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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主,我要做贤臣》


第1章 国主 臣的军舰碰瓷了

第1章国主,臣的军舰碰瓷了

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白色军舰上的鲜红旗帜在剧烈的海风中猎猎作响,凶猛的海浪咆哮着,舰身红色的四个大字“气象科考”在浪花中颠沛沉浮,乌云当空压下,形似坍塌的山脉,似乎要将这一整片海域给吞没。

军舰上士兵行动匆忙,舰长一身白色的制服身形笔挺,神情凝重地看向眼前即将而来的风暴。

“上将,目前时速每小时15海里,还有一节才能驶出这片风暴海域。”副将飞快地禀报着,只怕,军舰是逃不过这场大风暴了。

“极速前进——”

“拉警报,进入紧急状态,优先保护船上的齐相专家和珍贵仪器。”舰长声音沉急,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风暴,普通的船只怕在这样的狂风之中只怕早已经寸步难行。

士兵们奔跑在夹板之上,却有一个身影冒着猛烈的海风,手中测风仪早已经转成了陀螺。

“应博士,快进去,风太大——”一名士兵飞快地来到这个手拿测风仪的男子身旁,拖拽着男子朝着船舱内而去。

“如此大的风暴百年不遇,厄尔尼诺现象最重要的就是数据采集,我怎么能干坐在船舱里……”应博士语速飞快地说着,目光紧紧盯着头顶的云层,士兵怎么拖拽也不肯进去。

就在这时,轰隆——哗啦一声,一阵海浪从船东侧掀起,扑向了甲板。

“啊——”一声惨叫声吞没在海浪里,船身剧烈的颠簸起来,犹如在沸水中的蛋壳。

“救人——快救人——”

“准备救生艇——”

“请所有气象专家登上救生艇,请所有专家迅速上救生艇——”

喇叭中一遍一遍的播报着,士兵们飞快地收拾着珍贵仪器,船舱上都是匆忙而杂乱的身影。

“祁呈——”

“到——”

“专家们有没有全部登上救生艇?”

“报告,已全部上艇,我再去确认一遍是否有遗漏。”海浪已经劈头盖脸,此刻的速度已经完全控制不住。

“快去——”一声大喝,面前一个身穿海军制服的士兵飞快地再次进入船舱之中,查看着船舱中是否还有人。

“快撤移——”

“所有船员听到命令快速撤移——”

进行船舱最后一遍巡察的祁呈,正要转身离开,却看到前方船舱之内还有一个身影,此时奋力地拖着一个包裹,艰难地朝着船舱外走去。

“你怎么还在!不要命了——”祁呈大喝一声,见竟是个女子,也见过几次面,正是应博士手中的学生,博世在读,也是这次气象科考的成员。

“这仪器虽然只是测试阶段,但全世界只有这一台,不能扔在这——”女子身上白色工作袍已经湿透,扎仪器包裹的袋子是女子胸牌的挂绳,上面一张已经浸湿了海水的照片,岑昔二字映入士兵的目光中。

祁呈想到,这便是应博士手下的天才学生——岑昔了。

“岑昔,快出船舱,这仪器交给我——”面前的船员飞快说道,一把扛起仪器。

“好——”女子飞快地点点头,转身就朝着船舱外走去。

“呜——呜——呜——”警铃大作,军舰上还未逃脱的身影只听到一声惊雷巨响,紧接着耳边一片轰鸣之声,世界仿佛顿时间安静了下来。

岑昔只看到眼前不少人拼命地朝她挥着手,口中大喊着,可是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蓝色光影将她整个人罩住。

岑昔一抬头——

水,海水,无数的海水朝着她灌来,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力量将她抛起,岑昔眼前一暗,跟着身形被巨大的海浪抛起,淹没在了一片昏暗的天际间。

狂风暴雨、如墨的乌云几乎与海水几乎连在了一起,一望无际的大海犹如狂暴的君主,怒吼间有着吞没一切的力量。

“叮——天际风云系统宿主成功,请选择人物。”岑昔模糊之中,脑海里传来一个机械冰冷的声音,仿佛从金属中发出。

岑昔有些迷惑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种模糊的光亮,这种光亮看不出灯光的源头,像是灯光打在钢板上的反光,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影让岑昔吓了一跳。

岑昔立刻发现,这不是一个真人,只是一个投射在她面前的3d投影一样,十分逼真。

这投影上是一个女子,年龄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鹅眉杏目,身量细挑,身穿鹅黄抹胸,下身同样鹅黄的长裙,露出纤细的腰肢,臂弯里同样鹅黄的绦带直接垂直脚面,无风自动。

“请按下右边选择键选择人物——”岑昔顿时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一愣,顿时看向四周,根本无法判断这声音从何而来。

紧接着岑昔就看到那投影一旁果真有两个正方形的上下按键,岑昔上前一步,手指刚刚触碰到朝下的箭头,面前光亮突然闪烁起来,那少女投影的地方变成了一个身形修长的文士男子。

岑昔一愣,再次触碰朝下的箭头,顿时画面一转,一个身形魁梧接近两米的剽悍男子出现在投影里。

岑昔顿时想起这样的场面,就像是电脑里游戏刚开始的画面选择。

可是她又为何在游戏界面里?

天际风云系统?怎么会有这样的系统?她究竟在什么地方。岑昔喃喃出声,那机械的系统声音突然又响起。

“天际风云系统,属天际十六系统之一,存在的意义是为各种位面生态提供帮助,你的资料符合天际风云系统开启的条件,天际风云系统一旦开启,就已经绑定你的生命体态特征,只有完成了任务,系统会额外给你一次生命机会,回到原来的位面世界。”

“那他们怎么样?”她的导师、一起研究的同事,还有船上的所有人。

“世事无常,天际十六系统只有符合条件的人才会开启。”传来的声音冰冷,意思是除了岑昔,别人的情况它也不清楚。

岑昔愣住不动,内心有一个声音始终在大声阻止她同意,或许不同意,这是军舰,有更好的救援设备,说不定,不要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来救援。

叮咚——系统:再次发出警告,请宿主尽快选择确认,风云系统的存在,对产生强大的磁场,若时间过长,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

岑昔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开口。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这次遭遇,与你们脱不了关系?如果我不选择,军舰会出事?”

系统沉默了,可以说,岑昔的话不能说全错,位面的存在,绝对有影响。

“你,你这简直是要挟。”岑昔见系统沉默,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们仪器上的各种数据在接近风暴之时变化的十分怪异。

叮咚——系统:位面无处不在,这属于你们还未开始研究的范畴,宿主是撞上了我们的位面,准确的说,是你们一方碰撞到系统。

岑昔顿时哑然,张了张嘴却感觉自己一句话说不出来,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有个词语叫做碰瓷,是指车辆相碰,一方讹乍,你如今的意思,可与这碰瓷一致?”

系统沉默片刻,似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叮咚——系统:你这么理解,也可以。鉴于造成的损失已经无法弥补,请宿主尽快做出选择,将损失降到最小。”

叮咚——系统:再次提醒你,你的时间已经不多,请尽快按照提示进行人物选择。”系统的声音接着说道。

岑昔见此,只能认命地点了同意,立刻投影上出现先前的人物投影,将投影上的人影看了一遍,便点了一个最开始的那个少女,按下了确定。

紧接着一阵光亮,顿时间,岑昔的身影立刻被卷入亮光之中,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细沙一般消散着。

第2章 国主 臣的爹给冤死

“叮咚——人物寄主成功,宿主可自行进入系统,查看发布任务——”

“叮咚——恭喜人物寄主成功,宿主获得新手礼包,请查看人物包裹,是否现在查看?”

“叮咚——恭喜人物获得新手套装——翠羽衫、翠羽长裙、翠羽履,是否穿戴?”

岑昔就见眼前出现一个少女的模样,依旧是先前看到的鹅黄抹胸的套裙,那少女身旁,就如游戏界面中一样,一连窜的数据。

姓名:岑昔

等级:0

属性:生命值:12(58);体力值:15(26);智力值67(67)

岑昔犹豫了一下,点击了确定,只见那少女鹅黄的长裙立刻变成了一身青翠衣衫,又查看了包裹,只见一个古朴木纹的窗口,里面有横竖排列的十二个格子,上面三个格子里堆放着一瓶红色的药剂*2、一瓶蓝色的药剂*2、天气神签*2。

生命药剂:可在短时间内提升生命数值。

体力药剂:可短时间缓解任务疲劳,时间1小时。

天气神签:可预测天气一次。

岑昔又看到这窗口下方还有四个格子,格子内的东西十分熟悉,岑昔点来一看。

一只温度计、一只湿度仪、一个装着大半壶水的运动水壶以及装在药盒里未来得及吃的几粒药。

这不正是岑昔当日在身上的东西么?

不等岑昔细看,系统突然跳出一个小窗口:

人物加载成功,loading进入倒计时……三、二、一……

岑昔渐渐清醒,只听到脑海中一连串的声音犹如梦中醒来,还没等她进入那系统界面进行详细查看,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悲痛的哭喊声,身体像是被人拉扯来拉扯去,几乎已经支撑不住。

“岑家小娘子,你怎么能想不开啊,这,这真是太可怜了……”

“岑昔,岑昔,大夫,怎么样?”

周遭乱哄哄,岑昔只觉得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用铁锤在脑门上狠狠一击,耳膜轰鸣、一阵天昏地暗,眼睛却慢慢的有了些光亮。

“醒了,醒了,可算是醒了——”岑昔,慢慢地醒来,一连串的记忆让岑昔脑门更痛,犹如浆糊一般,只听见周身一片唏嘘之声,嗟叹她身世之惨。

岑昔深感认同,可不是惨嘛。

生母早亡,弟弟三年前失踪,唯一剩下的父亲两日前惨死,这具身体的主人受不了这打击,悲痛之下一下子撞在了门框之上,打算随着父亲一并而去。

“岑家娘子,你想开些,如今你父亲入土为安要紧——”身旁说话的是邻家大嫂子,住在岑昔家隔壁。

这里是一片小渔村,岑昔的父亲是这个渔村的巫师,说的好听点,但凡渔民出海,岑父便做场祭拜,乞讨出海平安无事;说不好听点,就是懂些简单的气象知识,装模作样,借此攥点钱来养活他们父女三人。

但岑父却是好人,那仅有的气象知识也让渔村之人十分信服,奉为天意,也从未害过人。可岑父却死了,因惹怒了京都来的大官,这明显是郡县的值守推卸责任,让岑父顶了罪。

岑昔将思绪捋了捋,如今这情形却是十分不妙啊。

虽然岑昔不是古代人,却也深知,一个女子,在古代生活,将会多么艰难,更不用说还要完成一番大事业。

风云系统:简单地说,就是在这个什么条件都不具备的古代建立一个全新的的气象监测系统,提高这个时代对气象的预测能力。

这任务就好比巧妇要做无米之炊——

“叮咚——检测到人物对系统有消极思想,故系统做出解释:系统将为宿主提供必要的帮助,完成气象监测系统的建立。”

岑昔脑门中立刻跳出一行字,顿时间,岑昔咋舌,怎么她所想的,系统也知道?

“叮咚——系统只能检测到宿主有关系统有关的情绪波动,并不会干涉宿主其他的情绪波动。

“岑家娘子,你节哀顺变,如今赶紧让你爹入土为安。”一旁大嫂利索地将岑昔掉落的白麻头巾给系上。

岑昔看了看这座十分小巧的院子,院子不足三丈,却没有寻常农户堆满了农具、渔具,岑父祖传巫医,倒也不愁生计,院墙处原是一排稀疏的竹林,如今被前来送葬的人踩得七倒八歪,挤着一屋子的人。

“三婶子,好歹请个和尚道士,也尽了作为女儿的一份心意——”岑昔见此,也料到原主本身因岑父一死,也未想到这些。岑昔说着,堪堪站起身,待眼前暗黑散去,走进屋内找出一两块碎银子,岑昔掂了掂,虽然岑昔没有经过这些事,可是记忆里,也见过这里的邻居办过。

正说着,只见院外几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带头的汉子一声湛蓝短褂,一见岑昔,立刻奔了来。

“岑昔,这,这是我请来的茜山寺和尚——”汉子面庞被晒得黝黑,年纪看上去也只有十七八岁模样,一边喘着气,一边指着身后几位和尚。

岑昔抬头,却见少年的头顶出现两个绿色的字,顿时一愣,于是目光看向那绿色的字,顿时脑海中系统出现了几行字:

是否查看任务属性?

查看——

姓名:顺水(启照城渔村村民)

等级:5级

属性:生命值:110(110);体力值:98(98);智力值46(46)

任务说明:渔村渔民,心地善良,乐善好施,为人慷慨。

岑昔疑惑,为何别人头顶上没有这样的绿色字,而面前少年却有这样的字。顺水,岑昔是有印象的。

岑父是巫师,渔村的孩童都怕他们,却只有顺水,时常偷偷地与岑昔和弟弟玩,跟着出海,还经常给岑昔带漂亮的贝壳。

“顺水,这些银两,你看够不够?”岑昔说着,将手中的银两给了少年,少年一愣,却立刻摆手。

“不用,不用,你留着,往后用钱的时候多着咧——”少年飞快地摇着头,说什么也不收钱。

“是,岑昔,你就收起来,如今这和尚也到了,可别误了时辰——”

岑昔点点头,不管怎样,先让这个冤死的爹入土为安再说吧。

三婶见此,跟着已经吆喝着请来的村民准备,和尚匆匆念了一场,跟着的都是渔村的村民,举着幡布,正准备起棺,院外一群人围住了院子,一身官袍的韦郡守已经陪着笑脸,带着一人走了进来。

“何人是岑昔?”韦郡守转身目光朝着院内一扫,高声问道,又见幡布围挂,正门还停着一口棺材,顿时觉得晦气。

这岑禾九死了这是几日了,怎么还没埋了。

院内一众村民见来人,顿时隐隐地一腔怒意,可都敢怒不敢言。

说话之人,岑昔认得,正是启照城郡守韦玮,而韦玮身后的男子,虽然未穿官府,但身形挺直如松,想来就是岑父口中的朝中之人了。

想来,当日岑父被这韦郡守喊了去,说是观看气象风云,却不知半夜抬回来的是已经奄奄一息的岑父,官差们说,是岑父得罪了朝中的官,治了一个犯上之罪。

见无人说话,那顺水站不住了,立刻就要站出来。

岑昔却及时拉住了男子。

“草民是岑禾九之女岑昔。”岑昔慢慢地向前两步,如今看来,想躲也躲不过了,岑父冤死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如今,又到了她的头上。

第3章 国主 系统任务发布了

“大人,这便是岑禾九之女岑昔。”韦郡守看了一眼岑昔,立刻点头哈腰说道,那人向前两步,已经站在了岑昔面前,只是目光之中却有着嫌弃。

仿佛眼前的岑昔并不合他心意。

岑昔低头沉默,一身青翠色的衣衫上披着孝麻,散乱的头发上包着一块同样的孝麻,额前撞开的伤口十分触目惊心。

“你可知风云走向?”一身褐色锦袍的男子依旧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岑昔哑然,她是会的,岑父一向标榜的就是:她是巫医之女,无师自通,着实暗地里也教了不少看家的本事,不过就算那些看家的本事,在如今岑昔的脑海里,只能算是一些最基本的民间俗语,当不得知风云走向几字。

可岑昔却不能说不会,因为朴实的村民此刻已经一色地看向岑昔。自然,这归功于岑父的宣传太过到位,更认为,这些官差们冤死了岑父,说岑父判错天气误了大事,在他们眼里,岑父是雨神一样的存在,岑昔可不就是雨神之女一样的存在。

岑家小娘子,好好让他们看看,岑父可是正儿八经的巫师——

只有顺水有些迟疑,看了一眼岑昔,觉得有些不妥,主要是对韦郡守带头的这些人的品行有些怀疑,生怕岑昔遭了欺负。

“叮咚——”就在这时,岑昔脑门里出现了系统的声音,出奇的清晰。

“主线任务:替岑父伸冤,初出渔村:岑父遭冤死,风云今添变,宿主出渔村,为岑父伸冤,是否接受?”

任务奖励:经验70,益气丹*2。

系统标注:此为主线任务,一旦拒绝将严重阻碍时候任务发展,请宿主接受。

切,那为何要问她是否接受!

“叮咚——支线任务:岑父尸骨未寒,宿主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明官差,先让岑父入土为安,再跟随前去。”

任务奖励:碧羽玉佩(初级套装)

岑昔点开这碧羽玉佩,发现属性:生命值12。这可是好东西,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两个同意。

系统立刻一片五彩缤纷的散发布满岑昔脑海中的屏幕:天际风云系统正式启动——岑家有女初长成,肩负救济天下任,此去堪试显身手,风云系统始杨名。

系统:恭喜人物接受任务成功,获得经验50。

叮——人物升级成功,人物当前等级1级,请点击属性查看。

岑昔一愣,只感觉体内一阵微风吹过,先前昏沉涨痛的头颅立刻清爽,浑身的无力感也一瞬间消失,这难道就是升级带来的好处?

“岑昔——”正当岑昔要查看人物属性,众人却愣愣地看着被围在中央的岑昔,都在等在她的回答。

可是岑昔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呆了——

是的,发呆了,顺水暗暗地扯了扯岑昔身上的孝麻,随即上前一步。

“韦大人,如今岑家巫师大人还未入土,这边着实——”

“顺水,这是上头的指令,岂容你说去不去。”韦郡守未开口,一旁的县正大人倒是一急,着急地朝顺水与岑昔使劲着眼色,虽为斥责,却暗地里生怕两人惹恼了郡守。

岑昔收回思绪,眼看着情况,这一群人,直接来寻人,只怕是非去不可了。

岑昔上前一步,白色孝麻宽袍大袖,青翠色裙摆只露出脚下一截,如清莲划过水面,此时秀娥长眉弯下,孝麻下露出血渍浸湿的的额头,那伤口只草草处理,如今也十分触目惊心。

女子的神色却十分平静,一如那静水之莲,让眼前人恍惚觉得,翠竹、小院,岁月静好。

“大人万安,郡守有命,小女不敢不从。想必各位大人传小女此去,也定是有事用得着小女。但如今小女一心扑在家父的入土之事上,若家父不能入土为安,只怕一死也难抵心中悲痛,自然不能尽力为大人们所用。如今,恳请各位大人先让小女将家父入土为安。”

“岑家娘子,你万万不能再想不开啊——”岑昔话声一落,立刻传来满院子村民的惊慌之声,那额头染血的孝麻也似乎正诉说着先前发生了什么。

岑昔这段话大有岑父不入土为安,只怕他们硬将她拖去,也解决不了事情,反而又会寻死之态。明明是胁迫,却语气平实,一股羸弱无状、恳求之态、不卑不吭,倒让四周众人一愣,岑家娘子如何变得如此镇静不惧,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

韦郡守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训斥,却见身旁之人身形一动,立刻避开身,让出一段距离,果然见身旁一身锦袍之人,目光落在岑昔身上,又看了一眼正在院内的棺木。

“岑家娘子,本官是司天学院司晨,尽孝为儿女之本份,你且安心安葬了岑父,我们等候片刻也可——”男子一身褐色官袍,岑昔因先前被系统分心,只是隐隐注意到此人应该是个大官,如今见男子虽一身褐色锦袍,年纪却十分轻的,约莫二十余岁模样,背脊挺拔、目光澄清,不似尖嘴鼠目之人。

“多谢大人——”岑昔心下立刻松了一口气,只听到系统叮咚一声:恭喜人物完成劝说任务,获得碧羽玉佩一枚。

岑昔内心小小激动,恨不得立刻打开看一看,可是如今却根本没有机会,岑昔一弯福,朝着一旁的顺水与三婶点了点头,送葬的队伍缓缓地开始行进。

满地白色纸钱飘洒,一旁兼有官差夹道,岑父的这场葬礼接下来倒也齐整,岑昔跟在棺木之后,神色悲痛,白袍之下的身影羸弱娇小,那哭咽之声并不似寻常哭葬,将那岑父生平之好尽数哭数着出来,那娇小身影只咽呜悲痛,那颤抖的双肩真真实实抖碎了悲伤,往日的点滴从岑昔的脑海中如泪划过,如欲断魂,呜咽之声悲缓轮长。

岑父与其他的启照城村民一样,是想带着岑昔在这启照城过一辈子的。一生为人胆小谨慎,拉扯着一双儿女,为父为母,只不过弟弟微之的失踪已经让岑父失了半条命,如今被郡守抓了去,一惊一吓,那二十板子十足了要了只有半条命的岑父。

岑父的葬礼能简即简,匆匆的入了土,岑昔回家,脱了那一身孝麻,便神色平静地跟着官差们走了。

岑昔不知,这一路官差巴巴地寻了她去,究竟是为了何事。京官在启照城,岑昔是知道的,岑父被冤死,听顺水说,是为了出海的天气分辨,加上前来的那位司晨问岑昔可知风云走向。

岑昔猜,这一去,只怕与岑父一般,大约又是某人的替罪羊了。

第4章 国主 臣是赶鸭子上架 临阵磨枪

北昌国奇域,将近四分之一的地域临海,辽阔的大海丰富了北昌国的资源,北昌国南海岸,更是与大荆、厚照、启桑、紫鄢等国互通物产、商贾往来的繁荣之地,即使是夏季,多雨季节,天气炎热,码头依旧人来人往,熙攘繁杂。

岑昔便生在北昌国南端最繁华的南海岸,南海岸最繁华的郡县——启照城。只不过岑昔所在的岑家村是附属启照城的小渔村,一村老小以打鱼为生,岑父做的便是这远近几个渔村的生意,每逢出海,岑父便要装模作样祭拜一番,掐个风调雨顺的日子,这方圆几个渔村倒是十分信服。

岑昔跟着韦郡守等人,来到这熙攘繁华的码头,顺水远远地跟着,只是得到深海码头之前,已经被官差拦下,靠近不得。

这片深海码头,原是官船停靠之处,与渔民的渔船原是分开的,如今这深海码头已经被封锁了五六天,岑父原先也是被带上了这所官船。

岑昔冷吸一口气,明史曾记载,郑和二千料海船,出海数月不回。而眼前的这艘官船,船身长五十余丈,二十八橹,主船之外还有随行大小船只二十余艘,技术看上去先进了许多。

一进入码头,两旁的侍卫屏声静气,与先前嘈杂的码头形成鲜明的对比,岑昔也只看了一眼船,便收回目光,跟着韦郡守等人,朝着中央的那艘官船而去。

岑昔想,只要完成了任务,她就可以继续回到原来的军舰上,继续完成那六十年一遇的厄尔尼诺现象的数据采集。

况且系统并没有胡乱挑选人物,如今的这具身体,虽然对天气知识懂得不多,可在古代,却是算得上与气象知识搭得上边的人,倒也让她有了撇去一开始的悲惨身世,开始雀跃欲试了。

“岑家娘子,你脚下小心些——”一旁跟着的县正大人小声地提醒着,一脚已经踏上了登船梯,岑昔点点头,跟着县正的脚步,不一会儿已经登上了甲板。

“多谢县正大人——”岑昔轻声说道,这份谢意不全是此刻的关心,当日岑父出事,也是这县正大人将岑父着人抬了回来,又在院子里维护了岑昔两人。

“进去小心些。”县正欲言又止,原本与岑父也算是认得,却不想,那郡守里的司默大人一味地推脱责任,先是祸害了岑父,接着又想着祸害这岑昔。

“大人,您也说了,若日夜间星象,月离于毕,却月离其阳。再看着这天侯,烈日当空,风平浪静,大人,请您禀告阁老,这的的确确是开船的好时辰啊——”

岑昔一上甲板,便听到靠近甲板的船舱传来激动的声音。

岑昔看了看天气,烈日高照,那云层高耸,只是海边的天气却与内陆不同的。

“稍安勿躁——”船舱内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先前的说话之声也顿时没了影。

“舒大人,你回来了——”开口喝令之人及眼看到走进来的一群人,上前一步,朝着那锦袍男子说道。

锦袍男子点点头,原先地上之人的话也听得分明。

“周司默,昨日星象虽是月离毕之阳,可海边天气与内陆却是不同,不可妄下定论。”说着移开目光,看向一旁一身黑色铁架,身形魁梧高大的男子。

“元大人,怎么说?”这一声虽问的十分小,可是周众雅雀无声,岑昔倒是听得十分清楚。

对方摇摇头,神情严肃似铁,不怒自威。

“那人只说,肩颈疼得厉害,这征兆不会骗人,因那渔村的巫师倒是说得近日也有雨,又巴巴地让人去寻,就是她?”而这一身铁甲的男子身旁之人,身形相比之下瘦弱了许多,看了一眼岑昔,满眼里都是不以为意。

岑昔立刻明白了为何自己在这了,岑父知道今日有雨,自然是因为岑父有腰伤,岑昔虽然没有准确的数据,可是也看出,海上云气聚拢比内陆快了许多,有雨也是可能的。

被称作舒大人的,是司天学院如今的阁老的弟子——舒一澄,此时倒是有一丝丝呃犹豫,但也并不认为岑昔能够准确地判断出如今的天气。

“阁老呢?”舒大人司天阁监正,褐色锦袍些微縠皱,但男子背脊挺拔,洁身狷介如琨玉秋霜。

“因主子不信,如今正生闷气呢。”原先开口的司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样的天气,对于他们司天阁来说,并不是什么难断之象,非要因那人一句,生生地耽搁了几天。

“传——”正说着,一侍卫走进船舱,目光下视,也不看众人,顿时所有人立刻转向前来侍卫的方向。

“岑家娘子,请吧——”一旁韦郡守倒是有些急迫,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岑家娘子如今看来倒也是个好拿捏之人,于是目光狠狠地警告了一番。

岑昔低头,视而不见,只跟着先前的舒大人以及身旁的司晨、周司默一并传了进去。

“跪——”

“行礼——”

“叮咚——”屋内的声音与岑昔脑海中的声音同时跳起。

岑昔随着众人跪下,脑海中自动跳出一行字。

系统:检测到国主匹配人选,匹配度70%,属上乘国主,请宿主自行选择是否匹配?

岑昔一愣,被系统突如其来的迅速进展搞得心一跳,选择国主,开始风云系统的主线任务竟然如此快就开始了?

系统,你别晃,晃着我看不清将来国主的脸了。

“起——”随着侍卫冰冷的声音,岑昔还是没有看清那国主的脸,因前面一群人挡着,而自己的身高委实在一群男人堆里不占优势。

“殿下,贵使,我们一致认为今日是开船最佳时机,接连下来几日,都会是风平浪静的好日子,应及早开船。”舒大人上前一步,声音很是肯定。

系统:检测到国主匹配人选,匹配度70%,属上乘国主,宿主是否匹配?

岑昔只看到那人群的间缝中,露出一色蓝色衣袍,织锦纹琉,暗光浮动,那高座上的男子并未开口,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珠帘。

“那巫师——”珠帘一阵清脆碰撞之声,似乎有人轻轻拨开那珠帘,可却没有人敢抬头去看,舱内屏气静声。只听得这短短三个字,却如金玉相击,十分的好听。

岑昔的注意力在匹配度70%上,这样的匹配率貌似不太高呀。

“回贵使,人已经带到——”高座上一个眼神,舒大人声音沉缓,让开一个身位,露出一身青绿色衣衫的岑昔来。

“你,可有别的看法——”高座上的人突然开口,声悦击澄,如惶然春风。

系统:请宿主珍惜机会,在风云系统,70%匹配度已经接近成功,上乘国主,不容错过。

系统声音冰冷机械,突兀的冰冷与暖阳,仿佛若轻云之蔽月,飘摇似流风之回雪。

岑昔一愣,那神情犹如未见过世面的少女一般,不,岑昔是见过世面的,相反的,信息化的社会,她听过多少低沉磁性、暖如冬阳、清澈甘甜的声音。

面前之人云锦宽袍行云流水,袍角一丝褶皱不显,身后两名常侍襟袖轻盈、绦带轻飘、仙气凌然,不说是上乘国主,就算说是天人神尊,此刻的岑昔也大抵会信的。

岑昔突然心生感叹:系统诚不欺人,果真是上乘国主,龙凤之姿,不容错过的。

虽岑昔被系统打了个措手不及,可第一时间镇静下来,在脑海里默默地点了匹配,顿时间,人物属性立刻变成了黄色,而面前被众人遮挡的身影头顶,也出现了两个明晃晃的黄色二字——国主。

紧张与雀跃交错来袭,她岑昔根本还未来得及准备,国主啊,如今这情形真是赶鸭子上架,十足的仓促。

“民女认为,不出一个时辰,有一场阵雨。”岑昔低头,语气依旧平实,不卑不吭。

词语一出,顿时一片哗然,就连那前首的一位头发花白老者也禁不住哑然看向岑昔。

“女娃子,休得口出狂言。”老者一声厉喝,断然是不相信岑昔所说的,一并众人顿时也露出鄙夷之色。

这女子不仅狂妄,也显然是不懂这气象风云之术之人,才会用一个时辰这样可笑的言语。

岑昔不语,且只等着屋内嗤笑、鄙夷之色殆尽,这才缓缓又开口。

“大人们只需耐心等一个时辰,这场暴雨过后,倒是开船的好时辰——”

岑昔神色平静,也不讲原因,存心是要在这个上乘国主面前试一番身手的。

那为何岑昔如何言之凿凿,自然归功于那系统的天气神签。

天气神签——预测天气一次,准确率100%,谁用谁知道。

第5章 国主 雨神之女呀

一个时辰不快不慢,天空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幻着,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一场暴雨铺天盖地而来,摧枯拉朽之势而来,不到一刻钟,海面上烟雾腾升,树木摧残,即使是出海不远,这样的风浪也的确很危险。

暴雨过后,阳光透过依旧浑浊的水面,泥土的海腥之味扑鼻,屋内从暴雨开始,就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渔村里的女子。

“贵使大人果真是料事如神——”高座上的男子身旁礼官程宣,立刻开口,顿时众人一吸气,纷纷看向珠帘之后的之人的身上。

倒是珠帘后的人,发出一声轻笑,目光却透过珠帘看向那一袭翠绿色的衣衫之上。

翠绿色的衣衫虽十分清爽亮眼,但也极其挑人,难能可贵的是眼前的少女非但没有被这十分挑剔的颜色比下去,反而这十足鲜翠的棉质布料,出奇的齐整,裙角垂直,倒也是……

实不然,岑昔的这套衣衫那是系统所送,刚套上不久,因先前罩着一件宽大的孝麻,也无人着意。

“这料事如神并不只本君一人——”帘后男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引到了岑昔身上。

叮咚——恭喜人物完成主线任务:初露头角,为岑父正名。获得任务奖励,请查收。

岑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金光闪闪的礼物,犹如一只猫爪子挠着心一般,恨不得立马就拆开,如今只能憋着,却不想系统又叮咚一声,主线任务的红色字眼十分惹目:

叮咚——主线任务:国主身陷危险之境,前路凶吉未知,此番如海南下凶险异常,请说服国主,一并入海南下,与国主同创北昌未来。

岑昔一愣,这是一环套一环啊,这任务言语之振奋人心,实则要她劝服面前只见过一面的男子加国主,手牵手奔小康啊。

“这岑家娘子在岑家村深得渔民们信服,被称作雨神之女。但凡渔民们出海,必是要他们父女二人掐算了才作数的。”见岑昔不说话,舒大人倒是突然为岑昔辩解起来。

“即使如此,倒是错怪了那岑禾九。”阁老看了一眼开口的舒一澄,神色有些懊恼,当日不过二十板子,打的也并非是军板,权为警告,却不想打死了那岑禾九。

“岑家娘子,倒真有些本事,既如此,赏——”那高座上的男子眉色舒缓,不过他们的行程,是再也拖不得了。

“殿下——”岑昔突然开口,已经先一步跪了下来,岑昔此举实则十分无礼,可若不开口,只怕等面前的男子说完,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

珠帘微动,似乎讶异于这个女子的胆大,场面顿时紧张起来。

高座上的男子俊美长眉下的眼眸幽深,似不喜如此不知好歹的女子一般。

“可还有事?”男子声音倒是依旧,惨杂着一丝讶异。

岑昔心想,国主,这不是好的开头啊,可是国主你要相信,她也是被逼无奈的。

“殿下,民女斗胆,但有一事,心知错过了此次机会,便无如此机会见得贵人。”岑昔虽心急,却也深知,再急也要沉下气,也要尽快说出个理由而来。

面前女子虽莽撞,但声音沉稳,不急不缓,让人不由得降下心中的火气来。

“但说无妨——”

“民女如今在启照城已无亲无故,只有那远在荆齐湾口一处远亲,如今也只有投奔这处远亲才是着落,只是路途遥远,寻常的渔船并不能到的,因此斗胆请殿下开恩,容民女搭乘至荆齐湾口。”岑昔的这一段话说的极是深思熟虑,她本事心思通透之人,触类旁通,一来二去,已经想到了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如果岑昔不寻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那只能偷着上船,可是,任务内容是劝服,如果偷偷上船,只怕任务并不能完成。

岑昔甚觉得自己的理由十分合理,且成功的希望十分大,但就在这时,一声不算悦耳的声响打乱了屏气静声的氛围,众人一片慌乱,甚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声音的方向。

岑昔顿时无奈,那贵使,你非要此刻出幺蛾子么?

“贵使,您这是……”那高座上的人站起,长身玉立,那云袍缓飘,露出一双雪白的靴子,那隐隐一晃而过的黑色长发,一丝不乱,背影雅正至极。

“是——如今天色不早了,本君还需尽快启程,如今也算了了一桩心事,那本君就在大荆恭候殿下——”屋内一片静声屏气,在岑昔的耳中,两个男子的声音如金玉相击,琳珉之澄朗,十分的悦耳。

那珠帘后的男子站起身,跨过珠帘,岑昔目光微动,却是不敢抬头看的。

只可惜,即使没了珠帘,男子依旧带着一顶纱笠,岑昔很是大胆的目光也只看到那瓷实白嫩的下巴一角,却足以让人遐想,恍然间岑昔觉得,这世间只怕只有那绝世美女才配有那样美好的下巴,怎的却生在男子身上。

男子脚步未停,速度也并不快,因岑昔依旧跪在了地上,众人让开之时,她行动自然缓了一步,一抬头已经如此靠近那走来的男子。

岑昔低头,眼前一青色阴影突然罩下,顿时一愣,却见一丝绢落在自己的膝盖上。

男子的脚步微停,却也只是停了片刻,下一刻抬脚已经出了舱门,跟在身后的众人一路送出了船舱。

“殿下——”一人开口,目光看向依旧等着答案的岑昔,众人才想起,刚才女子之言,这请求着实让人难以拒绝啊。

只不过……

那已经行至舱门的男子,顿了一顿,却仿佛那沉默会传染一般,惜字如金一字未吭,只微微轻轻点头直接走了,岑昔一愣,甚至并不确定男子究竟是同意还是拒绝了。

而身下众人却是缓了一口气,于是朝着岑昔招招手,那舒大人因先前愧疚,此刻亲自为岑昔安排了一间还算不错的单舱。

船上立刻忙碌起来,准备开船,因时间紧迫,岑昔并没有机会回去收拾一番,而那岑家村的院子里,岑昔也并没有什么可以收拾,侍卫甚至送来一些衣衫,明显是县正大人想得仔细,着人送来的。

殿下,以岑昔仅有的常识来看,在北昌国能够被称为殿下的,也只有如今的北昌国太子殿下——赫连简修。只是,岑昔立刻又觉得,比起二皇子、三皇子,这个太子殿下并不占多少优势啊。母妃早亡,当今国主不喜这太子殿下全北昌人皆知。

如今正得圣宠的是二皇子三皇子的生母,大有取而代之之势。

然,这太子殿下的名声却是极佳的,北昌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牙牙学语儿童,不论是饱腹诗书还是目无白丁,都认作那两句诗;

高高如泉上明月,灼灼如璞玉曤睒。

那高高如泉上明月的,说的就是太子殿下,一言一行都是整个北昌君子典范,格正极致飘仙欲仙的人物,而那璞玉曤睒,说的则是从一介平民成为司天阁监正的舒一澄舒大人。

所以岑昔认为,系统选人方面,实力是一方面,品行也是一项重要的参考。

“岑家姑娘——”岑昔一回头,只见船舱之外,一位老者神色有些尴尬。

“阁老大人——”岑昔转身,行礼。

“岑家姑娘请起,不必那些虚礼,老夫是有一事,着实不解,所以前来。”

“阁老大人有事但说无妨——”就算是为了以后接近那个初次见面就已经得到岑昔首肯的国主,对眼前的阁老也是要打好关系的,于是这一句话,说得十足诚恳。

“姑娘为何断定,那暴雨是一个时辰会有?”阁老立刻相问,岑昔的模样与当日岑禾九又不一样,那岑禾九装神弄鬼,虽冤死,十足也是他自己有些责任的。

岑昔一愣,这却不好答啊,如今没有气象数据,没有云图,就算她说出来,对方也不会相信。

下一刻,岑昔一抬头,眉眼弯弯,巧笑樱唇:

“阁老大人,因为世人都说民女是雨神之女呀——”

传言什么的果真是一言以蔽之啊。

第6章 国主 踏上征程奔小康

“驾!”一声厉喝划破夜空的黑寂,清冷略带稚嫩。紧接着是数十匹马疾驰而来,广袤的平原中间,一条黑夜中泛着灰白色的官道延伸到远处的山脉。

夜雨未歇,平原上已过半膝的草微微垂拂,一阵疾风而过,官道两侧早已被践踏入泥的杂草再次洒上一层泥浆,马上的身影就如这疾风一般闪过,虽快却丝毫不乱,紧跟着最前面的身影。

“嘶!”就在这时,一阵惨烈的嘶鸣之声,后方一个身影突然一晃,身后众人若不是技术娴熟,早已经将跌下马之人踩成肉泥。

“何事?”前面似乎听到了动静,说话之人看了一眼为首并未停下的身影,无奈地调转马头。

“将军,马疲极而死!”跌坐在地上的人,连忙爬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或许这疼痛早已经习惯,飞快说道。

“换一匹,跟上。”来人话声一落,已经调转马头朝着前头追去。

唉!连续三天三夜,哪有马能够撑下去的。

地上的身影暗中抱怨着,动作却依旧迅速,从身后数匹空马中挑出一匹,飞快地跟上。

一个时辰后,面前的一座山挡住了数十人的去路,为首之人顿住马,看着面前黑踆踆的山脉,静立不动,身后众人才得以赶了上来。

“世子,天黑路滑,不如休整片刻,雨一停,我们即刻出发。”先前被称作将军之人停在面前马后半尺的距离,语气略急,此时,才看清,最前方的身影比起将军要矮了大半头,身形也瘦弱许多。

“到了边界?”说话之人并不回答,开口问道,略带稚嫩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温度。一回头,这才看到男子的面上缠着黑色蒙巾,唯一露在黑色头巾之外的双眸仿佛黑夜中揉碎的一池星光,如水荡漾。

不过,这池如水的星光寒冷如冰,即使带着些仰视盯着身后之人,暖风吹过也如寒流涌身。

“是。”将军答道,十三天的路程只用了七天,每日休息不足两个时辰,身后数十名侍卫早已经筋疲力尽,再不休息,遇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边界?冉文国与北昌国边界,就算是休息,也要到山那边,这样就能够和她在一个国境内,休息也能够心安一些。想到此,隐藏在黑色蒙巾的唇弯起一丝弧度。

“继续出发!”略带稚嫩的声音仿佛提示着面前黑色的身影还是孩童,身后的将军面色一惊,难道不休息么?

“世子!已经十个时辰……”将军忍不住劝道,他们还好,可是世子不过十二岁,怎么能够吃得消。

“本世子不想说第二遍。”话未说完,面前的身影再次冰冷几分,双眸之中一种暴戾之气顿时溢起,身后数道身影顿时心提到了嗓子口,连空气都冻结住一般。

“出发!”将军飞快地说道,见面前的身影飞快转过,朝着前方奔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身后马蹄声此彼响起,跟了上去,没人再敢发出一丝声音,即使黑沉的夜空,脚下湿滑的泥土如何艰难,也无人再敢阻拦。

爬过山脉,天边已经出现一丝丝的光亮,山顶界碑微雨湿透。

“休息!”为首之人终于停下脚步,开口说道。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精力不济的队伍依旧严整,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将军连忙指挥着众人搭起一个简易的帐篷,其余侍卫则是围绕帐篷盘地而坐。

帐篷之内黑色的身影沉默深思,脑海中一个记忆分明的身影柔和了侧影。

终于到了北昌境内,就是要休息,我也要和她再近一些,这就是山这边和那边的区别。

北昌官船所用船木是璐山山脉所产的铁力木,铁力木坚硬如铁,抗潮抗虫蚁,是上乘的几种船木之一。更难能可贵的是,铁力木散发出的一种淡淡的油脂香味,这种香味不似铁木花那般浓郁,在一片汪洋腥臭中幽幽淡雅香甜,岑昔十分受用,更觉得这般积极稳妥的开头十分有益于任务的开展。

自从岑昔被默认留在了船上,整理好自己的小单间之后,系统的任务忙不迭地传来,基于前两次十分顺利,岑昔想也未想点开了系统。

主线任务:风云系统的初步统计,测量不同海域海水的温度,建立基础的风云数据,主线日常任务,测量不同海域温度十五日。

这任务岑昔着实熟悉不过,接到任务的一瞬间,岑昔有一种恍然回到学生时代的错觉。

测量数据有温度、湿度、风速、云图走向,这些都是建立初步风云观测必须要有的数据。

所幸,岑昔的借口十分便利,因此顺带着行动也相对自由,又因岑昔初上船时,一鸣惊人,且不论那雨神之女的传言真假,那阁老就来回跑了数趟。所以,只要不是船舱重要的地方,船舱之下低等之所,岑昔是通行无阻的。

岑昔从船舱来到厨房的位置,倒不是闲逛,而是厨房的位置靠近后舱,从这里可以到达船尾直达海面的垂梯。

“顺水?”岑昔一愣,虽然对突然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有些惊讶,并且也只是第二次见到,不过男子头顶上绿晃晃的顺水二字以及头脑了的记忆,岑昔脱口喊道。

“阿昔,我不放心你,正巧这船上还少厨房的帮工,我就跟佣头说了……。”顺水挠了挠头,这官船上等级森严,开船一天多他都没找到机会去寻岑昔,却不想岑昔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你家里又肯?”顺水家岑昔是知道的,明里暗里阻止顺水靠近她,唯一的儿子自然要稳妥地娶个当地的女子,不似岑昔这样的外来人。

“肯,肯,这一趟赚不少咧。”顺水连忙摇头,将顺水他妈拖拽阻拦一幕直截了当地甩在脑后。

肯才怪,不过岑昔还是点点头,如今顺水在,倒也多了一个帮手。

岑昔应付完顺水,朝着厨舱后的甲板而去,果然见甲板后垂挂的几艘小船,船后是一个可以攀爬的垂梯,黄铜包角,十分牢固。

官船行的并不快,且每日午膳、晚膳、半夜后会在海中暂停,此时便是午膳后休息的半个时辰。

距离启照一天的航行,船行速度来看,已经几百里的距离,岑昔放下海测温度计,正是包裹里与自己一并来的那只。

海水温度能直接反映气候变化和海洋整体特征分布,岑昔简单地制作了一个浮标,放好温度计离开了。

叮咚——恭喜人物开始第一次任务测量。

岑昔脑海里冒出一行棕色的字,并且主线人物后的(0/15)此刻变成了(1/15),右侧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棕色框框,框框内被棕色填满的时候,就表示第一次测量结束了。

岑昔却没闲着,向侍卫要了些纸笔,开始绘制海上的云图,测量风速。有系统里的地图辅助,凭她的专业知识,建立一个古代的风云测绘系统,岑昔是可以办到的。

岑昔搓搓手,所以,那簇新的新国主,请务必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咱们可以手牵手踏上征程奔小康了。

第7章 国主 赤藻之毒汹汹

第二日,海面一片风平浪静,一望无际,两日前岑昔预测的一场狂风暴雨搅浑的海水已经完全清澈,蔚蓝的海水微微荡漾着,映透着漫天的朝霞。

“呜呜”金鸣之声表示第二日的航行开始,岑昔所在的主船,八橹五十余丈,主船之外还有随行大小船只二十二艘。

岑昔收回第一日的温度数据,放下了第二次的测量,路过厨舱,虽然,主船上的伙食供应都是些露的上脸的人,但露脸的人数也不少,因此厨舱里热火朝天,人影交错,忙而有序。

“我来帮忙——”这厨舱之中都是些穷苦之人,因顺水的关系,岑昔三两句话已经打成火热,而此时岑昔的殷勤自然是为了打探消息。

此次航行的目的地是大荆,三年一次的天国大荆朝拜就在三月后,这不难打听出。但是关于他们那个严正雅致的太子殿下,岑昔的知识量极度匮乏。

“多谢岑家娘子——”有人帮忙,谁会不高兴,而且这满是汉子的厨舱里,多了个女子,别说是帮忙,就是干站着,也是十分欢迎的。

顺水立刻挡在所有看向岑昔的目光,将一条鱼扔在了案板上,示意岑昔剁鱼。岑昔为什么上船,他不知道,可是和这群人打好关系,他是赞同的。

“啪!”的一声,岑昔将袖子高高卷起,看着案板上的鱼,对着面前的鱼一刀下去分为两半,脸色抽了抽,是不是剁狠了些,刀插在案板上都拔不出来。随即,岑昔直接将案板搬到了地上,一脚踩住案板开始拔刀。

“哗啦啦!”又是一筐鱼被倒在了地上,岑昔转过身,抬着框的小伙子已经兴奋地叫了起来。

“别洗了,别洗了,先帮我们抬鱼去,可真是奇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水面上浮着这么多活蹦乱跳的鱼,原本以为昨日是走了大运,白捡了鱼,今日竟然一下子浮了更多——”头一次看到这样洗鱼的,小伙子嘴角抽了抽,不过纯良的本性并没有让他多做评论,朝着岑昔喊道。

只见船沿上已经围了许多人,厨工们更是卖力的捞着网,议论声不断。

只见海面上,方面百米的海面白花花的一片,水中的鱼不断的翻滚着,岑昔走近船沿,仔细看了看,这些鱼难道是缺氧,可是天气很好,水中的养分……

还未来得及深思,臂膀已经被人拉住。

这船上管得太严,岑昔总不能干站着不做事。

岑昔蹲下身开始捡鱼,想着手中得到的气温数据,实则温度并不算高啊,微微皱眉。

“让我来。”顺水揽住框子,帮着岑昔开始装鱼,“你可听说了没?这艘船要去大荆呢,为的是朝拜圣女,不过在我看来,你比那圣女还好。”娘说了,嘴不能太笨,齐大叔不是说女人就喜欢听这些话么。

“圣女?哪个圣女。”岑昔一愣,她只顾着想着数据,经纬度与温度都没有问题,见顺水盯着自己,岑昔问道,隐约记得南海这一带信奉的妈祖。

“就是大荆国的圣女,无所不能,上天之女。”可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哦。”岑昔点着头,就是妈祖的另外版本了,她有印象,大荆国朝拜也是从圣女出生开始的。

岑昔在厨房厮混了不少时间,可是探得的东西却十分少,只知道这太子殿下品行极善,却不是多事的主,默默无闻,功绩十分的可怜,比不得二皇子的战功赫赫、三皇子的政绩召显,只能默默地叹口气。

“哗啦啦——”岑昔正想离开厨舱,就听到一连窜官兵的脚步声,踏踏踏进来数十人,将整个厨舱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将厨舱所有人全部拿下——”一声厉喝,顿时间人群炸开了锅,这些帮佣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小半吓软了腿,另有不少人想开口相问,却被官兵一脸凶恶的神情给挡回去了。

顺水好不容易到岑昔身边,将岑昔护在了身后,只听周围一片低声焦急惶恐之声。

“出了什么事?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澄,跟我走——”只听到阁老的声音传来,舒大人立刻转身,跟着几人的身影走向的却是太子殿下的寝室。

“御医说是中毒,不过是何种毒没有查验出来,厨房内的一律闲杂人等已被关了起来,逐个盘查。”船舱上首寝殿之内,已经层层围上了一群侍卫,太子殿下身旁随从苏炽挑开面前厨房里送来的一些可疑之物,试图找出一些线索。

“听说是中毒了,太子殿下,以及船上的几个士兵都有中毒之状。”候在寝殿之外,都是跟在太子殿下身旁的亲信,听到两名亲卫如此说皆身形一震,这才出海两日,二皇子三皇子的人来的竟如此快?

亲卫苏炽翻看着昨日的食盒,试图找出线索。

另一名亲卫元栩目光微冷,这次已经十分谨慎,难道依旧让这些人混进了船上?

苏炽与元栩是太子殿下随行的亲卫,如今神情严肃,众人心中更是一沉,看来情况十分不妙啊。

如今不知是何毒,又因太子殿下此时昏迷,御医不敢妄自动手。

阁老等人正一筹莫展,却听到舱外传来的疾步声,候在寝殿之外的阁老等人立刻回头,来人与元栩样貌相似八成,正是那一身铁甲的御前侍卫首领——元稹。

“将人带上来——”不等众人开口,元稹一转身,紧接着几名侍卫押着数人进了房间,岑昔赫然在内。

“各位大人,如今太子殿下有恙,能做主的人都在场了,这些人是现今最可疑之人。”众人的目光已经聚集在了屋内被绑着带着来的五人。

岑昔不是厨舱之人,因在厨舱,因此可疑,其余四人皆因身份不十分清白。

“大胆狂徒,还不跪下——”侍卫冷喝一声。

岑昔脑海里飞快地转着,如今这情形看来,形势十分严峻,不然也不会如此多的大官都聚集在这里。

“阁老、程大人、古大人,舒大人,如今只有一个个严刑拷打,才能逼出线索了——”元稹看向众人,那舒大人看了一眼被绑之人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事关太子殿下,因此也开不了口。

岑昔心中一滞,追查不出就要严刑拷打?事态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这些人似乎着急找出什么?

岑昔的目光徒然停留在一旁桌上被翻开的吃食,顿时一丝闪光从脑海里一划而过。

“来人——”元稹的声音如淬寒冰,几名侍卫已经上前,眼看手中长剑就要落下,岑昔只能硬着头皮大吼一声。

“慢着,各位大人,可是有人中毒了?”岑昔声音犹如一枚炸弹落在船舱之中,中毒消息被瞒得严实,这女子又是如何得知?

众人眼眸渐深,看向地上一身青衫的女子。

第8章 国主 未曾寒暄先得罪

岑昔此时出口,是经过一番复杂的心理斗争的,此时原不是开口的好时机,甚至可以说是最差的时候,而且但凡说出的话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务必接下来的拷打会更加的惨烈。

岑昔不想连审问都没有,直接上刑,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因为此时,那系统要死不死,刚巧不巧的就跳出一条任务来。

叮咚——国主中毒,请即刻进行救治,是否接受任务?

任务奖励:天际避水头盔*1:天际避水头盔,持有者能够在海中自由呼吸,耐久度10。

岑昔看到任务奖励之时,那心里的暗骂声截然而止,在这海上,有这样的避水头盔简直是居家旅游必备良品啊,这个可以有。

岑昔想也未想点了接受,可下一刻又尴尬了,她不是医生,如何知道怎么解毒?

“带上来——”元稹一个眼神,侍卫将其余人押了下去,殿内唯一剩下的只有岑昔一人。

“说,什么人指使?”立刻冰冷的剑刃已经抵在了岑昔的脖子上。

“没人指使,那可是殿下所用饭食?”饭食虽然被翻动过,但是岑昔刚才的一眼还是看到,这些食物已经被动用过。

无人回话,岑昔只能认作默认了。

“应该是那所食之鱼有毒,看那鱼鳃内是否有红色的藻叶。”岑昔接着说道,“只怕吃了这鱼的都会中毒,如今厨舱里还有不少这样的鱼。”

岑昔不敢肯定,当日军舰上也曾遇到赤藻,因海水温度异常,导致海水浅层藻类植物迅速繁殖,这些赤藻极少是有毒的藻类,所以,岑昔并不是十足的确定。

所有人鸦雀无声,苏炽一个眼神,立刻有人从厨舱里拿来一条活的鱼。

“这些鱼依旧活着。”侍卫立刻说道,很明显对于有毒说法有些不信。

“切看看鱼鳃和鱼肚子里——”岑昔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鱼,鱼虽小,肚子圆滚滚的,看来吃了不少。

侍卫一愣,接到大人传来的命令,剖开鱼肚子,果然满肚子红艳的赤藻,鱼鳃之中也掺杂这赤藻细碎的叶子。

“赤藻泛滥形成赤潮,这些都有毒性。”当日岑昔在厨房之时,见这些厨工剖与并不去腮,应博士曾经说,如碰上有毒的赤藻,那毒性则非常大,所以当初见到那些鱼之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倒是阁老神色一动,似乎想起什么。

“老师,这赤潮只怕就是古籍之中的红潮二字。”舒大人说着,看着地上的岑昔有些深思,他甚少见女子在这样的情形中,能够如此言语伶俐,看似几句话,半句都没有为自己辩解,却让众人立刻转移了目标。

“你是如何得知?”临北昌海域,这种红潮是极少的,就算司天学院中,知道的人也极少的。

“民女自小在海边长大,又喜听渔民们讲些新鲜故事,因此记在心里了,这赤藻之毒倒也不难解——”岑昔低头,还未说完,只听到一旁御医听此急不可耐上前一步。

“你知如何解?”岑昔一愣,这赤藻之毒也不算什么正经之毒,殊不知若是什么正经之毒,这些御医倒有对策,可正是从未听说过的赤藻之毒,因此不敢下手,而如今又有一人,知道解法,自然求之不得。

岑昔抬起头,似乎又有些犹豫,只是这机会确实极其难得的,要靠近国主,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又见众大臣都齐齐望向自己。

岑昔想着系统里的任务奖励,一咬牙,拼了。

“民女愿意试一试。”那御医一听,立刻点点头,而一旁太子的两名亲卫却有些迟疑。

“一个来路不明的渔村之女,怎能让太子殿下让其医治——”顿时有人不赞同。

“岑家娘子,还有几名侍卫一并中毒,不如你先解了他们的毒,再来医治太子殿下也不迟。”御前侍卫首领元稹开口说道,众人跟着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个稳妥的法子。

“大人,只怕时间上不允许,太子殿下如今拖得越久就越危险,民女也就越没有把握。”岑昔开口说道,当日研究赤潮之时,曾说过解决之法,而这种解决之法,只对中毒早期有效,到了中后期,就算是到了现代也没有特效解毒药了。

元稹、元栩两兄弟看了御医一眼,御医点了点头,表示岑昔所言不虚,终于点了点头。

“不如将那几名中毒的侍卫,一并搬了来,请岑家娘子一并医治。”

几名中毒的侍卫也一并被搬入了船舱之中,岑昔被带进了寝殿之内,只见精致的床榻之上的男子,一身月白色中衣,岑昔第一次看清了那个曾坐在高座上的男子。

男子面色苍白,肤质很薄,薄如蝉翼,细腻瓷实,鼻梁挺直,长睫湿濡如翩泾蝶翅,就算是静躺那里,也给人不可亵渎之感。

岑昔心中感叹,果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系统推荐的上乘国主的。

那印象至深的声音,大抵也只有这样的样貌可以匹配。

岑昔翻开男子的眼睑,眼睑内赤红,陷入昏迷,没有呼吸困难、发烧皮疹等状,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中毒早期。

中毒早期可催吐或者洗胃的方法进行解毒,可岑昔看着床榻上这一张俊美翩跹的面容,这用这法子救了人,只怕也将自个还未正式算得上寒暄的国主给得罪完了。

“岑家娘子,如今该如何做?”御医见岑昔不动,有些着急,岑昔叹一口气,请教身旁的御医,如何才能最快的方法洗胃催吐。

御医一愣,立刻想明白了,跟着飞快地拿来足够多的温开水,众人只听到寝殿后一片忙乱,御医动作迅速,只得耐心地等待着。

“呕——”几名被抬在寝殿外的侍卫,症状较轻者已经开始呕吐起来,不断的液体灌进去,又不断地吐出来,折腾数回,众人见此,有些不忍,可是渐渐的,那些侍卫的意识竟然开始慢慢的恢复。

而床上的男子,女子也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之意。几番下来,侍卫来回飞快地换着脏污的木盆,御医顿时目瞪口呆,如此救治之法实则闻所未闻:太子,太子一向似有洁癖,不喜生人近身,就算寻常御医诊脉,也必要纰缦相遮。

如今被一陌生女子架着一臂,身形卷孪,御医们大脑一片空白,只怕也只有眼前的女子敢如此胆大妄为。

然而太子殿下的脉象竟然真的开始慢慢稳健。

经过一番折腾的太子殿下双颊渐渐地有了一丝红晕,气息微喘,露出神思挣扎、气息苒嫋之态。

“岑家娘子,太子殿下脉象已回稳,是不是可以了?”一贯号称心狠手辣的御医此时也有些不忍,悄悄地问道。

“差不多了。”岑昔说着,一犹豫,伸手捏向男子下巴,试图看清喉咙是否肿胀,却不想床上之人经过一番折腾,此时却是醒了过来。

目光孱弱却见一模糊的身影,湿濡赤粉的眼眸微皱,伸手去徒然抓住了岑昔伸来的手腕,目光乜斜、气力苒嫋,却十足十地醒来了。

第9章 国主 您得按套路出牌

“殿下——”

“太子殿下——”顿时寝殿之内一片惊喜之声,岑昔被抓着的手腕一时动弹不得,倒是让这些人好心地挤出了人群之外。

岑昔实则累得够呛,床上的男子看上去不是那体型魁梧之人,却只有她一人扶着,也不见一人来帮忙,那几名看似十分亲近之人也只是眼巴巴地干瞪着眼看着,那几名御医也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

而如今一醒来,一个个往前凑,硬生生破坏了岑昔完美的计划。

看来,想要借此一举博得自个的国主好感是不可能了,岑昔看了一眼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床沿,想要站一席之地,首先也得有个地给她站才行呀。

“各位大人,请留些空间,太子殿下刚刚醒来。”岑昔只听到被挤在人群之中的御医说出了良心之话,却也无可奈何。

岑昔转身看向寝殿之外的几名侍卫,比起她的粗野,这几名侍卫所遭受的待遇简直生无可恋,此时刚刚缓过神来,才知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岑昔细心查看着几人的情况,好在,这古代的海水不比现代,水质要好了许多,因此恢复得也十分不错。

“多谢——”侍卫声音沙哑,却对岑昔有了不少好感。

“岑姑娘,多谢你相救——”一声音从身后传来,岑昔一愣,不想此刻还有人会开口一样,因蹲在地上,一转身只看到褐色锦缎衣袍一角垂拂,露出一指见宽的绯色中衣。

眼前男子今日一身褐色锦袍销金刺绣,领口端正衬着绯色中单,阳光从窗格子里射进来,男子玉容平静温和诚恳。

舒大人,北昌国司天阁阁老亲传弟子,岑昔是有所耳闻的,以岑父对气象的喜爱,虽所知的都是民俗乡俚之术,却也极向往那司天阁之处的。

因为岑父常说:

“若为父也是那司天学院的院生,又是那阁老的亲传弟子,想必名声也如那舒一澄舒大人一般,灼灼如璞玉曤睒。”

意思就是说,岑父如果也能正儿八经的成为司天学院的学生,那名声也和眼前的男子这般光彩夺目,如天上明月,如美玉璀璨。

“民女是北昌国人,理应救治。”岑昔微微一笑,岑父之言不虚,传言也十足可信,眼前之人确是那谦谦如玉之姿。

一阵喧哗过后,众人见床上的太子殿下并未有开口的意思,目光扫过众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太子殿下,那岑家娘子因污了衣衫,此刻去更衣了——”舒大人回过神,禀报道。

众人一愣,实则他们太激动,太子殿下原来是在寻那岑家娘子。

岑昔回到自己的单间,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系统界面,在是否接受任务奖励的框框内毫不犹豫地点了接受。

立刻品栏内多了一个深浅相间的蓝色帽子,岑昔拿了出来,并不是岑昔想象中的那种硬邦邦的头盔,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织物织成的头套,犹如一个全封闭的帽子,岑昔一套上,只感觉颈部似乎有什么特殊装置,与颈部严丝缝合,而呼吸倒是顺畅。

叮咚——系统:恭喜任务升至5级,可开启广角域地图。

岑昔复又收起头盔,打开人物界面。

姓名:岑昔

等级:5

属性:生命值:110(110);体力值:82(82);智力值119(119)

岑昔一愣,广角域地图,又见右上角那小框框出现了一个感叹号,不断地闪烁着。岑昔点开地图,顿时间惊喜得恨不得跳起来。广角域地图,原来是将地图的范围扩大到了五倍,原先岑昔只能看到以自己为中心方圆近五百米的距离,如今能够看到直径两千五百米,顿时有一种多长了几双眼睛的赶脚。

那么是不是随着她等级的上升,地图会越来越大?岑昔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信心,这地图就好比有了一个半自动的电脑云图,对于她初步云图的建立简直是事半功倍。

“岑家娘子——”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岑昔从系统内退了出来,同时将那套被污的翠玉衫套装也一并套上。岑昔发现,这衣衫有一个十足的好处,但凡脏了,只要将衣衫穿戴的那个框取消,身上立刻就变成了原先系统默认的鹅黄抹胸套裙。

再次点上,再次穿上的翠羽衫就会崭新如初,只除了衣物属性的耐久度变成了(28/30),岑昔心想,当耐久度变成0后,那是不是就恢复了那一身系统默认装备的鹅黄抹胸与拖地长裙?

当岑昔再次走出船舱,那一身簇新的青色长裙簇新让侍卫一愣。

太子殿下的衣袍任何时候都是袍角平拂,绦带丝毫不乱,无一丝皱褶,原是太子殿下每每行坐,连那袍角也会刻意拂正,难道这岑家娘子也是如此?

此时的太子殿下换上了一套月白色袍,身前衣襟端正交叠,宽腰束带露出窄窄腰身,虽依旧坐在床沿,如玉山精雕,整齐一丝不乱的头发倒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羸弱之态。

岑昔恍惚了一番,虽知直视于理不合,却忍不住余光都看了几眼,内心不仅腹诽:

难不成这系统挑选国主也附带颜值筛选?这样的国主至少先就收服了北昌近一半的人心,且都是女的。

“听闻岑姑娘救了本王?”岑昔只见那垂在白色靴子旁的袍角轻飘,复又听到那轻云回雪般的金帛之声,内心再次叹口气,看来那一半的估算也是谨慎了,至少五分之三的民心。

“民女不敢拖大,大半的功劳还属那几位御医,民女自小生在海边,对海里的事多少知道些而已。”岑昔声音诚恳,这一番在外人看来十足客套,有拍马屁嫌疑之词,说的十分自然与淡定,仿佛事实如此。

岑昔身处一个研究团队,团队内各有分工,那核心思维永远只有一两个,不过,一个团队只有一两人却永远不行,岑昔深喑此道,举一反三而来,那御医等人也算是团队之人。

御医们立马感激涕零,那帮王八羔子生怕他们几人抢了这头功,却不如一个乡下娘子来的真诚与实在,刚才忙前忙后指挥端盆倒水、请脉不迭的不是他们是谁?!

“太子殿下,岑家娘子能够站出来辨别这赤藻之毒,这才及时让太子殿下转危为安。”御医们立刻站了起来,别人给你台阶你就得跨脚,一个个都是在官场混久了的人,再说,全是他们的功劳也招仇恨不是。

由此可见,商业互吹是必须的,寝殿之内立刻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气氛来。

“那本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那回雪之音只等众人的寒暄完毕,突然开口,岑昔一愣,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至少,在岑昔的有限认识里,不会料到一国太子殿下会与她这一介草民如此平等的对话,岑昔至少认为,应该是:“姑娘可有什么心愿,本王帮你达成——”

若不是这样,她这一路已经想好的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条件又如何开口?

至少套路再熟,也到底是个心愿不是……

不是,国主,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第10章 国主 臣还有些小心愿

于是一片祥和气氛突然有些转了风向——冷场了。

众人目光期待地看着乖巧懂事的岑家娘子,还不赶紧顺溜下台阶,说不定太子殿下一高兴,赏赐是必有的。

“岑家娘子,可是有什么话想说?”一旁舒大人目光未离开过女子,先是见岑昔平淡的神色闪过一丝诧异,此刻又像是有话想说。

“不瞒殿下,民女确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该不该开口。”岑昔低下头,这具身板身量并不算高,以岑昔的记忆,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羞涩并未长开,因此更显得纤细窈窕,低垂的头颅倒有一股弱不胜风之态。

且听听她有什么话再说,众大臣心中只打着这样的心思,倒是有些希翼地看向太子殿下。

那端坐在床沿上的男子,并没有因为初愈有一丝松懒之状。第一面时,这女子便是如此大胆,提出要求。

“有话且说无妨——”那太子殿下依旧开口,岑昔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民女自小喜钻研风云走向,这两日见几位大人在天象研究上自成系统,更知这学问深厚,民女斗胆恳请殿下,恩准民女能够跟着几位大人学习。”岑昔说完,恭敬地纳一福,那青色的衣衫也随着女子的动作飘缓轻动。

众人一愣,没有想到女子是这般的请求,不过,这岑家娘子喜欢研究风云气象倒是不假,可是这司天学院的规矩……

“太子殿下,这两日,岑家娘子倒是的确很关注我们那些院生习学,不若恩准她在船上之时,可以与院生们一并旁听。”舒大人见此,开口说道。

阁老有些不解看向自己一向稳重的学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冒冒失失,你看那太子殿下开口了吗?

“太子殿下,有道是有教无类,况且这岑家娘子有功在先,如果只在船上习学,并不是这司天学院的正经院生,倒也不违背规矩。”这次开口说话的是御医,说完一脸感动,这年头,如此好学的学生不多了,别看这岑家娘子是女子……

“既如此,这事就交给监正大人了——”岑昔又听到那和风回雪之声又好听了几分。

“多谢太子殿下——”

岑昔心意满足地从寝殿之中出来,仿佛看到自个距离国主身旁又进了一步。她自然以一片赤诚之心赢得这北昌一官半职,以她所能,进入司天阁是最佳渠道,再慢慢取得自个国主信任,着手系统建立。

这海上一路到荆齐湾口还有两三日的时间,岑昔信心十足,国主,请务必耐心,臣摩拳擦掌嚯嚯而来,必当一番建树,造福百姓。

入夜及深,寝殿内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烛火洞亮,桌旁男子手握细豪书写着,男子的字极俊美,即使白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大半,字体痩金笔画干净利落,找不出任何一个败笔,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而男子身旁已经放了一叠同样字迹完美的白纸。

“主子,您身体初愈,还是早些休息——”一旁苏炽剪去灯上烛花,忍不住出声,男子神色不动,手中细豪不停动着,骨杆似玉,指骨更胜玉。

一身影从暗中飘然落下,无声地落在男子身旁,男子写满这一张纸,终于放下了。

“殿下,我们此行虽兵分三路,二皇子、三皇子的人手却有九路,我们再不动手——”来人一身黑色衣衫,面容隐在黑暗之中,只露出坚硬的下巴,轮廓如刀刻。

那桌前之人站起,眸色极黑幽深,如那夜空星辰,却未开口。

苏炽知道,太子殿下念及兄弟之情,一向来对二皇子、三皇子再三忍让,不愿同室操戈。北昌国的历朝历代,没有太子活着更换之说,而太子勤勉更正,亲力亲为,所做任何事都以大局考虑,为北昌百姓,不是那二皇子三皇子能比的。

只如今,那大荆国圣女从三岁之后,就再未露面,各国传言纷纷,二皇子三皇子这才蠢蠢欲动起来,大有取代之意。

“此外,谷浑国今年也派了朝圣的队伍,前去朝圣的是刚刚获封的世子。曲海国、启桑国、紫嫣国、厚照国与往年一样。”

男子听言,依旧未开口,屋内烛影摇曳,将男子的身影拉得细长,似乎又意识到身旁之人再等着命令。

“若他们未动,我们依旧不动。”男子声音撇去了风和之声,透着淡淡的冷,语气平和,却又不是无奈。

他赫连简修虽无能让兄弟和睦,但也绝不会做那挑起争杀之人。

“是——”黑暗中的人与苏炽齐齐心中叹了口气,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黑影即可消失。

“主子,三日后便是荆齐湾口,只怕二皇子的人已经早早埋伏此处,不若留在海上,只派陈大人前去湾口……”

“不必,朝拜须心诚至灵,既是选择盟约,自须亲自前往。”男子想也未想,打断了苏炽的提议。

“主子说的极是,那齐大人候在荆齐湾口,定找了些稀世珍宝,此一趟,必是能见着圣女本尊的,太子何不挑选一二,以示心意——”

男子抬头,眸色清亮,看向身侧的苏炽,似有些不解。

“苏炽,吾想那圣女并不是眼及肤浅之人,那齐焦放着正事,却跑来荆齐湾口,传我的命令,让他即刻返回,鲁西三郡的旱灾少不得他。”

苏炽默默叹一口气,虽是盟约,虽殿下您雅正名声远扬,但这些虚的名声又有何用,但凡女子,总喜欢殷勤备至的男子。他只差没说,殿下您这样刻板正古,是讨不得圣女欢心的。

“退下吧——”男子起身,走向床侧,苏炽见此,叹出今夜第三口气,殿下作息严谨,亥时息,卯时起,此刻定是亥时到了。

天色未亮,启照城的码头被数十匹马齐齐占领了,守夜的官牙子和手下的几个渔兵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已经被捆做一堆扔在了茅厕里。

“世子。”快马疾驰奔来,马上之人跪了下来,“属下打听过了,三日前有一艘官船出海,那岑姑娘也一同跟着。”

来晚了?为首的男子身形微动,紧紧握住的双拳盯着海面,仿佛要把海面盯出个洞来。岑父死了,她不知哭成什么样,而如今又见不着他,孤身一人被抓走了。

“立刻准备船,追上去。”

“世子,我们的官船两日后也会到,不如再等两日……”话未说话,一股暴戾之气迎面而来,地上之人顿时飞了起来,如断线的风筝般跌进海水里,浪都不曾翻起一片,顿时间,码头上只剩下屏气站着的数十个黑色的身影。

“一个时辰内,我要看到一只最快的船。”略带稚嫩的声音透着阴冷的气息,身后男子挥挥手,从死门关上溜回来的众人顿时一瞬间消失得没影。

一个时辰,是抢、是夺也要变条船出来。

“世子,官船一般航行不快,只要这码头有商船,三日内能够赶上。”面前的身影这才微微的放松,凝视着面前的海岸也变得温和起来,也只有提到她,世子的情绪才会变得正常,将军松了一口气,看来得管管那些隐卫多嘴的毛病。

第11章 国主 鲜花应赠与美人

官船之上,司天阁一众天监、少监、提学、教授、学正十余人,此刻在右侧一处船厅之内,教授的是如今司天阁监正舒大人。

“海上风云比起陆上,这云向走动更是千变万化,老师所言甚是——”

“古籍中曾记载那风暴潮,学生观那天际,老师请看,那正东方向的云层,与那风暴潮所述之云层——”

岑昔站在厅门之处,虽然这一室内夹着半古半白的话语,讨论的却是岑昔最为熟悉的。这场景让她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研究室里。

“岑家娘子,你来了?”众人早已经对这个出口精断天气的岑家娘子十分好奇,如今见一个清秀如荷模样般的少女,又添了几分好感。

“舒大人,各位大人——”岑昔低头,抑制心中的激动,行了一礼。这些人虽然口中自称学生,可在司天阁中却已经有了一官半职,如今已经是主力,此次出海更是观测云向的好时机。

岑昔哑然,太子殿下掌管司天阁,而北昌国的司天阁以及司天学院更是整个东隅最成气候的,若想建成系统的风云监测,太子殿下是最佳人选。

“不必多礼,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虚礼,与司天学院中一般,依旧称学生、老师,岑家娘子,你既然来了,就随我们如此叫法吧。”一清秀少年唇眼带笑,语气温和,站得与岑昔最近,因此开口说道。

上面的舒大人同样点了点头,目光示意右侧上首一个空着的席位,桌上一本《相雨书》、一本《天经或问》、一本《田家五行》,岑昔的目光看向那本田家五行,古代气象分类没有现代精细,各个学科已经划分十分精准,这农业气象和占候方面也算是气象学一部分,也是可以理解的。

岑昔坐下,只听到刚才的讨论又继续开始。

“风暴潮?闻天院生,我观那东方云层有庞大云枯,又哪是什么斗状云?”一院生立刻回答道,其余众人也跟着点点头。

岑昔秀娥长眉微皱,虽那院生半百半古的话有些绕口,但是这云层却是水量区云层。

“你是如何观测得如此仔细?”岑昔转头开口,有些疑惑。

“透远镜。”一院生拿起一旁长筒状的仪器,那形状像单筒望远镜,乌黑的外壳,看不出是何材质,岑昔疑惑地接过,质地十分沉重,凑近那黑漆漆有些暗沉的筒口,那远处的云层果然被拉近了许多。

岑昔顿时了然,就是一个简单的望远镜,倍数也不低,的确是观察云层的好仪器。同时也看清了这个十分庞大的云层。

单体风暴?岑昔心中一沉,她倒是低估了云层中的雨量,而且看昨日与今日的距离测出的风速,这风暴比她料想地更加快速,只怕两日的时间都撑不到。

还好,若是速度加快,他们早半日到达荆齐湾口,可以避开这场风暴。

“舒大人,我瞧那后面的云层,云砧底下垂而成悬乎之状,只怕是雨层而且很厚。”岑昔开口,众人一愣,舒大人上前两步,接过岑昔手中的透远镜看了起来。

“雷阵云?”舒大人顿时一愣,神色凝重起来,这风暴虽隔着远,且被附近绵白的云层遮住了大半,若不仔细看,根本就察觉不到。

舒一澄见此,让院生自行读写,自己朝着厅外飞快而去。

叮咚:系统,今日数据监测已完成,请尽快取回。

岑昔见此寻了个理由,出了大厅朝厨舱而去,顺水偷偷摸摸候在厨舱外的过道内,一见岑昔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

“阿昔,给你——”不等岑昔看清塞来的是何物,厚实的身影犹如一只健硕的牛飞快地又回了船舱之内。

“顺水——”岑昔喊道,无人回应。只听到船舱内传来一阵笑声,汉子粗犷的声音带着骄傲。

“我们太子殿下是这北昌最是谦和有礼之人。”

“那自然,太子殿下可是圣女王夫候选之人,不提那出尘脱俗的样貌,那学问更是北昌屈指可数的,这东隅各国中,又有哪个亲王、皇子能够得到坤春山大师的另眼相看?”今日太子带着侍卫前来船舱慰问,让侍卫说明当日中毒之事,倒出乎岑昔的意料,不过此举的效果却是十分好的,听着满舱的赞扬声。

岑昔等了片刻,有些无奈地看着手中一束鸢尾花,有些好笑顺水竟还记得,此时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花。

见顺水没有出来的意思,岑昔绕过船舱朝着船尾而去,猛然间见垂梯之下竟有两人身影,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因为那两人的身影距离她放下的测温仪不到半米的距离。

“太子殿下,您看后方的几艘副船,虽船长不占优势,但速度却快了许多,再看主船四周的六艘重船,用的是百年铁木,坚硬如铁,足够抵挡……”

太子殿下?岑昔一愣,眼看着那两人越走越靠近岑昔放下的那根绳索,只要一低头,就能够轻易发现……

“啊——”岑昔立刻大叫一声,双腿一瞪已经越过船沿,朝着水中坠去。

那一声尖叫声立刻吸引了垂梯下两人的注意,下一刻只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已经朝着海中坠去。

不,准确的说,那青色衣袍翻飞,下一刻,犹如探翅的蝴蝶,眼看下方一声月白色不沾一丝灰尘的身影,想也未想,直接朝着那身影抓去。

也不知抓在何处,岑昔只听到一声闷哼,岑昔一侧身子狠狠撞在了垂梯之上,而男子同样也未能避免,被船缆绊住的鸢尾花顿时落下,一片片紫色花瓣犹如蝴蝶翩飞而下,那蝶翅翻飞中,岑昔只看到那一双眼眸极黑幽深,如星辰宇宙。

岑昔立刻站起身,顾不得疼痛,看男子脸色隐忍至此,心想坏了,后退两步,脚却踩住了绳索,压下裙摆,遮住了即将被发现的测温仪。

“殿下,殿下,您,您没事吧?”一旁程大人脸都白到了而后,上前两步就要拉着面前的主子查看一番,却又想起,主子是极不喜他人靠近的,硬生生地刹住了手,只目光上下查看一番。

“无妨,你先退下——”只听到男子并未改变的清冷之声,程大人恹恹地看了一眼岑昔,朝着垂梯爬去,程大人一走,男子的目光已经回到了面前的岑昔身上。

那眼眸里探究躲过于询问。

“你为何在此?”先前那一撞,男子承受了大半的力量,但面色却未有过多变化,实则这一撞,岑昔这才发现,男子究竟是男子,看着那月白长襟宽袍下的身躯消瘦,却瓷实有料的,此时原本端正抚平的领口松散,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岑昔顿时想起自己刚才那一手抓在了何处,岂不是她占了便宜。

于是,岑昔是想编一个十足合理且不让人怀疑的理由,可是此刻还真没有那样绝佳的理由,就像一道难题还没有想到最佳答案一般。

一时岑昔的目光落在了那徐冉飘落的鸢尾花上,张了张嘴:

“这鸢尾花代表恭敬、仰慕之意,启照城的百姓们因得太子照拂在厨舱帮工,久闻太子殿下雅正清荷,一言一行都是北昌君子的典范,民女,民女这……这……”

女子的声音徐缓然然,眸光微闪似星光,长发耳侧缠上了一朵紫色的鸢尾花,仿佛在说,她言语虽然结巴,说出的理由绝对合理、真实。

阳光透过云层,温暖而不热烈,落在女子的脸颊上,柔和美好。

“你是为送花而来?”男子声音低哑,隐藏了怀疑与不信。

“是——”岑昔内心叹一口气,“为船工送花而来。”

第12章 国主 风暴来势汹汹

“殿下——”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苏炽的声音,“阁老有要事禀奏。”

岑昔见月白色身影立刻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面前,顿时松了一口气,弯腰将测温仪拿了上来,扔进了系统之中,看来,日后要更隐蔽一些才行。

至于阁老为何事找太子殿下,岑昔猜得不错,正是那发现的单体风暴云层,岑昔复又回到了厅中,跟着院生温习了一遍“功课”,也并未发表过多的意见。

片刻之后,船行的速度加快许多,这样的速度,不到两日,官船就能够到荆齐湾口了。岑昔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一件烦心事涌上心头。

这荆齐湾口一到,她就没有理由再留在船上,但岑昔想,如今没有系统任务,那劝说任务也已经完成,此时她偷偷留在船上,应该不算是任务失败了。

如今她刚刚初识国主,又怎么能轻易放弃,作为一介平民,这样的机会又有几次。

叮咚——系统:发现来历不明船只,是否上前查看?

岑昔一愣,紧接着又发现那任务框内还有一个暗色的感叹号,一愣,借着点来。

叮咚——系统:恭喜任务主动接近匹配国主,获得额外奖励:经验200,武器:九尺寒针。

岑昔心一动,点开这九尺寒针。

九尺寒针:天际系统远古密器,匣内寒铁长针三百三十三枚,一旦开启,周围六尺无人生还,可用在危急时刻逃生,成功率100%。使用次数:1次。

岑昔顿时目瞪口呆,简直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懵住,这就是说,遇到关键时刻,她又一次逃脱危险的机会。

系统,这算不算强行加命?

岑昔小心翼翼地将这宝贝收进了包裹之中,接着去查看那形迹可疑的船只去。

主船的速度此时已经十分快,跟着的十余艘副船此时落下了一大段距离,那一辆形迹可疑的船就在那十余艘的后面,地图中是一个红色的标记,虽然此刻落后,但是速度比起那些船要快上许多。

既然是来历不明船只,岑昔没有侥幸的心里,虽然不知道,这二皇子、三皇子与太子殿下的仇恨纠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不过按照一般的宫廷剧推断,这太子一死,绝对是他们二人最希望看到的。

尤其是此刻实在靠近大荆边界,神不知鬼不觉。

岑昔转身,借着云向观察已经请来了舒大人。

“岑姑娘,可是有别的事?”别人都称呼她为岑家娘子,这是北昌国俚语,不是什么正儿八经大户人家的少女,一般都是称呼娘子。

但舒大人不同,这个有着璞玉美称的舒大人先是恭敬地称呼了一声岑姑娘,接着目光疑惑地看向对面的女子。

天上的云向已经细细研究过,而岑昔却将她带到船尾,船舱挡住了一半的天空,绝不是观测云向的好地方。

“舒大人,民女自小所看之事别旁人留心些,这船上几日,虽未怎么出船舱,却发现一个十分怪异的现象,似乎有艘船欲靠近我们,看那艘船并不是什么官船,因怕误了事,这才烦舒大人前来。”岑昔说着,遥遥地指着已经远远甩在身后的一艘黑影。

男子神色一愣,顺着女子的目光望去,与岑昔不同,他对于随行的船十分熟知。

“何以见得,那艘船是跟着我们?”舒大人开口想问,一路上所遇商船、渔船也不在少数。

“大人请看,此刻的风向西北,一般的渔船和商船,会避开逆行,就算是往南航行,也会选西南方向,那里也有码头,而这艘商船却与我们一致的方向,那所去的是官船的码头。”

一个商船去官船码头必然是有些不对劲的。

舒大人陷入沉思,细细观察一番,那商船的确是逆风而行。

“岑姑娘果然细心。”却不去找阁老等人,直接去了程大人之处,果然见那可疑船只,正欲禀报,程大人却迟疑了,他们太子殿下是君子之人,于是一转身,又喊了元稹元大人,那元大人见此,思虑了半刻,叫来的却是太子殿下的亲卫元栩。

“不必大动干戈,让那些船挡了商船,故意拖延,再看情况——”于是一艘快船急速朝着副船而去,片刻之后,那些副船一字排开,挡住了身后那艘商船的去路。

风向开始变急,原本极速前行的商船无计可施,速度只能慢下来。

“世子,前面的船突然慢了,我们没有机会超过他们——”听到侍卫的禀报,一身深蓝色锦袍的男子立刻转身,果然见舱内的少年已经坐不住了,此时走出舱门。

“弗陵,你养的这些侍卫都是吃白饭的,超不过去,那就撞过去——”少年面色一冷,眼看着那艘主船已经越来越远,周身戾气慢慢聚拢。

被称作弗陵的男子立刻转头命令道。

“加快速度,从一侧绕过去——”侍卫立刻奔向底舱。

少年却突然一声冷笑,明明站在阳光之下,那一身黑色劲装却显得苍白无力,瘦弱的肩膀显得少年的脸色十分苍白瘦弱,及时是一身冷厉之气,却因那一张比雪更苍白透明薄如蝉翼的肌肤,黑亮如漆的眼眸子,生出一种优伶之感。

“世子——”弗陵内心微叹一口气,跟了世子三年,世子带领他们一步步从鬼哭之林爬了出来,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经历过怎样的死里逃生。

“何必再追,直接撞上去——”少年冷声说道,身旁弗陵与众侍卫一愣,顿时明白了他们世子的脑回路。

“世子……”弗陵的话还未说完,少年一个转身,就朝着底舱而去。

弗陵脸色一白,世子的话哪句又是随便说说的,既然说出口,那就肯定要做的。

“世子,世子,你听属下说——”弗陵连忙跟上,少年一把推开掌舵的侍卫,自己接手。

弗陵立刻上前一步,挡在舵盘之上。

“弗陵,你活得不耐烦了——”少年语气见冰,目光一愣,让一众侍卫打了个哆嗦。

“世子,你先听弗陵说完,听弗陵说完——”

“快说——”少年眼底耐心已尽。

“万一,万一岑姑娘就在前面的这艘船上怎么办?我们无妨,岑姑娘一个女子,这样一撞,伤着了怎么办?”

“在码头,渔民们不是亲眼看见她上了主船。”少年一愣,倒是抬头看向弗陵,接着说道。

“世子,岑姑娘是被北昌的官船抓了去,自然不是要紧人物,在这些副船上的可能性较大,您再想一想是不是?”弗陵仓促道,少年冷静了下来,一想的确有这个可能,放下了手。

众人于是跟着松了一口气。

“你说姐姐有可能就在前面那艘船上?”少年愣愣地说道,先前的冷厉之色转瞬消失不见,言语轻颤,宛若一个丢失了父母的孩童。

“有可能,世子,我们不着急,和北昌的人闹僵起来,更不利于我们找人,现在已经知道了岑姑娘的线索,只要耐心等前方船只靠港,我们一定能找到岑姑娘。”弗陵突然有些心疼,刻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13章 国主 这古代比臣想象的先进

官船在一日后顺利到达荆齐湾口码头,远处海面上乌云低垂,层层环绕,犹如昏夜,风声渐起,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终于在风暴来临之前赶到了岸口。

程大人负责船只的检查与修理,古大人负责一应物品的采买与运送,苏炽还是悄悄地接头了齐大人留下的心腹,将两个暗红色的檀木盒子带上了官船。

一应人似乎忘了岑昔要离开,并没有人前来催促,岑昔郁闷的却是,那来历不明的船只明明没有跟上来,可是此刻却没有任务完成的提醒,到底哪里出错了?

岑昔卷了自己的包裹,装作离开的样子,这官船会在这里停留一日,这一日她总能想到再偷偷潜回官船的法子,至少还有顺水在厨舱。

岑昔一路朝着甲板而去,半路之上却撞上了程大人手下的侍卫,此时来人形色匆匆,根本来不及说话,已经形色从匆忙地朝着前方走去。

“舒大人——”岑昔一抬头,已经见到舒一澄同样疾步走来,岑昔想,多少要跟舒大人打声招呼,证明他要离开。

“曾姑娘,你要离开了?”舒大人一愣,看岑昔肩膀上的包裹,可神情急切,“我眼下有些事,岑姑娘可否稍等片刻,我……”

“可是出了什么事?”岑昔抬头问道,舒大人想也未想点了点头。

“岑姑娘,你若不急着走,便随我一道去看看——”舒大人不知为何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焦急昏了头脑,又或者心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岑昔一愣,幸福来得太快,让她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叮咚——系统:北昌囯礼受损,是否帮忙?岑昔自然点了接受。

“如果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岑昔自当尽力——”岑昔点点头,舒大人一喜,总觉得隐隐地感觉面前的女子似乎是一路的福星。

两人不再耽搁,直接朝着船舱中而来,未到船舱,就听到阁老愤怒的声音。

“你们,你们是怎么看守的——”

“这边——”舒大人小声说道,两人跨进船舱,只见船舱正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球形仪器,一张足够大的红绢盖住了仪器的大半,只露出一个圆球形的圆圈,地上一根散落在地的配件,岑昔立刻了然,这应该就是北昌国此次去大荆国的朝拜之礼了。

阁老开口又要骂人,突然见自己的学生带来了岑昔,顿时脸色一急。

“一澄,你怎么……”

“老师,这浑天仪我们研究许久却研究不透,原不是什么秘密,岑姑娘说不定知道一些。”男子解释道,他只是注意到,岑昔对那几本书籍中,仪器方面的比较感兴趣,还有只言片语的批注,所以先前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舒大人上前,掀开了红绢,露出了一个体型不小的仪器。

岑昔顿时心跳加速了,她从未想到,这个在典籍里从未看到过的天文测算仪器竟然出现在眼前,东汉张衡早就发明出了浑天仪,战国时期就有了风向铜鸟,原以为这个不靠谱的年代是什么都没有,全屏一张嘴、一双眼。

想不到此刻竟然能够看到这样先进的仪器,竟然一下子跨越了浑天仪,看上去像是小型的玑衡抚辰仪。

“岑……”阁老上前,而岑昔却更快一步,已经走到仪器前,仔细地观察着仪器。

古代天象与气象不分家,比起浑天仪,这个看上去体积不大的仪器,虽然无法超越浑天说、盖天说的原理,但是双环子午圈、天常赤道圈、游旋赤道经圈,内中外三圈,位置精确,与天文台博物馆里的浑天仪有过之而无不及。

“象天仪。”岑昔正想开口问,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舒大人却提前说出了仪器的名字,这集司天阁所有学士智慧也未完全弄懂的仪器,是他们意外获得。

“象天仪?”岑昔一愣,这东西比象天仪先进了百年左右。

岑昔的手指轻轻滑过双环子午圈,上面的刻度也十分精确,手指竟不禁有些颤抖,作为一个气象研究员,看到先进仪器的心态都是一样的,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岑姑娘,这两日吾查了些典籍,《雩祭》一书提到“气象寒热,温差具以微察,可知寒暖”。你当日所说温度方法是否从此处得来?”舒大人突然开口,象天仪出自紫嫣国,《雩祭》一书无巧不巧也是出自紫嫣国。

岑昔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身旁男子的意思,可下一刻,却直觉男子说的与眼前仪器有些关系。

“我试试——”岑昔突然开口,系统任务已经接下,如今就算会引起怀疑也要完成了。

“你试试??”阁老一愣,其实愣住的又只是阁老一人,跟着已经进来的司天阁的闻天、令仪等众人俱是一愣。

“岑姑娘——”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是大荆国君上点名要的东西。

“那就交给岑姑娘了。”舒大人却突然开口,更是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珠子。什么,什么,舒大人为何要将这样一个宝贝交给一个连基本风云著作都不甚懂的乡野丫头。

“闻天、令仪你们在岑姑娘边上帮忙——”舒大人接着说道,下一刻已经被阁老一把抓住,朝着船舱外拖拽去。

“舒一澄,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没有殿下的允许,你竟敢私自将这宝贝给外人看,她一个乡野丫头,会什么?”

“那老师可会修?”舒大人不急不恼,只是目光看向阁老一头花白的头发上,阁老一心扑在风云气象之上,从不关心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心思率真,任何情绪都表露无遗。

阁老顿时哑言,低了声音。

“你确定,她知道那本《雩祭》?”

舒一澄沉默地点点头,阁老顿时哑言,这样看来,这一次舒一澄倒不是头脑糊涂,而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岑昔看了一眼身旁的闻天、令仪,其实就是掉了一个小的零件,只需一刻钟便能修好。刚才她说试试,是为了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岑昔看着两人一脸艰难的神色,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岑昔内心叹了一口气,准备大修,于是手一动,仪器顿时被卸了两个圆轮。

“岑姑娘,你干什么——”

阁老一见屋内叫声,前脚跨进舱门,一见这情形,脚下一滑直接晕了过去。

第14章 国主 臣是学霸啊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门外一阵风地赶来一群人,为首的男子看到一地的仪器零件,顿时脸色有些不好,转头看向一旁的阁老。

岑昔此刻全神贯注地看着仪器,左手拿着“笔”飞快地在白纸上画着。

刚刚醒过来的阁老被太子殿下这一瞪,只差没缓过气来。

“殿下勿急,稍等片刻——”舒大人压低声音,尽量不分散岑昔的注意力,指引男子看着岑昔周边的话。

那高岸疏离的男子,士衫利爽不染尘埃,目光瞻然平静,即使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有些不雅,做出的事也惊阿怪离。

男子这才注意到女子手中的“笔”十分奇怪,鹅毛一端削尖,蘸着墨水飞快地画着,女子用的是左手,下一刻又换到了右手,不管左手还是右手线条十分流畅,画出的图形都是仪器上的零件。

女子恍若只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一般,这样的专注是赫连简修从未见过的,屏气慑息,目光却从容不迫,仿佛一束光只等一朵花开,一滴水只侯一叶长成。

“过极圈与游旋赤道圈相连,过极游圈和窥管,子午双环和过极双环……”女子的字虽然有些怪异,在场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

眼前的女子似乎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渔村女子,他一直隐隐觉得,这女子比他所了解的更加捉摸不透。

“岑姑娘,这是作何用处?”与所有人一样,两名司天阁官员令仪、闻天也被岑昔专注认真吸引了,在简单的讲解之后,此刻只剩下求知欲的膨胀,待岑昔回答了他们第一个问题后,两人的问题接二连三,一同沉浸在他们从未有过的专注中。

“测量天体位置,也就是夜空里星座的位置,双环子午圈、天常赤道圈、游旋赤道经圈,内中外三圈,可以观测日、月、星辰的具体位置,也可以推测气节变化的准确日期。”岑昔看了一眼,不假思索地说道。

闻天立刻又拿起另外一个零件,岑昔摇摇头,这仪器虽然精密,可是对于星象还停留在传统的盖天说、或者浑天说的概念里,或许此刻她就算说地球是个圆球,估计也没人会相信,所以,对于闻天的问题,只能摇摇头,随后与闻天小声说了几句,闻天点点头,将仪器小心地放在了一侧,并工整地写下一个二十二。

“岑姑娘——”令仪口中的岑家娘子不知不觉变成了岑姑娘,语气中的敬重与严肃是司天学院中遇到师长是才有的。

岑昔认真地看了一眼令仪手中的仪器,缺了一角,看来找到原因了,而且还是令仪“找”到的。

令仪立刻将手中的零件递到了舒大人手中。

“可否修复——”舒大人询问道,虽然对于岑昔口中的观测日、月、星辰的具体位置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外,如今渐渐溢起的是疑惑。

“没有修复的必要,可以换成另外一种,加上与这里一样的刻度。”岑昔认真的回答,没有刻度,还没有将计量时间考虑进去,不过清朝以后的水运仪象台才会考虑的稍微完美。

所有人沉默着,司天阁所有的气象官员在一起,都没有研究透这个仪器,而在女子眼中,却有嫌弃的神情,仿佛这件仪器并没有达到完美。

舒大人点点头,岑昔找出了掉落的一角,闻天、令仪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利用木头重新做了一个,并且依照岑昔的说明,刻了度数,两人对天文已十分精通,又研究过这仪器数月,立刻明白了岑昔的意思。

只等仪器再拼接上去,又在岑昔故意拖延中,两个时辰后,阁老目瞪口呆,那仪器竟然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好了——”岑昔转身,这才看到身后站着的一群人,此刻都用一种近乎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

岑昔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一路以来都是以学霸的身份一路到研究生,当解出一道十分复杂的题目时,她收到最多的的就是这样的陌生的、崇拜的目光。

所以岑昔的反应很冷淡,更是寻以为常,朝着为首的男子行了一礼。

“能够帮到舒大人,民女很欣慰,还请舒大人查看一番,这仪器是否与原来一致——”

“不用看,完全一致。”不等岑昔说完,一旁令仪早已经忍不住,立刻又看到的太子竟然也在,阁老更是瞪着他,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一边。

“岑姑娘,你见过这象天仪?”舒大人只不过粗略一看,这象天仪早已经刻印在脑海里,刚才岑昔所做的改进他比闻天令仪二人更早反应过来。

岑昔闻此,心知此刻若没有合理的解释,只怕众人的疑惑更甚。于是岑昔一抬头,巧笑扬唇,眉眼弯弯。

阁老见此一顿,不会又是那句,雨神之女糊弄他们?

“岑父喜钻研天象仪器,并善木工,曾经做过一个简单一些的。”岑昔一开口,言语诚恳,岑父的确善木工,但做的是桌椅等物,比起寻常人家是精巧许多。

“原来如此——”最先附和的是令仪两人,此时,只怕岑昔说什么他们都会相信。

只恨不得拉着岑昔到他们之处讨论更多的问题,可是,如今太子殿下依旧杵在那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完成天象仪器修复人物,获得经验:300。

“岑姑娘,你又帮了本王一个忙,可还有什么心愿?”岑昔只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如今男子的问话已经着实乖巧许多,虽是岑昔帮了一个如此的大忙,男子想用一个条件扯平,可从男子口中而出,让你感觉不到任何不公之处。

“并无其他心愿。”只希望之后在船上发现她能够从轻处理些,“民女就此别过,祝殿下此去一路顺风,万事如意。”

岑昔恭敬地一拜,复又与其余人一一拜别,拿着舒大人赠送的书籍,离开了官船。

岑昔的脚刚踏上陆地,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喘口气,不用再去装那恭顺温良的渔家女子了,首先的买些衣物、食物等物,做好在船上躲下去的准备。

码头原本是人来人往之地,因此渐渐形成了一个沿街的市场,往来的各种海鱼,还有不少店铺。

岑昔挑了几件衣物,买了几个肉包,细细包好放在了系统内的包裹内。

系统:获得寻常布衫(件)x3,是否放入包裹?

系统:获得肉包(个)x4,是否放入包裹?

系统:获得寻常布鞋(双)x2,是否放入包裹?

岑昔一一点了是,抬脚正要买些别的,系统突然跳出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岑昔一愣,这时隔多日的主线任务又出现了?立刻点开了系统。

叮咚——主线任务:国主遭遇杀手袭击,系统已经自动启动防御模式,请人物立刻支援国主,救国主与危难之中。注:主线任务不可拒绝,一旦拒绝系统将不可逆转。

岑昔一愣,系统,你有没有搞错,当初你怎么不选一个特种兵什么的,这样才能救公主与危难之中啊。

岑昔不忿虽不忿,可想到这关乎着自己是否还能回去,只得打开地图,只看到地图上明晃晃的黄色圆点在自己几百米处外,十余个红色圆点从四面八方而来。

第15章 国主 臣是德智体美都发展的学霸啊

系统里不断传来嘟嘟的警报声,就像是火警警报一般,岑昔只得迈开步子朝着那黄色的圆点而去,跨过这条街市,就是码头装卸货物的房屋,一排一排,蔓延近千米,且人迹罕至。

而那黄点的方向就在这数十排的房屋中间,这里只做储藏之中,因此行人稀少,黄点周围的红色圆点已经越来越近,那太子殿下显然已经和几个红点交上手,岑昔一愣,怎么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连周围普通的行人也有白色的圆点标志。

岑昔立刻拉开地图,这才发现,官船周围的红点更加多,一群绿色的点被围在中央,而零星几个绿色的点点似乎正努力朝着太子的方向而来,但纠缠的红点数量是他们数量的几倍。

叮咚——系统:检测到盟友,是否组建队伍?

岑昔立刻点了“是”,跟着就看到左上角出现几个圆形的小框,小框内一个根本看不出是何人的人头像,人像后是一条红色的血条,岑昔看到第一个便是太子殿下,赫连简修,血条已经只剩下大半,下面苏炙、苏炽、元栩的血条也不断地掉着。

岑昔避开红点的方向,慢慢靠近黄色原点,只见周围一片空的房屋,岑昔绕到一处空屋,距离太子殿下已经只有几米的距离,紧接着就看到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朝着她的方向而来,身后几名红点飞快地靠近着。

岑昔立刻一把拽住那月白色的身影,扯进了一间空的屋内,随即关上门。

“是我——”岑昔的声音极低,而男子似在第一时间已经反应过来,只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经过。

“那里,追——”紧接着脚步声离开,岑昔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却见男子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那神情明明再问,你如何又在这里?

岑昔正要开口,男子却出声了,那和风细雨之声此刻多了一丝沙哑。

“你快离开这里,不必再搅进来——”男子月白色衣衫此时已经被划开,左臂上的一道口子浸着血渍,岑昔只看到男子头顶的血值-3、-5、-3、-10,不断地掉着。

岑昔心内默默叹一口气,救人不是她的长项,可如今她却是走不了的,而且得为自己留下来找一个十分合理的借口。

“只怕走不了了,那些杀手应早已经埋伏在官船周围,如今数量众多,这些人是宁愿错杀十人,也不愿放过一人的。”岑昔开口说道,字字传入男子的耳中。

男子眉头微皱,手中长剑沾染着血腥气,泛着清冷之光,靠近觉寒。

“那本王先出去引开他们,你随后再离开,走的越远越好——”男子说着,就要抬脚出门,岑昔想也未想立刻拉住。

靠,你走了我救谁,如今能不能救都是两说,你还作死。

然愤懑的念头同时,却有一丝欣慰,世人传言太子殿下是君子楷模,这只有真真落在身上,才能感切到其深刻,就算她只是一介平民,他依旧愿意引开敌人,让她逃走。

“民女虽无大见识,却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殿下心系百姓,是一个好太子,太子若是有事,那才是北昌的一大损失。”岑昔开口说道,目光直直落在男子的眼眸中,那留人的神情那叫一个诚恳。

男子一愣,似乎有些讶异此时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犹如被那细小的针尖一刺,淡淡的疼痛,往日里这样的赞誉从未缺过,却不如眼前这样一个女子,这样一个诚恳神色触碰过。

男子愣的同时,下一刻又见女子抓着自己的衣袖,顿时退后两步,立刻又恢复了那生人勿进的模样。

“本王还没有到需一个女子以命相救的程度,且本王的侍卫此刻已经赶来。”男子的声音立刻多了一丝冷霜,岑昔一愣,刚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气氛变了?

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眼看男子就要跨出房门,而几个红点已经急速朝着他们而来。顿时心中一急。

“殿下,民女除了会风云气象,还会些别的……”话声未落,就见屋门被人一脚拽开,顿时间,一个黑衣人影飞快地冲了进来。

“在这里——”打斗声一下子引来了数个红点。

男子一剑挡开男子的袭击,一个大力,将岑昔拉出屋子,两人飞快地朝着前方奔去。

“左拐——”岑昔立刻撒腿狂奔,系统里的地图已经调到了最大,避开了追来的数个杀手,飞快地逃奔着。

怎奈,对方人数众人,岑昔初战根本没有经验,在一处仓库拐弯之后,一名杀手从身后从来,与太子交战起来,紧接着,数十个红点飞快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聚集而来,顿时间将两人团团围住。

男子解决了一名杀手,其余杀手不再轻举妄动,团团将两人围住,水泄不通,根本没有丝毫的逃生机会。

“不留活口——”等杀手越聚越多,其中一头领见中间两人已经没有逃生的可能,冷喝一声,数十余杀手朝着岑昔二人靠拢而来,杀气直逼岑昔门面。

岑昔只见组队的几人周身均被红点包围着,远水解不了近火,一咬牙,直接从系统中拿出木匣。

“上——”一声冷喝,岑昔手中的九尺寒针也同时扬了起来,用力一按,顿时间,蓝色光焰犹如烟火般飞快地朝着四周而去,冲上来的黑衣人仿佛被定格住,下移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无法动弹的身躯。

九尺寒针,每一枚针头都粹上了丹毒,见血封侯,那数十黑衣人根本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齐齐倒了下来。

男子立刻解决了身侧存留的两名杀手,岑昔也从巨大的震惊中晃过神来。

叮咚——系统:杀死敌兵x18,经验1800。

叮咚——系统:盟友杀死敌兵x2,经验200。

在她有限的经历中,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只是此刻不是恍惚的时刻,岑昔立刻拉住一旁的男子。

“快跑——”那拽着男子手腕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岑昔的声音透着自己未察觉的慌措。

男子眉眼渐深,却被女子不容拒绝地拖着朝前走去,一二百步,已经十分靠近岸边。

远处的打斗声逐渐传来,岑昔只听到系统不断跳出的提示:

系统:杀死敌兵x1,经验100。

系统:杀死敌兵x1,经验100。

系统:杀死敌兵x1,经验100。

系统:杀死敌兵x1,经验100。

紧接着连个绿点已经飞快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

岑昔只感觉自己的经验蹭蹭蹭地往上涨,跟着任务一下子发出五彩的光芒。

系统:恭喜任务升至6级,解锁生活技能。

岑昔本不想立刻查看,可是眼见那生活技能:游泳,顿时点开了。

“主子——”

“主子——”苏炽已经飞快地来到身旁,见到太子的,顿时松了一口气,追来的敌兵也立刻别解决了。

又见一旁发呆的岑昔紧紧抓着他们主子的手腕,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岑姑娘,你怎么在此?”苏炽大声喊道,立刻将岑昔从系统里拉了出来,紧接着,就感觉一道大力甩开了她的手腕,后退两步,保持了十分遥远的距离。

“太子,如今只有出海才能避开这些人了。”岑昔看了一眼一旁的船,开口说道。

“轰隆——”天空一道闪电当空而下,已经赶来的阁老等人,此时听到岑昔的话,立刻摇头。

“殿下,万万不可,这样大的风暴,实在太危险——”舒大人以及司天阁的众院生也跟着摇头。

“阁老,出海在风暴里活下去的机会是三成,用这重船。在码头,此刻活下去的机会有几层?”岑昔立刻转头,地图上,数百个红点已经飞快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对方果然是要片甲不留啊。

众人一阵沉默,只听到一个声音冷冷传来。

“一成。”岑昔哑然,一回头,猛见一张与苏炽一模一样的面孔,顿时想起放在组队之时,苏炙那个名字。

第16章 国主 风暴中求生存

天空云层低垂,压向海面,云层之中闪电雷鸣,一场暴风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即将到来。

“上船——”这一次,所有人再也没有异议,立刻朝着岸边的重船而去,这艘重船先前卸去了所有的货物跟随主船一并到码头,是为了装载采买的物资,如今物资已经装了一大半,苏炽身旁的侍卫飞快地上了船,收锚开船。

一记信号发出,停在码头的所有官船立刻开船,一群杀手飞奔追来,越聚越多,却没有想到此刻会突然开船离开。

“大人,怎么办?”黑衣人问向头领,他们挑在此时动手,就是料定对方不敢出海。

“守着码头——”黑衣头领一咬牙,一挥手,顿时红点飞快地散开,将整个码头都守得严严实实。

重船已经出海几百米,海面已经波涛汹涌起来,众人神情严肃,虽对方未追来,可如今他们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轰!”一道闪电当空而下,在海面上劈开一道银色的裂口,乌云盖顶,层层叠叠让人透不过起来,似要将这大海上的一切吞没一般。

“旋风?”一旁手拿透远镜的阁老声音颤抖,想起昨日的风向,巨大的旋风从东海而来,正他们身后向右拐了一个大弯,心中一惊,若是昨日没有加速前行,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在旋风区域内。

“岑姑娘……”阁老转头,潜意识地就问向岑昔。

岑昔接过透远镜,冷暖气团交锋形成的旋状云,最有可能的后果是单体风暴,却不想这云层之后还有一个低垂的云。

“斗状云——”距离数百公里,怪不得风力突然加大。

岑昔放下透远镜,从包裹中拿出几张卷着的纸张,铺展开,之间白纸上一道道环形的奇怪的图案,纸张四角在风中不动的颤动,岑昔的目光盯着这几日的云图。

云向变化的太快,这样的风暴对于一艘装备齐全的军舰算不上什么,所以她忽略了,这古代的船大抵顶不住这样大的风暴。

那么三层的几率只怕说大了。

“向左——”岑昔突然开口,众人一愣,向左,那里正是风暴区域,去那里干嘛?

“为何要向左?”那巨大的云柱不正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只有继续加速,在旋风到达之前冲过那片区域。

“来不及。”岑昔果断地说道,台风会改道,朝着南面而去,云图比不了电脑的实时动态,但是以多年的经验来看,他们已经卷入了风暴之中。

“北面的高压气团会转移旋状气团的走向,只要我们避开危险区,在台风改道之前,往东北、东南方向迅速前行。”岑昔放下手中的云图,看着漫天的乌云,这瞬息万变的气象,猜测着相近的数据。

“有几成把握?”男子的声音响起,说话的却是他们的主子,众人原本开口,一下子

静了下来,此时看似温婉恭良的女子,神情却是果断。

女子似乎沉浸他们所不懂的世界里,这样的世界,其他人都无法走进去。

“五成。”岑昔抬头,“在气象学,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很高,要考虑很多因素。”至于北方的气团会不会如期而至,这一切,就算是有卫星云图,概率也不会超过七成。

“向左。”男子开口,面前女子脸上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兴奋,可是眼眸中的认真与谨慎让他不由地相信女子的决断。

船只迅速调转方向,翻腾的乌云暴走,旋状风暴云不断翻滚,船工此时已经换成训练有素的侍卫,船身快速前行着,汗水与翻腾的海水交集。

只是,这并不是结果,那转向的船只只是转移了一小半的风暴,风浪翻滚而来,船只在海中上下起伏,不断的海水涌了进来。

可是谁也没有开口,因为他们转向地前一刻,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一方向的风暴要更加的猛烈。所以,岑昔的判断是正确的,若是他们不转向,此时船只已经碎成了碎片,然此时他们的船只也并不乐观,只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顿时间,海水扬起三两米高的浪头,劈头盖脸而来,船身一下子淹没在海水之中。

岑昔立刻被卷入海水之中,岑昔飞快地从系统中掏出那避水头盔,戴在了自己头上。

那特殊的织物一雨水,竟然神奇地变成了透明之色,在一片黑暗之中,岑昔竟然欣喜地发现,这个头盔一带上,竟然可以视物。

海水中上下翻腾的木头,杂物不断的在岑昔身旁穿过,岑昔慢慢地划动着身体,寻找着人影。

“太子——”

“主子——”黑暗之中一片喊叫之声,岑昔一愣,立刻打开系统的地图,果然见那黄色的原点慢慢地朝着下方沉去。

“噗!”水花溅起,岑昔朝着黄点的方向游去,却突然被一只手臂飞快缠上了她的腰际,下一刻,力量一变,岑昔的身形已被翻转而上,微凉的海水溅湿岑昔的脸庞,这头罩一离开海水就变成了一定黑色的帽子。

“岑姑娘——”救她的人声音冰冷,黑暗之中看不清青色与白色的衣衫,不过等身影被捞上来之际,苏炙从出手的力道就已经判断出不是主子。

“我没事,快去救人——”岑昔立刻指向一旁的方向,当初岑昔与太子站得最近,此刻这一指,苏炙想也未想就朝着方向游去。

岑昔立刻潜回水里,自然,这一刻她是留了私心的,她想亲自救自个的国主,努力刷好感,让这国主更信任自己、更看重自己。

有系统的岑昔根本无需瞎寻找,而是直接朝着太子的方向而去,一把抓起那月白色身影,这才发现,男子气息微弱,立刻看到,男子的血条已经剩下三分之一,当初在船上那丝毫看不出异常的身影其实还在不断地掉着血。

岑昔暗骂自己一句粗心,为人臣子怎么能如此不细心,立刻将男子拽出了海面,从系统里拿出一瓶生命药剂,不分青红皂白的灌了下去,果然见男子的血条一下子回到了一半,这才放下心来。

从系统中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岛屿,岑昔想也未想,扯下自己的避水头盔带在了依旧昏迷的男子头上,然后拖拽着男子朝着岛屿而去。

岑昔想,她需要一个十分清静的地方,最好只有她与国主二人,对月而坐,好好地谈人生、谈理想。

第17章 国主 臣这是悟到了

天空一片暗沉,犹如昏夜,岑昔只看到远处一个若隐若现的岛屿,若不是地图坚定地标出那里,岑昔只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并不一定能找到。

将太子拖上了岩石,岑昔寻了一处可疑藏身且稍稍宽敞的地方,放下男子,狠狠地歇了一口气。

虽说,岑昔不是那种书呆子,平日里跑步与健身操是必须的,可这具身体却十足的孱弱,等缓过气来,见身旁的男子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岑昔掀开男子的衣袖,顿时冷吸一口气,只见一道伤口深可见骨,顿时愣住,她知道男子受伤,却不想伤得如此重,果真能忍,刚才在船舱之上竟像无事人一般。

岑昔一愣,看到头顶上的血条依旧不断地跳动减少着,岑昔猛然一震,伸手探向男子的鼻息。

她忘了,忘了一个该死的实事,这生命药剂是系统里的物品,除了她以外的人吃了会不会有危险?

岑昔不断地问向系统,可是系统却突然沉默的,半点暗示都不出现,就像是登陆游戏,突然断网一般,人物还在原地,却与世界都失去了联系一般。

岑昔立刻低头凑近男子,似乎想要确定男子是否还有呼吸,心中的慌措让岑昔甚至忘了,手指一样可以探出对方的鼻息。

岑昔越来越靠近那张苍白的面孔,甚至不敢太过呼吸,生怕自己呼吸一重就吓断了对方的气息一般。

而就在岑昔的脸庞凑近男子,那地上男子突然睁开眼,一手飞快地到推向岑昔,岑昔被这一推,一个踉跄,顿时跌倒在地。

男子同时看清眼前的身影,青绿色的衣衫已经湿透,初长成的身材微微可见,那黑色的发丝也凌乱在耳侧,这一跌更是哗啦一声,尖锐的石头划破了裙角。

男子顿时手一伸想要去扶,可到半路却又停了下来,地上的岑昔已经转过身来。

“其他人呢?”男子见眼前茫茫海水,天际微微可见的光亮,才判定此时依旧是白日黄昏,目光微微闪烁,虽然刚才一掌并不是故意,但却是自己失礼在先。

岑昔一愣,这时候常人的反应不应该是道歉,解释一番先前的误会?

又或者先感谢救命之恩?

岑昔目光微愣,却又见男子极不自然的目光瞥向别处,似乎有意回避着自己。

“我醒来就被冲到这岛屿上,你也在……”岑昔开口说道,其他人自然是不知了,立刻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民女见殿下昏迷,想查看一番伤势……”

说着,岑昔的目光落在男子一侧的臂膀之上。

男子闻言,目光一顿,几缕湿透的长发跌落额头,男子面如白玉,浮光微动,仿佛隐忍着痛苦一般,良久,仿佛意识到自己不回答,岑昔的目光不会离开,这才启唇。

“本王无妨……”

岑昔顿时张开的嘴合不上了。

无妨?那头顶刷刷刷掉着的难道是她的血条?

不是,就算你是太子殿下,也不能睁眼说瞎话不是?

岑昔这一愣间,突然悟到了什么,就像是看到一个头疼的难题,脑海中一个灵感闪现而过,立刻抓住了解题的关键。

那就是:这个簇新的国主十足的高冷。

明明已经快撑不住了,依旧避开她的触碰,口中坚持自己无事;明明她在船上表现得如此尽心尽力,不遗余力的想要获得认可,对方却依旧装看不到。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表现得很出色,舒大人只差没有开口相求,让太子殿下留下她,而眼前的太子殿下依旧没啃声。

明明内心想要,可口中依旧喊着不要、随便的人,不正是眼前萌新的国主——太子殿下。

那头顶刷刷掉的血条,你说是不是?

所以说,这么高冷的国主,岑昔原先磨刀霍霍一番才情展露简直是喂狗了。

岑昔立刻连先前的那一推也忘了,赶紧坐直了身子。

“殿下,您的伤民女已经看到了,若是再不处理,只怕会感染。”岑昔开口说道,男子身形微动,面色一尬,只是疼痛已经占据了过多的精力,见此,只能点点头。

岑昔干脆撕下那一块已经破了的裙角,男子有创伤药,原先的伤口上也撒了药粉,只是海水一浸泡,全散开了。

岑昔细心地包好伤口,这才发现男子已经昏昏沉沉,唯一支撑下去的是手中的那把剑。强撑着眼光看向海面。

岑昔见此心微微一动,哎——国主的心思要靠猜,此刻想必是担心他的人是否会寻来了。

“殿下,你先休息,民女稍后会生一堆火,他们看到了火光,定会寻来。”岑昔立刻说道,男子这才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即使很累,岑昔还是生了一堆火,将两人的外衫烤干。做完这一切,岑昔已经完全撑不住了,倒头就睡,海风吹走了夏日的炎热,那持续了半夜的风暴也渐渐地停息了,汹涌的海水渐渐恢复了平静。

岑昔一醒,甚喜男子还未醒来,悄悄地起身离开,此时天色已经微微透亮,岑昔借着晨曦看清楚这个岛屿。

岛屿不大,因昨日的风暴,潮水上涨,原本地图上所见,周围还有一片面积更小的零散岛屿,此时已经全被淹没在海水之中,只剩下岑昔身下的这一座孤零零地立在海水之中,

所幸岛屿中央有一片绿色树林,就在身后不远处,岑昔走进树林,从系统中拿出包裹内地水壶,岑昔试过几次,发现这水壶拿出来,就算里面的水喝完了,只要再放进去,立刻又变成了原来大半杯水的状态。

这就是说,岑昔相当于有了一个取之不尽的水源。岑昔拿出水壶,这水壶正是原先研究室里随身携带的那只,水壶上的盖子可以当做杯子,杯身还刻着气象研究院的字样。

岑昔先大口喝了两杯,然后取了一片干净的树叶,盛了些水,想了想又将唯一的一瓶生命药剂倒了一半进去,又将小心地朝着男子的方向而去。

“殿下——”

“殿下——”男子神思有些模糊,应是失血过多导致。

“殿下,喝些水吧——”岑昔唤了数声,这个平日里十足高冷的男子,此刻昏昏沉沉,一副小绵羊的模样,湿濡长睫微微颤动,泛着淡粉而苍白的唇色,萎靡而虚弱。

岑昔将树叶悄悄地凑近男子的唇边,又舍不得这剩下的唯一一只生命药剂浪费了,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喂到了男子嘴中,见男子只剩四分之一的血条慢慢噗噗噗的回升着,岑昔终于松了一口气。

理顺男子的衣衫,岑昔一愣,再次不确定的摸向男子的脸颊,下一刻又移到了额头上。

发烧了?这是发烧了,岑昔下一刻取出了温度计,想也未想塞进男子的腋下,片刻之后,岑昔看到温度计上的数字时,顿时身形一瘫。

三十九度五,国主,你这是高烧啊。

第18章 国主 辗转反侧 思而不得见之人

一夜的狂风暴雨,海面上散落的残骸七零八落,劫后重生的几只官船在海中慢慢搜寻着。

下水的侍卫一批接着一批,每一批刚上甲板,就被苏炽抓住询问。

“有没有发现?”

“到底有没有发现?”

明明一瞬间的功夫,太子殿下怎么会没有了,怎么会失踪了。

元栩带着人另带一艘船已经在更远的区域搜寻,这场风暴,虽然毁了他们的重船,但是就连阁老等不会武功之人都救了上来,太子殿下怎么会出事。

气氛压抑到极点,所有人的侍卫已经整整一夜,泡在海水之中,不断地搜寻着。

“大人,前面发现一艘商船。”就在所有人紧张的盯着海面之时,船头侍卫飞快来报,苏炽立刻抬头,怎么会有商船在此。

“商船?”苏炙抬头,拿起透远镜,看向前方,海面上一个随着海水飘动的黑点,难道是岸上的杀手追来了。

而那艘商船,此刻速度却是极缓,距离遥远,根本看不到商船上发生了什么。

而商船之上,却是一片腥风血雨。

“杀!”年轻的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海水,刚毅的神情紧盯着面前不断涌上来的黑衣杀手。

弗陵将军,谷浑国最年轻的大将军,大长老长孙,此刻护着身后的少年,身旁隐卫似乎感受到了从将军身上散发出的来自地狱的死气。

“保护世子。”已经被海水打湿衣衫的男子飞快地朝着穿上一个清瘦的身影靠去,几个黑衣人已经将他围在中央,男子大吼一声,手中长剑飞快地飞出,刺中其中一人,就势一滚,已经来到跟前。

“弗陵,让开。”只听到正中央传来一声冷喝之声,男子眉头微皱,身手丝毫未慢,抽回自己的剑,对上另外一个黑衣人。

“世子,属下护送你先走。”还有这源源不断的黑衣人,这样的暗杀,让他实在猜不出对方是何人。但是人再多,再厉害,也不能让世子动手。

“砰!”被围在中央的少年稚嫩的脸上挂着不耐烦,随手一挥,一个黑衣人已经飞了出去,剩下的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感觉到面前的人有些不同,不由自主地悄悄向后退去。

情形有些不对,他们虽然开的是北昌的官船,为了引人耳目前来追杀逃至海上的北昌太子,可却不想被一艘商船杠上了,而且,这商船上的人实力着实恐怖,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他们接到的信息,太子身边并没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撤退。”损伤这么多的杀手,为首的黑衣人果断地扬起手下着命令。

“想走?”场中微微矮小的身影,声音却如冰霜般冷漠,星目微烁,就连蔓延在每个人身上的海腥味都变成了地狱般阴森绵邈。

一侧弗陵将军一愣,正要开口阻拦,可是为时已晚,顿时间一阵黑风刮起,刚转身撤退的数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身后传来,浑身顿时向陷入泥淖中一般,寸步不能移动。

“你,你是什么人?”为首黑衣人艰难的开口问道,荆刺堂从不惹北隅,北隅?心中的恐怖早已经成倍上升。

“呜!!”一阵金鸣之声从远处传来,几艘北昌官船又出现在视线之内,中央的少年眼神微眯,顿时想起这千辛万苦追来的目的,那个辗转反侧、思而不得见的身影是否就在前面的那艘船上?

“苏大人,不好,是杀手——”海面上飘来一个黑色身影,侍卫立刻大声禀报道,苏炽一愣,看来昨夜,这些杀手就已经追上来了。

此时,他们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撤退,避开——”苏炽立刻下令,顿时官船立刻掉头,那商船上的人见此,顿时脸色一冷。

“追——”手一扬,侍卫们立刻加足马力,直接朝着官船追了过去。

“他们追上来了——”官船上侍卫大喝一声,苏炽顿时回头,盯向海面,顿时间心中一惊,看来是杀手不假,官船顿时开足马力,飞速地朝前而去。

而岛屿上,岑昔一脸愁容,烧怎么还不退?

不断地用凉水浇着男子的身躯,可是随着太阳的上升,海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岑昔一遍又一遍的来回奔波,也止不住男子不断减少的血条。

另一半生命药剂也已经喝下去了,那血条此时已经剩下三分之一,岑昔的心越来越沉,暗自后悔,为何要藏了私心,将男子带到这样一座岛屿上来,如果有御医,哪怕是他身边的亲卫,此刻一定知道怎么相救。

岑昔颤抖的手,不断地擦拭着男子的额头,颈脖,脚底,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快要跳出胸膛。

岑昔感觉到了绝望,从未知道什么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岑昔尝到了这种感觉,这种沉痛的感觉却不及自责、愧疚来的更加钝痛。

“殿下,你醒醒,你的手下正在找你——”

“赫连简修,你醒醒——”

“简修君,醒醒,快醒醒,你的大业还未完成——”

“简修——”

“简修——”那一声声唤声石沉大海,男子的神色越来越苍白,头顶的血条由绿转黄,再转红,此刻已是隐隐的透明之色。

叮咚——系统:系统维护完毕,请检查人物状态。

叮咚——系统:检测到任务与系统思想波动,系统内的药物对于所有人效用效果一样。

叮咚——系统:检测到人物在系统维护期间有未查看的任务,现已打开。

叮咚——系统:国主深陷危机,是否接受医治任务?任务奖励:……

发愣的岑昔目光突然定格在系统那一排字,不过却没有落在这个任务之上,而是在系统下一条推送。

系统:因系统维护,故此提醒:人物自随包裹可自行打开,所携带药物也具有同样效果。

药物?岑昔顿时目光一亮,她怎么忘了,当日她身体不适,是她的同事塞给她的,因此她印象不深。

岑昔立刻将系统的那一日包装盒的药片取了出来,待看到药盒内那熟悉的胶囊,岑昔立刻跳了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果真不绝人之路。岑昔大叫一声,朝着天空、狂野、这渺无人烟的荒岛:系统,你绝对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

系统:……

第19章 国主 倘若有一女子

岑昔立刻拿出水壶,倒了一杯水,奔到赫连简修身边,将药喂了下去,做完这一切,只瞪着一双眼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消炎药对于一个古代人来说,效果简直出乎岑昔的所有期望值,跟着岑昔又不放心的添了些体力药剂,等男子微微颤动眼睫苏醒之时,连自己都开始疑惑。

等一抬头就看到眼前的女子坐的工工整整,目不转睛、一动不动,那黑色的长发利落的在身后扎了一个丸子,没有任何装饰,阳光透过细碎的碎发,连脸上的绒毛都透着金色的光,仿佛一切压抑与愤懑都随着女子那发亮极黑的眼眸而恬静美好。

“你醒了?”岑昔按捺心中的激动,那么多的话到最后只剩下这一句。

“我睡了多久?”男子的声音沙哑,眼前女子的感觉就像是一直守在他身边一样。

“四个时辰。”岑昔觉得不妥,系统有时辰不假,不能沾光,“约摸……”

赫连简修惊讶自己体内并不那么虚弱,甚至精力尚可,只见他们此刻在一座孤岛之上,先前的记忆也随之涌来。

“岑姑娘,若你不累,我们沿着岛走一走,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赫连简修迟疑地开口,女子几次三番救他,让他的怀疑有些动摇。

“不累,你渴不渴?”岑昔殷勤地端来水,水杯是现砍的一节竹根。

“哪里来的水?”男子一愣,有些诧异。

“山林里,我发现了一个小水塘,大约暴雨留下的。”岑昔指向身后丛林,男子闻言点了点头。

岑昔此时的心情是激动的,因为终于有了与国主单独相处的机会,虽然面前的国主对这座岛屿的注意力大与她,而且一路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殿下,你可饿?”岑昔开口,男子闻言转头,虽一身月白色长袍在水中浸湿,被火烤过,被太阳晒过,从左肩到臂弯一道暗红血渍的口子,穿在男子身上却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原本谪仙似的人物突然被落下凡尘,带着泥土气息的亲切感。

男子一顿,随即就准备摇头。

岑昔立刻上前一步,看,样子是落凡尘了,性格还在天上挂着,高冷范随时就来。得,殿下不就着臣,那只有臣就着殿下呗。

“殿下,这是山林的果子,民女已经尝了,虽略酸,却可果腹。”岑昔不容分说将两枚果子塞进男子手中。

男子于是半就的接过了,待吃完这野果,这才问向岑昔。

“本王昏迷之时可曾发现其他人的消息?”

岑昔摇头,指着海中漂浮的船木残骸。

“并没有发现其余人的线索,这是这岛屿岸边倒是漂了不少官船的残骸。”岑昔指了指他们原先所在的位置,岸边果然不少木头碎片等物。

赫连简修闻言不语,若真的在这片荒岛之上已经十个时辰,那么为何苏炙等人还未找来。

而当日暴风雨,为何独独飘上来的就只有他们二人?

用了半个时辰,逛完了这个海岸,的确如岑昔所说,没有任何可用的线索,于是赫连简修带着岑昔又回到了先前的地方,这里倒不缺树木,因此火堆旁堆了许多的枯枝,都是岑昔从一旁的山林中捡来。

“殿下,天黑之前,民女再去弄点水——”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岑昔想,坐在火堆旁,那效果大抵和对月而坐差不多的,而且她不着急,有着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她去描画一副美好的北昌国未来。

男子微微点头,岑昔转身朝着树林走去。此刻她自然不能够将水壶拿出来,因此这取水之事岑昔只能装作去山林之中。

男子目光落在岑昔轻快的脚步上,余光看到身侧不少被女子拉上来的残骸,铁木,看来正是他们的官船。

岑昔因先前随口找的借口,因此在树林中也多走了几步,这树林之中却是没有水潭的,当初一到岛屿,岑昔便将地图细细地看了一遍,十足荒僻匮乏的岛屿。就连那野果也是岑昔从荆齐湾口街口的树上摘来。

岑昔原先是做了功课的,这岛屿上有一种低矮却十分壮硕的竹子,岑昔砍了一根,做了一个水杯,其余的将竹节打通,岑昔倒了数十次,才将竹筒倒满,此刻岑昔拿的就是这长长的竹筒。

然而,下一刻,一柄冰冷的剑刃突然此时却悄无声息地抵住她的喉咙。

那剑刃上还带着竹香的清冽,岑昔想,一天前她还手握着这柄剑砍竹子,赞叹剑刃锋利,削铁如泥。

“本王逛了一圈,这岛屿浸在海水之中,就算有深潭也一定被混入了海水,而且这丛林之中根本就没有水潭——”岑昔只听到身后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此刻却微微一顿,那剑刃也更近一分。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有何目的?”太阳的余晖在此刻竟数被吞入了海中,一瞬间夜色袭上,岑昔愣了片刻,终于将男子的意图捋了个明白。

“殿下,我若要害你,早就不必救你——”岑昔的心一冷,这心却是真真切切被身后的男子浇冷的。

“所以本王是问:你究竟有何目的?”男子声音清冷,是与当日并不差别的和风回雪之音。

“又或者,本王更该问:你将本王带到这岛屿究竟是何目的?”

岑昔心中喟叹一口气,将她的出现到此刻所言所行回忆了一遍,若她是这太子殿下,只怕也会怀疑的。

岑昔原本想一个绝佳的机会,火堆、风清、明月然后细细探讨那人生理想,她甚至讲以前不曾上心的农田水利气象课堂上的知识都在脑海里细细回忆了些。

“说——”身后男子似乎已经失去耐心。

“殿下,如果我能解释这淡水从何而来,你是否会不再怀疑?”岑昔的声音是男子意料之外的淡定从容。

身后是沉默之声,岑昔也并没有非要等到答案一般,又开口了。

“殿下,如果有一女子,她不愿被世俗的这具女子身份所束缚,且天赋极佳,自认为比起堂堂男儿也惶不相让。

这样的女子她想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她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所构想的水利气象系统能够实施,造福这黎民百姓。

她若有目的,也是为了能够进入这司天阁。

以一个女子的身份,殿下,你——可愿相信?”

明月透过云层如霜卸下,稀疏的星辰低垂,那清风徐来,岑昔似乎听到身后那似平稳似急促的呼吸。

岑昔咽下了最后的一句话:她岑昔这样一个女子,殿下你可愿相信?

第20章 国主 臣的弟弟寻来了

那剑锋微微一颤,如冷风划过,剑如其人,微微颤愣,岑昔却退后一步,甚至已经触碰到男子冰冷的衣袍,剑刃并未跟来。

岑昔顿时松了一口气,却没有那种死里逃生的轻松,反而多了一丝丝伤感。

“殿下,请随我来吧——”岑昔语气依旧平淡,可却没有要等男子的意思,岑昔缓缓走到火堆旁,火光通红,岑昔拿起火堆旁的一块铁皮,看模样应该是从木船包角之用,成三角漏斗形,岑昔用这块铁角灌了一壶海水,放在了火堆上烧了起来。

男子神情微愣,下意识地跟来,是想听女子的解释,或许解释的通,他会将心头的疑惑除去,或许,一切都是他多虑了。

岑昔又将一块铁皮举了起来,这块铁皮边角残缺,盾牌大小,女子倾斜的高举在火堆之上,渐渐地,火堆上氤氲水汽升起,遇到那块铁皮凝成了一滴滴水滴,晶莹剔透,宛如晨间露珠,顺着女子倾斜的角度,准确无误地落到那竹杯之中。

慢慢地,水杯之中汪起一层涟漪。

男子恍惚响起迷糊之际,似有那声音不停在耳边说着。

“殿下,你先休息,民女稍后会生一堆火,他们看到了火光,定会寻来。”存储了这么多的水,女子花了多长时间,那样大的铁皮,又举了多长时间才放下。

男子上前一步,伸手接过铁皮,虽未开口,这动作已是相信了。

“殿下,那野果也并不是山林之物,是从码头外的一处树上随便摘来,再也无了。”岑昔接着坦白,岑昔心冷了,连民女也不愿自称了,野果自是有也不愿给了。

男子沉默,仿佛默认了。

“司天学院的事,本王会与阁老商量,但能不能留在司天阁,却要看你能够达到阁老的要求。”男子突然开口,岑昔手一顿,顿时惊讶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恍惚眼前的男子变了一个人,这可是她这个高冷的国主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当然,除了怀疑她时。

“殿下的意思?”岑昔一愣,猛然意识到,他答应了,并且是一口答应了司天学院之事。

“果真?”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突然得让岑昔心一颤,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衣袖,那眼眸晶亮,比空中繁星都亮。

“果真。”男子看向那抓在自己衣袖上的略带污渍的小手,指尖细长剔透玲珑,下一刻移动了自己的手臂,挣开了女子的手。

岑昔一愣,一激动忘了她家国主的梗了,但似乎这激动的心情无处发泄呀。

岑昔立刻接过那铁皮。

“殿下,你手臂还有伤,民女来吧。”岑昔声音轻快,说着就从男子手中抢过铁皮,那火光映着激动欲飞的唇角,柔和了消瘦的脸庞,男子突然心中有些轻快,却发现自己盯着女子的时间太过长了,收回目光。

“即是司天学院的院生,往后便自称名吧。”男子突然开口。

岑昔一愣,是了,在北昌,能够进入司天学院,就等于现今已经是有编制的人了,就是朝廷的人了,司天学院中没有等级之分,都唤作院生,遇到郡主、大臣也是可以自称名的。

“昔,遵命——”那黑眸掩下潋滟的水光,如蜻蜓般扑闪的眼睫泄露着女子的兴奋,海风渐起,却突然听到海面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两人同时站起身,月光之下,竟是一个庞大的黑色巨影从黑暗中而来。

“船,是船——”那船的速度似乎十分快,仿佛撞上了海底的礁石,岑昔内心一想,坏了,这岛屿周边原是还有一些小的岛屿的。

果不其然,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那黑影完全停了下来。

“殿下,昔去看看——”岑昔说着向前两步,因为系统之中,已经看到不远处的绿色点点,是北昌国的人,这船想必也是北昌国的船。

赫连简修却突然伸手拦住了,岑昔一愣,下一刻,隐隐地听到传来的打斗之声,岑昔一皱眉,跟着就看到这船身后竟然还有一艘船,船上的白点此刻正飞速地涌了上来。

岑昔记得,当初遇到杀手之时,地图上显示的是红点,白点代表的是陌生人。

“殿下,是我们的船——”岑昔大声说道,已经看到绿点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快走——”带头一人冷喝一声,岑昔立刻听出了是苏炽,顿时面色一喜,紧接着侍卫飞快地从海中爬上岛屿。

岑昔与男子立刻奔向前来的人,那苏炽带着人一路逃到此,那身后的商船简直有病,也不出手,一直跟到此处,交上手也是莫名其妙,也不问缘由,也不重伤他们的人。

这一路简直让苏炽郁闷至极,正朝着突然发现的岛屿狂奔之际,猛然从岛屿中走出来两个人,顿时剑花舞起。

“苏炽——”面前一声冷喝声,苏炽舞到半路的剑顿时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僵住了,身姿诡谲而搞笑。

“主子,主子——”

“殿下——”顿时间,一众侍卫立刻围了上来,恭敬地跪了一地。

“身后何人?”赫连简修冷声问道,眼前已经有数十个身影欺身而上,为首的一个瘦弱身影犹如夜间猎兽的黑豹。

苏炽面色一尬,顿时也说不出是何人来,实在憋屈的很,他苏炽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而围上来的人却突然在一尺之外站住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那带头那道瘦弱的身影的手下似乎也没意料到,虽及时刹住了身影,可那姿势在月光下十足滑稽。

所有人陷入一种迷般的不解中,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月光清朗,已经被苏炽及侍卫围在中央的赫连简修,此时却看清了那个突然停下的身影,身形瘦弱,准确的说,是个少年,齐腰的长发被海水浸泡垂散在身后,一张无暇精致的侧脸。

那一众苏炽手下的侍卫先是疲于奔逃,此时却看清追他们之人,立刻被这张精致的近乎妖异的脸所愣住。

而少年的目光却穿透层层众人,星目般璀璨,揉碎的一池星光,定格在远处的那个身影之上。

气氛有些诡异,仿佛被时间定格住。

“姐姐!”紧接着便是一声极其委屈,极其带着哭腔,仿佛一个走散的小孩寻到母亲的那种委屈与泪眼盈盈。

“哐当——”不知是那个侍卫的剑一掉,落在石头上发出刺耳、清脆的撞击声,众人顿时从这迷般的声音中醒了过来。

岑昔僵在原地,这声音她熟悉,这三年来,这具身体无数个夜晚回忆过这声音,这面庞,却不敢想,还有今日这般的重逢。

“微之?”颤抖的声音,带着从未见到过的小心翼翼、不敢上前的岑昔,怕这是梦,是的,至少“她”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

“姐姐!”那身影冲了过来,犹如一只窜出的猫,紧紧地抱住了开口的岑昔。

对面的侍卫仿佛比北昌国的侍卫更加吃惊,顿时僵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情景。

这个略带委屈叫着姐姐的声音确定来自他们世子么,怎么听起来比杀人还恐怖。

“哐当——”这次,不是北昌国侍卫手中的剑掉了。

第21章 国主 臣还有个拖油瓶

“微之,真的是你。”岑昔双手紧紧地抱起怀中的头颅,凑近脑袋前,仔细地看着,眼睛,鼻子,很像却又和记忆中的不完全一样,不错,不错,是微之,虽然少年已经长开,不是八九岁的模样,但是触感都和记忆中相差无几的。

岑昔一笑,依旧习惯的胡乱地揉起少年的头发。

“微之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少年面色一红,似乎不满从岑昔怀中被推开,依旧紧紧地抱住腰身,头颅抵在肩膀上,满足的神情,说什么也不让开。

这一动作仿佛落在对面那群人的眼中,仿佛一个个变成了被惊乍的猫,小心翼翼脚尖扭曲仿佛踩着薄冰般。

“你们……”苏炽终于不耐烦,扑进岑昔怀中的少年,显然根本不准备理他们了,可是身后那帮侍卫,怎么看起来比他们还不自在。

“少爷——”这群怪异的人,终于开口了,走出来的男子身材高大,粗布黑色布衫也掩不住风华绝代,弗陵上前一步。

“你们先回去,本,我暂时先不走了——”少年突然开口,那声音犹如从先前一室花香、春暖花开坠入冰窟。

顿时,弗陵身旁的那群侍卫这才恢复正常,这才是正常状况。

弗陵却风中凌乱了,让他们回去,不是,世子,不是说好的,先找岑姑娘,然后……

“微之,这些是……”岑昔一愣,少年一听,顿时眼眸眼深,看,姐姐要问了,他又该如何回答。

而岑昔话刚出口,立刻想到什么。话声未落,已经拉开少年。

“微之,还没跟你介绍,这些是姐的朋友,你们怎么遇上了?”

少年不爽的目光看了一眼苏炽,那仿佛在说,逃什么逃,他若要杀人,你们能逃得掉么?

苏炽也不爽了,你,你怎不早说,追什么追?

岑昔一见情形不对啊,于是一拉微之,朝着中央的那个身影而去。

“殿下,这是岑昔的弟弟——岑微之,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弟弟。”其实,岑昔最想问的是,殿下,你刚才那番话还作不作数?

岑昔说着一拉微之,带头跪了下来,微之目光不爽,可是见姐姐的眼神,也只得跟着跪了下去。

身后弗陵众人顿时一震,几乎就要冲上来,可是见少年丝毫没有指令,只能强忍着。

“平身吧。”赫连简修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身影上,透着探究。

“的确是弟弟,三年前失踪,但并不是岑父所生,而是从海船上抱养的一养子。”苏炙悄声落下,自然,苏炙绝不会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登上船的。

面前赫连简修在听到养子一词时,却突然愣住了,甚至抬头看了一眼苏炙,养子?一个已经如此大的养子,如此搂搂抱抱又是成何体统。

“岑微之自小与岑姑娘十分亲近,如今被柴家认了回去。早年柴家一艘商船遇到风暴,当家主母以及襁褓中的柴家少爷都失踪了,寻了九年,才找到这岑微之。”

柴家,横跨北昌、大荆以及厚照国、启桑国的商家,柴家经营的茶叶、宝石遍及数国,家族沿袭数百年不倒,甚至流传,柴家与北隅有着十分特殊的关系。

所以,对于这个少年身旁有如此多训练有素,武功高强,连苏炽手下的人都不遑相让,有此一说,倒也解释的通。

信号发出不到一天,其余几只官船已经陆续到了岛屿,这一处荒岛成了此时最佳的休养生息的地方,北昌的船工与侍卫开始迅速地修船整顿,倒是岑微之带来的柴家商船,比起太子这边的船要坏的更加彻底,完全没有修的必要了。

“果真是微之小子?”顺水当时被调到了副船上,风暴开始之时,他们寻了一处岛湾之处,避了一晚上,因此,十来艘副船损失最小。

顺水在一旁尴尬地搓着手,看着这个和以前一样粘着岑昔的少年,心中直呼,他的好日子到头了,有这小子在,往后别想再靠近岑昔一步。

不过微之回来了是好事,再怎么说微之只是岑昔的弟弟,顺水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此时的少年已经换了一身普通的粗布衫,卷起的袖管露出两段白皙藕段般的胳膊,依旧缠在岑昔的腰间,一脸的餍足,而一旁站立的三四人面色僵硬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他们的世子是不是不正常?

呸!你才不正常,世子不正常就是正常,你啥时候看见世子笑过,笑就不正常么?

“微之,这是你们家的家丁?柴家十分富有?”岑昔见此,一直没有机会好好问道,因为这几人见缝插针,根本不离开微之半步,因此,岑昔总觉得这几个人有些怪怪的,不过看在他们平安将微之送来的份上,还是主动为这些人加了分。

顺水也同样看了眼一旁的几人,顿时觉得微之连家里的侍从都这么有气势,就像元大人身边的几个侍从一般,但同样,心里却有些失落落的。

岑昔如今无父无母,如今能够做主的也只有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小子了,虽说,虽说小时候他也跟微之玩过……

“弗陵,还有你们,过来拜见姐姐。”此时弗陵大将军已经换上了一身同样的粗布衣衫,见此,弗陵上前一步,挺正的步伐晃了岑昔一晃眼。

“属下见过岑姑娘,少爷十分记挂岑姑娘,一听到姑娘的消息,非要亲自赶来。”弗陵躬身说道,他知道在世子心中,这个叫做岑昔的女子的份量已经超过了任何人。

“你好——”岑昔友好地笑了笑,既然是微之的家里人,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很高兴。

“弗陵是管家,我的人就是姐姐的人,姐姐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他们就可。”微之兴奋地说道,第一次觉得这些人还是有些用的。当然此话虽然是对着岑昔说的,也同样是对着弗陵与身旁一众侍卫说的。

“属下拜见岑姑娘,岑姑娘有事吩咐就可——”果然,下一刻一群人齐刷刷地跪在了面前。

“不必如此,都起来吧。”岑昔眼睛跳了跳,是不是她对古代富家少爷以及仆从有些误解,为什么眼前这些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仆从?

“岑昔——”

“岑昔,听说你是院生了?”就在这时,几个惊喜的声音从岸边传来,令仪嗓门清脆,一声喊叫已经传到岸边一半人的耳中,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着,少年们清脆的声音带着死里逃生的欢快,高声呼喊着,精力充沛。

窝在岑昔身侧的少年猛然回头看向弗陵。

弗陵一愣,身形立刻紧绷。

不是,世子,我从哪里又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我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呀。

第22章 国主 臣内心阳光 而且滚烫

大荆的官船休整两日,正在全力的修葺中,岑昔被少年腻歪了这两日,享受着这个弟弟的真心,那晶亮的眼眸子,说着想念她,恨不得一颗心都要捧出来给你瞧似的。

只是,岑昔没有忘了正事,因此听到传召,脱开身朝着主船的正厅而去。

一到正厅,阁老、舒大人等人已经齐齐在厅中,闻天、令仪、翰飞等虽说已经是司天阁刚刚继任的官员,可到底年轻,又比岑昔大不了几岁,一见岑昔立刻报以微笑,岑昔朝着几人点点头,规规矩矩地站在了最后排。

很快,岑昔就得知,这一次传召,是讨论官船再次出海的日子,这是北昌历代的传统,更是为了安全起见。

“参见殿下——”紧接着一身月白身影缓入,岑昔低头,撇开脑中的思索,只听到衣衫摩挲,男子已经走到了主位上。

“坐吧——”正厅内是一张长形的会议桌,岑昔见众人坐下,只在最后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殿下,老臣见这几日天气甚佳,明日就是出船的好时机,上一场暴雨消散了云层,虽还有阵雨,但雨量很小,我们趁此南下,绝对是个好时机。”阁老开口便说道,想必这几日的天气的确观察了十分透彻。

众人纷纷跟着点头,唯独剩下的一直的低着头的岑昔就变得十分惹眼了。

阁老一见,立刻胡子翘起,怎么,这岑家娘子又要说些精怪陆离的见解不成?

哼,除非她真是什么雨神之女,从哪里招片集雨层来。

“岑姑娘,可是有什么别的看法?”舒大人话声刚起,就收到阁老警告的神情,舒大人目不斜视,虽然他也赞同阁老这次的判断没有错误,可是女子总能让人惊喜。

“是啊,岑昔,你说说,可是发现了什么?”令仪开口,目光闪亮,那话语神情中无不透着崇拜的神情。

“岑昔,话说我们学了这么多年,这天象应该是晴朗之日的。”闻天有些疑惑,不过司天学院院风就是如此,不论长幼、不论官阶、只要有一个不赞同,都可以说出来。

岑昔见此,只得开口,因为系统任务出现了啊。

叮咚——主线任务:发现一处神秘宝藏,是否前去查看?

好吧,主线任务是不能拒绝的。

于是岑昔开口了。

“殿下,这天气的确如阁老所说,只是,还有一事,可否容岑昔单独禀——”顿时,所有人一愣,有些诧异地看向岑昔,单独?这是个什么状况,舒一澄微垂的手一顿,目光微闪,看向女子。

那高座上的男子似乎也一愣,一愣之时,却又想不出,女子究竟有何事需单独对他说,可令他意外的,女子这样几乎无理且十分不合礼数的请求,似乎……

嗯,鉴于女子与寻常女子有些不同,或许真有什么告诉他的事情。

“其余人退下吧——”猛然间,众人又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齐齐目光一转,立刻又反应过来,那说话之人正是他们的太子殿下。

紧接着,有些意会不清的绵长来。

只是两当事人丝毫未察觉,岑昔想要单独容禀,是因为地图之上,已经出现一个宝箱,而作为要奋力讨好国主的臣子,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比如上次意外送花,虽然是意外触发任务,但是奖励实在给力,如今那九尺寒针已经用了,怎么得也得再弄个保命的神器才行啊。

所以,其实岑昔是很私心的。

等厅内只剩下二人,男子的目光终于落在岑昔之处。

岑昔轻咳一声,掩饰着两人中间隔着长长的桌子的尴尬,似乎又觉得这样的距离实在不宜讲单独禀报之事。

因此,岑昔站起身,朝着男子的方向走了过去,在一个看上去既不十分亲近,却也可以称得上很亲密的距离。

“何事?”

“殿下,这座岛屿不知殿下是否派人查探了一番?”

“查探过——”赫连简修倒没有隐瞒,就在前两日,他也曾与眼前之人一并查看了一番。

“殿下未醒之前,昔在岛屿上发现了一些东西,昔不敢妄下定论……”男子一愣,苏炽亲自带人查探,并未有任何发现。

岑昔心知,又要查探宝物,又要这么多人等自个,那是不现实的,如果她擅自带着人前去,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可是开口让堂堂一国太子,自个的国主跟自己去探险,着实有些说不过去,折中之计,只有说了实情,再带着微之手下的那些看上去不弱的家丁一并前去。

“所以,昔想带着弟弟一并前去……”岑昔一咬牙,这算是报备了,主线任务也是不得不做的。

“走吧——”男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岑昔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既是可疑之物,本王有必要前去查探一番,不必劳师动众,你随本王前去便可。”接着,岑昔就看到男子拿起那曾经被自己拿来砍竹子的剑,站起身来。

这个呈不规则圆形的岛屿面积十分小,系统地图上所标示的地方正在岛屿的中央,一个金黄色的宝箱,与自个国主那明晃晃的黄色一个色调。

“微之的事麻烦殿下了——”岑昔开口,毕竟这一大帮子人,她自个不过是顺带的,如今又有这么一大帮拖油瓶。

只是令她欣喜的是,太子果然是一言九鼎之人,即使微之寻来,依旧遵守了承诺,让她进入司天学院了。

“无妨——”男子开口,依旧单调地只字片语,两人速度并不快,丛林稀落,岑昔不紧不慢地跟在男子的身后。

虽岑昔想不通,一向高冷的国主怎么会突发奇想要来这一趟。

“只是——”男子突然停下,身后岑昔一个不妨,直接撞了上去,鼻尖一痛,男子穿衣显瘦,可却是十足精壮的,岑昔深有体会。

“抱歉,昔未曾发现……”

“无妨——”男子跨步继续前行。

不是,殿下,你刚才想问什么?

岑昔一愣,顾不得鼻尖的痛。

“殿下,你放心,等到了下个湾口,微之就会带人离开,请殿下放心。”岑昔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那岑姑娘当日所言——”男子开口,声音在绿色盎然的树林中沉淀,岑昔一愣,顿时明白了男子的意思。

这样的古代以男子为纲,既然岑昔的家人找到了,那么岑昔岂有不跟着一并离开之礼。

“殿下,你权且当昔是那不一样的女子,昔是要进入司天学院,要进司天阁的女子,还要建立北昌第一个云雨监测系统,将风云监测的准确率提高到五成。”岑昔立刻表忠心,眼眸晶亮,神采飞扬。

“果真?”男子微愣,那语气中有一丝恍惚,似乎连自己都不明白听到这样的回答,是该喜还是不喜。

“自然当真,殿下放心,昔的毕生追求就是建立这样的云雨监测,怎会不真?殿下,不信您瞧瞧,昔的内心满是理想的阳光,而且滚烫。”

岑昔上前两步,齐肩并行,嘴角飞扬,长发侧辫与耳侧,青蓝色衣衫随着女子轻快的身影飘起,如阳光下漂浮的流云。

“殿下,到了——”岑昔接着转头,看向前方的树林,稀疏的树林,隐隐露出一个不满青苔的洞口。

第23章 国主 泅渡人生 各有其凭

岑昔上前两步,已经来到这个洞口,说是洞口,更不如说,是几块巨大的石块中间的一个缝隙,形状毫无规则,并不像人工所为。

岑昔也一愣,可是系统之中的黄色宝箱就是在她的脚下。

赫连简修站在岑昔身后,与岑昔的看法不同,这地方十分怪异,岛屿的形成有可能会形成这样的缝隙,可是四周一圈的树林比先前的要茂密许多,而洞口的不规则虽然不是人为,可是这几块巨大的石块如此的形状镶嵌在一起,又是人为。

洞口风声咧咧,想必底下是一个通风的所在。

赫连简修曾听舒洵说过,岑昔有过人之处,能观察旁人不能观察之事,这样隐蔽的藏所,竟也被她看出些奇怪来。

想起当日女子所说深潭,大概说的就是此处。

“殿下,你饿不饿?”男子沉思,猛然听到女子的声音,一转头,眼前女子正乖巧静糯地等着自己的回答。

“无——”男子正要开口,女子更快,似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立刻从怀中掏出一物,用油纸小心翼翼地一层又一层的包着,女子的眼眸泛光,那神情就像是揣着一个十足的宝贝一般。

实则,是岑昔从系统中拿出的肉包子。

这样的海上,吃什么都是腥闲味,猛然一阵肉香扑鼻而来,立刻勾起了岑昔的馋虫,只是为了任务奖励,岑昔一抬头,近似讨好卖萌耍宝的神情看向男子。

“殿下,您尝尝——,要干活也要填饱肚子不是?”岑昔那神色简直比自个吃都开心,男子见此一腔不似察觉的浊重呼吸喷出鼻腔,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扬,虽然只是一瞬间,岑昔几乎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你是如何——”男子开口,却见面前女子一笑。

“殿下,昔为了接近殿下,能够早日进入司天阁,可是很花心思的——”岑昔一笑,软糯贝齿洁白圆润,“有句古话叫做——泅渡人生,各有其凭,不是?”

男子闻言,也不再追问,接过岑昔用油纸细心包好的一个包子,虽然这包子做工一般,更知这是荆齐湾口寻常包子铺的,不过一连这么多日腥闲之味,顿时也觉美味无比。

岑昔则拿起剩下的一个,一起吃了起来。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完成触发性人物,获得经验300,神秘道具:雷神之锤。

雷神之锤——属性:攻击10000伤害,如雷神降世,破开一切坚硬之物,抵挡一切攻击,使用次数:5次。

岑昔欣喜若狂,系统,5次,可以使用5次,那是不是等于吃了5条命的既视感?

片刻后,岑昔先是接着查看了一番洞口,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殿下可看出什么奇怪之处?”岑昔转头,却意外地见男子点点头,顿时一愣,难道真的被对方看出了奇怪之处。

“进去——”男子说着,率先扎起衣袍,挑起一旁缠绕于树干的长藤,砍断一端,月白色身影跃起,滑进了洞内。

岑昔下一刻目瞪口呆,手伸了一半,她要怎么说呢?

系统并未给她如此强悍的身手与技能啊?!

“下来——”紧接着,就听到洞口不远传来男子的声音,岑昔一咬牙,学着男子的样子,紧紧抓住长藤,不放心地又在腰间绑了一根,慢慢地朝着洞内一步一步滑去。

所幸,这藤蔓已经生长多年,十分的牢固,滑了一段,头顶的光亮已经渐渐地远去,扑鼻而来的阴暗腐湿的气息,不够洞并不深,约莫五六米的距离,就已经到了底。

岑昔落下地面,刚一抬脚,就听到脚下咚咚咚的声音,像是踩在实木地板上的那种空洞之声,只是,岑昔肯定这不是什么地板,而是一种比木板更加坚硬更加冰冷的材质。

“呲啦——”下一刻,身旁的赫连简修点燃了火折子,影影绰绰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根低垂的树须,而脚下黑漆漆一片。

岑昔放轻脚步,跟上男子的步伐,只感觉脚下的地面十分平整,又走了数十步,脚下似乎落满了腐叶,一脚踏上去,立刻陷入一片松软之中,接着一阵扑鼻而来的腐败气味。

又走了数十步,竟已经碰到了石壁。

而系统在岑昔进入这片山东,就已经陷入一片死机中,毫无反映。

“小心——”岑昔正在东张西望之时,只感觉脚下一软,原本以为是腐叶,却不想身形一坠,已经朝着下方坠去,男子身形飞起,跟着岑昔一并坠了下去。

“扑通——”接着哗啦啦一声,岑昔坠落的身形不知撞到了多少东西,声音在空间之内被放大数倍。

紧接着岑昔屁股一痛,已经落地了,从跌落到屁股着地,岑昔估摸这高度根本就没有两米,紧接着就摸到冰凉平滑的触感。

岑昔一愣,一个隐隐地猜测在脑海里形成。

“殿下,这会不会是——”岑昔突然停下,不可能,她是下意识地认出这是什么,因为在现代,这样的铁船随处可见,甚至,每三日,她便要划着小船去海域拿出温度监测仪,所以,那冰凉平滑的铁质触感,岑昔下意识地认出了。

“一艘船。”男子却突然开口了,“只有大荆国的船只用生铁打造,这应该是一艘大荆国的铁船。”男子的话顿时证实了岑昔的猜测。

岑昔沉默不语,既然是一只铁船,那应该系统所指的宝藏就在这里了。

岑昔站起身,火折子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空荡荡的空间,面前已经腐败的桌椅等物,布满灰尘的地面,弯弧的船底上七零八落地东西散落一地。

岑昔向前两步,目光突然落在角落里黑色一处,因为黑暗之中,一个大大的问号正在半空中盘旋着。

岑昔不由感叹:系统什么的,简直就是开了挂啊。

岑昔走了两步,已经来到那个问号面前,果然是系统投射的光,而那下方,一个黑色的铁箱紧紧地放在角落里。

“殿下,这里——”岑昔开口,男子立刻转身靠近,只见这铁箱之上一片灰尘,铁箱上一把锁已经看不清锁眼。

“退后——”男子拔出剑,朝着铁锁砍去。

“哐当——”锁应声而落,跟在身后的岑昔立刻伸出脖子想要一睹箱子里的宝物,却只见一条影子飞快地从箱中钻出,像离弦的箭射向岑昔二人。

男子手中长剑一扬,那黑色的影子撞与剑刃,噌噌噌,黑暗中亮起一串火花亮起,那黑影一撞不成,立刻就朝着岑昔的方向袭来——

“小心——”可是黑影速度之快,眨眼已经在岑昔面前。

第24章 国主 少年人的思想总是乱七八糟

就在那黑影已经离岑昔的眼珠子只差一厘米的距离之时,男子手中的剑一下子刺了进去,黑影顿时僵直在半空之中,浑身闪着淬蓝色的光芒,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下一刻,男子剑尖一挑,黑影哗啦啦掉落在地,犹如落了一地的铁钩。

“机关蛇?”岑昔看向地面,系统啊,系统,刚才还夸你来着,如今只差没交代这里,果真是不可信的。

此时两人不敢再轻举妄动,男子手中长剑轻轻挑起箱中之物,只见箱底似有一木盒,并未上锁,挑开木盒,静静躺在其中的是一本羊皮制成的书,书上的字怪异陌生,岑昔一愣,这就是宝贝?

男子见那书册上的字,顿时脸色隐隐动容,神情凝重地捧出木盒,刚翻开一页,顿时神色动容,那纤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岑昔的目光却落在那散落一地的铁钩之上,因为此刻,一个小一号的问号正悬浮在刚才的机关蛇上方。

岑昔一愣,难不成这机关蛇才是宝物?

岑昔同样不敢轻举妄动,拿起一个随手拽来的东西拨了拨,那铁块稀里哗啦发出声音,紧接着,岑昔便看到一块透明如月的玉静静地躺在这堆废铁之中。

岑昔伸手刚触碰到这块玉,顿时系统传来熟悉的声音。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完成“神秘宝箱”人物,获得经验400,获得装备:翠羽戒指。

翠玉戒指:属性:体力10,灵巧10,附属功能:隔空传音功能,使用次数:3次。

岑昔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立刻收了戴了起来,手上有了一枚小小的青玉宝石的戒指,虽然看上去不是十分名贵,但是十分玲珑雅致,岑昔将那枚玉佩一并塞入系统包裹之内,系统下方立刻出现了一行解释:

神秘的珍宝:由上好的白玉打造,纯净冰种,无价之宝。

岑昔一愣,竟然是一个无价之宝?可这样一块无价之宝在岑昔手中却不是好事,俗话说怀璧其罪,所以岑昔并不打算此后将这玉佩再拿出来。

“殿下,可是宝物?”秘籍?藏宝图?珍贵书籍?岑昔见男子的目光依旧在那本书籍之上从未离开过。

“是宝物。”男子合上书籍,却未隐瞒。

“那恭喜殿下——”岑昔一笑,“总算这一趟没有白来。”

“这本书本王确实需要,但也不想……”

“殿下,那本书归你,地上的这玩意就归我,行不?”岑昔赶紧开口,谦谦君子的太子殿下,自然是不肯占人便宜的,“说不定,回去能够拼出个厉害的武器。”

男子见此,先前只注意到岑昔蹲在地上研究这机关兽许久,想必是感兴趣的,因此点点头。

岑昔寻了一个结实的木箱,将这些零件一个个的挑进了木箱之中,小心翼翼地用绑好,两人这才原路返回,离开了这艘铁船。

这一去,已经是大半日,却不知岸边已经闹开了。

弗陵带着众侍卫等在主船门口,一个个侍卫并排而战,神色如铁冷硬,而他们面前不足半米的距离,同样是排排而战的大荆国侍卫,且是苏炽手下的亲卫,同样如铜墙铁壁,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形势顿时紧张了起来。

“苏大人,我们不过是想请岑姑娘回去用膳——”弗陵开口,声音透着不输气势的威严。

“岑姑娘正与殿下商谈要事,稍后便出来——”苏炽依旧是这句话,不过距离第一次说这话,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

站在自己侍卫身后的少年脸色铁青,就算欺负他是个孩子,也看出了岑昔与这太子之间的不一般。

从正午到现在,姐姐一直就在这个太子的主船上,他特特地吩咐弗陵准备了姐姐爱吃的,可是到现在依旧没有见到姐姐。

弗陵见少年戾气渐甚,顿时心一慌,坏了,这是要发怒的节奏。

“世子,你别急,岑姑娘在里面说不定真有要事,顺水不是说,岑姑娘如今十分厉害,你不能打扰了岑姑娘的正事——”弗陵一口一个岑姑娘,只恨不得那岑昔立刻马上就出现在眼前才好。

“世子,你想想,若是岑姑娘生气了,还当你是小孩子心性……”

“岑姑娘?小孩子?”少年目光盯着眼前的弗陵,白皙通透的脸庞因为消瘦露出丝丝青筋,弗陵一口一个岑姑娘,一口一个他是小孩子,不就是他比姐姐小了五岁,那又怎样?

“弗陵,以我们谷浑国的习俗,男女婚嫁宜多少年岁合宜?”

弗陵一愣,一时没摸着少年的脑回路,可是在少年目光凝视下,却又不得不回答。

“年芳十五,十五……”弗陵结结巴巴,隐隐地感觉到有些许的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那先定下也成。”少年深思片刻,突然开口:“弗陵,明日就准备定礼,先与姐姐定下婚约,等本世子十五,即刻成婚。”

弗陵顿时犹如被雷劈了一般,楞楞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般,他一直以为,以为世子与岑姑娘是自小没有母亲,对岑姑娘分外依赖几分而已。

这几日少年种种粘着岑姑娘也正如一个好不容易见到母亲的孩童一般。

弗陵张大的嘴合不上了,耳朵也嗡的一声,那变得异常狭窄的视线之内只听到少年粉红薄唇一张一合似乎还说着什么。

“弗陵——”

“弗陵——”

连唤数声,弗陵才回了神来,浑身一激灵,不是,世子,这,这与姐姐定亲,不成的啊,会遭世人唾弃的啊。

“弗陵,是不是哪里不妥?”少年少有的担忧与踟蹰。

“世子,是,是有些不妥。”岂止是不妥,简直就是,就是……若是旁人知道了岑姑娘的身份,那世子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不妥,绝对不妥,可是,跟在世子身旁三年,弗陵岂不知道,这时阻拦就是找死。

可是一时间,弗陵被这爆炸性的消息惊得脑子不够用了,想不出一个完全之策来。

微之却突然点了点头,诡异地赞同弗陵色的看法。

“的确不妥,太仓促,应该再体面些才是,至少应该带姐姐回谷浑……”微之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弗陵顿时只差没跳起来。

众人只见这对主仆低声说着什么,偶尔飘出一两句也是十分模糊不可辩。

“世子,世子,这事还得……还得……”弗陵言语纠结。

“微之,你怎么在这?”身后突然传来岑昔的声音,少年的面庞一下子注入了色彩一般,一回头,顿时一把抱住了身后的女子。

“姐姐,这雷声太响,我怕雷声,想你陪着……”弗陵一并排的手下齐刷刷猛地身子一个踉跄,眼神混乱几乎站立不稳。

那个刚刚开口的甜腻软糯的声音是他们世子说出的么?

远处正巧不巧传来一个十分低沉毫无杀伤力的雷声。

在鬼哭之林两年杀人如麻、杀兽如魔鬼的世子怕雷声?那么他们堂堂的谷浑铁卫军是不是连蟑螂都要怕?

第25章 国主 职业猎头挖墙角

岑昔与赫连简修从一群人的身后出现,自然先前两人都不在这主船之上,弗陵立刻狠狠地盯向苏炽。

苏炽一愣,这仇恨拉的冤,他虽是亲卫,可不是苏炙啊,又不是片刻不离殿下。

苏炽同样狠狠一眼瞪回去,怎的,当日船上之仇还未报,我就是不高兴搭理你们怎么着?

“好,微之你稍等片刻,我说几句话就走——”岑昔微微一笑,拍了拍少年已经比自己矮了半截的头颅,那黑色的绒发细软,在夕阳中镀成了金黄,触感细腻乖顺,岑昔见此有心想说两句,也只得闭嘴。

少年嗯了一声,跟着点点头,在岑昔转身走向赫连简修之时,目光顿时一冷,瞬间结冰成剑,直刺向岑昔走向的男子。

赫连简修立刻感受到少年的敌意,选择直接忽视,一身月白色衣衫浸染绯色,只看向走来的岑昔,面前的人一抬头,眸似点漆,明澈透亮。

“殿下,微之自小倔强,多有得罪之处,请殿下海涵。”记忆中的微之性格怪异,除了粘自己以外,几乎不与人说话,岑昔认为这是微之被遗弃后造成的心里创伤,比一般小孩心里更脆弱,更怕再次被抛弃。

赫连简修点点头,却并未开口,直接跨过女子朝着主船而去。

岑昔顿时松了一口气,以她这些天来与男子相处的经验来看,男子这般沉默,应是不生气了,只是也没打到欣然接受的程度。

只等岑昔一转身,微之带着人也片刻不停留,将岑昔带走了。

此时,太子殿下的人特地腾出了三间船舱,给岑昔、岑微之、以及一帮手下,这次有惊无险,弗陵只感觉从油锅里刚走了一遭,此时见世子坐在宽椅上,盘着两条修长的腿,捏起一块糕点。

“世子,那简修君去大荆的目的十分明显——”至少跟他们是一样的。

“去朝拜?去当大荆国的王夫?”微之没那么多忌讳,顿时脸上出现一丝嘲讽,那大荆的圣使怎么会突然巴巴地跑一趟,看来,赫连简修的成算更大。

既如此,撩拨他姐姐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也学别的国主,要后宫多人?也不想想当谁的王夫。

“姐姐知道么?”少年转头,弗陵立刻点头,少年见此,心情才好了一些,口中糕点刚刚进嘴中,立刻又吐了出来。

“呸!”少年再尝一口,又吐了出来,北昌国的东西真难吃,目光一转,旁边的船舱依旧灯火通明,一个倩影模模糊糊,坐在案前。

少年站起身,就朝外走去,弗陵顿时面露无奈,世子,你都被赶出来两回了。

“别看了,累。”抽走女子手中的笔放在手中把玩,随后一屁股挤在岑昔的凳子上,将头靠在了岑昔的颈脖间,三年时间,他已经与她差不多高,就连发间微咸的海腥味都觉得香甜无比。

少年手中的笔用纸裹成,岑昔毛笔用不习惯,便用女子用来画眉的硬质石矿裹上一层一层的纸。

“别闹,微之,还我。”岑昔轻轻推着少年,目光片刻也未离开面前的纸张,伸手朝后抓去,试图抢回被男子夺走的笔,却触碰到瓷实的胸膛,隔着丝质衣料硬硬的,让岑昔一愣。

手将在半空,岑昔回过头,对上一双亮如星月的眼眸,鲜亮璀璨,对着她永远没有防备,永远信赖。

“微之,你家里人对你好么?”岑昔开口问道,手却毫不迟疑地拉开少年的衣襟,入眼是白皙如玉的肌肤,修长的颈脖,三年的时间,面前男子瘦弱的身形已经有了薄薄的胸肌,肌肤也变得结实,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寸步不移的男孩已经长得这般高。

虽然性格依旧这样怪异,不过,岑昔已经习惯,这就是微之。

跟来的弗陵身形一僵,喉咙艰难地咽了咽,定定地看着面前岑昔的动作。岑姑娘,世子已经十二岁,已经是男女大防的年纪了,这样做你确定合适么?

“没有姐姐好。”男子一笑,宛若鲜花盛开,丝毫没有觉得岑昔的动作有何不妥。凝视着这个熟悉的面容,更漂亮了,细腻的肌肤不同于海边那些女子的红润粗糙,自然,他的姐姐,自然是最漂亮的。

“这是什么?”很快,少年的目光被女子眼前的图纸吸引,奇奇怪怪的不规则圆圈和数据,画得十分精细。

“这几日的云图,你看,这是海上云层与沿海云层的走向,温度湿度气压数值。”岑昔简单地介绍着,比起其他人,岑昔对微之自然而然的信任,就如少年对她的信任一般。

“姐姐,你何时会这些?”少年有些微愣。

“自然是阿父的巫师饭碗不好吃啊,得想出点别的法子,才能让人信服——”岑昔一笑,早已经想好的借口脱口而出。

微之听言,心中微微酸涩,阿父虽是巫师,但渔村里的人大多穷,又要照顾他们姊弟二人,因此他们一直都是维持温饱的日子,后来又来了城内的司晨,硬生生地抢他们一半的饭碗。

所以,姐姐如今十七,却没有人愿意提亲。

不过,这才好,终于让他等到了。

“姐姐,你跟我回柴家,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少年见岑昔提起岑父神情有些落寞,立刻挽住女子的胳膊,近似撒娇地声音带着浓浓的软糯,少年皮肤极薄,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粉色,十足的鲜翠欲滴。

岑昔微微一笑,从见到微之第一天起,微之就不断地提着这件事,只是她这样一个原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只怕不合适。

况且柴家的情况,岑昔也听弗陵等人说了,柴家如今当家的身体并不好,而微之又是唯一的嫡系子嗣,所以越发骄纵放任了他的性子。

因此,岑昔有意要好好的磨一下少年。

可是,却不能直接拒绝,不然以微之的性子,直接会哭闹不休,非达目的不可。

“微之,姐姐热,你把着扇子。”岑昔拿起一旁的扇子递给少年,少年没有等到答案,神情委屈,接过扇子慢慢地扇着。

少年目光一转,立刻瞪向候在一旁的弗陵。

弗陵头皮一麻,这,世子,臣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这是要他开口?还是出去?

“岑姑娘,属下有句话……”

有句话……

岑昔转头,看向这个还算稳重的管家,弗陵顿时精神高度紧张,连舌头都不是自个的了。

“岑姑娘,柴家如今,如今只剩下柴家主,岑姑娘若是能去柴家,对世子约束管教,那是再好不过的。”弗陵其实是巴不得岑昔能够去的,那样他们这些手下至少多活几年。

而且,一回谷浑,立刻公布岑姑娘的身份,直接以公主之礼相接。

这几日,弗陵是看出来了,岑姑娘知书达理,对于世子的约束都是为了世子,更难得是,世子听她的话啊。

世子的身份在那里,到时候再有岑姑娘约束管教,弗陵简直看到了谷浑国的前景一片大好。

岑昔闻言,也并未拒绝,的确,微之听她的话,她看的出来,可正因为如此,她定是去不了柴家的,所以只能磨一磨他的性子,早些能够独当一面才行。

“姐姐还热么?”少年突然心一慌,似乎又没有那么急切的听到答案,就算离开三年,也知道岑昔的不回答就是变相的不答应,顿时又恨自己为何要长大,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霸着姐姐,可是不长大怎么成?

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成了别人的?对了还有那该死的顺水,他不在的这三年,简直要上天了。

第26章 国主 这世道哪一个又是善茬

第二日一早,大荆的官船从原先的三十余艘变成了二十六艘,余下的四艘已经损坏无法再出海。

这二十六艘船齐齐地从岛屿出发,继续朝着南方而去。

这一趟水域,行的是当日先圣女出使北昌之路,北昌海域只剩下五天的路程,紧接着在大荆海域航行十二天,便能够到达大荆都城。

上午一个时辰应该是司天学院的课程,只是,舒大人身体抱恙,因此,各自回舱温习。岑昔便将当日从那艘铁船上拖回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拼凑着。

堆在岑昔面前的铁碎片每一个只有拇指大小,每一片都打磨的十分精细,岑昔不禁感叹制作之人实在技艺高超,只是,这每一个铁片上都闪着蓝湛湛的光芒,淬了剧毒,因此,岑昔触碰地十分小心谨慎。

“岑昔——”门外一阵高声喧哗,令仪等一众司天阁的人得了这半天假日,又成群没事干,于是相约前来。

“岑姑娘,你可知道,昨日我们舒大人发了一通好大的火。”令仪一见岑昔,跟着就说,却见一旁少年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被骂很荣光是么?还有脸说出来。”少年脸色愧汗,也只有令仪这小子被骂了还到处宣扬。

“哦,为何?”岑昔一愣,舒大人一向温和谦礼,在她的印象里怎么会无辜骂人,“定是你们犯了错,舒大人这才责骂你们了。”

这些少年与岑昔年岁相当,原本便是北昌富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因自小进入司天学院,未曾接触官场之中,性子也洒脱随性。

“可不是,令仪这小子在舒大人讲课之时,悄悄画着那象天仪,又怎么怪大人责骂。”闻天不满地看了一眼令仪,“说不定,舒大人就是被你气病的。”

“你胡说,舒大人明明是被阁老责罚,挨了规罚——”令仪顿时不满……

众人一愣,岑昔也看向令仪,舒大人这样的人,就如那太子一般,在所有人的印象中,恪守礼节,是从不会犯错的人。

“可是出了什么事?”岑昔问道,规罚是阁老门下对犯错弟子的惩戒,一旦用了规罚,就说明舒大人真的犯错了,而且犯得还不小。

“我等也不甚清楚。”令仪有些疑惑地摇头,那神情却真是不知道,只怕除了阁老与舒大人,再无其他人知道。

“好了,好了,难得轻松半天,我们别耽误了正事——”闻天立刻飞快地说道。

“岑昔,我们几人商量了许久,觉得这象天仪还可以改进——”跟着令仪打开厚厚的一卷纸,上面工整地画着那副象天仪的图形,下面几张,则是被拆解开的零件图形。

于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而来,岑昔见众人一脸求知的神情,只得加入他们的讨论中。

而此时,岑昔所在的副船之上,一条黑影已经悄无声息地飘向岑昔的寝舱,如入无人之地,就在黑影抵上寝舱大门,另一条身影随影而来,似乎更快一步,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苏炙眉头微皱,本来走这一趟是太子吩咐,他就满肚子不乐意,如今却棋逢对手,不由眉头一挑,剑已出鞘。

而面前男子毫不退弱,一掌已经劈向苏炙门面,苏炙的剑根本来不及拔出,只得先行抵挡。

武乙,岑微之身边侍卫,以诡煞著称,在鬼哭之林中,却因这诡煞气息比常人更加难以寻找,只有世子没有放弃,硬是从淤泥之中给拖了出来,将养了三个月,才恢复了。

武乙被世子点名放在岑昔的身旁,防的就是苏炙这样来去自如之人。况且武乙有种呆气,自打岑微之救了他,他便只听岑微之一人的,且不分善恶好坏,与弗陵不同,一心想着规劝世子。

因此,有武乙在岑昔身边,微之是放心的,这才跟着弗陵去见谷浑国的人。

杀气相接,两人都有一种一比高下的念头。

苏炙一晃身,身影如风般朝着面前黑影袭去,一阵风疾驰而过,哪里还有武乙的身影,手中剑飞快地封住自身周围,但是黑影犹如鬼魅一般,根本就看不到对方从何处攻来。

苏炙目光一沉,不敢大意,更是激起了好战之心,一个纵身,剑花飞起,一个极其快速的后翻,瞅准一个机会,直接朝着武乙的胸前刺去。

武乙依旧面无表情,只想赶紧打发了这烦人的侍卫,世子的命令是,除了世子谁也不能进入王妃的房间,那就是谁也不能进入。

苏炙全力攻击两拨,终于逼这人现了身形,顿时一剑飞快挑出,而眼前之人顿时飞快地抽出自己武器,顿时间一道通红如焰的光芒狠狠地朝着他周身罩来。

呵,终于出手了,苏炙一声冷笑,立刻挥剑去挡。

那道红色焰芒来势汹汹,苏炙手中的剑刃泛着冰冷的寒光,杀气泄洪般散开。

就在此时——

“吱呀!”门突然开了,一个身影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差点撞在了两人的杀气阵中。正准备大打一场的苏炙二人来不及收回姿势。

而更让苏炙惊讶的是,对手一见来人,顿时想也未想收回了身形,更是不顾自己安危,任由那反噬之力落在了自己身上。

武乙闷哼一声,这一反噬之力下去,苏炙只觉半条命下去都是轻的,而男子却神色如常,更是看了一眼苏炙,闷吐一口血,隐了身形。

武乙闷吐一口血,差点伤了世子王妃,他还要不要当这铁卫军了。下一刻又咽回自己吐的血,吐血不要紧,毕竟不死人。

“苏大人?”岑昔一进寝舱,就看到站在她的房间内呆傻充楞的苏炙,这是什么情况?

岑昔只感觉一阵风从两边吹去,脚步一缓,见房内两边窗户打开,刚才在隔壁怎么没发觉起风了?

苏炙,在荆齐湾口苏炙现身,岑昔这才知道,赫连简修身边除了苏炽、元栩两名亲卫外,还有苏炙这个隐藏在身旁的暗卫,苏炙的武功神出鬼没,那么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房间里,那是手到擒来之事。

隔壁传来令仪等人欢快的笑声,一上午的讨论,倒是有些收获的。

“岑姑娘,殿下让我送东西过来——”苏炙不慌不忙地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接着一转身,消失在了岑昔面前。

岑昔果真感叹,这简直跟拍电影一样,这苏炙苏大人果真是来无影去无踪之人。

却不知,她的身旁也有这样一个十分厉害之人。

苏炙一出船舱,神色立刻冷了下来,看来这岑微之不是善茬,那少年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又怎是一个柴家少爷会有的。

该在仔细调查一番了。

第27章 国主 神秘武器是残卷

岑昔一愣,拿起桌上的纸张,只见上面寥寥数语,写的都是几种毒药的名字,岑昔立刻想起铁船之上得来的武器。

原来太子殿下竟然还记得,并且已经辨认出了是何种毒,这样心系臣子的国主,顿时让岑昔有些感动,以太子殿下这样心细如发,又礼贤下士,怪不得身边有这样多贤能之人。

岑昔自然将自己归咎于这一类贤臣之中的。

令仪等人因有了新的想法,抱着图纸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回去了,正好岑昔可以继续先前那残破武器的研究。

岑昔将所有的碎片都拿了出来,慢慢地拼凑起来,岑昔在拼图上其实十分有心得,不管是几百几千个零件的组装,还是庞大的拼图,她都能很顺手的拼起来。因此,眼前的零件虽然看上去十分怪异,但岑昔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拼出了一个铁蛇出来。

一米余长,蛇头有岑昔拳头大小,蛇身最细之处,只有岑昔的拇指般粗细,拼完之后,所有细节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差池。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获得残缺的机关神兽——骙瞿龙兽,是否收入系统之中。

骙瞿龙兽:神秘的暗器,含剧毒,杀伤力:90。

因为是残缺的武器,因此介绍也十分的无厘头,可是她明明已经拼好了,且并没有残缺,为何系统却依旧说是残缺的?

岑昔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却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初,这武器是活的,而现在却是‘死的’。

岑昔点了一个否,因为这碎片是在众人眼前扛回来的,如今突然消失有些不妥。

“姐姐——”身后微之的声音传来,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成型的武器。

“微之,事情办好了?可是你们柴家的商船?”岑昔转头,这日早上,弗陵说,有几艘商船,实在是柴家的生意太大,这海域的商船有一半是柴家的。

“岑姑娘,是柴家的商船,却是北昌的分号,船上的人也不是手下主事的,因此少爷只是让其传了信回去。”弗陵恭敬地回答,谷浑的官船在岛屿之时已经赶上,只是没有世子的命令,只能遥遥的跟着,且完全不出现在北昌官船的视线里。

而派了跟上来的的确是一只商船,柴家的商船,当初弗陵说出柴家,也并不是随口而说,而是柴家的确与其有着十分隐晦的关系,不为外人所知。

岑昔点点头,见微之情绪不高,应该是为没能联系上岑家的人而有些低落,于是安慰一番。

官船行了三日,舒大人在休息了两日之后,司天阁的教授又开始了,岑昔半天的时间在司天阁听课,半天的时间就扑在气象云图的绘制上。

若想在北昌国建立云雨监测系统,那么北昌的地理绘制是必不可少的,这将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这样庞大的工程也必定要耗费不少的人力财力。

岑昔与令仪、闻天问过如今北昌的情况,如今的气象监测只停留在单打独斗的阶段,虽然北昌国已经意识到气象的重要性,更率先建成了司天学院,专授气象学识,更在各郡县增设了司晨,专职天气的预报。

可是个郡县的司晨都停留在以感官去判断的阶段,而司天学院的门槛甚高,这么多司晨也不全是司天学院出来的,因此准确率也可想而知,甚至连岑父都不如。

所以,在这庞大工程实施之前,她要给自个的国主描绘一个蓝图,这样的蓝图会让北昌国风调雨顺,从靠天吃饭变成看天吃饭。

第四日,整个海面的上空一半被棉白的卷云遮盖,整个大海风平浪静,炎热的太阳偶尔透过云层,一片祥和宁静。

岑昔却知道,一场暴雨将至,不过还有一日的路程就到北昌国最后一个湾口,他们完全有时间避过这场风暴,接下来的航程也随时可以停靠湾口,避开恶劣天气。

“岑姑娘,某夜观星象,发现山案座、南三角座、矩尺座都被云层遮盖,这场暴雨只怕比我们昨日推测更加猛烈。”今日的课程已完备,舒大人却突然叫住岑昔,此时二人站在船沿高处,岑昔见南方天空已经笼罩在一片黑云之中,虽被卷云遮挡看不清云层的厚度,但是岑昔隐隐的感觉到一片宁静的大海的波涛汹涌。

阵风和梯度风已经同向,岑昔点点头。

“那么我们的船能否在这样的天气中支撑?”岑昔一愣,顿时看向男子,果断地摇了摇头。

“舒大人,恕昔直言,这场风暴威力将是六天前风暴的三倍,根本不可能支撑。”这样的天气,就算是在现代,也会发红色警报,禁止所有船只出海。

舒大人点头离开,并将岑昔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阁老,所有人陷入了沉寂之中。

“三日未见海鸟,海中群鱼靠岸,傍晚红蓝霞,的确是大风暴。”阁老点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太子。

“殿下,老夫也认为,这次的风暴更加猛烈,只怕这鹿筋湾口不得不停靠。”船舱之中一片沉默,谁都知道,二皇子的所有人此刻等在鹿筋湾口,只等着他们靠近。

“既如此,去鹿筋码头——”高座上的男子最终做了决定,明知这一趟凶险,在荆齐湾口之时,那里还是太子的势力范围,二皇子已经如此嚣张,那么在二皇子的鹿筋湾口,情况可想而知,只怕又是一场恶战。

而第二日,不等他们的船靠近,元稹急匆匆地前来。

“主子,情况有变——”众人一愣,只听到元稹急切说道。

“如今路径湾口已经被封闭,一并船只在湾口百里之处一字排开,不放任何船只进湾口。”

“什么?”阁老闻言脱口问道,不让靠近,这是把他们朝海上逼了。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探过,那些船山都备这箭弩与火油,一旦我们靠近,就会奋起攻上来。”在场众人顿时面色一变。

二皇子这一招好狠,完全跟他的性子一模一样,嚣张跋扈、凶残无比。

一片沉默之中,微之去带着人飞快地朝着岑昔的寝舱而去。

“姐姐,我们的船来了,你跟着我们现在就走——”说着不由分说地收拾着岑昔的行礼,一旁弗陵也跟着一起收拾。

岑昔一愣,微之向来在他面前不会自作主张,事事都十分估计她的感受,如今见微之根本不打算在徐徐诱之。

“微之,我手里的图还没有画好,我既答应将这幅图给太子……”

“姐姐,来不及了,再晚一步,我们就跟着那太子一起陪葬了。”微之立刻打断岑昔的话,飞快地说道。

岑昔一愣,脑袋一轰,是她把事情想简单了,系统没有提醒,她也便认为,经过上次刺杀,二皇子、三皇子的人没有这么快赶来。

她怎么没想到舒一澄问她船可否停在海里,那必定是岸上有比海中更加危险的事。

第28章 国主 被人疏离扎心了

“姐姐,从现在起,你要跟我在一起,尤其是风暴来的时候。”一旁微之立刻上前一步,站在岑昔面前,很严肃地说道。

岑昔抬起头,看了眼一脸正经的微之,心中却一愣,这是怎么了,第一反应便是抬手就摸向对方额头。

“别闹,我是认真的。”微之轻轻推开,却不忍放下,而是抓住了岑昔的手。

“赫连简修的官船是到不了湾口,北昌国二皇子的人已经将整个海域防的死死的,就等着他来,你跟我走,我们乘柴家的商船前去,可以去湾口。”

现在他有能力保护她了,这是此刻他心中最自豪的事情,只要他想,就是灭了北昌国的所有人都是轻而易举。想及此,就连那句话也似乎有勇气说出口了。

“岑姑娘,我们少爷关心你的安危,你不走,他也不会走的。”弗陵见此跟着说道,岑昔看向面前的少年,见少年神色认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拒绝。

“微之,姐姐是北昌国人,如今又在北昌国的官船上,且这司天阁的……”

“姐姐,别闹,我一定要把你带走。”少年见此,一把抱起岑昔,少年比岑昔要矮了半头,岑昔被这一抱,去挣脱不得,少年的双臂十分有力。

“微之,他们进不了湾口,就更需要我在,你还是带着弗陵他们赶紧离开,万一有什么事,你们也是后援。”岑昔朝着少年翻了翻白眼,有淡水,至少能够在海中活上五天,到时候微之带着人的确有时间来救人。

“我没闹,很认真。”微之抓住岑昔的手,“姐姐,我爱你。”

少年眉眼很认真,目光微闪,却鼓足勇气看着岑昔。

岑昔一愣,顿时明白了少年的意思。但是岑昔没多想,这句我爱你是岑昔教的,因为微之的行为怪癖,以岑昔有限的医学知识来看,微之标表现的十分害怕失去她。

因此这几日内,岑昔也不隐藏自己的情绪,对于微之很有耐心,时常表达自己的感情。

只是,岑昔口中的我爱你,却是学的外国那开放热情的方式,是亲情的表达,因此,她认为少年也是这样的意思。

于是岑昔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或许是微之怕,怕风暴会出什么变故。

“我知道,微之,我也爱你,放心,我一定会安全的。”岑昔一愣,虽然感到今天的微之有些怪异。

赶来的苏炽正巧到房外,听到岑昔与微之的对话,顿时一个踉跄,情浓谓之爱?

武乙瞥了一眼露出声音的苏炽,却未出手,因为世子就要走了,弗陵叮嘱了,不能妄自动手。

不成,岑姑娘不能走,阁老说,现在也只有岑姑娘能够保他们一线希望。

苏炽很淡定地稳住抓着房门的手。

“姐姐,不一样,那不一样。”微之顿时委屈的神情,弗陵神色尴尬在一旁,双手惊慌的都不知该放哪,瞥了一眼暗中的武乙。

武乙神色坦然,一则武乙缺根筋,二则,这两日,这句话也听了数遍,自然免疫了。

岑昔一愣,定定地看着面前微之过于清澈的眼眸,是她疏忽了么,疏忽了少年眼中多出的坚定与别样的东西,与她的不同?

“啪!”前一刻还深情款款的神情,岑昔扬起的手直接拍在了少年的脑门上。

“想什么呢?一天到晚想什么呢,我是你姐姐,天下美女都得是,等你长大了,姐姐帮你实地考察几个。”岑昔一把拉开微之的手,点了点对方脑门,是她太疏忽了,微之大了,应该让他多见见外面的世界。

“姐姐,你必须跟我走。”微之见此,脸色一白,那肆虐的黑气掩饰不住地浸透到眼眸之中,弗陵顿时心一慌,坏了,世子只怕快要控制不住脾气了。

而屋外的苏炽一听,再也等不住,立刻推向房门。

“什么人?”弗陵飞快地出声,顿时来人吸引了岑昔的目光,弗陵立刻冲到少年面前,高大的身躯立刻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世子,您别动气,听听岑姑娘的意见。”弗陵虽然说着,却飞快地使眼色,少年眉头一皱,心知有异,立刻闭上眼睛。

“苏大人,可是鹿筋湾口进不去?”岑昔见来人,直截了当开口问道,苏炽立刻点头,神情严肃。

“岑姑娘,只怕这一次凶多吉少——”苏炽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直觉中有些不对劲,可是少年一向行动怪异,见此情景,以为是弗陵在劝少年,因此并未在意。

“嗯,先去看看。”岑昔说着,抬脚就要去看,又想起微之。

“微之,姐姐去看看情况,你先跟弗陵离开,记住姐姐先前说的话。”虽然她想多安慰微之一会,可是此刻时间紧急,只得跟上苏炽的脚步,朝主船而去。

微之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暗色,却再下一刻恢复坚定,只恨自己此刻才十二岁,如果他有十五岁,那么姐姐不会将他的话当做儿戏。

为什么不行,并不是亲姐姐,你说过的,没有血缘关系,会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

“岑姑娘——”舒大人首先看到岑昔,语气惊讶,闻声回过头来的是阁老、令仪等人,立刻神情惊喜地看向岑昔。

“岑丫头,你可是来了,快看看,这风暴只怕还有两个时辰就会到了——”

岑昔一愣,虽有些不解,可还是上前一步,这场风暴她虽然没有过多关注,因为在风暴来临之前,他们完全有时间达到湾口,如今看来,太子殿下已经改变主意,不去湾口而是要朝着海中航行。

“高云、海陆风全无、长浪、气压持续降低。”岑昔说道,这是风暴的前奏,令仪立刻跟着点点头,更加确定了他们的判断。

岑昔看了一眼远处站在船头的月白色身影,突然有些扎心了。

以她前几次的表现,救国主于危难之中,救船上的人避开风暴,遇到这样的情况,国主应该想到她的啊,可是明显,眼前阁老他们已经忙碌许久,却没有喊她一起。

她这是被疏离了?

国主,这是不相信她了,若真是如此,昔实在是扎心啊。

第29章 国主 你这是不信任臣啊

“苏炽,自去领了责罚——”苏炽躬身一拜,走下船头,岑昔的目光从走来的苏炽身上掠过,却见苏炽根本没有看她的意思。

“岑昔,我以为你不会来的。”令仪见此,悄声看了一眼苏炽,低声说道。

岑昔有些诧异,令仪话中有话。

“此话怎说?如今殿下有危险,昔又怎会不来?”岑昔开口,令仪顿时言语仓促起来,见岑昔逼问,不罢休的神态,听他人说岑昔不愿前来的话时心底原本不乐意,如今更是想要问一问明白的。

“令仪,你一向心直口快,这都什么时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岑昔有开口说道。

“还不是你那弟弟的总管来说,说要带你离开。太子殿下便不让传召你,估计苏大人这是去受罚了。”令仪看了一眼走远的苏炽,岑昔立刻想明白了,原来如此。

岑昔于是转身,朝着船头走去。天空密厚云层,由远及近的闪电从厚厚的云层中透了过来,男子月白色的身影染上一层冰霜。

岑昔靠近两步,在男子面前两步停了下来,恭敬地一拜,同时开口。

“殿下,这是不相信昔啊。”

“岑姑娘,如今你弟弟寻来,自该跟你弟弟一并离开。”

“如今这情况,昔是不会走的,殿下可还记得昔曾经说过的,等回到北昌,昔是准备大干一番的,就连这蓝图都已经勾画了大半。”

“前路未可知,等过了这趟风暴,你去北昌本王自会信守承诺。”男子的声音随着海风吹来,岑昔闻言,却一笑。

“殿下知道,岑父虽是巫师,但昔去信奉几率之说,昔留下来,殿下以及所有臣子能够抵御风暴的几率要大的多,但是昔一走,殿下这是要负了跟随你的所有臣子么?”

男子回头,目光看向岑昔。

好大的胆子,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面前的女子却未抬头,依旧低着头颅,声音再次传来。

“所以,这一次,昔非留下不可了,殿下损失了这么多的人才,就算昔他日再去北昌,这气云雨监测也是建不起来的。”岑昔心道,国主啊,你是不知道,如今,我们二人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谁出事都不成的。

“你不怕?这次可有把握?”男子目光微闪,当日在荆齐湾口遭遇追杀,见到她时,他便想问这一句。

“怕的,但是为了殿下,为了这理想,昔却是不怕的。昔定当竭尽全力。”岑昔闻言,顿时知道眼前的男子是松口了,“殿下,你忘了昔是一心扑在那件事上,不撞南墙定是不回头的。”

“殿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可否借苏大人给昔当帮手?”岑昔不忘那苏炽,立刻说道。

男子心知岑昔这是要救苏炽,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身后的苏炙顿时飞去,朝着苏炽的方向而去。

众人只见岑姑娘与他们殿下在船头站立良久,虽不知二人说些什么,只等岑昔转过身,朝着阁老等人的方向而来,又立刻要如今的风暴情况,顿时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这是殿下被岑姑娘说服了。

“此刻最妥的办法是立刻向西转向,穿过鹿筋湾口,直接去大荆的畦灌湾口。”阁老神情严肃地说道,其余人陷入沉思,离这里最近的大荆畦灌湾口是一个民用湾口,有两三天的路程,至少比海上要安全许多,但是这就等于要在穿过一大片风暴最猛烈的区域。

“来不及,风暴已经来了。”舒一澄第一个反对了阁老的建议,要穿过风暴到达畦灌湾口,他们的官船要经受连续的风暴侵袭。

“没有办法闯进这鹿筋湾口?”有人小声问道,顿时场中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路径湾口是二皇子的地界,就算闯了进去又如何。

岑昔看着阁老等人的记载,此刻却突然抬头。

“这片海域的具体方位是多少?”岑昔抬头看向深锁眉头的众人,众人一愣看向岑昔,不解话中何意。

“阁老,我要这片海域近三十年来的大的风暴灾害记录。”岑昔接着又开口,众人又一愣,令仪最先朝着船舱内跑去,紧接着捧着一叠书册而来。

“岑姑娘,这是近三十年来,北昌国海域里大的水灾数据。”令仪将一叠资料搬上桌,以往的气候绝对有参考价值,所以他们出海是带了的。

只见女子每个略略翻过,只留下三份,其余的便舍弃了。

“三十年内最大的三次海啸,只是记载太少,对于海啸的危险区域也仅仅数十字,毁屋万间,毁田数万倾。浪高多少,海啸时长、海水温度、气候情况均无记载。”岑昔摇摇头,所有人呆愣原地,阁老一拍脑袋,他怎么没想到,饶他掌管司天台数十年,各地上报降雨量,上报大风大灾,早该有一个详细的标准。

“这条官船的吃水与沉重,若行驶在风暴区域内,应该可以承受十一级左右的台风,只是如今台风遇到南方两个强对流气团,风力会增加两级,随时可能引发海啸。”众人听言,一片沉默,这样的情况判断客观现实。此时不能有侥幸心理。

岑昔放下资料,看了一眼众人,“眼下到还是有一个办法可以降低我们穿越风暴的危险。”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向岑昔,似乎无法相信岑昔的话一般。

“什么办法?”舒大人声音轻颤,内心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就知道还有办法,不然,他也不会死命鼓动苏炽去。

“风眼。”岑昔喊出两个字,换来所有人一脸懵逼的表情。

“风眼是位于热带气旋中心天气十分稳定的地带,有30–65公里。如果,如果我们能够准确算出眼避的位置,再准确地划进去,或许可以跟随风眼避开这场风暴,之后便是等台风逐渐减弱。”

“眼避?”阁老愣愣地喊出这个名字。

岑昔已经快速地拿出纸笔,画出一个圆形的圈,而中间,用一个画出一个小小的圆圈。圆圈之外一个环状的圆形。

“这就是眼避,如果能够准确的算出这里,我们可以避开将近七成的风暴威力。”岑昔一转头,看向始终未开口的赫连简修。

“殿下,可愿意相信岑昔,试一试?”

第30章 国主 同心协力闯风暴

三个时辰内,风速已经达到了十级,众人虽不明白岑昔口中定风与梯度风同向,可是眼前的风暴与岑昔所说的竟然十分吻合,风速比预测的更是快了一倍,风起云涌,变化之快,超乎寻常。

二十条附船集合此时已经拉近了距离,十二艘快船分成三组,一组前头查探,一组随时做好抢修,另一组众官兵回到底舱,协助船工把控船桨。四条附船负责压舱石、压舱水,降低大船的重心,其余船装在好救生用的浮木。

吩咐好一切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船舱内恢复了平静,岑昔依旧埋头在面前的纸张之中,只有她知道,计算一旦失误太多,他们的船将进不了风暴中心,避开这场大风暴。

赫连简修一直坐在船厅之中,与司天阁的众人一并等待着,岑昔低头认真专注地在纸上画着,身旁已经数十张这样的纸,闻天、令仪等人也忙碌着,找着资料,他们第一次意识到,风云观测不是概述的东西,而是可以成为十分精细的分析。

这些道理,岑昔一说,司天阁众人顿时恍然过来,可是要付之实践,却都无从下手。因此,所有的一切数据推算都需要岑昔亲自动手。

“风暴还有多久到?”男子突然开口,此时已经将近凌晨,可是由远及近的闪电从厚厚的云层中透了过来,天空乌黑密布层云。

“不到一个时辰。”岑昔的声音带着一丝的疲惫,一夜未睡,压舱石准备完毕,风帆已经完全收好,只能祈祷这一次的风暴能够按照岑昔所推演的一般前来。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风速加快,风浪踹急,船身一阵猛烈摇晃,巨大的台风引起数丈高的风浪从船头掀起,众人身子还未站稳,船身顿时颠簸起来,

“哐啷!”紧接着闪电直劈向海面,像巨大的钢锤砸下,空中厚重浓密的乌云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世子,再不走来不及了,岑姑娘那里需要我们来支援,世子,我们在这帮不上任何忙。”弗陵面色焦急,眼看风暴就要前来,柴家的商船此时依旧跟在北昌的官船身后。

岑微之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主船,脑海里都是那坚定不回头的身影,一腔气愤却无处发泄,可是如此离开,他定不甘,而且,姐姐在这里,他怎么放心让他随着这群人一起冒险。

“姐姐有事,我还救什么人?”少年声音冷沉,恨不得此刻杀光了船里的所有人才好,那样就可以将姐姐直接带回去。

“世子,世子您听我说,弗陵有办法。”弗陵脸色一变,看着已经压制不住的黑气,顿时连命不顾直接拉住少年的衣袖。

“你有何办法?”少年的目光依旧盯着眼前的船,声音一旦离开那人便如那抽去温度的冰层。

“世子,我们可以将武乙留下,就算再大的风暴,武乙一定会全力护住岑姑娘,到时候,我们前来相救,一举两得,世子既没拂了岑姑娘的意思,又能保岑姑娘的安危。”弗陵说着,赶紧示意一旁的武乙。

“世子,您放心,有武乙在,岑姑娘就一定安全。”武乙立刻闪身出来,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下,少年一转头,目光盯着武乙。

“就算你死了,她也一定要安全。”少年极近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武乙就算死了,也护岑姑娘安全。”武乙再次说道,少年的神情才稍稍恢复了活力。

“弗陵,跟我去主船,我要见一见姐姐再走。”少年说着,身形已经走了起来。

弗陵只能叹口气,跟上步伐。

“岑姑娘——”岑昔正埋头最后几步的推算之中,令仪突然开口,喊住她,岑昔眉头一皱,却见微之已经定定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微之,你怎么还没走?”岑昔一愣顿时抓起微之的手,这不听话的小子,怎么这么倔。

“姐姐——”那少年声音十足委屈,目光含泪看了一眼岑昔。

“微之,怎么不听话,这里危险。你如今不仅有姐姐,还有柴家,姐姐不希望你有事。”岑昔耐着心思,可是推算还有最后几步,哪里又能够沉下心来,说话之时,已经看了几眼桌上的纸张。

微之一见,委屈更重,姐姐看的不是那赫连简修又还有谁?

“姐姐,你可知道,那赫连简修可是要去大荆朝拜的,朝拜是假的,她赫连简修是王夫的候选人,圣女的人,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个。”岑昔一愣,微之此刻说这些又是何意。

“那你还为了他……”连我都不要了,他岑微之随时谷浑国世子,却不一样,那大荆圣使前来北昌。说明,人选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赫连简修了,他虽然也同样是候选人,但是,年纪尚小,圣女又不需要个弟弟。

岑昔目光转向微之,渐渐地听出了微之话中的意思。

是了,她这样不顾危险的举动,的确会引起微之的怀疑,这都怪她从来没有好好地与眼前的少年谈一谈。

岑昔见此,拉着微之朝着一边的船沿走了几步,一脸正色。

“微之,现在姐姐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但是姐姐留下来,不是为了那北昌太子,而是为了姐姐自己,姐姐知道那太子以后会是圣女王夫,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姐姐做这些,是为了姐姐自己,姐姐想有自己的生活,不为任何人改变,你,相信姐姐么?”岑昔语气深沉,目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微之一愣,没有从岑昔的话中反应过来,脑海里都是,姐姐不是为了那太子,是为了自己,对那太子没有其他的想法,顿时间幸福来得如此之快,微之连忙点头,连忙点头,姐姐自小就有主张,姐姐一定是有别的事。

“嗯,嗯,我相信姐姐,不过武乙要留下,等风暴一停,我就带人来接你。”微之说着,语气不容拒绝,岑昔见此,看了一眼一侧突然冒出来的武乙,心知这小子一定得留下来了,于是拍了拍武乙的肩膀。

第31章 国主 同心协力闯风暴2

“哐当!”船身顿时一个巨大的摇晃,巨大的海浪从船头直接灌了进来,雨倾盆而至,砸在所有人的身上,船体犹如悬在半空中的秋千一般晃荡着。

大厅里的人东倒西歪站立不稳,岑昔受过海上风暴特训,此刻被本能地激发了出来,衣带飞快地穿过身前的桌脚,手脚并用抓住被牢牢钉在木板上的木桌,避开了船身致命的摇晃,桌上的图纸已经吹得满厅。

“快,快捡图纸——”不知那个院生喊了一句,顿时几个身影根本顾不得还未停下来的船,跌跌撞撞地抓向地上的图纸,搞研究的人都有一种痴病,就算是岑昔此刻来不及讲授具体的知识,可是司天阁的令仪、闻天等院生,也从那只字片言中仿佛看到了一道崭新的曙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哪怕让他们拼了命也要去靠近。

他们比其余人更知道这些图纸的重要性,有了这种办法,他们似乎能够料想到,北昌国的未来一般。

岑昔所受到的训练是危急时刻,命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所以这一刻,见众人不要命地去捡图纸,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涌上心头,刚要解开衣带,却被一手阻挡住。

“他们会些拳脚,知道轻重。”男子沉稳却不沉重的声音,两个更快的人影飞快地从众人手中收集所有的图纸,猛烈摇晃的船身根本对他二人美欧影响。

“苏大人——”院生们顿时感激地叫道,而另一个声音却如一阵黑影,将另几个人手中的图纸一枪而过,在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武乙已经一把挤在了岑昔身边,杵在了岑昔的身边。

“岑姑娘,图纸我都捡着了。”岑昔见此只能点点头。

轰隆!紧接着又是一道炸开的闪电雷声,带着更狂烈的风,从四面八方灌来,船身渐渐停下,阁老已经坐不住了,上前就要询问,却被赫连简修一把挡住了,无声地摇了摇头。

一直站在岑昔身旁的舒大人,目光更是一刻也没离开过岑昔面前的纸张,内心的震撼早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岑昔图纸上的奇形怪状的数字,以及一个个拆分开来的图形,犹如天书。

怪不得女子不用毛笔,此刻更是嫌那鹅毛裹住的笔速度慢,用纸张包裹的黑矿石削成了细长条,从女子的手中下变成一个个工整的、陌生的的数字,或并排、或竖排、或有着奇怪的符号。

“好了——”岑昔突然一条图,盯着最后的数据,立刻拿出令仪等人依据她原来的云图划出的最新图像。

所有人立刻围了过来,虽然绝大部分的内容都看不懂,但是那圈圈围绕的台风云层却是看得懂的。

岑昔将所有的数据飞快地写了上去,所有人眉头紧皱。

“阁老、舒大人,来看这是如今台风云层的方位,这是我们船只的方位,如今台风云层的风力已经达到十二级——”

“岑姑娘,你又是如何得知云层那里的风力?”闻天谨慎,开口问道,这是事关所有人的大事,所有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岑昔,与其说疑惑,心中的求知欲更是大过了一切。

岑昔听此,虽然时间紧迫,也不得不解释。拿起笔在海面上画了一条直线,在台风云层的位置画了一条直线,“我们虽不知道台风云层的风力,却知道我们所在船上的风力,风力每上升一米增加多少可以算出台风云层的风力,十二级的风力,就是风每秒可以吹出32米。”

场中一片寂静,岑昔虽然解释了,却根本无人听懂。

“继续——”赫连简修突然开口,岑昔点点头。

“根据云层移动的速度,我们船的距离,以及这段时间内,云层风眼发生的变化,我们应该朝着这个方位驶去,二十六分钟后就能够到达风眼。”

岑昔说完,抬头看向众人,顿时所有人一愣,这种说法闻所未闻,令仪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岑昔。

启照城传言,这岑姑娘是雨神之女,在他看来,岑姑娘比雨神更厉害。

“吩咐下去,开船——”这沉默只停留了一秒,跟着赫连简修的命令立刻传来,似乎,这一刻,男子心中有一种奇异的镇静,这种镇静来自眼前女子自信的神情,来自他自己都摸不着头脑的信任。

众人从沉默中醒过来,飞快地各自忙碌起来。

“呜呜——”金鸣之声夹在风猛烈的狂暴身中,所有的船只见主船转弯,顿时惊恐万分,不要命了,这个时候朝着暴风雨方向行船?

“黎大人,司天阁的闻提点来了——”附船一片慌乱之中,司天阁的院生亲自登上了附船,协同主船之人飞快地跟上主船。

波涛汹涌之中,二十余艘船只犹如沧海一粟,在巨大的海浪里飘荡,岑昔时刻紧盯着系统中的地图,船的位置一旦出现偏差,立刻开口。

“哗啦啊——”

“殿下,一艘副船被卷进了浪里——”

“殿下,又一艘附船卷进了浪里——”

“准备营救。”赫连简修站起身,看向船舱外的两层,目光微深,所幸他们准备充分,各船分工严密,那些漂浮在船上的侍卫,大多都是有身手之人,随着船行的速度,很快地登上了后方的船,或者前来救援的快船。

“殿下,又有两艘——”众人脸色一变,只有岑昔目光一动不动依旧盯着眼前一片黑暗的夜空,风雨雷电交替闪过,照着女子的脸庞一时间镀满荧光,一瞬间又暗沉如夜。

“殿下,副船禁不住这样的风浪——”元稹从船外闯了进来,一身衣衫如浸在水中,一把抓住门框,脸色焦急地看着依旧未开口的殿下。

“殿下,又有一艘——”

“舒一澄,你们算是什么狗屁监正,这样的风浪,怎么能航行——”元稹见众人不理,顿时一把抓住舒一澄,那些人都是他的手下,如今看着一个个犹如下饺子一般掉入海里,那都是他的人。

“不走同样也禁不住这些风浪。”舒一澄冷声说道,挣脱不了男子,只能任由男子拎着,突然男子目光一动。

“元大人,快,将所有的副船都用铁链连起,说不定还有生机——”舒一澄声音颤抖着,男子一愣,顿时心中一亮,一把扔下舒一澄,立刻又闯了出去。

等着身后的船只再次听到金鸣之声,紧接着,飞快地聚拢在一起,波涛颠簸之中,一个个影子飞快地拖动着铁链,将船绑在一处。

岑昔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系统里的绿点,就在一片冷沉之中,突然间开口。

“到了——”岑昔声音开口,一道巨大的风浪飞快地从船头掀乐过来,似乎要将所有船只吞没其中一般。

众人眼色一边,阁老再也忍不住。

“到了?这——这——”阁老踉跄上前一步,脸色一变,几乎站立不稳。

“开上去——”岑昔立刻开口,直接朝着掌舵之人说道,掌舵之人一愣,却再也顾不得其他,奋力地调转船头。

“哐啷啷——”众人的心跟着沉到底,这一瞬间似乎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

第32章 国主 同甘共苦后的狂欢

“呃——”终于有一人意识到,这水浪并没有扑下来,而等船身直接冲上浪顶之后,突然眼前一片从未见过的景象。

一道阳光从头顶照射而来,众人恍惚在梦中一般,眼前的一片海面不起一丝波澜,先前紧紧闭着眼睛的众人此刻听到此起彼伏的惊讶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这是风眼?”舒一澄第一个开口,紧接着便听到狂呼之声飞快地传来。

“岑姑娘,你是如何知道,这风眼,遮掩的风眼?”令仪一把抓住岑昔,眉飞色舞,目光中崇拜之光如天际耀眼的星辰。

此刻却突然发现,岑姑娘一手紧紧抓着一旁太子的衣袖,太子殿下的衣袖已经揪成了一团。

岑昔似乎也意识到了,在此之前根本未意识到自己抓着什么,也根本没有意识到男子何时到了自己身旁。

岑昔立刻放开手,那紧张紧扣的手指几乎将衣袍抠破,岑昔顿时退开一步,自个国主的喜恶她自然要顾及。

“殿下,所有的副船也一并进来了。”舒大人上前禀报,耳边已经是远处传来的一片沸腾欢呼之声。

“赢了,我们赢了——”阳光犹如雪后高晴,洒满宁静的海面,前一刻波涛汹涌,生死未卜,到突然间的转危为安,这重生后的喜悦也瞬间放大数倍,所有人都是劫后重生的惊喜。

岑昔激动的心也开始慢慢回落,其实从五分钟前,她已经感受到风浪渐渐变小,可是风雨交加,加上船本身已经经过重创,所以她更早一步预料到这高浪之后就是风眼所在。

“殿下,今夜我们狠狠喝一场,不醉不归。”元稹冲了进来,一把揽住阁老与舒一澄,朝着一旁太子说道。

赫连简修此时露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准许了。

经过了连番紧张,应该是让这些人好好地放松一下。

“哦——”

“哦——”

“哦——”顿时间一片欢呼之声,在平静的海面上,所有的船只连成了一片,那桌子都从舱内搬了出来,在甲板上练成了长长一排,不分船工与侍卫,忙成一团,做菜的做菜,搬酒的搬酒。

“岑姑娘,这样的风眼会维持多久?”舒大人看了一眼神采飞扬的众人。

“舒大人无需担心,明日天亮前,我们都会在这风眼之中,等台风渐渐减弱。”岑昔也被这欢喜感染,比起严谨的数据采集与推算,她第一次体验到另外的一种快意。

舒大人见此点点头,眼前的岑昔已经坚持了通夜,如今眼底微微的乌青,衬得那亮如点漆的眸子更大,因此不再打扰,岑昔也不客气,准备先休息一下再参加北昌国侍卫的狂欢。

岑昔刚躺下,就有感觉一丝不对劲。

为何经历这么大的一场劫后重生,救了国主与北昌国一众人,系统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岑昔顿时感觉有一种强烈的不公,立刻闭上眼,进入系统之中。

人物:岑昔

等级:9

属性:生命值:280(290);体力值:165(165);智力值270(270)

右下侧倒有一个感叹号,岑昔内心惊喜,跟着点开。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升入8级,开启生活技能:酿酒。

酿酒:运用谷物可以酿造出酒,生活技能可以触发分支任务。

岑昔一阵失望,系统既没有维护,也没有补充而来的消息,岑昔问向系统,这难道不算任务?

叮咚——系统:检测到任务情绪波动,天际风云系统主线任务是宿主必须参与任务,若宿主放弃,则会影响进程,若未启动任务,则不是宿主必须参与任务。

岑昔一愣,这丫的,也不算必须参与任务?

叮咚——系统:宿主的任务是建立风云监测系统,因此与之无关的便不是主线任务。宿主当时离开船只,并不影响整个进程,只需继续前往北昌国,依旧可以继续任务。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不在船上,那北昌太子也不会死,的确,这么多侍卫保护,总能死里逃生,但绝不会有这样劫后重生的欢呼场面。

系统看重的只是整个进程,说白了,只要赫连简修不死,或者阁老等几个重要的人不死,她的任务还是可以继续下去,而她进入鹿筋湾口,返回北昌,以她先前的功劳,进入司天阁是没有问题的。

岑昔陷入沉思,若是让明知这一群人会在这场风暴中丧生,就算没有系统任务,她也会考虑不离开吧。

岑昔便不再郁闷,实则已经精疲力尽,昏昏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令仪等人的喧哗之声。

“岑姑娘,你若再不醒来,只怕菜和酒都让这些个人吃光了——”令仪的声音染着酒气,岑昔只能摇摇头,起身出来了。

“岑姑娘——”

“岑姑娘——”

众人见岑昔出来,纷纷打着招呼,岑昔开始寻找自己的位置,本朝着令仪他们一桌看来,却见坐得满满当当,空着的位置上也是酒杯盏盘动过,看来那里并没有她的座位。

“岑姑娘,坐这里——”开口的是舒一澄,岑昔闻声望了过去,靠近太子殿下,一旁是阁老、程大人、古大人,这样的位置,岑昔不敢去坐。

“岑姑娘,这次你理应坐此。”阁老见此张口便说,喝了酒的脸涨得通红。

岑昔见此,也不再推脱,先是恭敬一拜,才坐了下来,跟着就有人前来敬酒。

“岑姑娘,元稹敬你一杯,先干为敬。”元稹立刻走了上来,高大的身形遮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先举起一杯酒。

“元稹,岑姑娘不一定会喝。”舒一澄面色正经,拦在岑昔面前,修长身影挡下了岑昔唯一的光亮。

“舒一澄,谁说岑姑娘不会喝,你怎的又知道?”元稹原是被手下灌了不少酒,见舒一澄正经脸挡在眼前,立刻不爽,这时候就应该一醉方休。

“舒大人,元大人,喝一小杯,也无妨的。”岑昔只得尴尬地起身,瞧着元稹高大足有威胁性的身影,想想刚才一把拎起舒大人犹如拎小鸡一般,岑昔只得站了起来。

“我就说嘛,岑姑娘这样的人物,怎么能不会喝酒。”元稹立刻推开岑昔,舒大人俊眉微皱,看向岑昔。

岑昔给对方一个安慰的眼神,端起酒杯喝了一小杯,这酒应是酿的米酒果酒之类,犹如蜜水一般。

“岑姑娘,你可真真让老夫刮目相看啊,今日,你的功劳最大——”阁老跟着过来,端着一杯酒,面色通红,看向岑昔的目光却十分赏识,这样的天赋就连舒一澄都比不上的。

“阁老过奖了,昔不敢居功至伟,这头一个功劳应是殿下,指挥果断,第二的功劳是众将士同心协力,我们才度过难关。”岑昔的目光微微地朝着一旁的男子致意。

“对,对,岑姑娘说的太对。”元稹未走远,一番话,程大人、古大人立刻跟着附和,岑昔不得不又饮了此杯。

“岑昔,岑昔,我也敬你一杯——”令仪等了许久,眼前阁老离开,立刻挤上前,可是突然感觉一道冷光袭来,让他身形一颤,微微一转头,只见那道光芒来自正首他们的太子殿下,顿时一慌,身旁闻正更是扯了扯他的衣衫。

岑昔见是令仪,复又端起酒杯,却见令仪脸色一白,手中酒杯一晃,已经洒了半杯酒,立刻尴尬地堆上笑。

“岑,岑昔,我突然想起有些事,去去就来,去去就来——”令仪赶紧转身离开,岑昔一懵,见各处把酒言欢,谈笑风声,没有什么不对啊,而再一转目光,就看到首座上拿到月白色恪正端恭的身影。

岑昔立刻想到了系统的触发性福利任务来了。

第33章 国主 开挂人生要逆天

岑昔见此往那月白色身影挪了挪,男子余光之中,已经看到那呶嗫而来的青色身影,却并未抬头,男子自带一股冷气压,即使下方已经热闹成一团,也没人敢来闹首位上的太子殿下。

岑昔倒是不怕的,因为有这福利任务的诱惑。

“殿下,昔敬你一杯,谢殿下相信昔。”岑昔说的诚恳,更是上前为男子亲自斟了一杯酒,双手捧起奉至面前。

男子见此,接过酒杯,喝了一杯,便放下了。

有些冷场啊,岑昔内心感叹,只能干了自己一杯,准备退下,可是想想又不甘,因为独独敬酒,系统没反应啊。

想起前两日的触发性任务,岑昔突然一抬头,落在男子整齐竖起的冠发之上,青玉冠内的华发丝毫不乱。

“殿下,可是觉得这酒淡而无味,不能尽兴?”岑昔立刻开口。

男子一愣,却听到岑昔的声音再次传来。

“昔有一壶酒,殿下可愿意试一试。”面前的岑昔青影婉立,长睫轻羽落然,见男子的目光终于落在自个身上,顿时眼睛发亮,仿佛那触发性的各种福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手。

“殿下稍等片刻——”岑昔见男子沉默,心想这是应了,立刻转身奔回自己的船舱,从系统中拿出先前试验生活技能的一壶酒来。

梨醉:千层湘帘万层门,一书梨香掩初尘,梨暖半躺半倚醉,不及佳人蹙娉眉。

狗屁不通。岑昔看完这就的介绍,立刻下了结论,从系统中拿出这坛梨醉,只见

一个不大的酒坛,褐色的瓦质纹路十分典雅,岑昔约莫着这坛子只有半斤的模样,酒香扑鼻,比起前方的酒实在是好许多。

岑昔悄摸地又回到席座上,再次斟了一杯酒,端到男子面前。此时其余人都作一处,喝酒的喝酒,吹牛的吹牛,并未察觉这边开小灶。

男子接过酒杯,就闻到酒香扑鼻,目光诧异地看了面前女子一眼,见女子一弯眼眸晶亮,期待地看着自己,于是低头喝了一口,入口绵滑,回味一股淡淡的梨香。

果真是好酒。

“殿下,怎样?”岑昔立刻问道,期待着男子的回答。

“不错——”男子惜字如金,却肯定了,目光接着看向岑昔手中的酒坛,岑昔手中的酒坛虽然与别个不同一些,但也是寻常的瓷坛。

岑昔复又给面前太子殿下斟了一杯,既然太子肯定了,那么系统熟悉的叮咚声怎的还不来?

这酒太过香甜,光是倒酒就已经梨香满溢,不禁勾起了岑昔的馋虫,不觉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杯,依旧不解馋,复又到了一杯。

“岑姑娘天赋极佳,舒大人赞誉绝口,阁老也十分欣赏,看来司天阁有了岑姑娘,倒是我司天阁之幸事。”男子见岑昔如此喝法,这酒虽入口绵滑,但是后劲却是十分大的,只得开口打断岑昔继续喝酒。

“太子谬赞,昔愧不敢当,昔这都是自学,不成系统,远比不得舒大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岑昔抬手,玉白青葱般的手指已经开始乱晃摇着,这话倒不全是拍马屁,实则舒大人的确有过人之处,能够从古代简单的云像中,甄别出数百种不同的云像,精准度让岑昔都惊讶。

而阁老同样是风云气象集大成者,博览古籍,更是一手建立了司天阁,重视风云气象这就是头一份的远见卓识。

“殿下,昔认为殿下同样是远见卓识之人,北昌国能够建起司天阁,重视风云气象,可见殿下深知这风云气象对于农业的重要,民以食为天,农业就是一国天平之根本……”岑昔两颊微红,尾音绵绵轻缓,全然不觉自己眼眸中泛着迷离的光。

这酒哪光光是后劲大,前劲也不小。

岑昔忽视了,她能喝酒,不代表这具身体也能喝呀。

男子自是听得岑昔的夸赞的,但女子夸赞的极奇妙,或者说正说到点子上了。

海面上雾意朦胧清亮,天渐渐地暗了下去,火把燃起,众人依旧喧闹着,继而那眼眸覆上一层温柔,看向女子。

“若是曾姑娘,这司天阁该有如何改进之处?”岑昔眼眸一亮,这问题好啊。

“殿下,司天阁更该注重实际数据的统计,将历来年雨量、灾害悉数记录详实,同样的地域,雨、雪之气象都相似,一可做前车之鉴吗,二可根据各区域不同的数据,归结出不同气象形成的规律,所以,数据统计是第一步,要在整个北昌各郡县形成一个数据网。”岑昔立刻滔滔不绝说着,不自觉又喝了两杯,不时也给眼前的男子斟酒,片刻的功夫,一坛酒就去了大半。

男子静静地听着。

“如此庞大工程,且要耗费多年,你愿意做?”

岑昔一愣,自个赶紧紧了紧神,该死的,怎么关键时刻说话不利索了?

“殿下,这就是昔毕生所求,昔愿意跟着殿下一起完成这庞大工程,建立,建立我们北昌的监测系统,独一无二的。”岑昔开口,酒香温热,女子的舌头打滑,绵软语迟。

男子眼眸微深,偏睫毛极浓,染下一层青影,那一抹青色身影就在这青影之中,如难抒之感坠入心底,又似轻柔之气化为绕指柔缠绕而来。

“你,果真与其他女子有些不同。”良久,男子才开口,拿过酒坛自己倒了一杯。

“那,那是自然,昔,昔不是那寻常女子。”岑昔微愣,脑回路有些延迟,只一味绵软如蜜的笑看向眼前自个的国主。

国主啊,能够走到今天,昔也不容易啊,可是拼了命地耍萌卖宝,实力加讨好呀。

“岑姑娘此次功不可没,如今在船上,本王也没有什么珍宝可送,唯有一枚常年在身侧玉佩,便赏赐与你,就当本王与岑姑娘的约定,到时,本王看岑姑娘一展才华,造福我北昌百姓。”男子手指修长而干净,一枚墨色玉佩竟躺在手掌中央,更衬得肌肤雪白。

岑昔眼眸莹莹,只听到脑海中叮咚一声传来系统熟悉的声音。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启动触发性任务,获得国主好感20,获得经验:500,道具:九黎药鼎。

九黎药鼎:上古秘药,由百种毒药锻造而成,以毒攻毒,可解世上百毒。

岑昔顿时感觉,这系统果真是良心系统,那雷神之锤攻击神器,九黎药鼎可解百毒,开了挂的人生十足要逆天啊。

第34章 国主 一步差错陷险境

第二日一早,岑昔昏昏沉沉醒来,武乙笨搓搓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碗解酒汤。

“岑姑娘,喝药——”见武乙醒来,立刻端上前。

岑昔一闻那中药的味道,连忙挡住了。

“武乙,我没事,睡了一觉已经好了。”岑昔说道,昨日喝的有些多了,竟不知怎么到的船舱。

岑昔了立刻站起身,虽然头脑也有些昏沉,可还是走了几步,证明自己没事,武乙见此,只能作罢。

台风经过一夜,已经渐渐地减弱,众人已经开始撤了铁链,依旧恢复了围绕主船的队形,顺利地开出台风区域,这才发现,他们偏离了航道。

然而航行不过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一片嘈杂之声,正收拾着资料的司天阁众人还未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见侍卫脚步急促一排排飞快略过船舱。

众人一愣,还未等站起来,就听到急促的金鸣之声,众院生闻声顿时脸色一变,手上的资料顿时散了一地,也顾不得拾取,纷纷仓惶奔出舱外。

岑昔跟在令仪等人身后,刚到甲板,遥遥地见远处海平面上黑色影子,所有人心一惊,待看到那黑色的影子稍微近时,黑影已经练成一片,竟是二三十艘船齐齐一字排开。

“殿下——”元稹递上透远镜,境内远处的船杆上赫赫挂这北昌的旗帜。

“传令下去,进入备战——”赫连简修声音冷沉,身后元稹等人迅速传令下去,金鸣之声紧促如雨点,所有船只立刻改变队形,三艘重船挡在主船之前,曾箭型。

叮咚——主线任务:国主身陷险境,危险重重,带领国主冲出重围,营地破阵。经验:800,获得道具:生命药剂*5、体力药剂*5。

岑昔噶然,不是,系统,你不是说,这样危险的事,我可以不参加,任务是建立风云监测系统么?

系统沉默,岑昔一愣,默默咂出了些意味,国主这是有生命危险了?

岑昔顿时看向面前月白色身影,袍角垂拂,长身玉立,默默地点了接受。

“殿下,二皇子在鹿筋湾口布下如此多兵力,怎能穿过海湾,在此处拦截我们。”程大人开口问道。

“程大人别忘了还有三皇子——”众人顿时一阵沉默,面前连绵海线的船只越来越多,足有三四十余艘。

三皇子的船队等候在此,只怕身后二皇子的船队已经快速赶来,就算他们此刻返回,也最终成为被两面包抄。

“殿下,对方的船是我们的两倍,且一色是重船——”前方侍卫立刻禀报道。

“殿下,对方的船前面一排用铁链接连,根本没有闯过去的可能——”众人闻言面色一变,岑昔却一愣,看向说话的侍卫。

用铁链连成一片啊,这词听得十分耳熟啊,岑昔心中一动,准备上前,却听到谷大人的声音飞快响起。

“殿下,除了应战,臣还有一法?”谷大人谷鹏善于水战,面色被海风吹得黝黑,不是北昌水军贺家一派众人,以贺家水军为首的北昌国水军已经成为三皇子的麾下,而古大人一介平民,受到排挤,更不喜二皇子、三皇子潘叛乱之举,于是带着自己的手下投奔了太子殿下。

“谷大人有何主意?”众人顿时看向谷大人。

“臣是有一法,却极其凶险,火攻。”众人一愣。

“火攻?”元稹一愣,跟着重复道,众人沉寂下来,火攻,如何火攻。

“臣在古籍上看过:当日紫鄢国伐北昌,连船于江上,十万精兵围剿北昌两万之众,

北昌豫家军与大风之日使若干小船,满载干草燃油投紫鄢曹营,行驶途中点火冲入紫鄢大军,大破铁索连船,破紫鄢大军十万。”

谷大人声音沉稳,落地成钢,这样的话似有极强的感染力,更给场中将士一个希望,豪气撞天,力破曹军十万,燃起一种士兵心中的火。

“对,火攻,用火攻——”

“殿下,如今准备快艇十艘,浇上火油,派死士冲入敌船,我们就有获胜的希望——”谷大人立刻转身,“臣自当一同前往,臣原隶属贺家水军,这“降臣”就由臣来当。”

“殿下,臣愿意跟随谷大人一同前往——”

“殿下,臣立死誓,定要烧了三皇子的水军——”

赫连简修未开口,此时稍有一部差错,便会让这群跟着自己的部下损失惨重。

“殿下,此法虽然凶险,可却是如今最奏效的法子,只要我们的船分散而行,避开三皇子的射程,必能冲出重围。”谷大人面色一急。

“殿下,臣也认为谷大人之法可一试。”程大人上前一步。

“殿下,还等什么?我等必杀那贺家水军个片甲不留。”元稹一脸急切,只恨不得此刻便冲了上去。

“既如此,便……”

岑昔抬头看了看天,南半边天低层卷云,虽看上去风暴之后艳阳,却仍有未消散的云层,此法,岑昔不知妥与不妥,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因为稍后会有雨。

“殿下,我觉此法甚妥,可以一试。”正在岑昔沉思间,却听到阁老的声音飞快地传来,岑昔一愣,鱼鳞云,雨淋淋,这样简单的云象阁老根本不会看错,就连一旁的舒大人也同样未开口。

岑昔肯定,舒大人与阁老一定看了出来,不久将有雨。

“既然如此,元稹、谷鹏前去准备快艇。”两人飞快领命而去。

赫连简修转身就要亲自去查看快艇的准备,程大人却上前一步,跟在身边的只有程大人、苏炽、元栩、阁老等一众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直在最后,众人并未注意的岑昔。

“殿下,稳妥起见,臣还有一法,为第二步。”程大人上前一步,岑昔因在身后,却见众人根本未跟上赫连简修的步伐,仿佛早就知道程大人有话要说。

赫连简修转身,眉头微皱。

“殿下,让苏炽带人护送你先走——”程大人立刻说道,赫连简修闻言立刻抬手阻止。

“主将未战先走,这是动摇军心。”赫连简修想也未想拒绝了。

“殿下,您听微臣说,殿下虽是先走,却是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会派出三支队伍分别东西而向去,绕过地方船只,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到时候快艇冲上去更便宜。”程大人立刻说道。

赫连简修陷入沉思,分散敌方兵力,这样做法十分可行,只是隐隐地总觉得哪里不对一般。

“殿下,不能再犹豫了,机不可失,只要抓住这机会,我们可以大挫贺家水军。”元栩上前一步,飞快地说道。

男子点点头,苏炽等人一喜,飞快地去准备船只。

“岑姑娘,您跟着太子殿下一道先走——”舒一澄突然转身,朝身后岑昔说道。

“不行,岑姑娘就在这里哪也不去。”岑昔未开口,只听到身后从未开口的武乙突然说话了,更是朝岑昔身前一站,将岑昔挡在身后。

“另派一快艇,送她去鹿筋湾口。”而同时开口的却是面前的赫连简修。

岑昔此时若还瞧不出什么,那定是傻子了。

第35章 国主 此途凶险莫变卦

舒一澄他们几人明知火攻不成,心知赫连简修定不会弃船而去,故才配合谷大人,鼓动元稹。而此刻又想出分散注意力,实则是送赫连简修先走。

然而,就在赫连简修开口的那一刻,岑昔知道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聪明如男子,定是看出了程大人、谷大人他们一应外合的主意。

太子殿下定是有什么动作,才阻止她一并上船,而是另派船。

“殿下,我跟着你——”岑昔一抬头,系统任务不可不完成,那么自个的国主,也只有自个跟在身侧才放心,岑昔飞快地捋了一遍系统包裹里的东西,觉得保自个国主的性命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还有两个法宝。

“岑姑娘,不成,属下已经发了信号,主子会赶来救岑姑娘的。”武乙第一个反对,面色急切,信号只有两个,若太平无事,便只发出一枚,武乙将两枚一并发出,那么世子一定会最快速度赶来。

“武乙,你想,这船队的目标大,还是一艘快艇的目标大,地方的军舰最容易攻击哪个?”说着岑昔凑近一步,“当然是小船安全。”

武乙一愣,本就笨措措根本没反应过来,岑昔立刻拍板。

“跟我走,等微之来救——”武乙一听世子名字,立刻跟着点点头。

“岑姑娘——”赫连简修目光微深,只是一旁程大人、舒一澄等人在侧,只怕苏炽也是知晓内情的。

岑昔上前一步,走至男子面前。

“殿下,昔与殿下有约定,自然是跟着殿下。”说着微微侧身,以极其轻的语气说道,“我知火攻不妥,也知殿下也定不是想先走。”

程大人面色尴尬,实则岑姑娘先前这一幕太不注意形象,只怕是酒还未醒吧。

赫连简修见此,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女子目光青澄,神态平静温和,仿佛先前那句话并不是出自她口一般。

这是威胁他?

“呜呜呜——”金鸣之声响起,对方快艇从重船下的缝隙中驶了出来,一字排开,随时准备着进攻。

“走——”赫连简修转身,月白色背影坚定从容,岑昔立刻拉着武乙跟上。

一艘快艇,隐在主船身后,稍后跟着其余的快艇一并出发。

“何时有雨?”赫连简修突然开口,岑昔见此,飞快低头,进入系统之中,看着那一张唯一剩下的天气神签,一咬牙,点开了。

叮咚——天气预报:今日白天多云转阴,局部有阵雨,阵风四到六级,气温25度-30度,相对湿度70%-85%。岑昔不等她报完,飞快地点开详细预报。

9时,东风二级,阴转阵雨。

11时——17时,东风二级,阵雨转阴。

17时——18时,东风六级,阴转多云。

18时——21时,东风三级,阴转阵雨。

“不到半个时辰。”岑昔据实相告,就是说,就算火攻成功,也会被阵雨浇灭。

“你知本王的意图,为何还跟来?”男子神色微沉,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糟,顿时长睫湿重,眼眸转为幽深。

“正是因为如此,昔才要跟着啊——”岑昔内心叹一声,她有的选择么?系统给她选择了么?

不等说完,苏炽、苏炙二人飞快上船,身后暗卫都是最为熟识水性之人。

“元大人,谷大人要派出使船——”主船之上,侍卫立刻来报。

“派个鸟,直接干上去——”

“不成,如今越拖延时间我们越有利,你吩咐下面的人赶紧准备火油,我先去会一会使船。”元稹见此,只能点头点头,跟着几艘快船朝着对面驶去。

双方在距离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慢了下来,岑昔的快船此刻在主船身后,遥遥地见古大人的快船已经在前头,身后跟着的数艘快船之间保留着一段距离。

岑昔所乘的快船就混在这十余艘船中,且在最外围的一艘,这是准备随时越入海中先护送太子离开。

谷大人的快船已经来到对方船射程之内,所有人紧张地盯着海面上的那遥遥的黑色一点,谷大人此去是要争取时间。

“哐——”只听到远远地一记厉喝声,哗啸过海面,一道黑色的箭羽直直地射向谷大人所在的快船,那箭羽长足两米,装载在巨型弓弩之上,这一射有开山破石之力,箭尾嗡嗡犹如巨石鸣啸,箭身横穿谷大人胸膛直直地插在快船甲板之上。

这一切发生在众人所料不及之时,也断没有谁会想到,三皇子会嚣张如此,顿时间,主船上的将士们五指紧扣如武器。

“拼了,跟他们拼了——”

“苏炙,出发——”紧接着白色的身影不理会船上一种侍卫,顿时越入海中,苏炙紧随而上,苏炽面色一白,剩下的十余名侍卫立刻跟着太子而去。

船上剩下的只有两名侍卫与岑昔、武乙四人。

“岑姑娘,殿下吩咐我们送你出去——”两名侍卫目光紧随水中如鱼一般飞快游走的人,只是职责所在,依旧站在船上,所有快船都开始后退。

岑昔一转头,看向身后的武乙。

“武乙,你会不会游泳?”武乙不明所以跟着点点头。

“那跟上我,我们自己想办法出去——”岑昔说着纵身一跃,已经跳入海中,武乙一愣,但见岑昔跃入海中,岂有不跟着之理。

“岑姑娘——”侍卫一愣,跟着跳入海中。

岑昔一如海,迅速地带上了那避水头盔,顿时间海中顿时清晰起来,光线从海面射下,岑昔遥遥看到前面十余个身影飞快地朝着敌船游着,速度十分之快,岑昔立刻跟了上去。

叮咚——系统:检测到附近队友,是否组队?

岑昔立刻点了组队。

顿时间一连串的名字排列下来,最开头的赫连简修、苏炙、苏炽等人,岑昔立刻看到地图之中,十余个绿色的点朝着地方船底而去。

赫连简修带着的这群侍卫,在北昌有一个暗中的称呼,叫做鬼影,北昌海上航行发达,而这一片席海海盗众多,骚扰来往船只,进而也渐渐地生出了一种对付这些海盗的方法。

这些被训练的鬼影水下功夫十分了得,在水中航行犹如行走陆地,带上特质的气孔通向海面,完全不需要浮出水面换气。

这是被一箭射死的谷大人毕生所训练出来的侍卫,跟随着谷大人一并投入了太子麾下。

北昌战船同样是铁力木,坚硬无比,可这些黑影手中却有独制的武器能够轻易破开这铁力木的船底。

第36章 国主 雷神之锤发威了

赫连简修一身月白色中衣,带头直接冲向船底,苏炽突然意识到,太子殿下这不是要先走,而是带着这些鬼影要破了官船船底。

顿时就要上前,可是水中根本就不是他所擅长,苏炙自小跟着太子殿下一起练习,因此,此刻只有狠狠地在心里咒骂苏炙。

糊涂啊,糊涂啊,太子殿下怎么能出声,太子殿下才是希望,只要与大荆国联盟,太子殿下完全有实力灭了二皇子、三皇子。

“跟上——”水下男子一挥手,身后众人飞快地跟了上去,来到船底,鬼影飞速地掏出武器,直接砸了起来。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铁力木的外围竟然包裹着一层钢铁片片,所有人顿时面色一变,三皇子这是有备而来,紧接着,数十条黑影纷纷从船底四周现出身来,飞快地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不好,中计了。

“主子,不出所料,船下有人。”一名侍卫飞快地禀报道,然而他们所认为的只是谷大人手下的黑影。

“哼,给我一个不留——”船上之人露出奸佞笑容,那赫连简修这次休想再从他手里逃走了。

岑昔看到地图之中突然涌现出的红点,想要上前提醒根本来不及了,岑昔飞快地朝着水下黄点游去。

此时黄点周围已经已经涌上了数个红点,已经交上手,岑昔暗道一声不好,只见水中刀光剑影,已经纠缠在一起,眼看着系统左侧的血条哗哗哗掉了不少。

“快动手——”苏炙苏炽二人挡住进宫的侍卫,几名鬼影飞快地凿着船底,可是几下砸下去,根本纹丝不动,这包裹的钢铁坚硬无比。

“殿下,先走——”水中,苏炙根本说不了话,而是飞快地杀出一条路,催赫连简修离开,一条青色更是上前一步,飞快地拉住对方。

男子一见来人,顿时拉住手腕,特制的面罩为了唤气,男子的动作分明在说,你怎么在此。

岑昔根本来不及解释,拉着对方就要离开。

叮咚——系统:请尽快劝服匹配国主离开船底。

叮咚——系统:请尽快劝服匹配国主离开船底。

靠,系统,你来,这水底怎么“劝服”国主。

男子似乎明白了岑昔的意思,坚定地摇了摇头。

就算明知此刻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可是这些侍卫都是跟在他身旁这么多年的,让他眼睁睁地离开,他做不到,他要的这北昌国主之位,是不愿用这些忠心耿耿之人的头颅去换的。

“殿下——”苏炙一口脱下面罩,眼看着人已经越来越多,只期待对方没有认出,赫连简修就在船底。

岑昔见拖拽不动,侍卫们一边抵挡着进攻,一面砸着船。看来,让这太子一人离开是不可能了,于是嗖的从系统里抽出那把雷神之锤,朝着船底而去。

原本被拉扯的男子只见那一袭青色的身影飞快地朝着船底而去,微愣片刻,却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轰隆——”就在这时,水底传来一声整耳欲聋的声响,像是火山喷发一般,一艘重船纵是四周用铁链与周围环绕,也顿时犹如遇到了风暴一般。

“出了什么事?”船上之人一片茫然。

“不好了,第六艘船被砸开了。”一名侍卫惊慌禀报道,为首之人顿时一把抓住侍卫。

“什么,这种声音,这样大的动静哪里是几个鬼影能够做到的。”

“主子,定是遇到了一条巨型鲸鱼——”一旁侍卫飞快地说道,话声未落,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铁船四周激起数丈高的浪花。

“元大人,对方船上出了状况——”这边元稹正准备好快艇,准备不顾一切冲上去,给太子殿下逃生的机会,却不想,对方的船却突然有了情况,而且这情况看上去不是太好。

“元大人,后方,后方发现不明船只——”

元稹顿时神色一变,正要骂娘,却见哪里是后方,分明是左右包抄而来。

元稹正要下令迎战,却见几道身影飞快地上了他们的船。

“柴少爷——”一侍卫认出来人,立刻叫道,这是柴少爷带着人前来救他们了?

“姐姐呢?”那黑色的身影还未看清,已经到了元稹前,声音冷沉问道。

“柴少爷,岑姑娘——”

“岑姑娘与殿下被人先护送离开了——”一名侍卫飞快地禀报道。

少年一愣,目光冷沉,果然不见赫连简修与苏炙等人。

就在这时,侍卫飞快地搀扶而来一名刚刚从敌船下方拼命赶回来的侍卫。

“元大人,快,快发起攻击,我们护送太子殿下遭了埋伏。”少年立刻抓起那名鬼影。

“姐姐,姐姐怎么样?”那侍卫一口鲜血蓬勃而出,见任务完成,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快,众将士听令,随我出发——”元稹立刻跳上了快船。

少年面色黑沉,顿时一挥手,跳上一艘快船,跟在身后的众侍卫立刻跟了上去。

叮咚——系统:使用雷神之锤1次;

叮咚——系统:使用雷神之锤2次;

……

叮咚——系统:使用雷神之锤5次;

岑昔砸得起劲,在船底窜来窜去,一锤下去直接将两艘重船的底掀了一半,这几锤下去,已经将大半的船砸了稀巴烂。

船底的众人也根本未摸着头脑怎么回事,只感觉周边水底纷纷不断掉落者木块、铁块,几条船更是如散架一般。

岑昔立马感叹,这10000的暴击果真给力,于是一转身朝着地图中的黄点飞快地游去。

这下,这死脑筋的国主没有理由不走了吧,赶紧洗洗刷刷带领人来清扫战场。

海底一片浑浊,一片杂乱,只见一袭青色的身影飞速准确地避开砸进水中的杂物,一把抓起那白色身影手腕。

赫连简修一回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耳边却似乎传来一个清晰澄脆的声音,仿佛一个熟悉的影子就在眼前。

“殿下,快跟我走——”赫连简修顿时一把抓住那双手,瘦弱不似男子。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爆炸般的巨响,一道闪光犹如劈裂从水面直接劈来,天地恍然一暗,像是卷进了黑色的扬沙之中,昏天暗地。

船面上,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主子——”

“世子——”

“柴少爷,你——”水面上元稹声嘶力竭地喊着,记忆力最后的记忆就是眼前犹如魔鬼班的炼狱,而这炼狱的锻造者,就是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

事件仿佛一瞬间静止住,岑昔陷入昏迷前,只听到系统传来紧接声音。

叮咚——系统:人物完成雷神之锤五次攻击使用,现可以启动雷神防御盾牌。

叮咚——系统:检测到强大不可知神秘力量,是否启动雷神防御盾牌。

岑昔在昏迷的最后一刻,点下了启用,同时飞快地缠住了那道月白色身影,下意识地将对方保护在盾牌屏障之内。

第37章 国主 臣一眼就认定你

岑昔醒来之际,鼻腔喉咙之内犹如火烧一般,浑身犹如被汽车狠狠碾压了一般,紧接着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头顶射来。

叮咚——系统:检测到系统匹配国主生命垂危,请尽快医治。

岑昔一愣,慌的一睁眼,看到一旁白色的身影浮在海面上,岑昔艰难地靠了过去,男子衣袍锦袍在海水中,淡淡的粉色血渍在男子的周围浮散开,那月白色衣袍已经尽染成了血色,岑昔顿时看到男子后背一处大的创口,伤口已被海水泡成了白色。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完成突破重围,获得奖励,是否领取奖励。

此刻,赫连简修的血条不足五分之一,不断地闪烁着,岑昔一口气给男子灌了一瓶生命药剂,顿时间血条回到了一半。

然而,那伤口有开始重新渗出鲜血,男子头顶上开始刷刷刷掉血。

叮咚——主线任务:国主身负重伤,请尽快带国主前去医治。获得奖励:钱币500,粮食500石。

岑昔恨不得骂娘,这一望无际的海中,让她去哪里找大夫。

叮咚——系统:系统检测到大荆齐凉郡有一名绝世名医,可自行前往地图查看。

岑昔一听,立刻打开地图,顿时在地图遥遥地一角找到这齐凉郡,又从这齐凉郡一条闹事街坊中找到一个黑色的npc点,大荆绝世名医:翌学士。

岑昔眨了眨眼,系统,你确定这绝世名医藏在一个医馆之内,若她没看错,这医馆两开间,非常一般,就连不远处的两层楼医馆都比他高端大气上档次了许多。

系统:小隐隐越野,大隐隐于世,再次提醒宿主尽快带国主前去医治。

尽快?岑昔看了看地图上的距离,顿时感觉这个尽快要穿过将近几百里的海域,还有两个郡县,何时何地才能到。

岑昔一咬牙,不管了,主线任务再变态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岑昔将男子头上的呼吸罩子戴好,从系统中拿出一盒体力药剂,给自己灌了一瓶,顿时先前的疲惫酸痛感消失无踪,岑昔随即背上国主,开始嗖嗖嗖朝着前方游去。

“哗啦啦——”一阵水声之中,岑昔也不知游了多久,只看到地图上的水域已经游了三分之二,背上的人因背部一道巨大的伤口,岑昔只能背在了背上,尽量让男子的背部少碰到海水。

“你,放我下来——”岑昔感觉身后之人有些挣扎,只怕已经醒来些时间,见岑昔竟背着他,一挣扎,正感觉后背一阵剧痛撕心裂肺。

“殿下,你别动,我再坚持些时间,我们就能够游到大荆了——”岑昔抹了抹头上的水,好在有避水头盔,减轻了在海中的不适。

“放我下来,你背着……背着本王,就算是最近的湾口也到不了的。”男子言语微弱,岑昔见男子的血条又只剩下三分之一。

岑昔手脚并用,根本就未因为男子的话而停下。

“殿下这是小看昔啊,如今我们此刻已经游过了两个湾口,朝着第三个湾口努力中呢——”岑昔微喘说着,体力药剂可是个好东西,一瓶进肚,恨不得有使不完的劲。

而背上的男子再也支撑不住,又昏迷了过去。

岑昔倒是松了一口气,没了这太子在耳边聒噪,她倒是可以一心一意沿着地图赶路。游了整整一夜,终于在第二日清晨,到了齐凉郡的湾口。

岑昔从系统内拿出衣衫,匆匆换上,又将另一套胡乱套在了男子的身上,只是,岑昔原先买的是本是自己换洗的衣衫,又是准备混在船工之中,因此十足普通的粗布黑衫,但岑昔买的都是女号,因此只能胡乱遮住了男子背部的伤。

寻到一家最近的酒店,岑昔敲开了一个客栈的门,付了银钱后,将赫连简修扶进了房间内,又寻店小二去雇了辆马车。

虽然赫连简修此时生命垂危,长久泡在海水中,伤口已经十分恐怖,可是岑昔依旧坚持先缓一缓,将赫连简修带上客栈,又着店小二去买了一套男士衣衫,又将男子背后的伤细细地包裹起来,换上了男士衣衫。

男子悠悠醒来,实则是岑昔刚刚又灌进去了一瓶生命药剂,男子微微睁开眼,只见眼前忙碌的岑昔,原来这并不是梦,那海底的巨大威压几乎撞碎了他的五脏六费,所以男子清楚自己此刻的状况,更知道,这样的威压之下,在场的人都凶多吉少。

他本以为这是一场梦,梦中这青色的身影带着她游出了海域,这将近一天一夜的奔波。

“他们怎么样?”男子声音沙哑微弱,岑昔一顿,等男子重复一遍,这才听清。

“殿下,我瞧见时,虽损失不少人,但是我们船上的人却是无妨的,当时他们紧追而来,我只有带着你赶紧逃。”岑昔立刻说道,随时完全睁眼说瞎话,可是一字一句,清晰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你走吧,我会放出信号,让他们来寻我——”男子突然开口,岑昔一愣,系着男子腰间衣带的手一停。

“殿下,昔有怎么放心把你一人扔在这大荆。”岑昔立刻说道。

“岑姑娘,以你之才能,终不会明珠蒙尘……

撇开北昌、紫雁国、菏泽、大荆,这些国家,都可以建立起你想要的系统,北昌内乱不远矣。”赫连简修闭上眼,心中清楚,他一失势,二皇子与三皇子必然反戈,到时候北昌必定会陷入内乱之中。

本王,也许并不能……”赫连简修张着的嘴被一只青葱般的手指挡住,阻止他在说下去。

叮咚——系统:检测到匹配人选心思波动,请人物劝服匹配人选,否则将影响整个主线任务进程。

岑昔暗暗嗟叹,心知赫连简修如此说,是不想拖累自己,可系统没给她再选择的机会啊。

“殿下,我知你不愿拖累与昔,可是,殿下也请听昔一言,昔是那种宁为玉碎之人,但凡看重的东西,看重的人必定是最好的,试问这个大荆,哪还有如北昌一般已经建立了司晨制的,哪个国家还有司天学院?”岑昔小心地避开伤口,将男子的衣衫拉正。

“所以,太子殿下是昔所认定之人,更无他人能与殿下相比。昔也相信,殿下一定会带着昔渡过所有的难关,达成昔之所愿。”女子声音轻缓,一缕缕幽香飘入鼻中,犹如一股暖流慢慢浸透着已经麻木的身躯。

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却似有一股暖流暗中流淌着。

“岑姑娘,你……”男子想要起身,可是一动刺入骨髓中,根本动弹不得,只得叹一声,“本王……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姑子。”

“那是自然,如今见着了,也是荣幸之至啊——”岑昔一笑,嘴角弯起,心知男子不再钻死胡同了,这才开起了玩笑。

“本王——去无法承诺你什么?”男子接着说道。

岑昔一愣,又不是男婚女嫁,要什么承诺,没那么严重,况且岑昔有信心。

这情形就像是一个老师遇到一偶尔发挥失常的学生,这理由张口就来。

“殿下,成事在人,只要我们尽力了,就算失败,昔也是认的。”岑昔赶紧说道,果真下一刻,男子闭上了眼,不再挣扎。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完成劝服任务,获得经验500,获得道具:蓝色妖姬

蓝色妖姬:西隅之国传入的神秘蓝色花朵,花香浓郁,具有迷情之效,短时间暂时控制旁人。

叮咚——系统:赫连简修对你好感20。

岑昔沉浸在任务奖励中,这好感又是什么鬼?

第38章 国主 臣也能当好泼妇的

岑昔出了客栈,将赫连简修扶上马车,朝着那绝世名医的去处而去。

约莫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岑昔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所标志的地方,一到这医馆比地图上看上去更加破落,一块半旧不新的招旗斜歪歪地挂着,门窗上落满灰尘。

而如今太阳高升,周围四五家店铺已经开了门,医馆依旧门窗紧闭。

岑昔下了马车,前去敲了敲门,半响,才有一个不耐烦地应答声,紧接着听到趿踏着鞋的声音由远而近。

“来早了,我们师傅还未醒呢——”木门吱呀一声,露出一个圆溜溜的只到岑昔胸前的小头颅,一抬头,看了一眼岑昔,不耐烦地喊了一句,立刻就要关门。

岑昔立刻伸脚卡在了木门内。

“小大夫,这这病人十分危险,还请去喊醒你师父,我们付诊金的。”说着,岑昔就将一个钱袋子在手中扬了扬,岑昔是有钱的,且在几次任务中,系统自行的叫银钱存在包裹之中。

那少年看了一眼岑昔手中的钱袋子,顿时露出一个鄙夷的神色,且他们师傅才不在乎钱财。

“你若要着急看病,出门左拐第五间,有一间大的医馆。”少年伸手在门外胡乱一指,根本就没指路的意思。

“小师傅,我这病只有你师傅能救——”岑昔见此立刻说道。

少年一愣,顿时有些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岑昔,这一脸惨白,配上这粗布衣衫,心想定是师傅仁义救了那个村民,所以闻名赶来的吧。

“这位大婶,你弄错了,我家师傅医术不行的。”少年立刻摇摇头。

岑昔一愣,哪有自己说自己不行的。

见此情形,岑昔心知,礼贤下士,在如何恳求也是不奏效了,非常时期只能非常之法了,

于是那脸上恭敬的神情收了收。

既然都穿着土布粗衫,岑昔立刻拉住门内这一小只。

“小师傅,再耽搁,我马车上的人可真的就不活了,到时候我就说你们医馆见死不救,看以后还有没有人……”

“你——”

“好了好了,琴生,何必跟一个大婶啰嗦,直截了当告诉她,师傅看病讲究医緣,不在乎名声、不在乎钱财、也不在乎良心——”

岑昔顿时气结,见少年就要强硬关门,顿时一手飞快拉住少年双臂,一个反锁,将少年甩翻在地,跟着直接抽了对方腰带绑了个严严实实,另一个少年见此,张嘴就要喊,岑昔飞奔两步,一把拎起,同样捆了起来。

“你,你想怎样,光天化日之下——”少年此时是怕了,一脸惊恐地看着岑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拒绝了还强硬上的。

“得罪了,等救了人,再好好赔罪——”

“琴生、画烟,这一大早吵得——”正说着,门后传来一声冷沉的声音,岑昔顿时抬头看向来人。

因为沾着名医之名,岑昔是多少相信系统的,可是一件眼前这个同样趿着鞋,一脸胡子遮住了半张脸,身上衣衫破旧发白,已经看不出以前的颜色,如今皱巴巴胡乱套在身上,衣襟松乱不已,身材佝偻,毫无形象、邋遢猥琐之人,岑昔一皱眉。

“大夫,救救我家人——”岑昔上前一步,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一把抓住眼前的男子衣襟,跟着就往外拖去。

“哎——哎——哎——大婶,你放手——”那半张脸的胡子顿时开口了,语气惊慌,根本未想到面前这大婶如此彪悍。

“大婶,你快放了我师傅——”琴生滚了几滚,朝着岑昔脚边滚去。

“大婶,拖拖拉拉成何体统,我师傅还未娶妻——”画烟滚不成,语气气急。

“未娶妻更好,救不活我家人,我便赖上这里了。”左一个大婶、有一个大叔,你才大婶。

“大婶,有话好好说。”那绝世神医有些慌,却又见岑昔是个女子,也不能上手,“我这医术是骗人的,救不得人,医死了倒有可能的。况且,你看看这里,吃饱穿暖都成问题的,大婶何不考虑考虑赖另外一家?”

神医赶紧说,岑昔手却不停。

“骗人呢,那十八里村的张大嫂子的侄子的二叔,不是你医好的么?”

“呃——”

顿时那地上两小只的目光立刻看向自个师傅,看吧,师傅,你自个惹下的债,自个还吧。

神医愣了片刻,也没愣出这张大嫂子的侄儿的二叔是什么人,人已经被拖出了大门。

“罢罢罢,把你家人抬上来吧。”神医见此只能作罢,见岑昔这一身布衫,一番作态,摆摆手,只能投降。

”果真——”岑昔一喜,却又怕这“神医”反悔,立刻上了马车,准备将赫连简修扶下去,可是一想到那绝世神医的模样,又见赫连简修只剩下一格的血量,想想还是从系统中掏出一瓶生命药剂灌了进去,眼看血条涨到了一半,这才将赫连简修扶了下去。

“放在床上吧——”男子打了个哈欠,见岑昔背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指了指驿馆内间的一件床榻,床榻上一个被褥、一个枕头,再无他物。

岑昔小心地将赫连简修扶上了床,趴好,这才细细地解开那粗布衫,露出一个一尺有余的刀伤来。

“嗬——”神医明显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向岑昔。

“天杀的强盗啊——”岑昔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神医的胳膊,生怕对方再拒绝。

“大婶,大婶,快,快放开,耽搁我看诊了——”岑昔立刻放手,只见满胡子的神医上前两步,细细看向赫连简修的情况,那专注的神情倒是让岑昔认同了系统的看法,比起那些御医只一味寻脉问诊要细心地多。

过了良久,神医才看完,紧接着面色有些怪异,这背后一伤倒是极像海盗的刨船底的利器所伤,而且男子头发间的海腥味,又看着伤口,已有一两日,倒是渔民出海的日子,看来是十里湾口的哪处渔民了。

“大夫,怎样?”岑昔不放心地问道,这血条哗哗哗的掉着,神医你别浪费时间啊。

“人伤成这样,还没死成倒是让人惊讶。连伤口浸泡了海水,也未有体热、红肿、伤口溃烂等状,的确少见。”

岑昔不语,怎么不少见,放到现在,就算连续输血袋,只怕男子体内的血都换了两身了。

“可还有救?”岑昔接着一脸关切问道,就算换了两身血,男子依旧处于昏迷之中,昏昏沉沉,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啊。

第39章 国主 夜空中看不见的蚊子

神医不说话,这才摸赫连简修的脉象,这一诊心中更加怪异,可是这怪异就根本得不到解释,试问,这世上哪有能够如此补血之神药,男子摇摇头,看来是海盐的作用,才让伤口没有恶化了。

男子飞快地动起手,地上的两名少年此刻也被解开了,搬来了药香,一样样的器具,虽岑昔看那些器具并不如如今那样的消毒,只火上一烤,岑昔随后被推到了门外,岑昔见此只能耐心地等着。

一个时辰后,那房门终于打开,走出来的神医依旧一身破落的衣衫,拖着一双布鞋,岑昔立刻上前。

“你家人无妨了,只不过要在这将养数日才行,画烟写了药单,你拿去抓药吧。”男子说着,又是一个哈欠,准备回去补觉了。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岑昔千恩万谢,接过药方,出门拐了个弯,现成的大医馆,药材倒是齐备,男子开的要也便宜的很,又买了个药罐,跟着回到医馆开始煎药。

“嘿——,大婶,这里明明有药罐,你为何又买个新的煎药?”琴生从旁而过,这大婶土布衣衫,动作啥的也全是个乡野村民,怎么会花这冤枉钱。

岑昔手忙脚乱放药,想也未想。

“这药罐怎么能混,你的这些药罐煎了别的药,自然留下了别的药性,万一相冲咋办——”岑昔见药装好,装上水,开始笨措地点炉子。

却不知,岑昔的一番话倒是让准备关门睡觉的神医一愣,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陷入沉思中,倒也说的不全错。

“呃——大婶,你这是从何听来,倒是有些道理——”画烟从屋内听到岑昔的话,走了出来,两少年自小跟在神医身旁,自然触类旁通。

“嘿,我哪知道什么,我们村里不是有巫师吗,巫师说的。”岑昔见此,只能胡乱说道,两少年顿时衣服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这巫师会看病、会断风雨,村里八乡的人自然是信服的。

神医关上门开始睡觉,岑昔也熬好了第一碗药,送到房内,小心翼翼地喂完,这才发现先前的血条已经停止掉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完成救治国主人物,获得奖励,是否领取?

岑昔正要点领取,又听到一声叮咚声。

叮咚——系统:绝世名医声明扬,防神秘人半夜劫走,是否接受任务,夜间屋顶看守神医?获得奖励:经验800,守魂瓮残片(1/7)。

守魂瓮残片:集齐七片守魂瓮残片,可凑成守魂瓮,拥有守魂瓮,人物可拥有一次失败,重新开启系统的机会。

岑昔心中一顿,这是好东西,有了这机会,她才是真正的加了一条命不是?

岑昔本还想嫌弃一下这系统,什么活都接,虽不是主线任务,可是这奖励实在诱人啊。

岑昔慢慢地就琢磨出了一个不成章法的规律来,这主线任务的奖励大多鸡肋,却不得不做,而这些支线任务、触发性任务却是妥妥的福利啊。

岑昔立刻点了同意,屋顶看人是吧,这好吧,得先找个梯子才行。

岑昔又帮赫连简修换了一回药,赫连简修却醒了,晃眼中只见女子头发蓬乱,脸颊上占着炉灰,而身体内又变回了自己的一样,虽然疼痛难忍,却让男子看到了希望。

“这是——”男子开口,岑昔一愣,顿时按下要挣扎的起身的赫连简修,又好言安慰一番,男子依旧沉沉睡去,这才放下心。

一到入夜,岑昔便借着梯子,直接爬上了屋顶,如临大敌般一动不动低头盯着系统里的地图。

琴生有些疑惑,悄悄地跟了上来,只见一声灰布衣衫的岑昔端坐在屋檐上,也不抬头,仿佛在等着什么。

“大婶,你在干什么?”琴生顿时被岑昔怪异的举动吸引住了,这大婶虽然彪悍了些,但是倒也不是十足的无趣,因此忍不住出声问道。

“琴生,你可知这夜间有一种比蚊子的幼虫叫做什么?”岑昔一抬头,突然问道。

琴生不明所以,却老实的摇了摇头,比蚊子小的虫子太多了,师傅教的就有三十二种,我怎知你说的是哪种。

“这种虫子叫做孑孓,能够凭空立于水面之上,且夜间几位扰人。”岑昔开口说道。

琴生顿时想要反驳,师傅教的并没有这种虫子,可是见岑昔说的有模有样,顿时又想起师傅说过,这学问学无止境,因此有些好奇地看向岑昔。

“大婶,你又是如何知道——”

大你个头的婶,岑昔脸色抽了抽,这医馆里的人眼睛都有问题,却不知自己此刻十足狼狈的很,一头蓬乱的头发,又一身灰不溜秋的布衫,纵然脸庞没有问题,却沾了灰渍。

“琴生,我给你变个好看的戏法——”岑昔突然开口,目光却盯上了一个靠近屋顶的红点上。

“戏法?”琴生有些迟疑,直怀疑岑昔的话。

“你瞧着便是——”岑昔说着,掏出一块绢布手帕,一阵淡淡的香味传来,琴生一愣,这乡野女子怎会有这样好的手绢,岑昔却是随手掏来,当日也是顺手牵羊,不,对方没捡,她又觉得这手绢丢了十足可惜,便捡着了,一直带在身上,那绢丝细腻匀称,这样好的料子却用来做手绢,真是奢侈。

不等琴生说话,岑昔将手帕在少年面前一晃,跟着向上一抛,岑昔立刻在系统内跳出的:是否装入包裹中?飞快地点了一个是。

顿时间,琴生一晃眼,那块绢布的手帕顿时没了踪影,琴生惊讶地长大了嘴。

“一定在你身上——”琴生下一刻反应过来,立刻朝着岑昔身上搜来,岑昔也仍由对方搜着,躲在暗处的人却一惊,虽是黑夜,但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那手绢是凭空消失的,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琴生,不光是小东西,就是个人,我也能凭空便没了。”黑暗中,只听到女子的声音又传来,暗中黑影顿时一愣,这哪是变戏法,这是赤裸裸地警告,只怕他轻举妄动,只怕对方就真的要动手了。

黑影下一刻飞快地窜出黑夜,消失在了远处。

岑昔见地图中的红点消失了,这才放下心,跟着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就要下去。

“大婶,大婶,你再变一次,不,你把那丝绢再变出来也成。”琴生跟在身后依旧喋喋不休。

“那也成,明天的药你来煎——”岑昔立刻回头。

琴生迟疑片刻,却忍不住小孩子的心性。

“成——”岑昔一挥手,那丝绢立刻又出现在了手中,琴生瞪着一双眼睛,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岑昔立刻打了个哈欠,还好,还好,只看了半宿,睡半宿总比没的睡强。

那黑影连奔数里,终于在一处院子里停下,院子前后九进,寻常难见的大户,却是齐凉郡无人不知的最有派头的客栈,住的都是土豪。

“主子,那神医若然深藏不露,就连煎药的仆人都探不出深浅。”黑影飞快的禀报道,简直一点气息都探不出。

“既如此,不可轻举妄动,明日我们亲自登门拜访请见——”那屋内的男子顿时神色凝重,看来是神医无疑了。

第40章 国主 名医很抢手

第二日一早,岑昔便见赫连简修的血条回升了一个血,虽不多,却是在慢慢的好转,顿时放下心来。

一早,这系统所封的绝世神医依旧耷拉着脑袋,倒是不忘给赫连简修查看伤口,那背上常常的伤疤此时已经被极为丑陋的缝合在一起,就如这神医一样皱巴巴的衣衫,触目惊心。

岑昔心底不认同这样的做事方法,但也只能忍着,男子背上除了伤疤,其余的肌肤被打太阳晒得通红蜕皮,正是岑昔背着他游了一整日的后果,不过却隐藏了男子原本白皙的皮肤。

“再过两日,便可走了——”那半脸胡子检查完毕,转过头,似乎对岑昔说着。

“我们师傅还未醒,你们若着急,出门左拐第三家……”岑昔只听到琴生的声音又从门口传来,神情比之前一日更加不耐。

却见眼前的神医神情自然,完全不觉得这样一小只的少年在帮他挡病人有什么不对。

“小师傅请让我们进去,我们是真心诚意而来,访遍了名医,这才寻到此处——”门外传来一个冷沉温和恭顺谦礼的声音。

“那你绝对是访错了,我们师傅昨日才医死个人——”

岑昔一个踉跄,看了一眼床上的赫连简修,昨日就她一人前来看病啊。

“啊——小师傅,您别开玩笑,神医在雾海郡救治了不少村民,我们路过雾海郡,那里的人个个都称颂神医妙手回春。”来人依旧温和恭顺谦礼。

“可是,我们师傅脾气很怪的,若是穷苦人看病可以分文不收,但是有钱人看病,诊金可是很贵的。”琴生接着又说道,师傅怎么还不说话,到底看不看?

叮咚——系统:绝世名医声明扬,神秘人来访,请组织来人看诊,是否接受?任务奖励:经验800,守魂瓮残片(2/7)。

岑昔一愣,拒绝?顿时觉得这伤风败俗、不做好事的任务,奖励总是来得十分丰厚。

岑昔点开任务界面:如今已经11级,升级所需要经验2200,已经有了1800,这800经验已得到,她就能妥妥地升了12级,升入十二级,岑昔看到系统界面里有一个可以点亮的生活技能——烹饪。

这技能不要太好,与酿酒一般,放进去原材料,就能得出成品,岑昔顿时想起荒野孤岛之上,有这技能,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

只是,她好好地拒绝人看诊为哪般?要拒绝也要找出个理由不是。

岑昔看了一眼门外,为首之人一身黑色锦袍,上绣红色锦团万字花纹,身形中等微胖,头发中规中矩带着一顶舒冠帽,身后熟人也是打扮十分齐整,却不是北昌以及大荆这边的风格。

岑昔想着,往前几步,已经一把扯住,跟着弄散了头发,强行挤出几滴眼泪来。

“庸医啊,庸医,还我男人来——”岑昔扯着嗓子喊着,一把拉住要走的神医,就往外拖。

“还神医,我男人好好地就是开个痔疮,就给你这庸医给开死了,庸医啊——”

众人唬了一跳,倒是画烟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大婶,我在跟你说,出门左拐第三间有医馆,你偏贪图我们这便宜,我说了我们师傅不行的,会医死人的。”画烟声音字字清晰,门口几人顿时面色尴尬,互相看了几眼。

“我不管,我不管,你得陪我男人。”岑昔一把扯着那神医的衣袖,本已经踆皱不堪的衣服,此时更是已经不能看。

大门开了半扇,站在门口的众人也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个一清二楚。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是不是他们消息有误?

“小师傅,那,那我们改日再来?”为首的男子面色有些犹豫了,还是要好好地再确认一下消息才行。

“成,成——”琴生赶紧点头,立刻关上了门。

“大婶,你可真有一套——”琴生顿时感觉自己与岑昔的距离拉近了许多,他费了多少口舌,有时都赶不走一人,这岑昔几句话,就让人走了。

岑昔站起身,却没收到系统传来的消息,她不是已经将人劝走了?

“不过,琴生,你们这样下去,生意会越来越差,你们吃饱饭都成问题的。”岑昔摇摇头,还是心虚地开口说道,再等两日,她就离开,到时候别人来不来看病就应该与她无关了吧。

“那你还跟着我们演戏?!”琴生立刻没好气地说道。

“这么说,你们师傅果真是神医?”岑昔立刻抓住话中重点问道。

岑昔一愣,拒绝?顿时觉得这伤风败俗、不做好事的任务,奖励总是来得十分丰厚。

岑昔点开任务界面:如今已经11级,升级所需要经验2200,已经有了1800,这800经验已得到,她就能妥妥地升了12级,升入十二级,岑昔看到系统界面里有一个可以点亮的生活技能——烹饪。

这技能不要太好,与酿酒一般,放进去原材料,就能得出成品,岑昔顿时想起荒野孤岛之上,有这技能,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

只是,她好好地拒绝人看诊为哪般?要拒绝也要找出个理由不是。

岑昔看了一眼门外,为首之人一身黑色锦袍,上绣红色锦团万字花纹,身形中等微胖,头发中规中矩带着一顶舒冠帽,身后熟人也是打扮十分齐整,却不是北昌以及大荆这边的风格。

岑昔想着,往前几步,已经一把扯住,跟着弄散了头发,强行挤出几滴眼泪来。

“庸医啊,庸医,还我男人来——”岑昔扯着嗓子喊着,一把拉住要走的神医,就往外拖。

“还神医,我男人好好地就是开个痔疮,就给你这庸医给开死了,庸医啊——”

众人唬了一跳,倒是画烟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大婶,我在跟你说,出门左拐第三间有医馆,你偏贪图我们这便宜,我说了我们师傅不行的,会医死人的。”画烟声音字字清晰,门口几人顿时面色尴尬,互相看了几眼。

“我不管,我不管,你得陪我男人。”岑昔一把扯着那神医的衣袖,本已经踆皱不堪的衣服,此时更是已经不能看。

大门开了半扇,站在门口的众人也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个一清二楚。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是不是他们消息有误?

“小师傅,那,那我们改日再来?”为首的男子面色有些犹豫了,还是要好好地再确认一下消息才行。

“成,成——”琴生赶紧点头,立刻关上了门。

“大婶,你可真有一套——”琴生顿时感觉自己与岑昔的距离拉近了许多,他费了多少口舌,有时都赶不走一人,这岑昔几句话,就让人走了。

岑昔站起身,却没收到系统传来的消息,她不是已经将人劝走了?

“不过,琴生,你们这样下去,生意会越来越差,你们吃饱饭都成问题的。”岑昔摇摇头,还是心虚地开口说道,再等两日,她就离开,到时候别人来不来看病就应该与她无关了吧。

“那你还跟着我们演戏?!”琴生立刻没好气地说道。

“这么说,你们师傅果真是神医?”岑昔立刻抓住话中重点问道。

琴生一愣,立刻觉得自己上了岑昔的当,那晶亮的眼珠子立刻委屈地看向岑昔。

“大婶,什么是痔疮?”画烟却突然开口,画烟的个子比琴生要高了一些,性格要高冷一些,原本并不愿搭理岑昔,此刻却忍不住开口问道。

岑昔一愣,当时只是随口一说,竟忘了两个小孩子在场。

“笃笃笃——”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个到底是小孩子,立刻被门外的慌乱脚步声吸引,琴生上前一步打开门,只见一队队的官兵从街上走过。

“哎呦,琴小大夫,你们师傅可还好?”一见琴生开门,隔壁买伞的伙计立刻慌张走了过来,目光已经朝着厅内望来。

“师傅在啊——”琴生摸不着头脑,师傅的呼噜声已经从内厅内传来。

“在就好,在就好,可要叮嘱你师傅,这两日可不要出门,听说这两天内,几个医馆的大夫平故失踪了,连郡县的官差们都惊动了。”岑昔一听,顿时转头看向门外。

“我去打听打听——”画烟眉头一皱,七小二没有乱说的道理,于是朝着门外走去,拐过弯就见那大医馆,如今官兵就在医馆之中,果然如七小二所说,昨夜里那他们熟悉的耿大夫就失踪了,连外袍都丢在了床边上。

画烟赶回殿内,赶紧摇醒自个的师傅,顿时,那神医连觉也不睡了,顿时起来收拾东西。

“大婶,你家男人在休息两日,煎两天药将养着就成,我们得先走一步。”琴生倒是好心地来说一声,岑昔一愣,一听抓人,他们慌什么?

“你没听见么?到处抓大夫,我们得赶紧逃。”琴生立刻解释道。

“神医,请留步——”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谦逊温和的声音,跟着几个人影已经将门赌个严实。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们没空,赶着逃命呢。”琴生立刻摆手,赶紧说道,正是先前去而复返之人,而且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外。

“神医,请务必跟我们走一趟。”来人虽声音很是恭敬,可是语气中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岑昔一愣,这哪是邀请,明摆着是要把人带走了。

第41章 国主 给人卖了

屋内众人顿时一愣,那先前依旧睡眼惺忪的男子此刻也睁开了眼,半脸的胡子随着头颅微微一转,看向来人。

“这位便是白神医吧?我们主子有请。”来人一见半脸胡子,立刻恭敬地一拜,岑昔一愣,这些人的做派倒不像是一般的富家,而像极了大户人家的下人,就如微之身边的弗陵一般。

“只怕让你们主子失望了,鄙人晕车、晕船、晕马,怕是去不了紫鄢国,紫鄢国名医遍地,鄙人实在是无能为力。”半脸胡子终于说话了,那球成一团的头发遮住了上半张脸,胡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个高挺的鼻梁以及脸颊,让人有一种将所有毛发都刮干净的冲动。

而这半脸胡子一下子就看破了来人的身份,岑昔一愣,看向门外的几人,先前就觉得对方的服饰有些不同,原来并不是大荆国人。

岑昔顿时想起自己依旧没有动静的系统任务来,看,人家神医也不愿意前去的。

“白神医不必推脱,即使人轿子,我们也要将您抬到紫鄢国去。”门外之人见身份被识破,也不再隐瞒,而是接着说道。

来人神情温和,目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在屋内岑昔的身上,侍卫禀报,白神医身边的人不可小觑,却不防一个声音从屋顶上传来,只听一声冷笑。

“嘿嘿,只怕是去不了了。”所有人均一愣,琴生、画烟一抬头,什么时候他们房顶上多了一个人。

顿时两三个身影从屋顶跳了下来,一色粗布灰色短衫打扮,头顶包着同样的灰色布巾,唯一亮眼的就是腰间一条红得褪色的腰缠,腰缠上一柄闪闪亮的廓形弯刀。

“盗,盗匪——”琴生二人顿时朝着神医的方向靠去,惊慌失措脱口而出。

叮咚——主线任务,前去盗匪巢穴救出北昌将士任务开启,请人物前往盗匪巢穴救出被困在盗匪巢穴的北昌将士。任务奖励:……

岑昔顿时跳了起来,连任务奖励都来不及看。立刻看向这几名盗匪,心中却是一阵狂喜,船上的那些人没死?

“哼,想要带走人,也看看我这把刀答不答应——”为首的盗匪上前一步,手腕上一条蜈蚣一般的伤疤从手腕到肩膀,十分狰狞,如今盗匪故意露了出来,晃在门外几人的眼中。

门外几人互相看了看,为首之人,一个眼神,顿时身后两人身形一动,众人眼前一花,来人已经站在了盗匪面前。

盗匪慌不措地摸腰间的刀,顿时眼神一暗,凭他混江湖多年,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些人不好惹啊,他们原本是绑了一旁大医馆的大夫,候在这偏僻的小医馆,等风声过了,就赶紧带人回山寨的,却不想误打误撞,碰到了来人喊神医。

他们正需要神医啊,盗匪们一向只有人怕他们,更不提他们会怕什么人,也是这才跳了下来。

没曾想失算了。

可是盗匪是很称职的盗匪,一见风向不对,立刻刀也不摸了,那一脸凶神恶煞也变成笑了,原本一堆肥肉的脸做惯了凶神恶煞的神情,一笑起来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哎呦,原是眼神不好,不识好汉在此,你们要请大夫?好说,好说,你们用完了,我们再用也是一样的。”

门外之人听此,也不理这突然捣乱的盗匪,而是目光看向屋内的白神医与琴生、画烟二人,一个示意,两人已经飞快地上前。

岑昔一听,不行啊,这样下去,她两个任务都失败了,况且主线任务是非做不可。

岑昔恨不得他们三人能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一把抓起来一扔,直接扔进系统之中。

“慢着——”就在两人要动手之际,岑昔硬着头皮开口了,上前一步,已经挡在了半脸胡子三人面前。

系统,看在岑昔我如此拼命的份上,就算任务完不成,是不是也可以给点友情分?

叮咚——主线人物不可逆转,将直接影响任务进程。

岑昔心中骂娘,系统这时候反应倒快。

“怎么,大嫂你有话要说?’”盗贼一愣,他不怕死,来了个比他更不怕死的?“难不成,这大夫你也要?”

“跟谁走,得让大夫自个决定。这看病也得讲究医緣不是?”岑昔开口,琴生一愣,这话听着耳熟。

半脸胡子突然看了一眼的岑昔,岑昔一咬牙,想起那朵蓝色妖姬来,却不知那东西是何用法,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从系统中点开蓝色妖姬,顿时间系统中顿时跳出一行话来。

叮咚——系统:启用蓝色妖姬,请勾选使用对象,紧接着几个头像框框出现在岑昔的面前。岑昔直接点在了门外那个一脸阴冷的男子头像上。

一阵幽香飘过,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这抹幽香又突然消失了,面前之人身手敏捷,虽感应到一瞬间的不对劲,可是根本还未来得及反应到面前的岑昔身上,下一刻,却像是心中一窒息,目光看向面前的女子,虽神色毫无差别,男子眼眸之中闪过一层淡淡的薄雾。

“姑娘的意思?”男子的声音冷沉了许多,语速也放慢了,男子身旁跟来的人感觉这声音有一丝怪异,可确确实实从男子的口中发出,岑昔却知道,这是蓝色妖姬发挥作用了,男子此刻的声音,就像是智能电脑发出的那般,虽听上去分辨不出,却是少了感情。

“白神医说了,晕车、晕船、晕马,太远的路断断是走不得的,还是另请高明吧。”岑昔跟着说道。

“也是。”男子跟着点头,接着一挥手,身旁众侍卫一愣,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门口之人显然是首领,虽然心有不甘,又疑惑地看了一眼岑昔,并未发现什么,这才不甘地跟着男子离开。

岑昔轻舒一口气,终于走了。

叮咚——系统:完成阻止神秘人任务,获得任务奖励。

“走吧——”那盗贼见此,一挥手中弯刀,跟着也要离开,岑昔一愣。

不是,大哥,刚才你们不也想要大夫的么?

“唉,唉,别走,各位大哥不是缺大夫么?”岑昔立刻说道。

那盗贼一愣,顿时看向岑昔,下一刻笑出了声。

“大婶,你看看这小医馆,要是名医,怎么会穷成这样,你以为我们跟那外地人一眼好骗。”那盗贼顿时摇了摇手中的弯刀,还是赶紧把那名医馆的大夫带回去要紧。

第42章 国主 人哪有贵贱之分

岑昔顿时哑口,只恨不得此刻能够变出那半脸胡子一叠的证书来,证明对方绝对是妙手回春、起生回生的盖世神医来。

见对方真的要走,根本不给岑昔开口的机会。

“他们正是神医——”岑昔一手指向半脸胡子,顿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岑昔的脸上,琴生原本感激岑昔帮他们解围,此刻却见岑昔将他们往强盗坑里推。

“你问问,他是不是?”岑昔立刻指向半脸胡子。

“嗨,这倒奇怪了,你们不给那达官贵人看病,反而求着要给我们看病。”盗贼看着眼前的岑昔,这下有意思了。

“盗匪怎么了,都是父母所养,一双眼睛,两双手,都是人,哪有看病挑人之理,白神医你说是不是——”岑昔说着看向一旁的半脸胡子。

“是——”岑昔未想到男子竟然会开口,顿时一愣,连后面的话都忘了。

“好,就冲你这句话,俺哥哥们就带你们避一避,省得被那群外地人给缠上。”盗贼倒是不笨,立刻说道。

琴生、画烟两人虽是孩童,此时却也明白了岑昔的用意,的确,他们去看病诊治,这些个盗贼断没有伤害他们性命之礼,而那群人先前虽然突然离开了,保不定还会来的。

原来这大婶是要救他们咧。

“对,我师父看病从来不分贵贱的,那些穷苦人我师父看从来不收诊金的。”琴生跟着说道。

“那等什么,收拾了跟我们走——”盗贼倒也爽朗,一挥手,直接从屋顶扔下一个麻袋,不是那隔壁左拐第三家的名大夫又是谁,跟着岑昔搀扶起赫连简修,一并上了马车,直接朝着齐凉郡外而去。

原本岑昔认为这些盗贼只是齐凉郡外的山匪,可是几句话下来,才知,如今这盗匪也讲究全面发展,在岑昔有意的引导下,果然猜的不错,这群盗匪正是当日海中的盗匪。

岑昔三言两语打消了盗贼的顾虑,而且岑昔作为现代人,那种人人平等的观念是从一言一行表现在动作神情中的,那盗贼便越看越觉得是知己,也不隐瞒,一五一十说起为何要抓大夫了。可是版本却不是岑昔所猜想的那般。

“当日,我们老大带着一船人正在海上跑点,却不知被官船给截住了,老大以为这下完了,却不想,对方只让他们带路,找一处海上暗礁之处。”

“暗礁之处?”却听出来了,绑海匪老大的应该是三皇子的人了。

“对,暗礁之处,这是我们的行话,我们这群人对海上十分熟识,自然知道,这海上那些地方可以下脚,这暗礁之处,就是海底隐藏着许多暗礁,只要将停在暗礁中间通船的入口,来往的船只就走不了了。”

岑昔顿时明白了,当日为何海域那么宽,而三皇子将重船用铁链连在一起,赫连简修的官船若是从旁边强行绕过,定会撞上暗礁,三皇子更是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了。

“那群人绑了老大,原本也无生命之忧,我等山野之人,也不想参与什么朝廷的争斗,老大便等着机会准备随时溜——”盗贼一边赶着车,一边说着。

岑昔也不催促,只等盗贼继续说着。

“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赶去营救的人,只看到海面上笼着一层黑雾,将所有的船只笼在了黑雾里,这边船上的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也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等我们从海里将我们老大捞起来时,已经魔怔了,只一味地喊着:

魔鬼,魔鬼——

岑昔不语,只怕他们不仅是去救了那些海匪,顺带着也把对面赫连简修的一众侍卫都带回了老巢吧。

“七哥,你说,会不会碰上海魔了?”一旁盗匪小声地插了句,立刻被一鞭子打在的脑门上。

“不知道,别瞎说。”

“你们老大如今情况……?”岑昔开口问道。

盗匪闻言摇了摇头,这已经绑了不知多少大夫了,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却没一人敢开一张药单。

行了约莫两个时辰,岑昔等人被蒙上了头巾,就连昏迷的赫连简修也未能幸免,接着马车朝着山林中驶去,摇摇晃晃行走了又是两个时辰,岑昔只感到马车又在下山。

看来这山匪的巢穴隐藏得十分深。

岑昔想着这山海二合一的盗匪老巢应该是一个又靠山又靠海的地方,果不其然,再走半个时辰,岑昔闻到了海的咸腥味,马车摇摇晃晃,岑昔干脆进入系统中。

领取了人物奖励,人物立刻升到了十二级,岑昔打开任务界面,见酿酒右侧的烹饪系统已经亮起,岑昔点开烹饪系统,出来一列菜品的名单,名单呈暗色,每个菜品后面有一个同样暗色的按钮,是否学习?

岑昔看向第一个菜品,海鲜汇,于是点下了学习。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学会烹饪技能——海鲜汇;

岑昔又看向第二个菜品,麻婆豆腐,第三个菜品糖醋桂鱼,在看下去,竟看到一个菜品:酸奶布丁?毫不犹豫地点下学习。

叮咚——系统:学习菜品需要名望(0/3),目前人物的名望值不够。

岑昔一愣,原来学习技能需要名望,而此刻自己的名望值已经不够了。

岑昔又将任务界面查看了一遍,发现12级开启的除了生活技能外,还有名望值,名望值:0

名望值:人物通过系统触发性人物可获得,名望值同样可以在商城购买物品。

岑昔一愣,还有商城?见包裹下方有一个暗色的按钮,写着商城二字。

叮咚——系统:系统商城15级开启。

“师傅,您怎样?”就在这时,岑昔听到琴生的声音,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忘了自个带着头套了,可男子原本坐在马车一侧,就在岑昔的身旁,男子呼吸急促,就算看不到男子的神情,岑昔也仿佛已经看到男子那一双长得极其好看的眼,湿濡长睫如蝶翅膀颤抖着,如果没有那半脸胡子的遮掩,男子的肤色白皙胜雪,此时定是白如纸张。

而男子是没有存在感的人,似乎男子也有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一般,能不开口便不开口,这是岑昔的印象。

岑昔虽不知男子为何可以隐瞒自己,但大抵这样的隐士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吧,岑昔没有兴趣去挖别人的秘密,也没兴趣去关心系统以外的事情。

“师傅,你感觉怎么样?”

靠,真晕马车,还未说完,男子猛地推开琴生、画烟二人,一把掀开车帘,就朝着马车下奔去。

第43章 国主 臣就是这样的女子啊

“干什么?”盗匪立刻停下马车,又不想弄脏了马车,立刻已摘半脸胡子的头套。

“跑远些——”岑昔只听到盗匪有些心情不爽地吼道,下一刻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呕吐声,显然男子已经忍了许久,岑昔想着那半脸胡子,顿时感觉画面不太美好了。

马车内的赫连简修呼吸却比昨日更平稳一些,此刻正趴在马车上,头侧向一边沉沉睡着,琴生说药中有安眠的成分,是为了让病人好好休息。

马车外呕吐声渐停,跟着,男子来到海岸边,梳洗一番,那盗贼也并未阻拦。

此刻,岑昔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眼前的琴生、画烟不对劲,那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原也晕车?若不是晕车,只怕是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画烟慢慢朝着车尾而去,画烟身量尚小,一个骨碌已经翻出了车窗,下了马车,琴生跟着就要动,岑昔一把拉住了对方。

“你们想逃?”岑昔压低声音,外面的三名海盗还在夸夸奇谈,这马车之中还有三人。

“不逃真去土匪窝?”琴生转身说道。

岑昔很想纠正,这不是土匪,这是集山匪、海匪与一体的现代化盗匪联盟。

“不成,太危险。”岑昔摇头,不光是因为她的目的是盗匪巢穴,更是这半脸胡子与琴生、画烟二人根本就是一只弱鸡,半点武功不会,想要逃走根本没有那么机会。

而且去巢穴,有着半脸胡子打掩护行事就容易的多。

“大婶,你们再跟着走一遭,他发现我们不见了,说不定就放了你们,师傅可不能去盗匪窝,污了名声——”

岑昔愕然,她说众人平等时,对方不是点头称是了么?

那琴生从马车底下一钻,这马车旁边有着半人高的石块,那几名盗匪此时互相交谈着,似乎讨论着其余的事一般。

岑昔顿时咬牙,不行啊,他们走了,去盗匪巢穴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神医,神医,您没事吧——”下一刻,岑昔一把掀开车帘,摘下了头罩,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已经朝着岸边的半脸胡子走去。

“神医,你可不能出事,你若病了,我男人怎么办?”岑昔一边说着,三步两步已经来到了三人身边。

“你——”

“你——”琴生、画烟两小子立刻指着岑昔说不出话来,岑昔却不管,伸手便抓住了半脸胡子,一见马车上的盗匪已经看了过来。

“你干什么?”半脸胡子那隐在胡子后的脸颊有些青白,还未晃过神来,话刚出口,却身子一轻,下一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着耳边已经传来两少年气急败坏地喊叫声。

“你,你快放下我师傅,你,你怎么能……”

岑昔实则做足了准备,在马车中悄悄灌了一口体力药剂,此时举起一个成年男子不是费事。

“你这大婶好不知趣,我们师傅,哪里就不能走路了。”琴生、画烟连忙撒腿跟上来,可哪里跟得上嗑了体力药剂的岑昔。

“你——,你快放手——”半脸胡子一慌,那隐隐发涨发红的脸只耳尖一点透红,伸手就去挡开岑昔的双臂,手刚抓住岑昔的手腕,下一刻,却一愣,甚至忘了,此刻还被这女子一把抱着回了车上。

“你——”半脸胡子惊疑地看了一眼岑昔,想要说什么却未说出口,只听到盗匪不耐烦地一鞭子抽在了车辙上。

“快点,磨磨蹭蹭的——”岑昔一把将男子已经扔进了车内,半口气没喘就跟着上车,那身后琴生、画烟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神医,你们这实在冒险,你就不怕那紫鄢国的人跟在后面,你们刚从这里逃出去,就被紫鄢国的人逮个正着?”岑昔压低声音,半脸胡子目光闪躲地看了面前女子一眼,却未开口。

“大嫂,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师傅还未婚配……”

“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马车外盗匪不耐烦地吼道,顿时所有人闭了嘴。

马车复又开始颠簸,所幸时间不长,跟着中午时分,已经到了一处山脉之中,马车从山脉一处暗道驶入,七拐八弯穿过一片黑暗的山洞,复又开朗,紧接着稀稀朗朗传来人声,想必是看守的前哨。

“人带回了吗?”一人大声问道,声音从高处传来,赶车的盗匪抬头应答一声,赶着马车拐入一道山腰中,穿过一片低垂山石压着的隧道,紧接着豁然开朗,又是一片山谷,山谷中树林葱翠,一间间房屋成排成列,隐在山石与树林中间,中间一道宽阔的石板路,路旁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到了,下来——”盗匪们掀开车帘,跟着光线刺眼地射了进来。

岑昔等人虽然被头套蒙住了,却听到四周嘈杂的声音,跟着身形被人推下了马车。

“俊老七,让你去抓大夫,怎么把大夫一家老小都抓了来?”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赶车的盗匪也不理,拽掉了岑昔等人头上的黑罩。

“快走——”被称作俊老七的就是抓走岑昔等人的那个盗匪,岑昔适应了光线,目光看了看四周。

“俊老七,回来了——”

“俊老七,带着大夫快过来——”岑昔等人刚走两步,一个身形修长,同样一声黑色短襟打扮的男子,样貌倒是比这称作俊老七的俊俏许多。

“何三,其他人先都关起来。”俊老七吩咐另外两个跟着的盗匪。

俊老七一把拽过了半脸胡子和那左拐医馆里的大夫两人,朝着说话之人走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要杀我——”那大夫立刻哀嚎一声,跟着说道。

“谁要你命,看好了病,我重重地谢你。”俊老七一脚踢在哀求的大夫屁股上,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岑昔立刻将赫连简修扶了下来。

“呦,怎么还有个残废的?”不远处又传来一阵笑声。

押着岑昔几人的盗匪,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咱们盗匪讲究的是义气,这小子当时正好在大夫哪里,我们七哥自然做不了谗害贫民的事,她男人离了大夫就活不成,自然一并带了来。”岑昔身旁的盗匪听声音不过是个少年,可是一番话倒是让岑昔有些惊讶。

“多谢,多谢大侠,七大哥绝对是仁义的好汉。”岑昔立刻说道,顿时身旁盗匪的脸色好看了些,倒是琴生、画烟二人目光有些鄙视地看向岑昔。

说盗匪是仁义之人,这是个什么道理。

第44章 国主 请一如既往相信臣

“跟他们说什么,赶紧将人带回去,七哥那里还等着我们——”另一名盗匪听到周围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于是出声喝道,那少年盗匪见此,只得咽下嘴里的话,催着岑昔等人向前走。

将岑昔与琴生等四人被带到了一间空屋,所喜还有一个木板床,岑昔将赫连简修扶了上去,却不想男子已经醒来,先前那些话已经听在耳中,如今见无人,这才拉住岑昔的衣袖。

岑昔立刻伸手挡在唇间,赫连简修微微点头点头,只是猛一睁开,头胀欲裂,微微地张了张嘴。

赫连简修从进入盗匪巢穴就已经醒来,只为了不打草惊蛇,这才装作昏迷着。

“我们为何要来这里?”男子的声音沙哑,又刻意压低着,一丝血腥气飘入岑九念的鼻中。

“这里有海匪。”岑昔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少年,琴生、画烟一心担忧这师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岑昔两人的低语。

“你是想打听船上的消息?”顿时明白了岑昔的意图,先是舍命救他,如今又来救他的人。

“当然,殿下,你想,还有谁比海盗更懂海上消息的。”况且她是有准确的消息,冲的就是海盗而来,只是,此刻若直接说出,只怕赫连简修是不相信自己的。

因此,她要找个机会,在盗匪巢穴中找到其他人的线索。

“你不必——”赫连简修闭上眼。

“殿下,这个问题我们就不再讨论了,昔做这一切是为了殿下,更是为了自己。”岑昔立刻说道,那坚定闪亮的眼眸子如岛屿上时一般坚定。

“你——”赫连简修无奈地闭上嘴。

这样的女子啊……

“你对大荆国海匪可曾耳闻?”赫连简修见此,只能开口说道。

岑昔摇摇头。

“大荆国海匪已在海上横行六十年,在海上辉煌五十余年,海匪头领在十年前去世了,一帮老海匪也相继去世,这才落寞下去。”

“齐凉郡的山匪想分一杯羹,于是与海匪何为一处,便是如今的盗匪。”

“如今是海匪、山匪一并营生?”

赫连简修摇摇头。

“海匪义气,并不做伤天害理之时,求得是钱财,也从不打劫渔船;但近十年却不如此,山匪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海匪应是无法,才被吞了。”赫连简修继续说道。

岑昔点点头,总觉得进来时气氛不对劲,原来并不是一处,倒是一个有用的消息。

让就在这时,屋门被狠狠踹开,紧接着半脸胡子与另一名大夫被推壤着扔了进来。

“师傅——”琴生、画烟两人立刻奔到了半脸胡子面前,一人拽住一个衣袖。

“哐当——”一声,屋门复又关上。

“师傅,师傅,看完了么?我们可以走了吗?”琴生立刻问道。

半脸胡子却摇摇头。

不等半脸胡子开口,一旁的大夫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了,我们是回不去了……”

众人一愣,琴生、画烟两人更是看向师傅,怎么,师傅也看不了么?

“是中毒,已无药可救。”半脸胡子声音并不高,却是坚定,但神情却没有任何惧怕的神色。

“中毒?”琴生一愣,冷吸一口气,连师父也解不了的毒究竟是何毒,顿时便不再开口了。

这夜,屋内的众人胡乱睡下,只有赫连简修占着唯一的木板床,其余人或趟或靠着睡去,半夜时分,突然一片脚步声惊醒,跟着木屋的门又被狠狠地踹开,岑九念不由得惊叹这木板门的质量实在杠杠的。

跟着火把照耀下,一个凶神恶煞的盗匪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

“大夫都给老子站出来。”来人语气粗犷,神色已经极其不耐,一把铁斧哐当一声就砸在了墙壁上,墙体应声裂开一道一米多长的裂缝。

“啊——”那一道被关进来的大夫刚刚站起,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琴生、画烟二人紧拽着半脸胡子的衣袍,神情惊恐地看着火光下的众人。

“都带走,都带走——”中间的彪形大汉一脸不耐烦,一挥斧子,跟着几名盗贼飞快地前去拉扯房内众人。

岑昔刚要上前,却被赫连简修一把拉住了,暗中摇了摇头。

岑昔一思索,也好,正好可以看看有没有机会探得其他人的消息,那么,她劝说赫连简修留下也不用伤脑筋了。

于是,岑昔一群人被那群盗匪催促着,火把将整个山寨照得通亮,所有盗匪神情凝重,岑昔心想,只怕那盗匪老大的病危急了。

盗匪巢穴在一处山腰之中,依山腰所见的房屋氛围山里山外,极其隐蔽,房屋又一色的褐木,造得十分粗糙。岑昔被这一群人带着朝着横亘在一块巨大石头后的山内的屋所,只见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在此。

“老三,所有大夫都带来了?”岑昔等人刚到,就听到一个焦急地声音问道。

“嗯——”跟前的彪形大汉有些不愿意搭理问话之人一般,闷头就朝着屋内走去。

岑昔等人也被推壤这朝屋内走去,面前是一个大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被聚在中间的是从各地掳来的的大夫,不少人双腿已经开始颤抖。

“进去——”岑昔等人同样被推进了这群人房中。

“快点,快点想想办法——”被称作老三的盗匪大吼一声,震天响,几个大夫脚一软,差点摔在了地上。

岑昔先是看了一眼场中众人,果然见盗匪们也是自发站成了两队,左边一队,个个神情事不关己,甚至还有一丝丝的迫不及待,而另一队,则神情悲痛,涨红的眼时不时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大哥,大哥——”趴在床边的盗匪正是那彪悍粗犷男子,想来是海匪一伙的,还有老四、老七,站在彪悍男子身旁,眼睛已经通红。

“三弟,大哥这是不行了,还是赶紧的……”另一边,开口的正是如今盗匪的二当家,同样是彪悍的体型,身高足有一米九,此时弯腰朝老三说着。

“谁,不行了,谁说不行了?”那床边的老三顿时一声大吼,一双通红的双眼立刻看向场中的大夫。

“这么多人,就没有人会救?”老三环顾了一周瑟瑟发抖的人群,一手抓出一人,朝着床沿拖来。

“救不活,你们一个个都得陪葬——”说着,一把拿起一侧的板斧。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老朽才疏学浅,治不得啊——”那大夫立刻跪在了地上不断磕头,面前彪悍男子一听这话,立刻举起手中的板斧就要砍下去。

“慢着——”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十分突兀的镇定的声音。

岑昔一愣,看向说话之人,不是半脸胡子又是谁?昨日不是说,已经没救了么?

“你能治?”那床边的彪形大汉面色一愣,问向半脸胡子,随之,半脸胡子缓缓地摇了摇头。

“虽不能治,但你们要讲理——”半脸胡子缓缓说出一句话,岑昔眼一闭,靠这不是找死,就是作死。

第45章 国主 救人一命成恩公

“你就算杀光这里所有人,也救不了。”接下来半脸胡子又开口了,岑昔只恨不得一把将男子塞进地里,这不等于火上浇油么。

“救不了?”那彪悍汉子一把上前抓起半脸胡子,“救不活,我就先让你帮大哥开开路——”

“三哥,不要——”

“老三,这——”

“三哥,大哥不让我们——”

所有人的话都说了了半截,那板斧已经举到了头顶,岑昔顿时一把推开了身前的大夫。

“慢着,慢着——”

所有人一愣,竟然出来个女的。

“怎么,你想替他去死——”老三冷喝一声。

“阿昔,回来——”岑昔听到身后到赫连简修的声音,带着紧张,只是此刻,他连走路都成问题,更没有把握从这么多人中将岑昔救出来。

岑昔听此,只觉得站出来也值了,一颗九黎药鼎能够得到国主的担心,还能就一个救命恩人,说不定还能救那一帮北昌国的侍卫。

“慢着,我的意思是还有办法——”岑昔接着说道。

所有人一愣,定定地看着这个一身粗布衣衫的女子,她说什么?她说还有办法。

半脸胡子一转头,目光落在岑昔的身上,似有震惊,又有些疑惑,不过片刻间又有些期待。

能够让她身后的男子在那样重伤之下还活着,换做是他,也不一定能够做到,顿时,岑昔的一句话挑起了他所有的好奇心。

“阿昔——”身后的声音还在坚持。

岑昔此时无法转身,却伸手抓住了身后男子伸来的手,无声地握了握。

就如当日在风暴之中,女子坚定的目光已经镇静的身影。

殿下,请相信昔。

“你有法子?”那彪形大汉将近两米的身形,此刻却发出十分紧张的声音,生怕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确定地再问一遍。

“老三,这哪里来的臭娘们,会什么医术。”一旁二当家脸色顿时隐隐有些不好,目光射向岑昔。

“我不敢肯定,但还有一法子,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岑昔接着说道。

“三哥——”一旁面色白净的正是四当家,有些犹豫地看向自己的三哥,可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三哥,快别等了,就让她试试,不行再杀了不迟。”俊老七立刻站不住了,抢步上前,一把抓住岑昔的手臂。

“你真有办法?”

不等岑昔点头,岑昔的另一只手臂立刻被人抓住,岑昔被这力量一扯,身形一个不稳,已经撞进一个怀里,跟着鼻尖一痛,眼眶一酸恨不得掉下泪来。

等看清突然拉她之人,顿时有气无处撒,国主哎,你这护犊子忒厉害了,你看错了,那俊老七没想把她怎么样。

由于先前,俊老七动作太快,且问向岑昔,因此别人也并没有听得十分清晰。

“你……”那俊老七顿时脸色一黑,看清来人,不正是一直昏迷着的这大嫂男人么?而他只是抓着这大嫂的手臂,并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就算是姑娘家,大荆国的民风也是淳朴开放的,至于对方这么大反应?

而此时俊老七却只能忍住,再次开口。

“大嫂,你可是真的……”

“愿试一试。”岑昔点头,已经感觉到自个国主的怒气,立刻伸手安抚身旁之人。

“姑子,请——”一旁四当家的见此,赶忙上前来。

岑昔见状,转头看向赫连简修,无声的用口型告诉对方四个字。

“等我,放心——”

岑昔上前两步,来到床前,顿时被床上男子的样子给一惊。

半脸胡子说是中毒,照岑昔这一眼看下去,就如炭烧过一般。

只见床上的男子脸色黝黑,岑昔猛一见,以为是个黑人,然而,下一刻,岑昔就发现,床上男子的肤色焦黑,浑身上下笼着一层淡淡的黑色烟气。

“怎么样?三当家小声问道,生怕一高声吓了岑昔一般。

吃惊归吃惊,岑昔还是飞快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去摸对方的脉象,摸了一番,又查看了一番口鼻,把能够想到的中医看诊之法都做了一遍,发现男子还活着。

岑昔心下松了一口气,回头对一旁的彪悍汉子说道。

“请好汉将所有人都请出去,我要开始了。”众人一愣,怎么,还没开始?

“快,快——”一旁四当家与七当家的已经开始赶人,另一侧二当家带着山匪一侧的人有些犹豫。

“老三,你就放心……”

三当家的一抬头,“死马当活马医呗。”

“请他留下——”岑昔突然又开口,手指一指,正是那半脸胡子,三当家一顿,于是挥了挥手,反正已经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山匪一队人纵有些不愿离开,可是也只能跟着出去,片刻,屋内只剩下了岑昔与半脸胡子、三当家的三人。

“你有什么法子?”半脸胡子很配合地留了下来,更是为了看一看岑昔究竟有什么法子去救人。而且从先前岑昔的动作男子已经看出,岑昔根本不会医术。

“实不相瞒,我有一枚解毒丹。”岑昔说着,看向半脸胡子,从衣袖之中拿出一个手掌心大小的小型铜鼎。

半脸胡子目光一愣,未开口,已经闻到了铜鼎之中传来的浓郁药香,脸色更是一变,他闻出的几味药香已经是十分珍贵之物。

半脸胡子慎重地接过铜鼎,只见里面一个黑色的药丸,那阵药香已经十分浓郁,他已经辨出十余种珍贵药材来。

“可能救否?”三当家的见此更是着急。

“如这解毒丸再不能救,这天下就无解救之法了。”半脸胡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当家顿时面色一喜,跟着就要上去拿药,却被岑昔拦住。

“三当家,这毒如何解,还得看白神医。”岑昔说着,看了一眼面前的半脸胡子,男子闻言一震,女子这样珍贵的药丸,竟然放心交给他?

“那,那有请白神医。”三当家那高大的身形一作揖,也比岑昔二人要高了许多。

半脸胡子比岑昔更想知道这解毒丸的药效一般,上前一步,拿起床榻一旁的碗,亲自研磨起药丸,顿时药丸化解在了水中,男子喂床上之人服下,飞快地在点下几道穴位,立刻在男子颈后部推拿一番,接着拿出银针,飞快地刺向穴位。

片刻之后,岑昔只听到身后三当家的一声惊呼,岑昔一愣,立刻就发现床上之人身上的黑色烟气越来越浓郁,然而惊喜的是,那皮肤开始慢慢地变淡。

“这是成了?”三当家急忙问道,半脸胡子并不理他,而是专注地看着床上之人的一举一动,那神情甚至比三当家的更加激动。

突然,半脸胡子一抬头,看向岑昔。

第46章 国主 隐藏的美貌

“敢问姑娘,这药丸,药丸是什么名?”

“九黎药鼎——”岑昔并不打算隐瞒。“实不相瞒,民女拿出这解毒丸,是感谢神医救了我男人,民女不忍看神医被杀。”

半脸胡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岑昔,却并未开口,九黎药鼎,这名字从未听说过,可是,重要的哪里是什么名字。

“这药丸从何而来?”半脸胡子似乎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接着问道。

岑昔摇头,似乎又怕男子不相信一般,开口解释道。

“家父生前是巫师,这药丸是家父当年救起的一位男子留下的。”岑昔只能半真半假地说道,巫师的身份自然而然地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原来是巫师——”三当家立刻点头,此时见床上之人呼吸已经渐渐强了起来,这解毒丸简直就是神药啊。

半脸胡子见此,也不再追问,只是又查看了一番床上男子的情形。

“你们大当家暂时无生命之忧,不过要彻底解毒,只怕还要十多日。”半脸胡子说道,三当家一听,喜极而泣,一把拉住半脸胡子的手。

“神医,果真是神医,神医,往后你就是我陆山的再生父母,只需一句话——”顿时又看向岑昔。

“姑娘,你也是,往后有什么事,只要招呼一声,上刀山下火海,我陆山眉头皱一下都不算是好汉。”

“三当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岑昔见此,心知事情快成了,这时候自然不能让盗匪巢穴中再出什么乱子,因为就在刚才,岑昔收到了系统的任务。

叮咚——系统:盗匪内乱,请宿主一同平内乱,保国主一方势力安危。

岑昔默默地点了接受,抬头看向眼前一脸感激涕零的彪悍汉子。

“这里,需你们十分亲信之人守着,此时正是解毒的关键时期,不能让人趁乱做了手脚。”

三当家一听,顿时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虽生的彪悍,可不是鲁莽之人。

这两日,山匪这边的人完全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山匪盗匪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眼前的这女子说得十分对。

盗匪巢穴大堂之外,火把照亮了整个大堂,所有人鸦雀无声,齐齐看向内厅的大门,紧盯着内厅的一举一动。

“吱呀——”众人倒吸一口气,伸长了脖子看向走出来的人,四当家、七当家已经齐齐地围了过去,同时走过去的还有二当家、五当家、六当家。

“怎么说?”

“可救得了?”

三当家看了一眼四周,大堂内挤满了人,几十名大夫被挤在一角,剩下的就是海匪一百三十人,山匪二百余人。

“还需六日,才知道大哥能不能脱离危险。”见众人等着他开口,三当家声音传了出来,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三当家立刻又提高了声音,“不过,神医说这次解毒十分危险,除了他们两名大夫,其余人都不能踏足内厅。”

“啊?老三,这是什么道理?”二当家顿时脱口问道,这理由怪异的很。

“二当家的,你别急,三哥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四当家立刻接口说道。

三当家立即点点头。

“二当家,大哥这一次不是病重,而是中毒,这种毒十分危险,稍有差错不得,神医这样做也是为了全心全意医治大哥。”三当家跟着说道。

二当家等一众人虽想说什么,但此刻也说不了什么,只见三当家的飞快地吩咐四当家、七当家的带着人寸步不离地守在了内厅四周,别说是人,一只苍蝇都不放进去。

其余人被遣散回去了,巡夜的巡夜,看守的看守,更多的继续睡觉去了。

夜色渐深,那群原先被赶过来的大夫也各自被带回了看守的屋内,倒是琴生、画烟与赫连简修被带到了一间房间,有桌有椅好好地招待了起来。

赫连简修虽担心,可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岑家娘子平安无事,明日一早就能见到,赫连简修这才作罢,只恨自己行动不便,背后的伤还未痊愈。

半夜,琴生、画烟已经沉沉睡去,赫连简修也迷糊之间,只听到房门轻轻吱呀一响,像是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本男子睡得就十分觉醒,此刻已经完全醒来。

只见来人径直朝着他的床沿而来,等再近两步,赫连简修已经从这过分纤细的身影认出了来人。

“殿下——”夜空中的声音刻意压低着,却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从嘶哑中透出欢快来。

男子合衣而卧,且穿的是岑昔给换上的土布粗衫,岑昔接着伸出手,轻轻地拉了拉男子露在床沿的袖袍,男子伸手反抓,立刻抓住了纤细的手腕,顿觉得那手腕比想象中的更加纤细。

“殿下——”岑昔不觉,只知男子醒了,而男子确如烫手山芋一般,一把放开岑昔的手腕,那狠狠跳动的心也如失去了控制,一时间回转不过来。

他在做什么,究竟在做什么!赫连简修,你怎么能……

黑暗之中,岑昔并不知眼前的男子有如此纠结复杂的心里路程,一伸手,已经将床边的油灯微微捻亮。

“神医说,你背上的伤药需换。”岑昔说着,从怀中拿出那膏药来,不由分说解开赫连简修背后的绷带,膏药微温,似乎带着女子的体温。

男子的喉咙一滚动,突然绷直了身子。

“本王自己来——”男子的声音在灯光下透着一种别扭,岑昔一愣。

“殿下,你伤在背上……”如何自己来。

赫连简修:……

“可以涂在绷带上,本王……”

“殿下,神医的药十分宝贵,不能如此浪费。”

赫连简修:……

“解毒很顺利?”赫连简修又开口了,那后背上的微微酥麻被放大着,只有话语来转移。

“半脸胡子说,生命无碍。”只是昏迷了这么久,中毒已深,就算醒了,只怕还有些后遗症的。

赫连简修不语,这半脸胡子不用猜便是那个行动举止怪异的大夫了,赫连简修曾问过琴生与画烟两位少年,当日岑昔走到他们医馆附近,见他快不行了,胡乱敲门、撒泼扯皮、无赖打滚这才让师傅救了的。

赫连简修想及此,心中一阵默默酸涩,见女子眼眸下一抹黛色,加上一路奔波,更显单薄,唯有一双眼眸子晶亮。

“殿下?”岑昔端来一碗水,见男子绷带上的血渍,岑昔又偷偷了加了些生命药剂,希望男子能够好的更快一些。

“你睡这里?”赫连简修接过水碗,见岑昔已经从床上拿过一个枕头,见屋内的两张板凳镶并在了一起,准备睡觉。

第47章 国主 如此这般不成体统

“是,那边有半脸胡子和那三当家守着,并无我什么事了。”屋内有两张床,琴生、画烟挤了一张床,如今已经睡沉,剩下的也只有这两张板凳了。

“你睡床上,我睡那里——”赫连简修眼眸渐深,不由分说地要起身,岑昔一愣,她就想赶紧睡觉也不成?

可对方是自个的国主,岑昔深吸两口气,这灵活的身形自然比病重之人更灵活,已经一步窜到了床前。

“殿下如今身负重伤,这板凳短短使不得的,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殿下就要快些将伤养好——”

“那本王睡地上——”男子不由分说,岑昔翻了个白眼,若地上能睡,她镶板凳干嘛,这地上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头,哪里睡得着。

“成,殿下,都睡床,烦你朝内挪挪。”岑昔一咬牙,只感觉眼皮都快撑不住了,一连几天奔波,又半夜不睡你试试?

男子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岑昔,却见岑昔已经一头倒在了床的另一头,闭上眼已经睡去。

男子一顿,伸手想要挪开面前的女子,却又怕惊醒了已经困急了的岑昔,内心却犹如堵上了一团棉花,连四肢都不知该放何处。

良久,这才认命地朝内挪了挪,思绪复杂地看着那灯光下朦胧的身影,昏黄橘色的身影勾勒出少女的身形。

赫连简修猛地转过头,一手拂上自己的额头,他究竟在想什么,如今是非常之举,他更该君子之行。

一夜无话,床上的男子也不知何时睡着,只一早,门吱呀一声,跟着半脸胡子已经走了进来,见两张床上被惊醒的人,目光却落在睡在男子身侧的岑昔身上。

赫连简修一睁开,只感觉自己身形涩重,就像一晚上被压着重物一般,再一睁眼,不知何时,女子已经横亘在了床上,那一头秀发已经铺散开,头正抵在男子腰间,一手更是抱着男子的腰身,一脚横跨着直接架在了男子的腿上。

赫连简修飞快地伸手一弹那床前的帷帐,灰色的帷帐立刻遮住了整张床,也遮住了赫连简修已经烫红的耳根。

是了,昨日的药有安神之效,所以他才会睡得如此沉,“怀”中的女子似乎还没有醒来的意思,男子手伸在了半空,却停下了。

如果,如果他此刻不是这北昌国太子,而是一寻常农夫,只享受这一瞬间内心的安宁与悸动,哪怕只有一刻……

“哐当——”屋内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叮叮当当,这片刻的假象彻底被打破,岑昔猛地一惊,坐起身睡眼惺忪不明所以看向四周,耳边传来的是琴生、画烟略带睡醒的稚萌的声音。

“师傅,师傅,你回来啦?”琴生、画烟二人毕竟是十岁上下的少年,立刻赤着脚丫奔了过去。

“在这里也睡得这样沉,不成体统——”半脸胡子的声音带着不悦,两少年的身影一愣,有些摸不着状况地看向自个的师傅,师傅从没这样骂过他们啊。

岑昔倒是睡了个好觉,此时恭敬地转身朝着同样在床上的男子恭敬的一拜,慢慢地下床。

心下感叹,系统给找的国主果真是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贤明国主,容得她如此“放肆”,却无半点怨言。

“大婶,我师傅说该你去守着了。”琴生走近岑昔,弱弱地说道,小孩思绪敏感,自然看出自个的师傅有些不高兴,只是这不高兴与面前的大婶有何关系?

岑昔听此,点了点头,又先查看了一番自家国主的伤势,这才放心地离开。

实则这海匪老大的伤已经并无大碍,九黎药鼎是系统之物,岑昔虽没有的认识到这立竿见影的药性有多惊人,而半脸胡子却是亲眼所见。

一夜时间,他想遍这大荆以及各附属国到底有哪一号人物能够制出这样的药丸来,却始终没有答案,北昌国医术水平并不高,甚至低于邻国紫鄢与厚照。

但是岑昔有这样的药,却恰恰解了他心中的第一个疑惑,为何她背来医治的男子能够活那么久,于是对岑昔更加的身份更加好奇。

自然,这身份也并不是如那女子所说一般,当日不小心抓到岑昔手腕之时,半脸胡子就已经得知女子说谎了。

半脸胡子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床上之人,长的是不错,武功不算弱,但他见的强者太多,也只能说是勉强。

她有如此珍贵的药,也断不是寻常之人,可为何如此护着床上男子,纵使眼前的人身份再高贵,也不值得她如此忠心地辅佐左右,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

但是,半脸胡子自然不会傻到去问眼前的男子,同时心中隐隐地莫名的有种敌意,恍惚生出一种明珠暗投的情绪来。

屋内陷入一片尴尬之中,倒是岑昔临走前千万拜托琴生、画烟照顾自个的国主,倒让两小子如今十分的为难,赫连简修倒未觉得,躺在床上继续静养。

如今他要尽快养好伤,与其他人取得联系才行。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十分悠闲,海匪老大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着,那炭黑一般的面孔如今也已经悠悠地转白,露出一张十分白皙静秀的脸庞来。

岑昔心里一咯噔,若是众人实在无法为那名扬海上数十年的海盗找出一个衰落的原因,如今,她心下倒是现成就有一个。

实则是这海匪老大生得如此俊俏的一张脸,实在不是当海匪老大的料。

难不成靠这张脸,让被抢之人乖乖地交出钱财,若是女票,这种情形倒是可能。

海匪老大痊愈的消息被瞒得死死地,岑昔等人自然也被海匪的一帮人死死地藏着,好吃好喝地供着,也不用再日夜守在那海匪老大的住处。

岑昔则一心想着怎么才能得到一些机会,能够接近被关押的北昌侍卫。

“我来——”岑昔虽心不在焉,却也第一时间看到自个的国主起身端水,岑昔立刻奔了过去,这刷好感之类的活自然得她亲自动手,而且自个的国主重伤在身不是。

一国太子,她理解,自然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岑昔虽然没亲历过那种豪华享受,也在电视上看见过。况且岑昔的心思都在眼前自个的国主身上,自然更加的小心妥帖,只恨不得连茅厕都给待上了。

“我来,您躺着——”岑昔端着一碗已经熬好的药,更是小心地吹了吹。赫连简修先前还有一种不愿岑昔累着的意思,渐渐地便瞧出了屋内有些不对劲的气氛,倒也心安理得地让岑昔服侍着。

“大婶,你的饭菜都凉了——”琴生有些语气不好的叫道,岑昔回头友善地朝琴生笑了笑,见自个国主终于睡下了,这才跑过来吃饭。

琴生跟着坐下,看着岑昔,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大婶,我们医馆隔壁的买草席的大婶说了,对男人不能这么死心塌地的好,会惯出毛病出来的。”

岑昔口中的饭差点喷了出来,看眼前琴生一脸悲风秋月的神情,心知,这草席大婶荼毒不清,又赶紧看了一眼床上已经睡着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琴生,你那草席大婶的男人是不是长得难看?”岑昔莫名其妙地问道,琴生不明所以地点头。

“你看,但凡男人生的如此俊俏,自然会让人心甘情愿照顾的。”岑昔偷偷地指了指床上之人,也不指望琴生能够理解夫妻相处的高深莫测的道理,于是随口说道。

琴生顿时瞪圆了双眼,如此?

在屋角一直隐身人一般存在的半脸胡子终于不忿地握了握拳头,浅薄。

那床上喝了一碗安神药也并未睡着的赫连简修也同样手指一动,眉头微皱。

第48章 国主 盗匪内乱开始了

是夜,半脸胡子却说让岑昔守着,岑昔倒乐得去守,如今系统里压着两个任务还未完成,这让一向有强迫症的学霸中的学霸有些浑身难受。

从来都是第一时间做完作业,那作业本完全可以当做模范作业的岑昔,自然看不得自己如此的进展速度。

她正愁没有时机溜出去查看一番这盗匪巢穴。

于是,趁着看守的半夜,岑昔悄悄地溜了出来,假借着上茅厕,却直接朝着山寨一处隐蔽的角落而去。

岑昔实则做足了准备,这隐蔽的角落也是岑昔在地图上研究了许久,这隐蔽之处有一个很大的空间,像是一个依山而成的巨大山洞。虽然,地图之中这里还隐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但是山寨其余地方根本隐藏不了北昌侍卫如此多的人。

岑昔有着系统地图的帮助,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守卫的人群,只见那隐蔽角落并不是一个山洞,而是一排沿着石壁建起的木屋,岑昔一愣,有些失落。

那些北昌侍卫究竟在哪里呢?

岑昔打开系统,系统界面没有丝毫的进展,于是准备不打草惊蛇,等时机成熟再问问海匪那边人的消息。

岑昔一转身,准备离开,却见一火光从前方传来,此时眼下里已经没有的退路,岑昔只得左转,朝着一侧的木屋内走去。

木屋空旷,像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一般,桌椅上都是灰尘,岑昔踮起脚尖,却见来人是一队夜间巡查的土匪,未绕到这排木屋跟前就已经离开。

岑昔松了一口气,刚准备离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说话声,岑昔一愣,这声音听着耳熟啊。

“如今关着这么多人,我们不如趁机——”岑昔想起来了,正是当日站在二当家身旁的五当家,说起话来公鸭嗓子,可辨度实在太高,岑昔只听他说了一句话就记住了。

等等,关着这么多人?岑昔一下子走不动了。

“老大,要我说,不如趁此——”另一人又接着说道,岑昔只听到另外几个声音略低,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

这几日,海匪那边严防死守,一点消息不漏。终于让山匪这头沉不住气了,二当家三日里跑了两次,皆被三当家挡在了门外,三当家更是一脸悲痛地说,神医不让进。

顿时周围一片沉默,那围在二当家身旁的众人眼睛里闪着如狼似虎的光芒。

二当家目光闪着寒毒的光芒,想来吞下海匪的心思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他就不信,那海匪头子已经快要死翘翘了,还能变个活人出来不成。

“你们吩咐了自家兄弟,只等那头上的一死,我们就……”

“对头——”

“就这么办——”半夜之中,二当家的屋内飞快地飞出几个人影,朝着山寨四处而去。

岑昔见有人出来,下意识朝后退两步,却不想身后碰到一物,顿时发出轻微的声响,那屋外的脚步声一顿,紧接着这腐朽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四三个黑影扑了进来。

“什么人?”一声冷喝,杀气混着冰冷的夜色,岑昔后退一步,眼看着面前三个人,若是三个普通之人,以她日常学到的防身之术,也许没有问题,但是面前是杀人如麻的三个山匪。

“是个婆娘?”岑昔就听到一个山匪说道,那人身形消瘦,后背右肩处不正常地拱起,但身影十分快,岑昔眼前一花,就已经到了岑昔面前,跟着一把抓住岑昔,推了出来。

岑昔按兵不动,门外还有三四人,眼前的情况对她十分不利,那五当家的一听婆娘二字,眼眸子一亮,接着就抓向岑昔,触手细滑,那模样隐在月光之中,虽无十分颜色,可是如今山寨里是非常时期,倒也有些上心来。

“既是个婆娘,就交给我。”五当家公鸭般的嗓子此刻尖细着喉咙,犹如指甲划破砂纸一般,十分的刺耳与难听。

“还是一刀解决了,爽快——”那身形怪异的六当家上前一步,伸手就从腰后掏出一把弯刀来。

“老六,一刀杀了多可惜,还不如给我……”五当家见此立刻上前拦住了六当家。

“五哥,你别精虫上脑,这婆娘留不得——”

“老六,你怎么说的我要救这婆娘似的。”五当家顿时精光看先面前的老六,因纵欲过度的眼袋乌青,淫秽的光里闪过一丝杀气。

“好了,好了,这事有什么好争执的,反正横竖是死,老五,正好问问清楚这婆娘什么来历。”二当家的不耐烦地开口,止住了这场纷争。

“好咧——”五当家一听,立刻点头应声道,跟着一把扛起岑昔就要离开,岑昔假意挣脱几番,装作一番惊吓的模样,实则,这番选择确实经过深思熟虑的。

因为,对付一个人比对付这么多要容易的多,而且那六当家身形诡异,她所学的跆拳道、柔道都是以锻炼为主,因此更强调技巧,所以,对付这个蛮力的五当家更加有利。

“哐当——”扛着岑昔的五当家一角踢开了自个房内的木门,跟着将岑昔朝着那床板上一扔,露出一个十分猥琐的笑容来。

“哎呦,瞧着是个村姑,可这模样越瞧越觉得有味……”五当家此时心情不错,不仅是得了美人,而且狠狠挫了老六的威风,搓了搓手,就朝着岑昔扑了过来。

岑昔一个翻滚,立刻避了开去,同时手掌一伸,已经飞快地从系统中拿出一瓶体力药剂来,这是剩下的最后一瓶体力药剂,且只有半瓶,但是对付一个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你别过来——”岑昔声音低沉,那语调中带着一丝故作的惊慌,岑昔从床上翻滚而起,却听身侧传来一个真正的惊慌声。

“不要,不要——”岑昔一愣,看向身侧,顿时见一个未着寸缕的女子被捆在床上,一双眼睛惊恐接近疯癫,露在外的肌肤早已经没一处是完好的,胸前的伤口像是被钝齿划开,流着腥臭的浓汁,身子更是被绳子捆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下身就那样屈辱的暴露着。

岑昔顿时胃中翻涌,立刻回头看先眼前的五当家。

在穿越而来的每次危急情况下,岑昔杀人都是迫不得已,而现在,岑昔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第49章 国主 臣手刃鲜血不后悔

“哈哈哈,到了我这里还想逃?”五当家显然被这一幕刺激了,熏黄的牙齿散发着腥臭的气息,伸手抓向岑昔的脚踝。

岑昔立刻伸腿踢了过去,一脚正中对方下巴,只听到一声惨烈的骨裂之声,那五当家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飞了出去。

这一脚自然有着体力药剂的效用,刚才,岑昔趁着不备,赶紧给自己灌了一口,这一腿实则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那五当家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岑昔眼眸一暗,立刻从男子身上搜出一把匕首,飞快地解开床上女子的绳索,那女子已经接近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岑昔将唯一剩下的体力药剂灌进了女子的体内。

女子睁开眼,泛白的眼珠暗沉,看向岑昔。

“我救你出去——”岑昔开口坚定地说道。

那女子仿佛听到了岑昔的话,却露出一个比哭更卑微的笑容,接着摇摇头,看了看岑昔手中的匕首。

“谢谢你——”女子张开的嘴角溢出鲜血来,止也止不住。

“我可以救你出去——”岑昔再次开口,女子微微地摇摇头,目光落在岑昔手中的匕首上。

岑昔立刻明白了女子的意思,顿时心中一堵,就像是有一团棉花塞住,想要竭力嘶吼却喊不出声音来。

岑昔颤抖地举起匕首,却怎么也刺不进去。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相对文明的现代活了这么多年,对生命的尊敬已经是渗透到骨子里的信念。

岑昔的匕首抵在了女子胸口,微微颤抖着,她知道带走这个女子将会遇到什么困难,但是,她很想试一试,很想尽全力试一试……

“呲——”突然间,剑刃刺入肌肤的声音,岑昔一愣,一把短剑已经刺中女子的胸膛,女子顿时露出一个解脱的微笑,再也没了声息。

“你不杀她,她也活不长,不如让她早点解脱——”岑昔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岑昔一转头,只见蓬头垢面的俊老七站在一侧,看向岑昔的目光有些深思。

刚才,她踢向五当家的那一脚丝毫没有留情,一招毙命,只怕连自己都做不到,五当家不是手无寸铁之人。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对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却下不了手,俊老七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一瞬间恍惚觉得,这个女子不是海边渔妇这么简单。

岑昔正想开口,却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五当家的——”来人正是山匪一路的,俊老七立刻一把捆住了岑昔,紧接着飞快地带着岑昔越过屋檐消失在黑暗之中。

“放开我——”岑昔挣扎着。

“你想死不成——”俊老七低喝一声,这婆娘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岑昔是不想死,可是你头朝下被夹在臂弯中试试,不等岑昔挣脱,俊老七已经一把将岑昔扔了出去。

“扑通——”一声,俊老七立刻弯着腰直喘气。

“老七,你这是干嘛?”三当家一愣,又见被扔进来的女子,不正是神医么?

“三哥,别动,这婆娘来历不简单。”俊老七立刻说道,跟着将岑昔一脚踢死了五当家的事情说了一遍,三当家顿时惊诧地看向岑昔。

“那苍寒本就该死——”三当家随即啐了一口,可下一刻又犹豫了起来,“大当家醒了,先去看看?”

俊老七一愣,按道理这女子救了大当家,他们不应该再怀疑的,可是现在,毕竟死了一个当家的。

“大婶,只能先委屈你了,等见了我们大哥再说。”俊老七说着,直接推着岑昔朝着内厅。

且不知,那半脸胡子此刻已经被三当家喊了来,正是因为大当家醒了,众人发现岑昔不见了,心知最有可能的就是五当家会做这事,这才让俊老七去寻。

“大哥,这就是救了你的两位神医。”三当家见俊老七真的绑了岑昔进来,有些尴尬,”大哥,这大婶的事我们再说,但是大婶真真切切救了您的命。”

俊老七上前一步,已经挡在了岑昔面前,与床上老大说了先前的情形。

岑昔并未抬头,也实在未关心这大当家究竟长什么模样,依稀里只记得那一张始终闭着眼的面孔十分白皙细嫩。

“松绑吧,姑娘受惊了——”众人一愣,就连一旁的半脸胡子也一愣,看向男子,岑昔顿时抬头,对上了一双墨色的眼眸,鲜活的墨色,仿佛那画中之人一下子活了起来,只因这一双眼睛,月色潋滟,清冷而深邃。

岑昔立刻收回了目光,微微侧身,行了个不算正规的妇人之礼,对方一下子认出她是姑娘,实在出乎岑昔的意料,岑昔两侧的三当家、俊老七却一愣,正要出口纠正,床上的海匪头领又开口了。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男子声音潺潺而出,岑昔心想,这样的声音配上这样的样貌,怎么看都不像做海匪头领的料啊。

那又是如何坐上了这头一把交椅的?拼颜值么?

“寻医治病讲究医緣,那是大当家天命未尽,这才有医治的可能。”半脸胡子声音平静,激动也早已经过去了,服下九黎药鼎的那一夜,半脸胡子就知道男子能活,醒不醒是时间问题。

“那也仰仗神医高超的医术,来人——”床上之人微微一笑,自然不能强迫对方如自己手下那般欣喜如狂,更因当初俊老七是将人拐了来,神医有些脾性倒是十分正常的。

紧接着,男子抬手,一手下捧着一盆满满当当的金饼走了进来。

“这些谢礼,还请两位务必收下。稍后,我让俊老七尽快送你们回去,叨扰这么多日,实在抱歉——”海匪头子话语平缓,如静潭深流,温和有礼。

“多谢大当家,这些谢礼就不必了。”半脸胡子语气同样平稳,目光连眼前那一旁金饼看都未看一眼。

岑昔顿时身形一挺直,神医,你视金钱如粪土,我没有啊,你怎么能一并给拒绝了?

而同时,俊老七却惊诧地开口。

“大哥,放她走了,二当家那里怎么交代,现在好歹是一家。”

“只怕二当家那边,等不得我们交代了,如今就要行动了。”床上的海匪首领微微一笑,看向岑昔一眼,这一眼内却没有更多的探究,他纵不是做海匪的料,也能够一眼看出,眼前的两人是隐世的高人。

“老七,你赶紧带人亲自送两位救命恩人出去,立刻遣散山寨里的那些大夫。”海匪首领飞快地吩咐着,俊老七虽然不解,但也只能应声带岑昔与半脸胡子出去。

第50章 国主 臣会一直跟着你

山匪这一头,二当家一把撞开五当家的屋子,血腥味扑鼻而来,床上一个女子早已经不成人形,一看就知道是五当家平日里的恶趣味,而五当家已经死去多时。

“老六,你确定是海匪那边的人?”二当家目光一沉,拳头紧握了握。

“不是他们还有谁。”说着一纵身已经飞上了屋梁上,顿时发现屋梁上呆过人。

“定是那个俊老七干的。”老六脸色阴沉,狠狠地啐了一口,伸手扯了一床被子将地上的五当家遮了起来。

“看来,现在不干也没有退路了。”二当家阴冷的声音狠狠说道,那浑身的肌肉黝黑坚硬如钢铁,那一地的血腥味燃起了他的杀心。

老六点点头,俊老七能够杀了老五,听到他们计划的可能性就非常高。

“老六,传下去,捡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行动——”二当家一挥手,蛮横的肌肉青筋暴起,他的铁锤也很久没有尝到鲜血了。

六当家飞快地消失在身后,紧接着人群人飞快地朝着山寨角落而去。

俊老七带着岑昔与半脸胡子朝前走着,岑昔立刻翻开系统,仔细地看着自己的任务。

系统:盗匪内乱,请与国主一同平内乱,保国主一方势力安危。任务奖励:经验800,任务道具:青玉耳坠。

青玉耳坠:上好青玉打造,十分精美,魅力10,生命50,所有属性1。

这青玉耳坠的确是好东西,可是岑昔此刻的注意力却不再任务奖励上,而是仔细将任务内容又读了一遍。

盗匪内乱,而且限定必须与国主一同平反内乱,而且,这内乱与北昌将士又有何关系。

“神医,事不宜迟,快带着你们的人出山寨。”俊老七说着,催着岑昔两人快走,又不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情形,生怕山匪一下子冲上来。

那五长老虽然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却是二当家的心腹,跟在二当家身边有十年,这一死,二当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大哥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岑昔出去,就已经里料到了这个结果。

“两位神医,快上马车,老大让我以最快地速度送你们出去,这里片刻耽搁不得。”半脸胡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猜出,只怕与岑昔有关,而此时,俊老七根本不给他们收拾的时间。匆匆地跟着俊老七出了屋子,立刻有一辆马车等在了屋外。

岑昔此时却根本不想离开,这一出去,想要进来就没那么简单,而且,她必须要让海匪知道要发生内乱才行。

赫连简修有些疑惑地看向岑昔,岑昔悄悄地拽了拽男子的衣袖,口型示意着,暂且不要相问,赫连简修只得作罢,跟着上了马车,马车刚行数十米,猛然间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刀剑的打斗声。

俊老七面色一变,在马车上已经坐不住。

“七当家,定是山匪叛变了。”岑昔立刻说道。

俊老七听闻顿时面色一变,立刻回头看向岑昔,“你如何知道?”

“那,那五当家说出的。”岑昔开口,毫无迟疑,根本不给俊老七质疑的余地。

“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我被吓,吓着了——”岑昔接着开口,这里有合情合理,而且俊老七亲眼见了那一幕,更觉得有这个可能,那二当家从来就是嗜血如命的主。

俊老七顿时担忧地看向山寨内,但是大哥吩咐,让他送神医出去,他……

“七当家,你快去吧,我们自己赶车出去。”岑昔见此,立刻接着说道,俊老七一愣。

“我们自己能赶出去,你快回去,我们出了山寨就一直往前走,只要走出了山,就认得回去的路。”岑昔跟着说道,俊老七心思都在身后的山寨内,略一迟疑,就朝着岑昔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回去看看,你们小心——”说着跳下马车飞快地折回了山寨里。

岑昔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松口气,就发现车内四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实则自己刚才的表现太够急迫,可是急迫归急迫,岑昔意识到这一点,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嘴角噙起惯有的一丝浅笑,当即停下了马车。

“神医,这山寨十分危险,还请神医带着两位弟子速速离开。”岑昔说着,已经先一步跳下马车,半脸胡子一愣,身后琴生已经忍不住开口了。

“大婶,你怎不跟我们一起走?”

岑昔一笑,已经伸手去扶自个的国主,赫连简修见伸来的手指,修长似葱似玉,似乎十分坚定自己会跟着她下马车。

而诚然,赫连简修是十分坚定地扶着这双手下了马车,回头与女子一并看向马车内的三人。

“你们先走,我们兵分两路,这样,就算被抓住,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岑昔一本正经地讲着瞎话,那半脸胡子沉默片刻,没有想拆穿的欲望,接过了缰绳。

“两位保重——”

“神医保重——”马车立刻飞快地冲了出去。

岑昔一回头,已经对上了赫连简修的眼眸子。

“现在我们返回山寨?”赫连简修虽是相问,可是神情却已经是肯定。

岑昔扶额浅笑,露出一排细腻的贝齿,在月光下润泽闪光,微微地摇动着头颅。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殿下。”岑昔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

不等男子再开口,已经将自己的分析,以及自己听到的对话都说了出来。而两人说话的同时,已经快速地折回了山寨之中。

“你是说,他们被关在山寨之中——”赫连简修闻言,顿时面色一震。

“殿下别急,如今看来,海匪们忙着救大当家的,那些人并无碍,如今最担心的是,山匪那一伙人要从中作乱,让海匪与北昌侍卫互相残杀——”岑昔说道,以任务的内容,盗匪内乱,却关系到北昌侍卫的安危,因此岑昔有此一猜。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赫连简修带头朝着山寨内部而去,这几日来,他自然不会白白关押这几日,山寨内的路径已经摸得十分清晰,带头朝着岑昔曾经去过的那个角落而去。

刚走数步,就听到前方传来的打斗声,火把通明,不断有惨叫声传来,赫连简修心下一沉,从一旁盗匪屋内寻出一把长剑,转头看向身后岑昔。

“稍后务必跟在我身后,不可擅自行动——”说着,目光看向岑昔,似乎再等对方的回答一般。

岑昔一愣,有些惊讶,更有些感动,国主这是关心自个啊,于是重重地点头。

“殿下放心,昔定会跟在你身后,一直跟着。”

叮咚——系统:赫连简修对你好感5。

岑昔顿时抬头,目光清亮讨喜,看,当一个听话的臣子多讨喜,时刻在国主的印象里加分。

第51章 国主 北昌侍卫有线索

赫连简修跟着转身,迅速朝山寨内而去,刚进去,就看到海匪飞快地奔走着,齐齐朝着内寨而去,刀剑声由远及近,十分激烈。

岑昔看着场中都是海匪的身影,根本没有山匪的人,果然与她猜想的一般,看这情形,山匪那边的人已经开始了。

而山寨内部早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三当家一听到打斗声,抡起斧子就要去看看,一名海匪已经急匆匆地闯进门来。

“大当家,不好了,那些肉票逃出来了。”三当家一愣,这些人都饿了这么些天,还有力气?

“大哥,我去看看——”三当家说着就要出去。

“老四,你跟着一起去看看——”床上男子眉头微皱,转身对一旁面色净白的男子说道。

四当家名叫陈浦和,原不是海匪中人,自小投身北昌水兵,且为人沉稳随和,很快就做到了一个水兵不小的官,可因各水兵势力排挤追杀,被海匪大当家所救,索性就留了下来,当起了海匪。

四当家心思细腻,为人十分沉稳,见此情形,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弟,你先去看看,我守着大哥——”三当家一听,也根本没想要老四跟着他的意思,立刻点点头,再说,那么些饿得快死的人,能翻出什么浪来。

“老四,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床上海匪头领问道,四当家摇摇头。

“大哥,如今二当家那里有些风声,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四当家话声未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大当家的,没曾想还能看你从床上坐起来,要是当初一下子起不来,就省得我再多此一举了。”二当家手中的铁锤上,殷红的鲜血浸染,随着那高大的身影,慢慢地滴在地板之上。

“二哥,你这是干嘛?”四当家眼神一冷,上前两步,挡在了大当家面前。

“干什么?”二当家露出一个穷凶极恶的笑容,浑身的肌肉都跟着一动,“自然是重振我盗匪的威风,跟着这个弱鸡的老大,有什么出路?”

二当家目光落在床上的海匪首领头上。

“老子看他就不是个当土匪的料,还不如去当个教书先生,哈哈哈——”二当家说着,哐当一声,将铁锤锤在了一旁的桌椅上。

桌椅应声而碎,四当家脸色有些微颤,二当家一身蛮力,且喜欢杀戮,成日里早已经看不惯这海匪首领。

“老四,你不如跟着我,我们海匪山匪一路,吃香的喝辣的,人活一世就要这么快活——”二当家说道,那将近两米的身高比四当家整整高出了一个半头,此刻却没有鲁莽,一步步向前,无形的压力朝着四当家而去。

二当家心里不傻,海匪人多,且比他们的人更听话,能够收买了这四当家,就能收买一半的海匪。

“二当家,别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这大当家必须由孔家人来做,不然,我们也不会答应合并。”四当家已经暗暗抽出身后的剑,后退一步,随着准备抵挡。

门外一阵厮杀声传来,二当家一声冷笑,拎着铁锤慢慢地朝着床边走来。

“殿下,这边——”岑昔指向海匪纷纷奔去的地方,此刻终于见到几个绿色的点,岑昔心下一喜,总算有了北昌侍卫的下落了。

而被海匪团团围住的正是元稹带着手下十余人,半个时辰前,地牢突然被打开,已经被饿得连站起来都没有力气的元稹,只听到地牢门口传来的声音。

“各位,我虽是盗匪,但也是北昌国人,你们快走吧,那海匪就要来杀你们了。”顿时元稹脑袋一清醒,想起这几日似乎总有人偷偷摸摸地倒进来一些吃食,心想是有人暗地里帮着他们了。

元稹想也未想,带着地牢里关着的十余名将士立刻冲了出去,可又不见其他的将士,于是开始寻找,刚走出地牢,立刻被海匪发现了,跟着便厮杀打斗起来,且越战人越多。

元稹一声大喝,已经挑飞了三名盗匪,精壮的身形露在残破的衣衫外,那围着的海匪顿时有些惧意。

“靠,饿了这么多天,还有力气?”一名盗匪啐了一口,“一起上,我看他还能支持多久——”

海匪数十人立刻齐齐围住了元稹,元稹刚才一发力,顿时感觉脑袋里冒起金花,眼前一片眩晕,虽说有人悄悄倒进来一些吃食,可是他们十余人,每人也只能吃上几口,留一口气在,如今俱是强力支撑着。

元稹身后侍卫立刻围了上来。

“大人,你先走,我们断后——”一名侍卫脚下踉跄两步,却硬生生挡在元稹面前,他们被关了这么多人,救出太子殿下要紧。

“想走?”海匪顿时一笑,齐齐朝着眼前“逃”出来的十余人全力杀了过去。

“跟他们拼了——”元稹大喝一声,一刀格开两名海匪,转手一个的横扫,被四名海匪夹住了刀锋,两柄长刀飞快地朝着元稹门面砍来,眼看元稹就要招架不住,一柄长剑突然闯入,挡住了砍来的两柄到,元稹恍惚间回头,只看到一个黑色身影。

“元稹,其他人在哪?”赫连简修大喝一声,元稹眼睛一瞪,仿佛瞬间注入了强力剂一般,回过神来。

“太——”

“其余人呢?”赫连简修立刻打断元稹的话,元稹一顿。

“在地牢里,但属下并没有找到——”元稹飞快地答道。

岑昔“听话”地找了一个隐秘之处,可这一片乱斗中哪里还有什么安全之所,岑昔一脚踢开了一个海匪,准备接应赫连简修等人。

却见地图中突然闪现出一个黄色的箱子,于是迟疑地要上去,腰身却突然一紧,被人从后面一把揽住。

“你怎么回来了,胡乱跑什么?”说话的正是俊老七,这恍然间,女子脸上黑色的“皮肤”被汗渍冲开,露出白如凝脂的肌肤来,俊老七一愣,这一愣间,岑昔已经飞快地挣脱了对方的手臂。

“我还有事。”岑昔知道此刻也无法解释了,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呐喊声,紧接着一群山匪已经冲了过来。

俊老七见此情景,顿时了然于心。

“大婶,倒是让你猜着了,这山匪起了杀心了——”说着,与岑昔站到了一处,面向冲来的山匪。

第52章 国主 海匪老大有故事

“上——”不等海匪们回过神来,山匪们已经齐齐地冲了上来,这里是一片峡谷之中,进退无路,海匪们顿时被困在了其中,将北昌将士引出来与海匪互杀是其一,将所有人引到这峡谷之中才是山匪们的最终目的。

这里的峡谷原是为了防止肉票们逃走,此刻海匪被困在了这里,俊老七立刻上前一步。

“兄弟们,二当家这是要造反了——”俊老七一声大喝,身前的山匪顿时一阵大笑。

“大当家都去见阎王了,这里已经是我们二当家掌舵了,你们这群海匪才是要造反。”

说着,山匪众人摩拳擦掌,他们本是绿林强盗,海匪们善于海上,又都是跟着二当家的穷凶极恶之人,杀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极度扭曲的兴奋,天下大乱他们就犹如打了鸡血。

“跟他们废话什么,给我上——”带头的六当家,身形猥琐,露出奸诈的光,早就该将这海匪的人杀个一干二净。

“冲啊——”一柄长刀就朝着俊老七砍来,俊老七身影灵活地躲过,紧接着一山匪朝着岑昔劈来,岑昔一个闪躲,避开刀刃,身子滑向袭来的山匪,右脚已经狠狠地踢在了山匪的腿弯处。山匪吃痛,腿一弯已经跪了下来,岑昔飞快伸手臂弯扼住了对方颈脖,标准的锁喉,快而准。

俊老七杀了一名盗匪,见岑昔利落的动作忍不住大喝一声。

“好俊俏的身手——”说着一刀已经刺向了岑昔对峙的山匪,“就是花架子太多——”

岑昔也不多话,且战且退,朝着那黄色的标记而去,此时系统出现线索,很有可能是彩蛋。

岑昔越来越接近那黄色的箱子,却是一个隐秘的木屋,岑昔避开了两名山匪,成功地接近黄色箱子。

叮咚——主线任务:阅读孔族族谱,了解孔族的光辉历史。主线任务不可逆转,请人物尽快完成。任务奖励:经验800体力药剂2瓶。

岑昔一愣:系统,你这来搞笑的么?现在让她读什么族谱?让她在这一片刀光剑影中席地而坐读起书来,要不要再倒杯茶、点个香?

叮咚:主线任务不可逆转,请任务尽快接受任务。

岑昔无奈地点了接受,手中立刻多了一本厚厚的族谱,岑昔立刻准备狗带,这么厚一本书,她不是要读到黄花菜都凉了。

孔族族谱,孔族:北昌水师创始之族,孔族先祖历代为北昌水军,带领北昌水军创造了东隅水军的奇迹,北昌数朝的水上战争中,孔族功不可没。

岑昔匆匆翻了数页,只见一页页都记载着孔族的光辉业绩,紧接着,从一场战争写到另一场战争,描写十分详细。

“岑昔,小心——”岑昔不妨身后一名山匪窜了出来,却被一剑刺穿了胸膛,岑昔被拉人一把拉住护在了身后。

“岑姑娘——”元稹顿时面色一喜,朝着岑昔飞快地点点头,莫名的觉得,岑昔在殿下身边,让他无由的安心。

“不要恋战,我们去救其他人——”赫连简修冷声说道,虽然这几日身体恢复速度早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可毕竟背后的伤口深可见骨,此时一阵厮杀,已经拉扯到伤口,背上伤口隐隐渗出血渍来。

“殿下,我们兵分三路去找,这样快——”岑昔说着就要转身,却被赫连简修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说会一直跟在我身后——”赫连简修目光看向岑昔,那神情中似乎有一丝怒气,岑昔一愣,将手中的族谱一缩,立刻扔进了包裹中。

“殿下——”岑昔话未开口,身后传来俊老七的声音。

“大婶——”俊老七一手立刻抓向岑昔,手到半路却立刻被剑气挡开,俊老七就见那大婶的“男人”一双阴沉的目光盯着自己,靠,现在什么时候,吃什么干醋。

“大婶,这是你们的人?”俊老七只得指着元稹问道,心下也将岑昔的来历弄了个明白。

“是——,我们实则就是为了他们而来。”岑昔点头,此刻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俊老七,我们只要带走我们的人,他们在哪里?”

“成,但是先让你们的人停下来,一起对付山匪——”俊老七立刻说出条件,如今山匪已经叛乱,这样对他们才有利。

而且这些人是越战越勇,明明饿了这么多天,却一个个跟狼似的。一边打一边吃,越战越有力。

岑昔的目光看向赫连简修,那神情不言而喻,就如男子当日所说,海匪还算是仁义之人,这群山匪穷凶极恶,现在与海匪合作最有利。

赫连简修点点头。

“我去——”元稹得到赫连简修的命令,跟着飞快地提刀走了出去。

“俊老七,其他人在哪里?”岑昔开口问道,俊老七一挥手。

“跟我来——”说着飞快地闯出了屋子,顿时陷入一片乱斗之中,俊老七且战且走,终于来到地牢所在之处,打开隐蔽的开关。顿时间,石洞里开出一道隐蔽的石门,立刻出现了几个地牢。

岑昔的地图之中,立刻出现了一片绿点,岑昔顿时松了一口气,地牢之中顿时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赫连简修上前一步,一剑挑断了地牢上的铁链。

地牢中的人早已经饿了这么多日,又不比元稹等人,还有人偷偷喂了些吃食。

“七当家,可有吃食?”岑昔见此,更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俊老七一愣,飞快地朝着一旁走去。

岑昔见众人出了地牢,虽然饿了数日,可是到没有多大伤亡,于是又翻开了族谱,此时系统的提示声已经三回。

孔族传到第六代,却被奸臣所害,更在一场水战之中,被里应外合,全军覆没,从此,孔家水军消失在了海面上,取而代之的是贺家水军。

孔家?岑昔一愣,这么说,这孔家水军原是北昌水军的主力,却被奸臣所害?

地图上顿时几个npc的图标来,而最显眼的就是那被救的海匪老大,孔修冉三字,岑昔一愣,原来这孔修冉就是孔家水军的后代?

叮咚——恭喜人物完成阅读孔家族谱人物,获得奖励800,体力药剂2瓶。

叮咚——主线任务:孔族后人遭遇不测,请速速前去营救,主线任务不可逆转,请任务尽快接受任务。

岑昔一愣,这孔族就算是忠良之后,可是与她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可是,既然是主线任务,岑昔只有咬牙点了接受。

“殿下——”那地牢中出来的人,一眼看到面前的赫连简修,顿时激动地大喊一声,所有人立刻看向站在面前的赫连简修,纷纷喜极而泣。

“众人休息片刻,随我出去——”赫连简修开口说道,已经有一众臣子围在了赫连简修的身边,岑昔见此,默默地准备退去,却突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

“岑姑娘,太好了,岑姑娘,你也在——”说话的正是令仪,众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岑昔的身上。

“令仪,带几个人随我去那些吃食,让所有人休息一下。”岑昔点点头,开口说道。

岑昔未抬头,已经感觉人群中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不满她离开。

可是殿下,如今只有她对着山寨有些了解,而且也最适合去拿吃食。

“快去快回——”紧接着就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岑昔得令立刻带着令仪等人离开。

第53章 国主 救孔家后人

令仪虽身体虚弱,可是见到岑昔以及太子殿下前来救他们,心中的激动早已经超过了虚弱,不断地询问着那日之后的情形。

岑昔便简单地说了一些,又强调了纯属巧合地遇到神医,被带到了山寨里。听得令仪一惊一乍,看向岑昔的目光都充满了崇拜。

走出地牢,就见俊老七急匆匆地赶来,身后跟着的海匪提着水桶,以及一些吃食。

“大婶,快跟我去救大哥——”俊老七立刻看向岑昔,那神情之中丝毫不掩焦急,岑昔一愣,为何找她一起去,是了,当日她一脚解决了五当家被俊老七看到。

“走——”岑昔想也未想,主线任务自然要做,俊老七一听,顿时感动地看向岑昔,重重地点了点头,带头朝着内寨而去。

“岑,岑昔——”身后令仪开口想喊,可哪里还有岑昔的身影,只得提着饭食与水朝着地牢而去。

俊老七穿过一个隐蔽的山石,已经拐到了内寨内,跟着就见一路上让着海匪的尸首,顿时脸色苍白,立刻朝着孔老大所在的屋子而去。

紧接着一名海匪飞快地冲了出来,被俊老七一把抓住。

“大哥怎么样?”海匪一脸惊慌,一见是俊老七,才晃过神来。

“七当家,二当家杀红了眼,我们,我们快顶不住了。”海匪说着。

“三哥呢?”俊老七脸色一黑,立刻问道。

“三当家,三当家受了重伤——”海匪说着,俊老七一把扔下海匪,飞快地朝着内室而去,岑昔急忙跟了上去。

及到内室,就听到一片打斗之声,地上躺着几个惨死的海匪,早已经被铁锤砸的血肉模糊,隐隐看出是一个人形的模样。

“大哥——”俊老七大喝一声,紧接着就看到内室已经被鲜血浸透,更多的尸体零落散在地上,床上的男子被四当家、以及几名忠心耿耿的海匪护在身后。

“老七,带所有人离开——”床上老大冷喝一声,只是体力还没有恢复,根本无法动弹。

“大哥,屠海想要杀你,就先从我们的身上踩过去。”俊老七立刻站在了四当家的身边,此时四当家面色惨白,显然已经受了一锤,而一旁三当家一条胳膊已经血肉模糊,用衣服胡乱扎着,左手依旧提着斧头。

“屠海,你这狗娘养的,来呀——”岑昔顿时看向那二当家屠海。

此时,眼前几人的头顶上都盯着明晃晃的名字,岑昔只需点开,就能够看到npc的简单介绍。

岑昔立刻点开了屠海的资料。

鲁山盗匪二当家——屠海:生性残暴,杀戮抢掠,无恶不作,力大无穷,只手有千金之力,人称“屠夫”。

而此时,这屠海已经杀红了眼,门口又传来一阵冷笑声。

“这下人都到齐了,也好,一块解决了干净。”门口进来的正是六当家,面色奸诈,看了屋内众人一眼,一挥手,山匪们已经团团围住了所有人。

鲁山盗匪六当家——谷残:自小父母双亡,被恶偷收养,身法诡异,神出鬼没,善于用毒,人称孤影鬼手。

“这是我们山匪与海匪的事,与外人无关。”床上男子见此,心知今日必是一场恶战,凶多吉少,于是开口说道。

“她?若不是这臭婆娘救了你,杀了五当家的,自然就不会有今日的事,咱们早已经名正言顺的吞了海匪,谁还敢说什么?”六当家冷笑一声,顿时看向岑昔。

岑昔朝后一步,此时状况有些不妙啊,虽然系统任务只是让救了这孔家后人,可是眼下此情形,只怕没那么简单,没救那俊老七、三当家、四当家的,只怕这孔家后人也不愿意离开的。

岑昔一咬牙,管不来这么多,能救一个是一个。

“废话什么,老六,全部杀了——”二当家早已经不耐烦,抡起锤子已经朝着四当家而来,俊老七与四当家一并顶了上去,只见一个黑色身影立刻飞快地朝着床上而去,岑昔暗道一声不好,那孔家后人死了,她还玩什么玩,硬着头皮一口灌下了一瓶体力药剂,跟着只感觉自己体内的骨骼嘎嘎作响。

岑昔立刻朝着床上扑去,一手扛起床上之人,就朝着门外冲去,守在门口的山匪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石块强硬撞开,朝着四面八方飞了出去。

六长老一愣,顿时脸色一沉。

“快追——”是他小看了这婆娘,竟然深藏不露。

“你,你为何要救我?”海匪头领声音沙哑,显然刚才那一撞,也伤的不轻。

为什么?我岑昔自个都不知道好伐?是你神通广大,不,是你孔家祖宗神通广大,简直是系统私生子,直接开后门,好伐。

“你,你放我下来,我不能丢下老三、老四、老七他们——”肩膀上的人立刻又开口了,跟着就要挣扎,可是浑身没有丝毫的力气,而女子的力气似乎十分大,背着他也走得十分快。

“山寨外还有山匪的两个哨守,人数也有五六十人,况且,孔某也绝不会苟且偷生,弃了我帮兄弟,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孔修冉只能来世再报了。”背上的男子神色坚定,再次说道。

“实不相瞒,我知你孔族第七代传人,孔族世代忠良,昔十分佩服,如今,昔只问一句,大当家真的愿意一辈子当个海匪?”岑昔见此,这大当家顽固不化,如今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那背上之人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女向女子,女子因大力奔跑,汗沿着发迹低落。

“你,什么意思?”孔修冉开口,女子不简单,他知道,一脚踢死五当家,如今轻松背起他一个成年壮汉。

“你可愿意再为朝廷效力?”岑昔说着,她虽不知能不能奏效,可是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却是解决现在最好的办法,一举两得,一石二鸟啊,既为太子殿下招揽了一个得力干将,而且看这样子,绝对是一窝干将,又能够救了这孔家后人,完成任务。

“你——”男子一愣,如今朝廷已经被二皇子三皇子掌控,贺家更是他族世仇,虽然家族没落时,他并未出生……

“太子殿下,实不相瞒,昔是太子殿下的人,你那地牢里关的也是太子殿下的一众人。”岑昔说着,只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已经飞快地赶来。

“快追,在前面——”六当家带着人已经飞快地追了上来。

第54章 国主 齐心合力杀山匪

令仪拎着食盒刚进地牢,已经有人来帮忙接了过来,众人歇了一回,如今肚子里又吃了些东西,终于缓了过来。

闻天却眉头一皱,看向令仪。

“令仪,岑姑娘呢?”刚才不少人看到岑昔与令仪一起出去,如今回来的只有令仪等人,紧接着,太子的目光已经看向了这里。

“岑姑娘,跟那七当家走了。”令仪说道,看那样子,岑昔是认识俊老七的,而且岑昔根本就没听他的阻拦。

“她去了哪里?”令仪话未说完,就听到太子的声音,场内顿时一片安静,都等着令仪的回答。

“太子殿下,她,她跟着那七当家走了。”令仪接着又补充道,“那人让岑昔跟他一起,一起去救人。”好像即使这个意思。

赫连简修面色一沉,她去救人,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虽然身法轻灵怪异,可是根本没有经验,连杀人都不敢。

“去了哪里?”紧接着赫连简修语气也低沉了几分,几名亲卫立刻来到了赫连简修身旁。

“主子,我们去寻——”

“一起去。”赫连简修不由分说地带头朝外走去,众人立刻也纷纷站起身来,此刻被关在地牢里的人,有侍卫、有太子殿下的亲兵,还有一般的士兵,还有司天学院之人,十分混乱,而且几个带头的早已经在船上危急之际,带着人去海里寻找太子殿下。

剩下的也只有阁老身份高一些,此刻立即召集了侍卫中一两个头领,士兵中的士官,亲兵则立刻朝太子殿下的方向追了过去。

“姜队长,这些亲兵都听你指挥,前去接应元大人——”

“葛大人,你带着士兵,带着这些人先除山寨,埋伏在山寨两侧准备支援。”阁老虽不是战场之人,如今危机时刻,与几人一商量,队伍纷纷整齐起来,那元稹带着人与海匪一众手下此刻正与山匪的众人激战着,猛地就见内寨窜出了数十人,一色的侍卫服饰,顿时一喜。

“北昌将士听令,随我来——”元稹一声大喝,顿时间数十人飞快地加入了激战之中,山匪原是刀口舔血之人,早已经杀红了眼睛,且熟悉这山林中情况,顿时间,双方僵持激战着。

赫连简修带着人飞快地朝着后寨内厅冲去,此时不用猜也知道,山匪最想除去的就是海匪几个当家的,果然听到屋内传来激战声音,赫连简修身后数十名亲卫见此情形,立刻飞身将二当家围住。

“你们是何人?”二当家看向围来的众人,谨慎地开口,手中铁锤早已经浸透了鲜血,一地断肢残骸。

“你们,你们是——”就连三当家也懵了,只有俊老七一见赫连简修,顿时站起身来。

“大哥,大嫂带着大当家的先逃出了,六当家地追了去——”说着,就朝着屋外走去。

先前,三当家、四当家已经只剩下半条命,死死缠着二当家的,而现在,一众亲卫一出手,立刻将二当家死死地困在了他们的攻击之中,亲卫之间十分默契,屠海的铁锤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反而浑身上下已经伤了几剑。

那三当家与四当家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更熟悉二当家一身蛮力与戾气的弱点在哪里。见此情形,顾不得已经重伤的身子,瞅准时机,捡起地上的斧子,身后四当家立刻飞快地冲了上去,两人趁着亲卫缠住二当家之际,

三当家大喝一声,巨大的身形朝着二当家猛地压了过去,立刻挡住了二当家的视线,手中的斧子更是朝着屠海头顶而去。四当家跟着冲了出去,四肢死死地缠住了二当家提着铁锤的另一只手,亲卫见此,立刻明白了两人的用意,立刻纷纷上前,以自身的重量,纷纷压住了屠海。

“啊——”屠海发出一声怒吼,可是三当家死抠着他的头颅,那一斧子深深地砍在屠海的左肩之上。

顿时,几把剑同时刺进了屠海的身上,腿上,背上,可是地上的人,却依旧翻腾着,三当家等人死死地压着,过了许久,地上的人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不动了。

“多谢各位好汉相助——”三当家一起身,朝着几名亲卫抱拳说道。

几名亲卫点点头,跟着就朝外追去。

“各位好汉留步,这山中的地形我二人比你们熟悉,跟我们来——”四当家立刻说道,几名亲卫停下脚步,四当家立刻看向陆山。

“三哥,还能走吗?”话一出口,三当家立刻传来哈哈一声大笑。

“废话,我陆老三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走——”说着拖着一条已经废了的手臂,站起身来。

几名亲卫的目光对这个豪爽的汉子多了几分赞许,跟上两人飞快地朝着山寨外追去。

俊老七带的路,是他们出入山寨的一条密道,有老大在,一定会选择这条道,果然,在这条小岛上,发现了不少脚印,赫连简修带着众人飞快地朝前追去。

而岑昔此刻已经被六当家的人围在了中间,纵使有体力药剂,但是两个人的重量也比不过一个人的速度,岑昔只要先将孔修冉放在了一旁,挡在了男子面前,谨慎地看着眼前的山匪。

此刻虽然还有着体力药剂的药效,可是那六当家的却是让岑昔第一头疼之人,这人身影十分诡桀,而且还有十余个身手不弱的山匪。

六当家此刻看着岑昔,发出一声冷笑。

“臭婆娘,倒是我谷老六小瞧了你,现在,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说着,岑昔眼前一花,只看到黑影一闪而过,岑昔立刻飞快地跳起身,朝着飞影侧踢而去,岑昔的速度已经是十分快,可是脚下一空,岑昔心中一沉,暗道一声不好,可是下一刻,颈后已经被冰凉的东西顶住。

“谷老六,放她走,我跟你回去——”身后孔修冉立刻说道,谷老六冷哼一声。

“大当家的,你如今气力全无,就连我一个手下都打不过,有什么本事让我放她走?”说着看了一眼岑昔,露出一个猥亵的笑,“而且,我谷老六如今对着婆娘的兴趣远远大于你这个残废之人。”

第55章 国主 招揽一批得力干将

“谷老六,我们海匪向来恩怨分明,她是我孔修冉救命恩人,孔某愿一命抵一命。”孔修冉双手紧握成拳。

“哈哈哈——大当家的,如今你们两人都落在我的手里,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而且,你的那一套留着你带进棺材里去吧。”说着一个眼神,几个山匪已经朝着大当家而去。

“杀了——”六当家一个眼神,岑昔顿时叹一口气,突然开口了。

“大当家的,刚才我的话,你考虑好了么?”岑昔突然开口,倒是让所有人一愣,大当家见此一笑,这个时候,还有闲情说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他孔修冉已经当了一辈子海匪,还能又什么指望。

“臭婆娘,装模作样,想要干什么?”六当家顿时有一丝担心,立刻就要动手,却见岑昔手一扬,一道蓝色的烟气突然在六当家眼前一晃,跟着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钻入鼻中。

顿时间,六当家的动作犹如被定格住一般,而岑昔的身影已经飞快地窜向孔修冉身侧的两名山匪,跟着一个旋身踢,一个山匪头颅咔嚓一声,颈椎断裂的声音,另一人还未反应过来,岑昔一脚已经扫了过去,跟着,孔修冉眼睁睁地看着那山匪飞出去十余米。

女子的大力早已经又超出了他的预料,女子跟着手中刀剑立刻刺向六当家的心脏,只听到噗嗤一声,六当家口鼻之中奔出鲜血,其余山匪见状,立刻大喝一声。

“她杀了六当家的,跟这婆娘拼了——”可身后两名山匪却忌惮地看向岑昔,接着已经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然并未退两步,一剑从身后刺来,两名山匪愣愣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露出带血的剑尖,睁大的双眼再也没有合上。

“殿下——”岑昔抬头,这一唤声俏雀带着莫名的依赖与惊喜,那满是污渍的脸上已经十分不能看,汗渍浸染的黑色肌肤下露出一块块白的肌肤,鼻头殷红一点,唯一双招子清亮,犹如射进寒潭的白月光。

赫连简修原先要开口,此时却忘了开口,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刚才得知她有危险,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犹如一团凌乱的丝线紧紧缠着心脏,想要发泄却又发泄不出来。

“大婶,你,你实在让陆老三刮目相看。”三当家同样愣愣的,四当家已经飞快地扶起一旁的大当家的,见大当家竟然毫发无伤,顿时感激地看向岑昔。

刚才,岑昔利落的身影落在众人的眼中,除了惊叹,更多的是惊呆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身躯,竟然能够爆发如此大的威力。

“姑娘天生奇力,孔某谢姑娘救命之恩。”孔修冉看了一眼岑昔目光所在的方向,执意开口。

岑昔顿时回头,如今这体力药剂药效快过,那四肢早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岑昔一笑,看向说话的陆老三和孔修冉,刚要开口,却听到赫连简修的声音传来。

“先休息片刻,再做打算。”此话一出,众人一愣,太子殿下的话看上去是对着众人说的,可是如今这情形,却不是休息的时候,当一鼓作气杀了山匪,才能彻底的休息啊。

赫连简修脸色冷沉,因此无人敢开口,岑昔的奇力他知道,眼前这个瘦弱的身体曾经背着他游了三个湾口,足足一天一夜,这个瘦弱的身影硬着将他背到了大荆齐凉郡。

而现在,他却见这样的奇力用在了别人的身上,而且为了救别人,连性命都不要了,顿时有一种愤怒十分想要杀人的冲动。

“对,对,不如原地休息片刻,那些山匪也逃不掉——”孔修冉立刻注意到,岑昔四肢的异样,暗暗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先前的奇力是怕是药力催出,如今恐有些副作用。

三当家一听,顿时坐在了地上,俊老七上前,查看着陆老三的伤势。

赫连简修带头找了一个齐整的石头坐了下来,接着目光就看向岑昔,岑昔见此,立刻明白了男子的意思,看来自己的状况已经被男子看了出来,岑昔只能双脚打颤却又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坐在了男子一旁的石头上。

岑昔曾想,若是有一天她拿到了博士学位,凭着她的专业,找一份工作,工资倒是其外,一定要能够让她一展抱负,且老板又是十分惜才爱才的。

这太子殿下就好比这大企业的老板,此等情况下又是这等护犊,实在是彻彻底底收买了岑昔的心啊。

岑昔顿时想起还有一件事未解决,而现在,只有自己出面,才是最佳的人选了。

岑昔立刻看向自个的国主。

“殿下——”岑昔跟着开口,这才发现男子的脸色冷沉,心想不对啊,如今形式开朗,救了北昌山匪,就连那任务奖励她还没有领呢,马上又能收一个得力手下,她的国主应该神清气朗,如度春风的啊?

男子未出声,似乎有意冷着岑昔一般,岑昔一脸莫名,可是不开口不行啊,这样的时机,错过了就错过了。

“殿下——”岑昔再次开口,依旧没有反应?岑昔摸不着头脑,又偷偷地瞧了一眼自个的国主,一张脸黑臭,像是有人欠了他钱一般。

一旁的亲卫到底不是苏炙、苏炽等近身伺候的,此时也是远远地跟在两侧,丝毫没有上来解围的意思。

岑昔跟着张了张嘴,渐渐地瞧出些什么来了,国主这是跟自己生气啊,因为此刻,赫连简修身边找不出其他第二个可以生气的人啊。

成,岑昔秉着一贯的作风,你不就我,那我便来就你呗。

于是,岑昔转过身,身形又与眼前的太子殿下靠近了一步,实则已经与赫连简修面对面。

“殿下,有件事,岑昔想据实相告——”赫连简修目光微动,见女子不坐,改双腿并拢蹲着,顿时一把拉起,强硬地让岑昔重新坐在了石头上。

岑昔见此,知道能开口了,赶紧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大体是无意间看到了孔家的族谱,又知道海匪老大的真实身份,这才救这海匪老大,想让为其所用。

赫连简修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头顶上的毛发立在微风中随着女子的说话声一动一动,俏皮着,想要让人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你救那大当家,是为了招揽他?”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拼了命的,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得力手下?

岑昔立刻狠狠地点点头,那透过树林的阳光细碎的落在女子的脸庞上,细小柔软的绒毛闪着灿烂的光。

第56章 国主 臣一心为公

赫连简修此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目光落在眼前那张灵动的脸上,良久,这才伸出手,拍在了那落着碎发的头顶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你——”啊,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殿下,您想想,孔族忠良之后,还有一群十分得力的手下,只要归顺了您,那么日后,殿下在海上也有了一席之地……”岑昔见此,知道自个的国主这是同意了,而且此时一举两得,岑昔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非常聪明啊。

自然,这学霸可不是白白得来的,内外兼修,懂得借助一切的辅助线。

岑昔立刻站起身,来到了孔修冉等人面前,而孔修冉等人似乎也等着岑昔这边的消息,一见岑昔过来,顿时面色露出惊喜,难道……

“大当家,跟我来——”岑昔点点头,那孔修冉立刻点头,当岑昔说出太子殿下的名字时,孔修冉就已经动摇了,顿时已经坚定了信心,三当家、四当家虽不知道是何事,但是向来十分听从大当家的决定。

“岑——”三当家还想开口,岑昔却对他点点头,已经带着孔老大朝着一旁的那个男子走去。

三当家、四当家顿时有些狐疑,当初这男子不是岑大嫂的“男人”么?如今这情形,傻子也看出来了,那是个身份十分高贵的人。

“殿下——”岑昔先行一礼,身后孔修冉立刻跪在了地上,三当家、四当家一愣,三当家立刻就要过来,却被四当家一把抓住,暗暗地摇了摇头。

“草民,不,罪名孔族后人拜见太子殿下——”孔修冉叩首说道。

“孔族为北昌立下汗马功劳,大当家是忠良之后,本王今日终于得以相见——”赫连简修开口说道,那孔老大顿时一愣,眼眶瞪红,太子殿下这意思分明是不嫌弃他们草莽出身,孔修冉立刻看向岑昔。

岑昔笑着点点头,孔老大立刻说道。

“罪名愿戴罪立功,为太子殿下鞍前马后。”孔修冉立刻俯首,激动地说道。

“本王能得大当家归于麾下,必当是如虎添翼,大当家先平身——”赫连简修声音平和,有着上位者的尊荣,岑昔立刻上前扶起孔老大。

“大当家恭喜,恭喜——”岑昔笑着,眼看着搓成一桩好事,心情实在是好。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完成救出北昌侍卫人物,获得奖励:经验1000,生命药剂2瓶。

岑昔欢喜地领取了奖励,顿时间,人物已经升到了15级,先前那一场厮杀,岑昔点了组队模式,实在是获得了不少经验。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完成营救孔族后人任务,获得奖励:经验800,任务装备:青玉耳坠。

岑昔立刻领取了奖励,将那青玉耳坠细细地看了一遍,小心地放回了包裹之中,正要偷偷地拿出来看一看,肩膀却被一人重重一拍,立刻转头去看,却见俊老七一脸怒气看着自己。

“岑姑娘,你竟然瞒着我们……”俊老七赶来之时,已经听大当家已经答应了归降,而三当家早已经与元稹两个性情中人开喝了,众侍卫已经清理干净了山寨之中的山匪。

这年头有谁愿意当海匪,如今听说归降了,从一个海匪竟然成了水兵,顿时一个个海匪有些不敢相信。

“七当家,日后你可是与我一般,都是太子殿下的臣子了,都是同僚了。”岑昔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却见孔修冉让俊老七过去,俊老七见此只得不情不愿地过去。

过了片刻,孔修冉重新带着三当家、四当家、七当家的齐齐走了出来,此时四人一番休整,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一身十分工整的长袍,那俊老七的一头乱发与胡子也刮得一干二净,露出一张比四当家更加白净俊秀的脸庞来,岑昔顿时明白这俊老七的名号怎么来的了。

而这四人却未直接走到赫连简修,而是齐齐朝着岑昔面前走去。

“岑姑娘,孔某的性命是姑娘所救,姑娘就是孔某的救命恩人,如今,又让孔某有了人生的追求,孔某实在无以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岑姑娘若不嫌弃,就与孔某等一同结拜为义兄妹,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三当家顿时大喝一声好。

岑昔见此,立刻点头。

“昔何德何能,自然从命——”

四人一喜,自然也从元稹处得知岑昔无父无母,才有了这样的心思,于是无人立刻拜了天地。

赫连简修见此,并未阻拦,如此也好,她一人孤苦无依,日后也算了有了一些依靠。

接着,孔修冉四人齐齐过来拜见了赫连简修,海匪近两百人,以及山匪归顺的还有一百人,都是极通水性之人。

因孔老大等人如今已经深受重伤,并且太子殿下在大荆境内需要掩护,因此孔老大等人按兵不动,继续休养生息,第二日,赫连简修带着北昌将士出了盗匪山寨。

此时一行人在齐凉郡北边的璐山山脉之中,只是,尽管从山寨下来,孔老大也几乎倾尽了所有车马,可是这样的队伍走在路上倒没什么,但是若以此去大荆朝拜,那绝对是失了北昌太子的身份的。

“殿下,当日船上发生突变,三皇子的水兵遭遇水中巨怪,几乎全军覆没,苏大人、元大人亲自带着十余只队伍下海寻找殿下,船上之人均被一种黑雾给熏晕,等醒来之时,就在这山寨之中。”手下将士仔细回忆着当初的遭遇。

“黑雾?”岑昔一愣?当时的情形的确怪异,她破坏了船只之后,同样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给推开的。

“是,一阵遮天闭目的黑雾,属下们猜测从,传言这海中又一种巨大的海怪,与乌贼相似,其形十分大,与乌贼一般能够喷射墨状毒汁,当日三皇子的船正是遇到了这种传说中的海怪。”

“不错,殿下,当日风暴刚歇,海中巨怪被风暴卷了上来,也未可说。”阁老也跟着点头。

岑昔不语了,当时系统地图中并未出现什么庞然大物,也有可能此物太大,只是那船底绝不是什么巨怪破坏。但是,岑昔倒没有与海怪抢功劳的意思,于是跟着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认同。

“派两队人前去接应,沿途留下记号,边走边等他们归队。”赫连简修见此,命令道,侍卫立刻领命而去。

“殿下,如今我们虽已在大荆,但距离大荆朝都甚远,二皇子、三皇子的人一定在全力追索我们的踪影,我们如今这样出现在齐凉郡,十分惹人耳目,需想个法子才行——”阁老却突然开口了,众人立刻皱眉,只要未到大荆朝都,他们就有被二皇子、三皇子追杀的危险。

”殿下,昔倒有一个法子——”就在这时,岑昔却站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岑昔的脸上。

第57章 国主 化整为零

此时的岑昔,站在赫连简修身边,却没有人敢轻视,是这样一个弱女子,将太子殿下,从海中救回了岸上,并且医治了伤口,亲卫换药之时,那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让元稹都吸一口气。

所以,此时岑昔开口,一众目光更多的是敬佩,无形之中,已经将岑昔当做他们中的一员,再也没有人提当日岑昔投奔远亲之语。

“何计?”赫连简修声音淳和,目光一转,看向岑昔,先前余光一直注意着女子,如今的岑昔也换上了一声干净的衣衫,依旧是那熟悉的青色衣袍,那说话之时,耳上的青玉耳坠跟着微微晃动。

于是,男子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了这对青玉耳坠上,耳坠并不大,那青玉也不是十分名贵,但温润散着润泽的光,衬得那小小的耳垂圆润剔透,十分清新讨巧。

耳坠岑昔自然要戴的,保命要紧,以岑昔的性子,哪有物不尽其用之理。

“殿下,我们这么一群人出现在齐凉郡,的确惹人注目,而且,殿下的亲卫、暗卫都未寻来,不如我们化整为零,悄悄穿过大荆各郡县,直到大荆都城,我们再聚集?”岑昔说道,众人一愣,有些迟疑。

“如何化整为零?”阁老一迟疑,却开口了。

“或为商贾、或为走卒、或为寻常渔夫、或为担夫、或为镖队——”实则,这些伪装哪里需要再装扮,这些侍卫身上的衣衫早已经破旧不堪,有的换上的更是山寨里海匪的粗布衣衫,这化整为零连化妆都能给省了。

元稹顿时一拍手,看了一眼虽然队形整齐,但是五花八万什么衣服都有的队伍,顿时觉得这主意十分靠谱。

“岑姑娘,这主意不错,又可以相互照应,而且我们就挑大的郡县走,俺就不相信他们会料到我们会挑大路走。”阁老迟疑了片刻,也点了点头,如今,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便如此行事吧。”赫连简修见此吩咐道,这分组,众人自然心照不宣,有意地将岑昔放在太子殿下身侧,这样一个女子,一路过关斩将,实在是他们的福星。

赫连简修一行十余人,扮做的是一家商贾,阁老是一家之主,赫连简修是这家的少爷,岑昔就是那随身服侍的侍女,闻天扮做二少爷,跟着令仪小厮,元稹扮做赶马的汉子,几个被挑出来的亲卫,扮做一众随从,一行十余人,三辆马车,以及随行的行礼满当,看上去,还真是一家老小投奔大荆国前来做生意。

其余人,有的是寻常农夫,有的是担夫,也无需多做掩饰,先是到齐凉郡街市上,买了一众器具,余后陆陆续续准备妥当,慢慢地上路了。

所行两日,倒也没有什么异样,赫连简修趁此好好地将养着身体,有半脸胡子的药,赫连简修后背的伤势愈合的十分快,到第三日黄昏,赫连简修一行人已经到了齐凉郡的边守,寻了一家寻常的客栈,岑昔等人准备休息一晚再走。

这客栈倒也不忙,岑昔这边的人开了三间单间,元稹带着人则睡在了马房之中,不久后进来的也是他们的人,有睡马房,有睡单间,临近的客栈也定下了几间,只是这些人全程无任何交流,就连眼神都未相接,就像是真正的陌生人一般。

这一路下来,赫连简修从未随意打骂过下人,话语也十分平和,可是无形之中,却又一种威压,所发指令,都能迅速得到落实,由此而见,自个国主自有一套领兵点将的才能,无怒自威,很是公正,正如那系统所说,不可多得的好国主。

岑昔端着水盆进来,这既是侍女,自然也得做得十分像才是,一进这客栈的单间,岑昔虽未怎么住过这古代的单间,上一次胡乱进了间客栈,因赫连简修的伤势,也并未留意。

此刻见这客栈的单间内,一张单床收拾得倒十分齐整,屋内一床、一桌、四椅,边角处还有一张三面有沿的床榻,此刻上面整齐地叠着一张被子,想来今日她便是睡在此处了。

岑昔与小二要了些热水,收拾好木桶热水,便十分自觉地出了房门,去准备膳食,等回来之时,却见男子已经洗漱一新,屋内有着一种皂角的清香之味,岑昔看了一眼那木桶,心知这是古代,这热水与桶都是要额外付钱的,所以,一个“婢女”自然没有泡澡的权利了。

岑昔眼神暗了暗,正准备吩咐小二来撤了木桶,却听到赫连简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即有热水,让小二再添上些,一并洗了,这一路车马劳顿,会舒爽一些。”说完,已经径直端着饭食朝着阁老的房间而去。

岑昔一愣,定定地看着那已经消失的人影。

国主这是一片心意啊,自然,这古人也并没有那么强的卫生意识,这让她添上些热水再洗,怎么想都有那杨贵妃赐浴的意思,可怎么说,都是一片好意不是。

岑昔虽有些洁癖,可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啊,能洗澡已经是最大的奢求,岑昔赶紧不耽搁,再耽搁那热汤就不热了。

岑昔赶紧又叫小二添了一壶热汤,立刻进屋,锁了房门,开始洗刷刷。

屋内皂香更甚,岑昔洗刷一新,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几斤,用一块干布巾裹了长发,低声哼着小曲,收拾妥了屋子,这才见赫连简修踩着时机进了屋。

“殿下,这天气虽未凉,但是长发也应绞干,不然寒气上头,与身体无益。”岑昔这才发现,自个的国主此刻头发依旧湿漉漉地,显然阁老、元稹都是一群粗人,并未想的如此周到。

赫连简修依言躺在了榻上,岑昔拿着布巾一点点地绞干着男子的长发。

男子的长发很黑,如绸缎一般,发质甚至比岑昔一个女子还要平拂,此刻犹如瀑布般撒在岑昔的面前。

赫连简修先是闭着眼,只是那眼睫如翅般颤动,不多久便睁开了眼睛,见那一对青玉耳坠随着女子晃动,晶莹剔透。

“这青玉,倒是十分的雅致——”男子突然开口,声音微哑,因平躺着,更是带着一丝的慵懒,如那泉水拐了个弯,潺潺落在石上。

岑昔一愣,那手上的动作也一停,不知觉,拇指已经触碰在男子的额间,触感轻痒,如猫尾一扫而过。

继而,岑昔认识到,是自个新得的装备入了国主的眼了。

“多谢殿下夸奖,这耳坠是阿父留给昔的,倒是那俊老七一口一口大婶的叫着,让昔实则气恼,昔还待字闺中,日后遇着如意郎君,万一也……”

的确,岑父似乎这样说过,那启照城的渔村内,也有一对耳坠。

猛地,岑昔手中的布巾一扯,男子突然起身,岑昔一愣,这是……

“快干了,不必再绞——”男子接过布巾,跟着就起身,那一张脸阴与雨沉——

“哦——”岑昔摸不着头脑,先前不是一片祥和、气氛绝佳么?

第58章 国主 臣要拼命刷好感了

岑昔吃了晚膳,一晚上,男子都未在开口,岑昔顿时感叹,古人闻,伴君如伴虎,这时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啊,尤其是遇到一个阴晴不定,十分难伺候的主子,岑昔恨不得一颗心扒开来给瞧了才安心。

入夜,岑昔小声着意地自个躺了睡下,也不敢惊动那床上之人,因有着心思,自然睡得有些不甚安稳,可是一连几日奔波,这具身子前两日又用了体力药剂,这体力药剂用第一次到不觉得,之后没用一次,缓过来的时间就越长。

又加上这一连几日的奔波,岑昔还是睡着了。

躺在床上的男子先是听到榻上翻来覆去,心想那榻硬实,因这夏日,虽雨后气温有些凉爽,但底下就单单一层草席,自然是咯人的。

可是男子却不愿意动,如此挣扎僵持了许久,这才认命地起身,就看在她如今一心为忠的份上,他作为主子,自也因该体恤下属。

然男子起身后,才发现,自个是想多了,那榻上已经稳稳地传来呼吸声,呼吸声平稳,甚至还带着犹如猫噜的轻微声,顿时男子转身,却见那月光洒下一角,落在那青玉耳坠之上,莹润清透。

男子的目光不动了,定定地看着那青玉耳坠,此刻又觉得十分刺眼,许是女子那番话更加刺耳才是。

前一刻还信誓旦旦所说,她不是寻常的女子,她要追寻的是如男子一般的事业与理想,可下一刻,却又儿女情长起来,顿时间,仿佛一切做过都来自于那碍眼的青玉耳坠,甚至都不如那黑衣布衫的顺眼。

这一刻,男子甚至有一种想把那耳坠摘下来的冲动,赫连简修是太子,虽不是十分受国主宠爱的太子,可是尊荣也并未少,多少自然也有着上位者的冲动。

男子果真朝着那耳坠伸出手去,一心想着除掉这碍眼的耳坠,日后回北昌,他多的是这样的东西,比这好百倍千倍的也有,日后再多多赐予她也一样。

岑昔一睁眼,就看到这样惊悚的一幕,连呼吸都不敢出,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向自个国主伸来的手,那架势……

是要掐自个的喉咙?

是要打她几个耳刮子?

冷汗莫名地从背后渗出,可岑昔不是冲动之人,就像猛地看到试卷上一条难出天际的难题,那一瞬间的大脑短路后,已经飞快地开始运转。

按照此前,她救了自个国主数回,国主虽阴晴不定,可岑昔感觉的到,自个是越来越受国主重视,就像是一个差生,慢慢地凭着自个的努力,一步一步进步,终于走进了老师的心里。

所以,这两种都没有可能,于是岑昔一咕噜地爬了起来。

“殿下,可是昔睡的太死了,你是渴了?还是饿了?”岑昔立刻问道。

赫连简修尴尬伸出的手终于缩了回来,口中挤出一个字。

“渴——”岑昔瞬间恍然大物,看看,看看,是她想差了,想差了啊。

岑昔立刻起身,桌上的茶壶已经凉透,暗骂自己粗心,于是一开门,一名亲卫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候在了一旁。

“烦小哥去加点热水——”岑昔递过茶壶,回头见自个的国主坐在了桌边,显然是在等了。

岑昔很瞌睡,此时也断没有去睡的道理了,谁让她的人设是一个善解人意,为国主排忧解难,恨不得赶上去跪舔的忠心臣子呢。

“殿下,昔是在惭愧,竟没听到殿下的唤声——”看,连亲卫都醒了,看来应该是男子唤自己没醒,这才下床准备喊醒自己的。

“昔曾说要如司天阁,并有一番宏愿,若是这宏愿并不是快速达成,且须耗费长长久久的时日,昔可愿意坚持?”赫连简修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此时女子着一身淡青色的中衣,露在袖子外的手腕在灯光下白皙透亮,一头黑发也只是简单的束着,松散更兼一脸未睡醒的懵懂,擅自就坐在了桌前,完全没有身为臣子的自觉与谨慎。

岑昔一愣,渐渐有些醒了。

“自然是愿意。”岑昔想也未想,立刻表忠心,国主啊,这事情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吗?她哼哧哼哧这一路,不都是为了这个吗?

赫连简修的话题一转,立刻又问道。

“但今日昔又说,他日与遇一如意郎君,是否就打算半途而废,本王……”

岑昔一愣,目光看向眼前的赫连简修,这怪异的神情让男子顿时忘记自个要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四目相对,似有不甘,又似乎赌气着什么。

岑昔顿时醍醐灌顶,那晚间自个国主的那一腔阴晴不定也顿时找到了解释,原来,国主是怕自个意志不坚定,这计划半途而废啊。

“殿下,先前那话,昔不过是想缓和气氛,与殿下开的玩笑啊——”岑昔立刻开口,找一如意郎君,在这古代?在这水电不通,无线互联网不知为何物的你年代?在这根本就不能让她所学知识一展身手的年代?

在这里生根落户,还谈个如意郎君?

想都不敢想啊,她只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到军舰上去,继续她的研究。

“玩笑?”赫连简修目光寻着探究,漆黑如静潭的眼眸子犹如跳入一束光,似乎等待着岑昔继续说下去。

“殿下,昔在此起誓,绝不辜负殿下的众望,定将这风雨农利监测系统建立起来,就算穷尽昔一生的时间,昔也甘愿茹怡。”岑昔正了正神色,“至于成家之事,昔自是排在其后。”

这句话岑昔倒不算全假,岑昔才想着,等她建立起风云监测系统,那系统会安排她个假死什么,继续回到现代,那么说穷尽一生,也是十分准确的。

叮咚——系统:赫连简修对人物好感10。

岑昔顿时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自个国主的毛给捋顺了。

门外传来轻叩声,岑昔立刻起身去开门,端进来茶壶,给国主倒了一杯。

岑昔见这又增加的好感,不仅问向系统:这好感有什么用?与任务有直接关系么?

叮咚——系统:当人物与匹配国主好感达到80,将大大增加监测系统建立的概率,并自动增加监测系统进程5%。

岑昔一愣,这等好事,怎么现在才知道,岑昔顿时志气满满,她定要拼了命的刷好感,玩了命的刷好感。

“哗啦——”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小二咕哝的抱怨声,岑昔一愣,从系统中退了出来,小二已经不满地开了店门。

立刻有两名暗卫从屋檐跳了下来,落在了赫连简修身侧,岑昔顿时感觉到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这深更半夜,有人敲门,实在是怪异。

第59章 国主 来历不明的孤寡父女

那敲门声急促且慌张,大有不开门就不停下的意思。

“什么人?”小二声音透着不耐烦,但脚步还是快了几分,跟着吱呀一声,一阵凉风从门外透了进来。

“小二哥,行行好,收留我们吧——”只听到一个年老的声音,隐隐都夹杂着年轻女子的喘气声。

“两位客官,我们是开门做生意,如今也没有空着的房间了——”小二看了一眼来人,似乎来人衣衫并不似有钱住客栈,毫不客气地回绝道。

“小二哥,你行行好,我们就睡在那马房就行——”老者拉扯住小二哥,小二哥一急。

“不巧的很,我们马房也满了——”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等等——”接着一女子慌乱的声音,“小二哥,你看,这个可值房钱?”

似乎递过去一物,赫连简修放下茶杯,朝着榻而去。

岑昔一愣,国主,我睡哪?

“铺上有些闷热,榻上凉快些——”说着已经躺了下来。

岑昔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看在那刚刚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感值,我忍。

“成,还有一间空的,就是许久未住人了,容我先去收拾收拾。”小二似乎还算满意的,说道,脚步声过后,客栈内又恢复了平静。

岑昔一觉到天亮,并未觉得闷热什么的,倒是神情气爽,一起身,只见其他人都已经起来了,齐齐等着太子殿下的房门打开。

岑昔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是起晚了,连忙开门却取热水来,阁老无声的目光谴责着她做个臣子的不尽责。

不是,阁老,你半夜被吓醒,还被殿下拉起来谈人生试试?

岑昔返回房内,赫连简修已经穿戴完毕,跟着就着岑昔手中的脸盆洗了脸,走了出来,这客栈周围的气氛才恢复了正常。

用膳完毕,岑昔一行人,也并未做停留,套马上车,准备出发,却听到屋内传来元稹怒喝声。

岑昔一愣,这是出什么事了,已经有家仆前去查看,只见元稹骂骂咧咧从客栈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老头。

“你,你这莽汉好生无礼,既撞了我儿,哪有扭头就走之礼——”那老头一出声,岑昔便听出来了,是半夜进来的那老者。

跟着老者身后,出来一个一瘸一拐,容貌却不容忽视的俏丽女子,泪光莹莹,一边走着,一边去拉老者。

“阿父,是我自己不小心——”

元稹冷哼一声,原本就是她不小心,撞到自己身上来的。

齐凉郡有赶早市的习惯,顿时已经围了一群人,见那女子可怜翘楚,顿时心意难平。

“纵是不小心,哪有撞了人就走之理。”众人指着元稹,元稹一急,面色涨红,就要扬手。

“元小子,还不去跟人家姑娘道个歉——”阁老出声了。

元稹放下手,朝着姑娘走了两步,一家仆立刻送来的几个细碎的银子,一并交与那老者。

那老者一见,一屁股索性坐在了地上。

“这个如何是好,我们父女二人千里迢迢来投奔亲戚,如今盘缠都用光了,全靠两张腿走,如今走也走不了,这几个钱又能干什么,我们还是要饿死在这街头了——”

“阿父,我,我们无妨的,再坚持坚持——”说着,那女子哎呦一声,只听到围观的路人一阵稀奇,哪里是小伤啊,那脚踝虽然裹着,但高高肿起一块,哪里还能走路。

“这么严重,就想扔两个臭钱离开——”顿时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赫连简修眉头微皱,岑昔一愣,伸手拨开车帘悄悄地看了看,跟着跳下了马车,走进了那女子。

岑昔蹲下身看了一眼女子的伤,的确很重,元稹这块头,说是不小心,只怕也是不小心重了,而且如此严重的脚踝,打消了岑昔心里的疑惑,于是走到了阁老跟前,说了女子的伤势。

如今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阁老等人更是无意暴露在人群之中,见此,使了一个眼色给岑昔,岑昔只得转身。

“老伯,你说,如今该如何办,我们该出多少银子才可了事——”岑昔叹了口气,这事自然不能让元稹自己解决,说不了两句只怕就要动手了。

“这,这,我们往前却河路郡,你们若顺路,顺带我们一程,我儿一边养伤,也不耽误行程,这一路,只需你们负责我儿治伤的药钱——”老者看了一眼岑昔,声音有些怯弱,但要求的确不过分,而且合情合理。

岑昔转头看向阁老,阁老见此,胡乱地点了点头,于是“家仆”们就让那女子上了马车,与闻生并一辆马车。

人群这才慢慢地散去,马车继续开始上路,岑昔虽觉得这事情有些讨巧,可是暗卫却及时来禀报,这对父女并无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一路走了两个时辰,到了正午,已经是齐凉郡和河路郡边界之处,荒野之处,只有这一跳官道,说是官道,也是一条白沙石铺就的泥路,路上坑坑洼洼都是雨后留下的泥坑,十分难行。

阁老寻了一处阴凉处,马车停了下来休息,此时,马车中众人也与寻常商贾并无十分区别,阁老趾高气昂地指使这一众家仆做这做那,对大儿子十分关爱,对二儿子讥讽抱怨,活生生一部家庭闹剧。

岑昔倒是清闲,看着家仆生了火堆,开始做饭,不管是北昌还是大荆,这路上总有不便的时候,于是带着锅具倒是十分正常,就在这大路边上,用土胚搭起的简易灶台,家仆们利索地忙碌着。

岑昔在车外晃了一圈,端回一壶热茶来,又将茶杯用热水滚了一遍,这才送到了自个的国主面前,自是十分的小心与谨慎。

“这水倒是清甜可口。”赫连简修见此说道,那捋顺的毛一路上氛围都十分轻松快意,岑昔想睡就睡,对方绝不会过问。

岑昔先是一笑,不是她打广告,这农夫山泉有点甜,可不是她说的,广告写着你,那系统里的半壶水可是货真价实的农夫山泉。

但是岑昔自然不能这么说,又给男子倒了一杯。

“是的,少爷,我正是看着水干净澄澈,这才烧了水泡了茶。”跟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还好,系统还有这样的bug存在,让她不至于迷失在古代中,只要喝起这水,就有恍惚回到现在的感觉。

男子不语,却看了女子一眼,这水与岑昔以往送来的水味道相同,自从女子出现且端出的水,不同于海上掺了咸腥味的水,那客栈中夹杂着泥腥气的热汤,赫连简修自然也不相信,这荒僻的一条小沟,前两日又下了场雨,会有这样清甜之水。

他不知道女子是如何做到的,却不担心女子的意图,如果可以,他到宁愿此后都有这样地清甜之水可喝。

赫连简修一愣,对自己突然而来的意图给愣住,他想干什么。

第60章国主 臣不是圣母玛丽亚

那父女二人一路上倒十分安守本分,坐在闻生的马车上,也只是坐在车外,后来还是闻生看不过,这才让女子与老夫一并进了马车内。

一路来,更是小言谨慎,丝毫不给其他人添麻烦,行走下来,倒是先让闻生与令仪二人放松了警惕,拿出来的书籍翻看,偶尔也与这女子说一两句。

此时休息开伙,这父女二人也执意不肯添麻烦,自己就着火堆烤了干饼,和着冷水下肚,令仪看不过去,拉着两人一并吃了伙食,父女二人这才千恩万谢。

接着又执意不肯占便宜,又将自己带的腊肉拿了出来,烤的油香四溢,就连岑昔也注意到了,勾的口水直流。

稍后,便听到暗卫前来的声音。

“少爷,阁老让属下送些烤肉——”自然这烤肉已经被测了无毒,这才会送过来。

赫连简修见此点了点头,岑昔接过盘子,顿时香气扑鼻而来,那烤肉被切成一片片,撒着葱末,看着就有食欲。

岑昔顿时感叹,这古代,也能腌制如此美味的肉。

“尝尝?”赫连简修见女子神情,嘴角弯起,却递过了筷子,岑昔先是恭敬地给男子步了两块,跟着发现男子吃了两片,也就不大感兴趣,岑昔也不客气,将剩下的烤肉吃了个干净,这才觉得活过来了啊。

在现代,她也时常与同学、同事一起出去撸个串什么的,这味道虽然没有啤酒、饮料来的豪爽,但也让几个月未曾闻到烧烤味的岑昔十分满足。

“少爷,你可要出去消消食?”岑昔说着,男子抬头看了一眼,该消食的也应是她才对。

“你去阁老处,问问这几日的消息,告诉阁老,若有消息,也不必急着靠近我们。”赫连简修翻着一本古册,见此说道。

岑昔点头,殿下这是怀疑那对父女目的不纯呢,也是,这样偏巧不巧,而且明显故意讨好着一众侍卫,实在很让人不放心啊。

岑昔出去走了一圈,传话给了阁老,也并未急着上马车,而是走到了官道不远处的一条河边,自然,先前岑昔说水也不是乱说,而是真真确确有这样一条河,河岸宽阔,岑昔捡了个石子扔了出去,石子在水面上漂了三漂落入了湖水之中。

岑昔摇头,这水漂打着不是太满意,若是以前,从来没有少于五漂的。

“岑昔,你也会打水漂?”身后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岑昔一听这豪爽的声音就知道是元稹,御前侍卫首领。

“元大人,怎么,要不要比一比?”岑昔转头说道,风扬起耳侧的乱发,贝齿糯润,元稹跟着爽朗一笑。

“那是自然,这水漂可从来没人比得过我的。”说着,元稹已经捡起一石块,朝着水面飞了出去。

“哗——哗——哗——”五漂,元稹跟着眼神一暗,不算好的成绩,但是对于一个姑娘来说,也有点难度了。

接着站起身,用力将手中石块飞了出去。

“哗——哗——哗——哗——”七漂,岑昔这才一笑,元稹顿时声音也急了。

“再比——”元稹顿时也好好寻找起来,找了一个比较称手的石块,接着又放下,寻了另一个,如此三番,终于拿起其中一个,用力漂去。

“哗——哗——哗——哗——哗——”七漂,元稹顿时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岑昔接着飞出手中一石块,正是先前元稹挑剩下的,紧接着朝另一方向而去。

“哗——哗——哗——”元稹的眼睛都直了,愣愣地看着那远去的石块,九漂还是十漂,顿时回头看向女子。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最好的时候才能打出八漂。”元稹声音本就粗犷,立刻引来了不少回头声,元稹自诩已经十分难得,可是,竟然被一个女子比了下去。

“打水漂也要看力道、风向、角度。扔出去的力道和水面的角度是可以计算的——”岑昔说着,又示范了几个动作,元稹脑袋里顿时变成了一个浆糊,往日打水漂就是凭感觉,果然眼前的这岑姑娘不是寻常之人。

倒是赶来的闻生听到岑昔的话后,顿时一愣,如果这些都如女子所说一般,存在的规律,并不是没有可能,可她又是如何想到的。

此时,却忽听身后一阵尘土飞扬,跟着一队大荆官差已经奔驰而来,迅速拦截了一队过路的车马。

“大人,我们是寻常的正经人家,一家老小这是省乡去——”那官差将那队人马彻底围住,仿佛巡查着什么。

阁老等人顿时紧了精神,岑昔也上了马车,见男子依旧捧着那本古册,并未因外面的事而分心。

赫连简修等人原本装扮十分小心,只是不愿多生事端,所以,确认了身后官差是大荆国之人后,也并未在意,而就在这时,另个身影却急匆匆地跑了上来,跟着就往那阁老的马车前一跪。

“老爷,老爷,求你救救我们——”

岑昔眉头一皱,是那对父女的声音,女子哭哭啼啼已经泣不成声。

“老伯,我们也是正经人家,不敢与官家作对——”阁老沉吟一声,已经开口。

“老爷,老爷,如今只有你们能救我儿一命了,我儿被这官差撸了去,性命就没了啊——”那老者顿时哭诉着,又将这郡县的副提怎么强抢民女,又被正经夫人日日折磨,寻死不能,这才逃了出来,说着,那老者撸起了女子的衣袖,那胳膊上新伤旧伤,交错相叠,赶车的元稹顿时一吸气,那眼底的怒火已经着了三分。

岑昔的马车并不远,因此这将父女二人的话听得十分清晰,那老者看上去十分老,岑昔想古人比起现代人衰老的快些,又有些想起她那个一直以她为自豪的爸爸,岑昔并不知道,她在原来的世界,是失踪了还是时间凝固了,岑昔想她爸爸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赫连简修的目光落在突然间安静下来的女子身上,于是开口。

“想救?”男子声音轻缓,似乎在征询岑昔的意见。

岑昔转头,却立刻答道。

“殿下,臣不是儿女情长之人,也不能把这么多人的处境都压在这悲苦之情上,救与不救要看天意,看接下来事情朝哪个方向发展,不是岑昔单凭个人愿望所能决定的。”岑昔字字清晰,这段话,大白话下来就是,她岑昔不是圣母玛利亚,理性过于感性,也没有同情心泛滥到不分轻重缓急置一群人与危险中。

因为,就在先前那一刻,系统中突然发布任务了。

叮咚——支线任务:神秘父女来历不明,请进一步探知。任务奖励:经验500,守魂瓮残片。

岑昔对系统任务的字面,就如同研究一道习题的题目一般认真,系统让她探知神秘父女的来历,并不是让她救人,这就说明,系统在提示她这对父女有问题。

而且,那消失一阵的守魂瓮残片又出现了。

岑昔点了接受,但是,她不想救却有人想救,元稹的声音已经传来。

“老伯,你放心,有我在,必不让你们再遭受荼毒。”

阁老立刻狠狠地瞪向元稹,你小子又魔怔了,见太子开口了吗?你听太子开口了吗!

第61章 国主 女色诱惑惹不起

岑昔话声未落,就听到元稹的声音,顿时无奈一笑,看向面前的赫连简修,这元稹元大人倒是十分热血汉子。

“殿下,既如此,我们何不静观其变,看看这父女究竟是什么目的。”岑昔身子微微倾斜,靠近了面前赫连简修少许,岑昔此举动,是为了压低声音,不让马车外的人听到,男子直觉微微带着青草气息的温热在耳侧,犹如微风中的狗尾巴草在掌心一般。

“倒也是个主意——”赫连简修目光微动,那如翅长睫微颤,立刻转头看向别处。

只听到那阁老一时不好开口,身下一众侍卫已经跟着附和。

“对,曾家娘子,你放心,有我们。”岑昔连抽了抽,看,连姓甚名谁都已经知道了,这对父女做的功课可不少。

阁老见马车中并未传出指令,但也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又见众侍卫坚持,身后的那队人马已经检查完了队伍,正集合准备上前来。

此时启程必定引起怀疑,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阁老只能点点头,那元稹早已经等不及,立刻带着妇女二人藏在了后面马车行礼之下。

“多谢壮士,若不是壮士执意相救,小女我……”那曾家娘子泪垂欲弦,元稹顿时面色一红,一向在男人堆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曾家娘子,你放心,有我在,必不让你们出事。”元稹立刻拍着胸脯说道,说话间,那大荆的队伍已经赶来,先是绕马转了一圈。

“各位官差,我们是正经良善商人。”阁老立刻出来,十分的震惊模样,与先前那一队人马一模一样的神情姿势。

“哈哈哈哈,哪有什么商人是正经的,那商人就没一个良善的。”马上的官差听此,哈哈大笑一声。

岑昔闻言,低头一笑,这官差真相了,这大路熙攘皆为利往,商人图的只是利,哪里有良善之说。

“如今也不阻你财路,只问你可看见一对父女,说是跟着一队车马往这边走了。”身旁的官差接着问道,阁老顿时摇头。

“并没见什么父女,我们急着赶路,哪里有空去理什么陌生人。”

这话倒也在理,那官差显然信了几分,开始一挥手。

“搜一搜——”立刻几名官差就朝着几辆马车而去,众人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岑昔见此,从一侧木格之中掏出两块金饼,悄悄地递与了一旁的亲卫,并附耳几句,那亲卫立刻带着金饼走到阁老面前。

阁老一愣,顿时面色有些愤怒,他阁老一生光明磊落,如何做得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可是一见那马车中的晃动的车帘,这是……

太子殿下的意思?

成,他阁老这样做是逼不得已……

阁老勉强接过金饼,朝着先前领头的官差而去。

“这位大人,如今天气炎热,不如下来喝杯茶,我们正煮着滚水,泡着一大壶的茶,如今凉的刚刚好。

说着,侍卫立刻搬来了桌子,紧接着摆上一大瓷壶,那茶叶也是现采的藿香,那官差见此,顿时感觉口中生津,下了马,喝了一杯,顿时觉得爽快。

“几位大人,也一同来坐坐,这大日头的……”阁老跟着又招呼着,众官差见此,搜寻得也马马虎虎,连续坐到了矮桌上,一起喝起茶来了。

“喂,老头,我们几位大人守在这齐凉郡一带也不少年,你说你做生意,怎么瞧着面生啊?”那为首的官差打量起阁老来,露出狐疑之色。

“各位大人,实不相瞒,我们这在大荆、北昌做生意也不少年了,这大荆东岸五郡什么最好啊,俗话说,三金五彩六趟坡,说的就是齐凉郡的金铜、围里郡的金铁、河山郡的金沙玉,那五彩,就是五彩棉,独一无二,六趟坡是说那来往六趟,五郡的六坡……”

“瞧瞧,这东岸五郡的生意倒是蛮熟的啊。”官差见此,移开了目光,又见另外两个马车,“怎么,这做生意拖儿带女的——”

“大人,这是小人的两个不孝子,带出来见见世面,你看我也老了,也没几年奔头了,这生意却接不上,我独独那五彩棉的生意在北昌就要三家门面——”阁老说着,一边摇着头,一边将那两个金饼悄悄地用绢布裹了,压在了茶碗之下。

那官差一见,顿时点了点头,果然是个懂行情的商人,且是十分的慷慨。

“看来是我等看差了,这般知趣。”那官差掂了掂金饼,露出满意的笑容,“又说这五彩棉,自然是比不上北昌的翠锻,那可是天下一绝。”

“哎呦,大人说笑了,那翠锻是北昌王室之物,别说有,就是见上一面都难的……”阁老立刻摇头,那官差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老头说的不错,这生意也做到骨子里了,成,我们走了——”官差一挥手,其余人立刻上马,接着朝前而去。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官差一路向南,片刻没了踪影。

车马继续上路,一路倒也相安无事,入夜,已到那河路郡,阁老寻了一间寻常的客栈,同样要了几间房,碍着元稹同样给那父女二人要了一间房,岑昔照顾自个的国主自然尽心尽力,一应饭食、器具都准备妥当,岑昔本就是灵巧之人,几次下来,倒也得心应手。

元稹找到阁老,似乎依旧气愤难平,阁老没兴趣理他,就要躲,却被元稹一道拦住。

“我说阁老,你让岑姑娘与那曾家娘子睡一间,那老伯与我睡一间也成,他们父女二人多有不便。”元稹拉住阁老,又不差那几个钱。

“岑姑娘怎么能——”岑姑娘不在,谁照顾太子殿下,让他们这群粗老爷们?再说,太子肯么?

”怎么不能,那太子殿下也该避嫌……”元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阁老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你,你这挨千刀的,这话能乱说么?”阁老立刻看了一眼四周,一旁的闻声、令仪立刻摇头,刚才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怎么不能?”元稹一瞪眼,面前阁老倒不敢推。

“元大人,你有本事就去跟太子说去,我们是断断不敢的。”闻声却突然开口,元稹一顿,顿时看向闻声,就连阁老也一愣,看向他这个一向不说话的学生。

第62章 国主 女色诱惑在夜深

元稹不说话了,讪讪地放下手,不说就不说,跟着元稹出了门去,如今这客栈只剩下这几个房间,自然变不出另外的房间来,因此作罢。

只是不等元稹回去,那女子便一瘸一拐地挨个敲了房间,送来吃食,答谢各位救命之恩,连马房里的一众侍卫也并未落下。

岑昔倒是感叹,这岑家娘子果然神通广大,在这样短的时间里,竟然能够做出这么多人份的饭食。

等敲到岑昔所在房门时,岑昔转头看向桌旁看着古册的赫连简修,询问对方的意思。

赫连简修点点头,既然要钓鱼,那只有先抛出个饵才行,岑昔则上前两步,一开门,那岑家娘子端着一盘点心,已经柔柔弱弱地站在了门口,目光却一下子落在了的赫连简修身上,然而女子很快地离开了目光,那神情十分自然。

“小女做了些点心,望公子不嫌弃,权当夜宵——”说着就将点心放在了桌沿上。

“多谢曾家娘子——”岑昔此时是男装,因在路上十分明显,从行路开始就已经换上了少年的装扮。那模样与少年倒也无多大区别,因此,低沉一些的声音,并不十分引人注意,而且,令仪也同样是十来岁的少年,所以,增加娘子的目光只是在岑昔身上一扫而过,接着盈盈一拜离开了。

“可看出什么了?”岑昔研究着点心,没有什么异样,赫连简修取出一枚银针,无毒,顿时转头问向身旁的女子。

岑昔摇摇头,这就是她十分想不通的地方,这父女二人为何要接近他们,而且任务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进展。

“不是大荆国人,也不是北昌国人。”赫连简修突然开口,岑昔一愣,看向男子。

“昨日那腌制干肉的一味料不是大荆、北昌所有。”男子开口道,“这点心看着虽是大荆的点心,但是问题依旧出在调料上。”

岑昔一愣,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味道不错,十分可口,有些疑惑地看向男子。

既然不是北昌国人,不是大荆人,那么接近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今只有等了。”赫连简修捻起一块糖糕,放进嘴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此时虽是傍晚,赫连简修一行人也早早地吃完晚膳,准备早些休息,第二日一早就出发,然而,就在这时,客栈外又传来车马声,紧接着许多脚步声进了客栈。

“哎呦,贵客来了,您预留的房间,我一早就派人收拾妥当了,又特地点上了檀香,床铺也按您的吩咐全部换新了。”店老板亲自上前接待着,热情光从声音中就听出了十二分来,岑昔眉头一挑。

这么讲究,就应该寻一个大的客栈才是呀。

“有牢了——”紧接着传来的声音冰冷似铁,岑昔本没有兴趣去管闲事,系统却叮咚一声,跳出了一行话。

叮咚——系统:检测到国主匹配人选,匹配度50%,二等国主。

岑昔一愣,有些惊诧地看了一眼门外,那虚掩的门缝之中,能够看到楼下大厅的一个角落,只见一色的黑衣锦袍,十分张扬。

按理说,国主,应该就是一国之主,最少也应该是太子继承人,那么来人的身份也不难猜,应是前来大荆朝拜的哪一国的王族之人了。

然就算是这二等国主的到来,也同样是赶往大荆国,因此一顿嘈杂之后,那楼下的喧哗也渐渐地消失。

岑昔刚躺下,就觉得今日比往日都瞌睡些,呼吸之间已经睡去,却不知这客栈之中,他们这一方的人都沉沉睡去,整个客栈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就在半夜,岑昔突然间惊醒,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针,紧接着头脑昏沉,但岑昔同时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这一路马车并不十分赶,她也并没有那么困,而昨日睡下的情形甚至十分模糊,他们应该是着了什么人的道了。

岑昔猛地抬头,却发现眼前的竟是熟人。

“苏大人?”岑昔一愣,却见苏炙一脸凝重,一旁苏炽将岑昔扶了起来。

岑昔依旧在客栈之内,只是此时已经入夜,岑昔就看到一旁床上躺着的赫连简修。

“殿下怎么样?”岑昔立刻奔到床前,此时自然意识到出了状况,而床上的赫连简修紧闭着双眼,仿佛沉沉睡去一般。

“应该是中毒了。”苏炙小声说道,“我们收到暗卫发出的信号,赶来之时,你们所有人都昏迷着。”苏炙紧接着说道。

岑昔一愣,立刻转身拿起桌上的甜糕,递给苏炽。

“已经看了,并无毒——”

“客栈其他人呢?”岑昔一愣,立刻问道。

“只有我们的人找了道。”苏炙说着,岑昔陷入沉思,虽不知对方目的究竟什么目的,但是苏炙及时赶到,这才化险为夷。

叮咚——支线任务:一大波人正朝着客栈而来,一个密谋慢慢接近国主,请人物立刻带国主离开,化险为夷。是否接受任务?任务奖励:经验600。

岑昔一愣,这任务来的十分蹊跷,却已经见一大群白色的点朝着客栈移动,岑昔一愣,若是杀手,应该是红点才对,而且在大荆境郡县之内,二皇子、三皇子不敢如此嚣张。

就在这时,只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在一片寂静之中,虽然十分轻微,苏炙、苏炽互看一眼,眼中已经一片杀气,跟着就要出手,岑昔却突然拦住了二人,跟着摇摇头,因为从那身影,岑昔已经猜出了来人。

一瘸一拐,自然是那曾家娘子了。

岑昔摇头,此时不能打草惊蛇,若是动了这曾家娘子,只怕那么些白点极有可能变成红点了,且先看一看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

岑昔飞快地扫向床上的赫连简修,呼吸平稳,虽然是中毒,却性命无碍,这说明他们并不是来杀他们,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岑昔心里一动,立刻去挪床上的赫连简修,苏炙见此,立刻上前来,无声地将赫连简修搬了起来,跟着,岑昔飞快地指着床底,又指了指苏炽,让苏炽躺在床上。

岑昔这一瞬间的判断就像是碰到一个没有十分把握的题目,画出的辅助线并不十分肯定能够得到最后答案,但是,这一瞬间,只有相信自己的直觉。

苏炽一愣,立刻明白了女子的意思,立刻披上床前罩衣,躺了下去。

岑昔将赫连简修搬到床底,正要爬回自己床上,那苏炙却一手将她也推进了床底,跟着飞快地闪身到床榻边,躺了下来。

岑昔一愣,这床底已是十分狭窄,此时两个人只得紧挨着,脸贴着脸,动弹不得。

“吱呀——”就在这时,门打开了。

第63章 国主 螳螂捕蝉黄雀

吱呀一声,那门被悄悄打开了,映入岑昔眼帘的,是一个黑底石榴花纹的绣鞋,女子的脚依旧一瘸一拐,慢慢地朝着从床前走去。

岑昔有些皱眉,这对父女没有武功,若是有,早已经被赫连简修的那一众侍卫给察觉出来了,而且,女子的脚伤也并不是装的,实实在在的伤了,甚至身上的鞭痕,也丝毫不做假。

那么,对方如此逼真地做这一场戏,甚至不惜自残,到底是为了什么?

岑昔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不用其解释,那女子的身影已经径直朝着船上而去,紧接着,一件罩衫滑落在地,岑昔一愣,直直地看着眼前已经是肉滑滑的白皙双腿时,岑昔懵住了。

若不是地图中赫赫显示着一大堆白点转眼就到客栈,岑昔真想对自个国主恭维一声。

国主,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只是如今,岑昔只能翻眼看床底,苏炽,你艳福不浅啊。

只见那女子动作飞快地上了床,仿佛十分笃定床上之人已经睡沉,跟着就朝着苏炽搂去,苏炽全然不动,就像是昏迷了一般。

“便宜你了——”女子低语一声,岑昔便听到衣衫窸窣的声音,岑昔的目光顿时瞟向一侧的赫连简修。

这气氛暧昧,最怕的不是赤裸裸、直白白,而是这种极致的暗示与撩拨。

岑昔吞了吞口水,作为一个正常的年轻人,且已经到了合法婚嫁年纪,被父母催嫁数年的单身狗,岑昔很想高呼一声,她也是一个有正常需求之人好不好,就连一旁自个国主,看上去也比平日里俊美了许多。

岑昔深吸一口气,这兜兜绕绕一圈,女子的目的就是为了“便宜”赫连简修?

岑昔有些搞不懂这世上的价值观了,还是说爬上了国主的床,从此就鸡犬升天、荣华富贵了?

那么那已经在十米之外的如此多的“白点”是女子安排来捉奸的?

还真是来“捉奸”的,紧接着,就听到屋外传来的喧哗声,不等小二开门,哐当一声,客栈的大门已经被撞开,带着十足的“捉奸”的怒气,而把白点已经第一时间将整个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那小二忙不跌上前,白点已经满满当当进了一屋。

“大人,大人,这么晚——”客栈老板亲自迎了下来,“我们这里住着——”

还未说完,就已经被为首的官差推了一个踉跄。

“少废话——搜——”跟着白点飞快地上屋,跟着床上的女子一动,一阵若有若无的异香钻进了岑昔的鼻孔之中,然并无异样,跟着,就听得门咔嚓一声,已经被撞开。

女子率先一声惊呼,岑昔刚要动,却突然腰身一紧,一阵灼热的气息颈间扑来,那一双墨黑的双眼深邃无底。

“殿下救我——”紧接着上方就传来一声惊呼声,跟着苏炽怀中滚入一团软香暖玉,侍卫立刻飞快地将床上之人一把架起。

“找到了——”跟着几名侍卫一并将苏炽绑了,拖到了大堂之中。

倘若那女子不惊呼一声,惊动侍卫,那么进来的侍卫必定要搜一番,那么床下的岑昔二人就十分有可能被发现,但正是女子急功近利,让侍卫放弃了搜寻。

而此时,苏炙苏炽也慢慢瞧出些什么,苏炽更是不声不响地,也不做抵抗地被绑了下去,跟着,一侧左右房间内的阁老等人也同时苏醒了过来,一见动静,立刻朝着楼下大厅而来。

岑昔见此,也隐隐猜到一些,又有系统的提示,看来先前她将国主藏起来是赌对了。

岑昔一动,这才发现先前匆忙,因这客栈的床都是单床,十分狭窄,自个大半个身子竟是压在男子身上的,这一动,并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男子温热的身体,而男子一只手依旧在自己腰间。

岑昔立刻尴尬地回头,那静在咫尺的脸庞,此刻眼眸幽深正盯着自己。

“殿下,事出紧急,权宜之计。”岑昔压低声音,在男子耳侧,却不知吹出的气息却是十足的温热。

男子喉结一动,那单臂的手依旧未动,岑昔解释完,已经准备自个爬出来了,腿一蹬,顿时听到一声闷哼。

“别动——”岑昔腰间更紧,腰肢已经被男子紧紧桎梏住,岑昔大脑一片空白,自然明白自个先前碰到了什么,面色不由得通红,尴尬地恨不得立刻挖个地缝钻进去。

“主子——”苏炙的声音传来,又将岑昔拖了出去,跟着将赫连简修小心地拉了出来。

“如今出不去——”苏炙立刻说道,“门外的是大荆铁卫队——”

岑昔一愣,铁卫队?

那个传说中的铁卫队?

就算是远在北昌启照城的边远渔村,都听过铁卫队的赫赫大名,岑昔立刻明白了,苏炽在一瞬间,选择按兵不动的原因了。

大荆之所以能够赫赫数十载称霸整个东隅,实力越来越强,与铁卫队以及铁卫队手中的钨铁船有着巨大的关系。

如今这铁卫队直属大荆未中宫掌管兵马的宗宣,大荆三宗,一人掌朝政、一人掌兵马、一人掌后宫,三宗最出名不是圣女身边最信任的家臣,不是那只手遮天的权利,而是三人都有着惊为天人的容貌。

大荆有传言,这三宗是上天派来辅佐圣女殿下,圣女潜心修行,一年只露面一回,而上一次闭关修炼,至今两年未露面,一众各国已经坐不住了,这才有了今年的朝拜之行。

铁卫队在海上所向披靡,无人能挡,此时却突然出现在这小小的客栈之中,此时目的已经十分明朗起来。

不是二皇子、三皇子的人,不是大荆国的人,却引来了铁卫队,又上演了一出“捉奸”的好戏,只怕矛头直指的是赫连简的“身份”。

看来大荆圣使的一趟北昌之行,让有些人慌了,而且这次朝拜之举,心照不宣的就是,圣女已经到了婚嫁年纪,只怕这一趟,圣女“王夫”的身份也会定锤。

所以,对方此举,是让赫连简修失去了争夺的资格。

“殿下,救我——”那大堂中的女子依旧哭成一团,闻声赶过来的阁老、元稹等人一愣,这不是曾家娘子?

第64章 国主 厚照国安乐君

元稹上前一步,圆目一瞪,竟然见那铁卫队的头领竟是自己相识之人。

那铁卫队首领也顿时认出了元稹,跟着一愣。

“元大人?你们是跟随太子殿下而来?”那铁卫队长,曾与元稹有几面之缘,此时面色一愣,立刻看向那曾家娘子身旁手中未说话之人。

“这是?”顿时眼眸一深,落在那捆着的曾家娘子身旁“奸夫”身上,团龙锦袍,正是北昌王室所有,顿时知道,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顿时,场中氛围立刻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而就在这时,阁老飞快一步上前。

“元稹,苏大人怎么在此,这曾家娘子又是怎么回事?”阁老说着,已经掀开苏炽身上的外袍,立刻看向一旁的曾家娘子。

“曾家娘子,这半夜三更的,你怎么也在这?”那曾家娘子只是一味地哭,并未开口,这意味却朦朦胧胧,让人多了一层猜测。

“冯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元稹隐隐地已经感觉到不对,上前一步,他与这铁卫队首领私交不错,因此问道。

“我等奉于大人之命,来追查那逃走的小妾,昨日得到线报,已是十分准确,这才半夜行动。”于大人,铁卫军一个不大不小的首领,为人精明,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不,两个,贪财好色,因铁卫军的权势,看上漂亮的女子,不管同不同意,就掳了回去。

所以,铁卫军为这于大人追小妾也不是第一次了。

铁卫军首领说着,目光却看向那苏炽,大荆文考中,他奉命接待过北昌两次,因此,北昌国太子殿下赫连简修见过数回,眼前这人根本不是北昌太子。

“冯大人,实不相瞒,太子殿下在北昌的处境想必你有所耳闻,我们兵分四路,为的就是确保殿下来大荆一路稳妥。”阁老上前一步,飞快地说道,冯大人见此点点头,这不是稀奇事,三年前的文试中,他便于元稹一并被刺客困住。

要他说,北昌太子太过绵软,妇人之仁,两个庶出皇子也能嚣张至此。

不过,作为王夫候选人,这样的性格倒是三宗最想要的。

“原来如此,不过这人我们得一并带走——”那铁卫军头领看向苏炽,于大人那里还是要交差的。

“误会,这是误会,冯大人有所不知——”阁老顿时一笑,正要再次开口,却听到楼上传来的声音。

“竟不知是铁卫队之人到来,失礼了——”这声音空泉击玉,如春风杨柳袭面,未见其面,就能够感觉到这声音的主人脸上的笑意。

岑昔立刻从门缝中,看到一个十足鲜艳的锦缎衣袍一角,翩飞如蝶,踩在木质楼梯上的靴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所有人一抬头,看向来人,岑昔只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开口。

“冯大人,这是我厚照国安乐君——”岑昔一听这名号,忍俊不禁,这名号……

接着便听到那空泉击玉之声在此传来。

“原来是北昌国阁老,简修君?”那鲜艳锦缎衣袍已经看向苏炽,开口问道。

“安乐君,这是殿下身边亲卫苏炽苏大人,太子殿下还需些时日才到大荆。”阁老跟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本王一路风雨兼程,就想着能第一个到大荆国,以表我赤诚之心,还以为被简修君抢了先机——”男子这话半是玩笑,一半却不是玩笑。

厚照国安乐君,也是王夫候选人之一,只是这候选人,也分前四个候选人,与后四个候选人,厚照国实力不如北昌、紫雁,更不及南隅力魄国、菏泽国,又不是厚照国的继承人,虽然有一个与圣女年纪相当的优势,但实在是不占优势啊。

“安乐君说笑了,往年安乐君都是第一个到达大荆,安乐君的赤城之心,无人能及。”纵是如此,安乐君的实力却不容小觑,能够以一个三皇子身份,在厚照国混的风生水起,与厚照国太子平分秋色,实在不是什么傻白甜人物。

“安乐君、阁老,冯某还有公事在身……”铁卫首领见此,不再寒暄,就要将人押走,阁老立刻面向这铁卫军首领。

“冯大人,借一步说话——”阁老在北昌国位高权重,而在大荆国,对这个掌管北昌国司天阁以及司天学院的阁老也有耳闻,因此便随着阁的示意,朝后一步。

众人都不知道阁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过了片刻,阁老与铁卫军头领又回到了客战之中,指着苏炽对身旁两名铁卫军说道。

“带上去——”两名铁卫军立刻压着苏炽朝着楼上客房而去,那冯大人同样跟着上去。

岑昔有些不解地看向赫连简修,这是干什么?

赫连简修并未回答,而是静看着那铁卫军首领带着苏炽进入一间房内,然而,并没有让所有人等多长时间,冯大人已经飞快地出来了,对着阁老、元稹等人一抱拳。

“阁老、元大人叨扰了,人我们带走了——”说着一个命令,跟着带着那父女二人离开了客栈。

这一顿闹腾,多数人被蒙在鼓里,渐渐地也咂出隐隐地不对劲来。

那安乐君似乎看了一场闹剧,此时见收场了,也没了兴趣一般,突然又像是想起一事。

“阁老,明年春闱的司天学院招生,本王可是向司天学院递了帖子的。”那安乐君拜别之际,忽又出声说道。

“安乐君前来,老朽必在司天学院恭迎。”阁老连声应着,思绪却早已经飘进了太子那边去。

事出突然,等送走这安乐君,阁老等人立刻急匆匆地赶往太子殿下的房间,一进门就见赫连简修坐在桌前。

“殿下——”阁老拜道,“多亏了苏炙等人机警,发现不对,不然今日只怕没有这么容易过关。”阁老汗颜说道,一出事,阁老才明白,往日里苏炙、苏炽等人的重要性。

赫连简修让苏炽简单说了此时的情形。

“苏大人,可查出了幕后之人?”阁老接着转身看向苏炙,接着,苏炽回到了房内,朝着赫连简修以及阁老等人一行礼,跟着站在了赫连简修的身侧。

“并没有,不过这幕后之人的目的是破坏殿下参选圣女王夫,那么可以怀疑的目标就小了许多。”说着,目光已经落在了对面的房间上。

“安乐君?”阁老一愣,接着又摇摇头,“安乐君一向奸诈善谋,若真是他所为,定然不会出现在此。”

而且关王夫候选,若是闹出丑闻,必然会惊动大荆未中宫的那三位。

那三位,每一位都不是好惹的。

从这一次虽然看上去莫名其妙,甚至已经失败,但是对方却不是无头无脑之人,即使失败,却根本查不到除了这两个毫无背景的父女,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这就可以看出,这幕后之人十分谨慎。

“阁老,如今还有一事,比起这更重要——”苏炽接着开口,众人的目光立刻看向苏炽。

“当日舒大人带着象天仪离开,但是船只被二皇子的人截住,船断为两截,象天仪也一并掉入了海中,舒大人逃了出来,再去寻找之时,象天仪已经失踪了。”苏炽说着,阁老等人均是一惊。

“这——”那象天仪是大荆贵使点名所要之物,就从贵使亲自来一趟大荆,就知道,此物如何贵重。

如今丢失了,这该如何是好!

第65章 国主 丢失的北昌国礼

“我们的人已经全力去追二皇子那边的人,只要象天仪还在,我们誓死将象天仪带回来。”苏炽立刻说道。

屋内陷入一片沉静之中,若那象天仪在二皇子手中,想要夺回来,是何等难事,而且,距离大荆朝拜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来回北昌就要半个月,稍微一点差错,就……

“岑姑娘,那象天仪你曾经拆解过,如今凭着记忆,是否可以再造一个同样的?”阁老顿时转头,看向站在一侧,始终未发一言的岑昔,开口问道。

叮咚——主线任务:朝拜之礼失踪,重新制造象天仪,解国主于困境,是够接受任务?任务奖励:经验1200,道具:残缺的面谱。

再造一个象天仪是一件难事,难在零件上。但系统已经出了任务,岑昔只能默默地点了接受,每当她想迟疑之时,系统总会送上一个主线任何来解决她的困难迟疑症。

国主啊,如今她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啊。

“殿下,凭记忆重新造这象天仪并不是难事,难却难在这制作象天仪的所需的材料上。”岑昔开口说道,众人眉头微皱,阁老更深有体会,但此时,一边寻找丢失的象天仪,一边再赶紧造出一个,两边一起行动,更为稳妥。

但接下来,岑昔的一番话,又让众人燃起了希望。

“那象天仪的环圈所用木质是直径达半米的金丝楠木整块料扣成,那子午双环和过极双环也同样是金丝楠木制成,而且对冶铁的要求比较高,要根据特殊的模具打造出铁质的环圈与齿轮,若是能够凑齐这些材料,昔有八成的把握制出那象天仪。”

还有两层,就是制出比象天仪更高级的浑天仪来,毕竟,岑昔熟悉的是那浑天仪。

“果真?”苏炙顿时面色一喜,岑昔心想,苏大人,你别心喜,这些材料十分难得,这冶铁之术就要十分高的水平。

岑昔还是点点头,谁让主线任务就是制裁者,容不得她反抗。

“既然如此,岑姑娘,你明日一开始,就列出所需材料清单,我们尽全力找出来。”阁老立刻说道,岑昔点点头,这样更稳妥,而且此时任务让她重新制造象天仪,看来,那丢失的象天仪,只怕已经找不回来了。

“既商量完毕,众爱卿退下休息吧,详细之事明日再相谈。”赫连简修见此开口,众人见夜色已深,退了出去。

“岑姑娘,如今正巧多了一间空房,我派两名暗卫守在那屋周围,你早些去休息——”苏炽十分客气地说道,面前的女子在苏炽眼中早已经不是那渔村的民女,岑昔一次又一次解众人危急,苏炽的语气中不由得带着恭敬与亲厚。

“不必了——”苏炽的话未说完,却听到赫连简修的声音,苏炽一愣,岑姑娘一路立了不少功,如今非常时期,岑姑娘一个姑娘家,自然要小心些……

然见自个国主目光不动,跟在多年的苏炽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意会错了主子的意思,不是阻止他派人却保护岑姑娘,那就是,那就是……

让岑姑娘继续睡在这间屋内。

苏炽顿时心一跳,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立刻将自己也吓了一跳,岑姑娘虽然穿着男装,可实实在在是个女子呀,殿下,这使不得……

岑昔倒没觉得什么,也并没有觉得非要人保护,微微一拜,准备告退。

赫连简修顿时感觉到头顶传来的压力,此时自然确定了,主子的意思就是他所想的一样。

“岑姑娘,请留步——”苏炽硬着头皮开口。

岑昔一愣。

“岑姑娘,殿下的意思是,您不必换房间了,苏炙来回奔波几天,明日还需赶往北昌,那间房就让他暂且休息,还请岑姑娘见谅。”

苏炽说的连自己都舌头发麻,那隐在暗处的苏炙更是无辜躺枪。苏炽,有你这样骗岑姑娘的么。他们暗卫哪有丢下主子去休息的道理,在主子身边一天,就要尽职,况且,他隐在暗处同样可以休息,只是比寻常人更警醒一些罢了。

这苏炽分明是想自己偷懒,看主子使唤岑姑娘还使唤的顺手,就想起了这歪主意。

“倒是本王疏忽了,苏炽,你也去休息吧,今夜不必守着了。”赫连简修接着开口,苏炙一个踉跄,从暗处出来了。

“主子,我们不……”苏炙立刻说道,却突然被苏炽扯了扯下衣摆,苏炙一愣,不解地看向苏炽。

“殿下,两位苏大人都比昔警觉,有他们在殿下声身边更放心。””岑昔立刻诚心说道,

刚才若不是苏炙等人及时赶到,那铁卫军的人只怕没那么好打发,而且,殿下正是听了她的意见,这才放松了警惕。

这一提起,更勾起她心中的惭愧。

“无妨,有暗卫在此,又有先前一番,今夜不会再出事。”赫连简修却开口。

“多谢殿下体恤——”苏炽拉着苏炙连忙告退,苏炙一脸不解,岑昔前去关门,忽又想起一事。

“苏大人,你们在海上之时,可曾遇到那柴家……”以微之的性格,一定回来寻她的,没有与苏炙一道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苏炽一愣,顿时想起还有这事,立刻说道。

“岑姑娘不用担心,微之少爷并无大碍,本来微之少爷得知了姑娘还活着的消息,想一并前来,可因柴家有事,这才无奈赶回了柴家——”苏炙立刻说道,岑昔这点了点头,原来是柴家出了事,当日听微之的意思,那柴家当家家主的身体并不好,只怕是了……

岑昔点点头,关上了门,却见赫连简修已经走向榻上,见岑昔回头,开口道。

“本王体恤下属,却让岑姑娘受委屈了——”

“殿下多虑了,昔半分都没觉得受委屈。”岑昔立刻摇头,这点委屈算什么,能早日回到现代,再大的委屈她都能受,别说还有床睡,睡那硬邦邦的榻她都没有怨言。

叮咚——系统:国主对你的好感5。

岑昔立刻咧嘴一笑,嘿嘿,国主,俺是不是又get到你的点了?!

第66章 国主 材料不好找

苏炙、苏炽二人默默地退出屋子,两人跟了太子殿下数十年,今日这样的状况是第一次,两人各自分享了一个怪异而又莫名其妙的目光后,不声不响回到了房间内。

苏炙自然不会睡着,休息一番,已经又回到了赫连简修房间暗处。

苏炽却辗转反侧,太子殿下一向高冷,就算心中十分想之事,也从不会开口。

比起岑昔来,苏炽自小跟在赫连简修身旁,这么多年的默契,这时候,太子又怎么会让他退下留另外一个人在身侧,太子殿下与往日的不同,让苏炽心中渐渐地有了一些猜测。

北昌国在大荆国八大附属国里实力算是不弱的,又因当日,太子殿下与圣女出世年纪相仿,因此,成为四个王夫候选人之一,也正因为如此,太子殿下的行为准则比起其他皇子,更加的严苛。

太子殿下不负众望,八岁时便在大荆的文试考核中夺得头筹,并且在此后每三年的考核中,都一贯保持着第一的位置,这十年来,大荆国早已经流传着文当简修,武则黎合之说,此二人在大试之中,包揽了文试与武试的头筹整整十年,早已经没有了悬念。

所以,苏炽心中的太子殿下,永远是恪正严守,即使是二皇子、三皇子的连番挑拨都是稳如磐石的,目光如落深潭之底。只是,太子看向岑昔的目光隐隐的有些不同,若不是他跟在赫连简修身旁这么多年,以太子一向高冷的性情,外人自然看不出什么。

若是寻常皇子,到这一步,苏炽只会猜测主子是对岑姑娘起了心思。可是,太子与旁人不同,而且大荆贵使来北昌,对太子殿下十分满意,言谈之中更有相助之意。

这一趟大荆之行,除了朝拜,更是与大荆暗中结盟,力拔二皇子、三皇子的势力,稳固太子之位,所以,今夜的事,更让苏炽警醒,盯着圣女王夫位置的不止他们北昌一个。

他们更不能在这关键时候,自己掉链子。

苏炽半夜未睡,也不等天亮,已经来到了阁老房间之中。

一夜睡下无话,第二日一早,阁老便带着闻天、令仪二人候在了太子殿下屋外,苏炽更见岑姑娘竟睡在床上,脚下一个踉跄,没稳住,及眼又见赫连简修已经起身,一旁榻上的被褥温热还在,苏炽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可依旧缓不过气。

苏炽立刻看向隐出的苏炙,苏炙无声以对,他到房间之时,已经是这样了。

岑昔被苏炽的开门声唤醒,因合衣而睡,岑昔当年与气象考察队条件艰苦时,也几人挤一个帐篷,早已经习惯,此时披起外衣,已经见屋外的阁老带着闻天令仪二人。

岑昔顿时眼前一亮,怎么忘了还有他们,当日令仪就对象天仪十分的感兴趣。

“阁老,还是您考虑周到,有了闻天、令仪两位学长相助,岑昔接下来的事顺利许多。”

“岑,岑姑娘,还是穿戴好再出屋吧。”阁老低头,避目,就连一侧的闻天、令仪也同样如此。

阁老早已懊悔不已,太子殿下自小十分乖觉懂事,从来都不需他操心,所以,一向粗心的阁老根本没发现不对,如今这一细究起来,竟然发现,在自己眼皮底子下,竟然要酿成大祸。

岑昔一愣,她这身男装与他们身上一样,有什么要避嫌的?

“进来——”门内已经传来赫连简修的声音,岑昔摇摇头,走了进去,赫连简修神情无异,只是扔过一方布巾,岑昔伸手接过,顿时恍然,自己的头发还未束起。

岑昔立刻规规矩矩将头发束起,苏炽早已经伺候着赫连简修洗漱完毕,岑昔这才感叹,这几日,自个的国主是遭自己荼毒了,竟然也能够忍了这么多天。

岑昔心下愧意,越发的认定,国主能屈能伸,实在是系统眷顾有加,让她遇到了这样一个好的国主。

苏炽这才打开门,候在门外的阁老带着闻生、令仪走了进来。

“殿下,这两个院生一向对象天仪颇感兴趣,也曾帮助岑姑娘一起修复象天仪,老臣想着,他们二人能够帮得上忙。”阁老说着,岑昔早已经点头,闻天、令仪更是朝着岑昔微微一笑,他们自然巴不得能够跟在岑昔身后,没了阁老的约束,又能够知道那么多他们从未探知过的知识。

赫连简修见此,目光微冷,却听到阁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殿下,如今时间紧迫,我们估计需要一边赶路,一边完成图纸,老臣更是让人已经寻了一辆大的马车,并安上了一张十分大的桌子,可以让岑姑娘带着闻天、令仪二人画图所用。”

“还是阁老想的周到。”岑昔闻言,眸光一亮,阁老这样细心周到,实在出乎岑昔的预料。

自然也出乎赫连简修的意料,又见阁老朝着岑昔的赞叹应首。

“岑姑娘,这几日委屈你了,如今苏大人已经回来了,你是司天阁的院生,以后就跟着闻生在一辆马车上。”

“怎么会是委屈,都是为殿下做事,阁老严重了。”岑昔赶紧表态,令仪立刻喜笑颜开,若不是有太子殿下,他早就想和岑昔交流气象风云的知识。

“殿下,今日开始,昔用两天时间,详细地列出所需的材料,然后在慢慢地寻这些材料,这朝拜还有一月有余,昔争取半月的时间完成这象天仪。”岑昔说道,所有人立刻面露震惊,终于明白太子殿下为何对岑姑娘另眼相看了。

“嗯,苏炙,即刻派人去寻找失踪的那台象天仪,材料的事,元稹你来负责,图纸以及所需清单,阁老你来负责。”赫连简修吩咐道,众人领命。

令仪迫不及待地领着岑昔去马车,阁老却又再一拜。

“阁老,还有何要事?”赫连简修眉头微皱,擅作主张他只当阁老一心为了那象天仪。

“殿下,还有一事,殿下也该早些准备。”阁老声音沉稳,跟着说道。

赫连简修闻言抬头,看向阁老。

“如果这一次殿下能够被制定为圣女王夫,那将是我们北昌最好的机会。殿下,未中宫的祭献之礼,也同样重要。”阁老立刻说道。

“本王分得清轻重,退下吧。”赫连简修声音微冷,祭献之礼,阁老话语中的警告已经到了明面之上,他再不懂就是佯装了。

所谓祭献之礼,是检查王夫候选人的忠诚之心,其中重要的一项是,是否为童子之身。

第67章 国主 这才是国主之范啊

岑昔一行人准备妥当,正准备离开,岑昔早早地被令仪拉进了马车,对于重新造一个象天仪令仪等人十分激动与期待。

赫连简修与阁老一行人随后出来,刚下那木质楼梯,就见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也同样准备下楼梯。

“简修君?——”那安乐君一愣,顿时间恍然大悟,“是苏大人?”

那“赫连简修”微微侧身,并未开口承认,也未拒绝,算是打了招呼,然此时,的确是苏炽所扮,举止形态就连岑昔等人都看不出差别。

“安乐君,您这是准备出发?”阁老跟着打招呼,安乐君见此,也并不确认面前是真的北昌太子还是假的北昌太子。

“阁老,本王自然是准备一早出发的,本王的亲卫已在河山郡定了客栈,在此别过——”那安乐君话毕,一转身,黑色锦缎丝氅下露出鲜艳锦袍一角。

这样的天气里,很少有人穿着大氅的,然而,你细细观察却会发现,安乐君这丝氅与寻常大氅并不一样,外面看是寻常的黑纱质地,可只要微微露出内里,便会发现那丝氅内部,镶着一颗颗细小的珍珠。

“这珍珠可不是一般的珍珠,可是席海深处的海珠,虽然看上去小,通体生凉,即使是夏日,也犹如在春秋时节,你看看,那一大氅的珍珠。”令仪小声地说着,隔着车帘,岑昔只看到一个身形修长的身影。

岑昔顿时咋舌,按照令仪的话来讲,这披风简直就是一个人形空调,还可以随时带在身上啊。

岑昔再看那黑色丝氅勾勒出男子从容步伐,露出内里红紫相见的衣袍一角,配色也十分讲究与美感,再看看自个国主,一身蓝色锦缎衣衫,虽身形修长,面容俊美,可单单从这气质上,岑昔还是觉得,这土豪装扮的安乐君才更有国主的风范啊。

不过,岑昔一转念,一个真正爱民如子的好国主,自然会将钱用在刀刃上的,至少,赫连简修一心扑在北昌西岸三郡的旱灾上,几乎掏空了太子府的微薄的家底,而且他们国主,根本就不在这方面下功夫。

岑昔摇摇头,若不是赫连简修那容貌硬撑着,那圣女王夫的候选人还真悬啊。

“出发——”侍卫声音传来,马车缓缓地前进了,岑昔与两人开始商量着象天仪图纸的细节。

令仪曾经是对象天仪研究最深的,当时岑昔简单分解出来的图纸有几十张,均是上半部分,算是整个仪器十分精密的地方。一顿讨论下来,令仪竟能够说出十之七八,但是当日,岑昔拆的只是象天仪上半部分,下半部分也同样重要,因为惧怕吓着阁老,下半部分,岑昔便没敢再动。

岑昔先让令仪凭着记忆画着上半部她已经画过的图纸,自己开始琢磨下半部的构造。

认真起来的岑昔完全是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的,一支笔,一张纸,涂涂改改,一坐便是一天,到傍晚,岑昔已经简单的列出了第一步要用的材料与零件。

正午,马车歇在了官道的阴凉处,赫连简修前来看时,岑昔头也未抬,专注的神情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就连令仪、闻天两人也埋头飞快地画着,不被外界任何的事情所打扰。

因天气炎热,马车的帘子此时被卷在了车顶,赫连简修即使站在马车外,也看到那个埋着头的身影,心中的那股子憋闷感仿佛没有了。

“主子,要去喊岑姑娘么?”苏炽上前一步,开口问道,目光却另有深意。

“不必了。”赫连简修一转身,已经离开了马车,苏炽顿时心中一松,看来是他想多了,也许,太子殿下看中的只是岑姑娘的才而已。

两日的时间,岑昔就已经详细地列出了一份象天仪的材料清单,与第三日一早,岑昔就呈给了赫连简修,那密密麻麻的清单,足有一百多零件,但归结起来是三类:

第一,是这金丝楠木,金丝楠木已十分难寻,但有一米直径的金丝楠木就更加难寻。以及其他质地更为坚硬的乌铁木,虽然北昌盛产,此时一来一去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也要在极短的时间寻来。

第二,是金乌铁,岑昔并不知道这种黑色的比铁看上去坚硬的金属是什么,但令仪与闻声却耳熟能详。这乌铁是大荆国特有金属,但象天仪上的金乌铁并不是普通的乌铁,是经过锻造,十分坚硬纯度极高的金乌铁,这金乌铁用作大荆国的铁船,也只有铁卫队的造船营中才有。除了金乌铁,还需一个精湛的铁匠师傅,根据岑昔所画的图纸,制造出的零件也必须精确到厘米,这比起第一项更加难寻。

第三,是一颗十分珍贵的夜明珠。这夜明珠镶嵌在象天仪的正中央,光辉照亮环圈内的刻度。不过在岑昔看来,那颗夜明珠的装饰作用远远大于使用价值,可是这象天仪大荆贵使已经看过,那么,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一颗能够鱼目混珠的夜明珠来才行。

所有人都头疼了,除了东西难寻,眼前银两的紧张却是摆在赫连简修面前最大的问题。

入夜,寻了一间客栈,一行人心照不宣,分做了两队人马,苏炽带着暗卫扮成了一队镖队,阁老依旧是商人打扮,占了大半的客栈,将客栈里的人也彻底查了一遍,并未有可疑之人。

阁老看着那已经初具模型的图纸,有些震惊,岑昔的清单十分详细,众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仪器上的那颗夜明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岑昔见此,便知道,凑齐这些东西有些难度了。

“殿下,如今大可以先将象天仪用类似的材料代替制作一个模型,至少危急时候可以鱼目混珠。之后,我们便一样一样找齐材料。”岑昔慢慢说道,阁老听此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岑昔想得很仔细,尤其是舒一澄等人进了大荆,太子殿下必然要露出行径,那么这象天仪就暴露在了所有人视线中。

“明日,返回齐凉郡,先从金丝楠木开始。”赫连简修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殿下说的可是齐凉郡的郝家?”阁老开口问道,元稹等人立刻面色沉吟。

提起这金丝楠木,自然离不开这郝家,可是郝家的那一根金丝楠木名声太大,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得手。

可是如今时间紧迫,能够寻到如此珍贵的金丝楠木,也只有这郝家了。

第68章 国主 隐士之流郝家

马车往回走,一路速度加快了许多,岑昔虽只知这金丝楠木是非常难寻的一种珍贵树木,百年才能长成大腿粗细,要一米直径的金丝楠木,必定是树龄在八百年以上金丝楠树,而且这种金丝楠树生长的条件十分苛刻,只有紫鄢国南隅几百里的山脉之中才会有。

金丝楠木木质十分密织,一圈圈树龄中闪耀着金色斑点,称为金丝,刀砍不断,火烧不烂,在水中浸泡百年也不会腐朽,有“生千年,死千年”之称。

各国树木品种繁多,而且比起金丝楠木,更有许多更加易得更加实用的木料,然金丝楠木之所以如此出名,却是因为一段十分凄惨动人的传说。

传说,紫嫣国凤仪公主出嫁淄炎国一个月后暴毙,那紫嫣国南隅的一刻千年金丝楠木一夜之间,枝叶全枯,树皮干褶,连根倒下。

传闻那金丝楠木自行干枯是上天怜惜这凤仪公主,这根突然枯死的金丝楠木的所有者正是紫嫣国的第一商客郝家,郝家也将这根金丝楠木制成了棺木呈给了淄炎国主,这凤仪公主之名在淄炎百姓中是极有名的,凤仪公主的葬礼自国主到百姓,无不痛哭流泪,全国上下自发前来的百姓络绎不绝前来拜祭,整整一年,紫嫣国都城都挤满了前来祭拜的百姓,有钱的占满了所有客栈,没钱的占满整个街道。

制作棺木后,独独剩下一截树根,如今郝家手上的,正是这剩下的一截树根。

自此,金丝楠木也被称为凤仪,此话一说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但是至今,紫嫣国与淄炎国至今有如仇敌,紫嫣国百姓甚至自发与淄炎国断绝一切往来,商人也自发不与淄炎国商人做生意。

郝家如今的当家嫡子,正是当日那个主动送棺木给紫嫣国主的郝家唯一的子嗣,自公主下葬后,郝家就举家迁到了大荆国,再无音讯。

赫连简修却是知道这段金丝楠木的下落的,毕竟象天仪在手中的时候,他们对象天仪的材质做过研究,也曾留有私心,想要再复制一个象天仪出来。

马车飞快地返回齐凉郡,一路速度十分快,三天的路程仅一天半就到了齐凉郡。

齐凉郡是大荆国沿海岸一个不算大的郡县,郡县沿海一半以渔业、盐业为生,有整个大荆第二大的盐场,但因交通便利,小型码头众多,倒是大荆国最大的民用码头湾口。

因此,齐凉郡的人也鱼龙混杂,有像半脸胡子这样身份神秘的隐士,竟也有郝家这样的巨富商贾存在。

到了齐凉郡,阁老等人商议,这郝家如今已经在商界基本上不露面,因此前去的人越少越好,于是,赫连简修带着苏炽、阁老、闻生以及岑昔五人前去,其余人逗留原地。

赫连简修一行五人轻装简行,来到位于齐凉郡大街的一处深宅门前。

苏炽上前,敲了三次门,始终没有人前来应答,候在门外的众人气氛有些低沉。

赫连简修与郝家相识与三年前,赫连简修来大荆之时,郝家悬出重金请一位琴师修复古琴,一连三个月,也未能出现一个能修复古琴的古琴师。

而舒一澄却是古琴方面的能手,又正巧在大荆,更是由于好奇,因此便揭了榜,舒一澄不负众望,修好了古琴,这才知道,古琴之主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郝家。

苏炽再次敲门,依旧十分有礼,每隔一盏茶的功夫,复又敲门。

岑昔猜测,许是没人?

“主子,屋内有人。”下一刻,苏炽的话打消了岑昔的猜测。

赫连简修不语,目光示意苏炽再敲门,约莫半个时辰,这才听到院内急匆匆地脚步声。

“来了,来了——”只听到院内传来一个惊慌急促的声音,脚步紊乱,接着院门被打开,露出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童。

“各位,找哪位?”那小童本来神情焦急,开门的瞬间,也有些火气,只是见到门外站的一行人,衣着并不是十分普通,这才掩了些不耐,开口问道。

“敢问小童,郝家家主在不在?”苏炽一拜,十分有礼问道。

“在是在,不过实在抱歉的很,我家主身染重疾,只怕不能见各位了。”小童立刻就说道,那神情慌乱,也不像完全是谎言。

“那家主何日有空?”苏炽迟疑片刻,跟着问道。

“有空?”小童立刻摇头,“各位贵客抱歉的很,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只怕见不到我们家主了。”小童说着,跟着就要关门,赫连简修却上前一步。

“小童,且慢,我们此次前来,正带着名医,说不定能帮上忙。”赫连简修声音清冷,小童一愣,立刻显出十分欣喜的神情。

“果真如此?哪一位又是名医?”说着目光已经在赫连简修一众人里搜寻。

“并未带来,不过一刻钟就能到此。”苏炽接受到赫连简修的示意,立刻说道,转身就折回。

“那,各位先请进吧。”小童见此,犹豫了一瞬间,一咬牙,却打开了院门。

岑昔众人得以进了院门。

这院内极深,一路假山、水桥,这才到了位于湖水旁的正厅,岑昔放眼望去,这一片湖泊竟全部纳入在院中,可见郝家的实力深厚。

“各位贵客在此稍后,我去禀报管家——”小童十分有礼,招呼带路有模有样,跟着送上水的两个小童,也同样不闻脚步声,不听喧哗。

“贵客?”不一会儿,便有个年纪约莫五十余岁的老者前来,小童一旁带领着,与小童一般,神情慌乱,像是刚刚出了什么事一般。

“殿下?”那老者目光落在赫连简修身上,顿时一愣,跟着上前一步,就要行礼,赫连简修立刻起身。

“武管家不必多礼,这里是大荆,一别三年,竟不知郝家主身体抱恙。”赫连简修说道,那管家也不再佯装精神,顿时通红的双眼止不住流下泪来。

“殿下,您不知,家主只怕……”那管家一边说,一边拿着袖子拭泪。

“三年前,本王瞧着郝家主身体硬朗,而且正值当年,又如何会……”赫连简修俊眉微皱,似乎不相信武管家所言。

第69章国主 病重的郝家主

“唉——”武管家摇摇头,拍了拍一旁小童的肩膀,表示奖励,这小童在此时,没将前来的人赶走,武管家叹完气后,又看向赫连简修。

“殿下,不知您说的名医可是宫里的御医?”武管家小声地问着,赫连简修点点头。

“那太好了,本来老奴还想着拼了这三年前的交情,去北昌去求殿下,殿下竟然不请自来,可不是上天垂怜我家主,年纪轻轻,却……”

“武管家,御医稍后便到,你不必着急。”阁老一旁看看围着,武管家点点头,抬头看向赫连简修。

“本王与郝家主相交一场,请武管家带我们先去见一见家主。”赫连简修启口,湖蓝色衣袍随男子身形微动,浮光暗锦微微波动。

“请殿下移步……”武管家微一侧身带路。

赫连简修带头超前走去,身后阁老闻生二人退了一步,那武管家只邀请殿下一人,他们断没有跟着的理,岑昔见此,也跟着未动脚步。

赫连简修脚步却一停,跟着看向那在闻生之后的身影。

“岑姑娘,随本王走一趟吧——”赫连简修语气平静,甚之没有任何一丝波动,甚至仔细听来,有着一种疏离,阁老微微一愣,并未开口,岑昔也一愣,让他一起去。

于是,下一刻,岑昔乖乖地跟上了脚步,阁老望着远处的背影,陷入沉思,闻生却突然开口了。

“阁老忘了,当日殿下身负重伤,那背上的伤痕孔御医说就算他在都棘手。”阁老闻言,顿时豁然开朗,是啊,他怎么忘了,还是殿下思虑周全,岑姑娘的父亲曾经是巫医,自然有一些巫术,因此,神色稍霁,不再纠结。

岑昔跟在男子身后,只闻到熟悉的清香若有若无传来,跟着男子的步伐钻入岑昔的鼻孔,可以岑昔所知,男子并没有熏香的习惯,因此十分疑惑,男子身上的香味是从何而来,却没注意到,面前的男子突然停下,岑昔一个走神,已经撞了上去。

“殿下,失礼了——”岑昔立刻刹住了自己即将撞倒自个国主的身形,一把扯住了一旁落地纱幔,这才稳住身形,自然,这模样已经十分地不能看。

男子伸出半截的手落了空,在岑昔还未来得及抬头之前立刻又放了下来,这几日,眼前的女子一直忙于象天仪的绘制中,甚至未曾好好地说一句话。

“这几日辛苦你了——”可是,一旦单独有机会,男子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出口的偏是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为殿下办事,昔自然是不辞辛苦的。”岑昔抬头,国主,你这是跟我见外呢,既然辛苦,就干脆长点好感,让她早日实现这任务才好。

只两句话,眼前武管家已经转身,岑昔一愣,原来男子并非无缘无故停下,而是到了?见此,岑昔的目光又满是疑惑?

这里?一个上着锁的房门?一个堂堂家主被管家锁在房内?同样的疑惑的是岑昔身侧的男子,目光看向武管家。

“殿下别急,稍后进去就知道了——”武管家声音透着疲惫,从衣袖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等赫连简修与岑昔二人跨进房门,才发现门后并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甬长的走廊,原来是一间套间,走廊两侧,栽着稀朗的湘妃竹,穿过走廊,就听到了一阵喧哗之声,惊叫声、哭喊声嘈杂一片。

正当岑昔疑惑不解之时,一个婢女已经慌措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一边走,一边频顾后方,仿佛有着什么恐怖的东西追赶着一般,眼看就要撞倒武管家。

“慌什么,还不退下——”武管家冷喝一声,那婢女顿时回过神来,立刻跪在了走廊边,依旧哭泣着。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阵吼叫,声嘶力竭,眼前人影晃动,竟有十余人在屋内屋外人影攒动。

“武管家,武管家——”众人见到武管家,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几名婢女手里端着破碎的花瓶、瓷碗碎片,出了屋子。

“殿下还是自己看吧——”武管家摇摇头,不忍再说,赫连简修长眉阴下,上前一步,岑昔纯属好奇,也跟上了男子。

等到门口,岑昔立刻被屋内的情形给愣住。

只见屋内早已经一片狼藉,一张宽椅之上,隐约“坐”着一个人,说是坐着,更贴切地说,应该是绑着一个人,宽宽的坚韧的布条,一层一层,将整个人牢牢绑在宽椅之上,饶是如此,那“人”依旧挣扎着,此时嘴里已经塞上了布巾,不断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身子更是拼命地挣扎着。

这人浑身上下都被缠地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惨白眼眶深凹的脸来,模样十分渗人,岑昔只一眼,便不愿再看第二眼。

岑昔立刻断定,这哪里是病重,分明是精神出了问题。

赫连简修见状,立刻看向武管家。

“这种情况有了多久?”

“半年。”武管家眼眶又红,接着说道,“一开始,家主只是整夜整夜失眠,紧接着就开始自言自语,说忘记了,忘记了,渐渐地就言行失常,短短数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岑昔咋舌,看着样子像是精神病发作呀?

“敢问武管家,家主的父辈或者祖辈有没有人也是同样的状况?”岑昔开口问道。

“没有——”武管家倒是回答地十分快。

岑昔皱眉,精神病发作一般都有家族史,她曾经一个同学就是这样的状况,可是没有家族史,就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刺激,能让一个成年人变成如此模样呢?

赫连简修并未再开口,众人顿时失落,这样的情况下,更不好再开口。

稍后,北昌国御医已经到了郝家,飞快地被领了来,见此情形,着人按住了四肢,施了几针,那绑着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武管家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谢。

“武管家,可是将人松绑,抬到床上,老夫为其诊治——”武管家听言,赶紧着人抬进了一旁房间中。

寻常的大夫,先两个月还管用,可是这一月来,请遍了名医,能安静下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如此,北昌的御医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家主安静了下来,武管家顿时眼中有了一丝希望。

第70章 国主 无疯魔不成活

那御医姓孔名镜,人称孔一眸,但凡病症只消一眼就能够断出,原是太子殿下在北昌西岸赈灾之时,被太子殿下救下一家老小,因此跟着太子殿下回北昌,成为身边亲信。

孔御医神情专注,细细查看了一番,候在屋内的武管家神色焦急,见孔御医查看一番之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检查完五官外表,跟着就检查全身,按压着腹部,胸部,岑昔十分赞同这御医的专注,甚至觉得,比起那半脸胡子,这御医更加的专业。

整整半个小时,御医这才离开床沿,下来时额头上已经密密起了一层汗,先是朝着赫连简修微微一拜,一旁的武管家早已经坐不住。

“武管家别急,郝家主的病不是一日二日了,这种状况是思虑过重,五脏六腑郁结集成所致,疯癫之状也只是困在自己思绪中………”

这孔御医的诊断与别的名医不同,也不是满口听不懂的拗口药理,直截了当。

那武管家请遍名医,也听了不少诊断,却没有哪一个如孔御医这样直白的,而且武管家显然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的,因此,顿时面色一白。

孔御医的话可以说直接击中了武管家的心结。

“御医,怎样?需要何种药?”

“并不是药。”孔御医摇摇头,治愈的希望是有的,这心魔所致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如此,要消除这么多年的郁结,不是药力所能致的。

岑昔原本只是很认真的听着,可是系统,却突然叮咚一声。

岑昔一愣,系统,你叮咚我干什么?

叮咚——系统:匹配国主寻找象天仪零件受阻,请医治郝家家主,如愿得到金丝楠木零件。。任务奖励:经验1200,道具:雪羽长衫。

雪羽长衫:生命值220,体力80,附加技能:危急时刻能够触发隐身技能,概率随机。

若此时无人,岑昔铁定跳起来,狠狠地将这系统骂一通,搞什么搞,她又不是神医,前面几次任务中也没有什么好的任务奖励,也没有药品,连御医都没办法,她能有什么办法。

叮咚:检测到人物情绪波动,金丝楠木零件能够成功到手,直接关系到系统任务能否完成,请人物尽快采取行动,以免错过最佳时机。

岑昔一愣,系统这话的意思就是,真的象天仪已经没有了?那么苏炙此趟是无功而返了。

岑昔见此,只得点了接受,那道具十五级才能用,如今她的人物等级在12级,升级还需要4000多经验,看来只能先做完任务再说了。

岑昔只听到孔御医的声音再次传来。

“武管家,郝家主如今的情形想必你也看到了,武管家若想救郝家主,那么郝家主究竟有什么心结,还望如实告知。”孔御医看向武管家,神情凝重。

武管家听此,短时长叹一口气,随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殿下,孔御医,请到这边来。”这样子,武管家是准备说了。

只见武管家将众人带到了一侧的客厅,留了几个仆从照顾着家主,亲自为赫连简修三人倒了茶。

“殿下,此事是我郝家最难启口的事情,事关紫鄢国的名声,可是如今这状况,就算将来家主怪罪下来,我也认了。”武管家又叹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赫连简修身边的岑昔,有些迟疑,准备开口。

“武管家,这里都是本王的亲信,武管家不必有顾虑。”赫连简修此时却开口了,岑昔一愣,国主怎么知道她想留下来,顿时感激地看向自个的国主。

赫连简修嘴角微霁,不是想留下来,又睁着那双漆亮的眼睛看着他作甚。

武管家见此于是便开口了。

“这是还得从十年前说起,当日紫鄢国凤仪公主之事,殿下只怕听说过吧。”赫连简修点点头。

“那郝家主与凤仪公主之事本王曾有些耳闻,武管家如此说,只怕这郝家主的心病是源于此处了。”孔御医看了一眼自个的主子,并未插话,可是心中的震惊已经到骇加的地步,这,这凤仪公主与郝家主……

岑昔倒是十分镇定的很,毕竟对于这凤仪公主之事,岑昔并不太清楚,她当初只在北昌边界的渔村里,

“殿下英明,凤仪公主一死,那时老爷还在,郝家主几度想跟着公主去,是老爷一次次相求,郝家不能断了后,这才苟活在世到今,可如今这样活着——”武管家这才红了眼眶,暗暗摇摇头。

自从郝家到了大荆之后,郝家主将自己关在房内两年,老家主去世这才出来,这十年来,郁郁寡欢,夜不成寐,只一味对着画像自言自语。

可就在三个月前,一向沉默寡言的郝家主却突然大叫一声,从内厅中冲了出来,头发蓬乱,赤脚敞胸,犹如疯子一般,等武管家赶来,屋内已经一片狼藉,甚至连把郝家主一向视若珍宝的古琴也摔断了。

郝家主口里一边大喊着忘了、忘了,怎么会忘记……整整折腾了一天一夜,整个郝家大院都乱成一团,于是请大夫、巫师、道士、和尚,能够折腾的,都折腾了一遍,有的说是病了、有的说是魔怔了、有的说是撞鬼了,却丝毫没有效果。

而郝家主一日一日疯癫下去,如今已经瘦成了皮包骨,眼看就要不行了,于是武管家顿时也顾不得什么能说与不能说,一味说完,跟着就眼睁睁地看着孔御医。

孔御医却陷入了沉思,孔御医年纪其实并不大,至少在岑昔的眼里四十多岁不算大龄,可是孔御医留着一指长的胡子,开口闭口自称老朽、老夫,让人无端地感觉老了十来岁。

此时,孔御医却沉吟不语,长眉一皱。

“孔御医,如何说,可还有救?”武管家一脸希翼。

“武管家,老夫只能说尽力而为,毕竟已经到了这一步,病症也不是一日两日儿而成的。”孔御医终于开口了,武管家哪里不知这情况,心里早已经有了数,再叹一口气,跟着点了点头。

“管家,家主醒了——”就在这时,家仆匆忙来报,武管家一愣,还未开口,就听到家仆又接着说道,“家主是清醒了,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武管家立刻转忧为喜,几人立刻朝着内厅而去。

第71章 国主 臣被人掐喉了

“你们出去——”岑昔等人刚走进内厅,就听到内厅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仿佛一个绝望将死之人发出,冰冷似寒冬三月、如坠深洞。

武管家顿时三步并两步奔到床前,直接扑在了床沿上。

“家主,家主,你好歹醒了——”孔御医连忙上前去查看床上之人的情况。

岑昔却是根本摸不着头脑,对于怎么救这将死之人丝毫没有头绪,只是听孔御医的话来,心病还需心药医,这郝家主的心病就是这凤西公主,只是这凤西公主已经去世十年,她又从哪里去变出一个凤西公主来?

“武叔,吾这病已经没救了,快快收拾了让我去了吧——”那武管家一到床边,就听到那空洞的声音缓缓说道,双目瞪着床顶,一动不动,犹如一个失去了灵魂之人。

“家主,家主,你忘了你答应老爷的承诺了,你不能死啊,这郝家怎么办?”武管家顿时痛哭,眼泪鼻涕毫无形象胡乱擦在了衣袍上。

“武叔,我对不起列祖列宗——”男子的声音本就低,此刻众人都静声屏气地听着,赫连简修站在屋内失踪未出声,而岑昔后退一步,突然发出一声“叮咚、咔嚓”一串声音,床上之人说话声戛然而止,转头看向声音发出之处。

岑昔立刻抬起脚,脚刚离地又发出一个青澄的弦声,就在这时,床上那明明将死之人就如离弦的箭一般,从床上冲向岑昔,不等所有人有反应,只见一道影子眼前一花,床上郝家主眨眼之间已经扑向岑昔,一把掐住了岑昔的脖子。

“你踩断了我的琴,你赔我的琴——”男子十分大气,岑昔就是再谨慎,也不会料到这个被无数大夫断定的将死之人会突然冲出来。

“不——呜——”岑昔艰难地摆手,可是哪里又说得出话来,男子的力道十分大,转瞬之间,呼吸不了,胸膛翻涌,可这时,岑昔冒出的却是一个十分滑稽的念头——瞧这力道,郝家主或许还可以抢救抢救。

紧接着,一道蓝色人影已经瞬间冲到了郝家主面前,去救岑昔。

只是,面前的郝家主眼眶越来越红,口中的话也越来越多,岑昔心一沉,看样子男子又要魔怔了,力气顿时又大了许多,而且这郝家主身形极高,虽然十分消瘦,此时却一把将岑昔拎了起来。

赫连简修立刻劈向郝家主胳膊,武管家顿时上前去拉郝家主胳膊。

“你,你该死,都是你,都是你踩断了我的琴——”男子的力道却是十分的大,一时竟没起作用。

“家主,家主,不是她踩的,家主,你快放手——”武管家顾不得哭了,使劲掰着自个家主的手臂。

“银针——”赫连简修冷喝一声,孔御医立刻奔到了身侧,立刻递上银针,赫连简修立刻出手,飞快地朝着男子颈后而去,跟着,郝家主立刻犹如泄气的皮球一般,手一软,朝着地上瘫去。

“家主——,家主——”武管家立刻接住自个的家主,赫连简修面色冷沉,伸手一把抓住被扔下的岑昔。

赫连简修面色冰冷,虽然刚才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但岑昔脖子上指印清晰通红,此刻拼命地咳着,似乎要将整个五脏六肺都咳了出来。

赫连简修伸手在女子背上轻轻拍着,孔御医面色一变,立刻蹲下身。

“殿下,让老臣查看一下——”说着,立刻开始开始帮着岑昔顺气。

“咳——咳——咳——”岑昔举起手摇着,面色通红,眼眶也润了一圈,实则孔御医的力道太大。

“怎样?”赫连简修立刻制止了孔御医的动作,孔御医尬尬地收回手。

“无妨,好些了——”岑昔摇摇头,“殿下不必担心……”

“岑姑娘,你脖子上的伤让老臣处理一下——”孔御医顿时感到一阵低气压,身为御医,自然比寻常人对气息更加敏感,更是跟在赫连简修身边几年的老人,所以,殿下这是不高兴,孔御医顿时对岑姑娘关心起来。

“御医,御医,您来看看家主,家主——家主——”一旁武管家焦急地喊道,刚才那几针又是赫连简修出手,武管家不便说什么,孔御医一愣,立刻接到自个主子的示意,只得起身去看郝家主的情形。

“武管家别担心,郝家主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并无大碍。”孔御医立刻安慰道,与武管家将郝家主搬到了床上,岑昔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断为两截的古琴上。

这琴声对郝家主的反应那么大,心中似乎有什么突然一闪而过,就像是突然想到一道难题的可行之法一般,岑昔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压根忽视了身旁那只伸来要扶起她的手。

“这琴——”岑昔立刻指着地上的断琴问向武管家,武管家因先前之事,对岑昔心存愧疚,见此,只得开口。

“此琴是绿绮。”武管家说道,岑昔却不知这绿绮是何物,赫连简修见岑昔一脸懵懂。

“此琴是紫嫣国凤仪公主心爱之物。”赫连简修开口说道,目光却依旧在岑昔通红一片的颈脖之上,语气微微沉冷。

只是岑昔一头扑在怎么救治这郝家主身上,自然没有看到被自个冷落的那只手臂,顿时感激地朝自个国主一笑。

“你可是想到什么办法?”赫连简修心绪微微平复,开口问道,话一出口,却已经后悔,孔御医都没辙,她又有何办法。

武管家顿时疑惑地看向这姑娘,寻常的女子,若遭遇先前的状况,早已经哭哭啼啼,可是这岑姑娘如今却跟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见那太子殿下对着岑姑娘的态度十分不一般,因此也不敢小瞧这个身量俏娇的岑昔。

“姑娘,你可是有办法?”武管家目光炙热,完全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的神态。

“殿下,昔只是觉得,若是能够知道郝家主究竟忘了什么,或许能够解开这心结。”岑昔说道,武管家、孔御医顿时一愣,的确,这忘了什么,武管家已经说了多少遍,却从未引起重视,此时被岑昔提起,倒是隐隐觉得,是有些道理。

岑昔的目光看向面前的武管家。

“老奴,老奴并不知郝家主忘了什么……”武管家却摇着头。

“岑姑娘此法,倒也……”孔御医迟疑地开口,下一刻却眉头一皱,“只是,郝家主就算是清醒了,一旦听到这心结,也会触发引起疯症。”

“其实,昔倒是有一法,可让郝家主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说出来……”昔一低头,长睫微垂,茕茕独立,却无由地让人产生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第72章 国主 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有办法?”武管家神思一恍惚,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若是面前这个岑姑娘的医术比孔御医高明,那太子殿下就不会非要等孔御医前来啊。

“昔的家父曾是巫师,有些小伎俩——”岑昔温温开口,不快不慢,却让武管家有些微微有些心安,这岑姑娘敢说出口,索性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此法需昔单独一人施做……”岑昔接着又开口说道。

武管家立刻不赞同了,怎么放心把家主交给一个外人。

“本王留下,你们先出去——”赫连简修却突然开口了,岑昔一愣,却听到自个的国主又开口了。

“有本王在,武管家放心吧——”武管家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与孔御医退了出去。

岑昔让众人出去,实则是那还剩下一次次数的蓝色妖姬,到底是系统之物,生怕等会拿出一朵蓝色的玫瑰,会让众人疑心。

可是自个的国主,岑昔想了想,要取得别人的信任,最重要的就是坦诚相对。

岑昔伸手进入衣袖之中,立刻从系统中拿出那蓝色妖姬,所幸这一次,包裹里有一个岑昔寻来,装玉佩的木盒,虽然大了些,但也比从衣袖中拿出一朵花来可信的多。

岑昔拿出木盒,在赫连简修的面前打开,从赫连简修的角度来看,女子的神态十分庄重,拿出木盒的动作也极其缓慢,跟着那手掌大小的木盒被岑昔捧在了手上,木盒打开,却是一朵鲜艳欲滴的花朵。

赫连简修目光微微一愣,这样的花朵,他竟从未见过。

“殿下,此花唤作“玫瑰”,颜色十分多彩艳丽,花朵颜色不同,就有不同的功效,家父在启照城时,偶遇西隅来的船商,才只得这一朵。”岑昔说的煞有其事,就像是遇到一道理论题,背景原因条框列举,有模有样。

赫连简修猛地想起当日船上之事来,岑父的死说到底跟他们有些关联,见岑昔面色缓沉,怕似睹物思人了。

“还有何颜色?”赫连简修开口问道,为的却是转移女子的注意力,岑昔继而一愣。

国主,你这脑回路不对啊,这时候不是该说——爱卿的这份情义本王记下了。

“红色,香气使人情迷;蓝色,香气能够催眠。”岑昔说着,已经将那花朵小心地拿到床前,放在郝家主的鼻前,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散。

叮咚——系统:启用蓝色妖姬,请勾选使用对象,紧接着两个头像框框出现在岑昔的面前。岑昔直接点在了郝家主的头像上。

叮咚——系统:蓝色妖姬次数使用完毕。

紧接着,岑昔手中的那朵蓝色的玫瑰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那先前花瓣上闪烁的金粉一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朵再寻常不过的蓝色玫瑰。

只见床上的男子面色微微有些改变,睁开眼,缓缓地坐起身来,可是神情姿势却又不像是完全清醒过来,倒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赫连简修一直站在一侧,并未开口,看着岑昔站起身,与床上的男子隔开一段距离。

“你可有心结?”岑昔的声音与平日有些不同,平稳速度十分缓慢,这是使用两次蓝色妖姬总结出来的经验。

“有——”床上坐起的郝家主,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传出来的,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只是机械地回答着岑昔的问题一样。

“是什么心结?”岑昔继续问道。

“忘了——”郝家主的声音继续传来。

“忘了什么?”

“忘了,忘了——”郝家主苍白开裂的嘴唇开合,身体突然抖动了起来,岑昔面色一变,怎么会,这么短时间,就失效了?

但郝家主仿佛控制不住嘴唇一般,又开口了。

“忘了当初那感觉,初次见她……初次见她……”床上的郝家主抖抖索索说出几个词,身形颤抖地更加厉害了,那苍白的面色顿时变得扭曲起来,极为恐怖。

叮咚——系统:检测到强烈脑波,蓝色妖姬功效即将失效。

叮咚——系统:9

叮咚——系统:8

岑昔后退一步,暗骂一声娘,这系统委实不靠谱。

叮咚——系统:5

床上的郝家主突然双眼一睁,眼眶赤红,龇牙咧嘴瞪向岑昔,下一刻,手臂已经抬了起来,身形飞快地朝着岑昔扑来。

而同时,赫连简修已经飞快来到郝家主身后,银针飞快地插在郝家主背后,那床上之人眼睛顿时一闭,就朝着床上瘫软而去。

“这就是你要避开他人的原因?”赫连简修一边拔着郝家主背上的银针,一边问道,岑昔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国主这是在问她,怎么莫名地听出这话里有火气?

“那个,殿下,实则是昔也没把握,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岑昔立刻老老实实回到道,耷拉着脑袋,一副受了惊吓委屈之极的模样。

赫连简修本想再开口,一转头,便已经看到那毛茸茸的发顶一团,脖子间红色印记清晰可见,渐渐转为青紫,一腔委屈了的神情,便咽下了要说的话。

“但是,昔也想尽一份力,为殿下排忧解难——”岑昔见此,只怕国主这是生气了,会不会好感,的确是她鲁莽了,若不是赫连简修留下,只怕以郝家主先前的速度与力道,她早已经一命呜呼,顿时到有些感激自个的国主能留下。

“记住,做任何事之前,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赫连简修声音依旧恢复了平静,岑昔一愣,国主这是在教导她么?

然下一刻,岑昔立刻就认识到,国主这教导是十分必要和应该的。进而意识到,赫连简修留下,不是单纯地想让武管家放心,而是因先前郝家主的行为,是在保护她啊。

“昔——谢国主关心。”岑昔立刻收回了委屈神情,神色恢复以往,一双漆亮的眼眸子看着你时,便只看着你,仿佛一切思绪都能从那琉璃透澈的眼眸里飘出一丝情愫来。

赫连简修嘴角微霁,仿佛忘了刚才自己还被面前女子的鲁莽而一腔怒火。岑昔见此,更上前一步,嘴角的笑也一瞬间生动起来,仿佛渲染开的油彩。

“殿下,刚才还好有您在,昔才能化险为夷,果真是上天垂帘昔,让昔有这样一个遇事谨慎又心系臣子的好殿下——”

“你——啊——”这一声略带微哑,尾音拖到面上,一如男子弯起的唇角,手掌轻触眼前晃来晃去的柔发,柔软的触感在掌心发酵,那声音便滚回了喉里,手掌用力,推开了岑昔卖力讨好犹如只猫的头颅。

叮咚——系统:赫连简修对你的好感5。

岑昔见此一笑,她岑昔可向来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第73章 国主 寻找忘了的感觉

从内厅出来,岑昔与焦急等待的武管家明说了郝家主的心结,虽寥寥数字,在岑昔这里可能摸不着头绪,可是武管家却是身形晃了一晃。

“武管家,岑姑娘此法可一试——”孔御医面色一动,武管家却露出难色,下一刻,却一咬牙,仿佛绝望之人已经抛弃了任何尊严。

“岑姑娘,请跟我来——”

“殿下,舒大人来了——”前来禀报的是一名暗卫,护送象天仪的舒一澄,在暗卫保护下,终于找到了岑昔等人沿途留下的暗号,更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赫连简修返回大厅,武管家带着岑昔一路走向内院。

“岑姑娘,这是家主身前的书房,如果有什么线索,应该都在这书房之中——”武管家露出感伤的神情,初见,他多希望,当初家主没有遇上凤仪公主,那么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孽缘啊,这一切都是孽缘啊。

“多谢武管家——”岑昔合礼微拜,行动中透着沉稳,轻轻打开书房的门,武管家却在门外站住了。

“岑姑娘,家主的书房一向不让外人踏入,原是你问出了心结,想必家主是信任你的,此事就拜托岑姑娘了。”武管家脚步微晃,几月来的身心疲惫已经耗尽了这个头发半百的老者所有的精力。

岑昔对眼前的武管家无由地产生了一种尊敬。

“武管家放心,昔定当尽全力——”岑昔开口,郝家能有这样忠心不二的管家,是郝家的幸运。

武管家退身而去,岑昔踏进书房,书房十分大,入眼就是一排巨大的书架上,一排排放着上千本书籍,一张同样质地的书桌,书桌上笔墨纸砚,焚香洗池,十分精致与讲究。

岑昔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决定从那书架开始,书架上的书码得整整齐齐,从古籍到野趣杂史,书杂而且多,但岑昔却发现了一个现象。

这些书都摆的太过整齐,不像是经常翻动的样子。武管家说,郝家主在这书房里呆的时间最长,而书房里却没有这样的痕迹。而且,凤仪公主与郝家主之事是秘密,因此,郝家自然不敢放在明面上,但是,郝家主对凤西公主用情至深,情绪不能外露,自然会需要一个发泄的空间。

于是下一刻,岑昔断定,这里应该有一个密室。

岑昔开始摸向书架上的一本本书籍,书籍上灰尘不沾,看来经常有人打扫,即使郝家主病了,也没有停止过,岑昔一本本书摸过去,任何一个细小的地方都不放过,加上这书架上的书籍不说上万,成千是有的。

等岑昔将所有的书籍都摸了一遍,却毫无所获,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

岑昔摇摇头,不会,目光一转,看向书桌,摸遍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仍然没有丝毫发现。

暗卫何三奉赫连简修之命,暗暗守在书房暗处,就连岑昔也不知道,无论白天黑夜,都有这样一个影子跟着自己,此时见整整两个时辰,屋内的岑姑娘却丝毫没有急躁的情绪,面色平静,这份定力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屋外传来婢女敲门的声音,岑昔依旧神色温和的接过膳食,坐在书房内慢慢吃完,交给了书房外的婢女,然后继续在书房内不紧不慢地找着。

何三早已经打量了这个书房数十遍,甚至有些怀疑,这书房内是不是没有密室。

岑昔又转向那排已经摸了三遍的书籍,何三眉头微皱,虽然,他跟着岑昔才三天,却依惊诧,若是他,也不会对一个已经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的书架再重新检查一遍。

然岑昔却已经再一次开始了,然而刚刚检查到第二排书架时,岑昔的目光却从书架的书上转移到了地面上,嘴角微微一笑。

——找到了。

饶是在谨慎,也会留下线索,这线索可能隐藏在众多假象之中。

就比如,书房里的地面都是清一色像是大理石般的石块铺制而成,纹路细密,可是十年的时间,总会留下线索。这石面上虽然没有书架移动留下的痕迹,可却又一个十分轻浅的印子,是鞋子长久站在此处才会形成。

岑昔立刻站起身,就是这里了,立刻蹲下身,不放过眼前任何一个细节,可是却没有半点发现,岑昔眉头一皱,跟着目光落在了地面之上。那块凹进去的地砖终于又一次引起了她的注意。

何三的视线被岑昔挡着,因此看不到什么,就见突然间,岑昔猛地跳了起来重重地落在那块地砖之上,那石块猛地一落,何三心一提就要跟着冲进去,下一刻,就听到书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何三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岑昔同样也是惊讶,面前的书架竟然缓缓地朝后退去,悄无声息,犹如电动一般。

紧接着,岑昔就看到书架下方露出的洞口,一排朝下的阶梯,何三松了一口气,紫嫣国的机关术果然名不虚传。

岑昔抬脚朝下走去,这里不是藏宝室,所以岑昔并不担心会有什么暗器之类,等岑昔走到密室,立刻就知道自己猜错了,这里不仅是密室,更是一个藏宝室。

那奇珍异宝都随意丢在角落之中,岑昔这辈子就算在博物馆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宝贝。

中间一张书桌上,一旁的书架上都堆着纸稿,上面都薄薄地覆着一层灰尘。

岑昔在那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落在书桌上一个小巧的木盒上。可是下一刻,岑昔却犹豫了,要不要解开这一段尘封的秘密,良好的教育,让她不愿窥探别人的隐私,从赫连简修、武管家含糊其辞岑昔便知道,这个秘密是不为人知的。

可是秘密与一条命的权衡,岑昔还是咬牙打开了木盒,木盒里放着一叠信笺,岑昔拿起第一张,两行字婉约秀灵,飘落在岑昔的目光中:

那冬日冷霜,余过围场,遇暖阳。右下方一行竖字,大荆八年,北围猎场。

岑昔转头,在书架上立刻看到一本,翻开:大荆八年,郝氏一族蒙皇恩浩荡,被赐北围冬猎随行,于紫嫣国皇室首次邀请商贾参加冬猎。

岑昔脑海中出现了那画面,郝家一族正是风光日盛,大荆八年,郝家主正值十五,在那骏马之上的俊颜如玉生辉。

皇家冬猎,最受宠爱的凤仪公主也必定会去的。

男才女貌,正值年华,这便是那误终身的会面了吧。

第74章 国主 被封藏的秘密

郝家是商贾,在紫嫣国已经是不容任何人小瞧的商贾。

就连紫嫣国主都特赐一坐在围场夜宴中,即使在最末端,也代表着郝家如日中天的辉煌,郝家主知道,这是五万金饼所换来的,紫嫣西岸三个郡县旱灾,紫嫣国主有意拉拢。

可五万金饼对于郝家来说又算什么,各取所需而已。

凤仪公主有紫嫣国第一才女之称,美貌闻名,是紫嫣国皇后之嫡女,出生之日,五彩霞云占了半个天空,喜悦绕着王宫整整半个时辰,霞光满照之中,紫嫣国唯一的公主诞生了。

凤仪公主如今年芳十五,前来求亲的各国皇子已经踏破了紫嫣国的驿馆,然紫嫣国主视凤仪公主为掌上明珠,不舍得这么早嫁出去。所以,任凭各国几次三番登门,紫嫣国主都不为所动。

这个承载了紫嫣百姓所有期待的公主,从小到大便受到所有人的瞩目,是紫嫣国无人可及的贵重女子,无数男子心中的梦,容貌娇丽,灵动婉姿,只是站在那里,就占据了整个围场最耀眼的位置,少年就沦陷在那层层叠叠绚丽的目光中。

这位自小养尊处优的公主同样看上了那高头大马上的郝家主,那时的郝家主,是一清秀少年,样貌气质出众不遑任何国家的皇子,更有着不同于紫嫣贵族少年腼腆柔软的清贵气质。

然而比起只字片语,谁也不知道这场冬猎中,那一眼的对望,一场情愫悄悄地产生了。谁也不知道这场情愫的开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会顾及会有什么后果一般。冬猎半个月是开端,见面三回,却已山盟海誓。

然商贾终究是商贾,如今的郝家主,也是曾经那个坠入情海的少年郝束,冲动地向父亲提起要求娶凤仪公主,被郝父一口拒绝。

如果郝家提出求娶,必然会成为半个紫嫣国的仇敌,不,说整个紫嫣国有适龄男子家族的仇敌,这岂不是白白断送郝家几代的基业。

郝束见此不行,暗自着急,此时却有邻国淄盐国太子前来,淄盐国实力雄厚,百姓安居乐业,淄盐国主更是以璐山以北两座盐场作为聘礼,这样大的诚意,紫嫣国主心动了,这两座盐场不仅是盐场,更是两座城池,有了这两座盐场,淄盐国完全摆脱了盐业受困的局面。

而且,这淄盐国太子人高马大,一表人才,礼数周全,紫鄢国主十分看好。

凤仪公主竭力拒绝,绝食、以死相逼,只是这紫鄢国主却是铁了心的,约定了盟约。

别无他法的二人悄悄商定着离开紫嫣国,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过一生,于是约定了中秋那夜,凤仪公主出宫赏月,在事先约定好的地点,凤仪公主一等再等。

一等再等,从黑夜等到了白天,只等来了一封信。

想要情郎好好地活下去,就收了这份心,老老实实地回去,跟淄盐国太子成婚。

凤仪公主心急如焚,可有些事情却是藏不住的,终于三月后,十里红妆,凤仪公主上了花轿,成为淄盐国太子妃,临走前也未见到郝束一面。

那郝束的确被放了出来,郝家花巨资请动了江湖中的荆刺堂,终于在淄盐国太子的地牢中救出了郝束,救出来时只剩了半条命,秘密送出了紫嫣国救治。

那花轿顺利地到达了淄盐国,紫嫣国主强忍思念,纷纷派信使前去,先还是收到了回信,可是一个月后,音信全无。

紫嫣国主有些诧异,又等了一月,依旧是毫无音信,再也坐不住,正要派人再去打探,一个噩耗从淄盐国传来。

凤仪公主暴毙而亡,这一噩耗犹如晴天巨雷,凤仪公主身体康健,从未有什么大的病症,怎么会到淄盐国短短一个月暴毙而亡?

顿时间,不等紫嫣国主有所行动,朝廷大半个贵族已经先动了起来,纷纷上书讨伐淄盐国,举国上下一片痛嚎,发誓要举全国之力讨伐淄盐国。

然暗中,淄盐国一行人已经悄悄地来到了紫嫣国,带来的是凤仪公主的遗体。

紫嫣国主断然不相信凤仪公主会暴毙而亡,亲自开棺查验。

自此后,一并开棺的御医四人,纷纷自裁谢罪,紫嫣国主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当日一并内外宫女在一日之间全部没了踪影。

谁也不知道到底棺中是怎样的情况,只有一路逃回来的郝束,悲痛之余,却只想再见一面那心心念念地凤仪公主,舍掉了皇陵一旁的矿山,挖了一条直通往皇陵的隧道,只等凤西公主下葬,关了墓门,就潜了进去。

在一堆堆杂乱堆起的书稿中,多数是郝束已经接近癫狂之时,这才写出的只字片言。

岑昔找到了郝家主当日所见棺中凤仪公主的情形,并加上自己的猜测。

躺在棺中的凤仪公主,全身被刺中三十余剑,半张脸头骨深陷,已经没了人形,已经完全看不出当日那风华绝貌,这并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肚子上一个一尺余长的伤口,一个六月有余已经成型的孩子脐带未断,一并在棺中。

震惊、急怒攻心、悲痛、心肝寸裂、仇恨、恨不得将那淄盐国太子千刀万剐也抵消不了心头之恨,纵使那已经看不出容貌的尸体,郝束却认出了这是凤仪公主,紫嫣国主也认出了是凤仪公主。

凤仪公主嫁娶一月有余,却有六月身孕,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所以,紫嫣国主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在棺木送来的第二日,宣布,凤仪公主水土不服,染上恶疾。

整整一夜,岑昔一边翻着郝束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十年来,这秘密将郝束封尘在自己世界里,悲痛与绝望,那背在身上,钳制这所有神经细胞地看不见的网越缩越紧。

郝束是奔溃的,这样的郝束是极其渴望去死的,可是郝家唯一的子嗣这个身份,以及为凤仪公主报仇、以及深深的自责,怕自己死后无颜去见凤仪公主,整夜整夜地折磨着他。

岑昔沉静在这样一个绝密的秘密中,回不过神来,甚至忘了她想要找到什么,这样的一个郝束,是被层层枷锁逼疯的疯子。

可是他究竟忘了什么?

岑昔目光落在最初木盒里的那一叠信笺上,是最初初见时的那种感觉吗?

第75章 国主 寻找最初的感觉

岑昔从书房中出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赫连简修、武管家以及北昌国一众人已经等候在内厅之中。

岑昔未开口,只是默默地走向厅内,那断为两截的古琴,舒一澄已经修复完整,此刻正放在桌上,床上的郝家主依旧昏迷着。

“岑姑娘,可有何发现?”孔御医上前一步,“此刻郝家主的情绪还能控制的住,只怕越往后清醒的时间就会越少。”

岑昔沉默片刻,抬起头看了一眼孔御医,似乎下定决心一般,点了点头。

“孔御医,开始吧。”岑昔此刻已经镇定下来,转身,伸手拨响琴弦,一串音符从指间流出,虽然绿绮那空灵的音符只剩下一二分,岑昔心想足够了。

孔御医看向赫连简修,见自个主子并未开口,于是抬脚朝着床前而去,拔下男子身上的几根银针,床上之人呼吸顿时滞重起来。

“武叔——”低沉沙哑的声音,武管家立刻凑近床前。

“家主,老奴在呢,老奴一直都在——”

“武叔,那……”

“家主,北昌太子前来看望您了。”武管家连忙说道,床上之人转过头,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臂,指向半空中。

赫连简修上前一步,本欲开口,却见男子目光浑浊,以不视前物,唯指着半空,口中喃喃着。

“家主……家主……”武管家轻声唤着。

“那,那琴——”男子口中艰难地说出两个字。

“舒大人已经将琴修好,家主别担心,有舒大人在。”武管家说道。

“那,那琴——”郝家主手指颤抖着,连同左臂一并剧烈的颤抖起来,孔御医暗道一声不好,这是要疯魔之兆,可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悠缓的琴声从众人身后传来。

众人一愣,那床上郝家主突然坐起,目光看向琴的方向,而岑昔就在床前不远处的桌前,手指轻拢,又一串优缓的音符传来,曲调并不同于他们所熟知的。

那郝家主从床前飞快站起,朝着岑昔的方向而来,赫连简修身旁暗卫立刻就要上前,岑昔却突然目光示意暗卫停下,手指又快速地滑过一串音符。

郝家主向前两步,速度十分快,以当日情形十分相似,众人立刻悬着一颗心,赫连简修眼神微眯,只等面前的男子一靠近岑昔就动手。

而岑昔却低下头,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这张古琴上,长发束与脑后,柔美静谧的脸映着晨光,那神情也一瞬间明媚,仿佛一情窦初开的女子。

就在郝家主距离岑昔一步之遥,身旁暗卫刀剑已经拔出之时,岑昔拨下琴弦,唇瓣张合,有别于男子粗狂低沉的音域,低缓柔灵带着婉转流畅的嗓音: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一开口,面前郝家主身形一僵,停下了,目光随着那琴声不断地转动着,仿佛琴音袅袅,犹如烟气般飘散着。

青衣女子微微抬起头,声音越发绵软缓沉,带着呢喃的倾诉般:

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所有人静静地听着,这样的曲调,所有人都未听过,缕缕琴音,静谧清幽,伴着低沉的曲调,而面前的女子,仿佛遇到那心仪之人,思之如狂,陶醉入迷。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岑昔的目光滑过郝家主,落在赫连简修身上,这她这样做是极其冒险的,甚至是孤注一掷的,可男子毫无半点迟疑,选择相信了她。

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琴音袅袅,绕梁如丝般缠绵,岑昔唱完最后一句,众人依旧沉浸在琴音之中,凤求凰的歌词简单纯粹,单纯美好的爱慕之意直白,仿佛叫醒了所有人的年少轻狂,心中的那道亮光,为之辗转反侧。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那站定的郝家主突然开口,武管家一愣,顿时间清醒过来,再看自个家主。眸色清亮,这,这……

孔御医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依旧坐在桌前的女子,郝家主想要说的,竟被她一首琴曲缓缓道出。

“姑娘,这曲子?”郝家主的声音再次传来。

“”岑昔开口答道,郝家主顿时微微一笑,那笑比哭更伤感动容,男子缓缓地走上前来,轻轻地抚摸着琴弦。

岑昔起身让开,男子缓缓地坐了下来,手指划过琴弦,先前岑昔的曲调在男子的指尖缓缓流出。

同样是一遍,男子手指沉稳,如月色波沉,空灵深远,那饱含深情的低沉语调唱起,众人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同一首琴曲两种不同的曲调。

一如明月之皎洁,一如静潭之幽深。一似那情窦初开的少女般绵软,一似那马上少年豪迈洒脱。

赫连简修的目光独独在那青色衣衫之上,能够谱出这样琴曲的女子,他的北昌边界小城养不出这样的女子,可没来由的他不想去怀疑,那短暂的相视而对,撇去所有一切的想法,唯有那夜他刀刃下,依旧镇静空灵的女子。

那样一个女子,说这世上有一种女子,是与众不同的,如光芒般耀眼,如星辉般璀璨。

郝家主一曲弹完,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眼前发黑,晃了几晃,孔御医立刻要上前,却被男子抬手止住。

“我无妨,无妨……”

“家主,先休息片刻——”武管家立刻上前,一脸关心地看向郝家主。

郝家主点点头,抬头看向岑昔,又看向赫连简修。

“殿下,郝束失礼了,还望勿见怪——”男子在武管家的搀扶下站起身,抱拳施礼。

“郝家主不必多礼,我们是路过此地。”赫连简修开口说道。

武管家领着众人出来,亲自安排妥当,那神色也完全像是活了过来一般,院内上下一片欣喜之色,孔御医更是开了十余张纾解化瘀的药单子,武管家小心地收着。

岑昔被带到了一间十分雅静的院落,岑昔早已经支撑不住,躺在了床上,已经沉沉睡去。

叮咚——系统:有神秘人物急速赶来,是否起身查看?

叮咚——系统:有神秘人物就素赶来,是否起身查看?

岑昔早已经沉沉睡去,哪里还听到系统里的话,倒是何三突然发现不对。

“谁?——”一声冷喝,却没有任何回音,何三一回头,立刻感到一股杀气直逼门面。

第76章 国主 臣舍得下脸面的

何三手中长剑无声出鞘,瞬间挡在门面。

“噹——”一声,白日里,兵刃相接也砸出了火花,何三身形后退两步,暗暗心惊,来人实力不容小觑。

紧接着何三就听到几个脚步声已经飞快朝着他的方向赶来,想是其他暗卫听到声音已经闻风赶来。

何三见此壮胆几分,身形飞起,甩出一个剑花,率先攻击而去,来人虽实力恐怖,可是速度却比何三慢了一步,几招下来终于被何三逼出暗处,看清了门面。

竟是一全身上下衣衫破烂犹如叫花子一样的男子,如此特殊的打扮,何三眉头一皱,可印象中,江湖没这号人物。

来人见此,恨着一股劲,每一招都拼劲全力朝着何三而来。

“有刺客——”其余暗卫已经飞速赶到,岑昔昏昏沉沉疲惫至极,只听到屋外一阵乒乒乓乓,像极了以前上学时,租住在菜市场附近的公寓楼,每天早上车水马龙十分厌烦。

等等,怎么会有菜市场?

岑昔强撑着睁开眼,坐起身,伸手刚要揉眼睛,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她在哪?这睡了一觉,好好的房子怎么就被拆了?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桌子被劈成几半,椅子东倒西歪,墙上的字画都横七竖八地在地上。

屋外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竟是十余个暗卫围攻着一人。

只是,这被围在中间的人怎么有些熟悉?

岑昔又揉了揉眼睛,哪是熟悉,就是个熟人。

“岑姑娘,快离开此处——”何三见岑昔醒来,立刻大喝一声,而被围在中央的男子一见岑昔,顿时就要冲过来,暗卫哪里肯让。

“住手——住手——”岑昔连忙开口,闻讯赶来的众人齐齐到了院子。

众人一愣,岑昔看向中间衣衫破烂的武乙,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迟疑地开口道。

“武乙?”岑昔带着试探性地喊着,那衣衫破烂的男子身形一震,顿时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岑昔面前,全然不顾身旁暗卫的刀刃划破黝黑的臂膀。

“武乙该死,武乙辜负了主子的嘱托,弄丢了岑姑娘,武乙宁愿以死谢罪——”说着,那沾满了鲜血的刀飞快地朝自个脖子抹去。

“停——停——”岑昔骇然,这是来真的?连忙上前就要去拉武乙的手,可武乙是下了狠心的,身旁何三更快一步,一剑挡住了剑刃。

“你既是岑姑娘的人,自然这命留不留也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何三冷冷说道,手臂虚晃的疼,这小子臂力惊人,这一刀下去,人头不得飞起来。

“说的不错,说的不错,微之把你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自然要听我的命令。”岑昔连忙说道,虽然一旁的暗卫瞧着眼生,倒是出手及时。

“姑娘恕罪,武乙愚笨,武乙知罪,只是武乙一想到弄丢了姑娘,恨不得羞愤自裁。”武乙听此,哐当一声扔下了刀柄,朝着岑昔磕头了。

“这不是找到了,来,来,起来说话——”岑昔的心总算落回了胸膛内,就要将地上的武乙给扶起来。

一旁何三抢先一步,扶起武乙,看着架势,从海上失散,这小子就一路追到了这里,敢情日夜都不带歇的。怪不得那柴家少爷会将这么一个呆傻憨横有实力超强之人留在岑昔身边。

“先去换身衣衫梳洗一番,这样见主子有失体统。”何三跟着说道,岑昔跟着点头,立刻对何三投去赞赏的目光。

不多久,武乙梳洗一番,重新拜见了岑昔。

“岑姑娘,属下从荆齐湾口一路追过来,从一帮海匪口中才知道岑姑娘的下落。”武乙老老实实地一路寻来的过程。

“辛苦你了,武乙,先去休息吧。我们现在不急着赶路——”岑昔说不感动是假的,尤其是看到武乙先前的模样,拍了拍武乙的肩膀。

“岑姑娘,属下不累,属下从现在开始,必定片刻不移地守着你。”武乙立刻摇头,他怎么能再疏忽。

岑昔心知这武乙是个倔强的主,只怕怎么说,对方也不会走了。

“那成,我也困了,你睡那榻上,我睡床上,这样,有什么动静你第一时间知晓,成不?”岑昔指了指靠近窗户的榻几。

“岑姑娘,属下不困——”武乙立刻又摇头。

岑昔立刻皱眉,这根木头怎么这么倔。

“微之是不是让你听我的话?”岑昔接着开口,武乙一愣,不明所以,却毫不犹豫地点头。

“既然听我的,那就去睡觉,合理安排时间也很重要,疲劳看守就跟疲劳驾驶一样,使不得,我需要你跟在我身边是精力充沛的,随时都是最佳状态——”

武乙懵懂不敢点头,其实他只听懂了第一句,要听岑姑娘的话,后面就全蒙了。

接着武乙乖乖地朝着床榻而去,一躺下立刻就闭上了眼睛。

岑昔松了一口气,再次躺回了床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这一睡,直到日落西三才醒来,醒来之时,武乙正守在门口,擦着自个的剑。

“岑姑娘,殿下等你前厅用膳——”立刻有人前来禀报,岑昔点点头,套上靴子带着武乙朝着前厅而去。

这一整天,郝家主的睡眠十分平静,一次也没有发疯,武管家更是极力款待着救命恩人,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生怕一丝怠慢。

随后,武管家搀扶着颤巍巍的郝家主跟着进了前厅。

“殿下,郝束失礼之处请见谅——”说着,恭敬地拜了下去。

“郝家主,不必多礼,这里不是北昌——”赫连简修说着,舒一澄已经亲自扶起了郝束。

“郝束耽搁了殿下几日,如今朝拜在即,束虽想私心想留,却不敢误了殿下的大事——”说着,郝家主摆了摆手,武管家立刻派人抬出一个圆形的木段而来,这木段是有一指厚,纹路十分细腻,金丝纹路一圈圈蔓延开,岑昔等人顿时一喜,这是金丝楠木。

“多谢郝家主——”赫连简修见此道谢,苏炽已经收下金丝楠木。

“如果束还有能够帮得上忙的,束万死不辞——”郝束跟着说道。

“郝家主能够忍痛割爱,锯下这一段金丝楠木给本王,本王已十分感谢,既如此,郝家主好生休养,明日一早我们就告辞——”赫连简修开口说道,众人都十分欣喜,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得到这金丝楠木。

“郝束多谢姑娘相救之恩——”接着,郝家主来到岑昔面前,同样恭敬地施了一礼。

岑昔同样还了一礼。

“郝家主客气了,不是昔一人之功劳。”岑昔语气平和,不骄不躁,郝家主暗道一声好修养,大抵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弹出那首。

“这是束所珍藏的琴谱孤本,现送给姑娘,以谢姑娘之恩——”男子开口,武管家立刻捧上一本旧书。

“郝家主,这琴谱太过贵重,断不可……”赫连简修突然开口,岑昔跟着点点头,这旧书她没兴趣,当日习琴也是受父母不够优秀焦虑症所逼。

舒大人也上前一步,面色凝重。

“郝家主,这本琴谱请务必收回,郝家主能够相赠金丝楠木,我等已经十分感激——”自然,这本琴谱的价值已经远远超乎岑昔的预料。

“郝家主,昔倒是有一不情之请——”岑昔润了润嗓子开口了,众人尴尬一愣,齐齐看向岑昔,岑姑娘,你倒是舍得下脸面开口。

岑昔自然是舍得下脸面,毕竟这种事做过两次,倒是有些经验的。

第77章 国主 寻找金乌铁

“岑姑娘有话但说无妨——”郝束微愣,随后一笑,对于岑昔如此实诚地回答倒觉得有些有趣。

“郝家主,殿下此前并未提及,我们路径荆齐湾时,遭遇海匪,船只毁了一半……”岑昔一开口,舒一澄忍不住轻咳一声,个人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岑姑娘的意思他们立刻懂了,他们不是礼部等官员,没有想到这一点。

赫连简修未开声,苏炙此去除了寻找象天仪,还有就是筹集盘缠。

“是束疏忽了——”郝束自然也是聪明人,立刻微笑地点点头,郝家主离开,屋内立刻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气氛十分微妙,在岑昔的眼里,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岑昔心内默默摇摇头,此时她不开口,便没人开口了,自个的国主有多少家底,岑昔比赫连简修都清楚,因为,那好感度上升之后,除了能够缩短进程之外,也解锁了赫连简修更多的资料。

其中一项,就是财富拥有度:5。

岑昔不甘心地查询了一番系统,这5代表究竟是多是少时,系统直接给了岑昔自己的财富值:10,岑昔一愣,自己何时有这么多钱?

等将系统里的两个玉佩拿了出来,财富值立刻变成了2,再将那机械铁甲拿出来,变成了002,好吧,她身上的一千多两银子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代表的财富值就是002。

岑昔彻底死心地闭嘴了,咱家的国主兜比脸都干净啊。

“臣先告退——”任谁都看出,自个的国主这是有话说,且都是跟在赫连简修身旁的老人,孔御医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的岑昔,岑姑娘到底年轻,不了解殿下的脾气。

舒一澄给了岑昔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跟着退下,岑昔立刻意识到了,自个刚才的那一番话,刺到自个国主的梗。

岑昔心下微微叹息,自个国主清如明月、高风亮节,钱财乃身外之物,也断不能舍下脸面为五斗米折腰的。

等屋内人一离开,岑昔立刻上前一步,不等对方开口,朝着赫连简修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一鞠躬,

“殿下,昔自作主张,请殿下责罚——”虽是她开口,可借的却是男子的名义,用的是大荆太子的身份,这件事上,昔确实自作主张了,一不知男子其他还有什么计划,二并未与男子商量,十分鲁莽地开口了。三,她岑昔更不是赫连简修手下臣子。

自然,礼部等官员并未前来会和,而阁老等人一惯不与钱财打交道的,虽说暂时是阁老代起这总管家之职,但对于钱多钱少从来没有概念。

“你是从何得知——”盘缠即将用光的?

“殿下,其实不难看出——”岑昔一愣,殿下这是不怪他了?“阁老前日子说漏了口,被昔听到了。”

岑昔下一刻抬起头,理所当然地甩锅了,而且甩得一脸平静。

实则,阁老的原话是:那金乌铁怕是花钱也买的到的。闻生立刻开口,“阁老,如今我们的钱只能用在衣食住行上——”

赫连简修不语,目光落在眼前青色衣衫的身影上,钱财或许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可却也知钱财粗鄙之物,但凡君子都不愿开口,而若女子,更不愿提及这粗鄙之物的。

而她却主动想到了,并未拉下脸面开口,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德行,赫连简修心中一顿,隐隐地想到一些什么,可是下一刻却又不敢再想下去。

“委屈你了——”良久,赫连简修低缓的声音传来,同样的清风和睦回雪之音,岑昔一愣,这突然来的转变,让她有些跳节拍了,就像一只谨慎的猫行走在钢丝上,突然碰到平坦大道的不适应。

呃,国主这是不准备怪罪她了?

“国主,昔不觉得委屈,昔觉得这钱财虽是粗鄙之物,但取之有道,用之有度,不带任何偏见去对待,才是最公允的。更进一步说,殿下的心愿就是昔的心愿,为殿下排忧解难,是昔分内之事。”岑昔赶紧一刻都不耽搁地站队。

叮咚——系统:完成触发性任务,解决国主难以启齿的困境,获得经验1600,获得道具:守魂瓮残片。

岑昔心一跳,待看到奖励,顿时有些鄙视了。

系统,此等敷衍的奖励实在不厚道,往日里都是十分好的宝贝,还有,难以启齿是什么意思,系统,不要这么恶趣味。

岑昔忙着鄙视系统,自然没有注意到自个国主的表情有些异样,等退出来的,又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点什么,但是所有人都忙着整装行礼,岑昔只得抓紧时间补觉,明日还要赶早。

第二日一早,赫连简修一行人未出发之前,郝家主已经亲自送来一箱金饼,并珍宝一箱。

许是听进了岑昔的话,赫连简修也不推迟,辞别郝家主,几辆马车朝着齐凉郡而去。

岑昔将系统内的几个守魂瓮残片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也没瞧出个什么头绪来,集齐七片守魂瓮残片,可凑成守魂瓮,拥有守魂瓮,人物可拥有一次失败,重新开启系统的机会。

岑昔原初经历尚浅,被忽悠觉得这应该是个宝贝,可是再细细研磨系统的解说。

若是失败,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努力是不是都白费了?是不是意味着重头再来,可是整个大荆,在此方面最为先进的就是北昌,若是失败了,怎么重新开始?

岑昔琢磨不透,一心想着朝这样的方向发展下去,她不能失败,况且,她自小到大的人生经历中就没有失败两个字。

“岑昔,岑昔,快来看看——”一到客栈,令仪早已经等不及,被令仪拖了去房间,这两日内,令仪一心钻研在象天仪的图解上,又增加了许多的细节,岑昔一边看,一边点头,同时也指出了几处的疏漏。

众人进来时,就见到令仪带着司天阁的几个院生,认真地听岑昔的解释。

“殿下——”院生们纷纷起身行礼,见赫连简修身后跟着阁老、苏炽、舒一澄等人,于是乖觉地慢慢退出了房间。

“殿下,如今金丝楠木已经寻到,接下来是金乌铁,我们该如何入手——”舒一澄第一个开口。

“殿下,金乌铁是禁止贩卖之物,我们可以先从黑场中先寻一寻。”阁老迟疑片刻,开口说道。

除了黑场,要取得这金乌铁,就只有从大荆铁卫营得手,这样的风险极大,一旦被发现,必然会引起大荆国的猜疑。

而黑场不一样,只要有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

围里郡的风谷是大荆赫赫有名的黑场,风谷原是一个乌铁矿产,因乌铁的不断开采,引起塌方,死伤无数,风谷就变成了一个人人谈之色变的不详之地,渐渐地人迹罕至,因而变成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黑暗交易之所。

第78章 国主 世子还有任务

齐凉郡前往围里郡需要两天时间,这两天内,岑昔与令仪、闻生、闻天以及一众司天阁院生已经将金丝楠木小心地打磨成功了最初的模型。

而同时,又用花梨木造出一个模型,最后的雕刻工作交给了苏一澄。

到第二天下午,马车已经到了围里郡都城,围里郡一片繁华之景,围里郡盛产乌铁,铁卫营最大的营地就设在围里郡,因此热闹的街市上时常路过三三两两的铁卫营士兵。

岑昔等人依旧与原来一样,一拨人分作三组,先后几匹入住了客栈之内,因围里郡来往的人鱼龙混杂,多数是前来做生意的商人,切人来人往流动量十分之大,因此,就算赫连简修浩浩汤汤一批人,也不会引起过多人的注意。

客栈内……

第一批去打探风谷的暗卫已经回城,只是风谷有风谷的规矩,尤其是禁止贩卖的金乌铁,不是寻常人能够轻易打探得到的。

“殿下,风谷中听说有一种引路人,要想买金乌铁,只怕需要找到这种引路人才行。”何三开口,何三成为暗卫前,曾是江湖上杀手,被组织追杀,被苏炽所救,因此便跟在了苏炽身后。

几天前,何三原被赫连简修派给岑昔,保护岑昔的安全,那武乙到来后,何三便又回到了赫连简修身边。

“你可认识?”苏炽立刻问道。

“属下认识其中一人,人称“灯芯”,属下前去应该可以联系上。”何三立刻说道。

“嗯,那此事交给你,小心行事——”赫连简修见此点点头,何三应首转身离开。

武乙犹如一堵肉墙站在岑昔房间的门口处,目不转睛,生怕自己再不小心,岑昔就会丢了一般。

“武乙,不用那么紧张,去那边坐坐——”岑昔放下笔,转头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武乙,想这样死脑筋忠心耿耿得不转弯的侍卫,岑微之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

“岑姑娘,我不累——”武乙立刻坚定地摇摇头,目光如炬,主子交给他的任务可不知保护岑姑娘一个,还有就是禁止一切男的接近岑姑娘,两个任务比一个任务可多的多,原本能睡四个时辰的,如今只能睡两个时辰才行。

“武乙,你挡着光了——”岑昔微叹一口气。

“哦——”武乙一愣,看了看自个,只得寻了一个凳子,坐在了房内最阴暗的角落中。

岑昔将图纸细化了一遍,回到了系统中,接收了任务奖励,又点开人物界面:

人物:岑昔

等级:13

属性:生命值:560;体力值:220;智力值290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升入12级,开启生活技能:琴技。

岑昔一愣,突然意识到,系统的每一项技能都有实用的价值,暗暗之中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救郝家主,应该算是她自己会弹奏古琴,弄巧成拙,阴差阳错,才完成了任务。

岑昔想到此,暗暗心惊自己当日举动实在冒险,看来还是要好好地研究一番系统才行,就好比一道难题,要仔细研究题目才行,不能自作主张,一意孤行。

可是,人物停留在13级已经好几天,而且此刻身上正有一件15级才能穿上身的衣衫,让岑昔更觉得时日漫长。

岑昔顿时想起当日组队杀敌,那经验可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潜意识里她是不愿碰到这样的场面的,宁愿经验涨的慢一些,宁愿多做几个不痛不痒的任务。岑昔心中一动,比如那从没让她失望过的触发性任务,上一回生活技能任务,可是让她十分受用,这琴技——

下一刻,岑昔又摇摇头,以自个国主那别扭的性子,这风花雪月与他那满脑子黎民百姓不搭边,只怕行不通。

“咔哒——”岑昔正在纠结之际,窗户那边传来一个轻微的声响,紧接着,一个纸团抛了进来,正巧不巧落在岑昔的桌上。

岑昔狐疑地转头看向身后角落里的武乙,就说嘛,疲劳站岗就是要不得,这一坐下就开始打瞌睡。

岑昔展开纸团,令仪的笔迹跃然纸上。

“岑姑娘,围里郡出了名的栗枣糕,可愿尝否,客栈外相等。”岑昔摇头一笑,令仪最是小孩子心性,与微之有些相像,岑昔自然也是想去的,在研究院里,她也喜欢和同事一起出去撸串,胡天海地换吹一通,缓解压力。

岑昔放轻脚步,想要溜出去时,刚走两步,想想这样不太厚道,于是还是回头戳了戳一旁的武乙。

“岑姑娘——”武乙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惊慌地看向四周。

“跟我出去走走?”岑昔抬头问道。

“啊,好——”武乙跟着点头,岑姑娘的话他自然听,岑姑娘要出去走走,那是好事啊,省得在这客栈之中,前有那主子叮嘱又叮嘱的太子殿下,后又有司天阁的那帮小子,让他防不胜防啊。

武乙兴冲冲地跟着岑昔出门了,刚一处客栈口,就看到令仪、闻天等三四人,已经等在客栈之外,顿时两眼相望四目相对,各自不愿。

“岑姑娘,属,属下觉得这客栈的饭菜也不错,还是不要……”武乙顿时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对方一二三四个人,他一双眼睛看不过来啊。

令仪一拉岑昔。

“岑昔,进干嘛把他也带来了,你没瞧这几天他见我们,恨不得防贼一般。”令仪还没说完,武乙就将拎小鸡一样将令仪拎了起来。

“唉,唉,你,好好说话,别动手——”令仪喊着,武乙一放手,令仪一个站立不稳,幸亏闻天几人眼疾手快,这才扶住了。

“武乙,不得无礼,他们都是朋友。”岑昔赶紧拦下,瞪了武乙一眼,武乙这才讪讪地收回手,可是世子说,不能让任何人碰岑姑娘,令仪那小子碰了就该打,于是,武乙立刻将岑昔瞪给他的一眼立刻回瞪给了令仪。

令仪本还想嚷,一见武乙眼神,乖乖闭了嘴。

“令仪,走吧,围里郡的栗枣糕很是出名,昔在北昌时也听说过。”岑昔见此,连忙圆场,一行人朝着街市而去。

……

客栈内——

苏炽端着一盘栗枣糕回到赫连简修房内。

“何三那里有消息了?”赫连简修翻着手里的古籍,并未抬头,一丝丝甜香飘在空中。

“并未有消息,何三此时在街市寻酒,那灯芯最好的就是酒。”苏炽退在一旁,赫连简修终于抬起头。

“殿下,围里郡的栗枣糕。”苏炽见此开口说道。

“吾不喜甜食,去送给岑姑娘吧。”赫连简修眉头一皱,苏炽向来没这么粗心。

苏炽自然不粗心,而是别有用心,等的就是自个主子这一句。

“殿下,岑姑娘与司天阁的院生们一道去逛街市了,定会尝一尝这栗枣糕的。”苏炽立刻挺直腰板,目不斜视,立刻回答道。

第79章 国主 世上再无梨醉

令仪、闻声带着岑昔一路兴致勃勃地逛着围里郡的风土人情,围里郡因乌铁矿出名,商贾往来不绝,围里郡的街市也比岑昔所见过的大荆北昌的任何一个街市都要大,街面上的商贩也聚集了大荆、北昌、北雁等各种服饰的特点,然而,这只是表象,出了围里郡东门,守卫就越来越严,任何人不得进入,一旦闯入,格杀勿论,这是围里郡的规矩。

因此,围里郡流传着“两个死门”的说法,一是铁卫营,一是风谷。

经过了几天紧张的忙碌,岑昔觉得这样的放松很有必要。虽然,今天一早,她已经接到系统的任务,要寻找这金乌铁,可是岑昔并未着急,细细地研究了一遍系统里每一个界面,不放过任何一个变化。

可是除了人物升级,系统里生活技能提升,自动赠送的一瓶梨醉外,岑昔可以肯定,其他任何变化都没有。

难不成,系统是想让她用一瓶梨醉去换那进金乌铁?

令仪等人见到一个烧烤摊,觉得十分新奇,顿时嚷着吃了再回去,岑昔见这古代初具模型的烧烤摊,虽然花样少了许多,多以兔肉、羊肉、牛肉为主,倒也觉得亲切,于是随着令仪等人坐了下来。

岑昔出门之时倒是特意换了一身男装,又在令仪等一群清秀十足的少年之中,除了皮肤更白静五官更俊秀些,倒也不容易察觉。武乙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岑昔身后,倒成了这群人中最显眼的一个。

“小二,有好酒上几坛来。”院生中,有一人来自北昌北界,名叫尉卓,十分好酒,只是这一路,阁老管的严,早已经憋的很,这次怂恿令仪出来,他占了头份功劳,一开口,小二连忙端来几坛酒来。

“这什么酒?”尉卓揭开酒坛盖子,眉头微皱,酒味冲鼻,立刻喝了一口,辛辣入味,倒也解馋,随即摇摇头。

“说到酒,还是我北昌带来的酒带劲——”尉卓说道,可惜那么多酒都沉到海底了。

“切,没见过世面。”令仪不以为然地说道,闻天未开口,而是用一块布巾不断地擦拭着桌子,连筷子都自己带来的。

“你说谁没见过世面?整个大荆数得上的好酒,还有哪一种我没尝过的?”尉卓不甘心,瞪向令仪。

“好了,好了,这个也能争起来,令仪你又不喝酒,争个什么。”闻天与另一名院生立刻劝和,“吃了早些回去,闻生他们还跟着舒大人忙呢,我们也不能松懈。”

“哼,我就说个名字,你尝过我就服——”令仪还是心有不甘。

“没事,你说——”尉卓自然不服输,还有他没尝过的酒么。

“梨醉——”令仪一开口,顿时四下一片寂静,没人敢开口了。

岑昔眉头狠一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可是令仪又是怎么知道梨醉的。闻生看向令仪,光顾着争,说漏嘴了吧,当日他们的酒被元稹抢了去,没喝个够,无意中发现太子殿下与岑姑娘开小灶。那酒香可是藏不住的,不用靠近都闻着那醉人的酒香。

尉卓果然不说话了,当日他也在场,更是怂恿离得最近的令仪捡了酒坛,还剩下半杯,正准备尝尝,又被苏炙抢走了。

“岑昔,那梨醉可是你带来的,可还有,给我们也尝一尝——”令仪不甘心地说道,那日的酒香印在令仪脑海中、鼻孔里多日。

岑昔顿时明白了,当日与赫连简修的那番话,只怕这些家伙偷听了的,只是就是有,她也不准备拿出来了。

“令仪,那酒确是我带来的,就算还有,也掉进海里了。”岑昔摇头,虽然现在还不清楚梨醉与金乌铁有什么关系,岑昔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坛梨醉来。

“那你说个买处,等我们回北昌,定去买了来。”尉卓立刻说道,眼里充满期待。

“酒并不是买的,而是家父自己酿的。”岑昔摇摇头,很是肯定地说道,这解释是最简单又最省事的,因为岑父已经入土,直接断了根了。

“太可惜了——”众人眼底一阵失落,可却也是没法,只得开始喝酒,岑昔也喝了一碗,倒也没有尉卓所说的那么难喝,清香干咧。

一众人吃饱喝足,又尝了栗枣糕,令仪等人又买了不少带回去分给众人品尝,接着回客栈。

然刚走数十步,前面一阵慌乱,一队队铁军踏马而来,横冲直撞,先前还一片热闹的街道已经狼藉一片,铁卫军一家一家粗暴地搜索着。

“闲杂人等,一律到城门口——”随即一骑快马从远而近而来,士兵驱散着人群朝着街道尽头的城而去,如今城门早已经关闭。

令仪等人一片慌乱,他们是溜出来的,如今该如何好?

“走——”岑昔却突然开口,现在人多马乱,只有趁乱回到客栈,才能逃脱这搜查,岑昔朝着众人招招手,一边打开系统的地图,立即看到他们所在的店面有一个后门,后门通向一个小路,这条路十分窄小,应该此刻还没有被发现。

令仪等人跟着岑昔飞快地朝着后门而去,果然见一条小道,众人内心一阵欢喜,顿时朝前跑去。

这小道的尽头,还需穿过一个街面,再走一条十分相似的小道,就能到客栈的后门,众人不敢停留,一片仓促地看向四周,以防别人发现。

然等他们快到街面之时,一条身影却突然拽住了令仪两人,飞快地朝着街角躲去,紧接着,一阵骑马声由远及近而来,飞快地穿过了这街口。

“何三,你怎么在此?”令仪见突然出现的何三,顿时开口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令公子快随属下回去。”何三飞快地说道,他在这附近与灯芯接头,却不想碰到铁卫军搜人,这样的场面,只怕不是小角色,只能暂时作罢,准备回客栈,却碰到令仪等人。

“嗯,快走吧——”令仪等人此时脸色也变了,点着头,有何三的带领,他们的动作迅速了许多,一到客栈后门,暗卫已经接了出来。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苏炽却眉头一皱。

“岑姑娘呢?”苏炽看向众人身后,令仪一愣,有些茫然地看向身后,没有岑昔,也没有岑昔的那跟班。

何三顿时面色一沉,他发现令仪之时,并未见岑昔。

“属下这就去找——”何三立刻转身,消失在小道中。

第80章 国主 好酒惹的事

“放开我——”岑昔真想骂人,正是白日见鬼,日了狗了,她好好地跟在令仪身后,哪知道突然间一个黑罩当空罩下,不等岑昔开口,就被罩进了一个黑袋子中,紧接着被人一把扛在了背上走了。

果真是日了狗了,这郎朗乾坤,她就这样被人罩进了袋子中。

“站住——”就连身后武乙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还是日了狗了,武乙,你不会大叫一声,令仪那几个铁定没发现她都被人绑走了。

岑昔被罩到被扛起,来人一气呵成,就连岑昔都没反应过来,动作十分迅速,而且身形高大,奔走的速度就更加快,以武乙那性情,铁定是拼命地追,此时竟也越来越远。

岑昔被蜷在黑袋子里,早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头还是昏昏沉沉,而这黑袋子与寻常袋子不同,布料十分坚韧,且抓在手上根本抓不住,岑昔根本使不上劲,每一使劲,就被前面的人一个颠簸给冲散了。

岑昔许久没有这么憋屈过,一咬牙,从系统中摸出那机关蛇的蛇尾,狠狠地朝着此人后背戳去。

“龇——”对方一吃痛,岑昔也立刻看到了一丝亮光,这布袋竟然被蛇尾划开了一指长的口子。岑昔顿时手脚并用,狠狠地朝着布袋划去,接着想也未想滚出了布袋。

“扑通——”一声,岑昔想过男子身高应该十分高,可没料到如此高,足足超过两米,岑昔没有防备,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疼得直咧牙,却不敢耽误,立刻爬了起来。

那人感觉背后一轻,紧接着立刻转身,顿时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中已经破了长长口子的布袋子。

“臭小子,干嘛将我袋子划破了——”那人身形十分的高,可一说话,却又是尖细的犹如豚鼠的声音,给人感觉十分怪异。

岑昔哪里会回答,不划破等着被你绑走?

立刻转身朝后奔去,武乙就在身后,只要武乙赶来,她逃脱的胜算就更大一些。

“臭小子,你别走——”男子立刻追来,身形十分诡异,岑昔刚走两步,就被男子一把抓住,这一次没了袋子,索性袋子一撕,将岑昔手脚一捆。

“你为何要抓我?”岑昔拼命挣扎着,可是男子身手实在怪异,又一把扛起岑昔,立刻超前奔去。

“站住——”身后武乙的声音又进了一步,及眼看到身影,立刻又奔了上来。

“你朋友?”大高个却突然开口了,虽然背着岑昔,语气却是十分的轻松,完全不像是扛着一个人还飞速奔跑之人。

岑昔看着两边飞速倒退的屋檐,心中早已经被这速度惊讶地开不了口了,这速度,做个盗匪什么的,简直是浪费人才啊。

“你是盗匪?”岑昔立刻开口问,盗匪绑票?

大高个不语,岑昔下一刻自己否定了,若是盗匪,早已经有接应的人了,以她在山寨里的那些日子经验来看,这也不像是盗匪所为,因为武乙穷追不舍,也不见个帮手去阻拦。

“你是杀手?”岑昔又开口,岑昔听说过有个叫什么荆棘堂的。

这下,大高个倒开口了。

“切,老子可不是什么杀手。”话语中一股浓浓的不屑。

“不是,老兄,你既不是盗匪,也不是杀手,你绑我是为了啥?”岑昔认命。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大高个扔来一句,岑昔这下有些放心了,第一,这大高个不要自己的性命;第二,这大高个不知自己的底细,先前那一句臭小子就已经暴露了;第三,系统此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出来,说明,国主没事,她应该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的。

身后武乙的声音越来越远,实在是这大高个的速度太过惊人,怪不得武乙那小子了。

大约一刻钟后,大高个停了下来,岑昔早已经胃里一阵翻滚,那大高个将她扔了下来,倒是扔来一个木桶,岑昔再也忍不住,胃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好了?”过了一会儿,大高个才开口问,岑昔离开木桶,也想早些知道男子的目的,见是一个十分平常的院子,可这平常的院子,也是隐藏在围里郡横竖交错的数千院落里的一个,十分隐蔽,稍一不留神,就会没了方向。

“说吧——”岑昔倒也不客气,走在了凳子上,自顾倒了一杯茶,簌了口,这才活了过来。

“你会酿酒?”大高个突然开口,岑昔一愣,没听懂男子的意思一般,男子见此,又开口了,“梨醉——”

岑昔手上的茶杯哐当当一声滚落在桌上,站起身看向大高个。

“你是谁?”岑昔退后一步,从一个陌生的人嘴里说出系统里才有的一种酒的名字出来,想有多惊悚就有多惊悚。而且,经过岑昔仔细的判断,这次的金乌铁与梨醉定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高个倒是有些惊讶岑昔如此大的反应。

“梨醉,可不是你嘴里的岑父才会酿的酒,既然你有梨醉,就老老实实地交出来。”男子顿时上前一步,恶狠狠地说道。

“没有——”岑昔一口拒绝。

“没有?”大高个一笑,“没有,那你就留在这围里郡,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有了,我再放你走——”

岑昔听男子的话,隐隐猜测,他们在烧烤摊的对话被男子听了去,这才起了歹心,可是这梨醉究竟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为何大高个会说,不是岑父才能酿出的酒。

“那梨醉二字不过是我随意而取,那酒确确实实是家父所酿,这时间凑巧之事也不少,不过我肯定,我们说的那梨醉与你知道的梨醉并不是一种酒。”岑昔慢慢地说道,其实她更想冲动地拿出系统里的那坛梨醉出来,想要知道这是不是男子所说的梨醉。

“少诳我,老子在酒缸里打滚数十年,跟着你的那小子,一看就是品酒高手,围里郡的醉花娘都入不了他的眼,喝之前更是晃了几晃,匀了酒中的辛味,连醉花娘都看不上眼,这梨醉就应该是真的梨醉了——”大高个冷哼一声。

岑昔眉头微皱,心中却一动。

“想要梨醉也不难,不过得需一样东西来换——”岑昔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对方速度快,身手好,就先前一路将他扛回来的身手,就连武乙都没追上,那么去铁卫营偷一些金乌铁,得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成——你说。”男子沉吟片刻,但一想到曾经千方百计得到的一瓶梨醉,出乎岑昔预料的答应了。

第81章 国主 神秘黑纱女子

何三已经返回客栈之中,一无所获,令仪等人此时也是一脸惭愧,明明岑昔就跟在他们身后,怎么就没有了呢?

“令公子,你细想想,可曾有什么异样?”苏炽看向令仪开口问道。

顿时另一道冷沉的目光也同时射向令仪,令仪感受到上方的压力,顿时间脑子里一慌,啥也记不得了。

“殿下,微臣在小巷之中,倒是听到一声奇怪的惊呼声,但是岑姑娘身后还有武乙,而且当时岑姑娘与我们的距离并不远,不可能悄无声息消失,除非——”闻生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除非什么?除非岑昔是自己离开,武乙这才没有出声,众人陷入沉思中。

“殿下,或许岑姑娘另有要事,过些时辰自己就会回客栈。”闻生接着说道,他总觉得岑姑娘不是池中之物,也不会长久地跟在他们身边。

“不会,她不会不辞而别。”赫连简修开口,打断闻生的猜测,语气中带着肯定,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女子,如今还未有所行动,怎么会不辞而别。

“闻生,将你们做的所有人都细细说一遍。”苏炽眉头一皱,若是岑姑娘自己离开,他心里总有些落了块石头的感觉。

闻生心细,见此将前往街市以及回来的情形再说了一遍,可是一切都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赫连简修不语,心内却犹如一个重锤落着,闷得他喘不过气来,一心只有一个念头,那样的女子绝对不会不辞而别。

“殿下,属下这就带人去找——”元稹上前一步,立刻说道。

“不必,本王亲自去——”赫连简修立刻站起身,不容分说。

“殿下——”阁老正要阻拦,舒一澄立刻说道。

“阁老,象天仪能否完成,岑姑娘至关重要,岑姑娘必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岑姑娘必是遇到了意外。”

“这——”

“出发——”赫连简修心中一沉,顿时开口,带头朝着屋外走去,背影坚定,苏炽立刻带着暗卫立刻跟了上去。

……

围里郡一处荒郊的院子里——

岑昔依旧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个大高个。

“大高个,你都不知道我手中是不是真有梨醉,也不知我会开出什么条件,就这样答应了?”岑昔仔细看了看这高大个,个子是高,身手也不错,只怕与武乙一般,都是那里有些问题的。

“嗨,只要有好酒,自然什么条件都依的。”大高个立刻点头,当日九死一生潜进未中宫,偷到梨醉,哪怕只一口,都觉得往后的日子都是赚了。不过,大高个话一转,朝着岑昔伸出手来,“不过,先把梨醉拿出来,我才应的。”

岑昔一愣,哎呦,不傻啊,至少比武乙聪明点。于是朝着大高个招招手,大高个见此,立刻欣喜地弯下腰凑近身。

“大高个,我没有梨醉,不过倒是有个方法,让你不仅能喝到梨醉,而且要喝多少就喝多少。”

“什么办法?”

岑昔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刀,递给大高个,

“那梨醉我可没有,你要梨醉只有去找我那死去的爹了。诺,只要往脖子上一抹,直接坐飞机去见我爹。说不定我爹寂寞,见你去寻他,一高兴连梨醉的秘方都给你也不一定。”

“臭小子,你不把梨醉交出来,我就先砍了你两只手,再不交——”大高个顿时眼睛一瞪,神情也一瞬间凶恶起来,出口威胁道。

“你这是威胁了?”岑昔眉头一皱,“要杀我?你想清楚哦,杀了我,可就没人知道我爹藏的最后一瓶梨醉了哦。”

“真有?”大高个见此,眼睛一亮,“我就说,你定知道梨醉的。好吧,我就依你一回,你快说条件,接着告诉我梨醉在哪里?”看着小子身子单薄的模样,自然藏不了梨醉,倒是更有可能埋在什么地方。

“你敢进铁卫营么?”岑昔见此,虽然心中犹豫,能不能直接将目的说出来,但是,有着系统的“暗示”,又有着自己亲眼所见男子的身手和速度,岑昔一咬牙,开口问道。

“不行,铁卫营刚出事,如今正是风声紧的时候——”大高个立刻摇头,岑昔眼前一亮,大高个不是说不能进,这么说,大高个进过铁卫营,岑昔立刻联想到铁卫军的全城搜捕,会不会……

下一刻,岑昔转身抬脚就走。

“唉,臭小子,你去哪里?”大高个立刻拦住了。

“你去不了铁卫营,那我只有去找能进铁卫营的人了。”岑昔开口说道。

“如今这是怎么了,一天两天的有人要去铁卫营,铁卫营里又没什么好东西,那些乌铁还一股怪味。不过,你若是要那些乌铁,要多少有多少,不用去那铁卫营。”大高个立刻说道。

“你有那乌铁?”岑昔一愣,顿时对大高个的身份有些怀疑了,而且,大高个说,这两天不止一人找他去铁卫营,难道还有人再找金乌铁

“有——”大高个说着,朝着床前走去,一掀开窗幔,只见床底下对着一块块犹如转头一般的黑色铁块。

岑昔眼睛跳了跳,这乌铁虽然没有金乌铁金贵,可也是明令禁止贩卖之物,这大高个就这样刺拉拉地放在床底下,连遮也不遮一下?!

“看在梨醉的份上,你要多少拿多少。”大高个指了指那些乌铁块。

“我不要这东西。”岑昔摇头,能够从铁卫营偷出这么多乌铁,对于大高个岑昔又燃起了希望。

“怎么?你也是想混进铁卫营去?”大高个顿时一愣,立刻苦了一张脸,“哎呦,不是我说,你们左一个要进铁卫营,右一个要进铁卫营,铁卫营里除了一帮男人和这硬邦邦的东西,再也没有别的了。”

“还有人央你带他进去?而且就这两天?”岑昔一愣,果然她猜的不错,何三今日才去找接头的人,不可能这么快,看来有人想抢先一步了。

大高个正要开口,却听到门口传来的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大高个的回答。

“咚——咚——咚——”大高个立刻被吓了一条,头差点撞在了门梁上。那敲门声虽然急促,却也有规律,三声连促,三声轻缓,两声连促,三声轻缓?

岑昔虽不知什么江湖规矩,可是这样别扭又麻烦的敲门暗号,也亏这大高个想的出来。

第82章 国主 一见钟情的感觉

大高个已经急急忙忙去开门了。

“错了,错了,你怎么还记不住,是三声、三声、三声、再三声——”说着话,大高个已经打开了院门,只见屋外一个瘦的跟竹竿一样的男子,带着一个蒙着黑纱之人急匆匆地进来了。

“你们,你们还敢来这里?”大高个一进来就对着瘦竹竿低吼道。

岑昔打量着进来的两个人,痩竹竿腰身出奇的窄痩,身体就像是纸片一般,那黑纱蒙面之人,却是个身形极其凹曼的,岑昔凭直觉像是个女子。

“你这里有人?”那瘦竹竿吃了一惊,就要后退,大高个立刻拉住。

“不碍事,不碍事。”大高个立刻说道,接着又对一旁那黑纱女子说道,“我不是说了,不要动,你铁是动了才会发现的。”

“人有三急嘛。”那黑纱遮面的果然是个女子,语气十分不快。

“三急?”大高个被一呛,“你知不知道,你在哪里,你在铁卫营啊,只要藏好了,明天就能如愿了——”

“如今怎么办?”黑纱女子自知理亏,却又不甘问道。

“能怎么办,能麻溜地送你出城就不错了。”痩竹竿不客气地说道。

“送我出城,不行,那人明天就来,我才不出去。”黑纱女子头一扭。

“我的姑奶奶,你还想进,你不要命了,我们还要命的。”瘦竹竿一急,“现在绝对不能再进去了。”

“不进去你把我付的银钱给我。”黑纱女子一伸手,大高个与瘦竹竿一愣。

“要是再去一次的话,我付你们双倍。”黑纱女子接着又说。

“不成,你就是给十倍,我们都不做。”瘦竹竿立刻坚决否定道,”也没钱退,都给花了,只有这些东西,你爱拿不拿。”瘦竹竿说着又掀起窗幔。

“我在不要那臭东西。”黑纱女子立刻回绝。

大高个拽了拽瘦高个,扯进内室之中,一阵低估,岑昔不用猜也知道大高个要说什么。

看着黑纱女子的脾气,定是身份十分高贵之人,那么出的价格也自然十分大方,而且两倍,还有梨醉,如今送一个人进去是进去,送两个人进去也是进去,一举两得、一石二鸟啊。

等瘦竹竿出来,依旧有些不愿意的,又看了看岑昔,想要说什么。

“还是太冒险,我们一向做的是稳妥生意。”瘦竹竿继续要说下去,大高个立刻去扯他衣袖,还有梨醉,梨醉啊。

“众位,请听我说一句。”岑昔突然开口,因身上是男装,声音也刻意低沉舒缓了许多,于是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岑昔的身上。岑昔一开口,黑纱女子的目光顿时扫来,总觉得这个瘦弱的少年有些怪异,不过,黑纱女子也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岑昔也不在意,而是看向大高个和瘦竹竿。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铁卫营的人一定在围里郡城之中大肆搜捕,一定会想不到,我们再次进去。”岑昔开口,那黑纱女子一愣,没料到岑昔会帮她说话。

大高个与瘦竹竿一听,觉得倒是有些道理,大高个顿时转头看向瘦竹竿,你听说这话?

瘦竹竿一拍脑袋,他怎么没想到,“这样,三倍,三倍的价钱——”瘦竹竿立刻伸出三根手指。

“好,三倍就三倍。”黑纱女子立刻同意了,似乎钱财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一样。

瘦竹竿立刻去准备,留下大高个看守岑昔二人,半个时辰后,瘦竹竿回来了,商量入夜就动手。

“他也去?”黑纱女子顿时看向岑昔。

“他是他,你是你,他是另外的买卖。”黑纱女子虽不愿,可也不愿节外生枝,而是不爽地转过头,岑昔倒觉得,多一个人倒多了注意力,她行事就容易了一半。

“不成,我今日收到信号,还有笔买卖,因是熟人,得见面回了,还是半夜动手——”大高个摇头。

“半夜就半夜。”瘦竹竿倒也没坚持,岑昔虽然心急,可是此时若是能够潜进铁卫营中,顺利拿到金乌铁,这样的机会不容错过。

——

围里郡街道上一片狼藉,铁卫军一片搜查之后已经离去,只留下收拾残局的商贩与百姓们,对于铁卫军的行为围里郡的百姓早有怨言,可是敢怒不敢言。

“殿下,您别着急,我的这个接头人对于围里郡十分熟悉,从那里极有可能打探到岑姑娘的消息。”何三一边说着,此时,太子殿下已经带着人将整个围里郡都找了一遍,没有任何消息。

赫连简修未开口,岑昔失踪只不过前后一瞬间,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掳走岑昔,到底又是什么目的?

“叩叩叩——”位于围里郡一个不起眼的院门,何三按照约定好的暗号敲着门,院内立刻传来的脚步声。

此时,赫连简修只带了何三、苏炽等几人,其余人都留在了不远处。

“何三——”院门内探出一个大高个来,一见何三,顿时惊讶地开口,何三已经消失数年,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灯芯,这是我家主子——”何三不敢放肆,恭敬地说道。

大高个看了一眼,打开院门,三人进院,只听到大高个的声音传来。

“我说呢,又是哪个留下这暗号,原来是你,何三,可是有事?我今晚还有事呢。”大高个毫不客气地问道。

何三见赫连简修点头示意。

“实不相瞒,兄弟正是有事相求,你可有那金乌铁?”何三直接说道。

大高个摇头,“兄弟,这金乌铁不是寻常之物,必须要有未中宫的那位在场,才能拿到。不过,你们倒是来的巧,那未中宫的那位明日就会到铁卫营,倒是一个机会。”

赫连简修等人神色一动,何三更是向前一步。

“兄弟,那可愿陪我们走一趟?我们所付报酬定让你满意。”何三立刻说道,虽然赫连简修之人虽然见这大高个行动举止间有些呆笨,可是不经意地动作间,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何三先前也已经介绍过大高个灯芯的的身手是天赋异禀,从来没有失手过。

“不成,我有生意必须今晚进,明日未中宫的那位来了,进也别想进了。”大高个想也未想拒绝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第83章 国主 夜闯铁卫营

“何三,我今日还有事,因是你,我特特才来见你。你若真要那金乌铁,等三个月,未中宫的那位三月来一次围里郡,三个月后,我交于你——”大高个接着说道。

“不行,三个月我们等不及,可还有别的办法?”何三摇头。

“还有一法,铁卫营有废旧的钨铁船,可去询问询问。我告与你一人,你去找他,只是价格会高出很多,会有——”大高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给何三。

“既如此,多谢兄弟。”何三一抱拳,“兄弟,还有一事——”

“还有何事?”

“你能否探到今日是否有人掳了一位姑娘,就在这条巷子里,我留下信号之后半个时辰内——”

“怎么,你的人?”大高个目光一转,手一抖,不是,不是,他明明掳走的是个小子。

“一身男儿打扮的姑娘?”何三仔细说道。

“不曾,不曾见过,何三,我,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了。”那大高个立刻告辞,生怕被别人瞧出异样来,竟然绑的是何三的朋友,太不厚道了。

但是为了梨醉,就算不厚道也不能说了。

”主子——”何三眉头一皱,“何三心性单纯,以属下的与他相交些时日,今日却有些不对劲。”

何三不是赫连简修自小跟在身侧的暗卫,却是苏炽一力救下之人,而在赫连简修身侧,一视同仁,因此早已经一心跟在赫连简修身后。

“跟上去——”赫连简修自然也不是傻子,那大高个虽然似有天赋在身,但性情的确十分单纯,一眼就看出,那大高个隐藏着什么。

“是——”苏炽刚应首,前面哪里还有自个主子的身影,顿时一挥手,与何三一道追了出去。

——

围里郡城郊,一行四人悄悄地离开,偷偷摸摸、动作猥琐,又因高矮胖瘦,那夜色下的影子也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快些,快些,姑奶奶,我们是去做贼,你穿个这么麻烦的宽袍又是干嘛?”瘦竹竿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抱怨着。

“要你管,横竖我付了钱的。”黑纱女子此时换上了一个黑纱面巾,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一辆十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小道尽头的街口。

“又是这破车——”黑纱女子一件这马车,顿时有些不高兴的。

“我的姑奶奶,让你走两步你嫌累,这才叫了辆车,你又嫌车破,那不成找人八抬大轿把你抬进去?”瘦竹竿不高兴地说道。

“快走吧——”黑纱女子咕哝一声,再也不坚持了。

马车行走了半个时辰,已经出了围里郡,却不知身后远远地跟着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朝着跟着。”

“主子,他们去的方向正是铁卫营——”紧跟身后的暗卫回来禀报,赫连简修沉默不语,虽然他们为了不惊动大高个,远远地跟着,暗卫所见,其中有一人与岑昔的身形十分相似。

赫连简修看着远处急速前行的马车,气息却有些沉浮不定,若是此刻,他再确信岑昔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启照城的渔村女子,也不仅自嘲,他的北昌朝断断是养不出这样一个女子来的。

“灯芯”好酒,何三接头之前,更是花了大价钱买了二十年的醉花娘整整石坛,这才让灯芯现了身。女子却有比二十年陈的醉花娘好了更多的梨醉,赫连简修虽不善饮酒,但也不是愚笨之人,那梨醉不是寻常之物。

若那“灯芯”是好酒如命之徒,那么,那么一坛酒的确能够说动“灯芯”上钩。

这样的女子,浑身上下全都是秘密,却让你揪不出任何一个疑点来,明明,他什么也不想再追究,明明,暗卫所得来的消息,根本毫无疑点。

赫连简修,你究竟要怀疑什么,怀疑对方与自己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回,怀疑独自一人夜闯铁卫营,只为了完成象天仪。

赫连简修脑海里甚至出现这女子取得金乌铁之后,定会神色平淡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惯的举重若轻。

“殿下,昔虽花了不少心思,不过这趟铁卫营之行却十分幸运,昔不负殿下众望。”一想到此,赫连简修的气息更为沉浮,她究竟知不知道,这铁卫营与平日所经历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

铁卫营被称为“死门”,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铁卫营与大荆的那个真正的死门——鬼哭之林一样,凶兽横行,沼泽遍地,二十年来进出生还者不出三人。这铁卫营能够扛上这鬼哭之林的称号,又怎么是能够轻易进出的?

“跟上去——”赫连简修冷沉的声音带着冰霜飒然,月色清亮,繁星隐在天际尽头,男子紧握手中剑柄,心却狠狠跳动着。

身后暗卫立刻加快了速度,眼看着这马车大摇大摆地朝着铁卫营而去,苏炽脸抽了抽,有些不确信的看向何三。

这就是你要找的人,行动如此荒唐与松散?这就是你一再强调的天赋异禀之人?

岑昔就算不是惯做这样偷鸡摸狗之事的人,此刻也觉得他们现在实在过分招摇,是啊,太招摇了。

“喂,大高个,我们是要偷偷进去——”岑昔到底不放心,果然一坛子酒能谈下来的买卖不是什么好买卖。

“你慌什么,这铁卫营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进。”瘦竹竿早就不耐,以为他想赶着一辆马车进铁卫营么。

岑昔于是闭嘴,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她是见了鬼了,脑子短路了,才相信这么个两人能够带他们进铁卫营,岑昔的目光于是疑惑地看向一旁那黑纱蒙面的女子。

女子倒是沉着稳定,根本无担心的神色。

“看什么?就算你也是进去见那人,我也不怕——”黑纱女子露在黑纱外的双眸十分艳丽,带着西域人特有的立体与精致。

“见人?”岑昔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见谁?”

“别装了,大荆国十个女子八个都会做的事,但凡来这里的,不都是为了未中宫里的那一位。”黑纱女子言语傲慢,“别以为穿着个男装,我就看不出你是个女的。”

岑昔一个踉跄,实则是被马车颠簸的,其实她也不想隐瞒的,可也没有一见面就表明身份的癖好嘛。

大高个手一抖,不成,不成,等天一亮,这小子,不这姑娘说了梨醉的下落,他就麻溜地送回去。

“姑娘,其实也没啥好害羞的,我们在这围里郡,接这生意也不少年头了,但凡未中宫的那位一来围里郡,多少贵族小姐都抢破头来要见那一位一面。”瘦竹竿立刻说着,光是做这生意,他们已经赚的满钵,于是,言语间自然有些得意。

未中宫的那位?岑昔一愣,未中宫的三宗,貌似在苏炽他们人的嘴中,是十分难缠且很难对付之人啊。

“那是自然,他的样貌——”黑纱女子却突然声音一低,那一向霸道高傲的声音也瞬间变得温婉动人起来,判若两人,仿佛夜间听到蔷薇花开的声音,“那样的男子,任谁见了一面都忘不了的。”

第84章 国主 夜闯铁卫营2

“你又是何人?”下一刻,那黑纱女子声音一变,看向岑昔,目光立刻如一汪春水结了冰,上下打量着岑昔。

别以为夜色挡住,就看不出这样平常无奇的样貌与气质了,所以她倒是不担心,那位定不是眼光如此浅薄之人。

“姑娘,你误会了,我真不是为了什么人而来,不过,我真心祝愿你心想事成,与那位能够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岑昔立刻表态,她恨不得希望对方能够彻底顺利,解了她的后顾之忧才好。

“放肆——”岑昔的话还未说完,立刻被女子打断,那面纱后的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语气中也透着紧张,“你当真不知道未中宫的那位是谁?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荆三宗?——岑昔知道啊,是大荆如今实力最强的重臣。以岑昔对未中宫三宗有限的认识里,未中宫总共有三位,宗离、宗宣、宗弛,如今大荆兵权、政权、财权都牢牢地掌握在这三人的手中。

女子看了一眼大高个与瘦竹竿,突然凑近岑昔,压低声音。

“你有此心便是好的,不过,这话只能偷偷的说。”女子声音带着一丝娇羞,岑昔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实在猜不透女子既喜悦又扭捏的心情。

“到了——”瘦竹竿低喝一声,在铁卫营外还有几百米的一处丛林中停下了马车,根本不过岑昔等人时间,立刻一人拽起一个,身形如飞,岑昔与那黑纱女子顿时犹如被扯在手中的风筝,直接朝着铁卫营而去。

“主子,他们速度太快,我们还跟不跟?”苏炽所有人目瞪口呆,先前还慢吞吞的马车,一到这里,那大高个一旦跑起来,所有人顿时眼前一花,就犹如一阵风般吹过。暗卫顿时冷吸一口气,他们生平就未见过如此行动快速之人。

不仅快,就连一手拽着一个,另一只手还拖着两人,他们竟然也跟不上。

这样看来,那手中之人,定是岑姑娘无疑,这样的速度,才能在他们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给掳走。

“跟——”赫连简修立刻开口,尤其看到那遥遥的身影,只恨不得立刻就能拽在自己手中才稳妥。

铁卫营营地四周高高直耸的围墙足有三米高,一直延伸到席海之中数百里,范围十分大,且围墙之上,每隔五十米就有三人一组的铁卫军,全天无间隙地巡逻。

那溜起道烟的大高个速度比起先前掳走岑昔之时,又快了数倍,不断地借助围墙外稀稀落落的树做掩护,这基本上等于在铁卫军眼皮底子下奔跑。

“主子,此法们行不通。”何三见此说道,早已经目瞪口呆的北昌暗卫,见那大高个如此彪悍,一旦窜起,只感觉眼前一花,已经奔出去二十余米,已经到了另外一颗树干后。

苏炽沉思片刻,一挥手,暗卫飞快地接连扑到在地,顿时,一个个黑色的人影隐在地面上的草丛之中,在月光之下,倒是十分不显眼。

这样的计划十分冒险,一人别发现,则全军覆没,可是,苏炽手下是北昌国最好的暗卫,有着极强的协作默契与经验。

此时,暗卫们动作整齐划一,缓缓地朝着围墙而去,速度虽然慢,可是已经与月色混为一体,呼吸也极其轻缓与一致,就算是有身手之人,也很难察觉出一个人能够有如此绵缓的呼吸。

“到了——”大高个在树丛之间连续奔走了十来回,终于停了下来,岑昔早已经被颠的七荤八素,一被放下岑昔几乎站立不稳,黑纱女子冷哼一声,还是不情愿地扶了一把岑昔。

“弱鸡——”岑昔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没必要的脾气也是一种能量消耗,她得全神贯集中精力对付接下里的事才是正经。

只见大高个蹲下身,竟在树干之下变出一条洞来,岑昔顿时了然,地洞绝对是最隐秘的方法。

先是高高的围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最先的那一段视野开阔的草地之上,一旦穿过这草地,反而进入了铁卫军的盲区。

自然,能穿越这片树林稀少的草地,除非有大高个这样十分诡异的身手,要么,就如匍匐在地上,行动高度默契又完全伪装成如一片草地的众人,行动甚至与风吹动草地的动作一致的北昌暗卫。

所以,不仅是围墙上的铁卫军没有发现,就连不远处的大高个一行人,也并未发现身后竟然跟着十余人。

“主子,他们已经进去了。”苏炽低声说道,眼看已经近在咫尺的洞口,要去也是他们闯进去,千万不能让殿下冒险。

“主子,属下保证将岑姑娘与金乌铁一并带出来——”

“进——”赫连简修想也未想,直接打断苏炽下来的话。

这洞口不算小,毕竟大高个这样魁梧的身材在那,所以岑昔在东西爬的十分快,而前面黑纱女子根本不等大高个等人嘱托,已经十分熟悉地朝着洞内爬去。

岑昔看着眼前黑暗之中,爬得十分吃力的女子,明显的,女子的身份定是十分惊人的。

所以,岑昔忍不住想吟首诗,才能表达心中十分奇葩与十分无力的感觉来。

——爱情啊,你真他么的让人头脑疯狂、做事荒唐。

所以,她的爱情是要理智的,可以理智的有共同的理想,有相同的三观,所以,仅凭一眼,就认定一人,岑昔摇摇头,还是偷到那金乌铁,完成象天仪,结束系统的任务,早日回北昌,建立气象风云系统,早日麻溜地滚回现代去,才是她想要的。

只是来到这里已经近三个月,可是风云系统却始终在26%左右,一直没有动过,所以,她的加快进度才行。

“到了——”瘦竹竿的声音传来,已经轻车熟路地朝着围墙内侧低矮的棚内闪了过去,这低矮的木棚依着围墙根部搭建而起,上面是一阶一阶阶梯,偶尔传来的脚步声,是换班的侍卫,踩着阶梯到城墙顶而去。

所行约莫半刻钟,瘦竹竿已经停了下来。黑暗之中,沿着围墙朝着一排排十分长的屋子,前后数十排竟望不到头,这些屋子排列也十分奇怪,就像是码放地十分整齐的砖块一般。

那瘦竹竿也不用看,直接朝着这些屋子走去,打开了这数百间房屋里的一间,跟着招手,让岑昔等人进来,岑昔一进门,顿时有一股铁锈的问道刺鼻扑来。

几人的眉头顿时皱了皱,瘦竹竿依旧不放心的说道:

“这一次——”

“知道,绝不出去,也绝不会供出你们——”黑纱女子不耐烦地打断瘦竹竿的话,她出去又怎样,这些铁卫军敢杀她么?

瘦竹竿闭上嘴,好,你有钱你拽!

第85章 国主 夜闯铁卫营3

“走——”瘦竹竿看向岑昔,岑昔点头,那黑纱女子丝毫也不关心他们要做什么,对于他们的离开也丝毫不感兴趣。

岑昔继续跟着瘦竹竿与大高个来到了另一处空弃的房间内,同样铁锈刺鼻的味道。

那瘦竹竿看了一眼岑昔,从门缝中指着远处黑漆漆之处。

“瞧清楚没,你只有一次机会,等未中宫那人进去了,大高个会带你趁其不备跟进去,拿到金乌铁,再伺机出来。”岑昔点点头,使劲地瞪着黑暗之中,除了一片黑暗还是一片黑暗,清凉的月光虽然照亮了地面,月色之后的黑暗,能瞧清楚才是奇怪。

“好了,我们现在就是等,未中宫的那位明日一早就会到,三年来都是如此——”瘦竹竿跟着就关上了屋门,寻找一个平坦的地方准备睡觉。

刚跨出两步,屋外就已经一片脚步声,三人顿时一愣,被发现了?

紧接着“笃笃笃——”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屋内顿时紧张到难以呼吸,脚步越来越近,然而脚步声并未停下,穿过岑昔他们所在的屋子,又朝着远处而去。

屋内人刚松一口气,紧接着又有脚步声传来。

“快——”

“快——”只听到铁卫军里传来的声音,而队伍里的脚步声有的稀疏仓促,经过半年军事化训练的岑昔第一感觉就是这些人,像是刚从床上拉起来一般,连脚步都带着抱怨。

可是这深更半夜,这铁卫军突然集合,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笃笃笃——”比起岑昔三人,更紧张地是刚刚从地洞中上来的赫连简修等人,十余人隐在围墙跟住的矮棚之下,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铁卫军聚集在围墙口。

苏炽一咬牙,看了已经越来越多的铁卫军,他就不该让殿下以身涉险。

“主子,我们引开敌人——”赫连简修一扬手,阻止了苏炽的话,盯着外面不足五米距离内的第一排铁卫军。

“等——”如今已经进来了,怎么说都要试一试。而且这些铁卫军的神情并不像是发现了有闯入者一般,或者说,在等待着什么。

“怎么可能,君上从来都是一早才到,怎么会半夜突然来。”两个铁卫军首领背对着赫连简修等人,悄声说道,对话声字字清晰地落到身后赫连简修等人的耳中。

“是啊,这半夜,急急地把人都拉了出来。”另一名铁卫军搭着哈欠,比起围墙上的守卫,聚集的队伍更显得慵懒,不少人开始低声细语,讨论着牌九、哪家的头牌。

“肃静——”紧接着中央传来一声冷喝声,细细碎语的声音顿时降了一些,紧接着又有脚步声飞快地传来。跟着前来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动作也精神了许多。

“杜大人,你确定君上马上就到——”接着,就听到原先说话的铁卫军手中朝着中央走去,神情抱怨,语气也有些不甚恭敬,“你要知道,我的人,明日里可都是要进营地的,这半夜不睡,明日船上若是出了些差错,可不是你我能担待地起的。”

“洪大人,前来传话的是未中宫的护卫队。”那杜大人声音十分严肃,正是先前他大喝一声肃静,整敕了纪律,但回答的语气,也同样不怎么热情,想来,两人的成见不是一天两天。

杜大人见此不说话了,转身就朝着自己的方阵走去,两个方阵,一边训练有素,所有士兵身形笔挺,丝毫不闻半点声音,那杜大人也身形挺拔地立在方阵前面。而形成巨大反差的是洪大人这边的队伍,站的松散,刚刚小了的声音此刻又渐渐地起了身,连那杜大人与身旁两名亲卫轻声低语着。

就在这数百人的队伍面前,不足五十米的距离,赫连简修的人静静地隐在黑暗之中,足够幸运的是,在他们身前的是杜大人的士兵,小声地嘀咕声也掩盖了声息。

“杜大人的消息怕是不准吧,这深更半夜的,君上可是最注重样貌的人,一向不肯熬夜的。”洪大人身侧的亲卫一边剔着指甲,一边抱怨着。

“就是,那杜泽威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呢。”另一名亲卫跟着说道,又打了个哈欠。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队伍也渐渐地更加骚动起来,只有另一边的士兵纹丝不动,赫连简修等人也丝毫不敢动,夏夜之中,那低飞的蚊子就隐在暗处,暗卫们甚至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蚊子落在脸上,刺进皮肤里的微微刺痛。

这时间极为难熬,只有心大的岑昔三人已经进入梦乡,不知多久,远处突然传来极其沉缓犹如闷重的声音,像是巨物在地面拖动一般,岑昔被惊醒,那瘦竹竿却面露疑惑。

“这么晚,铁卫营开铁门干嘛?”这铁门是围墙上唯一的出入口,铁门高三米,厚一米,用巨型的乌铁打造而成,打开这铁门,需要五十六名士兵推着轮毂才能转动。所以,这铁门一旦从围墙内关上,在围墙外是根本打不开。

大高个不说话,同样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铁门内的队伍立刻站的笔直,远远地,只听到一阵马蹄声,直接朝着铁门而来,眨眼只见,数十名身穿黑色金线滚边的劲装的士兵已经到了铁门出。

“洪泽威——”为首高马上的护卫队首领高喝一声,铁卫营总将,铁卫二营首领洪泽威立刻上前一步。

“臣在此——”此时,从赫连简修的方向,只看到一个身形挺直的背影,脚步沉稳,一看武功就不弱,此人上前一步,一个眼神,立刻有士兵上前接过缰绳,那马上的正是未中宫护卫队首领——天乾。

“快,去准备祭祀之物,君上立刻就到。”那护卫队首领坚持说道,洪泽威面色一变。

“大人,不是明日才是——”

“问什么,不然君上会半夜赶来?”那护卫队首领立刻眉头一皱,洪大人见此,不敢再问,立刻着人去准备。

紧接着,一辆马车渐渐减速,环铃翠羽之声在一片寂静的夜色中空灵清脆,跟在马车四周的八名护卫军目不斜视,直视前方,黑暗之中,那马车四角却是一片荧荧之光,及到众人面前,才看清,马车四角,竟是四颗硕大的夜明珠。

赫连简修眼眸微暗,这就是大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奢宠极奢,那从未露面的圣女殿下更是将所有的权利都给了三宗。

第86章 国主 夜闯铁卫营4

“拜见君上——”夜色中,士兵齐齐跪在了地面之上,马车停下,那坐在马车前驾上的侍卫飞身而下,掀开车帘,众人屏气静声,连呼吸都凝固了。

“起吧——”一名护卫队护卫声音传来,只听到衣衫摩挲之声,所有人又齐刷刷地站立而起,眉眼低垂,神色恭敬。

远在围墙根部的赫连简修众人,都能够清晰地听到车帘上玉株相撞的清脆之音,紧接着锦缎反复的衣袍摩挲,露出的黑色短靴缎面琉光浮动,鸽蛋大小的玉扣翠绿通透,只一眼,就被月白色衣衫遮住,白色衣衫极素,同色丝线精工刺绣的纹云隐在其中,行云如水、栩栩如生,随着男子的举动,让人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词来——顾盼生辉。

即使男子带着围纱的斗笠,只露出那一双拿着扇柄的修长手指,扇柄如玉,指骨胜玉,却让人生出一堵真容死也甘愿的心来。

世人都说,大荆三宗能够做到极位人臣的位置,更入住未中宫,除了手段,更是三人都有着惊为天人的容貌,白衣宗离,掌管朝政;玄衣宗宣,掌管军队;红衣宗叱,掌管内宫。

眼前这一身通体白衣的,应是那掌管朝政的宗离无疑了。

可是隐隐地,赫连简修莫名地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下一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前来北昌的圣使虽然同样围着白纱,可是这通身的气质与出尘如莲的感觉,是当日那圣使比不了的。

“真的有人来了?”瘦竹竿惊讶地开口,接着重重地拍在了岑昔的肩上。

“你小子有福了,省的白等一个晚上了,竟然半夜就来了,这可是三年来没有的事。”

岑昔眉头一皱,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瘦竹竿究竟哪里看出这是喜事?

过了片刻,显然大高个与瘦竹竿是极其熟稔的,只听那脚步声,就知道外面的铁卫军到了哪里,跟着带着岑昔悄悄地朝着贴墙而行。

“主子,我们还是撤退为妙——”苏炽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洞口,那宗离一来,整个营地巡逻的人手立刻增加了一倍,眼看再前潜进去已经无望,却不想身后探路的暗卫已经飞快地回来了。

“主子,洞口不远处安排了站岗的侍卫,我们原路退不回去。”众人闻言陷入沉浸中。

“继续向前走——”赫连简修立刻说道,“那里——”

赫连简修的目光所示方向,是一排排十分怪异的房屋,当初见岑昔等人走了进去,想必,那里一定有着藏身的地方。

顿时间,数十条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守卫士兵身后绕了过去,纷纷靠近那一排排的房屋,紧接着分为几组,立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岑昔此刻却已经离开了这成排成排堆放钨铁的仓库,躲在一处阴暗之中,眼前却是灯火通明。

这灯光不是寻常岑昔平日里所见的灯盏,也不是火把,而是一个个白色犹如玻璃一般的灯罩,就和几十年前的油灯有些相似,琉璃灯罩下,那光芒比火把都亮太多,一色劲装装扮的是朝宫护卫队就站在大殿外。岑昔顿时感叹,光看这护卫队的颜值,就不是一般的护卫队。

护卫队的身后,那间看上去像是宗祠庙堂的大殿,月色下,看得不十分清晰,屋檐雕角精致翘起,犹如一只盘立的巨兽。

此时大殿的门已经打开,侍卫们进进出出十分忙碌,却齐整有序,每三月,大荆国君上——宗离都会前来祭拜,这五年来从未间断过。

岑昔正想着,就听到一队齐整的脚步声,同样服饰的护卫队跨着整齐划一的步子,朝着庙堂而来。

岑昔只看到那被围在中央的月白色衣衫影绰,下一刻就被淹没在一群黑色的护卫队的身影中间,进入了殿中。

只等那月白色身影进入大殿,护卫队的侍卫立刻整齐地退了出来,一并守在大殿门口,远远地等候在十米开外,这简直就像是特地为他们留下的机会一样。

瘦竹竿身形飞快一晃,一阵若有若无的烟气飘散在空中,护卫队的侍卫顿时眼前一花,“进——”大高个突然上前一步,抓着岑昔就要进去。

岑昔一愣,这么多人怎么进?想死也不用拉着她啊。

可是此时要拒绝已经来不及,大高个拎起她犹如拎起的一只小鸡一阵烟地朝着殿内而去。

大高个掐准的时间非常准,殿内那月白色的身影此时跪拜在地,大高个闪进屋内,立刻朝着平日里所躲的方向而去,又将岑昔朝着身后一扔,可下一刻,扔岑昔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岑昔的脸也顿时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果然这一坛酒的买卖不靠谱,连着这系统也不甚靠谱,这里根本就只能容下大高个一人躲藏,哪里还有地方再藏下她?

大高个自然也未想到,此时再出去,就再也没有机会进来了,而地上的人俯首虔诚地跪拜着。下一刻,双手上翻,眼看就要起身了,岑昔顿时后背惊起一身冷汗,头皮发麻,就在男子起身的那一刻,目光立刻飘向不远处一个人像,飞快地朝着人像后躲去。

男子起身,目光微深,先前那一瞬间,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隐在白纱身后的眼眸打量着屋内的一切,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而大殿外数十名护卫队都气齐齐站在身后。

下一刻,男子站起身,慢慢地朝前走去,岑昔只听到脚步声慢慢地朝着她的方向而来,岑昔极力控制住呼吸,余光之中,那修长的影子印着殿外的灯光,慢慢地越来越近。

岑昔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着,那黑色缎面的短靴就在岑昔前的石像前了,岑昔呼吸一滞,男子再往前走一步,她将无藏身之处。

然而,男子却站住了,那月白色身影微晃,宽袖长袍随着男子的动作缓缓移动,下一刻那双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石像。

“先王,宗离该怎么做?”男子的声音低沉,在寂静中如冲破黑暗的月色,带着迷离与低沉,岑昔心微微一跳,这一跳是毫无理由的,就像是心房被针刺了一下,微微有些痛,没头没脑,无由地有些失落与迷茫。

“谁——”下一刻,男子突然声音一愣,岑昔那迷茫的思绪一瞬间缩回,犹如被触碰的含羞草,顿时回到了现实中。

第87章 国主 夜闯铁卫营5

男子的这一声冷喝,如淬冰霜,大高个的身影已经准备随时冲出来,拽起岑昔就要退走。

可下一刻,男子却后退一步,跟着殿外露出一个身影。

“君上,璧山国的第二份急函——”来人毕恭毕敬,并不敢踏进殿内,那白衣男子脚步缓沉,慢慢地朝着殿门口而去,似乎接过了那份急函,看了一眼,便携入袖中。

前来的黑影悄无声息退下,月白色的身影却站在了殿门口,目光落在那神像之上。

躲在神像后的岑昔丝毫不敢动,却看到大高个示意的神情,岑昔的目光随着大高个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那神像的底座下似乎有移动的痕迹。

岑昔不明所以,这神像不像是可以随便移动的东西,难道……

不等岑昔开口,大高个突然掠来,一个飞身而上,两人直接落在了屋檐之上,与此同时,白衣身影已经转身朝着石像而来,岑昔在上方的位置,这才看清男子的身影,头上带着斗笠,就算是殿内并无一人,也没有摘下来的打算,也不嫌慎得慌。

只见男子走向石像,岑昔以为男子又要开始自言自语之际,男子却轻轻地转动了石像,跟着石像下方的石块慢慢地打开了,露出一个洞口。

男子拾级而下,大高个紧盯着石洞,仿佛仔细数着男子的脚步声,突然下一刻,身子俯冲而下,拎着岑昔依旧像拎着小鸡一般,飞快地闪进了石洞之内,石阶不过十余阶,就转了方向,大高个仿佛已经十分熟稔,转过方向,并不继续往下,而是紧贴在墙壁之上。

岑昔已经隐隐地猜出,这里就是藏匿金钨铁的密室,这大荆国君上每次前来,都要查看一番,大高个想必已经摸得十分清楚。

大高个与白衣男子始终错开着一个身位,趁着男子埋头之际,已经闪进了密室之中,岑昔虽不知道大高个究竟是如何做到这点,如此迅速地动作,天衣无缝地错过男子所有的视线,却始终跟在男子的身后。

男子弯腰,大高个上前两步,十分大胆地已经靠近装着金钨铁的木箱,下一刻,趁着男子查看完,转身关上箱之际,伸手飞快地拿起一块立刻抛进了岑昔的怀中。

岑昔一把接过,入手感觉十分沉重,犹如黄金一般,也来不及细看,立刻塞入怀中。

这过程十分紧张刺激,无论那一秒都有被发现的危险,可是大高个却像是善于此道,动作行云流水,与那笨硕的身高完全不同。

紧接着白衣男子转身,跟着的大高个与进入时如初一辙,影子一般,错开白衣男子所有的视线,在男子转动石像的一瞬间,飞身落在了屋檐之上。

岑昔终于松了一口气,白衣男子步履如常,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岑昔感觉到怀中沉甸甸地感觉,终于多了喜悦,系统也及时传来了消息。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完成收集象天仪零件:金钨铁人物,获得经验1000。

岑昔一看经验条,靠,还有几百经验就要升级了,就卡在这最后一丝没有升,只能望着包裹里的那等级15的衣衫望洋兴叹。

岑昔拉了拉大高个,既然已经取得了,自然是越快离开这里才好,大高个顿时回头一瞪眼,不要乱动。

而面前白衣男子已经到了殿门口,脚步却一停,静立足足有半分钟,突然开口了。

“出来吧——”大高个顿时狠狠瞪了一眼岑昔,岑昔可以肯定,刚才她的动作已经十分小心,被发现绝对不是因为她。

顿时间,屋外侍卫顿时一愣,刀剑立刻齐齐而出,盯着周身一举一动,气氛顿时剑拔弩张,紧张到极致,大高个渐渐地收起先前轻松的神色,面色凝重起来。

就在大高个准备一搏冲出去之时,却听到一个抱怨不爽的声音。

“出来就出来——”跟着,殿外一个身影慢腾腾地走了出来,正是先前那黑纱女子。

守在殿外的那群侍卫早已经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皮底下藏了一个大活人,他们竟然毫无知觉,立刻齐齐跪在了地上。

“宗离,你总是呆在未中宫内不出来,我只能想法子来见你了——”女子似乎毫无惧意,抬头说道,身后跪着一片的侍卫立刻齐齐地冷吸了一口气,女子的话若是传出去,实在大胆妄为,简直是有辱他们君上的名声啊。

“公主,这围山郡穷乡僻壤,实在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本君还是着人送你回去吧——”宗离的声音依旧与先前一般,平静的犹如一汪深潭。

“不,我跟你一起走——”女子似乎早已经想好了,上前两步,似乎想靠近宗离,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挡住了女子的身影。

“宗离,我不走——”女子见此,扯下面纱,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脸庞来,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跋扈,并不退缩。“那圣女马上就要选王夫了,你还留在未中宫干嘛?圣女——”

“公主——”宗离突然开口,声音一瞬间粹冰,打断了女子口无遮拦的话,而身后一众侍卫早已经傻愣呆掉了。

一直,一直听说这璧山国公主为了君上做了许多出格之事,可,可这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也太——

“璧山国的亲卫明日一早就到,这里不是公主该来之地——”宗离抬脚就要离开,身后侍卫齐整转身,大高个与岑昔顿时就要冲出殿门,却听门外一声低呼,这一声低呼生生打断了整个护卫队的动作,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你们退下——”宗离的声音带着隐忍,岑昔虽不知殿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侍卫们转瞬间已经在十米之外。

“公主,请放开手——”宗离声音冷沉,丝毫没有温度,而那璧山国公主却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

“宗离,我璧山国的实力如今已经不差大荆国,圣女已经失踪这么多年,你何必如此苦苦维持着大荆,只要你来璧山国,本宫——”

岑昔的脑袋在一瞬间犹如被人狠狠一个巴掌打的昏沉,失踪?圣女失踪?他们是不是无意之间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可下一刻,岑昔又听到了男子依旧波澜不惊的声音。

“公主,说笑了,圣女不出两月就会出关,在大荆朝拜上,公主可以亲眼看到圣女殿下。本君谅在璧山国主一心想保公主性命的苦心上,就当没听到公主先前的话,公主还是即刻启程回璧山吧,你们璧山没有那么多的城池容你挥霍了。”

“你说什么?”女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面色一白看着眼前那白纱遮面的男子。

第88章 国主 铁卫营是死门

“公主以为这铁卫营是如此好进的么?铁卫营的机关之所以未开启,是璧山国主舍了两个城池换来的,公主还是好自为之。”宗离的声音依旧不带一丝感情,随即呲啦一声,像是刀刃割破衣衫的声音,先前被女子抓住的衣袖被男子一剑挥下,落在了地上,也挣开了女子的纠缠。

“不可能——”黑纱女子摇着头,双臂无力地垂落,下一刻就连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宗离,你没有心吗,你看不到本宫的心么?”她认为她是特别的,是唯一一个纠缠他而能够全身而退的,可是就算是真相如此,那她只见过一次的面庞,却让她不愿承认。

“公主,别忘了本君的身份,本君是未中宫内的人——”宗离的声音字字清晰地传来。

“不,你不是,那圣女会有王夫,不会如我一般,全心全意只想有你一人,不会……”

“来人——”黑纱女子还在挣扎着,却已经被两名亲卫飞快地拖了下去。

“打开机关——”下一刻,宗离的声音清晰传来,殿内的两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隐隐地觉得一股莫名的危险已经袭向他们。

岑昔转头看向大高个,大高个神色已经急迫起来,下一刻已经十分仓促地拎着岑昔朝着大殿外飞去。

看似并没有变化的铁卫营中,立刻像是笼罩了一层入眼看不见的恐怖,铁卫军也立刻回到了营地内,只留下巡逻的铁卫军。

“快走——”大高个飞出大殿,立刻就与瘦竹竿会合,两人也不多话,脸色凝重地朝着地洞入口飞快地奔去。

“大高个,这机关是什么?”岑昔亲耳听到男子说打开机关,看大高个和瘦竹竿的反应,这机关应该凶险异常,此时二人全然没有了来时的轻松与闲暇。

“死门——”大高个倒没有隐瞒,开口说道,说话间,身形已经快到地洞入口。

“主子,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四处查看的暗卫又折了回来,突然间铁卫军都消失了,让苏炽等人也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主子,据我所知,暗卫探得,金乌铁放在密室之中,穿过这片房屋,我们就能到达。”苏炽得到消息飞快来报。

“带路——”赫连简修立刻说道,岑昔潜进铁卫营就是为了金钨铁,能够找到金乌铁,就能够找到岑昔。

十余人飞快地朝着黑暗中奔去。

“呜——”岑昔进阶洞口只之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恐怖如风呼啸的声音,一转头,先前还一片清朗月色的营地,此时却变得阴暗诡异。

“快走——”大高个催促着,脸色焦急,岑昔见此,也不再耽搁,前脚正要跨进洞口,系统却突然传出一个十分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叮咚——系统:国主身陷险境,请立刻折回救出国主。

岑昔未读完,身子一个踉跄头磕在了石墙上,系统啊,你干脆让我一头磕死在这石墙上得了,这个时候冒出个国主有危难,是想让她一个孤身女子去救,还是让她说服眼前的这两位去救。

岑昔立刻打开地图,果然见地图上,一个黄色的点,身后跟着十余个绿色的点点,岑昔叹一口气,她怎么没有早一些看看这地图,要是早些看到,说不定能够阻止殿下进来,现在也省得她再去救。

岑昔一回头,就看见已经进了石洞,已经只露出一个头的大高个。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再走就来不及了——”大高个神情惊恐,又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岑昔微叹一口气。

“大高个,要是我给你十坛梨醉,你能不能留下来,帮我去救一个人。”岑昔蹲下身,扶着被撞得有些晕乎的头,问道。

“什么,十坛梨醉?不成,不成,那也得有命喝,快走,再不走咱们都得死在这里。”正要要命了,大高个坚决地摇头,这铁卫营的死门可是让你生不如死。

“那梨醉的配方呢?”岑昔一咬牙,豁出去了,只是不知道这系统追究不追究知识产权什么的。

“也不成,你可别耍赖,我还得把你送回去,赶紧走——”大高个一愣,立刻就要爬上来拉岑昔,“你可别耍赖,答应我的,你的东西也到手了,那坛子梨醉自然……”

叮咚——系统:请人物尽快接受任务,国主已经深陷危险,主线任务一旦失败,将发生不可逆转的影响,请人物……

“好吧,大高个,咱们的交易到此结束。”岑昔飞快地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飞快地写下一行字塞到了大高个的手里。

“这是埋梨醉的地方,不过,要在半年后,才能去取,就算早一天都不行,会影响酒的口感。”岑昔慎重其事地说道,将纸条塞进大高个的手里,不等大高个反应过来,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喂,你疯了,这铁卫营里……”大高个一急,何三那里怎么交代。

“快走,你想死在这里啊。”地洞中的瘦竹竿等得不耐烦了,冒出头来飞快地喊道,大高个看着眼前的铁卫营露出恐惧,无奈地转身。

“君上,您放心,这铁卫营里安全的很,我们的侍卫是整日整夜,从不间隙,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洪泽威亲自带着侍卫巡查着营地,杜隶小心地陪在一旁,见君上问起,立刻表态。

“哦,果真如此?”主位上的男子露出轻笑声,白纱遮面,看不清楚男子的神情,只是这一笑,却无由地让杜隶背后爬上了一层冷汗。

“那么,杜大人说一说,这半年来,无缘无故少了的两块金钨铁又作何解释?”首位上的男子声音徐缓,却无由地带着与生俱来上位者的威严。

下一刻,杜隶“扑通”一声,已经跪在了石面上。

“君上,您听我解释——许是,许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数错了。”杜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脸色煞白,根本就抓不到任何线索,就连洪泽威都觉得,应该是他们一开始数错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纱后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不,就连一个武功平平的璧山国公主,都能够轻松地摸进你们铁卫营来——”

杜隶顿时嘴角一抽,不是,君上,这,这璧山国公主,不是上头派人来传话,千万不能伤了的么?

黑暗之中,岑昔身影迅速地朝着地图中的黄点而去,那呼啸阴森的风声在空旷的一排排房屋间更加的尖锐恐怖,眼看那黄色的圆点就在眼前,岑昔却突然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目光也从地图上一瞬间回到了眼前的黑暗之中,因为眼前,两个发着荧光绿闪闪的眼珠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第89章 国主 铁卫营机关2

岑昔后退一步,那莹绿色的眼珠子跟着上前一步,四周雾色渐起,笼罩住月色。岑昔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传来的喘息声,像极了某种大型犬类,可是,这半夜里又怎么会是狗。

下一刻,岑昔断定眼前的是一匹狼,露出尖牙凶狠的狼。

岑昔看向系统,地图上却没有任何标记。就是说,明明眼前有一个随时能够扑上来的凶猛动物,系统却睁眼瞎地打死不认。

靠,系统,这时候你跟我玩深沉?

岑昔暂且管不了系统了,慢慢地摸向靴子,抽出一把匕首出来,全神贯注地看向眼前荧绿的眼珠子。

而不等岑昔再僵持,那身影已经冲了过来,岑昔身形一矮,手中匕首朝着黑影狠狠刺去。

“呲啦——”岑昔手中的匕首像是碰在石头上一般坚硬,岑昔心中一诧异,顿时意识到不对劲,下一刻,不敢再硬战,借着黑影冲过去之际,立刻飞快地朝前面拼命地奔去。

地图上,自个国主就在前方二百米的地方,她就有救了。岑昔脚下却半点不敢停下,身后一阵风声急速冲来,岑昔也不敢回头,一口气冲出去一百多米。

叮咚——系统:探测到友军,是否组队杀敌?

岑昔毫不犹豫地点了组队,顿时国主那大头像就出现在了系统之中,毫发无伤,岑昔顿时松了一口气。

等等,刚才系统说什么?组队杀敌?

不等岑昔反应过来,前面已经一阵刀剑声激烈传来,岑昔砰的一声,一下子撞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上。而系统上,除了友方标记,对于这奇怪的凶猛之物依旧没有标记,岑昔只想骂娘。

所有人一愣,就连那被撞的绿莹莹眼珠子也一愣,“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何人——”打斗顿时停下,苏炽谨慎地开口。

“殿——”岑昔脑袋昏沉,却也极力让自己清醒着,接着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快救人——”数十条身影立刻冲上前,飞快地朝着岑昔的方向冲来,岑昔起身,这才发现五六只眼珠子绿莹莹地盯着自己,随时都准备冲上来,岑昔冷吸一口气,下一刻已经被人拽住了衣领飞了出去。

风声呼戾,拽起岑昔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岑昔一抬头,就见阴冷黑雾之中,自个国主那宽肩窄腰被劲装勾勒,一改往日宽袖长袍,飒然英朗,脚下猛兽跳起,朝着岑昔扑来,岑昔本能地抱住来人腰身,犹如一只八爪鱼一般缠在了赫连简修腰身上。

“保护主子——”苏炽的声音冷沉,十余个身影飞快地冲向猛兽。

“砰砰噹噹——”暗卫手中的刀剑同样犹如砍在石头上一般。

“跟着我——”男子落地,一手护岑昔在胸前,所有纷乱的思绪顿时间安定了,不管在哪里,她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这里就好了。

“殿下,出口在那里——”岑昔悄悄地一指黑暗之中,说着从怀中掏出那金钨铁,悄悄地塞进了男子的手中。岑昔手中的金钨铁是一个一指余长的铁块,却十分沉重。

赫连简修一愣,下一刻却意识到女子塞进手中的是何物,可是一瞬间手指一动,沉迷的却是那微凉湿濡的触感,女子纤细圆润的手指在掌心里划过。

“撤退——”赫连简修下一刻冷声说道,苏炽一愣,金钨铁放弃了?

接着就看到赫连简修手中的那块金乌色的铁块,心中一喜,立刻震惊地看向岑昔。是岑姑娘……

苏炽等人不再耽搁,齐齐朝后退去,飞快地朝着出口的方向而去。

而走出这片房屋,岑昔终于感觉不到哪里不对劲了,所有人也都意识到,他们面临的不单单是这身坚如石的怪兽这么简单。

刚才那番激励的打斗,却丝毫没有惊动铁卫军,实在匪夷所思。此刻一出这片成百数百间一模一样的房屋,顿时间,四周已经被一片黑雾笼罩,根本不见任何一物。

“主子——”苏炽退后一步,谨慎地盯着四周,“我们进入了迷障中。”

岑昔看向地图之中,立刻发现地图就在这眨眼之间,变得模糊许多,先前许多标出的建筑此时已经是一片黑暗,剩下的也只有周围几处黑色形状。

“迷障?”岑昔默默念着这词语,难道地图的异样与这怪异的石兽都与这迷障有关系么?

迷障——原是鬼哭之林一种天然的黑雾,诡异莫测,杀人于无形,鬼哭之林的沼泽里尸骨遍布,阴森恐怖,百里沼泽犹如万鬼号哭,北隅之人一听到鬼哭之林之名就已经头皮发麻。

而众人都未想到,这铁卫营中竟然也有这样的迷障,苏炽手下的暗卫立刻以一个怪异的站位将赫连简修与岑昔围在了中央,警惕地看着四周。

“嘶——嘶——嘶——”黑暗之中,只听到一阵阵细微的声音,又像是风声穿过细小的石洞。但是下一刻,岑昔却突然转头,手指着地面,正要开口,赫连简修却抢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别动——”万籁寂静之中,那嘶嘶嘶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来,突然间,岑昔已经发现地面在动。

“啊——”一名暗卫惨叫一声,暗卫们手中长剑立刻挑向地面,黑雾突然散去,地面上成千上百条蠕动的蛇朝着岑昔等十余人聚拢而来,两名暗卫已经倒地,瞬间身上爬满了毒蛇。

岑昔同样挥着手中的长剑,奋力地砍杀着地面不断涌上来的蛇,虽然大多的蛇被赫连简修以及暗卫斩断。

“殿下,这边——”苏炽大喝一声,已经闯出一条路,赫连简修二话不说,拉起岑昔就朝着出路飞去。

“砰——”半空之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冲了上来,朝着赫连简修狠狠地撞去,男子一手拉扯着岑昔,一手提起长剑就朝着扑上来的石兽狠狠劈去。

“砰——”一声,剑刃在半空中飞出火花。

“殿下,小心——”同时被另一头石兽缠住的苏炽大喝一声,岑昔一回头,只见一条巨大的黑影已经朝着自己的方向扑来,而赫连简修纠缠上的的石兽,力大无穷的,将两人逼得已经无退路。

赫连简修一转头,顿时发现了冲上来的另一头石兽,左手猛地一拉岑昔,将岑昔推到了身后。

岑昔顿时明白赫连简修要干什么,这是要保护她,独自面对两头石兽。

这怎么成,若是自个国主有什么损失,她这任务还怎么完成,岑昔不由分说朝着左侧的石兽飞快地冲了上去。

“退下——”赫连简修大喝一声,面色一沉,可是哪里挡得住已经冲出去的岑昔。

第90章 国主 身份险境化险为夷

“殿下——”苏炽顿时顾不得身后的石兽,扑向赫连简修的方向,岑昔下一刻已经狠狠地撞上冲上来的石兽,这一撞,只恨不得将岑昔的五脏六腑都挤出体外,岑昔一口腥甜几乎要喷口而出,可岑昔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掉下去,这一掉下去,就掉入了蛇窝之中万劫不复。

岑昔死死地抓住石兽的头颅,下一刻,双脚飞快地朝着石兽身子缠去。

“砰——砰——砰——”石兽发了疯一般,狠狠地朝着人群撞去,岑昔只感觉浑身几乎散架一般,唯一的念头,犹如溺水之人拼命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双脚紧紧地卡着石兽的脖子。

“缠住石兽——”赫连简修突然大喝一声,众人一愣,下一刻就看到被岑昔缠住的那头石兽,此刻已经不再疯狂,而是渐渐地身体僵硬处。

赫连简修先一步飞向一头石兽,身子轻盈落在石兽身上,比起岑昔狠狠地撞上石兽不同,赫连简修身下的石兽并没有疯狂的撞击。下一刻,男子飞快地封住了锁住了石兽颈部,果然与他料想地不错,身下的石兽慢慢地安静下来,身形开始僵硬。

岑昔并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体内一阵翻涌,所有的内脏都移位了一般,睁眼看系统,自个的血条已经少了一半,顿时伸手从系统内拿出一瓶生命药剂来,灌了一口,头昏眼花、耳鸣气短顿时好了许多。

但是头顶上的血条还是刷刷刷的掉着,先前十七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十三人。

岑昔虽然稍微清醒了一些,那种强烈的不适也好了许多,可夜色下,那脸色依旧惨白的吓人。

“昔,过来——”赫连简修突然开口,伸手向岑昔的方向。

岑昔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坐在石兽身上,只有自己一人姿势十分不雅犹如八爪鱼一把缠着石兽,但赫连简修的目光不在岑昔身上,而是朝下,看着岑昔身下的那头石兽。

岑昔一愣,跟着发现自己的身子突然慢慢地朝下矮去,立刻低头,只见石兽的脚已经变成石块,滚落在地面上,下一刻,赫连简修飞身扑向岑昔,一把抓住岑昔下坠的身躯,脚一勾,勾住了身下的那头石兽,将岑昔一把拉住护在了胸前。

“多谢殿下——”岑昔惊魂未定,却未忘感谢,紧接着就听到“哗啦啦啦——”原先岑昔缠住的那头石兽已经变成了一堆石头,一把匕首从石堆山滚了下来。

叮咚——系统:杀死迷障神石犬x1,获得经验30,零散的神石2个。

岑昔一愣,看着自己即将满条的经验,下一刻接过赫连简修手中的长剑,朝着身下尸首的头颅狠狠地插去。

“哗啦啦——”两人身下的石兽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化,紧接着如第一个石兽一般,变成了一堆石块。

苏炽等人见此,飞快地动手,紧接着只听到哗啦啦啦的声音,一个一个石兽滚落成石块。

叮咚——系统:杀死迷障神石犬x1,获得经验30,零散的神石2个。

叮咚——系统:杀死迷障神石犬x1,获得经验30,零散的神石2个。

叮咚——系统:杀死迷障神石犬x1,获得经验30,零散的神石2个。

岑昔看着不断上涨的经验,眼看着就差那么一丢丢就要升级了,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岑昔找到了方法,这迷障中的兽与平日里所见不一样,所有不能用寻常的方法去判断。

岑昔看着地面上的蛇,这才发现,先前那一阵砍杀,地面上竟然没有一条蛇的尸首,系统更是没有跳出经验值来。

“主子——”苏炽有些疑惑,先前那一幕实在太诡异,如此难缠的石兽,竟然就这样简单地解决了。

“殿下,这蛇有些怪异。”岑昔突然开口,那地面上的蛇隐在黑雾之中,并且比起石兽更加难对付,更是让赫连简修损失了几名暗卫。

“殿下,这些蛇的动作一模一样——”黑暗中,一名暗卫突然开口说道,岑昔一愣,可不是,哪里是一模一样,如果这不是古代,这简直是电脑上简单的复制了。

“苏炽,不要杀,想想别的方法。”岑昔突然开口,苏炽一愣,心中一动,一伸手,手中长剑立刻挑起一条蛇,那蛇立刻犹如飞箭一般,飞快地朝着苏炽的门面飞快地袭来。

苏炽闪身避过,那蛇在半空中一转弯,继续扑向苏炽,身后暗卫立刻飞起,手中长剑刺出。

“噹——”的一声,那蛇被剑刃挡住,却发出犹如钢铁一般的声音,蛇身狠狠地撞在剑刃之上,头尾顿时朝着相同的方向甩去,跟着蛇张开的利齿却一下子咬住了蛇尾,死死地卡在了蛇尾关节处。

“铛铛铛——”那变成了一个圆圈的蛇在剑身上转了一个圈,暗卫飞快地一转方向,那圆圈滚落在地,头尾相连,不断地扭动着。

苏炽眉头一皱,还没有死?

岑昔同样疑惑不解,系统依旧没有显示,这蛇也并没有如神石犬一般,慢慢僵硬。

苏炽却却突然挥剑,快很准地刺向地上的蛇,正中七寸,下一刻,蛇果然慢慢地开始僵硬,再深一寸,哗啦啦啦,变成了一队小的石块。

叮咚——系统:杀死迷障神石蛇,获得经验50,零散的神石1个。

众暗卫见此,顿时面色一喜,立刻也跃跃欲试,飞快地砍向地面的蛇。

“哗啦啦啦——”地面上顿时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

岑昔同样也加入了杀蛇的队伍,听着系统不断跳动的数字,经验条已经快到尽头了。

“苏炽,找出路——”下一刻,赫连简修突然意识到什么,苏炽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他们的目的是寻找出路,并不是杀了这些蛇。

岑昔虽然有些贪心这些经验,可是也知道,这迷障实在诡异的很。而且,刚才这番恶战,队伍的平均血条已经掉了几格,几各暗卫的血条已经变成了红色,看样子受了不轻的伤。

苏炽一挥手,所有人立刻朝后退去,可是刚走几步,地面却突然晃动起来,众人面色一变,一低头,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是那大大小小的石块,此时这些石块颤动着,犹如被人置在簸箕之内颠动着,下一刻,岑昔只感觉到脚下一空,身子徒然朝下坠去。

紧接着,一张巨大的网当空罩下,所有人顿时都被罩进了网内,岑昔的身子下一刻被拉起,被圈在在一个臂膀中。

“啪啪啪啪——”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十分诡异的拍掌声,“不错,不错,能够闯过本君的两道机关——”一个声音从身下传来,岑昔这才发现,他们十余人被一张网网在高高的塔下,四周数十名侍卫手中的满弓箭正对着他们。

第91章 国主 这等级难升的很

岑昔一抬头,眼前的赫连简修已经蒙上了一个黑色头罩,只露出漆亮的眼眸子,示意岑昔不要露出头来,而其他的暗卫也同样在巨网罩下之时,纷纷蒙住了面部。

此时,被网罩着的十余人看上去十分狼狈,可是身在其中的岑昔却知道,挡在外面的暗卫手中已经齐齐掏出匕首,只等赫连简修的命令。岑昔一皱眉,底下有数十个弓箭手,想要在这乱箭之中逃脱,那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岑昔飞快地搜刮着包裹里的东西,可除了剩下的两瓶生命药剂,和半瓶体力药剂外,已经再无有用的东西。

“来者何人?”铁卫营洪统领上前一步,厉声喝道的,白纱男子目光一示意,两名铁卫军上前一步,手中长矛上寒光闪现,朝着最外面的暗卫刺去。

“动手——”赫连简修立刻开口,最外围的暗卫一并割向网罩,两名暗卫一把抓住刺来的长矛,一拖一拽,已经将铁卫军抓在了手中。

“嗖嗖嗖——”弓箭手立刻射向中间的所有人,离弦的箭从四面八方而来,暗卫飞快围成一团,手中弯刀飞速抵挡着射来的箭。

“噗——”

“噗——”岑昔亲眼看到两名暗卫的头像变成了暗色,顿时面色一白。

“撤退——”苏炽大喝一声,所有人飞快地朝后退去。

赫连简修一把拉住岑昔,黑暗中奔去。

“追——”铁卫营洪首领带头朝着岑昔奔去的方向追来,谁都可以看出,被围在中央的赫连简修两人才是主子。

赫连简修飞出两柄匕首,击退二人,更多的人跟着追来。

岑昔一咬牙,从包裹之中飞快地抓出一把那刚刚得到的什么石头,没头没脑地顿时朝着身后追来的侍卫撒去。

“暗器——”身后追着的众人顿时飞身避开,等再看时,前面两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直站在后面,并未动手的大荆君上宗离,此时却突然上前一步,目的却不是逃走的赫连简修二人,而是一伸手,地面上的白色石块已经飞入手中,男子刚刚抓住石子的修长手段一顿。

“抓活的——”身后跟着的护卫军立刻飞出去四人,朝着岑昔的方向追去。

那通身如浸润在月光中的男子,比月色更绚烂,如玉雕琢般的手指微微张着,目光落在手中的鹅卵石大小的石块上,白纱中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另两名护卫立刻捡起地上所有散落的石块,恭敬地送到男子的手中,足足十二颗。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绢袋,青色的锦缎如纱质地,男子将石块十分小心地装入绢袋之中。

这边的暗卫见主子逃走,哪里会贪战,除了地上几个重伤的侍卫,其余人已经跟着撤退了。

岑昔看着又暗了两个的头像,心中一沉,剩下的人,血条也已经不足一半。

“砰砰砰——”身后突传来一个尖啸直入云层的声响,一道火红的光芒顿时照亮了半空,像极了现代的照明弹。

“在那里——”身后传来一个大喝,距离岑昔两人不足二十米。

“殿下——”岑昔此时已经到了极限,这样下去,一定会拖累两人,不由分说取出系统里的体力药剂,先是自己狠狠地灌了一口,又将一指来长的药瓶递给了赫连简修。

“殿下——”赫连简修见岑昔手中的药瓶,想也未想,一口喝了下去,顿时间,就像是一股力道从喉咙直接冲向四肢,先前的疲惫之感一扫而空,赫连简修立刻诧异地看向女子。

“这——”

“殿下,昔日后定会解释,我们分头行动——”岑昔看了身后已经飞快靠近的身影,又拿出那两瓶生命药剂,塞了一瓶赫连简修的手中。

“你朝那边,我走这边——”眼前一个分叉口,岑昔立刻说道,同时目光看了一眼地图上的终于隐隐靠近的绿点,他们的人追来了。

赫连简修点点头,分开行动,他才是铁卫军要抓的主谋,那么岑昔的危险就小一些。

岑昔朝着左边那条路跑去,眼看着自个的国主朝着右边走去,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又折回身影,看着前方黑暗之中已经不断靠近地红点,而同时,两三个绿点已经飞快地靠近。

只要再解决几个铁卫军,她就可以升级,一旦升级,她就能够拥有一定概率隐形的外衣,到时候,就可以转危为安,带赫连简修逃出这铁卫营。

岑昔算盘打得十分不错,而且此时地图也变得渐渐清晰,那黑雾不知何时已经渐渐散去。

“来吧——”岑昔看着追来的五六道身影,双脚踏了踏脚下坚硬的地面,月光下,娇小的声音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铁卫营洪首领见前面,一个十分纤细的身影此时停了下来,顿时不敢轻举妄动,在岑昔面前五米的地方停下,一挥手,几人顿时将岑昔团团围住。

岑昔慢慢地从靴子中拔出匕首,也不看来人,而是将匕首在衣袖上擦了擦。

洪首领眉头一皱,面前的身影出乎他意料地纤细娇小,不像一个成年男子,倒更像一个少年,或者女子……

“你是何人?”洪首领不敢怠慢,手中刀柄紧了紧,沉声问道。

“姐这把匕首不沾人血已经很多年——”岑昔声音刻意的深沉,倒也装的有模有样,要不是那额上已经快滚下冷汗,的确倒是能唬得住人的。

娘的,那几个绿点怎么还不来。

“上——”洪首领就是想谨慎,此时也会只能硬着头皮上,若是抓不到人,君上那里铁定是交不了差的。

岑昔手一抖,来真的,眼前的铁卫军可不是平常三脚猫功夫的盗匪什么,只怕单单有体力药剂就能对付的了。

两名铁卫军立刻朝着岑昔冲了过来,岑昔飞快暴起,双脚一记连环踢,狠狠地朝着其中一名铁卫军踢去,姿势十足怪异,岑昔这一脚是跆拳道标准的连环踢,冲上来的铁卫军一个不错,慢了一步,已经被重重地踢在了胸口。

“砰——”被踢中的铁卫军身子如被扔出的沙包,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狠狠地撞在了几十米外的屋顶上。

“轰——”屋顶被砸出一个巨大的洞。

岑昔立刻收回已经疼得麻木的脚。

靠——力量是相互的。

“君上,小心,这女子有些怪异——”宗离上前一步,已经朝着岑昔走来,身后护卫军顿时面色一慌,开口道。

第92章 国主 丢脸丢大了

岑昔一抬头,就看到那个一步步朝他走来的白衣男子,那与生俱来的威压,让你不自觉地想要后退,可是那只疼得麻木的脚不允许啊。

于是,此时越发清亮的目光下,岑昔双眸粹着光,只能看着一步步朝着她走来的男子。

“君上——”身后的护卫君紧张地跟上那月白色身影。

岑昔喉咙滚了滚,此时,让她再踢出那样一脚,已经是不能了,而眼前的男子显然没有被这一脚震撼住,那藏在白色头纱下的目光隐隐地让岑昔感到一丝探究。

岑昔的心跳缓缓地加剧着,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更准确的说是女子天生的第六感,让她想逃离。

可是比逃离更迫切的是想掀了男子的纱笠,见一见男子的真容。

岑昔立刻被自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不耻。

娘的,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古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岑昔曾经很不以为然,如今见自个明知死路一条的境地下,却可耻的想着面纱下的容貌,简直是乱七八糟、毫无头绪、莫名其妙。

“慢,慢着——”岑昔突然一伸手,直接挡住了男子已经靠近的身影,所有人顿时冷吸一口气,身后护卫军的刀剑已经出鞘。

眼前的男子出乎所有人意外地停了下来,月光洒在女子青色的衣衫之上,眉眼静谧在月色中,眼眸漆亮,如一潭深泉,岑昔伸出的手臂下一刻有些尴尬地收回了。

“那个——”

“那个——”岑昔本想说出个五六七八的理由,拖延时间,可是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即使男子隐在围纱后的目光,依旧让她倍感压力。

靠,她怕什么,不就是大荆圣女养在未中宫的男宠么?

岑昔如此一想,顿时理直气壮了半分,跟着一抬头,在众人都未曾反应过来之际,岑昔一把扯向男子面容上的面纱,男子似乎也未料到岑昔会有这一手,等岑昔的手指扯上面纱,男子月白的衣衫却无风鼓起,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朝着岑昔裹来,岑昔手中扯着的白纱已经又到了男子的手中,白衣翻飞无风自起,犹如一只翻飞的蝶。

身后洪首领,双腿一软,先前君上还下令留活口,如今只怕凌迟处死、五马分尸都不为过了。

身后两名护卫军立刻飞快地冲了上来,齐齐朝着岑昔的手臂砍去。

“噹——”两名护卫的剑还未到,两个身影已经飞快的挡住了砍向岑昔的双剑,两个身影飞快地护在了岑昔的两侧。

“主子呢——”苏炽的声音焦急。

“愣着干什么——还不上——”一招为得手的两名护卫,立刻恼羞成怒,朝着身后呆呆立着的铁卫军吼道。

“是——”洪首领立刻从先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带着十二分的杀气直接朝着岑昔而来。

“退——”苏炽冷喝一声,下一刻却发现岑昔的异样,右腿犹如抖糠,顿时一把就要拎起岑昔,铁卫军已经冲来,岑昔腿疼痛难忍,可是双手却十分有力的。

“咔嚓——”铁卫军手中的刀顿时断为两截,所有人面色一惊,只不是普通的刚所制,而是钨铁锻造而成的利器。

岑昔接着一掌,一名侍卫立刻飞了出去。

叮咚——系统:击败铁卫军x2,经验20。

岑昔一咬牙,还差40个经验就升级,在击退两名铁卫军就成了。

叮咚——系统:您的道具:翠羽衫已经损坏,请尽快更换。

岑昔一愣,靠,系统你太不厚道,等级都还没升,你让我穿什么——

“攻她下盘——”始终未动的宗离突然开口,一名护卫立刻朝着岑昔的双脚攻去。

岑昔此时心力交瘁,一边看着系统中那已经倒计时的破损的衣服,心想损耗殆尽后,自个将是个什么样的模样在众人面前大变活人。

“小心——”苏炽大喝一声,岑昔回过头来,却见两名护卫已经冲向自己,一上一下,就算她还有一只好好地右手,也不可能同时解决两人。

下一刻,黑暗中,一个身影飞身而下,一般拽起岑昔直接朝着半空中而去,苏炽立刻接下了护卫的攻击,纠缠起来。

“走——”抓着岑昔的男子突然开口,岑昔一愣,顿时再次奔溃,殿下,这这又回来算那般。

地上白色身影突然一动,直接朝着半空中的二人追去。

“这就是你说的兵分两路?”赫连简修语气微沉,岑昔不用猜也感觉到男子的不喜,甚至是带着怒气。

“哗啦——”就在这时,身后一道巨大的威压飞快逼近,月白色的身影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朝着岑昔二人追来。

“轰——”赫连简修身形突然一沉,跟着就朝着地上坠去。

岑昔的身子跟着被重重一击,身形就要跟着男子摔下去,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起,下一刻眼前一片月白色光影,与空中的银白色月光混为一体。

叮咚——系统:道具——翠羽衫已经完全损坏,人物将回到初始界面的着装。

靠——她想过这样的可能,可是那一套鹅黄抹胸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十足十的辣眼睛和羞耻感。

岑昔眼一闭,以绝望等死的厚脸皮心态,看着系统中的那件翠羽衫直接变暗。

月白色身影在半空中,目光落在紧扣在手臂中的女子,而下一刻,面纱下神色立刻动容,女子身上的衣衫就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露出那月光浸润的纤细的肩头,凝脂般的胸脯,如白雪一片。

那宗离一愣,手不自觉的一松,岑昔趁机飞快地挣脱了男子的怀抱,那同色的鹅黄长裙更衬得细腰盈盈一握。

叮咚——系统:友军击杀铁卫军x1,获得经验40。

叮咚——系统:恭喜人物升至15级,岑昔一把从系统中拽出衣衫,飞快地穿上。

叮咚——系统:出发道具隐藏属性,可提供隐藏空间:x10。岑昔顿时眼前一亮。

那跟着落下的宗离,追出两步,下一步,更是不可思议地看到眼前的女子突然间消失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与先前身上的衣物一般,凭空消失。

“不可能——”男子喃喃出声,仿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君上,那——”宗离一抬头,顿时面色一沉,不仅那奇怪的女子消失了,就连先前的男子也一并消失了。

苏炽一剑朝着眼前的铁卫军挥去,刚刚飞跃而起,哐当一声,只剩下一把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面上,夜空中十分清脆。

剩下的只有铁卫军与宗离手下的护卫神情十分诡异,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93章 国主 臣可以自己来

月色渐渐淡出夜空,只留下漆黑一片,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围里郡的大地,不知过了多久,赫连简修昏迷中醒来,一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顿时转顾四周,见一旁身侧挨着他躺着的黑影。

“岑昔——”男子脱口喊出,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这才落下心来。

赫连简修惊讶地发现他们此刻并不在铁卫营内,眼前一片漆黑,可东面隐隐吹来腥咸的海风,他不知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身侧的女子究竟是如何将他带到了这里,女子给了他太多惊喜,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绝地逢生。

黑暗中看不清女子的脸,见女子微动,嘴角含糊的吐出一个字。

“冷——”双臂更是不自觉地缩了缩,赫连简修心一动,他果真昏了头,这身下是潮湿的沙土,睡着怎么会舒服。

赫连简修轻轻地扶起地上的女子,动作轻柔地抬起女子上半身,放在了自己膝盖上,感觉到女子眉色舒展开,却没有醒来。

赫连简修静静地坐在黑暗中,耳边是女子不甚平稳的呼吸声,却无由地感动一种心安,在这坎坷艰难的三皇夺位,在这小心谋求大荆盟约,在这一路追杀生死未卜之中,奇怪地有了一丝安定。

这种心安来的莫名其妙,赫连简修不敢去深想,也不敢追究,触碰都不敢触碰。十年来他从来都是逼自己优秀再优秀,只有自己优秀,才能稳住他太子的身份,才能保住北昌皇嗣传承,才能让一触即发的内乱维持在平衡的状态。

东岸的天际微微浮现亮色,海浪拍打着沙滩,鸟声渐起,男子这才看清女子身上的衣衫沾满沙尘,裙摆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同样沾满尘污的短靴边缘裂开,露出一段白袜。

赫连简修心中一哽咽,他所见过的女子,即使窘迫如他的母妃,如宫中所有不受宠爱的女子,都是隐忍负重,从未有一人会想着跳这禁锢的圈来,潇洒地活着。

她的潇洒与那世家官宦的千金小姐又不一样,她随和时哪怕是仆从,她的目光从来都轻和温润的。

赫连简修目光一动,落在女子的裙角处,先前因避礼未仔细看,如今却发现女子的腿有些不一样,那沾满沙尘的裙摆上有着鲜血染透后的褐色,再也顾不得其他,掀开裙摆,露出的那双肿胀青紫的右腿让赫连简修的心一下子被刺中,一铁锤狠狠锤在了整个胸腔。

赫连简修心口喉咙顿时堵住了,沙哑艰涩的喉咙吐不出一个字来,就是这双青紫肿胀的腿背着他逃出了铁卫营,赫连简修的目光落下身后杂乱的脚印上,女子不是选择在此处休息,而是精疲力尽这才倒在了此处,沉沉昏睡过去。

“昔,醒醒——”腿上的伤必须尽快处理,女子是否其他地方还受伤,他此刻要弄清楚。

“嗯——”岑昔眉头微皱,只感觉两条腿犹如灌了铅,又像是陷入在沼泽之中,动弹不得。

赫连简修面色一动,脱下外衣铺在了地上,将怀里的女子小心地放在外罩上,提起裙摆,整个右小腿都已经全部变成了青紫色,足足有左腿两个大,白袜紧绷在右脚上,已经脱不下来。

赫连简修用力撕开已经破损的短靴以及白袜,右脚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没有了鞋袜的束缚,血液流通畅快许多,赫连简修立刻查看这伤势,沿着腿肚子一道一指余长深深的口子,皮肉翻开已经十分血腥不能看,像是被利刃割开,更像是皮肤从里面撑破,像是内力所致。

赫连简修拔下头上玉钗,打开玉钗头部机关,取出几根银针,飞快地刺中小腿几个穴道。银针虽然疏通了经脉,但是放任下去,女子的脚十分凶险,因此顺着经脉的方向缓缓地按摩着。

岑昔的小腿一片青紫,如今被按摩着,阵阵刺痛从小腿传来。

“殿下——”岑昔被疼醒,虽然脑袋中依旧昏昏沉沉,很想再睡过去,可脑海依旧停留在昨夜,她依靠体力药剂的作用,将所有人都救了出来。只是,这隐身衣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增加一个人,那重量就实实在在地增加在那里。

岑昔背了十个人,从铁卫营里逃了出来,后来,就算是有体力药剂的作用,岑昔也再也背不动了,将苏炽等人放在了一处隐蔽之处,背了自个的国主继续朝前走去,至于逃到了哪里,有没有摆脱铁卫营的荣诺,岑昔就不知道了,只感觉眼前一黑。

而如今一醒过来,就见自个的国主蹲在自己的身侧,一手抓着自个的一条腿,这姿势,让岑昔恨不得将先前吐出来的殿下两个字给重新吃回去。

赫连简修未开口,依旧轻缓地揉着。岑昔见此,也不敢再躺着。

“殿下,昔可以自己来。”岑昔撑着身子起来,这样的姿势有些尴尬,不成,不成,这要是传出去,她即使做成了北昌的臣子,也会被一帮谏臣们往死里谏。

“疼?”感受到岑昔的避让,男子开口了,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反而顺着岑昔起身的姿势,坐在了地上,将岑昔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按住岑昔想要退宿的脚,继续按摩着。

“有,有点——”岑昔见男子没有放开的意思,岑昔双颊莫名的有些发烫,活了两世,从未恋爱过,也从未遇到过如此俊俏的男子,可是下一刻,岑昔拍拍自个的脸袋。

岑昔,你想清楚,这是古代,眼前的这个太子,可是圣女的王夫,你在想什么。

“殿下,不如你将这按摩的法子告诉昔,昔可以自己——”

“还知道疼,知道疼受了伤还逞能地走这么远。”面前的男子似乎没有听到岑昔说话一般,从小腿此刻转到了左脚上。

“啊——”岑昔顿时大叫一声,面前的男子手一顿,手上的动作却轻了许多,看向岑昔。

“殿下,昔自己来——”不是,殿下,昔自小怕人挠痒痒。这下可不是别扭了,是真的不行。刚才那一声不是疼的,而现在是实在受不了了。

岑昔连忙摆手,脸上似痛又似忍着的神情,十分滑稽,晨曦随风而起,落在女子脸上像是度上了一层光,那细微的绒毛在金光中饱满,随着女子的嘴角、鼻尖、额角跳跃着。

赫连简修愣愣地看着,脑海中似乎有着什么呼之欲出,不关于这北昌,这太子的身份,很不想关乎其他所有的一切。

第94章 国主 象天仪初成型

“殿下,那宗离君上住在未中宫?”岑昔突然开口,对于那个白纱男子,岑昔实在好奇的很,尤其是,对方在岑昔与赫连简修两人都服用了体力药剂的情况下,依旧占了绝对的上风,实在不容小觑。

至于说那宗离是圣女的男宠,她是从口无遮拦的元稹口里听来的。

赫连简修一瞬间犹如被一桶凉水当空浇下,内心狠狠被刺痛着,收回目光,继续落在腿脚上。

“不想这条腿废了,就忍着点。”赫连简修声音带着仓促,似乎急于掩饰着什么,岑昔却一愣,顿时一个激灵,她可不想残废了。

“大荆三宗,自圣女出世就一直住在未中宫内。”赫连简修的回答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没答到岑昔想问的点子上。

“昔倒是听说,圣女甚少露面,圣女——”岑昔迟疑地开口,想起宗离在神像前所说的那句话,总有些不对劲。而且关于圣女的谣言已经不是秘密,那璧山国公主更是说圣女已经失踪。

“你可是想问,圣女是不是失踪了?”赫连简修直接说道,岑昔尴尬地点头,殿下,果真是直接的人。

“关于圣女的传言,从圣女一出生就已经开始了,先前几任圣女从一出世就在众人的瞩目中长大成人,统辖大荆;而如今的圣女却从出生开始,就从未真正出现在大众面前。”岑昔一愣,有这等事?

“然而,圣女是真正存在的。”下一句,赫连简修却肯定地回答道,见岑昔疑惑地神情,于是又开口了。

“圣女的王夫候选人并不是随随便便选出来的,本王曾经感应到圣女殿下的神知——”赫连简修迷茫地,那种感觉恍惚,却真的感觉到了,那圣女的模样,那神情举动——

赫连简修目光一抬,迷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为何,总有一些错乱感,如果他此刻说,他感应到的与此刻看到的女子十分相像,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对话陷入沉默中,男子手中的动作变得轻缓,先前的酥痒也减轻了许多。

岑昔因不知道这神知究竟是一种什么物种,不敢胡乱开口,至于这圣女的什么的,她也不想探究,只想快些完成任务,可以早些回去。

“昨日我昏迷后,你是如何逃出来的?”赫连简修却开口了。

“昔还是背着殿下一路逃啊,幸运地找到了密道入口,又将苏炽等人背了出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殿下的福祉保佑,一切化险为夷——”岑昔说着,努力回忆自个昨日究竟把苏炽那些人扔在了什么地方来着。

赫连简修未说话,深知女子并非渔村的巫师之女这么简单,包括昨日她情急之下塞给他的药剂,可是此刻却不愿意再逼她,只要她愿意说,不管多久,他都愿意等。

“昔,等回北昌,你若建立那风云气象……”赫连简修抬头,却见面前的女子低垂的头颅,均匀感觉稍稍的呼吸声稳稳传来,腿上那种肿胀紧绷的缓解,女子立刻沉沉睡去了,实在是昨夜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半个时辰后,男子见岑昔依旧沉沉睡去,背上女子继续朝前走去,刚行不久,苏炽带着人已经飞快寻来了。

“殿下,还是属下来吧——”苏炽立刻说道,赫连简修看了一眼苏炽断了的一条手臂,剩下的几名暗卫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接着收回目光。

苏炽一阵尴尬,可是看向殿下身后的女子剩下的只有感动,昨夜殿下昏迷,苏炽却是醒着,只感觉女子一步一步十分艰难地朝前走着,迷迷糊糊中,他口中喃喃多次,他怎么能让一个女子背着走如此多的路。

可是女子不仅背了他,还将所有活着的暗卫都救了出来,这才背着殿下继续朝前逃去。

一想到此,苏炽一阵哽咽,往日有多猜忌与提防,此时就有多愧疚,苏炽啊苏炽,你这良心简直是给狗吃了,就算一死也抵消不了他的愧疚。

“殿下,岑姑娘的伤——”苏炽目光一颤,那青乌发紫肿胀的腿狠狠刺痛着他的目光,背上的女子依旧沉沉睡着。

“派两人先行回去,让孔御医准备妥当。”赫连简修声音传来,苏炽立刻点头,两名暗卫不顾身上的重伤,立刻朝着围里郡奔去。

”殿下,殿下——”暗卫离开半个时辰后,已经带领着接应的暗卫一并到了,并且赶来了一辆马车,赫连简修将岑昔放入马车中,岑昔其间醒了一次,又沉沉地睡去。

到了客栈,又是一阵忙碌,直到孔御医确认岑昔的腿伤只要休养得当,不会落下残疾,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如今两样材料已经集齐,我们速速去请有名的铁匠,令仪等人已经按照岑姑娘的图纸,制作出一个模型。”阁老激动地说道,“如今只剩下那颗夜明珠了。”

赫连简修的目光依旧落在那已经关上的房门上,孔镜说女子气血耗尽,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只怕要一两日才能恢复过来,也不必用药,让女子狠狠地睡上两日是最好的休养。

两日内,寻来的铁匠已经打出了关键的转轴,令仪、闻天、闻生等一众司天阁的院生整整两日不眠不休,终于打造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象天仪来的,众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第三日,岑昔醒来,令仪等人又小心地将象天仪抬到了岑昔面前,得到岑昔的夸奖后,几人简直就像孩子一般,岑昔望着众人喜悦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安慰,总算没有白费这么多的努力。

如今她已经离司天阁越来越近,那气象风云监测系统,在平日里,她也有意的透露给令仪这几个院生,这几个人都是跃跃欲试。

只等太子殿下回到北昌,她就可以着手建立这系统,顺利地完成任务了。

“岑姑娘,这次多亏了你,你且好好养伤,等回北昌,老夫亲自引你去司天阁。”阁老看向床上的岑昔,没有了往日的偏见,语气也比平日里温和许多。

“咚咚咚——”就在这时,苏炽却突然闯了进来。

“殿下,苏炙那边出事了。”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转向苏炽,传出的消息沿途已经经换几手,传到这里,只剩下简单的信息。

夜明珠二皇子手中,但苏炙几番都未得手,此番已经陷入险境中。

第95章 国主 此生只为一人去

众人听到传来的消息,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此次赫连简修带来的人,将近一半被苏炙带走,而在铁卫营中,苏炽手中的暗卫又损失了不少。

“殿下,臣带人前去相援。”元稹上前一步,神色迫切说道。

“胡闹,如今殿下身边剩下的武将就只有你一个,到了大荆都,你少不得。”阁老立刻开口了,一干武将在海上,战死的战死,失踪的失踪,掉队的掉队,到如今都没有消息,剩下的舒一澄、阁老等人都是文臣,此时起不了作用,只剩下一个元稹,却是不能离开的。

“那怎么办?那夜明珠必须要抢回来。”元稹一急,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苏炽——”赫连简修开口,如今能担此大任的也只有苏炽了,苏炽与苏炙原是兄弟,默契是他们远比不了的。

“殿下,不成,苏大人是你的亲卫,必须要保证您的安全。”阁老又开口了,坚决地不同意。

“事出轻缓急重,还有元稹在此。”赫连简修本就没有亲兵,在北昌并没有二皇子、三皇子受宠,阁老心里一阵哀叹。

叮咚——主线任务:寻找“稚水之源”,“稚水之源”来历神秘,相传是天外陨石形成,得稚水之源者可得天下,请帮助国主寻找到稚水之源,完成象天仪任务。

岑昔闭眼,仰天,系统啊,请你在发布任务时稍微考虑一下人物如今的状态成不成,要从实际出发,她拖着一条残腿,如何去找那什么世上无敌超级巨无霸夜明珠。

而且,你不是说,她的任务是建立风云系统,如今这杀人越货、刀口舔血的勾当,系统,你确定只是风云风云气象任务?而不是全职保姆助你成神系统?

系统,可还有备选任务,走其他路线的?

“岑姑娘,可是不舒服?”只有舒一澄注意到岑昔的神色,紧接着一道目光飞快地落在岑昔的脸上,下一刻上前一步,已经拉起岑昔的手腕亲自诊脉。

“舒洵,传孔镜——”赫连简修立刻吩咐道。

“殿下,昔无妨……”赫连简修的反应岂止惊住的是阁老等一干臣子,更是惊住了岑昔。

下一刻,从自个国主过分的关心中,岑昔生出一丝惭愧来,如今国主有难,她不提为国主分一杯羹,而是与系统讨价还价。

纵使真心换真心,就算不鞠躬尽瘁、死而后也,也应该真心为国主考虑。

“殿下,昔倒是有个主意——”岑昔见此开口了,开口之前已经点下了系统里的接受。

“岑姑娘有何主意?”这样的死局,岑昔说出这样的话来,谁都是一动容。

“殿下还记得齐凉郡的那些海匪?”阁老一拍大腿,他们怎么没想到。

“这主意好啊,这些海匪已经归属殿下,如今派他们出马即可掩人耳目,也可解燃眉之急。”阁老第一个说道,元稹也陷入了沉思,此法的确可行,而且最大限度地保存了他们的实力。

“殿下,昔自请前往齐凉郡,说服海匪一并去北昌夺回夜明珠。”岑昔借着开口说道。

“不行,你好生养伤,本王会另派人前去齐凉郡。”赫连简修立刻摇头,女子腿上的伤他再清楚不过,怎能再如此颠簸。

“殿下,请听昔一言,这海匪与昔交好,这一趟,昔前去能够舒服他们的可能性最大,二来,赶往北昌,还需要半月的时间,只要昔坐在马车中,注意保养,腿上的伤并不碍事。”岑昔接着说道。

“殿下,岑姑娘所言极是,此人选她最合适不过,殿下若不放心,可以派两名暗卫一路护送。”阁老去抢先一步说话,这一来,他还有第三个原因,分开殿下与岑姑娘。

虽然岑姑娘一路以来,对于他们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帮了他们不少的忙,可是在大事上,阁老更分得清轻重。

第二日,岑昔带着被苏炽找回来的武乙,以及何三与另一名暗卫,四人一辆十分不起眼的马车,准备出发了。

“你们先且退下——”赫连简修站在车前,其余人躬身退了下去,岑昔看了一眼依旧杵在马车前的武乙。

“武乙,去帮我拿一个软垫,这路途遥远。”岑昔只有开口说道,武乙一听,立刻回了客栈,众人远远地候着。

岑昔抬头,知道这是自个的国主有事情要叮嘱了,可是等了片刻,依旧不见自个的国主开口,一抬头,便与那纠结成了一汪深潭的眼眸相遇。

“殿下,可是有话要叮嘱昔?”岑昔见此,只有硬着头皮开口了。

“昔可记住了答应本王的那句话?”男子开口。

“记住了。”岑昔立刻应首,可答应的话多了,国主,你到底指的是那一句?

“说一遍来听听。”下一刻,男子的话让岑昔身子一顿,这感觉,就像是老师先问作业做好了没有,学生立马点头说做好了,其实根本没做好,接着老师来一句:那拿来我看看。

不是,老师,您这么忙,怎么能亲自让您现在检查作业?

不是,国主,您也这么忙,非要我绞尽脑汁想一下答应的是哪句话么?

岑昔张了张嘴,发现,此刻若说不出一个子丑寅来,绝对在自个的国主掉粉,更是直接关系到自个对国主的一片忠诚度。

岑昔,这是你自个作的啊,早知道先问一句,也不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了。

见面前的男子依旧等着,岑昔硬着头皮开口了:

“殿下,昔自知比不上苏炽、苏炙,为殿下出生入死,连命都可以不要;也比不了阁老、舒大人,一生追随殿下,无怨无悔;但昔一片赤诚之心,虽是女子,但也希望能够为殿下排忧解难,昔自请去齐凉郡,相援苏大人,其心也只为殿下一人。”

赫连简修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坚定的神情,端坐的上半身庄重一拜,额头触底,那一字一句犹如凉冷的冰粒掉入心间,女子的话在脑海里重复着,那轻柔缓重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

所以,殿下,那前路险阻、凶险莫测,昔此生只为一人去。

叮咚——系统:赫连简修对你的好感10。

岑昔眸光一亮,立刻抬头,盈盈有如水汽的眼眶氤氲,男子的手冲动抬起,落在女子柔软毛发前一指远的距离,却停了下来。

“一路保重,你能回来才是本王最想看到的。”赫连简修声音微重,下一刻已经转身离开,似不忍这离别场景。

岑昔一愣,其实,她感觉,自个国主那情形,应该还有很多嘱托的。

第96章 国主 冤家路窄遇故人

马车缓缓北去,岑昔对最后所涨的好感是十分满意的,如今国主与自个的好感已经60,想必这一趟任务完成,从大荆回北昌,怎么说也能到80的。

有道是苦尽甘来,如今岑昔自认为一路来算是千辛万苦,那么接下来的结果也应该是朝着康庄大道而去的。

“姑娘,我们走完这一趟是不是可以回力浑国了?”武乙自从再一次找到岑昔,从昨日到现在寸步不离,也顿时深感到这任务不简单,比跟在世子身后一味打杀冲锋要难的多。所以,赶紧将世子妃交到世子手里,他才能松一口气。

“嗯——”岑昔点点头,忙完这一切她回到北昌就要快速完成系统,走之前也必须要再见一见她这个弟弟,亲眼确认他好好的,她才能安心离去。

围里郡一路到齐凉郡,岑昔的马车虽不是十分快,但是所行十分顺利,两日的时间已经到了齐凉郡,一路去海匪巢穴,那海匪老大原本就是孔族良将后人,哪有不允之礼,而被憋在巢穴中已经半个月的陆老三与俊老七,早已经淡出鸟了来了,更是连连点头。

管他杀谁,只要让他们除了这巢穴,就行。

当夜,孔老大就亲点了一众精干的海匪,以及陆老三和俊老七,连夜出发,山寨中只留下瞿老四呆这儿一众老弱看守。

海匪最善乔装,出了海匪老巢,已经化作了一队像模像样的镖队,连对其行李都十分齐备,岑昔的马车跟在其间,也不耽搁,朝着北昌国而去。

岑昔对北昌的印象,除了那启照城渔村,其余并无过多了解,虽说岑父也曾经带着岑昔去其他几个郡县讨过生活,自从微之始终后,他们就在启照城定居了下来。

北昌南界,有六郡县,河山郡、枕雨郡、辉山郡、璐山郡、卫泽郡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玄浙郡,玄浙郡占地比其余五郡加起来都多,作为北昌南界最大的郡县,如今在二皇子的名下。

二皇子——赫连德,字琨玉,为人奸诈阴险,且善作战,五年来,平定了北昌西界不少战乱,手中更是握着北昌的兵部、吏部。

出了玄浙郡,北昌三十五个郡县,最为繁荣的十二个郡县中,有七个在二皇子手中,三皇子赫连战善战好勇,为人残暴,手中握有三个郡县,其中杨泽郡是北昌最大的矿产区,但是此刻,这三个郡县已经一并落入二皇子手中。

自从荆齐湾口之后,连同赫连简修一并失踪的是三皇子赫连战,二皇子花了整整十天的时间,没有发现赫连简修的踪迹,而三皇子找是找到了……

“主子,三皇子又发病了——”玄浙郡内,一座深院之内,暗卫匆忙来禀报,二皇子赫连德眉头一皱。

三皇子寻回来已经数十日,却早已经神志不清,完全问不出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子那边还没有消息?”赫连德话语一转。

“没有,太子那边的船损毁大半,官船一半沉入海中,三皇子都变成那样子,太子只怕凶多吉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天没找到太子的踪迹,我们的人一天不能放松警惕——”赫连德说道。

“是——”暗卫立刻应首,可是三皇子这边——

“没有打听出有名的大夫?”到底是亲生兄弟,二皇子还是不想三皇子有生命危险,开口问道。

“殿下,倒是打听到一个,不过此人前两日已经被紫嫣国的人请走——”暗卫立刻说道,紫嫣国虽不是什么大国,可是紫嫣国主之胞妹,却是璧山国的王后,而且十分受宠,因此暗卫不敢轻举妄动。

“紫嫣国?”二皇子冷哼一声,紫嫣国一天到晚找神医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也只有紫嫣国的人还以为这是个十分秘密的事情。

“让人手脚做的干净点,不让紫嫣国的人怀疑到我们头上就成了——”二皇子冷笑一声,最好还能够嫁祸给赫连简修,就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了。

“是——”暗卫飞快地应声退下,院内深处偶尔传出十分惊悚的怪叫声,像是深山老林里的猿猴,听着让人胆寒,好在这深院占地极广有隐在巨大的湖泊与假山中,外人并不能听到。

岑昔一路得到苏炙的线索,直接赶往玄浙郡,这一路,岑昔的伤也养的十分的好,尤其是有着寸步不离的武乙,还有刻意被太子殿下叮嘱过的何三,一心一意十分照顾。

孔修冉虽然擅长的是海战,但是做海匪时,却是时常研磨兵书,对于带兵打仗是自小就有的天赋,尤其是归顺以来,孔修冉更是刻意要在太子殿下面前一展手脚,因此,这一路来,前方探哨,消息打听,手下一众海匪简直脱胎换骨,就连岑昔也忍不住夸赞一番。

此时已经快到玄浙郡,前方打探的探子奔了回来。

“老大,前方出了些状况——”那探子步子匆忙,孔修冉立刻眉头一皱,说了多少遍,怎么还改不了盗匪的脾性。

那探子一愣,顿时间想起了老大的教诲,立刻一转身,直接朝着岑昔一拜。

“五当家的,前方有两拨人打了起来,其中一方,俺瞧着像是北昌的侍卫。另一方倒像是什么大族家眷。”那探子立刻说道。

孔修冉的嘴角抽了抽,什么五当家的,往后要称岑大人,怎么看,他这个五妹与那太子殿下的关系非一般。

“何以见得?”岑昔一愣,这一路,对于那二皇子的脾性倒是了解了不少,没道理会这样明目张胆。”

“嗨,那还不简单,我们干海匪这一桩买卖,最要紧的就是会看人,哪些是有钱人,哪些是穷人,不然怎么干买卖。”那探子听此,裂开嘴笑了起来,“你说说,寻常的杀手,哪有拿着一模一样的武器,连马都是双胞的,杀手哪有这么齐整的行头。”

岑昔一想,倒也十分在理。

“岑姑娘,我手下的人一向野惯了,你别见怪。”孔修冉跟着说道,岑昔立刻摇头。

“孔大哥,你这样说就见外了,听老哥这样叫我,很好呀。”岑昔裂开嘴一笑,眼前的盗匪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没有架子的五当家。

“要不要去看看?”何三见此,觉得有些可疑,上前问道。

岑昔点点头,既然是北昌的侍卫,在二皇子的地盘上,想来十之八九是二皇子的人。

岑昔此时的腿伤已经好了七八,行走已经不是问题,于是带着武乙和孔老大、陆老三、何三等人先行一步。

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阵刀剑打斗的声音,岑昔一见被北昌侍卫拦截的人,顿时暗骂一声娘。

冤家路窄啊,走到哪里都有他啊。

这不是当日在齐凉郡前来抢白神医的那伙人嘛!好像是什么紫嫣国的人。

岑昔转头就走,孔修冉一愣,看向岑昔。

“五妹,不救?”官兵截杀一车老小,看的人血气上涌,哪里能不救?

第97章 国主 路见不平救人

“啊——”就在岑昔转身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只听尖叫声从马车内冲出,仓惶地朝着前方逃去,身后二皇子的人飞纵过去,一见就朝着女子背后刺去。

其余几人想要去挡都来不及。

岑昔脸直抽,来真的?

“上——”下一刻,岑昔的话刚出口,陆老三已经跨出去三步,一声大吼,立刻打乱了先前厮杀一片的情形。

“来者何人?”二皇子手下的人警惕地看着身形魁梧的陆老三,对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他们抢个大夫,怎么生出这么多鸟事。

陆老三三步两步冲到了对方面前,手中铁斧一挥。

“你爷爷——”陆老三豪气一声,俊老七与孔修冉也已经一并冲了出去,岑昔扯了一块布巾蒙了脸面,跟着上前,武乙何三立刻跟上岑昔的步子。

“走——”二皇子的人本不想把事情闹大,为首之人一声冷喝,五六人立刻扛起抢来的一人,就要撤退,可另一方的人,哪里肯放过,立刻缠了上去,势必要抢下被劫走之人。

“噹——噹——”刀剑相碰,十分激烈,陆老三一斧子就朝着二皇子的人砍去,俊老七也立刻死死缠住一名侍卫,武乙一上来,直接踢翻了一名侍卫,跟着就要去杀下一个,被岑昔一把拉住。

“武乙,快去抢人——”武乙一看,其中一名侍卫已经扛着人窜出去数十米。

那紫鄢国的人追在那名侍卫身后,武乙顿时冲向侍卫,武器也不拔,直接肉身扑向侍卫,那侍卫一惊,来人这是不要命的打法,分明将所有命门都暴露出来。

那侍卫心里一乱,脚步也跟着不稳,被紫鄢国的侍卫马鞭一下子绊住,武乙的身形已经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直接将那侍卫给压晕了过去。

“怎么样?”紫鄢国的侍卫立刻从二皇子的人身下抢出一个快压扁的人来,神情惊慌地看向这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大夫,良久,这才听到大夫嗷的一声,终于开了声,紧接着一阵猛咳。

“老,老朽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啊——”那大夫花白胡子乱颤,脸色苍白,眼珠乱翻,只差口吐白沫了。

“撤退——”二皇子的侍卫一见没有胜算,一挥手,几个身影飞快地消失在树林里。

“追——”陆老三没打过瘾跟着就要追,被孔修冉一把拉住。

“穷寇莫追——”

“神医,你没事吧?”只听到紫鄢国的侍卫焦急地询问道,那大夫连忙摇手——

“不成,不成,这,这去不了了——”

“那怎么成——”话还未说完,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所有紫鄢国的人顿时转头,连那神医也顾不上了,所有人都冲到了马车前,一掀开车帘,空空如也,顿时间脸色一变。

“快找——”其中一人一声大吼,连声音都带着颤抖,所有人一瞬间朝着四面八方而去,只留下尴尬在原地的岑昔六人组,以及一脸懵逼的“神医”。

“这——”先前还被关切备至的神医顿时有了落差,这就丢下他走了。

何三等人脸抽了抽,他们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对方连句话不说,直接就走了?

“嗨——你们是什么人?”陆老三倒是上前一步,直接问向还坐在地上的神医。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也一同看向地上的老者,那老者一见武乙,顿时有些怕地朝后挪了挪。

“各位,各位好汉,我不知道……”话未说完,一见陆老三瞪眼,语气顿时快了一倍,“我真不知道,我是玄浙郡天字一号雷云堂的看诊,不信,各位好汉可以跟我一道回去——”

“神医你别怕,我们并没有恶意,瞧着你们被盗匪抢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等必不为难你。”何三上前一步,开口说道,那神医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可是眼前的那几人,看着实在不像是好人。

“各位大侠,老朽是被这大户人家请去医病的,老朽医术也着实称不上神医,但是,却有一样十分拿手的。”大夫说着,用手指了指脑子,接着又说道,“那马车内原本坐着两个家眷,只怕丢的正是得病的妇人,他们这才着急。”

岑昔第一次遇到这伙紫鄢国的人就是在寻神医,如此看来,眼前大夫的话是十分可信的。

岑昔本好心地要相送这神医回去,谁知对方一口拒绝,直称自己会驾车,急忙走了。

“岑姑娘,这二皇子的人此举究竟是什么目的?”何三见此,开口问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岑昔看了一眼地上先前被一剑杀了的尸体。尸体身上虽然披着件锦缎的华服,可一眼就能看出是急匆匆换上的,而且发饰简单,耳上的耳坠也是寻常的玉质,想来是匆忙之时,婢女披了主子的外罩,企图引开杀手。

“岑姑娘,发现了苏大人的踪迹——”这时,何三立刻来报,打断了岑昔的沉思,众人立刻跟在何三身后,朝着树林中而去,所行半个时辰,果然遇到了苏炙的人。

再走半个时辰,这名暗卫将岑昔等人带到了玄浙郡一个荒僻山林中,随地支起的帐篷,岑昔赶到时,苏炙一见岑昔与何三等人,立刻强撑着要坐起来。

“苏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何三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苏炙,苏炙作为太子殿下的暗卫,是北昌暗卫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会被重伤如此。再看一下四周,除了三个名暗卫,且都受着重伤,其余人呢?

岑昔心中也诧异,苏炙头顶上的血条已经由黄转红,只剩下一格,再不救只怕回天无力了。

当初苏炙带来的都是北昌暗卫队的高手,足足有六十余人,加上一路上联系到的,也应该有近百人。

那苏炙嘴唇皲裂发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岑昔抢先一步,从一旁拿起一个水碗,欣喜碗中还有半碗水,袖子一盖,拿出生命药剂,直接加了半瓶。

“苏大人,先喝口水,再说究竟出了什么事。”岑昔上前一步,端着水碗,苏炙一口干了,立刻又开口了。

“此时来不及说了,岑姑娘,何三,你们来的正好,我们的人已经前去了,能不能成就看今夜了。”

第98章 国主 夜逛勾栏院

苏炙接着将他们的情况说了一遍,苏炙带着人马到北昌,追查到了二皇子的下落,并且损失了八名暗卫,这才探得了夜明珠具体的踪迹。

二皇子在玄浙郡里的那处深院并不是随随便便选出来的,而是这座院落里有着二皇子最稳固的密室,这颗夜明珠此刻就藏在密室里。

苏炙前后三次,这才破了前面两处的机关,二皇子惊觉,调集了所有兵力牢牢看守院子的每密室。

先前瞧着已经病重的苏炙此刻就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下一刻,已经能够强撑着身子带岑昔众人去他们的人埋伏的地点。

岑昔见苏炙头上一半的血条,倒也没有阻止,苏炙这伤是破第二个机关时,被机关所伤,被一众暗卫合力救出,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伤口感染,岑昔的第二碗水里果断地扔了两片抗生素的消炎药,一个时辰后,已经到了暗卫埋伏地点的苏炙,已经能够强撑着站起来。

此刻,岑昔所在的地方是距离二皇子院落足有两千米距离一处丛林之中,众侍卫静候天黑,再寻找机会动手。

孔修冉已经飞快地传出讯号,玄浙郡里的海匪已经飞快赶来。

岑昔听着苏炙的计划,顿时认为有些不妥,苏炙的计划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硬闯,用仅有的几十名暗卫对抗院落里数百名侍卫,而且这些人同样是北昌的暗卫,武功比起苏炙等人,并不十分弱,人数上更不占优势。

“岑姑娘,二皇子的人已经将府院守得严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苏炙解释道,硬闯是逼不得已,他们也曾小规模偷偷摸摸潜进去,但是一进入密室,立刻被发现,进去的人九死一生,苏炙的伤大多由此而得。

“这么说,我们少的是一条安全撤退的路?”岑昔微微一皱眉,这样大的院落,想要有一个安全撤退的方案的确很难,而且苏炙明白时间紧迫,想要最短的时间夺的夜明珠,所以只能硬闯。

“这是哪里?”岑昔突然指着简易地图上的一处地方,正在府院最西方,靠着街市的一处。

苏炙一愣,这里距离密室的入口十分远,因此他们并未在意。

“一处勾栏院。”苏炙一名暗卫开口说道,场中有些尴尬,岑昔却点点头。接着拿出一张十分大的绢布,细豪飞快地在绢布上画了起来,先是简单地勾勒出二皇子府院的大体图形,众人立刻明白岑昔要做什么,于是在岑昔落笔时,指出他们探得的所有房屋的位置。岑昔很快就画出了一张更加精细,就连距离都十分精准的地形图来。

岑昔更是详细地询问了府院内树木的位置,大概形状,以及所有侍卫交接班的时间,地点。就连进入每一处的距离,多少步,岑昔都细细询问了。众人从开始疑惑,慢慢地有些琢磨出了一些自己的理解来。

他们的行动只有大体的方案,进去后,一旦分散行动,就是各自见机行事,而这样精准的时间、精准的地点,是他们从未考虑过的,众人慢慢看出这样的绝大好处,这样精准,他们的胜算就更大了一步。

那密室的位置就在主屋的正下方,阶梯下去有五六米深。岑昔将密室画出来以后,经过苏炙等人的回忆,画出了隐藏在主屋之下的密室大体的图形。

“苏大人,你说密室的入口在这这里?”岑昔在主屋最东段圈出一个小圈,苏炙点点头。

“苏大人,你从密室进去之后,感觉是朝着那个方向?”岑昔再次问道。

“西面——”苏炙接着说道,在主屋的下方一指。

“二皇子当初建密室,必定要引人耳目,前面是河,东侧是湖,剩下的只有北侧与西侧,你们看,西侧是一个假山。”岑昔圈出一个假山的位置,众人点点头,却依旧不明白岑昔要说什么。

“苏大人,其实我们换一种思路,不必从密室的入口进入,只要我们探得这密室的方位,从密室的这一边进入,既能避开侍卫,又能避开密室机关。

“岑姑娘,你是说从勾栏院?”何三吞了吞口水,顿时有些尴尬地开口,他们还成,可是这地方……

“五妹,亏你想的出来,这主意绝——”孔老大一拍大腿,那陆老三也跟着附和。

“五妹,你这简直是神了,这主意可以试试。”

“岑姑娘,何三佩服——”何三并不是正统的暗卫,原是一个杀手,比别人更深知这时间、方位精准的涵义。

自然,这不是岑昔自个想到的,而是除了学习外,岑昔还是一个美剧迷,看久了,自然也学到一些皮毛,而岑昔自然不愿将这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于是开口说道。

“各位夸奖了,其实这主意并不是昔想出,而是殿下曾经猜测过这夜明珠会藏在何处,昔只不过依据殿下的意思想到这一层。”

苏炙一听,立刻有些松动,怪不得派这岑姑娘过来,一则是殿下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二则,殿下已经想出了对策。

虽然这主意有些碰运气,可是如果能以最小的伤亡得到夜明珠,他苏炙怎么说都要试一试。

这二皇子的府院十分深,可是架不住面积太大,最西边更是蔓延到玄浙郡的闹街紧邻,但是因那一座十分大的假山,倒也不引人注目。

于是,岑昔带着何三、孔修冉、俊老七以及武乙,苏炙不放心,又将自己手下两个武功最高的暗卫一并跟上,这七人此时已经换做了富家子弟的打扮,大摇大摆地朝着玄浙郡的一处热闹的勾栏院行去。

岑昔带着何三、孔修冉、武乙先是寻了一家,接着又出来,看上去十足是来寻欢作乐的富家子弟,接着,又分两批先后进入了靠近府院的这一家勾栏院。

在这古代,岑昔是没有去过这种地方,自然也有一分好奇。于是一进门,只见一片脂粉香气袭来,栏院也不是岑昔脑中所想的意思,大多是女子,身着艳丽衣裙,十分赏心悦目,那大厅舞台中,两名女子衣着暴露作妖娆之舞,前面一色矮桌坐满了前来寻欢的男子。

“客官,可有看中的姑娘?”一名清秀小生上前,不卑不吭,指了指那行走在人群中各色的女子,微微一笑,也不拉扯强求,倒也显出一分的高雅来。

“先来一个雅间,寻个弹琴唱曲的来。”岑昔开口,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何三与孔修冉,那小生立刻带岑昔等人到包间,室内雅致,刚落坐,门窗外就传来压抑轻婉的声音,岑昔好奇,轻轻推开一角,紧邻的包厢内,顿时香艳铺散了开来。

第99章 国主 触发旁线任务

此刻,孔老大的手下与苏炙的人分为三路,一路潜入假山之中,寻找密室的线索,一路潜入主屋之内,从主屋之中朝下方挖去,还有一组,则是准备从前两次苏炙所攻方向,分散院府侍卫的注意力。

岑昔不善潜伏、不善打探,更不善打斗,此来勾栏院担负着最后一项任务,就是等暗卫探得密室所在,从这勾栏院开始挖地洞,直接到密室之中。

“啪嗒——”一声,那被岑昔掀开的木窗下一刻被关上,武乙一脸通红地手死死地摁住的窗棂。

“岑姑娘,这,这你不能看——”当然不能看,就算世子没吩咐,他武乙也知道,而且作为世子妃,那将来是力浑国的王后,这样不堪的东西怎么能入眼。

“哦,那不看,我就听着——”岑昔端坐一坐,收回目光,只听那低呦婉转的声音入耳,就算关窗户也关不住啊,

果然见武乙满脸通红,顿时心中有些恶趣味后的爽快。

但这武乙虽然脑子不转弯了些,但是贵在忠心耿耿啊,若是危险,挡在面前连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也不知微之是从哪里找到这样一个人的。

岑昔也只是说说,下一刻已经点开系统地图,查看着路径,当初岑昔画出院落的草图来,绝大功劳还是系统地图的。这是一次集体行动,所以岑昔有必要让所有人都十分清楚院落内的每个房屋、每条路径。

“笃笃笃——”隔壁包厢传来极有规律的敲窗声,这包厢虽然相隔,但包厢间隔上有木窗相接,武乙跟着打开另一边的木窗,就见苏炙、孔老大带着两名暗卫已经在隔壁。

四人极有默契地互相点了点头,和着两侧传来的十分惹人瞎想的旖旎婉转压抑之声,画面有些诡异,声音有些辣耳朵,但贵在气氛十分神秘与和谐。

苏炙说侍卫交换岗的时间在晚上八点,如今,即使是这偏僻的假山处,也有着三组侍卫严密看守着,每组侍卫六人,来回巡逻在假山的四周。这无疑也说明,这假山与密室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的人探得线索,他们就开始行动。

“叩叩叩——”门外跟着传来叩门声,轻巧十分讨喜,进来的两个面目清秀的少女,一人捧琴,一人奉香,徐徐进来。

“两位公子,想听什么样的曲子?”声音也低婉顺耳的,犹如沥雨涤荡过的柳枝,一下子冲淡了隔壁的荼靡绚烂。

“不拘哪个曲子,捡你们擅长的唱两首。”岑昔开口,声音压低犹如少年一般的沉稳。

“是——”两人齐齐一拜,那少女抬手,几个简单的音调,带着浓郁的韵调传来,唱了两句,岑昔却突然抬手,少女一愣,声音也戛然而止。

“琴音低了,我帮你调一调?”岑昔起身,朝着面前少女而去,那二人一愣,断没有来这里的少爷会为她们调琴之说。

“岑——少爷——”武乙顿时诧异岑昔的举动,武乙原是大族出生,潜意识里有着尊卑之分,觉得岑昔此举不妥。

岑昔也觉得不妥,可是,有什么办法,习惯追求精准的怪脾气已经蔓延到音律上,让她听低了两调的琴音唱一首,简直是折磨。

“如此,多谢公子——”那少女一愣,倒也没有受宠若惊,福礼道谢,岑昔的注意力早就在了琴弦之上,岑昔见不得细节上的失误,这是多年学习逐渐养成的习惯,即使是细小的差别,也情愿精确。

那少女眼眸流转,见面前“少年”比琴师都专注,那手法也不不是琴师惯用的,却浅显易懂,动作轻巧。

“咚咚咚——”岑昔试了试琴弦,终于一笑。

“好了——”贝齿润糯,将琴放在了琴台上。

叮咚——系统:触发旁线任务,高山流水遇知音,曲艺切磋附风雅,与琴艺高手切磋琴艺,是否接受?任务奖励:生活技能琴艺经验100,道具:千宝琉璃镜。

千宝琉璃镜:可看世间不可看之事,可探世间不可探之物。

岑昔一愣,这是打哑谜呢,而且这道具的名字就透着一股玄乎玄乎的劲。岑昔见是触发的旁线任务,能不能完成倒也没有要求,于是点了接受。

接着坐在了琴台一侧,那少女指尖轻柔,流出一串低沉的曲调,与先前的并不相同,倒是个机灵的丫头,瞬间就抓住了眼前的岑昔喜欢听什么。

岑昔接着又摇手,这次武乙也觉得岑姑娘是故意找茬了,人家女娃子谈得不错咧,就算他不通音律,也觉得好听,岑姑娘你为何要阻止。

“公子有什么吩咐?”少女倒一直神色温和。

“此曲甚妙,只是其中修改一二处——”岑昔说着,少女微微侧身,将琴台让与岑昔,岑昔端坐与琴台,将少女先前所谈一曲重新弹了一遍。

少女所弹,琴曲追求简朴绵音尾长,重在听客情感共鸣。岑昔则不同,或者说,流传数百年的琴谱,时间的淬炼,已经经过无数版本的推敲与琢磨,在岑昔的指下,曲调鲜明、音调悠扬、清新隽永。刘大诗人一句:欸乃一声山水绿,那曲调让眼前的少年鲜活起来,云冷山空,江寒月白之兴。

那少女也由先前的温润似水,慢慢地抬头,神情宛若集着多少要说的话语。

一曲琴音,岑昔未发觉整个勾栏院犹如洗涤一般,那靡靡之音也顿时附庸高雅起来。

“刚才弹琴者何人?”另侧包厢内一未露面的恩客问向小生。

“自然是我们这里的琴女——惠玉。”小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岑昔放下琴,与面前少女微微一笑。

“公子琴艺高超,小女子甘拜下风。”惠玉拜地心服口服,然脑海中已经一丝不差地将岑昔所弹奏曲调记了下来。

“曲艺如江,各自成溪,姑娘有礼了。”岑昔同样还礼。

叮咚——系统:完成曲艺切磋,获得生活技能经验:100,道具:千宝琉璃镜。

岑昔第一时间将自动落入包裹里的道具又仔细瞧了一遍,看世间不可看之事,可探世间不可探之物?究竟是什么意思?

琴女退下,去端温了的酒,一个人影翻窗而入,正是俊老七。

“岑昔,这计划行不通,我等并未找到那假山与密室有任何联系的线索。”俊老七一脸受打击,直接坐在了岑昔的位置上,正要拿起面前的水杯,就被武乙给抢了过去。

岑昔一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包裹中的千宝琉璃镜,难道这就是系统临时强加的彩蛋?

第100章 国主 多个朋友多条路

岑昔低头,经过前两次,岑昔慢慢地认识到系统的重要性。在任务之前,岑昔变得更加谨慎。于是脑海中意念开始集中,默默地一遍一遍去联系系统,

岑昔:系统,这千宝琉璃镜能够用在寻找夜明珠么?

岑昔如此问了三遍,终于听到系统叮咚一声,终于来了回音。

系统:对于系统任务所得道具,系统不做过分强制要求,但作为系统提醒:任务的每次选择都关系着任务的走向,请人物谨慎选择。

岑昔有些摸不着头脑,系统究竟要强调什么。

叮咚——系统:触发旁线任务,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助人一臂之力,朋友多了多条路,是否帮助来人?任务奖励经验2000,道具:生命药剂x10,体力药剂x10。

岑昔一愣,这奖励对于以往来说,很慷慨啊。

就在这时,门口已经传来叩门声。

俊老七见此就要走,却听到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屋内可是曾家七爷?七爷不必急着走,在下有一事与七爷相商。”俊老七一愣,在这里,谁会认出他来,但来人已经开口,俊老七看向岑昔。

就在这时,隔壁木窗同样传来两声规律的敲门声,是孔老大的指令,同意。

岑昔见此也点点头。

武乙去开门,门口两人,一人身穿墨绿锦袍,头戴墨玉冠,浑身一股书卷气息。另一人却完全相反,尖嘴猴腮,身形消瘦,只一双眼睛十分有神,一见俊老七,顿时眼招子更亮。

“俊老七——”那瘦子一见俊老七,立刻开口,显然认识俊老七,俊老七面色一尴尬,这尴尬是因为,如今他们已经归顺北昌,所以以往海盗间的来往就显得有些不那么上台面了。

岑昔瞧着前来两人头顶上的绿色名字,点开一看。

卢劲:荆齐湾口海匪,身手矫捷,善于偷盗,原来是俊老七同行。

神秘书生:荆齐湾口海匪谋士,机智超群,善诡辩。

“卢水猴,你怎么在此?”俊老七眉头一皱,目光狐疑地落在一旁那个陌生的男子身上。

“俊老七,先不说这个,眼下有个好买卖,你可愿意做?”卢劲上前一步,自动将岑昔两人当做俊老七的同伙,也不隐瞒。

“卢劲,眼下我们……”俊老七迟疑说道。

“什么买卖?”岑昔却开口了,那卢劲看向岑昔,有些疑惑地神情。

“这是我们五当家的。”俊老七说道,那卢劲原先只见过俊老七,心知这五当家的竟如此年轻,但竟然是家里人,也并未在意。

“我们需得一样东西,只有你俊老七能够办到。”卢劲说道。

“我?”

“是,俊老七你的水下功夫无人能比,如今我们正需要这样一个这样的人。”卢劲悄声说着,神情神秘,指了指窗外,窗外竹叶婆娑,竹后正是那二皇子院府占地面积极广的假山。

“既是院落中,为何又要水下功夫了得?”岑昔一开口,隐隐地就已经想到什么,地图上,那二皇子府院可是有一个占地面积比假山还广的湖啊。会潜水,该不会是说这密室的入口就在这水下?

岑昔顿时止不住心中的激动,简直的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系统,果真给你说对了,多条朋友多条路。

“自然是有用处,俊老七,既然你们寻到这里,想必也是奔着那样东西而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都是在这条道上混的,想必荆棘堂的榜你们也揭了,咱们以一作二,赏银一方一半如何?”卢劲十分爽快,跟着一并前来的男子到此并未发一言。

召令?岑昔与俊老七心下猜疑,可脸上依旧十分平静,难道说,夜明珠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江湖上?

“成交——”岑昔开口,既然已经不是秘密,那么谁得到就各凭本事了。

俊老七立刻看向岑昔,怎么就答应了,万一他们也是为夜明珠而来怎么办。可是,自此出来,孔老大早已经吩咐过俊老七,岑昔虽然与他们结拜,可是代表的是殿下的意思,所以明里暗里,他们自然都是听岑昔的。

岑昔眨眼,先把夜明珠拿到手再说,走一步算一步。

“既如此,咱们现在就是一伙的了,让你们的人别杵着我们的人,地方小,别撞着了——”俊老七见此,双方很快地达成一致。

“俊老七,实不相瞒,我们得尽快动手,这几天,几波人前来抢那东西,只是蠢得可以,非得从密室正门闯进去,简直笨得可以。不过,正是有了他们,我们这才有机会探得了密室的另一个出口。”卢劲得意洋洋地说道。

隔壁苏炙一听,只差没吐血,孔老大一把扶住苏炙,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如今卢劲一帮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归顺北昌,自然还是以江湖上的规矩来办事,若是再牵扯上苏炙他们的人,只怕事情没有那么好办。

卢劲很快就将这几日得来的消息详细地说了一遍,原来他们守在此处已经一月有余,探得的东西比苏炙他们要多得多,自然,苏炙先前的几番硬战也看在眼里,并且随时这里的一举一动。

因此,俊老七一进门,他们就知道了。

果然与岑昔猜想的不错,那密室的出口就在水下,不过,深入湖中再通过一个十分长的甬道,到达密室里,一帮人根本就无法在水中呆这么长的时间,其间,卢劲也想到无数种办法,均未成功。

除此之外,这密室之中还有一道机关,就算你成功潜入湖底,进入那通道之中,也不是能够轻易进入那密室之中的。

俊老七细细听着卢劲的吩咐,更是行动迅速地潜入了府院中。原来卢劲那潜水器具已经准备的十分齐全,就等着俊老七答应了。

“小心。”孔老大有些不放心地叮嘱着,俊老七点点头,同时朝着一旁的岑昔点了点头。

下一刻,两人已经偷偷潜入水中,众人隐在暗处,随时观察着湖内的一举一动。

岑昔趁众人不备,悄悄地已经走到了湖边,拿出避水头盔,就要跟着下水,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

第101章 国主 密室机关

岑昔一回头,武乙站在身后,刚才岑昔刻意遣了武乙去苏炙处传递消息,哪知道这家伙回来得这么快。

“岑姑娘,我替你去——”武乙坚定的目光,说什么也不松手。

“武乙,你不能去。”岑昔耐着性子,看了一眼四周,她自然有把握进入水底,可是武乙却不行。

武乙摇头,岸上传来脚步声,岑昔指了指水面,悄声说道:

“跟着我——”说着,小心翼翼地朝水里走去,武乙立刻跟上,岑昔一入水就拿出避水头盔带上,朝着水底而去。

黑暗之中,岑昔直接盯着系统中的绿色点,飞快地跟上前面的俊老七和卢劲,片刻功夫,已经来到两人身后不远。

然岑昔一靠近,就感觉到水底一阵波动,两个绿点在水底身形不断变幻着,那频率十分快,岑昔一愣,身后武乙就要上前,岑昔一把拉住。

那卢劲曾说过,水底下还有机关,就在这水底出口内,想要从这里进入密室,就必须通过机关。

避水头盔阻隔了水,并且提供了空气,因此,岑昔能够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一举一动,刚要靠近,就见一阵猛烈的气流朝着自己冲来,岑昔立刻推开武乙,两人身形分开,一根飞速穿过的水箭从两人中间穿过。

紧接着又是几道气流飞快冲来,岑昔身形在水下几个翻滚,堪堪避开,武乙的身手自然不会让这普通的飞箭给伤着。

可是,这里毕竟是水下,这些水箭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伤着谁,而是为了拖延时间,一拖延时间,就是水下通道能不能进入的致命关键。

面前俊老七与卢劲的动作明显快了起来,一人已经钻入通道之中,这通道在水底时间太长,四周上已经覆上了一层湿滑的青苔,那卢劲从腰间取出抓钩,套在了脚上,手脚并用,就朝着那一人宽的洞内爬去。

俊老七跟上,此时,在水底的时间已经到了众人的极限,武乙已经面色通红,青筋暴起,见岑昔不走,硬撑坚持着。这时,岑昔游到武乙跟前,将避水头盔摘了下来,朝着武乙头上套去。

武乙一愣,因是岑昔,自然不会怀疑岑昔的举动。下一刻,武乙双眼抡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岑昔,这,这是什么,竟然能够让他在水下自由呼吸。

紧接着,就看到岑昔指了指那入口,武乙立刻朝着入口而去。

岑昔避着水跟了上去,入口并不算窄小,足够一人通过,而且武乙块头十分大,在这洞内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速度也很快。

走了数十步,岑昔又将头盔从武乙头上解了下来套在了自己的头上,顿时狠狠地吸了口气,这才感觉活了过来,这水底淤污腐烂的气息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武乙接着往前走去,换了几次避水头盔,大约走了将近几百米的距离,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已经坚持不住,等岑昔二人终于爬出了洞口,面前一片漆黑,却是一个十分空旷的密室。

岑昔想,这出口大约是为了进入密室之人能够逃生所设置的,而一旁地面上潮湿滴水,想必俊老七与卢劲已经先一步进入了密室。

休息片刻,岑昔站起身,地图也跟着一变,岑昔打量着地图,这才发现,这密室实在大,单单是面积比正屋院子二十余间的面积几乎持平,也就是说,在建造正屋之前,就在地下建了一层,这工程量放在古代简直是基建狂魔啊。

“这边——”岑昔挥了挥手,武乙立刻跟上,岑昔沿着地图朝着中间的密室走去,一路踩在坚硬的石面上,石面靠近湖,却丝毫不没有潮气,岑昔暗暗惊叹,身后武乙集中精力注意着四周。

过了片刻,前方传来声音,岑昔两人立刻放慢了脚步,武乙虽不知道,岑姑娘为何不跟俊老七他们一道进来,而是非要独自避开他们进入密室,不过,武乙就是武乙,忠心到眼睛里的,岑昔想干什么,武乙根本不会追究原因。

“发财了——”接着岑昔听到卢劲压抑的兴奋的声音,接着远远地就见到卢劲与俊老七的身影呆在一箱金银珠宝面前,那宝箱中的几颗夜明珠发出莹辉,整箱珠宝的光泽都照应在两人脸上。

岑昔看了一眼俊老七所在的屋子,那打开的箱子手头有系统黄色的珍宝二字,而卢劲又打开另外几箱,依旧显示着珍宝二字。

岑昔看了一眼地图,突然发现一片黑暗的地图之上,竟然同时出现了几个大大的黄色问号。

岑昔一愣,悄声走向最近的一个黄色问号,谁知一转身,竟然多出一个石阶,岑昔沿石阶而上,来到另一间密室,屋内一片漆黑,隐隐地有一种浓重的怪异味道。

岑昔眉头一皱,这是什么。

叮咚——系统:发现火石。

火石:一种可燃固体,体积巨大石可发生较大规模爆炸,常用于冷兵器时代战争中。

战争?岑昔看了眼满屋子的箱子,跟着又朝着另外一个黄色问号飞快地奔去,又是整整一屋子的火石。

“火石?”武乙惊讶开口,神情震惊。

“你知道这火石?”岑昔转头看向武乙问道。

“这火石十分难得,单是一颗这么大的,就能将一间屋子炸毁。”武乙指着其中一个酒坛大小的石块说道。

岑昔一愣,她虽然对古代的战争不是太了解,但知道火药对于战争来说十分重要,估计这种火石只怕与火药相似,如果威力真有武乙说的那样大,那么摆在这密室之中的如此多火石,就如同赫赫摆在导弹井里洲际导弹一般。

二皇子在密室之中藏这么多火石干什么?一丝不妙的预感从岑昔的心头升起,想要干什么哪里还用猜。

北昌国一向是极重长幼有序,而赫连简修厚德有名,并且成功地逃出了他们的暗杀,那么,最后一步那定是起兵叛乱了。

岑昔陷入深思,见地图上还有最后一个黄色问号,于是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出乎岑昔意料之外的,这里并没有火石,而是摆放着一个不大的箱子。

岑昔心中一动,前去打开,只见那颗被称作“稚水之源”的夜明珠赫然在里面。

叮咚:系统——找到“稚水之源”。

“找到了——”武乙忍不住一欢喜,顿时身后传来警惕喝声。

“谁——”岑昔头也未转,直接抱起那足球大小的夜明珠,一抛直接抛进了系统的包裹里,一转身,俊老七与卢劲已经到了密室门口。

第102章 国主 千宝琉璃镜

“岑昔——”俊老七一愣,跟着喊出声,卢劲的目光已经落在岑昔身后木箱,木箱内同样是满箱金银珠宝,可是明明他们到门口,看到一闪而过的光。

“四哥,我不放心,就与武乙进来寻你们。”岑昔上前两步,俊老七为了方便,手中托着两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亮了屋内的一切。

“这密室这么大,一定在别的地方,我们再去寻寻。”卢劲见此,面前岑昔瘦弱的身形根本藏不来多少东西,而且这么多的珠宝,私藏一两样,本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情。

俊老七虽然疑惑岑昔为何能够到此,可是洞口的机关被他们破坏后,岑昔倒是有进来的可能,因此也不再深追,示意岑昔跟上。

卢劲先一步已经到了隔壁一间密室,见是满满当当的箱子,心中一喜,可等打开箱子,见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顿时有些不悦。

“这是些什么东西?”卢劲眉头一皱,把石头放在宝箱内,有病是吧。

俊老七也同样不解,此时俊老七与卢劲已经寻了一半的密室,有书籍、有珠宝,但俊老七没有找到岑昔口中所说的足球大小的夜明珠,卢劲也没有找到那荆棘堂悬赏的玉佩。

岑昔与武乙还未来得及出声,卢劲就已经拿起其中的一块石头,武乙立刻冲了上去。

“别动——”男子吓了一跳,没奈何武乙伸手太快,一下子将男子手中的石块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少爷——”武乙看向岑昔,夜明珠莹白的光芒下,岑昔见武乙紧张的神色,顿时知道,这火石是危险之物,只怕和火药是易爆之物的。

“这是什么?”俊老七开口问道,作为江湖中人,朝廷严格控制的火石自然没有见过,武乙能够知道,那是因为武乙在谷浑国是大族之后。

“火石,一旦爆了,只怕整个府苑都能塌了。”岑昔简单明了地说道,“快脱衣服。”

“这么多火石放在这里干嘛?”俊老七冷吸一口气,不怕晚上睡觉的时候给炸飞么?还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岑昔飞快地接过,将被水浸透衣衫小心平整地扑在地面上,武乙慢慢地蹲下身,将手中火石放在了衣服上。

岑昔也不是没想过,索性炸了这里,直接消除二皇子这个隐患,但是一旦引燃这些火石,岑昔不能保证自己能够顺利逃出去,二来,这里靠近旁边的街巷,一旦爆炸,很多无辜的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岑昔只得放弃这个计划,武乙放下石头的那一刻,岑昔收回手不经意间触碰到火石。

叮咚——系统:触发支线任务,火石威力不可控,一旦用于战场,将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请消除隐患,是否接受?任务奖励:经验3000,道具:千机盘。

千机盘:使用千机盘,系统可回答任何一个任务想要了解的问题。

岑昔一愣,这是好东西,虽然有难度,但是支线任务,就算完不成,也没有多大影响。

岑昔毫不犹豫点了接受,四人再次朝着其他密室寻去,又寻了几处,卢劲的神色越来越着急,连话也多了起来。

“那玉佩十分特殊,断不会这样混在珠宝中。”卢劲还是有些不甘心。

“那玉佩究竟有何用?”俊老七咕哝问一句,卢劲也不十分懂。

“那玉佩相传是大荆先女王之物,先女王去世后流落在民间,原有四块,这密室中的一块是荆棘堂指明所要的。”卢劲倒也不隐瞒,本也没有可隐瞒的必要,只要寻找玉佩的都知道这些,但也仅知道这些,再多也没有。

岑昔一愣,玉佩,为何隐隐地有些熟悉的感觉,下一刻,岑昔想起了自己包裹里得到的那块玉佩。

可是,上一次在山洞内的,那块玉佩在地图上明确标出了位置的,此时,却没有任何的标志。

岑昔脚步一顿,看了看包裹里的任务道具千宝琉璃镜那奇怪玄乎的解释来。

岑昔拿出了那千宝琉璃镜来,只见一面十分普通的铜镜,铜镜背面镶嵌着五彩宝石,镜面氤氲发出犹如琉璃般的光芒来。

叮咚——系统:检测到人物启用千宝琉璃镜,是否打开隐藏功能?

岑昔默默地点下是,紧接着,岑昔就感觉眼前一片琉璃五彩的光芒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而眼前原本黑漆漆的一片,顿时变成了透明的,就像是电脑里虚空的结构图一般,岑昔一眼望去,墙壁都已经虚无,所有的东西只剩下线条般的形体。

原来这千宝琉璃镜就是现代的透视镜加远红外夜视镜啊,岑昔顿时了然地点点头,岑昔的时代已经能够研制出来的东西,那么系统能够拿出来,也不足为奇。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查探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岑昔的东张西望,岑昔环顾一周,终于发现一处密室有着一处散发这红光的物体。

难道这就是他们要寻找的玉佩,此物品并不在密室内的巷子内,而是在墙壁之中,就在他们左侧的第三间房间内。

“这里——”卢劲指向左侧,岑昔三人也跟了上去,等到红光出现的那件密室时,卢劲一见屋内只有一尊神像,足有人高,其余什么也没有,顿时扭头要走。

“那是什么?”岑昔却故意出声,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看到了什么?”卢劲急切的问道,连俊老七也跟着回过头。

岑昔不回答,其实她是啥也没看到,只是现在肯定了,先前的红光并不是从墙壁中发出,而是从这座石像里发出。

这就说明,石像里有着什么东西。而走到跟在,借着夜明珠的光芒,岑昔才发现,这哪里是石像,而是一整个汉白玉雕成的石像。

“你看这是什么?”岑昔突然指向这具面部十分模糊的玉像颈脖处。

“就是这玉佩——”卢劲一激动,下一刻又失落下来,这颈脖处的玉与玉像是一体的,只是形状相似而已。

岑昔见到那颈脖处的石像,身形微微一晃,这玉佩的模样竟然与包裹里是一样的。

“难道那荆棘堂要的就是这座玉像?”卢劲自言自语,眉头微皱,这么大的玉像,根本无法从那通道里出去啊,因为通道是弯的,而玉像却是直的。

下一刻,卢劲手还未摸到这玉像,岑昔却突然一伸手,将玉像狠狠地朝着地面推去。

第103章 国主 第一次任务失败

“你——”卢劲顿时跳了起来,可是哪里来得及,武乙已经上前一步,帮着岑昔推到玉像。

“哗啦啦——”玉像跌落在地,顿时间碎成了几块。

“你,你,这可是价值连城——”卢劲青筋狠狠地跳着,况且,这极有可能就是荆棘堂所要之物。

“一个带不出去的东西和一个可以带的出去的玉佩,你要哪个?”岑昔弯腰,从那对玉像碎片中捡起一个浑身通透、无一丝杂质的玉佩来。

叮咚——系统:获得“神秘玉佩”一枚,是否放入包裹?

叮咚——系统:检测到人物获得“神秘玉佩”x2,触发旁线人物:寻找玉佩的真相,是否接受?获得奖励:经验2000,道具:迷迭魂珠。

迷迭魂珠:可以转移人物情感,清除对人物所有的情感记忆,失去与之有关的一切记忆。

岑昔一愣,什么鬼,什么叫冲突,什么叫谨慎选择,如今这系统走高大上路线,送的道具是一个比一个晦涩难懂。

“这,这——”众人的目光都在岑昔手中的玉佩上,卢劲更是激动地,颤抖地伸出手,岑昔还沉浸在纠结中。

她记得帮助卢劲寻找到玉佩,获得的经验和奖励是生命药剂、体力药剂,这极大保证了接下来火石任务的开展,而且完成火石任务,她可以获得千机盘。

获得系统提前告知一个问题的答案,对于岑昔来说具有十足的诱惑力啊。

但是这个迷迭魂珠,恕岑昔眼拙,没看出这宝贝的重要性。

“五,五当家的——”卢劲的手捏在玉佩边缘,见岑昔不松手,也不敢强硬拽,先前推玉像的阴影还在卢劲的脑子里。

可是,这提前说好的,找到玉佩归他,以他荆齐湾海盗的信誉,他们害怕什么。难不成还怕反悔么?

俊老七见此,嘴张了张,五妹,他们海盗也讲究信誉的,虽然,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还到了,但已经答应了,就该把玉佩给人家。

岑昔回过神来,目光一转,这才发现眼前小心谨慎却死死拽着玉佩一角的卢劲,而岑昔在这一刻已经下定了决心,系统这样的安排,注定会有一次任务失败,虽然岑昔不愿接受失败,但接受取舍。

在两个任务间的取舍,舍弃玉佩任务,接受火石任务。

岑昔松手,那卢劲立刻当宝贝似的将玉佩仔细地用布层层包好,放在了胸脯处。

“五当家,你放心,咱们约定的自然不会变。”卢劲拍了拍胸脯。

叮咚——系统:完成朋友相助任务,获得经验:2000,生命药剂x10,体力药剂x10。

就在这时,一声闷雷声从地面传来,就像是什么突然倒塌,立刻打断了岑昔几人的对话。而地面上,早已经乱成一团,火光冲天。

“快——快抓刺客——”起火的不是院落里主要的建筑,府院的侍卫已经将所有的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苏大人,对方的人实在太多,根本就进不去。”孔修冉带着手下成功地引开了至少一半的侍卫,可是对方人实在太多了,明显二皇子有了十足的准备。

苏炙脸色黑冷,看着火光一片的府院一角。

“大人,岑姑娘不见了——”一名暗卫飞快来报,苏炙顿时身形一震,立刻转向前来暗卫。

“什么时候?”苏炙一把抓住暗卫,“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是,就是我们准备引开府内侍卫,打成一片的时候。”暗卫立刻说道,孔修冉立刻露出焦急之色。

岑昔虽然身怀异力,但这种力道要刺激后才能爆发,平日里拳脚根本不及一个训练有素的侍卫。

“再进——”苏炙一咬牙,直觉若是岑姑娘有什么事,殿下一定不会饶了他。

原先一直打着游击战的暗卫们,此时却不要命地朝着府院冲去,那原先稀落的厮杀声此刻练成一片。

二皇子此处院落占地极广,外围已经厮杀一片,可在院落里却依旧有深幽安静之处。

“澄阳君,你也听到了,如今本王自顾不暇,如今可是三天两头,有人要硬闯本王的府邸……”屋内男子言语带着自嘲,窗格映着火光。

“这里是二皇子的地界,这些小毛贼不过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足为惧。”那屋内坐着的男子,清润狷介,星目朗朗,烛火莹泽之光却挡不住男子棼诜之银辉。

“呵呵呵——”二皇子一笑,转过身,露出与赫连简修有五分相似的容貌来,剑眉星目,眉宇之间蕴泽一股杀戮之气。

二皇子是三个皇子之中,容貌最像北昌国主的,单凭这一点,北昌国主就偏爱了许多。

“澄阳君,你这是不信任本王之言了?本王并不知澄阳君所说之事,况且澄阳君此行,瞒得滴水不漏,本王也是今夜才知道,澄阳君竟在本王的地界——”二皇子口中说着,却是不以为然。

“二皇子,只要你肯出手相助,找到本王母妃,本王愿意与二皇子相盟——”澄阳君内心无奈叹口气,他们不过路过玄浙郡,那掳走的大夫也滴水不漏,那些拦截的侍卫训练有素,完全就是冲着马车里的人而来,不是眼前的人指使,又是谁?

至于那目的更是直截了当,北昌三皇子暗中争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二皇子四处拉拢盟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紫鄢国作为北昌邻国,实力不弱,二皇子只要取得紫鄢国盟助,就等于把太子的势力背腹夹住,胜算就多了三成。

“澄阳君,王妃的事,本王自当尽力,毕竟在本王地界上发生的事,联盟之事,澄阳君亲自提起,他日,本王亲往紫鄢国,还望澄阳君从中周旋。”二皇子顿时一转身,神情也比先前真诚了几分,一口应下。

“那是自然,只要找到本王母妃,本王自不会食言。”澄阳君气息起伏,二皇子一口应承下来,这母妃不是他劫走又岂会是他人。

“澄阳君一诺千金,本王自然相信。”二皇子朗声一笑,远处厮杀声愈来愈逼近。

又一声闷雷声传来,像是重物倒塌之下的声音,岑昔等人不再耽搁,开始撤退。

“五——”俊老七一愣,他们——

岑昔立刻一个眼神示意过去,先一步朝着下水通道而去。

等岑昔四人赶到水下通道之处,顿时脸色一变。

“不好,水下的通道被关了,我们被发现了——”

第104章 国主 哪怕只有微弱的希望

卢劲在水下通道四周查看一圈,根本没有发现可以开启的机关,那封住通道出口的是一整个铁块,距离有多厚无从得知,但从手中兵器敲打在上面沉闷厚重的声音,就知道,厚度不止半米。

“杀——”隐隐地厮杀声从地面上传来,岑昔眉头微皱。

按照原来的计划,苏炙、孔修冉带着人在外围不断挑衅院府侍卫,分散看守侍卫的注意力,如此,苏炙等人应是边打边退,不会动真碰硬。

那么厮杀声又怎么会传到这府院深处。

岑昔一看这关了的洞口,隐隐地觉得,他们中了别人的圈套,说不定,府院的侍卫放出话来,他们已经被捉,那么苏炙、孔修冉势必冒死杀进来。

“从入口出去——”下一刻,岑昔果断说道,不管怎么样,如今只能试一试了。

“入口?”俊老七与卢劲也深感不对,俊老七与卢劲一咬牙,跟着点头。

岑昔速度加快,若这是一场圈套,那么他们就必须尽快出去,否则苏炙那边的人将损失惨重。于是跟上岑昔,飞快地朝着密室的入口而起。

岑昔此时已经将地图打开到最大,也不再掩饰,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入口方向而去,苏炙曾经闯进两个关卡,此时对于岑昔来说,倒是十分有利。

“武乙,推开——”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石门,岑昔立刻开口说道,武乙二话不说,跟着就去推石门。

俊老七与卢劲面面尴尬,那厚钢板看着难以撬动,这石门看上去也不是能推动的啊。

而下一刻,岑昔已经飞快地在石门四周查看着,又飞快地将距离扩展到了附近的地方,终于石门前方的桌子前的石凳上停了下来,跟着推,转,压。

石门立刻发出沉闷缓重的声音,在俊老七、卢劲目瞪口呆之中,门就这样打开了。

俊老七张了张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知道——”卢劲将俊老七想要问的问了出来。

“机关都是想通的,武乙力量大,推石门的时候,机关一定也会跟着动。”岑昔简单地说道,已经率先朝着石门内走去。

武乙飞快地跟上,正如岑昔所料,被苏炙破坏的机关短短几天之内根本来不及修缮,第二道关口前,就已经见一处破损多处的石阶,隐约可见利剑砍划的痕迹。

紧接着,隐隐地脚步声从头顶上传出,应该是密室门口巡逻的侍卫。

岑昔四人小心翼翼地朝着石阶上而去,跟着就来到了一堵墙壁之后,墙壁外的脚步声更加明显。

“快——加强守卫,贼人又要攻入了。”一名侍卫头领大声说道,侍卫不减反增,齐齐看守在出口处。

“主子——”就在这时,众人齐齐喊道,跟着脚步声顿时消失,只剩下进来男子沉稳的步伐,朝着墙壁的方向走来。

岑昔等人顿时精神一绷,那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岑昔悄悄地挥了挥手,几人无声地朝着石阶下慢慢地退去。

刚退两步,面前的墙壁无声地开始转动起来,此时要退到密室中已经来不及,就在墙壁转开的同时,岑昔的身子猛地被拉起,跟着朝着石阶下方坠去,飞快地落在石阶的下方,而同一时刻,上方传来的脚步声已经到了石阶之上。

一片寂静之中,落针可闻。良久,脚步声退了出去,那墙壁缓缓地回到了原位。

岑昔四人下一刻已经落在了墙壁之后,岑昔立刻查看起墙壁四周,俊老七与卢劲也跟着一同寻找。

“找到了——”下一刻,俊老七压低的兴奋声,四人贴在墙壁之上,仔细贴着墙壁听了一阵,确认那些侍卫守在屋外,这才悄悄地转动机关。

墙壁无声地缓缓启动,四人不等墙壁完全转开,飞快地从缝隙中闪了出来,卢劲飞快地按下墙壁外的机关,墙壁跟着又关了起来。

屋外侍卫足有二三十人,岑昔他们此刻冲出去自然不敌,岑昔一抬头,见屋顶是古代十分常见的悬梁,顿时一拉其他人,飞快地指了指屋顶。

其余三人点了点头,武乙飞快地拉起岑昔,一下子朝着悬梁飞去,岑昔顿时感叹,这轻功无敌,比起系统的大力丸、速效救命丸都来的实在和刺激。

俊老七率先朝着西面的屋子慢慢移去,穿过上方悬梁,就可以到达最西边的那所屋子,避开侍卫的巡查范围,直接潜入院子中。

卢劲紧跟在俊老七身后,岑昔因被武乙拉起,落在了最边上,武乙只能先走,然武乙直走到半程,屋内的门突然打开了。

“有刺客——”侍卫一抬头,即使是黑暗之中,也立刻察觉到屋檐上有人,武乙见此,立刻纵身而下,跳下的同时,手一伸,一道掌力飞快地朝着岑昔而去,岑昔的身形立刻朝着东面那间屋内掉了下去。

“杀——”武乙一手抓起一名侍卫,大力一扔,那侍卫已经被武乙奇力挂在了悬梁之上,那侍卫连忙攀住悬梁,及眼就看到两个朝着西面逃去的俊老七与卢劲。

“西面还有人——”那侍卫大喝一声,底下侍卫一听,一部分人飞快地朝着西面追去。

呈自由落体掉落下去的岑昔,原以为自己直接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哪知道,刚到半路,身子就触到一层绵软的床被,岑昔立刻一滚,已经落在了一张床铺上,这床铺是在隔间内,隔间外有微弱灯光透来。

“本王就不耽搁二皇子了,还望二皇子能够尽快派人寻找,本王定当遵守……”岑昔隐约听到隔间外传来的声音。

“澄阳君勿急。”岑昔立刻听出这声音来自先前的说话之人——二皇子,紧接着二皇子拍了拍手,跟着几个步履轻巧的脚步声缓缓而入。

“澄阳君,这是本王新选的两名绝色,正想着无人能够一起享受,澄阳君来的可正是时候——”二皇子说着,岑昔就听到隔间外传来的莺莺之声。

“奴婢们拜见贵客——”那声音绵舒,那种甜到骨子里的腻,让眼前的烛光都暧昧起来。

“二皇子,本王还有要事——”澄阳君开口婉拒。

“荷香、瑞雪,澄阳君这是看不上你们二人呢,澄阳君可是见惯了美色的人……”二皇子的声音松懒闲散,却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贵客,您瞧瞧,奴家二人哪里不好?”接着那绵软发舒的声音再次传来,岑昔只听到衣衫摩挲的声音,下一刻,透过隔间镂空的下角,岑昔只见散落在地的衾衣软缎。

岑昔眼睛被这画面刺得一痛一痛,哦,天啊,谁来拯救她这只单身狗。

第105章 国主 紫嫣国澄阳君

隔间外霪艳春宵的声音与屋外刀剑砍杀,不时有人撞在屋外墙壁上、门窗上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氛。

岑昔想要离开,可却被困在隔间内,隔间外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来。

岑昔想但凡男人都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的,二皇子眼中的绝色那就一定是绝色,岑昔对于二皇子独特的癖好从元稹的口内知道了不少。

然接下来澄阳君依旧十分克制冷静的声音,实在是出乎岑昔的预料。

“二皇子盛情邀约,本王万分感激。只是二皇子有所不知,母妃对本王管得十分严,但凡身边的婢女都要亲自入眼才行,不怕二皇子笑话,本王至今还未有通房之人,这都是母妃管的紧。”那澄阳君的声音清澈,字字句句一本正经。

二皇子青筋跳了跳,也就这澄阳君能够把这理由说的冠冕堂皇,而且能够在母妃已经傻了数年,还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搬出这理由,也亏所得出口。

岑昔嘴角抽了抽,那澄阳君的话翻译出来,大白话就是,家里母妃管得紧,连晚上也是禁宵的。对于一个已经成年的王爷,这理由可行?

“既然如此,倒是本王疏忽了——”二皇子接着哈哈一笑,竟然真的不再强求。

“不打扰二皇子雅兴,是本王无福了。”澄阳君见此立刻告辞,说着云淡风轻地开了屋门,那屋外的打斗声顿时清晰地传入屋内。

“吱呀——”房门再次关上,岑昔心一紧,难不成这二皇子此刻真有这雅兴?

“主子——”屋内的两少女下一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里已经满是紧张与颤抖,后夏的夜间已经透着寒气,岑昔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更冷的一股寒气在屋内蔓延。

二皇子的脚步缓沉,慢慢地走了几步,岑昔被两少女的紧张传染,大气不敢出。二皇子就这样看着地上的两少年,良久,口中啧啧出声。

“你说说,这样好的样貌,却吸引不了那澄阳君。”二皇子自顾自地摇头。

另一少女立刻磕向地面:“是奴婢们无能——”

“不怪你们,要怪就怪那澄阳君不好这一口啊——”二皇子说完摇了摇头,突然间又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阴森透冷,让人头皮发麻。

两名少女低头顺眉,丝毫不敢动。

下一刻,二皇子却坐下了,一抬脚,一名少女立刻跪着上前,小心翼翼地去帮忙脱靴,那动作显然已经练过数百遍,纤细的腰身在烛光下透着少女的清丽,一瞬间似乎勾动了什么。

隔间内的岑昔虽然看的不是十分清晰,但就是这十分模糊的身影也顿时让室内温度徒升,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声音。

“殿下,来人不是一伙人,我们的人被困住了——”侍卫立刻说道。

二皇子闻言眉头皱起,顿时踢开那名少女。

“没用的东西,几个毛贼都打发不了,我们的人还有多久能到?”两少女立刻蜷缩在屋角,二皇子朝着屋外走去。

“一刻钟之内能够感到,殿下还是先一步离开,侍卫引他们进院来,到时候一网打尽——”侍卫的声音在屋外隐约传来。

岑昔一愣,果然有埋伏,所喜那二皇子听言,已经在侍卫的引领下离开了。

岑昔松了一口气,只见那两名少女飞快地套上自己的衣服,同样飞快地消失在屋内,岑昔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第一时间将系统内的衣衫脱下再穿上,身上的衣衫终于又焕然一新。

跟着岑昔就朝着屋外走去,屋外早已经乱成一团,二皇子的侍卫且战且退,似乎有意引着外面的人闯进来,岑昔见此飞快地去寻苏炙等人。

而岑昔此时一身女装,在二皇子这边的人眼里,以为是府上的舞姬,而且,院府内不少这样惊慌、四处乱窜的身影,岑昔混在其中,倒也不显突兀。

岑昔一路飞快地搜寻着,不时解决两个冲上来的侍卫,或者是砍杀过来的自己人,终于在一处着火的院落前,找到了孔修冉一行人。

“孔大哥——”

“五妹——”孔修冉一愣,孔老大原本就不善打斗,最擅长的是排兵布阵,此时,在陆老三的保护下,准备去密室,寻俊老七他们。

“五妹,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陆老三解决了一个侍卫,手中的斧子滴着渗人的鲜血,杀得十分兴起。

“孔大哥,快带着我们的人离开——”岑昔来不及解释,面色十分焦急。

孔修冉一愣,下一刻,立刻察觉到哪里有问题。

“陆老三,带着人撤退,我们中了埋伏——”孔修冉立刻说道。

“老大,俊老七怎么办?”陆老三接着又问道,若不是俊老七和岑昔在里面,他们也不会杀得这么起劲。

“俊老七也出来了,我亲眼所见——”岑昔立刻说道,面前两人顿时一喜,陆老三立刻从怀内掏出一物,形似海螺,顿时间,发出一股低沉却十分沉远的声响,那孔修冉的人一听,顿时一愣,接着飞快地朝后退去。

“孔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炙追了上来,正要质问,却见一旁岑昔。

“岑姑娘——”

“苏大人,快撤退我们中了埋伏——”岑昔立刻说道。

“岑姑娘,你们先走,过了今夜,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二皇子派人支援的消息,他们早已经知道,所以,援军未到之前,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苏大人——”岑昔上前一步,下一步压低声音,“东西我已经得到了。”

苏炙闻言,顿时一惊,立刻惊讶地看向岑昔。

“可——”

“苏大人,请相信我,到时候,我会交给你一个答案。”岑昔目光微扬,看向眼前的苏炙,苏炙想要问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这样的目光,殿下是相信的,而且女子也一次又一次地救殿下与危险之中。

“撤退——”接着,苏炙下一刻冷喝一声,身旁的侍卫飞快地朝着府外退去,跟着进攻的还有荆齐湾的盗匪,以及江湖上的另一些人,人员混杂,先时,二皇子的人未发现什么,跟着就发现人越来越少。

等苏炙与孔修冉的人全部撤出来之后,俊老七也混在人群之中,飞快地找到了岑昔等人。

岑昔见所有人都出来了,松了一口气,将夜明珠从系统中拿了出来,用黑布层层包裹着,飞快地塞到了苏炙手中。

“苏大人,接下来还要劳烦你,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给太子殿下——”苏炙浑身一震,已经知道这黑布中包裹的是什么。

“岑姑娘,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走——”岑昔开口,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孔修冉等人。

苏炙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为何不走?

“因为,昔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殿下——”下一刻却见女子一笑,那巧笑蜿蜒,如揉碎的月色,荡漾艳碎。

第106章 国主 世子再启程

苏炙见此,重重地点点头,心知手中的重任,于是飞快地带上自己的人,立刻跨马上路,连夜朝着大荆赶去。

果然见片刻之后,庞大的援军已经快马赶到,迟一步退出来的荆齐湾口的盗匪们,此时也已经退出了院府,却没有甩脱追杀的侍卫,更连带着前来的援军一并追了出去。

孔修冉见自己人并未有损伤,并且此时已经有序地隐在山林之中,于是悄无声息地带着自己的人后退。

终于在天亮前,安全的到达了客栈,一夜疲惫的所有人,好好地睡足了觉,任由外面已经吵翻了天的搜查与盘问。

第二日一早,岑昔起来,只一夜时间,整个玄浙郡几乎变了一个样,城外不时见来回的侍卫,稍后可疑的人立刻被抓了去。

岑昔心想着,连夜出城的苏炙,想必此刻已经走出去几百里的路程了,快马加鞭,五日夜的时间,足够将东西送到赫连简修的手中。

岑昔如此想着,人已经到了孔修冉房间外。

“五妹,你来的正好,我正与大哥们说昨日在密室里见到的火石——”俊老七立刻说道,孔修冉早已经将俊老七问了一遍,见苏炙离开,已经猜到岑昔将那夜明珠寻到,并且交个苏炙赶回大荆去了。

岑昔见面前三人,背脊一挺,下一刻却恭敬的一拜,桌前的三人一愣,愣是被岑昔突如其来的动作摸不着头脑。

“五妹,你这是干什么?”陆老三立刻面色不爽,都已经结拜了,还这些虚礼干什么。

“三哥,你听昔讲完不迟。”岑昔开口,看了一眼眼前的三人,这一段日子来,孔老大、陆老三、俊老七对自己掏心掏肺,岑昔是真切感受到的。

“五妹,有话但说无妨——”孔修冉声音温和传来。

“大哥、二哥、四哥对昔一片真心,昔感激在心,可昔却有愧于三位大哥;昨日瞒了众人进入密室,让你们担心此其一;找到雉水之源,却没有告诉三位大哥此其二;如今私自做主,将你们留了下来此其三。而且,如今,昔要做一些十分危险之事,将三位大哥陷入危险之中此其四。”岑昔慢慢说道,“可是,如果让昔再选择,昔还是会这样做。”

其实,孔修冉已经猜到岑昔得到了夜明珠,又听俊老七说起火石,隐隐地明白岑昔突然留下的目的。

“五妹,从你救了我孔修冉一命开始,就不存在这些见外的,你做什么,我们都相信,你想干什么,只要说一声。”孔修冉说道,陆老三立刻跟着点头。

“就是,你救了大哥的命,我们三人的命就都是你的,还这么见外——”

“五妹,要做什么?只消说一声。”俊老七也立刻开口。

“谢谢大哥、二哥、四哥——”岑昔一笑,孔修冉已经拍了拍她的肩膀,陆老三大手拍了过来,岑昔一个踉跄,下一刻,陆老三又被俊老七推开。

“二哥,五妹是姑娘家,你的力气也忒大——”俊老七立刻维护岑昔。

岑昔心中一动,眼眶微红,动容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孔修冉儒雅、陆老三彪悍可萌、俊老七俊俏机灵,一个十分巧妙地组合,却让岑昔突然有了温馨的感觉。

犹如在家里的那般自在与舒适,眼前的三人就像家人一般,纵容包容着她。

岑昔立刻将自己的目的说了一遍,房间内立刻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次多的火石,且火石十分危险,此时只怕很难——”孔修冉说出了自己的犹豫,岑昔点点头,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老大,别急,经过昨夜那一闹,如今又有这么多援兵前来,只怕这些火石要挪挪窝了——”陆老三一笑,憨厚地声音带着自信。

岑昔听言,的确是有这么可能,赫连简修在大荆,朝拜圣典只剩下半月的时间,那么子赫连简修回北昌之时,二皇子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今玄浙郡内一片戒严,不过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岑昔来解决这火石危机的任务了。

如此一想,倒也不心急,四人一阵商议,决定先暂时按兵不动,所有的人依旧潜伏在玄浙郡内,伺机而动。

……

而同时,另一道人马却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玄浙郡而来,不是凑巧,也不是别有目的,而是从谷浑国到大荆去,必须经过这要塞关口——玄浙郡。

“世子,如今我们一路前往大荆,这样的速度,七日就能到大荆,能够赶上朝拜圣典——”弗陵小声地说道,马车中的身影慵懒地连半只眼睛都没开,一脸不高兴地趴着,犹如瞌睡的大猫。

弗陵见不回答,已经庆幸这是最好的答案了。至少,世子没有两脚一拎,直接去找岑姑娘,已经很给面子了。

当然,这很给面子是建立在,岑姑娘如今只怕已经到了大荆,他们得到的消息,北昌国太子殿下已经出现在大荆;另一方面,则是,世子殿下眼前犹如一直沉睡的猎豹,世子生性冲动,海上那一招,几乎要了半条命,如不是铁军日夜兼程,将世子送回鬼哭之林,只怕此刻,他们的世子早已经变成了废人,所以现在,就是想逞能,身体也不允许。

马车又缓缓地在官道上走着,远远地,有几人飞快地靠近着,这几人身后,更有着一队人马飞快地追着。

弗陵早就听到前面探子的汇报,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里是北昌国的地界,更是那二皇子的地盘,他们很不想对上二皇子这个阴险狡诈之人,更没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必要。

庸散了的世子,跟着的一群侍卫也变得庸散,驱着马不紧不慢地跟着马车。

那几条身影越来越近,为首的一名铁军突然间一愣,目光紧紧盯着那奔逃的几人中的一人身影,接着立刻拽了拽身旁的一名铁军。

“刘子,那,是不是——”铁军指着那人群中的身影,有些不确定。

另一名铁卫顺着目光看去,跟着一愣,虽不太确定,可是警惕谨慎地还是立刻下了马。

“将军,前面被追之人似乎是武大人——”铁卫飞快地禀报道,弗陵一愣,顿时见身影又近了几分,立刻面色一变。

那武乙哪里顾得去看眼前走来的队伍,昨日为了引来侍卫,与岑昔失散,又眼拙地跟错了队伍,竟然与荆齐湾口的海盗混在了一起,被一群二皇子的侍卫从天黑追到天亮。

“世子——”弗陵立刻来到马车前,马车内的少年闻言立刻坐起,双眼顿时眸光闪亮,看向奔来的武乙,顿时就像看到希望般欢欣鼓舞。

第107章 国主 脑子不行的武乙

“主子——”武乙扑通一声跪在了少年面前,接着就是不住地磕头,任凭那额头已经将身前的地面染红。

少年眉头一皱,谁有功夫看你磕头,要不是他还没有恢复,又被那谷浑国主催着去大荆,横竖要去参加那什么朝拜,他才懒得在这磨蹭。

“放开我们——我们是一伙的——”不远处传来嘈杂声,只一瞬间的功夫,卢劲以及一帮海盗已经别弗陵手下的人抓住,见主子眉头一皱,心想不妙,这些天,主子甚听不得吵闹声的。

那侍卫立刻不管不顾,抓到什么就朝着卢劲一众人口中塞去,与先前抓人的速度相差无几。终于,一点声息都不剩,卢劲惊恐地摇头。

他这是碰到什么人了,这满口的土简直要了半条命,还不如被后面的人抓了去。

微之再三挥手,终于让眼前的武乙停了下来。

“姐姐在哪?”

“主子,世子妃就在城内,属下该死,又,又将世子妃弄丢了——”武乙立刻又要磕头,这下弗陵一抓拽住了。

“世子,那些人已经追来了——”一阵马蹄声已经到了跟前,微之眉头更皱,流年不利,想问句话都不顺利。

“看着我干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微之一瞪眼,跟着滚进车厢内,马车内铺着一层玉片制成的垫席,那玉片温凉却不刺骨,每一片只有麻将大小,整齐的串好,垫席下厚厚的垫子,少年一滚回马车内,马车内立刻玉晶生辉,衬得那雍在软垫上的少年繁花似锦。

矮桌上有冰镇的杨梅汁散着冷气,弗陵立刻将武乙带了下去,片刻功夫,已经变成了一个手下铁卫。

“吁——”微之的队伍被前面数十匹马拦住了,那二皇子的人见这一对人马十分齐整,就连牵马的侍卫都步履稳重,武功深不可测,因此存了几分戒心,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弗陵上前。

“敢问各位,可是玄浙郡的官兵?”弗陵驱马上前,虽语气平和,却透着一股大将军的威严与气势。

“正是,各位是?”面前侍卫更不敢造次,立刻回答道。

“我们是谷浑国的队伍,前去大荆,路过玄浙郡。”弗陵也不隐瞒,谷浑国地处西界,与北昌仅一处相交。

“原来是谷浑国世子——”岂知面前的侍卫是听说过谷浑国世子的名号的,不过诧异的是,他们收到谷浑国去大荆已经是一月之前的事情,怎么现在还在此处?不过又一想,谷浑国的事情,自然不能用常理来判断,那谷浑国几任国主都不正常。

弗陵不想得罪这阴险毒辣的二皇子,那二皇子的侍卫也更不想得罪这出了名的谷浑国的人,可是亲眼所见人就在前面,不得不再开口。

“不知大人,可曾见到一群人经过?”那侍卫硬着头皮开口,只想快些越过,前去追拿逃兵,而且这逃兵千万别和这谷浑国有什么关系才好。

“看见了,就在前面——”弗陵立刻指向身后,那侍卫一愣,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跟着,弗陵身后的侍卫,一字排开。

果然见远处几个黑点,顿时间侍卫身形一震。

“大人,我们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说着一挥手,几十匹马飞快地追去。

“出发——”弗陵神色平静,接着武乙又被带到了少年面前。

“世子,属下已经问清楚了,武乙跟着岑姑娘一起来的玄浙郡。”弗陵开口说道,让武乙回答世子的问题,其他人都不用活了。

“果真?”微之一听,再也躺不住,拥着软垫坐起身,一脸惊喜。

“姐姐如今在哪里?好不好?安不安全?不对,她来玄浙郡干什么?”少年一下子爆出一连窜的问题。

武乙直接懵了,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啪——”少年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武乙头上。

“你傻了,姐姐现在在哪里?”少年白了一眼,问句话都这么费劲。

“在,在城里——世子,属下有罪,将世子妃弄丢了。”武乙立刻又要跪下,微之又一个巴掌拍在了对方头上。

“什么将姐姐弄丢了,你说清楚。”微之一急。

“世子,您别急,属下已经问清楚了,岑姑娘来玄浙郡是为了找一样东西,如今已经得手,想必已经逃出去了——”弗陵立刻说道,“属下已经派人赶往客栈,去打探消息了。”

“好,做的不错——”还是弗陵让人省心。

少年心思一落,又回到了那百转千折的问题上了,朝着武乙招了招手,那武乙立刻上前两步,跪在了马车车架上。

“武乙,我再问你——”

弗陵一听,立刻苦着脸,又不敢靠太近。

“姐姐与那北昌国的太子如今关系如何?”微之声音微低,仿佛怕别人听见一般。

“挺好——”武乙愣了片刻,接着大声回答。

“啪——”微之眼眸一冷,“什么叫挺好?”

“世子,您不能再打了,武乙脑子原本是聪明的,如今这不是傻了些么。”弗陵连忙上前,再打下去,白白浪费了这一身好武功。

武乙不明所以,他瞧着世子妃与那赫连简修没有打架,没有拌嘴,是挺好啊。

“武乙,那赫连简修有没有靠近岑姑娘一尺之内?”弗陵赶紧开口问道,真是个没眼力见的,世子气压都低了,你不怕世子一刀解决了你?就算世子现在还没恢复,让他动手杀武乙怎么办?

“没有,属下时时刻刻都跟在世子妃身边。”武乙下一刻挺直了腰杆,底气十足地说道,这可是主子交代的任务,他时时刻刻记着呢。

微之一听,顿时才垂下了眼帘,眸水微深,这还差不多,武乙的话他当然相信,武乙是连说谎都不会的。

“武乙,那姐姐有没有……”微之瞬间觉得枕在手臂上的软枕都不怎么舒适了,“有没有想起本世子?”

武乙一愣,貌似,貌似世子妃知道世子回谷浑了,也就没再提起了,于是下一刻,武乙立刻又理直气壮了。

“世子,没有……”武乙刚开口。

“啪——”的一声,这下微之还未动手,弗陵已经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武乙的脑门上。

“世子,武乙这脑子不行,您忘了,岑姑娘可是画了不少世子的画,可见岑姑娘是多想世子,这武乙又是个傻子,岑姑娘又怎么会对他说。”弗陵咬牙切齿,武乙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

第108章 国主 突然失踪的难民

“主子,玄浙郡的城门已经关上了,我们进不去。”一名谷浑国的侍卫前来禀报,此时,岑微之的车马已经临近城门口,却停了下来,因为城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想要进城的商贾,外地逃难而来的灾民,挤满了整个城门口。

而城门内,也同样是拥挤的人群,侍卫的追查从半夜就开始,城门关上的同时,侍卫们一家沿着一家,疯狂地搜索着。

“怎么样?找到武乙没有?”岑昔还是不放心,武乙脑子不好,可是凭武功,也不应该被抓住,而且,二皇子那里依旧在大规模的搜索,显然没有抓到人。

“还没有,荆齐湾口的那些海盗也没有消息,五妹,当初武乙是跟着卢劲一起逃出去的,说不定跟他们在一处。”俊老七说道。

岑昔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会,以武乙的性格,绝对会找自己。

可岑昔不知道的是,武乙本想脱身了再来找她,可被追了一夜,根本就没能脱身。

“你别急,我们的人时刻盯着二皇子的一举一动,一有消息,我们肯定知道。”俊老七见此,安慰道。

“老大——”就在这时,一名海盗偷偷地摸进客栈内,多数的海盗都化妆成了路人,不等召唤是不会现身的。

“出了什么事?”

“老大,那赫连德的侍卫抓了不少难民,送进了他的院子里,只怕不是好事。”那海匪说道。

闻言,其余人一愣,抓难民?实在想不通这赫连德究竟要做什么。

“不管了,去瞧一瞧再说——”陆老三早已经坐不住了,被困在这客栈中,什么也做不了。

“嗯,与其在这猜,不如去看一看。”岑昔出乎意料地赞同了陆老三的意见。

孔修冉见此,跟着点点头,事不宜迟,几人飞快地乔装一番,一行四人,悄悄地潜在了府院旁。

果然见,二皇子府上的侍卫,一批一批带着难民进了府。

岑昔心下怪异,二皇子一下子抓这么多的难民究竟是为了什么,且片刻功夫,就有五六十名难民被抓了进来。

“难道是抓刺客?”可是不分男女,且一色的青壮男女,岑昔陷入了眉头微皱,下一刻,孔老大带着四人沿着围墙,直接到了那巨大的假山上,隐在嶙峋的怪石中间。

“快点——”侍卫不断吆喝声,难民中有人发出哭声,下一刻,鞭子就落在了身上,更无人敢再出声,这些难民竟然朝着密室的方向而去。

岑昔心一惊,这么多的难民,隐隐的有了另外一种猜测,武乙说过,这些火石十分危险,难道二皇子赫连德抓这些难民的目的是与火石有关?

果然,岑昔看到房屋四周已经放了许多的木箱,这些木箱与寻常的木箱并不相同,其中一个打开的箱子内,铺着半箱的黄沙,一队难民慢慢地从密室中走了出来,怀中搬着的正是那一个个火石。

“这就是火石?”孔老大眉头一皱,小声问道,俊老七点点头。

孔修冉从兵书上看到过火石,这东西产自西北仓,在黑市中都无人敢卖,一旦被发现,就是死罪,连诛九族,可是哪个国家又没有藏着这样的厉害武器,即使十分危险,也要私藏的东西,可见,火石的重要性。

“快走——”远处传来一阵冷喝声,一个难民手中捧着一块只有两只拳头大小的火石,一不小心,摔了下去,紧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在众人眼前,那难民被炸成了两段。

“啊——”难民间顿时发出了巨大的尖叫声,鞭子立刻飞快地朝着尖叫的难民挥去。

“看到了,不小心些,就是这下场——”那侍卫冷喝一声,难民们被众侍卫围在中间,唯唯诺诺地继续搬着火石。

而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这一次没有摔跤,没有碰撞,两名男子立刻血肉模糊,断肢散在了四处。

“继续——”侍卫一顿猛的打压,这才止住了难民中的慌乱,这足足八九十人,不到片刻的功夫,已经死了六七人。

岑昔终于知道,侍卫为什么要抓难民了,原来,这火石搬运比武乙说的更加危险。

岑昔数了数箱子,八九十个,细想密室中的火石,差不过也是这么多的量,看来,二皇子怕事情败露,急迫地想要转移这些火石了。

“大哥,火石这样危险,那赫连德就不怕这路上出事么?”岑昔不解问道。

“你看那箱子里。”孔修冉指了指那些箱子,“那些黄沙中掺了东西,这种东西能够稳定火石,不过我猜测,这些东西不宜长久存储火石。”孔修冉悄声解释道。

约莫一个时辰,那箱子已经快装完,而搬完的难民被侍卫们驱赶着朝着院外走去。

“大哥,他们要将这些难民带去哪里?”俊老七突然开口,岑昔心一沉,这些火石是秘密,就算难民们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

岑昔还未想完,就听到一阵惨烈的声音,隐在假山高处的四人,清楚地看到眼前的那一幕。

“啊——”

“啊——”被带出去的难民,一离开主院,立刻被侍卫一刀解决了,那走来的难民意识到不妙,顿时要逃。

“一个不留——”侍卫首领大喝一声,顿时间眼前黑色翻飞,满眼的鲜血刺痛了假山上的四人。

就在这短短五分钟之内,八九十个难民变成了地上一具具尸体。

“狗日的——”陆老三紧握着手中的铁斧,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若不是俊老七拦着,已经冲下去。

岑昔同样愣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此刻才深刻体会到,杀人如草芥是什么一种概念,犹如一颗心被一张无形的网狠狠地勒住,有着什么从胸膛之内要冲出来一般。

甚至明明不是她所杀,站在原地的岑昔也感觉到快压到头顶的愧疚、惊慌,仿佛看到这一幕就是罪过,没有冲出去阻止就是十恶不赦。

“我们走——”孔老大见此,“如今不能打草惊蛇,这火石若发生意外,只怕会伤及更多无辜。”

“快走——”孔老大再次出声,岑昔从层层裹茧的愧疚、愤怒、崩溃中理清自己的思绪。

意识到赫连简修的存在,不再仅仅是她的任务,而是北昌的希望。

所以,就算不为了任务,她也要做,这些火石决不能落在二皇子的手中。

她岑昔一定要阻止这样的人成为一国之主。

第109章 国主 姐弟再次相遇

第109章国主姐弟再次相遇

客栈内,一行人已经坐在了客栈的大厅中,除了谷浑国的人,那客栈老板,小二已经被捆做一团,扔在了马房内,一名侍卫寸步不移地看守着。

“武乙,你说的人呢?”大厅之中,少年坐在主位上,那修长的身形似乎又窜高了许多,糯白镶金的衣袍趁着少年人比花貌,十足十一朵清傲幽香犹如玉兰。

山雨欲来,身后众侍卫大气不敢出,那卢劲一干人也尽数被扔了上来,灰头土脸,犹如从泥地里滚了一圈。

“冤枉啊,大人,他们真的在这。”卢劲哭着一张脸,眼见着这少年一张玉兰无暇的脸,可狠厉却让人胆颤。

“在这?”少年冷笑一声,“小秃驴,你怕是不知道欺骗本世子的下场吧——”微之起身低头

而下一刻,一次诡异阴冷的气息将卢劲包裹住,空气瞬间凝固住,少年目光犹如粹冰,杀气顿现。

“主子,还是属下代劳吧。”身旁一侍卫上前一步,在弗陵眼神示意下,飞快地抽出长剑,上前一步就要砍了这个让世子生气的杂碎。

“不用,我自己来——”少年一把抢过侍卫手中的长剑,这个欺骗他的杂碎,他要自己动手,不然怎么消解心中见不到姐姐的那股怒气。

弗陵一急,世子如今的状况极不稳定,性子阴晴不定,那厌世脸从谷浑出来就从没有变过,万一再出个差错,大荆定是去不成了。

弗陵一咬牙,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能让世子再见人血了。

“主子——”弗陵刚开口,目光立刻见客栈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顿时连主子也不顾了,扑身朝着客栈外而去。

“岑姑娘——”弗陵声音振聋发聩,直怕有人听不到一般。

岑昔四人刚返回客栈,低压的气氛让他们到客栈门口才发觉不对劲,于是本能地要撤退,却听到弗陵追了出来。

“哐当当——”少年立刻转头,手中的长剑跟着掉落在地。

岑昔四人刚准备开溜,一听有人叫她,心下狐疑,跟着一愣,心想这声音十分熟悉啊。

可不是熟悉嘛,下一刻弗陵就像看到再生父母一般,狠狠地拽着岑昔的袖子。自然,孔修冉、陆老三等人,也第一时间被十余名侍卫包围住了。

“岑姑娘,可算是找到你了。世——少爷为了找你,茶不思饭不想——”岑昔一听,微之在这?于是转身就朝着客栈走去。

屋内,那少年,静立在中央,只目光定定地看着走了出来的岑昔。虽然,此时岑昔一身男装,那头发用帽巾竖起,外形做了一些改观,但少年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嘴唇微颤,又被贝齿狠狠咬住,也不说话,那欲滴的泪水含着眼眶里打转。

“微之,真的是你——”岑昔顿时一笑,朝着微之走去。哪知少年却一转身,嘴角嘟起,含糊一声不算冷的冷哼,背过身去,不理走来的岑昔。

侍卫们立刻转首四十五度,不忍看这画面,打死也不承认是谷浑铁卫军。

“卢劲,你——”俊老七倒是第一个发现了地上的人,那弗陵赶紧使眼色,侍卫们放了所有的人,同时遣散所有人。

卢劲等人吃过亏,哪里敢留,连忙拉着俊老七躲到了楼上房间中。

于是大厅之中,片刻之间就剩下了岑昔与微之二人,岑昔一笑,微之耍小孩子脾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似乎小时候就如此。

“微之,你怎么会在此?身体可好些了?我一直想着给你寄信来着,可当日匆忙,未来得及问你柴家的地址。”岑昔亲密地揽过少年肩膀,这才发现,比看到的要宽厚了许多,少年身形看似瘦弱,却已经渐渐有了男子的健硕。

“果真?”少年回头,眼眸弯如月,他就说,姐姐怎么会不想自己,武乙那小子果真不中用。

“嗯,你怎么会在玄浙郡?”岑昔再次问道。

微之立刻就将再去大荆,途经玄浙郡遇到武乙的事说了一遍。

岑昔一边听着,一边回到房间,脱了外衣,重新散了头发,露出原来的面貌,少年又拉着岑昔的衣袖,紧靠着岑昔在宽塌之上,说什么也不愿分开。

“姐姐,你事情可做完了,跟我一起去大荆?”少年声音舒甜,没有那碍眼的太子,只有他和姐姐,想想都舒心。

下一刻,少年一顿,只恨不得自抽一耳光,什么跟他一起去大荆,亲手把姐姐送到那太子手里?他有病了才那样做。

姐姐都找到了,他还去什么鸟大荆。

“姐姐,我想了,我还小,这什么圣女王夫,我去凑什么热闹,我们回谷浑,你答应过我,要跟我回去看看的。”下一刻,微之黏腻的声音又拉着岑昔,一副不依就不饶的神态。

“好,等事情结束,我一定跟你回去看一看。”岑昔微微一笑,这种亲密的姐弟感情是她从未有过的,她是独女,她那个年代也独生子女居多,很少能有这样亲密的姐弟间的情感。

所以,岑昔不知道姐弟之间的相处该是如何的,即使微之这样的黏着,亲密接触,岑昔想来,这应该是真正的姐弟间应有的吧。

“姐姐,还有事?”微之一愣,跟着岑昔躺下,宽塌上挤下两人,少年索性撑起半个身子,伸手沿着岑昔的脸描画着。

微微痒的感觉,岑昔一把抓住那捉乱的手,睁开眼。

“微之别闹,我困了,休息一会。”岑昔眉眼间的疲色掩不住,折腾了半夜,又跟着外出一趟。

微之见岑昔并未赶他出去,顿时唇角弯起。

“好,我也休息一会。”于是俯下身紧紧挨着岑昔,抱着那柔软的腰身,跟着闭上眼睛。

候在外面的弗陵脸上阴晴不定,倒是守在门口的武乙神色坚定,一脸坦然地犹如忠犬一般。

半个时辰后,一名海匪进入客栈之中,下一刻,孔修冉带着陆老三、俊老七朝着岑昔的房间而来,武乙拦着不让,却让弗陵制止住了。

岑昔醒来,推了推依旧腻歪在她身旁的微之,弗陵打开门。

“岑姑娘,赫连德的人已经行动了。”孔修冉看了一眼一并躺在榻侧的微之,有些诧异,可是下一刻就将诧异隐在了心底。

岑昔一愣,这么快?就连天黑都等不得?

第110章 国主 闹别扭的微之

孔修冉点点头,岑昔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张纸,这是岑昔描拓的系统地图。

“他们从哪一条路走?”岑昔问道。

“二皇子的人从玄浙郡往北,正是往璐山山脉的方向而去。”孔修冉指着地图上的一道路径,众人心下一沉,璐山山脉占地极广,一旦进入山脉之中,想要找到踪迹难上加难。

微之转头看了一眼地图,不甚感兴趣得撇过头,继续回到岑昔的身上,姐姐就连皱眉都跟别人不一样。

“你是说,他们要进入璐山山脉?”岑昔重复问了一遍,倒是一个好地方,至少那些火石在那里发生点事情,不会伤到无辜。

“就在山脉里动手。”岑昔下一刻坚定说道。

“在山脉里?”孔修冉一愣,下一刻又摇了摇头。

“赫连德此次护送的人十分多,侍卫有九百人,另还有士兵四百人,此外,二皇子身旁的近卫还有一百人。”

而孔修冉所带的海盗百余人,微之手下的侍卫也只有六七十人,人数上的差距太明显,而且,二皇子手下的侍卫不可小觑。

岑昔沉默不语,想要硬碰硬的确不可取,只怕他们这些人根本就靠近不了箱子。

“孔大哥,你对璐山山脉的地形是否熟悉,有没有一段处于两山夹缝之中,利于我们高处伏击的地方?”岑昔突然看向孔修冉。

“五妹,你别急,我瞧那赫连德的队伍速度十分慢,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打探。”孔修冉下一刻说道。

岑微之顿时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他刚才叫姐姐什么?五妹?还是他听错了?

“微之,你的手下身手快,能不能借你几个手下用一用。”岑昔转头看向微之,微之立刻转回目光,如朝阳一般落在岑昔身上。

“我的人就是姐姐的人,你用便是——”微之想也未想,立刻说道,“弗陵——”

弗陵立刻上前一步。

“岑姑娘,请吩咐——”弗陵立刻使了个眼色,四名铁卫军飞快地落在岑昔面前。

“弗陵,有心了。”岑昔见这四人,都是身形轻灵,眼神坚毅之人,凭岑昔看人的经验,这四人都很不错。

四人飞快地跟着俊老七出去,而赫连德的队伍速度比岑昔想得还要慢,这无疑给了岑昔充足的时间。

“哦,微之,忘了跟你说,这是我的结拜大哥、二哥,刚才出去的是四哥,你跟着我喊一声大哥。”岑昔见此,指着孔修冉对微之说道。

“大哥,这就是我的弟弟,岑微之。”岑昔复又对孔修冉介绍道。

少年立刻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孔白静,弗陵说是海匪老大,这模样去当小白脸差不多。

孔修冉微微一笑,算是招呼。

“微之——”岑昔扯了扯岑微之的袖子,眼神暗示着。

“大哥、二哥——”岑微之不甚走心地叫着,那目光充满威胁看向面前二人。你们敢答应试试,想做他的兄长,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资本。

也许是身高的原因,陆老三却直接忽略矮了一头的微之警告的目光,上前一步,就要友好地拍一拍少年的肩膀。

又多了一个弟弟,这是好事啊。

可是手到半空,立刻感觉到犹如刀割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他的手上,陆老三一愣,那目光满是杀气,就连杀人无数的陆老三,也突然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手到半空却硬是伸不下去,尴尬地僵在半空中,接着又缩了回来。

岑昔见此,心知微之不让陌生人碰的老毛病又犯了,于是抱歉地朝着陆老三笑了笑。

“二哥,你别介意,我这弟弟自小有些怕生人——”

弗陵与武乙以及一众侍卫,低头当瞎子,如果刚才不是那陆老三手缩回的快,如今只怕已经只剩下一条手臂了。

“姐姐,我听得云里雾里,那赫连德可是惹了姐姐?”微之拉着岑昔的衣袖,复又坐在了椅子上,仰着头问道。

岑昔见此,便将此行的目的与微之细说了一遍,少年越听脸色越沉,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太子殿下。

“微之,这些火石不管到哪里,都是祸害,所以不能留。”岑昔坚定地说道。

“那火石十分危险,赫连简修不怕姐姐有危险么?若是微之,绝不会让姐姐身陷如此危险之中。”微之语气不好,这样的男人还要她姐姐来帮他擦屁股。

“微之,别闹,是姐姐要这样做。”岑昔说着,轻拍了拍在她怀里乱蹭的脸,跟着又摊开手中的地图,其实,已经飞快地进入系统地图之中,详细地看着地图上的璐山山脉。

微之一转头,顿时不高兴了,那赫连简修凭什么,竟然让姐姐为他出生入死,他赫连简修到底存的什么心,明知道自己是圣女王夫候选人,并且四首位的候选人中,他算是最有希望的那个,明知自个的身份,还勾引姐姐。

恬不知耻——

微之迟迟不见岑昔来哄他,顿时心头的火更甚,又碍着先前是他先翻脸,如今再舔回脸去,以后怎么阻止姐姐再去犯傻。

室内冷气压越来越甚,弗陵几米之外已经忍不住打个哆嗦,武乙也立刻警惕地看向四周,难道有危险?

弗陵站不住了,世子身体不好,这样下去难保控制不住脾气,眼见自己手下端来一壶茶,立刻伸手接过。

“岑姑娘,先歇一歇,喝杯茶——”弗陵有意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有劳——”岑昔接过,弗陵又倒了一杯递给自个的世子。

“少爷,您也喝茶——”弗陵开口,少年不理,没空搭理你。

“少爷——”弗陵继续又喊道,终于拉回了岑昔的注意力,岑昔有些疑惑地看向微之,渐渐地意会出了,微之这是不高兴?而且这不高兴是因为自己。

“微之——”岑昔看了一眼弗陵,接着挥挥手,弗陵立刻退了下去。

“微之——”岑昔声音绵长了几分,伸手已经去拖少年那锦缎细密织就的外袍,“姐姐都没发现,你这一身衣袍穿在身上果真俊俏。”

微之不说话,哼,现在才注意到,他白穿了。

“微之——”岑昔见果真生气了,于是双手去拉少年背着自己的双肩,试图让少年正面对着自己,这一拉,却发现,少年眼眶湿红,脸颊上还挂着几滴泪珠。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岑昔从怀中拽出一方绢帕,就去帮少年擦眼泪。

少年本心中气渐渐有些散了,本想借此再说两句,可目光一触及绢帕,顿时连哭都忘了,一手抢过岑昔手中的绢帕,目光立刻转向岑昔。

“姐姐,这绢帕哪里来的?”微之声音严肃,先前的那般作态也一瞬间消散,语气更是严肃地问道。

第111章 国主 与赫连简修的关系

岑昔一愣,微之手中的绢帕,是她捡的,那绢帕的主人看上去也不是会为了一条小小的绢帕弯腰的人。

所以,岑昔本着节约社会资源的一贯作风,这条崭新的绢帕就一直带在身边。

见岑昔不答,微之语气涉重,那声音仿佛拖着风箱狠命拉扯着。

“赫连简修,你这小人,我定要杀了你——”微之下一刻就要冲出去,连手帕都送了,不是定情信物,又是什么。

弗陵慌得手中的茶壶差点摔了。

“微之,微之。”岑昔虽莫名其妙,却还是一把抱住了少年,那少年只恨不得掀了房顶出去,却也不敢大力伤了身后的人,他自是知道自己失控后的力量的。

那谷浑国侍卫一瞬间已经全部从暗中围了上来,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听后弗将军的指令。

“微之,坐下来,好好说,你定是误会了什么。”岑昔的声音似乎带着特殊的魔力,少年双眸渐渐清明,在岑昔的拉扯下,竟然慢慢地床榻走去。

弗陵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岑姑娘,竟然,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控制了世子的怒火?

世子一旦失控,不是死两个人这么简单,而岑姑娘只是几句话,就如此轻易地将世子的怒火控制了下来。

岑昔此时也感觉到了,微之的不一样,于是飞快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又翻了翻少年的眼睑,面露疑惑,难道是她刚才眼花了吗?

刚才她明明见微之眼眶一瞬间由白变成了黑色,可是现在,黑白分明,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还挂着几滴泪珠。

岑昔先前都是认为,微之是小孩子脾气闹闹,就像小孩子离不开自己的母亲一般,可是现在,岑昔不那么认为了,微之自小就黏着她,而如今,这模样更甚。

“微之,你是不是不愿姐姐跟着赫连简修?”岑昔试探性地问道,语气亲和,但十分严肃。

微之下一刻狠狠点头,手中帕子几乎要被拽破。如果不是怕姐姐还顾念着帕子,只怕早已经成灰了。

“微之,或者姐姐换一个问法,你是不是怕姐姐会喜欢上赫连简修?”岑昔再次问道,就算她没有谈过恋爱,也突然明白,微之或许不是爱闹脾气,明显是很排斥她与赫连简修走的如此近。

下一刻,微之嘴唇颤抖,目光楚楚看向岑昔,不就是怕么?那圣女都能看上的人,他在谷浑国都能听到群臣赞誉的人,那整个大荆八成女子看了都不带眨眼的四公子之一。

他凭什么不愁,他愁的吃不下睡不着。

岑昔一看,是了,问到点子上了。

“小子,想什么呢。”岑昔接着一拍微之的脑袋,嘴角微扬。“姐姐不会喜欢上那赫连简修,怎么说呢,姐姐会跟着赫连简修,是因为,赫连简修手下的司天阁是姐姐的目标,姐姐想做的只是能够进入司天阁,而且,太子殿下已经答应了。”

微之转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岑昔。

“况且,姐姐知道,那赫连简修会是圣女王夫的候选人,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你担心的那种想法。”其实,微之的想法她能理解,赫连简修的确优秀,就算是岑昔,也未见到过如此自律、高洁之人,可是一开始,岑昔便知道他的身份,倒是更盼望着赫连简修能够选上,那么北昌国的实力可以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她的计划就会更快施行,她也可以早一些回去。

“果真?”微之呢喃问道,仿佛乌云密布一下子晴空万里,那上翘的嘴角,飞扬的眸光,这果真二字也只是问问,幸福来的太快,微之不敢相信而已。

岑昔一笑,看,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这样乖萌听话多好,看来,她有时间要暗中说一说弗陵,不能老是惯着。

“就是这样,还有,我有这样听话的弟弟,哪里还会看上赫连简修。”岑昔伸手拍了拍那白里透红,几乎吹破可谈的粉嫩肌肤。

“啪嗒——”弗陵手中的茶壶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属,属下失职——”弗陵立刻弯腰捡茶壶,靠,如今情况更糟了。岑姑娘,你不能这么说,世子他会当真的。

“我就知道——”果然,少年立刻狠狠地抱住岑昔,头埋在那温暖的怀中。

“对了,姐姐给你件好东西——”岑昔见推不开,只得开口,怀中的人立刻惊喜地抬起头,看向岑昔。

“你先闭上眼睛。”至于微之的问题,岑昔改变了想法,看来还是要带在身边,慢慢教导才行。

微之立刻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岑昔又看了一眼弗陵。

“弗陵,烦你先出去——”岑昔看向收拾的弗陵,弗陵手一抖,出去么?这光天化日,孤男寡女,还是姐弟,他,他怎么迈得出去腿。

下一刻,弗陵立刻感觉到空气中一股低气压精准地射向他,那微眯着眼眸露出一条缝,弗陵,你敢走慢一步试试——

弗陵立刻犹如被赶鸭子似的窜出了屋子。

岑昔见此,低头已经进入了系统之中,找到生活技能酿酒,看原材料还有一些,于是点了酿造,片刻之后,包裹中就多了一小坛的梨醉。

又见还剩一些原料,索性都一次性点了,从包裹中拿出一瓶来。

“姐姐,这是给我的?”微之惊喜地说道,岑昔被拉了回来,点点头,将手中一小坛梨醉递给微之。

“好香,什么酒?”微之立刻笑道。

弗陵微愣,岑姑娘送的酒?可是世子如今才十二,嗯,十二岁,呃,十二岁也能喝一些了。

“不知道,姐姐偶得的。”岑昔想起这梨醉似乎不能乱用,于是开口说道。

微之欣喜地解开,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飘散开来,熏得屋顶、屋檐、客栈内外一众侍卫深深一吸。

好酒——

“五妹——”孔老大的声音却突然想起,岑昔抬头,微之飞扬的眼角微沉,早不出现晚不出现。

“五妹,已经探得了,那山脉里果真有一处两山夹缝之路,十分适合伏击。赫连德大约明日午时能到,我们的人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只是,那不是一条寻常走的官道,我想,赫连德如此多人,一定会选择另一条宽道前行,除非有不得不让他改道的理由。”

不得不改道?

岑昔眉头微皱,如何才能做到不损伤自己的人,而且让对方改道?

叮咚——系统:恭喜任务生活技能酿酒升至三级,获得材料:苏打100石,砂糖500石,面粉500石,高粱500石。

岑昔一愣,顿时眼前一亮,飞快地抬起头。

“孔大哥,你可能弄到黄沙?还有酒,越辣的就越好。”岑昔站起身,目光如五彩般耀眼。

“要多少黄沙?和酒?”孔修冉一愣。

“愈多愈好。”

“姐姐,你可是想到办法了?”微之转头,岑昔点头,一手拍在微之肩膀上。

“这办法可是多亏了你。”

第112章 国主 理科生的特长

孔修冉的速度很快,且不是去偷而是去买,自然速度更快。不到一个时辰,街面几个酒店的酒几乎一搬而空,那黄沙更是易寻,北昌国靠海,黄沙随处可见,片刻之间就已经寻了满满十车。

“孔大哥干的不错。”岑昔满意地点点头。

“五妹,到底是个什么计划,说出来我们心里也有数。”陆老三皱着眉头,那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爽。

“五妹,接下来该怎么做?”倒是孔修冉依旧面色平静,不因为其他,而是眼前的岑昔值得信任,不然太子殿下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

“我们的目的就是让赫连德非走那条小路不可。”岑昔一转头,“二哥,你别急,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孔修冉带着人飞快地将黄沙与酒先行抄小路赶到了二皇子赫连德的前方,岑昔这才带着微之与一众谷浑国铁卫军出发。

岑昔有意要错开,因为一下子变出那么多的糖粉与苏打出来,定会引起怀疑。

所以错开时间,微之会认为这些是孔修冉等人一并寻来的,而孔修冉会认为是微之所为。

两队人马前后相差几个时辰,均越过小路赶在了赫连德的前方。

“这样真行?”俊老七有些疑惑地看向忙碌的海匪与柴家的家丁。

仅仅凭这黄沙,白酒,和白糖混合在一起,铺在地上就能阻拦赫连德等人。

“五妹有大智慧,我们静心等待就是。”孔修冉安抚着陆老三和俊老七。

“姐姐,连我你都不告诉?”微之跟在岑昔身后,看岑昔亲自看着他的侍卫将糖与苏打混合,有些不高兴。

“等有机会,姐姐详细告诉你。”岑昔摸了摸微之的头。

“五妹,赫连德的队伍快到了。”孔修冉走向岑昔,此时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实的黄沙,那糖粉就混在黄沙之上。

岑昔立刻吩咐所有人都隐退在树林之中,远远地见赫连德队伍浩浩荡荡而来,队伍齐整,纪律严明,难怪孔修冉说硬拼不行。

二皇子赫连德的队伍越来越近,岑昔转头朝着俊老七点了点头。

“主子,前方有情况。”前方探路的侍卫前来禀报,一辆十分宽敞舒适的马车中,赫连德躺在冰丝软枕上,两名绝艳的美女身着薄纱,小心地伺候在一旁按摩着腿脚。

赫连德闻言睁开眼,一挥手,两名美女退在了马车一角,示意手下继续说下去。

“前面地上铺了一层黄沙。”

“黄沙?”赫连德眉头一皱,隐约闻到了空气中的酒气,顿时一声冷笑。

“宿皿,去看看—”一黑影立刻从马车后出来,飞快地朝着前面而去,片刻之后又回来。

“回主子,前路可疑,我们可以另选路再走。”侍卫禀报道。

赫连德听言,冷哼一声。

“我到要看看,怎么个可疑法——”赫连德又冷笑一声,赫连简修远在大荆,三皇子如今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他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出头。

“继续前行——”队伍暂停片刻,又继续前行,只等队伍已经到了他们铺满黄沙的路段。

“动手——”岑昔低喝一声,跟着数十支火箭飞快的朝着黄沙上而去。

“撤退———”火箭一飞出,岑昔立刻下令撤退,所有人有所准备,立刻飞快地朝树林中退去。

“有埋伏,在那边——”赫连德队伍中首领大喝一声,一队侍卫飞快地朝着树林后追去。

“其余人原地候命——”一人大喝一声,那火箭只射中两名侍卫,其余均被打落在了地面上。

四周陷入一片静寂之中,原本料想地埋伏没有冲过来,所有人都一愣,紧接着,一侍卫突然惊呼。

“快看地上———”

“啊———”顿时间高低起伏的惊呼声,原先整齐的队伍立刻被地面上的巨变冲乱了。

只见原本黄沙的地面上,突然间窜起数十条火龙,每一条足有一米的直径,从地底窜出。

一时间人仰马翻,就连赫连德的马车也被一条窜出来的火龙掀翻在道路旁地沟之中。

“火龙,是火龙?”二皇子的侍卫惊慌失措,这突然窜起的带着喷火的,不正像一条条火龙一般?!

难道真有龙,不少侍卫立刻丟兵弃甲,哪里敢对抗这神圣之物。

“有机关,快撤退———”赫连德身旁侍卫首领挡在了赫连德面前,却被赫连德一把推开,赫连德身形一个踉跄,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龙?赫连德的内心狠狠跳动着,龙现出真身,是不是预示着他才是天命之子?

“主子,快退——”侍卫首领面色焦急大喝一声。

“慢着———”赫连德手上扬,连话语都带着颤抖,他们不是赫连族后人,但他是,这龙现身一定是为他而来。

赫连德连手指都是颤抖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不断膨胀,已经完全堵住了去路的火龙。

“主子——”身旁侍卫首领小声问道。

“召回所有人——”赫连德下一刻冷声说道,先前慌乱的侍卫立刻朝后退去,堪堪列队。

迅速撤退的齐凉郡海盗们到底好奇那忙了半日的机关究竟有什么的后果,只一回头,就看到那火龙从地里窜出的震惊场面,就算先前是他们亲自铺上的黄沙,此时也一个腿软,瘫在了地上,巨大的喊叫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孔修冉撤退在半山腰,身后的场景均落入眼中。

微之紧紧地抓着岑昔的袖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姐姐,猛然间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呸,这自然是他的姐姐,从来都是他姐姐,他岑微之着怎么会认错。

“五妹——”孔修冉不自觉地已经来到岑昔身旁,早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五妹,我始终相信你有把握,却不想如此让我刮目相看。”孔修冉言语诚恳,终于也理解为何太子殿下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看重。

“孔大哥,这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事,而是利用了一些东西的特性,家父是巫师,昔只不过是借鉴而已。”

孔修冉一愣,这样的女子做出了这样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后,却能如此淡定地不居功至伟,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到。

“五妹,修冉能够有幸遇到你,实在是人生一大幸。”孔修冉心一动,此话完全是出于内心脱口而出,连那伸手拍向岑昔的肩膀的手都带着激动。

然而,下一刻,孔修冉的手在半空中徒然被打住,一转头,就对上了一道冷如冰霜的眸子。

“孔老大,男女授受不清。”那说话来的话更带着冰渣子,孔修冉一愣。

岑昔见此,心知微之护犊的毛病又来了,只得无奈一笑,伸手打落了两个在半空中僵持的手臂。

“什么时候还闹,丢不丢人?”岑昔说的是微之,接着又朝着前方走去,“我们还要赶路。”

岑微之立刻转头看向身侧的弗陵。

“弗陵,我丢脸吗?”弗陵立刻果断摇头。

“少爷保护姐姐天经地义,一点也不丢脸。”丢也丢的是柴家大少爷的脸。

第113章 国主 不可小觑的赫连德

“快——”天色渐暗,岑昔等人按照预先的计划,朝着目的地赶去。

从玄浙郡出发,岑昔用了半天的时辰赶到了璐山山脉,又花了半日做好所有的准备,到二皇子的车队被堵住,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如今,距离苏炙等人离开已经整整三天三夜,苏炙一路兼程赶往大荆,而岑昔则想在天黑之前飞快地赶往目的地,继续第二个堵截计划。

“孔大哥,那边准备得怎么样?”太阳渐渐落下下去,山脉中的光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消散着,那一座座山脉,逐渐笼罩了一层暮色,犹如归巢的猛兽,蜷伏而起,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俊老七已经先带着一队人马去准备,不过他的人手不够,我们要尽快赶到。”孔修冉看了看夜色,只要赫连德的队伍能够多耽搁一些时间,他们堵截的成功性就越大。

而此时,二皇子赫连德的队伍被堵在了那条官道上,仍旧未从那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手下侍卫迅速整顿队伍,清理伤亡。

然而下一刻奇迹地发现,没有伤亡,除了那一批突如其来的火箭,没有伏兵,没有截杀,而且除了赫连德侧翻的马车,甚至火石没有受到危险。

“主子,只死了三名侍卫、两名歌姬,其余并无伤亡。”侍卫首领飞快地前来禀报。

“宿皿,你说说——”赫连德看向自己的亲卫。

“主子,不管是什么目的,这都说明有人盯上了我们,而且来人十分狡猾。”宿皿下一刻开口说道,这样的手法让人摸不着头脑,他闻所未闻,说明来人是他们十分不熟悉的人。

而且,江湖上,也并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组织。

赫连德陷入深思之中,神情也从先前的激动归于冷静,官道两侧发现的脚印,明显的痕迹,说明这里的确是人为,而且地上铺着的黄沙,白酒,明显对方是冲着火石来的。

以为用火就可以引起火石爆炸,赫连德冷笑一声,如今他的火石放在箱子内,就算再烧几场火,都无妨。所以,当时看到打碎的酒坛,空气中飘着的酒香,赫连德准备将计就计,准备抓出幕后主使。

而且,对于幕后主使,赫连德十分好奇,赫连简修?

赫连德从心底第一个否认了这个猜测,赫连简修的德行可不是表面的功夫,那是可到骨子里的高洁,自然不屑于这些小人行径。赫连德与赫连简修对峙这么多年,自然十分清楚赫连简修的为人与套路。

三皇子就更不可能,三皇子如今就在车队里,他倒是要感谢赫连简修,一下子重创了三皇子,削减了北昌水军,让他坐收渔翁之利,扮了母慈子孝的好戏码。

而如今……

还有那突然冒出的火龙,赫连德冷笑一声,看来受到惊吓地不仅是他们,还有埋伏他们的人,那么这些人是名不见经传的山匪就更有可能了。

“传令下去,换路前行——”

“主子,如今我们继续前行更加有利。”宿皿听言说道,赫连德目光一转,看向眼前被堵的道路,这些都是火龙现身后留下的,如果真是上天应验,他真的要冒险一试,为了一个根本就伤不了他们的伏击冒险?

“你想搬开这些?”赫连德脸色已经不好,赫连德话一出口,身旁另外两名侍卫首领立刻已经现出惊恐的神情,下意识地摇头,火龙真真切切出现在他们眼前,如今动了这些东西,岂不是忤逆了真龙。

“殿下,属下觉得应该换道而行,并且将真龙现身的消息飞快地散播出去。”侍卫首领魏裉立刻说道,魏裉心知二皇子心中所想,这样一条传言,更有利于二皇子计划的实施。

“魏裉的主意甚妙,魏裉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宿皿,传令下去,换道出发,还有,再换两个婢女前来。”二皇子说完,复又上了马车。

宿皿还想说什么,却已经于事无补,只得下令队伍改变方向,趁夜前行,一路向东而去。

璐山山脉的官道从百年前慢慢形成,是连接北昌国与北隅等国的唯一通道,也是商贾慢慢往来穿行形成。其中,因为山洪、滑坡等原因,几次易道,形成了几条道路。

后北昌国与北隅淄炎等国一致商议,花了两年时间,将其中一条路径加固扩宽,就成了璐山山脉如今的官道。

岑昔所埋伏的小道是最为常用的一条替代的路径,官道一旦被滚落的山石阻拦,这是首选之路,与官道隔着两座山,隐在丛林中,且一路山石坚硬,虽然行走艰难了一些,但是比起官道,更不易别滚落的山石堵住。

岑昔等人与半夜赶到了这条小道,俊老七带着人已经从山中寻找了不少山石,聚在山顶。

这做法要比黄沙好懂了许多,也不需要岑昔亲自监工比糖粉与苏打的比例,孔修冉的手下一帮海匪与山匪合了几年,本领也已经学了七七八八,指挥着众人砍树、砍山竹,制作者简易的武器。

“老大,赫连德的人已经在半路扎营休息。”孔修冉的手下飞快来报,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无疑又给了他们多出了半夜的时间。

“太好了,老四,吩咐下去,抓紧再多运些石头,大的最好。”孔修冉也松了一口气,准备的越充分,他们的计划就越能成功。

如果说官道的那一招,让赫连德改变了路径,那么在这里的埋伏一击,则是能不能重创赫连德的关键。

“姐姐,伏击,他们更在行,你何不先去休息片刻,只怕赫连德的队伍天亮才会动身。”岑微之来到岑昔身旁,有些心疼已经整整奔波了一天一夜的岑昔。

“无妨,才一日一夜,撑得住。”岑昔摇摇头,以往赶气象数据,熬夜一天两天也是正常的事,所以,岑昔倒不觉得什么。

“来了——”孔修冉的人突然地传递着消息,岑昔一愣,看了一眼已经黑沉的天空。

眼下正是黎明前最昏暗的时刻,而且也是人最容易困顿不醒的时刻,若不是海匪们经常日夜颠倒,做惯了这样的事,只怕他们忙活了一夜,这个时候,很容易让二皇子的人从眼皮底下悄悄地溜走。

赫连德深喑此道,岑昔从此处也体会到了,二皇子的阴险奸诈并不是嘴上说说,从那纪律严明的队伍,和半夜突然赶路就可以看出——赫连德不容易对付,岑昔凝视着黑暗中的山下,慢慢地那整齐的车轮声从远处慢慢地传来。

第114章 国主 丢兵弃甲的赫连德

那车轮车越来越近,山顶上的人渐渐紧绷了神经,孔修冉与陆老三、俊老七分作两路人马,分别埋伏在两侧的山崖之上,微之的人也被分作了两队紧随其后。

然而,微之不动声色,调动手下最好的暗卫,时刻护在岑昔四周。

赫连德趁着黎明前的黑暗出发,的确是十分精明,可是这黑暗也遮住了山道两侧的山崖,因此,进入这一段十分狭窄的山道之时,也并没有发觉。

“欧_欧_”就在赫连德的队伍已经全部进乐悬崖,半山腰处突然传来一声叫声,像是突然被惊醒的猿猴,十分逼真与嘹亮。

赫连德的人一愣,山顶上的人顿时一振奋。

“放——”跟着陆老三一声大喝,赫连德的车轮声顿时慌乱起来,只听一片黑暗之中,两边同时传来巨大的声响,犹如山洪暴发。

“不好,有埋伏——”山底下的人一声大喝。

“撤退,快撤退——”侍卫首领飞快指挥着侍卫,身后又一阵巨大的轰动声,那滚落的山石窜起的灰尘迅速遮掩了火把的光亮。

“后路被堵住了——”赫连德听此,眼神一冷,火光摇晃中只见灰尘弥漫,对方并未发起攻击,却让赫连德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在这时,山上发出震天响的呐喊声,山底的侍卫顿时一惊。

紧接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山石飞快地滚落下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掩护——”赫连德四周立刻传来几声冷喝,立刻几十人一组为阵,盾牌一字排开,护在了马车四周,一根根粗大的铁棍从马车下方弹出,瞬间装着火石的箱子被铁棍组成的牢笼牢牢圈在中间。

“出击——”下一刻,赫连德四周侍卫首领各自为阵,嗖嗖嗖,一连窜的飞箭纷纷射向空中。

“老大,不好,他们攻上来了。”一名海匪立刻来报,众人一愣,赫连德此时不应该死死护住那些火石吗?

“赫连德太狡猾了,那些装火石的马车是纯铁制成,那些火石被铁笼护着,只怕是引诱我们上勾。”俊老七因在半山腰接应,此时将山底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顿时感到焦急。

这不高的悬崖也并不全是陡坡,皆因两边都是崖,能够将赫连德的队伍堵在此处,所以,最后商议在这里动手。

然而,赫连德如此的龟速前行,并不是怕剧烈晃动惊了火石,而是因为马车太重,若是探查的海匪稍微细心一点,就能够发现那山路上留下的车轮印要比寻常深的多。

远处天边隐隐透出一丝光亮,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赫连德的侍卫从下而上,动作十分迅速,转瞬之间,已经有近百人朝着悬崖上攀来。

“继续——”孔修冉大喝一声,手下海匪继续搬着石块滚下悬崖。

“啊——”山底下传来惨叫声,依旧止不住侍卫前进的速度。

“老大,不好了,山后也有侍卫绕了上来——”山顶的孔修冉等人一愣,心底一震。赫连德手下的近百名侍卫绕到山后,企图两面包抄。

“弗陵——”就在这时,岑昔只听到身旁微之的声音带着与以往不同的镇静,弗陵立刻向前一步。

弗陵立刻从柴家家丁中喊出两个人的姓名,两人飞快地应声而出,带着一众手下飞快地朝着山下冲去。

“姐姐,跟我走——”岑微之见此转头,少年的神情在晨光中染上严肃,以往的稚嫩似乎一瞬间褪去,似乎那羽翼足够宽广与丰厚足够保护眼前的岑昔。

岑昔点点头,岑微之立刻带着岑昔与武乙跟上孔修冉一群人。

谷浑国的铁卫军,也就是孔修冉认为的柴家家丁,一冲入山林之中,已经完全变了一番模样,一阵如影随形的杀气直接扑泄而下,朝着山顶奔来的侍卫,瞬间已经感受到了这杀气,就如同柴狗闻到了危险气息,顿时一愣,还未反应过来。

“嗖——”尖啸声划破空气,侍卫首领身侧的一人头颅顿时被穿了一个孔,就连武器都未见到影子。

“有伏击——”侍卫首领大喝一声,众侍卫顿时停下身影,就要防御。然而,铁卫根本不给他们时间,犹如猎豹一般直接扑了上来。

“杀——”侍卫首领的话还未说出口,扑通一声,已经被一个黑影直扑了上来,身影十分诡异,那侍卫首领手中长剑刚要挥格抵挡,身形已经一僵,瞪着犹如铜铃一般的眼珠子,不敢相信地想要低头。

“扑通——”一声,滚落下的是自己的头颅。

“杀——”赫连德的一众侍卫胡乱喊着,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惊恐。

他们,他们究竟碰到了什么人,不,他们碰到的哪里是人,是魔鬼。在这群魔鬼面前,早已经溃不成军,片刻间已经被消灭了三四十人。

山顶上,陆老三一马当先,巨大的块头映着晨辉,一手抓起一刻大腿粗的树干,大吼一声,朝着山底纵下,立刻传来凄惨的叫声,一匹马被横空穿透,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兄弟们,给我杀——”陆老三双手捧起一根更加粗壮的树干,朝着已经靠近山顶的侍卫一排扫去。

“啊——”几名侍卫被树干扫中,直直地掉落下去。

山石、削尖的树干不断被扔了下来,赫连德的脸色越来越黑。

“宿皿,上面到底是什么人?”赫连德大喝一声,一把甩出一个歌姬,止住了滚来的山石。

“主子,来人十分神秘,不像是北昌国人。”宿皿指挥着侍卫保护着赫连德,神色同样凝重。

“不是北昌国人?”赫连德大声吼道,到底是谁,那就别怪他了。

“主子,不管来人是谁,将来定是我们一大阻碍,此刻不除,日后一定会酿成隐患。”宿皿飞快说道,此时他已经不敢低估来人。

“宿皿——”赫连德大喝一声,宿皿立刻奔到赫连德的身边,“开始吧——”

宿皿闻言,狠狠点头,一转身已经飞快地指挥着侍卫,穿过山石,护送赫连德朝着后山而去。

“老大,赫连德要跑——”海匪立刻来报,孔修冉一愣,立刻看向岑昔。

“五妹,看来赫连德想要逃命了,这些火石怕是不想要了——”孔修冉立刻说道。

岑昔点点头,他们的目的就是截下这批火石,并不是赫连德的命。

眼见着围上山的侍卫也开始撤退,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撑住了,此时准备的石头已经用尽,即将弹尽粮绝,只等这些侍侍卫冲上山顶,他们就完全没有退路。

孔修冉看了一眼迅速离开的赫连德的人正要下令离开山顶,猛然间一声巨大的震响,犹如晴空霹雳就在耳边,穿透云层直接落在山顶上。

“不好了,他们引爆了火石——”海匪的声音还未落下,顿时间,一阵火光一冲而上,两侧的悬崖一瞬间塌了下去,众人惊慌出声,岑昔等人已经跟着无数的山石、树木,飞快地坠去。

‘轰——轰——’山谷内的雷声持续不断,火光不断地窜出。

岑昔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只看到微之飞扑过来紧紧抱住了自己,两人的身影不断滚落着。

第115章 国主 只要有姐姐在

岑昔想,作为一个系统选中的人,总有点自带主角光环的,就是那种万军丛中取首级、一把左轮装颗子弹打六枪也轮不到死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遇山开山遇水搭桥逢凶化吉、特别是要有彩票买天天头等奖的那种;最不济也该是,身怀绝技,历尽千辛万苦最终取得胜利、站在人生巅峰感慨的。

所以,系统,你的主角快给你玩死了。

这半路一抹黑,跟着山石滚落,整座山都塌了,这不厚道的系统,这下真给你玩死了,还死翘翘了。

“姐姐——”

“姐姐——”耳边传来不断地呼唤声,是了,她死的时候,微之朝她扑了过来,所以黄泉路上,还有这个半路的弟弟陪着。

“姐姐——”岑昔接着又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摇晃着,紧接着一个意识从脑海里窜了出来,她没死?

不仅没死,身体传来各种疼痛,简直比是还难受。

“微之——”岑昔张开嘴,发出的却是一阵低哑的、喉咙滚动的声音,满喉咙都石屑、土泥。

“姐姐——”即使再小的动作,微之还是感觉到了,惊喜地喊道,岑昔感觉到有东西在脸上轻轻抚摸着。

良久,岑昔才缓过来,准确的说是被疼痛刺激得清醒过来,全身犹如被一辆重型卡车从头到脚压过一般。

岑昔这时突然想“感谢”系统,能够让她在这样折磨受罪的疼痛中还活着,可真是奇迹,是“主角光环”的另一种体现。

“姐姐,你怎么样?”微之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疼——”岑昔下意识地喊痛,接着睁开眼,连痛都忘了喊,眼前一片黑暗,鼻腔内充斥的是泥土的浓腥气。

这是在哪里?被压在石块下面?

岑昔立刻摸了摸身旁的微之,微之立刻回握住岑昔的手。

“姐姐,哪里痛?哪里痛?”微之紧张地问道,岑昔慢慢地感觉到自己以一个极其高难度的动作被横亘在连个石块中间,接下来,岑昔摸到了铁条。

“姐姐,我们在一个铁笼中,是这铁笼挡住了石块,我们才活了下来。”微之见岑昔摸索着,开口说道。

自然,这铁笼并不是十分幸运地正好罩住了他们二人,而是微之拼力在下坠的过程中拽住了这个被炸得飞起的铁笼,将他与岑昔护在了里面。

“那就是说,我们还在石块下面?”岑昔明白了,如今她们是被埋了,至于上面的石块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岑昔闭上眼,进入系统中,掏出一个夜明珠来,这夜明珠是当日在密室之中,俊老七随手抛给了她一个,用作照明的。

顿时,这个狭窄的空间里,立刻亮了起来。

“姐姐,你——”微之惊讶地看向岑昔,刚才在黑暗之中,他怕岑昔有伤,已经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姐姐身上还带着一个这么大的夜明珠。

岑昔见此,也没打算隐瞒,而且此刻能够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微之,姐姐身上有一个可以装下东西的空间,至于怎么有的,姐姐也说不清楚,不过,你别担心,姐姐这里还有水,还有些药,不要怕,我们能够活下去的。”岑昔摸了摸微之的头,心中愧疚,微之是因为自己,才会陷入危险之中。

岑昔说着,又掏出一瓶体力药剂,自己先灌了一口,接着递给微之,想必这滚下来,她都这样,微之也好不到哪里去。

夜明珠荧光照亮了这个不大的空间,铁笼上方被压弯了一半,下方被碎石块堆了一小半,剩下的空间,仅够两人坐着。

微之看着岑昔递过来的药瓶,有些诧异,下一刻学着岑昔的模样灌了一口,一入口,浓郁的药香,顿时一股力道从喉咙直穿肺腑,身上的疼痛瞬间减轻了许多,眼睛也瞬时清明。

微之惊奇地看着手中的瓶子,这瓶子虽小,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材质。

“姐姐,这是什么?”

“补充体力的,空间里自带的,不过只有几瓶。”岑昔说道,微之点点头,虽然对于姐姐说的空间搞不懂,但是姐姐说什么,就便是什么了。

“微之,过来坐一坐——”岑昔将脚下的石块稍微搬了搬,当成了靠椅,感觉舒服了一些,见微之依旧侧身躺在一旁。

“我不用——”微之摇摇头,“我想躺一会,姐姐,刚才担心你,一直没敢睡。”

“嗯,先喝点水,我们休息一下,等会再想办法——”岑昔不疑有他,也不遮掩拿起空间里的水壶,想了想加了一粒消炎药进去,递给了微之。

微之听话地喝了,岑昔这才放心地看着少年睡去。

岑昔不知道其他人如今的处境,没有水,没有空气,没有药,其余人又能够支持多久?

岑昔不敢去想,浑身的疼痛就连体力药剂的效力也发挥微弱,所以先前岑昔搬铁笼内的石块,一是为了笼内的空间大一些,更为了测试体力药剂的作用。

她曾经猜测,这体力药剂会随着使用次数增多,发挥的效用越小,副作用也会越大。

可是微之不会呀,按照岑昔第一次使用体力药剂的情况来看,那简直是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能跳出来背起一个赫连简修。

岑昔有些疑惑地看向少年,那脸上落满尘土,身上原本糯白色的长袍落满尘土,看不出原先的颜色。那原本粉嫩的脸上也是一层灰白,岑昔一阵心疼,一摸自己脸上,也比少年好了许多,岑昔顿时隐约记起,自己昏迷之时,微之首先是帮自己擦着脸。

这傻小子,岑昔心中一酸,于是往少年的地方挪了挪,从系统里拿出水杯,倒了些水在袖子上,轻轻擦拭少年的脸。

“微之,擦干净了睡得舒服些。”岑昔小声轻唤着,轻轻抬起少年的肩膀,下一刻却愣住了,占着水的袖子也直直地落了下去。

“微之,你哪里受伤了?微之,你醒醒——”微之身下那一滩的血已经染红了半身的衣袍,岑昔连忙拍了拍微之的脸颊。

面前的少年根本没有反应,那呼吸也越来越弱,并不是困了,而是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岑昔心中一酸,颤抖地去解少年的外袍,小心翼翼地掀开,内衣染血的情况更加严重,岑昔冷吸一口气,只见少年的右腿上插着一根一尺余长的铁条。

第116章 国主 只想冲动一次

“驾——”夜雨微湿,一队人马穿过官道,极速而过。

“主子——”半个时辰后,苏炙扑通一声已经跪在了赫连简修面前,立刻从怀中掏出那片刻不离身的夜明珠。

阁老激动地接过夜明珠,颤抖地打开。

“稚水之源——”阁老颤抖地说出几个字,众人顿时露出欢欣的神情。

“苏炙,好样的——”元稹上前跨一步,拍了拍苏炙的,如今已经距离大荆都城——朝都只有一天的路程,这夜明珠来得正是时候。

“其实,这都是岑姑娘的功劳。”苏炙心一涩,羞愧地低下头。

赫连简修唇角微颤,目光看向苏炙身后。

“苏炙,其他人呢?”舒一澄接着问道,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目光都集中在了苏炙的身上。

“那还用问,苏炙一路兼程将夜明珠带了回来,岑姑娘是女儿身,吃不消这样颠簸,正在路上呢。”阁老立刻说道,如今夜明珠回来了是大事,阁老也不停顿,立刻带着舒一澄与司天阁的一众院生飞快地去忙活了。

众人见太子殿下明显有话与苏炙说,于是陆续退了出去。

苏炙见众人散退,扑通一声又继续跪了下来,赫连简修的心跟着一沉,目光立刻射向眼前的苏炙。

你没收到密令吗,还是本王没有说清楚,务必保护岑姑娘的安全?

“她怎么了?”良久,赫连简修终于咬出几个字,连声音都颤抖着,不,苏炙说什么他都不相信,那个能够从一片汪洋之中将他救出来,她身上总有一些你意想不到的本领,就如变魔术一般。

“属下失职,未能将岑姑娘带回来。”苏炙一低头,将岑昔分别时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赫连简修踉跄地退后一步,她要干什么?那是赫连德,一向阴险狡诈,他甚至可以肯定运送火石一定是一个陷阱。

赫连简修霍然转向眼前苏炙,目光凌厉。

“苏炙,你难道没看出这是陷阱?以她与一帮海匪如何去与赫连德的暗卫军抗衡,你明知道凶险却依然任由她去?”

“你……”赫连简修气结,脑中一片空白。

苏炙面色苍白,仿佛内心的阴暗一下子被看破,一下子暴露在众人面前,那恩将仇报、背信望义的小人行径犹如沉重的枷锁紧紧压着他呼吸不得,而面前是他跟了十几年的主子啊。

“主子恕罪,属下有罪,属下万死不能抵罪。”苏炙狠狠地低下头,狠狠地磕在地面上,任由那额前肆流的鲜血。

“主子恕罪,苏炙也是为了北昌,为了大局啊。”苏炽再也站不住,立刻跪在了苏炙面前,“主子,若是这批火石到了北昌,将会是什么后果,我想岑姑娘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义无反顾地前去,殿下的任何一个衷心臣子都会义无反顾前去的。”

赫连简修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下一刻抬脚朝着屋外走去,苏炽一把抱住主子的腿。

“君上,你不能去——”苏炽跟了赫连简修十五年,此时主子在想什么,他又怎么不知。

“你们枉为跟了本王这么多年的人,如此大言不惭的理由也能拿出来,她岑昔并不是我北昌臣子,自不必为大义考虑。”赫连简修声音嘶哑,从喉咙中低吼了出来,双目瞪红,似要喷出血来。

如果有可能,如果有可能。

他只想冲动一次,不为大义考虑,不为任何人考虑,只遵循自己的想法。

只希望下一刻就能奔到她身边,就如同每次危险时,她总能及时出现。

苏炙顿时惊恐地抬起头。

“苏炙去,苏炙比殿下速度更快。主子,您想想,你此刻不顾一切离开,撇下这么多忠心追随你的人,得罪的是大荆国,这样的后果殿下承受不起啊,岑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主子,你想想,哪一次岑姑娘不是逢凶化吉,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苏炽立刻口无择言,一股脑地说道。

赫连简修一愣,她,有把握?

“主子,岑姑娘是属下十分佩服之人,当日属下强攻三次都未能进入二皇子的密室,岑姑娘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到了。殿下,属下这么做,也正是因为岑姑娘有过人的本事,能成不能成之事。”苏炙立刻说道,当日岑昔说出计划,苏炙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莫名地相信了女子。

“主子,您放心,苏炙现在就折回北昌,去接岑姑娘,不找到岑姑娘,苏炙愿以死谢罪。”苏炙立刻挪跪在了主子跟前。

赫连简修闭上眼,苏炽、苏炙焦急地看着自个的主子。

“苏炙,即刻出发,赶往北昌,务必要把她接回来——”地上的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苏炙立刻转身飞奔了出去,换了一批暗卫,即刻朝着北昌而去。

“咦,苏炙又去哪?”正巧出来的元稹只看到苏炙一个飞快疾驰而去的声音,顿时狐疑出声。

——北昌璐山山脉。

岑昔已经小心翼翼地将微之身上所有的伤查看了一遍,一根钢条刺在左腿上,如今昏迷着的微之显然是失血过多,那铁条不是平整的利器,并且在刺中之时有过激烈的碰撞,那伤口处更是一片惨不忍睹。

岑昔先是将其他左臂、背上的伤口用清水都清洗了一遍包扎好,掉血的速度慢了一半,可是微之依旧没醒,渐渐开始出现发热的症状,即使岑昔不十分精通医术,也知道,这腿上的铁条一定要尽快处理。

“姐姐——”微之疲惫地睁开眼,只半个时辰,少年的脸色已经极其苍白,微之看了一眼已经包扎好的伤口。

“姐姐发现了啊——”当时岑昔未醒,他一直不敢闭上眼睛休息,生怕一闭上眼睛,岑昔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听岑昔有水、有药,这才放心下来,就算有什么,姐姐也能在这里支撑到弗陵他们来救了。

“傻子,有姐姐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岑昔紧紧地抱住少年,下巴抵在少年滚烫的额头上。

“姐姐……”微之一笑,他的情况他自己清楚,身体未恢复又强行开启,腿上的伤姐姐有办法,可是那……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岑昔心跟着狠狠一条,那血条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控制住了出血。

微之慢慢地从岑昔怀中抬起头来,想要把眼前的人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

“微之,你别怕,姐姐在,还有柴家你的亲人都在,告诉姐姐,还有哪里受伤了?”

微之看着眼前神情慌乱的岑昔,他就知道,姐姐会担心,会难过,所以他才隐瞒着,不想让姐姐伤心。

“姐姐,你知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是……”

“是微之最快乐的时光——”少年一笑,荧光之下染着鲜血的唇刺痛着岑昔。

“微之,姐姐一定不离开你,以后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岑昔哽咽,紧紧抱着少年不断地重复着。

第117章 国主 姐姐一直都在

“姐姐,真的?”微之睁开眼,他多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不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岑昔拼命地点着头。

岑昔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她不能慌,如今要救微之只能靠她。

“微之,你听我说,你要相信我,我能救你。”岑昔慢慢地移动着少年,将少年的外袍小心地铺在石头上,扶着微之侧躺在上面。

“微之,接下来可能会很疼,但你要忍住,我要把这铁条拔出来。”岑昔冷吸一口气,用衣服撕成的布条分别扎在了大腿上下两端,取出一坛酒与一把匕首,仔细地洗干净手和匕首。

“嗯,我坚持的住。”微之点点头,自己拿起那坛酒,狠狠地灌了一口,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

“滋滋——”酒倒在了伤口之上,少年浑身的头立刻紧绷了起来,如火烧一般,少年却硬是没有吭一声。

岑昔不敢看微之的神情,她怕她一抬头,就再也没有下手的勇气。

“准备好了?”片刻,岑昔抬起头,声音平静地问道,她不知道接下来拔下去,意味着什么,能不能救微之,那剩下的生命药剂能不能支撑到弗陵他们来救。

“没有——”微之开口,岑昔目光错然看向少年,微之回以一记微弱的笑。

“姐姐,我爱你。”他至今都记得,岑昔在船上之时,第一次告诉他,这三个字是代表着至亲的关系,代表着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个人。

岑昔一愣,手一抖,颤抖的双唇无力地张了张,脑海里第一次见到微之的画面犹如放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不断地闪过。

当时,她用了几天的时间断定,微之有情感认知障碍,有中度的自闭症,所以,看着那一双灼热地围绕着她转的少年,岑昔真心地想要以亲情感化他,去慢慢地引导微之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是,此刻,她知道微之的这句话与她所教的并不是一个意思,可是如今,任何的说教,任何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岑昔伸手摸了摸微之的头,一倾身,冰冷甚至干裂的唇印在了少年的额头。

“姐姐也爱你。”岑昔一字一句地说道。

少年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目光强撑着焦点,朝着岑昔点了点头。

岑昔立刻不再犹豫,一手握上那铁条,慢慢地毫不犹豫地拔出。

“啊——”少年顿时发出嘶吼的喊声,鲜血随着铁条喷薄而出,溅了岑昔一脸一身,岑昔根本顾不得去擦,飞快地摁住伤口,从系统中拖出一套干净的衣衫,紧紧地包扎住伤口。

面前的微之,浑身的肌肉因为疼痛狠狠地跳动着,接着少年一头栽在了地上。

岑昔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少年头顶上的血条。

——100、——100、——100、——100

岑昔飞快地掏出一瓶生命药剂,撬开少年的嘴灌了下去。

——120、——120、——120、——100、——90、——80、——60、——30

在满格的血条只剩下一半的时候,少年头顶的掉血慢慢地减少,岑昔终于松了一口气,喂微之又吃了一颗消炎药,抱着微之坐了下来。

这一片黑暗之中,静下心来的岑昔想到一件事,他们的呼吸没有阻碍,这就说明她与微之并没有被死死地压在石头下,至少还能够通风,是不是也可以说明,他们并没有被压多深。

当时一片混乱,所幸的是,所有人都站在山顶上,随着崩裂的山石滚落下去,因此,岑昔进一步肯定,他们并没有被埋多深。

岑昔不敢睡,借着夜明珠的光,认真地盯着微之头顶上的血条,那血条每次减少30后,就再也没有减少,岑昔就盯着那不断跳动的数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昔只知道,一瓶体力药剂灌下去后,够那大约每半分钟减少的血条减少1200次,如果遇到微之突然的吐血,只够1000次。

就这样岑昔坚持了两瓶生命药剂的时间,看着手中剩下地唯一瓶生命药剂,一咬牙,毫不犹豫地给微之灌了下去。

岑昔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可是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放弃。就算是现代,这样规模的塌方,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而现在,光凭着弗陵等人徒手搬开石块,岑昔心里没有底,她虽然可以等,可是一旦生命药剂耗尽之后,微之怎么办?

岑昔开始呼救,估摸着半瓶生命药剂消耗完的时候呼救一次,她要保存体力。

“轰动——”一阵沙石滚落,岑昔立刻用衣衫遮住了微之,立刻用最大的力气喊去,良久,没有任何回应。

同样的黑夜之中,一个个黑影小心地趴在石头上。

“武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弗陵顿时跳了起来,武乙立刻奔来过来,一脸慌措地看向弗陵。

“我听到了,是有声音——”孔修冉同时也奔了过来,孔修冉是半天前,弗陵带着铁卫从一处山石下挖出,陆老三那边的悬崖的情况比这边要好一些,救出了七七八八。

“别动——”弗陵止住奔上来的铁卫,“若是他们就在下面,我们稍不小心就会再次引起坍塌。”

众人顿时不敢再动,一众铁卫在弗陵的指挥下,小心地爬着前进,匍匐在石面上,以最小的动作,在弗陵仔细确认了位置之后,人工搬运着石头。

——同样在璐山山脉,一伙人却趁着黑暗飞快地朝着弗陵的方向而来。

“这群人来历神秘,一旦结仇,只怕日后麻烦不断。”黑暗之中,正是去而复返的赫连德等人。

赫连德冷眼看着在山石堆中寻找的人,陷入沉思之中。

一半的火石被他们留在了宿营之处,赫连德带着另一半的火石走这一条山道之时,另一队人马已经秘密地从另外一条山道离开了。

“主子,正是因为有麻烦,更应该斩草除根。”宿皿飞快说道,虽然,损失了半数的火石,实在可惜,所以那来历不明的力量,绝对不能放过。

赫连德点点头,他倒要亲自看看,敢和他作对的究竟还有什么人。

队伍飞快地穿行在黑暗之中,远远地看到那塌陷的悬崖之处,燃起的无数火把,赫连德顿时冷笑一声,这些活着的人没有及时撤走,实在是愚蠢之极。

第118章 国主 漫长的等待

“行动——”赫连德身旁亲卫首领宿皿冷喝一声,顿时间,两队亲卫正要冲出去,却听到一簇火光从南面传来。

赫连德目光一冷,看来对方的援兵到了。

“慢着——”宿皿立刻又一挥手,所有人停下了动作,两名暗卫立刻朝着南方而去,片刻之后快速折回。

“主子,是紫鄢国的队伍。”暗卫飞快地禀报道。

“撤退——”赫连德听此,开口命令道。

“主子——”宿皿一急,现在怎么能撤退。

“不走,难道去帮那澄阳君找娘去?”赫连德神情不爽地说道,也就这澄阳君能够做出一夜登六次门的事情。

“主子,机不可失,我们这一次不查探清楚,日后必是祸患。”宿皿面色一急,这样好的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更重要的是,先前从山背围攻的侍卫,遭到了重创,这更可以表明,对方来历绝对不简单。

赫连德陷入沉思中,宿皿说的的确有道理。

“那就再等等——”赫连德下一刻命令道,所有人立刻隐在了黑暗之中,静等着紫鄢国的队伍徐徐而来。

那澄阳君年方十六,是紫鄢国最有希望登上国主继承人微之的储君,即使有个疯了的娘,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也不妨碍人家一路仕途顺畅。

赫连德曾经也十分疑惑过,为何这澄阳君的仕途就这样一路顺畅,甚至半点波澜都不起,总结来总结去,只有一点,是因为其他皇子太弱,没有一个成为世人标榜的圣女王夫候选人的兄弟。

那澄阳君的队伍也不着急,一路火把大摇大摆地走着。

赫连德正等的不耐烦,突然间,一名暗卫飞快地奔来。

“殿下,不好了,我们的人遇到伏击——”来人正是护送另外一批火石的那一群侍卫,赫连德闻言立刻转过头去,一脸的惊诧与不相信。

怎么可能,他的计划已经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着了别人的道。

“撤退——”赫连德不得已,飞快地下令,一瞬间,所有人飞快朝着西面而去。

——塌陷的山石上。

“没有发现——”弗陵一众手下搬开了一堆乱石块,救出两个深受重伤的侍卫,却依旧没有发现世子殿下与岑姑娘的影子。

弗陵的心越来越沉,若不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信念强撑着他,他早已经要以死谢罪。

谷浑国花了九年的时间,才找到世子,这唯一的世子是谷浑国所有的希望。所以,无论如何,世子都不能有事,这不仅是为了弗家时代大族考虑,更是为谷浑皇族考虑。

弗陵甚至下定决心,只要找到世子,立刻就带世子回谷浑,不再去大荆,岑姑娘的事,也不是不可,只要消息瞒得密封不透,就是说开了,也是一个毫无关系养父母的姐姐。

这样一想,弗陵似乎又有了动力,飞快地指挥着人毫无疲倦地挖着。

孔修冉带着人也同样两日两夜没有休息,稍重的伤员已经秘密地带回城内去养伤,更多的人,都守在这堆乱石上。

“主子,前面的路已经塌了——”侍卫前来禀报,澄阳君的人马已经到了乱石堵住的山道前,顿时有些好奇,这乱石堆上明明许多人,却无人探查,无人前来询问。

有意思。

“主子,是一伙海盗,阴错阳差地截了北昌国二皇子的东西,那伙人在玄浙郡时,我们就已经注意到了。”侍卫飞快地禀报道。

“主子,还有一事——”另外一名侍卫上前,“当日属下的人遭遇伏击,正是这群盗匪帮忙。”

澄阳君眉头一挑,跟着一挥手,已经亲自带着侍卫上前来。

“不要动——”刚到乱石堆口,武乙已经飞快地大喝一声,以肉身挡住了想要上前的澄阳君等人。

“阁下不要误会,我们正好路过此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澄阳君身旁一名侍卫立刻上前,语气十分有好地说道。

孔修冉见此上前一步,朝着来人微微一抱拳。

“这位是——”

“这是我们紫鄢国澄阳君,夜行此处,不想却遇到恩公。”那侍卫上前一步,孔修冉这才认出,正是当日在玄浙郡所救的那群莫名其妙之人。

“多谢各位,我们的人被困在山石内,请各位帮忙——”孔修冉不再客气,飞快地说道,他们的人,以及弗陵的人手早已经筋疲力尽。

弗陵看了一眼孔修冉,并未拒绝,如今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哗啦啦——”有一阵沙石滚落下来,岑昔顶着衣衫,挡着落下来的山石,一边用脚将沙石朝着脚下石头缝里踢去,防止沙石太多,他们的空间会越来越小。

岑昔依旧维持着抱着微之的动作,双臂早已经麻木,可是她不敢有大的动作,也不敢闭眼,那体力药剂,如今只能支撑着她精神一些。

“微之——”岑昔试图喊着依旧昏迷的微之,高烧反复不断,一会冰凉,一会滚烫,岑溪从包裹中取出所有的衣衫,尽量让微之舒服一些。

这些都不是最让岑昔的担心的,岑昔最担心的还是微之那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血条,如今,生命药剂已经空了,剩下的体力药剂对于掉血丝毫不起作用。

岑昔眼睁睁地看着那血条从黄色变成了红色,从红色慢慢地开始闪烁,岑昔紧紧地抱着少年,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这个仅仅相处几月的少年。

少年纯真的眼神,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你,一心一意只有你,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

岑昔现在才知道,这些都需要还的,微之付出的越多,如今岑昔要失去的就越多,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像是心狠狠地碎了。

那不断晃动的血条模糊了岑昔的双眼,下一刻,岑昔一咬牙,取出那匕首,小心地割向自己的手腕,她不能浪费每一滴血,她不知道能够撑多久,她只想最大可能地能够拖延微之逝去的生命。只等一个伤口再也流不出鲜血了,岑昔换个地方又割下另一刀。

叮咚——系统:检测到人物生命体征波动,建议人物使用在系统商城中购买传声喇叭,可呼唤附近的队友。

迷迷糊糊中的岑昔就像是看到了一束光,这道光指引着她打开了系统,摸到了系统商城中,只看到一个发着五彩缤纷光芒的田螺就在系统商城显眼的位置。

第119章 国主 一夜回到解放前

黑夜之中,弗陵疯狂地趴在石头上,所有人的都拼命地搬着石块,整整三日三夜,当搬开最后一块石块,露出那已经压得变形的铁笼,所有人呆住了。

那铁笼之中,只见那青衣绿衫的岑昔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少年,少年只着单衣,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了,夜明珠的荧光在黑夜之中散着莹辉。

这样的姿势没有人知道维持了多久,那一地的鲜血,触目惊心的伤口。

弗陵下一刻冲了过去,颤抖地不敢去确认,可是,却不能不确认,不能耽误一丝的时间。当下一刻,触碰到微之微弱的脉搏之时,弗陵简直不敢相信。

“活着?少爷还活着——”顿时间所有人发出惊呼声,迅速地抬出两人。早已经等候的大夫立刻开始忙碌了起来。

孔修冉依旧止不住的感动,等候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外。其实,被感动的又何止他一人,当看到岑溪的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微之唇角的血迹之时,所有人的心狠狠地被刺了一下。

“失血过多——”大夫快速下着结论,作为谷浑国御手,大夫肯定地说道。

“老大,紫鄢国殿下送来补血圣药——”俊老七领着一人前来。

“多谢殿下——”孔修冉立刻抱拳,立刻让俊老七飞快地将药送了进去,片刻,却又被俊老七拿了出来。

“大夫说,两人失血过多,不宜速补,如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谢殿下的好意。”俊老七恭敬地将手中的药双手奉还,那药盒一看,就珍贵无比。

“那是最好。”澄阳君伸手接过药物,在送出药物的那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为了两个陌生的人,竟然鬼使神差地拿出圣药。

也许,是那女子坚定地背影,那手腕上一刀刀伤口让他有一个信念,让他内心有一种迫切的希望,想要救活这女子的强烈愿望。

澄阳君带着人已经离开,铁卫军经过短暂休息后,第二日清晨,已经整齐地站在了帐篷之外。

铁卫军历来归属谷浑国世子,世子殿下的安危早已经是铁卫会不会存在的关键,所有人鸦雀无声,默默地等待着。

“弗大人,多亏了岑姑娘,若不是岑姑娘处理了世子的伤口,并且,并且将自己的血喂了少爷,少爷支撑不到现在。”御手声音哽咽,那手腕上十几道伤口,都是用匕首划开,每一道并不深,控制着血量,确保最大时间地延迟着自己昏迷的速度。

所有人陷入沉默之中,被狠狠刺痛着,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铁卫所有人听令——”弗陵一转身,身后一众铁卫整齐地跪了下来。

“岑姑娘的身世从今日开始,不得外传,私传着,以铁令处置。”

“是——”铁卫的声音整齐划一,没有片刻的犹豫,同样的坚定。

岑昔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畏光、惧吵闹,跟着手指都是颤抖的,但在喝了一碗黏糊糊苦到极点的药后,本来认为还没缓过来的岑昔,很坚定地认为自己已经好了。

好到坚决不用再喝药了。

她这状况,一瓶生命药剂灌下去,绝对啥事也没有了,想到此,岑昔不仅要给系统一个五星好评,药效好,疗程短,关键还不难喝。

“姐姐,你若是嫌苦,我让他们改了这药方,换一个甜些的。”微之的床就紧挨着岑昔,自从微之醒来,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岑昔身边,这一次,弗陵倒也没有再坚持,也没有用话语去诓骗,而是听之任之。

御手赶紧拽了拽弗陵的袖子,一脸苦兮兮,听见没,世子要换药方,这药方岂能是说换就换的。

“不必,不必,我感觉我好的很。”岑昔连忙摇头,那药方再换,也给你整出不是常人能接受的怪味来。

岑昔闭上眼,躺回床上,跟着就进入系统,她倒是忘了,系统里还有个系统商城,岑昔以前曾经研究过,不过里面卖的东西尽管十分琳琅满目,但有两个一致的特点:

一是要卡等级;二是贵的离谱,岑昔就没看到当时她能够买得起的药;

因此,岑昔就将这商城给遗忘了。

现在,等岑昔一打开商城,立刻从心底发出悲伤绝望,世纪末的骂声。

靠,她一路辛辛苦苦打怪升级,赞起来的那么多银钱容易么?怎么一个五彩传音喇叭,就让她一夜回到解放前。

那原本显示银钱数额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怎么看怎么悲伤绝望的数字:5。

五彩传音喇叭:120000银两,岑昔眼睛闭得不能再闭。

“姐姐,你不舒服吗?你哪里疼?”微之立刻紧张地问道,御手、弗陵紧张地就要上前。

“心疼——”岑昔贝齿中咬牙说出两个字,再看看那红色生命药剂。

生命药剂:5000银两。

如今也只能看看,望洋兴叹了。

于是等到那粘稠的酱褐色的药汁再次端来的时候,岑昔咬咬牙,喝,怎能不喝,相当于五千银子呢。

“呕——”下一刻,岑昔吐得连苦胆都给吐出来。

“不是说了换药吗?”微之心急地就要上前,岑昔立刻摆手。

“少爷,已经换了——”御手十分委屈,他又不是厨师,这已经是最好的药材,药效最为温和,不是他说,整个北昌也找不出这么好的药材来。

岑昔摆摆手,虽然喝药的过程是痛苦的,但是岑昔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地很好,到第三日,就连微之面色也恢复了正常,不过腿上的伤还需要静养。

“姐姐——”微之见岑昔休息完毕,没有了先前喝药的阴影,这才开口,跟着紧张地看了一眼弗陵,只见弗陵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于是手揪着盖在身上的一条薄毯。

弗陵说,第一步要告诉姐姐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有这样,后面的事才能一步步来。

“嗯?”岑昔见少年,露出一笑,不成,她得知道究竟怎么才能快速地赚取银两,凑齐五千两银子,将她还有一半的血条给填满。

“姐姐,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微之低头,看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弗陵与御手,杵在这当见证人么?

“属下还有事,先告退。”弗陵立刻拽着御手退出了屋子。

屋外一片连绵山脉,青翠葱郁,弗陵顿时心情大好,一旦想通了一些事,心情就十分的舒坦,只要世子喜欢,管她什么身份,况且只是一个没有血缘的姐姐,有何不可。

“姐姐,微之,微之其实不是柴家的少爷。”微之终于开口了,岑昔闻言转头看向微之。

“也不是说不是,柴家历来都是谷浑国在各国的耳目,也是掩护,微之是谷浑皇族之人。”微之说着,“谷浑皇族唯一活着的子嗣——”

第120章 国主 她一定会回来

岑昔张着的嘴顿时就没合上,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岑昔又看了看面前少年头顶上依旧没换的字。

到这个时候了,其实岑昔更想问系统:

系统,你不表示表示?

系统屁都不嗝一个。

若微之是谷浑国的继承人,谷浑国世子,那忙得个什么劲,直接在谷浑国建立个风云气象系统不就成了,只要成功,其余各国也回来纷纷效仿,她一门心思地去贴赫连简修干嘛。

叮咚——系统:检测到人物情绪波动:一旦匹配,国主不可更改,请人物依照选定国主继续完成任务。

岑昔:……

“姐姐——”岑昔听到微之略带紧张地唤声,回过神来。

“微之,那你为何不早些告诉姐姐?”岑昔开口问道,如果早些说,她是不是还有跟系统讨价还价的可能。

“当时微之一心想找你,不想你却在那北昌国太子殿下身侧,弗陵说如今北昌形势严峻,不能暴露身份。”微之立刻开口解释道。

岑昔点点头,的确,微之若是那谷浑国世子,那时候出现,必然会引起怀疑。

“姐姐,你不怪我?”微之顿时惊喜。

“怪你干嘛,弗陵考虑的对。”事已至此,岑昔有什么好纠结的,尤其眼前的是微之,可以命都不要护着你,岑昔能说什么。

别说是个谷浑国世子,就算是海盗,她不也认了几个结拜弟兄在那。

“姐姐,我就知道姐姐最好。”微之顿时放下心来,弗陵说,要是岑姑娘听到谷浑国没什么反应,也没有生气,这事基本上就成了一半了。

岑昔终于被允许出了屋子,这才发现,他们就在山脉附近的一处民房内,此时他们依旧在山脉脚下,岑昔看着眼前的山脉,此刻置身于这个世界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如今,她需要好好地规划接下来的路了。

任务还得继续下去,已经第六日,“雉水之源”想必苏炙已经送到了他手里,象天仪有令仪闻天等人在,组装不成问题,等朝拜过后,赫连简修则会返回北昌。

岑昔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赫连简修这一次去大荆,除了朝拜,更是为取得回北昌掌握主动权的筹码,虽然,岑昔并没有明确从赫连简修嘴里说出,但是商议之时,也并未刻意瞒着岑昔。

因此,接下来,她该是回北昌,还是继续赶往大荆?岑昔有些犹豫不定了,毕竟系统未给出明确的暗示。

还有微之,看着样子,是绝不会让自己单独上路,所以,不管做什么决定,总要先把微之安抚好再说。

叮咚——系统:发现食材野生菌菇,可作为食材,是否采集?

岑昔一愣,烹饪是人物等级升到12级点亮的一项生活技能,岑昔将系统赠送的材料用完之后,技能堪堪升了一级,如今,却突然来了食材采集任务。

岑昔翻来覆去,待看到:食材搜集后,可出售在系统商城换取银钱,岑昔立刻双眼发光,她怎么没早些发现。

岑昔点下了是,一低头,草丛里立刻出现了绿色的字体标示的野生菌菇,岑昔从农户家顺了一把铁锹,就开始挖了。

系统:完成野生菌菇采集任务;

系统:完成野生菌菇采集任务;

……

不多会儿,岑昔已经采了满满一筐,跟着收进包裹中,点开了系统商城的出售。

系统:出售野生菌菇,获得银钱200两;

叮咚——系统:发现食材野生菌菇,可作为食材,是否采集?

这任务还可以循环继续?

岑昔咬咬牙,200两不少了,只要30个任务,就能够买一瓶生命药剂,告别那苦药了。

“岑姑娘——”弗陵见岑昔在树林里实在呆的时间是长了些,又鉴于自个的主子催了三四回,这才寻了过来。

“弗陵,这里有野生菇,你叫几个手下一起来挖——”岑昔听到弗陵声音,顿时一个主意在脑子里。

“好——”弗陵立刻答应,一挥手,已经召来了几个铁卫,又寻了几个铁锹过来。铁卫们顿时开挖,岑昔立刻将几个铁卫一并组了队。

只看到野生菌菇的数量蹭蹭蹭地往上涨。

“岑姑娘,这山笋要不要挖?”一铁卫发现了山笋。

叮咚——系统:发现食材野生山笋,可作为食材,是否采集?

“挖,越多越好——”岑昔声音立刻高了几度,“中午给你做山笋野生菌菇汤。”

“挖野山菇?”微之一愣,有些狐疑,愣是没想出姐姐对这个有感兴趣的迹象啊。

“是,属下猜测,岑姑娘是想给世子换换口味,好好补一补。”弗陵立刻说道,立刻接到微之狐疑的目光,弗陵神色更坚定,管他是不是,反正就是。

“这样啊。”微之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自他一醒来,这弗陵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先前弗陵有些不同意姐姐做世子妃。

可是他一醒,竟然破天荒地给他出主意。

岑昔收获了满满一筐的野山菌菇和山笋,一大半给扔进了系统之中,堪堪凑足了5000两,剩下的洗刷洗刷干净,两名暗卫忙着堆灶生火,岑昔也不着急,只等那水烧开了,借故让暗卫出去,从系统中直接点了烹饪技能,将野生菌菇与山笋扔了进去。

再端出来,就已经是一碗十足鲜美的汤,岑昔倒在了锅内。

岑昔炖了满满一大锅,不等烧开,那香味已经散了出去。

“姐姐,真好喝——”微之捧着碗,坐在了饭桌前,一条腿上包扎地像个木偶。

“好喝就多喝点——”岑昔喝完一碗汤,立刻感到,这烹饪技能实在是出门必备之良品啊,汤实在鲜美。

“姐姐,你想好了吗?”这两日,微之数次提起回谷浑的事情,而且弗陵竟意外地也同意了。

“嗯,是该跟你回谷浑看看。”岑昔点点头,想了两日,去一趟谷浑,也不是不行,也好,安顿好了微之,她再去北昌,那时候太子殿下也从大荆回来了,她的气象监测任务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真的?”微之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立刻看向弗陵,弗陵说,姐姐同意去谷浑,这事情又有了两成把握,一到谷浑,直接让谷浑宗族认下姐姐做义女,姐姐的身份就解决了。

到时候,赐婚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岑昔见欣喜地要开了花的微之,跟着要点头,系统的声音突然又跳了出来。

叮咚——主线任务:北昌国礼象天仪出现故障,请女主前往大荆,协助国主完成献礼任务。

岑昔一愣,撇了撇嘴,看向一脸欣喜抓狂的微之,她实在不想扫兴,可是如今,大荆是非去不可了。

“那个,微之,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

第121章国主象天仪出问题

“太子殿下的话不错一_”北昌玄浙郡前往大荆的官道上。

一辆马车缓缓地朝前驶去,虽两侧几纵侍卫十分地严肃和尽职,可是从中央那一辆十分宽敞与舒适的马车悠闲的速度来看,尽显散漫与不愿意。

“姐姐一一”微之一双尽显青春朝气容貌,那瓷实白腻的肌肤,如剥壳的鸡蛋一一般,滑嫩透光,犹如马车中自带的太阳。

此时,这十分惊艳的容貌即使带着不满,可依旧不减艳羡。那太子殿下有什么好,值得你去辩护。

不就是她说了句,这当了一国之主,最重要的是让国家强大起来,最重要的兵力一定要强,要排在第一,民生自然次之。

“岑姑娘,那北昌国太子殿下自然是最好的一一”弗陵趁着马车徐缓之际,及时添上i杯茶,话未说完,立刻就得到一记警告的目光。

微之斜眼看弗陵,弗将军,他谷浑国堂堂一品将军,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先前抢先答应姐姐去大荆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好,越来越大胆了。

弗陵硬着头皮飞快地开口道。

“岑姑娘忘了,北昌国太子可是在圣女选拔中,文试第-,品行第一-,整个大荆,能够占得两样大荆的只有北昌弘夙太子人。”弗陵说完,看了一眼一旁自个的主子。

微之心中冷哼一声,弗陵就是废话连篇,直接说,那赫连简修是圣女的人就行了,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不嫌硌得慌。

岑昔头也不抬,也跟着点头。

“的确,我也曾经听过。微之,笔一-”岑昔一伸手,微之立刻将一支笔准确地递到了岑昔的手中。

“姐姐,这笔怎么样”微之讨好地问答。

“十分好用,还是微之最贴心。”岑昔是由衷地赞美道,这笔实在太和她的心意,墨十分坚硬,正和岑昔的心意。

“姐姐,你画的什么”微之好奇地歪着脖子,看着那张巨大的白纸上,已经初具模型的张像个圆球-样的东西。

“等姐姐画好,在跟你说一一”岑昔忙碌着,伸手拍了拍微之的头,她要在赶到大荆之前,将以前自己画出来的和令仪画出来的地图,再重新凭着记忆画一遍,才能查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微之见岑昔一一个上午都在从这张图上,跟他说话都是十分的敷衍,微之有些抱怨,可是弗陵一个劲地使眼色,让他很不爽。

半天的路程,只走了不到五十里的距离,又因岑昔一吃完饭,微眯了一会,马车的速度就更慢了。

为了让岑昔睡得更舒服一一点,原本很大的马车,因为一张临时加进去的矮桌,就占了一半的位置,所以,见岑昔睡熟,微之便出了马车,目的明确地朝着弗陵而去。

“弗陵,你可知罪一-”微之声音微冷,他就说,这几日弗陵虽然态度有些改变,可到底是反对他与岑姑娘在一起的。

“世子,弗陵不知一一”弗陵躬身说道,口中虽然说着不知,心里却摇摇头,世子还是太年轻,看那赫连简修,不声不响地,就连什么身份都不给岑姑娘,也让岑姑娘屁颠屁颠地

帮忙做事。

而且这几日,他也看出来了,有了岑姑娘,可以管束世子,并且不会跑偏路,对世子的心地自是不用说,更重要的是,岑姑娘远见卓识,智慧超群,让她刮目相看,越接触,弗陵越觉得,他这个决定十分的正确,岑姑娘担得起一国主母。

“弗陵,你活的不耐烦了是吧”微之咬牙,如今他未恢复,这一个个都敢爬到他头士

来了。

“世子可记得您醒来,弗陵说的句话”弗陵顿时躬身,语气却十分坚定,要是让世

子亲自出马,只会把岑姑娘越推越远,就真成了姐弟了。

微之眉色一皱,什么话只要听你的,岑姑娘回谷浑,当世子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切,他就是信了弗陵的鬼话,如今是去哪里是去大荆,而且是亲自送着姐姐去赫连简

修的身边。

大荆朝都界外-一

一连窜脚步声,赫连简修的身影穿过客栈,来到阁老的房间内。

此时阁老房间内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所有人都神情凝重,目光都在眼前的象天仪上。

“出了什么事”赫连简修问道,令仪转身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他所做的一

切都是按照岑昔留下的图纸而来,而且拼起来,与以前的象天仪毫无差别,可是为什么那中

间的夜明珠无法折射光芒

阁老与舒澄小声地讨论着,争执这什么。

其余人不敢回答太子殿下的问题,闻天只得开口。

“殿下,象天仪出了些问题,一步步安装都十分正常,可是到最后,夜明珠的光照射

不到那些刻度上去,无法达成读数的效果。”

闻天一段话,元稹、苏炽等人只听懂了第一句,就是象天仪出现了些问题,脸色-变,

明日他们就到达朝都,那么势必在大荆国三宗的拿控之内。

换句话说,就是,对方随时都有可能提出查看象天仪。

“殿下,现在还有些时间,只要岑姑娘在献礼之前赶回来,我们还有希望。”舒~澄

立刻转身,这些图纸都是岑昔过目过,下面最精细的部分都是岑昔亲自绘图,所以,现在唯

一能够修复这象天仪的就是岑昔了。

“殿下,岑姑娘对象天仪十分的精通,只要岑姑娘能够及时赶回来,苏洵说的对,还有希望。”阁老立刻跟着说道。

室内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的寂静之中,赫连简修双手成拳,目光扫过屋内阁老、舒一

澄、令仪等人。

“本王的一一个司天阁竟比不上个女子”赫连简修冷冷说道,转身,空气徒增冰霜,

身后众人扑通一声齐齐跪下,可哪里还有太子殿下的影子。

苏炽一急,想要说什么,可是眼见赫连简修离去,着急地看了一眼跪着的众人,真是哪

壶不开提哪壶,可又来不及说什么,只能跟上前面太子殿下的身影。

阁老等人只能微叹一一口气,太子殿下的话虽然扎心,但是的确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一

个司天阁的人竟然比不上一个渔村的民女。

赫连简修的身影还未到前厅,就见前厅一-阵喧哗,紧接着暗卫飞快前来。

“殿下,大荆君上派来了使臣,前来迎接一_”赫连简修顿时-惊,而此时,使臣的人

马已经到了客栈前厅。

“哎呀,弘夙太子,简修君,别来无恙啊一一”紧接着,一个人影已经飞快地冲了,上来,

朝着赫连简修奔去

第122章国主昔还是赶了回来

徽之上马车之后,这马车的速度明显地加快了,谁也不知道世子殿下与谷浑国品大

将军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只知道,世子神情都变得兴奋起来,先前的一脸不甘愿甚至消失

不见。

“姐姐,听说世子殿下的队伍还未到朝都,就受到大荆君上的礼待,派礼官去迎接,

这可是独一无二的殊荣。”微之一边吃边说道。

岑昔点点头,不用微之说,这客栈之内谈论的都是北昌国太子殿下已经是圣女内定的

了,这么说,他已经到了朝都,那么他们的速度就要加快了。

“微之,我们还需要几日才能到朝都”岑昔转头问道。

“两日,我争取后日午时能够到朝都,姐姐你放心,等到了朝都,我一定第一时间去

找那赫连简修,现在他一定很忙,听说礼官亲自迎接,他一定抽不开身。”微之立刻说道。

“微之,谢谢了。”岑昔抬头看向微之,虽然心里觉得怪怪的,可是这样的微之多可

爱,简直是花样美少年,又-双亮弯弯的眼睛只看着你。

“我们是一一家人,自然是应该的。”微之立刻摇头,弗陵说,要减少说姐姐的次数,

用家人代替,除了这个,微之又自个想了好几个。

最亲近的、最漂亮的、最好的

“嗯,微之说的对。”岑昔自然是高兴的,再看,弗陵也不是一味地放任微之,也微

微放心了一些。

-上马车,岑昔立刻又埋头在那堆图纸之中,微之无聊,也拿起这些图纸看着,岑昔

也不避开他,就连弗陵,有时候也看一两眼,很好奇地问两句。

可是,这犹如天书的图纸,微之什么也看不懂,微之眉头一皱,难道赫连简修懂这些,

不行,他也要弄懂。

“姐姐,北昌国司天阁的天象历时方面很厉害这些对一国有什么好处”徽之问道,

虽然看不懂,可是他不傻,这东西定是个宝贝。

“自然有好处,这是一个比较初级的天文观测仪器,通过规测天文,可以观测到星星

的移动,每一个月,月亮星星所在的位置是不一一样的。”岑昔停下手中的事情,耐心地解答

着,“有了走向,我们可以大体判断出,太阳在我们整个大地的位置。’

微之眉头更皱,更不懂了,简直比那图纸更难懂。

“没事的,微之你只要知道,知道了月亮、星星、太阳所在的位置,我们就能够大体

地預测潮汐、风向,甚至可以做到初步的天预测,对于农业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你看,北昌国这几年,因为司天阁输送在各郡县的司晨,粮食产量大步增长,

今年范围最广的北昌、紫鄢等国的旱灾,也只有北昌做到了安置七成难民。”

当然,除了粮食大增,赫连简修在灾民上的奔波也十分重要,但岑昔不想一次说完,

贪多嚼不烂,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教。

微之点点头。

“那么,姐姐,我们谷浑也想重视这天文气象,你可愿来”微之接着小心翼翼地问

道,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弗陵,若是姐姐拒绝,我非踹你一脚才解气。

“那自然是愿意的。”岑昔想也未想,到时候就算是不能来,她也一定将一套详细的教材什么的都留给微之,到时候,谷浑国有了她的这一套教材,重新培养人,比起司天阁就用的更加顺手。

“果真”微之眼眸-一脸,如汪着一汪潭水的圆月。

“自然当真,微之长大了一一”岑昔揉了揉微之的脑袋,人总是会长大的,尤其是经历了生死存亡的那一刻,总能快速成长起来,而且最好的不留给微之,她傻么

“姐姐真好一一”微之顿时凑近去,一把抱住面前的岑昔,可也仅限于匆匆一抱,贪婪地闻到了一一抹幽香,立刻又缩了回去,虽有些不舍,不过,弗陵,暂且相信你,这几日,姐姐倒不像以往那般,已经不是一直把他当做小孩子了。

“放心,姐姐会留给你比这更先进的仪器,带时候观测到数据更加准确。”岑昔见微之又拿起图纸,于是开口说道,可下一刻又一愣,跟着隐隐约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题,又愣愣地看向桌上的图纸,桌上数十张图纸已经看了十余遍。

可是这一-次一一

接着,岑昔高兴地大笑起来,恨不得笑的肚子疼,眼泪流下来。“姐姐一一”微之一愣,有些紧张。

“微之,你真是我的福星一一”岑昔有力拍了拍微之的肩膀,她就说,就是第一-遍图纸她也是认真再认真,应该不会问题。

可是,如今,岑昔才发现,不是她本身的问题,而是她把这象天仪想象的太完美,其实,原始象天仪上的数字是不准的,做了改进的数字十分精确,可是岑昔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夜明珠还是原来的光源啊。

岑昔拍脑袋,果然是最难找的错误都藏在自以为是的最浅显的表面下。

一一朝都驿馆,这一日的路程,北昌国的人走的人心惶惶,倒是那使臣花钜是十分好说话的。而且在文试之中,正是花拒一力抬举赫连简修的文章,甚至直夸:

这样的文笔,有先荆遗风,磅礴大气。

如今更是自请大荆国君上,前来接迎北昌太子。

所幸一路所谈的都是文学诸事,那花讵对天文却是不感兴趣的,一直到驿馆,使臣告

别,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有进展”赫连简修已经是一个上午,第二次问起。

“臣惶恐,臣等无能一-”已经不眠不休一一日夜的阁老带着司天阁的众人片刻不敢耽

误,又将图纸仔细研磨对比,甚至就拿那夜明珠到那具模型之上,也是同样的问题。

赫连简修脸色原来越严肃,苏炙没有丝毫消息传来,比起担心象天仪,他更担心那个

人,只要一想起,就犹如煎熬一一般。



“殿下,大荆国君上送来请帖,邀您光下殿一叙,还特地说要带上那国礼一-”果然,

正如所有人担心的那般,刚住进驿馆,就收到大荆国君上的请帖。

第123章 国主 光下殿相邀

“殿下?”那礼官声音随和,一到朝都,花佢已回去复命,而朝都自有礼官迎进了驿馆。

虽说,这是四位候选公子都有的待遇,可是谁能让花佢花大人亲自出城迎接,一进驿馆又有大荆国君上送来的请帖。这份独一无二的殊荣,独占其一就能够引起满大荆轰动,更别说,占了两个。

风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朝都,北昌国弘夙太子只怕是胜券在握了,只怕是圣女殿下亲点的也说不定了。

“殿下?”礼官又小声地问了一声,弘夙太子能够得到这样的殊荣,应该高兴才是,也是,如今要见君上,那又一说了。

“本王定会准时前往。”赫连简修回过神,神色语气平静无波,跟在身后的一众人早已经后背早已经一阵冷汗。

“殿下,大喜啊——”礼官见此,顿时垂首恭拜,“太子殿下,圣女出关也就在这一两天,下官在此就先恭喜殿下了。”

随行众人一愣,没有料到礼官经竟如此直白,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是不是说,是不是数说,阁老等人脸上一阵激动。

“大人的意思是?”阁老上前一步,脸上欣喜之色已经藏不住。

“哈哈哈,具体的你们问沈大人不就知道了?”礼官哈哈大笑,跟着礼官一并前来的北昌国的使臣——沈禄,朝着阁老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顿时气氛变得一片“明媚”。

赫连简修只觉得那笑声十分刺耳,双拳不由得紧握了握,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所求的么?对,一直是,一直是辅佐他的所有人的梦想,如今千辛万苦,近在咫尺,可他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赫连简修的心一点点地下沉着,犹如压着铅块喘不过气来。

满屋愉悦的神情,倒像是忘了象天仪还出了差错,更忘了岑昔还在生死不明之中,赫连简修狠狠地拽着拳头。

“殿下,下官就告辞了。”礼官倒是眼力见地,太子殿下这是不喜啊,不对,以宏夙太子的聪慧,自然知道,要得到圣女殿下认可,就得先过了未中宫里的三位这一关,而下午,殿下去见的可是三宗之首的宗离。

宏夙太子不喜形于色,此刻还能够保持镇静,这大大出乎了礼官的意料,同时也更佩服这北昌国太子。

赫连简修送出门,下一刻转身进门。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舒一澄上前一步,屋内的气氛也一瞬间转换。

“殿下,老臣认为,我们的人都没有研究透这象天仪的具体用途,一般人就更看不懂……”阁老迟疑地开口,苏炽透出的口风,岑姑娘只怕凶多吉少。

赫连简修看向一旁舒一澄。

“舒洵,你也认为能够瞒天过海?”赫连简修的声音冷冷传来,压制着一腔怒火。

“殿下,臣认为不妥,在北昌之时,贵使曾经亲眼所见象天仪的操作。那么,象天仪的用途,君上想必是知道的,这样做的危险比较大。”舒一澄下一刻说道,“所以,如今还是据实禀报,说象天仪在航行中遭遇风暴,有些小故障;另一方面,恳请殿下派更多的人,前去寻找岑姑娘。”

舒一澄一撩衣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从听到岑昔情况危险开始,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怎么可能,在他舒洵的心里,那样的女子总能耀眼地让你睁不开眼,她总能在你最绝望的时候,不可思议地出来,虽温和却刚毅、虽认真却不死板、虽眼里明明看着你,等你去深究之时,那一双亮的不可思议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星辰大海。

所以,他舒一澄做过蠢事,甚至只是在他与岑昔只匆匆说过几句话,她甚至还对自己抱有着些许敌意之时,他就做了蠢事,却被阁老狠狠训斥了。

他是舒族之后,娶的也应该是重臣之女,一个渔村的姑娘,当个妾室都是抬举,可是他一眼看出,那样的女子,又怎是甘居妾室之人。

“做好准备,下午带着象天仪,随我一并去见大荆国君上。”良久,赫连简修的声音才传来,带着隐忍的妥协,带着不甘却又只能不甘。

“殿下,这次会面是君上抛出的橄榄枝,不能出一丝差错——”送完礼官回到驿馆之内的礼官沈禄,沈禄原作为太子学师,身份自然与别人不同。

“本王明白——”赫连简修声音平静透不出一丝波澜,眼前都是忠心耿耿跟了他十几年的忠臣,一起经历风雨生死,剩下的不足一半,赫连简修紧紧地握着拳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可是沈禄却有满肚子的话,他与太子殿下并不是一路前来,而是已经到大荆朝都足有十日,这十日内,沈禄作为使臣片刻都没有闲着,更是拉拢了大荆朝臣中一大半的官员。

“此时一一吩咐着注意的地方。”沈禄仅凭有限的资金办成这样的事,足以见沈禄的能力。

“殿下,就算如今,我们也不能高兴得过早,老臣私下里听说,黎合君私下里已经开始行动,出手很是慷慨,只怕到时朝中会有不少人反戈。”

赫连简修点点头,突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沈禄的话又接着传来。

“不过,殿下如今的希望更大,老臣听宫内总管透出来的消息,殿下是圣女亲自过问的。”

赫连简修的心一揪,对于那个遥遥不可及的圣女,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一路文试、武试,似乎到最后,圣女的印象就是这大大小小的比试,而对于圣女本人却越来越模糊,越想越与脑海中的另外一个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午日过后,赫连简修带着沈禄、阁老、舒一澄、元稹已经出发,未中宫宫门高三米,大荆独有的乌特锻造而成,比起铁卫营的那一扇,还要大了一半。

沉重的铁门并不开启,一旁角门早已经候着礼官已经小步迎了上来。

“太子殿下请——”得礼官叫一声太子殿下,可见礼官给了十足十的面子,赫连简修微微施礼,一身锦蓝长袍,暗金祥云落在衣襟与宽袖间,随着男子高大修长的身形升腾飘飞,谪仙玉色难掩,礼官自看呆了,竟然须遑不然未中宫的那两位。

“请——”赫连简修语气淡淡道,随着礼官已经来到了光下殿。

光下殿虽说位于未中宫内,但是只在未中宫偏门一角,院子也十分小,十分静雅细致,一连长长的亭台让他,赫连简修只看到一玉树兰芝之人,脸上依旧带着丝纱。

赫连简修从五岁起进大荆五次,眼前的男子从少年到现在,一直以丝纱蒙面,世人都传三宗之首宗离面貌惊为天人,光是看那已经完美惊艳的宗宣与宗弛甘愿排其后,就可得知。

“简修君,想必那象天仪已经带来了,可否允许本君先瞧一瞧。”宗离转身,声音轻缓如云般飘出,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赫连简修众人一愣,原来准备地多份草稿顿时一个字都用不上。

第124章 国主 闯入的各国皇子

赫连简修手指微微一颤,下一刻,心里一个念头呼之欲出:眼前的大荆国君上宗离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赫连简修一咬牙,见此反而有一种豁然的解脱,这种奇怪的感觉甚至从心底一下子喷薄而出,诡异地占据了赫连简修所有的思绪,与潜意识里以往的认知交战着。

“君上,下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北昌国是附属国,对于大荆国君上应该称臣,可是赫连简修十二岁拿到了文试第一后,已经被豁免,无需再自称臣。

只是赫连简修依旧沿用至今,从未改口过。

“哦?请说——”面前面纱中隐隐见一张十分精致的鼻尖,说话间微微触碰着细纱,露出犹如雕刻般精美的轮廓来。

“下臣虽是北昌太子,但是此时情形也不瞒君上,如今下臣还有两队人马在海中失踪,至今未归队,恳请君上能够派出得力侍卫,祝下臣一臂之力。”赫连简修缓缓说道,身后元稹一阵难受点头。

“本君多少也有所耳闻,简修君不必担心,朝都之中是容不下这些肮脏的东西,另本君让宗弛派一队护卫,许你的人跟随一并寻找,何如?”男子的引领下,远远地在一处花鸟亭内坐下,早有侍女、侍卫等人奉上茶具、点心,赫连简修的一种随行此刻齐齐候在了亭外。

“多谢君上——”赫连简修坐下,如今君上已经答应,听闻君上从不失信,所以他相信,有了三宗手下的人参与,就算是二皇子也会有所顾忌的。

“不必,那——”宗离见此继续开口,目光意有所指,四名北昌侍卫抬着的木箱之上。

“君上不必着急,等我们的人先去摆放妥当,君上再去看不迟。”赫连简修朝着身后看了一眼,舒一澄立刻跟上北昌侍卫的步子,飞快地朝着光下殿唯一的大殿而去。

“走吧……”那大荆国君上站起身,已经迈步就要朝着大殿而去。

赫连简修身后众人顿时脸色一变,身形纷纷一震,那隐在细纱中的眼眸已经将所有人的神色收入眼中。

“简修君……”宗离刚开口,赫连简修已经同时开口了。

“君上,下臣有……”与赫连简修声音一并响起的,却是几个十分大声喧哗的声音,顿时盖过了赫连简修的声音。

“君上,下臣们可是比简修君来得更早,日夜盼着能够前来得殿下召见,这可是大大的不公平啊——”

“君上,这可是伤了下臣们的心了——”

“既然君上不邀请下臣们来这光下殿做客,我们只有不请自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顿时打乱了宗离的计划,可是男子从人群出现到此刻,隐在细纱之下的呼吸丝毫未变。

赫连简修闭嘴,如今是更不能说了,这么多附属国的皇子重臣在此。

“黎合君、芝昕君、安乐君、这位是……”宗离的目光落在最边上一个陌生的少年身上,少年比起其余人都小了许多,宗离并未见过,又见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这短暂的停顿之后,又开口了。

“大约是谷浑国世子了?”宗离心上倒是升起一丝好奇,谷浑国国主能够生出这样一个清秀奇美的少年来,果真是……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而光下殿对候选人是开放的,所以,即使他们几人突然齐来,可是于理却是无话可说。

“君上,下臣久仰君上大名,就求着几位哥哥带着下臣前来,还请君上看在下臣一片仰慕的份上,就不要责怪下臣了。”那少年抬头,在众多已经长开的皇子中,竟然没有被比下去。

赫连简修一愣,突然回头,定定地看向说话的少年,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柴家?是了,柴家就是谷浑国的,说柴家也不算错,只是,少年怎么会来此?

岑昔知道吗?可是岑昔如今又在哪里?短短一瞬间,赫连简修内心翻腾数回,虽然面目上依旧神情淡定,谷浑国虽然实力不强,可是有着天然屏障鬼哭之林,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可他怎么回来?

是了,怎么忘记了,谷浑国世子也是八大候选人之中最后一名,而且样样不精通。

“君上,简修君,可是打扰了你们雅兴?”为首的男子面色沉稳,个子十分高大,一看就是练家子,而这一副练家子的身材,却长了一副十分俊美的脸庞来。

这种人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能从样貌、完美的身材,完全是要找羡慕嫉妒恨碾压的。

“君上与殿下在聊些什么?”那微之上前,已经来到赫连简修的眼前,目光眨啊眨,可是,微之几乎要把眼睛眨瞎了,那赫连简修就犹如木头一般。

“不过是些家常,世子殿下,一路从谷浑赶到这里,用了多少时日?”宗离倒是有些好奇了,少年带着明显讨好的神情,下一刻,宗离似乎已经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各位今日可有眼福了,可以先瞧一瞧简修君的国礼——”赫连简修点点头,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请——”

舒一澄飞快地再次调整着夜明珠方位,已经一生一手冷汗,可是,眼前的象天仪,依旧无法校准。

无法校准,自然就看到任何东西,想到这里,舒一澄就知道这一次在劫难逃,连手指都是颤抖的,心中除了紧张颤抖,更多的是愧疚,他作为阁老亲传弟子,竟然连一个象天仪的复制品都无法复原。

“吱呀——”

舒一澄听见声响,顿时转身,却突然一愣,睁眼看着猫着腰,垫着脚尖进来的身影。

“岑——”舒一澄顿时惊讶地开口。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快搭把手——”岑昔飞快地说道,这图形已经在她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记熟。

舒一澄立刻抛开一切,蹲下身来,就如司天阁学徒一般,随时准备递送工具。

“请——”脚步声已经由远及近,且来人比他们想象的更多,舒一澄眼看着散落地七八样的仪器,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舒一澄瘫坐在地上,带着绝望的神情,但是不惶惑,尤其是看到那个生活活虎的身影,这几日的心终于落了一地。

“殿下,请——”大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而落入众人眼中的是,一个毫无形象的背影,此刻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最后一根仪器,飞快地装了进去。

“好了——”岑昔一回头,那赫连简修就已经僵住了,目光紧紧地看着眼前的身影,象天仪什么的,就随他去吧。

第125章 国主 明骚暗骚的分析

眼前的岑昔一身北昌侍卫的服饰,秀发束起,光洁的额头溢出一层薄汗,气息喘动却刻意压制着,但赫连简修依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只一眼,赫连简修就收回了眼光,神色平静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岑昔退后一步,被舒一澄立刻挡在了身后。

宗离的目光落在这个“北昌侍卫”身上,也只一眼,心底一笑,这是要在未中宫他的眼皮底子下搞动作啊。

“君上,这象天仪北昌司天阁经过一年研究,的确神奇奥妙,可观日夜星辰,可推算历节……”赫连简修亲自操作着,不时舒一澄上前帮忙,一切都从容有序,直到结束,男子再也没有看向岑昔。

说是相邀,而象天仪一到手后,那大荆国君上完全没有相留的意思,那赫连简修更不想留,微之早已经神游,一律话题自动回避,只低头跟随,一如赫连简修一般,虽从头到尾也未看岑昔一眼,但全身心恨不得每个毛孔都张向岑昔。

可有些人想留啊,而且是愿望急切的,于是频找话题,终于在大荆国君上还有国事一句下了逐客令。

出了宫门,等候在外的苏炙等人一脸焦急,见所有人平安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赫连简修上了马车,作为侍卫的岑昔跟在马车一侧,只等驶出一段距离,男子再也忍不住。

“岑昔——”

岑昔心知自个的国主性子沉稳,可是能够忍到现在她都要怀疑了,就如同考得好的学生回去等着奖赏,却迟迟不见父母有任何的动静。

于是这一声喊,岑昔嘴角弯起,脚步更是轻快地靠近马车。

岑昔刚要开口,车帘内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拉起自己就往马车上拽去,不等岑昔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在车架上,也没等她翻身自个爬进车内,又已经被拽进了车内。

“殿下……”马车她自己会上啊。

岑昔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落入一个怀抱中,那狠狠跳动的胸膛犹如槌鼓,那喷薄灼热的气息直接在岑昔颈后。

“殿下……”这姿势貌似不雅,而且外面这么多人,这等大动作,说不定内心都已经勾画出五六七八等不可描述的画面了。

“回来就好。”男子一腔激动、一腔恨不得扒出来连自个都要仔细数一数的情绪,到最后就变成这一句话。

岑昔一愣,太子殿下这是担心她?不,是非常担心,从苏炙一道大荆就折回去寻他,从苏炙一见到他,犹如见到亲娘老子一般的神情,岑昔就隐隐地猜出一点。

所以,她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未中宫,就连此刻屁股还是麻木的。

岑昔从这一抱中,立刻告诉自己,自个国主这是真的将她作为亲信了,她应该高兴,更应该回以更忠心的标示才是。

“殿下,昔作为臣子,自当为殿下分忧解难。”

看,就算一个克己复礼、十分忍耐的典范太子,一旦激动起来,也能做出当众搂抱侍卫的事情,而且还是个女侍卫。

所以,这只有明骚与暗骚之分,没有最骚,只有更骚。

“殿下,臣斗胆,想喝些水。”岑昔轻轻地拍了拍赫连简修的肩膀,这么多人,这姿势十分尴尬,虽然在马车中,可是只隔着一层车帘,能挡视线,不能挡声音啊。

赫连简修不舍放开,可不得不放开,他甚至不后悔,可是听女子开口要喝水,心中一缩,从光下殿,他就听了出来,她一路赶来只怕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下一刻,男子松开了手,拿起矮桌上的玉杯,递了过去。

岑昔立刻整了整衣衫,重新端正地坐在了车垫上。

坐在车架上的苏炽眼皮跳了跳,岑昔那是主子的杯子,你敢用简直是找死。

“多谢殿下——”岑昔眼皮跳了跳,那个殿下,能不能讲究点,这个明显喝过的水杯,再递给她?可是见桌上再无其他的杯子,大抵古人都没有这样的习惯,就连元稹也时常与将士们同喝一坛酒。

岑昔接过水杯,在苏炽脸直抽筋下喝了下去,一个时辰前岑昔就想喝水,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直接取出自己的水壶去喝水,只能忍着,此时自然顾不得这般讲究了。

“哒哒哒——”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齐头并进而来,马车未到,一个声音已经传来。

“太子殿下,我们主子邀岑姑娘过去——”前来的是弗陵,也算是老相识,可是此时,岑昔觉得这老相识的脸不算友好啊。

“哦,殿下,昔的弟弟微之是谷浑国世子,当日隐瞒身份,实属有隐情,还请殿下宽恕。”岑昔微微倾身,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无碍——”赫连简修说道,在光下殿,他已经知道了微之的身份。

“岑姑娘——”岑昔还想说什么,弗陵已经开口了,“岑姑娘一日一夜未眠,我们主子备了些点心和水,岑姑娘用完先休息一番。”

“殿下,容昔告退——”岑昔一听立刻就要点头,可是一想到自个的国主还在,于是开口问道。

“嗯——”赫连简修微微哼声,轻的岑昔都怀疑男子有没有开口,弗陵已经上前一步。

“岑姑娘,请——”

岑昔见弗陵的神色,肯定自个的国主这是应了,再一施礼,已经下了马车。

“姐姐——”片刻,就听到的不远处的马车内传来少年欢愉的声音。

“别闹,我先睡会,你也是——”岑昔疲惫的声音带着责怪,同样轻松愉悦,跟着马车之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太子殿下,您若是有事,您先走,我们世子的马车行的极缓怕耽搁了你的正事。”弗陵复又前来,那谷浑世子的车队更是犹如龟速。

“无妨——”赫连简修拽紧拳头,苏炙、苏炽不动声音,却不敢发出声音,连鞭子都不敢挥一下驾车的马,任由马踱步朝着驿馆而去,原本一刻钟的路程于是硬生生走了一个时辰。

“殿下,到了——”苏炽、苏炙站在马车前足有一刻钟,已经停下的马车却迟迟不见自个的主子出来,苏炽、苏炙不得已开口了。

半响,未听到马车内人的应答,苏炽、苏炙心一紧,只能微微偷瞄,马车内,赫连简修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马车之上,那目光只恨不的穿透马车直接到对方马车中去。

殿下,马车旁还有阁老、沈大人呢,您不能……不能……

第126章 国主 微之的演技

赫连简修也终于下了马车,苏炽苏炙一愣。谷浑国的马车竟然也停了下来,驿馆前,谷浑国的侍卫昂首挺身直立,鸦雀无声。

弗陵倒是上前一步,笑容可掬,神色恭敬,虽然苏炽看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感觉笑里藏刀。

“殿下,实在是碰巧的很,我们世子的院子也在驿馆之内,就在您一旁。岑姑娘怕是要睡上一会,您先进去吧,岑姑娘是我们世子的姐姐,我们自然以主子之礼相待。”

赫连简修面色苍白,指关节泛白,四周气温突然变低。苏炽见此,心想坏了,别人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思,他又怎能不知,立刻上前一步。

“殿下,时辰不早了,阁老他们还在等您呢。”苏炽的声音很低,头皮已经开始发麻。

赫连简修冷冷地看了一眼苏炽,一转身,锦绣湖蓝的长袍无风飞起,朝着驿馆之内走去。

未中宫的人已经过来暗示,朝拜之后,王夫候选人的身份就会定下来,而朝拜大典就在七日之后,各国臣子也已经陆陆续续赶到了大荆,朝都早已经一片繁忙的景象。

所到大荆,诸事众多,一者各国之间相交,全凭沈禄、阁老一行游走,又值赫连简修如今风头正盛,更有许多小国巴结前来;二者,暗中,北昌二皇子、三皇子的势力跃跃欲试,赫连简修手下的郡县频频有状况发生;三者,就是他们的太子殿下,似乎有一些让人担忧。

“究竟怎么回事?”当今太子学师沈禄面色不悦,背负着双手踱步,房间内阁老、元稹、舒一澄等人也不敢吱声,房间内气氛沉重。

“太师也不必着急……”舒一澄上前一步,正要开口。

“还不着急,都做出那种事情,光天化日、当众搂抱、成何体统……”沈禄声音立刻又高了几个分贝,就算是大荆民风开放,也没有开放到这种程度。

“沈大人,这不是还有马车遮着嘛——”元稹咳了咳嗓子,有些受不住沈大人的高分贝,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

“元稹,你闭嘴——”沈禄立刻刀子般的目光刮向元稹,元稹立刻闭嘴当自个是跟木头,岑昔与他们一路生死相共,要不是被殿下抢先了一步,说不定上去激动抱住岑昔的就是他了。

“沈禄,依老夫看,殿下知道轻重,这岑姑娘一路上委实帮了我们不少忙,没有她日夜兼程赶回来,我们今日一定出不了光下殿。”阁老开口了,沈禄转头,狐疑地看着面前明显偏帮的众人。

“你们——你们糊涂啊——”沈禄开口,恨铁不成钢,“你可知道,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太子殿下就算没有什么,也会被人传出点什么来,到时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沈大人,你多虑了,岑昔是我们好兄弟,要是没有他,我们就到不了大荆。”元稹立刻不爽地说道。

“你……”沈禄立刻指向元稹,刚才不是叫你闭嘴了吗?

“沈大人,请听下官一言——”舒一澄声音高了一层,终于吸引了室内人的注意力,“如今,岑姑娘是谷浑国世子的姐姐,也住在谷浑国的院子里,岑姑娘就算不能是谷浑国的公主,但有这微之这样亲厚的弟弟,身份摆在那里,殿下定会三思而后行。”

赫连简修是三思而后行了,半夜时分被武乙拦在了屋檐之上。

“殿下,这深更半夜,岑姑娘已经睡下了。”听到动静赶上来的弗陵依旧神色和悦。

“弗将军,你误会了,我们主子是有要紧的事与岑姑娘商量。”苏炙无声挡在赫连简修面前,高手相交,眼神杀气已经死了一大片的蚊子。

“殿下,弗陵说句不该说的话,就算如今岑姑娘是太子殿下的臣子,但也请殿下看在岑姑娘一个女儿家,连日奔波赶到大荆,解殿下燃眉之急的功劳上,体谅岑姑娘一些。”弗陵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回——”赫连简修冷声说道,身后苏炙立刻如影随形退去。

岑昔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一早,睡了一个下午和一夜的岑昔终于缓了过来,从系统中领了奖励,在微之这边用了早膳,这才施施然朝着自个国主这边而来。

以如今岑昔看来,这形势一片大好啊:微之的信息倒是十分灵通的很,从太子殿下一进入朝都受到的殊荣来看,岑昔觉得,太子殿下一旦与圣女联姻,必定取得北昌国内大半朝臣的支持。

风云系统的建立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有了这些财阀的支持,那必定事半功倍。

岑昔依旧身着系统的那一身青绿色衣衫,脚步轻盈地走向院落,刚一到,就听到大厅里有说话声,岑昔距离远,因此听得并不十分真切,只是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

大厅内,微之站在赫连简修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个比他高一头的男子,那目光中浓浓的敌意丝毫不掩饰。

“简修君,还请您避嫌一些,毕竟男女有别,殿下这半夜闯入本世子院子的毛病得改一改。”微之虽然身高上占不了优势,但旨在气势强压。

赫连简修身旁一众沈禄已经面色发青,阁老顿时看向苏炙苏炽,什么?半夜闯岑姑娘的屋子?

苏炽、苏炙眼观鼻鼻观心,世子说的对,殿下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你们退下——”赫连简修冷声说道,沈禄等人顿时一愣,殿下,你……

阁老一把拉住沈禄,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要丢脸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我们有的是时间规劝太子。

一众人默默地退了下去,微之也看了一眼身旁的弗陵与武乙,两人跟着退到了门口。

“世子殿下,岑昔如今依旧是我们北昌国司天阁之人,本王召见下属理所当然。”男子的声音泛冰,直接无视微之的威胁。

微之的心思赫连简修已经猜到,可是他却不担心,岑昔并且两次提起,要为微之物色一个好人家的女子,所以岑昔一向将微之看做弟弟。

“太子殿下,你当真觉得留一个女臣在你身边妥当么?”微之上前一步,仰起头颅几乎贴在了赫连简修面前,那未完全长开的面孔极其精致又极其邪魅,犹如折翅的天使,一半天堂、一半地狱,那长发倾泄在身后,淡淡熏香飘散而出,这香味与岑昔所用如出一辙。

赫连简修顿时双眼瞪红,血气上涌。

“世子,还是个人自扫门前雪的为好——”赫连简修一伸手就要推开眼前靠的过分的少年的身躯。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弗陵、武乙的喊声。

“岑姑娘——”

屋内诡异的气息突然一转,先前满是威胁、邪魅、挑衅的少年突然间身子后退一步,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从门口的方向看去,赫连简修的手正推向少年倒下的方向。

赫连简修的嘴角抽了抽。

弗陵的嘴角也抽了抽,实在不忍心看自个世子如此拙劣的演技。

第127章 国主 象天仪是复制品

“微之——”岑昔一愣,微之怎么会在这里,说着喊了一声,跟着已经进了屋,也来不及行礼,立刻去扶微之。

刚才发生了什么?微之又怎么会摔在了地上?而她进门之时,那赫连简修明明……

赫连简修嚯地收回手,飞快别在脑后,面色略带尴尬,撇过头去,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

微之立刻拉住岑昔,刚要开口,弗陵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世子,您怎么样?”弗陵立刻打断微之打算开口的话语,示意微之走?

走?

微之一愣,立刻狠狠瞪向弗陵,弗陵,我这刚刚取得胜利果实,革命尚未成功,你就让我走,弗陵,你到底是帮谁?

弗陵脸色焦急,只恨不得扒开自个世子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弗陵借着查看微之有没有受伤的动作,凑近微之耳边。

“见好就收,过犹不及——”说着,狠狠地给了微之一个不容拒绝地神色。

微之心里不肯,可是鉴于这几日听了弗陵的,与赫连简修交锋中,都处于优势一方,这才狐疑地站起身。

“微之——”岑昔有些担心地看着微之。

“岑姑娘,世子没事。”弗陵立刻说道,“世子,衡燕国国主下帖子前来邀您去一叙,我看时辰也不早了……”

微之不爽地起身就走,心里冷哼一声,弗陵,你小子最好真能说出个理由来,不然,本世子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岑昔这时候,已经看出一些不对劲了,可是微之被弗陵拉走,眼前自个的国主鸭子嘴硬一定不会开口的。

“殿下,微之还小,并且自小比别的小孩更敏感些,如有得罪殿下之处,请殿下看在他还小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岑昔躬身镇重地行礼,言辞恳切。

“你多虑了。”赫连简修声音微冷,可心里依旧不甘心,“岑昔,微之是你弟弟,他似乎——”

岑昔听此,顿时明白了先前是怎么一回事了,微之护犊的本事从璐山山脉以来见长,就算她一再解释自己与赫连简修的关系,微之依旧不喜这北昌太子。

岑昔心里微叹一口气,这个问题超出了她的解决范围,但是任务不能不做,弟弟也不能不要,也只能说得过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混到任务完成就可以闪身溜人了。

可是此刻,岑昔却不这样想了,微之的性子不稳定,就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把气撒在别人身上一样,况且有着谜一般的执着,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稳住自个的国主。

于是,岑昔抬头,面色正容,一瞬间声音也低沉透着真诚。

“殿下,微之胡闹您别往心里去,我会与他讲清楚,解释好,就算微之如今是谷浑国世子,昔的心念也一如当初,请殿下放心,昔更不想因为微之而坏了在您眼中的形象。”岑昔说完,目光灼亮。

赫连简修看着眼前的女子,解释?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赫连简修的心跟着一颤,仿佛一瞬间要涌出胸膛。

她说过,她是她看中之人,她几次奋不顾身救他,他不相信,仅仅是因为司天阁,因为风云气象监测之事,眼前的女子才会对他舍命相救。

如今她要解释,自然是解释她与自己的关系,那种早已经跨越君臣的关系。

想到此,男子面色也跟着一红,耳根发烫,别在身后的手一下子又甩了下来,可是,放哪来都觉得不好。

“殿下?”岑昔看着这个举止似乎窘迫,又仿佛一瞬间变了一个人的太子殿下,顿时摸不着头脑了,她刚才有说错什么?

“那也好。”赫连简修迅速撇来目光,仿佛被那灼亮的目光烫着一般,言语也不利索起来,“今日司天阁有授课,沈大人对于历时算法有过人之处,今日由他授课,你也去听一听。”

“是。”岑昔欢喜应道,殿下这是不计较了?

赫连简修直觉那耳尖快充出血来,又见眼前的岑昔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那仿佛意思藤蔓从心底快速膨胀,想要迅速逃离这里,可那藤蔓的根又在眼前的人处拉扯着。

“还有——”

岑昔正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告退,接着去教导微之一番,又听自个的国主开口了,只得竖了竖耳朵,表示自己时刻在线。

“晚间随我出去一趟——”赫连简修说完,转身就离开了,留下了一脸惊愕的岑昔。

这就走了?可她还没有答应呢。

——未中宫百寒殿

一名侍从静静地端上一杯精致的茶具,小心谨慎地放在面前紫檀镶金的翘几上,柔和的光透过五光十色玲珑的窗棂,射在男子鼻纱覆盖的鼻梁之上,光亮如玉,暗影如画,男子微眯着眼睛,右手支起右额,仿佛打着盹。

侍卫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见此,依旧悄无声息地要退出去。

“说吧——”男子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倦顿慵懒,却透着噬骨的诱惑,可殿内除了这名侍卫,再无旁人。

“是——”侍卫立刻站定,神情一瞬间严肃起来。

“象天仪是仿制品,除了那颗雉水之源,其余的都是近期内才制成,属下已经找到了那名铁匠,据描述,是北昌国之人。”

“哦?”有意思了,象天仪神秘工艺复杂,他赫连简修竟然能够仿制出来?“可能用?”

“最后由谷浑国世子带进的那名侍卫修复后的象天仪,完全可用。”

“侍卫?”细密的白纱之上,俊眉微挑,仿佛带着一丝疑惑。

“据属下查探,这名侍卫一直跟在赫连简修身边,是北昌国司天阁之人,如今一并住在驿馆之内。”

侍卫似乎又想起什么。

“主子,那侍卫值得一探,能够仿制出象天仪,这样的人才我们大荆国需要。”侍卫立刻说道。

“考虑得不错,宗宣那里正缺那样的人。”高座上的男子点点头,对于一个侍卫,自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而更能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个北昌国太子赫连简修。

“翌学士可曾到?”宗离又开口,目光微抬,接着站起身来,那跟前的侍卫立刻上前,小心地拉平男子衣摆的褶皱。

“翌学士门下琴生传来消息,两日就到,说不能赶在朝拜圣典前,还请君上恕罪。”

“哼,不必为他说好话,他若是此次能够找到救治圣女的办法,本君就亲自给他赔礼认罪。”宗离一声冷哼,挥了挥手,侍卫立刻退了出去,半刻都不耽搁。

百寒殿内立刻又静无人烟,炎热的空气似乎惧怕这百寒宫一般,一道三丈长的宫门,寒气扑面而来,射进的暖阳也透出炎凉之态。

“君上,圣女殿下沐浴的时辰到了。”一名宫女无声地出现在大殿内,俯首跪拜,男子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第128章 国主 节气之说

岑昔被令仪等人缠了半天,在司天阁混了半日,岑昔才知,这沈禄沈大人竟是太子殿下的老师,岑昔认认真真地听了两节课,从那晦涩难懂的文语之中,还是大体听懂了沈大人对于历时推算的主张。

就算身为现代人,岑昔还是十分佩服,以一个古人的智慧,能够对现存的历时算法提出质疑,并且所提出的想法已经十分接近科学方法,如今整个大荆奉行的是十六个节气,而沈大人却提出二十二节气之说。

“节气以九为基,逢四九而变,温热寒凉,春生发华,万物生长自有其定律。”令仪等人纷纷地记着,同时皱眉思索着,只有岑昔一愣却深深地沉浸在惊讶之中。

二十四节气是气候最经典的总结,是集几千年人类智慧的结晶而慢慢形成,可如今提出二十二节气,少了两个节气,是月轮之算法所得历年,但已经十分的先进。

“岑姑娘,难道你有不同看法?”沈禄目光落在发呆的岑昔身上,微微有些不悦,这是他搜集了数十本古籍,又亲自验算之后得到的结论,相比于十六节气将是一大提升,司天阁的其他人都在认真地记着,就更加让发呆的岑昔显得格格不入。

令仪立刻暗中拽了拽岑昔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笔记,岑昔见此,原本不想开口,可是沈大人已经能够研究到二十二节气,她为何不推波助澜一把,直接推进这历时算法的更进一步,直接跨越几百年。

“沈大人,学生的确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岑昔站起身来,言语恭敬,只想助人一把。

沈禄眉头一皱,心中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姑子,就算他已经听令仪天花乱坠的吹捧,可是一个从未接受过天文历时算法教学的姑子又能够有什么高明的想法。

令仪也暗中又拉扯拉扯岑昔的衣袖,沈大人与舒大人不同,不喜欢人质疑他的权威的。

“你说说,我这二十二算法有何不妥之处?”沈大人的语气微冲,岑昔却不恼,下一刻却合上了书本,她实在受不了这些古言凹造型了。

室内其余人顿时冷吸一口气,这是沈大人生气的前兆了,闻声立刻与岑昔使眼色,还不赶紧认个错,好好地开始记笔记,倒是舒一澄目光看向岑昔,甚至隐隐地有一些期待。

岑昔从来都有出口惊人之语,沈大人十余年来的这番节气推算也经过几次更改,那就说明,还有更改的余地。

岑昔是有心想说的,而且,她更觉得,在课课堂上讨论的氛围更加的适合天文气象的研究。

“昔认为,这节气该有二十四节气,同样以九为基,这二十四节气为:春雨惊春惊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每一节气对应历时,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交替循环而使,与月轮盈亏相互应和……”岑昔侃侃而谈,详细说了二十四节气的区分办法。

半个时辰过去了,岑昔依旧说着二十四节气对于农业耕种的作用;一个时辰后,岑昔说着二十四节气与日照长短倾斜的关系。

室内一片安静,良久没有人打断岑昔的话,只等岑昔说完,感觉喉咙干燥之时,这才发现坐着的院生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岑昔,还没从岑昔说的那一庞大的理论中回过神来,仿佛根本就不想回过神来。

虽然,岑昔说的一小半他们还不能懂,可是,以他们系统学习这么多年来说,一个个眼睛发亮,透着强烈的求知欲。

“那个,岑昔,你可否详细地写下来?我等回去研读?”令仪小声地问道,说完咽了咽喉咙,眼睛根本一刻不敢离开岑昔,生怕岑昔会拒绝。

“自然可以。”岑昔一笑,这正是她的本意,而是节气研究本就古代的智慧结晶。

沈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眼前的女子,女子的话一遍遍在脑海中回味的,印刻在心中,可是他研究了十几年,却不如一个如此年轻的姑子想的如此通透,怎么可能。

“任何言论都需论证,不是信口胡诌,你小小年纪,又经历过几番年岁轮回,这天象奥妙,岂有精确测量之法?”沈大人声音严厉,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令仪等人低着头不敢再言。

舒一澄双手微颤,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拿着细豪飞快地记录了岑昔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语的,心中鼓鼓而跳,岑昔对于气象研究的过人之处他已经见识过,可是那些数字艰涩难懂,无具体操作可言,可是这个不同,舒一澄顿时隐隐地觉得,这将是一个颠覆性的认知。

他恨不得此刻就能回到司天阁去,就岑昔所说的,召集历时阁进行言证,不,不是言证,而是快速整理,让司天学院的学生能够有全新的教材,舒一澄一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果说,如果说,岑昔在海上的那一套也能够教授,那么,他们司天学院的院生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变革

“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沈禄一转身阴沉的脸出去了。

所有院生一见沈禄离开,顿时气氛活跃了许多,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先前还未听懂的地方。

“岑昔,你是如何想到这些,沈大人的二十二节气,也只有我们司天阁听说过。”令仪兴奋地问道。

“岑昔,你怎知这节气与日照高度有关,这日照高度又是如何细化?”闻声也忍不住出声。

舒一澄插不上嘴,只有静静地听着,看着那说起这些神采飞扬的女子,良久都回不过目光来。

岑昔微笑不语,神色温和谦逊完全没有骄傲之意,耐心地回答着所有人的问题,只等苏炽不耐烦地咳嗽出声,众人这才发现太子殿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

“殿下——”岑昔行礼,先前热闹的室内立刻只剩下了岑昔一人。

“岑昔跟本王来——”赫连简修转身离开,岑昔跟了上去,驿馆门口停着马车,这是要出去?

赫连简修上了车,岑昔只得跟着上车,一路无言,车行不到半个时辰,已来到一处,与朝都一处郊远临崖之处,赫连简修又穿过偏远街巷,至人烟稀少之处,这才停了下来。

“殿下——”岑昔跟着停下,有些捉摸不透自个国主的心思,于是开口。

“到了——”岑昔的话还未说完,赫连简修已经停下了步子。

第129章 国主 男孩子的心思也不能猜 一猜就成黄花菜

“怎么样?”赫连简修开口,岑昔一愣,什么怎么样?接着一抬头,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住了。

十几米高的悬崖下是蔚蓝的海水,夕阳的红霞从五彩霞云层层射下,那润红的光泽染红了海面,那一刻,即使耳边是不断的海浪声,却无由地让人有一种宁静祥和的心境而来。

“美——”岑昔喃喃说道,更想不到殿下神神秘秘带她出来,就是为了看这晚霞。

“本王六年前无意间发现了这里,常常一个人来此,你是第二个。”赫连简修静静地看着满天飞彩的霞云,无由地无状的心安静了下来。

“明日便是朝拜大典了,你可还有什么话与本王说?”赫连简修静静地问道,他等着,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他才问出口,他的情不自禁早已经在光下殿出来之时,在马车上,已经明确了,也相信身后的女子也必定明白他的心。

岑昔一愣,话?什么话?

“那日从光下殿见到本王,你可有什么想法?”赫连简修等来的是沉默,可却不甘心,大抵女子面薄,这样的话是不愿说出口的,但是今日,他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他才有走下一步的勇气。

光下殿?岑昔还是摸不着头脑,殿下,你说明白好不?可是见自个国主一脸缄默的神情,那面皮薄、不情愿地别扭性子大约又出来了。

唉——

下一刻,岑昔开口了——

“昔觉得殿下那一日一身锦蓝长袍,甚是俊美。”

面前的身形一愣,岑昔也一顿,难道说的不对?

赫连简修一愣后,又隐隐约约的咂舌出女子这话的神态来,那一袭杏花微雨,女子一袭青衫,目光也定是微垂,带着欲语还休的娇羞,千言万语也只一句赞美。

“公子今日一身衣衫甚是俊美。”

赫连简修手指微微颤抖着,似乎又懊悔自己的后知后觉,他怀疑什么,又有哪个女子会为他付出过那么多,又有哪个女子如此奋不顾身,又有哪个女子是她啊。

叮咚——系统:赫连简修对你的好感15。

岑昔立刻瞪大了眼睛,没看错,一下子加了15,且只说了一句衣衫俊美,早知道,她必定从头到脚连每个毛孔都夸一遍。

叮咚——系统:任务与匹配国主的好感度到达80,已经达到任务减免条件。

岑昔眉眼一开,顿时觉得天色云霞一下子也绚烂开来,男子回头,就看到发丝飞起,被霞光晕染的灿烂面容,顿时目光静静地落在岑昔的身上。静静地,如果,一切之后,还能够有如此静谧的时光,一起再看霞光,不必拘于这片土地,不,不必拘于任何一片土地,只有他和她。

“岑昔——”赫连简修上前一步,那温润的声音从喉咙中润泽开,饱满着深情。

“殿下。”此时岑昔再看不出男子的异样,就枉为人臣子了。

眼前的殿下神色紧张,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欲说还休,又止而不愿,岑昔脑回路一刻飞快地转了起来,就如同岑昔最善于从题目中找陷阱一般,下一刻就从自个国主的只字片语中找到了关键。

国主第一句话就是:明日就是朝拜大典。

是了,太子殿下这是紧张了,那圣女与其有婚约之盟,而且阁老这几日,似乎也抛弃了往日对她这一介女子的偏见,倒是十分和蔼地说了数次,太子殿下如今是最有把握的,并且又将太子进入大荆朝都的殊荣讲了数次。

所以,有着这么多的殷切希望,有着这么多的翘首以盼,却忽视了当事人被这么多殷切期盼背后所承受的压力。

所以,人有压力便会选择独处,而她岑昔能够被拉着一并来,自然是,她准确的说不是北昌国的臣子,不比其余人身后的家族重托和循循教导。又是个女子,比起那一帮大老爷们,殿下肯定想知道这个同样是女子的她对他的想法呀。

岑昔立刻正了正身子,看在那一下子涨了15的好感的份上,她怎么说都要给自个的国主一些安慰,一些鼓励,让他知道自己优秀,尤其是作为一个女子的立场上来看。

“殿下,其实昔还有些话想说。”岑昔理清思路后,顿时觉得调理十分清晰,声音清脆传来。

“嗯,你说——”赫连简修眼角染红,带着夕阳坨醉的微光,嘴角噙笑,长身玉立,只所有的温情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昔是想说,昔第一眼看到殿下是在那官船之上,殿下天人之貌是昔见过的人中无人能及的。”岑昔开始说道,第一步夸,夸的对方找不到北。

赫连简修微愣,呼吸一紧,呼吸也不顺起来,可是见眼前女子还有说下去的想法,而他自然也想听到更多的。

赫连简修微微平定两口气,跟着回过神来,压抑着心中的急切,等着。

“殿下是君子典范,品行无暇,当日在荆齐湾口,殿下宁愿引开杀手,也不愿连累我这样一个平民,昔当时被殿下的品行深深折服,自昔认识之人中,从未遇到过这样品行坚定之人。”

赫连简修的心狠狠跳动着,再佯装镇定都无果,只恨不得上前一步,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的眼中竟是如此的,如此的……

岑昔见此,暗暗点点头,是了,圣女王夫最注重的是品行,当然,自个国主的品行那是没得说。这不,这话一出口,连自个国主都十分认同的,跟着岑昔又信心大增了,觉得自个第一次做心理辅导的效果竟然十分的理想。

也是,以她与太子殿下同生共死,救危难、救水火这么多回,岑昔日渐觉得自己在北昌一帮大臣的眼里高大了许多,在殿下那里也有用多了,简直就是要当奸佞之臣的节奏啊。

“所以,殿下——”岑昔正色,正要开口。

“岑昔,本王记得你曾在那无人之岛上,喊过本王之名,今日,也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喊我殿下,依旧喊我简修——”赫连简修声音传来,语气轻缓犹如羽毛飘过,让人鬼使神差地就赞同了。

“简修——”岑昔就是那鬼使神差之人。

赫连简修唇角微起,眼角红晕荡漾,一往深情只应眼前女子。

“简修,我觉得圣女王夫的位置,你的可能性最大,所以,不要忐忑不安,尽人事……”岑昔话刚出口,就感觉这气氛一瞬间冰冻,长大的嘴巴也第一时间被冻住。

“哎——哎——殿下——“面前的身影一个翻飞,飞快地走了,走了……

“哎——哎——殿下,等等昔——”岑昔一头雾水,一手伸向男子,飞快地追去。

第130章 国主 朝拜圣典

守在远处的苏炽只见自个的主子突然冲了出来,而身后并没有岑姑娘的影子,顿时一愣,立刻给了暗处的苏炙一个眼色,苏炙立刻闪身而去,朝着悬崖奔去。

“殿下——,殿下——”苏炽立刻追上赫连简修,一脸惊诧,这般出来,苏炽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绊住了阁老与沈大人,更是花了极大的力气绊住了大荆世子,就连书房里还有主子“读书”的身影,内心就是想成全主子和岑姑娘这短短的秘密相处时光。

不是,他们冒着这么大的成本出来,怎么好心办成了坏事。

赫连简修一口奔到马车旁,又见身后只有跟来的苏炽,心知,她虽有一股靠药物维持的蛮力,可是,拳脚功夫却是极弱的,他全力施展轻功而来,她自然追不上。

“主子,苏炙不放心跟上去了——”苏炽见此立刻说道,上前就要掀开车帘。心内腹诽:这主子和岑姑娘又是搞得哪一出,一个逃一个追,只有一辆马车,只能叹息:主子若不是王夫候选人,那么岑姑娘……

下一刻,苏炽暗中摇摇头,就算不是,岑姑娘一介平民,想要过阁老与沈大人那一关,几乎不可能,更不要说现在。

“我们走——”赫连简修冷声说道,身影立刻飞了出去。

“啊——”苏炽一愣,不等等岑……,哪里还顾得想别的,立刻追了上去。

岑昔追了出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苏炙。

“岑姑娘,属下送你回去吧。”苏炙无奈地说道,主子这是生气了,而且是生了好大的气,以主子的涵养以及自小所受的苦难,很少有能让他这样动火的事情。可眼前是岑姑娘啊,苏炙怀疑任何一个人的忠心也断然不会怀疑岑昔。

岑昔单独坐着马车回来了,去的时候一头雾水,回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岑昔有些不爽,她一心为赫连简修,担心被二皇子三皇子追杀,担心赫连简修伤重不治,担心国礼有损、担心回去施展才华的阻碍,甚至偷偷地已经开始起草风云监测系统的最初方案,担心资金不够侧,如今又担心上自个国主的情感问题还如此耐心劝说。

可到最后,哪里出错了?

“苏炙——”岑昔掀开车帘,有些见鬼地问向苏炙。

苏炙一愣,顿时竖起耳背。

“殿下急着回去,是有什么急事?不是因为生气了?”岑昔狐疑地问道,苏炙脸抽了抽。

“岑姑娘,属下离得远,并没有听清,大约主子想到什么急事吧。”苏炙只得开口,心中却默默叹一声,岑姑娘不懂主子的心意,也是,他之前也没看出来,只从玄浙郡回来才隐隐察觉到。主子一向清心寡欲,又有圣女王夫这个巨大的挡箭牌,岑姑娘就是再敢想,也不敢往这方面想啊。

要他说,主子若真是喜欢岑姑娘,就干脆大大方方说出来,再问一句,这样选择,你可愿意随我一起不管是浪迹天涯,不管是一路奔逃,可愿意?

搞啥蚊子似的扭扭捏捏,问岑姑娘有什么话想说。

不是,他没听多少,绝对没偷听,就是担心主子的安危而已。

“哦——”岑昔见此,看苏炙也一头雾水,只得作罢,马车刚到驿馆,一个人影已经冲了上来。

“姐姐,你去哪里了?”微之不满的声音,待将马车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确认没有赫连简修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兴高采烈地上前就要亲密地挽岑昔胳膊。

岑昔正心思烦躁,下意识地就打回微之的手。

“小子,多大的人了,要有男女大防,往后怎么娶媳妇?”她承认阁老有些话说的还是不错,毕竟这是古代,现代的一套很多不适用,尤其是感觉到微之越来越黏她。

微之一愣,那眼眶一红,氤氲之气雾气。他是弟弟,那赫连简修当众做出那么不耻之事,要他说,直接砍了那两只碍眼的手都不为过。

岑昔已经抬脚往里走,微之不敢真生气,立刻又追了上去。

“姐姐,姐姐,你偏心——”微之一下子扯住岑昔衣袖,不挽手臂扯衣袖总成了吧。

岑昔转头,这才见微之一脸委屈,委屈至极的脸,心一软,顿时叹了口气。

“走吧,回去,我看看你的伤——”岑昔低头看了一眼少年的腿,休息时间太短,后来又一路奔波,她怎么劝说都不听,非要一路跟着疾奔而来。

“嗯——”微之立刻眼睛发亮,连连点头,他就知道姐姐不舍得不理他,想起当初弗陵说,姐姐为了救他的情形,他就恨不得时刻将那条手臂拽在自己怀里,才安心。

“岑姑娘,您放心,世子身体强壮,恢复地自然快。”室内,谷浑御手仔细地查看了一边腿上的伤,岑昔不放心,仔细又看了一遍,那不要钱的抗生素岑昔是一顿没给微之落下,总算那伤口已经结痂,如今突起扭曲十分恐怖。

“姐姐,你也觉得这丑么?”微之一愣,有些想遮掩伤口。

“丑什么?这是男孩子长大的标记,等恢复了就会平坦,再过几年,就好了。”岑昔安慰地拍了拍那腿,“男孩子,这点疤不碍事,而且又在腿上。”

“姐姐不嫌弃就好——”微之一笑,“对了,姐姐,明日朝拜大典就开始了,我给你准备了一套衣衫,明日我们一起去凑热闹。”

岑昔见少年希翼的目光,点点头,朝拜圣典啊,岑昔自小的记忆里就对这朝拜圣典十分憧憬与向往,北昌国不少虔诚地信徒,背上行囊单衣一件,粗瓷碗一个,从北昌到的大荆朝都,走一步跪一步,全身着地,一路从北昌跪拜而去,三年的时间到达朝都,接受圣水。

岑昔虽不信这些,可是尊重信仰。

微之立刻拉好衣衫,兴奋地就要拉着岑昔去试衣服。

赫连简修迟迟等不到苏炙归来,正要派苏炽去看,苏炽已经急匆匆而来。

“主子,璧山国黎合君求见——”

“他?”赫连简修一愣,王夫候选人越来越激烈之时,早已经流传一句:文当简修,武当黎合,而他们数次擦肩而过,根本没有交集,而此时更不该是他会前来之时。

见赫连简修沉思,苏炽上前一步。

“主子,黎合说是为圣女的秘密而来。”苏炽小声说道,神情也透着慎重。自然,关于圣女的传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毕竟十几年来,除了远远地看到过身影,的谁也没见过圣女的真颜,一同成迷的是那大荆未中宫中宗离的容貌。

第131章 国主 朝拜圣典1

大荆朝拜圣典随着数百年的演变,规模已经越来越大,虔诚的信徒从大荆各地而来,挤满了朝都,越靠近圣女闭关修炼的镀金山,就有越多的信徒席地而坐,虔诚默诵经文,以天为被地为席,生活已经是一种极简的形式。

朝拜分为八礼,分别由七天完成,其中最为隆重地是第一天的迎送,数万数十万的百姓围在镀金山的山脚,高声念诵,那镀金山顶百尺铜钟敲一千一百一十一下,整整持续一天,祈祷圣女顺利出关。

于是,从子时起,各国的队伍就要聚集在镀金山的各席棚之中,若不半夜出发,稍微一晚,就连山脚都挤不进去,更别提山腰。

所以,从入夜起,沈大人与阁老已经开始忙碌准备,一应器具已经是准备齐全的,阁老依旧不放心,又亲自点了一遍,赫连简修一张冷漠的脸从回来就没变过,如今层层华服上身,虽一张清高冷漠的脸,却丝毫不影响。

黎合君刚刚离去,带来的消息是极其震撼的,可如今赫连简修心思烦乱,黎合君认为抓住了几个把柄,就能够扳倒未中宫三宗?

就算三宗玩弄朝政,玩弄了天下人,又能如何,三宗根基太深,已经蔓延到整个大荆的边边角角,而且三人从来都是一条心,没有分歧,更是以宗离为首,固若金汤。

“阁老,如那圣女并不存在……”赫连简修突然开口,手里忙着的众人顿时一跳,恨不得摔了手中的额东西。

“殿下,这话不能乱说,你见过圣女殿下,那镀金山的金光百年未熄灭,就说明,圣女一定存在。”阁老一口肯定。

“可历朝圣女都光明正大出现在世人面前,而这一任圣女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现身,本王虽然见过,但是恍惚隐约之中,又像未曾见过一般。”赫连简修接着说道。

“殿下,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圣女王夫的身份将是我们立足北昌、与二皇子三皇子抗衡的砝码,圣女是天之女,那的做法又是常人能知,那黎合君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角色,只怕是有目的的。”沈大人正色说道,指挥者侍从按照礼仪进行着。

沐浴、熏香、祭拜,一切完成,已经快入此时,北昌国的队伍已经朝着镀金山而去,同一时刻,谷浑国的车马也出了驿馆,相关而言,谷浑多的仪式则是能省则省了,这能省则省的意思就是啥也没做。

“姐姐,你这身衣服真好看。”微之满眼含光,小嘴不断地说着,更是难得的给了弗陵一个赞许的目光,不错,这衣服绝对符合他的审美,更衬得起姐姐这样的样貌。

弗陵不语,还有更深一层的意味,他未明说,更不能明说,他是局外人,自然瞧的出来,岑姑娘是极其护着他们世子的,可以舍命相救,却不是那种喜欢,那就算看着世子大腿时,也是目光坦荡。

微之黏着她,她也不反感。可是但凡世子要牵她的手,或者挽着胳膊,或更进一步亲密的举动,都会遭拒。

弗陵心知岑姑娘不是寻常的女子,也不能用寻常女子的思维去琢磨,只能慢慢地细心观察。慢慢地,弗陵已经断定,岑姑娘对世子真的就是只当做亲人,但也可以肯定地,对于那太子殿下,岑姑娘同样目光坦荡,毫不藏私。

既如此,两人又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既如此,他们世子得胜的几率又多得多了。

就如这身衣服,明里人看去,只是一套华丽衣衫,可暗中,若细细观察,这是特地按照谷浑国的习俗所制,而且不是谷浑寻常女子能够穿的,只能是皇室之人,只能是世子身边的人。

弗陵要做的就是这种潜移默化的,让所有人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都认为是水到渠成,早已经是事实之事。

刚出驿馆大门,微之目光一抬,就见赫连简修的车马一并停在驿馆外。

早不走晚不走,非要一起走,难不成这时候了,还有啥幻想不成。

赫连简修的余光寻找着,终于看到那一抹靓丽的身影,这抹靓丽是他从未见过的,如霞透粉的锦缎上,朵朵蔷薇花开荼蘼,女子的发成两鬓,同色的珠钗发间生艳。

可赫连简修却极爱那一声青竹般身影,自此心里认定,这抹青绿色再无人能及。

赫连简修的目光定定望去,岑昔似乎感觉到了,微微侧身,见众人怀绕下的自个国主,犹如第一次所见一般晃花了眼,系统是不错的,给了她这样一个姿艳绝美的国主,也算是奋力拼搏的一种福利了。

就瞧着这一张脸,就算先前岑昔还有些不快的,立刻也消散,接着朝自个的国主恭敬地一礼,不快一扫而空。

若不是多了个弟弟,她宁愿跟着自个国主身后,屁颠屁颠地完成任务,以最快的速度撂手走人。

赫连简修慌得收回眼,就如同刚刚拒绝的人,不敢触碰那根线一般,可下一刻,赫连简修已经后悔无比,那样的时刻,他为什么不敢问清楚,却宁愿当做鸵鸟般要逃离。

他堂堂赫连简修,自问无愧于天地,也有不敢接受的事情?还有什么是他不敢面对的时候??

岑昔见男子依旧面无表情的神情,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惭愧了,毕竟自己还是为人臣子,也该去跟自个国主以及其他人一并打个招呼的,可是,岑昔刚走两步,朝着赫连简修而去之时,男子却突然抬步,步履仓促直接上了马车。

沈大人、阁老相互看了一眼,看来他们商量之事要提上日程了,太子此刻绝对不能出错,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岑昔一愣,不是,太子殿下,就算看在她一直如此勤勉卖力的份上,也不该对她避而不见吧。

阁老一个神色,身后一名侍卫飞快地离开了人群,舒一澄眉头一皱,这侍卫他认识,随时亲卫,却是阁老的人,不事关紧急,阁老轻易不会暴露这侍卫的。

舒一澄心中一沉,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情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太子殿下对岑姑娘有意,而且十分有意,如果此刻,难保阁老、沈大人不会做出什么来。

如此一想,舒一澄顿时一慌,立刻与闻生耳语几句,闻生看了一眼众人,悄无声息地跟着退了出去。

第132章 国主 朝拜圣典2

队伍缓缓前行,黑夜繁星满天,朝都街面上已经是摩肩接踵,但一致声音十分谨小慎微,只有车轮马匹偶尔的嘶鸣声,有序的朝着镀金山脉而去。

岑昔上了微之的车,跟随在北昌国车马身后,慢慢地朝着镀金山而去。

镀金山是未中宫北的皇室山脉,山脉绵延一路向北,北接北昌界域,但独独在未中宫的方位,独独伸出一座巍峨大山来,且整座山远处看去整座山都渡着一层金光,而且最为神奇的是,每当圣女逝世,这金光就会消失,知道下一任转世圣女出现,这金光又会重新出现。

镀金山四周平坦宽阔,朝都依镀金山而建,百年之内未遇旱灾、洪灾、震灾,如今的镀金山,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远远地能够看到的隐隐的金光在黑夜中。

岑昔眉头一皱,科学解释不通,光的折射反射必须要有光才行,而此时是半夜,繁星满布,且有层云遮盖,微弱的星光根本起不了反射作用,而听微之的意思,这金渡山的光是一直存在的。

聊斋了,这可是伪科学命题。

思索了一路的可能性,马车已经徐徐驶入镀金山中,近处看,的确没有什么不同,连两侧的树木,岑昔也一一辨别过。

镀金山山腰之中,一连排的席棚一眼望不到头,岑昔跟着微之来到了一个不算靠前的位置,虽是晚上,岑昔也看出这席棚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对面的席棚看上去明显高上大了许多。

而赫连简修就坐在对面看上去高上大的席棚之中,岑昔见自个的国主目光寻来,于是一笑应答。

“姐姐,你热不热?”微之立刻上前,拿着一把扇子,正巧不巧挡住赫连简修的目光,殷勤地给岑昔扇着扇子。

几名铁卫一字排开,阻拦一切上前想要打招呼的人,人太多,大荆的礼官早已经顾不过来,只顾得几个头等的重要的。

像谷浑国世子这样无关紧要的候选人,实在是一抓一大把,又看着年岁相差的实在是大,所以,礼官根本就没出现过。

倒是一人,远远地看着席棚里微之的身影,那人只在隔着两个席棚的距离,身形圆滚滚那锦衣玉袍犹如充了气般。

“世子?”这一声带着不确定性,跟在身后的两名亲卫倒是十分尽责,难为这么多人,还将自个的主子给挤了过来。

岑微之没搭理,这一排席棚里,叫世子的多咧,谷浑国与北昌国虽然同为大荆附属国,但也分等次,谷浑国属于二等,所以继承人只能称为世子。

那男子又看了看旗幡上一只展翅的火鹰威风凛凛,那微之身侧的侍卫都彪悍威武,顿时喜开颜、身子一正。

“仙灵后人,仙灵后人……”这一次男子的声音理直气壮了许多,微之眉头一皱。

此人喊他仙灵后人,定是和谷浑国皇室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回世子,是横雁国国主。”弗陵看了一眼,小声回答道。那圆滚滚的身影已经凑到了面前,一见微之,顿时一拍脑袋,圆滚滚的身形仿佛一颗气球,一身锦袍像是撑的满满当当。

微之顿时了然,也只有这个所谓的舅舅见过他,不是昨日刚刚回了帖子,说忙完这两日再聚么,现在就寻了来。

“横雁国国主,本世子还有别的事,下回再叙旧。”微之冷冷说道,能见他一面,已经给了这个舅舅面子了,此刻凑上来干什么。

那怎么成,希国主早已经看到微之身后一抹霞云色衣衫,虽然被少年挡着,完全看不着面孔,可是八卦的心已经起了啊,他没听他皇姐说,为世子订了婚约啊。

“世子,这……”横雁国希国主上前一步,准备套近乎,武乙壮硕的身材顿时就朝那一堵,这回连那衣袍也看不见了。

“哎,别,世子,贤外甥咱们爷俩好好叙叙旧……”横雁国希国主怎么说也不放弃,谷浑国地广物博,实力雄厚,虽然有他那个不靠谱的姐夫,但怎么说,找回来这么个进了鬼哭之林的继承人,怎么能放弃这么难能可贵的机会。

微之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弗陵,没看见他有正事么?

弗陵朝着希国主行礼,语气歉疚却又冷漠,直接挡住了男子还想上前的步伐。

“希国主,我们世子此刻有些事,改天定下帖拜访您,“希国主,您请便。”

“既然有事,我就先不打扰了。”虽然心中很好奇,可是也没有勇气去动挡在面前的弗陵,希国主笑了笑,很是了解谷浑国一家随心所欲的性格,于是自讨没趣地又走了。

从半夜到天亮,将近六个小时的时间,当第一道晨光照到大地之时,岑昔被这样壮观的场面给愣住了。

放眼望去,山脚都是人,所有人席地而坐,静静等待着。

“姐姐,听说那圣女闭关修炼的山洞就在这镀金山中。”微之怕岑昔无聊,想着话题解闷。

“哪个山洞?”岑昔一愣,还真修炼?

“这如何得知,圣女修炼之处自然是十分神秘的,寻常人哪里寻得到。”微之笑着说道,她姐姐傻起来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岑昔心里一咯噔,猛然想起在铁卫营似乎听到过关于圣女的消息。

圣女失踪了,而那叫做宗离似乎也遇到了什么极大的难题,才会问神像,他该怎么办?

难道说,圣女真的失踪了?

意识到这一点,岑昔的目光猛然看向赫连简修,她是不是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赫连简修?

“东西拿到了?”赫连简修不远处,沈大人小声地问向阁老,阁老看了看四周,见苏炙苏炽等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子殿下身上,于是点了点头,神秘地从衣袖中拽出一个纸包。

舒一澄特地来寻阁老,见阁老与沈大人偷偷摸摸,脚步一顿,隐在了一旁的树丛之中。

“这包东西足够了,能够昏迷十二个时辰,让你的人麻利点,将人送出去,那岑家娘子倒是帮了我们不少,只要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多多地给些金银,让她下辈子衣食无忧。”阁老一边说着,一边将纸包交给了沈禄。

舒一澄一听到岑昔的名字,顿时集中了注意,跟着嘴唇一抖,目光死死地盯着沈禄手中的东西。

“放心吧,我不会为难她的,不过,还是一并许个富甲的人家,让我的人亲自看了拜天地后再回来,一并断了太子殿下的心思。”沈禄说道。

阁老本想说什么,一咬牙点点头,对,要断了太子殿下的心思才行。

第133章 国主 朝拜圣典3

目送阁老两人离去,舒澄才从树丛中走了出来,双唇都颤抖着,阁老、沈大人这是要

舒一澄的脑子里都是刚才沈禄的话语:要将岑昔暗中尽快许了人家,亲眼看拜了天地才回来,想到此,舒一澄的心就狠狠刺痛着。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要告诉岑昔。岑昔那样的女子又如何会去甘愿嫁给个富甲人家,她绝不会愿意。

可阁老是他的恩师,沈大人是太子殿下的恩师,舒一澄心知阁老和沈大人的用意,太子殿下对岑昔的意思,众人都看在眼里,这样的关键时刻,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铛铛铛一一”沉重的钟声缓缓响起,打断了舒一澄内心的激斗,人群跟着轰动起来,都翘首以盼看向山巅。

“圣女出关了”

“圣女出关了。”这样的问话传十十传百,就变成了肯定句,

“姐姐,姐姐,快看圣女殿下一--”微之立刻叫了起来,“是不是和太子很般配”

“那位世子,你怕是看差了,这圣女出关怎么说还得两个时辰,哪里会如此快”一旁席棚中的一位皇子立刻开口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一个个都认定了那赫连简修就是圣女王夫。

微之目光冷刹瞪了过去,要你多事…

那不知哪国的皇子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凶,刚要开口身旁的侍卫立刻凑近他耳旁说了些什么,那皇子顿时一愣,谷浑国啊,那还是少惹为妙。

山顶,一色深红劲装、银色铠甲大荆护卫队整齐排列,身形挺拔,动不动地等候在更塔门前,更塔坐立在镀金山最高峰,塔高九层,每层三米,雕檐燕翹,十分宏伟,翘脚异兽高座,形色各态,脚下悬方铜铃,铜铃在微风中轻灵作响。

那宗离站在最前方,一身月白色长袍,同样月白色细纱门斗笠,身侧二人一人红锦长袍,一人黑色劲装银色铠甲,正是未中宫三宗:大荆国君上宗离、大荆国威猛大将军宗宣、未中宫御前侍卫总领宗弛。

“姐姐,听说这位圣女殿下,潜力修为,十几年来不断闭关。”微之继续说着,“你看,那塔门终于要开了。”

距离出关还有一段时间,岑昔将注意力也在这方高塔之上。下一刻便断定,这高塔建在高山之顶,简直就是一个十足十的遭雷塔啊,能够伫立了十几年,实在是不容易。

岑昔对圣女倒不是有太多的兴趣,只是鉴于自个的国主与那圣女殿下有婚约,那么,这必定对将来的风云监测系统有十分关系,所以岑昔希望此事尘埃尽快落定下来。

而在此之前,她还需找殿下好好地谈一一下,岑昔发现,最近自个的国主偏移主题太多,而且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一次未提起即将开展的风云监测之事。

不过,岑昔是有应对的,那初步的方案也已经快要形成。所以,找殿下好好的谈一谈是很有必要的,给北昌未来发展的个大饼,说不定殿下就会心安了。

“世子--”弗陵低声靠近,微之看了一眼弗陵,出奇地没有出口责备,而是看了一眼依旧看热闹的岑昔,转身跟着弗陵走开两步。

弗陵立刻松了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微之拿起抛进嘴里,弗陵赶紧端上了水,微之仰头,将玉杯内的水一口喝完。

“世子,切记这两日,不能动气,尤其是不能激发体内的状况。”弗陵见此立刻嘱咐道。

“知道了,你烦不烦,这里啥都没有,动什么气”微之翻了一个白眼,说着就要走,

弗陵把把拉住微之。

“弗陵,你照”微之立刻冷眉扫去。

“世子,你听我说一句,千万听我说一句--”

“有屁快放--”他就烦弗陵这哕里哕嗦的性格,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要不是看在他这段时间帮了不少大忙,还想到给姐姐准备衣服,威逼利诱武家认姐姐的事情,他才没有动怒。

“就一句:世子,你千万要记住,你只有保重身体了,那山高日长,岑姑娘,不,世子妃就一定是你的,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赫连简修。”弗陵立刻说道。

微之一愣,顿时目光看向弗陵。

“你小子,跟你认识这么久,就这句话说得最好,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回谷浑,我自然会好好将养。”微之点头,他怎么会便宜了赫连简修那小子。

这边菏泽国、璧山国、北昌国、厚照国四国静坐在那高上大的席棚之中,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赫连简修的余光一直追寻着那一抹霞光般的身影,只见那岑微之一会儿递水、一会儿递点心,一会儿扇风,一会儿缠着逗乐,而那抹霞光之影竟一次也没有看过来。

对于自己昨日鸵鸟般逃走的行为,赫连简修此刻又更悔一层,明明还有机会,他应该好好地告诉她,此事还有余地,他虽是王夫候选人之一,此时也并不是没有退出的机会,只要他们放弃盟约,宗离的目光自然会转向更有价值的王国,只要退出,只要能抵过北昌的内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若想做臣子也行,做其他的自是更好的。

礼官们立刻行动起来,预示着圣女即将出关,人群再次翘首以待。

作为圣女王夫候选人,赫连简修四人要前往山顶。

“简修君。”黎合君出生璧山国,地域广阔,璧山国的男儿也壮硕修长俊美,黎合君一米九几的身高,且肤色极白,褐色长发直垂腰际,深邃的眼眶,眸如深潭,此时在人群中,极为瞩目。

“黎合君。”赫连简修起身,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同站在山洞外上首的位置。

“本王翻阅过古籍,圣女因受烈火之刑涅梨重生,因此圣女殿下的手腕之上必有伤痕,且十分明显,到时候就看简修君的了。”黎合君低声说道。

“黎合君,本王记得并没有明确答应你什么。”赫连简修的声音透着冰冷,烦躁的思绪充斥着整个胸腔。

“简修君,事关你我,难道简修君甘愿去当那未中宫三宗的傀儡,要知道一旦被选定,简修君若是想反悔就没有机会了。”黎合君的声音缓缓传来,虽然极低,却字字清晰地传入赫连简修的耳中。

的确,若是圣女正如世人所怀疑的那般,那么三宗必定会牢牢死锁这个秘密,自然也会牢牢控制住这个圣女王夫。

第134章 国主 真打起来了

“恭迎圣女一一”所有人匍匐在地,不断地念诵着经文,虔诚奉诵的信徒们不断地将白色的花瓣抛向空中,一遍又一遍的匍富跪拜,从额头到脚尖,紧贴在地面。

岑昔微微抬头,只见山顶缓缓移动的队伍,一色红衣银甲的末中宫护卫队缓缓走来,十六人抬起的巨大轿辇白纱遮围,只隐隐看到白纱内一一个女子的身影。

赫连简修四人见到白纱之中身影之时,一种莫名的紧张,仿佛被一种厉光射透了全身,藏不得一丝毫的东西。可赫连简修清晰地记得,三年前见到圣女之时,却不是这样的感觉。

那种奇妙的,犹如幻境中一般的感觉,就算有细纱遮挡,赫连简修似乎依旧看到了女的容貌,那种感觉似幻非幻,但赫连简修可以肯定一一点,那刻,他是真的感觉到圣女存在的。

就如同这镀金山一般,能够感应到圣女的存在一般。

若这一切正如黎合君所说,那坐在白纱之后的女子是假的,那宗离是有多大的胆子,竟然隐瞒了全天下的人,而且一瞒就是这么多年。

如今的朝拜圣典从原来的六礼增加到八礼,历时七天。第一礼:迎圣女出关,受万民朝拜;这一礼是后来加上去的一礼,也是说,从明天开始圣女游街,才是正统朝拜圣典的开始,到时候,圣女从未中宫出发,一直前往皇室陵墓,祭拜历代先女王。

从迎接圣女出关后,与迟迟聚在未中宫四周不肯散去的民众相比,微之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岑昔回到了驿馆,这半夜下来,自然是十分累的,他更要好好听弗陵的,养好身体才是本钱。就算是拼年纪,他也比赫连简修活的长不是。

“姐姐,待会你好好休息,这一夜未睡。”微之心情很好,赫连简修终于要尘埃落定,自此从姐姐的心中踢出去了,想想就觉得整个人生十分的美满。

“岑姑娘一-”刚到院落,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微之不悦地回头,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沈大人,今日是太子殿下的好日子,你们怎么如此早就回来了”微之语气不爽地问。

“谷浑世子,今日正礼已经完成,自然要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祭拜与游街之礼,世子不也是回来了么”沈禄语和蔼,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鉴于对方是太子殿下的老师,又鉴于日后岑昔免不了要与这沈大人有很多接触。岑昔只得开口。

“沈大人找我可是有事”看了一眼微之,不许胡闹。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当日岑姑娘所讲的节气之说,可否移步细谈一番-一”

岑昔恍然大悟,原来是此事,沈大人虽然要面子,可是作为一个能够研究节气十余年,就算再要面子,也怎么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

借口合情合理,且岑昔又抱着将来能够发展成好同志好战友的心态去的,因此就要点头。

却见一人急匆匆地冲了过来。

“岑姑娘一一”来人气喘吁吁,神色急迫,把挡在了沈禄与岑昔中间。

与舒一澄一起的赫连简修此时被抛在了不远处,男子眉头一皱,舒一澄向来最是遵规守礼,怎么也有如此失态之时

“舒大人”岑昔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按道理,此时,作为王夫候选人的太子殿下更应该候在光下殿,以表诚意。

“岑姑娘一”舒一澄再次开口,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此时不开口,又等何时。

“舒大人有事”岑昔微愣,直觉感到面前舒一澄状况不对。

“岑姑娘,我舒洵虽是一介书生,但一心向善,所行公明。舒氏家族虽不是王族贵族,但也是百年之家。我舒洵从第一眼见岑姑娘起就已经被岑姑娘不同寻常女子的质所吸引,日复一日深陷其中,到如今以不能自拔。”

岑昔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舒一澄这是,这是要搞哪出

微之一愣,这小子在说什么!

赫连简修走来的脚步一顿,目光如箭射向舒一澄。

“舒海本想以聘娶之礼以表自己的心意,可岑姑娘父母不在了,只余一弱弟,舒洵想了一想一一”舒一澄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绢帕露出一角。

“这是我舒族历代定情金镯,岑姑娘请务必收下一一”舒一澄说着,就要将金镯塞进岑昔的手中。

岑昔一愣,恍若一瞬间被电流通过,脑门一阵激灵。

这感觉她有过,还是上高一的时候,数学课上,她翻开课本调出一封情书,眼前是最严厉的数学老师,那感觉也如今一般,头皮发麻,浑身激灵。

舒一澄这是喜欢她往日她怎么没看出来

微之的脸一瞬间灰黑,瞬时间体内一股浓郁的黑色烟气就要喷薄而出,可下一刻,微之的脑子瞬间清明起来。

靠,我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立刻压下体内烟气,眼珠子飞快转,及眼见左侧亭内一张茶桌,三步两步走了过去,一把摔了茶桌,取了一条桌椅就冲了过来。

“舒一澄,你干什么”与此冲过来的还有胡子已经气飞的阁老,一巴掌拍在舒一澄脑袋上,“你小子从哪里偷的金镯子,你小

“砰--”微之一棍子已经砸在舒一澄的肩膀上。

“世子,你怎么打人”阁老反应过来,舒一澄受了一棍,沈大人脸色同样发黑,一把拉住阁老。

“你教的好学生一-”这个时候来坏事。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苏炽脸抽了抽,只看自个主子,太子殿下完全没有要去劝架的意思啊。

“凭什么打就凭他也敢肖想我姐姐一一”那微之又一棍挥上来,舒一澄着实地又挨了一棍,就连阁老也挨了一棍。

“世子,我对岑姑娘是真心实——哎呦——”舒一澄还没说完,一个东西直接扔在他脸上,正是送出去的金镯子,微之还不过分,举起棍子又追上去打。

“你傻了,还不逃一一”阁老一推舒一澄,到底心疼,舒一澄被推了一一个踉跄。

“殿下,殿下救命一一”阁老一眼看到赫连简修,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赫连简修神情冷漠,救,他没拿棍子去添上一棍已经算是不错了。

武乙三步两步扭头赶回院子。

“活着的,喘气的都给我出来,咱们主子被打了一一”武乙犹如洪钟一般的嗓子,顿时引来二三四十铁卫,摩拳擦掌就朝着院子赶来。

第135章 国主 双方混战臣最受伤

等谷浑国的铁卫一到,这群侍卫刚脱了衣衫准备休息,往院中一看,好小子,这么多人欺负我们世子一个,那北昌国太子殿下还站着无动于衷。

“鬼崽子别走,敢欺负我主子——”武乙立刻急红了眼,身形如虎一般扑了过去,一把就将拦着微之的阁老扑倒在地,左右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武乙,你,你住手——”岑昔一见,以武乙的力气,只怕要出人命,可岑昔刚一出口,立刻被一群喊杀打起来的铁卫吼叫声掩盖住。

几名铁卫立刻将岑姑娘包成一圈,武乙傻他们不傻,这时候保护好岑姑娘,回去大大的有赏。

“喂,是误会,误会——”岑昔无奈喊道,又被更过跳出的北昌国的侍卫给吞没了。

四人围攻武乙一人,却无法从武乙手下救出阁老,武乙一人一手擒住阁老,一手拽着沈禄,犹如拎着两个武器,北昌国侍卫又怕伤着了两位大人,一时僵持不下。

可怜阁老和沈禄已经被武乙晃动晕头转向,苏炙、苏炽联手上前即使几十回合才从武乙手中抢回了阁老和沈禄。

最可怜的是舒一澄,在这抢抢夺夺之间,竟然给北昌的侍卫完全忽略忘记了,又挨了微之几棍子,挨打不过,满院子的逃着,微之衣袍塞在了腰间狠命地追着。

“搞什么?”

“搞什么?”弗陵急匆匆赶来了,他这才出去这么一块,就鸡飞狗跳,连院子里的树都拔了一半。

一把抢过武乙手中还冒着绿芽的树干,又急忙去拦打红了眼的微之。

谷浑国铁卫与北昌侍卫站成两排,沉默对峙,以眼神交战。

一排见是自个主子打别人,所以不急着动手,一派见自个主子根本就没有救舒大人的意思,所以犹豫着不敢动手。

“你,你,你们欺人太甚——”阁老颤抖地指着还未被弗陵追上的微之,大有昏厥之意。

苏炽一把扶起,抢步在阁老耳边说道,“阁老,此事要慎重,人家一国世子,打的又不是我们太子殿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舒洵不会武功,那岂不是白白被打的份——”阁老说着立刻又要去拦,苏炙一把拉住。

“阁老,这事搞不好是国际纠纷,要慎重——”阁老暗吐一口老血,好在在没出人命前,弗陵抢到了微之手中的棍子。

“弗陵,你找打——”微之蹦上去就要撕扯住舒一澄,那舒一澄此时只有喘气的份,对方还是岑昔的弟弟。

“世子,快去看看岑姑娘——”弗陵赶紧道。

微之一慌,立刻丢了棍子转身就朝着岑昔奔去。

“姐姐,你没事吧?”这一场闹剧,终于在弗陵赶了来,太子殿下也没有过多追究的气氛下散场了,微之见岑昔发臭的脸,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岑昔心里自然很生气,虽然岑昔不想在这古代逗留,也不想真的答应舒一澄,可是被微之这样一闹,谁的心情会好,本来她还想今日亲自去找一找自个的国主,冰释前嫌,继续明君贤臣,友好互动来着。

如今好了,直接将司天阁的人打了。

除此之外,还有岑昔作为男人、女人之外的另一个人种——女博士,多少年埋头研究,除了高一的那一封情书,就再也没有被人表白过,如今,如今……

靠,这都叫什么事。

“姐姐——”

“微之小子,你凭啥打舒一澄,你姐姐好不容易有个人追求,就这样被你搅黄了。”搞什么?要拒绝也应该是她拒绝,而且微之这样的毛病越来越甚,她若是完成任务离开了,微之又怎么办?

“姐姐,你喜欢那舒一澄?”微之顿时一愣,双眼圆瞪,靠,这么久,都没发现,他成天里防着赫连简修,竟然那小子占了先机,防着狼忘了狐狸,那狡猾的舒一澄竟然不知不觉要暗度陈仓?

微之立刻就要折回,看我不打死这个姓舒的。

“回来——”岑昔一拎住微之衣领,微之眼眶一红,姐姐还护着那小子,那他猜想的就八九不离十了。

“不行,姐姐,你要跟我会谷浑,你要一辈子都陪着我——”微之紧紧抱住眼前的岑昔,说什么也不放开。

“微之,听我说——”岑昔有些无奈,微之这样,她如何离开,可是,此刻再不狠下心,到时候,以微之的性子,只怕更不好。

“微之,姐姐有姐姐自己的生活,你是谷浑国世子,姐姐不是……”

“我不要,我就要你,我可以不做这什么世子,姐姐你过什么生活,我就过什么生活。”微之连忙说道,怀中的软玉温香,那熟悉的熏香,甜腻的味道,微之的头颅渐渐靠近那软腻香甜的来源,少女鲜红的柔唇。

岑昔一愣,顿时一把推开。

“岑微之——”岑昔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分贝,“岑微之,赶紧放开我——”

微之一愣,从未见过生气的岑昔,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从找到姐姐以来,不管怎么闹,姐姐都没有这样冷过脸。

“姐姐——”微之有些害怕地,声音也缩在了喉咙中。

岑昔冷着脸,心里却剧烈的跳动着,有些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微之对她的感情只怕不是单纯的弟弟对姐姐的依赖了,可是看到那委屈的脸庞时,岑昔只能再狠了狠心,如今不做出决定,微之只会越陷越深,那日后她走了,只怕一辈子都挣扎不出来。

“岑微之——”岑昔正要开口,身后扑通一声,一个身形滚了过来,极其狼狈地趴在了岑昔与微之中间。

“武乙——”岑昔顿时脸又冷了几分,这小子更是无法无天了,打伤了阁老与沈大人。

“世子,岑姑娘,都是属下的错,都是属下犯的错,岑姑娘要罚就狠狠地罚属下,属下绝不皱一下眉头。”武乙立刻狠狠地磕起头来,他被弗陵一把拎过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弗陵一脚给踢滚了出去。

只记得弗陵最后一句:赶紧去岑姑娘和世子面前磕头,死活缠着岑姑娘让她惩罚你,能不能救世子,就看你了。

武乙虽然不懂,可是能救世子,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咚咚咚——”武乙磕头可不是假的磕,那一次比一次重,鲜血从额头溢出,果真眉头都不皱一下,“岑姑娘,是属下的错,那人都是属下打的,姑娘就把我绑去北昌太子那边,要杀要剐我武乙绝无二话。”

第136章 国主 最是记忆里的最后一丝温柔

岑昔已经被微之与武乙气得说不出话来,如今,自个国主的两位重臣都被武乙打了,那舒一澄的伤势只怕更重,这以后,她在这司天阁又该如何自处?

如今,还有一事更让岑昔烦心,就是明明好好地,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惹了那赫连简修,岑昔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她想的不对么?可是以她日常解题的正确率来看,她想问题的思路绝对不错啊。

“岑姑娘——”坐在房中生闷气的岑昔抬头,弗陵端着一碗汤羹放在了桌上。

“弗将军,这些事以后就让下人去做,你本是将军,是微之不懂事——”岑昔说道,如今微之这里就全靠这弗陵撑着了,岑昔对弗陵的印象很不错,微之身边若是没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大臣,不知还要闹成什么样。

“岑姑娘客气了,除了岑姑娘,如今跟世子最亲近的,也就是属下了。”弗陵也不急着走,见岑昔的气色已经缓了许多,心中十分佩服,这么短的时间,如此年纪就能很快平复自己的情绪,他果然没有看错。

他们世子能够娶到这样的女子,是世子的福气,也是谷浑的福气,让他对谷浑国接下来的几十年有了憧憬。

“岑姑娘,有些话,世子没有跟你说,可是如今,属下却不得不说。”弗陵开口,声音缓和。

岑昔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弗陵,眼前的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听微之说过,弗陵已经娶妻,有一双十分可爱的儿女,弗家也是谷浑百年大族,世代忠臣。

“想必世子并未说过,他失踪的这三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弗陵一笑,暗自摇摇头,“岑姑娘是世子最在乎的人,以世子报喜不报忧的性格,有如此在乎岑姑娘,自然不会与岑姑娘说一个字的。”

岑昔一愣,顿时心一揪,愧疚之情倾泻而来,是啊,她自以为对微之已经十足的耐心,十足地尽到了一个好姐姐、好家人的形象,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却丝毫没有想起问过,微之为何三年后才找来,何况微之见到她后,如此粘着她,如此在乎她,定不会拖了三年才来找她。

岑昔心中惶惶,直觉弗陵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岑姑娘,只怕对谷浑国也并不了解。”弗陵说着,静候在一旁,只余桌上玉杯中茶水氤氲。弗陵心中一笑,他有一点说错了,他告诉世子,若是岑姑娘听到谷浑国二字,没有反应,说明此事有五成。

可是他忘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岑姑娘并不知道谷浑国,不知道谷浑国究竟是怎样一个国家。

“岑姑娘,世子曾说过,在渔村之时,对他最好的就是岑姑娘,岑父要打他时,都是岑姑娘护着他,他被人其他孩子欺负时,是岑姑娘砍了门前的竹子一家一家找去报仇。”

岑昔一愣,有些恍惚,可是记忆却真实存在着。

“三年前,世子被找到时,一并被找到的,还有谷浑的十二个相同年岁的男童、北昌六人、紫鄢两人、大荆六人、厚照四人,一共三十名。”

岑昔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弗陵,可是弗陵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虽说是世子自小失踪,可是要寻找世子,并不是仅仅靠着当初谷浑国王后逃走的路线来寻,而是,作为谷浑国世子,会有一种与众不同之处。”

谷浑国,是四大古国之一,悠久神秘,不与任何国来往,各国也是谈谷浑国色变,因为谷浑国的每一任国主都不是正常人,一个比一个疯狂,如今的谷浑国国主已经睡在铁牢中整整五年,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那寻来的三十名男童,都是九岁,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有哭闹着要回去的,有抱着树铁门不肯进去的,也有直接要跳下马车逃走的。”

“进那里?”岑昔眉头微皱。

“鬼哭之林,每代谷浑国世子体内都有上天蕴藏的能力,那个能在鬼哭之林中最后一个活下来的孩子才是上天选定的谷浑国世子。”鬼哭之林,方圆数千里,寸草不生,死气笼罩,鬼哭之林,顾名思义,就是比鬼更恐怖危险的地方。

“鬼哭之林中常年笼罩着一层黑色烟气,正常人进去无需半个时辰就会中毒而死。幸运的人能够找到隐藏在丛林中的低洼处,靠匍匐前进,得以存活下来。可是掌握了这种办法时,男童已经剩下十五人。”

岑昔顿时看向弗陵,嘴唇颤抖想要说什么,可是弗陵平静的神色,毫无悲喜,犹如讲述着一个十分平静的往事。

“岑姑娘先别急,我们谷浑铁军六百人,进入鬼哭之林去救世子,回来的只有五十二人。”弗陵一笑,那笑透着沉重,让岑昔喉咙一哽咽,想要说这么也无法再开口。

“那十五个男童没有武器,没有干粮,饿了三天,终于碰到一头强壮的野猪,世子是第一个跳起来,带着八九人人合力杀了野猪,死了两人,这些孩子就着生血嚼着野猪肉,世子一条胳膊脱臼,挂在身侧晃了两天。

第四天,他们就没有前三日那样幸运了,鬼哭之林感应到了他们,大量黑色烟气席卷而来,鬼哭狼嚎的声音、黑色的树木、黑色的泥土,黑色的水、黑色的沼泽翻腾起来。沼泽吞没了四人,黑色烟气毒死了两人,剩下的六人中,一人被巨蟒吞了,剩下的五人,重伤两人,世子运气好,捉到了一只乌龟,将乌龟的内脏挖了出来,自己钻了进去,犹如乌龟一般,爬了三天,这才逃脱了巨蟒、熊兽,等第五日,剩下的就只有世子一人,跟在身后的铁军也只剩下一半人。

可是,世子却消失了,铁军搜遍了那附近所有的区域均未找到,众人心知,再不离开鬼哭之林,必然会引来鬼兽,鬼兽一出现,将是血流成河,无人生还。

就算到现在,活下来的铁军都犹如噩梦一般,鬼兽常常是群攻,十分敏捷,在黑夜中犹如白夜,任何一丝动静都逃不过它的眼睛。我们以三名铁卫的牺牲,才杀了一头鬼兽,

可是,围攻我们的鬼兽却有近百头,不到一个时辰,一百余人只剩下不到八十人。武乙被鬼兽踢进了沼泽之中,却无意间遇到了藏在龟壳中的世子。

世子本可以丢下我们,逃离鬼哭之林,可是世子却救了武乙,并带着剩下的铁军,在鬼哭之林中整整逃了三年,这才逃了出来。”

岑昔震惊地看着眼前依旧平静的弗陵,可是弗陵越平静,岑昔的内心越深深地震撼着。

三年……微之说,姐姐,我一得空就飞奔过来找你,原来是真的。岑昔的心颤抖着,那个记忆中还如此弱小的微之,竟然是经历了这样的三年。

“岑姑娘,武乙以前并不傻,武族历代都是世子太傅,只是掉入沼泽之中武乙吸入了黑气才变傻,若不是世子不放弃,武乙早已经沉在了沼泽之底。”

“所以,岑姑娘,经历了三年地狱中的生活、丑陋、残忍、厮杀、血腥,才会让世子对记忆中唯一的温纯,唯一的温暖,唯一对他好的姐姐变得如此执念。”

“所以——”弗陵上前一步,郑重地跪在了岑昔面前,那神情郑重仿若捧着世间最诚恳的请求,“请姑娘给世子些时间,给世子去慢慢适应,慢慢明白姑娘您的用心。”

第137章 国主 “贴心”的好舅舅

岑昔的手轻颤,想要扶起弗陵,可是思绪在脑海中不断翻滚着,微之爱闹的性子,嚣张跋扈的性格,岑昔一直以为,是给谷浑国给惯出来的,却不知道,在谷浑国的三年,竟是如此般的生活。

岑昔久久回不过神来,此刻才意识到她一直触碰到的是微之刻意伪装的保护,就像埋在山石下时,即使身受重伤,也不愿让自己担心。

“弗陵,你先出去吧,我想想——”岑昔此刻已经是乱成一团,弗陵见此也不强求,慢慢地退了出去。

弗陵跨出屋门,直接朝着自个世子的房间内走来,果然还未进门,就被微之一把拽了进去。

“怎么样?”弗陵心一酸,眼前哪里还是那个见惯的嚣张的世子,眼前的少年朦着一张水幕的双眼,紧张地看着自己,见弗陵不说话,顿时伸手啪的一声打在自己脸颊上。

“姐姐一定是生气了,她哪里舍得那样吼我。”少年惶惑惊慌、不知该怎么办。

“世子要是早听属下一两句,也不会到今天这样子——”弗陵叹一口气,本想借此好好地收一收世子的性子,也开不了口了。

“我哪句没听你的?”微之下一刻不干了,这一路,他听得还少吗。

“世子,你如果想娶岑姑娘为世子妃,那么就不要再使小孩子脾气,让岑姑娘对你的印象有改观,让她认识到,你已经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弗陵说道。

微之沉吟,其实他也意识到,姐姐将他当成小孩子,弗陵这句话说的很在理。

“怎么才能快速让姐姐认识到我已经是一个大人?”有办法就好办了,微之立刻问道,难道他平日里的衣衫不够成熟?换掉,统统换掉。

“世子,首先从处理正事开始,比如跟那北昌国太子殿下一样,处理国事、会见他国的国主、皇子,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几天千万不能时刻黏着岑姑娘,给她一些时间,她要做什么,也不要阻拦。”

弗陵说一句,微之就跟着点一次头,可到最后一句,顿时抡圆了眼眸子,看向弗陵,她去见那赫连简修也不拦?对了,还有那什么舒一澄。

靠,弗陵,你究竟有没有拎清楚。

“世子,属下还是那句话,你听属下的,属下保证能够将岑姑娘带回谷浑,一切水到渠成,如果世子克制不住自己,再如此胡闹,属下就不敢再……”

“啪——弗陵,你有没有尊卑之观,敢说本世子胡闹?”说完却不再反驳,不拦就不拦。

“世子,你说你跟一个已经快是圣女王夫的人争什么争,只要不是北昌太子殿下,那舒一澄只是一个臣子,你担心个什么?”弗陵再次开口,微之不说话了,转身就进了屋。

武乙候在岑昔的屋外,连额上的伤也只不过匆匆处理了一番,呆呆地就站在太阳底下,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看着屋内已经在桌前坐了半个时辰的岑昔。

武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世子妃不高兴了,那世子就铁定不高兴了,至于做错没做错,他不懂了,不就是打了两个人,还没打死。

岑昔从屋内出来时,武乙浑身一激灵,立刻挺直了腰杆子,眼巴巴地看着岑昔,岑昔抬头,见武乙有些乱的头发,额头的伤很是触目,脑海中顿时想起,武乙从海上一路寻到玄浙郡,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岑昔叹一口气,一物降一物,只能朝着武乙招招手,武乙眼招子一亮,立刻奔了过来,如果有尾巴,此刻一定是摇得得劲。

“去休息吧,让弗陵把你额上的伤好好处理一下,我出去一下——”岑昔从衣袖中——实际从系统中拽出一瓶创伤药,丢给了武乙。

武乙立刻点头,弗将军吩咐了,这两天世子妃要做什么,都不许拦,要拦着世子。

岑昔转身朝着北昌国的院子而来,在屋内想了这么久,岑昔还是惯有的思维,理清了如今她要尽快处理的事情:

一、鉴于任务,她要尽快修复与自个国主的关系,如此别扭下去,任务也甭想做了,系统一片沉默,根本没有任何提示,这很不正常,所以她要做点什么,触发任务,而且,岑昔觉得,她和自个国主的关系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二、鉴于亲情,她要好好地与微之谈一谈,但不能急,循序渐进,渐渐地从微之的生活中退出来。

一天的闹腾,夜幕微垂,微之猫着身跟在岑昔身后,亲眼见了岑昔走进了赫连简修的院子,这才停了下来,脑子里一直强调着弗陵的话,不能拦,千万不能拦。

“世子——”一旁铁卫小声开口,世子,世子妃已经进去了,弗陵将军可是下了死命令,他要是拦不住世子,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况且这里蚊子太多。

“你鬼喊什么?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啪的一声,微之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在了对方脑门上。

那铁卫顿时屁都不敢再放一个,只等自个的世子望眼欲穿、心有不甘,亲眼见屋内的灯亮起,这才起身折回去。

不拦就不拦,都快是圣女王夫,我就不相信能做出什么事来,那一个更是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

“回去——”微之一甩袖子,铁卫立刻屁颠屁颠跟上。

“世子,横雁国国主前来拜访——”一进院子,铁卫立刻来上报,微之下意识地就要挥手下令赶人,手到半空,却停了下来,弗陵不是说,要像个男人么。

“让他进来——弗陵呢?”

“世子,弗将军应淄炎国、漓国之邀,相谈西北隔界之盟去了。”铁卫立刻禀报。

微之点点头,这横雁国希国主是自个的舅舅,倒是能见一见的。

“哎呀,贤外甥,可想死舅舅了,贤外甥,你这一路可顺利,这住的习不习惯?@#¥%……&*(@#¥%……&*(——”

微之撑着头,眼里的不耐烦的丝毫不掩——

靠,这舅舅能不能说点人话?

希国主:#¥%……&*&*@#¥%¥%……&*

微之一拍桌子,顿时场面一顿,希国主张大的嘴还没合上,微之开口了。

“舅舅,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一夜之间,迅速长成一个男人?”

希国主长大的嘴半路弯成了o型,又看了看一屋子面无表情的铁卫,丝毫没给提示的意思啊。

下一刻,希国主无师自通了,一拍大腿,顿时间眉眼都眯成一线了。

“贤外甥,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微之一听,眼睛发亮,终于抬头认真看眼前的希国主了。

“走,舅舅现在就带你出去,保证你一夜之间,彻彻底底成为一个男人——”希国主神秘一笑,微之跟着就站起身。

“果真?”

“你还不信舅舅啊?跟我走,舅舅打包票,人啊,也不必带多,贴身的带两个,横竖有舅舅在——”希国主立刻信誓旦旦,啧啧,他这皇姐也太不尽心了,那谷浑国主就更别指望了,还是要他这个当舅舅的出面了。

第138章 国主 秉烛夜画大饼

驿馆北昌太子的院落处于馆内最大的院子,几百人丝毫不拥挤,除了北昌国自己的侍卫,还有大荆派来的巡卫,保护驿馆的安全。

舒一澄此刻跪在了屋内,面前是躺在床上闪了腰的阁老,除了阁老不是发出的哎呦声,舒一澄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跪着。

“苏洵,你是被那女娃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把那金镯给了那女娃子,你有何脸面去见苏家列祖列宗。”阁老高兴时喊一澄,正经时喊舒一澄,如今连名带姓,直呼其名,可是阁老已经气急。

自然是气急,连胡子都气得翘起。

舒一澄一言不发,依旧静静地跪着,沈禄见此,直冲向阁老。

“你的好学生——”

阁老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接着摇摇头。

“沈大人有所不知,一澄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件事,上次已经被我责罚了三十戒尺。”言下之意就是舒一澄并不知内情,沈禄冷哼一声。

“叩叩叩——”就在沈禄还要再开口之时,门外传来轻轻地叩门声,虽不是叩的他们这扇门,却是叩的正屋之内太子殿下的门,阁老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与沈禄一起探出头去。

“她,她来干什么?”下一刻,阁老就要叫嚷起来,却被沈禄狠狠地瞪了一眼。

“别慌,且听听她说些什么。”

岑昔站在自个国主的院门外,未听到回应,想着这两日太子殿下对自己避而不见的架势,岑昔想,微之一向大大咧咧,这句话倒说对了,如今圣女王夫之选,殿下应该是避嫌了。

岑昔想了想,将手中整整齐齐的纸张放在了地上,准备离开,刚转身,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岑昔一顿,下一刻一转身已经堆上了笑脸,看,自个的国主还是受不住风云监测系统诱惑,还是想亲耳听一听北昌接下来的几十年的惊变。

“殿下——”岑昔眉眼弯弯,全然撇开这两天自个国主的不待见,果真是国主虐我千百遍,我待国主如初恋啊。

赫连简修一见着眉眼齐弯的女子,原本已经压制平复的思绪一瞬间又涌了上来,还能笑得出来,还能在当发生了这么多事后,还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的神情。

赫连简修顿时又不想看眼前女子,目光落在地面上的一叠叠得十分整齐的纸。

“殿下,夜深叨扰……”岑昔见此,于是开口。

“进来吧——”赫连简修背手已经进屋,岑昔立刻捧着地上的那叠纸跟了进去。

”这,这——知道深夜,知道叨扰,且孤男寡女——”阁老手指颤抖地指着正屋的门,刚开口,噗通一声,房门突然一股外力从关上,苏炙的身影从屋檐上飘了下来,看也不看沈禄、阁老这边,静立在门外,明眼他告诉所有人,那里是两人,还有他这个电灯泡。

岑昔跟着进了屋,赫连简修径直坐在了桌前,岑昔见此,不敢与往常一样直接坐过去,而是乖乖地将手中的那叠整理好地资料的放在了男子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赫连简修只看到最上面一张白纸上几个工整的字,岑昔的字与他平日里所见的不一样,十分怪异,不在意笔锋、书写的顺序看上去也十分别扭,整张纸里都透着一种尴尬与别扭,倒是几个偶尔冒出来的简化字更加的熟练。

可即使是这样,女子的字却还是工整,又细又小,一笔一划,整张纸即使密密麻麻,也透着一种莫名的和谐。

北昌气象监测及农业水利初步实施方案?

“对,殿下,就是方案,等我们回北昌,着手的气象监测系统,昔曾问过令仪闻生,如今各郡县的司晨的主要职责是预报天象,可到各郡县不到一年,就变成了以观星象历时、推演吉日为主,预测天气功能不断弱化。”

赫连简修眉头微皱,司天阁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观察天文,推算历法,属官也以天文、算历、三式、测验、漏刻、阴阳管勾、押宿、司辰为主,推算局、测验局、漏刻局更是沈禄沈大人的门生,更是占据司天阁主力。

“殿下,气象观测的建立,不是简单地观测风云走向,云层厚薄、朝阳、夕照、星空等来推算,而是在数据的帮助下,推算出风雨来临的时间,就和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一般,四季都有规律可循,天象也同样如此,将每个地域的降雨、风暴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几年内降雨的次数、多少、湖泊分布情况以数字的形式展现,那么气候也会如四季一样,有规律可循。既有规律可循,以此调整北昌的农业分布,根据湖泊分布及地势高低,逐步完成水利灌溉,如此一来,就算是遇到旱季,北昌也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旱灾带来的影响。”

岑昔一口气说完,见自个国主已经完全懵了的神情,于是再次开口。

“殿下,昔这份方案里已经详细地列出了初步的方案,昔以启照城为例,细细地规给出了河流走向与农田水利系统的初步规划。”

“这折子,本王稍后再看。”赫连简修翻了几页,顿时被岑昔所说的吸引,可即使如此,心思烦躁的赫连简修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

“可还有别的?”赫连简修开口,难道除了这风云监测,就没有别的么?

岑昔一愣,别的,于是岑昔下一刻一低头,郑重地一鞠躬。

“今日昔的弟弟伤了舒大人、阁老和沈大人,还请殿下责罚。”岑昔说着,躬身未起,赫连简修生气是应该的,连她也生气,可怎么说,微之是她的弟弟,她不愿事态升级。

“那舒大人——”赫连简修开口,谁管这场闹架,就算是那谷浑国世子再过分,只怕北昌也不会与谷浑去计较这些,那是出了名的不敢惹的国家。

“舒大人怎么了?”岑昔顿时焦急脱口而出,心想坏了,以微之那没轻没重的性子,舒一澄想来是一介书生,这一顿打不清。

赫连简修眼眸一深,这么关心舒一澄的伤势?他还真没看出来,舒一澄潜心气象,还真是“志同道合”。

“殿下,昔的弟弟手中有御手,医术十分高明,还请殿下允许,让御手去瞧一瞧舒大人的伤势。”岑昔见赫连简修神情,心想肯定是打重了,顿时脸色一正飞快说道。

“昔的意思,是本王手中的医术不行了?”赫连简修闻言,顿时冲口而出,岑昔一愣,她不是这个意思。

“放心,他死不了——”赫连简修鼻音嗔重,岑昔又摸不着头脑了,怎么感觉自个国主怎么对舒一澄有敌意?

“既如此,昔告退——”岑昔说着就要告退,直觉告诉她,这几日殿下心神不定,阴晴不定,显然是患得患失,还是少惹为妙。

“慢着——”听见没事,就要溜,果真是……没良心。

第139章 国主 微之失踪了

岑昔本想跨出去的脚立刻不敢动了,国主那是衣食父母,且还是系统的亲儿子,得罪了,她吃点亏倒不是大事,能不能回去就是大事了。

岑昔立刻乖巧安分地站定了,殿下,有什么不痛快地就朝着小女子一股脑的砸过来吧,好歹别憋坏了。

“本王今日才知那舒一澄的想法,若——”赫连简修心猛地一提起,这句话试探的成分绝对百分百,同时目光全落在面前女子的神情上,不错过任何一丝的表情。

岑昔一愣,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殿下是为这件事啊,顿时想起,当初她一句玩笑话,将来嫁人就惹怒了自个国主,就跟如今招聘公司如出一辙,招工要找不结婚不怀孕不生小孩,纯粹给公司带来利润的。

那一次,岑昔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自个的国主哄好的,当然这一次,眼看胜利在望,眼看朝拜圣典八日后,就可以启程回北昌,这节骨眼上,怎么能出错。

所以,岑昔一定要再次把国主哄得服服帖帖的,而且类似于结婚生子啥的,对于岑昔来说,那是不存在问题的。

于是岑昔下一刻再一鞠躬。

“殿下,昔曾经对殿下发过誓,风云监测系统一日不建成,就一日不考虑婚姻之事,昔不是寻常的女子,所以,还请殿下出面,替我婉拒舒大人。”赫连简修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猛地一回落,甚至掉落在胸膛内还晃了一晃,惊喜来的比他想象的更满意。

“那建成之后呢?”舒一澄深情的很,认定的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赫连简修心又一提,那什么见鬼的系统还是一辈子都别建成的好。

“殿下,昔敬仰舒大人,也只是敬仰而已。”岑昔立刻回道,建成之后?岑昔内心不厚道的笑了,建成之后,那么山高水长,殿下,咱们就此拜拜,后会无期了,她的厄尔尼诺数据还等着收集呢,她的博士后人生才开始。

赫连简修仿佛听到自己内心花开的声音。

苏炙的声音又在赫连简修的脑海里响起:主子,若换成是我,眼看主子如今已经是圣女王夫既定之人,又怎么会在此刻为殿下增添烦恼,岑姑娘这是识大体,万事为殿下考虑。

“对了,今日见圣女殿下,你有何感受?”岑昔正在发愣,难道自己的话又恼国主不高兴了?下一刻就听到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感受?见圣女殿下?就从那人群之中,白纱围得一丝不漏,确切的来说,她看到的都是后脑勺,且人头攒动,究竟有没有看到圣女殿下的后脑勺都难说,又谈何感受与想法?

所以,这话,岑昔不敢接,说好话吧,自个明显有溜须拍马之嫌疑,说不好,那无疑是直接打自个国主的脸。

按岑昔内心讲,这感觉是真不好,不信你试试,这七八月的天气,又成千上万的人挤起,换做是你,你感受好吗?

所以,殿下,臣能说臣唯一的感受就是汗臭味么?一半是侍卫的,一半是自个那么厚的衣衫给蒸出来的。

“殿下,说实话,昔未看的十分清晰,而且以昔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以事实为根据的,凡事都是一个衡量的标准,就比如人之好坏有律法、温度有高低数值,长短有距离尺度、快慢有时间计数。”岑昔慢慢地说道。

“况且,圣女殿下也不是昔一介平民能够随意评判的,昔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殿下——”岑昔正色说道。

赫连简修沉默,这样问是难为她了,或许他就该直接一些,直接问她,如果,如果……

“那本王就换一个问法:如果本王做出一个世人看来都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这个决定很有可能让本王陷入两难境地,甚至说,可能关系到本王的凶险,已经北昌未来几年的奔波动荡,你……会如何选择?”

岑昔一愣:国主,你不要吓我,我胆子小,如今不是前途一片光明,形势大好么?

而且,自从岑昔在系统中点了匹配国主,他们早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国主,你就是问个问题,也得让我有选择不是。

屋内陷入沉默之中,赫连简修一瞬间紧张起来,他问这个干什么,这是他的选择,是福是祸都应该由他自己来背,屋外的苏炙呼吸一滞,顿时脑袋一轰,靠,他的一番岑姑娘识大局善解人意一番言论喂狗了吗?他一再强调岑姑娘识大局,不就是要劝说自个主子识大局么?

他想法与阁老、沈老不同,岑姑娘是好的,主子更好,圣女常年闭关,难道让他们主子守活寡不成,静悄悄地有一个岑昔在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岑姑娘女扮男装,苏炙相信,绝对不会走漏了风声的。

可是,主子,主子这是要?

“殿下,这个问题昔早已经说过,就像昔当初认定殿下一般,不管遇到什么,昔定当追随殿下,不忘初心,遇山开山、遇水搭桥,为北昌建立风云监测系统,造福百姓。”岑昔下一刻一本正经说道,言辞恳切,神色严肃。

说完,岑昔顿时觉得有点坑,是被系统坑了,怎么越说越觉得,这娘的任务,怎么有些任重道远的感觉了啊。

叮咚——系统:赫连简修对你的好感10。

岑昔顿时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个别扭的国主的冒给捋顺了。

苏炙顿时连腿都站不住了,岑姑娘,拜托你长点脑子,长点脑子行不行,平日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怎么就没听出来太子话中的意思呢,连他这个侍卫站在门外就感觉到自个主子扑面而来拦都拦不住的、溢于言表的激动。

赫连简修嚯地站了起来,岑昔立刻吓了一跳,有些莫名地看着自个的国主。

不是,国主,这好感明明涨了,你别想赖。

“昔,本王还有一句,还有一句……”赫连简修手指微微颤抖着,他亲耳听到她说不喜欢舒一澄时,他就恨不得跳起来,她不想评价圣女时,他又恨不得跳起来,此刻,她说,她不忘初心,她不忘初心,她的心——

“砰——”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赫连简修脸色不好地抬头,苏炙立刻跪在了门外,同样在门外的还有弗陵。

“殿下,我们世子殿下不见了,岑姑娘,世子不见了——”弗陵立刻跪了下来,神情慌乱,“世子如今有伤在身,又只带了两个侍卫。”

岑昔一愣,顿时到弗陵面前。

“弗陵,别着急,微之怎么会不见了?”

“属下回来时,只听书希国主带世子出去见见世面,就刚才,希国主突然急匆匆赶来,说世子,世子不见了……”

第140章 国主 冲撞铁卫营

岑昔一赶到谷浑国的院子,岑昔就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希国主的嗓子已经被吓得破了音。

“哎呦,哎呦,武家小相公,我真不知道啊。”

“武乙,住手——”岑昔一进门就见到武乙拎着希国主,希国主两个侍卫正准备去营救。

武乙乖乖地放手,希国主也不耽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遍,希国主一脸焦急,人是他弄丢的,说完立刻就要带着弗陵去找人。

岑昔嘴角抽了抽,一夜之间变成男人?什么脑子,这舅舅不靠谱的很。

“希国主,你确定人就是在这里丢的?”谷浑国的人已经将希国主所说的朝都一家十分豪华的春馆给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根本就没见微之的影子。

“对,对,本国主给他点了个头牌,哪知他竟然发火,说本国主骗他,弗陵,你说说,想一夜成为男人,不是来这里,又是去哪里?”希国主心里委屈,好好的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弗陵嘴角抽了抽,他说的变成男人不是这个意思,世子误会了,而且完全给希国主带偏了路。

“后来呢?”岑昔倒是冷静了下来,很有可能是微之生气,自个走了。

“后来,微之走了——”希国主一愣,目光闪烁,他贪念那暖玉香怀,就没怎么在意,等再去找,已经没了微之的影子,这才着急。希国主正想着,猛地回过神来,这女子?

弗陵的样子十分恭敬,而且这场面完全也做主,难道就是当时山腰之中与微之并做一处的那神秘的女子。想到此,希国主一双眼珠子就朝着岑昔打量去,还没看两眼,正要伸出一种微之怪不得看不上这头牌的感慨时,弗陵已经一把拦在了他前面。

“将军——”就在这时,搜查的铁卫突然折回,呈上一物,弗陵但是面色一变,立刻转呈给岑昔。

香袋?而且是她的香袋,岑昔有些摸不着头脑。

“岑姑娘,世子掉下来的,这样的贴身之物,只怕有意外。”弗陵此刻自然不再隐瞒这香袋的来历,世子偷带着这香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分头找找——”岑昔心一沉,“弗陵,谷浑可有什么宿敌?政敌?……”

“岑姑娘,不会,谷浑国一向不与他国交好,别国也不敢惹谷浑,应该不是……”弗陵飞快地回答道。

岑昔眉头一皱,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走,去看看——”岑昔拽紧手中的香袋,示意铁卫带路,这是一条在妓院后面的小巷子里,明显的打斗痕迹,撞翻了一个卖油豆腐的摊子,并且人数量杂乱无章。

弗陵有些看不懂了,岑昔却一低头,已经进入了系统中,点开组队模式,将微之、弗陵等人一众勾选在内,立刻见除了自己身旁几个绿点之外,远在三条街外的地方赫然有着一个绿点。岑昔立刻拉进地图,点开绿点,不是微之又是谁。

岑昔顿时松了一口气,推开系统,看向弗陵。

“弗陵,这条路通向哪里?”这是一条背街小巷,平日里行人虽然不多,可是此时能通往的也就是三条街外的那个地方。

弗陵微微一沉吟,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铁卫营?”弗陵飞快地说道,紧接着又摇摇头,“岑姑娘,朝都的铁卫营纪律非常严谨,不是郡县的那些铁卫营可比,而且我谷浑与铁卫营想来无瓜葛,所以……”

弗陵摇摇头,表示不太可能。

“如果是微之喝醉酒呢?如果是微之故意缠上他们呢?”岑昔接着两个反问句,弗陵一愣,的确有这种可能,世子酒量差不是秘密,虽然希国主只让喝了两小杯,也保不住不会出什么乱子。

“弗陵,带两个人,跟我去看看——”岑昔跟着说道,人已经朝着铁卫营而去。

弗陵一个犹豫,吩咐其他人继续寻找,希国主自然也吩咐手下一同寻找,弗陵跟上岑昔,虽然心中犹豫,可是潜意识里,岑姑娘不会害世子,而且在齐凉郡,岑姑娘还与铁卫营打过交道。

——铁卫营内,微之睡得昏昏沉沉,突然感觉自己掉入河中,紧接着哗啦啦的水声,紧接着一睁眼,就见一盆水又朝着自己满头满身的泼来。

“放肆——”微之大喝一声,下一刻已经激灵地跳了起来,跟着一惊,手脚已经被捆住。

“大人,就是这小子碰坏了仪器。”只听到前方传来声音,微之顿时清醒过来,跟着就看到黑暗之中,眼前竟然站着不少的人。

“你们是何人?”微之头脑昏沉,碰坏了什么?

“既然坏了,把人带回来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做了——”为首之人声音冷沉,神色不耐烦,有转头问向身旁的侍卫,“能不能修好?”

那侍卫一愣,面色惶惑,“增大人正在想办法——”

为首之人冷哼以上,“愣着干什么?”

几名侍卫立刻朝着微之而去,微之虽迷迷糊糊,可是也感觉到了危险,跟着后退,如今身体未恢复,身体内的力量根本就发不出来。而这些侍卫显然不是寻常之人,一把就擒住了岑微之。

“慢着——”就在这时,夜空中飞出几人,弗陵武乙下一步,一个回合间已经救出微之,而岑昔落下的身形已经挡在了岑微之面前。

“姐姐——”岑微之喃喃说道,莫不是眼花了,怎么会看到了姐姐。

铁卫营首领顿时眼神微眯,这三人闯进铁卫营,神不知鬼不觉,他们的铁卫军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

“这位大人,这里面只怕有些误会,这是我家主子——谷浑国世子。”弗陵上前一步,神情戒备。

“谷浑国?”对方听到谷浑国露出一丝轻蔑的笑,“那正好,你们的世子殿下碰坏了我们珍贵的仪器,既然都来了,那就都别走了——”侍卫一个眼色,顿时间在场的侍卫立刻将弗陵等四人围了起来。

侍卫首领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如果弗陵等人从正门闯进来,那么也许会看在是一个世子的份上,再做定夺,可是现在,他们的铁卫营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了进来并准确的找到人,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这群人想要在他们铁卫营取走任何东西都不费吹灰之力。

弗陵心一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自报家门,对方竟然丝毫也不忌惮,顿时后退一步。

“武乙,带着岑姑娘、世子先走——”弗陵低声说道。

“慢着——”就在这时岑昔开口了,黑暗之中,侍卫首领只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即使在这样兵刃相接、杀气毕露的情况下。

第141章 国主 系统任务再次出现

“慢着——”岑昔开口了,声音透着镇静,这股镇静来自系统的叮咚声。

叮咚——系统:开启支线任务,修复铁卫营测风仪,任务奖励:经验2000,守魂瓮残片。

测风仪?岑昔一愣,跟着眼皮一跳,这守魂瓮残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而且她的包裹里还有4个残片。

“谷浑国世子碰坏了你们哪样东西,是不是修好了,我们就能离开了?”岑昔冷冷说道,铁卫营首领顿时一愣,眼神微眯看向面前的岑昔。

好大的语气,很狂妄的态度,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而就在这时,一旁侍卫突然凑近铁卫营首领耳旁。

“大人,增大人说他无能为力,请您另请西局——”侍卫首领顿时眉头一挑,本想开口杀了岑昔等人,此时却犹豫了。

倒不是没有别的办法,铁卫营也不止一人去修这东西,只是让他去求西局那人,还不如不修。

“你可知道,他碰坏的是什么?”侍卫首领唐震指向微之,微之下意识地摇头,跟着下意识地抓住岑昔。

“姐姐,我没有——”岑昔安慰地拍了拍微之,如今不管是不是,想要离开,只有接受这个任务,并且修好这测风仪了。

“唐大人,我们世子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完全是无意之失,既然损坏了东西,我们负责修缮或重新买一个,何必刀剑相对。”岑昔冷冷说道,脑海里已经飞快地搜索着风向仪的记忆。

“你认识我?”面前的铁卫营首领一愣,眼神泛冷。

岑昔没开口,自然不认识,可是对方头顶上写着字呢:唐震,铁卫营侍卫首领,曾带兵绞杀当海匪数百人,威震大荆南方一代海匪。

还有他身旁的侍卫,头顶上也是明晃晃的两个字——副将。

可是此刻不能说不认识啊,岑昔先前喊出名字,也是习惯使然,忘了她有着系统这个外挂,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而且,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奉行着俗人关系的社会圈。

“久闻铁卫营唐震唐大人的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岑昔开口,面色一正,黑暗之中,也看不清这神情是不真的崇拜敬重,倒是这动作礼仪倒是十分周全的很。

于是周边的侍卫一愣,他们没感觉他们的大人有什么名不虚传之处啊。

那唐震同样一愣,名不虚传,看对方的样子的确是认识他,且女子又说得十分逼真,况且恭维之话又容易让人信三分,于是心下的杀意倒减了一大半。

“哦,不想你身为谷浑国人,竟然也听说过我。”

“我们世子从海路前来大荆,路经一众海匪,才得知唐大人的英勇之举。”

“哈哈哈,原来如此——”唐震突然大笑起来,心底疑虑一瞬间消失了,倒突然看着眼前几个十分年轻的岑昔与弗陵等人竟十分顺眼。

“好,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能修好,我们就既往不咎,如果修不好,那本官到君上前也是交代不了的,到时候就对不住了。不过,本官还有一个要求,只能由一人去,其他人都留在原地。”

岑昔顿时松了一口气,让修就还有希望,风向仪,岑昔倒没有印象,可是岑昔的印象中,古代有一种仪器叫做风速仪,应该原理和这风向仪差不多。

岑昔回头看了一眼弗陵,示意弗陵做好两手准备,不管修好还是修不好,都要找机会逃出去。

弗陵暗中点点头,岑昔接着转过身。

“唐大人,请带路。”

那侍卫首领也不迟疑,带着岑昔就朝着屋内走去,一进屋,屋内两人顿时一愣,万万没有想到,唐震会带一个外人进来。

“唐大人——”屋内增容,是铁卫营东营司监,用岑昔的话理解的话,就是技术总监,这种技术性含量十分高的活,一见到唐震带了一个外人进来,有些吃惊。

“怕什么,这东西本就是菏泽国进贡,要泄密也轮不到我们,况且君上的意思不是要广招此类人才么。”

“就是这个——”唐震说着已经指着桌上一个仪器,看向岑昔。

岑昔的目光早已经落在那个风向仪上,模样比起最早的测风速测风向的风向铜鸟更加简便。此时,岑昔已经断定,这仪器就是用于测量瞬时风速风向,主要由支杆,风标,风杯,风速风向感应转轴组成,转轴与下面的转动机件项链,风标指向来风方向,根据风杯的转速来计算出风速。

岑昔咽了咽喉咙,系统实不欺人也,这东西若是学会了,北昌一样可以拿来主义,到时候,她在做些改进……

“姑娘——”岑溪发愣的片刻,唐震喊了两声,这才回过神来,岑昔见习上前,二话不说已经开始拆零件。

在场的众人顿时嘴抽了抽,可是又见岑昔过于自信的神情,本想呵斥,此刻却又有些疑虑了。不到半个时辰,岑昔已经将眼前的风向仪全部拆成了零件,自然也找到了损坏之处。

那增大人的确是能手,立刻知道了原因所在,飞快地让人去准备,片刻功夫,已经重新找到了一个零件,速度之快让岑昔咋舌,可是下一刻就了然了,学术走到那里都是隔行不隔理。

他们往往研究一项新的东西,也是先拆成零件,再慢慢地拼凑,而显然,增大人自然没少做过这样的事情,不然,怎么会如此快的地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零件来。

岑昔凭着记忆又将风向仪装了起来,前前后后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等候在外的弗陵等人,仿佛等了半个世纪那样漫长,正要咬牙做殊死搏斗之时,却见唐震说说笑笑亲自送岑昔出来了。

“姑娘的本事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啊——”唐震明显比先前热情了许多,连增大人都难倒的仪器,竟然让女子三下两下给修好了,这样的人才,怎么能不套近乎。

而且,此时正是他们缺人之时,唐震不动声色送走了岑昔等人,当即飞快地前往未中宫,带着那修好的风向仪,并且,比起先前的风向仪,岑昔更是做了一些改观,就连增大人都点头称赞。

“女子?”威猛大将军宗宣,位列未中宫三宗第二,

一个女子?“女子”这个词今日已经是出现的第二回。

“属下想,这样的人才放在谷浑,实在是可惜了,不如礼贤下士,属下亲自走一趟,再许以众酬,世子又有谁不爱钱财的。”唐震小心翼翼地说道。

“走,随我亲自去一趟——”宗宣突然开口,就连唐震都一愣,顿时又感觉岑昔没有表现出更大的本事来,对不起自个主子亲自走一趟这成本了。

顿时间,几个身影已经飞快地前往谷浑国世子的院子,谷浑国世子此刻也未醒来,弗陵等人忙着照顾,而岑昔的房内灯火通明。

“就是她?”屋檐外的男子突然开口,一旁唐震立刻点头,男子转回头,落在岑昔手中的纸张上。

顿时眼神微眯,女子画着的正是他们的风向仪,图案十分精细,就连尺寸都一清二楚……

第142章 国主 此人能用

“主子,现在该如何办?”屋内的灯已经熄灭,岑昔已经上床睡下,唐震小声问向自己的主子,宗宣的脑海中却闪过一个人。

今日宗离提起一个人,同样是女子,能够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象天仪,宗离说那女子是北昌国人,可眼前的人却在谷浑国,宗宣没有轻举妄动,而且让一名侍卫从岑昔一叠纸张中抽出了一张,返回了铁卫营。

“将军?不知将军前来,臣——”增容作为铁卫营负责气象仪器的朝官,此时从床上被喊醒,一见竟是将军大人,立刻跪拜。

“起来吧,随我来——”宗宣转身就走向外间,也不挑地方,就在增容的外间亲自铺开了那张图纸。

宗宣位列三宗,却是未中宫中最随和的一位,更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将才。生性随和,凡是亲力亲为,战场上带头冲锋陷阵,手下有着一大批忠心不二的将士。

战场上的威猛大将军勇猛、沉着、冷静,被称为“不败将军”,而这不是宗宣最厉害的地方,最厉害的是,宗宣有三条铁则,一优待俘虏,二不烧杀抢虐,三不赶尽杀绝。因此,

每一个被宗宣打败的小国,滋乱的势力都心甘情愿归降,永不再犯。

“是——”增容看了一眼这一身黑色普通劲装,却丝毫不减玉树之风的主子,下一刻立刻慌得落下目光,似乎自己的目光会亵渎了这个如战神一般存在的人

增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桌上的那张卷幅不大的纸张上,顿时一愣,宗宣已经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自己就坐在了侧面,同样认真地看着图纸。

增容向来都知这个宗宣将军不拘小节,不太注重君臣之礼,但他却是不敢坐的,微微侧身在桌角落了半个身子,可是下一刻,立刻挪了挪屁股,坐稳了,目光已经完全被图纸吸引了。

“这是?”增大人手指颤抖地指着这张纸,纸上是仪器中一部分零件的分散图,十分齐整,密密麻麻却井然有序,更有一些看不懂的数字和图案穿插其中。

“将军,属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图形。”只怕整个大荆的铁卫营中,也找不出这样一个精细的图纸来。

“将军,能够画出这样图纸的一定是位天才。”增大人声音都颤抖着,看着眼前的图纸满是激动,增大人本身就是对制图十分有研究,而且这几年来,越来越有创造一种制图法则的想法,而眼前的图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那一众。

“怎么?”不就是偷画了我们的风向仪,有什么这么惊讶,唐震有些不耐烦,今晚一趟,没有解决了这个女子,无功而返,不是他的风格。

“将军,这,这根本不是风向仪。”增大人下一刻颤抖地说道,跟着又飞快地摇头,“不,不,这是风向仪,这比我们的风向仪要先进许多,这零件只怕可以准确测量风速。”

增大人的话一出口,顿时间屋内陷入一片寂静,唐震闻言立刻看向增容,什么,比他们的风向仪还先进?

增容肯定地点点头。

“将军,你看,我们的风向仪向来以人工来目测转动的速度,而这风向仪的下方,却又一个特殊的装置,能够自动测量转速。”

“将军,这样的人若不能为我们所用,只怕将是一个隐患。”唐震立刻说道。

“将军,这样的人才百年一遇,将军,铁卫营若是能够有他,必定有一个跨越。”增容立刻焦急地说道。

“我回一趟未中宫,等我命令。”宗宣沉默片刻,起身片刻不耽误就朝着未中宫赶去。

“将军,君上在百寒殿——”半夜,护卫队见宗将军,也不惊讶,现身禀报道,宗宣点点头,朝着百寒殿而去。

一进百寒宫,飒冷之气迎面而来,白色的轻纱从屋檐直垂地面,走过殿门,又是一层隔纱随风轻摆,宗宣掀帘而进,直接来到了内厅之中。

“半夜怎么来了?”内厅之中空阔,除一矮几之外并无他物,那一袭月白色衣衫的男子就坐在矮几前,一壶清酒,轻柔的细纱随风飘动,男子身后同样从顶垂下的白纱内隐隐露出一张床模糊的影子,缓慢绵白的呼吸缓缓传入宗宣的耳中,似乎从未变过。

“空腹饮酒伤身——”宗宣开口,席地而坐,整个内厅玉石铺就,玉石上随意放着几个青藤细蔓编织的软垫。宗宣拿起矮几上的酒杯放在了一侧,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

“不喝酒,又能干什么?”眼前蒙着白纱的宗离因酒气声音添了一丝软、绵,只是却没有抢回酒杯,只单手支额,轻声笑着。

“君上,前日里你曾说过那能够复原出象天仪的女子是北昌国人?”

“大晚上,就是为了这事而来?不过随口一说,你若觉得能用,便派人请了来。”宗离根本未放心上,不过一个奇人而已,他大荆国奇人还少么?

“能用——”宗宣下一刻跟着点头。

“已经派人过去了?”宗离听此,倒是有些诧异,能够听宗宣一句能用,倒是难得,“那赫连简修倒是胆大的很,身旁带着女子,如今绑了来,倒也是给他一个教训。”

宗宣点点头。

“象天仪既是复原品,可能用?”宗宣再次开口,虽然依他的主意,遍请名医才是正路,那些东西信不得。

宗离又岂不知宗宣的意思,一笑。

“这两年,本君总是隐隐觉得像是有什么指引着本君一般,去北昌、却铁卫营,那些东西倒是一步一步收集得差不多,只是这守魂瓮究竟是何物,本君到今日都没有弄明白。”

未中宫百寒殿的这场谈话断断续续,夜色渐深,而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夜。因为对岑昔来讲,十分地折腾。

刚睡下不久,苏炙突然前来了。

“岑姑娘,殿下的背上似乎有些反复,您的药……”岑昔一愣,于是跟着起身,殿下的背伤早已经好,她有的也只是金疮药,对已经愈合的伤口并没有作用。

只是苏炙已经喊过来,为人臣子,她不得不起身,苏炙则是眼瞅着今夜谷浑国守卫松懈,送醒酒汤的送醒酒汤的,照顾的照顾,这百密终有一疏,于是他在喊了孔镜的同时,拐了个弯,顺便地来喊岑昔了。

第143章 国主 第一次绑架失败

“岑姑娘,这下半夜只怕有雨,殿下的伤口疼痛是正常的。”孔镜说道,示意苏炙不要大惊小怪。

“殿下,昔倒是有一套按摩的方法,可以稍微缓解疼痛。”来都来了,况且明日就是朝拜圣典,到时候自个国主非出现不可。

苏炙不语,斜眼瞄了一眼岑昔,岑姑娘,你这样明摆着就是十足地关心主子,也不枉主子对你一片真心。

“有劳——”要是以前,苏炙绝对能肯定,自个的主子不会答应,现在却不知道了。

岑昔不敢偷懒,小心地按摩着,这套手法是久病成医,自己经常坐着,颈椎腰椎渐渐地就不好了,于是按摩就成了必备的。

半个时辰,床上的人终于睡去,岑昔这松口气。

“岑姑娘,天色已晚,您就在这将就一晚?”

岑昔点点头,再过去,又要打扰微之那边的人,且自己已经困急,只恨不得倒头就睡去,也不推脱,在赫连简修一旁侧房的一间房内,一歪头已经睡了过去。

苏炙见此,松了一口气,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却听到一个极其轻巧的脚步声,跟着抱着一床被子的微之已经站在门口。

“姐姐,打雷了,我怕——”微之的声音带着睡眼惺忪,醉酒未醒,身体也摇摇晃晃,似乎要与那棉被融为一体。

苏炙嘴角抽了抽,你屋子里这么多人,你怕打雷几个意思?

“谷浑国世子,作为一个外人,有句话却不得不讲,谷浑国世子已经成人,这样的做法,有损岑姑娘的名誉。”苏炙上前一步,明晃晃地是挡在了微之的面前。

那微之微睁的眼眸透着见不到岑昔的烦躁,可是身体却软的犹如一团棉花,浑身使不上力气,就要去推眼前的苏炙。

“世子呢?”弗陵转身回来,就不见了微之的踪影。

“将军,世子去了北昌国的院子,那太子殿下的侍卫前来喊岑姑娘,世子就跟着去了——”一旁铁卫立刻禀报道,世子不让他跟着,没说不然别人跟过去啊。

弗陵眼神一暗,这要闹哪出,立刻转头就喊。

“武乙,武乙呢?”不为别的,武乙武功最高,一身蛮力,又兼着傻子的名头,闹出点事来有退路。

武乙睡眼朦胧,岑姑娘今日让他睡下了啊。

“跟我走——”弗陵来不及说,带着武乙就去翻墙。

却有几人,同样朝着驿馆奔来,与一直守在驿馆的几名铁卫营侍卫默契地点点头,跟着几个身影飞快地朝着赫连简修的院子里潜去,刚到院门口,就感觉极其强烈的杀气,几人互相换了眼神,看来对方对他们所要之人十分重视。

几人慎重起来,刚进岑昔所在的院子内,立刻就有两个身影比他们更迅速,顿时心中一震,跟着几道强烈的杀气立刻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几人顿时满心惊骇。

竟然一进门就被发现了,几名铁卫营侍卫立刻飞身闪过,一人身影慢了些,中了一道暗器,顿时低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苏炽、苏炙一脸冰冷,堵在房门口。

“世子,这是我太子殿下的院子,请你尊重一点——”苏炽声音不大,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岑姑娘醒没醒她不知道,殿下只怕已经醒了,如此一想,立刻精神抖索。

“世子——”弗陵进院子,就见世子与苏炙牵扯着,苏炙两道暗器未中,武乙一道掌力跟着劈了过去,弗陵乘机抢回自个的世子。

“世子,您来这里干什么?”弗陵扶着已经站不稳的微之,满脸惊讶。

“我要姐姐——”微之嘴里含糊不清,说着又要往前走。

隐在暗中两名未受伤的暗卫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没搞清楚,又见一道杀气又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苏炙劈向武乙,新仇旧恨一起报,这一剑用了十足十的力,武乙也不挡,一手直接上前,一把挥开苏炙的剑。

“哐当当——”苏炙的剑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光,直接朝着院子角落射去。

“噗——”院子角落里铁卫营侍卫又无辜躺枪一个,被刺中了肩膀,顿时脸角一颤。

苏炙更是退后一步,一脸谨慎地看着眼前武乙。

“你——”苏炙伸手,指向武乙,一直知道这小子的武功十分怪异,却不想竟然如此怪异,而起他的全力一剑,对方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世子,我们回去。”弗陵一咬牙,今日硬闯只怕是不能了,岑姑娘没有出来,应该是同意睡在此处了。

到达驿馆之后,北昌国这边是给岑姑娘是准备了房间的,只是,一直是微之缠着岑昔,岑昔也就一直在微之这边。

弗陵一咬牙,这狗日的苏炙苏炽也开始知道耍手段了,挡在院子门口不让进,明摆着就是不想吵醒里面的人,够阴险,够无耻。

“怎样?”黑暗之中,院子角落,铁卫营侍卫问向无辜躺枪的同伙。。

“没事,继续——”其中一人咬牙拔出长剑,他们可是铁卫营里的精英,这样回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而且那女的还丝毫武功不会。

几人相互点了点头,趁着这不知道搞什么的堵在院子里的众人厮打成一片,悄悄地朝着岑昔的房间内潜去,势必要以最少的伤亡最轻松地完成这个任务。

几人的身影慢慢地已经靠近岑昔的房间,就在这时,只感觉身后一个庞然大物飞速抛来,几名暗卫顿时心中一慌,一回头,就见一颗连根拔起的树直直地朝着他们方向而来。

几人顿时惊骇,这样的速度断没有这样大的庞然大物,这样的庞然大物,断没有这样的速度。

“砰——”的一声,黑暗之中十分响亮,弗陵立刻拉住武乙,让你悠着点,你拔树干什么?

“世子,我们走——”弗陵突然意识到,如今谁抓的越紧,就输的可能性越大了,不过就是一夜,难不成那赫连简修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明摆着就是让我们世子上套。

“武乙——”弗陵一个眼色,武乙虽然不愿,可只能跟着弗陵走了。

“苏炙,出了什么事?”苏炙苏炽顿时一愣,动也不敢动,岑昔给惊醒揉着眼睛问道。

“岑姑娘,打雷,怕是倒了一棵树——”轰隆隆,雷声跟着响起,岑昔看了看电闪雷鸣,并没有再开口。

趁着苏炙苏炽被问话的当口,另外两名侍卫奋力地拖起把两名被树干砸晕的同伴逃了出去。

靠,北昌国、谷浑国这群人,半夜都不带睡觉的么?

第144章 国主 慷慨解囊

纵然一夜风雨,在早更十分,风雨停了下来,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空印在晨光下,预示着一天的好天气,然而这种平静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沈老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来到正厅又吓了一跳,昨天还好好的,怎么院子里的树就倒了。

“沈老,有事?”赫连简修对于院子里的一切视而不见,直接问道。

“殿下——”沈禄想起了正事,立刻上前一步,直到赫连简修面前。

“殿下,昨日出了些差错。”沈禄低声说道,“今日朝拜圣典,我们准备的礼品昨日被人动了。”

苏炙也飞快地奔了过来。

“殿下,昨日半夜,有人潜进了院子——”这是今日一早搬武乙拔出的树干时,发现树干下有血渍,而院角有人蹲过的痕迹,而且明显受伤了。

“殿下,肯定是冲着这些礼品而来,除了国礼,这些宝物同样是呈给圣女殿下的。”

赫连简修沉默不语,从进入大荆开始,那莫名的父女二人,到现在礼品被盗,说明他们早已经被人盯上,而且来人十分神秘,到今日丝毫线索都没有。

赫连简修目光立刻看向苏炙。

“属下失职——”苏炙立刻跪下,苏炽见此立刻跟着跪下,昨日的确是他们失职,一场混战,却让别人钻了空子。

众人沉默不语,却忘了屋内还有一人,正听到了沈禄的话,本想回避,可是此刻再躲又觉得徒劳。

“岑姑娘——”沈大人依旧带着气,语气也不甚好,只是碍于太子殿下的脸面。

“殿下,沈大人——”岑昔跟着行礼,内心理解沈禄的不待见,被微之打的仇只怕已经记在了她的身上。

岑昔正想找借口避开,门外又进来两个身影。

“殿下——”

“殿下——”跟着进来的阁老与舒一澄,舒一澄见岑昔,明显身形一顿。

岑昔也一愣,场面有些尴尬起来,那舒一澄眼角依旧青乌,以往温润的性格,此刻依旧温润,上前两步。

“岑姑娘——”说完却沉默了,岑昔同样行一礼。

“殿下,昔先告退——”

赫连简修并未拒绝,岑昔退了出去,只见舒一澄的目光依旧追着自己,岑昔却十足的惭愧。

岑昔想,以舒一澄对学术的严谨与专心,在感情上大抵也是如此的,就像是一头栽进去再也起不来的那种,可是,一向能够沉得住气的舒一澄却突然沉不住气了,这应该是还没有栽进来吧。

叮咚——系统:北昌敬献之礼失踪,请人物在朝拜圣典之前,完成敬献之礼的筹备。任务奖励:经验3000,道具:遁地神符。

遁地神符:使用遁地神符,能够迅速从一处穿越到另一处,使用次数:1次。

岑昔顿时长大了嘴,系统,这等好东西,还能藏到现在。

岑昔立刻接下了这任务,又细细地读了两遍任务,任务说:筹备敬献之礼,并没有说,寻找失踪的敬献之礼,那么就说明,赫连简修让苏炙带人去寻找,只怕这效果甚微,如今也只有重新筹备了。

片刻功夫,岑昔搞清楚了,沈大人准备的敬献之礼,是一尊两米多高的红色珊瑚,除此之外,一尊白玉观音,通身玻璃种,更难能可贵的是,那玻璃种中心却是一个通体翠绿的观音小象,天然形成,可遇而不可求,只怕整个大荆都寻不到第二尊来。

这些礼物随沈禄大人一起来,一路十分顺利,却不想却在最后一夜出了差错。

且这两样,都是赫连简修母妃所留下的珍宝,如今失踪,一时间也根本找不到替代之物。

北昌国的情况,岑昔是了解的,唯一的盘缠都用来用在了象天仪的身上,此刻要是再凑出一大笔钱来,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的任务可以说是十分的艰难了。

而且岑昔自从上次在商城刷了一个五彩海螺之后,财富值早已经在负数间徘徊,就算是菜蘑菇、草药、谷物、矿物,短时间也不能聚集如此多的钱财啊。

岑昔开始头疼,眼前的图纸也顿时看不见去了,微之赶过来时,就见岑昔头疼的模样。

“姐姐——”微之小心翼翼,生怕是昨野还有前两日的事情,姐姐还生气着。

岑昔转头看向微之,犹记得微之马车内的那一席玉制的垫席就很值钱呐。

“微之,谷浑国有钱么?”岑昔突然开口,心中一动。

微之一愣,钱?于是疑惑地看向门外,弗陵感觉到自个主子的召唤,立刻现身了。

“岑姑娘,谷浑国地处北昌西北,矿产丰富,自给自足已十分足够——”弗陵恭敬地答道,一番话说的十分有艺术水平,这十分足够的含金量也十分的高,越没有的越会夸,有的自然不需要再夸。

岑昔点点头,弗陵却一个眼色使给自个的世子,这个时候该自个主子出马了,自然,旁边就是北昌的人,打个喷嚏他们都能闻见个声响,更别提岑姑娘还在他们院子里,微之的人怎么睡得安稳,这不一早就弄清楚了七八。

“姐姐,你可是缺钱用?”微之立刻开口,想起弗陵早上禀报的事,心中顿时隐隐地有了期待。

“微之,若是姐姐将你的钱用在北昌国太子殿下身上,你会不会生气?”岑昔犹豫地开口,依照微之对赫连简修互绞的性格,岑昔有些担心。

“好啊,姐姐是不是担心北昌国送不出敬献之礼来?那好办,我们的给他。”微之眼眸子一亮,越来越相信弗陵的话了,姐姐并不喜欢赫连简修,喜欢的话,怎么能做出将那赫连简修直直地往圣女殿下跟前送的事情来。

“微之,谢谢你——”岑昔立刻安慰地摸摸微之的头,可是系统没有传来预料中的叮咚声,还不行。

不一会儿,弗陵带着六名铁卫整整搬了两箱东西直接朝着赫连简修的院子里来,众人还没摸着头脑,侍卫已经将箱子抬进了院子里。

“弗将军——”沈大人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大人,前日里是我们世子无状,伤了沈大人和几位大人,如今我们世子让我带着东西前来赔礼,还望殿下一定要收下。”说着,弗陵一挥手,两名铁卫已经打开了箱子。

箱子内的东西立刻让屋内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第145章 国主 问天与圣水祈福

宝箱之内,一个琉璃玻璃盏中,装着满满一玻璃盏的东珠,每一颗都有拇指大小,且这琉璃盏足有一米高,难得这一整块的琉璃雕刻而成,价值同样不菲,除了这一玻璃盏的东珠,宝箱内还又一个通体黑玉所雕的玉枕。

“这——”沈大人顿时一愣,这不是,不是先女王所用的黑枕么?

“不错。”弗陵点点头,另一个宝箱内,价值同样不菲,纯金制成的屏风,屏风上花鸟鱼虫栩栩如生。

“世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这些还是搬回去吧。”赫连简修冷着脸,微之是什么意思,他不用猜也知道了,收了这些,让他如何在岑昔面前自处。

“殿下——”沈大人顿时有些心急,这些东西都虽然不如殿下那那样珍贵难得,可是现在,却也是拿得出手的,正解他们燃眉之急,再说,他们那顿打也是白挨的么?

“殿下,只怕这是岑姑娘的心意——”苏炽上前一步,悄声说道,赫连简修沉默不语,正是因为是她的心意,他的心就狠狠钝痛起来,她这是在试探么?

明明已经发誓要一如既往跟着他。

“殿下、沈大人,这些东西都是岑姑娘亲自挑选,我们世子也无比倾慕太子殿下,散尽家财,一心为民,这也是我们世子的一片心意,谷浑与北昌愿一世交好,互惠互利。”弗陵跟着说道。

场中沈禄等人顿时深吸一口气,如今二皇子、三皇子纷纷在拉拢势力,这时候谷浑国示好,那绝对是十分重要,谷浑国有着鬼哭之林天然屏障,物产丰厚,虽然国主不靠谱了些,但不妨碍人家谷浑国依旧太平盛世一般的生活。

如今,弗陵将这两箱东西上升到两国交好的层面,实在是机智,容不得赫连简修不收。

“那就多谢谷浑国世子——”赫连简修冷冷说道,顿时沈禄、苏炙齐齐松了一口气。

谷浑国院子里,岑昔慢慢地看着微之库房里的东西,面露疑惑。

“姐姐,你可是看上了什么,尽管挑——”微之有些不解,这些东西从来没有瞒着姐姐,而姐姐也从没表现过兴趣。

岑昔的确不感兴趣,比起系统给她的道具,都带有属性,岑昔自然看不上寻常的宝物,可是此时,系统却突然跳了出来。

叮咚——系统:发现一个神奇的宝物,是否前去查看?

岑昔一愣,系统的声音是在弗陵搬出东西后响起的,弗陵送出去的东西她也一个个看过,系统并没有反应,这就说明,那“神奇的宝物”还在微之的库房之中。

微之见此,跟着打开一个个的箱子,这些都是弗陵一并带过来,与各国交好与各国相送的礼品。

“这是什么?”岑昔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木盒面前停了下来,之所以会注意,因为在这满是珠玉镶嵌的宝箱之中,混进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木盒,倒变得更显眼。

“不知道——”微之直截了当,这里有什么,他从没注意过,见姐姐注意到,于是上前拿起木盒,一打开,一阵药香传了出来,而微之一关上,那药香立马就消失了。

叮咚:发现神秘的药物,可与残缺的面谱合成道具:巫师之术,合成:残缺的面谱、神秘的药物。

岑昔一愣,这是不是捡着了系统彩蛋,简直可以和科幻小说中冰冻人想媲美了。

岑昔接过木盒,看了一眼这褐色犹如人参根须一般的东西。

“姐姐,这只怕是毒药?”微之下一刻下了决定,谷浑宫内除了金银珠宝正常点,其他没什么正常的,这褐色一团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个宝贝。

“我去研究研究——”岑昔收起木盒,微之也不阻拦,一再吩咐岑昔小心,不要碰到了。

“微之,今日拿了你这么多东西,姐姐给你一个东西作为补偿——”岑昔突然停下,默默地点开人物界面,脱下青玉戒指,跟着,人物身上的那枚青玉戒指已经消失,跟着将戒指从包裹内拿了出来。

“微之,这个戒指是姐姐随身之物,姐姐现在送给你,你要随时带在身边。”

微之看着岑昔手中一枚青玉的戒指,顿时连连点点,姐姐的东西他自然要带在身边,哪里还需要姐姐说。

紧接着,弗陵已经寻到了库房来,催促着微之前去朝拜圣典。

朝拜大典今日所行二礼,第一为问天,第二为圣水祈福。

一早,圣女殿下从未中宫前往皇家陵墓,祭拜诸位先女王,祭拜之后,开启祭坛,开始问天。

关于问天,世人传说纷纭,每三年的朝拜圣典,都是这样的艳阳高照之日,然而圣女殿下祭天开始,天空就会风云聚集,逐渐至乌云密布,直到最后,暴雨倾泻而至,虔的信徒对此深信不疑,称是圣水,多少信徒为了这圣水千里迢迢而来。

岑昔看了看晴空万里的天空,有些摇摇头,今日,就算没有平日里的数据测量,也没有湿度监控,岑昔也能断定,今日有雨的可能性是微乎甚微。

岑昔倒是被微之护得十分周全,正赶到祭坛不远处,那圣女殿下的仪仗队伍缓缓而来。

圣典在一如既往地庄重中,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进行着。今日与镀金山不同的是,谷浑国等一众小国都已经没有了上台的机会,而祭坛上,大荆国以及附属国八国的皇子已经齐齐跪在祭坛之上。

从清晨到现在,岑昔只见众人挺直的背影,连身形都没有一丝改变。

岑昔顿时觉得就凭这一点,她就做不到,不是她做不到,是她膝盖做不到。

“姐姐,等下会有雨。”微之忙着让人撑起了华盖,一边又命人捧着接圣水的器具,岑昔见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桓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捧着大小不一的盛水器具,一脸期待地等着圣水。

岑昔又再次摇摇头,这怕今日要让众人失望了,这样的天气只怕那圣女真是什么雨神,都只怕下不来雨了。

“微之,将东西收起来吧,不会下雨的。”岑昔悄声和微之说道。

微之一愣,第一次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岑昔。

“姐姐,这是圣水,只要圣女登上圣坛,就会有的。”微之一脸肯定,尤其是一张肯定的脸背后是一片晴空万里的蓝天。

第146章 国主 臣开始怀疑人生

岑昔见此,明白这样的世界不能理解她的思维,不管刮风下雨,还是水涨潮平,都是大自然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而古代无法解释这样的事情,因此都认为是神秘的力量,受人唬弄。

而不巧的是,岑父也是吃这碗饭的神棍,如今在岑昔看来,岑父是老神棍,眼前的圣女也充其量是一个神棍而已。

岑昔也不再解释,而是点点头,等一会,微之就明白她所说的。

“问天”是朝拜圣典第二礼,那神秘的圣女殿下回登上圣坛,祈求上天,接下来的三年内,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随着未中宫护卫队的缓缓前来,岑昔看到的依旧是白纱遮掩的轿撵,朝着祭坛而去,依旧艳阳高照的晴天,却在圣女站上祭坛的那一刻,镀金山后飘来了层云。

岑昔眉头微皱,出于职业习惯,她只要能够看到天空,都会观测积雨云层。所以,岑昔能够肯定的是,就算有镀金山脉遮挡,也断断不会突然出现云层。

可是下一刻,岑昔心中的疑惑变得更甚,那依旧白纱蒙面的女子,端坐在圣坛之际,云层慢慢地朝着祭坛的上方聚集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积累着。

岑昔站起身,缓缓地摇头,这不可能,可是从万里无云,到此刻,已经聚集了足够多的积雨云层,又有镀金山脉环绕,所以风速无需考虑。

有了这么多的积雨云层,下雨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一众虔诚的信徒早已经匍匐在地,静候着圣女的降临。

而接下来,积雨云层的速度也比岑昔料想地要快的多,甚至可以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乌云。

“轰隆——”厚重的雷声闷声传来,顿时间人群一片喧哗。

岑昔一愣,不自禁地后退两步,眼前的景象早已经超出她的认知,深深地震撼着岑昔的感官。

就算记忆力有对圣女无尽的虔诚,可是岑昔下意识地还是将圣女作为信仰来看待,可是就是如此,岑昔却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那个坐在圣坛之上,白纱封面的女子超出了她的认知。

“姐姐,给你——”微之递给岑昔一个精致的盛雨器皿,自个手中同样拿着一个,亲自迎接圣水,将会受到圣女的庇护,这是成千上万的信徒坚信不疑的。

岑昔看着手中的盛雨器皿,一滴雨吧嗒一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紧接着,只听到人群中,一片欢呼声,所有人高举着手中的盛水之物,纷纷走出了雨棚。

岑昔似乎被这样的氛围感染着,又或者被内心的震撼与强烈的反差影响着,也走出了雨棚,伸手亲自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

耳边充斥着欢呼声,到处是信徒们欢声而起的舞蹈,一边高举着器皿,一边唱着岑昔从未听过的歌谣。

岑昔转头,那遥坐在圣坛上的女子,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静静地坐着,连同圣坛下跪着的数十人,都纹丝未动。

圣坛四周整齐排放着数十个盛雨的器皿,这些将要送到各附属国的祭坛中供奉起来。

岑昔看着自己手中等到的雨水,晶莹剔透,与寻常的雨水没有任何区别,也品不出任何甘甜辛苦的味道来。

“姐姐,姐姐——”微之见岑昔手中的器皿已满,于是拉着岑昔重新躲进了雨棚之中,递上干布巾。

叮咚——系统:检测到人物收集到圣水,圣水可酿制高等级的梨醉。

岑昔陷入沉思,仿佛隐隐之中,所有因果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像是冥冥之中,所有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

问天之后,圣女从圣坛前往未中宫,夹道两侧的信徒虔诚地跪拜着。而岑昔与微之也并不是十分热衷虔诚的人,等圣女的队伍一过,便带着人已经回了驿馆。

“殿下——”沈禄已经第三次提醒走神的赫连简修,有些心事重重,眼前圣女的队伍速度不快,但沈禄还是看出了太子殿下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圣女殿下身上。

看来,岑姑娘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必须动手解决了,在圣宴之前,必须彻底断了太子殿下的心思才成。

“问天”之后,是漫长的游行,圣女每走一段,便会停下来接受信徒的朝拜,跟在身后的众附属国,其中以菏泽国、璧山国、北昌国、厚照国四国为首,这四国分别占据东南西北界,除了璧山国外,其余三国虽然不是大荆附属国中实力最强的几个,却都是古国,物产丰富,地势优越。

队伍再慢,也有到未中宫的时候,这是圣女在这一次出关之后,第一次正式接见个附属国,作为非正式的会面,却因为圣女殿下常年闭关,变得十分难能可贵。

然而,也有几个小国,和谷浑国一样,只派了使臣前来的。

“殿下——”沈禄再一次提醒赫连简修,赫连简修抬头,见菏泽、璧山已经敬献完礼品,于是抬脚上前几步。

“下臣北昌赫连简修拜见圣女殿下——”赫连简修跪拜在那白纱之前,并未抬头,第一次没有了想要掀开白纱,看清里面的人的冲动。

“简修君近前些——”白纱内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这声音是十分正常的女子声音,又因诸多头衔与光环,变得神秘莫测,却依旧不可否认的好听。

可是让众人惊讶的是,一直未开口的圣女殿下竟然开口了,而且是北昌国太子殿下觐见之时,顿时关于简修君的传闻再一次有了石锤铁证。

赫连简修一愣,面色平静地上前,白纱之后的站着的,是未中宫三宗,此时,最近的一身红衣男子掀开白纱。

赫连简修在圣女前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恭敬地再次跪拜。

“简修君所送玉枕,甚和本宫心意——”那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远在白纱后的沈大人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太子殿下说错了一句话。

“谢圣女殿下——”赫连简修恭敬地回答道。传言,圣女有着神秘的力量,能知世人不知之事,能窥未来不可预见之事,是上天所选之人,这一点,赫连简修深信不疑。

只是,他此刻希望的是,圣女殿下并没有看上他,他能够顺利地回北昌。

“相比于玉枕,本宫倒是听闻,赫连族有一世代相传定情之物——珉雪佩,其玉质通透如雪,本宫倒是想见上一见。”圣女话声一落,顿时引起一阵波动。

候在白纱后的另几人差点支撑不住,一脸慌措地看向白纱之后的圣女殿下。

这,圣女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根本就是直言相中了赫连简修,还比什么比。

沈禄一颗心只差没跳出胸口,狂喜地恨不得替自个的主子去回答。太子殿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玉佩呈上去。

跪在地上的赫连简修却动也未动,心里却突然凄然一笑。

玉佩——

那珉雪佩早已送人了。

第147章 国主 故人的回忆

赫连简修突然俯首再拜。

“下臣惶恐,珉雪佩是寻常之物,实难入圣女殿下之眼……”顿时,殿内一片喧哗,一直站在圣女殿下身侧未出声的宗离立刻转头,看向地上的赫连简修。

“圣女殿下,那珉雪佩就在驿馆之中——”就在这时,沈禄抢先一步,跪在了殿外。

气氛顿时间尴尬起来,赫连简修不语,的确,沈禄曾暗示过,可以呈出珉雪佩,以示诚心,可是珉雪佩毕竟只是一个附属国先王所拥有之物,赫连简修这样想,原本也合情合理。

可是,眼下却是圣女亲口提出这珉雪佩,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此时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立刻呈上珉雪佩。

至于赫连简修为何会突然如此说,黎合君垂首不语,却多多少少猜着了一些。

“哈哈哈——”此时,一片肃静的室内却突然出现了轻笑声。

“殿下,何须如此着急,还有璧山、厚照国的黎合君、安乐君,殿下还给不给别人机会了?”宗离开口,目光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赫连简修。

“简修君请起吧,既然圣女殿下对那珉雪佩感兴趣,圣宴的时候带来就成,先退下吧。”赫连简修听言躬身退了出去。

“黎合君——”宗离的声音继续传出来,然而这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宗离在圣女殿下心中的位置你他们想象的还要重,擅作主张,圣女殿下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赫连简修依旧静静地站在殿中,耳边或高或低的话语变成陌生的符号,只等礼官高声——“退”,这才随着众人一并退了出来。

“殿下,殿下——”沈禄急忙赶上赫连简修,一脸的焦急。

“殿下,那珉雪佩殿下不是一直带在身上么?殿下,当时您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沈禄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回去,再次回到那一刻,赫连简修能够立刻拿出那珉雪佩来。

“简修君——”身后黎合君追了上来,对着赫连简修报以一记高深莫测的笑,看来他的话眼前的简修君听进去了,不然也不会有那样的举动。

“黎合君,本王还有些事,先走一步。”赫连简修依旧波澜不惊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微微一抱拳,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直接将两人抛在了身后。

一出宫门,苏炙也一并被喝退,赫连简修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有所行动,需要尽快行动起来,就算一时一刻也不想再拖延。

就算所有人都反对,就算依旧回到以往与二皇子、三皇子胶着的状态。

就算他辜负了老师一片奔波忙碌,辜负了一群衷心臣子的希望,可是,只要他们相信他,他一定可以不依靠圣女殿下,不依靠大荆,给北昌一个稳定的未来,只要他们相信他,相信他……

只是她,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大叔——”突然间,一个声音惊讶地喊向赫连简修,又见赫连简修一身衣袍,完全不是当日的模样,顿时有怀疑自己喊错了人。

“琴生———”赫连简修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故人。

“大叔,你怎么在此处?大婶呢?”琴生似乎不相信地看了看赫连简修身后,这才失望地收回目光。

“你与师傅都在朝都?”赫连简修开口问道,毕竟白神医有救命之恩,赫连简修纵然全心烦躁,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是啊,只是这朝都这个季节太不好。”琴生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抱怨似的,“蚊子太多,总有一些看不见的黑蚊子,抓也抓不到,”

“哦,是吗?”赫连简修心不在焉。

“大婶也来了吗?”琴生依旧问道,赫连简修恍惚间有些游离,那是在齐凉郡,为了掩瞒身份,她说他是她男人………

“来了………”一瞬间,赫连简修甚至不想纠正,希望琴生一直这样错下去才好。

“那好,我跟你回去,问问她怎么捉的蚊子——”琴生立刻眉开眼笑,拽着赫连简修就要走。

“蚊子?”赫连简修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啊,当初你受伤了,血腥气重,大婶可是一夜未睡,生怕血腥气引来蚊子这些幼虫,伤口再次感染,她没跟你说?”琴生歪头问道。

赫连简修脑袋轰的一声,就像是堆砌了漫长的骨牌一下子倒塌,仿佛他执念追求的答案一瞬间跃然纸上。

他赫连简修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亲口听到什么,可是什么言语能够比得上她所做的一切,脑海中那一幕幕犹如海水般涌来,她的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她的舍命相救、一心为他,难道做了这么多,他还要执念最后口中肯定的答案吗?

赫连简修啊赫连简修啊,你如何糊涂至此。

赫连简修心思澎湃,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就算有着过人之处,有着独到的见解和与众不同,她仍旧是那渔村女子,她冲破不了世俗的阻碍,更何况,她的示意还不明显吗?还不够明显吗?

对,他要做的就是如舒一澄一般,亲口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

下一刻,赫连简修再也等不急,也顾不得与琴生告辞,转身就朝着驿馆飞奔而去。

“大叔——”琴生想追,可眼前哪里还有赫连简修的影子。

“沈大人——”沈禄正想去追自个的主子,却被未中宫一名侍卫喊住,沈禄立刻停下了步子。

“大人——”沈禄换上一个恭敬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请沈大人移步,君上有请。”侍卫面无表情,沈禄却不敢怠慢,立刻跟上侍卫的步子。

未中宫光下殿,沈禄一眼就看到主位上白纱遮面的男子,立刻垂下头颅,小跑了过去,恭敬地跪拜在前。

“拜见君上——”

“沈大人,平身——”面前高座上的男子语气平和,沈禄堪堪站起身,眼前的男子,虽看上去年轻,但这种年轻只是表面上的,年龄上的,能够成为未中宫三宗首位,并且牢牢让其他二人忠心追随,一个掌管了大荆的兵马,另一人掌管了内宫,这样一份魄力,就让沈禄不敢轻视,就算对方只是和赫连简修年纪相仿的男子,却足以让别人生出一种臣服的威压来。

“既然是沈大人,那么本君也就不拐弯抹角,简修君身旁的那姑子——”宗离俊目微抬,话音未落,刚站起身的沈禄已经面色一白,随即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第148章 国主 姐姐有危险

“哗——”一声极其微小的声音滑过,轻若落针,但却没逃过微之的耳朵,跟着一转头,跳出来的是武乙。

鬼哭之林练就的异于常人的听力,那对于危险已经变成本能的感知,武乙一瞬间脸上的呆滞褪去,换上的是本能地求生的欲望。

而现在,却是在驿馆内,微之悠闲地躺在藤椅之上,先前一刻,武乙只差瞌睡没有睡着,而现在,两双眸子里射出的是如狼一般凶狠的光。

微之转头看了一眼隔壁,平稳的呼吸声,那石墨划在纸上的沙沙声,说明姐姐什么也没感觉到,微之一个示意,武乙立刻朝着岑昔的房间奔去。

“世子——”武乙的话还未说完,只感觉眼前一片蓝色烟气铺天盖地而来,下一刻,武乙就像是陷入沼泽中一般,动作一下子被困住。

微之面色一变,立刻冲了上来,跟着一起上来的身影是弗陵,弗陵面色一变,虽然一切都是无声之中,但是眼前,稍有不慎,武乙就被这蓝色烟气给困在其中。

弗陵一个尖锐的哨声,犹如急速的鸟鸣,顿时间,十余名铁卫飞快地涌来,齐齐朝着武乙的方向奔去,而那两个隐在蓝色烟气的身影根本未露面,就已经将武乙以及一众铁卫焦头乱额。

“世子——”弗陵一把挡住了微之,面色凝重,这种蓝色烟气,他们是第二次出现,在鬼哭之林中,他们厮杀了几天几夜,也只杀一百头鬼兽,而最后吓退这些鬼兽的,就是这神秘的蓝色烟气。

“何人鬼鬼祟祟?”微之大喝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发不出去,这蓝色的烟气越来越大,似乎将他们所有人都笼罩在内,微之脸色越来越沉。

微之立刻上前几步,就见手下一众铁卫犹如现在沼泽中一般,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想要拼命挣脱地急切,可是所有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数十倍,根本就近不了那蓝色烟气中两名男子的身。

而在所有人被笼罩在蓝色烟气之中后,那两人径直朝着岑昔走去,微之面色一变,难道这两人的目标是姐姐?

微之立刻朝着那两人欺身而去,一眼看到岑昔与其他人一样,手中依旧拿着笔,但是动作也与武乙、一帮铁卫一样,放慢了数十倍,而根本没有意识到突如其来的危险一样。

姐姐——

微之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朝着两人飞快地奔去,那两人似乎没有意识到,竟然有人能够在他们的阵法中,行动自如,顿时面露惊诧,又见快到手的女子,一人立刻拎起岑昔,一人立刻转向微之。

微之一个箭步,一股黑色烟气从身体中飞快溢出,黑烟一冲出身体,那蓝色烟气顿时犹如遇到宿敌一般,飞快地席卷朝着那两人的方向而去。

那两人顿时面色一变,看向微之,另一人也顾不得手中岑昔,立刻来帮同伴,可是微之的黑色烟气犹如墨汁一般,飞快地吞噬着蓝色烟气,犹如吞吐着毒液的八爪鱼般。

“仙灵之后——”那两人吃惊喊出声,下一刻飞快地相看一眼,齐齐朝后退去,瞬间蓝色烟气也跟着迅速撤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谷浑国的一众侍卫顿时顿时恢复了速度,猛地跳起身来,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世子——”弗陵飞快地冲上前,一把扶住即将倒下的微之,神色焦急,两位铁卫也立刻冲了上来帮忙扶住。

“姐姐——”微之一口鲜血喷薄而出,目光却不肯离开那个已经昏迷的身影。

弗陵扶着微之来到床上,又飞快地去看岑昔的伤势。

“世子,您放心,世子妃不比我们,所以晕了过去,并没有多大问题。”弗陵立刻回禀,微之这才松了一口气,躺在了床上,脸上的黑色烟气却迟迟不退下去,反而抑制不住地朝外溢出。

“武乙,吩咐人收拾东西,世子突发急症,立刻返回谷浑——”弗陵面色凝重,只恨不得能够立刻带着世子奔回谷浑。

“姐——”

“我怕——”床上的人已经慢慢陷入了迷糊中,口中胡乱地叫着,偶然清醒,立刻拉住弗陵的衣襟。

“将姐姐送走,快,不要让她看到——”下一刻,微之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弗陵哽咽着点点头,世子身体里的东西一旦控制不住,他们这一群铁卫在鬼哭之中这么久,还可以抵挡一些,可是,岑姑娘却不行。

弗陵一个眼色,武乙带着两名铁卫将岑昔送到了北昌国的院落中,两名铁卫留下来,只等世子的马车先走,他们随后就带着岑姑娘离开。

赫连简修奔回驿馆中,苏炽候在驿馆大门处,一见自个主子,立刻松了口气,跟着飞快地跟上自个的主子。

“岑姑娘呢?”赫连简修立刻问道。

“就在偏房之内——”苏炽一愣,他收到苏炙的消息,立刻马不停蹄地吩咐人去找赫连简修,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岑姑娘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这边,只是岑姑娘看上去与往日无异,继续画着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因此,也并未在意。

“嗯——”赫连简修立刻朝内走去,走到半路却停了下来。

“苏炽,去准备些酒食,送到本王房内——”这样的话需坐下来与她好好地说明白。

“是——”苏炽甚至没有看出自个主子的紧张,正想着去与沈大人、阁老去禀报一声,太子殿下已经回来了。

苏炽飞快地离开,赫连简修回到自己房内,那神情之中透着隐隐地紧张,这紧张中又带着丝丝的兴奋。

“岑姑娘,殿下请您去正房一趟——”来人正是何三,岑昔一愣,还是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笔,朝着赫连简修的房中而去。

此时,不是正午,但一场暴雨过后,清新的空气中带着泥土的气息,岑昔依旧那一袭青色衣衫,徐徐而行。

大荆国的驿馆沿袭的是圆柱高屋顶的建筑,高高的台阶而上,隔开了地上的潮湿气息。正屋中央,打磨光滑的纯色木板细密的木纹,正中一矮桌,矮桌山几碟菜肴,蔬菜青翠、肉类闷香甜腻,闻上去便十分可口。

“昔——”岑昔立刻就要参拜,却被男子一把拉起。

“坐吧,今日只有你与我,不必拘礼,本王,有些话与你说——”赫连简修拉着岑昔坐在了矮桌前,刚开口,心却止不住砰砰地跳了起来。

第149章 国主 臣的想法就是最简单的意思

岑昔见此,这是好兆头啊,自个国主这是要把酒相谈,事实证明,酒桌文化是最易拉进君臣友谊的。

“昔,恭敬不如从命。”昔还是恭敬地一拜,对自个国主一拜,先敬为人臣之理,之后才坐在了矮桌一侧,矮桌上一盘烫青蔬,就摆在岑昔的眼前,那绿色的蔬菜上浇着色泽鲜亮的浇头,上色红绿黄彩椒切成的细碎钉子。

岑昔就对着这红绿黄的细碎彩椒钉子开始酝酿自个的作文命题,毕竟,太子殿下这一邀请,完全出乎岑昔预料。

阁老的话里话外,闻生几次欲言又止,岑昔就算再迟钝也能够猜出,她因是一个女子,又碰在太子殿下王夫候选的份上——得避嫌。

虽然岑昔觉得这样的避嫌十分没有必要,经过昨日那突如其来的降雨,岑昔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她不可解释的事情,就犹如这系统的存在,也是她不可解释,学了十八年的专业知识完全用不上。

所以,岑昔想,以圣女的神秘和不可莫测的能力,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女子,自然不会将她这个作为下属臣子的人放在眼里的,根本就够不上避嫌的份。

所以,岑昔对这些日子来赫连简修莫名其妙的话与莫名其妙的动作有了解释,感情自个的国主顾念君臣之情,怕冷落了自己,这才私自相见。

岑昔脑海中积极构思命题时,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然到此时,赫连简修却不紧张了,目光坦然地落在岑昔的身上,见女子盯着眼前的那盘蔬菜,神游,兀自一笑,仿佛这些日子以来,从没有此刻这样内心坦然。

岑昔低头,自然感受到自个国主的目光,却不敢抬头:

国主,真不能再看了,因为岑昔感觉,自个是黔驴技穷了,就是要说也说不出什么新意了,发誓的、严肃的、一本正经的、深情的、只差那些“抛头颅啥热血”的豪言壮语没出来了。

“这青蔬今日刚摘,你尝尝——”赫连简修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青蔬,放在了岑昔的碗中。

“谢殿下——”岑昔立刻要谢,却被男子一把止住了手腕。

“本王说过,今日不必如此拘礼——”赫连简修的声音比往日似乎更加的和沐春风,那回风和雪的声音一瞬间灌向自己的耳朵,当日第一次见男子的感觉一瞬间从岑昔的脑海中回过味来。

而且情形也似陈相识,哦,不一样。

国主啊,你压着昔,昔就是想免礼,也免不了啊。

下一刻,赫连简修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缩回手。岑昔重新起身,看着碗碟里的青蔬,一个想法闯入脑海中,是不是她将这筷子青蔬吃了,赫连简修就可以开口,切入正题了?

“阿昔——”

“殿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岑昔立刻闭嘴,垂首示意自个绝对是一个好的听众。

“阿昔,如今北昌旱灾已解,各郡县已经陆续出台了补种奖植的新策,难民们返回原籍近半;二皇子行动也锐减许多,没了火石,二皇子的动作也谨慎了许多,三皇子自海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所以,本王觉得这是最佳的时机。”

岑昔立刻点头,的确是最佳时机,尤其是趁着如今圣女王夫之选势头更甚,岑昔是很肯定自己判定的。

因为,一开始,系统给她的就是“国主”的匹配,而不是太子殿下的匹配,这就说明,系统已经无言中告诉了岑昔,北昌国下一任“国主”就是赫连简修,对此岑昔深信不疑,也认为,眼前的赫连简修一心为民、勤俭执政、公平允与、严谨自律,但凡她能想到的君主应有的品质,赫连简修都有,这样的国主是不可多得的。

赫连简修见岑昔点头,顿时准备接着说话。

“殿下,岑姑娘——”苏炙端着酒壶进来,打断了赫连简修的话,跟着将酒壶放在了矮几上,目光却落在岑昔身上,岑昔见苏炙略有深意的目光,自从璐山山脉回来,苏炙与岑昔的关系比起其他人都要好不少,此时,苏炙的目光却是略有深意的。

岑昔有些不解,这样君臣和美的宴席也因苏炙这一个目光变得有些让岑昔忐忑。

可是,思岑昔一路以来的表现,自认为尽心尽力,没有不妥到之处;思自己与国主的关系,岑昔也觉得十分和睦美满。思与其他同事的关系,除了阁老、沈老固守陈思外,其余所有人都十分友好,更与令仪、闻生、苏炙等人在一路上已经有了不浅的友谊。

所以岑昔又放下心来,苏炙出门,眼见闻生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却无心去追究,他得想个什么法子终止这场谈话才行。

放把火?苏炙摇摇头,这法子不吉利,烧的是大荆的房子;“杀”个人?苏炙摇摇头,这法子更不吉利。

闻生却急匆匆地闯入了舒一澄的房内,砰的一声,连门也来不及瞧,舒一澄见闻生之态,顿时心一沉,立刻爬起身,一把抓住闻生双臂。

“沈大人动手了?”不等闻生开口,舒一澄焦急地问道。

闻生气喘吁吁,连忙点头,“如今酒已经送进去了,殿内只有殿下和岑姑娘,那酒——那酒——”

舒一澄顿时面色一白,扔下闻生立刻朝着赫连简修的正屋而去。

“所以,如今的形势,就算没有大荆之盟,本王也有信心平息内斗——”

岑昔又点头,的确,但有了大荆之盟,就是如虎添翼,以最少的损失达成目标。

赫连简修一抬头,目光又继续回到眼前的女子身上,沿着女子的眉眼细细描摹,如果,这么多年里,他一直都在猜测着一个女子的容貌,这个女子将是今后携手一生的,那么此刻,那容貌已经慢慢地成形,就如眼前这眉眼弯齐,秀鼻小巧,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灵气,这灵气时而严肃正经、时而呆萌蠢蠢、时而全神贯注、时而又一往情深。

“所以,本王若想退出——”

“殿下,臣苏洵有要事禀奏——”赫连简修的声音立刻被门外的声音淹没,赫连简修一层冷气泛身,看向屋外。

岑昔一恍惚,立刻征询的目光看向自个的国主,国主,舒大人有要紧事,让他进来?

第150章 国主 偷梁换柱

面对岑昔询问的目光,赫连简修的脑海中想起岑昔正色回绝舒一澄的话语,也好,一并了了舒一澄的心思,她岑昔也就更明白自己的心思了。

“进来吧——”赫连简修的声音依旧沉冷,与先前说话之时,宛如换了一个人。

“殿下——岑姑娘——”舒一澄一进来,目光立刻落在了桌上的酒壶上,见矮几上的两个酒杯并未动,心才落到了胸膛里,还好,还好,来的还算及时。

舒一澄心知,沈大人的药是药效强烈的迷药,能够让苏大人端进来,就说明一定与苏炙达成了某种暗中的协议,也是,苏炙、苏炽本欲沈族世代交好。

“平身——”赫连简修声音依旧泛冰,可舒一澄却顾不得,他不能见岑姑娘被这样送走。

“殿下,那昔先告退——”岑昔见舒一澄不开口,心想必是见她在此,不方便开口了。

岑昔正要起身,却听到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不用——”

“殿下——”顿时,场面又尴尬起来,岑昔狐疑地愣在原地,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阿昔,你坐下,本王在,你就能听——”赫连简修执起酒壶,亲自与岑昔斟酒。

“殿下——”舒一澄一咬牙,眼看已经斟满的酒杯,立刻一拜。

“殿下,岑姑娘今日也在此,一澄请求殿下做主,为岑姑娘与一澄赐婚,臣愿意一生一世照顾岑姑娘,永不相弃。”舒一澄一口气说完,俯首贴面与地。

岑昔一愣,断然没有想到,舒一澄此刻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当日微之那顿棍棒打轻了?

哦,不是,舒大人误会了她什么么?

“舒大人,是不是昔哪里让你误会了?”岑昔立刻转头,不等殿下开口,问向舒一澄,不成,就算殿下同意,她也不会同意的,眼看着,她最多一年,最少半年就能回去了,她怎么能误人子弟。

“岑姑娘,一澄对姑娘一片真心,一直有此心意,一澄也知道,姑娘是有志向之人,就算成婚,一澄也一定不会让姑娘如寻常女子一般,在家相夫教子,姑娘就算想待在司天阁,一澄也会极力劝说——”

“苏洵,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赫连简修打断舒一澄的话。

好好的,他鼓足勇气的告白给别人抢了先机。

舒一澄一愣,见赫连简修已经泛黑的面孔,舒一澄目光坚定,臣喜欢岑昔是救她,而殿下喜欢她就是害了她。

岑昔一脸惊讶,懵懂又欲言又止。

“退下去——”赫连简修冷声说道,如今,他多看一眼舒一澄杀了他的心都有。

“殿下——”

“退下——”

舒一澄目光在赫连简修与岑昔之间转了两圈,顿时觉得的有些事情,阁老与沈大人不是杞人忧天,不是无中生有,只怕太子殿下真有退盟之意。

而如今,桌上两个酒杯,酒壶却只有一个,舒一澄立刻断定,这药只怕在酒杯上。舒一澄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岑昔身前的酒杯上,一咬牙,就算太子殿下真的想什么,真的敢有什么,也只会害了岑姑娘。

“殿下,微臣斗胆再说最后一句——”舒一澄最后一叩首,突然抢过岑昔跟前的酒杯端在了自己手里。

“岑姑娘,一澄对姑娘的心从未变过,一澄保证今后姑娘能够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澄愿一生保姑娘平安,绝无怨言——”舒一澄说完,一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一澄之心就如这杯中酒,一饮而尽,请岑姑娘再考虑考虑——”

舒一澄放下杯子,复又朝着赫连简修一拜,不等赫连简修再开口,仓惶地退了出去。

岑昔谜之尴尬了,这场面,只怕舒一澄又把好好地一场和睦的君臣友谊给搅黄了。

“殿下——”岑昔深感惭愧,给自个国主带来麻烦,实在很抱歉,见酒杯一空,于是自己倒了一杯,举过头顶,想借酒缓和气氛。

而下一刻,岑昔手中的酒杯却被赫连简修拿走,岑昔一抬头,见自己的酒杯已经在男子手中。

赫连简修抓着手中的酒杯,不是一向很挑剔的吗?就连喝他的杯子都要犹豫的吗,如今舒一澄喝过了,却准备喝,赫连简修一股烦躁的火从胸膛里窜起,将自己跟前的杯子挪到女子面前。

“喝我这杯——”岑昔一愣,有些很无奈,那杯子被舒一澄喝过,她的确有些在意,可是也不是第一次喝别人口水,只能入乡随俗,况且自个的国主还生着气呢。

对生着气,那就绝对不能忤逆了的自国主,岑昔听话地端起酒杯,恭敬地朝着赫连简修举起,这杯子好歹没被人喝过,所以端起来更爽快利落些。

“昔敬殿下。”岑昔说完,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不算辣、也不算清甜,却如火一般迅速窜到了四肢百骸。

赫连简修同样饮完杯中酒,放下酒杯,就听到岑昔已经开口了。

“殿下,昔知道,殿下有话与昔讲,但请殿下不要有所顾虑,一路生死相交,昔自认昔已经慢慢融入殿下的生活,殿下如今的追求就是昔的追求,昔的追求——”岑昔晃晃脑袋,这酒后劲大啊,胃里有些难受——

赫连简修手微微一颤,顺着岑昔的话自然而然地开口了。

“本王的确有话同你讲。”赫连简修突然想伸手,将面前女子紧紧拥入怀中,就如那马车中一般,那软腻馨香的感觉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赫连简修摇头,集中自己的思绪。

“本王想退出圣女王夫的候选,虽然退出了,北昌的境地会艰难一些,但正如先前所说,本王有信心尽快平定内乱,稳定北昌;但是退出了,本王却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昔,本王心里已有你,就算是圣女也再也容不下。昔,你可应了本王……”

赫连简修伸手,想要握住那搁在桌上的柔荑,目光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岑昔,你抬起头来,看一看本王。

岑昔,你抬起头来,就这样应了本王,可好?从此,你只做你热衷之事,其余的都不想要,交给本王。

岑昔抬起头,目光迷离。

“殿下,这酒——”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赫连简修只看到面前女子顺着嘴角而出的鲜血,面前矮几上已经满是血渍。

“岑昔——”赫连简修脱口喊道。

“阿昔——”赫连简修一把抱住岑昔,去探女子手腕。

“来人,快来人——苏炙、孔镜——”屋内,赫连简修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惊慌。

苏炙飞身立刻闯了进来。

第151章 国主 身陷混沌替君命

“主子——”苏炙顿时一慌。

“快去喊孔镜——”赫连简修几乎是吼了出来,苏炙立刻点头,倡惶转身飞了出去。

赫连简修身形一晃,心中一沉,脑袋里越来越晕,一转头看向桌上的酒杯,心知自己也中毒了。

“谁?”就在这时,强撑着的赫连简修一回头,已经见几个模糊的身影走了进来。

“沈禄——”赫连简修虽然已经看不清楚,但还是认出了来人,后悔让苏炙离开,他应该让苏炙带着岑昔一并去找孔镜才对。

“殿下,臣,称对不住您——”沈禄一把跪在了地上,“这是未中宫的人,岑姑娘留不得了。”

沈禄心知这样做背信弃义、毫无廉耻,可是,站在北昌的立场,他宁愿自己背负这包袱一辈子。

“你,你做了什么?”赫连简修飞快地调整着自己的心跳,冷冷开口。

“殿下放心,臣只是放了一些迷药,岑姑娘的杯子里多放了些,殿下的杯子里只有些许,殿下不必担心,岑姑娘不会有性命之忧。”沈禄飞快地说道,跟着一个眼色,两名未中宫已经架起了岑昔就要往外走。

“你——”赫连简修想要挣扎,可是已经挣扎不起来。

“你们——放开我——”岑昔先前一口鲜血昏厥过去,而此刻醒来,是被一阵剧痛刺激醒来,五章六腑仿佛被人不断地用钝刀割着。

赫连简修猛地抬头,一挥手,快很准地打晕了沈禄,紧接着拔剑而起,直接扑向抓着岑昔的两名侍卫。

赫连简修这一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岑昔也被推了一个踉跄,本能地扶住了门框。

“去找谷浑——世子——”赫连简修动作都开始迷离起来,死死地缠住了两人,清醒过来的岑昔忍着剧痛,朝着门外奔去。

微之,对,找微之,岑昔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去找微之,沈镜的目标是她,抓她的人是未中宫的人,到底为什么?

岑昔跌跌撞撞地身影已经到了微之的院子,哐当一声闯开了门。

“岑姑娘——”

“世子妃——”几个身影闯了出来,武乙奔了过来,一把抱起岑昔,“世子妃,你救救世子,世子快不行了——”

“干什么,岑姑娘——”弗陵从屋内冲了出来,见岑昔情形顿时脸色一白。

“岑姑娘,出了什么事?你中毒了?”弗陵立刻喊御手。

“不碍事,只是迷药,微之怎么了?”岑昔开口问道,此时脑海中昏沉,而沈禄的话她却是听到的,一口抹了唇角的血迹问向弗陵。

“世子——”弗陵压在身上的重担,佯装到现在的镇静仿佛一下子奔溃。

“世子他病发了,只怕赶不回谷浑了——”岑昔一愣,示意武乙进去。

:武乙却一迟疑,看着弗陵。

“姐姐——”屋内传来微之微弱的唤声。

“武乙,快进去,你是我的人。”岑昔紧紧地抓着武乙的衣襟,武乙一咬牙,抱着岑昔就跨见了房间内。

一进房间,岑昔立刻被一阵黑烟笼罩,这烟气十分诡异压抑,让岑昔透不过起来。

弗陵说过,微之在鬼哭之林受了伤,吸入了一种黑色的毒气,而岑昔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毒气,顿时冷吸一口气。

岑昔挣扎地靠近床沿,只见床上的少年周身的黑色烟气更加浓郁,遮住了微之浑身上下。

“弗陵,怎么救?”岑昔抬头,一把拉住弗陵的衣袖。

弗陵不语,双臂微微颤抖着。

“只有在黑色烟气散尽之前,将世子待会谷浑才有救,可是现在,不用一天的功夫,世子只怕……”弗陵浑身都颤抖着,一名铁卫狠狠地一拳砸在墙壁之上,鲜血直流,墙上顿时洼陷了深深的拳印。

岑昔闭了闭眼,缓了缓这突如其来的话。

岑昔,你不能慌,此刻你不能慌,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

被埋在山下都没死,在鬼哭之林三年都没死,她的微之怎么会死?

不可能,对了系统,系统,你的任务呢?

系统:你的任务呢?她不是该接受任务吗?救治谷浑国世子?

你为什么不发布?

系统——

岑昔噗通一声跌在了床沿,武乙立刻要去扶,却被岑昔挡开,岑昔猛地抬头:

“弗陵,是不是只要坚持到谷浑,微之就有救?”弗陵点点头,可是微之的情况根本支持不到谷浑。

岑昔立刻低头,从包裹中拿出那颗“巫师之术”,打开木盒,一个通体黑色的药丸在木盒之中。

“快给微之服下,这药丸可是保他七天,七天,能不能到谷浑,能不能救微之?”岑昔将药丸塞到弗陵手中。

弗陵恍然回过神来,立刻点头。

“能,七日足够了,我们不眠不休,我们一刻不停,一定带世子回去——”弗陵疯狂地点头,下一刻突然意识到什么,飞快地跳上床。

“水,何三,水——”何三立刻拎起桌上的茶壶,也顾不得茶杯,弗陵毫不迟疑地将药丸给微之喂了下去,灌了些水。

随着那药丸进入肚子内,床上少年换身慢慢地泛起一层冰霜,而那笼罩在微之周身的黑气竟然慢慢地朝着那层冰霜中钻去,房间中的黑气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稀薄。

“岑姑娘,有用了,岑姑娘,世子有救了——”弗陵几乎喜极而泣。

“岑姑娘,你跟我们一起回谷浑——”下一刻,弗陵立刻跳下来,扶起岑昔。

岑昔却摇摇头,未中宫要的是她,如今微之命在旦夕,她不能再拖微之于危险之中。

“弗陵,找个隐秘的地方给我,只要我躲过这几日,就回谷浑。”岑昔接着说道,“派人接应我也可——”

弗陵顿时点头,世子的状况也十分危险,随时可能爆发,也同样危险,反而岑昔的法子是稳妥的。

“带世子妃走,必须把世子妃毫发无伤地带回谷浑——”弗陵立刻朝着自己最亲信的两人招手,两名铁卫立刻领命。

“世子妃,属下带你去谷浑的秘密藏身之处——”两名铁卫立刻说道,岑昔微微点头,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微之,见少年尾指上带着的那枚青玉戒指。

岑昔心知,这一次,她凶多吉少,可不管什么结果,微之都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拿下青玉戒指,默默地点来系统。

叮咚——系统:是否开启青玉戒指隔空传音功能?

岑昔颤抖地点下。

下一刻,两名铁卫带着岑昔飞快地出了驿馆,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刚走数十步,突然间,马车像是凭空定住一般,而两名铁卫立刻被包裹在一片蓝色烟气之中。

马车的岑昔早已经昏厥而去,乌黑的血沿着唇角不断涌出。

第152章 国主 角色死亡爆装备

“笃笃笃——”岑昔再次醒来,头脑昏昏沉沉,只感觉身下马车依旧急促地前行着,浑身早已经痛的麻木了,思绪见渐渐游离似乎要飘出身体一般。

岑昔此刻已经肯定,她中的毒不是简单的迷药,她喝的是赫连简修的酒杯,对方的目的就必定是赫连简修,她是替了自个国主喝了那杯毒药,所以,被迷晕的是赫连简修,而她——

这短暂的清醒,岑昔不知道算不算是回光返照,也不知道,再次昏迷后她会不会再醒来,

马车飞快地向前驶去,朝着朝都一处隐秘的街巷而去,片刻之后,停了下来,车上的两人立刻跳了下来,拖着岑昔,朝着一个隐秘的院子而去。

院门很快被轻敲,守在院内的侍卫立刻前去开门,正屋之内赫然站着的那一袭月白色衣衫的大荆国君上——宗离,见被拖进来的女子,露在白纱外的眉眼微皱。

“去喊翌学士——”男子一向平静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片刻之间,一人被带来,见地上女子,顿时一愣,动作却比神情更快,将地上的女子抱起来放在了榻上,见岑昔唇角黑血,眼眶青乌,已经肯定是中毒,跟着收起银针落,封住了岑昔的几处大穴。

“君上,是中毒,此刻,臣暂时封住了她的经脉,片刻她会因剧痛而醒。”翌学士转头,心中却是一堆的疑问,君上怎么会认识她,翌学士心知岑昔不是寻常人,可是到底不愿岑昔落在宗离的手中。

“中毒?可还有救?”宗离眉色一皱,“象天仪就是出自她手里。”

翌学士一愣,宗离的一句话,已经说明了岑昔的重要,紧接着地上的人儿一动,一口乌血从唇角溢出,翌学士上前一步,托起了岑昔,岑昔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白——”岑昔开口,她这是出现幻觉了吗?强烈的求生愿望让她寄希望于这个系统给出的神医吗?

叮咚——系统:检测到人物生命体征急剧下降,请服用巫师之术,暂且封闭人物生命体征。

叮咚——系统:检测到人物生命体征急剧下降,请服用巫师之术,暂且封闭人物生命体征。

叮咚——系统:检测到人物生命体征急剧下降,请服用巫师之术,暂且封闭人物生命体征。

岑昔这一醒来,系统叮叮咚咚传来一连窜的提示。

岑昔一笑,巫师之术?那巫师之术只有一颗,已经给微之喂下了啊。

“姑娘,那九黎药鼎可还有,或许能够救你一命。”翌学士焦急地开口,此时心已经慢慢地下沉着,这毒药十分霸道,一入口鼻极其霸道地摧毁所有的器官,他肯定,此时女子的器官已经全部衰竭。

岑昔转头,看了一眼同样半张脸都是胡子的翌学士,轻轻地摇了摇头,是啊,系统给了她无数的珍宝,她却从未想过要留下一个给自己保命。

站在榻前的男子眉头微皱,一旁女侍并没有在女子身上找到那枚玉佩,而沈禄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姑娘,那枚玉佩在何处?”宗离开口了,岑昔恍惚之中,像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到那白纱飘动,根本看不清男子的脸。

宗离上前一步,蹲下身来,以为女子会说什么,岑昔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在昏沉的脑海中,却突然发现,这声音她记得,而且遇到不止一次,在北昌第一次遇到赫连简修之时,就听到过这样的声音,虽然男子的声音经过刻意的伪装,可是此刻,她却无比笃定。

第二次是在铁卫营中,那抵在神像之上的呢喃低语。

岑昔伸手,只听到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姑娘,北昌国太子殿下曾给你一枚玉佩,那枚玉佩如今在何处?”男子的话语似乎并不着急,翌学士却一愣。

“君上,如今能够救她的还有那南巫所长的千毒根,翌知谷浑国曾有——”翌学士眼里闪过一丝焦急。

岑昔微微摇头,那千毒根已经没有了。

“姑娘,你可知,那玉佩是赫连族定情信物,在哪里,就说明赫连简修的心在哪里。”岑昔昏昏沉沉,疼痛到了极限,那种飘忽在体外的感觉又出现了。

可是男子的声音却十分清晰地传来。

呵——岑昔内心一笑,目光朝着那传来的声音而去。

“联姻的……目的……就是那……玉佩么?”岑昔无奈地苦笑,她所求的从来都不是他的心。

“对——”男子倒不否认。

“你说晚了——”岑昔一笑,那朦胧的白光之中,岑昔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开始消散着,现在,就算她交出玉佩还有什么意义,就算她澄清与赫连简修的关系,还有什么意义。

她唯一的机会,她唯一能够回到现代去的任务,就这样失败了。

一口乌血喷口而出,疼痛吞噬着岑昔所有的知觉,意识在游离间消散着。

宗离看向翌学士,翌学士摇摇头,又不死心地拿出银针,封住了几处穴道。

“主子,赫连简修带着属下就在门外——”就在这时,一名护卫飞快地禀报道。

宗离见此,又看了一眼已经渐渐失去生命的岑昔,正要跨步离开。

“噗通——”一个木盒凭空从女子的衣袖中滚落,所有人均一愣,盯向女子的衣袖,那衣袖根本藏不住这么一个盒子。

宗离立刻盯向那木盒,侍卫捡起木盒打开,一枚白色的玉佩静静地躺在木盒之中。

紧接着,又是“噗通——”一声,又一个木盒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女子的衣袖中滑落,侍卫捡起,另一枚白色的玉佩躺在木盒之中。

宗离一手抢过那玉佩,顿时脸色惊变,扑向榻上的岑昔。

“哗啦啦——”紧接着,只见岑昔的衣袖之中,哗啦啦一大堆的铁片跟着掉落下来,足足有一整箱。

宗离紧紧地抓住两枚玉佩,手指颤抖,一把抓住榻上的岑昔。

“你……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翌学士,快,救她,快……”

翌学士被男子抓的一个踉跄,却艰难地摇摇头。

“说,你到底是谁?”宗离抓着岑昔的肩头,男子几欲失控。

“哗啦啦——”

“噗通——”依旧有东西从女子的衣衫中滑落着,奇怪形状的瓶子,一把镶着宝石的斧头,一朵依旧鲜嫩的蓝色的花朵……

“翌学士,你的药,你说的药呢?”宗离大喝一声,翌学士一愣,紧接着下意识地摇头。

“不成,那根本,根本就没有成功——”那药是失败品,根本就救不了人,虽然能让人短暂的清醒,可是霸道的药效也几乎能同时要了人的命。

“拿过来——”宗离伸手,根本不给翌学士拒绝的机会,翌学士一咬牙,抛出一个木盒。

男子接过药盒,一手拿起药丸,一手捏开榻上岑昔的嘴巴,直接将药吞了进去,众人顿时紧张地看着榻上的岑昔。

不知过了多久,岑昔只感觉做了一个绵长而悠白的梦,又别人狠狠地从那黝黑深暗中拉了出来,陷入了地狱般的剧痛之中。

“哇——”一口黑血喷口而出,染黑了一旁月白色的衣袍,男子却丝毫没有让开,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叮咚——系统:人物生命体征开始清除,30。

叮咚——系统:人物生命体征开始清除,29。

岑昔一愣,这是系统给她的倒计时吗?眼前系统的画面是她初始画面,包裹中的东西也开始一个个消散,岑昔立刻抓住了包裹中所剩不多的东西,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点开那千机盘。

叮咚——系统:是否启用千机盘?

岑昔点下了是?

岑昔:我的任务是不是到此结束?再也没有可能回到现代了?

系统:任务失败,所有数据将清零,任务失败,所有数据即将清零。

叮咚——系统:人物生命体征开始清除,15。

岑昔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一旁的男子。

“我……”那蒙着面纱的男子一愣,下一刻立刻凑近了耳朵。

“我……还有……还有个……愿望……”岑昔似乎平静了最后一丝力气。

叮咚——系统:人物生命体征开始清除,5。

“照顾好微之——”岑昔伸手,朝着男子的面纱伸去,一手拽住了男子的面纱,用着力气。

叮咚——系统:人物生命体征开始清除,2。

叮咚——系统:人物生命体征开始清除,1。

叮——任务失败,人物死亡——

岑昔的手紧抓着那白纱一角,慢慢地僵硬了。

第153章 国主 换个马甲,重新再来

叮咚——系统:请人物选择任务界面,了解人物属性。

带着不甘、带着愤懑、带着失败的岑昔,在一片昏沉之后,从黑暗之中醒来,也只限于意识的醒来。

此时,耳边传来系统冰冷的声音。

岑昔:自己还活着?

睁眼看到光怪陆离的系统,那种模糊的光亮,依旧像是打在了钢板之上反射出的光芒,不刺眼,找不到任何光源,半空之中依旧漂浮着虚拟的人物头像。

岑昔顿时一愣,难道她死了,回到系统之中,并不是代表,她的任务失败?还可以铩羽重来!

叮咚——系统:人物完成主线任务80%,宿主可重新选择任务继续完成任务,或开启新的任务系统。

继续完成任务?开启新的任务系统?

岑昔有些明白了系统的意思,就是说,她还有机会活过来,继续完成任务?

当然是继续完成任务,她岑昔活了这么多年,字典里从没有失败这两个字,就算是考差都没有,所以,这样耻辱的失败,她自然不甘心。

岑昔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画面,此刻已经死去的她突然又活了,从棺材里爬出来,爬到那赫连简修面前。

——殿下,臣觉得自个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你们埋早了。一番惊、骇、诧和各种不解释之后,她继续跟着自个的国主继续任务,直到取得胜利果实。

系统:检测到人物波动,宿主已经死亡,无法重新复活。继续完成任务,必须重新选择宿主,重新开启游戏。

岑昔:你的意思就是,她得换个马甲?就像是游戏中删号、建好,重新开始?那么开启新的任务系统又是什么意思?

系统:开启新的任务系统的意思:离开这个位面,重新寻找另外一个位面,完成另一个天际风云系统。

叮咚——系统:请任务尽快选择选择任务界面,是继续完成任务?或选择开启新的任务系统?

岑昔一愣,这个意思她明白,一旦开启任务,她原来位面的时间将自动静止,等她完成任务回去,她依旧漂浮在海上,或者掉入海中,等待着救援,系统所耽误的时间越长,她等待救援的时间就越长。

岑昔:那么系统,我有几次这样的机会?换个号继续重新来或者换个新任务?

系统:三次。

这一次,系统倒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三次啊,她可等不了三次,她需要尽快的回去。

看着眼前的两个对话框,岑昔犹豫着。

但岑昔不甘心就这样白白的死去,任由她的人生中有这样一次失败的经历,所以,岑昔的目光落在了重新开始任务的对话框上。

一则她有了经验,二则同一个位面,天气系统的初步图稿也已经有了,只要重新再认识赫连简修,重新再一步步走入朝廷,她有信心完成任务。

于是,下一刻,岑昔上前一步选择了继续任务。

紧接着,跳出来的几个人物画面,岑昔眉头一皱,失败给了她很多顾虑,所以这一次,对于人物角色的选择,她必须更加慎重。

首先,直接抛弃女性角色,坚决杜绝搞暧昧之类的状况再次发生,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娘的,她明明一前途光明的五好青年,就被这早恋给带坏了。

况且,经过上一世,岑昔也知道身为女子的诸多不便。

叮咚——系统:人物性别的选择,必须与原主的性别保持一致,否则引起的性别差异化将无法逆转。

岑昔立刻抡圆了眼睛,系统,你是来搞笑的么?

第一次选择人物是,她明明看到一个彪悍汉子的模样,那胳膊上的肌肉就跟两个火鸡腿似的,你现在跟我说,只能选择女的,难道,那也是女子。

系统沉默……

靠,不会真是女的?

岑昔冷吸一口气,被系统的恶趣味给吓着了。

岑昔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岑昔:系统老大,请问有没有一个看上去不那么吓人的角色,或者女扮男装也成。

叮咚——系统:根据人物自行甄选,角色加载完毕,请选择。

紧接着,岑昔面前的画面一转,一个瘦弱书生模样的人物投影出现在岑昔眼前,模样清秀,一身淡蓝色衣衫轻盈饱满,手中抱着一卷书卷,虽看上去手无弱鸡之力,但是胜在身材高挑,一身长袍倒也十分像个少年。

岑昔见还有一个向后的箭头,难道还有选择?

于是伸手一点,顿时出现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胡子遮住了鼻子以下所有部分,与那白神医有一拼。可等岑昔点着任务旋转的按钮,顿时见此人后背一处奇怪的凸起,右后背驼起,这模样……

岑昔看到人物右下角一个细小的感叹号,她从未看到过。

岑昔跟着点开了那个感叹号。

季司晨:北昌国荔山郡司晨善漏刻管勾,三十六岁,有妻一人,妾一人,二子一女,为人木讷。

还有介绍?岑昔立刻又返回第一个少年界面,果然见一个细小的感叹号,因颜色与“少年”袍角颜色相似,因此,先前并未注意到。

岑京:北昌国司天学院未入试文生,出生殷实之家,父母亡,有妹一人。

岑昔一愣,司天学院?心思立刻活络了起来,既然可以进入司天学院,那么这绝对是一条官方通道,直达司天阁,那么气象系统的建立,这绝对是一个十足十的捷径啊。

鉴于人物形象的巨大差异,岑昔自然更倾向于那个文弱的书生岑京,下一刻,毫不犹豫地点了岑京。

紧接着一阵光亮,顿时间,岑昔立刻被卷入亮光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细沙一般消散着。

“叮咚——人物寄主成功,宿主可自行进入系统,查看发布任务——”

“叮咚——恭喜人物寄主成功,宿主获得新手礼包,请查看人物包裹,是否现在查看?”

“叮咚——恭喜人物获得新手套装——蓝羽衫、蓝羽长袍、蓝羽履,是否穿戴?”

少年一身淡蓝色衣袍出现在岑昔眼中。

姓名:岑京

等级:0

属性:生命值:12;体力值:22;智力值88

岑昔点开包裹,包裹中依旧是横竖排列的十二个格子,上面三个格子里堆放着一瓶红色的药剂*2、一瓶蓝色的药剂*2,以及守魂瓮碎片。

岑昔一愣,那个人物一死,装备和道具都给爆的一干二净,那场面现在想来十足滑稽,一边快断气了,一边噗通噗通地从袖子里掉出来,那画面简直是……

下一刻,岑昔顾不得那尴尬了,因为窗口下方她随身带来的东西依旧还在:

温度计、湿度仪、水壶、还有那抗生素,如今在岑昔眼里可都是宝贝。

人物加载成功,loading进入倒计时……三、二、一……

好吧:国主,这一次,她可是“男人”,所以上一次的担忧便没有了,咱们愉快地握手言欢,早完成任务早脱身。

第154章 国主 说好的家境殷实呢

“呃——”昏沉、剧痛、犹如锤子狠狠地敲打着脑袋一般,岑昔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岑昔:你能不能给个轻快点的方式进场,每一次恨不得都得要她半条命。

“哥哥——”

“哥哥——”一个嫩稚的声音,岑昔的手臂被人摇晃着,这一摇晃不得了,岑昔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朝着一侧栽了下去。

“嘭——”果真栽了下去,紧接着脑门磕在了冰冷的石头上。

“哥哥——”是了,这个岑京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岑昔微微睁开眼,眼皮一阵刺痛,半天才适应了这亮光。

“哥哥,你喝水——”稚嫩的声音,细嫩的胳膊举着粗大缺角的瓷碗,里面摇摇晃晃只剩下碗底的一层水。

“阿青——”妹妹单名一个青字,如今只有六岁,岑昔摸索着,摸到一个小小的肩膀,瘦得只有骨头,脏兮兮的脸蛋,扎着东倒西歪的两个辫子。

岑昔接过碗,干渴、犹如被火烧一般的喉咙得到了缓解,放下碗,开始打量眼下的环境。

这是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破旧茅草屋,岑昔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几根坏木板搭成的床,铺着发着霉味的稻草,一条脏兮兮的破棉絮揪成一团。

岑昔猜测,刚才那砰的一声,就是自己从这破木板床上摔了下来,所幸床并不高,地面上是坑坑洼洼的泥地。

除了床,连一张凳子都没有,门口一侧用泥土搭成的土灶,上面架着一个同样坏了一半的铁锅。

岑昔的思绪慢慢地回了过来,接着叹一口气——

系统,你说好的家境殷实呢?说好的妥妥地司天学院的文生呢?

岑京,家住泽一郡城郊,原本家境殷实,岑京的祖父、父亲在泽一郡城郊的司天学院从打杂一直做到了学院大小零碎事物的采买,家父更是勤奋,两年前,为岑青求得了司天学院的一个入学帖子,正是扬眉吐气、一家欢喜之时。然而,就在这时,一伙强盗抢了岑家,一把火将三进的屋子烧了个精光,岑父岑母以及爷爷葬身火海。岑京带着六岁的岑青逃了出来,一路逃到了这里。

这里是岑父岑知渡的一个堂兄的村子,日常,岑知渡也接济过这位堂兄不少,眼见岑京带着岑青投奔而来,乡野人家最先想到的是,着实地添了两张吃饭的嘴啊,第一个月还好,第二个月,叔娘话里话外就已经不好了。

而岑京却是个极有骨气的,拉着妹妹说,给他们一间挡风遮雨的屋子变成,他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和妹妹,于是叔伯、叔娘就将这件四面漏风还漏雨的房子给了岑京“兄”妹二人,一过就已经是两年。

然而,岑京为何会女扮男装,这是岑父重男轻女的结果,岑父自小的愿望就是能够进入司天学院,可是一直没有那个机会,就是就和广大望子成龙的父亲一样,只可惜,天不如人愿,盼了两年,盼了十月怀胎,确是个女娃子。

岑父怎么甘心,一咬牙,直接对外说是个小子,此后一直讲岑京当做男孩子抚养,一直到今日。

岑京本来十四岁就通过了司天学院的初试,然后参加入试,正式进入司天学院,然而,一场变故,岑京自然没有去参加入试,在这乡下饥不果腹两年,还有年幼妹妹要照顾,三天前的一场大雨,岑京从山上摔了下来,重感冒加上被日积月累的咳疾,一命呜呼了。

“哥哥,你饿不饿,我给你煮汤——”年幼的妹妹见岑京面色苍白,十分虚弱,转身朝着门口的土灶走去,小小的身影吃力地端起一旁的土罐,倒了些水在锅内,细小的臂膀抱着几根枯枝,开始点火。

岑昔见此,刚想站起身来帮忙,可是刚要动,一阵眩晕袭来,岑昔一把抓住了床板,这才没有摔下去。

岑昔不再勉强了,所幸坐在了地上,缓了几口气。

状况就是这个状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第一步,先把这身体养好,然后安顿好妹妹,然后再去司天学院去试一试了。

岑昔从系统内拿出水壶,喝了些水,看着那生命药剂、体力药剂,岑昔犹豫了一下,已知这些药剂的珍贵,自然不敢轻易再用。

缓了一会,那头晕目眩的感觉好了一些,就见那幼小低的身影已经点燃了枯枝,锅里的水片刻间就烧开了,小女孩抓了些已经洗干净的草根扔了进去,等水煮沸后,小心翼翼地用刚才喝水的破碗,给岑昔舀了一碗,端到了她面前。

“哥哥,你吃点吧。”昏迷了三天的哥哥终于醒了,岑青自然是高兴的,那黑漆漆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岑京。

“我们就吃……”岑昔看着碗里飘着的几根菜叶,不用问也想起来了,他们一个月有二十几天吃的就是这些野菜根,野山菇之类的。

岑昔不说话了,埋头喝了半碗,这才感觉胃里暖了一些。

岑昔看着屋外昏黄的天空,系统里显示的时间是傍晚,岑昔不知道,此刻距离那个已经死去的自己,已经过了所长时间,也不知道,她一死,赫连简修会如何。

她记得,在她中毒浑身刺痛之时,赫连简修问过她什么,可是当时已经根本就听不清楚了,但是,后知后觉的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赫连简修对她确实是特别的,尤其是她从玄浙郡回来后。

简直莫名其妙、毫无预兆就发脾气,不可理喻、毫无道理,如今琢磨来,似乎、约莫有那么一点意思,似乎真如未中宫的宗离说的那般。

岑昔想及此立刻咬牙,早知道那是定情信物,她铁定不会坚决不收。

“哥哥——”耳边立刻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岑昔一转头,就看到身旁的小女孩一脸胆怯地看着她,应该是被岑昔刚才凶狠的表情给吓住了。

“阿青,你也吃,我已经饱了。”岑昔将碗递给小女孩,不行,如今既然已经换了身份,她岑昔不是输不起之人,重新来过,她要以最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阿青,今日早些睡,明日一早哥哥就去山里找些吃的。”岑昔安慰地拍了拍小女孩的头。

“哥哥,阿青不饿,那些野菜还可以吃两天,你再休息两天去山里。”小女孩立刻连汤也不喝了,抬头看向岑昔,生怕岑昔去山里再有什么差错。

叮咚——支线任务,一群陌生人正朝此处走来,阻挡来人带走岑青,任务奖励:经验100,道具:蓝羽玉佩。

岑昔的脸抽了抽,系统,你也太省事了,上一回送个翠羽玉佩,如今换了个马甲,只换了一个字,连属性都一模一样,生命值12。

系统,我告诉你,你这是严重的不负责任。

第155章 国主 他们要卖舍妹

岑昔抱怨虽抱怨,且这种抱怨大多成分是对系统第一次任务的激动,并且带着重新开始一洗雪耻的冲劲,下一刻已经飞快地研究人物。

一大波陌生人,为何要带走岑青,惯于研究题目的岑昔,从任务中总结出两点。

第一:既然是陌生人,能够认识他们,一定是通过了熟悉人,这熟悉人再也找不出别人,除了岑昔的这个叔父与叔娘,就再也没有他人了。

第二:带走岑青,而不是抢走,那么他们一定抱着什么理由。

岑昔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在生病的时候,那叔娘倒是来看了两次,也只是来看看而已,看一眼就走,看两眼就皱了眉,啥也不说就走了,更别提要救的意思。

岑昔看着身边已经睡着的小女孩,猛然想起上一世那个甜腻的影子来,也不知微之……

“砰砰砰——”门外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岑昔的沉默,紧接着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敲什么门,直接进去就成。”这声音不是叔娘又是谁的,人情呐——

紧接着,这间破旧的茅屋稀疏犹如年入古稀老者牙齿一般的大门被推开了。

“大的快不成了,小的好好的,快看看——”那叔娘也不看屋内,直接说道。

“六岁太小了些,还得多费几年饭。”跟着进来的人中,也有个女人,声音粗哑,似乎有些犹豫。

“小是小些,小的才好调教,别看小,可会做了,还能照顾人。”叔娘似乎怕别人反悔一般,立刻说道。

几句话,岑昔就知道对方的来意了,这是这一片黑暗之中,谁也没有看到已经坐在床上的岑昔,灯,是不存在的,所幸天还未完全黑下来,跟着,带头的男人猛地见床上竟然坐着个人。

“吓——”为首的男人立刻被吓了一跳,跟着掏出火折子,燃了手中的火把。

这破旧不挡风不遮雨的茅屋里立刻亮堂了起来,照映着岑昔苍白毫无血丝的脸。

“阿京,你还活着——”那叔娘跟着嘴角哆嗦了一下,又见岑昔瘦的毫无血色的脸,立刻壮了壮胆子。

“叔娘,这么晚,你带着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岑昔余光看了一眼被自己藏在床里侧的小女孩,转头冷冷问道。

“阿京,叔娘看你病得快不行了,你妹妹还这么小,可怎么活,就做主将她说给了村头的秦屠夫家,给孩子条活路。”叔娘见此,也不再遮遮掩掩,一来这岑京从来都是一副文弱书生形态,而且对读书之外的余事不通,因此有意隐瞒卖的事实。

叔娘见岑昔不说话,顿时胆子又大了些。

“阿京啊,叔娘天天来看你,眼看你不行了,阿青还那么小,你这一走,她可就没着落了,你就听叔娘的,阿青寻了个好人家,不愁吃不愁穿的,往后一辈子都是好的。”叔娘嘴上虽然说着,可是心里已经将岑昔骂了几百遍,明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话都说不出一句,怎么突然能坐了起来。

“叔娘是想将阿青卖给秦屠夫家么?”岑昔不为所动,而是看了一眼横肉满脸的男子,秦屠夫,就算以前岑京不怎么与村里的人打交道,秦屠夫的恶名也是听说过的,他家的那个傻儿子更是知道的,已经十二岁,还光着屁股在泥沟里,那秦屠夫与他那婆娘是三天一架两天一吵,秦屠夫多次想休了这个生不出正经儿子说的婆娘,可耐何那婆娘同样一声剽悍蛮肉,比起力气来,不遑秦屠夫,所以,整日里鸡飞狗跳,童养媳养了三个,不出两年,就给折磨死了。

这就是叔娘说的好去处啊。

“岑二家的,还有什么好说的,钱都给了,那小丫头呢?”见岑昔不语,那秦屠夫倒是耐不住了,一脸看向叔娘,眼底不耐烦。

“在那——”叔娘一指岑昔身后隆起的被子,立刻说道,那秦屠夫说着就要上来抢人。

岑昔虽然一心想尽快了结此事,可是将体力药剂用在一个普通的屠夫身上,到底浪费,所以此时还是一绝后患的好。

“慢着——”岑昔说完咳嗽了两声,倒不是完全因为嗓子痒,那秦屠夫虽然莽撞,可是岑昔咳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乡下人知道这咳嗽久了的厉害,万一给沾染上,不是好事,于是住了手。

“叔娘既是为岑京考虑,只是岑京还有一句不得不说。”岑京又咳了两声,故意让那吐沫四飞,那凑在跟前的几人下意识地让了些。

“只是好歹请叔娘以后照应些岑青,她才六岁,还小,咳嗽也没几日,也就这么大半年,到底还有救,既然是花了影子卖的,总盼着有些用处的不是,还是请个大夫好好看着,将来大了,也能顶上事……咳咳咳咳——”岑昔故意再咳几声。

“什么,岑二家的,你不是说小娃子好好的?”那秦屠夫立马不干了。

“是好好的哇——”那岑二家的一愣,到底日常没怎么关心过这两兄妹,说着就要上前去看岑昔身后的岑青。

“叔娘,你别过来,平日里,你看着我都要绕着走,知道我这咳疾会传染,我知道叔娘的好意,可是,这乡里乡邻的,叔娘不如一并做个好事,退了钱,这岑青就给秦家做个童养媳,那钱就当给阿青请个大夫,我岑京就大恩大德感谢叔娘了——”岑昔说着,就要从床上挣扎起来。

那秦屠夫一听,顿时抡圆了眼珠子,哪里还有要买的意思,一把推向岑二家的。

“岑二家的,你这是要骗钱啊,乡里乡亲,要死的娃也卖给我——”秦屠夫不干了,立刻揪着岑二家的就要退钱,屋内立刻吵成一片,岑青被吵醒。

“哥哥,怎么了——”岑青抬着一双眼睛,问向岑昔,跟着两声咳嗽,虽然声音不大,可众人真真切切地听在耳中,又见岑昔立刻去捂小女孩的嘴巴,哪里还不信。

“岑二家的,你连我都骗,明明都是快死的,还想骗我钱。”

“啊,我苦命的阿青啊,都是哥哥害了你,要不是哥哥这病传染,你也不会死啊——”岑昔顿时扯开嗓子,表面上是听见卖不成悲伤哭喊,可一听传染两个字,秦屠夫一把揪着岑二家的衣领就拖出了屋外。

一见人出门,岑昔转身,躺下,又将傲着头要看的岑青也压了下去。

“阿青,早些睡,明日早些,哥哥带你一起早些去山里。”岑昔安慰地拍了拍岑青的后背,任凭已经染黑的黑夜中闹成一片,闭上了眼睛。

第156章 国主 这里住不成了

等吵闹声散去,岑昔倒是睡了个好觉,一睁眼已经到了天亮,这全赖包裹里的药,那咳嗽也感觉好了些,岑青看着只有一丝亮光的天空,摸黑起身,生火,洗了锅烧了些水,到底还是加了几根野菜根,炖在锅内。

岑昔转身,在屋内摸索着,凭着记忆找到那藏在墙角的包裹,一双银手镯是岑青手上平日里带的,因怕叔娘眼馋,这才藏了起来,几本已经翻乱了的书籍,岑昔小心地从书籍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张。

两年前的那张入学帖,出现在岑昔的眼中。这是岑昔第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的信笺。

虽已经泛黄,但是工笔勾勒的细密描纹,卷云规列排整,一眼可见功底,那帖中间,只一行字:

司天为岁备,持简出人羣

岑昔打开帖子,几行字,行文简洁流畅。意思是说岑京通过入试,凭帖前往司天学院参加初试。

岑昔摇摇头,入试啊。

虽然这入试可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是岑京在司天学院旁听了整整六年,才得来的,就算是司天学院学习的文生,也必须通过入试,才能成为司天学院的文生。

然而入试之后才是最重要的,司天学院初试,通过了初试,才是严格意义上的司天学院的文生,这文生又分为两种:食粮天文生、食禄天文生。

食粮天文生的意思,说白了的意思是管吃管住,但学成之后,能不能留在司天阁,那还是一说;而食禄天文生,就好比有了编制,日后能够进入司天阁,所以,岑昔不仅要通过初试,而是要一鼓作气,成为食禄天文生。

除了这个包裹,茅草屋内再也找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了。

眼看锅内的水已经沸开,翻腾在锅内的野菜根已经煮的烂烂的,岑昔转身,拿起屋内唯一的碗,盛了一碗。

“阿青——”岑昔轻轻地摇了摇床上的小女孩,小女孩揉了揉眼睛,一骨碌爬了起来。

“哥哥,你今天带阿青一起去山里吗?”女娃子兴高采烈,岑青有着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没有的成熟与懂事。

“嗯——”岑昔点点头,微微心酸。

“喝些汤吧,我们等会就赶路。”岑昔端着碗,小女孩乌黑的大眼睛跟着点头。

“哥哥,你的病好啦?”以岑青五六岁的年纪自然不明白岑京那病已经病入膏肓,只看到自己的哥哥醒来就十分高兴。

“嗯。”岑昔点点头,抗生素的效果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岑昔也挑剔不起来,就这岑青剩下的半碗又添了些,满满吃了一碗,虽然草根艰涩难咽,但总能填饱肚子不是。

收拾完毕,岑昔研究了一下系统的地图,如今岑昔只有一级,因此地图所能给出的地域也十分狭小,大概也只有村子的大小,标注着村子里几户人家的名字,西边是山脉的一角,也是岑青平日里所去的山。

此外一片黑色的地域,岑昔只知道,这里是泽一郡,位于北昌西域赫连简修管辖内的一处内陆郡县。

自然,富裕是不太可能的,赫连简修管辖的郡县就没有几个富裕的。但因为有着司天学院,岑昔猜测应该比其他的郡县要稍微好一些。

既然要去司天学院,那么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只是如今她穷的响叮当,根本就没有安身之所。

“岑京,你出来——”岑昔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听到茅草屋外传来一阵大吼大叫,屋门跟着大吼晃了晃,摇摇欲坠。这茅草屋不防风、不防雨、还不防声音。

“岑京,你出来——”门外的声音继续传来,换成了岑京的叔娘。

岑昔想,闹了一夜,如今还能天不亮就站在这里,这精力可是十足的好。

那岑二家的手叉着腰,昨夜没有反应过来,今日已经反应过来,这岑京小子憋足的坏,若真心想将那小丫头给秦屠夫,那些就该日后悄悄地跟她说,当着那么多人,分明是说给秦屠夫听的。

“岑京,出来吧。”紧接着一个老者的声音,岑昔一愣,她认得这个声音,村里的里正,他怎么来了。

因此,原以为是叔娘想要在她身上找回骂场的想法,此刻被岑昔否定了。岑昔见此,示意岑青躺在木板床上,准备刻意弄乱头发,刚伸手,靠,这头发早已经是鸡窝,这身上的衣袍也几乎不遮体了,加上这苍白毫无血丝的脸,哪里还需要装。

岑昔接着去开门,见屋外站了一群人,不过这群人都有一个特性,齐齐地离岑昔所在的位置还有不近的距离。

“咳咳咳——有事吗?”岑昔先是咳了几声,开口问道。

“里正,你看——”李二嫂指着岑昔,又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两步,“这样子不是痨病又是什么,这样的人,村里留不得。”

岑昔顿时明白了,昨日以此吓走了秦屠夫,可是情急之下自然考虑不周,这咳疾在这古代是了不得的大病。

“岑京啊,你原不是我们河下村的人,如今你叔娘收留了你两年,也算是仁至义尽,如今,你们兄妹二人得了这病,还是莫要在村里呆下去才好。”里正见此,犹豫了片刻,可事关一村的性命,还是开口说道。

“里正啊,这兄妹二人,离开了村子,怎么活啊。”叔父一听里正的话,壮着胆子说道。

“你闭嘴,要是这病害死了我们,怎么办?”叔娘一把扯回开口的叔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叔父再也不敢开口了。

岑昔了然,她这个叔父胆怯、懦弱,平日里就被叔娘压得死死的,能做的也只是寥寥几次背着叔娘偷偷送来的几个红薯、小袋的高粱面。

“是啊,这痨病可是要害死人的,那个小的不就传染上了,快走吧——”村民们纷纷附和。

“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岑青已经躲在了门口,紧张地揪着岑昔的衣角,眼珠子里透着害怕。

本来她也没有留的打算,如今这样一走,倒也正合她的心意。

“里正既如此说,我们兄妹二人也不赖在村里了,容我们兄妹二人收拾就走——”岑昔开口说道,明显地感觉到身旁的女孩子拽着她的衣角一紧。

是啊,离开这里,他们住哪里。岑昔伸手拍了拍岑青的细小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小女孩。

“快走——快走——”村民们早已经等不及,亲眼看这岑昔背着包裹离开了村子,这才散去。

“哥哥,我们去哪里?”先前兴奋着想要跟着岑昔一起进山的岑青,如今只揪着岑昔的衣角,看着茂密的森林,害怕地问道。

“我们翻过这片山,去县城——”岑昔拍了拍小女孩的头,指了指山的那边,走了两个时辰,如今地图上还是一片山脉。

叮咚——系统:发现野兔,是否历练?

岑昔打开地图,就见地图上出现了红的点点,布满了周围一片,接着一愣,系统这是要她打怪升级?

第157章 国主 臣努力打怪升级中

岑昔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些红点,如今时间对于她来说倒是充裕的。

司天学院的初试是在一个月后,这一个月,她只要在司天学院附近找一个地方住下来,安顿好了妹妹就成。

所以,这一次,从选人物开始,岑昔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路,从司天学院最快的速度毕业,以岑京“男子”的身份,堂而皇之的进入司天阁,科班出身,不用太接近国主,又能完成任务,这是最佳途径。

而那好感80的的奖励,岑昔咬咬牙,不要也可。

“哥哥——”身侧的小女孩见岑昔突然停下,糯糯地开口,仰着头乌亮的眼珠子看着岑昔。

“阿青,你饿不饿?”岑昔低头摸了摸小女娃的头颅,微笑问道。

“不饿——”女娃子立刻摇头,可是下一刻肚子里已经传来咕噜声。

又怎会不饿,野草根汤只放了几粒盐巴,岑昔又摸了摸岑青的头。

“阿青,那边有野兔,哥哥给你捉一只,咱们烤着吃。”岑青听话地坐在了树根下,岑昔不放心,将岑青组在了队伍中,看着系统中的绿点,这才朝着地图中的红点走去。

果然见一只野兔在草丛中悠闲地跳跃着,岑昔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扑向野兔,野兔杂灰的身影在岑昔眼前一闪,已经跳远了。

岑昔这一扑早已经将早上垫肚的野菜根汤耗尽了,看来这打怪升级是个技术活啊,岑昔爬了起来,继续朝着下一个红点而去。

岑昔屏气静声,更加迅速地扑了过去,而她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这些灵巧的兔子,岑昔除了碰了一鼻子灰,身上的衣袍又破了一些,一无所获。

岑昔叹一口气,继续朝着下一只野兔而去,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哭声,岑昔一愣,是岑青,于是拔腿就朝着岑青的方向奔去。

地图中,一个红点正在岑青的身旁,岑昔心一紧,跟着眼前的一幕让让岑昔惊讶地合不上嘴。

只见一直看上去无害的兔子正使劲地朝着岑青小小的身子咬去,岑青一边挡着,一边拿着树枝打着兔子,而兔子头顶上的血条竟然一滴一滴地掉着。

岑昔上前两步,一把拎起岑青脚下的野兔,这手中的兔子丝毫不躲闪。

叮咚——系统:捉到野兔一只,获得经验10。

岑昔一愣,这样也成?可是兔子为什么会主动攻击岑青呢。

“阿青,你先打的兔子?”岑昔看着岑青手中的树枝,问道。

岑青弱弱地点点头,岑昔顿时豁然开朗,原来只要主动攻击了这些兔子,兔子非但不会逃走,而且会主动来攻击。

“好丫头,干得好——”岑昔将包裹里的那床破烂的被褥拿了出来,撕成了一条条布条,牢牢地将手中的兔子绑了,交代岑青好好看着。

岑昔转身,从地上捡了石子,看见一个红点,手中的石子扔过去,那兔子头上的血条一下子少了半格,下一刻,兔子就朝着岑昔扑了过来。

岑昔一把拎住,用布条绑了,背在了背上。

叮咚——系统:捉到野兔一只,获得经验10。

叮咚——系统:捉到野兔一只,获得经验10。

系统里的叮咚声越来越多,岑昔手中的兔子也越来越多,捉到十只兔子的时候,岑昔突然看到系统中一阵金光闪过,这是人物升级的特效。

叮咚:恭喜人物升到2级。

叮咚——系统:完成野外历练任务,获得经验100。

在第一世时,岑昔就吃过等级不够的亏,一味地推进主线任务,对于人物等级的提升并没有放在心上,而现在,岑昔却认为,等级的提升也很重要,不然那种掉马甲的羞耻事情,岑昔不想再出现第二次。

岑昔见地图中还有红点,于是继续捉下去。

叮咚——系统:捉到野兔一只,获得经验10。

岑昔顿时来劲了,看见红点,一石子就打过去,直到将地图上标记的红点都捉干净,回到岑青身边,岑青小小的身形几乎给兔子给淹没。

岑昔数了数,一共三十二只,而自己的等级也升到了三级,岑昔将兔子四肢一绑,一只兔子少说也有三斤左右,拿到镇上去卖也能卖些钱。

“哥哥,这么多兔子,我们——”怎么拿走?

“背着走——”岑昔将一只兔子扔进了包裹,发现系统的包裹实在是出门必备良品,这活生生的兔子也能够扔进去。

岑昔趁着女娃子不注意,扔进去了将近二十只,只剩下的十余只,分作两批,用一根树枝调挑着继续前行。

六岁的岑青执意也要背一只兔子,减轻岑昔的负担,岑昔见此,也不阻拦,两人又行了将近一个时辰,临近正午,岑昔两人寻了一个树荫处,岑昔寻了溪水,洗干净了一只兔子,生个堆火,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野兔的香味已经散了出来,岑昔出门时,倒是没忘将罐底的最后一些碎盐巴装进系统,虽然佐料少,但野兔的肉已经极香,两人各自吃了一个兔腿,将剩下的兔肉带着又上路了。

等级的上升,如今带来最客观的改变就是地图扩大了几倍,岑昔如今能够从地图上看到山另一边的镇子,是位于泽一郡南部的一个小村镇——霖镇,这司天学院就在霖镇北方的霖山山腰之中。

整整走了半天,岑昔这才走到了霖镇,岑昔的双腿犹如灌铅一般,而身旁的小女娃子一脸疲惫,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

岑昔朝着最近的一间客栈而去,先安顿了再说。

“对不住了,已经满了,只有马房了——”店小二一见岑昔兄妹二人进店,又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口气十分的不友好。

“老板,我们……”岑昔还未说完,只见身后又进来几人,几名家卫护着锦衣华袍的少年走了尽力啊。

“客官,住店么?上好的客房还有空,您要几间?”

岑昔立刻转头,刚刚不是说没有么?岑昔又看看自己的衣服,顿时恍然大悟,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啊,是她疏忽了。

“哥哥,他们明明有——”

“阿青,我们走……”岑昔不等对方说完,拉着小女娃子走出了客栈。

此时天色已暗,沿街的商铺陆陆续续已经关门,岑昔看着越来越暗的天空,只见路上一辆辆马车接连而过,有些疑惑。

霖镇在泽一郡都不算是一个大的城镇,这入夜十分,街上的行人已经十分稀少,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马车经过,而且看着马车的样式非富即贵,这么多的马车集结在霖镇有什么目的?

第158章 国主 赶上初试报名

岑昔并没有犹豫多久,而是寻了一间成衣铺,用两只活兔为自己和岑青换了两身干净的衣袍,岑青相中的是两条淡蓝色棉布长袍并单衣鞋袜,给岑青选了两件纯棉的袖衫,花色的自然买不起。

跟着,岑昔又寻到河边,细细地将岑青乌黑的小脸洗了个干净,将头上的两个小辫子也重新梳了一遍,自己也就着河水洗了洗,弄干净脸面,照着河水,依稀现出,一个十分清秀白净的忧郁少年来。

岑昔又扛着剩下的几只兔子,又重新敲了客栈的门。

“咦——又是你们——”虽然换了一身衣衫,可是那肩上的兔子却没有变,小二细看一番,自然认出了岑昔。

“一只兔子换一晚上房,小二,可换?”这一次不等小二开口,岑昔就说道。

小二一听,已经换了马甲就能装有钱人了?

“对不住了,我们店哪——”

“咦,有新鲜的兔肉,小二,赶紧买一个,做好送上来——”就在这时,大厅里传来声音,看样子是随行的家卫,小二一愣。

“小子,这兔子怎么卖?”老板可是吩咐了的,今天的房间都留着招待贵宾的,再过半个时辰,这上房越来越少,到时候两倍、三倍的价钱都有人出。

“不卖,只换上房。”岑昔坚持,立刻转身要走。

“哎哎哎——”那老板一听,顿时开口了,又狠狠瞪了小二一眼,那后面的人是他们能得罪的么?

“小公子,别走,这野兔我们要了——”老板开口,岑昔站住了,解下一只野兔给了老板。

“小公子,那些野兔卖不卖?”老板继续问道。

岑昔正愁着这些野兔怎么处理,想等着明日到集市上卖一卖。

“卖——”岑昔毫不犹豫地开口,至于卖什么价格,岑昔没有数。

“好,这兔肉三十文一斤,这一只兔子就算三斤,一共十只兔子,给你九两银子如何?”老板飞快地说道。

岑昔约莫记得兔肉的价格似乎是在三十文左右,因此,也不计较,点了点头。

“毛二,给小公子安排间上房——”老板朝着店小二说道,又指挥着人拎走了兔子,岑昔接过银子,朝着木头楼梯走去,突然又顿了下。

“老板,还有个事,我想打听一下——”

“小公子,你说——”老板倒是十分和气,自然见的世面多了,岑昔眉眼之间透着一股书卷气,不用猜也知道是奔着司天学院而来的。

“今日镇上怎么多了许多马车?”

“小公子,看样子你也是奔着司天学院来的,怎么就不知道,今年的司天学院除了招收我们北昌的文生外,更是首次招收别国的文生,明日开始,就是初试报名的日子,这往来的车马自然多。”

岑昔顿时讶异,心想差点又错过了初试的报名,心中暗道幸运,所谓祸福相依,被赶出了村子,却正巧赶上了初试的报名。

岑昔朝着客栈老板道了谢,那客栈门口,又来了一拨人,侍从数人,拥着中间的公子哥,朝着客栈内走来。

“这位公子爷,我们店上房只有几间了,您啊,来的正好,而且,今日我们店还有新鲜的兔肉,现杀现煮,你若是住店,保管吃到最新鲜的。”

“来两间上房——”为首的侍从声音冷冷。

“好咧,二两银子,对了,兔肉要不要?二两银子一锅,那兔子还是活的——”

“来一锅——”

岑昔嘴角抽了抽,这不到一两银子的兔子,转眼就卖到了二两银子一锅,一只兔子怎么说也能煮两锅,真是无商不奸啊。

但想到包裹里还有二十只兔子,岑昔倒也没怎么后悔,而且有了银子,岑昔让小二好好地烧了一锅热水,要了一顿丰盛的晚膳。

兄妹二人吃的满满当当,岑昔帮小女娃子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洗了个头发,顿时,那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娃子立刻变得粉粉嫩嫩香喷喷的。

除了瘦点,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就显得更加大。

“哥哥,以后我们就住这里吗?”岑青在床上跳来跳去,醒来的哥哥变得不一样了,可是,小小的女娃子哪里会考虑那么多,而且现在的哥哥,她更喜欢,她能吃饱了,还有新衣服穿,而且哥哥很温柔,给她洗澡,洗头发。

“暂时先住这里,等找到房子,我们再搬过去。”岑昔点点头,微笑地摸了摸小女娃子的头,那眼睛看着她时清澈无比,让她莫名的熟悉。

微之有没有顺利地到谷浑,那复发的病症,所中的毒究竟可不可以根治?

岑昔摇摇头,此刻想这些只能徒增烦恼,如今的身份,只怕连微之的身侧都靠近不了,而且就算靠近了,她又怎么解释如今的身份。

走了一天,床上的小女娃早已经累极了,没等岑昔将那营养不良的枯黄的头发擦干,就已经沉沉睡去。

岑青虽只有六岁,可是一天的相处,岑昔已经发现,岑青很懂事,明明已经走不动,却依旧咬着牙跟在她后面,明明脚底已经磨出了几个泡,也没有哭一声。

岑昔重新换了一桶水,自己也从头到脚好好地洗了一番,如今,计划有变,初试的报名自然不能错过,不管这两年前的入学帖还有没有用,她都要去试一试。

岑昔只着单衣,将换下的衣服连同岑青的一并洗了,又细细地挑了两人脚底的水泡,已经累极的岑昔躺在了岑青身旁沉沉睡去。

而街面上的马车声越来越多,霖镇也有着往日没有的热闹,岑昔所在的客栈早已经客满,老板笑眯眯地站在柜台后数钱。

“哐当——”客栈的大门突然打开了,老板立刻不爽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小二。

小二立刻迎上前。

“这位公子爷,只怕天黑,您没看见我们殿外的客满牌,我们已经没有空房了。”小二见来人衣着不凡,小心地说道。

“小二,可还能腾出些空房?不拘上房,这附近的客栈都已经满了。”为首的侍卫上前一步,语气倒也平和。

小二一愣,有些为难地看向老板。

“实在抱歉的很,我们店真的满——”

“澄阳君?”老板刚要拒绝,楼梯上突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那门口的众人目光立刻朝着说话之人望去。

第159章 国主 迟来两年的考生

“舒二公子——”那侍从拥护的人群中,深蓝色锦袍微露,那声音只短短一句,初听之时平如深潭,声音过后,却如深流般涌动,声音醇厚绵长,如酒醇香。

二楼之上的男子,目光湛清,回了一礼。

自然,舒二公子有不卑不吭的资本,北昌舒家,名门望族百年世家,舒家先祖早年游历北昌各国,设立私学,更首开先例招收平民文生,开启了平民步入仕途的先河,因此大荆朝中近一半平民官员都是舒族的忠实拥护者;而更近者,舒大公子,苏洵,字一澄,年少成名,文章名垂千古,更是年纪轻轻,掌管北昌国司天阁。

而眼前的舒二公子——舒钰,年不过十五,已经是司天学院的讲师,在天象上的造诣更是得阁老亲传。

“澄阳君路途遥远,能够赶来已是十分不易,我手下可以挤一挤,腾出两间上房来。”舒二公子开口说道,身后家卫已经开始收拾,片刻功夫,已经将房间收拾了出来。

“多谢舒二公子。”澄阳君并未推迟,同样一礼,虽侍从众多,但是还有马车、马房还可以挤一挤,倒也住了下来。

“公子,并未听说今年的入试名单上有澄阳君的名字。”舒二公子回到房间,一旁的家卫上前悄声禀报道,舒钰眉头微皱。

今年有了一个厚照国安乐君,就已经让他头疼,如今又来个的紫鄢国策澄阳君,顿时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而且,澄阳君从未表现出对于天象气候的任何兴趣来,那么澄阳君出现在此,一定有着什么目的。

岑昔一觉睡到日出鸡鸣,一睁眼,马车攒动,路上已经都是来来往往行走的人群,岑昔穿戴完毕,因有过女扮男装的经验,头发依旧高高束起,一声天蓝色衣袍,身形修长,面色清秀。

只是今日这样的日子,带上幼妹却是不合适的,岑昔吩咐小二一日三餐送到房间来,又多给了两天的房钱,跟着岑昔从包裹里拖出了一只兔子来。

“阿青——”岑昔轻轻地摇了摇床上的女孩,岑青立刻睁开眼。

“哥哥,我们这是要走了吗?”女娃子揉了揉眼睛,就要起身,岑昔却止住了。

“阿青,今日哥哥有事要出去一趟,去的地方就在桌上的那张纸上,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走,若是乏了,就和兔子玩一玩。”岑青找了根绳子,将兔子系在桌角。

“兔子,哥哥,怎么还有一只兔子?”岑青一听岑昔要出去,有些不舍,可还是同意地点了点头,下一刻就要下床抱兔子,岑昔见此,放下心来,有了玩具,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又托客栈里的小二关照一番,这才背起一个简单的包裹,朝着司天学院的方向走去。

从霖镇到司天学院,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赶到山脚得用半个时辰,从山脚到山腰,也需要半个时辰。

一路上,马车接连不断,甚少有岑昔这样步行前往司天学院的,灰尘扬起,岑昔只在官道的边侧慢慢向前走着。

一个时辰后,岑昔已经来到了半山腰,报名初试的文生,从司天学院的大门一直排到了山腰之中,岑昔来的并不算晚,并且一路上,那马车众多,近一半的马车被堵在路上,因此,岑昔此刻的队伍虽然甬长,但比排队的人更多的是随从,在一旁为主子们撑着油纸伞,扇着扇子。

“少爷,您在这阴处坐着,小的帮你排队。”身后一个机灵的小厮,排在了岑昔的身后,看了一眼岑昔,一时猜不出岑昔是来干什么的,接着又将注意力转到了自个少爷身上。

“这么多人,要排到什么时候?有吃的没?”那少爷坐在山阴处,一边抱怨着,一边拿着小厮递来的水壶和干粮,吃了起来。

“妈呀,前面有二十六号人,后面又有了十八个,这半个时辰只进去了十个,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身后的小厮抱怨着,岑昔神色平静,缓缓地随着人群移动着步子。

太阳渐渐高起,山腰之中闷热潮湿,暴露在阳光下的石道更是犹如火烤,原本心焦的众人更加频繁地看向前头,语气中的抱怨声也越来越多。

“曾少主——”就在这时,一群人急匆匆地与排队的众人擦肩而过,那身上穿着的正是司天学院院生袍,湖蓝色、金色滚边,朝着岑昔的身后而去,岑昔接着看到走来的一队人。

“耿院首。”为首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肤色白皙,唇如朱赤,眼眸清明如月,恭敬一拜。

“曾少主,当不得,请——”那被称作耿院首的立刻躬身迎着来人朝着司天学院的大门而去。

“他——”岑昔身后的小厮顿时指着那已经走向前的背影,凭什么他就不要排队?

岑昔看了一眼,对于这种状况见怪不怪,这世界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所谓的公平也只是相对的。就算是现代,每一个奔跑在赛道上的学生也不尽相同,起点不同,平台不同,很多人说,这社会已经是逐渐固话的阶层的游戏,就如大自然的永恒定律一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舒二公子——”紧接着耿院首又迎了出来,跟着上来的家卫簇拥的少年,此时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

队伍里又是一阵抱怨声,凭什么他们可以插队。

而第三次,耿院首又迎出来的时候,岑昔看了看已经到头顶的太阳,就在身后的一大群影子站定,寒暄完毕,岑昔侧身一步,并排站在了这群人的身后,跟着这群人朝前走去。

拍在岑昔身后的小厮惊讶地看着岑昔的举动,惊得几乎合不上嘴,好,你有种。

而不等那一群人反应过来,岑昔却突然脚步一顿。

叮咚——系统:检测到可匹配国主,匹配值:60%,是否匹配?

岑昔有些不解地看向家卫拥簇下锦袍一角,微微惊讶,匹配国主,隐隐想起,先前,耿院长似乎称对方为澄阳君?

岑昔莫名地觉得这澄阳君三个字十分的熟悉,于是点开地图,默默地看向地图中的白点。

澄阳君:紫鄢国继承人,紫鄢国太子,品行纯善,孝名远扬,属中乘国主。

紫鄢国啊!!

岑昔心中默念,赫连简修啊,你看,你再不出现,有人要来抢您饭碗了。

第160章 国主 迟来两年的考生

岑昔刚走几步,就发现了身侧多了一个人,那侍卫停步,悄无声息地阻拦在岑昔身前。

然再悄无声息,前面簇拥下的主子却已经注意到了,只见眼前的岑昔,身形消瘦,因太阳晒得微微泛红的肌肤,此时透出血色来,犹如盛开的桃瓣一般,文弱有余,阳气不足,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做出这样大胆之事之人。

“澄阳君,小民家中还有病重之母及幼妹,着急返程,这才斗胆一借名声,好早日返回。”岑昔开口,又随口加上病重之母,实在是受了系统的启发,纯孝之名的澄阳君,应该也会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吧。

“原是如此。”下一刻,岑昔没有料到,眼前的澄阳君竟然会开口,依她的猜测,能够点一点头,允许她跟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走吧——”澄阳君看了一眼自己的侍从,侍从这才从岑昔的跟前离开,岑昔松了一口气,跟上脚步。

叮咚——系统:检测到可匹配国主——澄阳君,匹配值:60%,是否匹配?

岑昔果断地点了拒绝,对于系统,岑昔如今的选择更加的谨慎,她势必要等到上乘国主的。有司天学院,有司天阁,那是源源不断的文生的输送,还有已经输入各地的司晨,相当于一座房子已经打下了地基。

所以,岑昔是果断拒绝的,断没有扔下这已经开始着手建立的基业,重新开始。

那耿院首见此,倒也未十分为难的岑昔,澄阳君拿出那初试的帖子,片刻之间已经完成手续,被耿院首带进学院中休息去了。

登记的院生看了一眼岑昔,有些诧异,一上午到现在,所登记的文生们,不是达官贵族,就是名门之后,所以一色的锦衣玉扇,猛地见一身棉色长袍的岑昔,有些回不过味来,又因跟在澄阳君的身后,又不太好问的。

“入学帖?”院生一伸手,朝着岑昔看去,岑昔早已经解开了包裹,跟着拿出那泛黄的纸张,先前她还特地看了一眼前面澄阳君的帖子,一模一样,并无差别。

院生狐疑地看了一眼,顿时喷出一笑。

“两年前的旧帖子?我说,这位文生,你觉得这两年前的帖子也可以参加初试么?”院生的话中带着嘲讽,不明所以的等候排队的文生们已经朝着这边看来。

岑昔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这张昨日的旧船票已经登不上今日的客船了,但事在人为不是?

岑昔轻咳一声,整理了嗓子,深深一拜。

“文生岑京,两年前收到司天学院的帖子,因司天为岁备,持简出人羣一句,顿悟司天学院学之精髓,是为知而来,只为答疑解惑。而京当日,不过旁听学院几年课程,所学杂乱零碎,深感惭愧,不愿辱了司天学院门生,因此闭关苦读两年,今日才来初试——”

岑昔的话语不卑不吭,那文静的面孔带着特有一种定力,像夏日凉风,让人心情定下来。隐约听到话语的几个文生,有些不由自主地跟着点了点头。

那院生一愣,脸上现出些为难的神色。

“理是这个理,不过这张入试的帖子确算不得数的。”院生摇摇头,岑昔心一沉,这帖子做不得数,那就是说,她还需要读三年,才能有入试的资格,可是三年她却是等不得的。

岑昔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帖子收了回去也不再纠缠,转身便走,倒让所有人一愣,岑昔的速度很快,已经奔着山下而去,所有人惊讶地看着岑昔反返回的背影,这样的时刻,寻常人总该为自己辩驳一下的。

岑昔却不想,而是急匆匆地朝着山下走去,因一心牵挂着岑青,走的比来时更快了一些。

自然,她是不会放弃的,只是现在纠缠也于事无补,而且这么多人,闹下去也无法收场,所以,岑昔才会二话不睡,直接离开。

距离初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里,岑昔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有两件,必须在初试前完成。

一个是安顿好岑青,一个是给自己找一个“娘”。

鉴于第一世任务失败惨痛而深刻的教训,岑昔觉得自己除了这一身男“马甲”外,还有必要安排b计划,这b计划可以在马甲被识破后,直接让自个的国主死心,那就是已有婚约,这要有婚约,就必须要有一个“娘”来,稳妥保险,也给自己离开后,岑青一个安稳的家。

昨日进城之时,岑昔倒看到不少难民,看能不能从哪些难民中跳出一个手脚勤快,既能照顾岑青,又能给自个当“娘”的才好。

这一个时辰的路程,岑昔只走了一个半小时,等到客栈之时,岑昔心一沉,没有听到熟悉的软糯的叫着哥哥的声音,岑昔抓着门的手微微颤抖着,跟着飞快地转身去找店小二。

“刚才还在的啊。”小二一愣,支支吾吾地说道,“就刚刚,抱着兔子在房间里呢。”店小二手一指。

岑昔顾不得别的,朝着客栈楼下奔去,岑昔打开系统地图,疯狂地寻找着附近的人,根本就没有岑青的身影。

岑昔的心慌张地跳着,狂奔在大街上,一边惶顾寻找着,一边懊悔着,一个只有六岁的娃,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留在客栈里,她岑昔简直是异想天开。

岑昔走到了街道尽头,依旧无法从地图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返身又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快地追去。此刻岑昔的脑海中都是那个十分坚强、十分懂事的细小的影子,虽然只有两天短短的相处,岑昔已经真正的将这个女娃子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岑昔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却失踪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可是大脑却固执地告诉她,岑青就在下一条街上,一定在。

午后晕染的太阳渐渐西斜,岑昔的双腿早已经没有了知觉,麻木的一遍又一遍的询问着路人,一遍又一遍地翻着系统内的地图。

“呦呦呦——”一群难民躲在深巷的角落中,见岑昔走过,顿时缩在了院子里,岑昔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再找“娘”,眼看前面已经到了巷子尽头的路,身形踉跄就要折回。

目光却突然一顿,看着那破旧败落的院子里,有着一堆啃下的骨头,而骨头旁,却有着一个灰色杂花的兔子皮毛。

岑昔顿时盯住那一堆熟悉的毛发,这不是早上她亲自从系统里拎出的那只兔子吗?因毛色比其它兔子漂亮,这才挑了出来,给岑青当玩伴。

岑昔的心一沉,顿时朝着院子里的难民走去。

第161章 国主 臣不要这傻娘

岑昔气息喘伏,目光从这一个个缩头缩脑击在墙角的难民闪过,这是一间已经荒废破败的院子,稀疏的屋顶根本不挡风不遮雨,稀稀落落、三三两两的难民挤在屋角、墙根。

岑昔却急恨,她不是真正的男子,也未练些防身的本事,可就算如此,她依旧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了最近的一个难民,指着地上的一堆兔毛,颤抖地不敢问出声。

“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呢?”那难民一惊,跟着又见岑昔单薄,且单独一人,顿时胆大了起来,一嗓子嗷了起来,就要推开岑昔。岑昔反手一个的擒拿,虽气力不足,却姿势到位,技巧不失。

“砰——”难民立刻摔在了地上,其余人立刻将岑昔围了起来。

“小子,敢来欺负我们?”一个难民上前一步,见岑昔像是有些拳脚,不敢乱动。

“我只是来找人,你们可曾见到那个小女孩?”岑昔冷声问道,先前的奔走已经消耗了她大半的力气。

那些难民一愣,抢白道。

“我们就见一只兔子,白捡得,你打了我们的人不能白打。”谁又注意到什么小孩子不小孩子的。

岑昔面的铁青,此时就算她不打也不成了,小时候所学跆拳道、柔道只是为了防身,而此时却真正的派上了用场,岑昔一脚踢翻了两个难民,那些难民终于面色一动,有些惧色。

叮咚——系统:开启拓展性人物,骨骼强健,强基筑本,可提高人物生命值、体力值、智力值、经验。是否接受?

岑昔迅速点下接受,专心对付着眼前的难民,撂倒三个难民,岑昔立刻感觉到体力不支,身体长期营养不良积累的亏损此时已经显现了出来,所有攻击的技巧只能建立在多力量的基础上锦上添花。

岑昔眼前阵阵发黑,支撑着她的是地上一滩血渍和兔子皮毛。

岑昔一个飞身,一脚踢在一个身形瘦高的难民身上,对方没有想象中的摔下去,反而岑昔小腿一阵剧痛,岑昔一个踉跄,迅速缩回,只见难民手中拿着一个粗的木棍,几轮下来,难民们手上纷纷抄起了木棍,长板,显然已经有了些经验。

岑昔后退两步,正要打开包裹,喝一口体力药剂,却听到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岑昔手中的体力药剂差点跌落。

“哥哥——”岑昔立刻仓皇望去,生怕是自己精神恍惚产生的错觉。

“哥哥——”又是一声叫唤,紧接着,岑昔从一个躺在地上的难民怀中,看到岑青小小的身影,被一个头发乱蓬、衣衫脏污的难民抱在怀中,极力挣扎,也只露出一个粉嫩的脸来。

“阿青——”岑昔立刻抢步过去,哪里还顾得这些难民,一把要去抱岑青,哪知地上的难民根本不松手,紧紧地抱着岑青,眼神惊恐地看着岑昔,似乎岑昔才是来抢孩子的一般。

“哥哥,他们抢了我的兔子,兔子没有了——”女娃子一见岑昔,立刻委屈了脸,小手够着去擦眼泪。

那些难民见状,本就不是强盗之人,此时有些惭愧,惭愧之余,目光又落在地上的难民身上,立刻上来踢了一脚,似乎还不解气,赶着上前狠狠地踢着。

“兔子是我们捡的,孩子的事我们不知,是这傻子抢了你的孩子,都是她——”这小子虽然看着不像是有钱之人,但是报官的话,官府里的官差们一定不会帮着他们难民。

“哥哥,她没有,他们抢我兔子,要打我——”岑青立刻说道,“他们还把她打伤了——”

岑青虽小,可是有着同龄孩子没有的成熟,就连话也说的十分明白,岑昔同时也看到抱着岑青的那人,破烂的衣袖露出的胳膊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

“慢着——”岑昔眼皮跳了跳,看着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此刻才发现,竟是个女的,此时被踢了几脚,面色痛苦紧皱着。

那难民一听岑昔开口,顿时又举起了手中的木棍。

“她是你们什么人?”岑昔指着地上的女人,有一丝不忍,这么多年的教育,让她做不到见死不救,而且这女子对岑青有恩。

那难民一愣,顿时没有明白岑昔的意思,岑昔也不打算多解释,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举在手中。

“二两银子,我将她也一并带走,不然,我就报官,你们陪我的兔子……”岑昔语气平静,看着那个为首的难民。

那难民只一双眼睛盯着岑昔手中的银子,那是银子,他认得,在老家时,这二两银子对他来说,也是能攒下的。

“好——”下一刻,几乎没有任何考虑,难民上前就要那银子,岑昔却手一缩,指了指地上的那个女人。

“帮我将她扶到街道上去。”难民倒是没有多废话,利索地将地上的女人抬了起来,岑昔叫了辆牛车,给了银子,带着岑青一并上了车。

岑昔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小女孩,又去成衣铺挑了两件最便宜的衣衫,回到客栈,与岑青费力地将那女子扔在澡盆里浑身上下洗了个遍,换上新买的衣服,倒也露出一个齐整的脸面来,甚至比寻常农妇更加好看些。

“小公子,你要的大夫请来了,这是——”鉴于岑昔手中还有这好几两银子,小二跑腿倒是十分勤快,看着床上的女人,年纪有些大啊。

“我娘——”岑青面色不改心不跳,从容说道,本事计划中的事,如今水到渠成,而且这娘的摸样比她想象的要登样许多。

“哦——”小二虽疑惑,却也没问什么,到底没人乱认娘的。

那大夫是药店里的坐堂,倒是十分认真负责,先是将女人露在明显处的伤都瞧了一边,跟着留下伤药,又开了几服药。

“小公子,外伤是不碍的,只是这里看不了。”大夫指了指脑子,岑昔一愣,有些不明白大夫的意思,紧接着就看到床上已经醒来的女人,一双惊恐的眼睛,犹如惊吓的老鼠,四下乱转,那神情……

那神色一看就不怎么正常啊——

岑昔顿时脸色一抽,傻子?猛然记得难民喊了一声傻子的。

岑昔送走了大夫,还是没缓过劲来,怎么会是个傻子,那没醒来时,瞧着多像一个正常人,本想找个人可以照顾妹妹,却不想又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哥哥,她跟娘长得好像——”岑青拉着岑昔的手,幽幽地看着床上的人。

岑昔的脸色抽了抽,娘的容貌她自然记得。

“阿青,你看啊,她的嘴比咱娘的小,睫毛比咱娘的更长一些,这鼻子也不一样,咱娘也没有这般高,不像——”岑昔拉着岑青蹲在床前,看着床上缩在一角的女子,慢声说道。

第162章 国主 计划没有变化快

岑昔继续找着不同,意在告诉眼前的少女,这不是他们真的娘,那岑青似乎也明白了岑昔的意思,幽幽地转回目光,看她向岑昔。

“哥哥,我们是不要她吗?”岑青突然开口,打断了岑昔的话。

岑昔沉默以对,这话她到底说不出口,可是这到底是什么事啊,不仅没有解决麻烦,还给自己添了一个麻烦。

“哥哥,我能照顾她,我在村子里就能照顾你,我们也可以不住客栈,找一个小的房子,每天只要有馒头就成,我能看着她,不让她乱走,我也不乱走,她像娘——”

岑昔喉咙一堵,张了张嘴,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下一刻恍惚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时,岑青已经欢快地拿起桌上的饼,递给床上的女子。

那女子先是一愣,可是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岑青手中的饼,终于抵不过肚中饥饿,警惕地接了过来,三口两口囫囵吞了下去,一个吃完意犹未尽,岑青又拿了一个,那女子连吃了三个,这才停下了。

岑昔叹一口气,如今是烫手的山芋,沾手就扔不掉了啊。

显然,计划没有变化快,如今是一件事都没有进展,可是这客栈是断断住不得了。

趁着天还未黑,岑昔又出去了一趟,这一次岑昔未敢走远,只在附近的几家酒店与客栈,每次拿出三五只兔子,将包裹里的兔子卖了十余只,得了十五两银子。

回到客栈,岑昔想着,如今拖家携口,这酒店已经住不起了,而且离司天学院也远,来来回回需要两个时辰,她必须找一个离司天学院更近的地方,岑昔第一次去司天学院之时,就已经想到这一点,只是山脚之下,只有寻常农家,岑昔想先去碰碰运气。

第二日一早,岑昔结算了房钱,带着傻娘与幼妹就离开了霖镇,雇了辆牛车,来到山脚,兜兜转转寻了大半日,终于找到了一个破旧的两间茅屋。

墙体是土坯,房顶的茅草倒厚实,比起山里的茅草屋,更遮风挡雨一些,家里除了一张破木板床,啥也没有,但是便宜啊,那村里的里正又见岑昔拿出司天学院的入学帖,哪里分辨的出新的旧的,更叹岑昔品行兼善,求学又要照顾老娘幼妹,实在是美谈一件啊,这两间茅草屋,加上前后不大的院子,只要了岑昔七两银子。

里正立了文书,岑昔在这茅草屋内安生了下来,这屋子就在山脚,也算是靠着司天学院最近的屋子了,节省了岑昔一半的时间。

岑昔赶着牛车,又去了一趟镇上,买了桌凳、草席、被褥、锅碗瓢盆、米面粮油,大大小小装了一牛车,都是些紧要的生活必备品,赶回了山脚。

忙碌了一天,此时日落见斜,岑昔先将屋内屋外彻底地扫了三遍,将一应无用的器具都搬了出来,这一搬,正屋内能用的也只剩下一张床了,地上的泥地坑坑洼洼,可是扫干净后,也显得齐整了一些。

说是床,不过是几张凳子上搭着一块木板,且不平整,岑昔垫了一层褥子,又垫了草席,这才规整。

剩下的一间厨房,屋内原有一张土灶,岑昔扫干净了灰尘,又将新买的铁锅架了上去,竟……能用。一应米面粮油,岑昔寻到一个破的瓦缸,只剩下个底,岑昔吃力地将缸底搬了进来,放在了厨房内,又将牛车上的一张木板桌搬了进来,几条长凳、小号水缸一并摆在了厨房内。

屋后山脚有一处小溪,打水倒不是难事,且水比岑昔想象的更加清澈,岑昔拎了两桶水,将水缸加满,岑青已经寻出了米,岑昔淘了米,先烧开了一锅水,彻彻底底又将锅刷了一遍,这才煮上了粥。

岑昔看着坐在床上,依旧不开口,傻笑着的“娘”,只能内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默念两句,她要多行善事,才能结善果。

骗着“娘”出了屋子,晚膳只有那粥,可是岑青和傻娘已经非常满意,看着那住的粘稠透亮的粥,岑青一脸的高兴,一连喝了两碗,那傻娘只放开了肚皮吃,一连吃了三碗,那半锅的粥眼看就见了底,也许生活在温饱已经解决的年代,岑昔无法想象一碗粥就能够满足的幸福感,可是看着两人满足的神情,岑昔似乎受到感染一般,身心也跟着轻快起来。

第二日一早,岑昔早早的起床了。昨日买了一牛车的东西,早已经将岑昔身上的钱用的一干二净,所以,今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岑昔带着阿青,阿青牵着傻娘,朝着山上而去,半个时辰的路程,在太阳未出之前,岑昔已经赶到了司天学院。

这司天学院的大门,是一整块汉白玉的石雕而成,只是这模样……

岑昔的印象中,旅游之时,导游最喜欢的带着他们游览的古人故居中,大多都有这样的建筑——牌匾。

那大门牌匾高有四米,上书司天学院四字,与帖子上的字体属于一个流派。

“小公子,我昨日就已经告知了,这是两年前的帖子,如今不管用了——”昨日报名之处,依旧坐着那两人,岑昔依旧掏出的是那张泛黄的帖子。

“司天学院设立之宗是为传扬风云气象所学,学生昔只为求学而来,更为获真知而来,既然院生不能解决,学生也不为难您,只求您递一封信给院首。”岑昔说着,工工整整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信来,放在了那院生的面前。

说完,岑昔离开,身后院生不悦地冷哼,司天学院是说进就能进的么?说着,将信随手一扔,扔在了一队杂七杂八的纸张中,不再理会。

而司天学院昨日报名的新生,已经正式入学,岑昔离开之时,听到山中传来的钟声。

晨钟——是督促院生起床,司天学院有着极其规律的作息,晨钟三刻,开始上课,晚钟三刻,就寝。

“哥哥——”岑昔刚走出大门,嘱咐等在院门外的岑青立刻迎了上来,而傻娘则跟着岑青一步不让。

“哥哥,我们现在去捉兔子吗?”岑青眨巴着眼睛,傻娘呆呆地,只跟着岑青,也不怎么开口。

“嗯——”岑昔点点头,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丝毫没有因为先前的事情影响。

学院要进,阿青也要安顿好,如今已经身无分文,只有再去捉兔子了,一来可以升级,二来可以赚得银两。

几个身影此刻悄悄地从司天学院院墙一角溜了出来,司天学院外是茂密的山林,时常有文生带着随从从院墙里翻出来,或去山林中打一顿牙祭,或去霖镇潇洒一番,或三五成群,嬉笑打闹。

但这几人却不是,神情严肃,所走的更不是进出司天学院的正经路。

“主子,这一路,赫连德的人已经少了很多,等两日,属下亲自带人去伟泽郡。”齐凉郡一路向北过伟泽郡就是泽一郡,而他们得到的消息,王后虽是从齐凉郡失踪,可在伟泽郡得到了王后的线索。

第163章 国主 猎些野味是不错的

岑昔也并未走远,司天学院就隐在密林之中,四周丛林茂密,且山路崎岖,除了主道,鲜少有能够下山的路。

这一世,岑昔谨慎了许多,每日睡前都会打开系统好好的研究一下,这一研究才发现诸多岑昔以前并未发现的东西。

比如人物界面左下侧,有一个模式的窗口,一点开,有和平模式、战斗模式、历练模式。岑昔记得在第一世中,遇到危险时,系统会自动开启危险模式,任务完成后,会变成和平模式。直到遇到那几只兔子,岑昔这才知道,还有历练模式。

岑昔发现这历练模式中,拓展性任务的骨骼强健,强基筑本,走路、跑步、练习体能,都能够增加经验与等级。而且,岑昔深知,等级、防身技能的重要性,系统所给的药剂只能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岑昔打开历练模式,果然见树林里多了许多的红色小点点,岑昔依旧打开队伍列表,见傻娘的头顶上是一个问号,连名字也没有,只要将岑青与这个问号一并组了进去,又嘱咐两人坐在树根之处。

岑昔最近的两处红点捉到了两只兔子,捆住了四肢交给了岑青两人看着,又朝着树林深处红点多的地方走去。

这次发现了几只山鸡,岑昔猎了一只山鸡,得到经验12。

原来每一种猎物得到的经验并不相同。

岑昔看着自己的经验条,升第一级用了二十只兔子,也就是200的经验,到了2级的时候,就需要300的经验,任务奖励100经验,还有上次的十二只兔子,岑昔捉到第5只山鸡时,任务界面的金光闪现。

岑昔升到了3级,这速度比起做任务得到的经验少了很多,但骨骼强健任务开启后,升级之后,生命值、体力值、智力值也比以前的要稍微高一点点。

岑昔继续历练,不拘野鸡与兔子,看到红点就抓,不知不觉间,包裹里已经堆满了兔子与野鸡。

而司天学院中,第一日上课就溜出的,除了那神秘的澄阳君,还有些淘气逃学之人,这群文生三两结伴,自幼锦衣玉食,受不了学堂的拘束,于是,坐了还没有半天,已经坐不住。

“淳风兄,昨日就看到这山林中有野味,今日我们捉几只,烤些野味,就着果酒,这人生……”一少年,一声紫红色锦缎,神采飞扬,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少年风采之时,眉眼间掩不住的精致淘气。

“的确如此。”与少年俏雀淘气的声音相比,另一个声音要沉稳了许多,一生湖蓝锦袍,头发一丝不苟,不等他说完,身旁的小厮早已经抢过话。

“就是就是,陆少爷,待会你们去捉野鸡、野兔,我们就生火,作料我都随身带着呢。”

“就你淘气——”湖蓝锦袍的少年扇子敲在了自己随从的头顶上,那小厮一缩头,却依旧笑着。

两人的身影在树林内钻着,只是奇怪的是,这山林中看上去应该有不少野味的,而且平日里他也与淳风来过几次,可是今日怎么的,寻了这么远,竟然一个野味都不见。

岑昔闷头只顾捉野鸡野兔,一个不小心,竟然发现,包裹满了。这兔子十个一只,占了一个格子,那野鸡只能五个一只,占一个格子,而系统内还有岑昔丢的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所以,六十只兔子和五十只野鸡就占满了包裹。不知不觉,竟然在这树林里呆了三个小时,天色正午,这整整一上午,岑昔升到了4级,本还想升到第5级再走,这下看来不成了。

岑昔看着地上还有七八只兔子和近十只的野鸡,看来只能扛着走了。

那陆少爷也不甘心,本来与淳风兄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两人本自小一起长大,是多年玩伴,只因淳风兄今年去了外祖家半年,到开学才回来,所以,陆莲河才急急地把他喊出来。

“奇了怪了,往日里我们在这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那些野兔野鸡也是有的,今日怎么一个都不见。”又走了一段距离,终于见一个野鸡,陆莲河立刻窜了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捉到了,顿时高举着手里的野鸡。

“淳风兄,我捉到一只野鸡了。”说着晃着手中的野鸡。

“今日炎热,只怕这些畜生都躲在阴凉之处,能捉到,也难为你了,不过,我们四人,还有青子、安修君,怎么说也要三只野鸡才够的。”那湖蓝锦袍的少年微笑说道,却没有动手,甚至所站之地,都是挑了又挑。

“那是自然,看我的。”少年将手中的野鸡绑了,朝着那湖蓝锦袍的少年扔去,那少年立刻避开,任由野鸡掉落在地。

身后的小厮立刻捡了起来。

“陆少爷,您又捉弄我们爷。”说着熟练地将野鸡拔毛,就着一旁的溪水清理起来。

陆莲河接着又去捉野鸡,这一次倒是打到了一只兔子,跟着就奔了回来。

“哈哈哈,我就说,这么大的山林,怎么就没有野味,看看,又是一只野兔,等再捉一只野鸡,这些就够了——”

“知味,快看看,你家少爷厉不厉害!”少年举着野兔一脸骄傲。

“哗啦——”跟着一侧的树林发出响声,众人顿时一愣,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肩上一根木棍,一头挑着七八只兔子,一头绑了十余只野鸡,出现在众人的眼珠子里。

两个小厮顿时张大了嘴合不拢了,这,这就算是天不亮就来捕猎,也没有短短一个上午就猎了这么多野兔野鸡的道理啊。

那刚举着野兔的陆少爷,顿时面色红白。

岑昔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人身上,而是看着地图中岑青与傻娘的绿点,慢慢地朝前走去。

这强筋健骨所得的经验虽然来得缓慢,但是岑昔却觉得很有必要,所以,岑昔甚至想回去试一试,将已经扔掉的跆拳道、柔道都捡回来练一练,是不是比这单纯的跑步、走路来得经验多。

“喂,这位猎户——”岑昔正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于是一转头,这才看清溪边上站着的四人。

两个富家公子并两个跟随的小厮,小厮手中还有一个已经开膛的野鸡,那血滴在溪水之中。

岑昔眉头一皱,这溪水的下流就在她屋后啊。

第164章 国主 房子要再修一下

岑昔见此,停了下来。

“这位小兄弟,你的猎物都是今天打的?”陆少爷先前的尴尬已经一瞬间抛在了脑后,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一个看似如此瘦弱的少年,竟然能够打这么多的猎物。

“今日运气着实好些。”岑昔见对方倒是十分有礼,也不好失礼,开口回答道。顿时那高了自己半头的少年,眼睛中冒着亮光,满是崇拜的神情。

“淳风兄,我就说,行行出状元,不必拘着一门,非要学什么气候、天象啥艰涩难懂的玩意,就做一个猎户,也十分好的。”陆莲湖一脸崇拜的看着岑昔,跟着看到岑昔的野兔与野鸡,顿时又是一惊。

“你,你……”陆莲河顿时有些不相信了,这些野兔野鸡竟然没有任何伤口,顿时一脸惊讶地看向岑昔。

“小兄弟,你这野味卖吗?”倒是身后的少年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岑昔肩上的野味,这里他自然不愿来的,只是莲河非要拖着他来,如今有现成的,买了烤好回去,岂不便宜。

“卖——”岑昔想也未想开口,眼前锦衣玉袍,油头粉面,不宰他们宰谁?

“兔子二两银子、野鸡三两。”

陆莲河一愣,看向自己的小厮,可是这小厮也不是平日里专办采买的,只跟在主子身旁,主子要什么只需说一声,见此只能点点头。

“旦木,给银子——”岑昔只见湖蓝锦袍的少年唤了一声自己的随从。

“一只野鸡。”那小厮立刻上前,掏出一块银子,足足有十两。

“多了,我没钱找。”岑昔也是这两天刚认识这银子,而且这古代的铜板与她所认识的有些不一样,但也看出这银子多得多了。

“又不用你找,拿着吧。”小厮将钱塞进岑昔的手中,从树枝前端解下一只野鸡。

“等下,无功不受禄,再给你们一只野兔、一只野鸡。”岑昔说着又解下一只野鸡与野兔来。

对面的四人均一愣,岑昔却上前一步,拿出一个小铁锹,在靠着树根的地方挖了一个洞,又将小厮剥下的鸡毛、内脏等一并埋在了洞内。

“你这是干什么?”陆莲河见岑昔举动有些不解,开口问道。

“人死归于尘土,这飞禽走兽就算不如人,但总归是一条命,归与泥土中,既不污染下游水源,保护环境,又可以滋养土地,孕育林木,这是大自然生存法则。”岑昔说道,总归污染下游是真,其他纯属扯蛋。

那两人一愣,岑昔做完这一切,微微一点头算是告辞,径直朝着岑青的方向走去。

“淳风兄,这保护环境是什么意思?还有,他刚才拿的武器是猎兔子、野鸡的?”陆莲河一脸疑惑。

那湖蓝色锦袍少年却看着岑昔离开的背影,脑海中生出一个念头:好一个怪人。

“哥哥———”小小的女娃子一看到岑昔的身影立刻扑了上来,岑昔微微一笑,带着岑青与傻娘下山,此时已经正午,赶回家,岑昔杀了一只野鸡,就着山林里采的野山菇炖了起来。

岑昔想尽快升级还有一个原因,是可以开启生活技能,人物五级可以开启酿酒,十级就可以学烹饪。

岑昔就在屋前后摘了一些野菜,淘洗干净,夏日炎热,这没有空调的厨房更是炎热,岑昔因此不想做多复杂的菜,而是舀了些面粉,做个了野菜疙瘩,放上鸡汤。

野鸡香菇烧得透烂收水,顿时香味四溢。

“哥哥,好香——”岑青围在厨房,已经说了数十遍好香。

这野鸡十分肥美,一只就烧了整整一大碗,就着野菜疙瘩,三人围在板桌前,小丫头自不必说,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狼吞虎咽。

倒是傻娘今日与前两日有些不同了,吃饭的时候竟十分文雅,竟像是大户人家的。

岑昔想:就算是大户人家的,也是大户人家的傻子,这旱灾四起,对于北昌国的旱灾,岑昔从赫连简修那里听你到不少,因此有所了解。

“傻娘——”岑昔开口,那傻娘却根本不搭理,而是低头依旧小口地吃着碗里的疙瘩。

“傻娘——”岑昔开口,也许傻娘记得自己的身份也说不定。

那傻娘只顾吃着,完全没有搭理岑昔的意思,到是不是的转头看一旁的岑青。

岑昔叹了一口气,只得作罢。

如今既然投了这个身份,少不得要好好地安顿好一切。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将这茅草屋修缮一番。眼看雨季要来,这样的茅草屋一旦刮起大风,再加上暴雨,绝对承受不住。

等吃完午饭,参差就赶着牛车,拖着两个拖油瓶朝着集市赶去,一是还牛车,二是将所以猎到的野味都卖掉。

而这一趟,比岑昔料想的更加顺利,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岑昔送来的野味一到几个酒店,就被瓜分一空,竟然卖了一百两银子。

对于岑昔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路过成衣铺,又给岑青买了两套颜色鲜艳的花裙,给傻娘也买了两套。又特地挑了一张竹榻,不知不觉又买了一牛车的东西。

这一次,岑昔不再雇牛车了,而是着人赶车送了回来。

岑昔所买的屋子虽是村落里,但靠近山脚,最近的邻舍也隔着好几百米的距离,因此这一点来说,倒也十分自在。

等回到家里,太阳已经西斜,岑昔先搬了东西,洗净了手就开始先做饭。

将小米粥熬出了米油,岑昔又将中午还剩的野鸡块裹了面粉炸的咸咸的,又将野菜洗干净焯水,加盐滤掉水,用盐香油拌成了凉菜。

岑昔在外求学这么多年,并不认为一心只读圣贤书之人就该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相反的,岑昔很懂的安排生活,会吃、会过日子,认为只有安排好自己的生活,才能坚持持之以恒的研究做学问。

第二日一早,岑昔一早就找到了里正,说明了要重新翻修茅草屋的打算,那里正也算是个热心的人,很快就应了下来,热心地告诉岑昔要采买的材料。

岑昔从里正家出来,路一转,又朝着司天学院的方向而来,半个时辰后,岑昔又站在了司天学院的大门处。

“院生,烦你再交一封信给院首。”岑昔一如昨日,也不纠缠,而是转身就走。

接着买材料,岑昔不打算偷工减料,况且里正说,这修葺之事三十两足够。

岑昔便想,既然足够,那干脆修的再好一些,也算是给岑青留一个可以永久居住的地方。并且与里正商议后,三日后动工。

第三日,岑昔依旧一早就去司天学院,同样还是一封信,同样也被看门之人扔掉了。

岑昔并不知,直到第五日,岑昔送完信刚刚返回,一个身影疑惑地从司天学院的大门闪了出来。

这不是那个用铁锹猎野兔的小子么?怎么会在这里。

陆莲河又疑惑地看向院生,又见那院生将那小子的信随手一扔,并没有准备交给院首,于是趁着院生不注意,将信拿了出来。

等陆莲河展开信,顿时被信上的内容惊住了。

第165章 国主 臣是可以等待的

这一日,是里正约好的喜气修葺房屋的事情,一早,里正约来帮忙的村民一早就到了岑昔的院子。

不等岑昔吩咐,已经开始帮忙了。

买材料的时候,岑昔就买了泥瓦,这种瓦比起茅草更加坚固,且冬暖夏凉。村民们见此,就掀了茅草,就着梁上先铺了一层扁砖,接着将那弯弯的瓦一片一片码了上去。

村子里弄瓦房的也有不少,因此,岑昔此举也并不算是引人注目,当初岑昔正是看中这两间虽然是茅草屋,可是墙体是土砖建成,等两日下来,顿时清爽许多,且虽是两间,却面积不小,一间足有三十四平米。

此时,在这样的小村落,讲究农户已经是三间瓦屋,一并厨房院子,看上去十分齐整亮堂。所以看到岑昔那一摞土砖时,众人以为是要再起一间,却不想这小公子说的是铺在地上。顿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小公子,这多好的砖哪,这么多可以再起一间屋子里,用来铺地,太不值当了。”一个村民见此摇头。

“大叔说的十分在理,只是阿母患病,这泥地里走着容易摔跤,在下又不能时常在家照看,只能将地做的平坦些……”正说着,屋内那妇人很是平稳地走了出来,除了目光有些呆滞,一眼看上去并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村民的听此,立刻点点头,这样孝顺的子女哪里去找,而且又是司天学院的文生,见岑昔年岁,那家了有年纪相仿的已经动了心思,干起活来也更卖力了些。

房子里的地面重新被铲平,村民们虽然没铺过,不过在岑昔所说的样子后,很快就搞懂了。

地上铺砖的做法也只有城里的大户人家才会这样做,因此村民又猜测,岑昔曾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因家道中落,这才落了难。

两日的功夫,干活利索的村民们就将岑昔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剩下的砖和材料,顺手又将院子补了一下,顿时间整个屋焕然一新,就连窗户都敞亮了不少。

岑昔一一结算了工钱,又将野兔一人一只分给了村民,一个个村民见岑昔在原本说的两天八十文的工钱上又加了二十文,而且又多给了一只野兔,顿时千恩万谢地走了。

岑昔见此时天色还早,又将屋子彻底的扫了一遍,趁着旧床搬出来的空隙,岑昔买了一张三面都有围栏的罗汉床,木头只是寻常的柳木,简洁大方,不如大户人家所用的雕花繁复精美,但是配上刚刚用白泥灰粉刷了一新的新房,齐整的砖铺地面,倒也十分不错。

一衣柜同样是柳木,同样简洁大方,虽然小,但是放岑昔两兄妹以及傻娘的衣物倒也够了。出了床与衣柜之外,岑昔还像中了一块半旧的竹席,虽不十分大,岑昔将原来破床的木板拼拼凑凑,又一并请村里的木匠修平整了,此时放在屋内南边靠窗,铺上竹席,就变一个小榻榻米的模样,又用两个半米高的矮柜与床隔开,既可以当床,就可以平日里坐上玩耍喝茶看书只用。

那屋内的窗下岑昔也一并换了大的,屋内的光线一下子敞亮起来。

厨房里,除了靠着东北角的土灶位置并没有动,土灶从新修了,沿着土灶东面放着长一米五宽只有六七十厘米的长桌,是岑昔特地寻来,备做饭切菜时用。土灶南面放着一张小碗柜与饭桌,还空下很大一块空间,岑昔将那张买来的竹榻放在了厨房南北门的中央。

这夏日炎热,有这样一种竹榻放下,吹着过堂风,自然是舒服不过的。

全部弄完,岑昔这才满意地看着成果,虽然东西不多,但是以岑昔的目光挑来,倒也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岑青欢天喜地地在家里跳来跳去,摸摸这个又默默那个,傻娘依旧挨着那新买的床坐着,同样话语不多,只是发呆。

弄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疲惫的岑昔只煮了些粥,就着凉拌小菜与傻娘岑青吃完。一早就睡下了。

陆莲河在看到信的第二天一早就等在司天学院的门口,却迟迟不见岑昔来的影子,可是他问守门的院生,这几日,那拿着两年前帖子的奇怪文生是每天都来的。

因此不甘心,又等了一日,仍旧没来。

“我就不相信,能够写出这样又见解之论的文生,会这样轻易放弃。”陆莲河一手拍在了桌子上,手掌泛红。

一旁坐着的是一就是一身湖蓝锦袍的少年,面前矮桌上镂空茶盘上只一带柄茶壶,两个茶碗,茶壶内已经泡好的茶,色泽呈亮,随着少年的动作缓缓倒入茶杯之中。

接着,那白玉般的手指自己端了其中一杯,微微抿了一口。

“厚照的正山小种的确是佳品,茶味清苦,回味甘甜,安修君有心了。

“淳风兄,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陆莲河有些不满地看向自己的伙伴,明明自己才是他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却偏偏多了个安修君。

“听了,只是我们干着急于事无补,他来是他的意愿,不来也是他的意愿,我们又能奈何。”那少年微微一笑,“只是能写出这样奇谈怪论的少年,这司天学院中所学固守成化,你觉得适合他么?”

“怎么不适合,正要他来了,将这些都传出去,才能彻底改一改司天学院老学究的风气。”陆莲河不甘心地说道。

“不成,我明日还去等。”陆莲河一口气干了杯里的茶,一旁的少年见此摇摇头,这样好的茶,浪费了。

陆莲河第三日一大早同样等在了司天学院门口,那少年挑了了极大的兴趣,陆莲河与其说肯定他还会再来,不如说是希望岑昔回来。

然而,并没有让他失望,此时他并未等多久,就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慢慢地朝着司天学院的大门走来,不徐不缓,似乎要把每一步都踩的平整圆实,就像落下的字一般,每一笔都十分工整。

陆莲河恨不得一口气冲上去,可是,下一刻,一个念头又打住了他的冲动。

万一这小子知道了他偷看写给院首的信,不再写了怎么办?那么他岂不是再也看不到了,而且,比起看到信,他更好奇这小子的身份。

如此一想,陆莲河隐了身形,看着岑昔朝着司天学院掌门的院生走去。

第166章 国主 臣

“你怎么前两日没来?”那守门的院生也同样惊讶,本以为这小子不会再来了的。

岑昔倒没想那么多,前两日对岑昔来说是周末周日啊,系统的公历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呢,自然,岑昔也想到,古代只怕没有周末周日这样说法的。

“前两日有事。“岑昔微微抱拳,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来,交给院生。

那院生收了陆莲河的钱,自然上了心。

“小公子,这信我收了,可院首会不会看我就说不定了。”院生跟着又说道。

“我知道。”岑昔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语调,仿佛说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且不想,就算是达官贵人的子孙也以进司天学院成为文生为荣的。

岑昔转身就走,那陆莲河立刻从院生那里接过信,却没急着打开,而是一咬牙,急忙跟上了岑昔的步子,朝着山下走去。

司天学院与所有学堂都存在着一个普遍的现象,有的先生管的严,有的先生管的松,而今日一早就,陆莲河去追岑昔而翘的这一堂课,教授先生却是整个司天学院里最严格的先生。

每节课必须要点名,每节课要提问题留作业,卫淳风频频看向窗外,莲河信誓旦旦说上课前一定赶回来,看着样子,就不该让他走。

“陆莲河——”

“陆莲河——”台上的先生喊了三遍,卫淳风只能埋头当时没听到,果不其然,先生动怒了,一连将学堂里的众文生都连座教育了一遍。

岑昔从司天学院的山门拐进了丛林之中后,就开启了历练模式,可是,没有系统地图中没有了第一次那满屏幕的红点,偶尔零星几个也间隔地十分远。

岑昔眉头一皱,一些搞不懂了,不仅问向系统,这历练难道只能进行一次。

系统:由于系统局限于位面的实际存在性,任何生物都必须经历生死交替。

岑昔看了几遍才看懂了系统的意思,就是说,历练守则也要遵守大自然的规律,历练模式下的猎物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再用一句通俗的话说,就是说这些猎物没了就没了,想要有,就得等明年,或许你今年猎的多了,也势必影响明年的繁殖。

岑昔顿时感觉一条发家致富的途径被硬生生切断了,愿望一下子落空到解放前。

岑昔走到一个红点前,咬咬牙,还是转身走了,看来明日开始要换个地方才行。

陆莲河看着岑昔奇怪的举动,那猎物明明就在眼前,竟然不要,顿时有些搞不懂岑昔究竟要干什么。

陆莲河本还想再跟着岑昔下去,可是下一个,两个人影飞快地截住了他的去路。

“陆少爷,令先生已经发火了,我家主子让您赶紧回去。”

陆莲河一愣,顿时心中一晃,怎么忘了这档子事。

等陆莲河赶回学堂,那令先生的脸已经气的发颤,因着陆家在泽一郡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而且陆家家主的妹妹又嫁与了令家,那令先生气的胡子冒烟,也只是责令陆莲河抄写象形致篇二十遍。

“先生,学生今日确实有事。”可陆莲河宁愿被赶出学堂,也不愿抄的,那象形致篇全文足足几万字,二十遍,非得脱一层皮不可。

“有什么事比学业更重要。”令先生立刻一戒尺打在了少年的手臂上。不学好还学坏,这简直是罪大恶极。

“先生,的确有事。哎呦,哎呦,不能再打了,在打一个字也抄不了了。”陆莲河被打了数戒尺,立刻鬼哭狼嚎起来,满屋内乱窜。

“还嘴犟,还———”老先生一听此,更是浑身发抖。

“真的,你看,你看—-”陆莲河被打不过,胡乱拿出那张塞在怀内的信。

“先生,不信你看,你自己看,学生是为了释疑解惑这才迟到了。”陆莲河跳着,哪白纸在空中翻了几道,却没能到老先生的手上。

而老先生根本没心思听陆莲河的借口,这与陆莲河一贯的本性离不开。

一旁的卫淳风却不动声色的捡起了纸张,看了一眼,一样的字迹,怪异却工整,这样的字迹处除了在第一封信上看过就再也没见到过。

“先生,的确是篇好文章-——”卫淳风突然开口。

“淳风,你与陆莲河就算自**好,也不能……”令先生一转话题,可是一愣,淳风这少年的性子与陆莲河完全胡不同,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卫淳风的成绩是屈指可数的。

令先生一愣,却见一旁已经有文生凑过去看了,看了两行,不禁大喊一声好。

众文生一愣,纷纷凑了过去,就连陆莲河被打也变得无趣了。

“先生,果真是好文章。”

“是啊,虽说这字体不够火候,但是丝毫不影响文章的精彩啊。”

“先生,这次您的确错怪莲河文生了他的确是去释疑解惑的。对了,莲河文生问到了这篇文的主人了吗?”

“拿来我看看——”令先生见此眉头一皱,只看了两行,顿时收起了愤怒的神情,目光里只剩下了专注,跟着,就连呼吸也几乎忘了似的,抓着纸张两侧的手慢慢地颤抖起来。

等全部看完,令先生立刻抬头看向陆莲河。

“这从何而来?”令先生急迫地问向陆莲河。

而一少年目光却看向卫淳风,眼角擒着一丝笑意,那意思不言而喻,能写出这样文章的,整个司天学院除了你淳风兄,其余两人自然是不屑于帮陆莲河的。

卫淳风似乎明白了那目光里的意思,却微微地摇摇头,却不是他所写,而且写的人他都见过了。

那少年一愣,无声地张嘴表示疑惑,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那张纸上,朝着卫淳风的方向挪了挪。

“淳风兄,既是好文章,比你之又如何?”少年自然不信,有些惊讶令先生过于激烈的反应,而陆莲河支支吾吾更是印证了猜测。

卫淳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安修君见笑了,某自愧不如,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说这篇文章,淳风自愧不如,而且,那人并不止写了这一篇,其余的几篇也都已经看过,实在是不可多得之才。”卫淳风语气平和,却不想从这个司天学院最优秀的文生口中,夸出的人来,是多么令人震惊。

第167章 国主 臣毅力是有的

第二天天未亮,岑昔已经准时起床,这是上学以来就保持的好习惯,早睡早起。

岑昔简单洗漱完毕,只是计划稍微有些变化,原先送完帖子就去历练的模式已经行不通了,经过岑昔一天的研究,除了历练,那拓展性任务增加的经验虽然少,可是却有一个十分有用的地方,就是拓展性任务强身健体是可以日复一日逐渐积累的,而且更直接体现在每一级升级后,人物属性提升的数值变高了。

这一级的数值可能看不出什么,可是十级、二十级下来,就是一个十分可观的提升。

所以,上山的路径从走变成了小跑,岑昔换了一身短衣,六点一开始朝着山上跑去。

和岑昔这十几年来所有的专业课一样,什么事情都要讲究方法,就如同一道数学题一般,哪一种方法步骤最省,哪一种方法最不会出错一般,长跑也讲究方法,岑昔的速度并不快,而是一种保存体力的耐久长跑方法,一次呼吸三步,极力保存体力与身体耐力。

“淳风兄快看,来了,我没骗你吧。”陆莲和一见岑昔,立刻兴奋地指向山腰出渐渐变大的身影。

卫淳风看着那看上去比一般少年要瘦弱一些的身影,双手紧贴在腰侧下步,随着脚步有节奏地摆动着,就连呼吸都十分平稳与有规律。

卫淳风一愣,从山脚到山腰,若是眼前的身影从山脚一路如此跑过来,而且少年并不是练家子,这份体力当时让他有些惊讶了。

及至山腰,岑昔停了下来,由于今日是第一次跑,中途岑昔停了三次,跑步在于循序渐进,虽然以前的岑昔是惯于长跑的,也算是学校里五千米、一万米长跑的业余选手。

可这具明显未练过的身体却不是啊,岑昔弯腰从小腿拍到大腿,缓解着肌肉的酸痛,节奏舒缓而律动。

“淳风兄,这是在干嘛?”陆莲和看着岑昔奇怪的动作有些不接,拍腿就算了,如今又奇怪地一腿伸直一腿弯曲,起身又下蹲,下蹲又起身。

陆莲和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地想要试试,却被一旁少年拉住,指了指他们所在的位置,你这一动,非暴露身形不可。

岑昔做了四五组舒缓动作,双腿打颤的现象明显好了很多,接着开始朝着司天学院的大门而去,两个身影也跟着岑昔的步子,隐身在树丛中,抄小路到了大门处,而这里聚集了四五个想要一睹真容的文生们。

“就是他?”一文生悄悄地问,这模样比他想像中要瘦弱许多啊,那信里澎湃激昂可是说了许多书本上的疑惑并十分独特见解的。

陆莲和点点头,脸上透着一丝得意。

“你们可记住了,先生不让我们出面,是想考一考这少年,如果他能得到令先生的同意,这司天学院的大门已经进去了一半了。”陆莲和小声说道。

“今日又来了?”接着就听到守门院生的声音。

“还是没有回音么?”岑昔开口问道,这已经大半个月,连手上的这一封就是二十封了,就如石沉大海。

可岑昔并不气馁,还有两本书的疑惑她还没有规整出来。

司天学院内,每个讲师都有自己的一个院子,往日里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不会踏进别人院子的令先生,却第一次踏进了舒钰的院子。

虽然在气象理论上,观点总有相冲突之时,令先生与舒二公子却冲突得十分厉害,甚至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所以当令先生跨进舒二公子的院子时,看到的院生和讲师都齐刷刷地差点瞪掉眼珠子。

舒二公子一愣,又看了外面,太阳没从西面出来啊,可作为学院里的老学究,舒二公子还是将手中的书信收了起来,迎了出去。

“舒钰先生,老朽前来,是有一事请舒先生帮忙。”令先生的言语恳切,司天学院历来崇尚平等,不论年老年幼,无论家世地位,为讲师则尊称一声先生,为文生则互称文生,与司天阁一脉相承,倒也是北昌官场的一股清流。

舒钰心底却是不愿意的,这几日心神不宁,送往大荆的信已经迟了数日没有消息,阿父阿母忧心忡忡,又没有任何消息从大荆传来。

按道理,如今形式却是一片良好的,荆齐湾口传来消息,三皇子的水军突然消失,而且太子殿下顺利到达大荆,这就说明二皇子、三皇子的阻截并没有成功。

而更有消息传来,二皇子人马在璐山山脉暗吃了一亏,虽不知何人所为,却足以让人大快人心的。那半月前的消息传递已经正常了许多,可如今却突然没了消息。

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先生请说——”舒钰微微弯腰行礼,心不在焉甚至不想敷衍的神色丝毫不见。

“舒先生,先看一封信。”令先生将那封信拿了出来,舒钰不明所以,接过信,目光落下几行,所记载内容,却是他所述气象之理论总概,正是司天学院所授课业上的原句:

气象千变万化,让有一定规律可循:地高多寒,地卑多热,故高山多雪而寒,平川多雨而热。

而信中引用原句后,又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观点:风云观测分天气与气候两类,天气千变万化,而气候却有规律可循,天气属瞬时气候之象,而气候是一段时间气候之象,天气所关是风云走向、天表之变化,气候所关云层、地势、江海湖泊分布、冰雪覆盖、树植分布。

舒钰一愣,刚看两眼,舒钰已经明白令先生前来的目的,这封信直白对他所述气象总论给与否定,所述之语更是新奇与不可理解,可是冰雪、树植是何意?

“令先生,此信何来?”舒钰认真看完每个字,抬头问道。

“是一位被拒之门外的文生所写,老朽前来,也正是为了这事,此子观点新颖,对气象之说所提之论虽有些夸大浮升,但也是难得之才。”

“令先生,仅凭一封信,就特例招收文生,不符我司天学院的规矩。”舒钰摇摇头,司天学院一向任人唯贤,所学气象也是需五六年系统所学,才能为司天阁所用,单凭一段论述,实不合学院的规矩。

“不是一封,而是二十封——”令先生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的信来,一封封排列在桌上。

舒钰哑口无言了。

第168章 国主 傻娘的病要治

岑昔连续的体力锻炼也有了半个月,虽然经验来的缓慢,也终于快到五级】,只等再三天的功夫,就可以成功开启酿酒的技能。

至于酿酒,岑昔记得要再得一瓶梨醉,而那梨醉也必定要埋在启照城渔村的那棵杏花树下,虽然此时时间尚早,但要抽出空来去启照城却是一个难题,所以要尽早筹谋。

此时距离那个远在大荆的渔村之女岑昔去世已经整整二十二天,这一次换马甲没有时间的穿越,仅仅是前后相差几个时辰的事情,也就是说,那渔村之女死后几个时辰,岑昔就到了这里。

换了马甲的岑昔,曾经后悔过无数次,那个渔村的岑昔太过重视任务的完成,忽略了外在因素,同时也忽略了一种重要的内在因素。

对于系统的任务,那时的她必定先是抱怨一番,然后被逼不得已才会全力去做,如今想来,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有计划、有规律、有安排才是她的作风。

可是那个曾经恨不得逼着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救国主与水火之中的系统,如今却沉默了,连个屁都不放。

岑昔陷入沉思,上一世,她一上船,就遇到了上乘国主,所有的主线任务都是围绕着国主来开展,而这一世,却有一个本质的区别,虽然系统给了他一个国主的人选,可系统自个也说了,那澄阳君只能算是中等国主。

所以,系统,你这是打算消极怠工了?

叮咚——系统:有关主线任务的只有匹配国主之后,才会开启,但人物不必强求与任务,完成最后目标的方法和途径有n种,只要选择得当,每一条都能取得成功。

岑昔见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决定,定要从司天阁正式入轨,北昌国本就是上上之选。

岑昔穿过树林,如今的速度与体力与大半个月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经过岑昔有目的的锻炼,原先的跆拳道、柔道也重新拾了起来,只是当兴趣练练的东西,如今岑昔开始慢慢琢磨着。

除了送信,岑昔其余的时间并没有闲着,而是又去了几趟市集,将所缺之物慢慢地补全,院子里也细细地规整了一番,右侧一片土地种了些蔬菜,一大片空地上,岑昔一并央邻居的大婶种了南瓜藤。

然一到家,岑昔就听到了岑青断断续续地哭声,又夹杂着桌椅倒地的声音,岑昔一愣,立刻冲了进去,眼见里屋被已经一片狼藉,傻娘眼眶涨红,发疯一般地打着滚。

“傻娘,怎么了?”岑昔上前一步,傻娘一直都是呆呆傻傻,却话不多,从没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啊——”傻娘发出一声嘶吼,口角涎痰,使劲地捶打自己的头。

“哥哥,娘,娘怎么了?”岑青见岑昔回来,这才敢靠了进来,拉着岑昔的衣角哭着问道。

叮咚——支线任务:傻娘病重,及时成功救治傻娘,经验300,任务道具:遁地神符。

遁地神符:使用遁地神符,能够迅速从一处穿越到另一处,使用次数:1次。

岑昔一愣,可是下一刻飞快地冷静了下来,就算没有系统任务,傻娘也是要救的,既然系统说能够治好,那就再好不过。

“让大夫瞧了才知道。”岑昔对身旁岑青说道,扯过一段麻绳,直接将傻娘双手捆在了身侧,不让她伤害自己,又让岑青去邻家借牛车。

不一会儿,岑青已经飞奔着回来,身后跟着邻家的大婶与大叔。

“阿京啊,你娘怕是发病了,还是去请大夫来看看吧。”大叔脸色担忧地说道、这邻家的大叔对岑青的印象不错。

“是啊,是啊,让你大叔赶车,跟你们一起去,这一来一回,天要黑了。”大婶也一并说道,岑昔道了谢,也不客气。

上了牛车,扶着傻娘带着岑青朝着霖镇赶去,霖镇有一家名声不错的医馆,大叔一脚拉到了这里,岑昔跳下马车,背了傻娘就朝着医馆里而去。

“小公子,你娘这是痼疾吧?”大夫诊断一番,又施了银针,傻娘这才安静了下来,大夫看了一眼岑昔,开口问道。

岑昔点了点头。

“治是治不好的,不过,她现在的情形已经算是好的了,只能慢慢以药控制,延缓她发病的速度。小公子,本医馆一边到头来来往往医治不少的病人,这样的情况确是第一次见,以前只听我在远在大荆的表兄提起过,这病只怕有了不少的年头,这药也是我那表兄留下的,只是这价格——”

“大夫,多少钱我都要。”岑昔立刻接过大夫的话,神情坚定。

“一副药就要三两银子,一天一副,连服十日才能见效。”大夫开口说道,这数目就算是一般的富家也要犹豫一二的,毕竟不能根治,完全就是肉包子打狗啊。

大叔一愣,乖乖三十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什么药这么金贵,而且并不能治好,听大夫的意思是这药只能延缓。

岑昔点点头,可没有了历练的收入,那卖野兔、野鸡所卖的钱,因连着置办物品,已经所剩不多,而岑昔却丝毫没有犹豫,将剩下的十两银子一并交给了大夫。

“大夫,先开三天的,剩下的钱我会想办法给你。”岑昔掏出了所有的钱,当场就央店里的伙计煎了一碗,傻娘不久就沉沉睡了过去,那呼吸也平稳正常了许多。

岑昔却头疼了,如何才能凑齐这二十两银子,树林中的野鸡、野兔数量只剩下了几个,也顶不了作用,而且这些猎物一死,就彻底断了明年的历练之路了。

“大夫,那我们先走了——”大叔利索地套好轱辘,心里却感叹,阿青这小子,心眼实、心地善,实在是个好孩子。

岑青扶着傻娘正要离开,医馆之内却直冲冲地闯进来几个人。

“快,快,快——”说着,一群人抬着半扇门板,一进来,岑昔就闻到一股焦臭味,就像是皮肤烤熟的味道。

“大夫,快救救我家二爷——”进来的小厮立刻央求道。

“怎么又来了?”大夫也一愣,诧异地看着那个已经全身焦黑的男子,这小厮昨日不是刚送来一个?

“大夫,这次是二爷,大爷昨日被雷劈了,今日又变成了二爷,这是个什么事啊。”小厮带着哭腔。

叮咚——系统:天灾人祸遭人怨,雷神动怒藏秘密,请人物完成触发性任务,帮助田家富农免遭雷灾。奖励经验:200,生命药剂*2。

岑昔正要走,立刻停下了,前日夜里有雷阵雨,今日上午也是下了阵雨的,岑昔不走反而朝着医馆内走去,这下二十两的银子有着落了。

岑昔微婉,瞧瞧,系统,这可是你说的,富农,富农哦。

第169章 国主 蠢蠢欲动的巫师基因

“人没什么大事,吃几贴药。”大夫接着提笔写药方,“这个月,雷击的病人也有七八个了,可像田家一连两天被雷劈的,还真是少见。”

大夫摇摇头,岑昔看了一眼依旧躺在门板上的中年男子,一身锦缎已经看不出颜色,但显然能看出,这闪电应该是劈中了房子,男子跟着遭殃而已。

“哎——”小厮惊魂未定,“眼看一个火球擦下来,房子烧了两间,好在雨大,别的房子才相安无事。”

“大夫,刚才那田家,可是霖镇城郊的大户田家?”岑昔见开了药,田家小厮门又抬着门板往回走,这次开口问道。

“可不是,就是那田家,这天灾有啥办法。”大夫头也不抬,收拾着东西。

“可是在那高岗坡上的田家?”岑昔一动,岑知渡在司天学院是,手下的好伙计就是田家之人,并且与这高岗坡上的还沾亲带故。

“你认识?”大夫终于抬了头,“也是,田家是大户,认识倒也不奇怪。只不过,这雷劈可不是好事,那田家还是找个神巫奶奶去看看吧。”

岑昔心里一动,神巫奶奶,她知道,岑父作为巫师倒也与周围几个镇的巫师、神巫奶奶保持着长期的友好非合作关系。

干这一行,男的就被尊称为一声巫师,女的就被成为神巫奶奶。大夫的话提醒了岑昔,这是还不能毛遂自荐,还需要一个合伙人。

岑昔请邻家大叔先送傻娘与岑青回去,邻家大叔见此,知道岑昔是为银两发愁,因此一口答应了,拉着岑青与傻娘先回去了。

岑昔将包裹内剩下的几只野兔野鸡全部卖了,雇了头驴,问了霖镇最有名的神巫奶奶的住所后,直接赶了过去。

路并不远,转过驿馆,只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岑昔就已经到了。却不想被告知神巫奶奶外出祭坛去了,但谁有生意上门会拒绝的,守门的小徒弟立刻又说神巫奶奶如今已经去了大半日,此刻也该回来了。

于是岑昔与另外两人等在了屋前支起的凉棚内,岑昔因无聊,于是打量着两外两个等着的人,跟着发现,这两人是外地人,而且一身质地精良的衣衫,这质地精良不止是衣料,而是缝线的走角已经衣衫的平整,不像是寻常乡野女子能够做出来的。

于是岑昔就疑惑了,神巫奶奶所会的充其量也只是愚弄百姓的一种无伤大雅的骗术,眼前的这两人看上去并不是会被这这种骗术所能糊弄的啊。

岑昔正疑惑间,那神巫奶奶已经回来了,一头半百的头发梳的齐整,走起路来精神抖擞,一身花色布衫裹着肥胖的身躯,岑昔立刻为这个形象打了个分——不及岑父,光岑父那道士一般的长袍在身,面方耳廓,光形象就能够占不少光。

不过岑昔记忆细想,岑父的面貌算是不错的,可岑昔与他却不十分像,倒是岑父说,岑昔像死去的娘。

“神巫奶奶——”倒是那两人上前一步,态度恭敬,那神巫奶奶一见这两人,直觉和岑昔一样,这不是她的菜啊。

神巫奶奶倒是见过世面的,咳嗽了一声,跟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到十分有礼地跟着神巫奶奶进了屋去,一般这样的情况,岑昔是可以一并进去的,可是岑昔刚到门口,那两人中一人却挡在了门口,很客气地请岑昔稍等片刻。

意思就是让岑昔不进去喽。

岑昔也不强求,退后一步,依旧坐在了凉棚之中。

可这房间不隔音啊,这显然不是那神秘两人未预料到的,于是岑昔就清晰屋内传来的声音。

“神巫奶奶,我们想寻一人。”岑昔一愣,想不到这神巫奶奶的业务已经扩展到如此广,连寻人之类的也接?

“两位大兄弟,你们找错人了,寻人,这活接不了。”神巫奶奶立刻说道,岑昔见此点点头,岑父曾经说过,要接下的活要有把控性,就是能控制后果,这两人一看非富即贵,这收了钱并一定办成的事,还不如多办两件祈雨、祈福、问鬼的生意。

“神巫奶奶,先别急着拒绝,我们主子的赏金是一百两白银,只要找到了人,给霖镇上凤来客栈捎去消息就成。这是五两银子定金,只要神巫奶奶留神这霖镇里有没有一个这样一个女子。”岑昔听屋内有着纸张窸窣的声音,也并未在意。

两人很快离开,并未耽搁多长时间,岑昔跟着进来,那神巫奶奶已经收起了画像。

“这位小公子,所求何事?”神巫奶奶有些纳闷,怎么今日来的人都有些怪?

“给神巫奶奶递个条子。”这是行话,是岑父与其他镇巫师保持合作不友好生意伙伴的开头。

那神巫奶奶一愣,接着将岑昔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想不到啊,小小年纪——”

“神巫奶奶误会了,家父是巫师,我只是跑腿的。”岑昔说着,举止十分谦和有礼。

“好吧,有何条子?”神巫奶奶见此,哪有生意上门不做的,而且对方跑一趟,就说明这生意有赚头。

“神巫奶奶可知城郊的田家?”

“遭雷劈的那田家?”神巫奶奶一愣,接着又摇头。

“怎么,小公子这是要和天抢生意了?”神巫奶奶接着问道,这事她自然知道,而且能够成为这一带的巫师奶奶,自然有自己的渠道。

“我有办法让田家避免再受雷劈之灾。”岑昔说道。

“小公子,好大的语气。”神巫奶奶一愣,顿时有些想笑,接着摇摇头。

“小公子,我们这门生意不是这样做的,你这生意,我不如去寻人——”说着,神巫奶奶拿出一副画像,那纸张是贵重的宣纸,指了指上面在岑昔看来十分抽象的人像,“看看,一百两银子咧。”

“神巫奶奶,我自有办法让那田家不再遭雷劈,若你信我,所得一人一半,这一趟少说也有八十两,你只引荐,我来做,就算有什么,也与你无碍——”岑昔见此又说道。

“成,既然知道门道的,我就陪你走一趟——”神巫奶奶听到这四十两,哪里舍得就丢了,算是答应了。

岑昔松了口气,与神巫奶奶拜别,出了院子,两个身影从屋顶慢慢地现出身形,正是先前那两个怪人。

这两人一出屋子,就察觉岑昔在外面将他们的对话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互看一眼,那意思十分明了,岑昔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连画像都已经看了,看来留不得了,于是朝着岑昔的身影追去。

第170章 国主 臣遭遇刺杀了

岑昔骑着驴,没急着赶回去,而是重新回到了霖镇,一路行人颇多,身后两人并未找到下手的机会。

岑昔回到镇上,先是去铁铺,定制了一根大的铁棒,这铁棒长有四五米,虽然铁匠觉得这东西十分奇怪,可见小公子画的图十分细致,又给了银子,索性不管,接下了。

岑昔忙完,趁着夕阳还未落下朝家赶去,一路上倒也行人不少,身后两人一直未找到下手的机会,因主子吩咐,务必不能暴露,只能慢慢伺机动手,又见岑昔是朝着司天学院的方向赶去,横竖与他们的目的一致,因此却不着急了,等探到了住的地方,半夜前来,神不知鬼不觉。

却说司天学院这几日,却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而轰动着,短短两天之内,那十几封信不胫而走,文生口口相传。而令先生与舒先生一道去院首去说情开恩,未见到岑青的文生迫不及待地想一睹真容。

司天学院本次招收文生二百九十四名,司天学院的招收是两年一次,两年系统的学习,获得食禄天文生资格的可进入司天阁继续学习。

“岑京?”司天学院中纷纷传着这个名字,一名文生却眉头一皱,这名字听着熟悉。

“哦,田屹,难道是原先司天采办的那个岑家小子?”有些人似乎有印象,那被喊的少年一愣,脸色神色不自然,怎么可能,那小子消失了三年,一定是名字巧合而已,而且,岑京那小子,与他一起旁听时,没有表现出这样的天赋呀。

“岑京是在两年前得到司天学院的入学帖,可不多久,岑家遭了强盗,岑京也没了消息,这个有两年前入学帖的可不就是他嘛。”

田屹手指微颤,难道真的是他?当初父亲正是从岑家手中接下的这司天学院采办的活计……

“听说院首大人,准备破例招收岑京……”

文生们议论纷纷,田屹却没有心思再听,告了假,直接朝着司天学院后侧的屋子跑去,要是这个岑京真是岑知渡的儿子,那么,是不是岑知渡也回来了?

岑昔刚到家门口,就见已经等候在自己家门外司天学院的人,一愣,对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岑京?”为首的正是收了他近一个月的信去始终没给答复的守门院生,这次前来,这位院生自告奋勇,一眼看到岑昔就奔了过来。

“岑京小公子,终于等到你了,快,快跟我们去学院里。”那守门院首等了有大半日,自然自己接岑京最放心,得好好地嘱咐一番,务必不能将他没送信的事情说出去。

“可是,家母——”岑昔一愣,傻娘的药还没煎呢。

“小公子,你去吧,这里我们照应着——”说话的正是邻家大婶,朝着岑昔微笑道。

“是啊,岑京小公子,我们院首终于同意给你一次机会,这如今你等了许久,眼看天快黑了,快些走吧。”守门院生说着,脸色焦急。

“那就走吧——”岑昔看了看天色,虽说路上买了张饼充饥,可到底放心不下傻娘与岑青,可见来人一脸坚定,心想再耽搁回来的时间就会越晚了。

岑昔交代了一番大婶,这才跟着院生朝着山腰而去,所有人的速度都很快,没有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司天学院。

堵在院门口守着的文生们,眼看着天黑也没见岑京,于是渐渐散去。

这司天学院虽提倡学生住在学院内,可不乏有家世十分深厚的子弟,在霖镇另买了院子,每几日便回去一趟,一辆辆马车朝着山下而去,与岑昔擦肩而过。

“那就是岑京?”一辆马车中,车帘微微掀开一丝,少年的声音微扬。

“是。”车内一人低声说道,“主子,我们虽入司天学院,可是七日后就是初试,这样的人正可一用。”

“一个乡野之徒,哗众取宠而已。”少年目光微愣,放下车帘,并未在意,“有消息了吗?”

“属下无能,派出去了十二波人,已经寻了玄浙郡向北的三个城镇,均无收获。”那人立刻低头回答。

话声随着马车渐渐消散,岑昔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司天学院,没想到司天学院中竟然有如此大的阵势。

院首带着一众讲师都坐在了大厅之中,岑昔被带进来时,立刻就见到了其中几位曾经还教授过自己。

“陆先生、赵先生——”岑昔先朝着两人拜了拜,行了学生礼。

“岑京,果真是你,家父——?”院首一愣,先前两位先生已经将岑京的情况说了一遍,当日岑知渡被盗匪杀了之时,他们得到消息是,岑家已经化为一片灰烬,众人都以为一家老小都被盗匪个杀了。

岑京便将事情从前到后说了一遍,顿时引起一片唏嘘。

“这些信都是你所写的?”赵先生上前一步,岑京原先的笔迹虽然不是最好,但绝不是这番模样。

“先生,京被盗匪伤了手,这才变成如此,京虽躲在乡下,但一直不敢忘先生教诲,时时拿出课本温习,有道是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京才有了那些思考。”众人又是一片唏嘘,院首点了点头。

“如今天色已晚,今日就到此吧,岑父也算是老相识了,如今给你一份新的入学帖,七日后一并参加初试吧。”院首直接说道。

岑昔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于是恭敬地谢了院首与讲师们,并未做过多停留,谢绝了学院里要留宿的好意,直接赶回去。

因事情顺利,岑昔的心情也变得雀跃起来,更像早一些将消息告诉岑青,于是决定从密林小道穿回去,能够节省一小半的时间,而且,这条路是岑昔寻常走惯了的。

身后两人见此,立刻跟了上去,与岑昔一道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待身后司天学院越来越远,岑昔直接打开了系统的地图,一打开,就看到身后两个红点慢慢逼近,岑昔一愣,再次肯定自己开的是和平模式啊。

一丝不妙的预感从岑昔心底升起,而那红点却速度越来越快,不用猜,此时岑昔也肯定,这两人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岑昔加快脚步,猛然间地图中正前方竟然有一个绿点。

岑昔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深吸一口气,难为这夜深,树林里还有人,于是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绿点奔去。

身后两人见岑昔加快速度,立刻一个飞身而起,朝着岑昔扑去,岑昔直觉一股杀气朝着背后扑来,不等人靠近,抄起系统中的一个铁锹,直接去挡剑刃。

“噹——”金属相撞的声音,岑昔更是被这力道震退了数米,眼看另一黑影已经急速逼近,岑昔顾不得虎口剧痛,一个飞踢朝着男子而去。

“砰——”准确的方位,加上岑昔毫不犹豫地出脚,那黑影显然没有意料到。

“会武功?”密林中,那黑影突然开口,带着一丝的疑惑,他们跟了这半日,竟然没发现这小子会武功?而且这招式十分诡异。

第171章 国主 救人有声望值

岑昔看了一眼地图中的绿点,距离也不远,这样的动静应该能够听见了啊。

心下暗沉,先前的喜悦也一滞,但是,多个人总能让对方忌惮不是,岑昔不敢恋战,也深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对手。

岑昔趁着对方有所顾忌,立刻拔腿朝着绿点奔去,刚走两步,身后两人已经反映了过来,一道黑影迅速射向岑昔脚下,岑昔顿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岑昔顺势朝下滚去,不知滚了多久,被一物绊住,岑昔只听到一声闷哼。

竟然是个人,此刻被岑昔这一撞给撞醒,跟着一睁眼,空中一道凌冽的杀气凌空射来。

“噗——”黑暗之中,岑昔立刻从系统包裹中拽出一物。

“咚咚咚——”两人一愣,这是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们的暗器。

岑昔见此,收回锅盖扔进系统中,立刻就要逃,可是系统突然叮咚一声,岑昔简直要骂娘。

叮咚——系统:获得触发性任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助神秘受伤男子,获得声望值:100。

岑昔立刻深吸一口气,在这关键时刻,骂娘也是浪费时间。

岑昔本想与系统摈弃前嫌、默契合作、积极友好地完成这一世的任务,争取早日完成任务,可这危急关头爆任务,死神手里抢人头的戏码,系统你是越来越熟稔了。

岑昔是不想骂人的,更不骂又怕自个给憋屈死,这不靠谱的系统,这么诱人的任务奖励,要是换成别的任何奖励,她立马掉头走人,屁都不理系统一下。

岑昔一咬牙,跟着看了地上黑乎乎的一团,此时才发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看来男子受伤不轻,而先前被岑昔一撞,是伤上加伤。

岑昔这一发愣,顿时间两条黑影已经将岑昔包围住,岑昔蹲身,一把将地上的人护在了身后,此时要再有个九尺寒针就好了。

“暗器——”岑昔抓起一把石子,大喝一声,一把石子夹杂着泥土朝着四周飞了过去,身后被挡住的男子翻了个白眼,这放暗器之前还叫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么?还暗器,这力道、这速度,根本就没有威胁力。

两人一愣,作为高手,自然也感到了这一点。可两人不敢轻敌,闪身避开,岑昔立刻掏出一瓶体力药剂,喝了一口,顿时就要背起地上的男子,而男子来不及惊讶,趁着身形起身的时机,手中的暗器已经朝着黑暗中飞去。

“噗噗——”两声闷响,那两人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直直地倒了下去。

可岑昔不知道啊,一背上男子,立刻不要命地朝着山下而去,那暴涨的力气,只恨不得一跳起身来就有两米高,这下山的陡坡此刻就如平地一般。

岑昔一口气直接奔到了山脚,一转头,果然见身后一片寂静,岑昔肯定,这速度绝对能把人甩了。

岑昔松了一口气,一口气将人带回了院子,此时夜深,傻娘和岑青已经沉沉睡去,而邻家的大婶也已经回去了。

岑昔将厨房内的那张竹榻放了下来,将男子小心翼翼地扶了上去,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昏迷了过去,浓重的血腥味让岑昔心感不妙。

点了一盏油灯,岑昔翻开男子的衣衫,只见胸前一道一指余长的刀口,又因岑昔的一路颠簸,染血的衣衫已经成了褐色,当时情况紧急,岑昔自然没有时间查看男子的伤势,从系统内拿出一瓶创伤药,小心地洒在了男子的伤口处,又给男子吃了两片消炎药,细细地将伤口绑好。

岑昔救人已经救出了经验,所以这一世,岑昔只要经过药店,总会备点创伤药、纱布之类的,以备不时之需。

叮咚——系统:检测到可匹配国主——安乐君,匹配值:50%,是否匹配?

岑昔一愣,顿时看向竹榻上的人,这目光刚过去,只见朱榻上的人一双黑漆漆深如静潭的眼珠子正盯着她。

岑昔终于明白,这系统早不出来,晚不出来,现在才出现这样的提示,原来,竹榻上的人已经醒了。

下一刻,岑昔一愣,安乐君?这名号听着耳熟啊。哦,想起来了,在大荆国,她曾经遇到过安乐君,当时还感慨,那衣冠华服才是国主应有的模样。

可不?竹榻上的男子虽然一身狼狈,可是身上的衣袍是上乘的料子,那针线细密精美,岑昔这才发现,男子生的极美,这种美如女子般精致,又如男子般俊朗,岑昔一晃眼,微微有些垂首。

古代这纯天然无污染的环境真是好啊,所遇的国主都十分俊美咧,而眼前的这位国主,简直就让你撇开一切外在条件,美色惑人地直接同意系统的匹配任务。

“这是哪里?”男子微微一动,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伤被处理过,又看眼前的少年,灯火如萤,映着眼前的少年挺鼻、朱唇,睫毛极长,投下一片阴影,那闪在阴影中的双眸似有吸力一般。

男子微微错开目光,第一直觉,眼前的岑昔生的十分娘。

“我家,我在山上见你昏迷,就将你背了回来。”岑昔说道。

男子立刻心中暗哼一声,骗鬼呢,他明明记得,他放了信号,自己的人马上就会赶来,这小子横插一脚,引来杀手,而且还撞在了他身上,痛的他几乎昏厥。

“你背我下的山?”男子沉声问道,昏迷前,他隐隐记得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那速度应该十分快,再看少年瘦弱地有些过分的肩,那白嫩细腻能掐出水来的手背,就这样,能背着他下山,还以那样的速度?

“是。”岑昔回答得理直气壮,如今也变不出一个人来背他,“你身上有伤,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说着岑昔就要离开。

男子眼眸微深,猜不透岑昔此举的目的,目光又落在自己高高肿起的脚踝上,脚踝处的伤大约是昏迷时所致,此时高高肿起,男子伸手,握住脚踝。

“咔擦——”一声,疼痛几乎让男子昏厥,额上密汗溢出,血渍隐隐浸透胸前包着的纱布,男子顿时体力不支倒在了竹榻上。

他的人在树林中找不到他,定会沿着线索追来的,而现在,他最重要的是要休息,保存体力,随时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今夜一连碰上两趟杀手,就保不齐有第三趟。

第172章 国主 臣还是想等着您

第二日一早,男子猛地睁眼,竟发现自己睡着了,而且很沉。

阳光透过窗棂射了进来,那比寻常农户大了两倍的窗户,一整片的阳光射进半个屋子,照着一尘不染的木制台面,没有精致的雕刻,却打磨的十分光滑,不高的台面上整齐的摆着碗碟,以一种十分舒适又齐整的方式。

男子这才发现,这屋子里的摆设,是他从未见过的,一旁内屋用一帘绿纱遮住,影影绰绰见同样别致自然的摆设。

这样的摆设虽不是富丽堂皇,可是莫名的有一种让人十分亲近、舒适的感觉。

紧接着,脚步声传来,那少年从内屋走了出来,一声淡蓝色的衣袍在眼光下飘扬透明,手中端着一绿竹新制竹筛,嫩绿的豇豆条码放整齐,摆在了屋外的院子里。

“你醒了?”岑昔转身抬头,见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

安乐君,厚照国现任太子,虽同样是圣女王夫候选人,但不再四位之内,可以说,希望十分小。而且,厚照国所处内陆,虽然物产丰富,国力富足,但国内多山丘,地质恶劣,这风云系统基本处于零的状态。

所以,系统给紫鄢国澄阳君的匹配度是60%,而给这安乐君只有50%,也不是没有根据。

男子见此点点头,诧异自己的伤势竟然没有加重,预料中的伤口感染也并没有出现。

岑昔舀了两勺面粉,开始和面,擀成面条,又将豇豆拿回来几条,细细地切成了丁,割下了一块风干的野鸡肉,同样切成了肉丁。

热了锅,放上了一勺油,岑昔将洗净的肉丁下了锅,放上葱姜酱,顿时间,香味扑鼻,男子坐在竹榻上,看着岑昔忙碌的身影。

都说君子远庖厨,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忙碌起来,十分认真与专注,就如读书做文章一般,男子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这奇怪的念头抛掉。

岑昔已经将做好的豇豆肉丁盛在了瓷碗内,锅内添上水,烧开。

内屋里突然跳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一身粉色单衣已经朝着岑昔扑了过去。

“哥哥,你回来啦。”岑昔微笑,弯腰伸手捏了捏岑青可爱的脸蛋,这么多日的汤汤水水补下来,那脸蛋白嫩团团的。

“把衣服换了,我们岑青已经是大姑娘了。”岑昔说道,小女娃身上,是岑昔特地为岑青做的睡衣,软软的棉布,大半截的衣袖与裤脚,十分舒适。

但是这是古代,这衣服只能睡觉穿,岑青转身,片刻之后,换上了一条纯色的长裙,一件同色的单衣,小小的袖子经过岑昔的改制,袖口多了一层层荷叶边,十分俏皮。

坐在竹榻上的男子看着小小的女孩,那模样与岑青十分相似,糯糯的笑容多了一丝甜美。这身衣服也十分的奇怪,却好看。

“饿——饿——”跟着传来一个急促的喊声,男子一愣。

岑昔也一愣,顿时看向内屋,随着那青色纱帘一动,一个行动有些不正常的妇人走了出来。

“傻娘,你,你会说话了?”岑昔一愣,顿时惊喜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这药贵啊,可岑昔顿时觉得值了。

竹榻上的男子本来注意力都在岑昔身上,只是目光从这傻娘身上一晃而过,而这一晃,徒然间定格住,似乎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又看了两眼,手指一动,立刻看向岑昔。

“哥哥,傻娘病好了——”岑青也跟着叫起来,拍着小手跳了起来。

叮咚——系统:完成救治傻娘任务,及时成功救治傻娘,获得经验300,任务道具:遁地神符。

岑昔这下重重地点点头,跟着将傻娘扶坐在木桌前。

你小女娃猛一见屋内还有一人,先前的欢雀顿时被吓住了,拉住岑昔的一角,羞怯地看着竹榻上的人。

“哦,岑青,你别怕,这是哥哥昨夜从路上救回来的一个路人。”岑昔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

跟着锅内的水已经开了,岑昔不慌不忙地放下面条,不多时,几碗面端上了桌,那面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豇豆肉丁,香味扑鼻。

“吃早饭喽——”岑青立刻捧着自己的碗,欢快地吃了起来,傻娘也不甘落后,坐在了桌前。

“公子,你的——”岑昔将最大的碗挪了过去,竹榻上的男子也不客气,拿起筷子,所有碗筷比他料想中更加合手,那面更是从未吃过。

“这面?”他安乐君也算是吃遍美食,大荆南北,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吃法。

“公子是精贵人,我们这是乡野之物,你自然没见过。”岑青说道,本就没打打算介绍,而且吃完饭,她还有事忙,并没有打算留人。

况且,一个不想匹配的国主,多呆一秒,岑昔都觉得会出差错。

男子本想再多问两句,可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君子之风,更兼这面香味扑鼻,一入口更是十分对胃口,顿时也如桌上的几人一般,一碗见底,竟十分酣畅淋漓。

吃完早饭,岑昔收了碗筷,又每人上了一个杯子,杯中只温水,见傻娘与小女娃已经习以为常地喝完杯中的水,男子也跟着喝完杯中的水。

“公子,你这伤势严重,你可有家人在?可否需要我跑一趟传信?”岑昔收拾完一切,语气温和,开始出声赶人。

本来岑昔不说,竹榻上的男子也要发出信号准备离开,可是此刻,看了一眼依旧傻坐在桌前的傻娘,微微一笑。

虽然他不知道这紫鄢国王后怎么会在此,不过却一下子弄懂了几件事情,澄阳君突然来司天学院他打听到的消息是寻人,寻什么人,答案就在眼前了。

第二,眼前的少年明显就不是什么寻常之人,所以,这一瞬间,他突然决定了——不走了。

“安修。”男子突然开口,那俊眉一扬,岑昔一愣,什么安修,下一刻突然明白,男子是在说他的名字。

岑昔一愣,安乐君,你这是不厚道啊,我救了你,你就给这么个假名来糊弄我。

于是,岑昔直摇头,这安乐君从大荆第一次见,就给她一种腹黑让人看不透的感觉,全不如这容貌来的赏心悦目。

“请问公子,我这伤从何而来,我只记得昨日不过醉卧在树林中,本想等酒醒了就回去,却不想一醒来,身中一剑,腿也伤着了,这是出了什么事?”男子一撩衣袍,露出依旧肿着的脚踝。

岑昔一顿,眼前男子长睫闪动,十足无辜,让岑昔莫名地有一种愧疚感,昨夜一片漆黑,那两人是冲着自己而来,而的确是自己将人引到了眼前男子身边,顿时,岑昔又想起自己重重撞在男子身上时,的确听到咔嚓一声,于是目光落在男子的脚踝处。

那剑伤也是打斗之时,不小心给对方刺中的?

“那个,伤怎么来的且放一边,黑暗里,我并未瞧清,还是先找个大夫瞧一瞧才好。”岑昔立刻心虚了,面上虽强作镇静,“那个公子,可要我跑一趟给你传个信?”

“公子有所不知,我孤身一人来司天学院学习,并无他人。”竹榻上男子摇头,一副赖上岑昔的表情。

岑昔立刻就想跳起来骂人,靠,她若不知这安乐君的底细还能坐得住,一国国主还一个人来司天学院,当真将她当做三岁小孩来骗?

第173章 国主 答疑解惑得经验

男子来司天学院他所用的身份是安修君,是厚照国一个贵族子弟的名号,这里并无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而且,“安乐君”还在大荆朝都,谁也不会想到,真的安乐君已经到了北昌一个小小的司天学院。

男子微微一笑,自然不会怀疑眼前的少年会知道他的身份,那么剩下值得怀疑的就是那个紫嫣国王后的身份了。甚至从眼前岑昔心虚的神情中猜出,第二次的刺杀很有可能就不是冲着他来的。

尤其是在看到傻娘之后,男子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我身负重伤,身边又无随从,所以,你得负责——”男子直接忽视岑昔一脸不情愿的神情,岑昔闻言一愣,抬头看向竹榻上的男子。

一个男子,还坐在竹榻上,此时开口说你要负责,岑昔徒然有一种自己是那登徒子的既视感,恍惚间忘了自己同样是“男儿身”。

“安修君,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这小院子简陋,怕你住不惯,我外头有头驴,你看,送你去司天学院,不是更好些?”岑昔徇徇诱之,安修君,她有印象了,在报名当日,岑昔曾经从报名册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司天学院广收门徒,但是北昌国的子弟占了巨大多数,别国的只有两人,紫嫣国澄阳君、厚照国安修君。

“本公子不坐驴——”男子一口回绝,岑昔嚯地站起身,这是赖上他了?

“岑京文生,你我同为司天学院学生,也应该互相帮衬,本公子是有随从,只是此刻不在身边,等本公子随从前来,左右不过麻烦你一两日而已。”安修君嘴角噙笑,身形前倾,目光已经落在眼前少年瓷白的面孔上。“而且,若是本公子的人发现本公子受伤,势必追究,本公子也不想事情闹大。”

岑昔一愣,对方知道他的身份,立刻又见桌上岑昔的入学贴,顿时明白男子为何知道了他的身份。

而男子所说的闹大,的确是一件棘手的问题,伤了别国太子,往大了想是要引起国际纠纷的。

“这样说来,也不是不行——”岑昔迟疑开口,左右想来对自己并无不利的地方,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况且,本公子也不会支付一些房钱、饭钱,权表心意,每日三两……”

“成交——”岑昔立刻说道,三两银子可是傻娘一日半的药钱。

男子倒一愣,这是缺钱?随即一笑,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岑昔想,她今日还需去霖镇,正愁家里没人照看,如今有免费照看的人,又有三两银子的进账。

商定完毕,男子理所当然地依旧躺在了竹榻上,太阳渐渐升起,那远近村落里袅袅炊烟升起,牛羊声偶然传来,岑青小小声音在屋前屋后跑来跑去。

那傻娘呆呆地坐在屋檐下,穿堂风而过,消散了署日的炎热,安修君身下的竹榻本就是岑昔等人放在厨房里纳凉所用,此时更是舒适无比。

那少年的身影就在屋后,泥炉上的药罐里滚着,岑昔扇着风,待药滚开,倒在了碗中,骗啥娘喝药又是一项技术活,可是见岑昔买的糖糕,又抵不了诱惑,喝了药立刻将糖糕抢了去。

岑昔见时间还早,于是翻开书本,开始恶补那艰涩难懂的文字,六日后,就是司天学院初试,手中的这几本书,是岑京留下的,几本书已经被翻烂了,可见昔日岑京十分认真,可是在岑昔看来,岑京的天赋并不高,很多词句都是一知半解。

男子支手撑额,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岑昔,专注的神情,目光始终在书本上。

那几封信,安修君看过,字迹就如面前少年手中的一般无二,想来那十余封信就是在这张木板桌上完成的。

男子凑近了些,之间白纸上已经密密麻麻。

一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面前的少年可真坐得住,依旧埋头在书本之中,竹榻上的男子却坐不住了,他呆在这里,可不是为了看这少年温习功课的。

“岑京文生,如今整个学院都传着你的那些信,那些闻所未闻的观点真是你想出的?”少年一把抽过岑昔手中的课本,压在了自己的手臂下,那衣袖散开,露出白皙玉如的手指,不紧不慢敲在书本上。

“只不过是一些并未成形的想法而已。”岑昔开口说道,眉头虽皱,却并未发火,伸手就要从男子手臂下抽出书本。

“你信中所言:雨、雪、雾均来自湖泊江海之水,这想法实在闻所未闻。”安修君一用力,不让岑昔抽出,而是等着回答。

岑昔看了一眼眼前的安修君,她原本提出,只是用释疑句,本是想引起他人思索,毕竟岑昔这个时代并没有形成这样的认识。

叮咚——系统:触发性任务开启,答疑解惑、普及风雨知识,获得经验:400,道具:风雨测量仪器——温度计、湿度计。

岑昔一愣,终于来了。

男子只见眼前的少年脸上神色一瞬间改变,那一瞬间从不愿到愿意,简直是切换自如。

岑昔从水缸中舀出一瓢水,放在了桌上,指着瓢内的水。

“雨雪雾霜其实都是水,我们要弄懂的就是水如何变成了雨、雪、雾、霜。”岑昔说道,男子不开口,来司天学院并不是他的本意,对于气象知识他并不懂。

然而,比起司天学院里讲师满口论述,眼前岑昔的话要通俗易懂的多。于是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大有看他如何解释的意思。

“给你做个实验。”岑昔说着,跑到了灶前,在锅内添了些水,用柴烧开,立刻升起白色的雾气。

“看,这白雾就是水蒸气,锅内的水变成了气体的形态,湖泊中的水就是如此上升到空中。”男子眉头微皱,岑昔却拿起一旁的木质锅盖,放在了蒸汽上方,

“等水蒸气越来越多,遇到冷的空气,就慢慢地凝结成水汽,就是我们看到的云,等水汽越来越多,就会滴落下来,成为雨滴。”岑昔手中的木质锅盖上,慢慢地弄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雨滴,慢慢地滴落下来。

男子不语,目光却落在那锅盖上两个明显的缺损,昨夜他清晰听到两枚暗器射向他们,却被一物拦了下来,而他也从地上见到了那两枚暗器,并且成功杀了那刺杀的两人。

“呃,没听懂?”这个岑昔小学时就会的试验,没道理眼前的男子听不懂啊。

男子不语,他可以肯定,当时眼前少年背起他时,并没有这锅盖。

第174章 国主 臣遇到了老相识

“懂了——”男子下一刻点点头,岑昔的操作通俗易懂,而越往高处越冷这道理,只要登过山的人就懂,所以遇到冷空气会凝结成雨倒是解释的通。

“你这样的方式倒也通俗易懂——”男子突然开口,看向眼前的少年,父王让他来司天学院的目的也是为了降低厚照国的天灾所带来的影响,可是,以他调查来看,北昌也远远没有达到这样的能力。

自然,面前的少年,是有些天赋,可这种天赋若是放在整个国家面前,自然是微乎其微的,北昌花了十年建成了司天学院,花了五年,在各郡县派下了司晨,将各地风雪涝旱作为一项秉呈上报。但是十五年的时间对于厚照国来说太长。

岑昔又说雪、霜的形成,直到系统叮咚一声,岑昔终于松了一口气。

温度计、湿度计到手,她又可以开始测量任务了。

男子胸口的伤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那剑尖刺的浅,又有岑昔给力的药,止血消炎,已经没什么大碍,倒是昨日忽略的脚伤还肿胀着。

虽是已经到了七月底,可依旧是酷暑炎夏,岑昔的午饭十分简单,依旧是青菜疙瘩汤,那后院中养着的野鸡杀了一只,就着野菌菇红烧了。

邻家大婶送的茄子,岑昔割了块昨日剩下的兔肉,就着姜蒜弄成肉泥,做了一道十分家常的茄夹,烧的红透油亮。

岑青亮晶晶地看着从没吃过的菜,就算是那竹榻上的男子,自认天下的美食也吃了不少,却从未见过这样的菜。

同样的,这不大的两间房内的摆设,也是他从未见过的。而且,他可以肯定的是,紫鄢国就算是王室,也不会有这样的菜式。

眼前的少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神秘,而这种神秘仿佛有着一种魔力吸引着他。

“哥哥,好好吃——”岑青开心地叫道,岑昔微笑,伸手夹了一大块茄夹给了岑青,又给傻娘夹了一大块。

男子看着碗里的疙瘩汤,绿的的菜叶与一片片的香菇漂浮在一块块白色的疙瘩中间,看上去十分可口,可是让他就这样喝……

紧接着,岑昔就十分惊讶地看着男子用筷子夹着碗里的面疙瘩,比起傻娘的文雅更胜一筹。

岑昔耸耸肩,好吧,已经见惯了那个赫连简修的做派,自然已经免疫了。

下午,岑昔嘱咐了岑青一声,又告知安修君去霖镇一趟,买些米面粮食。接着骑着驴就朝着霖镇赶去。

约了神巫奶奶下午去田家,现在赶去霖镇取到铁匠做的东西,一到巫奶奶家,神巫奶奶已经等在了门口。

果不其然,昨日岑昔一走,那田家的家仆就来请神巫奶奶,并且开出了一百两的高价。

这霖镇有着三家巫师,若是没遇到岑昔,神巫奶奶就会和其余两家一般,回了这门生意,嘴上更美其名曰,天惩之事,不敢妄动,到底是没有任何法子。所以,田家之人走到第三家之时,咬咬牙,开出了一百两的高价。

而神巫奶奶有了岑昔一番话,又有着这一百两的诱惑,一咬牙,就答应了,横竖说辞都在他们口中。

神巫奶奶一番装神弄鬼之后,与田家人道,这天惩之事她本不该管,不过刚才得雷神指示,会有一人解了这天惩,却不是她,于是邀田家人在家候着,自己早早地就等着岑昔。

“小公子,可算来了——”神巫奶奶一见岑昔,立刻堆上一脸笑容,又见岑昔驴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铁棍,顿时有些不解。

“神巫奶奶,等到了田家,你只需如此说——”岑昔细细地说了一遍,那神巫奶奶半信半疑,带着岑昔一道朝着田家而去。

田家是霖镇的大户,田家有着良田二百亩,并庄子五、六处,那田家如今的家主田奎依旧躺在床上,虽然性命无忧,但被烧得焦黑的脸已经三天没有出门。

同样躺在床上的是田奎的亲兄弟田圭,一连两天,亲兄弟二人都被雷击,一时间流言四起,有说田家做了坏事,遭了报应,有说田家子孙不孝,应了天谴。

而更乱的是,田家家主娶的一妻三妾,如今带头要走的就是田家夫人,跟着一帮下人闹成了一团。

岑昔到田家时,就看到那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着田奎害了子嗣。

岑昔的目光在田家的大院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光秃秃的树桩,树桩极大,说明这树长得极高的,而且锯齿很新,显然刚锯下没几日。

与岑昔猜想的不错,田家人十分聪明,选择这地势高之处建房,避免了水淹的危险,但地势一高,自作为避雷针的两棵大树被锯了,这高岗上唯一剩下的就是这田家的宅子了,然就成了雷电的目标。

“闹什么闹,神巫奶奶自然有办法。”说话的是大儿子,一脸横肉,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乱成一团的人。

“小公子说的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高人已经带来了……”

“什么高人啊,这家没法呆了,屋子烧了这么多,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田家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要知道烧的都是主屋,田家夫人一生的陪嫁都在里头。

“吵什么?我大哥死了不成——”就在这时,岑昔就听到一个粗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声音极其耳熟,顿时一愣,跟着回过神来,认出了来人。

原来田家与司天学院的那田塍原是一家,田塍两年前到司天学院。而两年前,这个田塍突然冒了出来,说自己是田家人。

而这田塍也的确是田家人,当初田家先祖在海上遭了海匪,失了一个极宠的小妾以及六七岁的孩子,也寻了一段时间,没找到就作罢了。

而如今,这孩子回来了,长相之中也与田家先祖五六分的相像,因此便留了下来,田家更是托人寻了这司天学院的差事。

后来,岑知渡出了事,这田塍却突然成了司天学院的买办,岑昔倒是有些怀疑的,比起田塍,还有两三人资质比田塍更老,在司天学院也呆了五六年之久,按道理怎么也不会轮上田塍。

男子的这一吼声,却异样地十分有效,那田家夫人似乎十分惧怕这弟弟,也不敢抬头,收拾这自己的包裹就退回房子里去。

“你就是神巫奶奶?”田塍向前一步,那身形身份高大,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神巫奶奶与岑昔二人。

猛地眉头一皱,这小子……

岑昔想瞒也瞒不住了,田塍是见过他的,他在司天学院走读那么多年,男子也不会认错。

“你是岑家的那个小公子?”田塍开口问道,目光却一丝阴冷闪过,那岑家的人不都已经死绝了么?这小子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175章 国主 岑父之死有蹊跷

“是——”岑昔语气平和,虽然怀疑田塍为何能够这么快成为采购,可是岑昔知道,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没有绝对的公平。

个人追求、个人手段,各凭本事而已。

“果然是岑京,你怎么在此?”那田塍果然一愣,又想起田屹匆匆跑过来告诉他岑家还有人活着,刚开始他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岑京真真切切站在眼前,完好无恙。

“田塍大叔,岑家两年前遭遇匪劫,京死里逃生,养了两年才康健。”

“原来如此。”男子声音粗狂,犹如马力全开的风箱,伸手拍了拍岑昔的肩膀,岑昔立刻皱眉,这力道实在太大,就如铁箍一般。

“太好了,我前两日听说这司天学院中出现了一个岑京,我还打听来着。今日再见到实在是上天之意,太让人高兴了。”

“……”你那亲兄弟躺在床上,你如此高兴适宜么?

“田家老爷,这人还看不看?”神巫奶奶见此,有些摸不着头脑。

“麻烦神巫奶奶。”田塍后退一步,冷哼一声,一个少年而已,当日岑知渡的尸体可是真切地看到了。

那神巫奶奶装模作样的在田家大院里转来转去,最后在岑昔所指的方向,又说了几句,大意是这几根百年之树已经成精,一刀砍了惹怒了树神,这才遭了雷劈。

跟着就示意岑昔,又指挥着家仆将驴后的铁棒搬了过来,那田家人并不解何意,只跟着神巫奶奶的指示,挖了个坑埋了进去,再一番跪拜磕头,足足弄了半个时辰,才从田家人手里拿了那剩下的九十两。

两人离了田家,除去铁棒的本钱用了十两银子,两人将剩下的钱分了,神巫奶奶到底不放心,岑昔再三保证,并说那田家之人认识他,这才抵消了神巫奶奶的的疑虑。

岑昔拿了钱又去了药店,抓了十两银子的药。剩下的钱,仅买了一些必用的米面粮油之类,余下的银子也不敢乱花,傻娘的药是个无底洞,驿馆的大夫说这药需长久地喝才能有效果。

岑昔赶回家时,太阳西斜,岑青远远地站在院门口等着,一见岑昔的身影奔了出来。

“去吧——”屋内传来一声冷沉的声音,屋内不知何时多了的两人顿时一愣。

“主子——”怎么能将主子一人留在这里,花了一天时间才寻到这里,自然势必要带走主子的,而且这环境,他们主子又怎么能住的下。

“不用打草惊蛇,查出幕后之人。”坐在竹榻上的男子开口,来司天学院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起来。

“是——”身后侍卫不敢强留,又看了一眼呆坐在一旁的傻娘,确认无威胁之后,在岑昔跨进院子的前一刻,从后院飞了出去。

“哥哥,你出去了半日,阿青饿了。”岑青糯糯的声音带着委屈,这几日来,小女娃子的性子被岑昔养骄了不少,圆润的脸蛋上透着粉粉的红,白皙的肌底也慢慢的显露出来,十分可爱。

“我一猜就知道阿青饿了,去喊傻娘,哥哥给你买了糯米糕,今晚上我们就吃糯米糕。”岑昔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岑青惊喜地跳了起来,竹榻上的男子看着岑昔的一言一行,眉头微皱。

这动作,这形态……十分荒唐。

晚上吃糯米糕,他吃什么?

岑昔将糯米糕拿出来,霖镇上的老字号糯米糕,男子只微微看了一眼,却未动手。

“不吃?”怎么她做的饭却吃。

“……”那自然是你做的饭好吃。

“本公子不喜粘食、甜食——”男子语气不善地说道。

岑昔一愣,本来还想就吃糕打发了晚膳,如今看来不成了,不过看在收三两银子的份上,岑昔还是让岑青烧火,煮了粘稠的玉米粥,又将中午未吃完的菜热了热。

男子眼眸渐深。

“本公子不吃……”

“那就喝粥,这粥刚煮,公子,我们是贫苦人家,不可能变着花样煮那么多菜,这菜不吃也会浪费。”岑昔头疼,这些菜她还特地放在井水里并不会坏,她经常这样做。

此刻岑昔十分庆幸,自个果断忽略了系统的提示,这样的国主如此挑剔,往后又怎么亲民从政,,岑昔倒想起那个吃什么都能忍受,丝毫不吭一声的赫连简修,当初在海上,那干粮又干又硬,难以下咽,就连岑昔也咽不下去,男子却神色不变。

男子看着粥,又见那桌上的菜,恨恨地拿起了筷子,中午的菜滋味是不错,吃了一口,晚上的菜倒是更入味。

倒是识相,岑昔内心哼一声,同样坐在了桌前,那傻娘与岑青,糯米糕已经将肚子吃的圆圆滚滚的。

男子挑挑拣拣,吃了几块,不再动筷子,岑昔只当没看见,吃完饭就在油灯下依旧温习着功课。

屋内燃着艾草条,丝丝甜甜的草药香味钻进鼻孔之中,内屋窗户上糊着细纱,挡着蚊虫,凉风习习,鸣虫欲静,傻娘与岑青早已经睡去。

男子躺在竹榻上,不知再想些什么,寂静之中,只有岑昔翻书的声音。

就算书本枯燥,可是却挡不住岑昔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迫切,即使这些论述至少有一半不成立,可是岑昔还是认真地研究着,岑昔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想要在北昌国建立这样一个风云监测系统,光凭岑昔一个人是不成的,有司天学院的学生,对她来说是事半功倍。

黑暗之中,却有几个黑影从山顶飞奔而下,待到山脚,却突然停住了。

“主子,前面有人,属下不敢妄动——”一名侍卫上前禀报道。

那中间的男子眼眸微深,他的两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死在这司天学院的密林之中,而且是被自己的暗器杀死。

难道是二皇子的人?

澄阳君紧接着又否定了这个猜测,这里是太子殿下的地盘,如今的赫连德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过来。

“去探探——”下一刻,澄阳君冷冷说道,侍卫悄声上前,远远地在院子的四周,片刻前来禀报。

普通的院子,却有着武功深不可测的侍卫,澄阳君不仅对院子里人的身份有些疑惑,但是伤了他的两个侍卫,不管是谁,他都要去会一会。

澄阳君的人还未靠近院子,那守在屋外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挡住了去路。

“澄阳君,我们主子有些私事,不便见客——”侍卫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语气却不容拒绝。

“安乐君在此?”澄阳君微微一愣,安乐君的身份瞒得别人,自然瞒不过他,毕竟大荆文试时,见过几面。

“澄阳君,实不相瞒,我们主子有些小癖好……”侍卫自个说着都不自在起来,可是不这么说又怎么能解释他们堂堂一国太子处在着普通小院中。

澄阳君以及身后的众侍卫,小癖好,但凡主子做些不成体统之事,难于启齿的,都会自动归咎为小癖好。

第176章 国主 国主的小癖好

第二日天未亮,竹榻上的安修君早早就醒来,清早凉风习习,消散了暑热,十分适合再睡个回笼觉,可是男子却睡不着,且是肚子饿的睡不着。

不过没等多久,岑昔已经醒来,净了脸面,并端了水让竹榻上的男子净了面,男子脾气顿时好了些。

岑昔接着又坐下,拿起书本准备将昨日的课本再温习一遍,初试就在五日后,所以时间对于岑昔来说,十分珍贵。

男子眉头一皱,忍着没开口,可是岑昔一坐下,根本就没有再起身的意思。

男子终于忍不住,伸手抽走了岑昔手中的书,岑昔眉头微皱,不解。

“本公子,有些饿了——”他是疯了,非要在这里受罪,早知道昨日就该跟着侍卫离开,可是隐隐地,那滋味十足的饭菜,比司天学院的要美味许多,比宫内的……更有人情味。

岑昔顿时明白了,又想起了昨日男子晚餐吃得少,看了一眼屋外还未大亮的天空,于是起身,小小的瓢舀起几瓢米,颗颗晶莹剔透,就着溪水,淘洗干净。

安修君目光随着面前少年的一举一动,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子做这些也可以如此从容自然,那一举一动不同于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晨光渐渐溜出地平线,洒在一片片娇嫩的叶子上,盆中清澈的水,静静地浸泡着翠绿的黄瓜,胡萝卜,少年沾着溪水的手指晶莹修长,男子撇开目光。

遇到鬼了,这些都是下人才会做的事情,有什么可看的。

“今日,我有些事要出去,所以早饭和午饭一并煮好……”岑昔的话还未说完,安修君猛地转头。

“本公子不想吃……”

“这暑日炎热,就算现做的,也未必有胃口,我做的或许能对你胃口。”岑昔遇事从来都是一副好脾气,只要不触及底线,她不想跟人吵架,不是因为她没有脾气,而是发脾气不仅解决不了事情,还会浪费时间。

而且,细细想来,岑昔想到第一世她抱着对系统的抱怨,却根本没有细细揣摩系统的每一个任务。

其实,系统给了她机会,可以消除感情的药丸,就那样生生地给她拒绝了。

岑昔无奈地一笑,是啊,就好比一个考试的学生,不好好审题,能考好才怪。

所以,岑昔要抛弃一切负面的情绪,认真考虑接下来的路,系统给她的时间不多,而她想回去的心更急切,所以,就和现在一般,无需浪费时间在脾气上。

竹榻上的男子不语,只看着对方将浸透在水中的米粒捞出,在锅内蒸上,又取下一条香肠,一起放在锅内。

等米饭出锅,岑昔掀开了锅盖冷着,洗干净的黄瓜与胡萝卜切成了长条。

岑昔准备做寿司,在霖镇岑昔意外地看到有晒干的紫菜,昨日一并买了回来。

屋内还有买给岑青的零嘴,一种油馓子,虽然不是油条,但是效果差不多。

岑昔铺开一张张紫菜,铺成正方形大小,将米饭均匀地铺在了上面,又放上黄瓜、胡萝卜,切成丁的香肠、油馓子,裹得紧紧实实。

不多时,一锅饭见底,那盘子中斜堆这的寿司一个挨着一个,红绿白十分地诱人。

“怎样?”岑昔端了一盘上桌,做寿司是岑昔的长项,因为方便快捷,适合她加班或做研究的时候,在夏日,寿司吃起来十分方便。所以,此时就算工具不全,岑昔依旧做的十分顺手,也很有自信地问道。

男子肚子饿着,又见卖相好的寿司,伸手捏起一个,目光看向眼前等着答案的岑昔,开口未说话,而是咬了一口,米饭还未冷透,颗颗圆润饱满,这所有吃过的东西,以这样的方式混合在一起,却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不错——”男子诚实回答着,也不枉他等到现在,若不是长久以来练就的涵养,早已经死了几个人的事了。

“合你口味就好,这冷下来味道会更好——”岑昔看着满满几盘子,“不介意中午还吃吧?”

男子未开口,的确不介意,比起司天学院永远一层不变的饭菜,吃的他早就想走人。

岑昔吃了早饭,捡了些寿司放在了木制的饭盒之中,裹好,放在了包裹中。

岑昔今日决定去山上,这一世,她不能再坐等任务的到来,总处于被动的状态,她要主动去触发任务,就算是走弯路,她也要多从系统中套出道具和奖励。

见岑昔出去,男子倒没有阻拦,在岑昔出去的那段时间,安修君可没闲着,倒是从小女娃的口中套出了不少的消息。

父母双亡,在乡下住了两年,这才前来司天学院,安修君只能猜测,这两年的时间,少年才攒够了买下这座院子的银两,准备一边照顾年幼的妹妹一边入学。

只是这傻娘,傻娘是捡来的,小女孩的话倒是可信,也就那傻小子才会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一个不认识的人。

在安修君的眼中,少年要养活自己、傻娘和一个年幼的妹妹十分不易,可是令他惊讶地是的,少年竟养活的如此好,好到恍惚一瞬间,他也羡慕起这样的生活来。

安修君摇了摇头,趁着屋内的两人还未醒,侍卫悄无声息地落下,他就知道,就算他下令让他们走,他们也不放心真的走。

“主子,这是岑昔文生的资料——”侍卫悄悄地放下一叠资料,“昨日,澄阳君带着手下前来,被属下挡在了院外。”

安修君一笑,莫名地却不想那澄阳君就这样顺利地找到他老娘,可为什么不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岑昔进入山中,历练模式开启下,遇到什么都要尝试一下,从野兔、野鸡、野鸟,但是随着等级的上升,这些动物得到的经验越来越少,又有着那十分严苛的自然进化的束缚,岑昔很快放弃了。

那只有试试那监测任务了,上一世,此刻她的风云监测任务已经开始,所以她要去试一试。

眼前山泉水手感上已经比山下要冷了许多,岑昔于是拿出温度计,刚刚将温度计放入水中,系统熟悉的声音跟着传来。

叮咚——主线任务:风云系统的初步统计,测量不同山域温度、湿度,建立基础风云数据,测量温度、湿度不少于十五日。主线日常任务,不可拒绝,是否接受。任务奖励:经验500,生命药剂*2。

岑昔毫不犹豫地点下接受。

看,系统,要的就是这种默契,相互配合,赶紧完成任务,皆大欢喜。

第177章 国主 臣的身份很清白

“打猎?”竹榻上的男子听到汇报,眉头微皱,一早进山,就为了打猎?这就是那个少年养活一家人的本事?

“那小公子身手倒是不错,猎了一只野兔、两只野山鸡,只用半个时辰。”侍卫接着禀报,因主子吩咐,不能靠的太近,所以只能远远地跟着。

竹榻上的男子回头,既然半个时辰,不是该回来了?

“小公子又去采野味,野山菇、山笋、野菜——”他作为一名侍卫,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山林里有这么多可以吃的东西。

岑昔自然也不懂,可是有系统这个外挂,标注着大部分植物的功用和药效,还很贴心地标记了位置。

岑昔如今已经升到七级,这些都是十级之后,烹饪能够用到的材料,所以多采一些,放在包裹里,等到了十级,烹饪技能能够快速升级。

酿酒这项技能,岑昔买来的大部分粮食都被酿成了梨醉,如今升到了二级,可以再学习一种新的酒——桃花酿。

岑昔觉得实在通俗的很保险,桃花遍地都有,实在不是什么稀罕物。与那梨醉不一样,那已经酿好的梨醉,岑昔是一瓶都没有拿出来,因为,岑昔已经知道,梨醉并非寻常的酒,若是她随随便便的拿出梨醉,势必要和那个已经死去的岑家村之女岑昔扯上关系。

若被有心之人看到,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只是桃花酿的时节却不对,需要新鲜的桃花瓣,如今已经仲夏,岑昔寻遍了整个地图,只有山顶还有盛开的桃花。

为了酿酒技能的升级,岑昔一咬牙,去——

岑昔沿着陡峭的山崖向上攀爬着,一路山,霖山崖壁山倒是有着不少的好处,岑昔又采了不少。

而那拓展新任务——强身健体,在日复一日的锻炼中已经逐渐显现出来。

从现实中来说,岑昔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先前从家门口到司天学院都要歇一歇,如今已经可以小跑上去不带喘的。

跆拳道、柔道的训练,岑昔有扎实的功底,如今就算遇到两三个强盗之类的,也大抵可以试一试的。

而在系统中,那好处是跟着数据与日俱增的,每升一级,所增加的体力、智力、生命值都增加属性,岑昔记得第一世的酿酒技能是在八级的时候才开启,而这一世,因为智力的增加,岑昔第五级的时候已经开启了酿酒技能。

“爬山?”竹榻上的男子眉头微皱,那个弱不禁风的身影,也能爬上霖山那陡峭的悬崖。

“是,那山崖并不算陡峭。”侍卫低头据实禀报,就算不陡峭,一个寻常人爬上去也十分吃力。那少年不会武功,却有着一种独特锻炼之法,虽说不上成效十分明显,但是寻常人来说,这样的成效,倒也出乎他们的意料。

眼下安修君几乎可以断定,这傻娘是岑京这小子无意间遇到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倒是那澄阳君倒霉的很,寻了这么多日,还把北昌二皇子给得罪上了,要找的人就在他眼前。

“主子,我们要不要卖个人情给澄阳君,如此一来——”

“退下——”院子外响起的脚步声,安修君神色淡漠地开口,侍卫见此,飞身离开。

岑昔收获颇丰,背上被这两只野鸡,野兔,一包裹的野山菇,并着野菜,草药,一股脑堆在了院子前。

傻娘与岑青午睡还未醒来,日头虽毒,但岑昔一路有树荫遮挡,倒也不觉得怎么热。

晚饭还早,岑昔只是简单地处理了野山鸡,放在院子的篱笆上晾水,跟着翻开课本,开始复习。

“学院里有讲师,你可去学院里温习。”竹榻上的男子暗中转动着脚踝,两天下来,脚踝已经开始消肿,除了疼痛,别的已经无碍。此时见岑昔依旧捧着书本学习,眉头一皱。

对于这犹如天书的气象知识,他连半个字都看不进去,来司天学院,也完全是因为被逼无奈,谁让如今的厚照国国主听信谗言,说是厚照国将有大灾,只有司天学院所学之法能救,而前去取经之人,只能是极贵之人。

这厚照国,除了厚照国国主,唯一未有子嗣未有婚约的极贵之人,便是厚照国太子——他了。

这预言出自阴极师之口,日印之象封之为阳,月印之象称之为阴,阴极师,以月相预言将来,在厚照国有着崇高的地位,正因为这一句话,坏了他筹谋几年的计划。男子冷哼一声,父王这一招倒是歪打正着,大荆国如今的状况,就是让他再去,他也不会再去的。

于是,一道诏书,他虽是大荆到了北昌国,来到这司天学院之中,如今看来,倒是因祸得福了。

而且若是厚照国频繁的天灾,真能够凭着几个文人纸上功夫能解决,他倒是乐见其成呆在这司天学院中,哪怕呆上一年。

只怕是入了有心人的眼,想要生生破坏他几年的计划而已。

岑昔抬头,见男子说了一半,却不开口了,男子的意思他懂,报名到初试这段时间,学院的管理十分轻松地,文生们可以随意听讲师的课程,率先投递帖子,写出自己的疑惑之处,而讲师的课也很有针对性。

而岑昔却不认同,经过这几天的恶补,岑昔发现若是按照司天学院的知识教授下去,他们气象监测系统的建立至少需要多走很多弯路。所以,岑昔才会一连写出二十余封信,涉及所有讲师,所有著作,为的就是引起司天学院里所有讲师的思考,继而引导他们朝着正确的路径上来。

见男子不语,岑昔依旧回到书本中,于昨日并无区别,岑昔做了晚饭,四人吃饱,依旧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

第二日,岑昔一早又上了山,趁着家里有人看着,她要尽快所做一些任务,而几日后,她就要正式成为司天学院的学生,所以照顾岑青与傻娘的时间就会更少。

然而,让她惊喜的是,傻娘的脑子似乎越来越明朗了,先前断断续续的字,如今却能够偶尔说出几个字来。

而田塍到达司天学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的儿子,详细询问了司天学院中所传之事。

他竟不知,短短几日,岑京的事情在司天学院之中已经人人尽知,而那小子竟然活了下来,那么大的火竟然没有烧死他。

“爹,若是岑京发现了爹的事情,那怎么办?”田屹惊慌地问道,万一其他人知道了田塍原来的身份,他司天学院文生的身份定然没有了。

“别怕,能出什么事,爹不会让他踏进司天学院的。”田塍冷哼一声,既然活着就该和原来一样躲得远远地,既然来了,就别怪他了,他有的是办法对付。

第178章 国主 掉入陷阱中

“咔哒——”第二次爬山,岑昔准备了比较顺手的绳索工具,这崖壁虽然陡峭,却如侍卫所说不算艰难,不少十分结实的树木爬在崖壁之上,所以,只要简单的绳索,岑昔爬起来已经十分顺利。

叮咚——系统:今日人物已经达到10000步,强身健体任务完成21\/30。

岑昔额上的汗顺着眼角滴下,每完成一组强身健体任务,她升级后,体力属性会1,想要加智力,光是跑步不行的,经过岑昔的不断摸索,完成一组柔道联系,智力属性1,跆拳道生命属性1。

这10000步,也只是完成了强身健体任务1\/30。但是岑昔却不放弃,一步一步朝着山顶而去。

先是在半山腰完成了温度湿度监测任务的一个点,等到了山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山洞的温度相对冷了许多,岑昔先是完成了监测任务,继续去寻找制作桃花酿的材料。

岑昔特地带了一个干净的布袋,找了一颗开得正艳的桃树,搓搓手开始摘桃花瓣,按照梨醉酿制的数量来看,想要升级,她还需要更多的桃花瓣,而山顶上的桃花树倒是不少,只是,桃花花期十分短暂,一日功夫,就有可能全部掉落,更别说一场雨下来,岑昔的所有计划都得泡汤。

岑昔埋头采着花瓣,却未发现几个身影从不远处缓缓而来。

“淳风兄,你见这山顶,桃花开的正艳,果然不负此行——”陆莲河摇着扇子,扇来的风带着冷意,陆莲河一哆嗦,这山顶还真是冷。

“还有五日便是初试,你却拉我来赏桃花,不怕初试过不了,陆伯父那里交代不了?”卫淳风口中虽说着,可神情温和,山顶温度宜人,又如此美景,倒也不虚此行。

“淳风兄,我好心好意请你来赏花,你却说这等让人不快之事,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一两天,就算是我日夜不眠,也基本上就那样了。”陆莲河依旧摇着扇子,再冷,风度可不能减。

“什么人?煞风景,好好的桃花景,你这采花贼——”

岑昔摘得正起劲,却听到厉喝声,紧接着一道黑影就朝着自己袭来,岑昔躲闪不过,被直直砸在了脑门上。

“啪嗒——”一把没来得及合上的纸扇落在了岑昔的脚边,岑昔抬头,就见那一些银灰色锦袍的少年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

岑昔一愣,少年身形修长,面如玉成,不正是在树林中问她买野兔的文生么?

陆莲河也一愣,这,这不是……

“岑京,果真是岑京——”说着就朝岑昔扑了过来,岑昔被少年突如其来地热情吓了一跳,顿时摸不着头脑本能地就要避开,那陆莲河本就心宽的可以漏鱼,哪里看到岑昔有些拒绝的神色,就是看到也当做看不到。

“岑京,果真是你,你怎么没来司天学院?”陆莲河上前一步,一把拥住岑昔的肩膀,自来熟地捡起自己的扇子。

“那个,刚才眼拙,对不住哈,对了,你采这花瓣作甚?要不要我们帮忙?”

站在不远处的卫淳风闻言,脸色有些挂不住,刚才是谁骂采花贼的。

岑昔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只是卖了一两只野兔,连姓名都不知的,岑昔印象中自己与这两人并不熟啊。

自然,岑昔是认识这两人的,岑京毕竟在司天学院中六年,如果连陆莲河与卫淳风都不认识,那就说不过去了。

泽一郡郡守卫顷之子——卫淳风,妥妥地官二代,没有之一,而且俊朗的外形,谦谦君子之风,更兼在司天学院尖子生的身份,几乎是所有文生的标榜。

岑昔想,可惜这司天学院是没有女子的,岑昔第一眼见到卫淳风,脑海里只有两个字——男神。啊——

而陆莲河,陆氏家族,祖上是北昌大官,如今是泽一郡首富,自古官商勾结,在两人身上那是极其形象的体现,而且,在岑京的印象中,两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同进同退,从小到大的玩伴。

“莲河文生、淳风文生。”岑昔见此,家父在司天学院做采购这么多年,而他自懂事起,就在司天学院旁读,说不认识这两人,实在说不过去。

“岑京文生——”远处的卫淳风同样行礼,一袭深蓝色锦袍在粉色桃花中,敛雅中正,举止投注温和有礼。

“岑京文生,不必如此多礼,你采这么多桃花,又是做什么?”陆莲河依旧盯着这桃花不放,岑昔微微叹一口气,这两人一个清雅、一个热情,却是十分性情中人,性子单纯,岑昔不愿以谎言糊弄。

“酿桃花酒。”岑昔开口,声音温和,仿佛被眼前两人感染,眉眼微弯,微微一笑。

“桃花酿?”陆莲河一愣,有些不解。

“以桃花入酒,糯米为糟,高粱为辅,佐以酒引,五日得浆糟,黏腻微醺,桃花香初沁,三十日得酿,酒甘烈清纯,花香浓郁。”岑昔站在桃树下,微风而过,花瓣飘摇,落得少年满头满身。

“桃花酿?”陆莲河微愣,光是听着少年刚才那几句,就已经觉得十分的好。

“岑京文生原是风雅之人。”卫淳风先一步开口道,先前有些敷衍的神情也清亮润泽起来,那一连二十余封信,每封信针砭时弊暗,早已经在他心里落下一个十分刚正的印象,却无法与眼前这看上去瘦弱的形象,那一出口桃花酒酿的少年联系起来。

“那成,我们帮你——”陆莲河立刻来了精神,脱下身上长袍,铺在了桃树下,摇晃着树枝,山林桃树天然而成,稀落不成行,少年的声音穿梭在桃树间,不多时,岑昔就摘了满满一布袋子桃花。

“可够了?”陆莲河还不尽兴。

“够了,多谢两位。”岑昔看了看四周,不够,这山顶也没有桃树了。

“既如此,我们一道下山,本少爷倒是很好奇这桃花酿是如何做出来的。”陆莲河说着,已经帮岑昔拎起布袋。

“莲河文生,只怕让你失望了,今日这桃花酿是做不成的,这桃花需回去洗净晾晒,还得去买糯米,不若五日后,初试结束,我请你们喝桃花酒酿,何如?”岑昔开口说道。

“成——”陆莲河倒也不强求,先前开口,卫淳风那模样已经是不愿了,他们下午还有课,不回去,又得被先生唠叨了。

岑昔辞了两人,因两人的帮忙,桃花瓣倒是十分顺利,比岑昔预计早了半个时辰,岑昔依旧沿着崖壁攀爬而下,顺便采了一些难得的药材,跟着收好测量的仪器,岑昔准备顺着山腰准备早些回去。

这树林是岑昔平日里常走的,整个树林之中也并无十分特别之处,只等岑昔到了一片密林,两个身影飞快地朝着岑昔靠近,未曾开系统地图的岑昔,并没有发现身后靠近的两人,只等发觉,一道巨大的推力朝着自己身后而来。

岑昔顿时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等她想要挣扎,人已经迅速地朝下坠去,草皮之下竟然是一个深坑。

“咚——”岑昔滚了几滚,眼冒金星,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洞底,一抬头,就见一个绿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岑昔一愣,同一时刻打开了系统。

狐狸:一只饿了两天的狐狸,十分危险。

岑昔顿时顾不得洞上方的使阴手的两人了,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这只畜生。

第179章 国主 用进废退

司天学院初试,是司天学院所有考核中最为正规的测试,司天学院中所有的讲师集各家所长,拟出一份务必能够考量文生们所有水平的试题来。

所以,平日成绩不好却想通过初试的文生们,这出试卷的前两日是十分重要的,比如安修君。

作为他国前来司天学院的文生,就算安乐君前来的身份只是司天学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王爷——安修君的名号,甚至,这安修君除了身份,从未有任何政绩。

但也是代表的厚照国的形象。

“没有?”竹榻上的男子眉头微皱。

“是,所有人都被遣散回去,但先生们却未出题,甚至未动用任何纸张。”侍卫如实禀报,作为太子殿下身边第一暗卫,绥生表示偷试卷、弄虚作假什么的毫无压力,只是没有完成主子交代的事情,觉得有些惭愧。

只是主子偷试卷的计划怕是行不通了。

“这是不准备考试了?”安修君语气不屑,一个学院,教书育人之地,搞什么幺蛾子,若不是有厚照国主的人压着,他才懒得搭理。

“并不是,属下听得风声,今年的考试与往年并不一样,只怕是论辩——”

安修君立刻不爽看向自个的手下,侍卫立刻低头,论辩的话,全凭肚子里有没有货了,而题目也在各位先生的脑子里,随意性太大,无法弄到答案,只是见眼前主子投来的压力,绥生有些慌。

“主子,您别急,两人一组,只要再找一个厉害的,这初试也并不是不可过,属下觉得卫家少爷就不错。”绥生接着又说道。

“你不觉得眼下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安修君闻言抬头,与卫淳风交好,自然也是为考试做准备,不然,他堂堂一个太子,有兴趣去听那陆莲河跑不着调的话?

“主子是说京子文生?”绥生一愣,“属下觉得,以京子文生以往的成绩来看,不如卫家少爷靠谱。”

旁读六年,丝毫没有显著之处,而如今所提的那些毫无头绪的理论,都是天方夜谭。

“是何时辰了?”安修君一愣,看了看天外,难道这小子早上中午就用着饭团打发他他们,连晚上也准备一并打发了了?

“哥哥——”岑青醒来,虽然相处几日,对于竹榻上的男子还是有些惧怕,往日这时辰,哥哥已经回来了。

傻娘起身,开始找东西吃,那浸在水中的凉爽的黄瓜、脆瓜,安修君冷哼一声,这些寻常之物,往日里他看都不想看。

日头西斜,依旧没有岑昔的身影,而自己的人也并未回来禀报,安修君神色有些微沉,示意了一眼隐在暗处的绥生,绥生又派了两人前往山中。

而掉落陷阱中的岑昔,已经与眼前的狐狸对峙了整整一个半时辰,岑昔一日奔波,已是十分疲惫,眼前的狐狸虽壮硕,却也饿了两日。因此,势均力敌,岑昔紧紧地抱着狐狸的两条前肢,这洞内十分狭窄,根本就施展不开手脚,因此,岑昔就算是用尽全力,却无法扼断这只狐狸的喉咙。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丛林中的光线比山外暗得更快,岑昔酸麻的四肢,以及怀中稍微一放松就能够全力反扑的狐狸。

岑昔的包裹里最不啻也有还有一把铁锹,可眼前的狐狸体型十分大,而且十分狡猾,稍微一分神,岑昔就有可能占了下风。

而且,同样掉在这地洞之中,让岑昔莫名的有一种同时天涯沦落人之感。

岑昔一咬牙,此时四肢紧紧地压在狐狸的身上,后背紧紧贴在泥土之中,手脚施展不开。

“呜呜呜——”怀中的狐狸发出呜咽之声,那鼓起的肚子的一起一伏,对,一只怀孕的母狐狸,这也是岑昔到此刻下不了手的原因,而正因为是一只怀孕的母狐狸,所以对方的求生意识比岑昔想象中更加坚强。

岑昔微叹一口气,夜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来临,岑昔再看手中的狐狸,再不想办法解决,只等她困意来临,这畜生就会全力反扑了吧。

岑昔开始慢慢地收紧双臂,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臂膀,将狐狸的头颅紧紧压在自己的胸腔之内。

狐狸似乎感觉到岑昔的用意,下肢狠狠地朝着岑昔踢去,那尖锐的爪子犹如两只铁质的刷子,狠狠地抓在岑昔的大腿之上,每刨一下,就恨不得剐下岑昔一层肉下来。

岑昔却像毫无感觉一般,全神贯注地集中所有的力气。

两分钟,只要坚持两分钟,她就可以结束了这头狐狸的生命,连同它肚子里的几条幼小的生命,大自然的法则从来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岑昔心中犹如秤砣压着一般,即使她知道这样的选择是无可奈何,而且为了这无可奈何,她已经整整坚持了三个小时,等着人前来相救。

岑昔闭眼,慢慢加紧手中的力道,那怀中的狐狸奋力挣扎起来,拼尽全力,岑昔的大腿上传来刺骨的痛,岑昔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狐狸的生命正是因为自己一点一滴的消失着。

“怎么,这是准备挖个地洞自己过冬?”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却是岑昔这么多天来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犹如黑夜中的一道光,救赎了岑昔的罪恶一般。

“安修君——”岑昔从未有此刻惊喜男子的出现,手中的力道放松,感觉到那神情的生命又一点点回到了狐狸的身体里。

岑昔被拉上来时,才知道自己的大腿上的伤有多严重,岑昔手中依旧抱着那只昏迷的狐狸。

“本公子还以为京子文生有多厉害,连只狐狸都对付不了。”说着,手中的剑已经对上了狐狸,却被岑昔挡了下来。

“不捕幼兽、不采鸟卵、不杀有孕之兽。”岑昔说着,拍了拍狐狸,那狐狸下一刻跳了起来,一瞬间就窜出去数米远,然后转身,戒备地看向岑昔两人。

岑昔不动,微微一笑,至少她没有被逼着做出选择。

岑昔回到院子时,已经半夜,大腿的伤出乎她的意料的严重,可是杵在面前的男子,岑昔还是放不下面子处理伤口。

而且,对方的伤已经好了,但这深更半夜的赶人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安修君,既然你——”岑昔抬头,虽坐在竹榻上,却迟迟没有开始处理伤口。因为,伤在大腿内侧,岑昔就算是现代人,开放起来古代人都怕,但也做不来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如此这般地处理伤口。

“怎么,都是大老爷们,还不好意思?”安修君见岑昔此举,文人书生之嫌恶,于是直接动手,一把拉住了岑昔的脚,朝着自己身边拉近一尺。

第180章 国主 不为五斗米折腰

岑昔一个不察觉,已经被男子拉近身旁,顿时本能地朝着男子狠狠推去。

“哐当当——”连着药盒与男子一并摔在了地上,黑暗中身影欲动,安修君眉色一皱,目光看向岑昔。

岑昔推完,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跟着是心中一阵慌乱,愧疚浮现。

“那个,安修君,对不住,我并非有意——”别的还能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抓个脚啥的,她不在意,这伤,这伤……

而且,现在她是男人的身份,即使女扮男装,她也是男子啊。在别人眼里简直是小题大做,无中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

岑昔慌乱,立刻想扶起地上的男子,但是一动,大腿传来剧痛,身子一个踉跄,堪堪才扶住桌子。

安修君目光中闪过一丝狐疑,但到底看在岑昔真心悔过的份上,不再计较,将药什么的一股脑扔进了药盒之中。

“扭扭捏捏,像个娘们,自己弄吧,本公子还不乐意伺候了。”安修君扔下药盒,起身,走进屋外去舀了清水。

岑昔想,还是不行,而且男子那脚已经行走正常,完全可以有理由离开了。

男子走进屋内,见岑昔依旧傻愣愣坐在竹榻之上,根本就没有处理伤口的意思,眉头一挑。

“快些处理,本公子还有事相商。”安修君有些不悦,这长袍已经被血浸透,少年显然伤的不轻,如今却不处理伤口,这是为哪般?

岑昔抬头,有事?有事好啊,讲完了事赶紧离开。

“我想先洗一下,再处理伤口。”岑昔以此借口,说着脱下了外袍,只一身单衣,朝着灶台而去。

安修君眉头一皱,一个示意,屋顶上跳下一个身影。

“小公子先在一旁休息片刻,这烧水的事情交给属下就行。”来人恭敬地说道,怎么说,接下来是他们主子有求于人。

岑昔眉头一皱,这侍卫都已经寻到了,安乐君为何还不走?

岑昔心思活络起来,这安乐君不走,定是有目的了,不过如今他一身男儿装,身份没有问题,那自然不会是男女之事了,那么目的就剩下一个了,看中他的才华了。

也是,厚照国是丘陵地区,山区多,板块活动频繁,不是地震就是洪灾、泥石流、山体滑坡,岑昔心中摇摇头,就那地方,她没能力改变什么。

果然,岑昔猜对了,只听到男子的声音传来。

“京子文生,本公子与你也算是有缘,又同在这司天学院之中一同学业,本公子正缺一个平日里一共学业的伴,本公子瞧着您倒是十分认真,不若一道……”

“安修君抬举了,您是厚照国王爷,岑京只不过是乡野小子一个,不敢高攀,如今安修君脚伤已经痊愈,京的院子小,实在……”岑昔平静开口。

绥生手中的柴火一扔,靠,还烧什么烧?

面前男子眼眸渐深,看着面前的少年,你再说一遍试试?

“安修君,请恕京直言,京不过小名,无权无势,自问没有惹到任何人,也不愿牵扯到这些危险中来。”岑昔还是开口说道。

安修君闻言冷哼一声,这意思是说,他岑京被人下暗手,是因为他么?

呵呵,这可是这么多年来,敢如此直言拒绝他的,这话语几乎将他弃之如敝履,恐躲闪不及的,这少年还是第一人。

“那么本公子一日付你五两银子,你可愿呆在本公子身边?”安修君上前一步,声音已沉下几分,目光骤向只露出头顶的少年。

岑昔一咬牙,不是没有感觉到头顶传来的压力,可是压力是压力,对方如此直言要收他与麾下,这万万不成。

“京不为五斗米折腰。”岑昔低头,继续说道。

“好,好一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绥生,走——”安修君直接转身,连一秒都不想多呆,那名露面到现在不过三十秒的侍卫,立刻跟上自家主子。

等屋外脚步声渐远,岑昔这才送了一口气,放松坐在竹榻上,虽然这样赶人实在不厚道,但是,也是不得已之计,伤口再不处理,她真怕自己会血尽而亡。

岑昔忍着疼,伤口比她想象的严重,尤其是那只母狐最后用尽全力的蹬踢,伤口最深,伤口处理下来,岑昔已经浑身湿透,洗澡确实不能的,岑昔在锅内添了些柴,也不等烧开,胡乱擦干,躺在了竹榻上,沉沉睡去。

可即使有伤,岑昔也不能这么躺着,初试只剩下数日,以她的记忆,初试的卷子一般是司天学院的先生所拟,每年的都十分刁钻古怪。

而初试之前,岑昔还需要早两日去司天学院,所以第二日,岑昔堪堪在竹榻上躺了一天,第三日,岑昔坚持起来了,朝着司天学院而去。

岑昔有一驴,只是这驴如今却坐不得,岑昔只有步行,走到大门,早早就见陆莲河拖着卫淳风等在门口。

“京子文生。”不等岑昔靠近,陆莲河已经喊了起来,顿时不少文生的目光朝着岑昔的方向望来。

“这就是岑京?”

“听说他的文章,几个先生都赞叹不已。”顿时不少窃窃私语,岑昔一路而过,朝着前方的陆莲河微微一笑。

“京子文生,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会来,功课温习地怎么样?”陆莲河一拉搂住岑京的肩膀,十分的自来熟。

岑昔摇摇头,碰到陆莲河就更没办法说清楚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的,好在,她完成任务可以脱了这身皮囊,所以倒也无所谓。

“京子文生,你可知今年的初试,没有笔试,而是论辩,两人一组。”陆莲河搂住岑昔,立刻神神秘秘地说道。

卫淳风微微摇头,果然是什么都藏不住。

岑昔一愣,论辩,对于她来说无疑沾光啊,她那一手的字是拿不出手的。

“京子文生,我当你是朋友,且有一事央你帮忙呢。”紧接着,陆莲河依旧神神秘秘,这也是他一大早在这里截岑昔的原因。

“何事?”相比于那安修君,这两人,岑昔是乐于帮忙的,不触及原则问题,自然是多帮忙多条路。

“我们打听到,这辩论是两人一组,如今我与淳风兄一组,我们还有一人,却是落单了,如今你刚来,自然是没有伴的,可愿与他一组?”陆莲河赶紧说道,他霸占了卫淳风心里过意不去,自然要为那人选一个更好地。

“莲河文生倒省了我费心,那敢情是好的。”岑昔一笑,跟谁一组,她自然没意见,能够让陆莲河如此上心的,自然非富即贵,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岑昔于是很爽快地点头。

“我们的一个好友,安修君。”陆莲河顿时飞快地说道,怎么样,可是为大人物,我陆莲河可是对你好的吧。

“谁?”岑昔一愣,站住脚问道,她刚才是不是已经点头了?而另外一个念头又升起,那就是,难道昨晚,那安乐君的意思也只是为了论辩,并非她所想的那般?

第181章 国主 臣一日里犯了两个错误

岑昔仔细琢磨着陆莲河话中的意思,再细细回味安乐君之意,此时脑海中的判定越来越向着论辩这件事情靠拢。

是啊,北昌国国主是病重多年,太子殿下赫连简修才代为亲政,二皇子三皇子不断争权夺利,可厚照国不同啊,依照安乐君如今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厚照国国主应该正值中年,正是干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啊。

岑昔懊恼自己想多了,等会见面,是不是会尴尬?

岑昔摇摇头,不管那么多了,对于这安乐君,从大荆见第一面开始,岑昔就觉得华丽有余,实力不足,并不是岑昔所喜的国主性格。而系统有出现匹配信息,这就说明,厚照国国主百年之后,就是安乐君继任。

若是岑昔未遇到赫连简修前,或许还能自我安慰一些,古代的国主继承人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努力不努力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可是,赫连简修不一样啊,毕生追求都在北昌的百姓,救灾、疫病、粮食温饱,实实在在地是造福于百姓。

所以,即使是拒绝了,岑昔也不后悔,安乐君并不是最佳人选,就算是澄阳君也有匹配度60%。

岑昔微微点头,说不定她这边答应了也不作数,依照昨夜那个相谈不甚欢的情形,那高高在上的安乐君不一定会同意啊。

如此一想,岑昔不再犹豫了,而是温文有礼随口而道。

“仅凭莲河文生吩咐便是。”

“京子文生,我就喜欢你这随和的性子。”陆莲河顿时喜笑颜开,就要将好消息告诉安修君去。

有了陆莲河与卫淳风二人,岑昔接下来的事情要顺利的多,岑昔抽了签,领了书本,学院内安排了一件六人间的寝室,其他文生都是入试报名之后,已经陆陆续续安排了寝室,所以岑昔所来并没有什么可挑,正巧陆莲河他们一间还有一个空铺,就直接给了岑昔。

岑昔也不拒绝,遇到暴雨等难以下山的时候,这床铺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做完这一些,陆莲河就提议岑昔逛逛学院,熟悉熟悉环境。

三人正要走,陆莲河与卫淳风却被令先生喊了去,岑昔也没有多少的时间在此处闲逛,今日就是为了初试的事情而来,既然已经安排好了,还是早些回去,岑昔虽然托了隔壁的大婶帮忙照看,可到底不放心。

岑昔于是朝着山下走去,今日的速度自然快不了,岑昔只感觉每走一步,腿上的伤口就如被撕裂一般,走到一半,汗已经湿了整个后背。

岑昔自嘲,好在这司天学院是一个纯粹读书授课的地方,初试也只是作作文章、答答题,或者论辩,只需动口,无需动手的。

岑昔走着,慢慢地察觉了不对劲,这个时辰从司天学院下来的人甚少,可是身后的两人已经跟了她一里路。而且地图上明晃晃的红点,这就说明,这两人是冲着她而来的。

岑昔眉头一皱,这两个红点正是明明白白告诉她,她先前的遭遇并不是因为男子啊,还来自己又一次判断失误了,那两人是冲着自己而来,自己并不是因为安乐君而受牵连。

也是,有时候冲动就是魔鬼,岑昔自认为自己并不是属于那种十分冲动之人,而这一刻却真真切切地感到,在这件事上,自己错怪了安乐君,那短路的大脑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当初遇到安乐君之前,她就已经遭遇了杀手。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紧追着她不放呢?

岑昔将前前后后细想了一遍,与此事最直接的关联,就是田家的那件事了,时间的前后顺序往往就是事情的起因后果。

田家?那个田塍……

岑昔放慢了脚步,等身后两人已经到了一个十分近的距离,地图上的红点顿时变大了,岑昔飞快地点开两个红点。

泽一郡盗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岑昔一愣,盗匪,顿时脑海中跳出一个十分意外的想法。岑昔一直觉得岑父的死有些蹊跷,岑家虽然是殷实之家,可是比起田家,却是小富小贵,更不用与霖镇、与泽一郡的那些达官贵族相比。

那场强盗杀人放火的戏码有些蹊跷。

而如今,岑昔更没有遭遇强盗的条件。

这脑海中的思路开始慢慢地理清,盗匪、与田塍,怎么看都有什么什么不好的关系。

岑昔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个红点,看了一眼山下家的方向,自然不能将这盗匪引到家中的,只有在半路解决了,幼妹与傻娘才能安全。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岑昔快步向前几步,经过一段隐秘的山路时,闪身在一旁的石堆后,那两人走近,却发现失去了岑昔的踪影。

“跟丢了?”一人声音传来,四处寻找着。

“怕什么,干脆一直到了山脚,连家里的两个一并解决了。”另一人不耐烦地说道。

暗中的岑昔微微皱眉,果然如此啊。

岑昔从山路旁的石后现出身来。

“两位是在找我?”岑昔微微一笑,站在了两人身前,两人被突然出现的岑昔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冷笑一声。

“也好,先解决了你,我们早点动手早点回去。”那两人被发现,立刻露出一丝阴沉的笑,一把抽出身后的长刀,慢慢地朝着岑昔靠近。

陷阱都没杀得死这小子,还让他出现在司天学院中,看来不得不动手了。

岑昔目光不动,静静地看着靠近的两名盗匪,见岑昔赤手空拳、身形消瘦,那走路的姿势也看出受了伤,脚下的步子就更加急促了一些。

“受死吧——”那带头的盗匪大喝一声,身形已经飞起,速度十分快,直接朝着从岑昔的上半身而来,手中长刀狠狠朝着岑昔肩颈砍下,而另一人同时一矮身形,双腿跪地,直攻岑昔下盘双腿,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砍来,阻挡了岑昔所有的退路。

而岑昔并没想着退,面前的两名盗匪谁也没有看清楚岑昔是如何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他们二人身后,一柄长剑快、狠、准地割向两人颈脖。

血,汩汩地留下,两名盗匪不可思议、目光恐惧地看着那瘦弱的少年,那,那长剑究竟是从何而来?

岑昔就着两人的衣衫擦了擦剑上的鲜血。

呵,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啊。

第182章 国主 知错能改一如臣

岑昔处理完尸体,快速朝着山下而去,直到看见岑青奔出来的身影,以及傻娘坐在院子前,傻乎乎地看着院子里刚翻出土的幼苗。

“哥哥,哥哥,你怎么如此早回来。”岑青一手抓着少年衣袍,岑昔摸了摸那个毛茸茸的头,心里这才稳了下来,那仿佛一瞬间,心脏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砰砰有力地跳着。

这感情是在不知不觉间,或许岑昔自己也未察觉,早已经让她放不下。

“岑青今日识了几个字?”岑昔开口问道,小丫头一听,顿时学大人般皱起了眉头,她不要学识字,那些字都不好看。

岑昔摇头,那这个越来越娇气的妹妹没有办法,岑昔不知道这个时代,识不识字究竟对一个女子会有多大的影响,而且,有些事情是她无法改变的,比如已经设定的身世,比如她必须完成任务。

“回来——”傻娘站起,朝着岑昔的方向走来,那蓬松的头发杂乱,岑昔早上走的匆忙,并没来得及帮傻娘梳头。

于是岑昔拿出梳子,认真地给傻娘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鬓,给岑青扎了两条小辫子。

“傻娘,你可想起什么?”岑昔几次试探地问傻娘的情况,傻娘依旧是一副呆愣的神态。

“雉水——”傻娘依旧吐出两个字,岑昔微叹一口气,查遍了北昌的大地图,岑昔没有找到这样一个郡县、城镇,又旁敲侧击问了那安乐君,厚照国也并没有这样的地名。

岑昔只能作罢,收拾完午饭、晚饭,睡下后,岑昔想来想去,如今她的处境很危险,连带着岑青与傻娘也十分危险。

想要杀了她的人,只怕与两年前岑家被盗匪烧杀抢掠脱不了关系,如今则伙盗贼又盯上了她,她得想一个稳妥的法子,保护岑青与傻娘。

第二日天未亮,岑昔一骨碌已经爬起身,朝着司天学院走去,按照陆莲河的说法,今日会贴出告示,告诉所有文生,初试的方法与规则。

所以有不少同样睡不着觉,一早朝着司天学院而来的文生。

刚走进司天学院大门,岑昔就听到一阵哀嚎声。

“论辩啊,竟然是论辩,这可如何是好?”一文生哀嚎着,论辩,那是最不可能掺水的一种考试方法,在司天学院大厅内,一排矮桌上坐着六名先生,而对面的矮桌上,就是要参加论辩的两名文生,跟着四周一个个蒲团之上,坐着每一组里所有的文生。

所说每一句话,优差好劣,临场发挥,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胆子小的文生,先就被这样的阵势给吓住,更别提接下来从善如流辩驳巧机了。

在一片哀嚎声中,一袭淡蓝色衣袍少年,比起同岁的少年显得要瘦弱一些,步履轻盈,晨光射在一侧的身影上,光泛琉璃,染着少年依旧平静的脸,朝着司天学院中走来。

那站在院子的卫淳风就看到这样一个从容有度的少年,金光渡染,那平静从容的脸上有着超乎年纪的睿智,恍惚一瞬间那瘦弱身形不在,那背影足以让所有人侧目。

“京子文生,今日来得果然早。”陆莲河已经上前一步,察人观色什么的都不是他的事,眼里看岑昔时,就是那走路有些别扭的少年。

“莲河文生、淳风文生。”岑昔感觉与这两人站在一起,自个身上都沾了一副文人雅士的风度,陆莲河一身淡紫色的锦袍在阳光下十分光鲜亮丽,一旁少年锦缎蓝袍,虽看上去十分低调,走近之时,却见同色锦线绣制的祥云纹路流光熠熠,如水粼粼。

待一抬头,那精如玉琢的五官,顿时让你觉得,先前的那一身锦缎只是衬托,就算是一身破烂衣袍,穿在两人身上,也并不会让两人逊色多少。

“京子文生,今日我们就带你去见那安修君。”陆莲河立刻开口说道,伸手就要揽岑昔的肩头。

“如此甚好,早些了解,多谢默契,对论辩更有益处。”岑昔不动声色地让开,温和地示意陆莲河带路。

跟着,三人来到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安修君作为厚照国王爷,虽然司天学院讲究的是平等、臻善之风,但到底是别国王爷,上升到国际范畴。因此,安修君与澄阳君二人都是一处单独的院子,院子三间正屋,两侧几间侧屋,十分精致开阔。

“安修君,我跟你说的惊喜来了。”陆莲河刚到院门口就已经叫嚷了起来。

岑昔低头,只怕惊喜没有,惊吓倒是很有可能的。

“陆公子、卫公子。”院门口的侍卫现出身形,不是曾经出现在岑昔家中的那位,只是见岑昔面生,因此并未称呼。

“安修君可在?”

“正在厅内等着几位公子。”侍卫恭敬地说道,陆莲河听此,立刻露出我就知道的神情,带头朝着院子里走去。

“安修君——”

“莲河文生、淳风文生,好巧——”安修君走出厅门,就见那院子里走来的三人。

岑昔目不斜视,巧不巧的没啥,接下来尴不尴尬就重要了。

安修君转身,坐在了大厅内的爱桌旁,陆莲河依次坐下,岑昔就挑了最外边的位置,绥生端来茶,看了岑昔一眼,依次上了茶杯,待到岑昔面前,那茶杯则是重重一落,茶水差一点溅了出来。

“京子文生,抱歉,手滑——”绥生声音倒是很正常,摔杯子也摔得理直气壮。

安修君只眉头挑了挑,绥生这不做端茶送水的事情好多年,现在来凑什么热闹。

岑昔理解,任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误解,连最后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涵养都不顾,的确是岑昔的错。

“安修君,人已经给你带来了,我与莲河还得去商讨一番初试的细节,准备一番,也不耽搁你们的时间。”卫淳风见此情形,开口说道,陆莲河一愣,不是说是四人一起商量的么?

被卫淳风拽出来的陆莲河一脸不解,只等卫淳风解释。

“莲河,若你昨日将我梳理出来的论辩要点一一都弄懂,今日倒是可以京子文生讨论一二的。”陆莲河一听,顿时苦了一张脸,再也不反驳了。

“安修君——”这厅内只剩下两人,岑昔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怎么,京子文生不是明确拒绝了本王相邀,说是,不为五斗米折腰么?”安修君自顾自到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语气不善啊。

十分不善。

“安修君,京不为五斗米折腰,若是六斗也是可以商量的。”岑昔凑近一些,执起茶杯,亲自为男子倒了一杯,任他尴尬无地自容,她岑昔就是东西南北风。

错了便是错了,岑昔知错能改。

而且为了岑青与傻娘的安全,再也没有人比眼前的安修君更合适。

第183章 国主 初试一展身手

“何为六斗米?”面前的男子一笑,这一笑也并非代表着心情变好。

岑昔一直认为这厚照国安乐君是男子,不似那陆莲河、卫淳风那般与风同长的少年。因为男子有着一张过分招摇、过于骗世、惊艳绝伦的脸,让人不敢去凝视,一旦看进眼里,只怕回不过神来,只沉浸在那一张脸中。

于是岑昔低头,安修君的存在就像光芒一般咄咄逼人,不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比起赫连简修,那上位者的威压与让人甘愿臣服简直诱惑着你顶礼膜拜。

有一种人,天生就能高高在上,眼前的安修君便是,那是自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所带来的。

“京昨日在下山途中遭遇盗匪,京虽逃脱,但家中幼妹与傻娘却是放心不下。”岑昔收回目光,只落在那握住瓷杯如玉雕修长的指尖。

安修君抬头看了一眼绥生,绥生不应答,如此不给他们主子面子,他才不管别人死活,怎的,自己能干掉两个盗匪,那身手快的连他的人都未看的清楚,还怕几个毛贼么。

“既如此,那本王也有两个条件,你可愿听?”安修君转回目光,他要的东西始终会到他的手中,只是眼前少年主动前来,倒是让他心情有些舒畅。

“自是愿意的。”别说两个,四个她也应。

“第一,本王在司天学院的这段日子,你得跟在本王身边,尤其是在初试、文试、会试之时,明白么?”

岑昔点头,哪里不明白,作为上学专业户来说,这安修君的意思再也清楚不过,就是作弊呗。

“第二,本王每周休学之日,会去你院子里坐坐,你得认真款待,做些好酒好菜,不能敷衍。”

岑昔一愣,下一刻也点头,权当你去视察得了,有你这主子每周去一次,那么保护岑青和傻娘的侍卫自然不敢怠慢了。

“既然京子文生答应得这样爽快,那岑青小丫头,本王也喜欢,就当是有缘了。”安修君满意了,尤其是岑昔点头的诚恳很是赏心悦目。

“绥生——”一男子从暗中现身,正是当日岑昔见过的那位,也是刚才重重撞了茶杯的那位,岑昔对其微微一笑。

“安排两人,去山脚——”绥生应声要去。

“慢着,再寻一个稳妥的妇人,照顾其饮食起居。”

“安修君,这妇人就不用了——”有钱她也想啊,可是没钱啊。

“这妇人不用你掏钱,自拿你的那五斗米抵除。”安修君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堂堂一个男子,为生活所迫,洗手作羹汤,并非长久之计。

“是,主子。”绥生立刻回应,还是主子主意多,这妇人也不必另寻,厨娘里挑一位就成,主子不就是馋上了那几口少年做的菜么,等厨娘学了回来,主子什么时候想吃,就不用想着那少年了。

商量完毕,两人又讨论了一番两日后论辩的细节,说是细节,就是安修君已经实实在在地写下了几个论辩的辩题。

自然,这司天学院的绝大多数先生是买不通,但也有能够买通的,那未能买通的难免会和买通了的商量一下辩题的事情,因此,岑昔手中的辩题不算十分准确,却也有五成的把握。

商妥一番,岑昔下山,刚出学院大门,就见到陆莲河的马车就等在大门口。

“莲河文生——”眼前的少年迎着午日的烈阳,热情晃得岑昔眼慌。

“京子文生,我等不及去见你的桃花酿,今日别无他事,不若去你家坐一坐,就解一解我的眼馋如何?”

岑昔应允,马车啊,可以让她不必忍痛走下山,又可以早一些到家中,看到岑青与傻娘。

“走喽——”陆莲河立刻喜笑颜开,马车内又露出一张脸来。

“京子文生,叨扰了,陆莲河一向行事无状……”

“并没有的事,京能够遇到两位是京的福气。”岑昔不迟疑,上车,家仆立刻赶着车朝山下而去。

一路相谈甚欢,陆莲河一股脑将如今文生之中,出类拔萃、家世背景深厚的细细说来。

司天学院共有文生三百余名,以官方数字的话是三百六十九人,岑昔不知道,这其中包不包括旁听以及岑昔这样的人。

司天学院共开设十二科,虽没有正式的分科之说,但是司天学院已经有了分科授学的先例,光司天就有天文、漏刻、大统历、回回历四科;

因材施教,这种超前的思想,的确难得。

文生可自愿选择所听的科,因此,各科都涌现出不少十分优秀的文生。

司天科,以沈氏二公子沈青唐,漏刻时历二科,雷家独成一派,还有理学士薛族,都是佼佼者,风云气象观测以舒族、孔族为首。

除此之外,司天学院一向选人唯贤,因此除了这些大家族,也有想卫淳风这样的天赋极高的文生。

卫淳风一路上都细细地说着这些文生,马车徐徐到了山脚之下。

“哥哥——”一到家门口,岑青看见岑昔的身影,已经迎了上来。

“京子文生,这是你妹妹?与你十分相像耶——”陆莲河立刻大叫道,简直是一模一样,虽然岑昔是男子,如今一看这样貌,竟女装也十分的好看。

陆莲河将岑昔这两间已经十分简陋的房子从内到外都看个遍,目光又回到了岑昔身上。

“京子文生,本公子越来越发现你与众不同,这屋子与本公子瞧见的寻常人家竟完全不同,让本公子都想有这么一件舒坦的房子。”

陆莲河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竹榻之上,凉风习习,岑昔井内冰镇的西瓜提了上来,这井虽是原先屋主留下的,日久井边已经松塌。岑昔原想封了不用,可是却发现这井水十分清澈,因此修屋子的时候,也一并让人将井修了修,夏日里就是一个天然的储藏室。

小屋内许久没有这么热闹,那陆莲河本就是十分热闹的性子,三两下就已经和岑青闹在了一起,一向怕生的岑青却不怕陆莲河,不一会已十分熟稔。

不知不觉,天色渐黑,岑昔留了饭,准备将后院养着的野兔、野鸡各杀一只,并一些蔬菜、瓜果,款待两人。

却不想,院墙又传来马车的声音,两名随从飞快地跳下车,就将瓜果蔬菜等菜搬了一筐下来。

“安修君,你怎么来了?”陆莲河一愣。

那安修君也不开口,径直已经走了进去。

“阿青,你的糯米糕——”说着,将手中拎着的糕点放在了桌子上。

第184章 国主 君子远庖厨

“安修君——”岑昔惊讶男子会来,倒是岑青看到心爱的糯米糕,喜滋滋地接了过去,就连傻娘也凑了过来。

“本王见京子文生平日里十分用功,如今还有两日就是初试,更应该抓紧时间温习功课才是。”而且,已经得知一些消息的基础上,更不该在这里与狐朋狗友一并嬉笑玩乐。

“安修君,你放心,以京子文生的才学,初试怎么会有问题。”陆莲河立刻回答道,却一想,不对啊,这安修君怎么知道岑京读书用功?

“安修君不必担心,京自有分寸。”岑昔声音温和,男子担心也说的通,而男子承认的侍卫也一并带了来,因此暗中对安修君微微一礼,表示感谢。

“安修君既然来了,也一并吃了饭回去?”岑昔见运来的瓜果,开口问道。

面前的男子未说话,却直接进了屋,坐上竹榻。

岑昔心想,这是应下了,于是去看那框内的蔬菜,有新鲜的豆荚,不是寻常能吃到的,北昌这地的豆荚很少见,就算有也十分的贵。

岑昔挑出豆荚,又挑了几个新鲜的茄子、土豆,又见新鲜的兔肉,羊肉,甚至还有炭,心想天气暑热,做一顿烧烤,呼朋唤友倒是十分应景。

岑昔洗干净豆荚,两头去了角,放清水在锅中,煮沸烧开,捞起豆荚,豆荚青翠鲜脆,十分鲜嫩。

“京子文生,你准备做什么菜?”陆莲河十分好奇,可是一众公子哥,哪里知道怎么做饭,陆莲河的两个小厮也从未做过菜,也帮不上什么忙。

倒是安修君带来的厨娘十分灵泛,见岑昔挑出的茄子土豆,帮忙洗好,又将岑昔收拾出来的兔肉、羊肉按照岑昔的要求切好。

“莲河哥哥,去捉知了——”岑青缠着陆莲河,陆莲河此刻正十分有兴致地看着岑昔忙碌,从没想过,做菜也能如此赏心悦目,本不愿走,但又不愿拂了岑青的心思。

“岑京,那兔肉是我最爱,红烧的就不错,你可会?”陆莲河揽着调作料的岑昔,不放心地说道。

“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岑昔一笑,无奈地摇头,陆莲河带着岑青又拉着卫淳风一并出去捉起知了。

陆莲河刚出去,岑昔就感到身边又多了个人,知道是安修君后,岑昔有些惊讶,此男子并不是陆莲河一个性格的人,也并没有瞧着对膳食十分感兴趣。

安修君看着岑昔手中精心准备的兔肉,顿时又想起,那几封信更是陆莲河传开的,所以,岑昔才会对其笑脸相迎,比起他在这的那几日,岑昔在吃食上也并未如此用心,顿时有些不悦了。

“本王已经带了厨娘在此,何必自己动手,古语有云,君子远庖厨,你怎么说也是司天学院的文生。”安修君突然开口,岑昔正腌制这手中的兔肉,脑子已经穿越,似乎回到了她熟悉的厨房,曾经的她也喜欢自己做饭款待同学与同事。

猛然听男子的话,自然而然地开口应答。

“京又不是君子。”岑昔手一顿,顿时收回神,“君子德行宽厚,京只是一乡野小民,自然不敢以君子自称,安修君也知,京这种情况,自然得自己动手,如今动手惯了,才发觉,这吃食之上亲力亲为,才有乐趣。”

“安婶,你说是不是?”岑昔转头问厨娘,厨娘一慌,顿时就要拜,立刻又想起甄大人嘱托。

“公子,安婶只是一个粗人,不知道那些,主子吩咐什么,奴才就做什么——”厨娘灵巧说话自然也灵巧,尤其是发现自个主子有些不高兴。

安修君冷哼一声,不再言语,重新回到了竹榻上。

太阳西斜,暑热微微散去,岑昔就在院子里用两块铁条架起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先将炭火点燃。

豆荚凉透,岑昔又在锅内放上油,待烧热,将蒜泥、生姜、红椒、酱油等调料的一并放入锅内的,不一会,锅内已经散发出十分诱人的香味,岑昔将豆荚倒进去,快速翻炒数回,立刻出锅,那瓷盘之内,只见豆荚绿壳清脆,红椒通红似火,味道更是十分馋人。

“公子,安婶竟从未见过如此的做法。”安婶惊奇地看了一眼岑昔,十分惊讶,怪不得甄大人让她要十分留意这小公子的菜。

“不过是些寻常小菜,调味重而已。”岑昔微笑,古代的菜肴讲究火候、养生,慢工出细活,而岑昔的这些菜都是快餐菜,辣、香、爽才是重点。

一众小厮随从去砍的柳条,如今也处理地差不多了,岑昔一块腌好的兔肉、一块青椒相隔,窜在了枝条上,众小厮见此,纷纷帮其忙来,不一会儿,一整只兔子、野鸡与羊肉,都串好。

岑昔见炭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于是负责烧烤,所有人都见这吃法十分惊奇。

“京子文生,我听说西北仓西界,有马上游民,那牛羊是整只在火上烤,你这吃法可是学的他们?”陆莲河的随从一目与他主子一般,性子开朗,在一众随从之中,话也最多。

“这吃法是京自己想出来的,并未听说过西北仓。”岑昔据实达到,的确在岑京的印象中,没有西北仓这个地方,而岑昔却是知道的,赫连简修曾经说过此处,西北仓一片广阔平原,属于大荆最西北的地域,只是隔着一整片的沙漠,因此,知道的人知之甚少。

“烤好了,一目,却喊你们家少爷与淳风少爷。”岑昔看着已经烤的差不多的肉串,又烤了两个茄子,等陆莲河带着岑青回来之时,香味早已经飘了出去。

“岑京,这,这简直是……”陆莲河连吃了两串烤兔肉,话话都来不及说,淳风也觉得这种吃法十分新颖。

“桃花酿,对了,岑昔你的桃花酿在哪里?”此刻怎么能没酒?

“前日采的花并未来得及做,不过京带了几坛先前酿的桃花酿,就埋在后院里。”说着,不等岑昔前去,陆莲河已经要去挖,果然挖出两坛桃花酿来。

自然,这桃花酿是系统做出来的,而岑昔留下一部分桃花酿酒只是做做幌子,大多数的桃花都在系统中,直接变成了一坛坛的美酒,所以,岑昔买了几坛子桃花酿在后院,以备不时之需。

“岑公子,我最爱你这辣辣的豆荚,过酒最过瘾。”

夕阳西斜,挂在山侧,隐在日晕之中,暑热已经渐渐散去,那桌子、竹榻、凳子也搬到了院子里也不分主仆,吃着油滋滋的烤串、烤茄子、烤土豆,喝着桃花酿,岑昔微微一笑,看着这一群人,虽然面孔都还未十分熟悉,可依旧让岑昔恍惚间有着那熟悉的记忆。

若是可能,岑昔真希望能弄几次这样的聚会,岑昔一口饮尽杯中的酒,这样的感觉让人十分亲切啊。

而霖山脚下,澄阳君的人马寻出的两个尸体正摆在主子面前。

“主子,这两具尸体处理得干净利索,一刀致命,这样的身手,极有可能是杀了更生、更木的凶手。”侍卫飞快地禀报道。

“那山脚的院子打听清楚了?”马车中传来一个声音,侍卫一愣,此刻不应该追查凶手的下落么?可主子问,侍卫去不得不答。

“查清楚了。”

第185章 国主 初试突生变故

“是安修君的人,召了一帮司天学院的文生,吃喝玩乐。”今日侍卫刚刚来报,安秀君带着侍卫以及卫家、陆家等几个文生,正在院子里摆酒席,因此并未十分不在意。

澄阳君闻言,一声冷哼,安修君什么目的他自然清楚,后日就是初试,以那厚照国太子肚子里的货,自然通过不了初试。所以,安修君的行动甚至比他还快,先就结交了司天学院里学科十分优秀的淳风文生。

见此,对于安修君的行动,他看不上眼。

“查清楚这两人的身份,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还有,重点查司天学院里的人。”澄阳君下一刻说道,挥了挥手,所有事情都没有进展,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寻找母后上,可是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任何进展,每每得到消息,都迟了一步。

岑昔的桃花酿一下子收服了陆莲河几人,那桃花酿入口清甜,有一股淡淡的桃花响起,待入腹后,那桃花香气更是从腹中窜入四肢百骸,浑身都散发着那浓郁的桃花香。

让这桃花酿的后劲却是十分大的,淳风文生只喝了三杯,自知酒力不够,却已经脸色透红,陆莲河喝到最后,根本就已经醉了过去。

倒是坐在席上的安修君一杯接着一杯,依旧神色如常,就连告辞时,岑昔也已经微醺,睡在了竹榻之上,而并不知他们何时走了。

等岑昔第二日醒来,却懊悔起来,如今有伤在身,她却喝酒了,因此未吃消炎药,而大腿处却隐隐有肿胀之感,这种不好的预感让岑昔有些懊悔。

只是明日便是初试,岑昔咬咬牙,并未在意,而是将安修君留下的论辩之题细细地做足了功课,并且让安修君的人亲自送去司天学院。

第三日一早,岑昔一早就起床了,脱下身上的那一身浅蓝色长袍,露出系统内那一身看上去差不多,虽非锦缎却又锦缎也没有的飘逸洒脱,那淡淡云纹并不明显,让细细看去,那云纹翻转流动,是人工所达不到的流畅与精美。

岑昔心知,这论辩的形式与现代的面试有些相似,不同的是,面试是单独面对考官,而论辩却多了一众观众。

既如此,那么形象在论辩中也占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人都是感官动物,这是岑昔经过大小无数次考试面试所得来的经验。

司天学院初试,是司天学院历学之中最为隆重的事情。

霖山之顶的晨暮钟已经被敲响,整整七七四十九下,钟声从山顶传来,伴着文生上山的步子,让前往司天学院的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地庄重起来,跟着加快了脚步。

晨钟之后,初试仪式正式开始,司天学院三百多名文生齐聚在学坛之中,进行祭拜。司天学院为舒氏家族所创,因此,每次初试前,祭拜舒氏先祖已经成为惯例。

祭坛上,司天学院院首昌覃、副院首曹音乙、云睿、江元思,一众漏刻之科先生:云子晋、范修文、贺净。天象之科:戴天干、廉同、项景同、孙博义,以及云气之象查科:舒湛、顾宇星、顾宇月、蒋思泽、蔡裕等一种司天学院将士三十六人,并学院院生七十余人。

下台阶就是一众文生,以科分队,岑昔与卫淳风等人一道,同属气象论述一科,比起漏刻、星象、历时等科,人数则少了一半。

论辩以两人一组,并且三日前已经在先生那里做了登记,仪式过后,在祭坛之上还有一项程序,就是抓阄,确定文生论辩的顺序。

“抓阄——”随着令先生严肃的声音响起,场下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出场顺序的重要性,是历来兵家百战必争之地。

岑昔跟在人群之后,神色平静,比起担心出场顺序,岑昔更担心地是自己能不能够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与这个世代的那些名家阐述的观点结合起来,让人看上去,又不那么的突兀,又觉得有所不同。

“到我们了——”岑昔只听到身侧传来一声低语,岑昔一愣,果然见陆莲河已经返身折回,一打开号牌,六十二号,顿时喜笑颜开,只差没有手舞足蹈起来。

岑昔上前走去,抓阄的木盒就在那祭坛之上,岑昔缓缓向前,朝着木盒之内随手一抓,打开。

“安修君、岑京一组,四十六号——”一旁院生报着数字,顿时场中一片哗然,那就是岑京?

看,那就是岑京,一个乡野小民,能够在短时间成为整个司天学院最受关注的人,那未曾见到岑昔的人此时都昂着头看着祭坛。

而此时台上的岑昔,一身蓝衣,虽不是锦衣绣袍,却却不输任何少年公子。更多家境只一般的少年文生更是眼光灼热,似乎在岑昔身上看到他们普通文生的希望。

“澄阳君,沈青堂一组,三十八号——”跟着,底下又是一片哗然,这,这沈青堂更是星象历科的佼佼者,竟然与澄阳君一组。

安修君闻言,低头暗暗一笑,真巧啊。

一百六十余张号已经全部抓完,司天学院布置了八个论辩室,同时进行,每一个论辩室六名先生,旁听者却没有任何限制,文生们可以任意进入任何一个论辩室旁听。

寅时三刻一到,论辩就准时开始,所有的文生,渐渐地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纷纷拿出书本,就这时刻也期望能抱一抱佛脚。

而就在论辩快开始的前一刻,司天学院之中,锣鼓之声高响,在所有人都所料未及之际,一队人马已经飞快地进入司天学院之中。

“沈大人到——”

“沈大人?——”顿时人群中哗然,却听到传来的笑声。

“昌院首,本官还是赶上了——”站在祭坛上的众人也一愣,就算是国主派人前来旁听初试,也会提前通知,而且这种情况,从司天学院初试以来,只出现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糟了,国主竟然派的沈家的人,完了,这沈家人最喜欢卖弄学识,初试的题目肯定要改了。”陆莲河哀嚎一声。

“沈大人——”昌院首上前一步,有些疑虑。

“哈哈哈,抱歉,本官来的匆忙,并未来得及先行通报,还好没误了正事,这是国主的旨意。”前来之人,是沈家沈禄的亲侄子,如今上学院大学士的沈光启。

岑昔闻言微微皱眉,这个时间来,于是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安修君。

“沈族?”安修君低头不语,这倒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如此匆忙出现,根本是不给别人可以运作的机会。

看来澄阳君是有所准备而来啊。

第186章 国主 题目十分刁钻

“靠,这如何办?”陆莲河原先轻松愉快的心情一扫而空,怎么会如此倒霉,碰上了这样的事。

岑昔在人群之中,远远见中央走来的一行队伍,为首的人一身深褐色锦袍,与沈禄有七分相似的脸,眉骨突出,眼眶幽深而坚定,这面相之人,性子执拗而固守己见。

岑昔跟着众人收回目光,齐齐跪拜,感受到全场的低气压。

“舒大人——”那沈光启上前数步,却并未拜见院首,而是先跨过众人,来到舒湛面前。

“沈大人,这是院首昌覃,是本次初试的主持。”舒湛不动声色,一旁院首也不敢拖大,一个是沈家之人,太子之师的亲侄子;一个是舒家之人,舒族之后。

“沈大人。”昌覃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昌院首,本官原在泽远郡,前两日却收到国主旨意,这司天学院初试在即,让本官也一并前来,一是观今日初试之状况,回昌都报与国主;二是也来拓耳听闻,增长见识。

“不敢当,沈大人请——”

舒湛将论辩方的试题都呈了上去。

“沈大人,这都是舒大人亲自定下来的题目。”昌院首上前妥帖地介绍道,舒湛不语,沈家之人一向高傲,院首这是适得其反了。

果然下一刻,那沈光启发草草翻了几页,面露不悦之色,显然,这试题不满意了,昌院首是年前刚上任,对这沈光启并不了解,见此一愣,这不满意怎么办,难不成还现场出试题不成。

舒湛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侍从,侍从拿上来笔墨纸砚。

“沈大人,这文生们还等着呢。”昌院首一愣,还真要现场出题?

“昌院首,本官瞧着这些题目,理论居多,以古书、古籍论述为重,我北昌天文气象之术更该注重实效,这司天学院中的,都是北昌的佼佼者,都是日后我北昌的栋梁,将在各郡县管理一方天文气象之人,更应该注重实效。”

沈光启说着,已经刷刷刷写下了不少题目,放下笔。

“昌院首,你看这些如何?”

那昌院首哪里敢得罪沈家,而舒家也同样的最不起,此刻正是两边为难,却听到舒湛的声音响起。

“沈大人所言极是,这些题目难了不少,看来沈大人对这一届文生期望很高。”舒湛只在那纸上看了一眼,开口说道。

而且这么快速度就出了这么多题目,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怕不达目的不善罢甘休了。

“哈哈哈,舒大人果然是见多识广之人,既然舒大人也同意了,昌院首,开始吧。”沈大人神色开眉。

昌院首却有些焦急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舒湛,舒大人,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啊,沈光启出的题目有两题明显超出了他们的授课范围,而且这底下这么多的文生,大多都是有背景之人,确定要搞得这样难堪?

舒湛面无表情地看了昌院首一眼,这得罪人也是他沈光启得罪人,关你什么事?

昌院首见此,无奈地将题目分发下去。

“来了,来了,开始了——”等候的一众文生顿时紧张起来,只见先生已经纷纷坐定。

岑昔等候在论辩室内,此刻等候在室内的都是参加论辩的文生,见带头来的竟是舒湛,众人又紧张了三分。

“靠——”身后陆莲河暗暗吐出几个字,话未说完就变卫淳风延伸制止住。

岑昔低头,虽然,她不怕眼前的男子认出自己,比说,这舒湛只是与舒洵容貌有几分想象,就算是舒洵本人在此,也不可能认出她来。

如此一想,岑昔深吸几口气,第一组的文生已经坐在了中间的座椅上。

“中有:阴阳交界之气,著于形色者也,常依阴云而昼见与日冲,云无不见。”请问何解?

舒湛刚念完题目,眼前的两名文生顿时面色一瘫,一少年顿时面色一白,脚如抖筛。

“阴阳——阴阳交接,依云与昼日冲——”另一少年说了两句,额上的汗已经沿着额角滴落,又求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见同伴情形,顿时面如死灰。

“先生,请说第二题。”文生开口,手指紧紧揪着衣袖。

“七衡六间图之解。”

那少年闻言一愣,可到底比第一题有底气。

“七衡六间图“为七圆,每圆为一衡,衡之间为一间,衡间相去一万九千八百三十三里一百步,每一衡示日与季节之运行痕迹。每年冬至,日沿最外一个圆运行,出于东南而没于西南,日中时距地平高度最低;夏至,日沿最内一圆运行,出于西北而没于西北,日中时距地平高度最高;春分秋分时太阳沿当中一个圆运行,出于正东而没于正西,日中时距地平度适中。”

少年脱口而出,陆莲河悄悄戳岑昔后背。

“岑京,这是何出处?”他怎么一个也不知道?陆莲河此时有些紧张了起来,娘的,这都是些什么题目,这舒先生一开口,他都感觉自己几年的书都白读了。

“。”岑昔低声说道。

“岑京,他所述如何?”陆莲河悄声问道。

岑昔看了一眼前面,微微摇头。

卫淳风见此,也摇摇头。

“照搬原书,没有自己的想法,在舒先生的这里行不通。”卫淳风说道,果然,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文生又说出一些,舒湛便止住了。

接着,论辩室内多了几个人,这一组里,有卫淳风、沈青堂等在学院出类拔萃之人,还有岑昔,因此,只一场论辩下来,已经多了几位旁听的文生。

第二组参加的文生就更加的紧张了,然而,题目出口,岑昔又皱了皱眉?

四题下了,均是十分古怪刁钻之题。

有同样感觉的自然不止岑昔一个,后面卫淳风也越来越沉默,就算是他曾温习过,却也只是略略看过这并未深究。

陆莲河则早已经坐不住,凑近安修君。

“安修君,怎么一题都没靠上?”

“先生,小生有一疑问——”安修君还未回答陆莲河的话,就听到前面传来一个气愤的声音,跟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站起来的一个少年吸引了过去。

这少年是第四组参加论辩的文生,同样也是漏刻之说里的佼佼者。此时,却等不得第二组的文生回答完,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所有文生顿时也有一股气愤,这论辩之题过于深奥刁钻,根本就不是寻常讲师所讲过的内容。

第187章 国主 突如其来的挑衅

见少年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讲师的身上。

“韦巧,有什么疑问等论辩结束后再提。”一讲师语气喝令道,韦巧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又是一族之人,这时候站出来当什么出头鸟,你不会,别人也不会,你着什么急?

而且他们韦族能与沈族抗衡么,这个时候闹场,闹的是沈族的面子,这沈族的人怎么能惹。

“是啊,韦巧,等论辩结束后,再提不迟,这论辩时间耽搁不起。”另一名讲师跟着开口。

岑昔的目光却落在论辩主位上的少年,那舒湛看上去与他们相似的年纪,但眼睛里的睿光如星辰般闪烁,这种睿光,岑昔见过不少,在学校中不乏有这样的学霸,学识之深厚、所思所想永远比你多了几步,快了几分。

舒湛就属于这样的人,此刻岑昔才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少年,如此的状况下,少年神色依旧稳定,比舒一澄的温润儒雅多了一份冷彻,因此看上去老成了几分。

少年的衣着也如他的气质一般老成,一身詹黑色锦袍,只银色滚边镶了两道,岑昔与陆莲河几人混了几日,也知如今北昌的公子哥,如今时兴的一种叫做银丝镶绣,那银丝变成绣线大小,混在与锦缎同色的绣线之中,绣成的祥云纹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走近却丝毫不显。

美其名曰:低调的奢华。

而眼前少年却不一样,即使是一身简单的衣袍,黧黑的缎面只衬的肤色愈白,白到极致,岑昔硬是要从那极致白皙的脸上找出一丝缺点来。

岑昔显然失败了,心里却愤懑了,少年长成这样才显得老成、不生动,就如同看的陶瓷娃娃一般,没有特点。

岑昔还在发愣,衣袖却被人扯了一下。

“怎么,你对这些论辩题目很有把握?”耳侧传来轻微的声音,温热的气息传入岑昔颈脖。

“尚可——”岑昔微微回答,虽然这些都十分冷门,可是在船上之时,阁老手中多的是冷门的书,舒一澄、令仪、闻生等人,同样是司天学院出来的佼佼者。

“这么有把握?”男子微微嗤笑,“不过,本王却觉得这论辩只怕没那么顺利了。”

岑昔眉头一皱,看向身侧的男子,什么意思?

“先生,学生斗胆,先生刚才所言定四方雷电法究竟是何之法,而学生在司天学院数年,也并未听说过这样的方法。”

“是,是,是——”跟着底下已经传来了附和声。

首位上的男子同样眉头一皱,看向自己身侧的讲师,那顾宇星一向是苏族这边的人,舒湛的亲姨就是嫁给了顾族当家家主。

顾宇星,顾族二房长子,年过四十,在司天学院中,也是份量十足的讲师,看了一眼台下的韦巧,神色平静,自然,韦巧不会无缘无故站出来,而韦巧比起他的叔叔——韦之和要灵巧上道的多。

司天学院多得是读书读死了的人,韦之和算一个,迂腐。

而还有一种,就是舒一澄舒大人一样的,那舒湛与他堂兄舒一澄舒大人的性子一脉相承,真真的一家人,那是清高,不屑于这些派别之争。

而且,这样的情形,若在再没有人站出来,难道任由这明显有失公允的论辩继续下去?

你也不看看,这司天阁中,悄无声息渗透进去的不都是沈族手里的人。

“韦巧,本次论辩题目均是由沈大人亲自出题,所出试题也均是气象、天象、漏刻知识,你未曾见过,那是学海无涯,多的是你没有听到过的,学到过的学识,由此就心生怨念,岂不是违背了你入学的初衷?”

论辩席上的男子神色正直,话语也说的十分重,先前愤怒的火苗此刻犹如遇到一阵狂风,灭下去了一截。

可就在这时,辩论室外又传出了吵闹声,众人纷纷不解,原来这提出疑问地自然不止岑昔所在的第六辩论室一个。

一众文生见此,室内本来压下去的火焰即刻就复燃了起来。

“先生,先生,您看,这有疑问的不止我们一个啊。”越来越多的文生开始附和起来。

“先生,那沈大人本就是京官,不了解我们司天学院的情况,这都不会的题目,能考出什么水平。”陆莲河大喝一声,卫淳风拉也拉不住。

“我们是局外人,何必——”卫淳风一把拉住要开口的陆莲河。

“就是,就是,能回答这些问题的定是先前知道答案的——”一名文生蹭在人群中说道。

“哈哈,淳风兄,你听听,这小子嘴够厉害——”陆莲河神采飞扬,这正事不干,撒泼打滚的事他最在行了。

屋外的声音给了所有人底气。

那沈青唐见此,就要站起来,却被身旁澄阳君止住。

“沈二公子,这舒湛都拿不住的事,你有把握?”澄阳君声音到十分平和,看了一眼一脸黑沉的沈青唐。

此刻的情形不明摆着,沈家的人小看了舒族这边的人,那舒湛不管这些事,并不代表没人管,况且那舒湛是真不管还是假不管都是两说。

“噹噹噹——”紧接着一阵钟声传来,两三名院生奔来。

“论辩暂停,各位文生休息片刻,请各位先生即刻去格物厅——”六位先生立刻起身,片刻也不停留就朝着格物厅而去。

“顾亭,为时尚早。”舒湛眉头微皱,趁着众人起身离开,一回头,朝着跟上来的顾宇星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沈光启原先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前往西界三郡县赈灾,如今却火急火燎赶往司天学院,这国主早已经病重许久,怎么想起派他前来?”

舒湛脸色微沉,顾亭所说的,他当然知道,那圣旨肯定是真的,但是作为天子之师的沈家,要从国主那里骗一道圣旨又有何难。

可是火急火燎却出乎乐他的意料,按照他的猜想,这一届文生,横竖还有三年的时间,沈族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着一些,如今这种吃相实在太难看了一些。

那顾亭又上前一步。

“大人,大荆国许久未传来消息,我那两个侄儿闻生、闻天有我们顾家专有商道,按道理不会半个月都未传来消息。”

舒湛沉默,孔家未收到消息,顾家也未收到消息,就连舒一澄也像是断了音讯一般,就连前去大荆的人到今日都没有回音。

朝廷中对此也讳莫如深,跟着探不到一丝的风声。

紧接着少年脚步一顿,意味深长地看向身侧的顾亭。

难道说,沈家火急火燎想要占了司天学院的份额,与太子殿下那边有关?

虽是询问,少年的目光已经渐渐地变成了肯定,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大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能够让沈光启作出如此大的动静,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第188章 国主 臣心大胆子也大

“简直是一派胡言——”格物厅中,传来一个震怒的声音,陆陆续续前来的讲师们,神色各异,平静地坐在大厅中。

“沈大人,这些文生都有自个的想法,舒氏先祖当年建立司天学院的初衷就注重鼓励文生提新立意,沈大人,你看着,要不我们还是用原来的……”

昌院首还未说完就遭到面前首位上男子的一记冷眼,顿时话也不敢说了,立刻求救地看向几个副院首。

舒家建立四天学院几百年来,这司天学院的院首都是舒族之人,然到了舒亁手中,却破先例,将院首之位传给了昌覃。虽然,昌覃在天象学术之上,并没有多大的造诣,但是性情随和,为人中庸,与舒洵一并是舒亁的六位弟子之一。

几个副院首见沈光启已经黑如碳底的脸色,哪里敢开口,畏畏缩缩。

“沈大人,何必跟这些小娃子一般见识,这些小娃子一个个都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带头的那几个都是不学无术的,要不,我们就换换试题,这些小兔崽子也不一定能答出来,不若这样,这些小子闹起来,巴不得趁机不用上课——”

“怕什么,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沈大人冷哼一声,现在改了试题,简直是打脸,这口气沈光启又怎么能忍下。

“沈大人所言甚是,这群文生的气势不能助长——”底下一人开口说道,跟着几个沈族圈子里的人也跟着附和。

“沈大人,这些文生是该好好教训一番,这一次初试就来个真刀实枪,别弄那虚的一套,这司天学院本就是择优而取,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与试题无关——”

“戴先生说的轻巧——”谁不知道你们戴家就是沈族后面的一条狗,“敢情这试题中关于这天象六问,你讲授过?这是沈大人最新的论述,我们这些先生们还没有理解透彻……”

“那又如何,沈大人并不拘答案,只看文生平日积累,才学机智而已。”

“好了好了,别吵了——”昌院首狠狠地瞪了一眼下面众讲师,不嫌事大。

“您说得对,沈大人,这些小娃子不足为惧,可是这小娃子背后却不能不考虑,你就说那雷家那小子,提起就头疼,可是了雷家老祖宗——”昌院首说着就摇头,那雷家老祖宗可是出了名的疼孙子,而且不分青红皂白,朝廷里第一号头疼人物。

沈光启眉头一皱,自然,他想尽快解决问题,可是这其中牵扯到的家族实在太多,而且时间紧急,就连他们的人也并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沈大人,不若选一个折中的法子——”一直未开口的舒湛却突然开口了,昌院首仿佛见到了曙光一般,顿时双眼都快眯成一条缝,直看向救命稻草。

沈光启目光看向面前这个看上去十分无害的少年,只怕少年等的就是这一刻吧,先是让文生闹出事,跟着让讲师假意争吵,接下来再提出折中的办法。

“舒大人有什么办法?”自然舒湛不管提出什么办法,他都不会同意。

“沈大人,不如让我们各自出的试题都放进去,让文生抓阄选择论辩之题,全凭运气,你以为如何?”舒湛声音沉缓,目光看向眼前众人。

“这主意——”昌院首立刻就要拍手,却见气氛诡异,那双手空在了半空,尴尬地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沈大人,我看着法子比较,比较公平。”昌院首跟着小心翼翼看向沈大人。

那沈光启根本就未料到舒湛会提出这样的法子,一人一半的试题,全凭运气,他舒湛为何如此有信心,竟然提出这样的法子来。

沈光启狐疑地看了一眼一脸镇定的舒湛,下一刻已经明朗起来,舒族一派的人早已经知道了答案,并且已经准备了两三日,自然比他昨日刚刚得到,并且刚刚传下去的试题要准备充分的多。

“舒大人,这法子是不错,不过试题已经出来了,难免对别的文生有失公允,不如这初试就推后一日,这试题我们也重新另出,这样才算公平公正。”沈光启开口说道,底下众讲师一片哗然。

什么?重新出考题?

等候在教室里的众文生已经不耐烦了,先前的窃窃私语也转成了大声讨论,陆莲河已经走了两三个来回,可是格物厅有不少侍卫把守,一次风声都透漏不出。

“哎——”陆莲河语气上扬,看着依旧神色平静的其余三个人。

“我说,淳风兄、安修君、岑昔,你们真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了?”陆莲河凑近脸庞去,只恨不得已经要贴在岑昔的脸庞上,下一刻一物已经抵在了他嘴角,禁止他再靠近一步。

“莲河文生,难道你走了这几趟有收获了?”安修君手中的扇子抵在陆莲河的嘴角。

“安修君,你,你干什么?”陆莲河不悦开口。

“热——”安修君冷冷说道。

陆莲河看着离他还隔着两个人的安修君,他热关他什么事?!

陆莲河正要开口,岑昔头疼地抬头,主要是少年太吵,只能转移注意力。

“莲河兄,你小厮可在?”

“在,怎么?”陆莲河一愣,岔开了先前的心思。

“烦你小厮去将马车上的寿司拿下来——”

“什么,岑京,你还有心思吃东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思吃东西?你不怕等会先生们就从格物厅出来么?”

“只怕今日论辩成了。”岑昔摇摇头。

就在这时,传来了院生的声音,竟然与岑昔所猜测的一模一样,今日休息,重新出题,明日所有文生抽签选择题目,统一进行。

聚集在一起的文生顿时集体静默,陆莲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岑昔。

“神了,岑京,你是怎么知道的?”

岑京微微一笑,自然是“见多识广”,这种事在古代,可能是闻所未闻的大事,可是在现代,一个校办运动会、一个辩论赛、一个节目排练都有可能闹起来的,而这些事的最后处理结果也都一样。

延期,重新制定赛事规则。

“什么?什么?重新出题?”完了,完了……

一片哀嚎声中,陆莲河立刻神秘地凑近岑昔、安修君二人。

“安修君,还是再搞一次?”

“不然你真想自己考?”安修君摇了摇扇子,语气平静,“只怕,不到午时三刻,那两方的人都知道题目了。”

岑昔沉默,她承认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就算她极力想遵守原则,可多得是违背原则的人。

“今晚我们都去,而且,要搞就搞次大的——”陆莲河正等着安修君的答案,却意外地听到岑昔开口了,顿时不解岑昔的意思,连同卫淳风也一并看向岑昔。

“既然,先生们都想有一次真正的公平的论辩,那我们不妨就让明日的论辩再公平一些。”

岑昔看着被她的话震惊了的三人,这改试题的主意看来不错,只有改了试题,这才能真正的考出沈族、舒族两派真正的实力,这样才会真正的公平啊。

第189章 国主 臣夜闯司天学院

入夜,四条黑影闪过司天学院的大门,一向胆大的陆莲河此时却有些退缩了,眼看着这黑暗之中有些渗人的司天学院高高的牌匾。

“我说,你们当真决定——”陆莲河吞了吞口水,话还没说完,身边三人已经不见了。

陆莲河惊讶声还未出口,安修君的侍从十分有本事的,何必让他们亲自跑一趟。

黑夜中的司天学院,犹如伫立在山中的怪物,那白日里看上去窗明几净的授课堂,此时也是怎么看怎么阴森、恐怖。

司天学院占地三百余亩,所有建筑依山而建,从山腰一直延伸到山顶,这霖山半山腰以上,都被纳入司天学院的后花园中,山腰以下是茂密丛林,那隐在山腰中的建筑时常白云环绕、犹如仙境。

在北昌,司天学院还有天宫之美名。

从山腰开始,司天学院高大的牌匾上去蜿蜒山路五百米,是二十六间授课堂,授课堂环绕整个半山腰,有依悬崖而建、有隐山林如隐室、有靠山壁悬阶而上,一睹山下风景,授课堂后是司天学院最重要的地方,祭坛,也称为学坛,面积有一个小型足球场大小,一色山石打磨平滑,正中央是一个长十米宽十米高一米的石台,由一整块巨石打磨而成,十分宏伟壮观。

祭坛之后,有格物厅、知雅楼、四海亭、听书堂、维间三月室等大小建筑十余间,还有三十余间大大小小的院子并排而建,用作讲师、文生的寝室。

岑昔等人的身影穿过授课堂,已经悄悄来到了格物厅,整个司天学院中,最有可能存放试题的地方就是格物厅与知雅楼。

而此时,格物厅与知雅楼四周均有侍卫看守,室内灯火通明,显然讲师们还在忙碌着。

岑昔挑了一个黑暗中的位置,坐了下来,身后匆忙跟上来的陆莲河,看了一眼同样坐下来的三人。

“现在怎么办?”陆莲河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坐在树下的三人。

“等——”岑昔声音平静,黑暗之中,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那隐隐的痛意传来,岑昔心想,是她大意了,伤口肿胀的感觉越来越甚,等过了明日,该寻个大夫好好地看一看才行。

约莫半个时辰,只见知雅楼内四个身影走了出来,跟守门的侍卫说了一声,接着就离开了知雅楼,此时,楼内灯火通明,却无一人。

可隐在暗处的岑昔等人却未动,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几名侍卫借机离开,此时雅楼此时已经完全空无一人,但岑昔等人依旧未动。

跟着,两三个人影偷偷摸摸地朝着知雅楼而去,进去之后,人影在知雅楼内呆了片刻,随后又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走——”岑昔低声开口,就要行动,却被身后安修君一把拉住了衣领,步子还没跨出去,立刻被拽了回来。

岑昔不解,抬头看向黑暗中那根本看不清的脸,这前面的消息不是他探得么?知雅楼看守试卷的先生会故意放出时间,让文生偷试卷,如今,不赶紧行动还等什么?

身后男子不语,紧接着不远处知雅楼的方向又跑进几个身影,比起先前那几个身影更加迅速,一看就是练家子。

不止一拨人?而且这伙人明显比先前那一群人专业多了,只一瞬间的功夫,就已经出来了。

岑昔沉默,虽然明白,这能够避开侍卫与看守之人,弄到试题的毕竟是少数,这种少数都是背景深厚的家族才有的权利。

自然,岑昔也明白,这种作弊的后果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教育的成果永远与教育资源成正比,就算这些凭着手段进入食禄天文生之后,也依旧会在优秀的讲师和优秀的学习氛围中,成为司天阁的佼佼者。

果然,这一波人过后,又来一波人,岑昔又看向身旁的男子,男子看了岑昔一眼,那神情不言而喻。

舒族明知沈族会偷试卷,就算不屑与此,也不愿在这关节眼处失了先机。

此时已经后半夜,等面前这波人一离开知雅楼,就听到屋顶传来一个鸟叫声。

“走——”安修君一声低喝,准备行动了。

岑昔闻言,跟上面前安修君、卫淳风、陆莲河一人一边飞快跟上,四人进了知雅楼,果然见那试题一卷一卷放在桌子上,套着写着数字的锦套。

卫淳风立刻将背上的包裹接了下来,包裹里面一个个同样的纸卷从包裹里滚了出来。

“淳风兄,你模仿了几人的笔迹?”岑昔一个个摊开,跟着问道。

“找什么,直接把这些抱走,将淳风的放进去,明天就好玩了——”陆莲河说着就要抱走所有的纸卷,卫淳风却一把拦住。

“慢着,那沈光启的字迹我并未见过,所以他的必须挑出来。”

“嗯——”

岑昔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与卫淳风、陆莲河等人,岑昔出题,安修君负责打探出出试题是哪几位先生,卫淳风负责仿造每一位先生的笔迹将岑昔所出的题目抄上去。

当初,岑昔说出这个计划时,卫淳风吓了一跳,可是惊吓的同时,内心却有一种冲动让他们蠢蠢欲动。

于是三人飞快地动手,将锦套中的试题取出来,一个个的辨认字迹,再将卫淳风所仿造的试卷调换。

整整三十六份卷子,却有八份是沈光启所写。

“等等,我且仿造他的笔迹,再写这八份——”

卫淳风目光落在沈光启的字迹上,拿出笔墨纸砚,飞快地准备纸卷写起来,岑昔今日才知道,卫淳风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绝技,也是陆莲和喝酒之后无意间才吐露出的。

片刻的功夫,卫淳风就已经抄好了八份试题,而那字迹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完全可以以假乱真,换好试卷,四人片刻也不耽误,冲出司天学院,一口气奔到了半山腰的密林之中。

“哈哈哈哈——”到这时,陆莲河早已经憋不住,一手就搭在岑昔的肩膀上,那紧张与刺激此刻才能释放,差点憋死他了。

“岑京,就冲这件事,我陆莲和佩服你,绝对的。”卫淳风等人也歇在了一旁的石头上,跟着摇摇头,这绝对也是他卫淳风最叛道离经的一次。

陆莲河正要再开口,却听到一侧草丛传开一阵轻微的声响,陆莲河立刻转头。

“谁——”少年话声未落,人已经朝着草丛扑去,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草丛中飞去,扑向陆莲河。

第190章 国主 送信的人

“小心——”卫淳风话未说完,陆莲和已经察觉,半空之中硬生生一个斜侧,哗啦啦,藏在腰间的软件已经出手。

“砰砰砰——”黑夜之中,刀剑相碰火花四闪,不等那黑影再次出手,那已经从冲上来的几名侍卫将黑影围了起来,几个回合,对方明显不是对手,那人很快被擒住。

“说,什么人?为何要暗杀我们?”陆莲河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抓起地上之人的领口,露出一个面孔来。

岑昔眉头微皱,暗杀他们,直觉感觉这个理由十分牵强,他们晚上会走这条路完全是随性,并未有先前计划,而且休息在此,也完全是偶然的,而这黑影却不像是跟踪他们到此。

“还有人——”绥生一声冷喝,身影已经冲了出去,跟着,又有两人被一并扔在了地上。

“放了我们——”地上人的挣扎着,那声音嘶哑,挣扎的力道就像是无力的老人,岑昔借着月光看到这三人身上明显的血渍,而刚才交战,绥生和他的手下并没有下杀手。

“放了你们?”陆莲河冷哼一声,“我要把你们都送官……”下一刻又一愣,不能送官,一送官,他们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刺杀倒是不像,倒是像被我们发觉了藏身之处——”安修君开口,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人,明显的北昌暗卫的身手,而且身受重伤。

这一天可真巧,先是沈大人火急寥寥正巧赶到司天学院,接着他们就正巧发现受伤躲在司天学院的密林中,而且深受重伤的北昌暗卫。

若说没有关系,只怕说出来连他沈光启都不信。

岑昔眉头微皱,虽然月光下,岑昔并未瞧清楚地上三人的面貌,而这三人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说话之人。

岑昔上前两步,挤开陆莲河,紧接着,地上那人的脸清晰地引入岑昔的眼中,岑昔唇角一颤,身形一晃,跟着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

下一刻,岑昔立刻很坚定地否定自己所看到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应该在大荆,跟在赫连简修身侧,虽然不是赫连简修最近身的暗卫,可是,也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岑京,你怎么了?”就连大大咧咧的陆莲河也发觉了岑昔的失态,岑昔被陆莲河惊醒,是啊,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对方也绝不会认出她来,而此刻,她也不可能说出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

就算是眼前的这些人醒来也不会认出她来了。

岑昔仓皇收回目光,顿时摇摇头。

“没事,只是觉得这三个人明显不是事先藏在这里暗杀我们。”岑昔开口说道。

“你们是何人,怎么会在此?”岑昔转头看向三名暗卫,若是她没记错,面前的这名暗卫叫做彭飞,曾经在齐凉郡之时跟在阁老身后。

岑昔此时恨不得直接为何这彭飞会在这里,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三人留不得——”安修君冷冷开口,目睹他们四人在此,而陆莲河说话并未遮掩,因此,留不得,看这情形,只怕不用等他们动手,对方也撑不了多久了。

“你们——”那彭飞抬眼看了眼前四人一眼,直说出两个字,就已经支持不住,昏倒在地。

“真受伤了?”陆莲和一愣,那明显的血腥味,拉开对方衣领,血腥味更浓。

“现在怎么办?”陆莲和转头,看向卫淳风,毕竟卫淳风的父亲正是泽一郡郡守。

卫淳风沉默,安修君的意思他明白,救了这几人,他们就是十分危险了。

“救——”不等卫淳风开口,岑昔却开口了,不管其余三人惊诧的神情,就算再怀疑,她也要救这三人。

“为啥?”陆莲和一愣。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岑昔说着就去探地上人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是我们发现了他们,他们这才出手,说不定……”陆莲河迟疑说道,虽然他们也算是泽一郡数一数二的家族,可是自小都养尊处优,并未见过多少杀人见血的事。

卫淳风眉头微皱,一时之间却无法定夺,自然,他看出这三人的身份并不简单,而且,卫家从未踏入过沈族与舒族之争,父亲也一直告诫他,要置身事外。

身后安修君一冷哼,浮屠个鬼。

“安修君,你看如何?”岑昔转身,那目光清澈,带着坚定又带着请求,似乎已经看出,卫淳风不想出手,而陆莲河此刻已经有些胆怯,此时唯一希望的便是安修君能够站出来。

这种认知让眼前的男子无由地有些莫名其妙的舒畅。

“救也可,毕竟人在我们手中,好掌控。”安修君见此说道。

“对,安修君说的对。”岑昔立刻点头赞同,安修君一挥手,几名手下飞快地背起三人朝着岑昔山下的院子而去。

三人的伤势很是严重,几乎都陷入昏迷之中,而且每人身上都不止一处伤痕,单从伤势上就能够看出那张激战有多惨烈。

“陆莲河,这半夜,只有你家的药房大夫能请到——”一到院中,岑昔便开口说道。

“这个——”万一被他父亲发现了怎么办?又要打他了。

可是见岑昔开口,下一刻陆莲河一咬牙。

“算了,一目,快去——”陆莲河喊自己的小厮,“你可知道,这要是被我父亲发现了,少不得一顿打,就冲这个,你就得敬我一杯茶——”

“那是应当——”不等卫淳风开口阻止,岑昔已经爽快答应了,跟着岑昔已经端了一杯茶来。

只等着陆莲河请的大夫包扎好,那三人依旧昏迷着。

眼看半夜已过,不多时就要天亮,卫淳风与陆莲河这才告辞,忙了一夜,今日还有论辩,岑昔也想赶紧休息,准备休息。

却见男子也同样跟了进来。

“安修君——”这卫淳风与陆莲河都走了,而竹榻上已经安置了三名伤者,这男子不也应该和他们二人一道离开的么?

况且男子在这,半夜那三人醒来,她又如何问话。

“今日太晚了,我就暂且与你挤做一处,再回山上,想必已经天亮了。”男子随意说道,就要躺下。

岑昔立刻惊起。

“安,安修君,我,我有洁癖——”

隐在暗处的绥生冷哼一声,哼,我们主子才有洁癖。

第191章 国主 有人抢饭碗

那安修君目光微眯,他以为他想睡这?若不是这北昌暗卫的出现,而少年表现实在奇怪。且如此夜深,少年根本就没有留他的意思,这才让他心生疑惑。

而少年明知他还有伤在身,却未开口挽留一句,简直是不知礼数。

只见男子,一手抽过床上的一床薄被,横在了榻中间。

“如此即可。”说着,目光看向岑昔,那是十足的威胁恐吓,“岑京文生,本王都未嫌弃你,你岂敢用洁癖之说来嫌弃本王,况本王既承诺照顾好你傻娘与幼妹,这屋内还有三个陌生人,本王留下,你更该感激才是。”

“是感激,但是若此扰了安修君休息那实在……”其实是嫌弃的很,岑昔顿时懊悔,当日为何要贪图舒适,方便自己滚着睡,将这榻做的又宽又大,简直是自寻死路。

“不打扰,本王在哪都能睡着——”安修君看了一眼床上少年,侧身躺在了榻上一侧。

岑昔嘴角抽了抽,可下一刻却无奈,谁让她现在是“男儿身”,连拒绝都找不到一个十分有理的借口。

岑昔困意袭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倒在了另一侧,呼吸间就已经睡着,实则已经太困。

岑昔一向睡得沉,尤其是累极了的时候,这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学习的时候就是一门脑子钻进去学习,睡觉的时候就是放空一切,只有睡觉。

等岑昔一觉醒来,天色已微蒙,跟着准备伸个懒腰,手脚刚捋直了半寸,岑昔就僵直在了半空,于是慢慢地转头,对上了一个乌云笼罩、隐忍即将爆发的面庞。

那一双眸亮如深潭,却压不住眼底的乌青。

岑昔爬起身,很轻手轻脚地将手脚从男子的身上离开,顿时有些尴尬,下一刻岑昔心一壮,靠,她怕什么,她现在是男儿身。

“那个,安修君,昨夜没好意思说,京洁癖是假,这睡觉蛮横是真,昨日是真真地怕打扰你休息来着。”岑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很是从容起身,披了外罩。

前两年的艰苦日子是实打实地妨碍了岑昔的发育,此刻这身形,无需过多掩饰,简直就是男儿身啊,说白了就是胸前无二两肉啊。

岑昔耸耸肩,别瞧着榻宽,她睡觉蛮横已经由来已久,她也没办法。

“无妨——”男子良久,才从嘴里憋出这两个字,僵直的身子被压了一晚上,一脚踏下床,差点没站稳。

那床上两人依旧昏迷着,就算是岑昔着急也没有办法,而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参加初试。

只是,岑昔知道,此事急不得,而且现在他的身份,与北昌暗卫是完全挂不上钩的。

岑昔穿戴完毕,只让侍卫再去请一趟大夫,跟着安修君的马车已经上了司天学院,今日的气氛比昨日明显又紧张了许多,更多人熬夜看功课,这倒与同样没有睡好的岑昔两人一般无二。

“安修君、京子文生,这么早?”卫淳风与陆莲河此时已经等在授课堂。

“今日初试放在学坛,已经去了不少人——”陆莲河说着,已经带着岑昔等人朝着学坛走去。

那学坛正中央的石面上,摆放着三排矮桌,先来的文生已经在先生的带领下,整齐坐在了石面两侧。

“噹噹噹——”晨暮钟缓缓响起,七七四十九下后,学坛中间的石面上,文生们已经全部归座,各科先生也已经就坐。

虽人越来越多,但是一切都静悄悄,只等钟声落,初试是为了更好地了解每位文生腹中所学,也为司天阁选拔人才。这席地而坐满场的少年,昂首挺胸、晨光下神情安静且从容,庄严而又虔诚。

并没有甬长繁琐的礼节,只等所有讲师落座,院生们已经捧来了试卷。

“司天学院初试,开始——”随着昌院首中气十足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一摞摞的绢袋上。

两名院生飞快地的捧上木盒,让席上每组文生挨个抽取纸阄,院生十分快,不过片刻功夫,抓阄完毕,令先生上前一步,神情端正地看了一眼场中所有文生。

“第一组上前——”两名文生立刻站起身,站在了学坛正中央,微风起与萍末,微微掀起衣袍。

两名文生互看一眼,上前两步,一文生毫不犹豫地从签筒之中抽出一根签来。

“十三号——”令先生看了一眼签,接着又扔回了签筒之中。

跟着,一名院生上前,从绢袋中抽出第十三号绢袋,恭敬地递到了昌院首手中。

“请简易阐述四道测雨雪算式。”昌院首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去。

两名文生一愣,可是下一刻身形一震,一人随即开口:测雨量有天池盆、圆罂,以圆罂接雨,口径一尺五分,腹径二尺四寸,底径八寸,深一尺六寸;

另一文生开口接道:圆竹箩验雪,箩口径一尺六寸,深一尺七寸,底径一尺二寸,雪降其中,高一尺。

底下文生静耳侧听,台上的众讲师去有些疑惑,这样的试题,虽是他们平日所讲内容,可是司天学院侧重天文历象,查看王族气脉,估计这又是那个老顽固的先生所提出。

“十五号——”令先生扔下第二个签子,院生又取出一个绢袋。

“阐述七衡六间图之理论。”

那两名文生一愣,支支吾吾,只寥寥数语。

沈光启眉头一皱,看着面前两个是他们沈族一派的文生,难道昨日公平过了?昨晚所点定的出题先生,出完题后立刻封存,不再讨论,可是这些沈族之人尽出这些华丽花哨之题,简直不可理喻。

沈光启更恨这些世家子弟,昨晚有机会弄到题目,竟也一点苦吃不得,不花时间好好谋筹,现在丢尽脸面。

站在台上的两名文生,越说越慌。

舒湛看了一眼身侧的项先生、孙先生两人,这条试题,属于他们所教授科目,最有可能出题的也就他们两人了。

可是两人一脸懵逼的神色,让舒湛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可是你们所出之题?”舒湛见此小声问道,教授节气之论项先生一冷,顿时面色尴尬地摇头。

“舒大人,并不是……”靠,哪个不正经的抢他们的饭碗。

第192章 国主 只剩四个名额

舒湛顿时一愣,不是?可是眼前事沈族一派的人答不上来,若是他们沈族所出题目,看着样子不太可能啊。

台下文生虽然也有些疑惑,可是这些试题并不算偏,大部分的文生都曾经读过,可要细究,却并没有细究,对古代的这些测量之法,他们只是照搬来用。

“第三组——”站上去的文生明显紧张了起来,明明他们苦熬了一晚上,在沈清言看守下,才背完了那些试,可是现在,一连两个抽到的试题竟然一个也没听说过。

难不成他们背漏了?那一身紫袍浑圆肥胖的身子晃了晃,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伙。

那小子摇摇头,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们昨日没喝酒啊,应该是他们搞到的试题没整全,要不就是这些小子坑他们二人。

院生递上抽签桶,那胖胖的文生抽出一签递给了令先生。

“二十二号——”令先生的声音跟着响起。

“空中云之分类,可呈之象。”众文生一愣,这算是什么题目?那场上的两人顿时脸色煞白,靠,还不如让他们抽到七衡六间图,那科先生严厉些,他们好歹听了些。

不,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昨夜勤奋了一晚上,竟然没有抽到,竟不是白熬了一晚上。

见众人都等着两人回答,那胖胖文生一脸苦瓜色,瞪了一眼身侧的同伙,同伙不得已开口了。

“山云,依山积水而成……”那文生扭扭捏捏,将脑海中依稀记得的话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依山——依山——”那文生绞尽脑汁,只听那胖胖文生突然一拍脑袋。

“对了,升腾——是升腾——”顿时眼睛一亮,立刻脱口而出。

“噗——”底下传来一阵轻笑声,平日里这两人斗鸡走狗,游走好闲不再少数,可仗着家族声望,也无人敢管。

如今当众出丑,不少文生已经止不住笑意,碍于先生都在场,只是那神色早已经憋不住。

“肃静——”令先生一声高喝,虽然止住了骚乱,可是沈族一派之人神色早已经一阵红一阵白,这一连两组,都是他们沈族之人丢脸。

“岑京,这些题目从何而来?”陆莲河一见场中两人,悄悄问道。

“俱是司天学院书本上所述。”岑昔低声说道,她这样做倒不是完全为了教训教训这些不学无术之人,给其他勤奋文生一个公道。而是在题目的选择上,其实岑昔也花了不少心思。

岑昔所选之题目俱是与现代气象学相差无几、甚为密切的理论,而错误的理论,岑昔也同样提了出来,旨在引起更多的人思考,从而,让最后的结果越来越接近正确。

岑昔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气象监测系统的建立。

这系统建立,除了要赫连简修从上到下的推广,也更需要有更多的专业技术人员在各郡县,正是基于这一点,岑昔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岑京这个身份。

还有一人,就是卫淳风,昨日这些题目均出自他手,起初还不觉得,可是如今细细想来,少年所出的题目,看似都在书册之上,可是这些题目细细琢磨,隐隐之中似乎有什么什么联系一般。

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十分困惑,还未来得及进一步深思,只听到台上一声冷喝。

“还不退下去——”

跟着是第四组,出奇的巧,又是沈族一派之人,而看站出来的人,早已经有人忍不住了笑意。

“荒唐——”底下,沈青唐低声冷喝,而站出来的两人却浑然不觉。

“先生,俺看俺就不用抽签了吧,反正嘿嘿,这结果都一样——”话声未落,场下已经笑成一团,任凭令先生怎么瞪眼睛也控制不住场面了。

岑昔看了一眼场中的人,并不认识,可是手中那扇子有着雷家独有的标志,岑昔却是认得的,雷家在北昌也算是一个奇葩的存在。

那雷家的事情,岑昔倒是听令仪等人在闲暇之余,当做笑话说过一两回,自此见这吊儿郎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只怕就是连沈族的人遇到雷家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雷家公子阔额浓眉,五官硬生生地比别人大了一倍,嘴阔脸方,面对下面众人的笑声一脸不在乎。

“令先生,就这样吧,你看他们都答不出来,我就更不会了,要是会那就奇怪了。”说着,那雷铭摇着手中的扇子,也不等令先生开口,又径直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

“哼——”沈光启看了一眼昌院首,昌院首无奈,他能怎么办?沈大人,你要是敢说不早开口了嘛。

“下一组——”令先生气得胡子已经翘起,却见昌院首拼命地使眼色,这才开口喊道。

岑昔看了一眼手中的纸阄,六十二号,在中间,可是食禄天文生,只招收六十人,其余的都是食粮天文生,这个号不占优势啊。

跟着走出来的两人,是舒族之人,抽了签,令先生读题。

这道题倒不是十分难,只是内容量不少,两名文生却是一向用功之人,竟将书册上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

而接下来的几题,同样是气象方面的知识,坐在前方的讲师们,渐渐坐不住了,虽然,每名讲师只出了两道题,可到现在,竟然一题都没有听到,实在是奇怪。

而且这些试题虽都是书册上所讲,可是,有些并不是重点,他们讲授之时,也并未作要求背诵。

接下来的三组倒是十分顺利,虽没有答得十分完美,却也大体都答了出来。

而此刻,舒族这边明显占了优势,一旁榜上已经详细地记载了每个文生答题的得分,排在面前的都是舒族的人。

“第八组——”初试继续着,紧接着两名文生站起,顿时间,引起一阵低呼之声,竟是沈青言与薛瑜,简直是强强联手啊。

岑昔看向场中那少年,与澄阳君身旁的少年有些相似,只不过像是胖了一圈的沈青唐,上前一步抽了签,交给令先生。

“二十二号,空中云之分类,可呈之象。”众人一片哗然,竟然先前已经抽中的题目。

那沈清言显然不满意这抽签结果,可是先前沈族一派的人并未答出个所以然来。

“云以根源之分,分为山云、水云、旱云、雨云,山云者,依山而成,热气蒸腾——”台上的少年款款而谈,底下一种文生都不由自主地跟着点点头,露出崇拜的神色。

岑昔也惊讶,沈清言精通的是历法,竟然对书册中云之概述十分熟稔。

“不错——”沈光启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初试继续进行着,可是台上讲师的面色却越来越沉,如今已经到五十组,除了重合的试题,竟然没有一条他们所处的题目。

渐渐地,所有人都生出一个疑问,这题目难道是被沈大人全部换了?

可是看看那一旁的榜单,又瞧着不像啊。

岑昔看着榜单上越来越多的名字,却真切地感受到这司天学院还是有很多真才实学的文生。

“第六十二号——”随着令先生的声音,岑昔站起身,却听到身侧安修君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只剩下四席。”岑昔一愣,什么意思。

下一刻却已经明白了,这榜单上的排名,还有家族,都可以看出,能够进入食禄天文生的名额已经越来越少。

只剩下四人?沈青唐与澄阳君还在后面,孔族还有两名都还未轮到。

岑昔接着抬眼看了一眼榜单,这食禄天文生的名额,她定是要争一争的。

第193章 国主 臣还未答完

岑昔微微点头,让对方安心,总不能他们自个出题还考不过众人不是?

众人只见场中并排站立的两人,一人衣冠华彩,如烁烁星光,十分耀眼,从一进入司天学院就已经人让一众自视清高的司天学院文生惊艳了的安修君。

传闻,厚照国太子殿下安乐君是出名的美男子,虽才学不如赫连简修、武学不如黎合君,这安乐君却不用才学、武学,就凭那一张脸,也比下了一众王族公子,成为圣女王夫四大候选人之一。

如今看来,传言不虚,安修君就已经这样的天人之姿,美起来基本上没有女人啥事了,那安乐君又该是什么样的绝世之颜?

而岑昔却有别的看法,她看人五官时,就如同看一样东西一般,首先关注的必是这东西是否有用,有何性能,所以,同样是看东西的眼睛,呼吸的鼻子和吃饭的嘴巴,真要她分辨出如何不同来,除非是大概的美丑之分,再要细分,那绝对是难倒她了,在她的概念里,也只有几种区分:长得不错、长得还行、长得普通。

岑昔这种很不靠谱的观人察相,就是俗称的——脸盲。

所以,岑昔当初在船上第一眼遇到赫连简修之时,也没在容貌上上心思,完全是系统先入为主了,直接给她灌了一个上等国主的大帽子,成功地唬住了岑昔。

而赫连简修与眼前的安修君,就单凭容貌而言,那就都是一个印象,长得不错,若要真区别高低,说不定下一刻,岑昔会拿出尺子,细细裁量一番,才能下定论的。

而安修君身旁的岑昔,虽有一丝被男子光芒遮挡的嫌疑,奈何那二十余封信的神秘,倒是吸引了不少文生的目光,于是在瞻仰了那绝世容颜之后,不少人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岑昔的身上。

虽然比起安修君,这少年就瘦弱矮小了许多,而且有安修君那绝代风华的容貌,岑昔本来那一张还算清秀的脸,此时也只能用凑合两个字来评价了。

岑雄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无形之中成了绿叶,见院生端来签筒,身侧少年一个眼神示意,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岑昔立刻秒懂了男子的意思,这等小事自然不能让男子动手了。

岑昔上前一步,随意取出一张签。

“十三号——”

“简述四道测雨雪算式。”

场中一片哗然,靠,这运气也太好了,竟然抽了一条已经回答出了的问题。

安修君松了一口气,如此最好,不高调,正合他意。

岑昔却不认同,就是因为相同的题目,更不容易让别人认同,她要的不是过关,她要的是迅速带领司天学院的这批文生们朝着真理迈步呀。

“测雨量有天池盆、圆罂,以圆罂接雨,口径一尺五分,腹径二尺四寸,底径八寸,深一尺六寸;圆竹箩验雪,箩口径一尺六寸,深一尺七寸,底径一尺二寸,雪降其中,高一尺。”

岑昔不慌不忙,将书册上的内容十分熟悉地说了出来,正准备再开口,去听到底下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沈大人,先生,学生有疑问。”众人一片哗然,这开口的竟然是沈青言。

什么疑问,这种熟练程度,就算是听了一遍,也不能记得如此详细的,所以,就算幸运,也能够说明岑昔熟读书册的。

那沈青言一定是看所剩席位不多,想要为他大哥争取争取了。

沈青言根本不在乎其余人的话,怎么,昨日就允许你们舒族一派的人闹,就不允许他们沈族一派的人闹了?!

舒湛心中暗暗摇头,这沈青言一向无脑,就算闹遍了,也不应该闹到厚照国安修君跟前的,而且那新来的少年,他略看过这少年的文章,的确有些想法。

“先生,学生觉得这样有失公允,这道题,先前两位文生已经一字不漏的背诵而出,比起其他文生不同的题目,他们岂非太过容易。”

“青言文生,先生们自有定论——”令先生眉头一皱,这的确是个问题,可是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到时候会增加一道题再来决定。

“定论?”沈青言闻言一笑,“请问先生如何定论,这与书册上一模一样的答案,也与先前的两位文生丝毫不差,又如何定论?”

场中不少文生也跟着和起来,这一次都变成了沈族一派的人,沈青言目光轻蔑地看向场中的少年。

虽然这小子一来就盖了其他人的风头,枪打出头鸟,如此一石二鸟的事情,他岂能放过。

岑昔见场中文生神情各异,心中一咯噔,这算是有人看不惯他们二人了,可是,这挑衅倒是十分和她意的,不然接下来她所说内容难免有卖弄之嫌。

虽是这样,岑昔神色却依旧平静,那安修君神色闪过一丝无奈,这本就是书册上的内容,自然一样,难不成还能变出花来。

岑昔朝身侧的男子眨眨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接着,岑昔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场中的众文生,突然开口了。

“青言文生,其实,我还未答完。”岑昔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在一片议论纷纷之中,突然而至,犹如一片水声潺潺之中,一阵笛声传入,清透而传入心扉。

众文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未回答完?

中,关于四道测雨雪算式就是这么多,多一个字都没有。

难不成这岑青文生还想用俗语说一遍?

“还未答完?”沈清言冷笑一声,就且看看你此刻还有什么可说,就凭一个司天学院的走读生,顶多写两个哗众取宠、另辟蹊径的观点外,这种系统性,经无数经验留存下来,岂是你一个小小的文生,说改就改的。

“就且听听你还有什么补充?”沈清言耐着性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场上的先生们见此,却未阻拦,一道看向岑昔。

岑昔看了一眼在场的众文生,跟着深吸一口气。

“刚才学生所述,是中对于测雨雪的方法的阐述,然而,文生却认为,这种方法并不科学,对于雨量、雪量的测量数据精确度达不到六成,这种准确度砸天象测量之中,属于可以舍弃的算式。”岑昔一口气说完,顿时间,场中犹如一下子扔下了一个定时炸弹,就连令先生也愣在了当场。

整个学坛,落针可闻,此时,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像是从未见过岑昔一般,盯着岑昔。

安修君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年,好吧,你若是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成功地将这沈、舒两族的矛盾转移掉,那么,的确成功了。

果然,下一刻,一声大喝从席上传来。

“狂妄小儿,口出狂言,还不给我拖出去——”这一声大喝,已是怒急之语,哪里还顾这里还是司天学院的地盘。

第194章 国主 崭露头角初成名

场中顿时被这急怒之声惊醒,众人一愣,这,这岑京是要干什么?

谁人不知这测雨雪的法子是蔡氏先祖所提出,一直是蔡氏先祖引以为豪之处,那蔡裕不比旁人,性急冲动,说话之间,已经从台上冲了下来,就朝着岑昔奔来,大有一把揪住岑昔讨一个说法之意。

那舒湛一愣,下一刻去毫不犹豫开口,几个院生飞快地去拦蔡裕。

“蔡先生,你且听学生说完。”岑昔见此,眉头微皱,不妙啊,惹了个马蜂窝,可是,却丝毫不后悔,这才是开始,啃下一个硬骨头,万事开头难嘛。

“谁是你先生,就你先前那一番大逆不道之语,这辈子你都别想踏进我的授课堂。”蔡裕被几个院生拦着,抓手的抓手、捧腰的捧腰,极力阻拦着。

“岑京文生,你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众先生且做个评判——”另一先生同样是漏刻的先生,此人叫做孙博义,因人微言轻,虽然对测量值法有异议,而且为了这测量之法,他可没少和这蔡裕干架,且每次都打不过。

岑喜见此,上前一步,也不犹豫,从一旁桌上取下纸笔,飞快地在纸上刷刷刷的画了起来,一个图案渐渐地映入众人眼中。

场中渐渐安静下来,似乎被少年专注且迅速地动作给吸引住,坐在下方的文生一个个昂着头颅,很想早一眼看到岑昔究竟在画什么。

站在场中的安修君,却是离岑昔最近的,此时见少年站在桌前,那一声淡蓝色衣袍随着身形的动作而微微晃动,少年的手却极有力,专注的目光,手下那怪异的图形慢慢地有了一个形状。

“先生,这是学生想出的一种测量雨量仪器,学生称呼它为翻斗式测雨器。”岑昔说着,将图纸递到了刚才同样站起的孙博义面前。

那先生一愣,却舍不得先将厚重的图纸给别的讲师,只看一眼,立刻被这图形给吸引了,一瞬间,跟着就瞪着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珠子看向岑昔。

“这,这真是你所想出来的?”孙博义拿着纸张的手都颤抖着,这神情成功地吸引了其他人,等图纸一个个传过去,一大半的讲师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不是简单意义上的草图,更准确地说,这画法虽然他们从未见过,可是却是精致无比,那测雨器就像是立在白纸上一般,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每一条边,不管大小,都详细地标注了尺寸,就算凭着这样一张图,木匠完全可以操作实施。

那先前还挣扎蔡裕见众人神情,顿时有些蒙了,跟着一把挣脱院生,也不急着与岑昔辩急,而是一把抢过那张图纸,跟着一愣,又看了一眼岑昔,紧接着,目光又回到图纸之上。

“这,这漏斗何用?”蔡裕指着测雨器上端漏斗一样的东西问道。

“防止雨水飞溅而出,造成测量数据偏差。”岑昔跟着回答道。

那蔡裕顿时不语,这个问题孙博义已经跟他说过数回,竟然没想到,这么一个少年却竟然想到了解决之法。

“那这测量的刻度——”蔡裕继续问道。

“蔡先生,学生觉得,测雨的数据也应该与长短距离的单位相统一,这样可以共用一套计算数据,雨量容积的算式就由先前的四五步变成两步。”

嗯,准确的说,是一步,长乘宽乘高。

蔡裕闻言吃惊地看向眼前的岑昔,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从一个如此年幼少年口中而出。

“你——”

“蔡先生,请听学生说完……”岑昔却快一步,止住了蔡裕要说的话。

岑昔自然已经看出,蔡裕想说什么,就像是课堂之上,授课老师的思维往往会被多年的教学所定式,但凡有想法的学生提出一个从未有过的新解题思路,也许从一个思维逻辑上来讲会更严谨一些,或者更加能代表此类题目的特殊性,可是,大多数的老师却不愿意承认。

他们往往会认为,教案上给出的方法是最正确的。

很不幸的,岑昔就是这样一个让老师头疼的学生,而在众多吃亏被训之后,岑昔终于总结出了一个吃力有讨好的法子。

于是岑昔慢慢开口了。

“学生的这测雨器也是受那四道测雨雪算式,准确的说,只是在这算法上衍生一两步而得出,没有这四道测雨雪算式就没有学生所画的测雨器,所以,学生的测雨器只是增加了准确度,却是与先生的测雨雪算式一脉相承,想必先生早已经看了出来。”

这就好比,在课堂上,岑昔想出一个新的解题思路后,同时说道:

老师,我这解题思路完全是在您的启发下,有您的不断引导与启发,这才让我们开动脑筋,尝试新的可能性。

依照以往的尿性,老师绝对会表扬一番,而且还会在家长会上大大的表演一番。

果然,那蔡裕一愣,跟着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

这少年明明只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眸自,去犹如一眼清泉,甚至能够听到那汩汩而流的清澈之音。

“你便是那文生口中所传的岑京?”蔡裕开口问道。

“学生正是岑京——”岑昔恭敬地行一礼,态度十分恭敬谦顺有礼,那态度真诚地仿佛不是先前出来砸场子的狂妄之徒。

“岑京文生,你可愿来我们漏刻科?”下一刻,蔡裕的话让所有人都几乎惊掉了眼珠子,自然,谁也不会提先前所说那休想踏进授课堂的话,全部自动屏蔽了。

“岑京,好样的——”底下,不知谁喊了一句,顿时间,众文生跟着鼓掌起来,场中一片激动神色。

“沈大人,各位先生,这不符合初试规则。”就在这时,那沈清言嚯的又站起身来,脸红一块白一块,见众人如此维护一个新生,早已经看不下去。

“怎么不算,就连蔡先生都认可了。”不知又从哪里冒出的声音,众文生虽然更多的是敢怒不敢言,神情却不愿在继续纠缠下去。

岑昔却一转头,看向那同样比自己高了半头的沈清言。

“那么清言文生,怎么才能作数?京倒是想起来,对于你阐述的云之分类,我也有不同的看法,而且分类更为详细——”岑昔语气平静,神色却坚定,众文生一愣,可是隐隐地却从岑昔的话中听出了挑衅的成分。

难道这新来的文生想要挑衅这个沈家三公子?这样的魄力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

第195章 国主 臣要的就是被注意

安修君目光微眯,看着自己身侧的少年,在他眼中,这只温厚的猫从来都是不露爪子的,就算再惹他生气,他也能下一秒转瞬间一股脑扔掉,依旧一副心平气和的神情。

所以,此刻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喵露出了久藏的爪子,这倒是让他好奇起来。

场中的岑昔,目光平静,只看着说话的沈青言,毫无挑衅却十足挑衅。

沈青言闻言一愣,阴冷的目光落在场中那个少年身上。此刻,他自然不敢再小看这个瘦弱的少年,只是,少年竟然还敢挑衅自己,那简直是——

不自量力了。

“哦?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见解,难道比先生们所讲更正确不成?”

身旁的安修君闻言,微微一笑,别说,还真会。

岑昔闻言低头,如今这梁子已经结下了,倒不如索性撒开腿来,不管能不能达到最后的结果,总要试一试才好。

场中一片安静,众人翘首以待,等待着场中的少年能够说出什么更让他们惊讶的话语来,自从进入司天学院以来,对于天象、历学、风云的学习,在他们的心中,司天学院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是北昌所有贵族子弟不管被逼还是资源,都要挤破脑袋进来的地方。

司天学院所承担的功能,远远已经不是一个司天阁的天象学历的重任,而是在北昌三王多年纷争中,避开了二皇子咄咄逼人的势力倾辄,三皇子的暴虐打压,在看似指示司天阁天象人才的输送培养上,慢慢地成为赫连简修势力的萌芽生根之地,犹如那隐藏在野草下的新出的嫩芽,只需要一个春天,就会蔓延开来。

所以,看似势弱的太子殿下赫连简修一方,确是慢慢地以春雨润透大地的形势慢慢复苏着。

“云按照高度,分为低云、中云、高云三种,低云又有积云、积雨云、层积云、层云、雨层云五属,主雨;中云有高层云、高积云两属,“瓦块云,晒煞人”“天上鲤鱼斑,晒谷不用翻”便是指高积云,主晴或短暂阵雨;高云有卷云、卷层云、卷积云三属,“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游丝天外飞,久晴便可期”、“天上钩钩云,地上雨淋淋”、“鱼鳞天,不雨也风颠”等说的便是卷云、卷层云、卷积云这三种,主变。”

场中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看向场中的少年,比起那测雨器有先生们的评判,少年这一番话让不少文生心中有了更多的疑问。

那些俗语、那些云的名称,十分形象,这种分法虽然前所未闻,可是,就算是猛一听到,也慢慢地察觉出似乎也有道理。

“岑京文生,你这分法是从何处而来?”席上,一讲师已经忍不住问道。

“回先生,是从大自然中,京观察云之状整整三年,详细记录每种云的形态与特征,这才得出。京坚信,任何理论的得出都离不开实际,都应该围绕着这真切存在的事物。”岑昔转身,声音平和丝毫没有任何的得意神色,这让在场的讲师们无疑又多了一份好感。

这样一个聪明好学、且有谦虚求知的好文生啊。

“好,岑京文生,虽然你所说的,暂时还不能证明其准确性,不过,等日后你将这所思所想细细写来,也让我们一并研悟。”

“是,先生——”岑昔毫不犹豫应首。

“下一组——”令先生示意岑昔与安修君回到了座位上,初试继续开始,众文生却盯着那榜上,想要知道,岑京两人会得到怎样的分数。

岑昔倒不着急,如今已成定局,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她所能做的也只能如此,剩下的就要看,司天学院是否真正的用人唯贤。

“第一?”

“什么?不可能?”

“本该就是第一,京子文生这样的才学怎么不能得第一?”

等令先生公布了分数,顿时间场上一片议论,有赞同有疑惑的。

“安修君,京终于不负所托,完成所托。”岑昔见文榜上的分数,低声与身侧男子说道,自然,岑昔不会明说,这任务完成了,也说明她岑昔说道做到,他们之间的交易有存续的价值了。

“本王现在倒是好奇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男子一笑,犹如一瞬间花开荼蘼,晃花了人的眼,“岑京,你明知此刻站出来会背腹受敌,得罪了几乎能得罪的所有人,难道真的就是为显摆?”

自然,安修君已经第一个否认了这个目的,而且,以少年的学识与平日的聪明劲,断不会做出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少年的目的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只是一个荒野乡村的少年,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岑京,一个在司天学院走读数年都未曾被挖掘出天赋的少年,却在失踪两年后,突然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如此张扬,实在让人猜不透啊。

而且,这已经消失了两年的人,出现后还会是那个原来的人么?

安修君一声冷笑,突然间对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如此好奇起来,这不是好苗头啊。

接下来的初试中规中矩地进行着,沈青唐与澄阳君不用说,顺利地进入了榜单的前六十名,而最后四个名额,却因两组分数相同,最后一致决定,都招入食禄天文生中。

初试从早晨到午后整整三个时辰,终于结束了,已经饿得发晕的众文生,也顾不得悲伤与欢喜,齐齐奔向自己的马车和食堂,先填饱肚子再几家欢喜几家愁。

“岑京,你那饭团果真不错,今日尝尝我家厨娘做的。”陆莲河抢先一步,拿着饭团递给岑昔。

而陆家的小厮生怕他们少爷进了食禄天文生的消息传回去晚了,早已经潜了一人回去报信去了,剩下的均一脸喜气的围着陆莲河讨要赏钱。

“多谢,京恭敬不如从命——”岑昔接过饭团,早上并未来得及准备膳食,可是一想,除了她还有一人,于是转身。

“安修君,不如我们一人一半?”先填写肚子也是好的。

“安婶已经送来饭食,你那小院子人少,吃不了只能扔了,莲河文生的小厮多,你吃了,必有饿着肚子之人,何苦抢了别人的饭食。”只听到男子的声音冷冷传来,岑昔一愣,她未曾想那么多,又见围着陆莲河的欢喜的身影。

真是如此?

还未说完,手中的饭团已经被绥生接过。

“京子文生,安婶今日做的也是饭团,这我跟您还过去。”说着已经拿着饭团真的还了过去。

岑昔立刻反应过来,还什么过去,礼尚往来,将她的送给莲河不也一样,可还未来的及开口,只见一名侍卫急匆匆奔来,正是守着院子的两名侍卫中一人。

“主子,那三人失踪了。”岑昔一震,彭飞他们失踪了?

第196章 国主 臣的目的是什么

马车疾驰朝着山下而去,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岑昔的院子。

岑昔神情虽然平静,可是紧抓着的衣袖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对于彭飞等人的失踪,岑昔不知道,她脑海中已经闪过数种猜测。

而最有可能的是,这三人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对于赫连简修的暗卫,自然不会将危险波及到无辜的人。

而且,他们会在司天学院,应该是有什么目的,并且倒在树林之中,只能说明,他们的目的极有可能与司天学院有关系。

而司天学院能够将赫连简修身边的暗卫联系在一起,准确的说,这三名暗卫是赫连简修派在阁老与司天阁一众人身边,六名暗卫中的三位,而彭飞更是苏洵身边的人。

当时苏洵被打之时,到最后,也是彭飞现身将苏洵背了回去。

所以,能够将彭飞与司天学院与苏洵联系在一起的,那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司天学院最年轻的讲师——舒族苏湛。

岑昔回到家中,见院子里一切如常,那更加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测,这三人是自己走掉的。

“属下无能,因岑青小姑娘去林子里抓知了,属下们便跟着,安婶做饭的功夫,并未发现这三人什么离开的。”

“奴婢,奴婢万死——”那安婶已经一脸惊慌地跪在了自个主子面前,她只不过去溪水边洗了只鸡的功夫,人却没了。

“哥哥,哥哥,阿青回来啦——”门外响起小女孩欢快的声音,岑昔立刻一把欲扶起地上的安婶。

“并不是你的错,安婶先起来吧——”岑昔看了一眼院外,岑青蹦蹦跳跳的身影已经到了院门。

“不过是途中所救的陌生人,想是自己走了——”

“平身吧——”安修君见此,哪里不知岑昔的想法,冷冷开口,地上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岑昔。

“哥哥,哥哥,阿青饿了——”岑青一把扑进了岑昔的怀中,黏着岑昔,岑昔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微微一笑,这几日很多事,倒是很久没有陪岑青了,跟进来的傻娘也跟着岑青的口气。

“哥哥,哥哥,傻娘额——”傻娘的话依旧不利索,却直接朝着那桌边凳子坐了下来。

“阿青,安婶做了好吃的,我们一并吃饭——”岑昔说着,安婶已经立刻将饭菜端了上来。

岑昔帮着布着碗筷,气氛温馨,丝毫没有先前焦急急迫的神色。

安修君微微一笑,接过岑昔布好的碗筷,那几人当真是陌生人?

安婶恭敬地候在一旁,虽然岑昔多次劝说一并吃饭,安婶却执意不愿,同样的还有那守在屋外的两人,也依旧如此。

一顿饭毕,岑昔将今日之事捋了一番,却发现,如今,她的状况十分不好咧,除了进入司天学院食禄天文生这一项顺利外,还有许多的事还等着她。

那背后伤她之人,到如今依旧没有头绪,虽然她已经去打听了一些消息,这靠近霖镇不远的,还真有这么一两撮盗匪,只是,不管是哪一拨,都与她遇到的任何人有关系。

至于岑昔为什么肯定,那日被她所杀之人是盗匪,这归根结底还是归功于岑昔在盗匪巢**厮混了那么长时间,从二哥、俊老七手中,也听到了不少关于盗匪的消息。

但凡盗匪都会有一两个自己帮众的标记,这种标记就现在的团伙一样,或者是一两处纹成相同的纹身,或动物或字迹,表示衷心。

所以,岑昔看到两人后背上相同的纹身时,顿时想起俊老七所说,这北昌也有盗匪的,且喜欢在背后刺字。

所以,查出这些盗匪的来历与背后暗杀她之人,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那失踪的彭飞,虽然岑昔很想先查出了暗杀她之人,如此之后,才能名正言顺地与这安修君断了联系,她的行动就更方便隐秘了。

可是如今,时间不允许,而寻找彭飞之事更重要,也只有寻个法子才行。而且越早她找到彭飞三人的希望就越大。

可是那吃饱喝足的安修君,此时坐在她的竹榻上,一副将她的地盘当成了自己的地盘的神情,顿时有些头疼起来。

当日真不该一口答应男子一个星期来住一次的要求,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实在不行,只有等深夜,今日男子总没有借口再赖在她的屋内。

“京子文生——京子文生——”就在岑昔头疼之际,又传来一个欢快地声音,岑昔的头就更疼了,这一个没摆脱,又来了一个。

简直是要她的命了。

“莲河哥哥——”岑青第一个奔了出去,陆莲河一把抱起小女娃子,高高地抛向空中,跟着双手牢牢接住。

“咯咯咯——”惹得小女孩欢快地笑声。

“莲河,别吓着阿青。”淳风一把拦住要再次抛弃的陆莲河,不顾陆莲河反对,已经将阿青放在了地上。

“阿青,你莲河哥哥带了礼物给你,快去拿——”

岑青顿时被礼物吸引了,跟着小厮奔向陆莲河的马车。

“京子文生,安修君,你们二人太不厚道了,本少爷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你们就没有影子,原来躲在这里喝梯己茶,本少爷可不依,岑京,快给本少爷也斟一杯。”陆莲河一屁股坐在了木桌前。

“莲河兄,京这里简陋,实在是怕你这大少爷不习惯。”岑京无奈地叹口气,这是闹哪样,早知道,在树林里,她见着这两人,就该翻个白眼,直接走人。

交什么好友,还整什么友谊。

“岑京,就凭你这话,就该打,欠揍。”陆莲河说着已经扑了山来,就要教训岑昔。

“投降,投降,我嘴欠——”岑昔立刻求饶,朝着一旁躲去的。

“莲河,别闹了,正经事要紧。”卫淳风跨进屋内,先与安修君一礼,跟着说道。

陆莲河这才停了下来,神秘兮兮地看向岑昔。

“岑京,今晚上可是有活动的,你可跟我们一起去?这可是初试之后必有的活动,错过了就可惜了——”

岑昔一愣,顿时看向陆莲河,顿时觉得眼前的少年顺眼了许多。

“自然要去的——”正愁没借口离开呢。

“安修君呢?”卫淳风微笑地问向竹榻上的男子。

“本王今夜还有事。”那竹榻上的男子头也未抬,岑昔心中一乐,不去正好呀。

第197章 国主 任务终于出现了

黑色短衣短裤、包裹里准备了锋利的匕首、绳索、辣椒粉等物,以及包裹里的生命药剂、体力药剂以及一切能够用上的东西都算了算。

嗯,虽然没有把握将所有人都救出来,但是救出其中一个或者两个,还有希望的。

难道是重生之后,这系统打开方式不对?岑昔看着包裹里寥寥几样可以用上的东西,于是很怀念那一件等级十五级后可以隐藏空间的装备,如今六级,要升级,她必须要更努力才行。

任务太少,比起第一世任务一个接一个爆出来,那奖励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个不停,而如今,她挤破头都得不到一个任务。

岑昔将这所有的原因都归结于,这一世,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匹配国主,没有触发主线任务。

而岑昔并不后悔,国主的选择关系到整个任务成败的关键。所以,她有耐心等下去,等她做好一切准备,再次遇到赫连简修,然后,完成任务拍拍屁股走人,不留一片云彩。

耳边传来不远处的喧闹声,陆莲河已经喝得七七八八,卫淳风虽不喝酒,可是司天学院同样喜欢扇面的范修文毫不容易得到的名家扇面,自然舍不得不露一手。

初试之后的狂欢在霖镇的邬衣坊,是陆家的产业,陆家公子陆莲河进了食禄天文生的资格,陆家老爷子更是慷慨地歇业一日,免费招待了司天学院的文生们。

岑昔被灌了几杯酒,装作酒力不胜,已经溜出来片刻,如今见夜色已深,岑昔不再迟疑,牵起一早准备好的马匹,朝着司天学院飞奔而去。

到了司天学院那高高的院门,岑昔藏起了马,朝着司天学院而去。

地图上隐隐地勾画出司天学院的每一栋建筑,随着岑昔的靠近,有的建筑内会出现一两个白的点,或有一两个字——文生、先生、院生。岑昔慢慢地靠近着,前面文生与院生太多,不适宜动手,因此,彭飞等人出现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彭飞来司天学院只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找舒湛,第二个是被那些要杀他们的人给抓住了;

岑昔飞快地朝着维间三月室而去,就算是岑昔在司天学院所呆的时间不长,也知道那大名鼎鼎的少年讲师舒湛所住的就是维间三月室,这是一个单独的院子,在司天学院也是第一无二的存在。

三月室中有三方池塘,从山顶引下泉水,月朗之日,那三座水塘之内就倒映着三个月亮,因此称为——三月室。

如今只能先排除,然后再做打算,岑昔慢慢地靠近三月室,紧接着打开地图只看到三月室中几个白点,并不是要寻找的目标,岑昔心一沉,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被敌人抓住了。

至于这个“敌人”,据岑昔目前所知的只有沈族之人。而且,是在沈族之人到达后,才发现了丛林中的彭飞,所以,岑昔一发现三月室并没有他要找的人之时,岑昔立刻朝着沈族所在的院子而去。

三月室下方是一排先生们的院子,院子不大,都是两三间的房子,院内树木一二,一排直接延伸到半山腰的揽月阁,岑昔穿过这必经之路,就在靠近揽月阁之时,地图上突然出现了那熟悉的绿点。

岑昔顿时脚步急促奔向揽月阁,待到揽月阁,只见黑暗之中,树木遮挡住揽月阁一大部分光线,岑昔还是看到阁内有几个身影。

“先解决了再说——”远远地,岑昔听到一句模糊的声音,而下一刻,就看到黑暗之中一道亮光,那揽月阁的窗户顿时被打开,月光射了进来,岑昔立刻看清了被两三人抓住的正是彭飞三人那暗卫熟悉的服饰。

“嗤——”岑昔根本来不及有所动作,只见一名暗卫已经被那黑影一刀抹在了脖子上扔出了窗户。

这揽月阁下是悬崖,男子动作十分快狠准,这一抹一扔之间,只怕连一滴血都未滴落在揽月阁中。

“快点,还有一个——”紧接着,屋内又传来一个冷沉的声音,岑昔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灌下一口体力药剂,一个飞身,直接破门而入。

“砰——”巨大的声响显然不是高手会出现的常规动作,但显然成功地阻止了屋内三人的动作。

“什么人?”揽月阁内三人顿时谨慎齐齐后退一步,出口警问。

“你爷爷——”岑昔同样冷喝一声,“呼——”的一声,立刻抛出去了一堆东西。

匕首、暗器、铁片,奈何力气大啊,这些平常之物,立刻就有了巨大的杀伤力,顿时间朝着面前三人飞射而去。

“小心,有暗器——”

“铛铛铛——”三人阻挡暗器之际,岑昔已经奔了上来,一并长剑砰的一声直接砍向其中一人,那人本能去挡,岑昔挥出去的这一刀哪里是寻常人能够所挡。

“嘭——”下一刻,那黑影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朝着窗外飞去。

“啊——”声音被黑暗吞没,直接落入了悬崖之下。

“到底什么人?报上名来——”另外两人顿时一愣,看向出口,起了要逃的心思,岑昔哪里会给两人机会,一手一个,直接出手。

“铛铛铛——”那两名黑影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中已经断成两截的刀剑,哪里还敢恋战,正要转身,只见面前身影突然俯身,身子一矮,两人心一沉顿感不妙,下一刻,腿部已经传来巨大的碰撞力,犹如一根厚厚的钢棒朝着朝着他们的双腿狠狠砸来。

“小——”一人刚出口。

“砰砰砰——”一刹那间,那巨大的疼痛,两人身影齐齐歪了下去,紧接着就听到咯吱咯吱,自己的腿骨断裂的声音,岑昔踢完,直接一个回身,顿时一个虚晃,感觉到自己体内巨大的力量已经快要消失。

于是深吸一口气,跟着冲了上去,一手抓起一人,学着先前黑影的做法,直接朝着窗外扔去。

“你——”你究竟是何人,那黑影口吐一口鲜血。

下一刻身影已经被抛出窗外,那隐没黑暗中的眼眸充满不甘心,伸直的手指向岑昔的方向,月光清射而来,只见窗前竟是一个十分清秀的少年容貌。

那黑影依旧不甘心,双眼瞪向少年,充斥这不甘,想不到他们竟然死在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手中。

“彭飞——”岑昔立刻蹲下身,扶起地上的彭飞。

第198章 国主 他们有危险

岑昔紧张地摸向彭飞的颈脖,那微弱的跳动顿时让岑昔松了一口气,立刻拿出生命药剂,给彭飞灌了半瓶。

片刻之后,彭飞悠悠醒来,咳出一口鲜血来。

“彭大人——”岑昔立刻靠近,慢慢扶起男子。

“你,你是——”彭飞微弱的声音,紧接着又看了看四周,他记得,他们刚上司天学院,就被沈族的人拿住了,他们早已经深受重伤,又从大荆一路马不停蹄地奔到北昌,根本没有时间去疗伤,这才着了沈族之人的埋伏。

“放心,他们已经被我解决了,只是,我来晚了,没能救下另外两名暗卫。”岑昔立刻说道,那彭飞一听,顿时转头。

面前的少年知道他们的身份,而且实实在在救了他,彭飞顿时一把抓住了岑昔的手。

“舒大人,舒大人可在学院内?”彭飞吃力地说道。

“在——”岑昔立刻回答,可是看着男子头顶上不断跳动的血条,根本就不是她的生命药剂所能维持的,片刻之间,血条就已经接近透明。

“只是舒大人被他们的人监视着,不能前来——”岑昔接着说道。

“嗯,我明白了。”彭飞听此,闭上眼睛,紧抓着岑昔的手。

“告诉舒大人——”彭飞也感觉到自己时间不多了,不再拖延,用尽全身的力气,拼着一口气。

“你放心,我一定一字不落地告诉舒大人。”岑昔立刻开口。

“舒大人有难,一定要小心,小心,沈族——”彭飞的话说到了一半,张着的嘴再也不动了,那头顶上的血条已经变暗了。

岑昔沉默着,第一次如此靠近那一世的人,可却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岑昔僵直的身子带着体力药剂后的更加虚弱的疲惫感,双腿打颤着。

上一世,岑昔与彭飞的接触并不多,加起来不到三次,只知道是一个话不多,只跟在舒一洵身后的那名侍卫。

叮咚——系统:触发分支任务,拯救舒族,沈族、舒族之争一触即发,就舒族之后,成功阻止沈族恶行。任务奖励:经验1000,道具:迷魂镇曲。

迷魂镇曲:可以一定范围内布置迷阵,困住敌方,保护友方,迷魂镇曲只可以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自动解除。

岑昔点下接受,吃力地抱起地上的彭飞。虽然,她很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先藏起彭飞,待找机会为男子竖起墓碑。可是岑昔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而已以她如今的身份,她必须隐藏好自己,才能救下舒族,才能让彭飞也能够生命传来的消息真正起到作用。

岑昔将彭飞的尸首一并推了下去,这揽月阁中一下子空旷了下来,风从窗口灌了进来,那声音落下毫无回应。

岑昔静默片刻,关上了窗户,一一捡起自己扔出去的东西,没用的一并扔了,有用的依旧收进了包裹之中。

一瘸一拐地走出揽月阁,还未走两步,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什么人?”岑昔来不及收拾悲伤的情绪,立刻朝着黑暗中飞快冲去。

那腿部的痛楚越来越甚,岑昔知道,并不是体力药剂失效了,而是自己的大腿上的伤口已经全部崩裂开,就算是再喝体力药剂都没有用处。

“快,在那里——”身后传来急地脚步声,岑昔一咬牙,飞快地打开地图,在下面就是文生的寝室了,人数众人,可别的地方又藏不了人,突然岑昔的目光定格在一处单独的院子,这院子虽在文生院落里,可是一般人却不敢闯入的。

岑昔立刻一转方向,朝着地图中那个明晃晃的“安修君”的绿点飞快地奔去。

“吧嗒——”一声轻微的声响,木香的灰烬掉落在精致的香盘之中,那侧身躺在木塌之中的身影,明晃晃的烛光之下,身旁的一侍卫缓缓地打着扇子。

除了轻微的呼吸声,这屋内十分的安静,自然,这安静在一番喋喋不休的话语之后就更显得寂静非常。

“咳咳——”似乎有人适应不了这样的安静。

“殿下,您可听进去了?”那躬身站在榻前的男子看上去已经五十余岁,干瘦的身材,却显得精神奕奕,翘着的兰花指撑起衣袖,想要看看这榻上的人究竟什么表情。

一旁打扇子的绥如,不敢插话,但是自个主子有没有听进去,他打赌绝对没听,看这样子,只怕再打几把扇子,就该睡着了。

那候在榻前的男子正要再开口,榻上的安修君却开口了。

“印公公,本王自有打算。”安修君慢慢开口,一伸手,绥如立刻放下扇子,端了一杯茶来。

印公公,厚照国王宫首席大太监,在厚照国王宫那可是风雨般的人物,可是自从跟着太子殿下来到这什么司天学院,这过的什么日子,这底下的一帮小厮、侍卫不听话外,这殿下更是比国主都难伺候的紧。

“殿下,不是老奴多嘴,咱们这次来北昌,可是有任务的,国主可务必让奴才督促您学成了归去。”

“印公公放心,殿下如今不是已经进了食禄天文生,能够接触到司天学院最正统的气象学识的学习。”绥如立刻说道,这印公公已经说教半个时辰了,再不走他都快憋不住了。

“那是,那是,殿下天资聪慧。”可是,那初试上,殿下您开口说一句了么?总不能找了个帮手,就算自个的了。

阴极师可是吩咐了又吩咐,务必让太子殿下学成归来。

“知道了,印公公放心吧。”安修君伸手,绥如立刻接下茶杯,又送回了桌子上,“印公公这一路辛苦了,还是早些去休息吧。”说着看了看夜色。

“那,那老奴告退。”印公公见此,这是殿下不耐烦了,不过能听他唠叨那么久,总能听进去这么一两句吧。

印公公如此想着,躬身退了下去。

“绥生——”安修君接下来开口,立刻从屋顶飘下一个身影,候在了男子身旁。

“想想办法,让那老顽固早些回去。”安修君说着目光朝着屋外一瞟,绥生哪里又不知,难不成真让他们主子因为阴极师一句话,头悬梁锥刺股,那是不可能的事,咱家主子就从来就不是学习的料。

绥生正要往外走,一个黑影突然闯了进来。

“扑通——”一声,直接倒在院门前,绥生一个飞身,赶在侍卫之前已经剑抵在了黑影的颈脖处。

“岑京?”下一刻,绥生一愣,跟着已经听到院内脚步的声音,立刻弯腰,一把抱起岑京飞上了屋顶。

第199章 国主 属下,属下晕血

“谁——谁——”紧接着院门被打开,没有任何身影,守着院子的侍卫面露疑惑,又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任何人影,这才又关上了院门。

这么小的院子,本就藏不了什么,侍卫跟着又回到了院内。

“主子——”下一刻,绥生跳下了屋子,安修君眼神微眯,直到绥生怀中的人露出面孔,这才一愣。

岑京?他不是跟着陆莲河几人却逍遥了么?下一刻,就已经看出岑昔现在十分不好,面色苍白,那乌黑浓密的长睫微微闪动着,在烛光下犹如落地折翅的蝶。

“放榻上来——”下一刻,男子起身,绥生立刻将岑昔抱在了榻上,绥如跟着去拿药箱。

“殿下——,殿下——”门外突然传来急促惊慌的声音,正是去而复返的印公公,安修君脸色阴沉,阴魂不散,于是目光示意绥生。

绥生几步到了门口。

“印公公,我们主子已经休息了。”绥生开口说道。

“绥大人,刚才侍卫发现有异样,那司天学院外面也乱成一团,说是闯进了刺客。奴才不放心,让侍卫彻底地查看一番,奴才担心殿下的安危,这里不比——”

安修君面露不耐,使了一个眼色给绥生,绥生开门。

“印公公既然不放心,属下就陪你查看一趟,小心些也是好的。”绥生说着,已经挡住了印公公的视线。

“那是最好,有你在殿下身边,老奴就放心了,我们就沿着这院子走一圈,尤其是暗处,看看有没有人藏着——”印公公的声音越来越远,绥如已经拿来了药箱。

安修君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岑昔,眼前岑昔身上未见明显的伤口,可是明显的脸色苍白,失血过多。

“主子,要不要请御医?”绥如问道,放下药香。

“你想吵得人尽皆知?”面前安修君回头,绥如立刻低下头,绥生知道这是被嫌弃了。

“看看,哪里受伤了。”安修君开口,绥生一听,只得上前,慢慢地查看岑昔身上的伤口。

可是外袍除了有些脏污之外,并没有什么明显伤口,难道是中毒,安修君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一把掀开了衣袍,露出少年身下单衣,那大腿处厚厚缠绕着几层纱布,依旧有血渍渗了出来。

安修君眉头一皱,这伤已经几日,如今没有变好,而是更加严重了,这裹着厚厚的一层布条都渗出血来,只怕里面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快解了——”安修君言语间透着不悦,这几日少年对谁都和风细雨的,所以他以为少年的伤口恢复地比他想象地快,看来,这一切都是表面的。

绥如颤抖地伸出手,咬牙用匕首割开了岑昔长裤,露出裹得严严实实地伤口,上上下下好几圈,那血渍愈加明显。

“快点——”安修君一把抢过匕首,这样子只会让少年伤口的血留的更快,于是飞快地割开纱布,顿时间,大滩的血渍没了纱布的挤压,一下子涌了出来。

“属下,属下晕,晕血——”咚的一声,安修君身后的身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安修君顿时气结,鼻子哼一声,没用的东西,只得一把打开药箱,拿出一瓷瓶,那珍贵的创伤药仿佛不要命地撒在那伤口之上,紧接着眉头一皱,伤口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那伤口四周明显已经肿胀,开始感染。

“小子,让你死撑着。”安修君转头,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跟着从药香内拿出另一个药瓶,将岑昔大腿上的伤口处纱布全部清理了干净,发现被感染的只有膝盖上方一指余处的两处伤口,再也不犹豫,立刻用刀划开了脓血,清洗干净,重新洒上了伤药。

岑昔是被疼痛疼醒的,恢复意识之前,只听到系统不断传来的叮咚声。

叮咚——系统:检测到人物失血过多,是否使用生命药剂?

叮咚——系统:检测到人物失血过多,是否使用生命药剂?

叮咚——系统:检测到任务陷入昏迷,是否进入系统?

岑昔一愣,难道昏迷了还可以进入系统之中?跟着又是一条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叮咚——系统:由于人物被声望值完成对象所救,声望值减少:100。

岑昔顿时清醒了,一睁眼,就见一张放大的脸,下一刻,岑昔腾地坐了起来。

“嗞——”一扯动伤口,刺痛连筋带肉的疼痛,岑昔绝望地看向眼前近在咫尺的脸,救她干嘛,为啥不干脆再给她一刀,声望值啊,就这样没了,早知道,她救这货干什么?

“怎么,疼?本王还以为你是个不怕疼的。”伤口成那样,还跟着没事人一样。

“并不是什么大伤——”岑昔立刻遮下衣袍,撇过头,一眼都不想看眼前这个十分碍眼的人。

“怎么,救了你,连一句感谢都没有?”

“……”到宁愿没被你救,下一刻,岑昔叹一口气,如今也罢,好歹人家救了你一命,虽是好意做成了坏事,如今也挽不回了。

“多谢安修君相救。”岑昔下一刻还是开口说道。

“你为何会在此处?”下一刻安修君却没有放过岑昔的意思。

岑昔一愣,当初只顾着逃命,跟着直觉躲到了这里,这才发现,如今才是麻烦,若不说出个十分合理且可靠地理由,只怕过不了这关了。

“查杀我之人线索。”岑昔接着开口说道。

“京怀疑,当初害京之人,以及两年前,强盗杀了京父母,一把火烧了房屋之人,虽是强盗,但幕后杀手却是司天学院中人。”岑昔缓缓说道。

“哦?何以见得?”安修君眉头一挑,伸脚踢了踢地上的少年,那绥生下一刻闪进屋内,一见地上的绥如,顿时吃了一惊,跟着就要跪下。

“将人拖下去,本王看的碍眼——”安修君完全不给绥生说话的机会,那绥生一张脸已经尴尬无地自容,一把背起地上的绥如,退了出去。

“其实很简单——”岑昔继续说道。

“京未来司天学院之前,一直平安无事,如今一出现在司天学院,却遭到刺杀,京虽解决了两名盗匪,但是山林中的陷阱只怕也与幕后之人有着关系,所以,京只有主动出击,想要抓住幕后之人。”

“受如此重的伤,还敢口出狂言,要抓幕后之人?”安修君一声冷笑,讥讽说道。

岑昔叹了口气,她深知眼前男子刀子嘴也是刀子心,除了再叹一口气,别无他法。

“好吧,京只有负伤主动出击,要抓幕后之人。”

第200章 国主 大荆国传来的消息

深夜一片宁静,隐在一片黑暗之中的司天学院却风起云涌。

顾家的侍卫闹出一片动静之后,下一刻,顾亭片刻不耽搁,已经朝着维间三月室而来,身后跟着的是两名亲信,确信无人跟踪,这才敲开了三月室的门。

舒湛的人第一时间开了门,让了进来,随即关上门,三月室的四周早已经布满了侍卫,就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舒大人,出事了——”顾亭不敢小看眼前的少年,偌大的舒家,却放心由这样一个少年当家,而且少年看上去温润,无欲无争,那是人家不想争。

那舒一澄就好比天上一片硕大明亮的明月,高高明洁不可攀取,那么舒湛,就是那清澈一汪深潭,明眼看去一眼见底,却深的用不触底。

所为至高至明明月,至深至浅清溪。

“顾亭,出了何事?”舒湛显然未睡,那室内灯火未熄,神情平静只凝望着眼前的男子,并未因男子的惊慌而惊慌。

“舒大人,我们今日收到顾家的信号,于是寻了过去,可是我们的人却突然消失了,搜遍了整个司天学院,却未找到任何线索,不过,揽月阁里有明显打斗的痕迹,我们的人已经连夜寻下山崖去了。”

舒湛微微沉吟,顾家的信号发过来,而不是直接前来司天学院,要么就是已经身受重伤,被敌追杀,且就在司天学院附近,要么就是这司天学院中有他们忌惮之人。

“舒大人,大荆已近一月没有消息,估计已经出事了,而且我们顾家的信号,非情急比不能用,哪里还有什么事比司天阁的人重要。”顾亭此时已经是一脸焦急,只恨不得立刻赶往大荆去。

“顾亭,稍安勿躁,派几人,今夜就查清沈光启此次的人马,再做打算。”舒湛下一刻说道。

“舒大人,这是——”顾亭一愣,不解。

“沈家若是冲我们而来,毕竟带来了人手,如果不是,那必定就是大荆那边出了事,这是排除法,不要乱了阵脚。”舒湛立刻说道,顾亭一愣,立刻带人出去。

“青衫——”顾亭前脚刚走,舒湛却突然出声,一名侍卫飞快地进来。

“主子——”

“召集舒族在泽一郡的所有侍卫即刻前往大荆,这一次,你亲自去。另派一人传我口令,将巍山郡的人连夜调来。”舒湛立刻说道,青衫一愣,顿时不解地抬头,刚才主子不是让顾亭——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开始了,还不如直接来个干脆利落。”舒湛声音平静,神不知鬼不觉掩人耳目,迟早的事何必纠结时机。

“是——”青衫立刻消失在黑暗之中。

“哐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黑夜之中十分刺耳,那屋中的男子阴沉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大人,三人均死在顾家的人手中。”侍卫立刻跪在了地上,“顾家以官为托,私下里行商,更是雇了不少江湖上的高手,是属下们疏忽了。”

“哼,一个小小的监正,竟然敢杀我的人,这不是舒湛下的命令,还有谁?”沈光启冷声说道。

他们追着那三人到司天学院,却在中途被这三人逃脱了,沈光启只能先一步到了司天学院,企图堵住这三人上山的路,至于参加初试,那是一石二鸟。

沈家与舒家在朝廷上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太子殿下亲信舒家已经是明面上的是。如今,太子殿下下令将苏洵押会北昌,苏洵更是涉嫌的是谋害太子殿下之罪。这正是他们铲除舒家最好的机会。

早在半月前,他们就收到大荆传来的消息,让他们集中精力对付舒家。所以,沈光启绝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以最快的速度扫除舒家,在太子殿下反悔之前,铲除舒家势力。

“大人,属下认为,顾家人已经劫走了那三名暗卫,只怕舒家、顾家已经知道了,如今只有先下手为强,占得先机才是上策。”

“不急,杀鸡焉用牛刀,不是还有泽一郡的盗匪们,怎么样?他们人到了没有?”沈光启冷笑一声,就算知道太子殿下那边有了变故又如何,舒湛知道了消息,也一定会先去救苏洵,根本没工夫去管他们。

所以,等舒湛手中的人一走,那么对付舒湛就容易了多。而且,他才不会傻得自己动手,将一切与他撇开的远远地,到时候,就没有他们任何事了。

“他们中元节前两日到,如今算来,只剩下不到五日。”侍卫飞快说道。

“嗯,按原计划进行,我们明日便离开,如今还没有到正面交锋的时候。”沈光启跟着说道。

第二日天色未亮,岑昔便挣扎着爬了起来,简单包扎了伤口,又有昨日岑昔偷偷地灌了药和生命药剂,这伤口又进行了处理,且昨日体力药剂的副作用已经消失,岑昔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

“安修君,京放心不下傻娘与幼妹——”岑昔见男子起身,身旁绥如立刻上前更衣,于是俯首开声。

“傻娘?”安修君提了声调。

“傻娘原是乞丐,因救了幼妹,京便带回了家。”岑昔继续开口说道。

“有本王的人在,何必急着走。”见岑昔并未撒谎,男子倒愿意开口了,还算识相,并未想在本王面前耍心眼。

“……”

“京还是觉得回去一番比较好——”岑昔开口道,除非将那声望值还给她,否则多看眼前的男子一眼,她都觉得肉痛。

“也罢,你不是提起那盗匪么?本王倒是倒是得知今日有盗匪进山,再过半个时辰下山,倒也差不多——”

岑昔顿时抬头,面前的男子理了理衣袖,并不看岑昔。

“京突然觉得,晚半个时辰下山,也可以——”岑昔立刻说道,泽一郡的盗匪,只要抓到泽一郡的盗匪,就可以知道幕后之人,到时候,傻娘与幼妹的安危,她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又或者受制于人。

“茶——”男子仿佛没听到岑昔的话,而是慢悠悠地开口,身旁的绥如见此,立刻转身就要去端起桌上的茶,递到了男子跟前,男子却不接,只看着岑昔,那意思不言而喻。

岑昔心思通窍,接过绥如手中的茶杯,递给了男子。

第二日一早,沈光启果然带着人辞了司天学院一行,离开霖山,却不知他们约定好的盗匪却早一步来到了司天学院。

“安修君,你又是如何得知泽一郡的盗匪会来司天学院?”岑昔有些疑惑,这厚照国的太子怎么会把注意力放在小小的盗匪身上。

“不是本王,是有人请上来的。”安修君一笑,澄阳君这是急病乱投医了,竟然听信了沈青唐的话,找盗匪却寻紫鄢国王后,他究竟要不要做一回好人呢?

不过,有这么一个把柄抓在手里,似乎也不错。

第201章 国主 臣狠起来也毫不手软

岑昔气冲冲从司天学院出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安修君此人极其不可信,喜怒不忧,全无信用可言。

与那赫连简修比起来,简直是一个是千古名君,一个就是昏庸无常。

那在赫连简修身上屡试屡奏效的法子,竟然头一回,就在这个昏庸之国主身上失效了。

是谁斜着眼,分明是要她做低伏小,好,为了目的,她茶也端了,好感也刷了,到头来,却一句话,将她给赶了出来。

“就凭你现在一身伤,走路都不稳,还想着跟本王去捉那盗匪?”岑昔一个气结,只差没背过气去。

于是,岑昔被强硬地赶了出来,并被要挟,因人手有限,需将照看傻娘与幼妹的侍卫给调回来,自然,这人头费还得算在岑昔头上,帮他抓人。

这种、这种举止无状、小孩子心性的国主,岑昔只想烧高香,等抓住了幕后害她之人,立马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岑昔气冲冲却也无奈,到学院大门之处。

大门外是一众马厩和车棚,刚开始只是为了方便文生来回,车马的寄存,奈何规模越来越大,到最后,司天学院只能派专人管理,文生们只要给足了银两,马匹与马车就能够安心地放置此处。

“这位院生,学生是一匹马,黑色的,马鬓有白色杂毛——”岑昔看着眼前这头顶上有花白杂毛的驴子,很耐心地更专门看管的院生解释道。

“这不就是花白色的,再也没有了,别说马,驴都没了。”院生不耐烦地指着这头驴,语气很是不耐,“我说这位文生,昨日想必喝多了,自个骑着头驴却管我来要马。”

岑昔气结,昨日那不成她骑着头驴以百米加速度奔驰到这里的?

显然不可能,岑昔看着已经没剩下几匹的马,好一点的都带有标徽,显然不是随便可以牵走的,剩下的那几匹,跟她眼前的这头驴半斤八两,因此也没有再争执的必要。

岑昔牵驴上路,挑了一条近路赶下山。

既如此,只有等安修君抓到那盗贼再说了。

而霖山脚下,一辆马车缓缓地朝着霖山驶来,赶车的正是田屹,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慌张地看向四周,

突然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一个黑黝黝满脸横肉的大汉来。

“小屹子,赶紧着,挑条小路,先将马车里的人解决了,哭什么哭,晦气——”汉子说着朝着马车内狠狠蹬了一脚,跟着马车内的呜咽之声停住了。

田屹面色紧张,可是马车里的人却是不敢惹的,只得看了看山脚,平日里走的近路倒有几条,可是能够过马车的近路却不多,为了不节外生枝,只得挑了最近的一条路。

田屹虽然不愿意走这一趟,可却不得不走,因为盗匪这样的人上山,没有熟悉的人带路,必然会引人注目,而且,这一次却并不是为了岑家的那件事来,而是沈家点名要与盗匪有事相商。

所以他自告奋勇,想要这一趟,顺手解决了岑昔,那小子早已经让他十分不顺眼,从未进司天学院开始到初试,就已经出尽了风头,而且,岑家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所以,早些下手好。

“耿二叔,前面有处密林,密林里有些深坑,是做陷阱之用,藏一两个人无妨——”田屹跟着说道。

“好小子,比你爸精明。”马车内的汉子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冷喝一声,“老实点,到了老子手里,听话了,老子赏你一条活路。”

“二爷,这妞不错,回头就去卖了?”马车内又传来一人声音。

“自然卖,等正事办完了,再来卖,不过卖之前,可得好好享受享受,也算是帮他们先调教调教——”

“哈哈哈哈——”马车内的声音不时传来。

“二叔,前面——有人——”田屹突然开口,马车也突然停下,岑昔的驴也突然一顿,马车与驴两两相对。

岑昔顿时抬头,眼前文生她倒是认识,而且很是认识,近有两年的时间,岑京是与他一同旁听的,田塍之子——田屹。

岑昔眉头一皱,这田屹对方赶着辆马车,为何不走官道,却走这样一条小道。

而与此同时,对面田屹一声大喝,“二叔,别让这小子逃了——”

岑昔原本不想逃的,而且还想上前打个招呼的,并且,岑昔虽然怀疑,却到底没有抓到证据,而且印象中,这田屹沉默寡言,不像是凶狠之人。

可此刻,不逃怕也不成了。

“什么人?”车帘顿时掀开,明晃晃红通通五个大字出现在那黑脸大汉的头顶——泽一郡盗匪。

这情形哪里还需要人解释,岑昔一下子明朗了,岑昔一直搞不明白的就是田家与盗匪究竟有没有关系,如今看来,不仅有关系,而且二叔都叫上了。

叮咚——系统:触发任务,拯救被绑少女,狭路相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获得经验400,声望值50,任务道具:解毒丸。

解毒丸:可解一切吸入性毒气,用法——用火点燃,释放刺激性气味。

岑昔内心大喝一声,声望值哪里逃。下一刻,却一鞭子打在了毛驴的屁股上,毛驴吃痛,立刻撒腿朝着密林中逃去。

“追——”那黑脸大汉朝着同伙一示意,那人飞快地跳出马车,扛着一柄弯刀就朝着岑昔追去,只见岑昔骑着驴子的身影在密林里乱窜,顿时冷笑一声,骑个驴子在树丛子里乱窜,那是找死。

“咚——”紧接着,下一刻,岑昔的驴子一头撞在了树干上,岑昔跌了下来。

她自然不是想逃的,只是想分散开马车内的盗贼,而如今,见身后追来的只有一人,反而不着急起来了。

那盗贼见此,立刻奔了上去,身后田屹顿时想出声提醒,这小子厉害的很,上一次连个盗贼都不知所踪。

“乖乖地受死吧——”那盗贼见地上岑昔,顿时挥起弯刀,眼也不眨就朝着岑昔劈去,可是下一刻,只见面前寒光一闪,那跌落在地的岑昔不知何时已经跃了起来,手中匕首已经划破盗贼喉咙。

一招毙命,对于精准计算了角度与颈脖间距离的岑昔来说,并不是难事,攻击技巧对于她来说只是数字的变化与公式叠加,此外就是计算角度,距离。

“二叔,那小子杀了宿小头——”田屹惊叫而出,那黑脸汉子一转头,就看到自己同伙直挺挺摔了下去,顿时面色一阴,跟着将手中的女子一把扔给了田屹。

“处理了,那小子交给我。”跟着拔出两柄斧子,朝着岑昔而去。

第202章 国主 臣狠起来毫不手软2

岑昔这一跌,其实是算准了毛驴摔下的时间,因此,并未触及伤口,而现在更是养精蓄锐,看了一眼走来的汉子。

体重在一百八十斤到两百斤左右,高足有一米九,在只有一米七左右的岑昔面前,这身量的确占尽了优势,岑昔冷眼瞧着,却并未移动,还是原来的姿势。

那盗匪汉子见岑昔未动,顿时警觉心升起,少年的目光中没有惧意,镇静地让他有些疑惑,可就算如此,少年浑身没有杀气,对于以杀人为乐的盗匪来说,对杀气已经极为敏感。

可是少年身上没有,干净透彻。即使,刚刚杀了一人,就在他眼皮底子下。

“小子,要不是你杀了我的人,老子倒是有兴趣栽培你一番。”黑脸汉子上前两步,虽然只是轻轻松松站在岑昔面前,可是那威压已经不言而明。

尤其是岑昔看到汉子头顶上比起先前盗匪要厚了将近一倍的血条。

岑昔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匕首慢慢地从袖中露了出来,殷红的血渍沿着刀尖滴落。

“田塍与你们是何关系?”岑昔冷冷说道。

那汉子一愣,如铜铃般深凹的眼珠子顿时瞪向岑昔。

“干你屁事。”汉子抡起斧子,朝着岑昔劈来。

岑昔不避反而直接冲了上去,手中匕首狠狠地朝着男子身上刺去。

噹——下一刻,岑昔一愣,靠,这厮的皮究竟是什么做的,刺都刺不进,岑昔定睛一看,男子上臂、胸前等紧要处,都穿着一种软制的铠甲,这种铠甲藏在衣服之内,并不容易发现。

而这一失算,直接导致岑昔的后背暴露在了盗匪的跟前,紧接着,岑昔就感到巨大的杀气从背后而来,眼看男子的斧子已经看向岑昔背脊。

“噹——”同样是噹的一声,这一回轮到盗匪汉子惊讶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凭空冒出的一个圆形的犹如木制锅盖一般的东西,顿时脸色抽了抽,这东西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啊——”盗匪汉子顿时大喝一声,挥起斧子,连着被插砍进去半截的锅盖,岑昔趁机后退一步,嘴角微扬。

允许你有铠甲,我就不能有“盾牌”。

这盾牌可是第二次救了她命了,岑昔立刻又冲了上去,趁着对方武器受限的机会,飞快地朝着男子刺去。

汉子斧子抡圆地就朝岑昔砍去,奈何岑昔身量小且痩,而且灵活,几个闪躲就已经一刀狠狠地朝着男子大腿刺去。

“呲——”男子一吃痛,将岑昔推了出去,看了一眼腿上的匕首,顿时狠笑一声。

“小子,这身手倒是怪异的很。”说着,却丝毫不在意腿上的伤势,跟着上前一步,斧子柄一转,汉子手中的斧子已经勾向岑昔腰侧。

岑昔身形飞快朝又退去,男子令一只手中斧子连同着锅盖就朝着岑昔头上罩去。

一斧子未劈开锅盖,而第二批势必劈开锅盖无疑,岑昔见无路可退,手中匕首立刻朝着男子手臂刺去。

“呲——”匕首划破肌肉,直接没入皮肉的声音,可男子不怒反而露出阴险的笑来,那匕首就纹丝不动地没入男子如石头一般的铁壁之中。

“怎么?还有刀么?”汉子冷笑一声,两柄匕首都是他身上,这小子已经在他的杀招之下,哪里还有活路,左手一勾,岑昔腰间顿时刺痛传来,身形已经被汉子制住,那头顶上的斧子眼看只离岑昔头领不足一掌的距离。

岑昔却突然一笑,这一笑,就在离汉子不足一尺的距离,汉子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岑昔的笑从嘴角裂开,露出如糯贝齿,甚至还带着一丝嘲笑。

汉子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妙,下一刻就听到岑昔的声音就在他跟前响起。

“事实是,我还有匕首——”岑昔一扬手,寒光一闪,这么近的距离,汉子根本没有防备,一刀已经紧紧地刺在了他颈脖薄弱处。

“事实上,我还有更多——”岑昔的声音再次传来。

“呲——”又是一把匕首刺进了男子的胸前。

“呲——”又一把匕首刺进了汉子的颈脖处。

“你——”汉子吞轮的舌头吐出一口子后,鲜血喷薄而出,岑昔一把推开,眼看着汉子的身形倒了下去。

“哐当——”不远处的田屹慌得就将手中那少女扔在了地上。

“你,你不是岑京,你究竟是何人?”田屹后退一步,却被地上的少女一把抓住了脚踝。

“不要丢下我,不要——”醒来的少女根本没搞清楚状况,田屹一急,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脚朝着地上少女踢去,少女的身子顿时一滚,朝着一旁的陷阱滚落了下去。

“不要——”岑昔话语还未来得及出口,就听到陷阱中传来的尖叫声,冲上去两步,这才发现已经晚了一步,那陷阱之中削尖的木桩已经刺破少女的胸膛,少女惊恐地神情定格在陷阱中。

岑昔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田屹,这个与他曾经一同旁听的少年,岑昔目光微深,盯向眼前的少年。

“你别过来,你杀了他们两人,休想活着出这里——”少年硬起口气想要吓唬岑昔,岑昔却一笑。

“我还不止杀了他们两人,还杀了另外两个,接下来就是你——”岑昔跟着说道,少年面色一白,转身就逃,岑昔哪里会给对方机会,跟着一个纵身,锻炼的爆发力一瞬间朝着少年冲去,一把就揪住了少年的衣领。

“噹——”下一刻,少年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匕首狠狠地刺向岑昔,岑昔根本不给对方机会,大力一挥,少年的身形飞起,直接朝着陷阱跌落下去。

“不要——救命——”跟着“噗——”一声,少年再也没了声息,岑昔走进陷阱,见那木桩已经惯透少年的胸膛,肚子,一双眼睛恐惧地瞪着上空。

岑昔一个踉跄,体力药剂的时间快到了,于是抓紧时间将两名盗匪一并扔进了陷阱之中,造成一并跌入陷阱身亡的假象,跟着拍了拍毛驴的头,牵着毛驴走出了密林。

叮咚——系统:任务失败,解救被绑少女失败,任务处罚:任务奖励减半或接受系统惩罚,任务奖励全领,请选择处罚种类。

岑昔停下脚步,眉头一皱,犹豫地看着系统里的文字。

第203章 国主 臣抠起来也要命

岑昔一愣,仔细看了看解救少女的奖励。

经验400,声望值50,任务道具:解毒丸。

解毒丸:可解一切吸入性毒气,用火点燃,释放刺激性气味。

经验400,有了这400经验,她可以升到七级。

声望值更不用说,如此难得,也不知这一半的奖励,是拿其中一样,还是只拿其中两样,毕竟这解毒丸不可能劈一半给你撒。

而这解毒丸:按照这风云监测系统一惯的尿性,一定是接下来那一关任务救命之物,所以,这三样对岑昔来说,都很重要啊。

而且现在,这经验十分难得,升级比登天还难。

岑昔一咬牙,点了接受系统惩罚。

岑昔:系统,你有啥惩罚,就尽管来吧,这任务奖励想要少,门都没有。

“轰——”下一刻,一道闪电当空劈下,岑昔只感觉一瞬间,浑身每个毛孔犹如针戳一般,浑身顿时僵硬了,在倒下去的前一刻,岑昔只有一个念头。

这就是雷劈的感觉?

咚——下一刻,岑昔的身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昔醒了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理直气壮地领了系统的奖励,然后就找自个的驴子。

岑昔不知道自个一脸犹如锅底,头发直直竖起的恐怖模样,只是东倒西歪,还好,驴子还在,挪上了驴子,岑昔继续朝着山下走去。

看了一眼系统的时间,昏迷了半个小时,还好,权当渡劫了。

岑昔:系统,你这任务惩罚都是遭雷劈么?那什么情况下会有任务惩罚,是任务失败了情况下都会有?

系统:任务惩罚随机产生,但是任务惩罚产生的条件只有一种——抠。

岑昔:……

驴子晃啊晃,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到了山脚。

“岑,岑公子——”安婶一脸惊悚地看着趴在驴子上的少年,那昨日里出去好好的衣衫,怎么变成如此破烂样?这白净的脸怎么变成了锅底?还有这头发?

“安婶,别提了,抄近路,遭了个旱雷——”安婶顿时后退两步,敢情半个时辰前,天空突然一声旱雷,就劈在了岑小公子身上?

“岑公子,岑公子,你要不要,去拜拜菩萨——”安婶小心地扶下岑昔,这人还没劈死,说明做的恶不深,要不就是老天爷劈错了。

“拜,自然得拜——”岑昔摆摆手,回头她专门去请个管系统的菩萨,天天去拜。

安婶烧来热水,岑昔在后院里搭了个简易的竹栏,权当洗澡间了,洗了个澡,又小心地将伤口换了药,吃了药,安婶端来了饭菜,岑昔填了肚子,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安婶,这些日子多谢你——”岑昔躺在了竹榻上,休息一下,田塍的问题也不能拖,依照田屹的年纪,是不可能与盗匪有什么瓜葛的,那么有联系的一定是田塍。

既然报仇,就要斩草除根。

岑昔闭上眼,昏昏睡去,这几日早已经超负荷运转,身体吃不消,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岑昔能做的,只有放空一切,保证休息,提高效率。

屋外的蝉远远地啼着,安婶坐在屋门之处,安静地缝着衣衫,不时看一眼屋内随着的岑青与傻娘,一会看看榻上的岑昔,嘴角微微一笑。

安婶为奴一辈子,自然没有过这般寻常人家的日子,而岑昔一家对她犹如亲人,这种感觉与在主子底下是不一样的。

岑昔沉沉睡去,那睡梦之中,连梦境都没有半分,犹如沉静在山谷之中,知道自己被摇醒,跟着岑昔警惕地睁眼,就看到安婶焦急的神情。

“安婶,怎么了?”岑昔坐起身,一个踉跄,实则是起的急了。

“岑公子,你娘,你娘有些不大好——”安婶说着指着屋内。

岑昔闻言一愣,套上鞋就朝着屋内而去,就见床上的傻娘,浑身抽搐着,双眼上翻。

以岑昔仅有的医学知识来看,这是癫痫发作。

“安婶,去邻家大叔家雇辆车。”岑昔拿出银子给安婶,安婶立刻接过走了出去。

岑昔抱起床上的傻娘,跟着邻家大叔已经赶着车前来,又将车套在了岑昔的那头驴子上。

“京子兄弟,要不要我帮忙?”邻家大叔热心问,岑昔却摇摇头。

“多谢大叔,我一人能够。”这两日大叔家正在翻修房子,自然走不开。

“哎,你路上小心些。”大叔见此也不坚持,将傻娘一并搬到了牛车上,岑昔托安婶照顾的岑青,独自拉着傻娘朝着霖镇赶去。

司天学院,坐在厅内的男子脸色越来越差,身旁的田塍一脸尴尬地陪衬着,看着日景,田屹已经带着耿二哥到了司天学院了。

“田大哥——”一人小声地上前,田塍立刻上前,只见来人凑近男子低声说道。

“这山下的路没发现田屹的影子啊。”

“田采办,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坐在屋内的还有一人,正是沈家二公子——沈青堂,如今眉头一皱,看不惯田塍的做派。

“是,是——”田塍立刻点头,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来的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男的没怎么见过世面,顿时跪在了地上。

“几位,几位公子,大人,小的一路寻到霖山半山腰,没见到田小公子。”

“哼——”澄阳君冷哼一声,他这是见了鬼了,竟然会有耐心等一个盗贼。

“澄阳君,你别急,定是有什么耽搁了。”沈青堂见此,立刻开口安慰道。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飞快地奔了进来,齐齐跪在了澄阳君面前。

“主子,属下有些发现。”

澄阳君顿时站起身,看了一眼沈青堂。

“本王还有些事,就不等了。”说着,也不等众人开口,急冲冲朝外走去。

那前来之人立刻将一物呈了上去。

澄阳君一眼看手中之物,脚步一个踉跄,一把抓住眼前侍卫。

“在哪里发现的?”澄阳君手中的是一个已经掉色的耳环,这耳环更是坏了半片,可这样式分明就不是普通之物。

“霖镇,镇南难民堆中,一难民拿着去典当,如今这难民已经被我们全部抓了起来……”侍卫飞快地说道。

“备马,即刻赶往霖镇——”澄阳君不等对方说完,撩起衣袍就朝外走去。

身后侍卫飞快地行动起来,片刻功夫,一队人马已经飞快地朝着霖镇而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派人去找田公子——”厅内,沈青堂一声冷喝,身旁的侍卫顿时一个激灵,跟着飞快地退了出去。

第204章 国主 弄巧成拙

岑昔的驴车急急赶往霖镇,刚到霖镇,就看到一路疾驰的马队飞快地穿过她的驴车,岑昔眼尖,一见为首的是司天学院的文生,而且是那大名鼎鼎的澄阳君,正要作揖算打个招呼,可是对方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准确的说,是看了她一眼,可眼底都是陌生的眼神。

岑昔顿时收回手,是了,虽然脸是洗干净了,可是这杀马特的发型、遭雷劈后遗症,只怕她亲娘老子也不一定能一下子认出来。

岑昔摇摇头,继续赶着驴车,朝着医馆而去,自从傻娘吃了那银子实打实的药后,这情形比起一个月前,已经好了不少。

“大夫,您再看看,我娘这是怎么了?”岑昔抱起傻娘直接放在了医馆之内。

“可有银子?”那大夫一愣,好久这才认出了岑昔来,立刻抓着岑昔竖在头上的头发,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啧啧啧,这情形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夫跟着说道。

“大夫,那是你少见多怪,先看看我娘怎样,银子有。”岑昔跟着说道,虽然密林里的野物不能乱捕,但是三两天弄这么几只,在高价卖给司天学院的文生们,倒是赚了不少。

岑昔掏出银子,这才看傻娘的情形。

“哦,我想起来了。”大夫一看傻娘的情形,这才想起傻娘的病症,跟着抬头与岑昔说道,“你小子幸运,这病找我不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娘吃的那药方子是我大荆的一个故友那里得来的?”

岑昔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说。

“如今那故友来了,我说你小子好运,不过,那神医看病却是贵咧。”大夫看了一眼岑昔,这一天一两银子不间断喝了一个月,没想到这少年家底蛮厚的啊。

“看——”岑昔一咬牙,于是又回头,“那个,大夫,这看病吃药有没有医保啥的,好歹报销一点?”

“什么鬼?看还是不看?”大夫一脸不高兴,不过又见岑昔犹豫,又开口,“看你是个孝子的份上,且那人又是我故友,我就给你打个折,看一次本要十两银子,就八两如何?”

岑昔见此,只有点头,看了看系统,剩下六十余两银子,说不定等会抓药啥的,一分都剩不下了。

那大夫见岑昔点头,生怕岑昔再反悔,立刻着小子将傻娘抬进了内屋。

一进内屋,就闻到了一股极浓的酒味,岑昔皱皱眉。

“殷粟,我找到一个病症,与你跟我谈过的十分相似,你看看——”那大夫从榻上拉出一个东倒西歪的人来。

岑昔立刻上前,一把抢过大夫手中的银子。

“这病我不看了——”靠,一个酒鬼,她还真是信了这大夫的医德。

“喂喂喂,小子,我跟你说,看病讲究医緣,你娘出了这门,想要再看好,只怕就没这希望了——”身后响起大夫的声音。

岑昔顿时愣住,手已经伸在半空,准备带着傻娘离开。

下一刻,岑昔一咬牙,横竖她在这里,就当几两银子,买个教训。

“大夫,我信你——”岑昔下一刻转身,重新又将银子放在了大夫手中。

“哦,人在哪里?”那榻上之人睁了睁眼睛,岑昔心里安慰,看,说话还利索,看来醉的还不厉害。

下一刻,哐当噗通一声,那被称作神医的老头子,一下子从榻上摔了下来。

一头花白头发,身形倒是硬朗,爬起来拍拍屁股,那手也不洗,跟着就去看躺着的傻娘。

岑昔强忍着再次去抢回银子的冲动,却听到老头回头。

“卢弟,这次给给你说准了,虽说这人的病症轻了些,不过,病根却是一样的。”说着已经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摊开,一排银针露了出来。

“十两银子,一分不能少。”老头跟着又说道。

“殷兄,你看我这霖镇,小地方,行情不好,这银子没那么好赚,八两,那两瓶酒,全当我请你。”那大夫立刻说道。

老头见此,也不回话,而是朝着傻娘看去。

下一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连眼神也从迷离散幻中一下子犹如光聚,手中银针更是快狠准地落在傻娘的头颅、脸上、身上。

一直半个小时,岑昔对着大夫的偏见渐渐地消失了,那种专注的神情是岑昔最为熟悉的,就如她专攻一个课题之时,或者做一件事情之时,都是这样的神情。

老头子落下最后一个银针,这才拍拍手。

“小子,你算是赚了,只花了十两银子,老夫这针法虽是刚刚琢磨出来,可是上一个病者可是开了千两的诊金。”老头子说道。

“多谢神医。”岑昔抱拳,作揖,神情恭敬。

老头子似乎满意岑昔的做法,轻哼了一声,倒是一旁大夫却突然帮岑昔说了句好话。

“殷兄,倒不是兄弟要烦你,这小子也是难得的孝子,也算是他又造化,要不是他舍得银子,吃了一月多你那个药方,今日就算你施针,只怕也是救不了的。”

“的确如此,也算是医緣。”岑昔听两人的谈话,此刻倒没有了先前的荒诞之感,而是紧张地看着榻上插得跟个刺猬一样的傻娘。

傻娘气息平稳,先前的症状已经全无,岑昔松了一口气。

“小子,从今日开始,每日十两银子,连续十日,你娘不说痊愈,也能好个七成了,只是这每日十两银子却是不可少的。”大夫跟着说道。

“多谢大夫。”岑昔这次丝毫没有推脱。

“还有这药方,又多了几味药,费些银子,我看你一心相救的份上,索性也给你。”大夫说着拿出药方,岑昔毫不犹豫抓药,一帖药,从原先的一两银子变成了三两。

岑昔心里默默地算着,一天十三两银子,十天,一百三十两银子,难度是有难度,不过却不是没有可能,抓完药,岑昔带着傻娘朝家赶去。

“啊——”霖镇一所隐僻的院子里,惨叫声被闷在厚重的院子内,只偶然传出的一两声,犹如什么怪异动物的凄惨叫声。

“小的真不知道啊,再也不知道了——”

“主子,问出来了,被一个少年带走了,那少年还有个五六岁的妹子——”侍卫飞快地禀报道,澄阳君沉默着,那激动的心砰砰跳动着。

第一次得到如此确切的消息,母后还活着,只要活着,他就一定能够找到。

“还不去找——”澄阳君声音颤抖着,不,要越早越好,越早找到母后,母后就不会吃如此多的苦,竟然和这些难民混在了一起。

澄阳君一回头,目光瞪向屋内衣衫褴褛的难民。

第205章 国主 弄巧成拙2

岑昔带着傻娘赶着驴车在霖镇拐了个弯,却没有急着回去。

如今,虽然身上的钱还能够支持几日,不过,明日就要正式上课,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筹集银两,所以,她必须想办法筹到钱。

如今能卖的,就只有系统里的桃花酿,岑昔包裹中只有五坛,加上院后埋着得五坛,只怕依旧不够傻娘看病的钱。

桃花酿有季节性,岑昔学会桃花酿时,桃花已经不多,没有桃花,自然酿不出桃花酿。

岑昔寻到一家酒庄,看上去还比较上档次,岑昔走了进去,没有过多讲价,一坛酒五两银子,已是霖镇最高的价位。

岑昔又卖了几只野物,总共加起来二十余两银子,岑昔见包裹中,再也没什么可卖的了,只能恹恹地往回赶。

霖镇上,一股疾驰的队伍在转弯口又与一辆缓缓而行的马车相遇了。

“澄阳君——”陆莲河一眼就见带头的澄阳君,倒是卫淳风摇摇头,这澄阳君,从进入司天学院起,就未与他们说过一句话,你陆莲河又去赶什么趟。

却不想,澄阳君的队伍却出乎意料地停了下来。

“莲河文生、淳风文生,你们怎会在此?”澄阳君少有的开口了,就连陆莲河都有点受宠若惊,看着眼前几乎不真实的澄阳君,陆莲河宿醉都醒了一半。

“澄、澄阳君,我们,我们二人昨日狂欢喝多了些,这刚醒,准备去学院。”陆莲河尴尬说道。

“原来如此,两位是霖镇本地人?”澄阳君继续开口,那难民说,是城里一个少年带走了母后,这才让澄阳君有了耐心停下来与这两人说上两句。

“正是,正是,淳风兄,你看,你看,昨日,我还说,岑京文生的娘与澄阳君有些相似呢,你看看,果真有些相似。”陆莲河跟着说道。

澄阳君闻言,顿时看向陆莲河。

“你说岑京文生?”澄阳君的心咚咚咚地跳了起来,果真没枉他停下来浪费这时间。

“就是还有一个五六岁妹妹的岑京文生?”澄阳君根本不给陆莲河开口的机会,紧接着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京子文生还有个妹妹——”陆莲河立刻惊讶了,就连卫淳风也眉色一皱。

那澄阳君顿时间手紧抓住缰绳,只差没立刻转身奔去。

“主子,我们还有事——”身后侍卫上前一步,飞快说道。

“两位,本王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澄阳君不动声色,抓紧缰绳,一个掉头,那缰绳下一刻砰地一声已经断裂,可澄阳君浑然不觉,已经飞奔而去。

澄阳君一口气奔到了霖山山脚,远远地就那不一样的小院子,可是到跟前一箭之地,澄阳君却不敢再上前了。

“主子——”身后侍卫刚开口,眼前澄阳君已经一挥手,阻止任何人开口,阻止任何声音打断他的呼吸。

马上的男子跳了下来,慢慢地朝着院子靠去,刚走两步,顿时又感觉独身一人,立刻狠狠瞪了一眼身后侍卫。

怎么,难不成还要我请你们跟上不成?

侍卫不敢埋怨,立刻跟上了上去。

“主子,院子外并无侍卫看守,警防他们在屋内——”身后侍卫小声说道,澄阳君点点头,耐心地隐在一处树干之上,等了许久,却未见有一人从屋内出来。

正急切之际,一大一小的身影顿时从远处欢快的走来,顿时,澄阳君呼吸一滞,跟着就要跳下树干。

“主子,并不是王妃——”侍卫一把拉住,那澄阳君此时也看清了,眼眸渐暗,嘴角抽搐。

“娘,你快点,快一点。”岑青在前面飞奔着,小小的身子,一身紫红色的衣裙在葱绿草丛中十分鲜艳。

“青子慢一些,慢一些,小心摔着。”身后安婶追着,眼看两人进了小院子。

片刻之后,侍卫飞快地前来。

“主子,查清楚了,这屋内并无其他人,这陆莲河所说之人并不是——”

“继续找——”澄阳君下一刻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着司天学院而去,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小院内,岑青眼汪汪地看着烧火的安婶。

“安婶,以后我赢了,我就喊你娘好吗?”小女娃一双眼眸子里都是渴望,安婶手楞在半空,心中一酸。

“好,好,安婶最喜欢我们青子。”安婶摸了摸岑青的头,才五六岁的年纪,跟着傻娘与哥哥,平日里还要照顾傻娘,实在是个懂事的孩子啊。

岑昔回来之时,已经黄昏,安顿好傻娘,又还了牛车,岑昔将后院的桃花酿尽数挖了出来,又将笼子里的野兔、野鸡的都数了数,不多,但也能再换二三十两银子。

这样的话,还差一些,少不得再想其他办法了。

第二日一早,是岑昔有史以来起得早的一次,赶到镇上之时,天色还未亮,岑昔已经敲响了医馆的门。

“小公子这么早?”那大夫揉揉眼睛,岑昔却将傻娘背了进来。

“麻烦大夫了,今日来的早些,往后几日都会如此早。”岑昔声音温和,说话之时带着慢斯条理,因此,你就是想发火,也无由地消了一两分。

“小公子白日里有事?”大夫疑惑,记得这小公子家里还有个幼妹,倒也小瞧了这少年。

“有事。”岑昔不耽搁,将一早安婶热好的饼拿了出来,“这是家里带来的饼,两位不嫌弃,吃了早饭,早些为家母医治。”

“罢了,罢了,不耽搁你时间——”那跟着起来的大夫挥了挥手,拿出银针,不一会儿,就如昨日一般,插满了傻娘的头,半个时辰后,岑昔如愿地将傻娘拉了回来,又买了两贴药,送回了院子里。

等赶到司天学院,即使岑昔是跑步上山,倒也没有耽搁时辰。

“京子文生——”陆莲河远远地就等在司天学院门口,一同的还有卫淳风,意外地没有怪陆莲河如此张狂。

同时,一侧的马车突然掀起了帘子。

“哎呦,澄阳君,如此巧,也是,今日是正式授课,澄阳君,说不定我们还是同窗——”陆莲河自来熟,哪个文生在他眼里都是好友,无话也有话说。

那澄阳君下了马车,仿佛根本没听到陆莲河的话一般,身后跟着拿着书册的小厮,头也不回地就朝里走,根本就没有要理陆莲河的意思。

岑昔见此,这是十足十地打脸啊,也就陆莲河脸厚。

陆莲河一愣,还想开口,昨日,不是好好地么?还温言跟他们打招呼,这只过了一夜怎么了?

澄阳君冷哼一声,还说与他相像,什么眼神!

第206章 国主 过河拆桥之辈

“一群废物——”霖镇之上,沈光启一把摔了手中的茶杯,跟前跪着的侍从顿时抖了抖,他们等了一日,想带着自己的人离开泽一郡,等来的却是——

却是——全军覆没。

沈光启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大人,大人——”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急切的声音,立刻被候在门外的侍卫制止住。

“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坏消息是本官承受不住的。”沈光启冷笑一声,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得灭了他的人,且一个不留。

“大人,薛大人被弹劾赈灾一案贪污,国主龙颜大怒,请沈大人立刻回昌都——”

沈光启身形一个踉跄,侍卫连忙扶住。

沈光启冷笑一声,仍不解气,又跟着冷笑数声。

几十个精卫,虽是沈家培养了十余年才成一人,可是,就这数十人,在他沈族还算不了什么。

“回昌都——”沈光启沉声下令,他还是小看了舒湛,这个人前大白兔,人后猛于虎的阴险家伙,沈光启一挥衣袖,如今也只有吞下这暗亏,先救了薛家再说。

司天学院中,顾家的人寻了两个昼夜,终于找到了崖底的尸首,不止一具,等所有尸首都抬上来之后,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沈家的精卫三人,俱是跟在沈光启身边得力之人,已经摔得残缺不全,十分之惨。

“大人,这两名精卫的腿骨应该不是摔断,而是被巨大的铁锤完全敲碎,然后扔下了悬崖。”跟在舒湛身旁的,是宫内的御医孔镜亲传弟子——尉正,本是国主赐给阁老的殊荣,因个阁老前去大荆,于是给了舒湛。

舒湛眉色一皱,竟然是这种极其残忍的折磨致死?

还有三人,是太子殿下的暗卫,身上带着的却是舒氏的秘符。显然,这三人是带着消息抢来的,可是还没来得及传递给他们,就已经被沈光启拦住了。

自然,沈光启为何急匆匆地赶到司天学院,根本就是来截消息。

“大荆可打听到什么消息?”舒湛转头,问向顾亭。

顾亭一愣,跟着惭愧地低头。

“属下无能,如今听到的消息是舒一澄舒大人已经被押回北昌。只是,舒大人,这消息可不可靠,属下还未来得及证实。”顾亭连忙说道。

“嗯,舒一洵不是他们能轻易动的人,倒是太子殿下那里出了什么事,前去的人,不用派身边的人,派生面孔,商人,都可,只要听到消息,立刻送回来。”舒湛声音依旧平静,说话之间,已经将面前几人的身份摸的清楚。

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亲卫,虽然是暗卫,也不是苏炙、苏炽一纵里的二三等,并不是十分亲近之人,那么说明,至少太子殿下身边的安全是得以保证的。

如今太子殿下圣女王夫的身份指日可待,这时候,到底会发生事。

“慢着——”舒湛突然开口,一个个领命而去的侍卫,近身的休居、休铭两人一愣。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三皇子的消息是不是也消失了很久?”舒湛突然开口,两人一愣,跟着莫名地点点头。

“查一查,在海上,太子殿下他们一路遭遇了什么?还有象天仪,是不是顺利到了大荆?”休居休铭立刻领命,立刻吩咐了下去。

司天学院,在经历了硝烟弥漫的初试之后,终于恢复了往日少年特有的欢快轻松氛围。

司天学院的课程也并未十分的紧,每日牟时到课堂,上午只一课主课,主学天文历数风云气象,更多的时间,是留给文生们温习功课,复习功课,下午同样是一课,讲推算、测验、漏刻。

这第一课,由声名久传的天文司天监戴天干所讲,这戴天干更是在太子殿下一出生,就预言太子殿下有圣女王夫之象。

岑昔刚进教室,便见那黄金位置上坐着的安修君。

食禄天文生有六十人,所以采用大课制。这黄金位置就是不前不后,离先生不远不近,最前面先生不用过多注意,就能发现,最后面是先生重点防控对象,所以,安修君所坐的倒数第三排,被称为“黄金位置”,最可以偷懒的位置。

“安修君——”岑昔声音依旧温和,抓盗匪的事也并未烦着眼前男子,这仇倒是记着的。

“安修君——”

“安修君——”陆莲河语气轻快,卫淳风稳重温和,一前一后,在岑昔身后站定。

陆莲河看向一旁桌位,此时还早,因此,前来的文生只有小半,陆莲河臭瞅准安修君旁边两个座位,跟着说道。

“岑昔,要不坐这里?”陆莲河很自然地就要去拉岑昔,教室内采用矮桌,矮桌不足半米,地上蒲团团座。

陆莲河所挑位置,岑昔很满意,于是点点头。

岑昔刚要动,左肩却一沉,只见一柄扇坠垂在自己左肩,扇坠上玉柄入骨温凉,岑昔不解,看向扇坠的主人。

安修君?这是不让她走?还是不让她坐在这里?

“便坐此侧吧,本王若有不通之处,方便请教。”安修君声音微冷,请教二字着实加重些许,用意自然是提醒眼前少年。

过河拆桥,往日所说之承诺,全随风飘了。

岑昔一愣,看男子神色岂有不明白,眉头一皱,她所承诺的是帮男子考试,没说随时随地答疑解惑啊?

“不行?”男子开口。

“自然,行——”岑昔下一刻开口,怎的不行,横竖还有十天,等解决了田塍,傻娘看病过去,再提不迟。

“我们也坐——”陆莲河呵呵一笑,心中却纳闷,这岑京什么时候与安修君如此熟稔?

第一课,自然所有文生规规矩矩,一本正经地听面前戴先生的讲授,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坐在黄金位置的岑昔,此刻头已经快埋进了书本下,岑昔不是真的不想听,而是实在困得紧。

凌晨三点半就已经赶着马车去霖镇,给傻娘看了病,再拖回来,驴车速度又不快,早晨这一番锻炼,又极具消耗了体力,岑昔在瞌睡之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可是下一刻,又松了一口气,就十天,坚持了这十天,就成了。

安修君回头,因座位挨着紧,岑昔那淡蓝色衣袍随意散在桌前,一大半覆在了他的衣袍之上,随着岑昔呼吸,微微而动。

男子顿时想起那一夜,浑身上下犹如勒着铁桶上不上,下不下掉在半空的滋味,顿时一把火从肚内升起,跟着伸手,玉扇狠狠地敲在了岑昔头上。

第207章 国主 弄巧成拙4

“嘭——”岑昔猛惊醒,连带着书本哗啦全部落地。

“下课了?”岑昔跟着懵懂问一句,这么快,她还没睡够?

“哼——”紧接着就听身旁之人起身便走,丝毫没有搭理的意思。

岑昔很是惭愧,惭愧之余,也理所当然收拾书本,准备回去。

一堂课,岑昔只怕听了先生不到十句话,只有回去看看课本,应付一下了。

陆莲河却兴致勃勃,拉着岑昔不断地将这戴先生课上内容讨论着。

岑昔却想着先去补一觉,因为下午还有一课,陆莲河叽叽喳喳所讲,岑昔不作反应,只等着收拾完东西就走人。

“怎么,岑昔,难道你觉得戴先生讲的也是错的?”陆莲河问之前还小声地看了一下四周,顿时好奇地看向岑昔。

岑昔叹了一口气,这口气一叹,就连卫淳风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看这样子,的确是有不同的想法了。

岑昔叹了一口气后,跟着摇头。

“没有——”岑昔接着开口说道,虽然,这一门天象,从什么星座开始,就已经完全被现代人舍弃,而岑昔作为一个研究专家,自然也不会信这类玄虚之说。

然而,这与她的气象测试不搭界啊,所以,岑昔懒得说,懒得连否认都不想否认。

“啊——”身旁两人一愣,不是,你赞同叹什么气啊,搞得他们又紧张一番。

“哼——”就在这时,一旁不远处传来一个冷哼声,那讥诮之神色毫不遮掩。

“一个睡了整整一节课的人,有什么资格谈戴先生的气象问题。”岑昔诧异回头。

睡了整整一节课,没有吧,她刚开始还准备好好听讲,做个好学生的,最多睡了三分之二的时间,再也不能多了。

“江建弼,不要瞎逼逼,你哪知眼睛看见京子文生睡觉来着。”陆莲河不干了,完全不理会一旁卫淳风的暗示,这陆莲河看了一课的杂书,自然没看到岑昔睡觉,可是卫淳风看到了啊。

“没有睡觉?那你说说,戴先生所讲天象,你说说,究竟是什么含义?”那江建弼看向岑京。

岑昔暗中摇头,人怕出名猪怕壮,如今用在她身上是一个道理,看不,就睡一觉,也有人盯着。

若是她答不出来,接下来不定会传出她岑昔如何藐视先生,不尊重课堂,沽名钓誉之辈。

所以,作为要立志当好学生,在一众文生中树立威信的岑昔来说,自然不允许。

“建弼文生,那咱们就用自己所理解的意思来讲一讲这天象如何?”岑昔开口,换上了那一副温和的表情,标准的微笑。

那神情跟着岑昔一次又一次经历过考试,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就从没有失败过的。

“以自己所理解?”那江建弼嗤之以鼻,那眼底看向岑昔十分讥讽。

“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便是天象,此为先生之言,一字不差。”江建弼放下课本,说话的动静早已经吸引了不少的文生。

岑昔不语,看,这就是怎么也掩不住瞌睡,并且放纵自己睡去的原因,起于风云气象,虽然成形理论不科学,但到底以事实说话,而这天象之学,玄之又玄,彩鸟旋飞、彩霞印天、紫微星、天兆星明暗,来对应圣人之像?

岑昔摇摇头,或许这其中有着蝴蝶效应般的千丝万缕之联系,可是,作为现代人都未研究透,自然,这一套理论荒谬成分多于科学。

“你摇什么头?也是,上课并未听讲,自然不知道先生所讲是什么。”江建弼嗤笑一声。

“所谓天象,就是天之象,重要的是搞清楚天是什么?那星辰万物为何物、那明月为何物。”岑昔顺手拿过一旁文生的透远镜,凑近眼前,倍数虽低,比不上舒一澄手中的那一只。

“我们有透远镜,能够观百米之外事物,建弼文生可曾想过,这透远镜可以更精良,可以见千里、万里以外之物?到时候,我们用肉眼见到的天象与用他所见,会很有所不同。”岑昔开口说道。

天象的研究,他们那个时代也都是刚刚开始,航天飞船、火箭、太空站是人类踏出地球的第一步。

“你究竟想说什么?”江建弼一愣,觉得岑昔的一番话莫名其妙,倒是旁侧一些文生,莫名一动。

“我是说,想要研究什么,就必须搞清楚那是什么,才能研究。”岑昔放下透远镜,也不作过多解释,而是朝着陆莲河、卫淳风二人示意,准备走了。

岑昔拿着书本就走,身后的陆莲河做不到如此潇洒,研究,那天象远在天空,怎么搞清楚,下一刻,已经不见岑昔踪影,顿时喊着追了出去,卫淳风虽也疑惑,却无奈地跟了上去。

倒是一文生,盯着岑昔扔下的那透远镜,若有所思。

岑昔刚出门,突然间,一阵骚动传来,紧接着一连串的脚步声,官兵飞快地涌了进来。

“各位文生,不要随意走动,大人有话相问——”一名官员说道,那些官兵已经齐齐排在了学院门口。

“怎么了?”

“这不是霖镇的州守,林州守么?”

“这么多官兵,应该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众文生窃窃私语,岑昔与陆莲河三人也一并拦在了书院内。

“晦气,这上学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简直晦气。”一旁文生神色不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岑昔耳中。

“怎么,你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另一文生悄悄问道。

“听说,学院山下的发现了几具尸体,其中还有我们学院文生之人,所以惊动了州守。”

岑昔闻言,手指一动,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是什么好事咧。

她本想今天就动手,一并解决了田塍,可如今,只怕没有那么好出手了。

“各位文生打搅了,因有公事,耽搁你们一些时间——”那官差开口,已经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所出学生一一在院门口登记,问明了这两日的去处,这才放行。

“岑京,我们也走吧。”陆莲河见此,说道。

岑昔点点头,将那日之事又前后在脑中过了一遍,确保并未差错,这才点点头,朝着官兵而去。

刚至门口,岑昔猛然发现,那官差一人手中,竟提着一个坏成两半的锅盖,那锅盖上斧头印迹十分清晰,岑昔脸色抽了抽,忘了这个已经废掉了的的锅盖了。

第208章 国主 判得一手好案

田塍面色发白,双拳紧握,紧紧地盯着地上蒙着白布的尸体,似乎不敢相信一番。

“一群废物——”沈青堂冷声说道,“林州守怎么会知道?”

“公子,那林州守是查一少女被绑案件,一路追到了霖山,却一并发现了两名盗贼与田屹文生的尸首。

田塍不语,为什么会牵扯到少女,他自然知道原因,耿老二一向好色,逢下山必要干一票,先过过瘾然后卖了,简直是不动脑子,这样大的事情,竟然还想着此事。

“可查到什么线索?”沈青堂见此,心中已经暗暗有了猜测,一定是舒族那边的人动手了,不然,谁有这样大的手笔,快、狠,一网打尽。

“公子,如今这林州守带着官兵,封了整个学院,说是昌院首下的命令,因为死了一个文生,自然不是小事,为了给众文生一个交代,昌院首让林州守全力办案,司天学院全力配合。”侍卫飞快地禀报。

“就那傻子——”沈青堂冷哼一声。

众文生虽然面有不悦,可不一会,就传来了昌院首的指令,因此众文生只能等着。

陆莲河眼尖,在一众官兵手中各色各样的“物证”,有些疑惑了。

“淳风兄,你们郡守里的官差办事就是这样办的?”陆莲河指着那些杂七杂八的那些个东西,每一个文生都被问一遍,有没有见过,有没有认识的。

就这样问一遍,是不是太简单了?

岑昔不语,这些东西显然实在陷阱周围发现的,有断了的刀剑,有损坏地马蹄,有斧子、锅盖。

“走——”下一刻,岑昔开口,已经带头朝着门口而去,等在几名文生之后。

也有文生并不被这样的架势所扰,依旧看着的功课。

“这位文生,姓名、家住何处?可认识田屹?可认得这些?”每一位文生被一一问到。

岑昔跟着同样摇头,跟着是陆莲河,目光在那些物证上一愣,那锅盖——

“并没有——”接着就听到卫淳风的声音。

等三人出来,先进了学院内临时的床铺,倒头就睡,其他事暂且一边吧,只有精力充沛了,才能处理其他的事情。

陆莲河一把拉过卫淳风。

“卫淳风,你不觉得那锅盖就是岑京家中……”

“你记错了,当日我们在林中烧烤,所拿的不也是岑京家中锅具,想必落在那里也未可知——”卫淳风十分平静地说道。

“那怎么——”陆莲河自然不会说,可是有些事情,不该问清楚么?

“你可知其余尸首是什么人?”卫淳风突然开口,陆莲河看向对方。

“盗贼,泽一郡的盗贼,那斧子上有明显的标志,这林州守不循着这个重要的线索去查,实在是蠢。”卫淳风开口说道。

陆莲河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盗贼犯事。

“要不,我们走一趟?”陆莲河对于这种事,自然十分热衷。

“淳风少爷,淳风少爷,您怎么来了?”那林州守一见卫淳风,十分热情,怎能不热情,人家的老子可是他顶头上司。

林州守又是端茶,又是着人上座。

“林州守,本来州郡办案,本公子也无权前来插手,但是,林州守一向与家父熟悉,所以有些情况,本公子不知说出去妥不妥,因此只有先……”

“淳风少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别担心,下官有数。”林州守立刻表态。

“那斧头,本少爷虽然未见过,但是在画像中看过,家父对泽一郡盗匪之事十分痛恨,几次三番想要派兵围剿,你也是知道的。”

“是,是——”林州守点头符合,顿时一愣,又看向面前卫淳风,“春风少爷的意思是,那斧头,斧头——”

“是,那斧头正是泽一郡盗贼的二当家耿老二的兵器,那斧刃上方一尺,有一个骷髅标志,可是有错?”

林州守一拍大腿。

“就是了,淳风少爷,你可是立了大功,如此这下,简直是一目了然,这案子破了。”林州守大叫一声,卫淳风一愣,这就破了。

但破案之事自然不便明问,等卫淳风告辞,不出半个时辰,案子已破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岑昔被陆莲河喊醒吃饭之时,听到这消息十分诧异。

“破了?”岑昔一愣。

“自然是破了,我们淳风兄可是立了大功——”陆莲河拍了拍卫淳风的肩膀。

岑昔狐疑,她这真凶还在这里,怎么一片前世大好,凶手已经缉拿归案的喜庆之象?

自然,这凶手是没抓到的,因为没有凶手啊。

林州守当即发文书,调来书册,一对比,立刻就发现了,那斧头果然是耿老二手中武器。

立刻断定:这是一桩英雄救美,又发现强盗太强大,继而救美不成,同归于尽的大气悲壮故事。

“昌院首、曹院首、云院首、江院首,下官对田屹文生英勇救人、不惧强林的精神十分佩服,对于田屹文生的死表示遗憾。”林州守说的一腔热泪,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这种说法……”倒也解释的通,只是怎么解释,那两名盗匪的尸首却在田屹与那女子的上方,这逃脱不成,一并赴死的做法貌似有点说不通啊。

“昌院首,你要相信本官的断案能力,这现场再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本官也详细问了一众文生,并没有见陌生的人进出司天学院。”林州守继续说道。“当然,本官定让人将田屹文生英勇救人的事迹传颂出去,这也是我们司天学院教导有方……”

“既如此,那林州守结案上报吧。”昌院首虽不同意,可是,如此不算是最好的结果么?这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什么目的,真正追究下去对谁有好处?

岑昔听了陆莲河一番解释,低头不做声了,这林州守做州守可惜了,应该去写小说,天马行空实在太厉害。

“怎么,岑京,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陆莲河跟着又问道,总觉得有些不对啊,那田屹哪里是两个盗匪的对手,别人就算了,司天学院的文生哪里不知道那密林里是有陷阱的,怎么可能轻易掉进去。

“没注意。”岑昔回答,“京听说中元节之时,司天学院的所有文生都会去参加荷舟赛,今年可一样?”

“自然是一样的,岑京,等着看吧,到时候,我们一组,一定赢得比赛。”陆莲河立刻神采奕奕,说着就要去拿准备好的器具。

“怎么,淳风兄,往年你们很厉害?”岑昔见陆莲河如此激动,原不过转移话题,此刻只得再问道。

“不,相反的,陆莲河每次垫底。”卫淳风一笑,很实诚地回答道。

第209章 国主 臣要准备动手了

田屹的事轰动了两三天,可该上的课,岑昔一课也没落下,并且更有效率地利用了时间,每放学后,吃过饭,岑昔便拉着傻娘去霖镇。

一早,等医治好,岑昔再拉回来。

虽然费了一晚的房钱,可是花了那么大的价钱给傻娘看病,傻娘的休息也必须得到保证。所以,岑昔就算再愁银子的事情,这个事情上不能省。

而且,多睡了一个时辰,岑昔的睡眠也得到了保证,上山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不少。

山路之上,马车纷纷超越岑昔,岑昔依旧不紧不慢,合理计算着自己的速度,在上课之前,准时到达学院。

慢跑讲究的是呼吸配合,这样才能达到强身健体的功效。但是对于家境都好的司天学院的文生来说,岑昔的举动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因为,出了岑昔,便没人会走着上山,最不济也有着小厮赶着马车相送。

一辆马车从身旁经过,车帘微微掀开一角,从那一袭淡蓝色衣衫的身影上一落而过。

“他,便是岑京?”马车中响起一个略带疑问的声音,却不高,想必这疑问也并不十分上心。

“是,此少年便是岑京,每日从山脚跑步上山,听说从初试前一个月就已经如此。”侍卫很快回答道,目光不由得也落在那少年映入晨辉的身影上。

呼吸匀速,姿势虽然怪异,却是最合理地保存了,这一路全部保持奔跑的状态,倒是十分少见。

马车内澄阳君,见侍卫肯定,目光又朝着少年望了一眼,下一刻,依旧在心里给了一个评断。

纵使算得上一个独特之人,但到底是乡野之民,登不上台面。

马车擦身而过,岑昔依旧勤勉跑步进了司天学院。

几日下来,文生之中对于中元节的事情,越谈越多。这中元节,是中秋节的另一种称呼,同样是北昌一个重要的节日,因泽一郡盛产藕,因此,中元节最有特色的节目就是荷舟赛。

比起相邻几个郡县的荷舟赛,泽一郡的荷舟赛每年都要分外隆重一些,相邻的几个郡县宁愿赶来泽一郡,也不愿看自个郡县的,全是因为,这泽一郡有司天学院,而司天学院的一众文生们,那是十里八乡所有贵族、家境殷实之户择选佳婿的标杆。

因此,泽一郡的荷舟赛,已经形成了惯例,每年,司天学院的文生们都会选上几个队伍,一并参加比赛。

自然,岑昔不会平白无故问中元节的事,而是中元节之事,恰恰给了她一个契机。

一个可以永除后患的契机。

岑昔用三天的时间,打听到了田塍与盗匪的关系,自然,这打听一大部分依托于系统的帮忙,岑昔几日在书院,因田屹之事,与田塍也多了一些接触,而接触之后,便发现,系统之中,熟悉度的加深,那系统所给的提示就会变多。

田塍原本就是盗贼。

田塍是泽一郡田家舍人不错,比起如今的田家更加富裕,却不想在田塍年幼之时,两伙盗贼火拼,这田塍一家被殃及池鱼,年幼的田塍是被老山寨头子带回山里,这才慢慢地成了山寨中的一员。

可是田塍志不在此,老山寨头子死了之后,几个当家的各不相服,田塍便趁机离开了,隐姓埋名在司天学院岑知渡的手下做了一个采办跑腿的,因力气大、不开口,倒也深受岑京爷爷的喜欢,因此,还热心地为他娶了一房媳妇。

岑昔虽然不知,为何突然之间,田塍会突然下杀手,可不管什么原因,岑父、岑母都是惨死在田塍手中,而田塍也根本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所以,岑昔随时都注意着田塍的一举一动,而有了系统这个随时定位系统在,只要在司天学院,岑昔随时都能够第一时间找到田塍的位置,自然而然也发现了田塍的另一个秘密。

在泽一郡霖镇的一处院子里,田塍还有一房娇妻,藏在泽一郡,这娇妻原是花楼里的姑娘,岑昔虽不知道怎么会看上田塍,但两人的关系却是十分的好,岑昔安顿好傻娘之后,跟踪了两晚,就已经摸得十分清楚。

所以,她需要一个契机,在众人都认为不可能的时候,除了田塍,而且还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田塍虽在田屹死后第二天,就向司天学院告了假,说是要安葬了田屹,一众院生自然没有不允的,田塍带了棺木离开了司天学院,岑昔却不急,只静静地等着中元节那一天的到来。

因为,这荷舟赛的地点,与田塍那方娇妾的院子十分的近。

因这几日的追踪辛苦,这几日的课上,岑昔又睡着了,一并睡着的,还有陆莲河,而身侧除了第一天露了脸的安修君,自此后,岑昔都没再见过了,岑昔倒乐得自在。

原是,安修君病了,入秋温度并未降下,可这两日,一下子冷了下来,安修君原不想去上课,且每日都是对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同伴,就更不想去了。

这病的功夫,安修君也没闲着,已经在霖镇看中了一所十分满意的院子,不惜重金买了下来,又将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干二净。印公公虽有怨言,可是那司天学院的院子着实小了些,实在委屈了太子殿下。

安修君以最快的速度搬到了院子里,上好的花梨木的家具,一应器皿都是上造,厚照国国主向来纵容太子,一应东西都是最好的,也就养成乐殿下骄纵的性子。这满屋满室,虽然比不上厚照国的奢华,但也十分奢华。

安修君却不满意,总觉得还有些事情不妥。厚照国传来消息,阴极师已经从厚照出发,消息虽然刚刚传来,只怕阴极师已经走了数日。

所以,除了住的舒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是安修君必须要完成的。

屋内沉香压鼎,近秋气温微凉,那花梨木塌上,男子一身单衣长袍,绸缎质地,印在烛火之下。

绥如小心翼翼熄灭那沉香,换上来一种更轻远的甜香,放下金丝软帘遮挡看不见的细小蚊虫。

“本王觉得那岑京文生是最佳选择。”榻上的并未睡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人。

那小子好拿捏,触碰不到舒族与沈族。

接着,未听到回答,立刻又转头瞟了一眼黑暗中。

一个人影迎眼神而出现,将掉落在榻下的书本捡起,整齐放在了桌上。

“主子,属下倒觉得那岑京文生并不是良选,毕竟不是正统所学,天象学中舒族舒凌、孔令誉都属佼佼者。”主子,你是来学习,怎么能跟那天天上课睡觉,下课就走的人混在一起。

“绥生,本王选的是伴读,那几个说个话都拗口,就知道那先生的话重复一遍,也就那小子说的些本王还能够听懂。”安修君一皱眉。

绥生目光微抬,看了一眼自个主子微敞的领口,瓷滑白腻锁骨泛光。

主子,您怎么不说,你水平有限,根本就是听不懂先生所言?

第210章 国主 前往中元节

中元节如期而来,一早,岑昔早早地带着傻娘、岑青与安婶一并去了霖镇,先看了病,又在不远的客栈内开了一间房,安置了傻娘三人,这才前往中元节所在的地方。

街道两边,早已经布置了节日的彩旗,色彩缤纷,十分喜庆。

荷舟赛由泽一郡的郡守亲自举办,而郡守,岑昔却是认识的,正是那卫淳风的父亲。

司天学院的学风深受泽一君百姓推崇,所以,就算是卫淳风的父亲就是郡守,那往年的荷舟赛也都是凭实力取胜,所以,卫淳风与陆莲河一样,从来都是垫底。

举行荷舟赛的河岸两旁用彩旗装扮,沿河岸搭起一个个连绵凉棚,以供前来的各家各族小姐内眷们交谈戏耍。河岸正中央搭起巨大的木台,卫郡守此刻就站在那木台之上,亲自等待着司天学院的一众文生。

正午未至,一辆辆马车已经徐徐朝着荷舟赛的场地而来。

古代人娱乐本就少,而这荷舟赛又承担着相亲、交际、世家交好等一系列功能,因此更显得十分热闹。

“昌院首——”卫郡守亲自走下高台,迎了上去,跟着又见昌院首身后,近百人的队伍,一色长衫少年,只闻脚步之声。

卫郡守暗叹一声好,而想起淳风将来也会是这其中一员,心中更是骄傲无比。

“卫郡守,客气了,这些文生,都属天字院,明年就可前往各地司天阁,因此也是最后一次参加这泽一郡的荷舟赛了。”昌院首带着一众先生,笑着说道。

天字院,是已经学习三年的食禄文生,任何一个文生走出去,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有学之士,因此,不少自愿前来的文生都十分羡慕能够进入天字院内。

然而,时间并不是进入天字院的必要条件,如果你天赋极高,就如舒洵、舒湛一般,只用不到一年时间,就从食禄天文生变成了天字院的文生。

因荷舟赛是自愿原则,因此有的文生不愿参加,就依旧在学院之中,或温习功课或玩耍;有的已经被家族接回去过节,有的准备过完节只参加下午的荷舟赛。

陆莲河、卫淳风就属于只对荷舟赛感兴趣的一类,因此约定与岑昔在荷舟赛前半个时辰见。

安修君却早来了一步,摇着那玉柄的扇子,坐在马车之中,神色不佳,随时准备骂人出火。

绥生静静地候在一旁,全盘接受着自个主子的高气压,这么热的天,安修君此刻会来此处,完全是因为阴极师的一句话,他父王信以为真,印公公信以为真。

又是阴极师,阴极师断言,殿下与圣女缘分极浅,不应留在大荆,所以,他被一连四道密诏,催命般地催到了这司天学院之中;

跟着,这阴极师又说,只有学得了天象之学,才能拯救这百姓苍生,于是,他堂堂一国太子,却要隐姓埋名,甚至冒用一个王爷的头衔成为司天学院的文生。

而这一次,却更是出鬼的让绥如拿着罗盘,非指定他坐在这日头底下,说是会遇到此生极重的贵人,这贵人将会改写厚照国的历史。

昨日他看到信中这件事时,直接翻过,却不想,消息却不说传给他一人,那阴极师仿佛就预料到会不看一样,竟然又给了印公公一份。

倒不是安修君不敢与这阴极师翻脸,只是当初,阴极师救了他的生母,曾经逼他立下了一个狠毒誓言。

此生,必须要听他五次。

这是第三次,安修君慢慢摇着扇子,如此一想,心中的烦躁少了些许,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阴极师就剩下两次摆布他的机会了。

安修君一抬头,那贵人之位的东南方向,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此刻这背影正“鬼鬼祟祟”地离开场地,朝着一处拐过了荷舟的场地,直接朝着甬长的小巷走去。

岑京?他此刻在此处干什么?

下一刻,就要让绥生去追人。

“殿下,您忘了,您今日有十分重要之事。”绥生恭敬地回答道,身形却纹丝不动。

安修君冷笑一声,十分重要之事,就是像傻子一样坐在这里,将东南方向出现的每一个人,直接绑回厚照国去?

“诺,那小子就在东南方向,符合阴极师说的贵人之象,一并绑了,省事——”安修君冷哼一声。

绥生跟着看了一眼那身影。

“我说,殿下,您的正事要紧——”印公公不干了,一刻也不敢离。

岑昔眼见岑昔的身影一晃,已经没了人,绥生还是使了一个眼色,让一名侍卫跟了上去。

岑昔拐过那偏僻的院子,田塍所选的院子十分幽僻,倒不是岑昔记忆力十分好,而是系统之中,田塍的白色点清晰地出现在地图之中。

岑昔不动声色,慢慢地潜进了院子内,果然见田塍站在院中的身影,来回走动,神色十分着急。

岑昔暗中不动,见田塍像是等着什么人一般,那神色也越来越焦急。不多时,一个奇怪的哨声传来,田塍顿时行动,飞快地开了院门,朝外走去。

岑昔立刻跟上,出院子就是一条十分偏僻的小路,正是好时机。

那田塍身形就在眼前,岑昔立刻奔男子了过去,及到男子身后,田塍终于反应过来,一个回身立刻朝着岑昔袭来。

果然是有功夫的,岑昔一矮身形,侧身而过,双手立刻擒向田塍双臂,一个反制锁住了男子的双臂,全身的重量压在了男子身上,迫使男子跪趴在地。

“是——”你田塍一个吃惊,跟着说道。

“是我——”岑昔冷静开口,“你该知道我来的目的了。”

“哈哈哈,岑知渡是我杀的,小子,有种——”田塍不怕反笑,“小子,你知不知道,老子进入司天学院,你父亲可是帮了不少的忙,想不想知道,老子为什么要杀了你父亲。”

田塍虽被岑昔压制的死死地,可是不妨碍说话,语气更是丝毫没有惧意。

“不想——”岑昔下一刻开口,冰冷的刀刃已经抵在了男子脖子前,几乎是话声刚落,刀刃已经大力划过。

“噗——”男子不相信自己拖延之计就这样失败了,惊恐地瞪着眼珠子,不想听,怎么可能不想听。

岑昔自然不想听,就算是杀父仇人,此刻她也替岑京报了仇,接着就听到急速传来的脚步声,岑昔立刻知道,男子为什么要讲故事了。

原来是在拖延时间。

岑昔立刻转身,飞快地奔去。

叮咚——系统:触发性任务,司天学院一众院生有难,请尽快前往救助,任务奖励:经验1000,生命药剂*4。

叮咚——系统:触发性任务,救援舒族任务一启动:救助舒族二公子——舒湛,任务奖励:经验1000,道具:蓝玉戒指。

蓝玉戒指:增加包裹空间3格。

第211章 国主 连环任务来袭

岑昔一愣,两个任务,这经验加起来,简直就可以升一级了啊。岑昔毫不犹豫地点了接受。

跟着打开地图,身后果然出现了三四个红点,飞快地朝着自己靠近,岑昔不敢停下,立刻朝着荷舟赛的地方奔去。

那里此刻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只要混进去,这么多人,盗贼不敢轻易动手。

有系统的帮助,岑昔飞快地窜出小巷,很顺利地混进了人群之中。

此时,荷舟赛的广场上一片热闹,早早到来的文生们已经到了自己的队伍。

除了司天学院的两支队伍,泽一郡广鹿书院也有两支队伍,以及各地文人墨客也自发组成的一个队伍。

“岑昔怎么还没来?”陆莲河在人群里搜寻着,有些焦急地看着,眼看船上的人已经差不多了,那棚子里的人也渐渐满了。

荷舟赛,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划船比赛,而是更富文人气质的诗书、连对文人墨客之兴,比的是文采、涵养与风度。

每一届荷舟赛,都会有不少文人雅客的诗句经久流传,同样的,还有许多文人的趣事也一并成为闺院里的话题。

广场最前端搭建的高台之上,是泽一郡的官员、贵族贵客的位置,就在湖的最正方,蓝天白云、万里湖面接天莲叶,一眼望去十分舒畅。

八艘画舫停在广场面前,船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陆莲河越来越焦急,正要让小厮去寻,却见岑昔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出现在两人面前。

“岑京,你可算是来了——”陆莲河立刻拉着岑昔就朝着画舫而去。

“我们上的是第二队,今年,卫郡守可是特地给了我们司天学院两个画舫,也不怕这第一名、第二名都被我们司天学院抢了去。”陆莲河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朝着画舫而去。

卫淳风笑着摇摇头。

“莲河,你这是欺岑京刚入学,并不懂这荷舟赛的情况不是,我们学院从来就不是以学识占先,我们的名次哪一次不是垫底。”

陆莲河不说话了,也是。

除了比体力、比功夫,还要比文采、比对食、比作词,然后一船文生的总和才能赢得比赛,所以,他们并不占光。

陆莲河武功还行,体力不错,可是吟诗作对什么的,就不能够了,卫淳风,吟诗作对到能应付,但体力、武功只能勉勉强强。

岑昔四处观看着,却未发现异样,这么多的人,那盗匪又准备如何动手?而且先前追岑昔的三人,等到了这广场,那地图上红色的标记已经消失了。

岑昔皱眉,细细地又将任务读了一遍。

救司天学院所有的文生,不是一个两个,这就说明,这些人要对付的是在荷舟赛上司天学院所有的人。

岑昔一愣,顿时抬头看向画舫,对啊,此刻所有的文生都在画舫之中,那么,在画舫上动手是最有可能的了。

“陆莲河,这画舫万一在水里翻了怎么办?”岑昔跟着开口,问向陆莲河。

“切,说什么晦气话,翻了又怎的,这水又不深,还有这么多的荷叶,淹不死人。”陆莲河满不在乎地说道。

“京子文生,你怕水?”卫淳风见此问道,岑昔摇摇头。

下一刻,陆莲河已经催促着岑昔两人上了船,只见那安修君早早地已经坐在了船上最好的位置上,绥生在一旁扇着风,绥如则挡住了其他人靠近。

“印公公,可看出来了,哪位才是本王的贵人?”安修君言语散漫,看了一眼已经上船的岑昔三人,心里冷哼一声。

自然,岑昔刚才的举动,绥生已经汇报了。

杀父仇人?想不到在温顺的家猫也有撒野的一天,他倒是怀疑,那田屹的死是不是也与这岑京有关系了。

若是有,那么一人对付两名强悍的盗匪,还有田屹,这样的岑京,倒是让他有些惊讶了。

“印公公,你说,本王的贵人真不是他?”安修君突然侧身,凑近印公公。细想来,他与这少年倒是十分巧合地相遇如此多次。

下一刻,印公公很坚决地摇头。

“我的殿下,阴极师说了数遍啦,您的贵人化飞凤凰之象,应该是位女子。”印公公越过岑昔看向对面棚内的那莺莺燕燕,花团柳绿。

“殿下,你再目光远些,看那里,那对面棚子里,可有不少的貌美女子……”印公公跟着说道。

“本王眼拙,未看到公公说的貌美两字。”安修君身形向后一靠,没了兴趣。

岑昔的目光在人群里细细地搜索着,这船上的人岑昔大多都眼熟,虽然有些叫不出名字,但都是司天学院的文生。

所以,这么多人,就算是盗匪要动手,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咚咚咚——”鼓声带着欢庆的乐声响起,那湖边高台之上,韦郡守剪落彩旗,荷舟赛宣布开始了。

那一望无际的荷叶之中,藏着这一次荷舟赛的题目,每一个队伍,不仅要眼尖手快,还要有过硬的本事,能够抢到题目。

“噹——”跟着锣声响起。

“第三队率先找到第一题。”随着高声宣布,题目也被迅速的传开了。

找到题目得分,作诗却不拘找到的队伍,只要会做的,都可以写下,然后快船飞快地将所有的诗句送回广场之上,让判者一一传送。

“请以荷为题,作诗一首——”

历来第一题,基本上都是如此,很多文生立刻写下诗句。

跟着第二题、第三题也纷纷出来了,比赛立刻热闹了起来,陆莲河跃跃欲试,可却并没有机会。

“岑京,你对诗文可有研究,不写一首么?”陆莲河说道,卫淳风已经做了一首,交给了随从。

“不曾研究,并不会——”岑昔回答地干脆,眉头却未舒展开,跟着就听到一声冷笑,正是眼前不远处的安修君。

从未见有人不会的如此理直气壮。

岑昔也不恼,微微一笑,她却是不会,虽然会被两首,那毕竟不是自己的。

“第四题出来了——”画舫中传来一阵一片欢喜声,原来是他们的船找到了第四题的试题,船头站着的正是年轻的舒湛,从一文生手中接过尸体。

“是我们船队——”

“第五题也是我们司天学院的——”画舫中气氛顿时高涨起来,而船舫也越来越朝着湖面中央而去,虽然不断有快船来回传递着进展,但画舫也越来越远,渐渐远离岸边朝着湖心而去。

“噗通——”一声,只见一少年摔下,引起一片哗然。

“卢劲文生,怎么了?”顿时几人扶起男子,隐隐约约,只感觉头脑昏沉。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岑昔突然开口,她似乎闻到一股丝丝甜甜的香味,转头问向陆莲河。猛地一嗅,顿时觉得不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立刻头脑昏沉、双腿发软,人跟着栽了下去。

第212章 国主 臣要救人

“安修君,您今日熏得什么香,如此——”浓郁……陆莲河突然开口,眉头一皱,熏香只有贵族公子才有的,这里的也只有安修君了。

“本王今日未曾熏香——”下一刻,男子立刻反驳道,神情也冷了几分。

岑昔心一沉,隐隐想到什么,跟着就要开口,却感觉猛烈地摇晃了起来,岑昔几乎站立不稳,地图点开,那系统中立刻多了几个红点,分布在船头船尾。

岑昔立刻明白了,这香只怕不是什么熏香,而是迷香。

那些船工,那头顶上明晃晃的写着——泽一郡盗匪。

“有毒——”岑昔的话还未说完,身子已经摔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安修君身上,底下安修君正要发怒,却发觉四肢绵软,而身侧绥生、绥如早已经栽倒在地。

“噗通通——”紧接着船上一片倒地声。

岑昔唯一的念头,就是飞快地打开包裹,她记得那用雷劈保下来的任务奖励,就是一方解毒丸,岑昔掏出解毒丸,跟着拿出打火石。

“咔擦、咔擦——”眼前已经重影晃动,岑昔拽着手中的打火石,怎么也打不着。

靠——这东西就不如打火机好用,好不容易冒出点火星,一道白烟窜入半空之中,那味道辛辣刺鼻,岑昔顿时浑身的毛孔都一哆嗦,随即眩晕、瘫软无力的症状一下子消失了。

可是打火石却灭了,岑昔看了一眼手中还未点着的解毒丸。

几个红点已经从船头船尾跳入船舱之中,手中明晃晃的长刀,看了一眼已经瘫在地上的所有人。

“赶紧动手——”带头的盗匪冷喝一声,依旧趴在安修君身上的岑昔微微抬头,就见说话之人手中长刀朝着地上一名文生砍去。

岑昔顾不得再解毒,捻起那遁地神符,犹如箭一般朝着那红点冲去。

“砰——砰——砰——”那船上的盗匪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进了湖里。

叮咚——系统:使用遁地神符;

叮咚——系统:使用遁地神符;

叮咚——系统:使用遁地神符;

叮咚——系统:遁地神符次数使用完毕。

岑昔身子没刹住,一下子撞在了船窗上,船舱立刻被撞出了一个洞来。

靠,这体力药剂的巨大反作用立刻回击在岑昔的脊椎上,可不容岑昔缓过来,就看到另一艘画舫之上,几个红点同样冲进了船舱之中。

岑昔一咬牙,看眼前离得不远的船舫,一把跳起身来,拽着另一艘画舫,顿时,那画舫在水中晃荡起来,几名盗匪一看,目瞪口呆。

只见一瘦弱少年竟然靠一手拽住绳索,将整个船晃动起来,眼看两条船就要撞在一起,盗匪立刻冲向岑昔,试图阻止少年。

岑昔分身乏术,只得一把挥出手中绳索,那用来固定船身的绳索立刻变成了巨大的鞭子。

“砰——”几个盗贼飞了出去,跟着跌入水中。

安修君因吸入了少量解毒丸的烟气,最先醒来,只感觉头脑昏沉,跟着就看到船身犹如遭遇风浪一般摇摆不定,身旁一个个倒在地上的身影在船板上“游来游去”。

“绥如——”安修君低喝一声,却见自个的两名侍卫也如其余人一般,昏倒在地,顿时心下一沉,一抬头,就见岑昔站在船沿之上,以一敌六人,水中还有不少扑腾的人影。

安修君微愣,难道刚才剧烈的摇晃就是这少年弄出,怎么可能!一定是敌方。

安修君挣扎起身,拍了拍绥生的脸,那迷香十分厉害,绥生根本就没有醒来的迹象,跟着船身一晃动,先前被扔进水里的盗匪已经挣扎上岸,一见已经站起来的安修君,立刻冲了过来。

安修君暗咒一声,那冲上来之人一刀就朝着他砍来,安修君身形朝后退去,跟着又见几个爬上来的盗贼。

安修君看了一眼船沿上的少年,奔了过去。

“可有剑?”岑昔刚解决一批盗贼,猛然听到询问声,顿时转头,举高了手中的绳索,有剑,她弄这又笨又重的东西干嘛。

“还有几个——”安修君见此,指了指身后冲上来的盗贼,岑昔顾不得说话,一绳子抽了过去,刚刚爬上岸的盗贼又飞进去水里两个,这一个,在水里翻了几个水花就再也没有了动作。

安修君目光一愣,这力气还可以啊。

“那,有把剑——”岑昔指向地上掉着的一把剑,朝男子说道,跟着冲上来的三名盗匪,顿时有些惧意,不敢再轻举妄动。

“本王才不碰这些贼人的东西——”安修君却语气嫌弃,没有捡剑的意思,岑昔顿时气结,靠,你醒了有何用,还不如继续躺那,至少心里还舒服些。

“这是解毒丸,快去救人——”岑昔说着,已经将一物抛出,男子倒也伸手接了,跟着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怎么救?

岑昔已经和盗匪交战起来,船舱之内,绳索根本挥舞不开,而几名盗匪也谨慎许多,因此,一时僵持不下。

安修君见解毒丸上有焦黑的印记,又有一股焦臭之味,见船正中一方香炉,立刻将解毒丸扔进了香炉之中。

“嗤嗤嗤——”香炉之内,立刻喷出一大股白色的烟气,焦臭辛辣的味道立刻笼罩着整个船舱。

“咳咳咳——什么破解毒丸。”安修君捂着鼻子,地上昏迷的众人微微苏醒。

“主子——”绥生醒来,立刻奔到了安修君面前。

“去帮忙——”安修君指着烟雾中的人影,绥生立刻冲了上去,虽体内毒气未完全解,可一出手,狠、准,招招是杀手。

“岑公子——”绥生将岑昔护在身后,虽然有些搞不清楚出了何事,但是昏迷之时,岑公子就在安修君身侧,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岑公子救了安修君。

“湖里还有贼人,小心——”岑昔跟着说道,终于不是单打独斗了,绥生点头,不等那些盗贼上岸,几个飞身,湖里扑腾的水花越来越少。

“出了什么事?”船舱中的人已经渐渐醒来。

“主子——”绥如也立刻冲到安修君身旁,“属下该死——”

“将香炉捧到对面船上——”安修君跟着又说道,绥如一愣,下一刻已经行动。

“盗贼,这些是泽一郡的盗贼——”醒过来的文生已经将船舱上重伤奄奄一息的盗贼绑了起来,对面船上的文生已经陆续醒来。

舒湛带头跨船而来,来到安修君身前。

“多谢安修君救了一众文生——”杀盗贼的是安修君的侍卫,捧着解药的也是绥如,自然而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安修君身上。

第213章 国主 被迫卖身臣不干

“安修君,多谢救命之恩——”跟着前来的众文生,顿时对这个平日里有些高冷范的王爷多了些好感。

虽然是平日里从不屑与他们交谈,但到底救了他们的命。

“舒大人,还是先弄清楚这伙贼人是什么来历,目的是什么要紧——”岑昔不知何时出现在安修君身旁。

众文生顿时脸色一正,那河中的,船舱上的盗匪活着的只剩几人,一盗匪很快地全招了。

“各位大人,饶了小的,我们原是泽一郡盗匪,收到消息,只为劫财而来。”盗匪飞快地说道。

岑昔眉头一皱,劫财,那田塍原是泽一郡盗匪,倒也说得通。

跟着,那盗匪果然说出了田塍,众人一阵气愤填膺,相邻几个画舫同受损,湖中早已经一片狼藉,荷舟赛已经比不下去了,众人商议,准备终止比赛,先回岸上。

却不知这短暂的功夫,岸上也同样一片狼藉,四下奔散的人群,而场中央的卫郡守,连同一众司天学院的院首、讲师等人已经被团团围住。

而与船上不同的是,对于卫郡守等人,泽一郡盗匪是明显报复而来,所以更多的兵力是在岸上。

几艘画舫还没到岸边,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于是隐在荷叶之中。

“如今怎么办?”

“不行,我要会郡守府一趟——”卫淳风等不住了,却被岑昔一把拉住。

“淳风兄,岸上已经被盗匪包围,此刻上岸等于送死——”岑昔压低声音说道,实则地图上,岸上每个街口密密麻麻都是红点,看来这次,盗匪是倾巢出动了。

而且,这么多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出现,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稍微动点脑子,岑昔就知道,这盗匪的行动不简单。

若为寻仇而来,何必去对付司天学院的人,若为司天学院而来,又何必对付韦郡守。

卫淳风哪里想不到这些,只是关心则乱。

“慢着——”舒湛上前一步,对于此事,已经隐隐猜到幕后之人。

“淳风文生,这荷舟赛所调用的本就是卫郡守亲信,此刻去搬救兵也是枉然。”舒湛虽与眼前卫淳风等人年岁相仿,可是微微高出的身形,以及克重老陈的性子,硬生生就让人信服了几分。

安修君的注意力一直在岑昔身上,若是别人未看清这少年究竟做了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而刚才,他正准备说出是少年救人之时,却被岑昔暗中止住。

这么说,岑京是不想别人知道,是他救人了所有人?

安修君有些摸不着这少年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少年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文弱,杀了田塍、杀了那些盗匪,还有将他从山腰一直背了回去。

想及此,安修君内心一笑,这么一个能文能武之人摆在眼前,又甚和他心里,满口里有没有那些老夫子道义狡猾,也不死板恪正,就算是作弊也毫无羞耻之心。

不正是对付阴极师的“神助攻”?

岑昔哪里知道安修君的心思,只想着如何才能救了一众文生,好完成任务。

“舒大人,如今之际,能救昌院首的也只有我们自己了。”在场众人一愣,舒湛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

少年面生、清秀,如女子般白皙亮泽的肌肤此刻渗出薄薄的汗渍,却不给人油腻的感觉。平和的语气透着这个年纪没有的稳重,这便是岑京,一到司天学院就已经引起轰动的少年。

经历过少年成名、众人崇拜目光的舒湛,如今却知,这样的引人注目却不是什么好事情,骨子里的低调与谦虚让他对这个曾经闻名,并且在初试中大放异彩的少年没有什么好感。

过于追究别人关注,那必定沉不下心来思考,所以,他一开始便不太看好岑昔的。

“如何靠自己?”说话的是天字院中一人,孙族之后,“这些都是文弱书生,怎敌哪些盗匪。”

“靠,管那么多干什么,都是些公子哥,手下就没几个会打的?”话还未说完,跟着一人已经吵嚷起来,众人噤声,先前本想附和不同意冲上去之人此刻却无人敢再开口。

岑昔有些惊讶,这少年是谁,于是目光看向说话之人,只见说话之人说是少年,却长得比其余少年要老沉了许多,嘴角一圈稀释的胡子已经冒了出来,浑圆的身子,却不似中年男子那般油腻,也只能称得上少年的那种虚胖,绝对是岑昔电视中所看到的富家公子哥的模样。

就连此刻,那大嘴榻鼻的面孔,岑昔也举得顺眼许多,跟着点点头。

“这位文生说的不错,此刻箭在弦上,断没有不发的道理,而且,各位文生的是为你一定等在岸边,只要我们悄悄上了岸,悄悄地召集起来,与那些盗贼就能够拼一拼的。”岑昔跟着说道,少年简直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啊。

“我就说吧。”那少年听岑昔十分赞同,顿时有些得意洋洋。“小的们,跟着我——”

“雷少主,不可胡闹——”舒湛沉声开口,看了一眼雷洋,带有警告。

先前还一脸兴奋的雷家少爷顿时耷拉下来,没办法,谁让雷家老太君只买舒湛的帐,若换成别人,他早第一个不干。

“此时还需谨慎,现将这些盗匪解决了,稳住其他画舫的人,蒋函,你带着几个文生悄悄上岸,与各家的侍卫只会一声,在三月码头集合。”

“雷少主,还有件事,非你出面不可。”舒湛说着,转头看向正要耐不住的雷洋。

“舒大人,您,您说——”那雷洋一愣,被舒湛突如其来的重视有些不敢受,却立刻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一旦打起来,必定会伤及无辜,雷少主负责带人围住这广场,不让闲暇的平民百姓冲进来。

其余人一愣,这事也不是非雷少主不可啊?任何人都能做。

岑昔等人却不语,舒湛此举,明显是要面前的雷洋远离广场,保护这小子,岑昔虽不知道这小子的身份,不过能让舒湛如此费心,这身份……

“放心,包在本少主身上——”那雷洋拍拍胸脯,一脸的自豪。

切——众人心知肚明,却不敢表露出来。

这盗匪一来,观众惊散,哪里还有会百姓敢往广场上来,这雷洋说没有脑子那就是没有脑子。

第214章 国主 被迫卖身臣不干2

八艘画舫里参加荷舟赛的所有人都围拢在了司天学院的两艘画舫之上,得知此时情况之后,十分震惊,不少人的家眷都在广场上,因此十分焦急。

然岑昔此刻才看到舒湛与众不同的一面,出色的口才,三言两语就稳住了众人,又将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那些人见此,只能点头,不过短短几句话,那年纪相仿的舒湛仿佛已经成为了主心骨。

岑昔有些发愣,看着这有些熟悉的面容,心想,若是风云监测系统的建立,能够说服他参加,必定事半功倍的。

而且比起苏洵的温和谦礼,这少年冷静主见的多,眸星如潭月,一身深色锦袍衬托着稳重,却不老成,那肌肤愈发如雪白。

“京子文生——”

“京子文生——”岑昔发愣间,却不知道,自己连续被喊了两遍,这才回过神来。

岑昔目光微垂,点头应首,这发愣不过转瞬间,此等状况旁人也不在意。

“麻烦京子文生与安修君一道,负责广场家眷的撤离——”舒湛的声音传来,岑昔一愣,正要开口。

“舒大人放心。”身后的安修君已经开口了,而此时,先前众人已经领了任务,迅速行动起来。

岑昔见此只得作罢,体力药剂如今她并不敢整瓶整瓶的灌,可就算是一小口、一小口,也差不过已经喝掉了一瓶体力药剂,此时,双腿发软,犹如登山只有的疲惫,副作用虽然还不明显,但岑昔还是想着能省则省,花在刀刃上。

“尔等放肆,王奎你这狗贼——”广场上,一片哀嚎之声,卫郡守连同泽一郡不少达官贵族的族主等人,一并被捆在了看台上,因广场在湖面上游,那广场也不如封闭的船舱,因此,迷烟的效果并不好,可是,看台上的众人,还是被制服住了。

“卫郡守,事到如今,你还敢老子?”那王奎上前一步,冷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老子早就说过,你卫刊三番两次与我王奎过不去,杀了我那么多兄弟,总有一天,老子要回来报仇。”王奎手中两把闪着寒光的弯刀,那神情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的卫郡守。

可是下一刻却没有动手,而是看向湖面。

能做到老大的位置,那王奎靠的不全是狠劲,还有就是忍劲,此时,他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先解决了舒族一派的人,而且要处理的让人看不出端倪来。自然,卫郡守肯定要杀,只不过,这一趟,一个小小的卫郡守,不值得他们冒着倾巢出动的危险。

而广场四周,一群人已经悄悄地靠近,然而他们小看了盗匪的势力,这广场上的人,比派到画舫上了的多了很多,几乎百十号人,齐齐将整个广场围了起来。

走慢了一步的观众,此时也同卫郡守等人一并被绑在看台之上,瑟瑟发抖。

“怎么办?”一文生周围,看着下方召集而来的人不足四十,而功夫好的也只有不足二十人,而其余人还没有消息。

广场外,岑昔跟着安修君走着空荡荡的岸边,与她料想的差不多,他们所领到的任务与雷洋的几乎没有分别。

那能逃得早就逃了,哪里还需要他们特地去疏散撤离,那么雷洋那边的就更不用提了。

果然,晃了半圈,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却遇到了同样神色不悦的雷洋。

舒湛那小子又小瞧他雷洋了,这么没技术含量的事,竟然让他雷洋来做,简直是侮辱他的智商与实力。

“京子文生、安修君——”那雷洋一见岑昔,不悦神色依旧在脸上,只是眼前这岑京倒有些和他的胃口,还当众赞同他的话,于是脸色稍缓。

岑昔还礼,而身侧之人失踪未开口,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安修君自然不用行礼,微微点头。

“我说,京子文生,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带人冲进去,杀几个盗贼才爽快——”那雷洋立刻说道。

岑昔也想啊,生怕这不动手,到最后这任务完成能不能算在她头上,而那任务惩罚,她是半点都不想再来一次。

“雷洋文生,舒大人这是没料到人群疏散着这么快,如今看来,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完成了任务,那么接下来,我们做些什么应该也是可以的。”岑昔跟着说道。

安修君立刻转头,看向岑昔,这小子要干什么?

那雷洋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他们疏散了人,还再冲进去救人,杀几个盗匪,更别提……

下一刻,手一挥,就要吆喝自己的手下,一并冲进去。

“哎——雷洋文生,稍安勿躁,我们要干就干点大的——”岑昔一把拉住雷洋衣袍,那小子一愣,跟着有些不解。

可是岑昔的话却听懂了了,干票大的,怎么听怎么和他胃口啊。

“京子文生,我雷洋这么多年,就没碰到你这么合胃口的,说,怎么干票大的——”

岑昔虽然已经开口,可是却有些犹豫的,刚才转了一圈,倒不是没有人,那地图上,隐在屋舍后面的不少的白色点点,人数足足几百人,分散在广场四周,偶然露出身影的,都拿着锄头、铁锹等武器。

岑昔也知,此时,各家的侍卫能够脱身,一定前方湖中央去找的自个的主子,因此,就算聚集起来,能有用的也不足百人,更多的都是赶车、伺候的小厮,真正有武功的各家身边也只有一两人。

就算是陆莲河、卫淳风身边的侍卫,也只能说稍微有些拳脚。

而岑昔却是不舍得损失司天学院的文生们的,毕竟,将来,这风云监测系统的建立,离不开这些人,只要他们分散到各郡县,建立起来也不过数月的功夫。

岑昔一咬牙,不管怎样,且自由先试一试了。

“各位乡亲——”岑昔突然开口大喝一声,将身旁这个众人顿时一愣,绥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岑昔。

“各位乡亲,我们几人俱是司天学院的文生,如今盗匪劫持了卫郡守和一众文生就在广场上,情况危急,还请各位乡亲能够帮忙——”岑昔再次开口,虽然地图上的白点晃动了几下,可是眼前,依旧没有一人走出来。

安修君敲打着手中的扇子,那隐在屋后的民众数量不少,如果冲出去与盗匪相拼,的确能够震慑住盗匪,可是谁又愿意做这样的事呢。

一片沉默之后,岑昔正要摇头,而一旁雷洋正要不耐烦开口,岑昔却突然一拉住雷洋,比起所有人,都快一步看到,几个白点小心地走了出来。

“你们,你们真是司天学院……的文生?”那村民开口了,带着犹豫,可是身后,依旧有几人探出头来。

第215章 国主 被迫卖身臣不干3

“正是——”岑昔声音平和,一身长衫虽微风而动,诗书聚集而成的书卷之气显露无疑。那神色也比一般的儿郎更俊秀清雅一些,就算不开口,那些百姓也信了五分。

“这,这盗匪——”自然有不少百姓是害怕的。

“是,是盗匪,而且很多人,卫郡守几次带兵围剿,这帮盗匪明显是报仇而来。”岑昔继续开口说道,“卫郡守上任以来,眼见这泽一郡,盗匪横行,作恶无数,亲自带兵剿匪,力挫盗匪,如今盗匪狗急跳墙,清剿而来,就是要杀了卫郡守,试想想,若是卫郡守死了,那盗匪定会席卷而来,到时候,只怕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众百姓一愣,神情已经相信了几分,而为首的百姓身后越来越多出现的身影也给了岑昔希望。

自然,这些事情岑昔听卫淳风提起过,更多的是听陆莲河吹嘘。

自然,岑昔觉得,一方郡守,能够亲自带人剿匪,此举已经十分难得。

而百姓们更清楚,并不是所有的郡守都会剿匪,更有暗中联合盗匪,趁机敛财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岑昔的话让众人有些动摇了,若是能够一举剿灭盗匪,他们以后就不用再害怕了。

“乡亲们,乡亲们,除了我们,我们文生们的侍卫,他们武功高强,并且我们已经解决了一部分盗匪,不用怕,那些盗匪并没有什么可怕,一样是人,就算强壮些,一人打不过,我们两个人、三个人去打。”

乡亲们顿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那,到贼有多少人?”一百姓犹豫问道,跟着身后的众人立刻紧张地看向雷洋等人。

“嗨,能有多少人,在船上就被我们杀了二十余人——”雷洋立刻说道。

“是,乡亲们,这些盗匪远途跋涉而来,没有支援,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救了韦郡守,韦郡守一定会记住你们的恩情的。”岑昔跟着说道。

“是啊,乡亲们,有本少爷冲在前头,你们怕什么——”雷洋顿时拍拍胸脯。

“好,我们再喊些人——”那村民听此,终于松动了,不多时,已经聚集了五六十人。

而跟着更多的百姓都走了出来。

“乡亲们,卫郡守是好官,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韦郡守被盗匪杀了,我们冲上去,几人杀一个人,也能将这群盗匪都给杀了——”百姓中一人大喊一声,比起岑昔的苦口婆心顿时有用了多。

跟着,街巷之内又走出二三十人来,一脸愤怒朝着广场而去。

叮咚——系统:恭喜任务完成触发性任务,鼓动百姓对抗盗匪,争取到最大支援,获得经验:600,任务道具:九尺寒针。

九尺寒针:天际系统远古密器,匣内寒铁长针三百三十三枚,一旦开启,周围六尺无人生还,可用在危急时刻逃生,成功率100%。使用次数:1次。

耶!岑昔恨不得跳起来,系统,你真是太给力了。

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等候在广场的盗匪,迟迟不见湖面上的动静,隐隐不安,正要派人去探一探情况,就见自己的手下急匆匆地奔过来。

“老大,不好了……”来人上气不接下气,王奎一脸不耐烦。

“慌什么?出什么事了,他们失手了?”那盗匪飞快摇头,“不是,是他们,他们要造反了——”

那盗匪手指身后,王奎顿时被搞得有些糊涂,什么造反那,造反的是他们才对。

然而不等王奎开口,只听到一阵呐喊声,震破天际朝着广场而来。

“出了什么事?”王奎本能地后退一步,一把抓住手下问道。

“是,是那些霖镇的百姓们——”话未说完,杂乱的脚步声,一群人已经冲上了广场,卫郡守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乡亲们,给我绑了这群土匪,见一个杀一个——”雷洋一声大喝,犹如暴雷,率先朝着广场外围的盗匪冲了过去。

那昌院首先是没反应过来,跟着看清带头之人,只恨不得直接将人给踢下去,雷家的小祖宗,万一出点事,他们司天学院要不要办下去了。

“你们——你们——”昌院首挣扎着,他不要人救了,还是干脆给他一刀来地爽快。

“舒大人,不好了,那些百姓冲进去了——”这边舒湛的人安排妥当,正要动手,就听到侍卫来报,跟着就听到广场上已经打斗声一片。

“动手——”舒湛脸色一沉,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数十人飞快地冲向广场,先前的计划全部泡汤,只能见人就砍。

身手好的侍卫逮着较彪悍的盗匪,直接下手,没有战术可言,而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先前那些躲着的百姓见如此大的阵势,自然一呼百应,从四面八方涌上广场。

“老大,撑不下去了,赶紧撤吧——”一名盗匪见此情景,飞快地说道。

“哪里走,来人,给我绑了那几个头领——”刚刚被松绑的卫郡守一声大喝,侍卫立刻朝着盗匪头领的方向涌来。

任凭盗匪武功不弱,可是在人海战术之中,一挥刀,立刻七八只手已经抓住了刀,又七八个人摁住了手臂,直接被摁在了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绑了,都绑了——”卫郡守指挥侍卫,将盗匪帮着押在一处,可仍有不少盗匪混在人群中,趁机脱去了衣服,想要趁乱逃走。

可岑昔地图中的红点却实实在在存在啊,不慌不忙,带着雷洋、陆莲河、卫淳风等人,一个一个解决了。

等地图上散乱的红点全部消失,剩下的已经被韦郡守绑了起来,岑昔这才松了一口气。

“乡亲们——乡亲们——”卫郡守站在高台之上,喊了十余声,这才让人群安静了下来,那张比卫淳风刚毅成熟不少的脸庞,此时神色动容,看着广场上的百姓们。

此刻,那些为官之本、君臣之本已经全部是假的,只有这些扛着铁锹、菜刀的百姓们,才让卫郡守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看看,你父亲多受百姓拥护——”岑昔悄悄地用肩膀顶了顶一旁的卫淳风,微微一笑,卫淳风回头。岑昔做了什么,雷洋两三句话已经全说了出来,然而,少年却没有居功自伟,神情如此平静。

“岑京,多谢你——”

“谢什么,你我同窗,应该的——”岑昔微微一笑。

叮咚——系统:完成救助文生任务,获得经验:1000,生命药剂*4。

岑昔一愣,此任务不是一拖二么?还有一个呢?

岑昔立刻打开系统,只见那任务依旧挂在自己的任务栏中。

舒湛?岑昔打开地图,将舒湛组队进组,在广场中却没有发现那绿色的点,岑昔心下一沉,救助舒湛与救助文生,并不是一个任务。

那么舒湛又会遭遇什么危险?

第216章 国主 被迫卖身臣不干4

岑昔深吸一口气,身侧是充满胜利喜悦的陆莲河与所有人,一片混乱的广场之上,岑昔抬脚就要离开。

“京子文生,你去哪?”那雷洋一把抓住了岑昔,说什么也不让岑昔离开。

“雷洋文生,我,尿急——”岑昔跟着开口。

“那好,我也去——”雷洋立刻点头,这小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岑昔嘴角抽了抽,当这是小学生么,上厕所还一起。

“雷少主,雷少主,在这,在这就好——”那雷洋刚要走,两个人挤了进来,一左一右立刻抓住了雷洋,满眼里都是焦急,可千万不能让着小子再有什么差池。

“哎,哎,京子文生,等等我一——”雷洋被这一打岔,跟着哪里还有岑昔的影子,岑昔早已经溜出了人群。

一到偏僻之处,远离了热闹繁杂的人群,岑昔立刻打开系统,又看了一遍任务,那救舒湛的任务依旧没有完成。

岑昔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前前后后将掌握的线索连在一起,接着就联想到还有一个十分大的任务同样与舒族有关。

那是在司天学院揽月阁救下彭飞之后,接下的任务。

岑昔立刻打开系统,点开那条同样没有完成的支线任务任务,拯救舒族,沈族、舒族之争一触即发,救舒族之后,成功阻止沈族恶行。

那么,此刻舒湛有难,那么,第一个应该怀疑的就是沈族之人。

岑昔陷入沉思,脑海中飞快地排除着,今日所来荷舟赛,大多数都是舒族一派之人,然而,舒族与沈族之争并没有放在明面上,因此,也有沈族之人在其中,而如今想来,并不是沈族之人为了面子,这才派人参加,而是根本就有目的而来。

而这些盗匪,极有可能也与沈族之人脱不开关系,岑知渡的死与田塍有关系,只怕也与沈族有关系。

“薛恩荣?”黑暗之中,舒湛的声音依旧透着冷静和肯定,即使头疼欲裂,那腥甜的血腥气只怕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的,身子颠簸急速,应该是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之上,霖镇里很少有这样崎岖不平的,霖镇南面是官道,十分平坦,北面是湖,湖岸也同样平坦,东面去往菏泽郡,那是舒族的地盘,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回司天学院的路。

薛恩荣能够接近自己,那说明自己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此刻暴露了,对他来说,倒不全是坏事。

舒湛得不到回应,也并没有再开口,就算男子此刻十分狼狈,但是一开口,声音波澜不惊,就这样静静地靠在马车上,那狼狈一瞬间就消失殆尽。

就算是薛恩荣也不得不佩服男子与生俱来的老成气质,而且还该死的,即使老成,却老成的十分举世独立。

“舒大人就是舒大人,这一醒来就知道了来龙去脉。”薛恩荣一笑,一出声就肯定了舒湛的猜测,“那么,舒大人再猜猜,这一趟你有没有命逃出来。”

“生死有命,舒某从不强求与此。而且,舒某是生是死,也并不是你薛族能说了算的。”舒湛微微一笑,若要杀他,何必如此急迫地他转移走,只怕留着他还有更大的目的,毕竟,如今舒族的家主是他。

而薛族,本就是沈家的一条狗,杀人越货之事,这一次薛族动手了,看来是来真的了。

至于,薛恩荣为什么带舒湛去司天学院,也并不难猜,司天学院在霖山之上,得天独厚的隐藏之所,庞大的山脉,除了司天学院外,藏一两个人完全不是问题,而且,谁也不会想到,在霖镇荷舟赛上消失的舒湛,会出现在司天学院。

舒湛虽然表面上平静,可是内心却早已经云涌,此刻,薛恩荣动手,就说明,苏洵那边一定出了问题,只怕出问题的不止舒洵,一同跟去的司天阁众人只怕也凶多吉少。

而如今,唯一让他松口气的事,薛恩荣不敢杀了他,这说明,舒洵等人至少还活着。

“舒大人既然如此想,就再好不过了,省点力气,我交了任务便完事——”薛恩荣一挥马鞭,继续朝着山上赶去。

舒湛闭眼,口中默默数道:十、九、八、七、六……

知道他会武的不多,因为一般知道的都已经死了……

五、四、三……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哐当一声,停了下来,舒湛口中的一还未出口,就听到薛恩荣谨慎的声音。

“什么人……”薛恩荣手放在身侧的剑柄之上,舒湛将未出口的一字吞了回去。

薛恩荣不敢怠慢,看着拦在他马车之前,脸上蒙着黑巾之人,刚要开口,那人身影已经飞快冲来,一刀砍向马车的轮毂。

“哗啦啦啦——”跟着,在薛恩荣目瞪口呆之中,那车轱辘竟然被眼前蒙面之人一刀真的砍断了。

“找死——”薛恩荣下一刻顿时恼羞成怒,手中刀剑已经冲向了蒙面男子,那少年也毫不避让,举刀就挡。

“铛——”兵刃相接,没有意料中的各退半步,而是薛恩荣一把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树干之上,紧接着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没了呼吸。

岑昔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已经弯曲成一个弧形,自然这股巨大的力量也全部反弹到了薛恩荣的身上。

盗匪的东西虽然笨了些,重了些,但贵在实用啊,轻轻松松一刀就解决了一个人。

马车之内舒湛骇然,一刀就解决了薛恩荣,据他所知,薛恩荣的武功不算差,就算是以一挑十也不成问题,那么马车外的少年的实力不可小觑,就算是他,只怕也要小心了。

紧接着,车帘被掀开。

“舒大人,快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岑昔一把掀开头套,在舒湛面前,她并没有想隐瞒,毕竟以后是要合作之人,要漏点本事,才能让对方重视。

马车上之人目光如潭,看着这个意料之外的人。

顿时,手中已经多了一物,随时都可能飞出去以防不备,而岑昔却根本没有注意的是,男子同样深色衣衫旁,掉落在身侧的布袋。

“你如何得知舒某在此?”他如果所料不错,薛恩荣根本没有耽搁,而岑昔却能够如此快速找到他,不得不让人怀疑。

“这很好猜啊——”岑昔是本着合作共赢而来,神色诚恳地看向马车内之人,一笑,那眸如浅月,闪烁淬光。

第217章国主 被迫卖身臣不干5

舒湛一愣,微微遗失在那样的眼眸里,跟着收回目光,如此,听一听也好。

“舒大人,霖镇发生这样轰动的事情,全城百姓与司天学院的所有人都纷纷赶往霖镇,所以,司天学院未去的院生们,自然是朝着霖镇而去,这时候多了一辆回司天学院的马车,你说可不可疑?”

舒湛又一愣,这解释倒也说得通。

自然这也是解释,岑昔知道,这解释只能想得通,这样的反向推理,其实漏洞很多,实际是,她要是这法子找来,只怕,到明日也找不到。

所以,岑昔花了十个声望值在系统商城买了一个定点追踪符,这才找到舒湛的具体位置。

“为何是你来救——”舒湛跟着又问。

“舒大人,说来凑巧,我只是想找个亲近的地方,避一避,却看到那薛恩荣鬼鬼祟祟地离开,所以起了疑心,又在这样的特殊时刻,这才想着跟来。”岑昔微叹一口气,跟聪明人谈话,就要滴水不漏,远没有和雷洋那样的耿直汉子来的轻松。

“既如此,多谢——”舒湛跟着下马车,身形一晃,显然是时间太久,脚已经麻了,就朝着地上栽去。

“舒大人小心——”岑昔本能去扶,跟着就感觉扶着一尊石像一般的感觉,简直要把她压垮。

“多谢——”舒湛收回手,没有内力,没有丝毫会武功的迹象,那么,这少年究竟是如何做到一刀就杀了薛恩荣的?

但是少年对他没有丝毫防备,就算先前他故意一摔,要试探少年,少年也任由自己的死穴暴露在他面前,毫无防备之心。

所以,对于少年的目的,他有些疑惑了。

“不谢,学生只是仰慕先生,一直仰慕而已……”岑昔微微低头,说这话需要一定的技术含量,说的不好,就几乎有谄媚讨好之嫌,不够真诚,又或者,诚意不够,平白地让人家会更添怀疑。

毕竟,她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又无缘无故救人,任何一个人都要怀疑。

于是,岑昔低头,跟着,声音低缓,话语绵软,又有着一丝想说与不敢说的缠绵,接着才开口:

“说来也是凑巧,学生正巧十分熟识先生身上的这熏香,所以,薛恩荣走过的时候,学生就,就有些疑惑——”岑昔说着,这话,自然是刚才岑昔闻到男子身上那抹独特的熏香,于是只有拿着熏香说事。

舒湛脚步一顿,眉头一皱,这话说的,让人听得有些别扭,可是见少年一脸诚恳,神色也十足紧张,更先前那亮如明月般的眼眸,只有诚恳以及殷切。

“既如此,我们先解决了这薛恩荣的尸体吧。”舒湛叹一口气,看向那树干下的人,岑昔内心也叹了一口气,听这语气,舒湛这是不怀疑她了。

这是这系统强上任务,丝毫不考虑因果关系的弊端性,让她不得不费这么多口舌,不仅要做任务,还要照顾当事人情绪,这任务做的实在是憋屈、窝囊。

叮咚——系统:完成救助舒族二公子——舒湛任务,获得经验1000,道具:蓝玉戒指。

岑昔舒了一口气,心情大好,跟着系统又叮咚一声。

叮咚:系统触发的支线任务,宿主完全可以选择拒绝。

岑昔一愣,这系统的话翻译成大白话就是:爱做不做。

岑昔:系统,你最好,这有什么,再费事她也做,任务多多的才好,多攒点经验,多攒点奖励,将来她任务完成也快一些。

“舒大人——”岑昔开口,面前舒湛回头。

“你既是司天学院学生,与旁人一样,唤我一声先生便可。”舒湛转头,看了一眼同样被扔在地上已经弯的变形的刀,盗贼的刀,无形中又给这少年匆忙跟来的借口多了一个辅证,连武器都是随便捡的盗贼的刀。

“这尸首扔到山下?”岑昔说着就要去背人,却被舒湛止住了。

“不必,有现成的证据,这人是泽一郡盗匪所杀。”舒湛说道,岑昔立刻明白了男子的意思,果然是个好主意啊,不用她搬尸体那就更好。

救完人,岑昔想着也就没她什么事了,那救舒族的庞大任务,此刻还没有到时候,所以,岑昔循序渐进的,很有礼的表明,自个还有些事,还得先走。

舒湛点头,面色平静,可是这平静之中,却又隐隐地感觉到,这少年,从一开始的过分热情,到最后恍惚让他有一种敷衍的感觉,可是下一刻,舒湛却否定了。

少年从霖镇一路追来,救了他,不要任何回报,反而是想要离开,是他舒湛见惯了人心险恶,少年的至纯至善也要怀疑么。

舒湛且不再想,此刻等着他的事还有很多,于是目光一转,不在看下山的岑昔,转身朝司天学院而去。

岑昔今日可谓收获颇丰,看着蹭蹭往上涨的经验,将那蓝玉戒指取了出来,虽然属性拉近了点,但是道具本身的属性还是有的。

生命10,体力5,而且岑昔华丽丽地升到了九级半,再赚些经验,她就可以顺利升到十级。

岑昔刚刚回到小院,就见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院口,那岑青正坐在院门口,手里抱着一只兔子。

岑昔一愣,安修君这是将傻娘与幼妹从街上接回来了?

那也好,如今已无后患,田塍父子已死,泽一郡的盗贼也被擒,傻娘与岑青已经没有危险,如今可以一并说了。

岑昔进了院子。

“哥哥——”岑青飞快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岑昔。

“阿青,娘也回来了?”

“嗯——”小女娃点点头,拉着岑青就进了屋。

“安修君——”岑昔依旧行礼,温和如水,波澜不惊。

安修君却越是看这波澜不惊的样子就觉得不快,貌似这小子对谁都是这样的神情,越陌生的人就越波澜不惊的很。

且罢,看在这阴极师要来,本王也需要一个枪手的份上,还是忍了这小子不爽的性子。

可是不等安修君开口,岑昔却开口了。

“安修君,这几日来多谢你的照拂,傻娘与幼妹才得以照顾,叨扰了这么多日,如今初试也过了,想来接下来的会试还有一段时间,京实在不好在霸占着您的人。”岑昔自认为这段话已经说得十分有礼,而且足够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只是话声刚落,就感觉空气之中隐隐地一丝冷意,顿时抬头,就对上男子微凉瞬间已经结冰的眸子。

“岑京小子,你再说一遍?”安修君幽幽开口,这扎人的话就算是抹了蜜还是扎人。

第218章 国主 被迫卖身臣不干6

岑昔一愣,自己的话没问题啊,敢情没听懂?

“现在京已经有能力照拂幼妹与傻娘,因此,安婶与两位大哥,归还安修君。”岑昔于是不绕弯子了,开口说道。

“很好,很好——”安修君一把撑开扇子,摇着,连说几次很好。

岑昔看了一眼,很想开口劝阻,这已经中秋,天并不热,安修君你前两日不是刚着凉,还是不要扇风的好。

“若说本王不同意呢?”那安修君突然开口,岑昔一愣,不同意?

安修君,哪有赶着往别人处送人的礼?!

岑昔正想开口,安修君却突然转头。

“绥生——”绥生应声而入,面色平静,自然,对于自个主子的打算,绥生是知道的,可是印公公铁定是不同意,绥生站定。

最后决定,眼前的才是自个的主子,那印公公……

“岑公子,既然如此,属下便直说了。我们主子的意思是:公子的母亲与幼妹,安婶与侍卫可以继续帮您照顾,包括公子母亲看病的费用,作为报酬,公子作为我们主子的陪读,不知公子愿意不?”绥生开口说道。

岑昔一愣,陪读?别搞笑了,你一国的太子殿下,要学什么气象知识。

而且,她岑昔很忙的,而且任务在身,哪里有空却管另外一个国家的风云气象知识。

岑昔正想摇头,绥生又开口了。

“公子别急着拒绝,若是觉得那些条件还不够吸引人,那么今日,公子在荷舟赛所做之事,属下从公子跟踪田塍开始,一直到公子返回船上,公子觉得还够不够分量——”

岑昔一愣,顿时抬头看向绥生,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没有好好地注意这个成日里都不怎么说话的侍卫,作为安修君手下第一侍卫,比起苏炙、苏炽的清高自傲,这绥生完全像是影子里一般,完全没有存在感。

不管安修君如何的难以对付,男子从来都是默不作声,身手利落地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此时,岑昔却发现,这绥生比他的主子难对付多了,他主子空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一个傲娇大队眼睛,和眼高于顶的脾气之外,这大小一应之事都是这几名亲卫在打理啊。

果真应了那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公子可曾想好了?”绥生跟着问道,声音冷沉,示意这自个主子稍安勿躁。

岑昔一咬牙,男子可是十足十地抓住了他的命门。

一旦他杀田塍的事情抖了出去,他们,他所有的事情都从救人变成目的不纯,这显然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百害而无一利。

“好,成交——”岑昔咬牙,给了绥生一个你狠的神情。

绥生随即转身,恭敬而又十分自然地从安修君手中不显痕迹地抽走了那柄扇子,理所当然地将茶倒满。

“殿下,这学问不能急于求成,让京子文生每日将先生所讲的内容细细再讲一遍,这样循序渐进,定会有所收获。”绥生缓缓说道。

“京子文生,你觉得如何?”跟着回头问向岑京。

岑京咬牙,如今是被迫卖身了,就算她不愿意也是不成的了。

可是他堂堂一国太子殿下,将来的国主,虽然系统也对这一国国主只给出中等国主的评价,可是,要学习这气象学识干什么?

可除了此,岑昔实在想不出对方为何非要牵扯上她。

司天学院到第三日才恢复了正常的课时,一大早,安修君的马车已经将傻娘送回了院子。

“安修君,京习惯了步行上山,不用马车——”岑昔神色平静,认栽就是认栽,岑昔是认赌服输之人,而且,对于岑昔来说,只要不牵扯原则问题,换一种思路,就连生气也省了。

有人照顾傻娘与幼妹,而且不用愁傻娘看病的钱,一早就有人拉着傻娘去看病,也省了岑昔不少的功夫。

“本王没说邀你一并坐车,既是一同上山,你便走你的,本王便坐本王的马车。”那安修君微微一笑,对于这样的结果自然满意,印公公更是听说殿下找了个陪读,顿时心敢欣慰,这是好现象啊,太子殿下一向看到书就头疼,看来,阴极师的话已经听进去了。

“安修君,这是今日先生所要讲授的内容,这一路上,你可以先预习一遍,到时候先生讲之时,才能理解地更加透彻。”岑昔将一本书册递进马车之内,将手中书本就要给马车内男子。

下一刻,手却被男子牢牢抓住,安修君靠近面前岑昔,语气轻缓带着警告。

“岑京,你不会认为,本王真会学这些玩意?”安修君声音带着警告,陪读,陪读,就是让你当个枪手,还当真了。

岑昔眉眼下垂,既然不愿意,又为何要她这个陪读?

“既然安修君并不是有心来学,那为何要再次浪费时间?”岑昔同样低声开口,那温润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内流转。

“就算本王身份尊贵,也有不得已之处,虽本王不想学,却不得不学,所以才要你这个枪手——”安修君跟着说道,看了一眼岑昔手中的书册,松开手。

岑昔听此,虽然不知道安修君所说的那不得已的理由是什么,但也算有了解释,且这个解释也算十分合理,于是不再强求,收回手,背着自己包裹,继续跑步上山。

刚到半侧,就见那澄阳君的车马飞奔而下,安修君一愣,这时候正是所有人前往山上上课的时间,这澄阳君却突然下山,实在怪异的很。

澄阳君却根本没有心思却管这些,而是神情急切,此时恨不得飞奔去霖镇。

医馆已经被封住,里面的大夫早惶惶不安,众人一人闯了进来,众侍卫来不及行礼,来人已经开口。

“已经确认了?”

“确认了,大夫见了画像,而且病症相同——”澄阳君身旁亲卫飞快地禀报道。

澄阳君顿时看向大夫,那神情让大夫一愣,吓得不敢说话。

“她,她看起来如何?”下一刻,澄阳君却像是换了个人,声音都带着微颤,问道。

“禀,禀大人,那妇人由他儿子陪着来,每日天不亮就来诊治,如今,如今有望大好了——”大夫立刻说道。

“哐当——”一声,澄阳君一挥衣袖,桌上的瓷杯立刻被甩落在地。

她儿子?她儿子在这里,又哪里来的什么儿子。

第219章 国主 失而复得却近而不得

大夫立刻吓得不敢说话了,澄阳君见此,身旁亲卫立刻上前一步。

“主子,且听这大夫说完——”跟着示意大夫继续说下去。

“那妇人,吃了两个月的药,如今已经渐渐神智清明了起来,有望,有望恢复正常。那少年……”大夫哪里敢再说儿子的事情,立刻改了口,“那少年有以来时,带着五六岁的小女娃子,应该,应该是一家人。”

澄阳君一愣,顿时呼吸一滞,对上了。

“主子,别急,大夫说,明日一早,那小子还会前来,我们就耐心等一日再说。”旦木见此,上前一步说道,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才好。

“对,对,对,那妇人的儿子确实极其孝顺的,每日这么多银两的药从没停过。”大夫立刻说道,心里隐隐为那少年打抱不平,砸锅卖铁看病,不是儿子还能是什么人?

澄阳君冷静下来,如今看来,一切的线索都在这少年身上,而且少年已经一连前来七八日,还有两天的针灸,没有道理不来的道理,他找了这么久,也没有道理一天都等不得。

而且听那大夫的话语,母后应该是遇到了一个好人,愿意花钱帮忙医治,还每日里亲自送来,不辞辛苦。

澄阳君颤抖着手,只恨不得此刻就已经过了一夜,到天亮。

岑昔不用每日起早去霖镇,又有安修君的马车,所以,课上也认真了许多,虽然,那安修君是极其不愿看书的,岑昔还是将先生所讲的内容,用白话细细地记录了下来,并加了一些自己的解释做成了笔记,课后给安修君。

岑昔这么做,是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而且就算是做枪手,也要配合默契,至少要对方懂得基本常识才行,否则就是对牛弹琴。

安修君倒是翻了两页,便又没了兴趣,而下午,却传来一个十分突兀的消息,舒大人添了实践课,前往的将是邻郡。顿时所有文生沸腾,这实践课,是十足加分的课程,因此,虽然时间紧迫,还是很多人报名了。

“实践课?”岑昔眉头一皱,显然没有料到,这还有实践课,以往旁听之时,自然没有听说过这些,自然,旁听的课程只限于几门课,其余的并不让外人旁听。

“去吧,岑京,我可是听说这次实践课是舒大人亲自带队——”陆莲河悄声说道,岑昔一愣。

“好啊,京从未去过实践课,正好去见识见识——”岑昔微微一笑,舒大人啊,昨日还被绑,今日就急匆匆带人前去邻郡,实在是解释不通啊,除了是有什么急事。

岑昔又想起那个已经悬置许久的支线任务来。

“安修君,这实践课——”自然,岑昔如今成了旁听生,行动自然不便,于是转头,很中肯地问安修君的意见。

“去也无妨——”安修君很想拒绝,可是见眼前这少年一脸讨好加殷切的目光,突然改主意了,就去看看,这小子有什么猫腻。

下午一上课,岑昔就朝着家中赶去,这几日来,傻娘的状况一日好似一日,甚至有时候已经能够很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岑昔十分高兴,总算自己的银两没有白费,而大夫更说,傻娘有望恢复正常,这无疑对岑昔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若是傻娘醒了,能够想起从前的事,那么必定是要回去的,就算记不得,也多了一个帮忙照顾岑青的人,所以不管怎么说,对岑昔来说,都很有利。

“岑公子,岑公子——”岑昔还未踏进院子,就听到安婶惊喜地叫声,跟着一同奔出来的是岑青小小的声音。

“哥哥,哥哥,傻娘醒过来了——”

岑昔一愣,快步走进了屋内,只见桌旁坐着的傻娘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屋里,跟着见岑青,微微一笑,那神情已经与常人并无多大差别。

“岑京——”见岑昔进来,傻娘从桌旁站了起来,带着一丝的紧张,虽然,安婶将大体的情况讲了一遍,可是,她都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自己有这么大的儿子,还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儿。

“傻娘,你有福了,有这么孝顺的儿子,又是司天学院的文生,以后的日子也有奔头了。”安婶拍了拍傻娘的手。

“傻娘——”岑昔有些疑惑,还是上前一步,握住了傻娘伸出来的手。

“是岑京?”说着上下打量着岑京,“像,真像——”

“傻娘可记得以前的事情?”岑昔隐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面前的傻娘看什么都很新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从未见过一般。

傻娘摇摇头。

岑昔立刻明白了,随即释然,大夫说过这种情况很可能发生,傻娘应该是失忆了。

“没关系,傻娘,慢慢想,这是岑青。”岑京说着,那傻娘颤巍巍地摸了摸岑京的头。

“我的儿?”岑昔坚持,只能点点头,改日,等傻娘稳定一些,还得告诉傻娘,她不是儿,是女儿身呢,还有那一招棋用得上了,先给自个定一门亲事,以备不时之需,总之,上一世的情况绝对不能再出现,要直接掐死在摇篮之中。

傻娘在屋内,院内院外转了好久,这才慢慢回来,见岑昔在灯下读书,安婶忙着饭菜,岑青自己玩耍着,更是听安婶说,岑京是如何如何的孝顺,不由得露出微笑。

虽然她失忆了,可是莫名的觉得,她的儿子从来都是这样的孝顺。

岑昔谢绝了安修君送傻娘的好意,后天要去邻郡,走四五天,岑昔想亲自送傻娘去医馆最后一次医治,并且好好地谢一谢大夫,一早医治完毕,岑昔赶着牛车走黎明之中,却不知身后隐隐地跟着的一大群人。

澄阳君远远地看着牛车,阻止了手下的轻举妄动,渐渐地,牛车到了山脚,他们前前后后错失了三回,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这里。

“哥哥,哥哥——”岑青一早已经醒来,不忘拉着从镇上刚把傻娘送回来的岑昔,要糖果,要东西。

岑昔耐心地将岑青所要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这才挥手告别,准备去上课。

远远地在院外的澄阳君看着那院子里走出来的妇人,眉色温和,微笑地与岑昔说着什么,又微笑地挥手告别,一身虽质朴却干净的衣衫,脸色更是平和。

大夫说的话他听到了,母后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如今只认这少年为子,满眼满心的都是这个不辞辛苦医治他的岑昔。

澄阳君不怨,这是那少年应该的,澄阳君远远地看着,安婶进了屋,岑青举着手中的东西,十分得意。

澄阳君却看到那熟悉的面容却突然垂眉,失了笑容,这是生气了,澄阳君呼吸一滞,跟着身后众侍卫也静候在自个主子四周。

“跪下——”傻娘轻声开口,却与生俱来的威严,声音十分清晰地传来。

那院外的男子跟着一愣,顿时身形一矮,双膝着地,身后侍卫一愣,只听到院子里传来岑青嫩嫩的童声:

“娘,你为何要阿青跪?阿青不想跪——”小小的身影带着委屈。

“你哥哥赚钱不容易,往后不许再提这些无理要求。”傻娘看着女娃手中的玩具、糕点,心知少年手中不宽裕,为了她看病更是费了不少钱,往后,还得由她来管一管了。

第220章 国主 本王的东西不喜人碰

“主子——”身后旦木低声开口,娘娘是让那小姑娘跪下,主子这是……

澄阳君见已经空无一人的院子,慢慢地起身,目光留恋的看向那已经看空荡荡的院子。

“主子,我们立即动手么?”旦木下一刻说道,好不容易找到娘娘,千万不能再有任何差错,再说,他们离开紫鄢国已经数月,如今大荆国风起云涌,北昌同样不是太平的地方。

澄阳君摇摇头。

“再等些时日,旦木,在附近买下座院子,不要惊动任何人,母后只怕此刻已经不认识本王,等些日子再看。”澄阳君说道,他何尝不想立刻马上就将母后接回来,可是,母后对那少年与小女娃子明显上了心,而且十分上心。

“是——”旦木一愣,不明白自个的主子要干什么,可跟了这么长时间,旦木哪有不知道,主子这是不想让娘娘受任何委屈。

旦木一挥手,身后的人立刻行动了起来。

而澄阳君却重新上马,回司天学院,旦木默默地跟在身后,这么多天来,主子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想来,娘娘是一个有福气的人,纵使流落至此,竟被那个叫做岑京的少年所救,且看这样子,娘娘被照顾地很好,看来,这小子的运气到了。

就冲着他如此照顾紫鄢国王后的情面上,往日的日子足以让他飞黄腾达了。

澄阳君赶到司天学院之时,正是上课的时间,而旦木以最快地速度将厚照国太子与岑京的关系调查了一遍,又将岑京的身世也仔仔细细调查一边,所得也不过几句话,并无疑点。

“这么说,这安乐君接近岑京,完全是因为那岑京好拿捏?”澄阳君眉头微皱,别人不知这安乐君为何来大荆,他却有所知的,当初为救母后,他不惜亲自前往厚照,求见过阴极师,也深知阴极师是一个极其神秘莫测之人。

“是,初试之时,安乐君便与这岑京一组,如今更是同坐一席。”旦木说道,这事情中间差了一个安乐君,倒有些棘手了,虽说,就算是安乐君知道娘娘的身份,也断没有阻拦的道理,可是如今,以娘娘此刻的状况,并不会认主子啊。

司天学院内,岑昔刚坐进了学堂之内,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澄阳君——”众文生纷纷起身打招呼,有些不解,这澄阳君进入司天学院以来,十课有十节课不上的,而且,澄阳君所选的科目也并不在此处。

澄阳君微微颔首,算是回礼,朝着学堂内走去,此刻学堂之内仍有不少空着的位置,那澄阳君看到岑京,目光也并未在少年身上停留片刻,上前两步,已经来到了岑昔面前的微之。

岑昔未抬头,对于除赫连简修以外的国主,自然是能少惹一个就少惹一个,并且,她并不认为自己与这澄阳君会有什么交集。

所以,自始至终,岑昔连头也未抬,而是抓紧时间预习着书中的内容,这一堂课是令先生之课,所讲农利水利常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农民都是看天吃饭,因此,对于一个国家,农田水利是一个国家之根本。

所以,岑昔想着这对于厚照国的继承人,说不定有些用。

岑昔详细地记着笔记,又加了不少自己的理解,自然,按照安修君如此威逼利诱的尿性,岑昔根本就不想搭理。

可是却不得不搭理,既然要搭理,那少不得要以最快的速度摆脱,所以,一味的消极怠工并不可取。

岑昔知道,安修君死缠烂打非逼迫他陪读,不是安修君自己想读,而是有人逼着他读,既然这个人能逼着安修君来司天学院,也必然不是岑昔能够改变的状况。

那么,岑昔能够改变的就是不做陪读生,让安修君自个能够主动学习,这样就不需要她这个花瓶一般的摆设了。

岑昔看了一眼端着茶水,斜坐在团蒲之上,花梨木的手枕上,男子修长的手指中夹着一本书,深红色锦袍随意散落席面,岑昔打赌,这书册的内容早就被换了。

顿时有些迷茫,貌似这要男子学习的难度有点大啊。

岑昔转头,那么这课本就还得生动有趣些才行。

澄阳君坐到一整课结束,也并未找到与岑昔说话的机会。

“岑京,明日我们一早来接你——”陆莲河一下课已经凑了过来,就势就要搂住岑昔,岑昔不动声色让开,举起手中的课本挡住了陆莲河伸来的手臂。

“不劳烦莲河兄,京明日一早还得去一趟霖镇,等安顿好家母与幼妹,到司天学院与你们一同前去不迟。”岑昔依旧温和,“淳风兄,借你书册一用,我画下重点。”

卫淳风有些皱眉,他见岑昔整节课都十分认真,可还是拿过自己的书册递了过去。

“怎么了,岑京,不是见你听得蛮认真的嘛?”陆莲河直接取过岑昔桌上的本子,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刚看两行,就被上面的内容吸引。

“岑京,你这是——”陆莲河顿时惊讶,“岑京啊,若是先生讲的如你所写的这般有趣,那就太好了。”

岑京立刻转头,想来陆莲河的水平应该与安修君差不多,听陆莲河如此说,立刻感觉看到了光明。

“京只是将先生所讲的内容用口语说了出来……”岑昔声音不大,伸手想把自己的本子拿回来,可陆莲河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忍不住还要去看。

卫淳风也被吸引了过来,见岑昔那本子上所写内容,越来越觉得惊讶,如此浅显易懂,却都是先生所讲内容,一针见血,却完全没有古言的深涩难懂,可见花了许多心思。

下一刻,卫淳风就知道是为了谁了,看了一眼一旁的安修君,显然这是为安修君所准备的了。

“岑昔,这可否借我一看——”陆莲河看完一页仍不过瘾,见前面还有数页,还未说完,手中的书册已经被一人抢走。

“安修君——”陆莲河一愣,有些不悦,怎么说这是岑京的东西。

“既然是给本王的,就该知道,本王向来不喜经手的东西被别人乱碰。”安修君看了一眼手中十分怪异的书本。

岑昔一愣,他这是默认要看了?

第221章 国主 实践课

陆莲河一愣,正要开口,卫淳风上前一步,直接抢在陆莲河前开口了。

“岑京文生,明日你算是第一次参加实践课,还有些事并不知,参加实践课需四五日,换洗衣服要带的,还需要带些干粮,因到城外,食宿不便,马车也是自备的,但书院有规定,所随行人员不能超过一人。”

那就是说,只能带一个赶马的小厮。

“是,是,岑京,我的马车宽敞,你便坐我的马车,成不?”陆莲河也不与安修君争执,反正是岑京写出来的,回头问他便是。

岑昔刚想点头,反正怎么去都是去,可是一想,不行,不能浪费时间啊,这一路上的功夫,到邻郡就已经后日正午,正好能够将令先生所学内容与安修君再复习一遍。

“莲河兄,京本打算坐安修君的马车前去。”说完,岑昔看向安修君,岑昔这是自作主张,本想结束就问问安修君的意见。

“本王正也有此打算。”哼,还算识相,作为本王的陪读,岂有不跟在本王身边的道理。

陆莲河讨了个没趣,却心知那是一国王爷,自然不计较,连带着,对岑昔也有些抱怨,卫淳风见此,只能拉着陆莲河出了学堂。

“淳风,你说说,本来岑京与我们极好,如今安修君却单独拉了岑京去,简直太气人了。”陆莲河捡起一方石子,朝着面前内湖掷了去。

“陆莲河,何必过于较真,安修君帮了岑京不少,岑京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卫淳风说道。

“帮他,我们不也想帮岑京的么,是岑京不要银两。”

“那是岑京文生有气节,不愿嗟来之食,我想,大概是岑京答应帮安修君补习功课才接受了安修君的银两,为他母亲看病的吧。”卫淳风跟着说道,若是他们不以朋友身份慷慨相助,或许岑京也不会一口拒绝吧。

“果真?”陆莲河一愣,又想想岑京的性格,虽然和软,也内心却是要强的,暗暗地已经同意了卫淳风的话。

接下来的时间,出乎岑昔意料的,男子竟然肯看她所写的内容,顿时让岑昔激动不已。

“这水利又是何物?”安修君手指两字,岑昔一愣,看向安修君,这,这,令先生上了这么多课,他就没听一点进去吗?

“水利,就是说,山脚有一片农田,而四周并没有湖泊,而农田生长需要水,那么我们从山上人工开凿引下一条溪水灌溉,这开凿的溪水池就叫水利。”岑昔指了指霖山山脚的哪条小溪,“就像这条小溪。”

安修君点了点头,又继续拿起书本看下去。

一日结束,岑昔收拾了回家,明日前去实践课的文生并不多,一是这实践课突然召集,二是刚刚经历了霖镇的那一场慌乱,许多文生的家里并不同意前去。

岑昔回到了家时,见傻娘坐在屋内,面色凝重,似乎思考着什么。

“母亲,大夫说你刚刚见好,不宜多思,要少想、多休息。”岑昔见此,放下书本,如今换了一个神态,不再是整日里发呆,两眼无光的傻娘,岑昔倒有些不适应。

可纵使不适应,那一声母亲,却让岑昔多了些亲切的感觉,不管怎样,这是“家人”,和现代的爸妈一样的亲情。

也不知爸妈有没有知道她的消息,那是说,在任务完成期间,那个时代的时间是冻结住,还是她失踪了,等任务完成,再出现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岛屿之上,恰巧被一艘路过的船只救回去?

岑昔摇摇头,如今想这些都为时尚早,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完成任务,抓紧一切机会,回到现代。

“京子,你过来——”傻娘却突然朝着岑昔招手,岑昔一愣,可还是走了过去。

“京子,你坐下——”

岑昔依言,坐在了一侧。

“母亲,可是有事?”岑昔见此,开口问道。

“安婶带着阿青出去玩耍了,趁此,我有事与你商量。”傻娘一本正经,岑昔立刻正了正色,点了点头。

见此,傻娘十分满意自己这个听话的儿子,又想起安婶所说的,伸手摸了摸岑昔的头颅,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着安婶说的那些话。

安神说,阿京小子一个人带着他们娘三人,白日里去书院上课,晚上还要照顾她与阿青,为了她看病,更是不辞辛苦,为了筹钱,这才做了陪读。

“娘以前的事情记不得了,阿京,你如今多大了?”傻娘摸了摸岑昔的头颅,想要找回熟悉的感觉,下一刻却叹了叹气,她不能着急,以前的事情总会想起来的。

“娘,阿京十六,阿青六岁。”岑昔说着,虽然她不知道傻娘的年纪,如果他走了,阿青还有傻娘,她也该放心的。

“十六了。”傻娘点点头,“是娘耽误了你,十六该娶妻了。”可如今家里一穷二白,就连一间多余的房间都没有,拿什么去娶妻。

这是她十分自责的地方,安婶说,阿京在看病上从来都是舍得花钱的,想来,他们的钱都用在她这病上了。

“娘,没有的事,阿京还小,过两年再说。”岑京闻言,立刻摇头,这是越来越乱了。

“不成,明日里,我便去村里打听打听,娘如今好了,怎么也不能再耽误你,还有,安婶也不必用了,娘自己能做,能照顾阿青。”傻娘坚定的说道,总之能省则省,先定了阿京的亲事再说。

“娘,说起亲事,阿青却有一件事不得不说,想必娘已经忘记了。”岑昔心中一动,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嫁人总比娶妻要容易的多,这是她一早就想到的后路啊。

傻娘一愣,有些不明白岑昔的意思。

岑昔看了一眼屋外,天色还早,安婶与岑青只怕也没有那么早回来。

“娘,趁着就我们两人,阿京还有事要告诉你,娘,你随我进屋。”岑昔说着就拉着一脸疑惑的傻娘进了里间。

岑昔跟着就脱衣服,这些日子以来,伙食好了,身体也圆润了不少,原先还怕长不回来的地方,虽然比起以前这时候的自己是小了些,可是,能代表身份啊。

岑昔解开衣袍,跟着摘下发冠,露出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低头就解裹胸,渐渐地,那凹凸虽不十分夸张,却能说明问题的身体就出现在了傻娘的面前。

傻娘目瞪口呆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222章 国主 傻娘的决定

“傻娘,你是忘了,阿京是女子。”岑昔于是将岑知渡的那一套歪理又搬出来说了一遍,只说的傻娘一愣一愣的。

“这可如何是好——”傻娘愣直之后,反应出乎岑昔预料的镇定,这么大的秘密,傻娘也过于镇定了吧。

傻娘跟着又说了一句。

“阿京若是女子的话,这年纪更该要找婆家了,娘这更是误了你啊——”傻娘跟着又是愧疚,岑昔一把抓住傻娘的手。

“娘,这不怪你,你想想,阿京是女子,那么就不用愁彩礼的问题,只需找个人家,定了亲事便成,就寻那平常的,人稳重老实的便可。”岑昔跟着说道。

傻娘一愣,也是啊,这订了亲,嫁过去,瞒天过海,哪里会有人去追究的。

“放心吧,这事娘放在心上了。”傻娘点点头,“明日你还要出远门,早些休息睡了,一个女娃子在外要小心些——”

“阿京,学院里可有你中意的?”傻娘突然又问。

“娘,那些都是家世显赫之人,我们这样的家事——”岑昔立刻说道,傻娘点点头,这点说的在理,她可不愿自己的闺女受委屈。

倒不如踏踏实实找个邻村的小伙子,勤劳肯干才行,模样上还必须过得去。

傻娘开始收拾柴火,岑昔做饭,不多久袅袅炊烟已经升起,那安婶与岑青这才回来。

“娘,娘,今日我们村里刚搬来一户人家,说是猎户,和哥哥一样,会捉很多的野兔野鸡。”岑青跑着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采的花给傻娘。

傻娘听此,就想起好好的一个闺女,为了照顾他们,非得扮成个男儿身,心中一酸,还抓野鸡野兔,这哪里是女孩子该做的。

“阿青,先洗手——”岑昔一眼就见小小的身影要偷吃东西,作势扬手,小女娃子缩回手,乖乖地去洗手了。

“京子他娘,我来吧。”安婶见傻娘已经能干活,连忙替手。

“不用,安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傻娘说什么也不让,非要亲自烧火,想着能帮岑昔省一点就省一点。

“娘,明日我就要出远门,你与岑青两人,我不放心,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岑昔知道傻娘的意思,至于安修君的事情,还是等她从邻郡回来再说吧。

岑昔亲自做了一顿晚饭,寻常的家常菜,因傻娘的痊愈,这顿饭吃的十分香甜,岑昔更是一下子了了两个身后之事,终于好好地睡了一觉。

从第二日一早,岑昔还是天未亮就起了床,带傻娘做最后一次针灸,所有的车马都在霖镇集合,岑昔出了医馆之时,安修君的车马已经等候在医馆之外。

“安修君——”岑昔上前,看能只能让安婶带着傻娘与幼妹回去了。

“安修君,岑京——”陆莲河的身影已经跟着上来,岑昔与进来的陆莲河、卫淳风依次打了招呼。

“快走吧,舒大人已经到了霖镇北门口,我们快些去,别误了行程——”

一行四人,三辆马车,刚出医馆,就被一辆马车堵住了。

“澄阳君?”陆莲河疑惑问道,没听说澄阳君也要去啊,不过作为澄阳君,就算是此刻才说去,也没人敢说什么吧。

“澄阳君,您这是也去邻郡?”跟着,卫淳风问了一句。

“不去,本王还有事——”澄阳君目光微冷,扫了一眼安修君的马车,心中冷哼一声,有娘和幼妹需要照顾,还出什么远门。

陆莲河哦了一声,这澄阳君的脾气比安修君更怪,于是也不多话,让小厮调转了马头,朝着北城门而去。

“走吧——”澄阳君前脚刚走,随后马车之内已经传出安修君不耐烦的声音,绥生拉着缰绳看向岑昔。

“岑公子——”绥生开口。

岑昔上前几步,只见马车中明紫的锦袍露出一角,随意而又散漫,若是这一路,岑昔都必须和这安修君同坐一辆马车,岑昔顿时间有些后悔了。

然已经到了此处,只能硬着头皮。

“安修君——”马车中的人目光微抬,身形却未动,难不成让本王为你掀车帘不成。

岑昔自然很自觉,掀开车帘进去,跟着从包裹中掏出那本书册。

“安修君,这是昨日令先生所讲的内容,趁着一路空闲,安修君可以先温习温习。”岑昔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绥生的车速立刻慢了许多,好在这一路,前去实践课的有三四十人,因此,快也快不起来。

安修君看了一眼岑昔手中的书册,眉头微皱,带这个来干嘛。

“本王眼睛有些疼——”跟着,马车内传来一声很是肯定的声音,绥生脸抽了抽,主子一提到书本身体就疼的毛病又犯了。

“安修君,那京读给你听。”岑昔不由分说,打开书册,那安修君一愣,倒也没阻止,马车之内陆陆续续传出读书声。

绥生倒小看了这个岑京,竟然真的敢读,只怕不用一刻钟,他们主子就要厌烦了。

此次前去的是泽一郡邻郡——巍山郡,同样是太子殿下的地盘,虽然这一次的实践课仓促了些,可是作为司天学院,这样的实践课却是很平常的。

所谓实践课,也是教学中一种,各郡县都设有司晨,一般出现灾害或恶劣天气,就会急性前往司天学院,所以,即使是仓促之行,也并不会引起其余人怀疑。

霖山山脚,岑昔的院子不远的一处三间室的院子内,澄阳君的车马一到村落前,就远远地避开了,澄阳君带着几人,悄悄地进了院子内。

岑昔的院子在外围,而澄阳君所选之处,也同样十分隐秘,原也是一处猎户,因儿子进城做了小生意,便一家人随着搬进了霖镇内,这出老宅原是空着,现有人出高价,自然欢喜地卖了。

“怎么样?”眼前的澄阳君一身土布衣衫,那往日里追着红玉的发垂此刻也是简单的一个鬓,犹如寻常的农家男子一般,即使如此,旦木还是瞧着自个的主子根本就不像个猎户。

“主子,成。”旦木跟着点头,不像又怎么了,那也是猎户。

“会不会吓着母后?”澄阳君走出两步,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如今母后已经记不得以前的事,他突然出现,会不会吓着他。”

旦木立刻摇头,王后娘娘失忆了,不失忆见自个主子这模样才会吓一跳呢。

“怎么会?主子,你现在是刚搬进来的猎户,去串门也是乡里的礼节。”旦木将一只野鸡提给了自个主子,给自个主子壮胆。

第223章 国主 母后别来无恙

“主子,去吧。王后娘娘说不定见了您,就能想起以前的事了。”旦木鼓励这自个的主子,主子仁孝,亲自侍奉王后娘娘汤药,事必躬亲,这样贤良的主子又去哪里找。

澄阳君点点头,如今要去,瞪眼君的心里也是抱着这样一个期待。

澄阳君提了提手中的野鸡,慢慢地朝着那熟悉的院子而去,昨夜,他在外整整坐了一晚上,那屋内的欢声笑语,那已经消失了多年的说话声如此清晰的传来,几次,澄阳君都想冲进去,哪怕是作为一个陌生人,可下一刻,却怕打断了这欢乐的交谈声,或者,是怕吓着了母后。

院门口,岑青手中一根长长的柳条,柳条的一头掉着一根胡萝卜,满院子地奔跑着,身后两只灰白花色的兔子卖力追着,那笑声跟着传来,紧接着,澄阳君就看到坐在门前,看着岑青玩耍的身影,顿时连脚步都不自然起来。

傻娘起身,愣愣地看着站在院外的少年,一声灰白色的短袖打扮,十分合身,头发虽是粗粗扎着一个束,但乌黑发亮。

“这位小哥——”傻娘上前一步,有些迟疑地开口。

澄阳君就这样愣愣得看着,看着眼前一步一步走来的身影,带着疑惑,带着疑问,带着审视。

“小哥,可是有事?”同样站起来的是安婶,有些谨慎的上前两步,下意识地就要去拉岑青。

澄阳君一愣,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一低头,那泛红的眼眶微湿,一路上,想过无数的可能,却没想到,母后能够如此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而且还能如此正常地与他说话,就算不认识他。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

“我,我是新来的猎户,这,这野鸡给你们,一点心意。”澄阳君见院门微开,将手中的野鸡塞了过去。

傻娘一愣,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猎户,这猎户脸也太白了些,又手无弱鸡之力的模样。

“哦,对了,我就说看着眼熟,原来是昨日里新搬来的,多谢了啊。”安婶一拍大腿,傻娘也想起,昨日的确听岑青回来说过。

“进来坐坐——”傻娘打开院门,微笑地说道。

“唉——”澄阳君跟着点头,似乎沉浸在这样的微笑中,下一刻又飞快地摇头,“不了,家里还有些还事,就不麻烦了,往后有什么事,相互照应一声。”澄阳君接着说道,想起旦木的嘱托,要循序渐进,慢慢来,这一次,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岑京去了巍山郡。

“乡里乡邻,应该的。”傻娘微笑地点点头,这模样长得倒不错,就是,这瘦弱的身板,还是猎户,没有田的,生活不稳定啊,万一在山中遇到大虫什么的。

傻娘掐断念头,关键还是要人品。

澄阳君念念不舍,却狠心转身走了,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母后就在此处,平安健康,这就足够了,他要慢慢来,慢慢地取得母后的信任,然后带母后会紫鄢国。

“京子他娘,这猎户怎如此的白?”安婶见澄阳君离开,这才疑惑地开口。

傻娘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看吧,不光是她注意到这问题,这猎户不健壮,进山只怕也只能猎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可这些也只够养家糊口,还没有田咧。

不成,下午还是带着安婶再去村里转转,多看几家有没有合适的。

岑昔一行人的队伍一出泽一郡边界,那官道立刻变了一个模样,给岑昔直观的模样,就是从一个高速公路直接变成了泥路,坑坑洼洼、泥泞不堪。

“舒大人,这巍山郡一连几任郡守都不提修官道的事,这不昨日一下雨,路就变成这样了。”顾亭一边摇着头,脸色带着焦急。

舒湛示意顾亭稍安勿躁,他们还有时间。

荷舟赛那日,他们终于等到了舒一洵的消息,让他们吃惊的是,舒一洵早已经在半月前,就被秘密地从大荆押回了北昌,而原因更是无人知晓,如今唯一知道的是,舒一洵状态十分不好,重病缠身。

而押送舒一洵的人,是太子殿下的暗卫,消息十分隐蔽。而且,一路已经遭遇三次暗杀,几次死里逃生,可是却丝毫没有给他们传递消息,甚至都避开了他们的势力范围。

这一次,舒湛派人跟踪沈光启,这才发现了舒一洵的踪迹,更是得知,此刻就在巍山郡,舒湛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以实践课之名,带着人直奔巍山郡。

“不念了?”安修君目光一斜,看了一眼盯着车窗外的岑昔,这小子的耐心比他想象的更好,简直和绥如有的一拼。

当初,他执意不肯回宫,绥如就跟着他一直走,三天三夜,这才将已经走不动的他背回了夕宫。

“这段路程颠簸,且半个时辰后有雨,我在找一个能避雨之处——”岑昔开口说道,可是此刻荒郊野岭,想要找一个避雨之处,谈何容易。

“有雨?”安修君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马车外的天空,果真听到西方依稀传出的隐隐雷声,再仔细听,这雷声甚远。

“杞人忧天,虽然已经入秋,雷声多是阵雨,范围不会太广。”安修君开口说道,虽然学的不咋的,可是到底在司天学院这么长时间,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一些常识的。

岑昔摇摇头,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

“安修君,我们不如打一赌,若一个时辰内真有雨,自此后,你便好好地与我一道认真习学这风云气象知识如何,若京错了,那么京自此不会再劝你一句,甘心做这枪手,直到您回厚照,如何?”岑昔神色平静,却十分正经,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安修君。

安修君闻言一愣,跟着一笑,仿佛那清荷雨打,一下子闪耀如晶莹五彩之光,晃花了你的眼。

“岑京,你说说,本王为何要打赌,又为何要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安修君朝后靠去,明紫色的锦袍立刻如花团锦簇般散开,荼靡绚烂,更是让男子精致十分的脸庞更妖媚勾人。

当一个男人生的比女子还好看时,而且这个女子就眼睁睁地在眼前被打击着,更要命的是,心底却生不出任何的嫉妒来,满心满眼地赞同自个的这个认识。

论样貌,安修君自然是俊俏到骨子里的,就连那臭的如此的脾气,在这样的容貌下,竟也能让人忍下去。

岑昔垂目,不然这漂亮过分的脸扰乱自己的思路。

“不为别的,只为人生在世,不浪费度过的光阴,不荒废时日。”岑昔跟着开口,捻起一朵随风飘进来的花朵,声音清软,却无比清晰地传入马车内男子的耳中。

安修君一愣,细细地品读着那几个字:不浪费光阴、不荒废时日……

第224章 国主 再见舒一洵

“好,本王便与你赌上一赌。”下一刻,安修君合上玉扇,看了一眼马车外。

赶马的绥生听到主子同意后,竟然松了一口气,莫名地有一种直觉:岑京会赢,而且根本没有什么悬念。

司天学院的队伍慢慢地前进着,那雷声不远不近地传来,自然也引起了其他文生的注意,有认为下雨的,有认为不会下雨的,有的认为就算有雨,也不会这么快落下,到最后,前方传来了舒大人的口令。

继续向前赶路,在大雨来临之前找到避雨之处。

安修君已经看了数次天色,那雷声不远不近,除了西方乌云堆叠,看不出其他的来。

岑昔却自此之后,再也未看一眼空中,反而是闭上眼休息。

实则,岑昔一闭上眼,人已经到了系统之中,前一段时间太忙,岑昔没有时间好好地研究这系统上的数据,趁此机会,岑昔打开了任务属性。

姓名:岑京

等级:9(3600\/5400)

属性:生命值:290;体力值:363;智力值169

身上装备:蓝羽长衫、蓝羽长裤、蓝羽靴、蓝羽发冠、蓝玉戒指。

岑昔想,这生命值所加部分应该就是这些道具所加,而如今包裹里的东西也稍微好看了一些,生命药剂已经积攒了六瓶,体力药剂六瓶,还有九尺寒针这神器护身,岑昔对接下来的任务自然是信心十足,可攻可守,可救人可杀人。

唯一可惜的是,还没有升到十级,岑昔记得,到了十级会有一个蓝玉玉佩,属性很不错。

快到一个时辰,绥如突然停了下来。

“主子,前面你有一个茶棚——”马车外传来绥如的声音,岑昔睁开眼,看了一眼天空,那雷声比起先前已经近了一半,可是风速已经快了两倍。

“停下吧——”岑昔开口说道。

“停下?笑话,看着样子,我们绝对能到巍山郡——”队伍里传来一个大声,众人也纷纷看天空,虽然乌云压了西边,可是这雷声还有一段距离,这么远走下来,都没有事。

“大人,你看——”顾亭看着天空,舒湛神色平静,可是平静之下却是满心焦急,看了一眼天空。

“继续前进,若有累了的,可以先休息一番,随后赶来。”舒湛说完,给了顾亭一个眼色,顾亭领意走了出去,将舒湛的意思说了一遍。

一番商量,大多数的人跟着舒湛继续前行。

“你看,连舒大人都不相信会有雨,岑京,你就这么自信?”安修君神色霁眉。

“安修君若信我,不想淋在半路,就停下避雨。”岑昔看了一眼天空,依旧平静说道。

绥如不动,等着自个主子的决定,走也好不走也好,他并不关心。

安修君微微一愣,虽不知这小子的自信是从哪里来,还是抬了抬手中的扇子。

绥如裂立刻收紧缰绳,跟着牵着马进了茶棚。

这茶棚搭在一处送亭前,地处开阔,绥如擦干净了桌椅,这才请自个主子下了马车,跟着捧着茶具而出,就连水都是自备。

岑昔看着默默忙碌的绥如,顿时感叹,绥如的吃苦耐劳已经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如此一个任劳任怨的忠心仆人,让岑昔见识了一个武功超绝、无所不能又低调得根本没有存在感,顿时自认,赫连简修身边的苏炙、苏炽也做不到这一点。

武功好,可是照顾人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只见绥如从马车后拿出一并毛刷,细细地为安修君刷去了身上的浮尘,趁着茶水未开的功夫,已经为自个主子净了手,甚至点了熏香,以掩盖车马人多混杂的异味。

除了安修君的这辆马车,还有四五辆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这四五辆中,就有着陆莲河与卫淳风。

“切——”陆莲河神色不悦,愤愤坐在了岑昔这一桌,卖茶的大爷早已经被人打发了远远地候着,并不近前伺候,这些文生自有小厮,不需其余人的服侍。

然而,就坐下来的一盏茶功夫,那风起云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袭来,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一场大雨就在一个时辰还未到之时,倾盆而下,安修君那打开的玉扇甚至未来得及合上,而是瞪着这分明就是与他作对的暴雨。

不可能,简直是不可能,明明刚刚雷声还有几个山头,怎么会突然而至。

“安修君如何?”岑昔面色依旧平静,仿佛这场大雨就是她意料之中的,并没有任何猜测的成分。

“不可能——”安修君微微眯眼,他相信才有鬼。

“安修君,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这天气的预报不是以天来计算,而是以时辰来计算,可以准备到什么时辰?”岑昔并不恼,而是开口问道。

“笑话——”安修君立刻否认,就连陆莲河与卫淳风也一愣,以时辰预报雨,不太可能。

“风速——”岑昔开口,见三人六只眼睛望向自己,而蹲在一侧的绥如同样手中的毛刷微微一顿。

“风速决定着云的速度,如果能够算出一刻钟内,乌云所行的距离,那么同样可以的算出雨的时间,同样,风向可以决定下雨的方位。”岑昔说道,见众人一片沉默,岑昔知道,说这些,也许在这古代永远不能实现,可是道理却是浅显易懂的。

“这,这貌似有些道理——”陆莲河一脸疑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实在太奇怪。

“这天上的云层,是从慢慢形成,关乎温度、地形、山高,这些都有迹可循,只要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规律。”岑昔说着。

这场雨,整整下了半个时辰,从开始的瓢泼大雨到后来的淅沥小雨,岑昔等人在半个时辰后上了车。

而未停下的舒湛等人,即使大雨来临,也丝毫没有听到,而是急急朝着巍山郡而去。

“舒大人,我们的人已经到了——”前头一队人飞快地接上,“只是苏监正的状况不太好,根本不愿意随我们离开,属下瞧那模样——”

舒湛眉头一皱,“什么模样?”

“苏监正似乎一心想求死,根本就不想我们去救——”那属下不敢隐瞒,立刻说道。

“什么?”舒湛闻言一愣,终于动容,他舒一洵搞什么,寻死?不可能?

他舒氏之人,什么时候把生死看重过。

“随我先去——”下一刻,舒湛一鞭狠狠地抽在了马身上,顿时大雨中,几个身影飞快地朝着巍山郡的方向急速奔去。

第225章 国主 完全不一样的舒一洵

岑昔等人一路前行,直到天黑也未赶上前面的队伍。

等雨的一众人十分疑惑,以往就算路上行散,也会派人等候,再行数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果然看到了一处农庄,且有司天学院的院生等候着。

“各位文生,舒大人让我等候在此,虽然这里离巍山郡已经不远了,但天已黑,就在此歇息,明日一早再赶路也不迟。”众文生放下心来,见农庄内已经有几辆马车。

“主子,请跟我来。”马车刚到农庄,绥生低声说道,安修君见此眉色才舒展开,下了马车,那农庄之中,绥如等人早已经先一步到,并且清出了一个干净的院落,被褥、器具等一应用品都是换成了安修君平日里所用。

岑昔一进屋,就感叹不愧是全力顶端的人,简直是劳民伤财啊,只不过住一夜,就如此费神费力。

岑昔心底是不赞同的,可是,劳的不是她的民,伤的也不是她的财,感叹以后,也觉得,安修君此处住的十分舒适顺心。

“主子——”绥如上前,为自个主子退下外袍,递上温热的茶水。

“坐吧——”安修君看了一眼跟着进屋来一声未出的岑昔。

“安修君,京还是与莲河文生住一间吧。”岑昔见识过男子奢华极致的享受,而人家是厚照国太子殿下,怎么奢华,花的也会他自己的钱,所以岑昔有自知之明。

更是为了,夜间可以行动自由。

安修君一愣,继而研究了岑昔的表情,跟着一声嗤笑,文生惯有的面子、自尊在作祟了,怎么,嫌弃他一身铜臭味?

“岑京文生,既然你与本王达成了约定,作为本王的陪读,自然是要时刻跟在本王身侧,怎么,想赖账不成?”安修君开口。

岑昔见此,微叹一口气,这意思就是不行喽。

“岑公子,属下也为你准备了房间——”绥生跟着说道。

“有劳了。”岑昔跟着拿出书本。

“安修君,此刻天色还早,休息之前,将今日功课再温习一遍,效果更好。”岑昔将课本放在了桌上。

“虽然天色还早,但本王今日有些累了……”安修君立刻看绥生,只是眼前绥生转身,安排绥如却安顿马车,绥名去准备饭食,很明显忽略了安修君的目光。

岑昔抬头,清眸直视眼前男子,既然谈到赖账,她自然要还回去。

“安修君,读书贵在坚持,所以晚间温习是必须的功课。”岑昔收回目光,坚持着,“难道,安修君想做那赖账之人?”

“本王……”安修君张口,顿时明白了眼前少年分明就是膈应他,“看就看,本王若是想学,哪里有学不会的东西。”

说着,将课本抢了过去,岑昔微微摇头,看来今晚还得另外想办法了。

夜半,岑昔脱下长袍,换了一身黑色短装,看了一眼十分安静的院子,安修君对睡眠要求十分高,整个院子里都不能发出一丝响声,这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岑昔蹑手蹑脚地出了院门,拽过一匹马,朝着巍山郡飞奔而去。

绥生下一刻去已经到了屋内。

“走了?”安修君眉头一条,绥生递上一个纸条,纸条上只寥寥数字,且字迹仓促十分敷衍:巍山郡相见。

“绥生,你可知这小子深更半夜地去干啥?”身份猜不透,那身份不须一日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与舒族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主子,绥名已经跟了上去,您放心——”绥生平静地说道。

安修君跟着闭上眼,重新倒在了床上,他倒要看看这岑昔瞎折腾什么。

夜色未深,一群黑衣夜行人飞快地穿过巍山郡坂镇的后巷。

坂镇,一个隐藏在巍山郡里毫不起眼的城镇,哪怕是北昌国人,大半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镇存在,然而,坂镇此时却成了一个风起云涌之地。

“怎么办?舒监正这模样只怕到不了昌都。”一间小的院子里,寻常人眼里,只是一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街中小院,可却是太子殿下手中暗卫在巍山郡的秘密之处。

屋内摆设同样十分平常,三名暗卫面色沉重,一路十余人,到最后只剩下三人,这不是最让他们担心的,最担心的是舒一澄舒大人的身体。

从大荆到此处,他们走了一个多月,其中有半个多月辗转被追杀,舒监正就基本没有好好地吃过饭,决意一死。

太子殿下的命令却是将舒一澄活着带回去,当初,在大荆驿站发生的事,他们因得到密令,走的匆忙,还是听说了一些。

说是舒监正意图毒杀太子殿下,打死他们都不相信,太子殿下与舒监正自小一起长大,这样的交情若不算,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舒监正又怎么可能下毒害太子殿下。

“灭灯,有人——”其中一名暗卫突然开口,屋内立刻变暗,三人互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舒一澄,不动声色地各自找到最佳的位置。

“哒哒哒——”极其轻微的脚步声,黑色的身影悄悄地进入院子内。这脚步声犹如雨点触地,急促而有序。

黑暗中的三人顿时面色一沉,所来之人武功高强人数众多,只怕又是一场恶战。

一名暗卫黑暗中跳开一步,直接奔到了屋内床上,按下床下一个机关,顿时,床咔哒一声轻响,床板立刻从中间打开,床上躺着的身影瞬间掉了下去,床板随即合上,与先前无异。

跟着,木门轰的一声,已经被踹开,顿时冲进来数十个身影,动作迅速围住了所有人。

“噹噹噹——”兵刃飞速碰撞,狭小的屋内立刻刀光剑影,三人被团团围住,可来人却不能靠近这三人一步。

“把人交出来——”为首之人一声冷喝,飞快地冲了上去,直接冲向中间暗卫,身如疾风,那暗卫顿时一骇,好强的内里,也不贪战,立刻朝屋外飞了出去。

“想逃——”来人一声冷笑,一跃而起,追了上去,而三人一出窗户,竟有数十个黑影朝他们围了过来。

“不好,被包围了——”

第226章 国主 莫名消失了

“扣扣扣——”就在这时,院门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屋内来人一愣。

被困在中间的三人一喜,这是舒族的暗号,而舒族的暗号他们作为太子殿下的暗卫是知道的,顿时心中一喜。

一人飞快地将手中的剑扔了出去,击打在墙壁之上,顿时砰砰砰三声划空厉啸。

“有危险——”院外的顾亭大喝一声,顿时间数十条黑影冲了进去,果然见院内已经黑呀呀一群的人。

顾不得分辨,只凭招式与气息,两拨人已经刀剑相对,黑夜之中,厮杀之声穿透黑夜的沉静,两股人马僵持不下。

却有一人,从院角小心翼翼地摸了进来,又避开所有的人,黑夜里,直接朝着屋内而去,直接奔到了床上,却见床上空无一人。

顿时一愣,那地图之中,舒一澄就在此处没错啊。

岑昔再次确认地图与眼前的这张破床,只怕有什么机关。

“砰——”木门被黑影毁去了半边,另一个黑影已经冲了上来,身影飞快朝着屋顶而去。

岑昔看了一眼这十分狭小的屋内,一眼就望到底,根本藏不来东西。

岑昔的目光下一刻还是回到了身前的这张床上,蹲下身飞快地摸索起来,立刻就发现了猫腻,这床下有一突起之物,岑昔不再犹豫,用力按了下去,跟着咔哒一声,床板立刻打开,岑昔心中一喜,摸向床板之下,只摸到一个瘦骨嶙峋的手臂,顿时一愣,看地图上绿点,正是舒一澄无疑,顾不得疑惑,立刻拽起床下之人,飞快地跳出窗户。

“什么人?追——”就在岑昔扛着人飞奔出院子,守着院门口的两名黑影顿时一惊,大喝一声,岑昔顿时暗骂一声娘。

马失前蹄,都快逃出来了,竟然被发现来,顿时脚下的步子又加快几分,可是岑昔身上背着一人,自然没有两个武功不弱的黑影快,三两步间,已经追了上来,一剑就朝着岑昔刺去。

这两人身手不弱,更不是岑昔这样的三脚猫功夫能够抵挡的,岑昔就地一滚,十分狼狈地避过,而两人根本不给岑昔喘息的机会,一前一后,纷纷袭向岑昔命门。

岑昔一咬牙,伸手挥出一剑。一人被挡,更加惊诧于岑昔的力量。

而另一人手中的剑已经飞快地刺向岑昔左侧,岑昔根本避让不及,就在这时,一个寒光飞快朝着黑影而去。

“噹噹噹——”三声闷响,岑昔心骇之时,就见围住她的两人已经齐齐地倒了下去。跟着一阵马蹄声,一辆马车在岑昔面前停了下来。

“岑公子,我们主子说,这出门还是得坐马车才舒服。”马车上传来声音,带着些高高在上的讥讽语调,岑昔一见这马车,就已经知道是谁的人了。

又看自己依旧背在身上的舒一澄,岑昔一咬牙,将背上的人放进了马车,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

“绥名大哥,离开这里——”岑昔一抱拳,那绥名也不等吩咐,立刻调转马头直接朝着城外奔去。

不消半个时辰,岑昔重新回到了那处农庄,在离农庄还有一段距离之时,绥名就已经下了马车,背起舒一澄直接朝着安修君的院子而去。

岑昔本不想带舒一澄来这里,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抬步跟上。

“舒一澄?”那安修君果然等在屋内,见绥名背着一个人进去,顿时一愣,跟着有些惊讶的问道。

岑昔抬头,有些惊讶地看向安修君,他认识舒一澄,而安修君更惊讶,岑京为什么会认识舒一澄。

安修君立刻目光看向一旁的绥生,绥生低头,神色平静:主子,岑京的身份绝对没有可疑的地方。

“岑京,你为何认识舒一澄?”安修君更狐疑了,疑惑地看向岑昔。

“舒监正大名鼎鼎,京是司天学院的学生,自然认识。”岑昔下一刻已经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那个榻上的男子身上,心里的震撼已经无法控制。

怎么可能,她死后也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那个一向谦和有礼,温润如玉的舒一澄怎么变成这幅模样,岑昔再次确认那头顶上确实写的是舒一澄三个字。

可是岑昔却认不出眼前的这个人,这那是那个一身白衣,温文尔雅的舒一澄,而是一个蜷缩着身形,瘦骨嶙峋的病入膏肓之人。

岑昔的心颤抖着,到底是为什么,舒一澄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这般模样。

“岑京——”安修君语气迟疑,眼前岑昔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往日里就算被他再气,少年只要深吸一口气,就会恢复温和。

所以,安修君一直认为,少年的脾气是天生的温和,比起绥生的沉默如一根木头,少年就是一汪清澈的泉水,始终波澜不惊。

可是,他错了,眼前的岑昔眼眶通红,那通红的眸子似乎要将床上的人盯出个洞来,那极致隐忍又无法控制的情绪。

安修君不答,却一种难言的莫名的情绪仿佛一张无形的网一般紧紧地束缚着男子的心,这就是不认识,这就是他口中的不认识。

呵呵,一个不认识的人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牵动他的心?

安修君转头看了一眼绥生,随后目光落在了榻上的人身上。

绥生面色依旧平静:舒监正是舒族之人,更是太子殿下身边之人,救了他对于拉近厚照国与北昌国的关系十分有利。

下一刻,绥生上前一步,小心地拉起塌上之人的手臂,捏住手腕,诊断许久,又拉开男子的衣衫,试图拉起榻上之人,查看身上的伤势。

“我来——”见绥生一人不便,岑昔立刻上前一步,托住榻上舒一澄的腋下,这才感觉到,男子竟然如此的轻,如此的轻。

“岑公子放心吧,他并没有性命之忧,好生将养能慢慢恢复。”片刻之后,绥生说道。

“多谢——”岑昔松了一口气,而且系统上的舒一澄的血条虽然只有一半,但是并不掉血,就说明没有受伤。

绥如将舒一澄背了下去休息。

“岑京——”岑昔刚转身,跟舒一澄一同下去,身后就听到安修君的声音。

岑昔停步,转身,绥生见此,恭身退下。

“你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解释?”不认识么?不认识能够对一个刚刚见面的人如此情难自禁?

“安修君,误会了,京的确不认识舒监正,”岑昔开口,是的,这一世的岑京的确不认识舒一澄,所以,她的话并没有错,自然,岑昔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情绪多于激动了。想了想,岑昔又开口了。

“京却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第227章国主 不得不做的理由

“不得不做的理由?”安修君冷笑一声,看向眼前少年,还第一次见到如此油盐不进之人,他不知道这舒一澄是什么人么?

掺入沈族与舒族争斗之中,你以为凭你一个小小的一介平民就能全身而退么?

“是,舒监正一直是京的榜样,才学渊博如天之明月,这样有才华的人,但凡京这般的文生都会爱慕,所以,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舒监正有危险。”

“爱慕?”安修君冷笑一声,连爱慕一词都说的出口,他以为他是个艳冠群芳的女子,又没有绝好的家世,还谈什么男女之间才用的爱慕,“岑京,亏你爱慕一词都说的出来,别污了本王的我耳朵。”

“安修君,你误会了京的意思,京只是爱慕其才学而已。”岑昔跟着开口,好吧,她用词不当。

“爱慕才学就能让你以身涉险也在所不惜?”安修君声音微冷,他不相信,这世间会有如此至纯至性之人,会这样毫无缘故为另外一个人。

岑昔沉默,这话她不好接,若真正说来,没有任何目的,岑昔试问自己,做不到这一点,可是,如今,她的确有不得不救的理由,所以,岑昔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内心想说的。

可是原因,她却不能说。

场面陷入沉寂之中,随着岑昔的沉默,带着一丝丝的莫名的低压,岑昔很想说,若是叨扰,她完全可以带着舒一澄离开,可是刚才绥生医治,绥如带下去休息自然是得了眼前之人的吩咐,所以,岑昔说不出口。

见男子转身,坐在了主位上,岑昔默默转身,离开。

安修君啊——

就好比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温室里的最精贵的花朵,事事有人捧着,所有事情都有人替他做着,讨好着他的所好,包容着他所有的脾气,所以,岑昔不能跟这样的安修君讲理,只有顺着他来。

如今,他突然间就像是发现了岑昔这样一种新奇的物种,恰好有能够帮忙解决那头疼的课业,所以,在他新奇的时间内,是不容的岑昔反驳的,一旦岑昔非要对着干,那绝对会变成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固执而执拗。

……

巍山郡,一阵厮杀之后,舒族之人终于与三名暗卫接上了头。而沈族派来的竟是杀手,眼看夺人无望,对方首领一挥手,已经飞快地撤退了。

“莫追——”暗卫抬手,飞快地返回屋内,迅速打开床下机关。

“人呢?”顿时所有人一愣。

舒湛立刻上前一步,看向密室之中。

“沈族之人并没有带走任何人。”接着,舒湛肯定地说道,看了一眼四周,两方交战之时,他的人死死地守住了这个屋子,并没有让对方进入,难道是他们来之前,或者趁着他们进来,还有人混了进来?

舒湛立刻看了一眼身侧,品信立刻转身,带人在屋内细细地寻找起来。

众人在一片震惊、一片焦急之中,品信突然从床板下直起身。

“少爷,发现了——”品信立刻跳了出来,将一物双手呈到舒湛面前。

一枚衣扣?众人不解,舒湛拦着品信手中的衣扣,目光微深,这衣扣用浅蓝色布包裹,盘成云龙之型,样式简单且十分普遍。

这样的衣扣用作胸前,是大多数文生长袍上常见。

可是这质地?舒湛一愣,棉布,这司天学院中,穿棉布长衫的可不多。

“品信,彻查——”舒湛跟着开口,所有人鸦雀无声,跟着默默退去,那三名暗卫受伤不轻,随着命令飞快退去,舒湛带着品信等人,退回了司晨所。

舒湛盯着这枚衣扣,灯光下,这衣扣越是寻常普通,就越让男子猜不透,到底会是谁?

第二日一早,岑昔给舒一澄灌下了一碗加了生命药剂和体力药剂的水后,男子终于醒了过来。

岑昔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短短两个月,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舒监正,学生是司天学院的文生。”岑昔整了整衣袍,目光温和。

舒一澄看了岑昔一眼,这一眼,犹如一潭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我为何在此?”舒一澄开口,声音暗哑,恍惚记得,他已经许久未曾开口说过话了。

“舒监正,学生是随着舒湛舒大人一同去巍山郡参加实践课,因大雨误了路程,所以借农庄一晚,在路边发现了你。”岑昔说的含糊其辞。

“舒湛?”舒一澄跟着开口,岑昔原本是刻意提出,可是面前的舒一澄却在重复了这两字以后,却徒然一笑,那眼眸中却无半点波澜。

“舒监正,正好随我们一起去见舒大人——”岑昔立刻开口。

“不必了,我还有些事——”舒一澄却摇摇头,见与不见又有何意义,如今这个躯体对于他来说,已经可有可无。

“多谢了,我还有事——”舒一澄跟着就要站起身,可是刚一起身,头晕目眩而来,即使是岑昔的生命药剂与体力药剂,也无法在一个早已亏空之人身上起到明显作用。

舒一澄的身子晃了晃,岑昔连忙去扶,却也没有扶住舒一澄摔下的身躯,岑昔一把拉起,更觉得舒一澄的重量,轻的难以想象。

那白皙的肌肤散发着病态的苍白,却又睫毛极长,厚重地盖住了眼眸。

“舒监正,你怎变得如此?”岑昔声音微颤,是抑制不住的艰涩,如鲠在喉,恨不得将堆积在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地倒出来。

那姣姣如明月的翩跹公子,如今却成了的一只扑闪着脆弱赤蝶,随时可能破碎一般。

舒一澄不明所以,下一刻转头看向岑昔,这才是第一眼正视眼前的少年,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有一种熟悉的声音,不,这声音不一样,是语调,不,语调也不一样,是语速,是说话的模样。

下一刻,舒一澄又恍然一笑,怎么可能呢,这几日恍惚多日,只怕是出现幻觉了,况且这幻觉也不是第一次。

岑昔见面前的舒一澄一会摇头,一会傻笑,就像是疯癫一般,无由地心中一痛。

“我并未见过你——”舒一澄被少年如此真实的神情一震,喃喃地开口。

第228章国主 怎样才是合适的人选

阳光透过院子,带着清冷的秋风,吹走暑热,秋高气爽,一片宁静之中,时不时传来小女娃子的欢笑声。

一个身影从院子前走过,慢慢地朝着院门口走来。

安婶伸手杵了杵身旁的傻娘。

“看,京子他娘,这小伙子又来了——”安婶努嘴,傻娘抬头,果然见那一身粗布衣衫的少年,手中拎着一只野兔,正朝着小院门口走来。

傻娘眉头一皱,这小伙子是不是脑子有些傻,哪有乡里相邻的,寻常送把菜、送个鸡蛋是常事,可是一连三天不是送野鸡就是送野兔,看那样子,只怕一天也打不着一只的。

“安婶,今日捉了只野兔,看你们在院口,就给你们送来了——”澄阳君微微一笑,说着就将手中的兔子提了起来。

“兔子,兔子……”岑青蹦蹦跳跳地已经朝着澄阳君跑去。

“小伙子,不用了,这些兔子拿去卖钱,能买上个好价钱的。”傻娘连忙摇头,心里更是多了一丝谨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安婶却浑然没有感觉,这小伙子看上去白白净净,就是比起寻常的一些公子哥儿,都能比得去的,而且人有那么好。

“小伙子,安婶还不知道你叫啥,每天都是小伙子来小伙子去的……”安婶很热心地问道。

澄阳君立刻看向傻娘,那满眼中都是期盼之意。

“小名叫璟。”百花璟,百花是紫嫣国囯姓。

“阿井——”安婶点点头。

“阿井啊,这野兔就不用了,你看看,我们家里还有,你拿着去卖钱吧。”傻娘跟着说道,说什么也不收了。

“京子他娘,我是瞧着你面善,很像我娘,所以是心甘情愿送的。”澄阳君见此有些焦急,若今日不收,他明日就没有借口来了。

哪怕就天天说上一两句话,他也是心满意足的。

“阿井,你爹娘——”傻娘一愣,听说这小伙子搬来,却没听说还有家人。

“并不在——”澄阳君微微迟疑,还是开口。

安婶立刻杵了杵傻娘,看你问的,这孤身一人的,还是个猎户,哪里还有什么家人。

“阿井啊,好孩子,要不今日就在这里用膳吧——”傻娘见此,无由地有些可怜起眼前的小伙子。

“真,真的?”澄阳君一愣,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自然是真的。”傻娘一见对方的神情,顿时笑了,看来是他多虑了,这小子这么殷勤,原来是想套近乎,解决吃饭的问题啊。

“那,多谢两位婶婶——”澄阳君生怕傻娘变卦,立刻谢道。

“进来吧——”

这是澄阳君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踏进院子,屋内的摆设比他想象的要舒坦许多,与寻常农家很不一样,不过,澄阳君又一想,自然是不一样,母后向来见多识广,就算是失忆,但是那本能的审美还是在的,就算是如此简陋的院子,也能收拾地如此顺眼。

见傻娘要杀兔子,澄阳君立刻接过,不让傻娘经手。

安婶见此,悄声朝着傻娘挤了挤眼睛。

“这小伙子倒是勤快的很。”

“勤快有什么用,这身板这么瘦,一日里上山,就只得只野鸡,怎么养家糊口。”傻娘理直气壮地说道,往日里,她家阿京都是十来只十来只地挑回来。

正杀鸡的澄阳君嘴角抽了抽,母后这是嫌他没有本事了?

“你懂什么?”安婶立刻不同意了,“这无父无母,有这么个样貌,又是个好拿捏的,我要是有个女儿,定招了做上门女婿,不用侍奉公婆,这日子,就图个过的舒心不是?”

澄阳君的脸色直抽了抽,好在这里没个正值当龄的女儿。

傻娘愣了片刻,狐疑地看了一眼安婶,安神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啊。

这不非得阿京嫁出去啊,找个上门女婿也不错啊,跟着傻娘又摇了摇头。

“还是不成,这猎户是靠山吃饭,若是打不到猎,一家老小不得饿死,不如有几亩天地来的踏实。”

澄阳君噔的一声,剁下鸡头,母后又是嫌弃他?

“也是,阿青还小呢,不着急——”安婶跟着点头,那小小的身影从屋外跑了进来。

“阿娘,阿娘,哥哥什么时候回来?阿青想哥哥了。”

“阿青乖,哥哥要上学堂,再过两天就回来了。”傻娘放下手里的菜,将小女娃子揽进了怀里,耐心地哄着。

澄阳君默默地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就如母后小时候这般哄他一般。

第二日,那扛着一根树枝,树枝上挂着足有十来只野鸡野兔的澄阳君又从傻娘家门前走过。

“京子他娘,今日猎的多,给你一只野鸡。”说着脱下一只野鸡扔进了院子里,直接忽略安婶那目瞪口呆的神情。

这么多猎物,是把整个霖山都抓了个遍?

第三日,又是满满地十来只猎物,澄阳君又照例扔了一只给傻娘,傻娘说什么都要留着吃饭,澄阳君求之不得。

“阿井啊,怎么这几日猎的这么多?”安婶一脸好奇,就是绥生他们武功那么好,也没这本事呀。

“头两日对这山林子不熟,这几日熟了,自然就多了。”澄阳君一边吃,一边说道。

隐在屋檐上的旦木不屑撇撇嘴,主子,你就催吧,这霖镇的野味都快被他们买尽了,还什么熟不熟悉,再装两日,他们就要赶到别的镇去买野兔野鸡了。

“倒也是这个理。”傻娘听了解释,点点头,这么多,倒也能养活家人了,而先前的心思又被安婶活络了,傻娘耐心等澄阳君吃完了饭。

“阿井啊,你多大了?可有婚配?”澄阳君一愣,看着眼前自个的娘,心中突然一酸,却不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会以这种方式问出。

澄阳君摇头,母后病后,他一心都在寻医看病之上,婚事自然因为母后的病情耽搁了下来。

“安婶啊,你带阿青出去转转——”傻娘下一刻却一回头,安婶应着,这天色还早,吃完了饭出去转转是他们常做的。

一见安婶出去,傻娘又朝着面前的小伙子近了些,脸上带笑。

“阿井啊,按理说,这婚姻应该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是我们都是乡下小民的,也不用花这冤枉钱,婶子看你老实能干,挺中意你的,既然没有婚配,那婶子有个女儿,今年十六,与你同岁,你可愿意?”傻娘跟着就说道。

澄阳君一愣,女儿?母后,你那里来的十六岁的女儿?

“婶子,这事,能不能先搁一搁?”首先他要弄清楚,母后哪里来的十六岁的闺女的?

下一刻,傻娘的脸色就不好了,拖?怎么能拖?阿京都十六岁了,一天都拖不得,若是才十四,说不定她还好好挑一挑捡一捡。

第229章 国主 霸道又强硬的臣呐

巍山郡,一个不起眼的农庄之内。

只因一群司天学院的文生到来变得热闹了些,可是此刻天色刚刚蒙白,那屋内的烛火依旧摇曳,舒洵盯着眼前的少年,却不想少年丝毫没有回避,而是直白地回视着他。

岑昔盯了一会,就在舒洵以为不会开口之际,岑昔却开口了。

“舒监正自然未见过我,但是舒监正学生却是早已经听过,更一直讲先生作为自己的榜样。”岑昔慢慢说道,那话不似寻常的恭维,目光不偏不倚,神情涩重。

舒洵收回目光,凄凄一笑,榜样?

“你是司天学院的文生?”

“学生岑京——”

“那便好好跟在舒湛后面,好好学习就是。”舒一澄收回目光,接着就要站起身离开。

“舒监正,药已经煎好了,喝了药再走也不迟——”

舒一澄一顿,药?顿时苦笑一声,下一刻却点了点头。

岑昔出门,片刻就端了碗药来,舒一澄端起药碗,一口喝完,刚起身,头脑就开始眩晕,跟着站立不住,直接跌倒在了床上。

岑昔看了一眼倒在床上的男子,拿起碗,转身就走。

绥生紧随岑昔而来,当岑昔问绥如要迷药之时,就有些不解,刚到屋内就看到倒在了床上的舒一澄,顿时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岑昔。

岑昔也不解释,而是直接到自己的房间,趁着还有些时间,开始补觉。

一个时辰后,村庄内渐渐地热闹起来,狗吠之声吵醒了岑昔,就见司天学院的的文生们已经准备出发。

岑昔刚出房门,就看到了安修君。

是了,如今舒一澄出现,安修君多少有些不方便。

“安修君,救舒监正是京一人所为,京知这其中的关键所在,所以,请安修君先行离开,京只需一辆简单马车即可。”

“你确定凭你一人之力就能行?”安修君去冷笑一声,真是不自量力。

“京只有尽人事听天命。”岑昔自然也听出了眼前男子的嘲讽,却没有任何反应,目光依旧不看眼前男子,这一副不痛不痒的神态没来由地惹了眼前的男子。

“岑京,你真当你是颗菜了?”安修君顿时声音拔高,手中玉扇只恨不得敲在对方头上。

“安修君,京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岑昔多谢修君美意,但是,舒监正,京却是一定要救的。”岑昔不正面回答,任务要做,舒洵也一定要救,所以,不管她是不是一棵菜,都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

岑昔深深一鞠躬,安修君虽然霸道,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她。

“很好,你有你的活法,岑京,你别忘了如今自个的身份。”安修君声音一沉,神情不悦,尤其是想起岑昔昨日异样的情绪,怎么说都都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

“京不敢忘,请安修君先行一步,京随后就会赶上。”

“你真不与本王一并走?”安修君声音又沉两分,那神情之中,已经满是威胁,绥生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岑昔。

跟了主子这么长时间,主子还真没有为一件事情如此固执过。

“抱歉,安修君,舒监正京是一定要救的。”

见岑昔回答得如此快,安修君冷哼一声,眼前的岑京想也未想就回答,说明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

安修君面色阴沉,抓着玉扇之柄的指关节泛白。所见不识好歹之人多了去了,让他如此愤怒的,岑京算是第一个。

“咳咳咳——”安修君刚要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咳嗽声,紧接着就见微微颤颤已经站在门口的舒洵。

“舒监正,你醒了——”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舒洵立刻手指向岑昔。

“自然是大夫开的药。”岑昔想也未想便出口,神色笃定,加点安眠药自然是为了更好的睡眠,只是,绥如给的安眠药太过霸道。

舒洵本想还说什么,却见眼前少年神色平静,一副坦然模样,的确,少年救了他,断没有再害他的道理,许是自己身体太过虚弱了吧。

“既如此,告辞——”下一刻,舒洵面色一正,匆匆一抱拳,不等岑昔开口,就朝着屋外走去。

安修君看向少年,有些惊讶少年怎么还不见动作,下一刻,却听到,岑昔静静地开口。

“舒监正,既有事,那一路小心——”岑昔跟着说道,自然,让岑昔突然改变主意的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系统。

叮咚——系统:完成救助舒洵,获得经验500。

叮咚——系统:司天阁一众官员遭遇危险,请速去营救。任务奖励:经验600,生命药剂*2。

岑昔一愣,司天阁。

“多谢——”舒洵片刻不想耽搁,飞快地朝外走去,而岑昔却依旧站在原地。

安修君眉头微皱,有些搞不清楚岑京突如其来地变卦,正要开口,却听到一阵杂乱急促的马蹄声,那舒洵还未走到房门口,就已经被冲进来的人堵在了屋内。

“舒监正——”

“舒监正,你——”顾婷一愣,顿时被眼前额舒洵的模样给吓住,可是,舒家与顾家一向交好,因此,舒洵他自小熟悉,可还是差点认不出眼前的舒洵来。

“大哥——”跟着进来的舒湛,心狠狠地一震,顿时抢步上前,一把握住了眼前的舒洵。

“大哥,你这——”舒湛忍不住开口道,跟着一转头,看向身侧,”快,快传御医。”

“不必了,我无碍——”舒洵慌乱错开眼睛,“为兄还有些事,不便久留。”

“大哥,不管有何事,先让御医看了再说——”舒湛丝毫不让步,立刻又看了一眼身旁之人。

顾亭上前一步。

安修君为何会出手,谁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接下来的眨眼之间,形势就有可能转变。

“顾大人不必客气,本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安修君冷冷说道。

顿时,舒湛这边的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我说了不必了,舒湛,你的任务是司天学院,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舒洵急迫要走。

“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舒湛眉色微皱,一把抓住横竖要走的舒洵,不容分说,而如今的舒洵哪里是舒湛的对手,这一抓动弹不得。

“舒湛,放手——”舒洵语气透着不耐,意图甩开苏洵,竟毫不顾忌形象。

舒湛一愣,见舒洵态度坚决,顿时顾不得其他。

“大哥,就算你有什么大事,也定没有如今的这件事大,阁老与令仪等人此时落入了二皇子手中。”舒湛声音冷冷传来。

岑昔立刻转头看向舒湛。

司天阁,原来是他们。

第230章 国主 救司天阁众人

“什么?”舒洵一愣,顿时看向舒湛,脚步仓皇后退一步,摇着头。

“不可能——”难道是太子殿下迁怒与司天阁众人?

不会,不会,虽然那件事,阁老有参与,但是沈禄同样也有份。

舒湛见此,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屋内众人。

自然,刚才说出那番话,舒湛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还有外人在,但是,一个厚照国的王爷,一个岑京,倒也不是什么威胁,而他说的,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怕不到三日,就要传遍整个司天学院。

然而,岑昔此时内心却是波浪翻滚,先是舒洵,再是阁老、令仪、闻天等人,究竟她死后,大荆发生了什么事,当初,她虽然怀疑过舒洵突然闯进来,知道些什么,可是后来,被大荆国的人掳走。

活过来的岑昔也曾细细地考虑过,到底是谁下的毒。

首先,岑昔排除了舒洵,虽然,岑昔知道,舒洵知道些什么,但是舒洵当初如此慌乱闯进来,以及在那前后十分怪异的举止,好像都是为了挽救什么。

所以,岑昔认为,下毒的人,不应该是苏洵,这样一排除,剩下的就只有大荆国的人。

虽然,岑昔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成为那未中宫三人的目标,思来想去,思前想后,岑昔只想到一个事情,那就是自己曾修复过象天仪。

这就是所谓的怀玉其罪了。

岑昔将这一瞬间的恍惚从脑海中撇除,飞快地回到现如今的任务上来。

原来的岑昔死了,她不会揪住过去的事情不放,而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时间紧迫,没有时间让她伤风悲月。

“安修君,不打扰了,救命之情,容湛日后相报——”舒湛向前一步行礼,跟着拖着发愣的舒洵朝外走去。

“舒大人——”岑昔却突然开口了,自然岑昔知道,现在的她,自然不会舒族的人重视,但是为了任务,岑昔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舒湛眉头微皱,目光落在岑昔那一身浅蓝色的长袍之上,虽然那盘扣之处完好无损,但那如出一辙的盘扣,舒湛眯了眯眼。

“京虽是一普通文生,却也想尽绵薄之力。”岑昔不卑不吭,上前一步,淡蓝色长袍片尘不染,无风而动,那少年一如兰枝玉树,清秀气质嘉韵。

刚才他一进门,首先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少年,在司天学院少年突然前来相救,昨夜,神秘掳走舒洵,而如今,却又站出来,说愿意出一份力气。

倒让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可是,却有一点可以肯定:少年不容他小觑。

安修君从听到岑昔的声音开始,先是一愣,平日里都是见少年被他强迫无奈同意,却鲜少见少年如此主动。而那被迫无奈答应仿佛针对的就好像只有他一人一般。

“怎么?岑京,你仰慕的人倒是不少,怎么,那是司天学院的阁老、令仪等人也是你的标榜,你的仰慕对象?”安修君却开口了,会读书又怎样?他是一国之君,自然不是照着一个文人来培养,难道在他眼里,阁老、舒洵这样的人才是标榜,才能仰慕,而他一国太子,竟然连几个文生都比不上?

“阁老是舒监正恩师,才学渊博,自然是岑京的标榜,京自然仰慕。”岑昔开口说道。

舒湛目光看向面前少年,仰慕,记得少年第一次“救”自己便是用的这个借口,而这话如今从安修君的口中说出来,却是说的舒洵,如今又是阁老。

“岑京文生,既如此,请——”舒湛下一刻,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向舒湛。

这少年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能干什么?

“请舒大人稍后,京随后就来——”舒湛听此,点点头,带着离开了。

岑昔转身,看向身旁脸色明显不好的安修君,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岑昔依稀记得,在初中时,她也曾遇到这样一个性格的男生,那时流行优劣互补,老师便将好的学生与差生形成互助组,让好生带动差生,互学互助。

那男生就如安修君一般,叛逆、跋扈、霸道,但凡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手,而偏偏又是家境极优越的,一个成功赢在了起跑线的学生,却一味的作死。

岑昔想,依照这样的个性,她只要耐心再耗几个月,也可以摆脱安修君,到时候,就算是她要待在安修君身边,对方也失去了兴致,就好比一个心心念念的玩具,等到手,玩了一个月,就觉得与以往买的百十个玩具一样,没有了新鲜感。

很悲催的,岑昔如今还是那个摆在货架上,依旧让小男孩心心念念的玩具,岑昔叹一口气,如今,她唯一能做的是,尽量顺毛,尽量减少矛盾。

“安修君,京有个不情之请——”本来等着岑昔开口的安修君,听到岑昔的话,有些微楞,本以为面前少年会与他告辞,依照先前的模样,那是丝毫不犹豫就要离开的。

“不情之请?”安修君重复了一遍,他没听错吧。

“是,京如今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止有孤母幼妹,唯一能依仗的只有安修君您一人,如今前去,还请安修君能够看在往日情分之上,将绥生借与京几日——”岑昔开口说道。

绥生不动,绥如却坐不住了,岑京文生,你怎么不借我,你让绥生走了,让我伺候主子?

主子那脾性,只有绥生能对付。

“哦?”安修君一愣,想不到岑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然,就算安修君拒绝,京也能谅解,等京回来,那陪读之约依旧作数。”岑昔开口,先前那一句鲁莽了,绥如是安修君贴身之人,她只是考虑到舒洵需要医治,而几次配合,岑昔也觉得绥如十分与自己默契。

“绥生,你同意么?”安修君突然转头看向绥生。

那始终站在一侧的男子依旧垂眉,丝毫没有因为岑昔的话有任何波澜。

“属下但凭主子吩咐。”绥如的话同样没有任何波澜。

“那就让绥如与你走一趟——”安修君开口,岑昔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招,就好比虎口拔牙,拔的不好,此刻她落得一身伤都是小事,搞不好以安修君的脾气,让绥生绥如绑了他也有可能。

可拔的好,那就显示着亲密。

“京多谢安修君,日后,京也定会任何当好陪读,以此报答安修君的援手之情——”

第231章 国主 救司天阁众人2

岑昔走出屋外,只见屋外一众舒族之人,齐刷刷地看向舒湛与舒洵,那严重惊讶神色丝毫不掩。

舒湛却转身,只看着岑昔走到跟前。

“多谢岑公子仗义相助——”舒湛开口。

岑昔还礼,虽然周围一众疑惑怀疑的神情,岑昔却未再开口解释,而是跟上舒湛,一同上了马。

实践课原本是舒湛前来巍山郡救舒洵的幌子,所带来之人,也同样都是舒族之人,剩下的文生依旧朝着巍山郡而去,舒湛却带着人朝着和安郡而去。

据舒湛得到的消息,司天阁阁老等人,与半月前突然启程回北昌,这次回城却无人知晓,若不是两日前收到顾家的紧急求救信号,根本无人得知,阁老等人已经到了北昌。

舒族的人片刻不再耽搁,而是飞快地朝着和安郡而去。

半日的路程,岑昔沉默地跟在队伍最后,舒族之人也并没有因为舒湛的一句话,而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瘦弱文生当回事。

所以,就算此刻,岑昔也不知阁老所在的具体位置,也不知阁老等人究竟出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赫连简修如今的情况。

可是,从司天学院出现的暗卫、从那半人半鬼一般的舒洵和陷入危难之中的阁老等人,岑昔的心中却越来越没有底。

一连半日,队伍临时暂停休息,也并没有告诉岑昔具体的计划是如何。

绥生见岑昔牵着马走至官道两旁青草茂盛处,任由马吃着草,一脸平静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紧张的神色。

安修君或许看不出,绥生却知道,少年并不如表面这样平静,而且,只要关于舒族的事情,少年都十分在意。

深不可测神秘的身手、不可告人的目的,绥生从不认为这世界上有什么巧合,就好比,少年无缘无故救了主子,总能轻而易举地夺取主子的关注,表面上看来,每一个都是他们主子想要桎梏着岑昔。

而是,面前的少年身上,总有一种特别的东西,让人离不开眼睛。

“他怎么跟来了?”舒族之中,自然不乏有怀疑的声音,这样的行动,从来都只限于舒族最为亲信之人,而就算是前往巍山郡实践课的众人,此时得到的消息,也是受巍山郡司晨委托,前往巍山郡郡界查看旱灾情况。

“他不是岑京么?在初试上十分嚣张的那小子?”一文生开口,舒族一派从不拉党结盟,所追随的家族也都是北昌国百年之久的老家族。

孔氏家族、韦氏家族、蒋族、顾氏家族都是北昌的百年之族,又经历朝代延替、姻亲联盟,错综复杂,这盘根错节的人脉早已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舒族就算不拉党结盟,那形成的牢固的盟党已经足以让所有人侧目。

直白的说,舒族无需再拉盟结党。

正因为如此,这个突然出现的岑昔就显得十分突兀,就算此刻岑昔就在他们的队伍之中,也并没有人真正的将岑昔看做是同盟之友。

自然,岑昔也不着急,她自由她的办法,而她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救出阁老等人,完成任务。

接下来启程也,舒洵早已经身体虚弱躺在马车之中,却执意要跟着前去。

从巍山郡与和安郡,就算是快马急奔,也需要一天一夜的功夫,直到夜深,也只是到了巍山郡边界,舒湛下令众人休息。

“舒大人,如今情况紧急,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啊。”顾亭面色焦急,他们出泽一郡就收到消息,又在巍山郡耽搁了一日,此时自然是越快赶到越好。

舒湛微微摇头,打草惊蛇更不好。

等夜深众人歇下,岑昔却起身了,悄悄地朝着舒洵的马车而来,岑昔看了一眼四周,并无人察觉,立刻掀帘钻了进去,侧身躺在马车内的舒洵毫无出察觉,岑昔蹲身,摸向男子头颅。

果不其然发热了,先前在马上之时,岑昔就见舒洵脸色潮红,已有发热迹象,岑昔从系统包裹之内倒出药,托起已经陷入昏沉的男子,将药灌了进去,想了想,又喂了小半瓶的生命药剂,这才出了马车。

绥生立刻闭上眼,看来那少年的目标是舒洵,只是,岑京并不认识舒洵,真的仅仅是因为爱慕其才华,才会如此?

绥生想不通,可想不通的事情,绥生从不纠缠,就像他同样猜不透自个主子为何会同意这少年借他一用这近乎无理的要求。

下一刻,绥生就感觉到少年慢慢走向自己,跟着肩膀被轻轻触碰。

绥生睁开眼,对上一个自清亮如月的眼眸。

“绥大人,劳烦你老人家跟我走一趟。”岑昔压低的声音仿佛在喉咙里发出,那晶亮的目光带着恳求,如水涤荡。

有那么一瞬,绥生认为自个的主子应该就是恍惚在了这样的目光之中,这才马失前蹄,失口答应了这荒唐的决定。

“绥大人?”怎么?不愿?

绥生起身,随即掐灭自个一瞬间的错觉,他之所以同意,完全是因为殿下的旨意,与眼前这个比女人还清亮的眼眸子绝对没关系。

“多谢——”岑昔一抱拳,再也不耽搁,飞快地转身离去,身后绥生一愣,随即快步跟上。

难道他意会错了?此时舒湛的人并未行动,她却先行动一步,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个身影飞快地消失在远处,而营地之中,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沉睡着。

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快地从马车折回。

“主子,舒大人并不大碍,相反的,情形有所好转。”那黑影由犹豫地禀报道。“而且,那少年所用药物有奇效,就算是孔御医在此,也并不能如此。”

舒湛神情微微一愣,那少年前来,真的是为了舒洵?

若不是如此,那么这半夜突然离开,就解释不通了。

因为少年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的是何处。

岑昔的确不知,但是她根本无需从舒湛或者舒族任何一个人口中知道,而此刻两个身影已经飞快地穿过边界,朝着和安郡内的山脉而去。

岑昔打开地图,十级的地图,视野已经整整拓宽了十倍,因此,一跨进和安郡郡内,地图上已经完整地显示出了和安郡的地图,而整张地图之中,只有一块地方是蒙着黑雾,黑雾之上,有着系统十分“细心”的提醒——二皇子秘密基地。

岑昔一笑,系统啊,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第232章 国主 救司天阁众人3

和安郡原本叫做宗山郡,因山脉众多,分布却十分零散,零星分散在和安郡的每个角落,而不知是谁发现这分布在和安郡的山脉,隐隐是“和安”二字,因此,这宗山郡改名为和安郡。

那一处在地图上蒙上黑雾的山脉,叫做鹿角山脉,因山势崎岖陡峭,地形极其复杂,形状犹如鹿角,在黑幕之中,犹如一只潜伏在夜色中的鹿。

而此时,这鹿角山却不宁静,进进出出的人群,燃烧的火把,以及来往不断的车马,却因鹿角山脉地形复杂,竟在黑夜之中,十分隐蔽。

“快——快——”急促的吆喝声,火把照亮了整个山道,沿途都是一众带刀的侍卫,神色严肃,盯着一辆辆来往的马车,而马车之上,黑色油布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车上装着什么。

岑昔穿过和安郡最近的一个山脉,继续朝着鹿角山而去,身后绥生却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岑昔的去路。

岑昔抬头,见拦在身前的绥生,不开口,也没有让开的意思,而是静静地看着岑昔。

“绥大人,请相信京,只是此刻时间紧迫,等事情办成,京定毫无隐瞒。”岑昔开口说道,语气轻缓,男子的静默也学了三分。

“继续——”绥生开口,岑昔一恍惚,这才意识到这是绥生今天第一次开口。

岑昔听言立刻朝着前方奔去,丝毫没有犹豫之色,只等到了鹿角山,猛地发现鹿角山竟然灯火通明,侍卫进进出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绥生也一愣,心想和安郡这么多山脉之中,却被这少年一下子找到了二皇子秘密所在,可是又见面前少年也一副惊讶的神色,顿时又有些犹豫了。

岑昔立刻打开地图,默念阁老的名字,在地图一角,终于出现了熟悉的几个绿点。

岑昔松了一口气,总算猜对了,而且,绿点在,就说明他们还活着。

“你如何得知此处?”身旁绥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眉头微皱,对于少年,他调查到的不会出错,可为什么,少年一次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京的确不知。”岑昔摇头,“绥大人,京是猜的。”

“猜的?”男子眼眸微深,这少年还真敢说,和安郡大大小小数百个山脉,少年随随便便一猜就能猜出来。

“是,和安郡大大小小山脉是有数百个,可是,地势平坦,一览无余的有近一半,排除,若能藏人,自然需要水源,又排除六十余,加上与官道的距离,近几年没有发生过山石滑坡等重大情况的,剩下的也只有六七座了。”

“就算只剩下六七座,你为何断定就是这鹿角山?”绥生忍不住再次开口,理由倒是说得通,就是太过牵强,也无法解释,少年一路上的毫不犹豫地步伐。

“因为,舒大人下令休息,明明时间如此紧急,这在边界之处休息,这就说明,他们发下的位置一定在不远处,不巧的是,这六七座之中,只有这鹿角距离最近,其余都在和安郡的东侧。”黑暗之中,看不清少年的神色,语气却笃定,“岑研学风云气象,深知地势是风云气象的关键,因此,对于地形,京曾经细细研究过。

绥生不语,因为找不到反驳的话,少年的话听上去十分匪夷所思,可是细细想来却不是没有道理。

“这么说,你请我来,是去救人?”绥生问道,少年这买卖倒是打得十分精。

“不,绥大人,京请你来,是为了阻拦舒湛带着的人闯进来。”岑昔一回头,看向身侧男子,下一刻,坚决地说道,“人,我来救——”

岑昔目光坚定,系统的任务是:救舒族之人,这舒族之人,不仅包括阁老、舒洵,自然也包括舒湛,而救助舒族的任务被分为三步,这就说明,就算她救出了阁老等人,也并没有完成这条支线任务。

那么未完成的该是什么,岑昔在脑海里迅速想到了几种可能,要么是舒湛等人有危险,要么是舒洵有危险。

岑昔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山道,丝毫没有遮掩,这就说明,二皇子的人根本就不怕被人找到,或许此时就等着他们来抓人。

她岑昔已经不是第一世那个被系统赶着任务往前走的岑昔,她已经学会了在有限的任务中,找出更多的信息,获取更多有用的东西,然后以最省力最安全的方法完成任务。

岑昔虽然不知道,这鹿角山究竟有什么神秘之处,让赫连德如此重视,但是以如今情形来看,要救阁老等人,又不让舒湛等人身陷陷阱,那么唯一能进去的只有他了。

“这就是你让我来目的?”组织舒湛等人进山?绥生突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少年。

“自然若有可能,京也想多叫几个人的,可是安修君他肯不?”岑昔惨兮兮地一笑,这不是舒族的人,自然越多越好,所以岑昔估摸着,她若是将绥如、绥生都要过来,只怕,一开口,一个都甭想。

“绥大人,京拜托了——”跟着,岑昔撩起衣袍,很没有形象地塞进了腰带之中,朝着绥生点点头,朝着鹿角山走去。

绥生眼见少年消失在黑暗之中,良久这才转过身,大步前踏,直接折回。他只需完成主子所吩咐之事便成,这少年是生是死,与他又有何关系。

岑昔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马车,只见这黑暗之中,所有人形色匆忙,那马车也十分神秘,地图之中,只见隐隐地莹色之辉,岑昔没有逗留,悄悄朝着鹿角山深处而去。

渐渐地,一座座不起眼的房子从黑暗之中显露出来,那绿点就在这山腰之上,越走树林越密,直到一排紧贴在山腰之上的房屋,岑昔这才确定了绿点所在的位置。

夜色深沉,岑昔悄悄朝着房屋而去,虽有侍卫看守,但是有地图这个外挂在,岑昔顺利地避开了所有侍卫,已经来到了那所屋子里。

岑昔想,如果见到阁老等人,她只要报出舒湛的名号,堆放就一定跟她走,因此,也并未想隐瞒,更见屋内还有灯火,这些侍卫虽然把守严密,却离这院子十分远。

岑昔不再犹豫,趁着风吹响屋门之际,飞快地闪进了屋内。

“吱呀——”随着门打开,屋内人一愣。

岑昔一转身,抬头,口中已经同时开口。

“学生是……”话语到了半空,岑昔愣愣地看向屋内之人。

“白神医?”半脸浓密的胡子,依旧一身白色却并不显得干净清爽的长袍,就连站在身侧的两名医童衣衫模样也丝毫未变。

而这半脸胡子自称是白神医,可是岑昔却知道,男子并不姓白,系统中曾经给过神医的姓名——翌学士。

第233章国主救司天阁众人4

“何人”那白神医明显吓一跳,跟着就见这少年一脸很没有礼貌地看看自己。而下一刻,眉头皱了起来。。

这少年半点武功不会,这动作虽然灵敏,无杀气无威压。。

岑昔愣的同时,却是在看系统中的地图,此时她发现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系统里的地图是平面的,虽然显示出了方位,可是对于这高低纬度却是重合的。。

也就是说,如今岑昔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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