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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们的玩物》


第一章你是谁的天使1

你看,那金灿灿的该是阳光吧?

你感觉的到吗?那东西真的是温暖的?

可为何,这里永远都感受不到?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yīn天下雨,这里都还是一样,只有寒冷。不是周边的寒冷,而是从内心里渗透出来的寒冷。

一样也都是孩子吧,不过那些眼睛从未纯净过。那天真烂漫,乖巧可爱,只有在好心人士来观看的时候才会有。他们像是一群跳梁小丑,卖弄着自己的乖巧迎合大人们的喜好,种种的讨好,无非只是想要有人领养,离开这毫无温暖可言的孤儿院。

只可惜,来领养的人,并不多,所以想要出去,只能将其他人踩下去,你必须是最出色的,不然人家凭什么要你?

在这里,大概从未有过童真,虽然也是孩子,他们需要的是更加坚硬的皮囊,最好是刀枪不入,轻轻松松的解决了所有的对手。

有朋友吗?如果你的朋友明天可能就是你前程的绊脚石,那么谁还要朋友呢?电视里讲的,从来都是骗人。这里是阳光都照射不进来的黑屋。

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女孩们梳理着长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漂亮可爱,男孩也在偷偷地搭理,或者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去讨好,今天要来领养孩子的好心人。

“听说了吗?今天是田家的人要来领养!”

“田家?”

“你不知道田家?”

“很厉害?”

“当然厉害!”

“会比上次领养妞妞的那家人还厉害?那家的爸爸可是公安局的局长呢!”

“那算什么!田家的人跺跺脚,整个中国都得抖一抖!”

“有这么夸张?!”

“那当然了啊!谁要是能被田家人领养,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哦!”

两个小女孩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虽然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可这八卦的精神,却已经像是中年妇女了。

有一个女孩一直站在角落里,她身上的百褶裙已经很短,款式很老旧,前几年的样式了,裙子洗的很白,边缘已经有破碎的痕迹。女孩很瘦弱,细细高高的,就像是一根木棍,立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呆呆的看着窗外,又或许,她什么都没看。

方才聊天的两个小女孩不屑的瞥了那百褶裙女孩一样,嘲讽的开口,“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真像个傻瓜!天天只知道发呆,你瞧瞧她那个样子!哪家人会喜欢她都出鬼了!冷冰冰的!”

“就是就是,难怪都十四岁了,还没有人领养,再过几年放出去了,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管她呢!喂喂喂!田家的人来了!我们快去!”

两个小女孩手牵着手飞速的奔跑而去,脚步声里都带着欢快喜悦。

站在船前的百褶裙女孩无声的笑了,无尽的鄙夷,你们去了也是多余,谁又看得上你们呢?

女孩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她熬了四年了,不在乎在熬上四年,只要年满十八岁,那么她就真的自由了。被人领养就好吗?不见得,被领养的孩子,那个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养父母不喜欢,那么活着太累。

已经在孤儿院这样的地方了,若再不活的顺心一些,她岂不是要憋死?

“发什么呆!赶紧到前厅去!傻头傻脑的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傻子!”数学老师路过吼了一声,百褶裙女孩吓了一跳,惊落了手里的流沙。

她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捡起那个流沙,金灿灿的,因为密封的好,已经这些年了,还是没有褪色。若是这人生也能十年如一日,那该多好?

女孩没有名字,老师们也都懒得给她起名字。至于她原来叫什么,也不记得了,来的那一天,就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的像个傻子一样。你问她什么,她都不说。若不是半夜里听她哭喊叫妈妈,还真以为是个哑巴。

第二章你是谁的天使2

前厅里吵杂起来,孩子们叽叽喳喳,分别展现着自己的可爱乖巧。像是一场选秀,那些孩子成了快男超女,使尽浑身解数的。

主角终于上场,院长和一群老师陪着,走在最前面的竟然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她众星拱月一般,高傲的走着,身上的公主裙蓬蓬的,脚上一双优质的公主鞋,踩在地板上更是轻快明了。

她走起路来,红色的大波浪一甩一甩的,她那张小脸,精致的像是雕刻而成。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有无数的故事,一双薄唇,始终带着笑意。她就是一个公主,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公主,她有着无数的高傲资本。因为她是田家的掌上明珠,田老将军的宝贝孙女,田家的八小姐。

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少年,十**岁的模样,出落的竟然那般美好。他穿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搂着那女孩,似笑非笑的样子,恍然间就觉得,穿越了时空,来到了那漫画的世界,那个男孩,该是王子吧!那么他身边的,一定就是公主了!

果然是绝配呢!

说起田家,真的没人不知道了,这举足轻重的大家庭,老爷子是开国功臣,如今虽然退了下来,可人脉还在,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下面的八个儿子,也都还算不错,八个儿子又各自的开枝散叶,田家那七公子往哪儿一站,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想当年还有人戏言过,这就是现代男版的七仙女啊!

八小姐更是无人不知,从小就深得老爷子的喜爱,户口也是跟着爷爷的,在田家是无上的荣耀了,她说一句话,没人敢不听。被老爷子宠的不像个样子,不过这丫头也知道,恃宠而骄是个什么概念。她不会太过分高傲是因为有资本,她也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大大小小的奖项没少拿。不然老爷子也不会喜欢一个草包。

如今,是这传说中的公主来了吗?

孤儿院的孩子们纷纷猜测,这是什么情况,田家的公主来了,那么还要领养吗?想想也觉得奇怪,田家八个孩子,虽然哥哥们都长大成人,但是也不缺乏热闹啊,为何要领养一个呢?

院长说了常常的一串,为了今天这选秀活动做了开场。

小公主始终恬静的站在男孩的身边,玩着那男孩的胳膊,等院长说完了,她才在男孩的耳边说了句,“七哥你喜欢哪个?喜欢我们一起带走!”

男孩呵呵的笑了,亲昵的跟女孩咬耳,“娆娆喜欢的我都喜欢。”

小公主甜美的笑了,松开男孩的胳膊,对那些孤儿院的孩子朗声说道:“全部站成两排!”

孩子们有些呆愣,可凭借着摸爬滚打的经验,迅速的调整了状态。

小公主在他们面前来回的走着,来回的打量,接收到无数的笑容,有谄媚的,有可爱的,有羡慕的,也有赞叹的。

只有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站着,就是那穿百褶裙的女孩,她心里有些反感,自己也被当做商品了,放在这里让人挑选,是不是还要脱光了看个仔细?

小公主忽然站定了,看着那个穿百褶裙的女孩,小巴扬了扬,“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不卑不亢的抬头看着小公主,“随便你叫。”

小公主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淡淡的笑了,“好!从今天开始,你叫田九音!我是田娆,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了!”

满座哗然,谁能料想到,一个闷葫芦,一个傻瓜,一个笨蛋,竟然被田家的公主看上了?

就连院长也来劝说,说这孩子不适合,是不是要换一个。

田娆一眼横过去,疏离的笑着,“院长不用麻烦了,我就喜欢九音。”

田娆抓过那女孩的手,哦,如今她有了名字,叫田九音。她抓着她,宣告了这所有权,“九音你跟我走,什么都不要带了,从今以后,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田九音看着田娆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得就是一阵苦笑,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自由。只不过,她现在没那个资本而已。

那边站着的男孩走了过来,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九音面前的阳光,他淡淡的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叫田栖墨,以后是你七哥了!”

“七哥?”九音怯生生的叫了,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孩,也从未有人这样温柔的跟她说话。一时之间,怔忪了,不知如何是好了,忘记了应该礼貌的去握住栖墨的手。

栖墨见她愣住,手僵持着也不好,就要主动去握住她的手。突然一只手掌横空出世,打断了两个即将握住的手。

回头正是田娆娇羞的脸,“七哥,九音是我的,你不许有歪念头。”

“我能有什么歪念头?”

“你那张床虽然软得很,可我家九音不会喜欢的!七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

“你就这么说你的哥哥?”

“我那七位哥哥,绝无善类!”

栖墨无可奈何的笑,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这些高大光辉的好哥哥形象,已经没有了吗?

田娆拉过九音,皱了皱眉,“把身上的这裙子脱掉!我不喜欢!”

是命令的口吻,不容反抗的。九音咬了咬唇,有些迟疑,这裙子是妈妈最后留给她的吧。可田娆那的人,她是没有资格去反抗的。

抓紧了手上的流沙,胳膊背后,拉开拉链,迅速的将裙子脱了下来,当众的丢在了地上。她舍不得,可却不再去看一眼。

盛夏的风吹在这**的女孩身上,她孤零零的,却毫不畏惧。身上只剩下白色的底裤,她用手捂住自己刚刚发育的xiōng部,那小巧的蓓蕾似乎也在瑟瑟发抖。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只有田家的那两个妖孽平静如常。

田娆满意的看了看,伸手在她的身上摸了摸,还算是光滑的,没有一丝被碰过的痕迹。她淡淡的笑了,“很好,九音你很好。”

栖墨的眼神也停留在那女孩的身上,他打量着她,柔弱的可以,虽然个子不矮,但这身上,哪里有肉?抱着的话,该是搁人的吧!他摇了摇头,胡思乱想了?那可是娆娆的玩具,他没有惦记的道理。难道因为那眼睛?九音,太过倔强?的确倔强,跑了那么多的孤儿院,只有这双眼睛,最是动人。

栖墨转身吩咐了一声,就有司机脱了件西装下来,栖墨将它披在了九音的身上,将她裹紧了。

九音抬头看着那神色淡然的男孩,心头不知道第几次发紧,他为什么对自己好?目的呢?这世上应该是这样的,没有谁会无条件的对谁好。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很久以后九音才知道,原来很多时候是可以没有理由,而栖墨也庆幸他那时候的无心之举。

第三章你是谁的天使3

手续办得很成功,院长看着九音是喜忧参半。

原因是显而易见,她也不喜欢这个冷漠的女孩,那女孩冷的像是一块寒冰,从未见她对谁笑过,那样的一张冷脸,看着都会不舒服的吧!所以能让九音提前离开,她心里是欢喜的。

可又有着浓郁的担忧,田家是什么样的家庭?这孩子去了,要是不讨喜,在犯了什么错误,那岂不是要连累整个孤儿院?他们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得罪不起田家啊!

也不知道田家那小公主,看上九音哪里了。这世上怪胎也来越多。

田娆比九音差不多高,九音虽然小她两岁,但是她细高的,比一般的孩子长得都高,像是麻杆一样,瘦弱的不赢一握。

加长林肯里,九音蜷缩在一角,她有种莫名的恐惧,这是要去哪里?是田家。她去田家做什么?田家不是没女儿啊,要她去做什么呢?

车里的冷气开得很低,田娆一直怕热,所以风吹过来,皮肤是有些凉意的。

九音缩在那儿,原本就几乎**的身体,被着冷风一吹,忍不住就开始颤抖。田娆坐在她的旁边,时不时的打量着九音,她饶有兴趣的,像是在看一件商品。

田栖墨一直不动声色的,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他指尖夹了一杯黑方,慢慢的品着,好像是在看她们,又似乎什么都没看,那悠闲地样子,让人看得好生嫉妒。

“九音,你在想什么?”田娆忽然开口,打破了这沉寂,她靠在九音的身上,似乎很惬意。

九音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她在想什么?她脑子里其实是空白一片的,原本那未来规划的很好,就算明知道那会是个很烂的未来,她也是憧憬的。只是如今,还有什么未来呢?从田娆告诉她,你以后叫九音那一刻开始,她的未来就全部都是为未知数了。还有自由吗?你想要飞,只怕要先斩断了田家,呵呵,又在痴人说梦了。

田娆捏住了九音的下巴,眸子对上她的那双眸子,唇边有淡淡的笑意,“九音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中你吗?”

九音怔了怔,依旧是摇头。

“因为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走!你眼睛太纯净,是我们家所没有的。所以我想要你。九音就这么简单。你是我的了,谁也不能窥探的玩具。我不太喜欢总是强调一件事情,九音你可要记好了,不许让别人碰你!谁都不行!”田娆笑眯眯的样子,看似娇俏可爱,实际上那笑容只停留在表面上。

田栖墨冷眼看着,手里的黑方喝的津津有味,他偶尔瞥一眼九音,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他默默地将车内的温度升高了几度。

田娆瞥了一眼,坐到了田栖墨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七哥,你说我的九音漂亮吗?”

田栖墨淡淡的笑了,“漂亮,我家娆娆的东西,都漂亮。”

田娆娇笑着,洋洋自得,“那你说爷爷伯伯他们会喜欢九音吗?”

“娆娆喜欢就可以了,其他人无所谓。”

“七哥最会说话!”

两个妖孽聊得欢快,九音丝毫都插不上,她也不想插话。

车开了许久,她都要昏昏欲睡了,绕来绕去的,才到了一座大院,房子建的很宏伟,像是旧时的王府。古色古香的装潢,每一个细节都极致的完美,可见这家人,确实不一般。

车门一开,就迎上来一群人,站在前面的几个男人属实是到风景线,个个身姿挺拔,器宇轩昂的,那相貌自不用说,眉眼之间跟田栖墨和田娆有些相似,五个人一字排开,好不壮观的场面。

“大哥!”田娆欢快的奔跑过去。

为首的那男人也张开双臂,将她抱了个结实,“我们家小公主回来了!可还满意?”

这人是田家的老大,名唤田艺馨,二十八岁的年华,做些生意,也算不错,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也就是那么回事儿,都是顶着老子光环而已。

田娆用力的点头,“我喜欢她。大哥你们也会喜欢的!“

几位哥哥站在一旁并不多言,微笑的看着这个妹妹,他们唯一的妹妹,个个都疼得跟命根子一样,小公主哪怕皱一下眉头,都能让他们抓狂。已经形成了一种病态的疼爱,他们似乎在比,到底谁更疼爱娆娆一样。

田艺馨但笑不语。身后的田思意倒是开口了,“什么样的人能让娆娆都赞不绝口?那可真的要见识见识了!”

田栖墨听着他们的对话,却看着车里的九音淡淡的笑了,然后下车,“的确是个妙人儿呢!”

田娆洋洋得意的笑着跑回车边,将九音从车里拉了出来,将她推到众人眼前,“九音这些是我的哥哥们,以后也就是你的哥哥。”

九音低着头,乖巧的鞠躬叫了声,“几位哥哥好。”

而田家的那几位少爷,在看到这个女孩以后,无一不惊,心里五味俱全了,说是各怀鬼胎也不为过,不过都有个共同的声音说着,是算是哪门子的妹妹呢?

那几道目光在九音**的身体上来回的扫射,她发育不好确实没有什么看头,可就是能吸引了人的目光,好似有种魔力,他们看着她,似乎要找出一个答案,娆娆喜欢她什么?这女孩哪里好呢?

田艺馨首先收回了那目光,转而看向田娆,“好了。爷爷在等呢娆娆你要不要带她过去?”

田娆点点头,“好,要正式落户的,九音你就是我的妹妹。”

“还是先穿上衣服吧,这样光着,不觉得有点……娆娆你是从哪里找回来这么个人儿的?亚当夏娃的时代?”田思意似笑非笑的看着九音,语气之中的鄙夷是难以掩饰的,他是天之骄子,自然有资格去鄙夷别人。

田娆也是懂礼数的,让九yīn这样去见爷爷自然是不行的,恐怕爷爷也没时间见九音吧,哥哥们又在哄她了。本来她就是一时兴起,要去弄个活着的玩具回来,爷爷宠她自然不会制止,哥哥们也都纵容她,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九音跟在田娆的身后走,总感觉那背上有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可又不敢回头去看,就算是谁,都是不好的不是么,她亲爱的哥哥们。

第四章偷看

九音的房间是一早就准备好的,里田娆的房间很近,不过肯定没有田娆的房间好就是了。

田家八小姐的十六岁生日,长辈们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说我想要一个玩具,活生生的玩具。如此有了孤儿院之行。

田娆拉着九音一路上了四楼,拐角第一间就是九音的房间。田娆推着她去了浴室,“把自己洗干净。”

九音看着这浴室有些发愣,再看看田娆更是呆愣,她不走吗?

田娆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九音摇摇头,在别扭什么呢?以前在孤儿院,还不是一大群人一起洗澡么。只是这里对她来说,是太过奢华了。

躺在舒适的浴缸里,泡沫掩盖了她的身体,水温恰到好处,这浴缸是自动调节,能够感知水温,冷了会加热,热了会降温。九音沉下去,将自己完全的浸没在水里,乌黑的长发散乱在水面上,慢慢的飘散,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黑色莲花。

田娆就坐在一边仔细的瞧着,唇边始终有淡淡的微笑,有一股邪魅的意味。她是怪胎,不然怎么会喜欢一个冷冰冰的人?她在哥哥们面前,可以很乖巧,撒娇的时候谁也无法拒绝,可她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可怕,yīn晴不定的人。

田娆没有妈妈,妈妈在她十岁那年自杀了,因为她的父亲。父亲其实是爱着妈妈的,只是他天生的放荡不羁,导致的他毫无定型,一次次的出轨,让母亲终于无法忍受,脆弱的女人,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从那以后,所有人就更加的疼爱田娆,而田娆就忽然让人摸不清,永远都猜不出,她想什么,虽然依旧是对着你笑靥如花,可那小公主的真心,就再也看不透了。对于一个孩子,这样是很可怕的不是么?

爸爸曾经给她找过心理医生,田娆大发脾气,差一点烧了田家不说,还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割腕,要不是栖墨被栖墨发现了,也就没有现在的田娆。爷爷为此也大发雷霆,放出话来,谁也不准说他的孙女有病,谁也不准再提心理医生的事情。

“九音,你很白。”田娆将她从水里捞起来,盯着她的脸,严肃的脸突然痴痴的笑起来。

九音浑身一个激灵,不是因为这洗澡水冷了,而是被田娆那变幻莫测的样子惊吓了。

田娆盯着她,手慢慢的用力,将她提起来,九音被这外力扯起来,被迫半跪在浴缸里,身体后仰着,牢牢的抓住田娆的手。

“碰”的一声,水花四溅,九音重重的跌回了浴缸里。洗澡水呛了几口,导致她不断的咳嗽。

田娆的衣服被水弄湿,却没有丝毫在意,平静的看着浴缸里的九音,“记住,你只属于我,只可以听我的,其他人不用在意。但是,这话,不代表你可以在这个家横行霸道。那是我的专利,九音,你乖乖的,我会很疼你的。好了,出来吧,我给你准备了漂亮的衣服,我的娃娃,应该很漂亮才对。”

九音浮出水面,停止了咳嗽,同样冷冰冰的看着田娆。

田娆捏住她的下巴,“怎么了?似乎有点意见?你不喜欢?”

九音挣脱了她的钳制,从浴缸里爬起来,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流淌在地上。

因着田娆的关系,晚上的晚饭,九音是跟大家一起吃的,算是欢迎她加入田家吧。爷爷是个很慈祥的老人,田娆挨着老爷子坐,而九音有幸坐在了老爷的旁边。

一次排下去是几位伯伯,田娆的爸爸并没有回来,今天他有个重要的应酬,要跟张翔一起接待外宾。

几位伯伯很友好的样子,对九音关心了几句,各自送了见面礼。九音小心翼翼的看向田娆,田娆呵呵的笑着,“我家九音受得起!谢谢几位伯伯关爱!”

听说田家有七位少爷,可九音数来数去只看见了六个,都是今天见过的。不管情愿与否,都送了礼物。

田娆瞥了一眼,似是无心的问了句,“五哥呢?怎么没下来吃饭?”

“娆娆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哥的性子,他可是艺术家,咱们是商人!”说话的是田陆晓,田家的六少爷,他跟栖墨同岁,不过十九岁,就开了家游戏公司,原本是自娱自乐,没想到还越做越红火。

田娆点了点头,“听说五哥前阵子获奖了呢!还没来得及恭喜。”

“那个啊……”

田陆晓刚准备说什么,老爷子就忽然开口打断他,语气不善,似乎对这个孙子极其的不满,“好好的大少爷不做,非要去做个戏子!吃饭吃饭,不提他!”

田娆冲着田陆晓耸耸肩,继续低下头吃饭。

一时之间静悄悄的,谁也不敢说话了,老爷子发怒,他们也不好惹了。都在心里埋怨着他们家老五,小三儿生的就是上不来场面,田家会亏了他?好生生的做五少爷,分他一些产业也好,安排去政府工作也好,怎么就偏偏去学了跳舞?真是败坏门风!

不多时,田艺馨首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说起了他们单位的事儿。他是田家的大少爷,在国土资源厅工作,说的是近期的规划。老爷子细细地听着,给了些意见,大伙这才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发言。

九音咬着青菜,听他们云里雾里的对话,完全不明白,跟她貌似没有关系了,真好。

栖墨却那双眼睛原本是在飘散的,关注着大家伙的言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在了九音的身上,看着那女孩无聊的咬着青菜,皱了皱眉头,似乎那青菜很难吃。仔细看了,才知道,那哪里是菜,不过是个点缀,而她竟然给吃了,难吃也不知道丢掉。这丫头,是天生的逆来顺受,还是太懒了,不想改变现状?

“栖墨!二哥再问你话呢!”田陆晓推了推身边的栖墨,一脸的疑惑。

“什么?”栖墨回过神来,有些发愣。

田陆晓皱着眉头,看了看栖墨,顺着他的角度看过去,不由得疑问道:“栖墨你看九音做什么?”

栖墨笑而不答,转而看向了田尔嘉,“二哥你叫我?有事?”

田尔嘉似是无意的瞥了一眼那个默默吃饭的女孩,脑袋里只有清冷两个字,这丫头,在这么多人面前,还能这样淡定?那冰冷的外表,是装的,还是真的呢?

“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大学毕业要不要来我公司。”田尔嘉温文尔雅的微笑,他戴一副金丝眼镜,更显得斯文。

栖墨哈哈的笑着,“二哥对我真好!不过,这还得爷爷说的算!爷爷是想栖墨自己打拼呢,还是靠哥哥活着呢?”

老爷子爽朗的一笑,“你那个性子,去你二哥的公司,那不是去祸害人么!让你自己打拼,祸害的人只怕更多!我看最好是让你三个把你给关起来,教育一番才好!”

田家老三田衫非听到点了他的名字,也跟着打趣,“部队里正好招人,栖墨你想去的话,我给你安排,大西北那边倒是不错,锻炼人的!”

栖墨连忙摇头,“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咱们田家有一位将军就够了,我可不想去做马前卒!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就去二哥的公司,就算做的不好,大不了就是倒闭破产么,可要是跟了三哥,那要是真出点儿事儿,可就是国家的大问题了!爷爷,栖墨还是给您老留点面子吧!”

老爷子笑骂道:“混小子!什么事儿都往你爷爷身上推!”

老爷子是喜欢栖墨的,他的孙子个个出色,但难在低调上,栖墨不张扬的性子,是他看好的。

话题一下子被带了过去,再没人去注意田陆晓的那句,你看九音做什么。

而九音至始至终,只是局外人而已。

第五章夜惊魂

晚饭过后,各自说笑了一会儿,就都散去了。

大伯陪着爷爷去书房下棋,其他后辈,也都各自享乐去,灯红酒绿自自然的,田家的这些个少爷,都年轻得很,自然是玩字当头。最稳重的,也就是老大田艺馨了,不过也才二十四岁,依次排下去,每个兄弟都差了一岁,那时候田家的喜事还真是紧锣密鼓的,每一年都办酒席的。就好像说好了一样,每年都生儿子。

这孙子多了,就希望有个孙女了,这不田娆就是带着万千的希望降临的。

原本哥哥们出去玩,是要带着田娆的,可每个人的圈子都有一些不同,田娆要跟哪个去呢?索性就哪儿都不去,正好在家里陪着九音。

礼物被家里的阿姨抱到了九音的房间里,九音跟在田娆的身后,踩在木质的地板上,田娆的公主鞋哒哒哒的响着,清脆入耳。

九音一直都是恍惚的,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家庭,陌生的很,以前虽然也听说过,但是有耳闻,跟亲眼看见,绝对是两回事了。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谁无奈。

田娆突然拉了九音的手,九音愣了一下,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着。

“发什么呆!”田娆口气不善,可却没有任何的责怪的意味,是她一贯的盛气凌人。

九音摇了摇头,“房间过了。”

“我知道,今晚你跟我睡。不好吗?”田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淡淡的微笑,动人心脾,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一颦一笑都足够动人。

九音有些不自在,更多的是受宠若惊,田娆这样的公主,不是应该高高在上的么,怎么会想要跟她一起睡?她在孤儿院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对她了,和颜悦色的说话,会问她的想法,这一切似乎是一场梦。她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用力的很,疼的呲牙咧嘴。

田娆呵呵的笑起来,“你干嘛?自虐呢?”

九音愣了一下,唇角也微微的上扬了起来,算的上一个笑容了。

田娆的笑容渐渐地僵住,看着九音的脸怔怔的失神,手不自觉的就抚摸在她的脸上,“九音,你以后只能对我笑知道吗?你这笑容,太勾人了!”

九音脸上那个还未完全盛开的笑容,再次的枯萎了,乖巧的点头。

跟想象中的一样,田娆的房间真的像是公主的城堡,装潢用的所有材料,都是德国进口的,设计方案也是著名的设计师设计,光着这一套设计方案,都揣测了半年,设计师亲自来到田家,跟小公主朝夕相处,才慢慢的摸索了她的性格,设计了这房间出来。

九音进去的时候已经看的傻眼,她记得很久以前看的欧洲的蓝血贵族,也不过如此的奢华。她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生怕这卑贱的自己,破坏了这房间的美好。

田娆将长发挽起来,换了浴袍,又扔了一件给九音,“去洗澡,然后我们睡觉。”

浴室中间的浴缸似乎已经不能用浴缸来形容了,简直像个游泳池,鹅卵石的地面,踩上去舒服的很,黑白相间的色调,看着虽然清冷,可也淡雅的很。

田娆脱了浴袍,坐在了浴缸里,胳膊搭载石台上,仰着头看九音,“过来,帮我洗澡。”

九音顿了顿还是走过去,拿了毛巾,沾水一点一点的擦她的背,田娆似乎很舒服,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人都沉默着,只听到那水声哗啦啦的,似乎敲击着心弦。

良久都不见田娆有什么吩咐,九音低头去看她,才发觉,她似乎是睡着了。无奈的放下毛巾,吃力的将她从水里抱起来,田娆不重,可九音那身体太过单薄,背着她几乎是寸步难行,好几次都差一点摔倒。

好不容易将田娆背到了床上,用浴巾将她擦干,头发拿毛巾轻柔的擦拭,不太用力,怕弄醒了她。她的睫毛很长,五官很精致,九音看着她那张脸,不由得就是一阵的失神,只怕这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都让这女孩占了吧!

“你干什么看我?!”

“啊!”

田娆突然出声,吓得九音一个不稳,跌坐在床上。田娆懒洋洋的看着她,轻笑出声,“这样就吓着了?真是没用!”

掀开被子,直接躺进去,“你还不睡吗?”

“你的头发还没擦干。”

“嗯。”田娆应了一声,却没动,继续闭着眼睛。

第六章雨夜

九音似是无声的叹了口气,在床边躺下,离田娆远远的,给田娆足够的空间,她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了,只是一点点而已。

突然一条手臂打过来,紧接着一个娇弱的身躯也靠过来,田娆像一只章鱼似的,搂住了九音,在她怀里安睡。九音浑身僵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她到底是不喜欢跟人这样亲密的,就算是对她如此好的田娆。

是的,九音觉得,田娆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了,给了她太多,而却不要她的回报。这样的温暖,已经多久没有享受过了呢?不管田娆出于什么目的,九音都决定了,以后,只要是田娆要的,她都给,只要她有,她为了田娆,可以赴汤蹈火。

姐姐,九音无声的叫了一声,心里说不出的甜蜜,唇角忍不住就上扬。

夏夜里总是不安静的,总有蛐蛐蝉鸣,吵着人,可听习惯了,也就渐渐能入睡了。

“咔嚓!”

电闪雷鸣,九音就是被这雷声吓醒的,浑身是汗,像是做了噩梦一样,一摸怀中,已经空了,九音猛地睁开眼睛,想要去看看田娆,却突然有一张人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

“啊!”九音尖叫一声,才看清楚这人是田娆,稍稍安心了一些。

田娆突然狂笑起来,一把揪住九音的头发,“贱人!你也会害怕吗?!”

九音咬住牙关,忍受着那疼痛,不明所以的看着田娆,她满面凶光,恩狠狠的看着九音,“你这贱人!你勾引我丈夫!贱人,贱人!你给我去死!”

说着送了九音的头发,开始拳打脚踢,撕烂了九音身上的那件睡衣,“你不是床上功夫好吗?你不是妩媚吗?你倒是媚一个给我看啊!你在发骚一个看看啊!”

九音一声不吭的,只是死咬着嘴唇,忍受那雨点一样落下的拳脚。

“你该死你最该死!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倒要看看,你死了,怎么去勾引别人老公!”田娆身体颤抖着,xiōng腔发出强烈的颤音,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再次揪住了九音的头发,用力一扯,将九音从床上拽下去,一路拖着九音出门。

九音只能尽量的靠近她,免得自己的头发全都被撤掉。腮帮已经咬烂了,却硬是不吭声,她不知道田娆是怎么了,只知道,她反抗也没用,而且,她也不会对田娆反抗。

“砰砰砰……”九音被田娆拉着,两个人一同从楼梯上滚下来。

九音爬过去扶起躺在地上的田娆,急声问道,“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田娆怒视着她,尖叫着,“谁是你姐姐?你这样的贱货,配做我妹妹吗?”

话音未落,就在此揪住了九音的头发,拽着她就往大门口走。

家里的佣人早就惊醒,都在一边看着,谁也不敢去阻止。

田娆将大门打开,外面依旧是电闪雷鸣,她突然笑了起来,将九音拉近了一些,“你给我去死!”

“咣当”一脚踹了出去。

田娆仍旧是止不住的狂笑,上气不接下气的,胡乱的砸东西,没人敢去阻止她,只能听着她的笑声浑身发抖。

“娆娆!”栖墨焦急的喊了一声,也不顾满地狼藉,冲了过去,将田娆抱在怀里,温言软语的哄着,“娆娆别怕,别怕啊,我们回房间去,好了都过去了,过去了,嗯?”

栖墨的手抚摸着田娆的长发,紧紧的抱着她,让她颤抖的身体安稳下来,田娆闹得累了,最后再他温暖的怀抱里睡去。

“娆娆,好好睡。”栖墨叹了口气,将田娆抱起来,转身上楼。

大雨中的九音就呆呆的看着栖墨远去的背影,长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浑身**的跪在大雨里,那瓢泼大雨砸在身上生疼,似乎不仅仅是身上疼,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也疼。

佣人们打扫完了大厅,瞥了一眼还在大雨中跪着的九音。

有些在担忧,“这么大的雨,九小姐也不进来,生病了怎么办?”

有些幸灾乐祸,“什么九小姐!说穿了就是个玩具而已,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最后那两个字是轻声说的,不看嘴型肯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九音自然没有去看,所以毫无反应,即便是看了,她又能怎么样呢?

只觉得天昏地暗了,她似乎都感觉不到疼痛了。头顶上的雨突然消失了,九音迷迷糊糊的昂起头来,只看到一个人影,正举着伞,她咧开嘴傻笑着。

那人怔了一下,迅速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雨伞甩在一边,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进了屋里去,在旁人差异的眼光下,直接上了二楼。

他身上有淡淡的梅花香味,是那深海雪原里的飘逸清幽,她想要仔细的闻一闻,却害怕自己陷进去,也不敢靠他太近,怕弄湿了他的衣衫。

“抱紧我吧!”那人一边走一边说着,声音像是电视剧里男主角的配音,性感而低沉,富有磁性的。

九音鬼使神差的听了他的话,将他抱得紧紧的。

第七章吻

二层最里边的房间,黑白格调的装潢,像是那钢琴上的琴键,纯净而美好。

房间并不大,一走进去,最显眼的,莫过是那CD架子,整面墙的CD,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层次有高有低,远看去,仿若是一个海浪拍击过来。在旁边是一套夸张的音响设备,看起来专业的很。

竟然就再无它物,整洁的很,客厅中间空出了一大片地方,地板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看那质地,跟排练厅的一样。

他抱着九音直接去了浴室,拧开莲蓬,也不顾自己还穿着衣服,就抱着她站在莲蓬下面,温热的水滴在身上,冲洗了方才的寒冷。

“有没有暖一些?”他开口问她。

九音呆愣了一下,还不习惯这样别人抱着,被人这样关怀着,木讷的点头,下意识的钻进了他怀里,遮挡自己这一片的春光。

他低声的笑起来,淡淡的,轻飘飘的,空灵的,缓缓地低下头,眼睛有意无意的飘过她的xiōng前,“小丫头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如是的说了,九音竟然就不扭捏了,她到底还是不够淡定,还是有些要强的,在这男人的面前想要要强。倔强的抬起头,“我什么都没想!”

男人笑的更加肆意,“好,你想什么我不管,可不许乱想。我是你五哥。”

九音方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猜了个大概,这田家出了这五少爷,还有哪一个喜欢这些文艺的东西呢?哪个不是政治、财经挂在嘴边上的?

可是猜到,跟亲耳听到人家的证实,又是两回事了,所以九音海还是惊呼了一声,“田午伊?”

田午伊?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了,田家的人基本不会喊他,有他没他都是一个样子,而外面的人,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喊小舞,田午伊这个名字,他都快要忘记了是自己了。

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叫五哥。”

九音乖巧的点头,喊了一声,“小五哥。”

田午伊的面色有些难看,但是旋即还是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好吧,随便你。其实叫不叫五哥都无所谓,反正我一直都不觉得,我有妹妹这东西。”

她昂起脸,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下巴的弧线很尖,“我叫九音。”

田午伊点点头,“我知道,田娆起的名字,你才来第一天,可就轰动了,田家小公主带来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

九音低着头,贝齿咬着下唇,不言不语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直觉告诉她,小五哥不喜欢田娆呢,但是田娆对自己来说,太过重要了,就算是今晚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了,她也一如既往地觉得,田娆对她很好。

田午伊将莲蓬关了,撤了条浴巾给九音围上。

十四岁的女孩,xiōng部才刚刚的发育,他的手再给她的浴巾打结的时候,无意间的碰了一下,小小的xiōng部有一种坚硬的感觉。

他面色如常,她也没什么忌讳,对他还是很舒服的感觉。反正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有人碰过,也有人靠的这样近,不过这是个男人,不过他长得好看一些罢了。

她进来的时候是被抱着,所以没有拖鞋,田午伊只好再次将她抱起来,走出浴室,放在那张舒服的能让人陷进去的大床上,而自己转身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只是片刻,田午伊就从浴室里出来,衣服换过了,看来是又洗了个澡。看着床上的九音,皱了皱眉头,“就那么老实的?不知道自己去倒杯热水喝?生病了谁管你?”

听起来是不冷不热的,可仔细品品是有关怀的,也有一些的辛酸。

九音静静地看着他,看他虽然是埋怨的说她,还是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趁热喝了,驱寒的。现在虽然是夏天,可这样大的雨淋了,也会病的。”田午伊平淡的开口,眸光落在了九音裸露的皮肤上,那白皙的皮肤山有许多红印,不是洗澡时弄的,倒像是被人掐的。

他顿时明白了,若有所思的开口道:“田娆那丫头,并不简单,你以后小心点吧。有时候即使是顺着她,也会有一些有的没的情况。她的脾气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好。尤其是晚上,跟她睡的话,最好祈祷不要是这样的雨夜,田娆害怕打雷闪电,总是有情况发生。”

九yīn听的懵懵懂懂,回想起来,方才田娆是有些不对劲儿,看着她的眼神是完全的陌生,还有很多的仇恨,那神色根本就不像是田娆了。田娆怎么了?病了?

田午伊伸手从抽屉里拿了管药膏出来,均匀的涂抹在九音身上乌青的地方,用力的揉着。

“疼吗?”他问道。

九音摇摇头,“还好,比这个疼十几倍的,我都忍得住。”

田午伊抬起来来,呵呵的笑起来,“你倒是蛮草根的。”

九音也跟着笑,他的笑容太过迷人了,让人忍不住就要醉了。他说对了,她就是一棵草。

身上的看得见的伤都抹了药膏,田午伊将药膏塞到了九音的手上,“这个是我跳舞时受伤的情况下用的,你拿回去试试吧,还是很有效果的。”

九音昂起小脸,看着她那神色,竟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谢谢。”九音再次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

田午伊挑了挑眉,身体向前靠近了几分,好似调戏的口吻,“只是说一声谢谢吗?”

九音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

田午伊就靠近了一分,几乎就是鼻子擦着她的鼻子了,“没有实际行动吗?”他说着,微微的撅起自己的双唇,俏皮可爱的样子。

“有!”九音想了一会儿,坚定的说了声,对着他那双红唇就吻了上去,蜻蜓点水的一吻。

田午伊惊讶的很,但是只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捧着她的脸,微笑着说道:“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后悔亲了他。

第八章心悸

树上的知了不知在何时开始,已经慢慢的沉寂了下去,夜里再也听不到她们聒噪的声音。让这夜晚变得安静了,也乏味了。

呵,原来已经是秋天了啊!

似乎就是这样的,当一个事物每天出现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会觉得烦躁,可一旦那东西没了,你也会患得患失起来。

这就是习惯的可怕,哪怕是在丑陋的事物,一旦习惯了,就戒不掉了。

对于人,是否也是如此?

九音还记得,小五哥的手抚摸在她身上的感觉,轻飘飘的触碰,他的手掌很细腻,触摸着你的皮肤的时候,会带来一种简单的颤栗,莫名的就觉得心脏加速,然后久而久之的就是舒服了。

九音那一天就是觉得舒服,所以一直怀念着田午伊的手掌温度。他是将她的全身都摸遍了,即使是没有受伤的地方,他也揉捏了,不同的是,后来就不在往自己的手上抹药膏了,直接的抚摸她年轻的身体。

第二天再见田娆的时候,她拉着九音一顿的亲昵,说醒来找不到九音正在着急呢。显然是不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做过什么。九音也没觉得奇怪了,忘了就忘了吧,就当没发生过,生活继续下去,只要你不故意去看那丑陋的世界,那么就都是美好了。

小五哥说过,田娆有病,是心病,这个病自从她的亲生妈妈去世,就一直跟随着她了。不知道该如何治疗了,老爷子也不让人给她治疗。全家人就由着田娆胡闹,只要她不伤害自己就好。

的确是,她伤害的只会是别人。

田午伊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有无尽的恨意,又像是在自嘲一些事情。九音默不作声,安静的陪着。

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就是舒服的感觉。一加一自然是大于二的。

然而,那一晚过后,田午伊就没再出现过。他在这个家里,算得上是神出鬼没了。就算是半个月不会来,也没人发现。

直到那天田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才听田陆晓疑惑了一句,“五哥怎么还不下来?”

家里的阿姨去找了,才知道,他已经半个月没回来了。天老爷子自然是震怒的,对于这个孙子,他一直就是喜欢不起来,简单说是那孩子不争气,不能顺着老爷子的意思来走。也不是忤逆,就是他看着你的时候的眼神,就是倔强的不肯服输,你问他,他一句话都不说。闷葫芦一个,就那个闷的样子,都能活生生的气死你。

原本老爷子是放任了他的,你爱怎么就怎么吧,不过今天这样的场面,他不出现,似乎有些不对了吧?

怎么说,今天是中秋呢。

“五哥可能在忙吧,好了,爷爷娆娆陪着你,待会儿给你尝尝我做的月饼!”田娆清浅的解决了这一阵的尴尬。

老爷子总算是眉开眼笑了,气氛一下子又活跃起来。

九音却注意到了一个人,中年男人,看那张脸却像是不到四十岁,包养的的确是好,眉眼之间与田娆有几分的相似,年轻的时候,该是个美男子了吧?

不难猜出,这是田娆的爸爸。田父一直看着田娆,而田娆从头到尾瞥都没瞥他一眼,这对父女之间的故事,已经不是单纯的爱恨了。

九音没有多想,不过她看得出,田父的眼底是疼惜田娆的,有悔恨,也有惋惜。

八点钟的时候,月亮一点一点的爬上来。起初天有些yīn,本以为今年的中秋不能赏月了,没想到这会儿还真来了惊喜。

田家的一大家子跟随着老爷子的步伐上了天台,那里早就准备好了水果和糕点。

这主意是田娆想的,既然是赏月,就要站在离月亮最近的地方,这天台就是最好的选择。

人多嘈杂,九音趁机就溜了出去,并没有跟着他们上去。她在花园里散步,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洒落下来,是蛮不错的惬意。

心情似乎一下子开朗起来,九音的脚步越走越快,踩着地上的银灰,轻快的像是在翩翩起舞。

身上的公主裙跟随着她的步伐旋转起来,蓬蓬的裙子,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花朵。她也确实是花朵,花样的年华,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这花园的寂静。

突然脚底下一个不稳,九音的身体失去平衡,地心引力的作用让她直直的摔下去。

“小心!”

一个人影迅速的闪出,将摇摇欲坠的她抱入怀中,让她免去了皮肉之苦。

九音的心脏因为方才的惊吓怦怦的直跳,惊恐的看着抱住她的人,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大哥。”

田艺馨仍旧抱着她,似乎是忘记了应该放开,她柔若无骨的身体,瘫软在他的怀里,他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她尚未发育完全的xiōng部,紧贴着他的xiōng膛,让他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悸。

第九章挑逗

他一阵的失神,抱着她久久没有动弹。

方才大家一起去顶楼,他就留意到了,九音没有跟上去,他知道田娆那丫头重视九音,所以田娆一会儿肯定是要找九音的。于是悄悄地下来寻她,没惊动任何人,只不过是不想多事。

脚底下踩着的是月色,头顶上顶着的是月色,分外的惬意。原本就想过,九音那丫头可不会在这里,那的确是个古怪的丫头,似乎没见过她笑吧?总是板着脸,冷冰冰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她那个年纪该有的,没有了孩童的天真可爱,看着就有些厌烦了,毕竟没人喜欢对着冰块儿吧?

田艺馨原本没多在意她,不过是娆娆的一个玩具而已,他看在娆娆的面子上听她叫一声大哥,如此而已。

心想着,再找一会儿,找不到的话就回去。可刚要转身,就听到有人在笑,轻快的步伐,踩着地上星星点点的月光,那笑声清脆的,像是有风吹过的日子里,窗台上挂着的一串风铃,悦耳动听,那笑声里似乎都有了故事。

田艺馨忍不住就走上前去,跟随着那笑声。这才发现,竟然是九音?他呆愣了一会儿,那个丫头,也会笑吗?也可以笑的这样的,明媚动人?

就像他此刻抱住了她,感受着这女孩的柔软,脑袋里竟然是一片的混乱,这是为什么?他没见过女人?又不是深山老林里的和尚,她也不过是个小丫头。怎么就觉得心里异样了呢?

“大哥……”九音又唤了一声,这样被人抱着,她多少也是不习惯的,尤其是他们差距太大,被他抱着,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小宠物一样。渺小的很,可她却不卑微。这一声大哥是在提醒他,该放手了。

田艺馨回过神来,低下头来看着这个神色如常的女孩,她那张脸再次没有了表情,明明是不悦的,你却看不出她有任何生气的痕迹。这样的冷面,突然让他有了兴致。

还就不放开她了,她能如何?还不是得乖乖的?可别忘了,这里是田家,而她始终是外人。

“怎么在这里?”田艺馨开口道,依旧是抱着她的腰,那腰身当真是不赢一握,他甚至害怕,这样用力会捏断了这丫头。

九音的双手捕捉痕迹的抵在xiōng前,试图将两个人分开一些,可她发觉,这样只是徒劳无功,反倒是让他看了笑话,九音分明看到田艺馨眼底有淡淡的笑意,挫败感油然而生,到底是敌不过人家的力气,索性就放弃了。

九音低下头,似乎是无奈的说道:“透透气而已。”

“哦?”田艺馨故意抬高了语调,“怎么跟我们大家在一起,让你压抑了?需要一个人跑到这花园里透气?”

九音急忙摇头,贝齿咬着下唇,“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田家对我很好。“

田艺馨抿着唇笑,捏着她的脸蛋,倒像是兄长对妹妹的亲昵,“你真的觉得田家人对你好?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厌你,想要赶走你。”

九音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为什么?”

田艺馨皱了皱眉,“这个需要我说出来嘛?九音,你到底多大?”

九音静静的问他,“大哥不是知道的么?”

田艺馨点点头,生理年龄他自然知道,可是这丫头的眼神,动作形态,哪里像是个花季的少女?分明就是个老江湖了!他偏偏就想听她亲口承认自己心机深沉。

“我问的是心理。你多大?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要老练呢?这个家里的人,估计没几个心眼比得过你吧?你说,你想要什么?”

“大哥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九音低下头来,不在看他戏弄的神色。

田艺馨缓缓的放开她,拍着她的肩膀,“听不懂吗?好吧,就当作我什么都没说。你安分守己,这样最好。”

九音点点头,乖巧的回答:“大哥放心,我一直都很安分。”

田艺馨哼笑一声,“真的安分的话,你会在这里?你是在等着谁?”

九音哑口无言,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干脆就少说话,言多必失。她自然知道,田艺馨看她不顺眼,田家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她不顺眼,可她有什么办法?她想走,可是怎么走呢?

皮鞋踩在枯枝上总是能放出清脆的声响,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夹杂着戏谑的笑声缓缓地传来,“大哥好兴致!这大半夜的,跟我们九妹妹在做什么?”

扭过头去看,不多时就看见两个年轻男人出现在这视野之中,一个淡然的微笑着,另一个充满了戏谑的神色。

“栖墨,我说怎么找不到九音呢,感情是跟大哥在一起呢!我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说话的人是田陆晓,用他一贯的戏谑口吻。

田栖墨清浅的一笑,并没有去接田陆晓的话,而是看向了他们的大哥,“大哥,娆娆四处找你呢。让我们来看看。”

田艺馨挑了挑眉,眉宇之间显示出一种急躁,“娆娆找我有事?”

田栖墨耸耸肩,“谁知道呢,娆娆的心思猜不透呢。大哥去看看吧,已经找你好一会儿了,不然我也不会跟六哥来寻你。”

“那我立刻回去。”田艺馨瞥了一眼九音,终究是没在跟她说什么。

田陆晓也附和道:“大哥果然是最疼娆娆呢!那九音,大哥走了你做什么?”

他说着就将话题转向了九音,九音没料到他会突然将矛头指向自己,只是低下头什么都不说,洁白的贝齿咬着粉嫩的下唇,手指摆弄着裙子的丝带。

田栖墨看了看九音,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拉着田艺馨,“大哥我们回去吧,娆娆等急了可是要发火的。”

田艺馨无奈的笑了,“那丫头啊!好,我们走!”

“你们先走,我送九妹回去,这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不安全。”田陆晓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回去。

田栖墨瞥了一眼九音,点头算是同意了,在没多说拉着田艺馨就走。

九音悄悄地松了口气,已经来了这么久,还是不习惯跟田家的男人单独在一起,似乎他们对她都有一种莫名的排斥,喜欢捉弄她,看她的笑话。

第十章撩拨

有七位哥哥的场面,远远没有跟田娆在一起舒服。虽然田娆依旧是会发病,对她打骂,拳打脚踢的,可是过去了就会好,她也都不会在意。等田娆醒过来,有时候看着她身上的伤痕,还会哭,一直追问是谁欺负她。

“怎么了?是谁让你压抑了?”田陆晓似笑非笑的向前一步,慢慢的靠近九音。

九音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寻常的气息,本能的就向后退,岂料,她后退,他就前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魅惑。

田陆晓跟田栖墨虽然是同年出生,但是性格上差了很多,他还是哥哥,但是做起事来,比田家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如,心智好像还是个孩子,他喜欢恶作剧,喜欢捉弄别人,喜欢看人家的笑话。他这人,有些幸灾乐祸。

相比之下,栖墨成熟了许多,知道如何讨喜,知道如何圆滑处世。

其实说白了,田家七公子个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不过最特别的还是这六少爷田陆晓,你看着他的所作所为,真像是缺心眼,但是这人实际上呢?不该缺心眼儿的时候,从来都精明。

简言之就是,这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缺心眼儿,什么时候要聪明。这样的人,你说你跟他在一起,能得了便宜?

所以九音站在他面前,一直就是处在下风的弱势。

她一直后退,终于退到在无路可退。

田陆晓一把按住她,九音的后背重重的撞在树干上,引得树叶沙沙的作响。他冷笑一声,“怎么你害怕我?”

九音乖巧的开口,“六哥我……”

田陆晓的脸瞬间爱你冷下来,“闭嘴!谁是你六哥?你也配做我的妹妹?”

九音再次咬唇,确实,她算是哪门子的妹妹呢?这一声六哥,你以为她愿意叫吗?

田陆晓眯起眼睛,捏住了她的下巴,“你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装给谁看呢?”

九音心里鄙夷,这人可真是无聊到家了,跑来跟她制气。九音无声的叹气,让自己泪眼汪汪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六哥,我没有……我惹你不高兴了?”

田陆晓的神色再次的变成他惯有的模样,仔细打量着她的身体,从脸一直看到了脚底,“你喜欢装,我可不喜欢看!把你这表情收起来!看着就恶心!别以为我跟大哥一样,吃你这一套!勾引我,装清纯这一招,不管用!再说了,你纯吗?只怕早就不纯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跟五哥在房间里一整夜,做了什么?你可是赤身**的被他抱进去的!”

九音起先还想笑,这人有些自恋吧,她要勾引他?她是躲都来不及呢!但是听到后半句才知道,原来田陆晓看不顺眼的人,不仅仅是她一个,还有田午伊。

田陆晓万分鄙夷的看着她,手掌在她的脸上摩挲着,拍打着,“怎么了?不说话?还是被我猜对了?你真的已经被男人玩过了?”

九音一阵的厌恶,她并不喜欢与人有这样的身体接触,尤其是像田陆晓这样无理取闹的人,当即就推开他的手,“玩过了怎么样?没玩过又怎么样?六哥管的未免太宽!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请六哥高抬贵手,别让我这不纯洁的人,玷污了您的眼睛。我先走了,姐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言罢推开他就要走,却被田陆晓一把抓住手腕,扯了回来,再次按在树上,“你想走?”

“六哥……”九音用力的挣扎,可全然无用。

田陆晓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手迅速的伸进了她裙子的下摆,撩起那白色的公主裙,长驱直入的钻入了她的内裤里,摸索着她粉嫩的花瓣。

九音顿时浑身颤栗,大惊失色,“六哥!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觉得呢?怎么了?还想拿娆娆说事儿吗?她正跟爷爷一起赏月呢,哪有功夫理你啊!那么你还想像谁求救?五哥吗?他多久没回来了,你比我清楚吧!还有谁?大哥?还是栖墨呢?啧啧,才来了没多久,已经勾搭上这么多人了?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呢!”田陆晓满口的戏谑,虽然是笑着说的,可那眸子里的寒光,让九音不寒而栗。

他的手指掐着她粉嫩的花瓣,慢慢的钻进去,瞬间被她的内壁吸住,似乎可以听见嗖的一声,她下面那张乖巧的小嘴,吞掉了他的手指。他用了几分力,手指顶了进去。

“啊!你放开我!田陆晓!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九音奋力的挣扎,撕打着他。

田陆晓任由着她打,反正无关痛痒,亮她也不敢用力。而下面,反而加了一根手指进去,撑开了女孩狭窄的甬道。

九音是又疼又急,下体突然插了异物,打乱了她身体的构造,让她疼的泪眼朦胧,想要落泪,却怕被他取消,只能咬紧牙关。

田陆晓就是厌恶她那委屈求全的样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多好,活的如此委屈,为了什么?做作!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当即手指全部抽了出来,九音才刚松了口气,他就手指再次的送了进去。

“啊……六哥,别这样。”九音疼的满头大汗,咬紧了牙关,一声六哥就是在服软了。

可他全都不管,三根手指在她狭窄的甬道里,肆意的起舞。他偶尔会抚摸她,短短的指甲划过她的内壁,让她疼的浑身颤抖。最难以忍受的还是那种撕裂的感觉。

是不是雏儿,他一试就知道。她下面紧得很,他这样挑逗,也还是那样的干涩,显然是不知晓情事的。他的手指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那一层薄膜。

他呵呵的笑了,那一声六哥确实让他顺耳了,他要的就是她低头,玩具就该有个玩具的样子。

“以后听话,乖乖的会有好日子过的。今天就放过你,下次再被我逮到你不安分,我可真的不客气了。你这一层薄膜,也就不用给别人留着了!你懂我的意思?”田陆晓的唇贴着她的嘴唇诉说着。

九音忍住眸子里的眼泪,用力的点头。

田陆晓满意的笑了,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同时将手指抽了出来,放开了她的身体。

九音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双腿忍不住的颤抖,那四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清醒异常。

“可别消失的太久,你自己说的,娆娆在等你呢!”田陆晓丢下这句话,自顾自的走了。

九音勉强扶着树站起来,望着田陆晓远去的方向,暗自咬牙。看来这个家,容不得她安逸了,每个人都来警告一次,她要受多少的撩拨?

第十一章你还是不乖

田陆晓走后,九音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她用力的夹紧双腿,还是抑制不住那火辣辣的疼痛。

他留给她的只是一个冷漠的背影,似乎她也总是看着人的背影,就像是方才走的田栖墨和田艺馨一样,到底她是孤独的。

长久之后,九音站起身来,一阵的头晕目眩,扶着树干站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住自己。缓缓地向前走着。

大部分人都在天台上赏月,鲜少有人注意到她,不然她走路的那个姿势,肯定要遭人话柄的。

匆忙的回了房间,想起方才他们走的时候说过的话,田娆待会儿肯定是要找她的,她是不能这样的躲着,咬了咬牙,抓起衣服就去浴室洗澡。

温热的水冲刷着她的身体,洗去了狼狈的污垢,可是真的就干净了吗?虽然田陆晓刺入她身体里的只是手指,可她也觉得,身体里有了别人的味道。

那一刻她真的是惊慌失措,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也不曾被人这样侵犯过。她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没人给她讲这些。

好像是去年夏天的时候,她偷偷地看到两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男孩在偷看杂志。她是无意中捡到了那杂志,原本也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翻开来看,才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糜烂,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某部位的结合,配上文字的解说,她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烫手的山芋一样,丢了那本书。

只是没想到,如今她也经历了。那感觉,奇怪的很。

无奈的叹气,她也只能无奈,无从反抗,那么就要任命了吗?到底什么才是她的命?就算她自己做不了主,那么就尽量让自己过的好一些。以后,只要寸步不离的跟在田娆的身边,就不会有这些有的没了。

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身体,白皙的皮肤已经微微的发红,她还是觉得洗的不够干净。若不是时间不够,她还真想一直这样洗下去。

匆忙的穿好衣服,头发吹得办干就急忙的往天台跑去。

她跑得慌张,莽撞的撞了人。哎呦一声,捂着自己的头,抬眼去看来人。这一看她就在此低下头,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撞着您!对不起。”

九音是一阵的窘迫,她只顾着奔跑,哪里想到会撞到人,并且撞得这人还不对,撞得是田娆的父亲。

田父淡淡的笑了,“我没事,倒是你撞疼了吗?”

九音有些发愣,是没料到,田父这样的和蔼可亲,田父在政府部门工作,应该是冷面无私的样子,方才在饭桌上也是的,这会儿突然和蔼了,她竟然有些惊讶。又是慌张的摇头,直道歉。

田父摆了摆手,“好了,没事儿,小孩子么,都莽撞。”

“谢谢田先生原谅。”

“田先生?”田父皱了皱眉,“以后跟着娆娆喊我爸爸吧!那丫头挺喜欢你的。她叫你妹妹,那你也是我女儿。这次回来的匆忙,下次带个礼物给你。”

九音昂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他,木讷的点头,小声的叫他爸爸。

田父欣慰的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娆娆那孩子,你多担待吧,她脾气不好,你多让着她一些。帮我好好照顾她吧!”

他也不多说,还不认为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那么多,她能够明白。

其实九音是明白的,她叫那一声爸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总不好不给人家面子吧?但是那一声爸爸,还真的不想叫,她叫了,就要多一份责任。到底田父是说了实话的,认了她做女儿,只为了她能照顾田娆,谦让田娆。

好吧,就算不这样,她也是会对田娆唯命是从的。何必如此的,给人恩惠,让人报答与你呢?九音突然打心眼儿里不喜欢田父,这算不算是虚伪呢?

“我还有事,先走了,娆娆他们都在上面呢,你快去吧!吃快月饼啊!呵呵……”田父再次摸她的头。

九音本能的想要躲开,那一声呵呵是在让她觉得倒胃口。原来讨厌一个人,是可以没有理由的啊!又或许是有理由的,她从家里阿姨口中,听到了关于田娆父母的只言片语。婚外恋逼死了自己的妻子,这样的男人还能好到哪里去?

道别了田父,九音一路小跑的上了天台。那些人还围着老爷子赏月,这会儿放了烟火,一大家子笑哈哈的,只是不知道出了老爷子和田娆,有几个人是发自内心的笑。

田娆老远看见九音,就向她招手,“九音!你快过来!”

九音缓缓的走过去,田娆拉了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你去哪儿了?”

九音咬了咬唇,忽然觉得有几双眼睛在看她,让她浑身都不舒服,好似是被人扒光了在挑选一样,她忽略掉那些源自哥哥们的目光,淡淡的说道:“方才出了汗,回房间洗澡呢!”

的确是有人在看她,田艺馨盯着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竟然也可爱。田陆晓更要看她了,心里一阵的恼火,他碰了,就要去洗澡?还洗这么久?看来这丫头是不长记性啊!而田栖墨的目光一直徘徊在九音和田陆晓之间,方才是发生了什么?六哥这样看九音?

田娆抓起她的头发,皱了皱眉,“还没干呢,怎么就跑出来吹风了?”

“姐,我来陪你看烟火。”九音乖巧的说着,任谁看了都心疼的样子。

田娆突然掐她的鼻子,“谁要你陪了!当心感冒!快回房间去吧!你想看烟火的话,明儿我们再放。”

九音点点头,站起身就要走,田娆又叫住她,“让七哥送你回去吧!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可别从楼梯上栽下去的好!”

田栖墨听到叫他,也跟着起身,九音刚要拒绝,他就开口,“走吧!”

“谢谢七哥。”九音低眉顺目,乖巧的很,在这样一群人的面前,只能乖巧,你那锋芒,留着面对镜子去吧!

道别了大家,九音故意忽略田陆晓,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也知道,田陆晓这人,就算她再怎么本分,还是要被他找茬的,只能无奈。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栖墨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把着楼梯的栏杆。

九音盯着他的背影看,渐渐地出神,这个男人,太过好看了,也是一种罪过。

走到九音房间门口的时候,栖墨突然停下来,转过身,九音还低着头走,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

九音窘迫的退后,栖墨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推开房门,“到了。”

“哦。谢谢七哥。”九音转身进去,刚想关上门,栖墨也跟着进去,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九音下意识的退后几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栖墨盯着她仔细的瞧了一会儿才问道,“六哥欺负你了?”

九音有些诧异,眼珠子不经意的向左转,摇着头,“没有。”

栖墨淡淡的笑起来,“有没有人告诉你,右脑是理性思维,你的眼珠子向右看,说明你刚刚是用右脑来回答我。也就是说,那答案是不准确的。六哥真的欺负你了吧!”

九音听的目瞪口呆,他是做什么的,怎么一个眼神都看得出来?看来这人也难应付。她以后的日子,还真是如履薄冰了。

再次低了头,有些委屈的说道:“没有,六哥只是告诉我以后在这里要乖乖的。”

栖墨若有所思,“九音,以后有什么困难,来找我吧!我会帮你的。还有就是,前阵子,就是那个雨夜,你有没有受伤?那天,我忽略你了。这阵子也忙,都没顾得上问你一句。”

九音努力的摇头,“没事,我很好。谢谢七哥。”

“那就好。我先走了。”栖墨微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给他那张妖媚的脸,增添了几分阳光帅气。

九音怔怔的看着他,同样还是背影,竟然觉得温暖了许多。其实她要的并不多,只是温暖和自由。

第十二章为什么他总是纠缠

好似突然之间风平浪静了,又或者说是,没有给混乱发生的机会。

自从中秋节过后,九音就寸步不离的跟着田娆,生怕有人来找她的麻烦,哥哥们说的都对,她安分一些的好,只是有些人天生的就不想让她安分,总是要来撩拨她,戏弄她。九音做的不过是保护自己,守在田娆的身边。

只要跟在田娆的身边,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哥哥们都会看在田娆的面子上,对她微笑一下。

在田家的日子也算是很好了,衣食无忧,进出有专车接送,甚至还有专门的老师来教她读书了,这不是都很好的吗?以前在孤儿院哪里会有这样的待遇,算是上了天堂吧?然而,上天堂的代价就是,你必须得死。

死了的并不是身体,而是那灵魂。想要自由的人,被这枷锁牢牢的锁住了。得到一些,总要是去另一部分,这才公平。

原本是该去学校读书的,但是田娆却不准,田娆说,学校里不安全,九音会被带坏的,就是这一句话,让九音有了这个家庭教师。美国回来的博士生,今年不过二十四岁的年纪,斯斯文文的样子。

老师是田尔嘉给找来的,他的大学学长,两个人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田尔嘉在国外的时候很自立,没仗着自己少爷的身份,搞特殊化,跟这位老师的关系也不错。

田娆也有专门的家庭教师,不过她换的比较频繁,基本上这个还没有熟悉起来,就被换掉了,田娆的性格就是这样,喜新厌旧的很,她的脾性也没几个人能揣摩透彻。就像是对待九音,都以为她不过三分钟的热度,哪想到,大半年过去了,她对九音都还是那么好。真真是个奇迹了!

不过,只要田娆好好的,田家就省了心了。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是田娆亲自陪着九音的,怕她会紧张,所以一直陪读。年轻的家教倒是很放得开,说了自己在国外的一些趣闻,然后又讲了几个笑话,自己被逗得哈哈大笑了。再一看九音和田娆,还是面无表情的,感觉自己在讲的是冷笑话?

这老师课讲的还是很不错的,知识面很宽,到底是留过洋的人,墨水是有的,授课的方法也好,九音的基础算是很差的,所以得循序渐进。

补课的日子也并不无聊,老师讲得精彩,她又想多学知识,学的多了,懂的多了总不是坏事。

田娆偶尔还是会来陪她上课,九音安静的做习题,她就在一边捣乱。偶尔会掐她的脸蛋,九音没反应的话,她就会凑过去咬她的脸蛋。也不用力,但是弄得九音痒痒的。

九音实在无奈了,转过头去看她,甜甜的叫一声,“姐。”

田娆就伸懒腰,依靠在椅子上。九音淡淡的笑了,继续低头做题。

“九音!不许笑!”田娆突然捏住九音的下巴,“我说过的话,你忘记了?这里还有外人的,你不许笑。”

九音的眼睛余光扫了一下老师,收敛了笑容,用力点点头。

田娆这才展颜,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乖。”

“当当当……”

象征性的敲了门,就有人进来,正是田尔嘉,他春风如笑的,“没打扰你们吧?”

老师摇摇头,“怎么有时间过来?”

倒是田娆站起身,挽住田尔嘉的胳膊,“二哥你这话说得,就算你打扰了我们,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啊!反正你都进来了,我们还能赶你出去不成?”

田尔嘉哈哈的笑起来,捏住田娆的鼻子,“你这鬼丫头!好坏都是你说的算!”

田娆嘿嘿的傻笑,“二哥有事吗?”

田尔嘉点头,“差点忘了!确实是有事才来的。娆娆,你四哥在向你求救呢!”

“又被张西梓缠上了?”

田尔嘉耸耸肩,这不是明摆着的么。田思意那人,张狂的很,能让他抓狂以及束手无策的,也就是张西梓那丫头了。张西梓那丫头,也不知道是看上了田思意哪里,死活都要嫁给他,要不是年龄不够,两个人还真的就成婚了。田思意是哀怨连天,一千一万个不同意,但是,两家人是世交,也不好驳人家面子,只能订了婚,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张家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今天老爷子退下来了,就数张家最风光,这门亲事就更加理所当然了。

只是苦了田思意,他是个放荡不羁的人,而张西梓又是个一板一眼的人,这两个人是天差地别了。

张西梓已经俨然一副我是你太太的模样,到处抓田思意,纠缠他。搞的田思意万分恼火,但是你还不能骂人家,更不能打人家。所以只好向田娆求救,话说整个田家,也就田娆能和张西梓对抗,田娆骂人的时候,一个脏字都没有,但是却能让你哑口无言。

这次打了电话过来,相比是真出事儿了。不然田尔嘉也不会来找人,田娆自然是明白的,回头看了一眼九音,“你自己好好看书,我一会儿就回来。”

九音点点头,“路上小心。”

田尔嘉略微侧头,看向九音,似笑非笑的样子,“跟我出去,九妹还不放心吗?”

“二哥……”九音叫了一声,又低下头,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反正她是言多必失的,有田娆在场,她也不怕。

田娆翘起脚来,捧住他的脸,“二哥,你欺负我的九音?”

田尔嘉呵呵的笑起来,“哪里敢啊!娆娆我这是跟九妹开玩笑呢,你瞧你紧张的样子!好了我们先走吧!”

九音目送着他们出去,在房门关上的前一秒,田尔嘉回过头来,看了九音一眼,唇边一抹不名思意的笑容,像是嘲笑,像是讽刺,又像是戏弄,更像是警告,看的九音不寒而栗。

之后的课上得有些乱,她总是集中不了精神,刚巧老师的电话响了,有急事找他,他有些为难,九音就让他先走了,老师承诺下次来给她补上。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也不急着走,一个人做习题,似乎有很多地方不会,看来这脑子真的是笨死了。

门锁转动着,九音还浑然不知的,直到大门打开了,反锁上以后,九音才转过头去,惊恐的看着来人。

田陆晓勾唇而笑,“怎么?看见我很惊讶吗?你倒是认真读书呢,只是,你装给谁看?”

九音站起身来,四处打量着哪里可以逃出去,但是貌似不行,她只能尽量平静的跟他打圆场,“六哥好。”

田陆晓缓缓地向前走着,“六哥?叫的还蛮好听的呢。九音,你最近躲着我做什么?”

九音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向后退,想要离他远一些,“六哥说笑了,都是一家人我躲你做什么?只是六哥您忙,所以最近见面的次数少了一些。”

“是吗?今天我刚好不忙,九音陪我玩玩?”田陆晓眯起眼睛,隐藏了眸子里的寒冷,唇边的笑意也并不真切,他还就是来教训她的!有胆子躲着他,就要有胆子来承受!

第十三章她很疼

已经是初冬的天气,房间里的暖气充足,可是九音还是感觉一阵阵的寒冷。身体瑟瑟发抖,她有一种恐惧,也在担忧着。

眼睛一直看着那门,怕那门打不开,她出不去,也怕那门突然打开,无论是谁进来,看见他们两个在这里都不是好事。

九音的后背已经抵在了窗前,窗户不知道何时打开了,冷分灌进来,穿透她身上的毛衣,更是一阵彻骨的寒冷。

田陆晓一阵窃笑,“你在害怕什么呢?九妹,怕我吃了你吗?”

心里就算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鄙视,她都不能发作,只好低下头咬住自己的下唇,委屈的示弱,“六哥,我还要做作业呢。”

田陆晓似乎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是吗?那正好,你写吧,我看着,不会的我可以教你。”

九音摇了摇头,抱歉的笑了,“不麻烦六哥,不会的我问我姐就好。”

“娆娆?想让她来救你?忘了告诉你了,她大概要一两天才会回来,四哥和二哥会顺便带她去度假的。九音还想找谁来呢?五哥吗?五哥大概回不来吧?他都快半年没回来了,你指望他回来吗?那么说说看,还有谁?你还能找谁?”田陆晓靠近她,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里,“哦,我怎么忘记了,你方才还跟你那个老师眉目传情的呢!真是有手段,勾搭一个又一个的。不过,他救不了你。你还是尽快的想想,还有谁能帮你。”

九音扭过头去,尽量的离他远一些,而他却故意的一再靠近,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下巴稍微的抬高,嘴唇几乎是要贴上她的嘴唇了。

九音皱紧了眉头,只感觉他在用一丝的力气,她的腰就会断掉。既然他喜欢出风头,那她只能更加的软弱,来成全他的大男子主义。于是委屈的说道,“六哥你弄疼我了。”

田陆晓眼底的笑意更浓,但是手上的力度却不自知的放轻了一些,“这样就疼了?你想不想知道更疼的?”

九音摇着头,无意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飘起了满天的雪花,花园里竟然还有人在赏雪,白茫茫的一片天地,却掩盖不住那些个污浊的人心。

九音咬着唇,脸上颇为痛苦的,“六哥,外面有人。”

田陆晓看都没看一眼,反倒是更加戏谑的口吻说道,“你在害怕?”

九音算是默认了,“六哥我错了,我不该顶撞你。”

田陆晓颇为满意的,“现在知道错了?”

“对不起。”

“别弄得这么委屈,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你也说了外面有人,被人看见我欺负你多不好。来九音,你笑一笑,让哥哥瞧瞧,你媚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放开了她的腰身,转而捏住她尖尖的下巴,“你这样细长的眉眼,天生的一副狐媚样子,怎么对我这样冷淡?”

九音心里万般的无奈,若不是她与他实力悬殊,肯定是要打破了他的头颅,让这头脑幼稚的男人知道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只可惜,一来她力气敌不过他,二来她现在的处境,敢去打破六少爷的头吗?

也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这落地窗,总是会被人发现的。九音不得不缓和下来,淡淡的笑了,“六哥我想做作业,老师留得,明天要交上去的,不会的地方,六哥能教教我吗?”

田陆晓果然来了兴致,拉着她去书桌前坐下,“好了,哪里不会的问我。我的成绩虽然不比栖墨好,但是好歹也大学毕业了,教你还是没问题的。”

总算是松了口气,九音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做习题,可是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倒不是身边这个男人太过魅惑,只是他没安好心。

田陆晓歪着头看她,手放在她的,另一只手拄着下巴,一双凤目满是戏谑。他唇边有一抹淡淡的微笑,嘲讽的意味多一些。他倒是要看看,这小狐狸精,到底能装模作样多久。

一只细腻的手,慢慢的滑进了她的毛衣,啪啪两声解开了她内衣的暗扣。九音顿时挺直了脊背,神经紧绷的。

田陆晓眨了眨眼睛问她,“九音怎么了?哪里不会做吗?”

九音咬着牙,依旧是无法反抗,逆来顺受不是她的性格,但也只能无奈的摇头,“没有,谢谢六哥。”

“嗯。”田陆晓应了一声,毫无波澜的,但是他的那只手却更加的肆意。

他轻轻一个拉扯,将她的内衣扯了下来,在她宽大的毛衣里横行霸道,少女的幽香不断的钻进他的鼻子里,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他的手顺着她的脊背滑下来,钻入了她的裤子里,在她的翘臀上用力的揉捏着。

九音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再次的僵硬了,焦急的坐立难安。就像是在公交车上遇到了色狼站你便宜,你却因为人多而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欺凌。九音现在就是如此,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他玩弄着。

田陆晓的笑意更浓,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道,“怎么了?你不是说要做作业吗?你倒是写啊?还是你根本就不会?我看是选错了科目吧,若是教你勾引男人,你肯定是一个顶十个的对不对?”

他说着手从下面又移了上去,扣住她圆润的xiōng部,突然用力的一捏。

“啊!”九音疼的叫了出来。

“啧啧,你才多大?xiōng部发育的这么好了?该是多少人摸过的结果吧?听听你你叫的那一声,多**。”田陆晓原本只是戏弄,可说到这儿了,忽然有了一丝的怒气,有些奇怪的感觉。

坐在了她的身后,得寸进尺的,将两只手都伸进她的衣服里去,手上也没了分寸,用力的揉捏着她的两团软雪,频率越来越快,手劲儿也越来越大。

“六哥……不要,求你了,不要……”她咬着牙,恨不得将他咬死,但是那只能是想一想。有些时候,只要你在别人眼里,已经弱的不能再弱,那么人家也就不屑于在欺负你了,那样也就没了乐趣,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着。

田陆晓却忽然觉得这样都还不够,小腹里燃烧起了一团火焰,已经迅速的将他点燃了。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奇怪,自己也会对她有反应吗?她是个那么低贱的人啊?

只是这一刻,他的兴致来了,身体里的细胞似乎都被唤醒了,他只想痛痛快快的折磨了她,看她还敢不敢这样,用着楚楚可怜去欺骗男人。别以为他不知道,栖墨也进过她的房间。

他突然站起身,将桌子上的书本一扫而空,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将九音提起来,放在桌子上,迅速的开解她的裤子。

“六哥!六哥!我是你妹妹啊!六哥!”她吓得急忙唤他,想要唤醒他的理智,玩弄就算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该怎么办?

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下来,她咬着嘴唇一声一声的呼喊着,去又不敢太大声,怕引来别人的观看。

田陆晓的眸子里已经燃烧了情愫,哪里还停得下来,也为她那虚伪的样子感到恶心,“你他妈算我哪门子的妹妹?我们田家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九音我告诉你,从你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厌恶你,我无时无刻的不想赶走你!”

九音含着泪挣扎着用力的推他,“六哥,田娆知道的话会生气的。”

田陆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按住,吼得声嘶力竭,“是吗?我占了你,我看娆娆还会不会喜欢你!我倒是要看看,我上了你,田家还能不能容得下你!就是要他们都知道,你被我上了!”

言罢就去脱她的裤子,九音再也顾不得许多,一阵的拳打脚踢,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田陆晓吃痛叫喊。

九音趁机踹了他一脚,迅速的从桌子上跳下来,向外奔跑,还未跑几步,就听见他的怒吼,“你敢咬我?你居然敢咬我?!”

大门里的太远,她只好向窗边跑去,田陆晓步步紧逼。

“你倒是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他一双凤目,怒气冲冲的。

九音看了眼这高度,只是二楼,又看了一眼盛怒中的田陆晓。突然向后迈了一步,将落地窗打开,纵深而跃。

“九音!”田陆晓惊恐的叫了一声。

而九音已经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无声的落泪,她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吭一声,但是腿上的疼痛却让她的意志越来越薄弱。

这一声巨响自然也吸引了方才在花园里的悠闲人士,他转身瞧见地上躺着的九音,惊恐万分的就奔跑过去,抱起她摇晃了几下,“九音?九音你怎么了?”

九音默默地流着眼泪,忍受腿上的剧痛,泪眼模糊的看着来人,轻轻地叫了一声,“大哥,我疼……”

第十四章你不过是个玩具

田艺馨抱着她柔软的身体,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裤子上已经是一片的血肉模糊了,想必跳下来的时候,肯定是腿着地,然后支撑不住了,抢倒在地上。听着她喊疼,那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竟然就疼起来。

他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方才九音跳下来的地方,似乎有个人影,方才也有个声音再喊她的名字,那人影眼熟的很,声音也耳熟的很,难道是陆晓?他怎么会在九音的书房,而九音又为什么会跳下来?

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是心思缜密的人,心里有了疑惑,这会儿也不说出来,只是吩咐人去叫医生过来。

九音的腿确实疼的厉害,她当时只想摆脱了田陆晓,哪里想到,跳下来会弄伤了自己的腿。可她那份倔强,又是不肯嚎啕大哭的,她其实是连哭都不想的,只是这会儿哭,总是比不哭要有用的多。

女人的眼泪,在爱你的男人面前,那就是锋利的武器。但是在不爱你的男人面前,只要你适当的流泪,那么就是一份保障,可以为你赢得一些怜悯来。而怜悯有时候,又并不让你觉得自卑。

田家一时间骚乱了起来,都看见大少爷抱着九小姐匆匆忙忙的上楼去,而九小姐似乎受了伤,正滴答滴答的流血。

有人在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在问要不要告诉八小姐。毕竟九音是田娆的人,而田娆的那个脾气,yīn晴不定的,九音出了事,若是隐瞒八小姐,那她回来还不发飙?

田艺馨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脚步顿住了,转身吼了一句,“谁也不准多嘴!这件事,我来解决!”

家里的佣人们听大少爷这样说,也就放了心。那八小姐还是比较听大少爷的话的,既然有他顶着,那么就算出事了,也跟他们没关系了。于是一哄而散,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回到九音的房间,田艺馨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拧了毛巾给她擦脸上的泪痕。腿上的伤口着实吓人,他不是专业的医科出身,也不敢给她清理伤口,那伤口深的,已经见了骨头。

她疼得皱紧眉头,死咬住牙关,身体都在颤抖了,可还是不吭声。田艺馨见了心里更不是滋味,那种莫名其妙的心疼又涌现出来,他坐在她的身边,低头看她,手忍不住的想去抚平她皱紧的眉头。

似乎是躺的不太舒服,田艺馨又站起身,将她的身体调整一下,突然看见她毛衣的下摆露出黑色的一角,他伸手拉了一下,竟然是她的内衣,内衣的挂钩已经被拉直,显然就是被人用力拉坏的。田艺馨震惊的看着她,将毛衣稍微的掀开一些,才发觉她的裤子竟然也是解开的!

之前的种种在脑海里连成一条线,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犹豫着开口,“是陆晓干的?他,侵犯了你?”

九音猛的睁开眼睛,眼底全都是恐惧,泪眼婆娑的看了一眼田艺馨,又缓缓的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出来,无力的摇头,“六哥是跟我开玩笑的。”

田艺馨叹了口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柔声说道,“九音,这件事情你就当作是一个玩笑吧!谁是谁非,大哥自有定论,陆晓他一向爱玩,可能有时候过分了一些,大哥会帮你教训他的。那么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好不好?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只说你是失足从楼上掉下去的,可以吗?”

九音点了点头,闭着眼睛不愿再睁开。

什么是真相?跟谁亲近,谁就是真相。什么是现实,你人在屋檐下,那就是现实。她原本也没想闹大,这样收场也是不错。至少田艺馨知道了,田陆晓以后会收敛的吧!

但是田艺馨的话,她却不信了,这大哥,到底是别人的大哥,对她和颜悦色,也只是面子上的功夫,你还指望他真的疼你呢?

医生很快来了,护士给九音清理伤口,她疼得将下唇咬破,殷红的血液,沾染了她的嘴唇,让那原本苍白的双唇,顿时鲜艳起来。

“轻一点!”田艺馨的眉头拧在一起,他一直没走,坐在九音的床边,握着她的手。

医生听到他发话,自然是更加的小心谨慎。

护士将她膝盖周边的裤子全部剪掉,清理好了里面的泥沙,医生诊断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田先生,还是送医院吧,这腿骨折了。得动手术。”

九音的心揪着,能出去了吗?她来这里半年多,还没走出去过呢,以前在孤儿院,也总是那一放天地,总想着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现在能出去了?只要她能出去,就有机会离开这里。她越想心里越高兴,腿上的疼痛都忘记了,这腿断的也算值了!

田艺馨的脸有些yīn沉,按理说,让她去医院是无可厚非,但是关键就是,还夹着个田娆,田娆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她是不会轻易让九音出去的,更何况,九音受伤是跟陆晓有关系。这丫头,毕竟不归他管,田娆不在,谁能决定了?

医生又强调了一次,“要是不及时治疗,九小姐的腿可就……”

田艺馨神色一凛,医生没说下去,他也是知道的,那么一双漂亮的腿,若是真的残废了,只怕娆娆会更责怪自己吧!

田艺馨不再犹豫,“立刻送医院去,我要最好的治疗!”

九音松了口气,方才见他为难,以为出不去了,这会儿听他答应了,心里早就欢天喜地了。

几个护士将九音抬上了担架,轻手轻脚的,怕弄疼了她。田艺馨也跟着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田陆晓站在那里,眉眼之中也有一些担忧。

九音故意不去看他,将头撇过来,而他却死死地盯着九音。田艺馨走了过去,拍了怕田陆晓的肩膀,“你回房间去!这件事情,我们晚上再说。陆晓,不要乱说话。等我回来,知道吗?”

田陆晓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朝着九音大吼,“你倒是蛮有能耐的么!让我大哥这么袒护你!怎么了你不敢看我?我说到就做到,你早晚滚出田家!”

“陆晓!”田艺馨怒斥一声,“你回房间去!”

田陆晓反倒是笑了,“大哥,那丫头魅惑人的本事高明的很,她就是个狐狸精转世,你可要当心啊!”

田艺馨满脸的不悦,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我再说一次,你回房间去,一句话都不准讲,等我回来处理!”

田陆晓耸耸肩,“OK!大哥我等你。”

言罢他转身就走,只是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九音。再怎么楚楚可怜,再怎么让人疼爱,你也不过是个玩具。

第十五章撞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是特有的,你闭上眼睛都知道你在哪里。这种味道让很多人讨厌,大多数是一种恐惧,总觉得这味道,代表了疾病,而人都或多或少的贪生怕死,自然也是害怕疾病的。

其实气味原本无错,只是人在这上面加注了感情。

手术室内,灯光打下来,是比白昼还要亮上几分。

医生说了什么,也不太记得了,九音躺在手术台上,安静的等待着。虽然打了麻药,并不疼痛,可是她能清晰地听到,手术刀与她**碰撞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听的人浑身不舒服,恐惧油然而生。

田艺馨一直在手术室外守着,这医院的院长也跟在一旁,与田艺馨交谈着。田艺馨的神色如常,谈笑风生的。可是交谈的时候,眼底总是有几分恍惚,时不时的向手术室瞥一眼。

院长鞍前马后的安排着,生怕怠慢了,可田艺馨的心思,哪里在他身上啊!

手术室的灯灰暗了,护士将九yīn推出来。田艺馨连忙凑过去,九音闭着眼睛,大概是睡了,他抓住了她的手,掌心冰冷,眉头不由得皱了皱,转而问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有些疲惫,虽然是这医院最好的骨科医生,虽然这手术也很简单,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神经高度紧绷,只因为知道这人不简单,要是平时,哪里需要如此。

听到田艺馨问话了,也不敢怠慢,“九小姐并不大碍,右腿的骨头已经接好了,养着就行。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要注意,多吃点儿补品吧!”

田艺馨略微点头,“谢谢。我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医生愣了一下,“这个……”

田艺馨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家的人,会照顾的很好的,比起医院来,条件应该是好一些的。不知道,哪天可以出院呢?”

九音的心似乎又冷了一分,被他握着的手,也是寒冷的,就这么急着让她回去吗?她还偏偏不要回去呢!

其实田艺馨是想到,在哪里都是养着,还不如回去,娆娆回来了,也好慢慢的跟她说,不然依着娆娆的脾气,准保要闹到医院来。在家里的话,就算她要闹,也只是家里的人看着,要是闹到这里来,那可就有了笑话了。陆晓怎么说都是他堂弟,于情于理,他是要保着的。

医生有些为难,可人家这样说了,也没办法,只好说,“最快也要一个月吧。”

田艺馨依旧是皱眉,“需要那么久?”

医生点点头,“还要看恢复情况,九小姐的伤还是很严重的,骨头要是错位的话,会很麻烦。”

“那好吧!先住下来。”田艺馨放开了她的手,让护士将她送到病房去。

住的是高级病房,绝对的VIP服务,单独占了住院楼的一层,一般人想住进来,那就是痴人说梦,就是达官贵人,想要住在这里,还要看你的官够不够高,背景够不够深。

所以,尽管大部分病房都空着,医院也不会随便让谁进来住。

若不是顶着田家九小姐的头衔,九音也住不进来。

房间的摆设更像是一个星级宾馆,她没去欣赏这些,反正也不会呆多久,看多了反倒留恋了呢。

房门轻轻地打开,优质皮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的。田艺馨在她的床前坐下,仔细的打量着她,“九音你睡了?”

她不做声,只当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田艺馨叹了口气,手伸进了她的被子里,九音顿时僵直了后背,可以不敢动弹。田艺馨慢慢的掀开了她的被子,却只是下半身空了而已,他也并没有做什么,他看着她腿上的石膏,伸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会儿,然后问她,“很疼吧!你这丫头,下次可不许这样鲁莽了。还好只是二楼。陆晓说什么,你也不要在意,他那个人,心高气傲惯了,又是被宠着长大的,所以才喜欢恶作剧。”

九音闭着眼睛,如果可以,想连带着耳朵一起闭上。虽然田艺馨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她却不想听他看似关怀,实际上是为他人说情的话语。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也不能怎么样,安分守己是最好的方法。

田艺馨说了一会儿,就将她的被子盖上,旋即抓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握着,“手这样冷,女孩子手冷是不好的。”

他温柔的话语,怎么听都不真切,他叹了口气又道:“九音我知道你没睡,你喜欢这样,就这样吧。你如果生气,那就生气吧,我也不想解释那么多,只是,你需要知道,你是田家人,你住院了,会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瞧着,会有多少人想知道,到底你是怎么受伤的。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回去,等会儿会叫家里的阿姨过来照顾你,你安心的养伤吧!”

随着那一声门响,九音也睁开了眼睛,腿上还是麻的,不过脑子清醒得很,大概看了一下,四楼并不算高。大门不知道有没有上锁,她的腿不方便,也只能傻傻的看着。

等待那麻药失效的过程,还真有点无聊了。可是原本期盼着麻药的药效过去,这会儿过去了,竟然痛的难以言喻了。她咬牙忍着,床头立了一副拐杖,大概是给她这残疾人士准备的。

以前并没有用过这东西,所以九音站起来的时候非常吃力,艰难的架上拐杖,可根本就不会用,几乎是单脚跳着再走,她每跳一下,另一条摔断了的腿,就会疼上几分。

也顾不得那么多,天早就是黑漆漆的了,房间的灯光昏暗,她想要出去看看,趁着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许从此就不用再任人摆布呢?

九音呵呵的笑了起来,也只是个空想,就这腿脚,还指望跑多远呢?

打开病房的门,走廊里的灯光照过来,将她笼罩在一片的光明里。

不得不说她很聪明,不过这么一会儿,手脚就能配合着拐杖行走了,不过还是吃力的。

走廊的拐角处,慢慢传来脚步声,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哒哒哒的,有些沉重,听起来,似乎是醉酒的人。

只是奇怪的很,大半夜的会是谁呢?放着电梯不做,非要跟她一样爬楼梯呢?她选择爬楼梯,是因为她觉得楼梯里不会有监控器,就算她走了,也不会有人知道,那先现在的这个脚步声是谁?医生查房吗?

医院里经常有些离奇的事情发生,九音却没有往鬼怪的方面去想,大着胆子走过去。

刚走没几步,那脚步声就越来越清晰,然后砰的一下,似乎是那人脚下被牵绊了,之后是迅速调整的凌乱脚步,大概是不想让自己摔倒。九音站定了在听,可就这当口,突然冲出一个人来,直直的向她扑来。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这拐角处会有人。想要调整自己,无奈已经喝得烂醉,脚下轻飘飘的了。九音瞪大了眼睛,想躲开,可是拄着拐杖怎么都不灵活。

然后是砰地一声,两个人摔倒在地上,那人压在了九音的身上,九音的拐杖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第十六章慌乱

九音的后脑撞击在大理石上,嗡嗡的响着,可却不及腿上的疼痛,她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哼出来。

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似乎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趴在她身上倒也蛮舒服的,他的眼睛细长的,眼角向上吊起,眉毛很浓,这样的眉眼搭配起来,才像是古装剧里俊俏公子该有的模样。

他的眼睛很深,带了些酒醉的迷蒙,似笑非笑的样子。再看下去是那挺翘的鼻子,一双薄唇,性感红润,消减了的下巴,他的脸型极好,线条在刚毅和柔和之间徘徊,额前的碎发稍稍有些凌乱,平添了几分放荡不羁。

这放在古代,是个十足的贵公子了吧?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了。

仔细的遮阳看来,他还真像是个穿越而来的人,不然怎么就生的如此古典美?活脱脱的是从画卷里走出的男子。

只是九音哪里有心思去欣赏他,腿疼得要命,心里也急的要命,原本以为能离开,这会儿可怎么走呢?

他身上的酒气,混合了烟草的香味,还带着一种莫名的香水味,清香宜人的,杂乱的涌进了九音的鼻子里,让她有些慌乱。

推了推身上压着的那男人,“您能起来吗?”

“头晕。”男人没动,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九音忍着痛再次推他,“可不可以起来再说话?”

男人赖在她的身上,不但没起来,还将她抱紧了,红唇慢慢的靠过来,落在了九音的嘴唇上,用力的亲了一口,然后咧开嘴笑,有几分的孩子气,“亲爱的你生我气了?”

九音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他的嘴唇还没有离开,依旧是贴着她的嘴唇,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你……”九音可以确定,这人喝醉了,所以认错了人,她也没心情计较,只希望他快点起来。

男人,趴在她的身上,脸贴着她的xiōng口,手从她衣服的下摆滑进去,感受她的细腻,“你想我了?所以来医院看我?呵呵,就你最有良心了!”

九音羞愧难耐,不断的扭动自己的身体,可却怕腿再次受伤,之得忍着怒斥一声,“先生你搞错了!”

男人却像是没听进去一样,抚摸着她的手也更加的肆无忌惮,这身体到底是谁的,他也想不起来了,熟悉又陌生,他碰她,她会颤抖,这种感觉很好。

她只穿了一件病号服,这衣服有宽松肥大,无形之中给他提供了方便,让他的手,在她的身上,畅通无阻的抚摸。

这男人必定是个情场老手,不然他只是细腻的抚摸,怎么会让她小腹像是着火一般的难受?他的手扣在她的软rǔ上,轻轻地揉捏,感受着她的娇嫩。似乎xiōng部小了一些,跟以往有些不同呢,可他那颗混沌的脑子,哪里还想得起,现在的这个,是他的哪个红颜知己。

“你放开我!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放开我!”九音再也忍受不住,压抑着自己身体里的异样,奋力的挣扎着。

他的兴致确实极好的,淡淡的笑了。

“好了,别惹我生气。今晚别走了,陪我。你说好不好,嗯?”他似乎是在询问,可用的却是命令式的口吻,最后的那一声,更是魅惑。双唇一直贴着九音的嘴唇,清浅的亲吻,蜻蜓点水一样,却是一种极致的撩拨。

今晚别走了的意思,九音自然是知道的,她撕打着他,对这个陌生男人的恐惧油然而生。他与田陆晓不同,田陆晓给她的感觉,还是一个不懂事的男孩,缺乏了历练,而这个男人,只是看气场,就知道并不一般,况且,这身打扮,能出现在这里的,也绝对不是简单的人。她不想与任何的人扯上关系,尤其是官宦子弟。

只是,她挣扎了似乎没用,别看他酒醉,力气还是大过她许多倍的,更何况,就算是要她跑,她也跑不远。她只能一遍遍的解释,说他认错人了。

而他的好兴致被她这样的反复抵抗弄的溃散,渐渐地皱了眉头,“是要让我生气吗?!今天怎么不乖呢?”

九音是欲哭无泪,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又为什么要乖巧?

她黑着脸推他却毫无效果,“我再说一次,你放开我!你认错人了,再不放开我就报警了!”

“报警?”男人听了似乎觉得很好笑,“你倒是蛮有意思的,我忘了你叫什么了。”

九音差一点就翻了白眼,这是个什么男人,恐怕自己招惹过多少女人,自己都不记得了了吧!

心里顿时一股火气,她也管不得许多,一巴掌打过去,就是见不得这样的贱男人,在田家她不能反抗,在这里,她还不能反抗吗?

这一巴掌让那男人彻底的呆愣了,似乎也清醒了几分,低下头仔细的打量着自己身下的这个女孩,脸有些稚嫩,也陌生的很,这个到底是谁?

正发愣,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带着疑惑的口气,“张西亚?”

男人听到有人叫他,悠悠的扭过头去,眯了眯眼睛,看清楚来人,淡淡的笑了,“栖墨,你怎么来了?”

田栖墨惊讶的看着他,还有他身下压着的九音,呆愣了一会儿,才笑道,“西亚哥,好久不见。我来看我妹妹。”

“妹妹?”张西亚觉得栖墨的神色不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的人儿。

九音早就听出是栖墨的声音,只是羞愧的不敢去看她,这会儿话题到了她的身上,她也不得不喊了声七哥,眼睛里分明有泪,是屈辱和倔强。

张西亚似乎明白了,满脸的歉意,酒也醒了几分,踉跄着从她身上起来,“你就是田娆风风火火的带回家的那个丫头?”

栖墨皱着眉头,看着地上躺着的九音,衣服凌乱,脸上挂着泪痕,还有那红肿的嘴唇,他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张西亚怎么会在这里?他又怎么会对九音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他这个妹妹,太不安分了呢?

张西亚确实认错了人,这会儿他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刚才怎么就没看清楚,这不过是个小丫头呢,他竟然对一个丫头有了兴趣,方才要是栖墨不来,他会不会就一直错认下去,然后真的做出一些什么事情呢?

想想都觉得头大,脸刚才挨了一巴掌,现在还有些火辣,她是真的用了全力打了他。张西亚这人,长这么大,出了他爷爷还没人打过他,尤其是打脸。他们家老爷子有句话,打人不打脸,打在脸上太明显,那样谁都知道我打了他,所以一般老爷子看张西亚不顺眼的时候,都是那了棍子打在身上的。

这貌似,是第一个敢打他的女人,他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也是真的混账了,怎么看见这丫头,竟然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全都不受控制一样,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了,这个样子,当真让人笑话!

“抱歉,我刚刚真的认错人了,你还好吧?”张西亚弯下腰来,要将九音拉起来,这才看见,她腿上还打着石膏,不禁就是疑惑,“腿怎么了?”

栖墨上前一步,捕捉痕迹的将张西亚隔开,抱起九音,“我妹妹失足摔得,西亚哥不麻烦你了。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西亚收回了手,不难看出,这栖墨防着他呢,为什么防着他,为了那怀中的丫头?不过一个小丫头,怎么能让栖墨如此紧张?

他淡淡的笑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不是我家老爷子,非说我有病,给送到医院来了。幸好他就我这一个孙子,多几个的话,还不累死他!刚刚几个哥们打电话来,就出去聚了一会儿,有点喝多了,不过现在醒酒了。”

栖墨也笑了笑,“张爷爷将门出身,统领千军万马都没问题,也就西亚哥你能让他头疼!”

张西亚摇头笑笑,无意间瞥见了九音皱着眉,有些担忧,“她好像很难受,去叫医生给看看怎么了。”

栖墨这才发觉,九音已经满头大汗了,“九音你怎么了?腿疼吗?”

九音点了点头,腿真的越来越疼了,不是她矫情,只是忍受不住了。

栖墨连忙抱着她去找了一声,张西亚站在原地,心里有些异样,那丫头,到底是个什么人?能让栖墨这冷淡的人也紧张起来,看来田家的人,果然是疼爱妹妹呢!

医生很快的赶来,一阵的忙乱,她刚才摔的那一下,骨头有些错位了,并无大碍。再次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么的疼了,只是心里却不平静了。

第十七章想她了

病房再度的安静了,早就是夜深人静到时候了,医生和护士在处理完九音的伤之后也离开了,带着那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离开,病防之内,忽然就纯净了。

并没有开灯,只是借着月光,这房间已经很亮了。许久过后,外面似乎是下雪了,白茫茫的,让这夜晚,更加的明亮。

栖墨坐在九音的床前,闷闷的不作声,而九音背对着栖墨,看着窗外的景色,看着那雪花砸在玻璃上的场面,那雪该是想要进来的吧,因为这里温暖,可又被那玻璃阻挠,最终只换了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如此的前仆后继追寻着温暖,最终只是那窗台上的雪越来越厚,而房间内,依旧是平静如常。

“九音……”栖墨忽然开口,可是叫了她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想要问她的事情并不少,只是忽然发觉,这个口要怎么开才合适呢?

“七哥你叫我?”九音恍惚的扭过头来,看着栖墨,那双眸子依旧是纯净的,如同外面正飘着的雪一样。

栖墨张了张嘴,好几次想要问她关于陆晓的事,可最终只是说了句,“腿还疼吗?”

“不疼了,七哥我不疼。”九音抿着唇笑,她的笑容很好看,也很舒服,让人看了却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她明明不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让他的心为之颤抖,想要去呵护她,这种感觉其妙的很。貌似出了田娆,他不曾对谁这样上心。听大哥说九音受伤了,就什么都顾不得,大半夜的也要赶过来,见到了还是不放心,总有一种心被揪住的感觉。

栖墨不由得一阵发笑,田栖墨啊,你是把她当亲妹妹一样了吧,就当作亲妹妹一样的疼爱好了。可是,他心里为什么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你在撒谎呢?

“傻瓜!”栖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会不疼呢,你这丫头跟七哥还不说实话吗?疼了的话,你就说,我去叫医生来。别自己忍着。”

“真的不疼了,习惯了就会好的。”九音甜甜的一笑,好似她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一样。就算是疼,也要忍着,没有谁能永远的帮你分担,你要去依赖谁?养成了那恶习,你以后可怎么办?

栖墨叹了口气,这丫头太过倔强,她是一个人孤单了太久,所以自闭的很,一时之间,想让她对你敞开心扉,也是不大实际的事情,只能柔声说道:“时间不早了,你睡吧。”

“七哥你要走?”九音咬着唇,似乎有些后悔自己这样问了。

栖墨淡淡的笑了,“不走,看着你睡。”

九音也跟着笑,傻傻的,却也可爱。她很少有这样的笑容,天真的像个孩子,是跟她年龄相符的笑容。

“好了,你睡吧。”栖墨给她掖了掖被子,坐在床前看她睡觉。

九音闭上眼睛,心里突然安宁了,渐渐地呼吸沉稳了许多。

栖墨也有些累了,这会儿也犯了困,坐在椅子上不听的下滑,头也来回的晃动着,好几次都差一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七哥?”九音并没睡着,她的睡眠太过清浅。

栖墨睁开了眼睛,提了提神,“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九音摇了摇头,“七哥你上来睡吧,反正这床给够大的,我让一半给你睡。”

她说的心无杂念,脸色也如常,确实是看他困成那个样子于心不忍了。可是说完了之后,又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妥?他会怎么看自己呢?

栖墨确实是心里慌乱了一下,但是看她那平静的神色,又觉得是自己猥琐了,这也没什么,以前还经常搂着娆娆睡觉呢。那是你妹妹啊,你有什么好多想的呢?

于是脱了鞋子,和衣躺下,距离九音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他一个人睡惯了,怕自己睡着了,每个分寸,在压了她的腿。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很大,迷迷蒙蒙的,早就看不清月色了。

栖墨的呼吸早就平稳了,而九音是的却一点都不安稳,她这些年来,似乎就没有睡过安稳的觉,总是做着各种各样可怕的梦,她以前也不知道那些梦里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心惊。而这一晚的梦,更为吓人,是她醒来能够记得的梦。

九音猛的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额头上已经是一片的冷汗了,她下意识的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栖墨也猛然惊醒了,看着大口喘息的九音,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九音呆呆的看着前面,脑子里全是方才的梦境,她站在窗前,被人推下去,浑身是血的样子,她的身体摔得支离破碎,只剩一颗头颅是完整的,怨念的看着楼上的那人,是田陆晓。

那感觉真是的可怕,她还记得梦境里那个眼神的感觉,这个梦像是发生过一样,又或者说是早晚都要发生一样,像是一个预言,一个诅咒般的笼罩着她。

“九音?你怎么了?说句话啊!到底怎么了?”栖墨有些心慌,叫了她好几声,她都只是呆呆的样子,仍旧是不住的喘息着。他将她抱在怀里,来回的摇晃着,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九音的呼吸渐渐地平稳了,靠在他怀里软绵绵的,心里安宁了,再次沉沉的睡过去。

栖墨也不敢放开她,甚至都不敢动,就这么抱着她坐了一夜。她在梦里依旧是会害怕,不自然的抱紧了栖墨,而栖墨的身体也越来越僵硬,怀中的这个人儿,怎么可以这样的柔软?

她身上的淡淡香味,似乎是柠檬的味道,青涩的,酸酸甜甜,也跟她的人一样,总给你一种清爽的感觉。

她的病号服并合身,太过宽松肥大了,又因为她的睡姿不好,领子敞开着,香肩半露,她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好,也没顾及那么许多。

她的长发,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在栖墨的xiōng口不断的摆动着,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看着她那熟睡中的不安脸庞,忍不住伸出手来,抚平她皱着的眉头。脑子里忽然想起,他刚来的时候那香烟的场面,九音和张西亚是怎么回事呢?

他是做哥哥的,这种事当然要问清楚,可是低头又看见她睡得香甜,就不忍打扰了。手还放在她的额头上,并且缓缓地移动着,最终抚摸着她的脸颊,这是鬼使神差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忽然想要亲昵。

“九音……”病房的门突然打开,听不到脚步声,只听到有人疲惫的喊着九音的名字。

田栖墨的手像是触电一样的从九音的脸上拿开,然而已经晚了,被来人看的清清楚楚的。

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然后才说道:“栖墨你在这里看护啊,早知道我晚点再来。”

“五哥。你怎么来了?”慌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田家的人想来是双面世人的,栖墨迅速的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淡然的问道。

田午伊瞥了一眼床上的九音,轻声说道:“想她了。”

第十八章不要随便招惹

想她了?午伊的这句话,让栖墨有些发愣,他那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五哥,也会想念别人?那个别人竟然就是自己怀里的丫头吗?栖墨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依旧睡的甜美。看来还是蛮招人喜欢的,刚刚不是还有个张西亚么,这丫头,果然是不本分。

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的疑虑,旋即他就恢复了平常的从容淡定,将九音缓缓地放下,自己起身,整理了有些褶皱的衣服。

“既然五哥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些事情。”栖墨不卑不亢的说道,对于这个哥哥他也没什么感情可言,五哥在他印象之中,就是一个极其冰冷的人,也许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才对所有人都那么不冷不热的。

午伊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回美国?”

栖墨有点吃惊,这还是田午伊第一次关心他,“一会儿就走。”

午伊挑了挑眉,“这么急?回去毕业答辩吗?”

栖墨摇了摇头,破显无奈,“不是,大哥让我跟六哥一起回去。”

这下倒是让午伊疑惑了,“大哥让的?因为什么?”

栖墨顿了一下说道,“大哥让六哥去读博士呢。”

“陆晓回去读书?还是读博士?”午伊呵呵的笑起来,那张妖娆的脸还未曾灿烂如斯。他嘴上没再说什么,却心如明镜,田陆晓那样不学无术的人,突然一下子回去读书,只怕是闯了什么祸事吧。至于他到底闯了什么祸,也不难猜出。

午伊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了病床上的九音,她还在睡梦中,那条腿打着石膏,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样子。

栖墨顺着午伊的目光看去,看来都知道了。

本就是瞒不住的事情,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呢,田陆晓在窗边站着,而九音从楼上跳下来,谁还不会联想吗?田艺馨是封锁了消息,不让任何人说出去,但是那是明面上,私底下呢?会有人不八卦吗?

“五哥我先回去,你辛苦了。”

“嗯,九音我看着。”

两兄弟相视一笑,竟然是疏离的,还不如见个一般朋友。

病房的门轻轻的关上,栖墨怕吵醒了九音,一直都是轻声细语的。而他一走,午伊就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推了推九音,“还装呢?”

九音缓缓地睁开眼,确实早就醒了,不过是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些什么,看见田午伊还是有惊喜的,甜甜的笑了,“五哥你怎么来了?”

田午伊的心情似乎不错,挑了挑眉道:“怎么你七哥来的,我就来不得了?”

“五哥,我不是……”

“好了,看你那个样子,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就是来看看你而已。”

九音咬着唇,被他去笑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其实,这也不过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可九音就觉得跟午伊熟的不能再熟悉了,就好似多年的好友。

午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八音盒,周身都是透明的,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每一个零件在工作。里面躺着的小娃娃,不像是美丽的白雪公主,倒像是会跳舞的灰姑娘,身上是灰溜溜的衣服。

午伊将这八音盒放在九音的手里,“前阵子去意大利,刚好看见了,觉得挺好看的,想来你会喜欢,就买了。你很喜欢吧!”

这不是疑问的口气,就是肯定的语气,他买的不管这东西到底如何,她都得喜欢。这是每一个田家人都存在的毛病,太过自信了,总觉得自己的什么都是对的。

好在这八音盒却是精致,九音这半年来礼物没少收,但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用心的,以往不是钱就是珠宝,再名贵,再价值连城,都比不上一份真心。

“谢谢五哥。”九音把玩着八音盒,眉眼含笑,轻轻地拧动下面,上足了弦,再打开八音盒,清脆叮咚的音乐流淌出来,小娃娃放上去,也在翩翩起舞了,九音不由得就笑了起来,咯咯咯的,悠扬婉转。

午伊有些无奈的笑了,这丫头跟上次见到,似乎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似乎又没变,复杂的一个人呢。

渐渐地就有些出神了,午伊唇边带了笑容,自己也不知道,这清晨来临的时刻,竟然如此美好。

他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九音。”

九音正玩的起劲儿,忽然听到他开口这样问,抬起头来满脸的疑惑,“五哥叫我?”

“陆晓被送走了,大哥做的,你到底是赢了陆晓。到底田娆的地位高一些。”田午伊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波澜不惊,也听不出喜怒来。

可九音总感觉,他是在幸灾乐祸,尤其说到田娆的时候,他是极其的不喜欢。而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九音自然也明白。

她的神色有些黯然,唇边一抹自嘲的笑,“五哥,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跳下去。”

午伊呵呵的笑起来,“我知道,九音别跟我解释什么,我要是有偏见的话,我也不会来看你。除了腿还有哪里受伤?”

九音摇了摇头,不是没有是难以启齿的,不过旋即她又点了点头,“有点头晕。”

午伊有些疑惑,“头怎么了?”

九音咬了咬唇,这头当然是摔得,至于怎么摔得,她也不想说了,但是对那人还是好奇的,能让栖墨毕恭毕敬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五哥,张西亚是谁?”九音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午伊皱了皱眉,“怎么突然问他?你又不认识他。”

九音低了头,不再言语。

“好了,别弄这么可怜,我又没说不告诉你!田娆爸爸的顶头上司,现在举足轻重的一个人物张翔你知道吧?”

九音点了点头,有些耳闻,这人比起当年的田老爷子,可要厉害的多,那可真是他跺跺脚,中国的风向都要变,全国人民都要抖一抖。

午伊接着说道:“张西亚可不就是他儿子么,他妹妹张西梓是你四哥的未婚妻。张西亚这人你可不要去招惹,别人也就算了,他不行,他的心思,谁也玩不过,这人背景太深了。”

九音乖巧的点头,甜美的一笑,“五哥我就是随便问问,刚才听七哥提起来的。”

张西亚的背景深吗?田家的这些个人,又有哪个不深呢?

午伊略微皱眉,但是还算和颜悦色,他今天的心情确实很好,“你再睡会儿吧,时间还早。”

天才蒙蒙亮,不过早晨六七点钟,冬天的天总是亮的很晚,病房里也开着灯,到不显得黑了。灯是午伊开的,他不喜欢黑暗,同样的,他知道,九音也不喜欢。

九音躺下来,闭上眼睛,还是能感觉到那光明,心里安稳了才睡去,手抓着被子,紧紧地抱住自己。

午伊见了心里有些感触,多少年以前,他也是这样的睡姿吧?忍不住就去抓了她的手,牢牢地放在手心里,九音起初有些挣扎,并不舒服,可午伊坚持握着,她就半推半就的睡了。

第十九章你怎么能让人碰你

田午伊虽然常年都不在家里,但是那个家里发生了什么,他确实十分了解的,也的确是,那么大的一个家族,人多自然就嘴杂,他想知道什么也并不难。

这一次确实这么长时间一来最为有趣的一件事,田陆晓被迫出国,原因是什么,很多人都知道,不过不说而已。

午伊低头看了看那个熟睡中的女孩,相貌并不是绝色,比起田娆来差了一大截,但是她跟田娆站在一起的时候,任谁也忽视不了她,尽管她每次都是那么的卑微,一句话也不说的,但是你就是会注意到她。这女孩身上有一种气质,那气场是怎么掩饰都还存在的。

只是,这样特别的女孩,到底是个宝贝,还是个祸害呢?

大门突然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响成一片。

“九音!九音……”

“娆娆你当心啊!”

午伊唇边不自知的浮现了一抹轻蔑的笑,不用看,也知道是田家的八小姐来了,而她身后必然跟着那一群爱护有加的哥哥们。

田娆不顾哥哥们的阻拦,撞开了这门,身上还有些疼痛,她是半夜知道的九音受伤了,当时真跟田思意在海上游玩,当时是死活闹着要回去,于是田思意开着游艇,连夜赶回来。刚回来就往医院跑,没想到一开门的时候,见到的是这个场景,她惊讶的看着田午伊,这个许久不曾出现的哥哥。

“五哥?!你怎么在这里?”

午伊扭过头去,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波澜,“来看看九音。”

田娆警惕的看着他,眼睛突然瞥向了午伊攥着九音的那只手,瞪大了双眼,一个箭步上去,用力的将两个人的手打散。

午伊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手腕被打的有些疼,这丫头是用了全力了,她眼底的愤怒也不难看出。

九音被这一下打的惊醒,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田娆站在床边,那双眼睛愤怒的可怕。她揉揉的叫了声,“姐,你来了。”

田娆的脸色瞬间缓和了几分,盯着九音,在她的床边缓缓地坐了下来,但仍旧是不悦的神色,“醒了?睡的还好?”

午伊听她yīn阳怪气的,也没在意,这个小公主从来都是这样,他也懒得去跟一个精神病计较,他跟他的那些兄弟不同,没有多余的爱去给一个根本不需要爱的丫头,正是他们那么公主一样的宠着田娆,才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很奇怪不是么,田娆就是个奇怪的人。

午伊一转身,才看见还有三个人也在,恭敬的叫了声,“大哥、二哥、四哥。”

田尔嘉和田思意和田娆三个人本就在一起,而田艺馨是接到了电话,才跟着一起来的。田尔嘉精明的很,他自然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娆娆,这丫头来了医院肯定会发疯的,所以叫上他们大哥,不然谁镇得住这丫头。

田艺馨略微点了头,差不多一年都没见过的弟弟有些奇怪,“午伊怎么来了?”

田尔嘉也似笑非笑的看着田午伊,确实有趣,这个冰山怎么就来了呢?他有将目光飘向了九音,那丫头,当真就这么受欢迎了?让他这些个乖弟弟,前仆后继了?

而田思意呢,他的确不喜欢他们家老五,没人喜欢去贴一块冰,而他更讨厌的是那九音。自从这丫头一来,他们家的风波就没断过,原本只是暗地里的,如今竟然闹的这样大,陆晓也是,这么个丫头,去招惹什么,那小身板也不是凹凸有致,那相貌,又是不美若天仙。

“路过。”田午伊眼睛都没眨一下,那个表情,让人觉得,他这分明就是实话。

不过,意大利去法国的飞机,怎么能路过中国呢?实在匪夷所思了。

这边九音低着头,实在没想到田娆会突然回来,原本大哥说帮她瞒着的,她也就信了,哪想到这件事着实不小。

田娆问话,她听不出是什么意思,只说了还好。

田娆若有所思的笑了,“九音一个人睡的?”

九音怔了一下,“姐,你是因为我突然回来的吧,我扫你的雅兴了。”

田娆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的,“你都这样了我能不回来吗?腿疼吗?让我看看。”

九音抿着唇傻笑,“不疼了,已经不疼了。”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怎么就突然从楼上掉下去了呢?我才一天不在,你就断了腿,我要是一个月不在,你还要怎样?是谁欺负我的九音了?”田娆目光一凛,紧紧地锁住她的双眸,寻找蛛丝马迹。

九音摇了摇头,“姐,我真的是失足掉下来的。”

“真的吗?九音,你别骗我,我最讨厌谁欺骗我,你要知道骗我的后果。”田娆的手插进她的长发里,用力的抚摸着她。

九音只能点头。

第二十章打醒你

田娆的眉头慢慢的舒展了一些,眼睛无疑的瞥向了九音的脖子,九音太过瘦弱,那病号服显得格外的宽大,肩膀露出了半个,田娆的目光落在那雪白的肩膀上,死死地盯住那暗红色的痕迹,瞳孔越放越大。

九音被田娆这样的眼神吓呆了,顺着田娆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吻痕,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去拉扯自己的衣服。

田娆突然扑过去,发疯一样的扯着九音的衣服,“是谁弄的?是谁留下的?!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这样下贱?!是谁干的?谁干的!你说话,说话!到底是谁!弄勾引了谁?说话啊!”

只听刺啦一声,那件宽大的病号服被撕成了两半,田娆揪着九音的长发,狠狠地瞪着她。

“姐,姐……”九音咬着唇,忍受着那疼痛,手放在自己的xiōng前遮挡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田娆一把打开了她的手,看着她xiōng上的抓痕,还有许多青紫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揉捏的。

“到底是谁干的?!你还要护着吗?是男人?哪个男人做的?你被谁碰了?你怎么能让人碰你?你怎么能这样的贱?我不过离开一天,你就让人碰你,你怎么这么贱!为什么总有这些个贱人,为什么好好地日子不过,非要去犯贱,勾引别人的老公就好吗?别人的就好,你怎么这样贱,你这贱人,你这贱人……”田娆完全没了理智,将九音按在床上一顿的拳打脚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觉得肮脏。

“姐,我没有,姐,你相信我……”九音咬着嘴唇,起初还解释几句,后来就干脆不言语了,任由了她吧。解释又有什么用,她不招惹别人,可总有人见不得她安宁。是她犯贱吗?她有的选择?

“田娆!你发什么神经!你住手!”当田娆扒光了九音衣服的那一刻,人他就忍不住了,看九音被压在那里,毫无还手的余地,他哪里还忍得住。这么多年,他一直透明一样的活着。她田娆再怎么高高在上,也不能任由着胡来。

田尔嘉抱着肩膀站在一边,仍旧是那似笑非笑的看好戏样子,尤其是看到午伊这冰山发狠了,这事情有意思了。

田思意心里一阵痛快,他跟陆晓的关系最好,陆晓被送走绝大部分原因是九音那丫头,她挨打了,他怎么能不痛快呢,要是可以的话,真该让陆晓过来看看。

田午伊过去拉田娆,可田娆疯子一样的,一身的蛮力谁也不让,在九音**的身上不断的挥动着拳头,长长地指甲抓着她白皙的皮肤。

“放开我!都给我滚!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都给我滚!”

“你要发疯回家发疯去!这里是医院!你怕别人都不知道吗?!田娆,你给我住手!”午伊将田娆死死地抱住,而她还在挣扎,像是那受伤的小兽,做着垂死的挣扎。

“你给我滚!你放开我!我教训我的人,关你什么事!滚开!滚开!”田娆嘶吼着,那小小的身躯,发出惊人的力量。

“娆娆!你别闹了!”田艺馨吼了一身,几步上前将田娆按住,“你还要闹什么?娆娆!你冷静点!冷静点!看清楚了,那是九音!不是别人,你醒醒!看清楚了!”

“那是贱人!是贱人!你们都护着一个狐狸精是不是?你们都护着她!那好,留着她,我去死,我去死!我的女儿也要跟我一起去死,让你们都后悔,全都后悔!”田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整个身躯都在颤抖着,让人不寒而栗。

田艺馨抱紧了她,回头对田尔嘉喊道:“冷真干什么!去找医生来!给娆娆打镇定剂!”

“你们要干什么?就这么巴不得我去死吗?好我死给你们看,我现在就去!我的女儿呢?我的娆娆呢?娆娆,你去哪里了?跟着妈妈一起离开,妈妈带你离开!娆娆……”田娆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在田艺馨的怀里不断的挣扎着。

一个发了疯的人那一身的力气,竟然让这几个男人都束手无策,更多的是,他们怕自己下手没深没浅,在伤了她。

九音呆呆的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那发疯的田娆,这不是第一次了,比起上一次,这次更恐怖一些,甚至,那还是田娆吗?她当年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她刚刚口口声声的喊着的女儿,其实就是她自己,那么说,当年她的妈妈,也曾这样,要带着她一起去死吗?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都让开!”

众人皆是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听到啪的一声巨响,打在了田娆的脸上。

“张西亚!你干什么!”田艺馨强压住自己想打人的怒气,愤怒的看着这个突然闯进的人。

张西亚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田娆抱在了怀里,柔声说道:“娆娆,你醒一醒。”

方才已经癫狂的田娆,挨了这一巴掌,竟然平静了许多,趴在张西亚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田家的那四兄弟顿时松了口气,田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跟爷爷交代。

九音完全是傻眼了,心也隐隐作痛,田娆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凄厉,都刻印在她的心里。

张西亚拍着田娆的背,目光慢慢的瞥向了九音,她抱着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身体,那样子是惊恐,也是心酸。他本不该过来的,只是听了田娆的那些咒骂,鬼使神差的站在了门口,那病房里挨打的人一声不吭。纵然他这样的身份,不该掺和人家的家事,也忍不住进来,打醒了这发疯的女孩。

有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一天的这一巴掌,这一个闯入,改变了多少人以后的以后。只是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会不会依旧是如此?

卷一21

田娆似乎已经许久没这样哭过,哭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哭哑了,还是在哀嚎。她的眼泪浸没在张西亚的衣服里。

田家的四个男人,站在一旁,心思不一,说一句各怀鬼胎也不为过。

九音缩在病东上,用被子遮挡住自已的身体,眼底分明有泪,却死咬住下唇不哭出来,倔强的让人心疼。

田娆哭累了,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眼睛也红肿了,这才渐渐地停止了,闭上眼睛,趴在张西亚的怀里睡过去。

张西亚只好抱着她,看来今天的这生意是铁不成了,田家的这八小姐,还真是闹的很。

张家和田家是世交,再加上张西梓和田思意的婚事,这两家的关系自然是亲密,他们几个本来也是不错的朋友,刚才若不是张西亚出手打人,田艺馨也不会发火。这会儿明白了是这么回事儿,也就不再计较了。

田艺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西亚,娆娆交给我们吧。耽误你的事情了吧,瞧你这一身的打扮,该是有正事要忙。”

张西亚笑了笑,张开双臂,让田艺馨看着,不是他不交人,实在是这小公主黏上他了,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死死地,他想动都难。—

田艺馨更加不好意思,又不好去叫醒了娆娆,才刚平静一会儿呢,只好任由了她去,对张西亚歉意的笑,“给你添麻烦了。”

张西亚呵呵的笑出声来,“我说艺馨你怎么突然变得文邹邹的?跟我还这么客气呢?莫不是这政府机关呆的时间长了,脑子也呆了吧!”

田艺馨也笑了起来,“我这不是怕耽误张少爷的正事儿吗?!”

张西亚摆了摆手,“也不算是正事儿,就是一个生意,我不去也没问题,只要尔嘉你松口就成!”

田尔嘉一愣,旋即也笑道,“这里面有我什么事儿啊?”

张西亚一副指责的样子,“你看看你,贵人多忘事吧!”

田尔嘉依旧是无奈的笑,鼻子上的那金丝眼镜儿,显得尤其斯文,“西亚,这要说贵人事忙,我可比不上你的。”—

张西亚笑骂,“你净损我,明知道我家老爷子看我看的紧,你还这样说!诚心的你啊!不过,这事儿还真的和你有关,和你公司有关系的生意。”

“我想起来了,我以为你跟我说笑呢,感情是真的啊。不过,就这么一个小生意,还需要张少你亲自跑一趟?”田尔嘉恍然大悟,是有这么回事儿,一块地皮的生意,不过这张西亚是唱哪出啊?

张西亚虽然是板着脸,可眼底全是戏谑的笑意,“田尔嘉我发现你这人一点不踏实!做生意么,脚踏实地的多好,在你看来是小生意,在我眼里可是大生意呢!”

“得了吧!张少这是讽刺我呢!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么。你肯定是有别的事儿!”

张西亚笑而不语,的确不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生意,只是在医院里闷得慌,他想要出去走走。偏偏他们家老爷子看他像看犯人一样,昨天晚上才出去了那么一会儿,就被老爷子的眼线给知道了,今天是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他,搞的张西亚都以为自己的了什么绝症一样,其实不过是胃不太舒服而已,家人都喜欢大惊小怪。

好不容易,今天有个生意,他就跟家里人说,这生意有多重要,需要他去亲自助阵,实际上想的是,去待会儿就走,然后跟朋友打牌。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谁让他忍不住去管闲事呢。—

张西亚接着打趣,“哪里敢讽刺你,还要在尔嘉的手下讨饭吃呢!”

三个人说说笑笑这氛围就缓和了。

田思意是最怕见到张西梓的,所以连带着张西亚也不待见,总归是怕的,这兄妹两个,绝对是他的克星。所以田思意尽量的将自已当个透明的人,他们说他们的,他在一边偶尔听上几句,只要这矛头不指向自己就好。

张西亚将田娆打横抱起,“送她回家吧,这么站着睡,她不累,我可是要累死的。”

田艺馨点了点头,无意之间瞥了一眼九音,而九音正好看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田艺馨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九音只好再次低下头。

田艺馨是有一瞬间的失神的,看她那乖巧的模样,怎么能不我见犹怜,她也是受了惊吓的,却没人安慰了,他想去安慰,可这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只能干干的看上一眼。—

田艺馨将目光收回来,转而对张西亚说道:“那我们走吧,大伙一起回家,爷爷还在家里等着呢!”

田思意一听要跟张西亚一起走,立马站出来拒绝,“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再走。”

田尔嘉有些好奇,“怎么了?你有事?还走说,你要留下来照顾九音?”

田思意皱了皱眉,让他照顾她?有没有搞错啊?但是那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等待着他给一个不走的理由,田思意只好点了头,“我留下来照顾九音吧,待会儿就回去,她这样身边没个人也不行。”

说的冠冕堂皇,别人也不好在反驳了他。

田艺馨转而看向了田午伊,脸色不yīn不晴的,“午伊既然回来了,就回家去看看,家里人都惦记着你呢!”

午伊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官话,那个家里能惦记他的人早就不在了,但还是点了头,“正好我也想回家呢!”—

一行人这才要走,张西亚走到门口,突然顿住了脚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九音,然后去按下了呼叫铃,小护士一溜烟的跑过来,这头等病房的人可怠慢不得。

“去拿一身新的病号服来,要合体的,别给个小姑娘,穿我这样的男人穿的衣服!”张西亚吩咐道。

小护士点头如捣蒜。

都交代完了,这才离开。

田思意瞬间松了口气,还真怕那张西亚问起,你和西梓怎么样了。他能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妹妹,麻烦你让你妹妹别来烦我了,他能说吗?他心里就是一万个想法,也都不能说。虽然长辈们都不在,可一个田艺馨也够他受的了,那个大哥,真是有大哥的样子,跟他在一起也倍感压力。怎么说都不如陆晓好,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最重要的是知心,陆晓就是深深地明白他的,只是现在陆晓也不在了。

田思意突然看向了九音,眯了眯眼睛,那张俊脸慢慢的靠近着九音。—

九音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直低着头,心里却是厌恶极了的,她不喜欢被人当成猎物一样的观看,会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抬起头来!”田思意忽然开口。

九音听到了,却迟迟都没动,心里那抵触怎么都忽略不掉。

田思意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昂起头来看着自己,“叫你抬头听不到吗?你刚刚不是很听话的样子么。怎么他们一走,就暴露本性了?”

九音皱着眉头,“四哥,疼……”

田思意冷哼一声,“你还知道疼?知道疼怎么不听话?说说看,刚才是看着谁的面子,才那么乖巧的?大哥?二哥,还是你的小五哥。又或者是张西亚?我们一起猜猜。”

“在哥哥们面前,九音哪里敢放肆呢?”她说的谦卑,可却是挖苦,你田思意刚才在那些人面前,不是也乖巧的很么?—

田思意哈哈的笑起来,捏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在跟我开玩笑吗?”先前陆晓就跟我说过,你这丫头有趣的很,喜欢装模作样,现在一看果然是如此。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而且,你貌似还很喜欢勾引男人。说说看,张西亚怎么回来呢?”

九音只觉得这些男人的思维都有问题,难怪这田思意和田陆晓的关杀那么好,感情两个人都喜欢幻想,还偏偏喜欢编排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不见得,只是这些人是无矜的纨绔子弟。

“四哥我真的不知道,我都不认识他的。”九音可没说谎,确实不认识,话都没说上几句呢,只知道名字算认识吗?

“别跟我装清纯,我知道你骨子里是个浪蹄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张西亚刚才看了你多少次?你跟他眉来眼去多少次?你以为我们都没看见?只是不说而己!这才半天的功夫,就勾搭上了张西亚,要是把你放出去,这社会还了得?你莫不走千年修行的狐狸清吧?!”田思意带了几分戏谑,几分嘲讽的说着,越发觉得讨厌了,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装给谁看呢?

田思意身边的女人,不管是燕瘦环肥,还是沉鱼落雁,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真性情,他喜欢豪爽的女人,喜欢不做作的女人。最讨厌的,就是九音这样装模作样的,装给谁看呢?

原本就讨厌,再加上陆晓那一档子事儿,就更加的厌恶,看她一眼都觉得反胃。

九音也知道田思意讨厌她,田家很多人都讨厌她,但是偏偏就有人犯贱,明明不喜欢,还要来看,看了之后骂上几句,以为自己是心里痛快了,实际上平添烦恼而已。有句话叫做,眼不见心不烦,多简单的道理,可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也都有人一直都不懂。

九音淡淡的看着他,“四哥觉得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田思意目光一凛,“你倒是逆来顺受,真的什么都能承受?”

九音不明所以。

田思意突然一把撤掉了她的被子,九音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想去拉那被子,却被田思意阻拦了,只能环抱着xiōng,遮挡着。

田思意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着,失望的摇了摇头,“就这么几斤几两,也难得陆晓有兴趣。你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他尝了没有?”—

九音低着头,一口银牙咬碎,拳头攥的死死地,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去。她可以忍耐,不过是奚落而已,又不是没经历过,眼睛一闭上,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当作是里梦一场好了。

男人最受不了的,大粗就是被一个他以为,如同汤囊取物一样简单就可以得到的女人忽视,那自尊心绝对不允许这样的轻视。

田思意突然将她按在床上,两只手按在头的两边,暴露了她娇嫩的身体。

“你是个什么滋味?”田思意又问了一次。

九音又羞又怕,她不是一直都忍着的么,怎么他还不放过她呢?她的春光早就被他看的一干二净,胳膊被按住了,想动都动不了,腿又不方便,她就是想爬几步,都是艰难的,当真就是末路了。

“你到底是什么滋味呢?谁尝过了?”田思意若有所指的问道。

九音努力的挣扎了几下,毫无用处,也就放弃了挣扎,免得弄一身的伤,给田娆看见了,还要发疯一次。反正是医院,谅他也不会怎么样。这么一想,反倒是平静了,“四哥,九音是白开水,没有滋味。”—

田思意轻蔑的一笑,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那要尝过了才知道!”

他说着竟然就去扒她的裤子,九音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胆,慌乱的扭动自已的身体。

“四哥!四哥,你别!你不能这样!娆娆知道了,会生气的!四哥!”九音大喊着,对于田家的这几个男人,最重要的只怕就是田娆了,刚才亲眼看了那场面,田思意还要乱来吗?

果然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也只是片刻,他就笑了起来,“你会告诉娆娆?你尽管说,我倒要看看了!陆晓没弄死你,我弄死你如何?!”

这男人简直就是个变态,田家的男人都变态,九音心里厌恶的不行,只觉得反胃,可是却毫无反抗的能力,女人天性就比男人弱小,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当当当……”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田思意神色一凛,“谁!”

“送衣服来的。”小护士有些结巴,显然是没想到,里面答应的人会这样凶。

田思意略微安了心,松了口气,放开了九音,走向了门口,将门打开了一些,接过护士手里的衣服,病房门再次关上。

他走回到九音的跟前,将衣服丢在她脸上,“穿上吧!这身材也好意思露出来!”

九音一阵的嘲笑,是她想要暴露的吗?—

卷一22

那床被子,该是倒了多少的霉了,才被这样的扯来扯去的。方才被撤掉的被子,九音再次扯过一些盖住自己的身体。

可也不知道田思意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竟然坐在了东边,压着被子,掏出香烟,打火机一明一灭的,烟雾缭绕在他的指尖。用力的吸一口,再轻轻地吐出来,烟在他的鼻孔里转了一圈,带着寂寞的刺激,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原本是想在被子里面换的,毕竟是什么都没穿。可田思意这样压住了被子,让她无计可施了。

“怎么了?不想穿衣服?”田思意将吐出的烟喷在无音的脸上,声音有一些的暧昧。

实在不习惯这香烟的味道,九音连忙闭气,可还是完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田思意看着冷笑了起来,故意又吸了一口烟,喷洒在她的脸上,眸子里闪烁着玩弄的神色,潜台词分明就是,你能奈我何?

她咳嗽了好一阵子才止住,田思意眉眼含笑,似乎很是惬意。九音不着痕迹的拉了好几次被子,都没有成功,干脆开了口,“四哥能不能把被子还给我?”—

田思意挑了挑眉,“你要被子做什么?”

九音也不拐弯抹角,不想浪费口舌,“要么就请四哥转过去。”

田思意不但没离开,反而靠得更近了,“我就看着你换衣服。”

这算是耍无赖了吧?九音仍旧是不明白,从他的眼睛里还是看得到明显的厌恶,可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还要这样的盯着她呢?给自己找不痛快?

算了,谁管得了那么多,看就看吧,反正又不是没被看过,这身体被多少人看了,她也不想记得,只要她还能保住最后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好,其他的你们想怎么样,她反抗不了。

当场将被子掀开,旁若无人的将病号服拿过来,迅速的套在了自已的身上。上身是换好了,可是下身的裤子,她看着就头昏了,这条腿该怎么办?

田思意看着她为难的样子,瞥了一眼那条断了的腿,嘲笑道:“怎么了?刚才不是很厉害么,不是很有主意么,现在呢?你倒是换裤子我看看啊!”—

那讥讽的笑声传到九音的耳朵里尤为的刺耳,像是一条缓和的音乐轨道,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爆破了那声音的轨道,是极其的不舒服的。

破罐子破摔,谁都会,他既然撕破脸来,又是那么讨厌她,那么她就尽情的让他讨厌吧!

九音突然笑了,明媚动人的微笑,“四哥能帮我个忙吗?”

田思意愣了一下,旋即恢复了那戏谑的神色,“什么忙?”

九音指了指自已的腿,说的义正言辞,“四哥说要照顾我,现在我的裤子该换了,可是我的腿受伤了,自己换不了,。四哥帮我换裤子吧!”

“你说什么?!”田思意蹭的一下子站起来,蹬大了眼睛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竟然有人跟他说这种话,穿裤子?还是帮女人穿裤子,要不要这么搞笑?

九音看到他的反应慢的很,她也算赚了,能看到这男人发狂的窘相,还是蛮有趣的。就知道他是不会服侍人的那种人,这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被人提了这样的要求,该是个怎么样喜感的效果呢?

九音故意失落的看着他说道,“四哥不能帮忙吗?”—

田思意再次狠狠地瞪她,将香烟扔在地上,“神经!自己呆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留恋的。九音看着他愤怒而去的背影,听着摔门的那一声巨响,心里竟然开阔起来,哈哈的笑着,许久没有这样的开怀了。

田思意走到外面,叫了护士来给九音换衣服,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想想九音说的那句话,都还心里不爽,男人给女人换裤子,怎么都是有抵触情绪的。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要是真的恢复起来,一百天哪里够用。

原本按照田艺馨的意思,是住几天就回去的,可自从田娆来了以后,这事情就算是公开了,索性就住在医院里,好好地调养着。

一切似乎又变得平淡了,毫无波澜的,好像这生活突然之间就成了安宁幸福。

经常有不知名的客人来看九音,礼品堆了满满一屋子,也不管是不是病人能吃的,反正只要是好东西就送来,难得他们田家能有个人生病住院,这些个想要求人无由,办事无门的人,就一个两个的都找来了。—

家里的叔叔伯伯来看过几次,大多数都是给田晓面子,哥哥们也都隔三差五的来,甭管喜欢不喜欢这妹妹,当着田晓的面总要和和睦睦的。不然哪下不好了,再激怒这小公主,闹出像上一次那样的场面来,谁也承受不了的。

只是田思意一直没来过,不是借口说工作忙,要么就是身体不舒服,反正理由有的是,无限大的理由库,就看你仔不仔细想了,显然田思意的这些个借口,一听就是借口。

田娆也会经常来,有时候就睡在医院里,跟九音并排躺着,两个小女生将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九音大多数的时候是在听,田娆的见闻多,自然能讲的就多,而九音,几乎没看过外面的世界呢,所以你让她讲什么呢?听,能听懂,就已经很好。

新年就在这养伤的日子里悄悄地来临。

田家是大家族,对于春节这样的传统节日,自然是重的的不得了的,一打入了腊月,就开始准备年货了。

是临过年的前几天,就将九音暂且接回家,似乎有很多的原因,没人说是为了什么。

大概只有田陆晓和田栖墨没有回来,喜气洋洋的场面,若是变成僵局,也算有趣了。只是就算他们不回来了,这年也是非常有趣的了。—

卷一23

房间还是老样子,应该是跟她跳楼的那天是一样的。之所以说是应该,是因为九音也不太记得了,她对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来都是模糊的。

这还是在田家过的第一个年,也似乎是她第一次正经八百的过年,去孤儿院之前的记忆已经不甚清晰。就像是下雨天的河岸,那波光粼粼的一片,你分得清那部分是刚下的雨水,哪部分又是原来的河水呢?

在孤儿院那种地方,对过年最大的印象也就是吃饺子了,小朋友每个人会分到六个饺子,说是肉馅的,可实际上你吃上几十个都不会吃到肉的滋味。基本上是一斤肉能包四十个孩子吃的饺子,还能让你见到肉末,早就搅碎了,成了粉尘了吧。

那段日子过的却是清苦,也没人疼惜你,九音从来都不是会讨好别人的人,她就那样,冷的时候像一座冰山,你让她热她也热不起来,若不是碰上了田娆,估计连笑都忘记了吧!

“喂!”田娆摄手蹑脚的进来,在九音的耳边叫了一声。

九音却没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到,回头对田娆笑了笑,“姐,你来了。”

田娆有些不满,“怎么就没吓着你?你那胆子是什么做的?我刚刚可是悄无声息的进来,这么大喊一声,你好歹有点反应好不好啊?!”—

九音略微收敛了笑容,故作惊讶的喊了声,“呀!吓死我了!”

手作势还在xiōng口拍了几下,田娆看了直发笑,那手指戮她的头,“你啊你!还是蛮有趣的,谁说你跟木头一样啊?我家九音,有味道呢!”

田娆将下巴放在九音的肩窝里,手环绕过来,抱住了她的腰身,“啧啧,这蛮腰,男人见了要喜欢死了!”

九音红了脸,她在傻,经历了田陆晓的那事以后,也都知道了一些男女之事了,更何况,她的心思一直都不单纯。将头低下来,两个脸蛋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煞是可爱。

田娆的手慢慢的放在了她的脸上,抚摸着她的脸蛋,掐了一下,是嫩的出水呢,她似乎是把这脸蛋当成了好玩的玩具,狠狠地掐起来,一下跟着一下。

九音心里有些发毛,看着田娆映衬在窗户上的脸,却并不狰狞,也不是她发病时候的模样,只能忍着这疼痛,心里总是想着,她过过瘾,发泄了也就好了,她心里肯定不痛快了。—

果然田娆掐了一会儿,就不再掐她了,继续抚摸她的脸颊,嘴唇凑过来,贴着九音的耳朵说道,“九音,你要记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千万不要相信男人。”

九音怔了一下,不明白田娆的话,心里还在计较着,田娆有时候,的确让人一头雾水,她可以前一秒还说说笑笑的,后一秒就变了脸色,但是又不是发病时候那么可怕,总之是让你浑身不舒服的。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男人都犯贱,你越是在乎他们,他们就越是不在乎你。这天底下,没有好男人了。你看我们的那几个哥哥,事业上算是一顶一棒,但是私生活乱的很,这些个有钱的公子哥没有好东西。所以九音,你以后不要嫁人,我们一直在一起,姐会对你好的。”田娆渴望的看着九音,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映在玻璃上,那些光辉,也不知道是外面的灯光闪烁,还是她的眸中所带。

九音木讷的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她只是寂寞而已,别无其他了。

田娆呵呵的笑起来,抱住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九音最好!我们下去吧!爷爷他们还等着我们吃年夜饭呢!”

田家的年夜饭向来夸张,本来亲戚就多,又是这样的名门望族,所以过年过节时候,简直是人满为患,纵然他们家的房子大的离谱,这会儿也到处都是人了。—

老爷子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聊天,几个老兄弟各自又开枝散叶,下面的那一辈也在聊天,再下来孙子辈的,就数田艺馨最有出息,在政府部门,还是重要的职位,自然大伙基本上都是围绕着他了。

九音和田娆一下来,田艺馨就注意到了,只是人太多也不方便过去。田娆看到了田艺馨关切的眼神,俏皮的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也有人注意到了九音,说起来,这是也是田家的这些旁支亲戚第一次见到九音,这个传说中被八小姐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大多数人看过之后,也就没了反应,心里还是疑惑的,那丫头哪里好呢?

九音的腿脚还不方便,走路还是需要拐杖的,田娆也不嫌弃她走的慢,两人一步一步的从楼上下来,下来之后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一同坐在沙发上,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呵呵的笑了起来。—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田尔嘉的声音突然从两个人的头上响起来,带着浓浓的笑意。

田娆惊呼了一声,笑骂着去打田尔嘉,“呀!二哥你走路没声音的,吓死几个啊?!”

田尔嘉也不躲,反正这粉拳打多少下也不疼,抓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带了几分威严的训斥道:“呸呸呸!大过年的,说点吉利的!当心爷爷听见了骂你!”

田娆嘿嘿的笑起来,颇为得意的样子,“爷爷才舍不得骂我呢!”

“是不会骂你,但准保会骂二哥!”田思意也笑嘻嘻的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瞥了一眼田尔嘉,“二哥你就认了吧!咱们家八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啊!”

田尔嘉笑骂道:“去你的!爷爷要是骂我,我一准儿拉上你!”

田思意故作伤心的样子,叹息道:“瞧瞧,我的亲哥哥啊!这种好事还想着我!那我也拉上一个,九音你给四哥垫底不?”

突然叫了九音的名宇,让还在神游太虚的她瞬间回过神来,看见对面坐着的田思意还有些惊讶,身体向田娆的方向缩了缩,田娆抓紧了她的手,轻轻地拍了几下,示意她不怕。转而对田思意凶巴巴的说道,“谁也别想欺负我的九音!刚才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田思意哈哈的笑起来,“二哥你看,这不是就没事儿了!照我说,以后啊,咱们再出了什么事儿,捅了漏子,八妹不帮忙说好话的话,就来找九妹,到那时候,八小姐肯定站出来!这就是咱们的救命符啊!”

田尔嘉也跟着点头附和,“可不是,九音我们以后真出事儿了,你可得帮忙啊!不能见死不救!”

九音咬着唇,慢慢的低下头,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想跟他们说话,说了也是多余。

田娆倒是不依了,将九音护在身后,像老母鸡保护孩子一样,怒视着那两个笑容满面的男人,“你们两个别把主意打到我的九音身上!可别吓着她!别以为,都跟你们一样,嘻嘻哈哈的!”

田尔嘉扑哧一声笑起来,搂过田娆的脖子,“喂!你二哥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济?”

田思意也佯装不悦,“娆娆你四哥在你眼里也那么差?”—

恃宠而骄不好,田娆也不需要,哥哥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就算是玩笑话,今儿这场合也不合适了,于是甜甜的一笑,岔开话题,“没有,二哥和四哥好的没话说了!对了,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不去招呼客人?”

田尔嘉猛的拍了下脑门,“哎呀!你不说我都给忘记了!小奶奶叫你呢!说是想你了,要看看你!”

田娆也来了精神,“小奶奶也来了?在哪儿呢?快带我去!”

这小奶奶是他们爷爷的小妹,原本是该叫姑奶,可他们觉得亲切,就一直喊奶奶,原来他们的奶奶还在世,那么喊是不合适的,于是加了个小字,就成了小奶奶。

田娆刚站起来,看了一眼九音的腿,着实不方便,这人如此之多,要过去说不住还有危险,只能吩咐九音,“你乖乖的坐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可不要乱跑,腿伤还没好呢!”

九音点了点头,“姐,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田娆还是有些不放心,瞥见了对面坐着的田思意,笑嘻嘻的就凑过去,抱住田思意的脖子央求着,“四哥空闲着呢吧!”

田思意摆了摆手,“谁说我闲着了?这么多人不要我招呼啊?!”

“四哥……”田娆撅着嘴,明明就闲的要命,她了解田思意,那个名字一点都没曲措,能是个肆意妄为的人,招呼宾客的事儿,有大哥和三哥在就足够了,哪里会需要四哥也过去呢?”—

田思意无奈的摇头笑了,“行了行了,我帮你照顾着,你快去吧!别让小奶奶等着。”

“谢谢四哥!”田娆开心的笑了,拉着田尔嘉的胳膊满意而去。

九音突然觉得空气有些紧张的味道,看都不敢看对面坐着的田思意。

而田思意,似乎心情大好,似笑非笑的看着九音,点燃了一根香烟,吸了一口,唇边的笑意忽然冷却,“你在怕什么?”

九音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么多人呢,怕他什么?于是摇了摇头,乖巧的答话,“有四哥在呢,什么都不怕。”

田思意嗤笑起来,“你真的不怕?自信是好的,不过呢,今天我还淡定不了呢!你猜我想干什么?”

他挑了挑眉,声音里全都是蛊感。除夕夜,陆晓却不能回来团聚,还不都是因为这丫头?他能让这丫头好过了吗?!

九音猛的抬起头,看见他那神色,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

卷一24

沙发与沙发之间不过一米的距离,他们所处在的地方,是客厅的角落,距离楼梯最近,人最稀少的地方,若不是有心,是不会向这边看的,楼梯可以挡住大半的视线,所以田思意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田思意从茶几边缘绕过来,坐在了九音的旁边,对面是觥筹交错的人群。

田思意抓过一个抱枕,放在自已的怀里,手却在抱枕的掩饰下,伸到了九音的背后,搂住了她的腰身,九音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几分。

田思意调笑的说道:“怎么了?”

九音身体挣了一下,田思意将她抓回来,搂得更紧。偏偏这双腿,又不方便,只能这样的忍着,她心里厌恶到了极点,可却连眉头不敢皱一下,生怕惹恼了他,再有更大更过分的举动,然后引来谁的观看。

九音只好摇了摇头,“没什么。”

田思意呵呵的笑起来,就喜欢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既然她喜欢装乖巧,那他就只好不乖巧了。那只手继续着不安分,撩起了她的毛衣,抚摸在她光洁的后背上。—

他的手指微凉,贴在她温热的身体上,给她带来一阵阵的颤栗。九音勉强压抑着自已心里的厌恶,平静的说道:“四哥,这里人很多,田娆一会儿也会回来的。”

田思意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着,下巴指了指那些人群,“你瞧,那些个嘴脸,你看到了什么?”

九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样东拉西扯的,似乎跟他们现在的窘境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只是摇了摇头。

田思意似乎有点诧异,旋即又笑了起来,是深深地嘲笑,“你会不知道?你看清楚了,那些个人,脱下了那一身皮囊,也跟你一样,虚伪的。”

九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是一如既往的调笑神色,九音也不反驳,随便他怎么说好了。

“你看,那他们,明明是亲戚,却还要阿谀奉承的,所有的欢笑都只是假象,他们现在对你笑语相迎,将你团团围绕住,可是哪天你失势了,你在看这些嘴脸,还有哪个会围着你?”田思意淡淡的微笑着,看着被围住的田艺馨,这场面每年都有,他也不屑于被人追捧,他自己也说过,我不过一个生意人,比不得大哥那身在要位的。你生意做得再大,也比不上做官的,有权,就必定有钱。—

田思意顿了顿,看向了九音,下巴挑了挑,一副鄙视的样子,“其实九音你也一样,你不要总觉得,娆娆现在宠你,你就能一直依靠着她来存活。娆娆的性子我最了解,她哪里是个长久的人,对于你,这么一个活着的玩具,她也是一时新鲜,等她厌倦了,你会怎么解?你以为田家无小姐的身份,是这么好干预的吗?”

九音愣了一下,他说的没错,依靠谁都不好,不长久,田娆确实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能对她好一年,谁敢保证以后呢?就算能一直持续着,她早晚是要结婚生子的,田娆可以离开这个家,那么她呢?田家九小姐的这帽子压下来,确实让人窒息了。

“九音你可想好了,娆娆要是不要你了,你要依靠谁呢?”田思意似有意无意的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弄得九音痒痒的。

田思意接着笑道:“你看看这一屋子的人,哪个能让你依靠呢?”

九音愣愣的没有开口,田思意的手突然贴着她的后背,滑下去,钻进了她的裤子里,扣住她挺翘的臀部,用力的揉捏了一下,九音顿时夹紧了双腿,身体僵硬着,不敢乱动。—

田思意淡淡的微笑着,目视前方,从正面看过来,两个人实在正常不过了,只是私底下的那双手,却从来也未曾安分过。

“四哥给你依靠可好?”田思意突然看向了九音,带着一些戏谑的口吻说道,仔细的盯着九音脸上的反应,不放过任何一丝的表情。

九音确实是有些呆愣,也有些惊愕,怎么都没有料到,他会说这样的一句,你以为他要奚落你,要嘲讽你,要欺负你,可他偏偏来给你一个承诺,让你信,又不敢相信的一个承诺。

他的为人,也多少了解一些,纨绔子弟一名,不过比起田陆晓来,是成熟一些,他好玩,让你觉得这也是他在玩,只是她这样的身份,他说了这话,只是玩玩嘛?在田家,玩田家的人,总要有些魄力的,总是要付出一些什么的。那么他今天的这话,是来拿她开心了?—

田思意见她不说话,也只是笑,“九音,你在想什么?想我?你觉得我是在耍你吧?我还没有那么多闲心耍你这样的人,我也不怕跟你说白了,我就是在玩弄你而已,觉得你这丫头还有点乐趣。”

九音尽量平静的看着他,不让自已的情绪因为他而波动。

田思意单手倒了杯茶,却并没有喝,继续说道:“不过你也放心,我就算是一时兴起,也会给你个交代,以后娆娆要是不要你了,我会给你安排好将来。你也不要说我薄情寡义。你与我之所需,我给你之所需,公平交易。”

九音再也忍不住皱眉,他的手一直都没有停止来挑逗她,从裤子里出来,又再次去了上面,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回抚摸她的身体。强压抑着自已的冲动,淡淡的笑了笑,“四哥很公平,不过我却不想攀附四哥这样的高枝。”

田思意依旧是面不改色的,也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动怒,只是略带了一些戏谑的挑了挑眉,“哦?九音有更好的?”

九音摇了摇头,“谢谢四哥的美意,我这样很好。”

田思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扭过头来看着她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你倒是安于现状。”

九音将头低下来,不去看他那嘲弄的神色,“哥哥们不是一直叫我本分一些么。我这样不是正好遵循了哥哥们的吩咐?”—

田思意的笑意更浓,“几时这样乖了?”

九音也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四哥让我乖多久,我就乖多久。”

田思意眼波流转,看了一眼那些高谈论阔的亲支们,再次回过头来变得更加轻佻,“你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九音疑惑的看着他,这男人的思维还真的不好猜测,她不太喜欢和这样看似糊涂,其实精明的人打交道,但是田家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这样,所以她每时每刻都觉得心力交瘁,田思意说她虚伪,她也确实虚伪,谁又不是带着面具来过日子。你若是真的**裸的,人家还要当怪物一样的看着你。

田思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的眸子闪亮着,洁白的牙齿露出来,“我突然有了跟陆晓一样的想法,把你赶出去!你觉得,我这想法好不好?”—

九音明显的一惊,心里已经开始敲锣打鼓,田陆晓那阵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作久,可她还是历历在目的,她总以为田思意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来,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九音想明白,就在这喧嚣的客厅里,听到了啪啪两声,源自于她的内衣扣子的声音,她惊愕的看向了田思意,内衣宽松挂在身上极其的不舒服,并且她穿的是没有肩带的,这一会儿站起来,不是很快就会掉出来?

她似乎明白了,田思意就是想要看她出丑,就是看不得她过得安稳,非要给她这平静的生活,掀起一些波澜。待会儿这内衣要是真的掉下来了,她丢脸倒是没什么,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田娆的面子怎么过得去,自己是田娆的人,自己出了丑,田娆肯定也是要遭人议论的。

九音愤愤的看着田思意,“你是故意的!”

田思意的手已经从她的衣服里退了出来,耸了耸肩,端起面前的那杯茶,抿了一口,“冷了,果然是没什么耐性呢!在这么豪华的房子里,过着如此精致的生活,可似乎茶就是茶,不会因为这周边的好环境,,而变成浓香的酒。才这么一会儿就冷了,以后可还有的受呢!”

他似乎是在说那杯茶,可是言下之意就是在暗指九音,九音不傻听的出来,心里的怒气,又多了一分,她就算是熬不住,死在这里,又关他何事?—

田思意看着她那张冰冷的脸总算是有了表情的波动,心里竟然欣喜起来,笑嘻嘻的喊了一声,“午伊你怎么才回来啊?九妹可等你很久了!”

九音转过头去,果然是田午伊站在她的身后,淡淡的微笑着,“四哥。”

田思意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了就好,马上吃饭呢,你陪九妹坐会儿,娆娆那丫头,让我帮着照顾九音,可我哪里坐得住啊,那边还叫我打牌呢。午伊正好你来了,九音我可交给你了啊!”

田午伊点了点头,“正好我有事想跟九音说呢,四哥你去忙吧。”

田思意颇有深意的笑了,无意中瞥了一眼九音,那丫头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样子,方才紧张的要命的,紧张就好,他还就喜欢看她担惊受怕的样子。他有无奈的摇了摇头,颇为惋惜的,田家这么多人,哪个不比这田午伊强?野丫头果然是野丫头,非要找一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来依靠。—

卷一25

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每次跟田午伊在一起的时候,九音都会觉得舒服,明明也没见几次,可偏偏像是老友一样。

说起来,上次见面,是医院那一次了,之后田午伊一直消失,大概是去比赛了吧,他确实是个忙人。尽管如此,这一次见面,九音也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直觉告诉九音,田午伊也是一样,他们之间可以不言而喻。

九音想了许久,他们之间的这种感觉,才应该是兄妹吧?她是把田午伊当成真正的哥哥了,会为她挺身而出的哥哥。与栖墨的感觉还不相同,看见栖墨的时候,总是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可往往都是糟糕的一面,这让她很懊恼。

午伊瞥了一眼茶几上的茶杯,是方才田思意喝过的,唇边似乎有一抹嘲笑,“白白糟蹋了好茶,功夫茶也能用这么大的杯喝。莫不是当成了女儿红?”

九音也忍不住抿着唇笑了,生意人到底是生意人,雅不起来。

田午伊不去看那茶杯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九音的手里,“压岁钱。”

九音呆愣住,看着手里的红包,心里一阵暖意,这是她有记忆一来收到的第一份压岁钱,竟然是田午伊给的,她脸上的浅浅笑意,渐渐地激烈起来,她眸子里有了雾气。

田午伊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冒傻气呢?”—

九音握着手里的红包,再看了看田午伊,毅然决然的还给了田午伊。

田午伊明显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九音急忙解释道:“五哥,我在田家很好,他们对我很好的,我不需要钱。五哥留着吧。”

田午伊轻笑了起来,“你的好是个什么概念?九音想一直留在这里?”

九音怔了怔,坚定的摇头。

田午伊有些赞许,“想离开,没钱行吗?你傻瓜的!你以为你一个人离开了,就能生存下去了?你能做什么工作?你有学历吗?你有经验吗?你能独立生存下去?你现在就是个井底之蛙,做白日梦吧你!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跟我婆婆妈妈的,烦是不烦!”—

红包再次塞到了九音的手里,田午伊的眼睛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九音咬了咬唇,有些为难,但是他说的对,没钱寸步难行,只怕都走不出田家大门呢。

九音将红包握紧了,是一张信用卡,里面多少钱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测,总觉得,跟任何人都无所谓,唯独田午伊,谈到钱的话,觉得肮脏。

田午伊看她收下了,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站起身来就要走,“我得去看看长辈们,不然还真的要扣我一顶大不敬的帽子。”

九音点了点头,淡淡的笑了,“五哥新年快乐!”

田午伊的唇角略微的上翘,“新年快乐。”

九音看着他的背影海没在人群中,渐渐的就看不到了。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田娆也没回来,叙旧是应该要一些时间的。

人似乎少了一些,看了看表,也是到了吃年夜饭的时间了。年夜饭安排在饭厅里,田家的饭厅每年到了这时候,都是要整修的,将饭厅扩大,可以容纳百人进餐,场面壮观的很。九音忽然就不想去了,一屋子的田姓人,她怎么都是外人。

还是不去的好,反正田娆去叙旧了,可能也不会注意到她,这吵闹的场面,她也不大喜欢。趁着人都走了,她拿过拐杖,站了起来,腿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要完全的丢开拐杖,还需要时日。—

上楼梯的时候,尤其艰难,也更加小心,这要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只怕又要几个月才能站起来了。

好不容易上了二楼,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可更让九音窘迫的是,她忘记了方才内衣被田思意解开了,这会儿运动了一番,已经往下掉了,她迅速的走到了拐角处,放下了拐杖,想要扶着墙站立,然后将内木穿好。

“九音?你在这里做什么?”田艺馨突然从拐角处的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九音在,就喊了她一声。

九音的后背瞬间僵硬了,咬住下唇,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是怎么了会这样的倒霉?田艺馨不是很忙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拐杖也丢了?你到底在做什么?”田艺馨将九音的拐杖扶起来,疑惑不解的。—

九音把心一横,略微镇定了一些,才转过身来,哪想到这条腿还是不配合,她还未完全转过来,腿就发软,身体直直的向后仰着。

“小心!”田艺馨丢了拐杖,一个若箭冲过去,将她抱住,扶正了她的身体,又将拐杖捡起来,帮着她架上,这才冷着脸训斥道:“干什么总是这样的毛毛躁躁的?你在这里做什么?也不下去吃饭!”

九音低下了头,心里却突然觉得好笑,她又没干坏事,怎么像是被抓了个现行呢?

田艺馨看她那个样子,也不忍心再训斥,脸上缓和了几分,“好了,跟我下去吃饭吧!”

九音更加的窘迫,现在是她用胳膊夹着,所以那内衣没掉出来,待会儿要是走路,肯定是要掉出来的,掉在没人的角落里,也就算了,大不了被人发现了,她死活都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好了,但是如果掉在半路上,肯定是要被人发现的,到时候她还不被人笑死?心里是又急又羞,好几次想开口跟田艺馨说等她一下,但是都没有很好的理由,就那么僵持着,一动都没动。

田艺馨有些疑惑了,“九音怎么了?不走吗?”

“那个,那个,大哥我……”九音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吭哧吭哧的就是不走。—

田艺馨有些不耐烦的皱眉,“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出来啊,你不说大哥怎么帮你?”

九音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胳膊早就夹不住了,可还是难以启齿。

田艺馨看她窘迫成那个样子,好像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也难怪她不好意思说了,大姑娘了。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急急忙忙的,后来竟然是一路小跑的。九音张口想要喊他,已经来不及了。九音也是一阵的疑惑,大哥去做什么?

也管不了那么许多,这会儿没人,她再不拯救自己的内衣,可就来不及了。再次放下了拐杖,这次她更加的小心翼翼的扶着墙壁,不让自己摔倒,掉转了个姿势,让后背对着墙壁,这样就算来人了,也没什么问题了。—

总有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越是怕,手就越是抖,怎么都穿不好那件内衣了,明明己经碰到了扣子,但是就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可就是那么一点又让她功亏一溃了。正挫败的心里咒骂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又羞又急的,已经是满头大汗,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她也只能放弃,抓过旁边的拐杖拄着,老老实实的等着田艺馨过来。

果然她刚站好,就看到田艺馨走过来,气息还未喘匀,显然是刚刚奔跑来着,只是到了她的面前就优雅起来,稳健的走着。

“大哥你干什么去了?”九音实在是疑惑,才忍不住逾越的问一句。

田艺馨的脸有些许的发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淡绿色的包装,九音看仔细了以后,忍不住发笑,却又不敢笑,只能憋着。

田艺馨塞进她的手里,“那边有个卫生间,你去吧!”

九音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竟然是卫生巾,彻底的乌龙了,他刚才那么慌张的去拿,竟然是这个?可她不是大姨妈来了,只是内衣开了而已啊。九音是哭笑不得的,田艺馨刚才是不是还脸红了?

简直难以想象,田艺馨那样的政治人物,也会脸红?百年难得一见了吧?—

“还磨蹭什么?你刚才不是急得要死么!要我送你过去?”田艺馨大声说道,倒不是在吼她,只是在掩饰自己的窘迫。以前也不是没帮娆娆做过这个,所以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卫生巾来给她,但是心里总有些不一样。明明都是他妹妹,可九音跟娆娆的感觉的差别却是极大的。

九音实在不好拒绝,难得田艺馨这么“善解人意”,她要是拒绝了,不是大煞风景么,只能硬着头皮走了。

当真就是人算不如天算,九音以为刚才好歹整理了一下,虽然不彻底,但也能改善一些吧,才刚走了一步,就感觉那东西在往下掉,她的胳膊被田艺馨扶着,是想挽救都只有看着的份儿。果然内衣缓缓的滑落出来,掉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田艺馨盯住那rǔ白色的内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了九音。

九音突然想起了上次陆晓那件事,急忙的解释道:“刚才我一弯腰,把内衣挣开了,我想找个地方整理一下,就遇上大哥你了。大哥,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相信我。”—

田艺馨的脸色突然从黑变成了红,是他会错了意?弄了这么大的乌龙出来?他还以为她……晕死!

九音想笑又不敢笑,一直憋着,难受极了。

突然田艺馨将她的身体转了过去,“扶着墙!”

“啊”九音一个愣神,他的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三两下就将她的内衣整理好,顺便整理了外面的毛衣,冷冷的说道:“好了。下去吃饭吧!”

“哦,谢谢大哥。”九音怪怪的跟在后面,总感觉他喜怒无常到底,说了谢谢,又觉得不妥,毕竟是那种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些难为情吧?怎么就偏偏让他给遇上了呢?

卷一26

小南风,亭台楼阁尽显奢华,样子是仿照古时建筑的,韵味十足的一间娱乐会馆。其实原本这里不叫小南风,只是这建筑风格,和里面的经营模式,像极了旧时的江南,也不知道第一声小南风是谁叫的,后来大家都跟着叫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小南风了。

很多人喜欢来这里,不管你是喝酒、喝茶、打牌、消遣,就好似是以往的文人雅士,喜欢去高档茶楼一样的,不过如今来这里的,可不是舞文弄墨了,可那娱乐的本质还没有变化太大。

可别瞧不起这地方,入个会还要考察你的资产和身份,你说这气人不气人,想花钱,人家还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人蛇混杂的话,也不安全,包房也不好分配。

常年留着的一间VIP包房,是套间,能容纳七八十个人是没问题的。包房的门一打开,就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响了,三桌麻将打得正不亦乐乎,还有一桌三缺一,百无聊赖的等着。

大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一男两女,男的高大挺拔,戴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孩,高挑水灵,这三个人走在一起,也算是一道风景线了。

男的一进来就有人嚷嚷起来,“尔嘉你怎么回多事啊?哥们都等你半天了知道不?三缺一就等你呢,好意思吗你?”—

田尔嘉耸耸肩,眼角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两个女孩,“抱歉,有理由的来晚了。”

众人一看身后这两个人,也明白了几分,田家八小姐,那是正在向女王式长的小公主,有她在不迟到就奇怪了,她身边的那个,难道就是他们家收养的那女孩?

一屋子的人,田娆也基本都认识,她的几位哥哥也都在,都不是陌生的面孔,可名字却是没记得几个。最里面的一桌玩牌的人,只怕是她唯一记名字的熟人,是张西亚,还有她大哥,另外两个也是以前军区大院里的,田娆忍不住就开始疑惑,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这些个公子来的这样全?

对于田娆都不认识的人,九音就更加不认识,本来在家里补课的时候好好地,突然田尔嘉进来说要带田娆出去,田娆又丢不下九音,就把她一起带上。九音心里想出去,可是绝对不是前呼后拥的一大帮人出去,她也知道,这样一出去,就是个聚会吧,估计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她去了也是多余。可就贪恋了路上那一点点的风景,想着,看看外面,也好过总呆在这房子里。—

扭捏了一会儿才出来,路上倒是没堵车,尽管这样也来晚了。九音偷偷的看了一眼,这阵仗是要做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刚进来的时候,真以为是来了个赌场呢。眼睛悄悄的扫了一圈,就看见最里面那桌,张西亚竟然也在,这倒是让九音诧异了。

张西亚不是忙的很吗?记得过年的时候,老军区大院里的人都是要互相走动的,她本以为会看见张西亚来,谁知道张家是来人了,可来的是张西梓,搞的田思意在外面躲了两天才回来,他不是惧内,只是嫌烦。

田娆拉了九音的手,感觉到她的僵硬,悄悄地捏了下她,耳语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放松点,是带你出来玩的。都是熟人,你别拘束。”

九音朝她抿了抿唇,算是个笑容了,她记得田娆是不先许她当着外人的面笑的,她是个有记性的人,挨过打的事情,总是能记得很深,那错误不管是不是错误,都不会再犯了。

田娆拉着九音走进去,在田艺馨的身后站着,瞥了一眼他的牌面,叹气道:“大哥,你是来捐款的啊?我怎么觉得,在座的这几位哥哥都比你有钱呢?啧啧,败家呢!”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难得你大哥我这么有娱乐精神,你就少损我几句吧!也算是给西亚面子。”

张西亚抬眼,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怎么还扯上了我了?娆娆你可看清楚了,你大哥赢钱呢!输的最多的是我!”—

田娆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这一屋子的人,就数你最有钱,您就当是扶贫吧!”

张西亚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田艺馨说,“眼瞧你这妹妹,这一屋子就你们田家人最多,这可是要明抢了啊!”

田艺馨也调笑道:“我可什么都没瞧见。”

张西亚佯装伤心的样子,“早知道我就把我们家人都叫来,也仗着人多一次!”

田艺馨含笑安慰,“那你就叫来吧!反正今天你做主。”

张西亚突然看向了旁边那桌,扯着脖子喊了一声,“思意我叫西梓过来了啊!你回头去接一下她。”

正在抓牌的田思意听到张西梓的名字,突然手一抖,掉了刚刚抓起的牌,对面的那人一喜,立刻推倒了自己的牌,喊了声,“胡了!”—

引得一屋子哄堂大笑,田思意还愣愣的,张西梓还真是他的魔障了,今儿那女人要是真的过来,他就走。

张西亚见了田思意那狼狈样,笑意更浓,故意身体向前凑了凑,像是同田艺馨窃窃私语,可那声音满屋子的人都听得到,“艺馨你说我们两家什么时候能成亲家啊?我觉得你们家思意是越来越好了!”

田思意脸上瞬间就僵硬了,虽然知道这是玩笑话,可也算是旁敲侧击了,张西梓那女人,什么都好,就是烦。

九音悄悄地瞥了一眼田思意,原本是想看看他狼狈的样子,没想到头刚一转过去,正好就对上了田思意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冷不丁这样四目相对,九音也来了玩的兴致,大着胆子,平淡似扫了他一眼,像是没看到一样的转过了头。

田思意禁了禁鼻子,怒目圆睁的,那丫头也是在嘲笑他?还是在装模作样?

“思意你怎么了?”突然有人拍了拍田思意的肩膀,略带了几分调笑的口气说道。

田思意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笑,“没有。”

张西亚接着打趣他,“思意,要不你去接西梓过来吧,今儿她不来还真不适合。”—

田思意满脸无奈的笑意,“西亚哥您饶了我吧!您那妹妹您还不了解?”

张西亚故意收敛了笑容,“还能吃了你不成?”

大伙又一起哈哈的大笑,默契非凡的说道:“有这可能!”

“你们就笑吧!有你们哭的时候!”田思意就由着他们说去了,反正每次聚会他都要被揪出来调笑一番,习以为常了吧,只是看到九音那神色,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麻将声又稀里哗啦的响起来,那边一直三缺一的牌局,也因为田尔嘉的到来展开了。

田艺馨拉了拉田娆,示意她先去坐一会儿。田娆虽然不大喜欢这场面,不过一看来了这么多人,也该是个大阵仗,也就隐忍着一直面带微笑,俯下身来在田艺馨的耳边问道,“大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那样人怎么来的这样齐?”

田艺馨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田娆,“娆娆,今天西亚生日啊!你又给忘记了?”—

田艺馨的这句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大家都听到了,众人一起看向田娆,就知道这小公主记性不好,果然是真的给忘记了。

田娆惊讶的看着他们,“啊?西亚哥又生日了?”

张西亚听了笑着摇头,确实不是第一次了,也没多惊讶。

这桌坐着的其他人佯怒道:“娆娆,你怎么回事儿?西亚的生日都记不住!你也太不称职了啊!”

另一个也来责备,“就是就是,西亚听了多难过!每年你都来,每年你都问这问题!”

这头一开了,就七嘴八舌的开始取笑,“西亚你说,这丫头能放过吗?连你的生日都忘了!以后你们在一起了,你可有的哭了!”

九音有些发愣,这完全是她不了解的世界,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田娆看了看九音,将她的手握的更紧,脸色冷下来,“你们别当着我家九音的面前胡说!”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又都汇集在九音的身上,虽然是炎炎夏日,不过这室内的温度却不高,但是这些目光,却让九音浑身的不舒服了,脸颊有些发烫,她不怕被人看,只是怕这带了许多深意的打量。

“好了,又拿我开涮了?”张西亚开口了,那些取笑的人也就不再言语了,纷纷奇怪,今儿是怎么了,张西亚都不开玩笑了,要是放在往常,他可是要跟着掺和很久的。—

又打了几把,张西亚就伸了伸懒腰,“累了。”

旁边的人不同意了,按着张西亚的肩膀,“哥哥,您不是吧?这可就要让我们三缺一?”

那边田尔嘉那桌也有人附和了,“也该你们三缺一了,刚刚不是还让我们干瞪眼么!”

张西亚抱歉的笑了,“抽根烟,也没说不玩了。找个人帮我打几把,我休息会儿。”

旁边的人这才放了心,“哦,那您可快点!组上不能少了你这个主力军啊!”

今天来的算是熟人了,各自也都没带伴儿来,纯男人的聚会,带个女伴儿来多奇怪,况且今天这主角,也不大喜欢那样的场面。所以这满场也能田娆和九音两个女孩,再有几个闲人,不是玩扑克牌,就是三三两两的正拼酒,晚上还有的是时间拼,也不知道,这会儿喝的什么劲儿!

目光就落到了田娆的身上,看着些人也就田娆能帮张西亚打几把了。

张西亚让了个位置,坐在了旁边,招了招手,“九音帮我打几把行吗?”—

卷一27

九音愣愣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张西亚点了点头,“可以吗?”

九音站在原地没动,悄悄地看了一眼田娆的反应。田娆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还抓着她的手,yīn晴不定的。

田艺馨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张西亚,可张西亚完全无视的,继续看着九音。

哗啦哗啦的洗牌声瞬间就小了下去,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张西亚,这是唱的哪出?

田艺馨略微皱了眉头,“西亚,九音不会玩牌。”

张西亚笑了笑,“没事儿,我在旁边看着,就是我腰疼了,不想动呢。”说完又看向了田娆,“娆娆,能让九音帮我打几把牌吗?”

田娆唇边渐渐地有了笑意,可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含义,松开了九音的手,推着她过去,“九音帮西亚哥散财吧!看他那财大气粗的样子,这小南风都要专门给他留一间包房呢!”

张西亚摊摊手,“我冤枉啊!这房间是打着尔嘉的名号才订下来的!”—

田尔嘉一听叫了他的名字,立马看过去,笑骂道:“西亚你就编排我吧!我可是贫农!”

张西亚也不依他,“去你的!你还贫农?你让不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活了?有你这么地主的贫农吗?”

田尔嘉急忙的摆手,“话可不能乱说,这地主的头衔不要乱放啊,要是被我家老爷子听了,我这副皮囊,可就要吃苦头了!”

“二哥出事儿了我给你顶着!”田娆哈哈的笑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田尔嘉听了直摇头,“娆娆你哥哥我不经骗,你一说我就信了。你可甭蒙我啊!上回被你害惨了!说是要帮我结果你跟老七玩去了,害得我被爷爷打个半死!这回我可不信你了!”

田娆若有所思,看了看田艺馨,还是决定去田尔嘉那边问问,大哥嘴巴严的,甭想问出来什么。田娆在田尔嘉身边坐下了,小声问道:“六哥和七哥什么时候回来?这可是了快一年了!”

田尔嘉一边打牌,一边说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陆晓我就不知道了,毕业还要几年吧,就他那个成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毕业。栖墨就更难说了,他今年毕业了,但是好像要留在美国发展吧。”—

田娆愣了一下,“爷爷知道吗?”

田尔嘉换过一张九万,打了出去,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口气,“你以为瞒得过爷爷?”

田娆想了想也对,爷爷心里明镜的,什么事都瞒不过,不过爷爷还是蛮抵触那些留学不回国的人的,于是就好奇问道,“那就由着七哥了?给外国人做贡献去?”

田尔嘉摇头笑笑,“还能怎么?爷爷年纪大了,哪有那么多闲心,不捅娄子就成了!爷爷宝贝的也就是你了,谁说孙子是宝啊,多了就是草了。”

田娆趴在田尔嘉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二哥,听你这话里面有酸味啊!”

田尔嘉抿着唇,回头也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你刚才也吃醋了吧?西亚没找你。”

田娆翻了翻白眼,似乎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他?二哥你别逗了好不好!”—

田尔嘉也不反驳,反正就是那回事儿,乱的很,田家和张家总是要结亲的,不是思意那就是娆娆了。

田娆似是有意的瞥了一眼那边的情况,九音坐在那里,也是中规中矩的,从头到尾的紧张模样,恨不得钻进牌里去看那些麻将,她确实是不会玩的。张西亚叫她去打麻将,脑子里怎么想的?

这边九音是坐立难安,也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可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田艺馨会时不时的看她,好像是在现察一些什么东西一样,弄得她心里发毛。

其实原本就没什么,打牌而已,田艺馨看她也是正常,但是就有那么句话,做贼心虚,就让她不太舒服了。再加上这一屋子的人,她也不认识几个,就是脸皮再厚,也有些拘谨了。

“留着!打这张!”身边的张西亚突然开口,许是他靠的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九音的脖子上。

虽说是炎炎夏日,但是这房间里的冷气充足的很,完全感觉不出来是夏天,穿的少的人,可能还会觉得冷,可这是张西亚喜欢的温度,他那个人也有些奇怪。

就是在这么个环境里,九音都觉得自己汗流浃背了,身体绷得紧紧地,尽量让自己忘记周遭的一切,全身心的投入到麻将中去。—

张西亚握住九音的手,将那张牌留下,打了另外一张出去。张西亚瞥了一眼无音,柔柔的说了句,“打牌而已,别那么紧张。”

“哦。”九音用力的点头,可只是将肩膀放松了几分,神经还是紧绷着的。

张西亚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傻傻的有些可爱。他是有点累了,本来难得的休假,就被这一波又一波的人给泡汤了,先是在家里跟家人庆祝了,然后又陆续跟朋友庆祝,一些生意伙伴也要来帮他庆祝,被他一一拒绝了,这要真的是一个个应酬下来,他一准散架。

所以这会儿算是保存实力了,九音不会玩牌,也不怕她输钱,不是钱多烧的,而是知道这几个人肯定手下留情的,尤其是田艺馨,他妹妹上场了,还不放水吗?

张西亚点燃了一根香烟,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他的手指修长,配上一根忽明忽暗的香烟,燎绕着烟雾,出奇的好看。

香烟是能给优质男人提升气质的,姿态好的更加优雅。张西亚就是属于那种优质的男人,吸烟的时候让人看了都移不开眼睛。

大家互相闲聊着,无伤大雅的话题,让这包房里的气氛没有冷却下去。九音对着那一排花花绿绿的麻将牌,起初是一头雾水,打了几次也就摸清了套路,渐渐地张西亚指挥的次数就少了许多,他也些闲起来,看着她打牌。—

田艺馨抬眸看了一眼九音,看似漫不经心的,实则是在教育她,“学这东西你学的倒是快!怎么听你的老师说,你最近功课不好?”

九音暗自的吐了吐舌头,田艺馨总是这样,明明不大的年纪,偏偏要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像个长辈似的教育你。来田家一年多了,大大小小的被他教育了多少次,只怕田艺馨自己都不记得了。

也就是依你问这教训的次数多了,九音在田艺馨的面前,才渐渐地不那么拘束了,相处起来也舒服一些。

张西亚淡淡的笑了,打趣道:“你们给九音找的那是个什么老师?这样聪明的丫头,怎么会功课不好?”

“咳咳……”九音本来是想要答田艺馨的话来着,可突然被张西亚抢白,冷不丁的吸了他吐出来的烟,一阵咳嗽。—

“怎么了?好,我不吸烟了,大伙也都别吸烟了!”张西亚将只吸了几口的香烟,在烟灰缸里熄灭了。

其他人一听这话,面面相觑,但也不能驳了张西亚的面子,只好不情不愿的熄灭了香烟。

“这回好了!”张西亚笑了笑,眼睛弯弯的,让这大男人也有了几分可爱。

九音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又不好开口,让他们继续吸烟,毕竟她什么都不是,那样说了,只怕会让人觉得她这人蹬鼻子上脸,田思意曾经说过,你别太拿你自己当盘菜了,因为除了你自己没人在乎。

田艺馨的脸色瞬间有几分的灰暗,不过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平常。

九音向前凑了凑,想了许久才说,“大哥,其实我不是不想好好读书,只是只有我一个学生,没有学习气氛。”

张西亚故作惊讶道:“你们家九音是一个人在家里读书?有够无聊的!保护的也太好了吧?怕人绑架怎么着?去学校算了!在家里能学到什么!再说了,九音也要十六岁了吧,不读大学了?高考都不参加?”

田艺馨懒洋洋的答道:“高考?自然是要的。急什么,不是还有半年呢么!”—

张西亚该说的不该说的可是都说了,最后只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可别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哪知这句话引起了一阵的狂笑,玩世不恭的张少,也关心起未成年教育问题来了?

又打了几把牌就散了,数了一数,九音竟然还赢了十几万,正要还给张西亚,就被他瞪了一眼,塞进手里,“别不懂事儿!这是你应得的!”

这牌桌上的规矩九音自然是不懂,暗地里瞥了一眼田艺馨,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也就收下了,正像是张西亚说的,别不懂事儿。

一顿饭吃的天昏地暗,大伙是预谋好了要算计张西亚,却不知道还有这么句话,螳螂捅蝉黄雀在后,不但没放倒了张西亚,反倒是自己横七竖八的躺着了。

田娆也不服气,非要跟张西亚拼酒,几个哥哥怎么都拦不住她。田娆是有些酒量,可跟张西亚比起来,就是小麻雀遇上大漠苍鹰,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不一会儿就满色潮红,满嘴的胡话,显然就是撒酒疯了。又是急坏了田家的那几个男人,生怕这小公主磕了碰了的。—

九音想去帮忙,可她被挤了出来,根本就搭不上手,满屋子的酒气,她又觉得一阵的反胃,只好去了露台,透透气。

哗啦一下露台的玻璃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人,又再次的关上阻绝了里面的喧闹。

九音趴在栏杆上,仰头看着星空,其实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她却十分想抬头仰望,离开田家那片天地的天空,是个什么样子。

张西亚站在她的身边,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自己身上的酒味很浓,怕熏着她,打量了她一会儿才说,“腿似乎都好了。”

九音点了点头,“完全好了。”

张西亚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都过了半年多了,也该好了!”

九音淡淡的笑了,“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

张西亚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

话是如此说,可他刚才真的帮了不少的忙。九音想去学校,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人家给你吃穿用度,她再要求这要求那的话,不是显得不识抬举了么。刚才是鼓足了勇气,才在这样的场合,跟田艺馨说的,这件也就田艺馨能做得了主,九音也是一时灵光,才说了,这么多人在,田艺馨总不好拒绝吧。

实在是没想到张西亚也会帮忙说话,那样的成功几率就更大了,方才也看到了,田艺馨有些动摇,只要她回去跟田娆再好好说说,应该就能去学校了吧!—

九音越想越开心,人果然是贪婪的,以前想要的是温饱,再后来想要优越的生活,再再后来,想要的就是自由了。

九音深深地鞠了一躬,“您就算是什么都没说,也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

张西亚扑哧一声笑起来,“就那么想离开田家?他们对你不好?”

九音顿了顿,“很好。”

张西亚盯着她的脸,向前靠近了一步,“那你为什么想要离开?”

九音自嘲的笑了笑,反问道:“我走得掉吗?”

张西亚依靠在了栏杆上,慵懒的说道:“的确,你这辈子都离不开田家!可是我知道你非常想要离开田家,对不对?你只需要告诉我,对还是不对。”

九音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张西亚抿着唇,淡淡的开口,“你想知道怎么样才能离开田家吗?”

九音瞪大了眼睛,难掩的渴求。

张西亚呵呵的笑起来,“我忽然不想说了,等我什么时候,想说了,我再去找你!”—

卷一28-31

聚会在凌晨三点才散去,清醒的没几个,大多数都是半醉不醒的,还有一些是根本就烂醉如泥的。

没人有那个闲情逸致把那些酒醉的送回家,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就睡在这里,反正就算是他们醉死过去,在这里,也没人敢动他们。

张西亚算是清醒的,这人的酒量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鬼点子多,总是能不着痕迹的就挡酒。除非他自己来买醉,不然一般情况下还是有一半的清醒的。

田家的那几个男人,并没怎么喝,倒是田娆醉的厉害,还偏偏执拗的很,跟一般喝醉了的人一样,大喊着我没醉,谁去扶她都不让,弄得田家那几个人无奈至极,都已经恨不得将她打昏了抱回去了,可还担心下手重了,伤了她,也就只能看着她疯闹,反正都这个点了,大街上也没有几个人,就算是有人,谁还敢说他们什么?

九音默默地跟在后面,看那几个哥哥忙前忙后的,不是她不想去帮忙,实在是用不上她,就算是去了,都被人挤出来呢。

田娆突然顿住,弯腰哇的一下吐了出来,田尔嘉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她已经摇晃的站不稳了,田尔嘉只好抱着她让她吐个痛快。田艺馨皱紧了眉头,等她吐完了,才弯下腰来,柔声问道:“娆娆,我们回家吧。已经很晚了,回去好不好?”

田娆不出声,抬头瞪着他,眼睛空洞起来,看不到任何的光彩,她不是黯然了神色,只是空洞的可怕,她看着你,又好像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你一样,突然她就笑了起来,yīn冷的笑声,让人浑身不舒服。

“娆娆你怎么了?”田艺馨觉得她有些反常,急忙的问道。

田娆摇了摇头,“大哥,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回家。”田艺馨朝田思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车过来。

田娆讥讽的笑了,“家?我哪里还有家呢?”

田艺馨叹了口气,声音更加的柔软,“娆娆,你别胡思乱想。”

田尔嘉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抱住,有些无奈,更多是的怜惜,“你这丫头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不是还有我们吗?你当二哥不存在了?二哥对你不好?大哥对你不好?”

田娆用力的摇头,田尔嘉又问道:“那么是你三哥对你不好?还是四哥?”

田娆顿了顿,“都很好,三哥忙一点,不会总陪着我胡闹,你们对我都好!”

“这不就完了!算上陆晓和栖墨,哪个不是把你宠上天了,你还总是这样的自怨自艾,你就那么瞧不起你这些哥哥?”田尔嘉有些恼怒,这恼怒却不是对着田娆,而是他们的叔叔。娆娆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弄得他们措手不及,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们的叔叔弄出来的。若不是长辈,他是连说话都不屑的。

田思意将田艺馨的车开过来:“上车吧,先回去再说。”

田尔嘉点了点头,略微弯了腰,打算将田娆抱上车。

“我不走!我不走……”田娆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哇的一声哭起来,身体一直下坠,想要挣脱田尔嘉的怀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娆娆,娆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田尔嘉蹲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田娆的脸埋在他的xiōng膛,哭得好不可怜。

九音木讷的站在他们的后面,心里急的打鼓,可又无计可施。

田艺馨皱紧了眉头,“尔嘉抱娆娆上车。”

“可是……”田尔嘉有些犹豫,娆娆的抵触情绪太大,强迫她好吗?

“愣着干什么?你们两个还制不服娆娆?立刻回家!”田艺馨怒目圆睁,打开车门,自己先上了驾驶席。

田思意和田尔嘉只好将田娆强行的抱上车,她的手胡乱的挥舞着,撕打着他们,简直是塞进了车里。

田艺馨瞥了一眼九音,对田思意道:“思意你开自己车,九音交给你了。”

田思意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呆愣的九音,再回头看一眼后座上趴在田尔嘉怀里的田娆,似乎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嘤嘤的哭泣了,也就放了心。

田思意下了车,“成!大哥你们先走,我去提车。”

田艺馨点了点头,从后视镜里再次看了一眼九音,又对田思意道:“路上小心点。”

砰地一声车门关上,汽车发动起来,缓缓的开走。

那车启动的那一刻,九音张了张嘴,想喊他们,可到底是没等她喊出来,那车就开走了,消失在夜色里,果然是好车,开的这样快。

田思意瞧见她那诧异的样子,呵呵的笑起来,“怎么了?以为他们会带上你?失望了吧!”

这一出声,九音才发现,原来他还没走,尽量让自己平静的问道:“我姐她还好吧?”

田思意慢慢的走了过来,戏谑的看着她,“啧啧,听这口气,也不像是关心啊!你没话找话说吗?要是真的没话跟我说,我可以帮你找个话题。”

九音抿了抿唇,摇着头,“没有,四哥肯定也累了,我就不烦你了。四哥让我闭嘴,我就闭嘴。”

田思意哈哈的笑着说道:“我几时让你闭嘴了?你这丫头,故意这么说的吧!我还想听你多说几句话呢!跟我过来。”

九音愣了一下,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神里有些惊恐。

田思意回头见她没有跟上来,才回头说道:“去提车!,你还想让我开车过来接你不成?”

九音松了口气,迈步跟上去,因为拉开了一段距离了,她怕田思意嫌她慢,就一路小跑的跟上去。

田思意唇边扬起了一丝的笑意,突然转过身来,挡在她的前面,九音只顾低着头跑,并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这猛然的一撞,让她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后仰着,由于人类本身带有的自然反应,她也没来得及想,就抱住了最近的救命稻草。

“投怀送抱了?”田思意戏谑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过来,带着那嘲讽的口吻。

九音这才反应过来,像是抓了烫手的山芋一样,急切的想要甩开,却被田思意双臂一用力给牢牢地固定住,紧紧地贴着他的xiōng膛,怎么都挣脱不开,腰身被紧紧地钳制住,他的双臂不断的用力,像是要将她捏碎了然后融入自己的身体一样。

“四哥,对不起,我没看见你,对不起……”九音急忙道歉,咬住牙忍着那疼痛。

田思意长长地叹了口气,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的确是对不起我,九音你看,你总是来招惹我,你难道不知道,你四哥我的定力没有大哥他们足吗?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九音皱紧了眉头,心里一阵的狂跳,也不管那剧痛,奋力的挣扎起来,“四哥,我们该回去了,他们都走远了!”

田思意看了一眼那茫茫夜色,路边昏黄的灯光,空无一人,意味深长的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的确,他们走远了,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你跟我了。”

九音窘迫不行,用力的推他,仍然是徒劳无功,“四哥,我们得回去了,已经很晚了,我回去晚了,田娆会着急的!”

田思意淡淡的笑了,“是仍然着急了,还是你着急了?”他故意抬头看了一眼,“是啊,天色晚了!已经很晚了,该睡了呢!”

九音惊慌的喊了一声,“四哥!这里是大街上。”

田思意低下头来,对上她担惊受怕的眼睛,“九音的意思是找个酒店?”

九音怎么挣扎都没用,他的胳膊像是两个钳子,正牢牢地夹着她,让她喘不过起来,反而她越挣扎,他抱得就越紧,九音只好放弃,松懈下来,垂头丧气的,又有些哀戚的口气,“四哥,你放过我吧,我得回去了,我回去晚了,娆娆会生气的!”

田思意唇边那抹笑容再次盛开起来,手臂上的力度慢慢的减轻了,“求饶了?这样就求饶了啊?你不是很硬气的么?真没劲!你当我真的对你有兴趣?就你这姿色?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逗你玩呢!瞧你那个样子,还蛮有趣的。”

这人有够无聊的,是看她过的安逸就不舒服吧!还的确是这样,田思意就是见不得她舒服了,而陆晓在国外吃苦,他就是故意的撩拨她,逼她犯错,然后惩罚她,看着她从愤愤的不服气,慢慢的磨去了所有的戾气,向你低头哀求。

田思意懒洋洋的拍了下她的肩膀,“行了,走吧!”

停车场离得不远,三五分钟就走到了。田思意将车门大开,示意九音上去。

这还是九音第一次坐他的车,他的车座很低,双人设计,是典型的跑车,适合他这样张扬的男人。

田思意看了一眼仪表盘,才刚要发动车子,突然看了九音一眼,然后就停下来,身体靠过去。九音下意识的向后仰着,想要离他远一些,而田思意却又靠近了几分,九音整个人都僵硬着,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田思意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并没多说,直接抓过安全带给她系上,这才坐正了身体,再次发动车子。

九音长长地松了口气,脸颊上有些发烫,刚才他唇边的笑意,是在笑话自己吧?

车开的很稳,更久就没有发挥这辆车的优点,也完全不是他以往所追求的速度,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喝酒了,还是其他的原因才开的这样平稳。

这一路上九音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只要田思意稍微有些异动,她都要紧张好一会儿,后来她自己也觉得好笑,要是一直这样,只怕她的神经早晚会断掉。

田思意忽然说了句:“你和张西亚什么关系?”

九音愣了一下,“我说没关系四哥相信吗?”

田思意轻蔑的一笑,那意思就自然是不相信的,他缓了缓又道:“离他远点吧!别把自己玩死。张西亚也是你能攀附的?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他和娆娆马上要订婚?我也不怕告诉你,家族联姻就那么回事儿,可我就是不想娶张西梓,爷爷现在的心思是把娆娆嫁给张西亚,并且是非常的想。这门婚事,只怕是板上钉钉了。你就省省力气吧!别给娆娆知道了,你再受皮肉之苦。”

九音有些诧异,在田家这样的家庭里,政治婚姻并不少见,双方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比比皆是,婚后各玩各的,谁也不耽误谁,欢场里碰上了,相视一笑,也都明了。只是她不明白,田思意怎么就那样的抵触?好像也闹过很多次了,就是不娶张西梓,到底这张西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会让田思意如此的反感?

更让她惊愕的是,田娆要订婚了?她才刚刚十八岁啊!订婚的对象竟然是张西亚?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今天娆娆忘了张西亚的生日,那些人会说那样的话,原来他们两个才是一对吗?可张西亚叫她去打牌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害她么!

九音脑子里乱糟糟的,木讷的听着田思意的劝告,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四哥提醒,可我真的跟张西亚没有关系。要不是因为几位哥哥的原因,估计也不会认识他。可能连认识都算不上呢。”

田思意冷哼一声,变了脸色,“你以为我这是关心你?是让你收敛一点!别仗着有几分狐媚子功力,到处去迷惑男人!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有你好果子吃!我是不想看到娆娆难过,你以为我这是在乎你啊?你少自作多情啊!”

九音抿着唇,想笑又不敢笑,他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不过这个前后矛盾的表情,还是蛮有趣的。

因为时间已经很晚,所以九音和田思意回来的时候,是轻手轻脚的。

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花园里的蝉鸣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直直的进入了人的耳朵里,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清脆。

客厅里摆放着的古老时钟,敲打着,告知了他们已经是凌晨四点。

田思意伸了个懒腰,有些漫不经心的,朝九音努努嘴,“去休息吧,别愣着。”

九音略微弯了腰,“谢谢四哥送我回来。”

田思意切了一声,“我不过顺路!你不睡我可是要去睡了!”

说着,田思意就推开她自己上楼去,走到楼梯的中间,突然停住了脚步,顿了顿才说:“娆娆那丫头,你顺着她,多说几句软话,她对你还是很心疼的。”

“啊?”九音愣了一下,对他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来得及细问,田思意就转身上楼了。她耸耸肩,也没多想,蹑手蹑脚的上楼去。

路过田娆的房间时,她停顿了一会儿,好几次想推门看看,她怎么样了。是睡了,还是正难受呢?有没有人帮她洗澡换衣服?

可想了又想,还是打消了进去看她的念头,有大哥和二哥在,田娆肯定被照顾的好好的,她这是瞎Cāo心。九音自嘲的笑了笑,抬脚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

因为是半夜,所以她开门的动作很轻,吱的一声,门打开了,她慢慢的关上,门锁咔哒一声锁上。

房间里并不黑暗,也是月朗星稀的日子,九音索性就没去开灯,直接进了卧室,将身上的衣服脱掉,不用闻也知道是一身的烟味儿,她今天跟一群烟鬼在一起了,身上要是连一点烟味都没有,还真对不起那些军区特供的香烟了。

从衣橱里拿了睡袍出来,转身打算去浴室洗澡,刚走了两步,胳膊就被什么拉住了,九音一个不稳,被拽到了床上,紧接着有个人压了过来。

长发散落下来,将室内的月光隔绝了,只看得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九音手里抓紧了睡袍,镇定的看着她,叫了一声:“姐。”

田娆压在她的身上,突然拿了个电筒出来,光束打在九音的脸上,那强烈的光线,照的九音睁不开眼睛。

“姐,你怎么了?”九音的声音毫无波澜,带了一点点的关怀。

田娆的手慢慢的抚上了九音的脸颊,光滑的触感,像是果冻一样的脸颊,田娆仔细的盯着她,像是将九音的那一张脸给瞧穿了一样。

九音也默不作声了,静静地看着她。

田娆一边抚摸着她的脸颊一边幽幽的说道:“这张脸,触感细腻,嫩的能掐出水来呢,真是好看。”她突然抬起眼眸,盯着九音的眼睛,“九音,你真好看。”

九音抿着唇角,“姐,你更好看。”

田娆淡淡的笑了,素雅纯净,“我的九音很讨人喜欢呢!九音喜欢谁呢?九音想跟谁在一起呢?”

九音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坚定的看着她,“当然是跟姐在一起,没有姐姐你,哪里有我呢?姐,我要跟你在一起。”

田娆怔了怔,若有所思的,“一辈子都跟着我吗?你不后悔?”

九音用力的点头,“姐,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后悔。”

田娆幽幽的开口,像是从空谷里传来的声响,她看着你呢,又好似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姐,只要你不赶我走,我自然是不会走的。”就是想走,她也走不了。九音心里有几分无奈,不过一直陪着田娆也不错,她太孤独,需要有个人陪着。

田娆呵呵的笑了,在她的脸上掐了一下,并不重,“九音的胆子很大呢!刚才进来,突然被我拉住,你都一点没害怕,这张小脸上连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九音的胆子果然很大,什么都不怕呢!”

“姐,你怎么了?”九音不敢多言,她似乎话里有话,言多必失,不如就寡言。

田娆挑了挑眉,“我很好啊!九音,我一直都很好!别紧张,我并没有发病,我现在很正常呢!”

九音的身体下意识的缩了缩,更加小心翼翼了。她有些惊奇,田娆难道也知道自己有病吗?她也承认自己有病了吗?不是一直都瞒着,都顺着她的么?她怎么会突然说出来?

田娆大概是看出了九音眼底的疑惑,轻声的说道:“他们都告诉你,我是精神病对吧?可我真的不是精神病,我还认得你不是么?九音,你相信我,只要你始终如一,不对我有二心,我就会一直都对你好!”

始终如一,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但是有多少人能做到呢?她不是对田娆没有信心,也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对这周遭的一切,对田家这个牢笼,连一点相信的力气,都不愿意拿出来。

但是田娆眼底的渴望是再多的深沉也掩饰不住的,她就是一个渴望关怀的人,是真心真意的关心爱护,不是娇宠,不是纵容,她需要一个朋友,一个能够一直陪着她的朋友。而九音,在看到她眼睛里诉说的这些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九音握住她的手,手心里传来温热。

“九音,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九音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你只能是我的!”田娆甜甜的笑起来,从枕头下抽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又顺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房间霎时亮了起来。

“这是我从泰国买回来的,我专门请教了那个师傅,只是一点点的痛而已,九音你要忍着!”田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那盒子,里面长短不一的躺着八根银色的针。她挑了挑,拿出最左边的一根,是最长的一根。

九音瞪大了双眼,声音都有些颤抖,“姐,你要干什么?”

“给你留个记号!留下我的记号,这样不管过了多久,我都会记得你,你也会记得我的!九音乖,一点都不疼的。”田娆的那一双凤目柔情似水,弯弯的唇角,恬静可人,像是一种蛊惑,美艳的让人失神。

田娆将九音的睡袍拿开,扔到了一边,打量着她光洁的身体。九音心里恐惧,看着那长长的针,身体直发抖,声音也带了哭腔,“姐,我不会背叛你的,姐,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的,姐……”

“你在害怕?我说过了不疼的!为了我,这一点疼痛都忍受不住吗?”田娆突然瞪大了双眼,目光寒冷彻骨。毫不留情的抓住了九音的手臂,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着,最终落在了她的左xiōng上,指了指她的xiōng口,“这里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我给你的记号,也要留在这里。”

九音皱紧了眉头,一直摇着头,“姐,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疼的,会疼的!”

田娆将九音的发丝拢了拢,柔声说道:“我轻轻地,九音,你忍一忍就过了。会很漂亮的!”

田娆手里捏着刺青专用的针,缓缓地落下,刺入了九音的身体。尖锐深深地陷入了肉里,鲜红色的血瞬间涌出,映衬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显眼。

“啊!姐……”九音呜呜的哭着,不断的摇头,她害怕针头,从小就在害怕,她刚刚去孤儿院的时候,院长怕她有病,强制打针,几个人将她按在桌子上,强行的给她打针,她怎么哭喊,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从那以后,她就对针头有一种恐惧。

在田娆拿出细细的针的时候,那些不好的回忆,就像是涨潮一样的涌现在她的脑子里,她哭喊着,却不敢挣扎,顾及着那针头,刺伤自己,更怕伤了田娆。

“九音不怕,很快就好的!你看,你的血是红色的呢!田家的人,就只有你的血是红色的!他们都是黑的,都是黑的啊!哈哈……”田娆突然狂笑起来,却并不像是发病。

针深入浅出的,渐渐地在九音白皙的xiōng口呈现出一个九字来,是中国古典的小篆字体,龙飞凤舞的,那些针孔,渗透出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那个九字,如同一只血淋淋的凤凰,正在展翅飞翔。

“姐……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放过我吧,求求你了,别再扎了,我求你了啊……”九音拉住她的手臂,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了满脸,她哭喊的声嘶力竭,看都不敢看那针一眼,不住的摇头,不住的哀求着。

田娆摇了摇头,有些委屈的开口,“我不是惩罚你!九音,我只是要给你留个记号,免得以后我们失散了,我找不到你了。九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哭什么?你为什么发抖?你为什么害怕?你不是说了,我说什么你都听,我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吗?难道都是在骗我?你也要骗我吗?”

“不是那样的,姐,怎么都好,不要拿针好不好?我怕,我真的怕。”

“那你就喊吧!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九音,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招惹别人,却总是任由别人来招惹你!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错?”

“是,我错了,姐,我真的错了,我错了……”

“认错就好,这个字真漂亮,我突然改了主意,你的背这么好看,空白一片的可惜了。九音你喜欢浴火重生的凤凰吗?我给你刺一只吧!”田娆的眼眸里瞬间绽放了光芒,低头去挑选盒子里的针和颜料。

疯了,她绝对是疯了!九音看了一眼那些大小不一,但是一个比一个尖细的银针,啊的一声从床上跳下去,也顾不得穿衣服,连滚带爬的逃出去。

“你去哪里?九音!你去哪里?!”

田娆迅速的从床上跳下去,顺手抓过台灯,朝着九音的腿扔过去。九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片刻都不敢耽误,爬起来就跑,还没跑几步,就被人揪住了头发。

田娆狠狠地揪着她的头发,用力的向后拽,“你跑什么?不是说对我忠心不二的吗?只是这样就受不了了?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连你也要欺骗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你都要来欺骗我?!”

九音只默默的流泪,听着田娆撕心裂肺的咆哮。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田艺馨和田尔嘉惊讶的看着这场面,九音的xiōng口衣襟被血染红,田娆的手里还握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娆娆!你在干什么?!”田艺馨怒叱一声,他简直难以相信,娆娆以前并没有这些状况,只是这几年来,渐渐变得古怪,现在还越发的变本加厉。

“不用你们管!”田娆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两个突然闯入的人。

田艺馨皱紧了眉头,“你还要闹什么?非要把这个家弄得鸡犬不宁吗?!你给我回房间去!”

“大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你连大哥的话也不听了吗?!”

“我说了不用你们管!你们滚,都滚出去!”

“尔嘉,你把娆娆给我送回去!大半夜的还要闹什么?非要让爷爷和叔叔们都知道吗?!愣着干什么?!去啊!”

田尔嘉方才还有些呆愣,这样狰狞的田娆,他也差不多是第一次见到,着实是被那场面吓着了,田艺馨这样一吼,他才回过神来,冲过去,将田娆拉开。

“娆娆,好了,二哥带你回房间,睡觉吧,已经很晚了。”田尔嘉柔声哄着,好不容易才将田娆拉走。

九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长发垂下来,遮挡住她的表情,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田艺馨叹了口气,缓缓地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九音,没事了。”

九音跪在那儿,身体蜷缩着,不住的发抖。

田艺馨顺手扯过沙发上的毯子,盖在九音的身上,抚摸着她的脑袋,“好了,过去了,娆娆已经回去了,有大哥在呢。”

九音突然抬起头来,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田艺馨抱着她,还从未见九音哭成这个样子,这个女孩,从来到他们家的那一刻开始,那张脸上似乎就没有什么波澜,本以为她什么都不在乎,她什么都不害怕,哪里会想到,她也会哭成这个样子。

xiōng前的那一片血肉模糊,看的田艺馨触目惊心,感受到她不断的瑟瑟发抖,心里竟然是一片的柔软。若不是尔嘉来找他,说九音房里有声音,他也不会来,他若是不来,娆娆还会做些什么?幸好他来了,可也来晚了。

九音哭了好一会儿,腿脚都已经没了知觉,嗓子沙哑的说不出话来,渐渐地累了,才止住了眼泪,胡乱的抹了一把,从田艺馨的怀里挣扎出来,瞥见了他衣服上的那一大片污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弄脏你衣服了。大哥,我没事了,谢谢。”

“疼吗?”田艺馨指了指她的xiōng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那片痕迹还是在的。

九音摇了摇头,“已经过去了。”

田艺馨顿了下,“去休息吧!”

九音轻轻点头,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想要站起来,那双腿却软得很,根本支撑不了她的身体重量,再次跪在了地上。这双腿,也来欺负她了吗?九音咬住下唇,想要再试一次,却突然身体一轻,被田艺馨抱起来。

“大哥,我自己可以的。”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这狼狈的一面,越少人看到越好。

田艺馨抱着她直直的走到床边,轻柔的放下,“你不是还叫我一声大哥么,这点事情,我还是做得的。”

九音咬着唇,钻进了被子里去,火烧过一样的沙哑嗓音挤出一个谢谢。

田艺馨站了许久,也不曾离开,突然坐了下来,稍微的扯了一下她的被子,将左xiōng上的伤痕露出来,仔细的瞧了一会儿。九音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毕竟那刺青是在她的rǔ上,这样被他盯着,浑身都不自在。

而田艺馨,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心无杂念的观察着,那团白嫩的软雪上,被弄得一塌糊涂,那血红的痕迹,是个九字吧,娆娆到底是要做什么呢?田艺馨长长地叹了口气,替九音掖好了被子,“等天亮了,我找个医生来给你看看,这针孔不深,治疗一下,不会留下痕迹的。”

“不用麻烦了,大哥,就让这痕迹留着吧。是姐给我的,我得留着,一辈子都留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坚定,像是在告诫自己,永远都不要再犯错了一样。

田艺馨突然有些心疼,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缓缓的问道:“九音会不会怪娆娆?”

九音沉默着,许久才幽幽开口道:“没有田娆,我连名字都没有。”

田艺馨思量了许久才说道:“其实娆娆以前不这样的,只是最近一两年,才变得比较容易激动。九音你不要记恨她,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娆娆小时候很乖巧的,你无论什么时候看她,她都是在笑,甜甜的。只是那一年,小叔在外面有了女人,想要跟婶婶离婚,婶婶一时想不开,就跳楼自杀了,那一天刚好娆娆也在,婶婶当时是想要拉着娆娆一起死的,但是后来被人拦住了,婶婶自己失足掉了下去,娆娆亲眼看见了这一切,所以才性情大变。”

九音默不作声,仔细的听着,虽然她从旁人的嘴巴里听到了只言片语,又联想了许多,也猜了个大概,但是听到田艺馨这样说,还是有些惊讶的,更惊讶的是,他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这算是田家的秘密了吧,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不再顾全面子了吗?

想必是认定了,她不会说出去吧,她也没有机会说出去,这牢笼一样的黄金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越发的想要离开这里,越发的觉得这里恶心,越发的想要离开这一家子变态的人。只是田娆,不管她做了什么,九音都狠不下心来离开她。

她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有些许的凌乱,田艺馨轻柔的将那些发丝拢顺,低眉顺眼的,温柔的开口道:“九音,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忘记了。娆娆太在意你了,所以才总是这样,你以后多陪陪她吧。要是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大哥会帮你的,至少不会受太多的伤。”

“谢谢。”九音淡淡的开口,多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

田艺馨想了许久,突然说道:“不是想去学校读书么?过几天我安排下,你去了正好读高三,明年再参加高考吧,你也不用担心,读哪所大学,不用你Cāo心,我会安排好。至于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到时候再说吧。”

九音惊讶的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去学校读书,不过是为了走出这里,没想到他会答应,不过是个奢望而已,但是却答应了。不过再听下去,心里就隐隐的有些不舒服了,她就注定了要被他们安排好以后了吗?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忽然想笑,看来是脱离不掉了,这不是她想要的,但却是他们强加给她的。以为她就会乖乖的就范了吗?九音看了一眼窗外,盛夏已经来了很久,眼看就要过去,秋天回来,冬天也回来,一个又一个的轮回,她也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心里突然开朗了许多,只要能走出去,其他都慢慢再想,于是淡淡的笑了,“谢谢。”

“你休息吧。”田艺馨站了起来,缓缓地走了出去,房门轻轻地关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了,只听到钟表的指针在刷刷的走着,九音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浴室,站在镜子前仔细的看着身上的那块伤痕,血确实已经结痂了,疼痛也已经过去,但是以后呢?难道就只有一个忍字了?她的手指慢慢的抚摸着那一块皮肤,拿了毛巾轻轻地擦拭着,龙飞凤舞的一个字,却一点美感都没有,九音只觉得丑陋不堪。

将自己泡在那个宽敞的浴缸里,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的空白,喧嚣了一整天,这会儿一个人了,才觉得放松了些,渐渐地就昏睡过去,明知道是浴缸,也不想动了,干脆就这样。

大概是都知道他们昨天回来的晚,所以这日上三竿了,也没有人来打扰,九音就一直睡在浴缸里,水早就冷却了。

楼下的花园里突然一阵的骚动,一辆汽车直直的开了进来,压过了花园里刚刚种下的花草,有园艺工人大声呼喊着,“五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当心花草啊!”

从大门直接开进来,也没开去出库停车,而是直接从花园里穿过来的汽车,正是田午伊的那辆追求速度的帕加尼。是顶级的跑车,不过田午伊不经常开它。在花园里横冲直撞了一番,愣是没人敢拦着他。

出身再怎么卑贱,田午伊也到底是田家的少爷,这些个佣人心里一千个埋怨,嘴上也是不敢说什么的,背后议论的话,倒是层出不穷。

今天老爷子带着全家人去了寺庙参拜,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金戈铁马,什么都不信,如今老了,心里想的事情多了,再加上家里的人多事多,原本不信奉什么的人,也开始拜佛了,求个平安罢了。差不多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寺庙拜一拜,原本就是说好了要去的,不管是谁,不管有什么大事,都要一律的推掉,所以一大早上就都起来,全家一起去了。

昨天晚上闹了大半夜的田娆,也跟着一起去了,爷爷的面子谁敢不买?没人去叫九音,也根本就不会叫她去,身份虽然是给了,但是心里没几个真正当她是田家人的。

田午伊突然回来,倒是让人惊讶了。他将汽车停在大门口,直接奔上了四楼,身后的保姆阿姨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是要做什么?

田午伊推了推门,房门似乎是锁着的,他也没管那么多,抬起一脚揣在门的正中,哐当一声,大门打开了,他怒气冲冲的走进去,卧室里空无一人,浴室的门稍稍敞开了一点,他直接进去。

果然就看见九音躺在浴缸里,身体在不断的下沉,下巴已经浸在了水里,眼看就要溺水。田午伊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上涨了几分,一个箭步上去,粗暴的将她从水中拉了起来,“你竟然还睡的着?”

九音猛然惊醒,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水溅了田午伊一身,她这才看清楚,面前的这人是田午伊,急急忙忙的去给擦他脸上的水珠,“五哥我不是故意的。”

田午伊盯着她xiōng口上的伤痕,一字一句道:“这是田娆弄得?你就不会反抗?你是个是人吗?”

九音咬着唇,笑得云淡风轻,“五哥你怎么了?”

田午伊抓紧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几分,“我问你!你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过非人的日子,还是要离开?!我只问你这一句!”

九音已获得看着他,“五哥,你到底怎么了?”

“你回答我!是留在这里,任人欺凌,还是要。”田午伊顿了顿,“还是要跟我走!”

九音扑哧一声笑起来,“五哥是在开我玩笑吗?”

田午伊怒视着她,“你看我的样子不是在认真?”

九音收敛了笑容,“五哥,田家我确实早就厌恶了,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攀龙附凤,但是田娆在这里一天,我就不会走。”

田午伊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鄙夷的笑了,“田娆?那个神经病!你当她是真的对你好?你不过是她的一个玩具而已,你这个家的人真的把你当家人看待吗?九音你别犯傻了!他们根本就是一群疯子!”

“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能走。田娆不会一直这样的,她的病早晚会好的。”她这样说着,可连自己都不信了。

“蠢!她的病要是能好,早就好了!何必等到现在!”

九音有些震惊,“她到底是什么病?”

田午伊冷冷的说道:“什么病都无所谓,关键是有没有人肯给她好好的治疗!”

“为什么?”她也一直奇怪,就算是以前田娆很抵制,但是不治疗肯定是要更严重的,为什么会一直拖着不管呢?老爷子这是疼田娆,还是在害田娆?

“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你觉得田家是个什么家庭?田家的脸面,比任何都要重要!田娆的病怎么来的,当年那丑闻闹得满城风雨,其实这种事情也不稀奇,偏偏田家处在风口浪尖上,这么大个家族,多少人忌惮着呢,弄不好就要yīn沟里翻船,田家又怎么会让自己有风险?你又认为他们为什么把田娆捧在手心里?还不是怕她说出去!她的病是要去治疗,也许早就好了,可偏偏就是个面子问题,就这么瞒着了!看看这一家子的变态,你还要留下去?”

田午伊越说越气愤,这不像是他一贯的作为。原本这个家怎么样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不管是荣耀显赫,还是就此落败,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年,他不靠田家,照样过得很好。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接到让他跟着一起去寺庙的电话后,从田思意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了田娆昨晚又发病了。

回来一看,那个疯子竟然在九音身上刺了血淋淋的一个字,她怎么就下的去手?那个丫头的身体里,到底住着的是什么东西?!可更让他莫名其妙的,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但是他还是来了,一路上脑子里不断涌现,那个雨夜,九音浑身**的跪在地上,怎么都忘不掉,那一晚他不过是调笑的要他报答,她却当真了,凑过来亲了自己一下。

九音咧开嘴笑了,傻傻的样子,“五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不能走。”

“是舍不得这富贵?”田午伊说完了又觉得不妥,她那样的一个人还会在乎这些?

原本就不是她的东西,她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呢?不过是舍不得田娆而已,那个女孩才是她的痛。

“我不走。”九音昂起头来,对田午伊笑颜如花,“五哥难得回来,会多住几天吧?”

田午伊呵呵的笑起来,满是无奈,“我还有事,马上就走。刚才我跟你开玩笑呢。”

“五哥的笑话一向都很好笑。”

“我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

“哦。五哥是人中龙凤,自然是要高飞的。”

“别泡澡了,把衣服穿上。水都冷了,人还不冷吗?人心都冷了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呢?”田午伊自嘲的笑了笑,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将浴室的门关上。到底是不应该来得。

田家的人似乎一下子忙碌起来,具体忙碌什么也没人会告诉九音。

上次从寺庙回来以后,已经没跟田娆相处,虽然每天都会见上几面,但是说话的机会并不多,也就是那例行公事的晚餐,才会看到对方。

田娆也算是特殊的一个,家庭教师依旧频繁的更换,但是成绩却落不下,在英国的一所大学挂了名字,从来都没去过,就连考试都是在家里网上Cāo作的,人家那学校也肯要她。九音起初不明白,为什么田娆不去学校,现在想想,大概是家人不许她去吧。

田艺馨忙是出了名的,九音来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多少次,在报纸上见到他的次数倒是比在家里多。总是西装革履的不苟言笑,沉着的回答着各种问题。

最近的两会,更是忙坏了田家的几位,进进出出都是一大堆的人,也就不会来家里住了。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的人睁大了眼睛盯着呢,自然会小心一些。其实也不怕记者写什么,就算你写了不该写的,也要看看他们让不让你报道。

其实田家的这几位少爷,在外面哪个没有房子,并且都不会少了,俗话说狡兔三窟,这几位只怕三十窟都不止了。但是每周总会抽出来几天,回家来陪陪老爷子。伯父们亦是如此,真正能每天陪着老爷子的,也就是九音和田娆了。

老爷子这几天总是长吁短叹的,好似满怀心事,弄得家里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天威。

也难怪,老爷子一生戎马,那张脸早就锻炼成了不怒自威,就算是他开怀大笑的时候,也是爽朗的让人惧怕,这种威严,不是短时间能练得出来的,但是一旦有了这种气势,那就会压制住其他的所有。

九音倒是还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她原本就是如履薄冰的日子,也不在乎那么许多了。

家里的阿姨闲了没事儿,也喜欢背后议论别人,自从九音来了以后,就是常常被她们挂在嘴边上,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话,是非之地要是没有一些是非,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有好几次都被九音撞上了,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你,目不转睛的,只把你看得浑身发毛了,才会走开。

晚上吃饭的时候,照旧是祖孙三人。老爷子的脸又yīn沉了下来,一时之间,氛围紧张的很。田娆悄悄地看了爷爷的脸色,朝着九音使了个眼色,失意她别说话。九音点了点头,就是不告诉她,她也不会开口的。

这老爷子为什么不高兴?还不是从高位上彻底的退下来了,手里的权利突然被组织上收回去了,他一下子清闲了,从前的门庭若市也不是为他而来的了,他能高兴了?还真就是那一句人走茶凉,就算是要巴结,也是巴结他儿子了!

万籁俱静的餐厅,长的吓人的餐桌,只这三人,倒是让人觉得诡异了。旁边的阿姨保姆,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二少爷回来了。”阿姨打开门,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田尔嘉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餐厅,看见三人正在吃饭,旋即笑道,“我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田娆有些惊喜,“二哥怎么回来了?”

田尔嘉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先是跟老爷子打了招呼,老爷子也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忙么。”

田尔嘉一听就知道老爷子又自己生闷气呢,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爷爷,孙子我就是一个做生意的,还能有多忙,该回来自然是要回来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坐下吃饭吧!”

田尔嘉规规矩矩的坐在了田娆的身边,家里的阿姨盛了饭过来,端正的摆在田尔嘉的面前,田尔嘉略微颔首。

田娆和田尔嘉面面相觑,也没多言,这氛围聊天的话,倒是奇怪了,还是乖乖吃饭吧!

“工作还好吧?”老爷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打破了这僵局,倒是让田尔嘉有些诧异了,爷爷什么时候关心过他工作的问题?

记得以前,老爷子是恨不得把这几个孙子都送去不对锻炼,他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了部队,就以为这人都该这样,尤其是男孩,于是这几个孙子就都想送过去。但是真正去了的,坚持下来的,表现的还不错的,也就只有田衫非一人了。

说起田衫非,那才叫一个倔,简直跟老爷子年轻时一个样子,他认定的事儿,九辆汽车都拉不回来。老爷子虽然赞许他的在部队的表现,可他的那个脾气确实不认同的,祖孙两个常吵架。

当年田尔嘉拒绝参军的时候,还被老爷子揍过一顿,腿都要打断了,可他就是不去,非要去经商,后来实在没辙了,也就作罢。所以这几年来,老爷子对他是不管不问了,今天竟然突然问起他的公司,这还能不让他受宠若惊么!

田尔嘉放下碗筷,恭敬地回答道:“这算不错,公司上市了以后,各方面都还正常,预计年底业绩会提高五个百分点。”

老爷子略微点头,“你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吧!我听说你最近在投标,想要开发区那块地。”

田尔嘉又是一愣,这老爷子业余爱好是私家侦探?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那块地好多人都在争,张西亚也是有意的,他一直犹豫着,还么决定好到底要不要,这边老爷子就已经了解了?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做什么生意我不管,不过这地皮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到手的,你得按照正常的程序来办事。托关系找人帮忙,就免了吧!别让人家落了口实!”

田尔嘉顿时明了了,“爷爷放心,孙子做生意是本本分分的。那块地原本就不想要,我中意的是西边的那块地皮。”

老爷子淡淡的笑了,“难得回来,住一晚上吧!”

田尔嘉连忙应声。老爷子吃饱了回了书房,气氛这才松懈下来。

田娆拉了拉田尔嘉的袖子,“五哥你真的不要那块地了?我听说,那地界好得很,买过来就是什么都不干,过几年都要翻十倍呢!你就放着那么一块肥肉不要了?”

田尔嘉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爷爷都开口了!我还能驳了老爷子的面子?我找死啊!”

田娆呵呵的笑起来,“二哥也有怕的时候啊!”

田尔嘉捏了捏田娆的鼻子,“还不都是因为你!”

田娆有些不明所以,田尔嘉接着说道:“爷爷这是让我做顺水人情呢!就那块地,我想要的话,还不是大哥一句话的事儿!但是张西亚也看中了那块地,他要的话,你说那市里会批给谁?爷爷不过是让我做个顺水人情,让给了张西亚。又为什么要让给张西亚?还不都是为了你!看来你跟西亚的这婚事是定下了!思意以后能睡好觉了!”

田娆无意的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九音,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二哥,我是我,他是他,以后不要把我和西亚哥混为一谈!”

田尔嘉只是笑了笑,当她是小女孩的娇羞。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说道:“我回来是有正事儿找你的!学校那边你要去一趟,有一个学生会的选举活动,我让人给你留了个位置,你去一趟,就是你的了!”

“我不去!”

“怎么了?跟我闹脾气?”

“我要那个做什么?那学校我基本都不去的,你让我去选什么学生会干部啊!这不是吃饱了撑得么!”

“甭管你干不干实事儿,挂个名字也是好的,将来你的毕业档案也好看一些。总没有坏处。”

田娆扁着嘴,“我就算不去竞选这个,我将来还能没了工作?你们不是早就把我这以后的路都安排好了么!”

“娆娆,话是这么说,但好歹是二哥一番心意,你就去一趟,也不损失什么,就当做是去玩了。回头我派飞机送你去,好不好?”

田尔嘉好歹商量着,田娆才松了口。其实田娆说的没错,她往后的路自然是被安排好了的,可,田尔嘉心疼这个妹妹是打心眼儿里的,凡事都想让她更好,所以但凡是学校有什么动静他都要留意了,给他妹妹谋得一些好处。

无非就是靠关系靠钱解决,这对田尔嘉来说不是难事。

原本田娆是要带着九音一起走的,但是一直也没给九音办理护照和签证,虽说他们家的人要是想办,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但田尔嘉就是不给她办理。他对九音没什么感觉,但是最近越来越觉得奇怪,似乎她来了以后,娆娆发病才变得频繁,还是少让她们在一起的好。这次带着田娆出国,看看能不能再给她找一个玩具来,至于原来的那个冷冰冰,还有点邪门的九音,随便怎么处理都好了。

卷一32-35

听说田娆这一走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回来,田尔嘉又放弃了那块地皮的竞争,也就清闲得很,还想要带着田娆到处去玩玩,那么就不知道多少天才会回来了。

房子里空荡荡的,九音竟然觉得舒服极了,好似那些紧绷的神经正在慢慢的放松了,果然她还是喜欢安静的。每天例行晚餐,也不用下去吃了,老爷子见不见她都无所谓。

家教老师还是每天都来,风雨无阻的,又一次九音问过老师,她这个情况明年能不能参加高考,老师当时有些诧异,愣了许久,最后婉转的鼓励了她。九音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基础太差,估计是没戏,不过只要能去学校,其他的也无所谓,大不了她就复读一年,如果田家的人肯让她复读的话。

当窗口灌进来的风稍稍发凉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盛夏已经过去了,这貌似已经是她在田家度过的第三个秋天了,她刚来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天刚好是她十四岁的生日,不过没人知道而已,那个炎热的夏天,改变了她原本设计好的命运,是谁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她自己貌似没做过主吧。

从窗口眺望出去,老远看见一辆车驶进来,九音认得那车,是田艺馨的坐骑,是单位给配的奥迪。田艺馨在政府部门工作,出门不会太张扬,奥迪是他们厅里的统一配车,他这一款算是鼎好的了。只是没有办法跟田艺馨自己的私家车相比罢了。

不过,这个时间他该是在上班,不然也不会开单位的车出来,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呢?

尚在疑惑之中,田艺馨的车就停下来,他一身中规中矩西装,意大利纯手工制造,绝无仅有的一件。

田艺馨为人比较和善,所以家里的佣人大多数跟他还算熟路,一一的打过招呼。九音在楼上看着,虽然她在四层,但也奇迹般的好像能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似乎有点疲惫了,但是还要笑面对人。

因为知道田艺馨许久没回来,这一回来肯定是要去跟爷爷请安的,九音也就没下去了,在房间里翻着书本,嘴里念念有词的,背诵着某篇英语的文章。

“当当当……”门突然被敲响,九音耳朵里塞着耳塞,自然是没有听到的,好在门外的人习惯了,敲了几下就自己开门进来。

优质的皮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悄无声息的。田艺馨看着临窗书桌前的背影,她那认真的样子,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他不由得唇边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慢慢的走近了。

在她的身后站了一会儿,看着她拿笔在本子上胡乱的写着,歪歪扭扭的,也看不出来是在写什么,俯下身去仔细的瞧了,又听到她嘴里细碎的朗读声,才知道这是在背单词呢。

于是笑道:“九音都会了吗?!”

“呀!”九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猛地直起腰来,脑袋碰的一下撞在了田艺馨的下巴上。

田艺馨闷哼了一声,捂着自己的下巴站直了要,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看见我就这么激动?”

九音满脸的歉意,她怎么知道后面会突然站一个人?一边揉着头,一边扁嘴说道:“大哥的皮鞋哪里产的?真好!”

田艺馨低头扫了一眼,“意大利的吧?九音喜欢?明天找个设计师回来给你设计一批来穿吧。”

“噗……”九音连忙摇头,“不用,不用,大哥别麻烦,我只是觉得这鞋子真好,走路都是无声的,装了消音器了?”

田艺馨这才明白过来,这丫头是在笑话他呢,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你这丫头,是跟谁学的?对大哥是越来越随便了!”

九音嘿嘿的笑着,手仍旧按着自己的头,刚才确实撞了个结实,这会儿疼得厉害呢。

“撞疼了吗?我看看。”田艺馨再次弯下腰来,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的头顶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呦,起包了呢!我这下巴,有这么厉害?疼吗?”

九音摇了摇头,昂起头来看他,“还好,大哥的下巴疼吗?”

田艺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在不是假下巴,不然就掉了。”

九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田艺馨笑了起来,“小时候我妈老说我长得丑,要去给我整容呢!”

“大哥长得还丑?”

“你是没见过我妈妈,她人很漂亮,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长成这个样子,倒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了。”田艺馨似乎是十分无奈,也十分的惋惜的说着。

九音暗自的撇嘴,田艺馨是属于那种硬朗型的,不似小五哥那么精致,但绝对是个有成熟男人魅力的男人,想必身边也是莺莺燕燕的一大堆,他竟然还对自己的长相没信心,是逗她玩呢,还是这人的要求太高?

无奈的叹了口气,总是有那么意一种人,明明自己各方面都不错,却总是妄自菲薄的让人嫉妒。

九音顿了顿岔开了话题,“大哥最近很忙,累了吧!”

田艺馨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九音的书本,轻声的应答道:“还好吧,总算是开完会了,接下来就是一些琐事,厅里有人做,也没我什么事儿了。”

九音哦了一声,竟然就找不到话题了,他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不懂,就沉默了下来。

田艺馨突然指着九音的作业本责备道:“字怎么写成这个样子?怎么拿出去见人?也好意思!”

九音瞥了一眼,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还算是工整了,她书写的时候是很小心的,生怕人家说她自丑,所以写的很慢。

田艺馨提起钢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页的字,写的还是繁体字,落笔刚劲有力,龙飞凤舞的,的确是让人赏心悦目。写完了田艺馨将钢笔套上,推到九音的面前,“这才叫字。你那个是蝌蚪文!就你那字拿出去,保准让人笑话,你就不怕你以后的同学都笑话你?”

“同学?”九音更是惊讶。

田艺馨向后仰了仰,“你要不要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学校。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圣伦学校,我大概了解了一下,环境还是不错的,也不是龙蛇混杂的地方,你去那里读书我还放心一些。刚刚跟校长通了电话,我是来带你去报到的。”

九音瞪大了那双凤目,流露出无限的惊喜:“真的?大哥你没骗我?”

田艺馨呵呵的笑了,“我有那么无聊?你当我一天没事儿干啊?!快点换衣服吧!我下午还要回去开会,是抽空出来的。”

九音一阵欢呼雀跃的去找衣服换,她记得电视剧里的学生都是乖巧的样子,她虽然不知道应该穿什么,但是穿的老老实实的,总不会错。

田艺馨看着她的那一身的打扮,好几次都忍不住笑,乖巧是乖巧,但是死板的很,活脱脱的一个书呆子了。

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两个人并排坐在后面,田艺馨还是忍不住的发笑,九音却浑然不知,这身打扮并不适合那学校。

圣伦算是这里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了,学生并不多,不过两千多人,在精不在多。能读这所学校的,家里非富即贵,从这里走出来的,也必然是人中龙凤。张西亚还是这学校毕业的呢,好歹也不是条虫。

九音是完全处在兴奋的状态中,田艺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发觉。田艺馨淡淡的笑了,这感觉才对,这才像个丫头的样子。貌似还不到十七岁吧,平时那老成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舒服。女孩子,就该有个纯真的样子,如此这样,甚好。

汽车里的冷气,开得并不低,田艺馨不太喜欢温度太低的空间,他依靠在沙发上,渐渐地闭上眼睛,他的确是累了,平时他忙,不过这不是赶上了两会么,每天在中央开会还不够,回到单位还要再开一次,他已经被大大小小的会议给淹没了,早就喘不过气来。

这要不容易结束了,人也彻底的乏了,浑身都开始放松。

九音盯着窗外,心里一阵的窃喜,刚想回头跟田艺馨聊几句,他的身体就滑了过来,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九音一下子就不敢乱动了,浑身僵硬的,充当他的靠背。突然车晃荡了一下,田艺馨的头从九音的肩膀上滑下来,枕在了九音的腿上。

他略微睁开了眼睛,却并没有坐起身来,而是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九音更是不知所措了,动都不敢动一下。田艺馨呓语一般的说了句,“到地方了记得喊我。”

九音百无聊赖的坐着,看着田艺馨的侧脸,他的线条刚毅,五官并不是十分精致,但是搭配起来,却是极其的好看。

汽车缓缓地停下来,九音并没有叫醒他的意思,看样子就知道,田艺馨很久没睡过好觉了,所以舍不得叫他。

然而汽车刚一停稳,田艺馨就睁开了眼睛,疲惫的神色还是布满了他的脸,“不是让你叫我的么,怎么不叫我?”

“你不是醒了么?”

田艺馨呵呵的笑起来,捏了捏九音的鼻子,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为刚刚自己亲昵的动作,但是旋即就恢复了正常,这是他妹妹啊,他紧张什么,于是笑道:“你这丫头,我要是没醒,可就耽误你了!到时候别埋怨我!走了,校长还等着呢。”

校长是个中年男人,看见田艺馨就跟看见了自己的上级一样,点头哈腰的,只差给他作揖了。

像是一阵东风吹过。别提有多顺利。安排去了最好的班级,班主任也是屁颠屁颠的跑来。大家一起闲聊了一会儿,九音坐在一旁,看田艺馨天南海北的胡侃一番,将那两个人说的云里雾里的。

“九音过来。”田艺馨突然叫她,九音往他的身边挪了一下。田艺馨微笑着看着九音,对校长说道:“我这个妹妹,从小就乖巧,在家里常常一句话都不说的,别看我们家那么多人,但是没人敢欺负她。”

校长连忙说道:“您放心,学校是个温暖的集体,同学们都会团结友爱的!”

田艺馨略微颔首,又聊了一会儿就说自己还有事要告辞。临走看向九音,“明天再来上课吧,今天先让他们给你安排着,明天我送你来。”

九音点点头,“我听大哥的!”

田艺馨含笑,带着九音出去,校长一直将他们送到楼下。田艺馨这才站定了,低头看着九音,“都听我的?你什么时候这样听话?”

九音颔首,轻声的说道:“大哥谢谢你,我真的做梦都想来学校的。”

田艺馨突然有些心酸,不过一个小小的要求,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要满足了她呢?

九音昂起头笑的甜甜的,“大哥肯定很忙,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田艺馨突然说了句,“不回去了!”

九音愣了一下,“不是说要开会吗?”刚才在家里的时候,还说下午有事的,这一会儿就没事儿了吗?

田艺馨慵懒的搂过她的肩膀向前走着,“少我一个,他们还开不成了吗?反正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我懒得去断官司。带你去个好地方!”

九音疑惑的看着他,“不回家吗?”

田艺馨突然定住脚步,“你就那么想回家?透透气也好啊!走吧,保证你喜欢那地方!”

言罢,推着九音向前走着。司机还在门口等着,见到田艺馨过来,连忙为他开车门。

田艺馨却拿过了司机手上的车钥匙,摆了摆手,“你回去吧,告诉他们我不去了。就说我不舒服,知道怎么说?”

司机会意的点头,目送他们上车。

直到汽车开起来了,九音才忍不住问了句,“大哥我们去哪里啊?”

田艺馨目不斜视的开车,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我的公寓。”

会有人把自己的公寓说成是好地方?是他太自信了,还是他太喜欢自己的家了?

一路上九音都在想象,田艺馨的公寓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呢?奢华的?糜烂的?凌乱的?可脑子里却无论如何都没有个具体的框架,索性就不去想了。

大约开了二十分钟,车子在一栋大厦前停了下来,竟然是商业大厦,九音愣愣的看着田艺馨,猜想着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栋大厦,不知道聚会了多少商业精英在里面,怎么会是公寓呢?

田艺馨解开安全带,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不下车吗?已经到了。”

“就是这里?”九音还是搞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田艺馨点了点头,“怎么了?”

九音咬了咬嘴唇,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里不都是公司吗?”

田艺馨满不在乎的笑了,“没错,不过这有什么相干?我的公寓不能在这里?”

九音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大哥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想想也是,不管这大厦是做什么的,他田艺馨想干什么还不行?还有谁能拦着他?自己就是多余一问。

田艺馨探过身子来,为九音解开安全带,缓缓说道:“这里安静!我喜欢晚上的安静。”

九音略有所思,的确,晚上这大厦基本上就没有人了,只怕除了田艺馨,也就是管理员了,比起任何高档的住宅区,都是安静的。

保安大概是认得田艺馨的,见他回来,立马过来帮他停车。

田艺馨拉着九音去乘电梯,绕过那些吃了午饭要回公司上班的人,直接去了最里面的一部电梯,里面竟然是空无一人,田艺馨随便按了个密码,电梯门就打开,两个人走进去。

这电梯的空气很新鲜,不像一般的电梯,无论怎么打扫都还有一股子怪味,这电梯该是田艺馨的私人电梯吧,也符合他那独来独往的性子。

电梯直接上了四十五楼,是这座大厦的顶层,类似于阁楼式的建筑,只是占据了顶楼的三分之一。

电梯咚的一声打开,直接是他的公寓,并没有其他的门。门口摆放了一双白色的拖鞋,毛茸茸的,设计的简单大方。田艺馨在门口换了拖鞋,暼了一眼还在电梯里的九音,伸手拦住正在缓缓关上的电梯门,笑了笑道:“发什么呆?不进来吗?”

九音是被眼前的这场景给震慑了,就像是那电视剧里女主角常说的,我想过千万种可能,但是现在看到的却是另一种。

这房子的布置和摆设,完全在九音的意料之外。田家的哪个人不是懂得享受生活的?所用的一切东西,必然是最好的。可田艺馨的这公寓,竟然如此的简单。

房子不大,不过三百多坪,只电梯这一面是墙壁,其他的三面都是落地窗,让这房子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站在这里,可以将整个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你看得到这城市的喧嚣,这城市的浮华,这城市的糜烂,也看得到隐藏在现实压力下的那蓬勃的朝气。

建筑格局极其的简单,只是房子的中间象征性的有几面墙壁,将房子分割开来,南面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床,一个酒柜,上面摆满了不知名的洋酒,空气里有淡淡的酒的清香。旁边一个CD架子,密密麻麻的CD,是房间里唯一的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这房子简单的甚至是简陋,但是就有那么一种舒服的感觉,整个人站在这里,心旷神怡。

说是公寓果然没错,这里真的不像个家,大概也只充当了逃离这喧嚣的避难之所。不过寻求一时的安逸,也已经足够了。

“还在发呆?我这房子有那么惊世骇俗?”

九音猛地回神,抿着唇笑了笑。

田艺馨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拖鞋脱下来,“一直是我一个人住,也没准备多余的拖鞋,你穿我的吧。”

九音摇了摇头,“大哥,我光脚就行,你这地板好得很!”

田艺馨按住九音的肩膀,让她坐在门口的矮几上,然后在她的面前蹲下身,抓过她的脚,脱下她原本的鞋子,全神贯注的进行着一系列的动作,“女孩子不能着凉,我这地板再好,也还只是秋天,你要是想光着脚,回头我找人来装上地暖,你再光脚。”

在他抓住她脚的那一刻,九音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就要抽出自己的脚。

田艺馨抓得更紧,“别动!”

他将自己的那一双拖鞋,穿在了九音的脚上,她的脚小巧的很,竟然跟他的手掌差不多大小,他只一手就握的过来,她不安动弹的时候,细腻的玉足在他手心里来回的动荡着,他似乎有一丝的凌乱,但是旋即就恢复了正常,站起身看着她脚上晃荡的那一双拖鞋,着实是大了许多。

“先将就穿吧!这里就我一个人来,也没准备多余的拖鞋。”田艺馨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九音还坐在那矮几上,双腿有节奏的摇晃着,呵呵的笑起来,“真的就是大哥一个人住?这么好的地方呢!”

田艺馨皱紧了眉头,但是唇边却有笑意,“你脑子里想什么呢?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谁教给你的?!”

九音吐了吐舌头,从矮桌上站起来,也不拘谨了,自顾自的向窗前走着,“我可什么都没想,倒是大哥你不要想歪了!”

田艺馨一把揪住她,举起手就在她的屁股上打了几下,“你这丫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给我忘了!你可是第一个来的!”

九音哀嚎了几声,点了头,“我没乱想,我以后也都不乱想。”

是典型的面服心不服,男人她是从来都不信的,这么好的地方,这么有情调的地方,会只一个人享受?

田艺馨无可奈何的放开她,“就打两下,我一分的力气都没用,你就干嚎成这样?要是换了衫非打你,你还不把这楼都叫塌方了?”

九音咬住了下唇,不再做声了,那头恨不得钻进地板的缝隙里去。田衫非她虽然没见过几次,就算见面了,也只是点头之交,对她这个三哥,她知之甚少,只感觉那是田家最正直的一个了,也许是军人出身,总让人有种距离感,不怒自威。

“怎么了?”田艺馨低头问她。

九音摇了摇头,昂起头来,“大哥,我想在这里看夜景!”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让你给踩着了!我就是带你来看夜景的,这里的夜景还算不错。”

九音的眼睛瞬间睁大,“真的?我能留下来看夜景?!”

田艺馨点点头,“等你看够了,我再送你回去。”

九音瞥了一眼窗外的白昼,轻声呢喃,“那我要是永远都看不够呢……”

田艺馨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九音回过神来,连忙的摇头笑道:“没什么!我说我肚子饿了。”

田艺馨哈哈的笑起来,“你这丫头,去那边自己玩一会儿,马上就有饭吃。”

九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大哥要亲自下厨?”

田艺馨颇为无奈,“我也得会啊!”

九音就更加疑惑了,“那我吃什么?”

“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送餐吗?好了,你去一边玩吧!”田艺馨催促着她进去,而自己拿了电话随便叫了晚餐。他也有点饿了,忙了一整天,这都傍晚了,若不是她说饿了,他还想不起来要吃饭。

从衣橱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径自去了浴室,洗去这一身的疲劳。

九音在房间里游荡着,脚上穿着他的拖鞋,谨慎的走着,她刚才已经好几次不小心了,差一点就摔倒。

CD架子上的CD基本上都是轻音乐,有钢琴曲,也有大提琴演奏,最多的还是中国的民乐,琵琶曲、古筝、长笛……应有尽有。九音淡淡的笑了,他那样的人,也会这样的安逸吗?

床头边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这突然而来的声响,吓了九音一跳,许久才恍然觉得,自己该去接电话。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田艺馨围着浴巾出来,身上的水珠还没有全干,有些发丝黏在脸上,他甩了甩头发,赤着脚走在地板上,一步一个水渍的。

“怎么不接电话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接电话,是饭店过来送餐的,楼下的保安打过来询问的。

九音看着他顿时僵住,手上的CD不经意的从指缝间滑落下来,掉在她的脚背上。

“呀……”直到感觉到疼了,九音才回过神来,蹲下身捡起散落的CD。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田艺馨放下电话走过来,从她的手上接过CD,放在架子上。

九音低着头也不敢看他,只觉得面红耳赤,小声的说道:“对不起。CD没弄坏吧?”

“你管那个做什么,你的脚怎么样?伤着没?让我看看。”他说着就拉了九音去床上坐下,仔细的瞧过了她的脚确实没有伤才放了心,“我那CD重的很,你下次小心点,别伤了自己。”

“知道了。”九音木讷的点头,脸颊上的温度丝毫没有减退。她的目光瞥见了田艺馨精壮的小腹,小麦色的皮肤上还挂着晶晶水珠,映衬着他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红晕。她突然脑子一片空白,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身体,不同于以往孤儿院里的那些男孩,瘦弱蜡黄的身体。

电梯咚的一声响了,电梯小姐带着饭店的服务生进来。

电梯小姐甜甜的叫了声,“田先生您好。”

田艺馨瞥了一眼服务生推着的那餐车,指了指茶几,“放到那边去吧!”

然后从钱夹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钞票递给服务生,“谢谢。”

“田先生请慢用。”服务生将食物摆放好,同电梯小姐一起退出去。

田艺馨回了浴室,匆匆的换了条卡其色的裤子,一件白色的衬衫出来,看见九音还坐在床上发呆,弯下腰来,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他温热的,带着淡淡薄荷味道的气息喷洒在九音的脸上,领口微微的敞开,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九音看着他的嘴唇,突然一阵的心猿意马,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窘迫的不行。

将头低下来,怎么都不敢再看他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怎么,我什么都没想!”

她想站起身来,可猛的一起身,又撞在了田艺馨的下巴上,他向后踉跄了一步,九音直接摔到在床上,她悔恨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就这样的鲁莽?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从床上爬起来,却因为慌乱,又摔到了几次,这才彻底的站起来,急忙的道歉,却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田艺馨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好了,去吃饭吧!不是饿了么。”

“哦。”九音一溜烟的跑到茶几前,跪坐着,端起碗来埋头大吃。

田艺馨却没急着过去,在酒柜里取了一瓶香槟和一瓶伏特加,又拿了两只高脚杯,这才走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香槟的瓶塞砰地一声拔出来,淡黄色的液体倾斜进入高脚杯,他推了一杯倒九音的面前,“尝尝看。”

九音愣了下,放下碗筷,“我不会喝酒。”

“香槟而已,不会醉人的。”田艺馨坚持让她喝一口试试看,九音大着胆子端起杯,舌尖舔了一口,甜甜的味道,清淡爽口,果然不是酒,她一仰头,一饮而尽。

田艺馨无声的笑了,倒了一杯烈酒在自己的杯子里,对着落日观察着这杯酒的颜色,清浅对抿了一口。

两个人相对无话,各自吃饭,田艺馨吃得很少,基本上就是什么也没吃,九音无事可做,又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尴尬弄得不知所措,就一直的喝着自己杯中的液体。等到田艺馨发觉的时候,那瓶香槟已经见了底。

“九音,这虽然不是酒,但也有点度数的,你喝这么多,就不怕醉了?别喝了。”田艺馨说着夺过了她手中的杯子。

九音咧开嘴傻笑,“不会的,我酒量好着呢!”

田艺馨摇头笑笑,就她刚才那一声傻笑,就已经是醉了的表现,还在强逞能。

“好了,别喝了,你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九音嘟着嘴,“我还要看夜景呢!”

“让你去躺着你就去躺着!耽误不了你看!”田艺馨说着就将九音拉起来,向床边走去。

九音身体已经摇摇晃晃的了,嘴里还在说着,“我没喝醉。大哥,你不信我走几步给你看,绝对是直线的。”

她说着竟然推开田艺馨,要自己走几步,谁想脚下一个不稳,就直直的摔下去,田艺馨连忙拉住她,却是没想到这角度不对,使不上力来,两个人一同摔到在床上。

他压在了她的身上,闻到她唇齿间的酒香与她芳香的混合,xiōng膛感受着她的心跳狂乱。一时间四目相对,在这夜色弥漫的城市里,心猿意马。

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慌乱,这该是个怎样的曼妙?

田艺馨看着她那双眸子,是清澈见底的,可是自己的可还清澈吗?早已经浑浊了,他的头脑发胀,身体一阵的燥热,喉咙也在某一刻开始发痒。身体完全不听大脑的支配,又或许,他早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大脑。

他压在她的身上,许久都没有起来的意思,那双线条刚毅的唇,慢慢的靠近着,突然一下子吻上了那一双柔软的小嘴,包裹住她的双唇,用力的吮吸着她的嘴唇,舌尖探出来,在她紧逼的双唇上来回的舔吻着,企图找到一条缝隙,能够钻进去,与她的舌头共舞。

她的大脑早就是一片的空白,酒精已经将她麻痹,这一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身体任由着他摆布,也因为他的狂野,有了异样,总感觉小腹燥热的很。她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

田艺馨吻着她的唇,渐渐地变成了撕咬,因为她的不配合,那牙关总是闭得紧紧的,让他不能够品尝她嘴里的蜜汁。他咬着她的嘴唇,九音吃痛闷哼一声,他的舌头就趁机钻了进去,勾住了她粉嫩的小舌,在她的唇齿间攻城略地。

显然她不是他的对手,对于情事,她几乎就是未知,而他是情场老手,自然知道,要怎么挑逗对方的**。

他狂野的吻着,让她脑子里混乱一片,艰难的喘息着,她沉重的喘息,在他听来却是一剂催化剂,将他彻底的推上了**狂潮里,再也忍不住那杯酒精蛊惑的神经。

九音皱紧了眉头,感觉到她双腿之间抵着的硬物,然而却是浑身无力,身体早就被那些香甜,但是能将你瘫软的香槟融化,她的手脚软绵绵的,抵在他的xiōng口,试图推开她重新获得自由,让自己安全一些。

可却是激怒了他的狂热,一把按住她的双手,钳制在一边,腿压住她的下身,将她彻底的固定住,像是钉在了木板上一样的牢靠,任由她怎么挣扎反抗,也都只是徒劳的做着无用之功。

他的动作渐渐地放慢,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极尽温柔的对她,从她的唇角一直吻下去,撕咬着她尖尖的下巴,顺着她柔美的弧线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长串的吻痕,起初是淡淡的粉色,渐渐地变成了姹紫嫣红,她的锁骨在他的唇下绽放,开出最娇艳的花朵,像一只蝴蝶,慢慢的展翅飞舞。

衣服的扣子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散落,她净白如玉的身体展现出来,带着少女的芳香,闯入他的视觉和嗅觉里,更加的高涨了他的**,他的眸子里是**裸的**,想要将她揉碎在自己骨血里的**。他迫切的想要占有这美好,他早就忘记了这一切都是不应该发生的。

一个拉扯,将她的上衣抛在了一边,她的身上只剩下那黑色的内衣,两片薄薄的布,包裹着她珠圆玉润的酥xiōng,雪白的一片,惹人怜爱。她的下身还完好无损的,只是那条短裙,已经被推到了腰间,裸露出她两条修长的**。

他吻着她的肩膀,手却钻进了她的内衣里去,扣住左边的浑圆,她尚在发育,刚好够他一只手握住的。她嫩白的rǔ,挤压在他的指尖,那红色的果实,在他的掌心里战栗着。

他不知道这样的rǔ在与她同龄的女孩中是个什么级别,但是比起他以往的女朋友,只能说是玲珑,他没有尝试过这一种,刚碰上去,竟然就爱不释手了,握在手里,不住的用力揉捏着,她的唇齿间流淌出细碎的哼声,是觉得疼了。可他还是不减轻力度,呼吸渐渐地就急促起来,喷洒在她脸上的酒气也越发的浓重。

他的吻依旧是火辣,在她的肩膀上死咬着,咬住了她内衣的肩带,扯着那肩带,顺着手臂一路的吻下去,慢慢的滑到了臂弯,双唇横向滑过,擦着她柔嫩的xiōng部。

九音死死地咬住下唇,抑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他果然是高手,只是这样的亲吻抚摸,就已经让她崩溃。

他拉着她内衣的肩带,生生的从她身上扯了下去,将她的身体完全的展现出来,方才因为用力拉扯,而刚刚从内衣里解脱出来的双rǔ,像是两只白兔,娇嫩的跳动着,引得他血脉喷张,一口含住了她嫩滑的酥xiōng,舌尖卷着她娇嫩的红色果实,品尝她动态的美好。

她突然一惊,却不敢太用力的挣扎,感觉到自己的rǔ被他咬着,心惊胆战的,怕她乱动的话,会不会被他咬断?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想要推开,却又不敢下手,就那么窘迫的看着他将自己吃透。

他吮吸着她的果实,似乎感觉到了唇齿间的甜蜜。那双手也不再忌讳,顺着她的肋骨滑下去,慢慢的抬起了她的大腿,手无摸着她的臀部,将她的下体抬高了几分,那双大掌将她的臀部揉捏成各种形状,弄得她苦不堪言。

他终于吃够了,唇游离开她的xiōng部,等着晶亮的液体,再次的回到了她的唇边,张口咬住她嘴唇的同时,将自己的衣衫脱去,露出健壮的蓬勃,对准了她的私密入口,横冲直撞进去。

“啊……”她尖叫了一声,眉头拧在一起,她用力的摇头,再也顾不得什么的,开始厮打着他。

她的下体很紧,刚才那一下,只让他进去大半,还未齐根深入,但是那健硕已经迅速的膨胀起来,充满了她窄窄的甬道。

“疼,疼……”她闭起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只感觉自己被撕裂了一眼,似乎有什么从她的身体里流淌出来,让她想就这样的死去,没有任何的直觉,没有任何的感官。

他突然心疼起来,缓缓地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低头看了看两个人的私处,竟然带了血丝,只片刻,就流淌出血来,染红了雪白的床单,盛开出极致诱惑的玫瑰。

他万分的懊恼,怎么就忘记了,她可能是第一次,他方才该做足了前戏,怎么就让她疼成那样?他歉意的去吻她,她脸上的泪水,在他火热的双唇下蒸发。

田艺馨柔声的在她耳边哄着,“我轻点,我轻点好吗?”

她也不说话,只是咬着嘴唇,脸撇过去,什么都不看。

他再次抬起她的双腿,迫使她缠绕在自己的腰上,却并没急着进去,吻遍了她的全身,前戏做足,好几次都去试探她的下体,直到那湿漉已经足够,他才对准了她的肉瓣,循着那缝隙,将自己的蓬勃慢慢的挤了进去。

好似过了半个世纪,他几乎是静止不动的,慢的已经让你看不到他在动,直到全部挤进她身体的那一刻,他依然满头大汗,然而她还是觉得疼的厉害。那种被人生生撕裂的感觉,一直都在,只是由迅速的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缓慢的过程,让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被撕裂的感觉。

而他终于进入了这曼妙的领地,感受着她狭窄的甬道,被她下体吸住的感觉,这一切都能让一个男人彻底的失去理智,彻底的疯狂一次。她曼妙,她清纯,她妖娆,她不过是躺在那里,默默地流着眼泪,却让你欲罢不能,为她疯狂。

她到底是什么转世?怎么有如此的魔力?总归是疯了,不如彻底的疯狂一次。

他夹紧了她的双腿,打开到最大的程度,让自己畅通无阻,在她身体里快速的进出着,一连串的撞击,让她那两颗浑圆的酥xiōng,来回的乱颤,做着无声的诱惑。

若是凝神静听,除了他们细微的喘息声,还有他进出**的声音,将她的内壁撞击的里外翻着。将她的花瓣撕磨的火辣辣。

而她在他的身下,感受着那痛苦,渐渐地带了一些的兴奋,但是痛楚不会消退,只是被后来涌现的快感,慢慢的占领了她的意志,于是是剩下翻江倒海的撞击。

他似乎怎么都索取不够,那一室的光辉笼罩在他们**的身上。

这是全市看夜景最好的地方,她躺着的那一张床,汇聚了三面而来的五彩霓虹,全部都照耀着他们,伴随着他们在欲海里沉沦。

完全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睡去的,只觉得畅快淋漓,是极致的娇滴滴诱惑。

许是半夜时分,许是黎明之前,她还记得,他朦胧的说了句晚安,然后就抱着她昏昏沉沉的睡去。

九音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的,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一下,睁着眼睛,头稍微的侧一侧,一直看着田艺馨的睡颜。

他睡得还算是安稳,只是眉头略微的皱着,与他醒着的时候一样,似乎总是在思考什么,所以一直都皱着眉头,可是这一次,他思考过了吗?

九音开始迷惑,她身边躺着的这个男人,与其他田家的人相比,算得上是成熟稳重了,他跟他们的感觉都不一样。田陆晓也曾撩拨过她,不过只当那是他在闹小孩子脾气,田思意也曾经玩弄过她,不过也只当作是他闲着无事,这样的公子哥儿,本来就吃饱了撑的。

可田艺馨呢?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貌似总是紧张,他亲昵的时候,也总是有异样的感觉,以前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还能不知道吗?

是被他的老练手法诱惑了?是被他的温柔与强硬的夹攻之下放逐了自己?是被他带来的血淋淋快感而蛊惑?还是只因为酒精迷惑了他们呢?

九音将头转过来,不再看他,他已经睡得很沉,呼吸平稳,而她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明明早就昏沉了,但是这会儿却怎么都不敢闭上眼睛。

轻柔的从他的身下抽离出来,缓慢的让她自己都要失去了耐性,可又怕他被惊醒,只能尽量的轻缓。等到完全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的时候,黎明竟然已经来临。

她无声的说了句晚安,然后站起身来,双腿颤颤巍巍的,突然一股暖流,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顺着她的大腿下滑着,她低头看了一眼那浑浊,着实的吓了一跳。想起昨夜,他曾无数次的在她的身体里释放过,而她那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的,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存了一夜吗?

浓浓的液体,经过一夜的分解,已经变得像水一样的稀。她动也不敢动一下,站在床前,任由着那些浑浊的液体流淌出来,沾染了光洁的地板。

许是心里的作用,她每走一步,都感觉下体有东西流出来,她走的及其的小心,怕自己将他的公寓弄脏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东方已经微微发白,她似乎错过了那斑驳绚烂的夜景,只剩下这清晨的孤寂。九音无声的叹了口气,旋即自嘲的一笑,打开浴室的门,将自己洗刷干净。那脑子里仍旧是空白的一片,她需要时间,把这些都想清楚了。

田艺馨翻了个身,手往旁边摸去,空荡荡的一片,他那沉睡中的脑子,还没有仔细的想明白,身体不自觉的又向前了几分,再去摸身体,被子里已经冷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确实是空无一人的。

他坐在床上,昨夜的激情浮现在眼前,朦胧中,还记得那娇嫩的触感。而现在,只是他一人了?难道说是做了一个梦?他也会做春梦吗?那对象是,九音吧。

他动了动,突然发觉被子下的自己是**的,紧接着看到了床单上的那一抹红艳,已经不像是初生的玫瑰那般娇艳,可确实是存在了的。他突然一惊,原来不是梦一场,那么九音呢?

胡乱的在地上捡起一条裤子套上,四处的寻找着她的踪影。

昨夜的事情已经渐渐的清晰起来,他记得是喝了酒的,并不多,但是酒太过猛烈。不过这是借口吗?还是他早就心猿意马?对那个女孩有了心思吗?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上心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也有了心疼的?

是借着酒劲发作的吧,自己都不相信酒后乱性的借口了。

这房间最大的好处,就是一眼可以看到任何地方,空荡荡的,他看到的只是从原本的整洁变成了凌乱,可是九音呢?他有些焦急,四处的寻找着她。

浴室的门关着,在里面反锁着,田艺馨敲了敲门,“九音……”

里面悄无声息的,他反复的敲了许久的门,可是里面却完全没有回答。他有些害怕,抬起一脚,哐当一声将门踹开。

光线从门口照射进去,里面是一片的黑暗,并没有开灯,只看到九音蹲坐在马桶盖上,抱着自己的双腿,散落在她光洁后背上的长发垂下来。她赤身**的,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田艺馨将灯打开,浴室瞬间点亮了,她却还是毫无反应的坐在那里。

“九音?”田艺馨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背,感觉到她身上冰凉一片,不禁又皱了眉头,“怎么这么凉?在这里多久了?你这傻丫头,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九音还是不做声,只是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十分的用力,唇齿间已经有了血腥的味道。

田艺馨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才赫然发觉,她已然泪流满面,他突然开始心疼,张开双臂抱紧了她,“怎么了?为什么哭?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我……”

九音那张挂满了破碎泪痕的脸突然笑了起来,抿着唇角,出奇的好看,她打断他说道:“大哥别在意,酒后的事情,不能当真的。我没当真,大哥也别在意了。我今天还能去学校吗?”

这么长时间,她坐在浴室里,已经想得很清楚,她是什么身份,说的好听点是养女,可是说的直白些,她不过是田家的一个玩具,给你锦衣玉食,给你今天好脸色,你就忘记了你是宠物的身份吗?

再说田艺馨,他是政府官员,形象自然是重要的,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绝对是个震撼,田家的人要是知道了,还能留下她吗?她想也不敢想,这件事情要是败露了,她会是个什么下场,就算是田娆再疼她,估计也保不住她。

那么就只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只当自己真的被车轮碾过了,只当这是一场带了血腥的梦。如今醒了,就什么都没了。她只要还能继续去读书,按照原本他们安排好的路,老老实实的走下去,那就算是极好的了。

可是她这样说,到了他的耳朵里,就形成了万般的无奈,与他是荡起了千层的浪,她一句不在意,他又怎么能不在意?在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在看到她的瑟瑟发抖,在看到她强颜欢笑的时候,你还让他怎么不在意?他但凡还是个男人,就不能置之不顾。

她到底还是个孩子,那小心翼翼的询问他还能不能去读书的事情,你让他如何不心酸?他自然是会让她读读书的,以后她想要的,自然也会尽全力的给她。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道:“回房间去,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瞧你这一脸的疲倦,肯定是没有睡好的。不然你待会儿上课肯定要犯困的,你要是上课偷偷睡觉的话,你们老师可不会留情面的啊!”

九音心中一喜,脸上的笑容就忍不住流淌出来,“谢谢大哥!”

“傻瓜!你这小傻瓜,怎么就这样傻呢?”他叹了口气,将她抱得紧紧的,“只是这样你就满足了吗?九音,以后你想要什么,你就告诉我,我能给的都会给你。”

九音突然愣住:“大哥,为什么?”

田艺馨柔声说道:“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九音突然面色一愣,“你觉得我们这是交易吗?大哥你不用这样,我什么都不要。我这样的身份,说穿了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你给我机会读书,我应该报答你,怎么报答都行。”

“九音!”田艺馨怒斥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解了。”

九音看了看他,再次的低下头,死咬住自己的下唇,那原本就破裂的嘴唇,更加的残破。

田艺馨无奈的叹气,将她抱了起来,放回到床上。她平躺下的时候,他才看到她身上的那些斑斑吻痕,触目惊心,她肩膀上的牙印还没有消去,双rǔ上已经青紫,是他留下的咬痕。他几时这样狂野了?不过是个丫头,他也会这样的疯狂?看来还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睡会儿吧!今天不去了,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再送你去学校。田家也暂时不回去了,你就住在这里,两边都不用你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九音将头闷在被子里,并没有回答他。

田艺馨扒开她的被子,捧住她那张略微负气的脸,“生气呢?不是不让你去,只是你这身体……还是等恢复好了,再去也不迟。”

长久之后,九音才吐露,“我知道。”

“乖。”他静静地看着她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撅嘴的样子,可爱至极,一时间也就忍不住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九音并没反抗,只是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再次的将被子盖在脸上。

田艺馨在床头柜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张房卡,递给九音,“这是这里的钥匙,你拿着吧,想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过来。电梯时专用的,你不用担心别的。这里离你的学校也近一些,要是哪天放学晚了,就来这里吧。家里你也不用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她嗯了一声,听得出还有些气鼓鼓的。

田艺馨站起身,“我去上班,你睡吧,待会儿我让人送餐过来。”

“嗯。”她还是不冷不热的。

他站着看了她一会儿,有些无奈,竟然突然不想去上班了,但是他今天还真的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安排好了她的一切,才离开。

九音突然掀开被子,看着天花板,无声的笑了,这算是什么呢?

36-39

她睡得天昏地暗,什么都不管了,只想就这么睡过去。

似乎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很轻微的盘子碰撞声,她知道是来送餐的,不过她丝毫没有胃口,也就没理会那些,继续蒙头大睡。

九音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期间不停的翻身,她睡得并不安稳,心里好像总是被揪着一样,悬在空中的,似乎随时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就算事睡着了她也在不停的做梦,梦里说混乱的一片,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觉得恐惧,里面的人形形色色的。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是田艺馨的,他对着她笑,问她吃饭了没有,她刚想回答,就突然有人掐住她的脖子,她艰难的回头看到的竟然是田陆晓,他狰狞的样子可怖的很,他在咒骂着他们,质问着田艺馨,当初送他走是因为他对九音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怕那件事暴露出来,那么现在呢?

梦里的田艺馨只是微笑着回答,指着九音说,她不过是个玩具,玩腻了,当然要丢弃。

九音猛地惊醒了,满头大汗的,耳边不断的回荡着梦中田艺馨的声音,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喘息良久,她才再次躺下,然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梦境,又联想到田家的每一个人,尤其是田娆,她若是知道了自己做了这样的不检点的事,会怎么惩罚自己呢?

太多的事情涌出,毫无头绪的她也只能选择暂时不想,倒在床上继续睡觉。这床是极其舒适的,可是却不属于她的所以怎样都不会安稳,就算田艺馨说了,让她可以住在这里,但是这借来的地方,能用多久?还不是人家想赶你走,你就得乖乖的走么。

田艺馨回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傍晚时分。这一整天他都有些精神恍惚,开会的时候老是集中不了精神,厅长关怀了他几句,问他是不是没睡好。

田艺馨只是笑了笑说还好。其实就是没没睡好的,又或者说是没心思睡觉了。

他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会偶尔想起九音,想着她现在会在做什么,想着她吃饭了没有,想着她还疼吗?好几次抓起电话想打回去问问,却都忍住了。自嘲的笑了笑,又不是毛头小子了,又不是初恋那会儿,这么紧张做什么?

虽然是这样,但是一下班就推掉了所有的应酬,片刻都没耽误的回了公寓。一进去就看到九音还缩在床上,桌子上的饭菜早就冷了,一口都没有动过。他皱了皱眉,走到床边,在她的身边坐下。

仔细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一动不动的,眉头深锁,身体蜷缩着,好似不舒服的样子。他伸出手去,想要抚平她皱着的眉头,她却突然惊醒,瞪大了双眼,在看到是田艺馨以后,略微的送了口气。

“睡的好么?”田艺馨明知道不好,还要这样问她。

九音嗯了一声,一开口才发觉声音沙哑的不行,“还好。”

田艺馨顺手将床头柜子上的水杯递给她,“睡得好干嘛皱眉头?”

清凉的液体从她的喉咙里奔腾而过,带来了些许的湿润,却也事冰冷的。她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大哥睡觉的时候也皱眉头呢。”

田艺馨这倒是诧异了,他还不知道哦啊自己睡着了是个什么样子呢,听她这么说,难道真的自己也皱眉头?还是说,所有的人睡着了都会皱眉头?

想想也觉得这个问题可笑,于是板着脸文莉另外一个问题,“怎么没吃饭?”

“不饿。”九音轻描淡写的说了。

田艺馨的脸色更加难看,“怎么会不饿?一整天都没吃了,你又不是修炼了法术可以不吃饭的。”

“可我就是不饿。”

“难不成真的修炼了妖术?”

九音诧异的看着他。

“狐狸精?”田艺馨一板一眼的说着,九音有些紧张了,刚想开口解释,田艺馨就哈哈的笑起来,“逗你玩呢!别认真!不过,九音的确是个小妖精!”

也不知道是为何,最后的那一句小妖精,让九音浑身不舒服,脑子里再一次的不知廉耻的想起了昨天的情景,耳根都在发烫了。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不过只掀开一角,她就停下来,想起自己是什么都没穿的,于是又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田艺馨也没做他想,转身去衣橱里找了自己的衣服出来,“先穿我的吧,等会儿我叫人送几套女装来。”

九音笨手笨脚的穿好,他的身材高大,她穿着他的衣服简直像是戏服,十分的不方便,将袖子挽的老高,裤子也挽起来,不协调得很。

等她都穿好了,才发现,田艺馨已经又叫了一桌的饭菜,这会儿她再怎么不想吃,也不能不吃了,只好坐下来,陪着他吃饭。

沉默着一言不发,她又像以前吃饭的时候一样,一句话都不说,拘束的很。而田艺馨也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她吃饭。

九音放下碗筷,大概是实在吃不下了,田艺馨也就不逼她了。有些时候,九音还是很乖巧的,不管是不是她发自内心的,但是就让你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她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几次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看了田艺馨一眼,就又低下了头去。最后还是田艺馨忍不住了问她,“你想说什么?”

就因抬起头,窘迫的看了他一眼,一咬牙说了出来,“避孕药……”

田艺馨有些发愣,回想起来,昨天是事出突然,的确没做措施,不过让他惊奇的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担心,完全没想到她会不会怀孕的问题,倒是她先说起来了。

九音咬着唇,似是难以启齿,“大哥能给我一点钱吗?我去买盒药回来。”

田艺馨的眉头再次的皱了下,以前还真的没有了解过,她的确是没有任何的财物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娆娆给她的,似乎钱这个问题,他们谁都没有想过。看她那可怜的模样,整颗心再一次被揪住了,掏了一张信用卡出来,“你拿着,以后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至于避孕药,我去买,你在家休息吧!”

九音却没有接过来,“我不要你的钱。大哥我不是想跟你要钱。”

“听话,给你当零用钱的。”田艺馨执意塞进了她的手里,里面的不过几十万,对他来说九牛一毛。

避孕药这东西伤身,田艺馨挑了很久,才找了盒进口的,对人体的危害小一些。拿给九音的时候,心里五味俱全,到底还是看着她吃下去,无力去阻挡。

在这里一住就是一周,她身上的痕迹完全消退了,田艺馨才送她去学校,九音的长发乖巧的梳着,背着书包的样子,让田艺馨笑了好一会儿,这丫头哪里是个高中生的气质阿,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又跟校长和老师交代了许多,田艺馨才放心的离开了。

来世带着九音去教室的路上,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学校对她来说是个模糊的概念,在孤儿院的时候,小孩子们一起上过课,但是杂乱得很,还是头一次这样的正式。

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就下去,窘迫的要命。坐在座位上以后,心里还砰砰直跳呢。同桌是个不错的女孩,笑起来脸上两个酒窝,甜美的让人喜爱。

不多时就开始上课,是语文课,老教授头发白花,但是讲话的时候底气充足。

讲的是《阿Q正传》九音从一半开始听,多少有些雾水。

老教授讲了个实例,听得底下人更是一头雾水,云里雾里的绕着,最后竟然总结为,知识改变命运,引得大伙儿哄堂大笑。

只有九音没有笑,她镇定自若的,这话说的没错,她想要独立生存下去,就得有工作,而她如果什么都不会的话,肯定是生存不下去的。知识当真就能改变她的命运吗?并不全是,但是也不会全都不是。

似乎比想象中的长一点,又似乎完全没有想到。

田艺馨还真的就留九音住了好多天,惊讶的可能也不仅仅是九音,田艺馨自己也惊讶得很,怎么就舍不得了呢?

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但是真的来了的时候,任谁也没办法左右,他也不是个机器人,一个程序写进去,可以改变一切。就是那么顺其自然的,好像是习惯了每天睁开眼睛能看见她的时候,紧接着一整天都心情好了。

自从九音来了,这房子里有了些变化,他以前真把这里当成公寓的,喜欢的时候,就过来坐一会儿,喝一杯酒,看看那茫茫夜色,有时候会留宿,有时候另寻一处欢场,可现在不一样了,房子填满了,就算他们谁也不会做饭,也买了厨具,还真像个家似的、

不过,他们在这个家里的定位,还是说不清楚的。她像什么?每天还要去上课的高中生,而他呢?是她的监护人,是她的哥哥,还是每天会给一个吻的爱人?

高三的课程比较紧,早晚自习都有,早上六点多钟就要起床,晚上六点多钟才下课,着实的苦不堪言。

而九音又一向都是起的很早,大概都是天一亮她就醒了,这床再好,她睡得也不踏实。行了之后也不敢翻身,他的胳膊压在她的xiōng前,腿也缠绕着她,将她牢牢的固定住。九音的胳膊有些发麻,可也不敢动弹,怕吵醒了他,就那么躺着,无奈的叹气。

这几天,虽然他们睡在一起,但是田艺馨却再也没碰过她,确实是让九音松了口气的。由起初的根本就无法入睡,到现在的谁不踏实,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她依旧是醒的很早,悄悄的看着他,也等待着天空彻底的放亮,已经事深秋,白昼是越来越短,基本上天全亮起来的时候,也就是六点多钟了。

闹钟突兀的响起来,田艺馨猛地惊醒,闭着眼睛伸手去摸床头的闹钟,抓过来按掉了,人还睡的迷迷糊糊的,去摇晃九音。,“起床啦,该上学去了。”

九音就忍不住发笑,田艺馨揉了揉眼睛,看见她满脸的笑意,自己也笑了起来,翻了个身,压在她身上看她,“怎么又醒的这么早?”

“要上课呢。”九音淡淡的回答,虽然是这样近的距离,也不怕他突然发难,田艺馨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不能耽误了她上课。

果然他皱了皱眉,神色颇为不悦,“你们那学校也真是的,上课这么早,放学又那么晚,回来还要留那么多作业,把学生当超人阿?”

九音淡淡的笑着打圆场,“学校这么安排,肯定是对的。”

田艺馨哼了一声,“你就是好说话!对什么对,还不是为了收费么!”旋即他又想到了什么,笑着跟就因说道:“回头,我跟你们校长说说,钱咱们一分都不少他们的,但是这早晚自习就不去了吧!”

九音略微皱了眉,“大哥……”

田艺馨耸耸肩,“好好好,你当我没说过,我们家九音是好学生,去洗漱吧,等会儿送你去学校。”

九音一个人起身,随手披上了一件睡衣,遮掩住她的春光,又将辈子给他盖好,这才说道:“我自己去吧,你昨晚宿醉,今天肯定不舒服,多睡一会儿吧。”

田艺馨抓住了她的手,“真的不用我送你?”

九音点点头,“我坐公车去。”

田艺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勾住她的脖子,强行的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九音一惊身体支撑不住这重量,一下子倒了下去,砸在了他的xiōng膛上,刚想起来,他就抱紧了她,“今天不去不行吗?”

九音有些为难,“老师说今天要测验。”

田艺馨还抱着她,手已经顺着她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在腿内侧慢慢的抚摸着,“少测验一次不要紧的。”

九音心里一惊,窘迫的在他怀里不安的乱动,却明显的感觉到,因为她的不老实,而他的身体起了异样,顿时就安分下来,别过头,“高数老师说今天要讲新课。”

田艺馨在她的耳边呢喃着,“我找个北大的教授给你补上这一课。今天就不去了,好吗?”

言罢,他还张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轻轻的吮吸起来。

九音哼了一声,一阵的酥麻,但是意识上还在抵抗,“可是,我今天值日呢,不去不好。”

田艺馨呵呵的笑起来,这借口有够好笑的,“那就下午去。反正值日是下午放了学才做的!”

“但是……”

九音还要反抗,但是却找不出什么理由了,却又听到他说:“九音,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是不容置疑的,他已经有了些许的反感,她是怎么都不敢再说一个不字了,只是低着头,死咬住自己的下唇。

“乖。”田艺馨满意的笑了,在她的唇边一阵的轻吻,“瞧你那样子,我逗你玩呢!好了,知道你热爱学习。我送你去学校,晚上接你出去吃饭。陪我去参加一个聚会,礼服下课之后我们去买。”

九音长长的松了口气,再次起身,拿了衣服奔去,于是,两个人都收拾整洁了,才出门去。

早上的时候堵车并不严重,田艺馨就又开始长吁短叹的抱怨,“你瞧,连车都不堵了,你说你们学校这课上的多早?”

九音望着车窗外的景物,一时之间没有听到他说什么,田艺馨突然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手掌,九音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他,“大哥叫我?”

田艺馨瞥了她一眼,继续开车,“你想什么呢?”

九音低了头,咬着下唇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紧张的时候咬唇,高兴的时候咬唇,害羞的时候咬唇,甚至生气的时候也要咬唇,有时候田艺馨都惊奇,她那么频繁的咬嘴唇,会不会把那嘴唇给咬坏了?

“我脸上有东西?”九音有些窘迫的想去照镜子,她事急忙出来的,别脸上真的有脏东西,让田艺馨取消了她。

田艺馨突然一手捏住她的小巴,“有东西,我帮你弄掉!”

九音还在诧异,他的嘴唇就突然凑了过来,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下,又吸住她的嘴唇玩味着,九音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指着前面,这可还在开车呢,他就这么大胆子,不怕出事故吗?

田艺馨呵呵的笑了起来,放过了她的嘴唇专心去开车,“瞧你吓的。”

果然还是被他取消了,九音懊恼的窝在副驾驶上。从镜子里总能看到,田艺馨春风满面的样子,她就更加懊恼,似乎他喜欢看她窘迫的样子,喜欢看她出丑的样子。不过,这样的日子还能多久呢?田艺馨是用了什么方法,她这么多天没回田家,田家人竟然一点都不奇怪吗?就没有人来找她?

这个疑问在她的心头盘旋了很久,这会儿倒是想明白了些,田家的人本来就都不欢迎她,她最好是死在外面,永远都不回去了才好。会关心她的,只怕也就田娆一个了!想到这里她突然问了句,“我姐什么时候回来?”

田艺馨愣了一下,猛地一个转弯,险些就撞在路边上,幸好他反应的及时,松了口气之后,有些责备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九音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没什么。只是我姐走了快一个月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跟尔嘉在一起,不用担心,好了,到了。”田艺馨将车停下,并没有进去,以往他是会开进去,直接到教学楼下的,虽然说这不合规矩,但是田艺馨一直都坚持着,他的车也没人敢拦着。这会儿是生气了吧,这男人的心果然是难猜测呢。

九音推开车门下车,将书包背好了,“谢谢。”

刚想关车门,就听到他又说道,“晚上我来接你,等着我!”

直到坐在了课桌前,九音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整理着自己的书桌,看值日生打扫教室,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猛地一回身,再次松了口气。

“做什么亏心事了?吓成这个子?”孙慧子娇笑的看着她打趣道。

孙慧子是九音的同桌,大大咧咧的性子,听说她爷爷也是老革命,爸爸是在外面一省之长,不过这女孩没什么大架子,鬼马精灵的。难得的九音还能跟她聊得来,也许是因为,孙慧子喜欢讲话,九音基本上是在听。又或许是,跟孙慧子在一起的时候,九音才能放得开一些,不需要顾及那么许多,真心真意的笑一笑,孙慧子是被她爷爷一手带大的,直爽的像个军人,自然不会像田家那些人一样,你时刻都要谨慎小心,生怕哪句话,哪个眼神错了,都给自己带来一堆的麻烦。

九音白了她一眼,“你才做了亏心事呢!”

孙慧子盯着她的嘴唇就是不放她,“哟!让我瞧瞧,这嘴唇是怎么了?跟男人接吻了?”

九音面上一红,“去你的!怎么什么都说阿!”

孙慧子呵呵的笑起来,“我看错了吗?我看着像是被咬的阿!可别告诉我,是你自己闲着没事儿咬自己玩啊!”

“你管我呢!”

“哟哟哟!你还跟我装腔作势是吧!亲就亲了,不过到底是谁呢?什么感觉?”

“你不是值日生么,怎么不做值日去?”

“哎……真是羡慕你,老师都不给你安排值日的。”

九音默默的笑了,她却是撒谎了,老师因为田艺馨的关系,所以没有给她安排值日,今天也并没有任何的考试,她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撒谎拒绝他。

一整天的课有够无聊,大多数的人都是睡过来的,孙慧子也是流了一桌子的口水,也就只有九音精神得很,她听课的效果是最好的,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比起那些富家子弟,她更有目标而已,因为她不想被人安排好将来。

放学的时候,她故意慢吞吞的收拾东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害怕见到田艺馨了,只是今天而已,前些日子还每天盼着见他呢,她甚至想让孙慧子去跟田艺馨开口,让自己去陪惠子住一晚上。

想来想去是害怕,因为田艺馨早上有说过,要让她陪着去参加聚会,穿晚礼服去的话,该是个正式的场合,只是为什么要带她去呢,不是没有女伴阿,田艺馨要找个女伴,还不是随便挥挥手,那人就会从**一直排到王府井去?

跟孙慧子到了别,她的动作就更慢了,怎么也想不清楚田艺馨的用意,她还算是他的妹妹吧,待自己妹妹去出席宴会,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她总觉得别扭。

但是,无论你动作多慢,东西就那么一点点,总有个收拾完的时候,她背上书包,缓缓地走出教室。

“九音!”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九音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走廊的那一头站着一男一女,女的依旧是光鲜亮丽,让你无法忽视,男的唇边一抹微笑,让你怎么都移不开目光去。好像是回到了几年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吧!

“姐!”九音昂起头来,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田娆张开双臂,骄傲的看着九音,“你还不过来!都不想我吗?”

九音听从她的话飞速的跑过去,扑进她怀里,“姐,我想你了。”

田娆呵呵的笑起来,“下次带你一起去。”

九音用力的点头,心里五味俱全,原本就不想去那宴会,这会儿就更担心田艺馨过来了,这要是撞上,该怎么办?

突然听到有人叹了口气,“九音没看见我吗?”

九音不好意思的笑了,弯腰行礼说了声,“七哥好!”

田栖墨佯装伤心的说了句,“娆娆,九音这丫头也就能看到你一个人!”

田娆似乎心情不错,满面的笑意,“七哥吃醋呢?看见你的女孩多了去了,你跟我这儿吃醋!”

田栖墨摆了摆手,“我哪里敢阿!”

“还有七哥不敢做的事情?你就等着爷爷收拾你吧!你在国外那点事儿,爷爷可全都知道呢!”

“怎么又提起这个了?你不说了,要帮我的么?!”

“我又没说不帮忙,九音你看七哥,还跟我急了呢!”

九音是一头雾水,只能微笑着看着他们也不发表言论,但是那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时不时的向远处眺望,寻找着田艺馨的身影。

“先回家去吧!”栖墨接过了九音的书包,背在身上以后感叹了一声,“比我读书的那会儿重多了,九音你那小肩膀,受得住吗?”

“还好。”

但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着,他们没开车来,下了飞机就直接赶过来的,家都没回,田尔嘉倒是派车来接了,但是被他们打发去送行李了,两个人打车过来的。田娆跟九音说着一路上的见闻,倒是开朗了不少,笑声不断的,九音也跟着笑,看来多出去走走是对的。

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田娆顿住了脚步,疑惑道:“那不是大哥的车么,怎么到这儿来了呢?”

九音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几分,若不是夜色茫茫必定能看出她的慌乱。

栖墨也是一阵的好奇,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地降下来,果然是田艺馨,栖墨笑着打招呼,“大哥,可是来接我们的?”

田艺馨向外看了眼,有一瞬的慌张,但那一瞬间快的让任何人都捕捉不到,他淡淡的笑了起来,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拿出一套晚礼服来,几步走过去,“娆娆,总算找到你了!”

田娆也没料到真的是她大哥,自然是喜出望外,两兄妹长叹了一番之后才问道:“大哥怎么来了?”

田艺馨镇定自若的说着,“找你的啊!我听说你回来了,正好今天有个聚会,我缺个女伴,就跟到这里来找你去陪我参加了。礼服我都带过来了,怎么样,帮忙吗?”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九音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紧咬住牙关,怕自己一张嘴,那颗心都会跳出来,手心里全是汗水,只差浑身发抖了。

“行!大哥开口,有什么不行的!”田娆接过礼服,回头看了一眼九音,“你先回家去等我,我们晚上好好聊聊。”转而又对栖墨说道:“七哥帮我护送九音。”

“好,九音交给我你放心,少喝几杯!”栖墨也叮嘱了几句,并没多说,跟大哥出去,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瞥了一眼九音,九音刚好看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九音就低下头去,面色有些潮红,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田艺馨就忍不住发笑,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们又没怎么,他原本就没打算蛮多久,那关系说起来微妙,但是也不是不能拿出来见人的。

出租车里,一片的寂静,有些尴尬的气氛。后座上坐着的两个年轻男女,女孩始终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另一个时不时的盯着身边的女孩,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司机从镜子里瞥了几眼,也不好自己开口,唐突了就不好,于是整个车里,安静的只听得到车轮滚滚前进,和马达的声响。

九音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觉得累了,眼睛看着窗外,只当是放松自己,脑子里却是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下来的。刚刚有多惊险?别人许是没有发觉,可是她却吓得要命,万一田娆发现了什么,她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田娆?

更何况,田娆还有病,刺激了她会出什么乱子?田娆一直都让自己安分的,她也想安分,但是总有那么多因素不让她安分。

再说田艺馨,他要不是反应快,那么他们今天不久被抓了?

九音是典型的做贼心虚了,她就是觉得有人在怀疑她。有一种抓奸在床的感觉,让她身心都不适。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错的,是不该发生的,虽然从前也这样觉得,但是今天这种感觉更为强烈,因为她今天见到了田娆,那个会为她开怀大笑的小公主。

“在想什么呢?这样出神?”田栖墨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在九音的面前挥了挥,他观察了她许久,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焦虑,这会儿又象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一样。

“啊!?”九音猛地回过神来,被他吓了一跳,旋即摇了摇头,“没什么。七哥这几年好么?”

栖墨抿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现在想起来关心我了?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连我都不能说吗?”

九音淡淡的笑了,“真的没想什么,不过是在想老师布置的作业,说出来怕七哥嫌闷,就没有说罢了。”

栖墨耸耸肩,“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姑且就这么相信吧。九音这两年过的好吗?”

九音神色中难掩的黯然,“没什么不好。田家对我不是一向都很好么!”

田栖墨一语双关道:“田家对你好,田家的人对你好吗?”

九音有些不明所以,“七哥……”

田栖墨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着急,“跟我还要藏着掖着吗?我一直都以为,我们关系是不错的,原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好了,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九音洁白的贝齿压住了朱红色的下唇,有些别扭,“七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田栖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拨乱了九音额前的碎发,“紧张什么,我又没有说你是什么意思不是么!对了,有人让我带东西给你。”

九音疑惑不解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给我?谁啊?”

田栖墨一边从口袋里翻找,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是陆晓,听说我要回来,他托我带给你的。”

九音心里咯噔一声,口齿有些结巴,“是六……六哥?”

田栖墨皱了皱眉,“怎么这样惊讶?”

九音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没……没什么。六哥还好吗?”

栖墨耸耸肩,口气淡然,“他除了学业什么都好,夜夜笙歌,比在国内自在多了!陆晓让我跟你说,感谢你呢!”

九音瞬间瞪大了眼睛,“谢我?六哥,六哥在国外发展的好,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她实在祈祷,祈祷那个玩世不恭的少爷不要回来了,祈祷她自己的日子能过的顺心一些,可是似乎不是她祈祷了,就有用的。

栖墨仍旧是淡淡的口气,“原本是明年要毕业的,但是他那个成绩,谁知道呢!”他瞥了九音一眼,突然发觉她的脸色苍白,抓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九音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啊?”九音愣了一下,旋即恢复了平静,“天冷了,没事儿。七哥你怎么跟我姐一起回来了呢?”

栖墨也没放开她的手,索性就那么握着,确实是冷得厉害,“顺路而已。你的手一直这样冷吗?”

九音有些茫然,“没怎么注意。”

栖墨有些责备的口气,“这丫头,自己的事情怎么能不在乎呢?女孩子手冷不好的,脚冷不冷?”

九音傻笑着摇摇头,“不冷。”

栖墨脸上还是乌云密布的,“总算是知道一个了。以后自己的事情多上心一些!”

九音忙不迭的点头。

司机见气氛终于打破了宁静,也松了口气,开的士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这样沉重呢,也笑着说道:“小姑娘的哥哥对你真好!”

栖墨洋洋自得的,“那是,这可是我亲妹妹呢!我不疼谁疼?”

他握着九音的手更紧,温热的掌心,温暖着九音冰冷的手掌。

达到田家大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早就是深秋了,寒风萧瑟,说不出的寒意。九音裹紧了身上的校服快步向里面走着,田栖墨将她的书包背在身上,确实重得很,那丫头瘦弱成那个样子,怎么背得起来啊!

田家的豪宅离开不足一月,却已经觉得陌生的很,或许就从未曾了解过这里,与九音来说不过是个奢华的城堡。

“九音!”木质的楼梯上传来缓缓的脚步声,优质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清脆悦耳,发出这声响的人,也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九音昂起了头,正好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她平淡的打招呼,“四哥好。”

田思意不慌不忙的走到九音的身边,故意靠近乐她,唇边始终是那抹笑意,在她的身边嗅了嗅。

九音沉着的看着他,“四哥找什么?”

田思意瞥了她一眼,说道:“骚味!”

九音挑了挑眉,异常的平静,“找到了吗?”

田思意直起腰身,“早就找到了!你这狐狸精,隐藏的再好,也逃不过我的鼻子。”

“四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栖墨一边近来一边笑着说道,不着痕迹的挡在两个人的中间。

田思意拍了拍栖墨的肩膀,“栖墨回来了啊!也没聊什么,只是问问九音,大哥对她好不好而已,九音,大哥对你好吗?”

九音愣了一下,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这样问的吗?还是他并不知道,来诈她的?田艺馨那人办事,自然是会滴水不漏的。

田栖墨淡淡的笑了,“大哥那人四哥也是了解的,对谁都好啊!对九音肯定也好,毕竟是咱们家娆娆的掌上明珠呢!”

田思意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对,栖墨好久不见了,长高了!”

田栖墨哈哈的笑起来,“四哥笑话我呢,哥哥们当中我最矮了!”

九音暗地里撇嘴,一米八几的个子,还说自己矮,那她这一米六几的要不要活了?

又聊了一会儿,田思意才问道“陆晓还好吗?”

田栖墨自然是点头,“六哥很好。他在哪里都玩的开。”

田思意神色暗淡了几分,颇有些幽怨的开口,“到底是不必这里,天塌下来有人顶着,在外面,处处小心吧!好了,你们忙,我还有事要出去。栖墨改天一起喝酒!”

“那可是要四哥请客!”

“一定!”

木制的大门缓缓关上,客厅里寂静一片,九音还愣在原地,栖墨已经上楼了,走到楼梯中央的时候,回头叫了她一声,“还不上来?发什么呆呢?我有话跟你说!”

九音猛地回过神来,快步走上楼去。

去的是九音的房间,仍就是纤尘不染的,完全看不出是好多天没人住过的样子,甚至她走的时候,书桌上的书本都还打开着,她扫了一眼,并没有灰尘,可见是有人天天保持了原样吧!

栖墨径自坐在了沙发上,将她的书包放在一边,“怎么不坐呢?这是你的房间啊!那么拘束做什么?”

九音还是站在一边,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襟,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大人的训斥。

栖墨看着她那副委屈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拉了她一把,让她坐在沙发上,“你看看那你,怕成这样!我又不会吃了你!跟七哥说说,这几年过得到底怎么样,我要听的可是实话!别跟我打官腔!这儿可没别人!”

九音抿着唇笑了起来,“真的过得很好,谢谢七哥关心。”

栖墨伸出手指在她的头上用力的戳了几下,“你啊,有够愁人的!你就憋着吧!我到要看看不舒服的到底是谁,难得我有兴趣听你吐糟呢!真的不说,我可走了阿!”

“七哥再见!”

“你也跟我一起走!”

“去哪里?”

“去我的房间,给你带了礼物,你自己拿过来吧!”

栖墨的房间在三楼,几个哥哥在大宅的卧室基本上都在三楼,四楼也只住了九音和田娆,栖墨交给了九音一箱子东西。是他在各国旅行的时候买的,大大小小的,都是些好玩的东西。

九音抱着这一箱子东西回道房间之后,看着那些东西哭笑不得,还真把她当成小孩子了?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具,她就算想玩,也得尤娜个兴致啊!更何况,这样精致,她哪里舍得碰呢?

做了老师留的作业,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她的成绩好得惊人,让所有的老师都诧异,这种学校的学生,前途都是一片光明的,真正读书的没几个,九音就成了那个例外。

洗了澡就睡下,时间早得很,她是怕田娆会来找她东拉西扯的,喝了酒的田娆她还是忌惮的。虽然她明知道,田娆如果真的想找她聊天,是不会理会她到底有没有睡着的。

这床许久没睡了,也生疏的很,似乎就没有一张可以让她迅速入睡的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大半夜。

朦胧中觉得被子被人掀开了,紧接着是身上一凉,她揉着睡眼醒过来,再看清楚自己身上压着一个人之后,瞳孔瞬间放大。

“你倒是睡得着啊!”

“四哥,你……”

昏暗的是灯光,黑暗的是角落,黯然了的是人心。

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心底却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这一切本来就是让她厌恶的,这一刻的感觉尤其的深刻。男人的嘲笑,自己的软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明明已经被他无情的脱去了衣衫,明明已经让他占尽了便宜,他还要来耻笑你,来咒骂你,可还有公平可言?

九音自然事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又昏暗的灯光,看着身上压着的田思意,夜凉如水,她的心竟然比水还要凉。

田思意却是笑意盎然的,俊俏的脸上生出了几分嫣然来,他薄唇一张一合,“九音一个人睡的着吗?”

九音扫了一眼,被子跟她的距离并不远,而她的睡衣早就被扔的不见踪影,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去拉辈子遮掩住自己的身体,却被田思意发觉了,捉住了她的双手,按在头的两侧,一阵的轻笑,“你想干什么?”

田思意的笑意更浓,浑浊的酒气喷洒在九音的脸上,“你光溜溜的躺在为的面前,我又压在你的身上,你说我要做什么?你当真就这么天真无暇,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九音确实没想过田思意会这样的大胆,一墙之隔就是田娆,他难道真的就不怕被人知道?

厌恶的感觉是越来越强烈,她其实很讨厌烂醉的人,那种酒气让她觉得恶心,前段时间跟田艺馨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常常出去应酬,回来也是一身的酒气,通常那时候,他都不会靠近她,大概是知道九音不喜欢酒的味道。田思意却不同,是乐于看到她不舒服的。

九音强忍着心里的厌恶感,面无表情的说:“四哥,这是在家里。”

田思意却突然笑了起来,“家里?你怕让谁知道?那你尽管这么大声的叫喊,或者是更大声的叫喊。”

九音别过头去,躲避着他喷洒出来的酒气,“四哥,别闹了,已经很晚了,我知道你是跟我开玩笑的。”

田思意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着她看着自己,“一口一个四哥的叫的倒是蛮亲切的,你心里怎么想呢?我们这些人,你心里真的当成哥哥来看待?”

九音怎么都压制不住心里的烦躁,冷笑出来,“四哥,不是从来没当我是你妹妹么,现在怎么来问这个?”

“说得好,我确实从没帮你当成妹妹看待。不过你心里呢?我们之中有几个是你的绊脚石,又有几个是你的跳板,几个是你的最终目标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玩弄着她的头发,抓着发尾,在她的xiōng口来回的扫荡着,弄得九音痒痒的却不敢动弹。

九音面不改色,只当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哥哥只是哥哥,四哥你未免想的太多了。我一直把你们当成亲哥哥来尊敬的,从未有过逾越,也从来没想过其他。”

田思意哈哈的笑着,“你倒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大哥调教出来的结果是不错。”

九音心里一惊,面上还是保持着淡然,旋即心里有了些计较,他突然提起田艺馨,是什么意思,真的知道了?管他知道什么,关系到了田艺馨,只怕他也不会轻易地就说出去。

她压低了声音,毕竟是夜深人静,“哥哥们都很关照我,四哥对我的提点也不少,一些道理,四哥讲的也很好呢。”

田思意略微点头,“这么说陆晓的话,你也都没忘记对吧!”

九音瞬间瞪大了眼睛,“六哥?”

她的所有变化,都尽收田思意的眼底,九音就算再怎么鬼马精灵,也还是缺乏了历练,自然使不能跟他们这些商场上,官场上混久了的人相提并论的。

田思意似笑非笑的说道:“当年你略施小计,就让陆晓游离在外,还真是不能小瞧了你,别哪天你再把我也赶走了!不过九音这风水可是轮流转的,陆晓总是要回来的。你仔细的想想,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大哥送走他的,大哥又是因为什么送走了他。若是陆晓回来了,知道如今你跟大哥的事情,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九音再次呆愣住,那时候田艺馨确实是为了保全田家的颜面,为了不让田娆知道了难过,才送走了田陆晓的,一切的出发点都是这个家族的面子,现如今,她和田艺馨的确是有了难以启齿的事情,田陆晓若是知道了,该是什么样子呢?她想都不敢想,田陆晓会把这事情闹的多大。

田思意的笑意更浓,趴在她的xiōng口上,下巴搁在她的双rǔ之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陆晓那人冲动的很,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回国的路上呢。他那个人,一旦想做什么事,九头牛都拉不住。爷爷他都敢忤逆,你说,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回国的路上呢!”

九音皱紧了眉头,田陆晓那个人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忌惮的,田家的这几个哥哥,五哥事真的洒脱,不在乎田家的一切,而田陆晓却是放荡不羁,他要做的事情,还真的就是不择手段。

不过,田思意既然来找她,既然这样说了,既然三番四次的警告,就必定是不会真的让田陆晓胡来。

“四哥越来越会讲笑话了呢。四哥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不然四哥也不会来。”

“错了!你想太多了,我不过是觉得好玩,来找你玩玩,你呢?要不要跟我玩玩?”

田思意眯着眼睛,散发出狐狸一样的光芒,趴在她的xiōng口,手慢慢的下滑,分开了她的大腿,在她的大腿内侧摸索着,偶尔掐一下她的嫩肉,隔着那一层纤薄的蕾丝,摩擦着她的私处,轻轻的掐一下,在沿着她的底裤边缘,慢慢的将手指伸进去,顺着那条缝隙,将手指挤了进去,嗖的一下被她柔软的内壁吸住。

“哟!真嫩!没做过几次吧!还是保养的太好了?”田思意并不去看她的脸,就趴在xiōng口上,脸颊摩擦着她xiōng前的红果。

九音咬住嘴唇,身体一阵阵的颤栗,借助着嘴上的疼痛,来抵制身体带来的诱惑,她确实敏感,经不起这样老练的挑逗。

他感受到那xiōng口的起伏,淡淡的笑了起来,手指又深入了几分,略微的带了一点点的律动,紧接着又加入一根手指,瞬间塞满了她狭窄的甬道,短短的指甲刮着她粉嫩的内壁,她的娇嫩,像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被他强行的撑开了。却还未有完全的开放,所以被撑得很难受,半开不开的样子。

她咬着牙却怎么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撩拨。身体是不会说谎的,她意志上再怎么抵抗,这身体也会犯贱,下体早就开始湿润,随着他手指的进出,尽数的流淌在他的掌心。

“湿了?”田思意抬头看了她一眼,“比我想象中的快了许多。九音你果然不是良家女子,放荡才适合你。咬唇做什么,你叫出来会舒服一些的。”

九音依然慌乱,“四哥,四哥别闹了,这是在家里呢,我姐会发现的,家里的人都会发现的。”

她不怕其他人,只怕被田娆知道,田娆最是不能受刺激的,田娆已经太过脆弱了。

田思意叹了口气,满不在乎的说道:“你看你,怎么就急成这个样子。放心,只要你不太大声,太浪的话,是不会有人发现的,当日如果你想叫很多人来看,我也不介意表演一次。九音觉得如何?”

她实在是无力陪着他疯闹,只见诶说了句,“四哥到底要什么,有话可以直说,不需要这样拐弯抹角。”

他的手指还插在她的身体里,轻佻的说道:“我可没有陆晓那样冲动,游戏还是慢慢玩的好。不过,你问我要什么,这我还没想好,只是现在想看你放荡的样子。让我满意的话,今晚的游戏就结束。”

九音强压住怒气,尽量平静的看着他,“四哥就是想看我出丑对吗?”

“玩乐而已,何必认真呢?”

九音咬紧了牙关,看他那俊秀的面孔,突然觉得一阵的反胃,原来美好的东西,也可以这样的恶心,她瞪了他许久,终于吐露,“啊……嗯……”

她细碎的呻吟声从唇齿间流淌出来,像是清泉叮咚作响,她清脆且沉吟,她清纯且妖媚,她被枷锁束缚着想要逃脱的渴望,她屈辱,她倔强,种种的矛盾,突然让他勃然大怒,捧住她的脸劈头盖脸的吻下来。

“唔唔唔……”她的呻吟声淹没在他的唇舌之中,没头没脑的亲吻,剥夺了她所有的呼吸。

田思意突然有了怒气,不过是两根手指的挑逗,她都可以放荡成这个样子,那么在别的男人身下呢?他只是这样想了想,就觉得满腔怒气,莫名其妙的很,他将这些怒气完全发在了她的身上,肯定是她太妩媚,是她蛊惑了自己。

知道唇齿间有了腥甜,他才放开她的嘴唇,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对视,他恶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我改变主意了,突然不想就这样罢手,游戏要继续弯下去才好,你喜欢偷,我就陪你偷。从今天开始,做我的情人。”

“你疯了!”

“疯了?你觉得这个家里有正常的人吗?”

“四哥,我是你妹妹阿!”

“妹妹?你充其量是个万物,下周跟我出海,我知道你有方法不让人发现,倒是等我电话。”

田思意淡淡的笑着,在她的唇边吻了下,站起身来,略微整理自己的衣服,开门出去。

40-41

田娆是第二天傍晚才回来的,一回来就一头扎进老爷子的书房,祖孙两个闲话家常,只差鼻涕一把泪一把了。

田家的人一下子多起来,似乎田娆一回来,大伙的激情也就跟着被调动了,再加上忙碌的高峰期已经过了,难得的共享天伦。就连许久没有露面的田衫非也回来,老爷子还一阵的惊讶,直问他部队上的情况。

田衫非起初还一一作答,后来,老爷子问到了内部的人员调配问题,田衫非就闭口不答了,老爷子差一点又发火,幸亏田娆拦着了。

田衫非却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机密就是机密,不能因为您是我爷爷,我就把组织上的秘密都说出来,爷爷您也是部队出来的,您不是还教导我,要忠于党忠于国家么,怎么这会儿就似是而非了呢?”

“你!”老爷子气结,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这一个你字,气喘吁吁的,一双虎目狠狠地瞪着田衫非,其实老爷子也知道不该问,但是每次看见了,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还是那句老话,这人闲不住,说白了,是眷恋那大权在手的日子。

田娆扶着老爷子坐下,轻轻地拍着老爷子的背,帮助老爷子顺气,一边闻言软语的,略带了点撒娇,“爷爷,我才刚回来,你和三哥就要吵架,是不是不欢迎娆娆回家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回学校去了啊!”

田尔嘉见缝插针的说道:“那敢情好,娆娆你要回去,我明天就安排,学校那边也在考虑要不要你过去读呢,毕竟快要毕业了,答辩还是要的。”

“啊?!”田娆那张美艳的脸,瞬间变成了苦瓜,“二哥我是逗爷爷开心呢,你怎么能当真呢?!”

老爷听了倒是哈哈笑了起来,田娆和田尔嘉也相视一笑。田衫非还是那不苟言笑的样子,不过看他爷爷笑了,就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也顺从的说了几句软话。

田艺馨头一次坐在了最末端,始终若有所思的样子,旁人说什么,他也没听进去,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略微抬头,“思意怎么了?”

田思意颇为无奈,“是我改问大哥怎么了吧,爷爷叫你好几声了,怎么都没反应的?”

田艺馨轻笑出声,“爷爷您叫我?”

老爷子点了点头,抬手示意田艺馨坐过来,其他人只得给田艺馨让位。老爷子缓缓说道:“最近很少回来啊,工作上忙?”

田艺馨云淡风轻的说道:“谢爷爷挂念,不过是一些琐事而已。开发区的那几块地皮闹的,最近总有人来找我。”

老爷子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样子,“都这么久了,还没定下来吗?”

田艺馨额首道:“那些个商人,吊着就是,若是那么容易就给了,我们这些政府官员,也就没事儿干了。”

“嗯。”老爷子应了一声,“那块地尔嘉不要,剩下最有利的竞争者就只是西亚了吧?有空叫他来家里吃个饭。”

田艺馨倒是一愣,摊摊手,“爷爷就算我想给,也还要看西亚要不要那块地。我手上的竞标书,可没有他们公司的。”

田尔嘉拍案而起,“什么?他疯了?白白的银子都不要?张西亚搞什么鬼?!”

老爷子也是一惊,那块地不说肥的流油,可也是块宝地,张西亚那么精明的一个商人,怎么就不去竞标呢?不禁疑惑的问道:“艺馨知道是为什么吗?”

田尔嘉也焦急的问道,“对啊,大哥他到底为什么不要那块地?这是怎么说的,便宜了谁?”

最震惊的莫过于田尔嘉了,他当初是多想要那块地,老爷子的一句话,让他放弃了,出去散心一圈回来,那张西亚竟然还不要那块地,他忍痛割爱,人家还当球踢走了,这是个什么状况,你让他怎么不急。

田艺馨更是无奈,“我也是好奇的很,可也不好就这么去问西亚,为什么不要那块地了吧?别让人误以为,我们政府的地送不出去。”

老爷子叹了口气,“也罢,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管了。只是艺馨啊,西亚那孩子我挺喜欢的,他脸皮薄,大概是不好意思,你以后能帮上的,就帮一把。早晚都是一家人。”

最后那句一家人,在场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看来老爷子是铁了心要把田娆嫁过去了,所以才让田家的儿孙们,在各个方面都让着张西亚几分。但是田家也算大户,有必要这样巴结那张西亚?

还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来,张西亚的父亲现在手握大权,而田家已经渐渐在政治上退出了舞台,已经不在要位。二来,田娆本生的病也瞒着,到底是怕人家嫌的。

田艺馨听了就不舒服的很,他妹妹哪里不好,用得着费劲心思的往张家嫁吗?他张西亚现在是明摆着不给面子,不买账,他们还要倒贴过去?有事儿多窝囊!可老爷子偏偏就认定了,他们想反驳都不行。

田尔嘉也是一阵的恼火,但是却要憋在心里,不能发作,因为对方是爷爷,也因为关系到田娆,他得慎重。怎么都有点,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感觉,浑身的不舒服。

田思意的心里是最为复杂的,有几庆幸,他终于不用娶张西梓了,但是也有几分担忧,娆娆的病,万一被张家人知道了,他们会对她好吗?到底也只有这一个妹妹,从小疼爱着长大的呢!

田衫非就直爽了许多,直接站起来说道:“爷爷,娆娆的婚事,还是问过她自己愿不愿意,问问张西亚愿不愿意,门当户对固然好,但是没有爱情基础,两个人怎么相处?”

老爷子一瞬间瞪大了双眼,怒视着这个孙子,“你懂什么!老头子我连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主了?!我自己的孙女,当然要我亲自过问婚事,不是好人家,坚决不能嫁过去!”

田衫非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反驳道:“那张家是不错,可那张西亚是好人?爷爷你了解他多少?见到的那一面,不过是他伪装的正直,拿出来对待长辈的!我宁愿娆娆嫁个普通人,平平凡凡的过日子,也不愿意她嫁给一个根本就没长心的公子哥!”

“碰”的一声,老爷子抓起手边的茶壶就扔了过去,田衫非眼睛都没眨一下,也并没有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一下,茶壶打在他的额头上,瞬间就有鲜红色的血迹流淌下来。

老爷子突然站起来,怒红了双眼,拐杖用力的在地上敲击着,“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已经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我说什么你都有话来对付我!我告诉你们,张西亚我就认准了,娆娆嫁给他肯定会幸福,跟张家的这门婚事,定下了,谁反对都没有用!我还要告诉你们,只要老头子我还健在,你们几个的婚事,就都要由我说的算!”

田衫非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或许又多了几分的厌恶口气,“封建!到底是为了娆娆考虑,还是在喂田家做打算,爷爷你自己最清楚!”

“混账!”老爷子说着就举起拐杖,狠狠地抽打着田衫非。

田娆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二人的中间,左右劝说着,“爷爷!别打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引起的,这件事以后再说好不好?三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好好说。三哥先给爷爷道歉好不好?”

其他众人也过来拉着,但是老爷子在气头上,谁还敢说什么,就连田艺馨都要哑巴了,其他的几个本来就不受宠的还敢开口吗?

大门突然响了,栖墨一脸诧异的走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九音,他刚刚去接九音放学,回来竟然赶上了这样的情景,着实是一惊,也没多言语,直接跟九音耳语道,“内战呢,我们一边躲躲。可别伤及无辜。”

田衫非向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对老爷子敬了个军礼,“老首长,我还有事,先回部队了!”

言罢转身就走,老爷子气的浑身发抖,“你敢走出这个门,就不是田家的人!”

田衫非顿了顿,“爷爷,我不过是冷静一会儿,孙子不想在顶撞您了,找个地方清净也不行吗?”

听起来是顺从,可怎么又带了无数的刺,让人怎么都不舒服。

田艺馨上前去,拉了拉田衫非,“少说几句,也别说走不走的,你先回房间去,在哪里不能冷静?娆娆的婚事,你不是也没问过娆娆的意见么,万一哪天娆娆同意了呢?就先这样,以后再说,你先上楼去,别气爷爷了!”

“大哥!”田衫非心有不甘,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田娆根本就不想嫁人,更不会想要嫁给张西亚,并且,田娆的病,是隐瞒就能过去的吗?

“好了!听我的!”田艺馨也冷了脸,田衫非叹了口气,上楼去休息,眼不见为净。

好好的一个家宴就被搞砸了,老爷子也没心情吃饭,餐桌上只听到轻微的碗筷声,再无其他。匆忙吃了饭,谁也没多逗留,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的糜烂,也好过在家里被压抑着吧!

田艺馨倒是没走,只因为突然有了一些心思一些牵挂,也不知道九音突然回来,适应与否,餐桌上总是若有若无的去看她,而她那做贼心虚的样子,让人看了只想发笑。

原本几位叔叔伯伯不在,这顿饭吃得该是很惬意的,但是却死气沉沉的。吃了饭田娆也没顾得上九音,直接去了田衫非的房间,这三哥怎么说都是为了她才跟爷爷吵架的,田娆理当去劝说的。

栖墨也不得清闲,跟着田娆两边跑,老爷子那边也得有人去宽心不是么。他们两个最小,最受宠爱,自然就是他们去了。

一时间只剩下九音,看到田艺馨上楼去了,九音竟然松了口气,这一餐如同嚼蜡,她能感觉到来自田思意的那种蔑视,也能感觉到,田艺馨若有若无的目光,她害怕田思意突然发难,也害怕其他人看出来这其中的端倪。

这会儿总算是安全了,她抓起书包,还有堆积成山的作业等着她呢,孙慧子那丫头的作业,竟然也丢给了她,而那丫头跑出去狂欢,听说是新交了两个男朋友,孙慧子说这件事的时候,得意洋洋的,但是看到九音完全没有反应的,也就挫败了,同时交了两个,比较起来才知道那个好,这并没什么错。

难道就允许男人劈腿,女人就不能有个选择了?孙慧子是这样想的,九音也并不反对,她本身就是这样,身陷两个男人之间,但是不同的是,她没得选择。

不要紧,反正她做卷子是最快的,写多少份都无所谓。

一眼网上去,能让你眩晕的旋转楼梯,中间吊着琉璃绚烂的水晶吊灯,从楼顶垂下来,九音一直就看得出神,看着那流苏偶尔因为风的作用,而叮当作响。

不过是一个愣神,突然有人拉了她的手,迅速的将她拽进了一间房间,房间的门啪的一身关上,门锁咔嚓一声的锁上。

九音惊恐的抬起头,虽然看清楚是谁,也并没有松懈下来,咬了咬唇,叫了声,“大哥。”

田艺馨靠近了他,九音身体下意识的后退,抵在了门板上,退无可退的时候,就别过头去不看他了。

她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田艺馨将那些碎发捋顺了,掖在了她的而后,九音的额头很饱满,露出来极其的好看,乌黑的长发,映衬着她白皙小巧的耳朵,也是格外的好看。她一直都长得很好看,只是很少来仔细的观察而已。这样近距离的来看,都看不到毛孔个,就是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又靠近了几分,“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出神,也不怕从楼梯上掉下去吗?”

九音抓紧了书包的肩带,尽量的与他保持距离,心里已经在敲锣打鼓,“想老师今天讲的函数。”

田艺馨挑了挑眉,“高三了还学函数吗?”

九音嗯了一声,却没敢看他的眼睛,自顾自的说着,“总复习了。”

田艺馨若有所思的,“要不要再给你找几个家教?高考要考个好成绩出来,就算不在国内读大学,也要风风光光的。”

九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咽了回去,并没发表意见。

田艺馨又道:“去国外的话,我可以经常去看你,你不用担心不习惯。”

“嗯。”九音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心里却不是滋味,原来还是为了他自己,看她?看她什么呢?她不认为,现在两个人还有什么纯洁可言,就例如他现在抱着她,距离这样进,明显感觉得到他的暧昧,她也不认为,他们还算是兄妹。男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吧,真的就当她是个玩物呢。

又想起田思意,心里徒增悲凉,其实田艺馨对她不错,只是突然有感而发,觉得他和田思意没什么区别了。

田艺馨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睛盯着她,手臂环抱着她的腰身,“你刚刚吃饭的时候,你看我干什么?”

九音嘟着嘴小声说道:“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

田艺馨哈哈的笑了起来,捏着她的鼻子,“你别以为我没听到,小丫头当心我惩罚你。”

九音再次抓紧了书包,挡在自己的xiōng前,昂起头来看着他,“大哥我要回去做作业。”

说的理直气壮,依着田艺馨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耽误了她学习的,九音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敢这样说。

哪想到,突然身体一轻,手里抓着的书包掉在地上,更她被田艺馨抱在怀里。

“大哥!”九音惊呼一声,紧接着两个人一同倒在了沙发上,一个转身,她就坐在了他的腿上,九音不安的推了推他,“大哥,家里有人。”

田艺馨轻笑出声,手臂抱紧了她,“就想跟你说几句话,别紧张。”

九音默不作声了,眼睛一直看着他微微敞开的领口,盯着那若隐若现的锁骨。

田艺馨也只是靠着她,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昨天我也没想到娆娆会回来,看见她了,没办法再带你去。把你丢给栖墨了,生我气了没?”

九音摇了摇头,看着那因为她刚才乱动而弄乱的衬衫,忍不住就伸手去帮他抚平了。

田艺馨抓住了她的手,就那么握着,贴在他的xiōng口上,“别弄了,真的没生气?”

九音点头,“真的没有。”

田艺馨像是松了口气,头放在她的肩膀上,紧紧地贴着她,柔声说道:“那就好,昨天去那宴会,我们本来说好一起去的么,后来我去了,一直想着你,担心你生气,强打着精神跟那些人交际,又是宿醉,今天下班就赶回家里,想跟你说几句话,又那么多人。方才跟爷爷他们聊天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总看着门口,想着栖墨的车什么时候开的这样慢,你怎么还没回来。吃饭的时候也是,总是忍不住看你,但是你却总心不在焉的,完全就当我不存在似的。偶尔你看我一眼,我若是也刚巧看你的话,你就跟做贼一样,吓得花容失色的,我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九音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他鲜少一次性说这么多奇怪的话,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突然喜欢上了这种抱着她的温暖,这种静悄悄的,听的到两个人的心跳声,这种他絮絮的说着自己的心事,而她凝神静听的感觉。微妙的很,却让他舒服到了极致。也就不想去追究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许是这声音太过温柔,许是他说的太过真诚,许是这一刻的这些话,恰好到达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部位。他恰到好处的温柔,让她心里突然温暖了起来,这样的男人能想她这么多,原本不过是奢望。

她的唇慢慢的就靠近了他的唇,深深地吻住,她生涩的伸出舌头,舔吻着他的唇,她拙劣的技术看起来是可笑的,她脑子里回想着以往他吻自己的情形,尽量模仿着他,轻轻地咬着他的嘴唇,试图将舌头伸进他的唇齿间。

田艺馨有些诧异,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很快他就变被动为主动,热烈的激吻着她。她的唇齿间全部都是他的味道,呼吸都已经吝啬,他吻得狂热,吻得不容反抗。她嘤咛着,类似申银的娇嗔,他的气息越来越沉重,皮肤也越来越滚烫,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她的骨头都被他勒的生疼,可他还是觉得不够,直想将她融化了,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渐渐地他的吻已经离开她的唇,在她的脖子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他还是知道深浅的,知道这是在家里,太过明显的吻痕是要为九音带来麻烦的,尽管他早就压制不住那种想将她含在嘴巴里的**。

她的校服被他弄乱,领口敞开着,露出半个肩膀来,拉链下拉在xiōng口处,饱满白皙的rǔ若隐若现着,他将她的裙子撩起来,底裤瞬间扯下去,又将自己的裤子扯下一部分,露出那蓬勃高涨的英挺,摩擦在她柔软的花瓣处。那双大手,从她衣服的下摆蔓延进去,在她滑嫩的背上来回的抚摸着,固定住她的腰身,让她靠近自己。

“想我不想?”他突然与她耳鬓厮磨。

九音又是一阵的酥麻,忍受不住他大掌的揉捏,只觉得那xiōng部已经完全没有了模样,被当成面团在揉捏了吧。这东西到底长来做什么?只为了让男人蹂躏的吗?那么干脆就不要长好了,自己压着难受,却便宜了男人。

他见她不说话,直接抱紧了她的腰身,两个人迅速的颠倒了位置,她的背撞在沙发上,而紧接着下体再次被他侵占,他就那么长驱直入,刺穿了她的尖锐。瞬间被塞满的感觉,让她疼的皱眉,几乎就是强硬的闯进来,她本来就狭窄,这会儿还并不够湿润,所以这疼痛让她难以忍受。

但是九音也知道,这是他喜欢的感觉,似乎男人都这样,喜欢被夹紧,喜欢呗吸住,喜欢这种生涩的感觉,而她确实一分一秒都不想要的,疼的是她,却让他来舒服,这是凭什么呢?她开始后悔方才情不自禁的吻了他,悔的肠子都青了,但也晚了。

他一连串的撞击,似乎是要将长久以来的压抑全部释放,在这最短时间内尽情的掠夺着她,这狂野是她所没见过的,那身体完全没有经验可言,确实就如同田思意说的,没有过几次情事,唯独的那一次也是田艺馨,而这一次,似乎比上次还要疼。

九音双臂垂着,指甲抓在真皮沙发上,她想借助其他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是毫无作用。

她强压着那叫喊声,不是申银,只是疼痛。这是在家里,他怎么就这样的大胆,一点都不像是田艺馨的作风,可是就这样发生了,她又无力去阻止什么。

“当当当……”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房间里的喘息声。

九音徒然一惊,用力的拍打着正在奋战的他,压着声音说道:“有人,有人啊。怎么办?”

田艺馨却全然不理会,继续着下面的动作,快速的进出着她的身体,而她的神经一惊紧绷着了,他的速度还要越来越快,简直是折磨她。

门外的人没有要走的意向,继续敲着门,“大哥你在吗?怎么锁着门啊?!大哥你再不开门,我可撞了啊!”

九音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颜色惨白的,已经带了哭腔,“大哥,是田娆,是田娆啊!”

田艺馨也皱了眉,不过唇边竟然有了笑意,“等等。”

他的坚硬停留在她的身体里,又一个挺身,一声低吼,释放了自己的**,趴在了她的身上,喘息着将自己的坚硬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那白色的浑浊液体,顺着她的缝隙流出来,沾染了纯白色的沙发,一滩的污浊。

田艺馨抽了几张面纸出来随便的擦拭了几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示意九音不要出声,这才佯装疑惑的问了句:“娆娆?是你吗?”

门外的人早就不耐烦了,“大哥你在啊,我自己进去。”

门锁的声音瞬间响起,九音蹭的一下站起来,也不管自己是否衣衫不整,迅速的奔跑躲进了浴室里去。田艺馨看了看她那模样竟然还笑了起来。

将沙发上的污浊擦去,又迅速的将九音的书包藏到柜子里去,人也跟着去了浴室,九音看到他的时候惊得说不出话来。田艺馨却只是笑了笑,将衣衫脱掉,在莲蓬下胡乱的冲了几下,围上浴巾出去。这一些列的动作一气呵成,看的就因心惊肉跳。

更让九音害怕的是,田娆已经站在了田艺馨的房间。

42

田娆自己拿了钥匙开门进来,她和这几位哥哥太过熟悉,所以进他们的房间都跟走城门似地,刚刚去了三哥那里,听到了一些她以前并不知道的,心里激动的很,就想来找大哥说说,没想到他还锁了门。

因为心里急于求证,所以才拿了钥匙自己开门,进来没多久,就看见田艺馨围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看样子是刚洗了澡,身上还挂着水珠。

田艺馨有些惊讶的看着田娆,“怎么了?脸色差成这样!老三说你什么了?”

田娆上前一步,有些盛气凌人,“大哥,我问你,爷爷是不是打算,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就把我强行的塞给张西亚?”

田艺馨皱紧了眉头,“娆娆,怎么能说是塞给呢?”

田娆冷笑起来,“不是强塞还能是什么?西亚哥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他?难道爷爷看不出来吗?他张西亚根本就不想娶我!”

其实田娆早就知道爷爷有和张家联姻的意向,也知道,不是四哥的话,那就是她了,她总以为爷爷对她的宠爱,她可以避过,只要她不嫁,那么没人会逼她。她的小算盘其实打得不错,所以刚才三哥跟爷爷吵架,她才能平静的看着,甚至还去劝架。但是跟三哥聊过之后,竟然让她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她嫁给张西亚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不管她怎么反对,家人也不会听了。

瞬间就觉得陌生,那个把她宠上天的爷爷,真的疼她吗?真的疼她,会不顾她的想法,把她嫁给张西亚?不是说张西亚不好,只是他们并不合适。虽然不像封建社会,两个人没见过面就结婚了,他们的关系是不错,但是也没有好到会为对方怦然心动的地步,说的直白一些,张西亚那个人,她甚至是有些讨厌的,厌恶那种天生富贵,目空一切。

田艺馨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其实这个问题,老爷子跟他说过很多次了,大概老爷子的这想法,田家上下都知道,八叔也不反对女儿的这门婚事。

如今田家的人虽然还有一部分在政府工作,但是还有几个在要位上?张家就不同,联姻确实是个好方法。当初想着让思意娶了张西梓,可是女儿总是比不得儿子的,所以想要更加牢靠,就只能将田娆嫁给张西亚。双方家长聊过几次,张家并没有明确表态,不是热衷,也并不反对。

毕竟这种政治婚姻见得多了,田艺馨原本是不想,让自己唯一疼爱的妹妹也卷进去,只是如今看来大势所趋了。

田艺馨披上衣服,拉着田娆坐下,有几分语重心长,“娆娆,爷爷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也劝过,也说过这些,可真的没用。爷爷想的跟我们想的不一样。”

田娆嗤之以鼻,“大哥你这么说,也是同意我去倒贴了?人家不要,我还要一直送上门去?我田娆几时这样下贱了?!”

田艺馨冷下脸来,“娆娆!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我就是来听你说的。三哥说,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就要跟张西亚订婚了,这是不是真的?”

田艺馨哑口无言,确实是有这事,他也是刚刚听说的,总觉得爷爷的决定有些仓促,二十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啊!

田娆接着说道:“OK,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们先说服了张西亚,看看他肯不肯娶我,他要是肯娶我,再来问问我肯不肯嫁给他!”

田艺馨只是无奈,但凡有办法,他也不会让田娆受委屈,只是这件事确实不是他所能管的。他不过是一个堂哥而已,爷爷和娆娆的父亲都同意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碰”似乎是什么摔倒了,隔着浴室的门,传了出来。

田娆刚准备走,突然听到了这响声,顿住了脚步,回头瞥了一眼田艺馨,“大哥浴室里有什么?”

田艺馨镇定自若的笑了笑,瞥了一眼浴室,“我刚才在洗澡,你来找我,我急着出来,大概是墙上挂的花洒掉了,匆忙挂上去的。没事儿,我一会儿去看看。”

田娆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向浴室的方向走了几步,田艺馨站在她身后,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田娆复又前行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田艺馨。

田艺馨笑了笑,“娆娆是要去给大哥打扫浴室吗?”

田娆嘟嘟嘴,眸中带了笑意,“谁要给你打扫!自己收拾去吧!我先回房间去!”

田艺馨笑着将她送了出去,房门一关上,他就火急火燎的跑到浴室,门一打开,就看见九音趴在地上,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他连忙将她扶起来,“怎么摔倒了呢?”

九音尴尬的挠挠头发,“地上有点滑,我没站稳。”

“以后小心点知道吗?我看看有没有受伤。”田艺馨说着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身体,原来就凌乱的衣衫,这会儿几乎就是尽数被他脱掉。

九音窘迫的躲闪着,“没事的,我没受伤,大哥别看了。”

田艺馨突然顿住了,低头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还怕让我看吗?”

九音低着头,手扯着衣服,遮挡住xiōng前,细弱蝇蚊的说道:“我要回去做作业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叹了口气,“你在这里收拾下你自己,我还有事要出去。等会儿你再回去吧。”

“嗯。”九音点点头,总算是松了口气,方才田娆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呼吸都要停止了,生怕那扇门打开,田娆看到衣衫不整的她。

整理好了一切,田艺馨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再次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从田艺馨的房间出去,蹭蹭蹭的跑上楼去,一口气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怕的要死,怕有谁看见她从田艺馨的房间出来。就算是别人不多想,她自己心里也是要胡思乱想的。

她将书包放在书桌上,人整个就瘫软了,趴在书桌上好一会儿。

当当当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吓得九音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略微平静的说了声请进。

房门打开,是田娆那张负气的脸。九音连忙站了起来,迎上去,“姐,怎么不高兴吗?”

田娆摆了摆手,“别提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九音并没做声,只怕她是在忧虑订婚的事情,如果是真的的话,也就还有不到一年了,田娆真的跟张西亚订婚,那么结婚也是指日可待的,如此说了来,自己不就自由了么?现在的社会,貌似没有陪嫁丫鬟一说了,她很可能会留在田家,那些人既然都不喜欢她,那么她是生是死,是走丢了,还是失散了,就都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九音竟然有些愉悦。

“对了,九音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来找你你不在。”

“啊?”九音惊了一下,仔细的回想着,她去田艺馨的房间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不到,而田娆找她估计也就几分钟前的事情,于是说了,“我在花园呢,想找个安静的角落背单词,结果找来找去,天就黑了,于是就回来了。姐你找我有事?”

田娆摇了摇头,“想你了,来看看,倒也没什么事情要跟你说。你要做作业?”

九音瞥了一眼杂乱的书桌,点了点头,“十几张卷子而已。”

田娆咋舌,“这么多作业?你们老师疯了吧?!你写的完么?叫七哥来帮忙吧!”

九音连忙摆手,“不用的,我自己可以,姐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写完。”

田娆将信将疑的在九音的书桌旁坐下,也拉了九音坐下,“你要是不会可要说出来,我的成绩是不怎么样,但是七哥可是高材生。不会的尽管问他。”

九音抿着唇笑了,拿起笔来做作业。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只听到墙上的钟表滴答的响声,偶尔还有田娆犯困的哈欠声。九音全神贯注,她每次做卷子,都像是穿越到另外一个地方似地,可以忘记周遭的一切。田娆无聊的靠在了九音的肩膀上,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勾画着,偶尔还玩弄着她的头发。将花瓶里的风信子拿出来,插在九音的头上,乱七八糟的,自己却咯咯咯的笑起来。

九音是全然没有感知的,她就是个走火入魔的状态。

渐渐地田娆也觉得没趣,就干脆拉了她不让她写了,“九音我们看电影吧!”

九音回过神来,放下笔,淡笑着,“好。”

田娆却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写作业吧。”

“好。”九音拿起笔继续奋笔疾书。

长久以后,田娆突然开口,“九音,我永远都不嫁人,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九音的笔顿了下,墨水在卷子上晕开来,她淡淡的说了声,“好,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田娆趴在她的肩膀上抱住她,颇为感伤的,“我真想跟你永远在一起,可是有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九音,你明白吗?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在身不由己。我是这样,你也是。可是我从来不后悔,把你带进来。”

九音也回抱住她,“姐,我也不后悔跟着你。”

田娆笑了起来,“九音我不知道我还能守着你多久了。你想要什么,千万跟我说,我都会满足你的。如果有天我真的嫁人了,我也会为你安排好将来。我会争取让你继续跟在我身边的。当然,如果我不愿意,谁也不能逼迫我嫁给谁。”

九音愣了一下,心里竟然开始发冷,也点头硬了。她瞥了一眼日历,猛然发觉,后天就是周末了,田思意的那个约,她是断然不敢不去的。

僵硬了许久才跟田娆开口道:“姐,周末同学约我去她家玩。好像是生日,我要不要去?”

田娆皱了皱眉,“男生女生?”

“女生,我的同桌,那个班级我也只认识她一个人。姐,我能去吗?”

田娆思虑良久才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去吧,好好的玩,注意安全就是了。什么时候回来,打电话回家,我派人去接你。”

九音笑逐颜开,“谢谢姐。”

可心里却是百味丛生,她又说谎了。

43

九音第一次迟到了,因为负责送她去学校的栖墨起来晚了。这工作是栖墨自己揽下来的,家里闲人不少,但是田娆也就对他放心一些,所以就将接送九音上学放学的工作交给了他。

一到教室,孙慧子看见九音,真的就跟见到亲爹一样的亲切,一把抱住九音,“姑奶奶你总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我可就死定了!”

“急什么。这不是来了么。”九音一边坐下,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书桌。

孙慧子哪里能不急,直勾勾的看着她的书包,“哎呦我的亲姐姐,你说的可轻巧,不知道第一节是高数?老师要收卷子的,你让我拿什么交给他?”

九音顿了下,故意调笑的说道:“那你还不自己做?你自己做的话,不就没这事儿了?”

孙慧子用力的掐了下她的脸蛋,“死丫头,说风凉话是吧?!我的卷子呢?马上就要交了!”

九音抿着唇将卷子交给她,“你的卷子自己凌乱一点,有几道题我故意写错的。”

孙慧子如获至宝的看着卷子,赞叹道:“越来越上道了!九音我爱你!”

九音连忙摆手,“别!我可承受不起,别让你男朋友听见了,再来找我拼命!”

孙慧子嘿嘿的笑着,等待着老师讲卷子收走。

九音思量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临放学的时候,才叫了孙慧子,那扭捏的样子,孙慧子一看就明白了一二,“有话直说,是不是有事情要我帮忙?”

九音咬了咬嘴唇,“我明天有时要出去,但是我家里人肯定不让,所以我去你家。”

孙慧子爽朗的答应了,“成!明天我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一准帮你圆谎,并且说的漂漂亮亮的!你是说我生日,还是我病了你来照顾我?”

九音有些惊讶,她怎么知道的?

孙慧子大概是看出来端倪,呵呵的笑了,“我常用这样的借口,已经腻了,但是很管用。”

“我说你生日。”

“那好,我就当自己生日吧!不过……”孙慧子挑了挑眉,暧昧的看着九音,“你跟谁出去?有男人了?哪个班的,让我也见见。”

九音低头整理书包,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认识的。”

孙慧子一把拉住她的手,“废话,我认识的话,我还见他干嘛?从实招来,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做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多大年纪,说说说!”

九音顿时觉得好笑,“你查户口啊,不跟你说了,可千万别给我说漏了。”

孙慧子切了一声,“跟我还保密呢?九音你可别玩大了,有妇之夫坚决不行啊!”

九音背上书包,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七哥来接我了。”

孙慧子无限的感慨,“真是羡慕,有七个那么帅的哥哥。九音你那几位哥哥有女朋友没?介绍几个给我啊!”

九音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胃口倒是不小,你男朋友同意的话,我就给你介绍!”

提到孙慧子那男友,她立刻就闭嘴了,那男人醋意大得很,要是知道孙慧子垂涎了九音的哥哥们,准保要闹起来的。

从教室里出来,栖墨的车已经开了进来,在教学楼前等着他。原本学校是不允许机动车辆开进来的,但是一看田栖墨的那车牌号码,还有谁敢拦着呢。就让他走城门一样的进出校园了。

本以为周末还要很久,却是转瞬就到了。九音整个晚上都在失眠,她也很想睡去,不胡思乱想,但是脑子却不争气的不受控制,想着田思意到底要干什么,想着田思意为什么要这样做,完全都没有答案的事情。

怎么都睡不着了,索性就起来背单词,失眠都没有高考对她重要了。一下子就入了迷,时间都忽视了,直到那电话死命的叫喊着,她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表,已经是十点多了。

手机屏幕上并没有显示名字,一长串的号码,可她知道是谁。犹豫再三接起来,放在耳边,刚想出声,就听到那边说了句,“机场等你。”

她怔怔的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茫然的看着一桌的书本,无声的叹息,将书本都收进了抽屉里。整理的时候,赫然发觉,抽屉的最里面,放了个小盒子,她有些印象,是田陆晓拖栖墨带回来的。她一直没有打开过,拿回来就扔进了抽屉里去了。

九音盯着那盒子好一会儿,迟疑着还是打开了,是条手链,藏银的,花纹设计的独特,九音看不出是什么,只是这东西让她浑身不舒服,那花样有些狰狞,藏银这种东西,名贵谈不上,但是里面的故事却不少。莫名的九音就觉得慎得慌,再次的扔在抽屉里。

出门的时候并没人注意她,但是她还是先去了孙慧子的家,然后绕到去了机场。找到了田思意说的那家咖啡厅。

田思意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着,慢条斯理的说道:“迟到了,飞机都已经起飞了!”

九音站在他面前,她不是故意迟到,但是却希望那飞机早点走,最好他们不离开这里,九音始终对他说的出海游玩有些心悸。但是她还是道歉。

田思意放下手里的报纸,仔细的打量着她,“什么都没带?知道我们去多久吗?”

九音确实是不知道该带什么,所以干脆什么都没拿,不过看田思意那样子,也是身无长物啊,怎么就好意思说她呢?

“算了!走吧!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田思意站起身来,服务生拿过他的大衣,帮他穿好了。黑色的修身外套,将他挺拔的身姿展现出来,黑色的发梢,扫在领子上,唇边一抹笑意。单单看着人的话,也是个吸引眼球的男人,美则美矣,但是为人不怎么样。

至少九音是这样觉得的,这人真的不怎么样。

“还不走?”田思意皱了皱眉,回头对九音说道。

九音抬起头来看着他,有些发愣,“飞机不是已经起飞了吗?”

田思意笑了起来,“谁跟你说我要坐客机了?”

那为什么来机场?九音在心里疑惑,却没问出来。事实证明了,她不问是正确的,问了的话,田思意还要笑她。

前几年他们几个朋友都买了飞机,甭管有没有用,只要有一个买的,就都买,跟风。买了以后却没怎么用过,倒不是没有航线可以飞,他们想买自然是有的,只是这些人不过一时兴起,买了也就忘了。

田思意偶尔出海去玩的时候才会用这私人飞机,因为不常用,索性就扔在了机场,专门雇人帮他打理着,有钱都能让磨推着鬼走了,更何况,他不过是租用了机场的一小块地。

这个繁华的都市,让人眼花缭乱,沉醉在里面的人终将被吞噬掉。田思意的游艇就停泊在香港的码头,大陆其实也有海口,不过始终有些不方便,不如香港这里自在些。

他们没在岸上停留,直接开着游艇出海去。说是游艇,可就要看来却像是油轮,上下三层,奢华暂且不说,光是大的程度,就让人叹为观止了。不禁觉得,浪费了资源。

本以为游艇上会有很多人,最起码也要有个船员什么的,但是就要参观了一圈以后,竟然是空荡荡的,再次回到驾驶舱才发觉,竟然是田思意自己在开船。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人的技术如何?

脑子里竟然就突然闪现了《泰坦尼克号》那电影的情节,他们该不会撞上什么吧?

“想什么呢?不相信我的技术?”田思意突然站在她身后,对着她的耳朵喊了一声。

九音是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哪想到就撞到了他的xiōng膛,似乎是顺其自然的,他就抱住了她。九音一阵的窘迫,他该不会觉得这是她在勾引他吧?

“投怀送抱?趁着没人,就原形毕露了?”果然他开了口,说出来的话,并不中听。

九音叹了口气,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抱的更紧了。她皱了眉,猛然想起开车的时候,若是司机不握着方向盘,那就是找死啊,不知道这开船跟开车有什么不同,但是舵没人控制,总是让人心里不安的。

“四哥,开船啊!”她有些焦急,船在潜行着,但是没人控制。

田思意却站着没动,“你不是嫌我开的不好么,那你去开吧!”

就要讨饶的口气说道:“四哥别闹了,我哪里会啊,这样很危险的。”

“不会吗?那我教你!”说着也没管九音的意见如何,就抱着她站在了舵前,握着她的手,抓着舵,就那么放着,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九音疑惑不解,船就这样开就可以吗?她仔细的盯着那些仪表,田思意突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看前面啊!看下面做什么?你不怕撞上吗?”

“哦。”九音连忙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茫茫大海。

田思意轻笑出声,这丫头还真好骗,似乎没有表面上精明么。他突然来了兴致,手慢慢的放开她的手,顺着胳膊滑过,解开她的衣服,从前面滑了进去,将她的内衣从里面扯下来,肆无忌惮的在她的上身摸索着,每一寸的肌肤都有他手指的温度。

“四哥!”九音又急又羞,不安的乱动着,去抓他的手,想让他的手离开她的身体。

“别动!”田思意急促的喊了一声,听起来是到了危险关头,“你不想活了吗?看着前面,乱动什么,当心我们真的撞了暗礁!你想死,我还不想呢!”

九音咬紧了下唇,只好再次握住舵,忍受着他那双手的抚摸。

他将她的身体玩弄到了极致,时而用力的掐她,时而温柔的抚摸,时而又用指甲抓她的酥xiōng,温热的气息始终在她的耳边游走,他偶尔会咬她的耳垂,吮吸几下就放开,深浅不一的挑逗着。

她的衣服凌乱的不像样子,内衣早就仍在了地上,底裤也被拉下来,退在膝盖上,她狼狈的维持着自己的身体,而他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她依然就是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呼吸早就开始紊乱。

只想着这样的折磨快些结束,哪怕是真的被他压在身下,也好过这样的挑逗。他确实是高手,让她欲生欲死,却又不给她极致的欢爱。她也不是想要欢爱,只是想要结束这一切。矛盾的是她。戏谑的是他。他就是喜欢看着她,由一个清纯的女孩,慢慢变成荡妇的过程,是一种享受,他变态的爱好!

知道她的眸子里,蒙上了雾气,私密的部位也有些湿润的时候,田思意才放开了她,哈哈大笑着,坐在了一边,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却依旧抓着舵,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九音,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难道看不出来,这船是电脑控制的?根本就不用人Cāo控的?”

九音羞愤的看了一眼那些仪表,仍旧是看不懂,但是田思意的话她却听懂了,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人果然无聊得很!

44

海天相接的地方,你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原本就是说不清,看不清的东西,这会儿要强行的分辨,还真是痴人说梦。

那落日一点一点的沉下去,金辉洒了一片,波光粼粼的荡漾在海平面上。海面上的光辉越来越少,天阳西斜的程度就越大,终于已经看不到金灿灿的夕阳,也终于天暗了下来。不过距离黑夜还是有些距离的。在海上就是这一点的好处,你能感受的白昼比陆地上多一点点,但是感受到的温暖,却并没有多多少,大概是被那生硬的海风,吹散了吧!

九音依靠在栏杆上,静静的作着,看着那并不平静的海面,船缓缓的前行着,回头看一眼,已经瞧不见岸边,向前张望,又是前路茫茫。就像是卡在喉咙里的异物,上不去下不来的处境,让人窘迫。

方才在驾驶室里,田思意的电话突然响了,看他的神色似乎是急事。九音那时候心里一阵窃喜,希望他真的突然有什么大事,最好是缺了他办不了的事,他们就此回去。可是田思意当时只是让她先出去,而他去了下面的船舷。

九音有些失望,但是也听从了他的话,去了甲板上,田思意到下面的船舷取了电脑,又上了最上面一层,其他的就再无所知了,也懒得去知晓什么。

海风吹过来,凉爽的恨,虽说这里的冬天还算温暖,但这黄昏的海上,也算是寒风萧瑟了。九音只穿了单薄的衣衫,站在这里的时间久了,也就不觉得冷了,手抓着栏杆,眺望着茫茫的海线,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只觉得茫然。

久了腿有些发麻,她索性就坐在了栏杆钱的那一块台子上,依旧是抓着栏杆的,似乎离海风更近了,她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切,瞬间有种错觉,像是飞了起来,不由得唇边荡漾起来一丝微笑。

如果抛去这寒冷和船舷里的那男人不算的话,这也算是惬意。但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着的,她突然想不通,这个季节,田思意还要出海来玩,有什么好玩的?

正想着,突然有一个冲击力撞击着她的背部,九音瞬间睁开眼睛,死死的抓住栏杆,心脏狂跳着。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大笑,“我当你什么都不怕呢,原来也是这么的怕死。”

九音心里愤愤不平,不回头也知道是田思意那无聊的人,只更加用力的抓着栏杆,谁知道那疯子还会做什么,真把她推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你永远无法去揣测一个神经病的思维,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的。

“为什么坐在这里?”田思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九音已经冻得微微发红的耳垂边,他向前一步,双臂环住了九音,将她困在自己的怀中。

九音淡淡的开口道:“四哥不是让我来这里么?”

田思意似乎心情很不错,一点也没有方才接电话时的烦躁,依旧是那调笑的口气:“那我叫你跳下去,你跳不跳?”

九音回头看了他一眼,清冷的说道:“四哥是我什么人?”

田思意略微点了点头,懒洋洋的靠在她的身上,“对啊,我是你什么人?你想让我成为你的什么人?”

九音平淡的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毫无波澜,轻声说道:“陌生人。”

田思意的嘴角微微的上扬,“那这么说,我让你跳,你肯定不会跳了。那么大哥呢?他让你跳,你会不会跳下去?”

九音笑了起来,“四哥很奇怪,好好的日子不过,我跳海做什么?”

田思意舒了一口气,手指捏着她的发丝,在她的脸上来回的扫荡者,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说着,“你也知道好好过日子?这句话也能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吗?我还当你不知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挑起这么多事端?”

九音收敛了笑容,“我不明白四哥的意思。”

田思意难得的好兴致跟好耐心,缓缓的说着,“真的不明白吗?那么我提醒你,你勾引陆晓是为什么?你现在又勾引上了大哥,就能平安度过以后的日子吗?你当大哥真的喜欢你?一时兴起这个词,你懂不懂?”

九音心里有些鄙夷,又是老生常谈,这些话似乎不是第一次说了吧,每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都要说一些类似的话,他说的不累,她听得还累呢。

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似乎跟四哥没什么关系吧?”

田思意依旧慵懒,“的确,我不是少管所的。你当我吃饱了撑的,非要来管你的风骚事。”

“四哥果然好兴致。”

“你不是也好兴致,还跟我胡邹八扯呢!你说我把你扔下去的话,我们田家是不是就此安宁了?”说着他竟然抱起九音,故意将她向外掷了几下。

九音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这突然的身体腾空,而心惊胆战。她似乎早就料到了,田思意这人只是无聊而已,并不会真的做愚蠢的事情,比如,让她无辜枉死。

“四哥觉得好玩吗”

“这么镇定?岂不是一点都不好玩了?”

“那四哥还要玩吗?”

田思意佯装伤心的叹了口气,“你这小妖精,知道我舍不得你是吧?故意的试探我的决定,给你猜准了,我还就是舍不得你,没尝到你的滋味呢,怎么舍得就这么让你死了?”

言罢,田思意将胳膊收了回来,她轻飘飘的,个子倒是不矮,但是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太柔弱了抱着也不舒服。无意间,田思意的眼睛扫过了她的xiōng口,衬衫被撑开,里面的内衣都看得到,若隐若现的一片雪白。

田思意一边抱着她往下层的船舷走,一边说着:“怎么瘦成这样?大哥不给你吃的?早跟你说,让你跟着我,保证让你白白胖胖的。不过,只有一个地方肉还是蛮多的,你也真会长。”

九音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田思意指了指她的xiōng口,九音瞥见了那走漏的春光,一阵的脸红,迅速松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捂住了自己的xiōng口。

田思意突然低下头来,嘴唇都快要贴上她的唇,“你再这样做作,我就把你扒光了!有什么好遮掩的?”

九音偷偷瞪了他一眼,却是闷不吭声的。

船舷里面十分的宽阔,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低矮,几间房间,大概是套间,一个餐厅,比较宽阔的应该是客厅了,不过,中间摆放的不是沙发,而是一张宽敞的大床,是按照公寓的模样来建造的,总的感觉就是舒服。

田思意将九音扔在那张床上,九音深深的陷入了这片柔软之中,支起身子,才发觉,床的后面竟然是一片的玻璃,不由得有些惊讶,外面的一片深蓝色的,是海水?因为天色已晚,所以看不到什么景色了,若是白天的话,该是有很多的游鱼吧。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海底公园,也亏得田思意想的出来。

田思意放下她之后,就去了厨房,在里面胡乱的鼓弄了一会儿,推了餐车出来,瞧见九音趴在玻璃上,突然抓起一瓶水扔了过去,砸在九音的背上。

“啊!”她转了过来,看着田思意,又看了看床上的那瓶矿泉水。国外进口的呢,中国貌似没有得卖。他拿这个打人?

田思意将餐车上的食物,一一拜访在餐桌上,兀自开了瓶红酒,那些液体在灯光的映衬下,呈现了暗红色,倾泻而下,顺着高脚杯的杯壁留下,他端起高脚杯,放在鼻子前闻了下,似乎还算满意,这才抿了一口。

又看向床上的九音,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做在床上等我过去吗?”

九音麻利的从床上跳下来,鞋子也不知去向了,她就赤着脚站在一边。

“不饿吗?你可以一天没吃东西了,还不过来。”

九音瞥了一眼那食物,意大利菜,丰盛的很,不禁开始诧异,“四哥会做饭?”

“想让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你实在做梦吗?厨师做好了食物才下船的!”

早就知道,他这样的大少爷,哪里会做饭呢?会为女人主犯的好男人,该是没有了吧?又怎么会让她遇到?更何况,明知道眼前的这个是匹狼。

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的吃着各自盘中的食物。田思意吃得很少,更多时候是在喝酒,一边看着九音一边品尝杯中的美酒,似笑非笑的神情,就算九音没有抬头看他,也是浑身不舒服的。

田思意突然放下酒杯,又取了一只杯子,倒了杯红酒给她,“尝尝。”

九音皱了皱眉,猛然间想起,她曾经酒后失态,不由得有些顾忌。

“算了!不想喝,我倒一杯别的给你!”田思意说着就起身,再次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是一杯柠檬汁,淡淡的黄色,九音只是闻了下就觉得唇齿间都是酸水。而这东西,田思意还执意要她喝了,美其名曰美白。让九音哭笑不得的理由。

田思意看着她昂起头,一口一口的将杯中的黄色液体慢慢的喝光,看着她的喉咙一下一下的动,唇边的笑意更浓,那双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渐渐的九音感觉身体一阵阵的燥热,小腹里好似有一股热浪,慢慢的来袭,真的就像是潮水涨潮一样,慢慢的将人淹没了。

良久,田思意突然问了声,“九音没觉得热吗?”

九音用力的咬着嘴唇,警惕的看着他,“你刚刚给我喝了什么?”

田思意无害的笑了,“泰国盛产的……媚药。”

45

田思意就那么张狂的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82年的拉菲,唇边的一抹淡淡的微笑,随意的衬衫,xiōng口略微的敞开了些,像个贵族公子似的外表,散发着的却是邪魅的气质。

九音盯着方才喝过的那只杯子,不是做梦都没想到,只是做梦都不敢这样想,田思意竟然给她下药。九音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俺钻心的疼痛,却没有为她减轻多少身体的异样。燥热的感觉越演越烈,那团火,已经要将她全部燃烧了。唇齿间早就有了腥甜,是她自己撕咬的后果,原本以为疼痛能让她清醒几分,却是越来越薄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意志。

田思意的脸开始晃荡,她摇了摇头,却看不清楚了。朦胧中感觉他是在笑,带着惯有的嘲笑口吻,“自找的吧?最开始给你酒,你不喝,现在后悔了没?”

九音的喉咙开始干痒,她站起身,迅速的后退着,跟他保持十分远的距离,抱紧了自己的臂膀,这药当真就如此的厉害?她以前只听说过,只在电视里看过,哪想到,真的在自己身上,竟然是这种感觉。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撕扯着她的身体,让她浑身都在发痒,又在疼痛着,她想用力的抚摸自己的身体,或者说是抓,想要赶走那些痛痒。她开始渴望有个人能够帮帮她,让她脱离这些痛苦,哪怕是用更大的痛苦来代替。

而田思意仍旧是笑着,看九音痛苦的模样,就是想看一看,她不受控制的浪起来是个什么模样,想了解,为什么陆晓对她念念不忘,想知道,为什么大哥那样谨慎的人,也为她疯狂。因为太想知道,所以他要仔细的看着。并没有想过亲身体会,这样的女孩,他是没打算要的,他觉得脏,尽管她可能根本没和几个男人睡过,他也觉得脏,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这是个妖媚的狐狸精。

“你在克制什么?你以为你克制得住?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你克制住了这媚药的功效,那么我就让人封了那厂家,这可是极品。你也算荣幸了,这药我费了不少心思才买到的。”田思意站起身,靠近了九音,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那双眼睛虽然依旧是倔强的,不过也有了雾气。

田思意佯装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嘴唇,“哎呀!瞧瞧这嘴唇,流血了呢!不疼吗?还是你故意的弄这可怜的模样,好让我心疼吗?”

九音强打起精神,狠狠的瞪着他,这男人根本就没有心,她要记住此刻他所有的嘲笑,她要记住,这会儿他给的所有屈辱,她要记住这一切,总有一天,会尽数的归还。

田思意放开了她,九音瘫软的身体坐在地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打算上你,不过工具我倒是买了一些给你,你有需要的话,自己弄吧。”

说着他打开柜子,将一堆性用品丢给九音,很是嫌弃的表情,“不知道好不好用,所以你每一个都试试吧!真想看你狐狸般媚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九音你放心,如果很精彩的话,我是不会让这精彩流失的。”

再次打开柜子,拿出一台DV机,田思意笑道:“我帮你拍下来如何?!”

九音却是迟迟都没动,蹲在地上抱紧自己,不住的发抖,那股燥热已经磨的她要崩溃了,撕破衣衫的想法,一直在脑海里打转。

田思意不着急,反正那药厉害得很,不信她能扛过去,再次坐在沙发上,一边从镜头里看着九音,一边品尝那杯拉菲。

“天黑了呢,这漫漫长夜,你觉得你熬得过去?你放心,我是不会碰你的,自己一个人玩,我只是想看看,你可以玩的多欢畅。还有力气脱衣服吗?想看你自摸呢!那些工具都是干净的,你放心使用。”田思意调笑的声音再次响起。

九音猛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男人白白长了一张帅气逼人的脸,漂亮的让人厌恶。九音扶着墙壁站起来,强忍着身体的异样,冷笑一声:“恐怕四哥要失望了!”

田思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九音攒足了力气,瞥了一眼门的位置,抬腿奔跑起来。

田思意惊了一下,“你干什么去?!”

九音没有听他的疑问,凌乱的脚步踩在楼梯上,快速的奔跑到船尾的甲板上。来不及多想什么,只是知道不能再让他看了笑话,爬到栏杆上,纵身一跃,直直的跳了下去。

“九音!”田思意大喊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船尾,扑通一声,不知道水花溅起了多少,只是他赶到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的挣扎。

“混蛋!”田思意咒了一声,毫不犹豫的纵身而跳,水花四溅。

他水性极好,所以即使是黑夜,在水下也可以正常伸展,由于两个人是从同一个地方跳下来的,船又没有前行,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九音。

幸好船尾有可以攀爬的地方,不然,总是天思议水性再好,他们也会冻死在这水里。不管这里的冬天是否寒冷,夜间水里的温度,也足以让你浑身颤抖了。

在跳下水的那一刹那,九音的脑子是空白的,她并不是相思,只是想要缓解身上的这些不适,她还没有到要去死的地步,不过是被人羞辱而已,有什么呢?还有什么是没受过的?再难的都可以忍得住,只要她相信,总有一天风水轮流转。

果然冰冷的海水,缓解了她身上的燥热,舒服的像是有人在用手抚摸着她,她唇边竟然有了笑意,紧接着呛了几口水进去,呼吸开始困难,好像有人掐着她的脖子一扬,她开始胡乱的挥舞着,突然又有什么束缚了她,一直向上拖着她,她的脑子一片朦胧,什么都不思考了。

砰的一声,两个人倒在甲板上,水渍很快浸湿了地面,夜风吹来,让人浑身的颤栗。他们的衣衫湿透,黏在身上,勾勒着二人较好的身型,却没人理会那些个有的没的。

田思意的头发不断的滴水,滴在九音的脸上,她却没有什么反应的,那张本就白皙的脸,苍白着,双唇毫无血色不说,反而有些发青。

他用力的拍了拍九音的脸蛋,有些发狠的说道:“喂!醒醒,别跟我装死!”

九音眼皮沉重得很,躺在那里文思未动,又或许是她不想醒过来。

田思意见她没动,更加用力的拍打着她的脸颊,“你还在装模作样吗?快点给我醒过来!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那原本苍白的脸颊,竟然有了些红晕,是被他拍打所致,然而她就是不肯醒过来,不肯看看田思意。

田思意有些着急,双手压在她的xiōng口,用了的按了几下,她却一口水都没吐出来,反复又做了几次,还是依旧。他捏住她的鼻子,嘴巴掰开,度了几口气给她,再在她xiōng口用力的挤压着,如此反复的进行着,总算她吐了几口水出来,眼睛也缓缓的睁开,这夜色里,灯光的照耀下,有些苍白无力。

“你这白痴!你是在找死吗?你自认为你水性很好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知道现在的海水是什么温度吗?你把这里当成三亚了?你到底有门?!”田思意摇晃着她的身体,咆哮着,脸上却分明有喜悦。

九音只看了田思意一眼,就转过头去,望着看不清楚的海平面,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么?不是一直这样逼迫她的么?

“蠢货!你这蠢货!”田思意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身上的湿衣服被海风吹得冷飕飕的,他们抱着也并不能温暖对方。田思意感觉到她的颤抖,猛的抱起她,迅速的向船舷走去。

开了空调,温度调到二十几度,将她放在床上,伸手就要脱她的衣衫,九音突然向后挣扎,田思意一把捞过她,按在床上,“你扭捏什么?我给你换衣服!”

不由分说的将她的衣服脱的一干二净,又抱起她,走去了浴室,放了热水才将她扔进浴缸里,水花再次四溅,湿热的水触碰着她的皮肤,却没有感觉到温暖。

田思意也脱光了衣服,坐了进来,九音惊恐的看着他,田思意却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九音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转过身去。

浴室里再次发出声音,是田思意从浴缸里出去的时候,也顺便将九音捞鱼一样的捞起来,胡乱的擦干了,然后抱着她回了房间,仍旧是放在了那张大床上,不同的是,这一次是轻放。

在储藏间里找了药,大概是预防感冒的,他自己吃了,又拿去给九音,九音对吃药还是抵触的,不过田思意根本就没给她反抗的时间,直接塞进她的嘴巴里,含了一口水,度给她,完全防止了她将药丸吐出来。

之后喝的热牛奶,也是被田思意强行灌下去的,她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他的力气大,喝完了牛奶眼睛里已经那个蒙上了雾气。

田思意皱紧了眉头,“你这是什么表情?”

九音吐了吐舌头,“太烫了。”

“我看看!”田思意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的瞧了瞧,不由得眉头更深锁了,“你就不知道说句话?哑巴吗?!”

你又给过她说话的机会吗?貌似是没有的。九音也不反驳,田思意叹了口气,抱着她躺下去,被子裹在身上,渐渐的温暖了起来。

她累极了,这一天精神时时刻刻紧绷着,方才那么一闹,更是一点力气都没了,所以才能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睡去,忽视了身边的田思意。

而他是怎么都睡不着的,支起身子,看着她的睡颜,手忍不住的就抚上了她的脸颊,轻声叹息。

46

期末考试悄然而至,学校的课程却是松散了很多,其实这学校的高考气息一直都不浓厚,不像一般学校那样,分秒必争的备战高考,学校的升学率,决定了他们的名声以及新生的人数。

而像这样的贵族学校,更重视的不是升学,二十综合素质,课堂上也是发散思维,从来不会教你应试技巧,大学是要他们来挑的,哪怕高考只考了三十几分,想要去国内的名牌大学,也不是不可。

可九音就是这个学校的另类之一,那些课外知识再丰富,也不会出现在高考的试卷上,中国毕竟还是应试教育,于是她将自己放逐在题海之中,她需要再高考中取得一个好成绩,这样才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自由,她没有一刻不想摆脱掉田家,依靠别人,她只怕是要等到死亡,只有自己变得有足够的能力,也许才能离开田家的管制。

“喂!”突然有人拍了九音的肩膀,在她耳边大喊了一声,九音顿了下,继续奋笔疾书。

孙慧子挫败的坐在她的身边,“我说九音啊,你也太镇定了吧!这样都吓不倒你?你到底是什么做的?不行,让我看看,你的本质是何方神圣!”

这点惊吓算得了什么?连田思意给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得。记得那次出海,她几乎是丢了性命,昏昏沉沉的睡着,也不知道田思意做了什么,只觉得累。她那时还浑身无力,那媚药的功效似乎并没有因为海水的侵袭而完全褪去。

醒来之后也不愿多想,她是自己回的家,回去后就感冒,连续几天的高烧,田饶倒是吓了一跳,忙里忙外的。一直问她怎么了,九音将原来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田饶将信将疑的,但是看她那痛苦的样子,也没再追问什么。

九音瞥了孙慧子一眼,弯了弯嘴角,“看看你的身后。”

“怎么了?”孙慧子疑惑的扭头,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的转过来,那张甜美的小脸,也变成了苦瓜脸,“九音你怎么造不告诉我啊!”

九音耸耸肩,看着孙慧子身后虎背熊腰的图书管理员,不由得一阵的偷笑,谁让她忘了这里是图书馆的?这管理员可是出了名的凶悍,这丫头这次栽了!

“哪个班的?跟我去办公室!”管理员黑着脸说道。

孙慧子两眼一闭,双腿一蹬,浑身抽搐了起来。九音静静的看着,唇边再次有了一丝微笑,又来这招了?

事实证明,不管用了多少次,这也是好招,管理员果然就不再坚持带孙慧子去办公室聊天了,图书馆里一阵的手忙脚乱。

孙慧子不断的给九音使眼色,九音含笑的看她,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孙慧子急了狠狠的踹了九音一脚,撇了撇嘴,九音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扑向了孙慧子。

“晓晓你怎么了?又犯病了?我送你去医务室,你别急啊!很快句没事的!”九音搀扶着孙慧子,抓起书包就要离开。

管理员也没见过这阵仗,孙慧子的那样子确实吓人,甚至让人觉得,死亡已经接近了。

而孙慧子,还卖力的表演着一个羊癫疯患者发病的状况,暗地里还跟九音伸大拇指,这丫头还知道给自己匿名,果然有发展。

两个女生搀扶着向外走,她们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刹那,但是旋即就没人理会了,各自忙各自的,谁的时间也不是为别人而浪费的。所以九音和孙慧子已经觉得胜利在望了,可总有那些个意外发生。

“等等!”

两个女生突然顿住,这声音不是管理员的大妈音,是清脆的少年音,这是在叫她们,但是为什么叫她们?

孙慧子无奈还是继续装扮羊癫疯患者,回头看着那男孩,瞬间脸色苍白,活见鬼一样的表情,九音看了一眼,诧异不已,这男孩长得虽然比不了她的那些哥哥,但也是风神俊秀的,干净清爽的脸孔,怎么孙慧子就怕成这样?

男孩缓缓的走过来,俯视孙慧子,淡淡的开口道:“羊癫疯患者,居然这样健步如飞的?”

孙慧子委屈的讨饶,拉了拉男孩的袖子,“擎威……”

九音瞪大了双眼瞪着他们,这男孩就是擎威?居然就是擎威?怎么就这样的巧合,会在这里碰到?明明不是一个学校的,怎么会呢?

擎威这个名字,九音已经在孙慧子的口中听过无数次了,是孙慧子的男朋友,虽然孙慧子那丫头一直花痴,对美男没有免疫力,经常是是徘徊在安分与出轨之间,但是她和擎威还是一直在一起,或许是真的相爱吧!

“我送你去医务室,这么走着去可不行!”擎威突然抱起孙慧子,健步如飞的走出去,九音跟在后面,看得出他是生气了。难道这两个人又吵架了?

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擎威才将孙慧子放下来,照着她的屁股狠狠的打了几下,孙慧子嗷嗷直叫,“你干什么!还真的打我啊?擎威,你……”

“打你?就是没人打你,你才一直这么荒唐!”

“你说什么呢你!简直是神经病!”

九音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吵架,面红耳赤的,无非是因为慧子又跟哪个男人暧昧了。这种情侣的争吵,九音本不该听的,不过是方才她要走,被孙慧子教主了。索性就坐在了一边的凉亭里,翻开英语书默默地读课文,时不时的抬头看他们一眼。

她不明白,这样的争吵,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又或许,这是一种乐趣?

挚威不知道说了什么,孙慧子一怒之下走了,九音想跟她一起走,但是那丫头腿脚快得很,九音刚收拾好书包,那丫头就不见了踪影,跟踩了跟斗云似的。抬头就看见挚威站在那里,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看着某个方向,怔怔的出身,落寞的侧脸,映衬着夕阳的余晖,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无奈与哀愁。

这本也与九音没什么关系,虽然说是孙慧子的男友,但是与她是陌生的,只是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听到的那一声叹息,让九音迟疑了脚步。似乎是绵绵无尽的惋惜,似乎是不舍,那包含了太多的情感的,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所接触的人,哪个不是猴精的,这样直白的哀怨,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再次想走的时候,却听到挚威叫了她。

“能聊几句吗?”

九音回头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跟我说话?”

挚威点点头,“我只是突然想找人聊天,能占用你的一点点时间吗?”

“好!”她几乎是没思考就答应了,完全不符合九音以往的性格,对于陌生人,她向来是警惕的,她也不大喜欢跟别人接触,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为何就答应了,兴许是因为这个人是慧子的男友,而慧子是想她想要珍惜的朋友。

他絮絮的说了很多,大致就是他们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说了很多关于慧子的事情,很多是九音以前不知道的。例如,慧子的母亲是韩国人,早在慧子很小的时候就跟别人拍了,又例如慧子的爸爸并不疼爱她,早年在外面有了小老婆并且生了个女儿。如若不是挚威安静的跟她诉说,九音是怎么都想不到,慧子那样张狂的女孩,竟然如此寂寞。他们两个就是因为寂寞而在一起,如今却是怎么都分不开了。

直到栖墨带暗花来,焦急的口气问她在哪里,九音才恍然发觉,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不知不觉,竟然跟这个还算陌生的男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总觉得是舒服的,因为九音也是寂寞的,寂寞的人在一起,总是会惺惺相惜,要么,一同温暖,要么更加寂寞。

站在咖啡厅门口等栖墨的时候,挚威执意不肯走,要看着她哥哥来了才可以,是出于好心,毕竟是因为他的关系才耽误了回家,一个女孩走更是让人不放心的。

九音也没拒绝他,只是刚刚认识,却像是彼此都很熟悉了一样,待在一起竟然那么舒服,就像是被清新的空气包围着,就算一句话都不说,也是惬意的。

“滴滴滴……”

在这闹市里汽车鸣笛声格外的刺耳,车灯熄灭,田栖墨从车上下来,起初脸上还有些笑容,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过来,“你这丫头,到处乱跑,害的我好找!”

九音吐了吐舌头,甜甜的叫了声,“七哥。”

田栖墨走近了,才发觉九音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孩,高高瘦瘦的样子,倒是清秀,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挚威礼貌的弯了弯腰,“抱歉是我拉着九音聊天,她才忘了回家的。”

本来是一句解释的话,却让田栖墨浑身不舒服,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男孩,挑剔的目光在挚威身上来回的扫着。

“你是谁?”栖墨开口问道,语气不善的。

九音连忙解释道:“七哥,这是慧子的男朋友。慧子你还记得吧,我最好的朋友。他们有点矛盾,我想帮忙来着。”

挚威听着她的话,突然有了笑意,他们的关系有必要解释的这么急促吗?是好妹妹怕哥哥担心,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田栖墨的目光始终让他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兄妹。可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或许人家的关系真的很好。

栖墨还是冷着脸,按住了九音的肩膀,“以后不要乱跑!走了,我们回家!”

道了别,九音跟着栖墨上车。

无意间栖墨抓了她的手,再次皱眉,“手还是这样凉,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把衣服穿上!”

说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九音抿着唇笑了,“谢谢七哥。”

栖墨看着她突然忍不住问道:“刚才那男孩,真的是慧子的难喷够?分手了没?”

九音有些惊讶,“七哥怎么这样问?”

栖墨摇了摇头,“没什么。九音你还小,不要交男朋友知道吗?”

九音哦了一声,男朋友拿东西,对她来说,确实是遥远的很。

栖墨见她答应,淡淡的笑了起来,故意搅乱她的头发,看着她禁鼻子的样子,着实好笑。

47

考试成绩下来的那一天,距离过年还有两周,九音的成绩让田娆大吃一惊,不过去了半年而已,竟然考了全年级前一百名,对于一个插班生,这样的成绩,着实让人惊叹。

为此还特意给九音的家教老师包了红包,算是奖励的。而九音却并不满意,她原本可以更好的,她也以为自己可以考到很好的成绩,她甚至偷偷的想过,能拿到前十名的成绩,只是如今,她明白了,人外有人的道理,你的班级只是一个小集体,你的学校也只是一个小群体,这社会大的让你都觉得空洞。

考试结束紧接着就是寒假了,寒假本身就比暑假要短,再加上九音还是高三的学生,就更是寥寥无几,开学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六,还算有点任性,加起来就是一个月的,这期间还要参加各种的补习班,竞赛班,反倒是比上学的时候还要忙了。

擦汗南广场是你一整天都看不到她的人影,早出晚归的,竟然比她的几个哥哥还要忙碌。田娆想找她也成了难题,白天见不到人影儿,晚上她还要挑灯夜读,你又不好打消了她学习的兴趣,只能盼着高考快点结束。

田家见九音次数最毒的,恐怕也就是栖墨了,他这个司机的角色扮演得好极了,竞赛班的几个女生见了栖墨以后,纷纷来对九音示好,期盼着九音能把那帅哥哥介绍给她们认识。九音淡淡的笑了,看来还真是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你是平行班的,还是尖子班的。

被央求的多了,九音也不好总是拒绝,趁着有天下课早,就让那些女生等等再走。她打了个电话给栖墨,这似乎还是第一次打电话给田栖墨。

响了几声之后,终于有人接起来,“你好。”

九音呆愣了一下,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旁边的同学见她神色有些不对,靠的更近了些。九音却皱了眉头,从人群里走出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缓缓开口道:“请问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女人笑了起来,“我是栖墨的朋友,你找栖墨吧,他在打球,让我帮他听电话。”

心里突然有些落寞,言下之意再明了不过,栖墨打球没时间接电话,而能帮他接电话的人,必然是关系匪浅的吧!以九音对栖墨的了解,他跟其他的哥哥们又是不一样的。他在公子哥的圈子里,却从不做公子哥喜欢的事情,但是他还不会让他的那些朋友觉得他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九音就理直气壮的说道:“麻烦叫我七哥接电话。”

那甜美的女声顿了顿,客气的说道:“他恐怕不方便,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九音心里生出莫名的怒气,酸溜溜的,“可你不是他,我怎么跟你说呢?”

正踌躇着,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田栖墨的声音,“是谁?我来接。”

不一会九音听到栖墨略微惊喜的声音,“九音?怎么打电话给我?下课了吗?”

九音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快一些,“七哥,你在忙?”

栖墨将球杆交给了球童,坐在椅子上稍事休息,“陪一个朋友打高尔夫球,我去接你。”

确实实在忙,虽然说打球,不过也是在谈生意,他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能总是闲着无所事事,原来时打算回来呆几天就走的,但是各种原因,让他不能去国外长期定局,只好把眼光放在国内,想着投资做生意,他爸爸也有意将公司交个他大力,只是栖墨那点儿好强的心理在作祟,借了父亲公司的名号,自己开了个子公司,如今正式起步的阶段。

九音淡淡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七哥你玩吧!”

“已经结束了!本来就说好了四点要结束了去接你的。”田栖墨看了看表,才三点而已,距离下课还早得很,她的声音又有些奇怪,不禁又问道:“是不是出事了?怎么这样早?”

九音身边的同学再次围上来,纷纷期待的看着她,小声的问她,“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帅哥啊?!”

七嘴八舌的,让九音有些烦躁,直接说了句,“七哥快点来接我吧!我要马上见到你!拜托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她自己也在心虚,她从未这样跟栖墨说过话,她在哥哥们的面前一直都是谦卑的,这一次甚至是带了点傲慢的口气,说完也开始后悔,栖墨会怎么想她?栖墨会怎么看待她?万一栖墨不来,同学们又怎么看待她?

越来越不安,虚荣心果然是害人,她是怎么了?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还想再旁人面前炫耀什么?你以为那真的是你的亲生哥哥吗?对你好一点,就得意妄为了吗?

思前想后,九音对着那些满心期待的女生们说道:“我哥哥有事,来不了,你们回去吧!”

“啊?怎么这样啊!白等了!”

“即使啊,白等了!”

一时间哀怨声四起,纷纷在抱怨着。

九音也并不理会,再次拿起电话,想给栖墨打电话叫他不要来了,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正是栖墨的来电。

栖墨大概是在开车,只说了一句话,“等我二十分钟。”

九音想说什么,却被他挂断了电话,生生的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心情却是好了起来,对那些同学说道,让她们再等一会儿。

九音自己也知道是虚荣心又在作祟了,刻字机管不住心里的喜悦,压抑住原本的愧疚。

不多时栖墨的车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真的就是二十分钟之内赶过来的,路程并不近,他是一路飞奔的,只想着九音肯定有事,不然不会打这样的电话,当即就跟合伙人说了,生意下次再谈。

栖墨老远看见,九音和几个女孩站在那里,停了车迅速的走过去,焦急的问道:“这么急找我来,什么事?”

九音咬了咬唇,对女孩们说道:“这是我七哥,田栖墨。”

女孩们分别叫了声哥哥好,甜美的腻人。

栖墨愣了下,又听九音一一的向自己介绍那些女孩,当下有些明白了,对那些女孩们笑了笑,一个个的打招呼。

女生们聚在一起就喜欢叽叽喳喳的,有的问栖墨有没有女朋友,有的夸栖墨长得好看,再大胆的就直接说了,要做栖墨的女朋友。

九音是窘迫的不行,无限的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同学们的要求,无形之中,自己也八卦了起来,既想听栖墨的答案,又怕栖墨生气,会讨厌自己。

栖墨却是淡淡的微笑着,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等你们长大了再说吧!只怕到时候,就不喜欢我这类型的了!既然来了,我请你们吃饭!地方随便挑!”

九音诧异的看向栖墨:“七哥……”

田栖墨顺势搂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不想去吗?”

九音有些惭愧,“七哥,我……”

栖墨打断她道:“好了,难得九音肯介绍我给你的朋友认识,七哥不恩呢个给你丢脸啊!”

一行人去了弗萨,吃的是法国菜,地方时田栖墨选的,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吃法国菜的时候,一半时不说话的,安安静静的一顿饭。

红酒可以助兴,栖墨在喝酒的是偶,看得人目不转睛,优雅的像个王子。

九音吃的又是极少的,一来是不喜欢法国餐,二来是看出了田栖墨并不高兴,因为她的自作主张。

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冬日的天总是黑的早,好在这座城市是喧嚣繁花的,让你感觉不出黑暗的来临,但是会让你知道,你是身处黑暗之中的。

九音始终低着头,不敢跟栖墨说话,也不敢看他,心虚的样子,让栖墨看了都忍不住想笑。

许久之后,九音才开口道:“七哥,我错了。”

栖墨佯装严肃的样子专心的开车,抛过来一句话,“你哪里错了?”

“今天让你为难了,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们。”

“我喜欢她们做什么?还真想给你七哥找个女朋友?”

“七哥你生气了吧,你骂我几句。”

“骂你?有比骂你更好的!”

九音疑惑的抬起头来看他,无意间看了一眼窗外,惊愕的问道:“这不是回家的路?!”

栖墨点点头,“我们先不回家,你不觉得,你应该补偿我吗?请我吃饭吧!”

九音小声的疑问道:“不是吃过了吗?”

栖墨理所当然地说了句,“我没吃饱!不行吗?”

九音的声音更小,“可是……”

栖墨瞥了她一眼,“可是什么?你不愿意?”

九音咬着嘴唇,窘迫到家,细弱蚊蝇的声音,“我没带钱……”

栖墨扑哧一声笑了,“那就拿你抵债!”

48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速度越来越慢,是因为开进了一条小巷,路边的路灯昏黄色的,比起这个城市的其他地方,这里黑暗许多,就算是开了路灯,也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这是一条极其朴素的小巷,完全的退去了奢华,幽静的地方。九音开始诧异,来这里做什么呢?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小巷子里,会有什么山珍海味,是合田栖墨心意的?

九音没有多问,听从了栖墨的话。

两个人一同往前走着,路更黑了,路灯好像是坏了一样,明明亮着,却没什么作用,九音对黑暗有一宗莫名的恐惧,她似乎看不清楚露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着。栖墨走在前面,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九音的不适,走了一会儿才发觉她的不适。

“怕黑?”他问。

九音含糊的说了声,“还好。”

栖墨折了回来,拉过他的手,柔声说道:“抓着我的手就不怕了。”

九音愣了一下,借着昏暗的灯光盯着他的手看,那大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传来的温度,透过皮肤,正在慢慢渗透进自己的身体里,紧接着全身都开始暖起来,唇角不经意的上扬了起来,好像一瞬之间,天空放晴了,不再是乌云密布,好似天上正有一轮明月,用银色的光辉笼罩着他们。

向前走了大约

五分钟,出现了一条岔路,顺着岔路走了十几分钟,竟然看见灯火辉煌的一家店,招牌上写着粥铺,装潢与这朴素的小巷遥相呼应,两扇朱漆的大门,中间镂空着镶嵌了许多碎玻璃,门的两边是两巨大的落地窗,可以将店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这店里面竟然人满为患,九音不禁开始诧异,这里卖的是什么美味?

栖墨拉了拉九音,“发什么呆?跟我进去。晚上了吃点清淡的,我保证你会喜欢。”

门上的铃铛响了,是有客人来的提示。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十几张方桌,几十把木椅子,绿色格子的桌布,真的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摆设了,不过那东西可都是鼎好的,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细细瞧来,那桌腿上还雕刻了花纹。

他们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确实是客满了,没有位置。服务员抱歉的看着他们,解释了一会儿,让他们等一会儿,或者改天再来。

可栖墨是铁了心的要吃这里的东西,大老远的来的,能让他就这么回去?

正为难,里面突然出来个男人,爽朗的笑声:“栖墨?今天刮东风了吗?”

“黄哥,生意越来越好了啊!我几次来都没有位置!”栖墨向前走了几步,同那人拥抱了下。

男人似乎很开心,拍着栖墨的后背,“你要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大哥好给你安排个门口的位置啊!”

栖墨佯装伤心的样子,“就让我坐门口?”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栖墨长得这么好看,不坐门口可惜了,你坐门口还能帮我拉拉生意。”

栖墨笑着摇摇头,“只怕到时候我吓跑了你的客人!”

男人突然正色道:“栖墨刚回国吧,找到工作没?没找到的话,来哥这里把!做个迎宾小姐之类的,保证赚钱!”

栖墨略微疑惑,“迎宾小姐还能发财?”

男人用力的点头,“栖墨这样的帅哥来我这里打工,这十里八乡的女人还不飞一样的本来?到时候我就设一个最低消费!你的那些莺莺燕燕的,肯定给面子!你说我这不是发财了吗?这样下去,要不了一两年,我就把这店卖了,回家娶老婆过日子去!”

栖墨大笑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黄哥你就拿我开心吧!我要是真的来这里做迎宾小姐,我爷爷还不劈了我做人肉包子?!说不定老爷子到时候还把我推出去游街,说我出卖色相!”

男人旋即笑起来,:“你不是也拿我开心!什么黄哥,一口一个的,存心让我没面子!”

栖墨挑了挑眉,“你本来就姓黄不是!倒成了我说谎了?”

“得!我说不过你。走走走,里面说话!”男人无奈的笑了,没有丝毫的生气,转身带着他们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栖墨拉着的手,跟在后面。

办公室并不大,却是十分精致的,圆桌一张,看样子是吃饭的桌子,对着圆桌摆放的是一个小几,上面摆满了茶具。在旁边一张办公桌,不过上面空挡的很,看样子是形同虚设。

被栖墨叫做黄哥的人招呼栖墨坐下,这才恍然间无意看到了栖墨身边的九音,疑惑道:“这位是?!”

栖墨将九音推上前,“忘了介绍了,我妹妹。”

黄哥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的样子,“我怎么记得你妹妹是田娆啊,跟这位长的可不像。”

“哦,这是……”

黄哥连忙摆摆手,会意的笑了,“得了,别解释!我了解!这年头,都叫妹妹!”

栖墨万分的无奈,不用问,肯定是想歪了,八成把九音当成自己的女朋友了。无意间瞥了一眼,看她有些不自然。栖墨这才解释道:“误会了,这真的是我妹妹。我们家收养的,好多年了。只是没跟你说罢了。”

黄哥愣了一下,“真的?没蒙我吧!”

栖墨反问道:“我蒙你干什么?!”

黄哥满脸的不好意思,“哎哟!对不住啊!妹子,大哥误会了,你可别见怪啊!我一个粗人,没想那么多。”

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您好。”

栖墨心道,你那还叫没想那么多,都已经误会成什么了,你要是真的多想的话,还指不定说出什么来呢!

黄哥不好意思的笑,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只四方的锦盒,打开来一看,是一直碧绿色的兔子,大约有一寸那么高,当真是巧夺天工的一个物件,不仅雕刻出了毛发,脸上的表情也是栩栩如生,好似这兔子会笑一样。

黄哥一把塞到九音的手上,“第一次见面唐突了,栖墨也不事先说一声,没准备什么,这送给妹子当见面礼吧!”

栖墨愣住,呆呆的看着黄哥,他竟然拿这个送人?

黄哥注意到栖墨的神色,淡淡的一笑,摇了摇头。

栖墨无声的叹了口气,既然他要送,那就送吧!

九音看着掌心里的那只碧绿的兔子,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有些怔住了,下意识的就要还给人家,一看便知道这东西贵重,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更何况是这极品的翡翠,只怕有钱都买不到呢!她跟人家素不相识,凭什么要人家的东西?

黄哥一把拦住,“妹子看不上?”

九音连忙摇头,挖空了脑子只想出了一个词,“无功不受禄。”

栖墨听了哈哈大笑,捏着九音的鼻子,“金庸看多了?!”

黄哥又道:“拿着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妹子不嫌弃就好!”

九音推辞着,黄哥坚持着。栖墨只好握住了九音的手,“人家一番心意,你就收着吧!好好的对待着东西就是了。”

九音咬了咬嘴唇,“谢谢大哥。”

这一声大哥叫的让人心旷神怡,当即黄哥就说了这一顿他请。安排了几个小菜,两碗燕窝粥,又配上一些苏杭的点心,都是机器清淡的东西。

米粒入口即化,唇齿刘翔,有一点点的甜味。小菜也是十分的爽口,样子也精致,白瓷金边的盘子,中间不知道用什么雕刻的小孩的模样的容器,中间装着小菜。那容器的样子,让人联想起西游记里的人参果。精致的让人都不忍心去吃了,怕破坏了这美感。

田家的厨师个个都是星级厨师大厨,可也没人做得出这种味道来,这恐怕是九音喝过的最美味的粥,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生意这样好,为什么栖墨执意带她来这里吃饭。

栖墨还是没吃多少,大部分时间都跟黄哥在聊天,他们确实很久没见过了,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通。九音默默的吃饭,虽然他们不背着她,但是她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聊什么。

从没想过,栖墨那样的一个人,会结交这样的朋友,粗犷不拘小节,爽朗的没有距离感。

告别的时候还有些不舍。

黄哥送他们到门口,“以后有时间常来!”

栖墨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免费吗?”

黄哥板起脸来,“你那么有钱,还跟我这儿省呢?”

栖墨哀怨的叹了口气,“我可是穷人!”

黄哥哈哈的笑着,转而对九音道:“那你就别来了!妹子有时间,想吃了就过来,哥请你!”

九音点了点头,“谢谢大哥!”

栖墨佯装伤心道:“养大了妹妹,饿死了哥哥!啧啧,世态炎凉啊!”

“去你的!快回吧!下雪了都!路上小心!”黄哥推了栖墨一把。

栖墨回头一看,果然是下雪了,惊诧不已,“今儿怎么了?下这么大雪!”

九音心情顿时好起来,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遮挡住了所有的污垢,这黑夜在雪的映衬下,也明亮了起来,她突然跑了出去,脚印飞速的印在雪地里,不一会儿就被覆盖住,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在地上印着脚印,欢呼雀跃着,“七哥,下雪了!你看,好大的雪啊!”

栖墨在后面好笑的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又不是没见过雪,怎么这样爱心?开心也好,似乎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忍不住心悸,移不开目光,她那个样子,果然好看。

九音活脱脱的像只小鸭子,摇摆着,在雪地里来回的奔跑着,栖墨慢慢的向前走着,雪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九音过来!”

“七哥叫我?”九音九音跑着过来,脚下冷不丁的滑了一下,栖墨迅速的出手抱住她的腰身,“你啊!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九音咧开嘴呵呵的笑着,傻气十足,两排洁白的贝齿,眼睛弯弯的,睫毛上落了雪,因为热量已经融化,便成了晶莹的水球挂在她的睫毛上。

栖墨一时失神,抱着她的手臂也忘了收回,他的笑容收敛了,大脑一瞬间的空白,慢慢的靠近了她。

九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低下头,他那张天空一样干净的脸,在她的眼前瞬间放大,突然唇上一阵的湿热,她惊恐瞪大了双眼。

49

亲吻,是四片嘴唇的相互触碰,是被蛊惑的靠近,又或者是情不自禁的流露。

那么这一刻,田栖墨是其中的哪一种?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那一吻,没有包含任何的**,只是单纯的想要靠近她,感受她的喜悦,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种方法。但知道的是,当自己的双唇,碰到她的双唇的时候,心跳加速了,他浑身像是触电一样的,苏苏麻麻的感觉,又像是触电一样,无法自己离开她的唇。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让他们谁都没有机会去思考。

九音的大脑更是乱作一团,这双唇不是没人碰过,每个人留下来的感觉都是不同的。而她的反应也是不同的,有过厌恶,有过反感,有过抗拒,有过蛊惑。而这一刻她慌乱了,这个人是栖墨,是第一个对她的人,那一年的夏天,他少年时代明媚的笑脸,刻印在她脑海里,一直挥散不去。

就算在栖墨之后,陆续有人对她好过,小五哥为她做了那么多,不是不放在心上,大哥给她那么多舒适,不是不感激,儿怎么都没有栖墨来的动容,或许就是因为那是第一次,所以她能记一辈子,是不是这就叫做刻骨铭心了?

当他的双唇离开她的双唇的时候,她面色潮红,根本就不敢看他的眼睛,而他也沉默着,思考该如何解决自己一时失控的后果。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们的头顶,落在他们的肩头,脚下的积雪也已经爬上了鞋面。

“阿嚏……”九音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打破了这僵局。

栖墨伸手将她身上的落雪扫落,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九音抬头对他笑了笑,权当作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免得栖墨尴尬,轻声说道:“七哥,我不冷。”

栖墨执意让她穿着,“都打喷嚏了,还不冷?”

“七哥我穿的比你多,你瞧你,里面只穿一件衬衫,真是臭……爱美。比女孩子还爱美。”

“刚才是想说我臭美吧?你这丫头!”

九音眼睛笑得弯弯的,不置可否,几句话让氛围缓和了下来,不再那么尴尬,也不再那么僵硬。她想的清楚,既然不知道那一吻的含意,就这样算了吧,当做是自己的错觉。

“我们回家吧!我姐该着急了,都这么晚了!”

“我打过电话了,放心。”

九音哦了一声,转身朝他们来时的方向折回。

“九音!”栖墨突然叫住她,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她。

九音扭头看他,“七哥怎么不走?”

栖墨顿了下,“刚才……”

九音唇边的笑容渐渐的荡漾起来,像是春风拂面一般,“七哥,你再不走,雪都要把我们埋上了!快走吧!”

不由分说的,九音快步向前走着。栖墨还在迟疑着,对于方才那件事情,他叫住她的那一瞬间,是打算要给她一个说法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种矛盾的心理,像是一把火,烧灼着他的心,噼里啪啦的。他看见她走远,自嘲的一笑,这算什么事儿?只当刚才是撞鬼了吧!

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难走一些,深一脚浅一脚的,车停在巷子口,他们去的时候,车上已经覆盖了许多积雪,并且在不断的增长着,可见这雪下的有多大。

开了空调,车里一点都不寒冷,九音将衣服还给栖墨,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竟然还是温热的。

因为是雪天,又是夜晚,所以马路上的积雪没有人清扫,车辆行驶相对来说比较缓慢,也为了安全起见。

九音将书包抱在怀里,想打开看看里面的书本有没有因为落雪而弄湿,突然瞧见了那红色的锦盒,迟疑着拿出来,是方才黄哥送的,那只翡翠兔子,窝在掌心里,冰凉一片。她惊奇的发现,不同的角度看过去,这只兔子的表情竟然也不尽相同,说一句巧夺天工,也当得起,九音还从来不知道,兔子也是有这么多的深情的。越是这样的精巧,她就越是不能要,方才不好推辞,这会儿交给栖墨也是一样的。

将兔子放回到锦盒里,一股脑的塞给了栖墨。

栖墨呆愣了一下,“这是做什么?”

九音坚定的说着,“我不恩呢个要,七哥帮我还给黄哥吧!”

栖墨略微皱眉,“给你了,你就拿着。七哥的话也不听了吗?”

九音摇摇头,“不是的,七哥这东西肯定名贵,我还不够那分量拿这个。帮我还回去吧!你们关系想来是不错的,你给比我给好得多。”

栖墨自嘲的一笑,有些惋惜,有些无奈,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我倒是希望,他能拿回去,只可惜,他是铁了心了!”

九音不由得就是一阵的纳闷,“七哥……”

栖墨缓缓的开车,也不看九音,倒真的像是自言自语了,“知道他是谁吗?你叫他一声哥,还真是没错。”

不做声,是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

而栖墨大概也没想要她搭话,自顾自的说下去,“他原来也是姓田的!他的爷爷跟咱们的爷爷是亲兄弟,我叫他一声堂哥。”

九音着实一惊,那么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也会是田家的人?但是,怎么说自己姓黄呢?

栖墨叹了口气,平淡的开口,诉说着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大概是因为过去太久了,所以才这样的淡然。

“他曾经杀过人,法院原来是要判死刑的。但是田家的人怎么会同意呢?倒不是因为骨肉亲情,只是家族的面子问题。田家这样显赫的家族,会出一个杀人犯吗?这样的事情,想要摆平,也简单,无论是钱还是权,总有一样可以解决的。但是后来,这件事情被曝光了。黄哥他那样的性子,也是忍受不了田家那些长辈的指责。他是被赶出家门的。”

在听到田家两个字的时候,九音就开始皱眉,大家族有什么好,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是什么都能牺牲了的。黄哥还是亲生骨肉都尚且如此,那么她这个外来的呢?

栖墨抓着方向盘,也不知道心思到底在没在开车上,缓缓的又开口道:“我小时候跟他的感情很好,比大哥二哥他们都要好得多,就像是我的亲生哥哥一样。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都知道他是我哥哥。再后来,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告诉我,他不再是田家的人,他说他姓黄。他挑中黄这个姓氏的理由很简单,就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取了同音字。他说,他不靠田家照样能活得很好。果然,他现在很洒脱。”

红灯亮了,栖墨将车停下,继续说着,“前阵子,他爷爷病危,没有孙子送终,就想起了他的存在,知道我们的关系不错,就想让我来劝劝。可是今天见到了,我还没开口,他就把那兔子给你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会儿车子多了起来,有的依旧行驶的很快,没有因为这雪夜的耽误,有的开的就很慢,例如栖墨,不知道的还以为开着车的是个老司机,年轻的少有这样平稳的。

绿灯亮起来的时候,栖墨才再次开口说道:“哦,对了,那兔子是当年老爷子给他的,他属兔的,的确是件宝贝。他是明明白白告诉我,不要再跟他提起田家了,他也不会再回来,你还要我去还给他吗?”

九音沉默着,你知道该说什么,那只兔子好像在看着她一样,看的她心里一片的慌乱。

栖墨腾出一只手来,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你跟他有缘分,你拿着就是,别想那么多。好好对待,七哥给你做主了!”

九音勉强扯了一个笑容出来,这会儿倒不是因为这东西贵重她受不起了,而是这东西的含意,让她受不起了。转念一想,就算今天来的人不是她,那黄哥也会送这东西的,不再任,只在他那心。

“这就乖了!我们快点回去吧,不然家里人真该着急的满世界找你了!”栖墨收回手,彩瓷转动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

突然眼前昼亮,刺眼的白光,让九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闭眼之前,她看到了一辆车冲着他们只知的开过来,她难以抑制的尖叫了一声。

栖墨眼疾手快的将车转了几度,与那辆迎面而来的车错开,说是迟那时却是惊人的快速。以至于栖墨都有些后怕,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与她们迎面装来的那辆车,撞在了电线杆上。

栖墨和九音连忙下车去查看,那辆车撞在电线杆上,车头已经有些变形,车的引擎已经关闭,因为突然的撞击,方向盘上的气囊也已经打开,司机趴在上面,也不知道情况严重与否。

栖墨轻轻的拍了拍那人,那人毫无反应的,栖墨将他拉出来,赫然发觉这人是谁,纪念馆胡了一声,“张西亚?!”

九音也是一惊,凑过去帮栖墨扶着,也才看清楚,竟然真的是张西亚,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50

栖墨和九音面面相觑,看着半昏迷状态的张西亚,一阵的错愕,怎么就把他给撞了呢?看他刚才开车的那路线,一点都没对不起他喝的酒,整个是一S曲线,这样的人,你不出车祸,谁出车祸?

并没有叫救护车,一来是就算你叫了,这么大的雷,那救护车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二来是,这张西亚还真没受多大的伤,全身上下都是完完整整的,屁都没擦破一点儿,看来他那辆车的安全系统还真是不错。

栖墨将张西亚拖上自己的车,至于他的那一辆,丢在那里也无所谓,反正他那车,就算好好的被偷了,看见那车牌号码也没人敢买,更何况,那车现在毁容了。

因为张西亚半昏迷着,所以九音也坐到了后座,时刻看着他,为了防止车辆不稳,张西亚再撞了头,别车祸没什么事儿,这会儿再出事儿了。

张西亚的呼吸均匀,靠在座椅上,不一会儿身体就开始滑动,最后竟然一头栽进了九音的怀里,枕着她的腿。九音吓了一跳,也不敢动他。

车速加快了许多,想来栖墨也是害怕张西亚有个三长两短的。时不时的向后看一眼,浆染发现张西亚已经躺在九音的腿上了,莫名的就是一阵的火气,九音无奈的样子他看在眼里,却是无可奈何。

“张西亚!你别睡我妹妹腿上啊!西亚哥!”他喊多少声,张西亚都纹丝不动。

最后还是九音开了口了,“七哥快点去医院吧!”

张西亚身上的酒气不断的钻进九音的鼻子里,让她浑身的不舒服,这狭小的空间,被这种味道填满了,而他也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越靠越近,最后竟然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也为了节省空间,就抱住了她的腰。这让九音窘迫的不行,还没办法开口说什么,只是在祈祷医院快一些到。

去的是军区医院,离这里还算是近。

医生护士手忙脚乱的给送进了急救室,说的吓人是车祸,但是你瞧他身上哪里有伤?这要是真的是车祸导致的,那这人的命得多大?

给做了个全身检查之后,送到了病房里。栖墨和九音也不敢走,就一直等着,知道送进了病房,栖墨才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就留九音在那里守着。

病房里一时死寂,听得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这到底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九音突然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叫了他一声,“西亚哥?”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九音的手腕,九音一惊猛地站起来,却没挣脱了那束缚,反倒是被床撞了一下,倒了下去,结结实实的砸宰了张西亚的xiōng口。

张西亚闷哼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没被你七哥的车撞死,倒是要被你这丫头给撞死了!”

九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西亚哥你醒了啊。”

张西亚应了一声,“嗯,睡醒了。”

九音不安的动了动,想挣脱了他站起来,却发觉自己的手腕还被他牢牢的抓着,于是又叫了他一声,“西亚哥,手……”

张西亚瞥了一眼,缓缓的松开了手,束缚突然没有了,九音猛地站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挂水的支架,摇晃了几下才站稳了。

九音懊恼不已,怎么就这样慌乱,一再的出错,让他看了笑话。

张西亚抿着唇,似笑非笑的样子,冷不丁的问了句,“你七哥呢?”

“七哥去找医生了,让我看护你。”九音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问题在情理之中,也没有想,他为什么这样问。

张西亚哦了一声,旋即叹了口气,“你七哥这是什么肇事司机啊,就找你这么个迷糊来看着我?我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他就该哭了!”

九音脸上突然发热,可是心里却是不服气的,嘴里嘟囔了一句,“要不是你拉着我,我也不会撞了。”

“这么说倒是我这个病人的不是了?!”张西亚眸子里分明有了笑意,却板着脸。

九音一阵的惊讶,这人的耳朵死属什么的,怎的这样灵敏?要是放在往常,她定是要改口说一些顺从的话的,但是今天她忽然就不想这样了,低着头,干脆就不理会他。

既然她不说话,他还就非要跟她说话,他是什么人,能任由着,被人冷落?这丫头时冷时热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你看着她明明是一幅顺从的样子,其实心里叛逆的很,倒是要看看,她还能这样压抑自己多久。

张西亚突然皱了皱眉,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九音捕捉到了,急忙来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张西亚点了点头,“胃疼!估计是车祸后遗症。”

“什么?!”九音是又惊又气,谁听说车祸会导致胃疼的,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是想要来上不成?

张西亚横了她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着,撞了人还想不负责任?”

“我……”九音哑口无言,更多的是不想说了。

张西亚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逗她玩,今天这事儿确实在他,多喝了几杯,哪里想到会有这事儿,幸好是撞上了栖墨,要是别人还真不好说呢。不过,他也没想到,今天的酒量差成这样,不然他嫌自己命长啊,酒后驾车?

正僵持着,栖墨推门进来,瞧见张西亚醒了,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从医生那里也听到了,张西亚并无大碍,但是亲眼看到了,才更踏实一些。

“西亚哥,你算是吓死我了!”栖墨一边走,一边如释重负的样子。

张西亚躺在那里,跟老佛爷似的,故意板着脸,“栖墨,你这个肇事司机来的正好,我饿了你管不管?!我被你撞的胃疼呢!”

栖墨淡淡的笑了,“西亚哥你有胃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会儿怪到我头上来了?”

扎恭喜呀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这臭小子,少废话!给哥哥我买点吃的,有那么难?”

“西亚哥想吃什么?”栖墨直想笑,以前还不知道张西亚也这么喜欢耍赖皮的,看来以前是不大了解他的。

张西亚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都是本市最有名的小吃,不过却是分散在东南西北了,没有个把小时是买不来的,这又不禁让栖墨怀疑了,这是在整他吧?

临了张西亚还问了句,“记住了没?要不写在本子上?”

栖墨摇了摇头,“不用了,就哪里的食品出名,就去哪里买就对了。”

张西亚笑了起来,“不愧是刘洋回来的!不过等会儿再去,我还有话跟你说。”

栖墨坐了下来,一副静心聆听的样子。

张西亚缓缓道:“栖墨,要是有人闻起来,你就说是你撞了我,可千万别说我是酒后驾车知道吗?”

栖墨愣了一下,旋即想到,肯定是害怕他家老爷子了,酒后驾车这么危险的事情,要是被张家老爷子知道了,张西亚免不了是要挨一顿打的。不过,真的要他承担下来,但他又为难了、

“西亚哥,你知道我爷爷是什么人,他要是知道我把你给撞了,估计明年的清明节,你就得去公墓看我了!”

张西亚一阵的犹豫,突然将目光撇想了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九音,栖墨连忙挡住他的目光,“别把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

张西亚无奈的笑了,“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么!栖墨,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雪天路滑,我们不小心撞上的。责任各摊一半,你只要记住千万别说我喝酒了就成。”

栖墨摸了摸下巴,满是为难的样子。

张西亚又赶紧道:“当哥哥欠你个人情了!以后有机会还给你!”

栖墨这才笑了,“这可是西亚哥说的,我可记住了,九音也是证人。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情,求着你了,西亚哥可眼皮都不能眨一下就得答应!”

“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以后但凡你有事用着我了,我眼皮眨一下,我就个你一个姓!”张西亚答应的痛快,想着栖墨能有什么事儿找他,就算是有,还有他不能办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过一个戏言而已,却改变了许多的事情,当然这是后话了。

栖墨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来,“那我去给你买吃的,西亚哥你等一会儿。”

张西亚点了点头,栖墨转身就往外走,九音习惯性的跟着。张西亚又忽然开口,“大雪天的,买东西还要两个人?栖墨,你也太疼你妹妹了!让她在这儿休息会儿把!”

栖墨回头看了一眼九音,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就是不想让他们单独相处。

张西亚又说道:“也得留个人照顾我不是!你们这一家子,真是的!怕我张西亚吃了你家九妹?我是那样人嘛!”

栖墨心里叹了一声,说的也对,本就是多余的担心,于是跟九音交代了几句,自己一个人走了。

房间的门一关上,九音就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说不出来时哪里不对劲,只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弄得她浑身僵硬。

“你在害怕什么?!”背后那人缓缓的说道,平静的毫无波澜,不像方才和栖墨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愉悦,这会儿不由得让人浑身一个激灵。

其实他的声音好听得很,像是专门给国外的大片里男主角配音的人员,只是九音却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51

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却,然后是长久的冰冻,怎么也缓和不下来,也不知道这原因是张西亚太严肃,还是九音本身就冷漠的原因。

虽然她这几年,已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热情,但是在某些时候,她还是会表露自己,不说话就那么静默着连笑容都吝啬一个。不过,通常这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这会儿跟张西亚单独相处,她忽然萌生了这种想法。

张西亚这会儿倒是精神了,方才在车上睡了一觉,刚才也不算是昏迷,只是头晕的厉害,他索性就睡了。他并不经常醉酒,应酬的很多,但是大多时候,他不想喝,也没人能劝他喝酒。今天是几个朋友在一起,他不好不喝,谁知道,他喝了这第一杯以后,那些人竟然合伙来灌酒。他是摇晃着从会馆出来了,但是那些灌酒的人,根本就出不来,全都睡在了休闲会馆里。

说来也奇怪,他近几年鲜少这样烂醉,却全都让九音给碰上了。

张西亚稍微坐起来了一些,依靠在枕头上,略微的抬头看着九音,“你能坐下吗?”

九音看都没看他,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一样,“我不累。”

“我累了!你站着我还得仰头看你。怎么我发觉,你七哥在的时候你那么乖巧,你七哥才刚走,就这样的态度了?”张西亚似笑非笑的样子,听不出喜怒来。

九音只好坐下,然后是一言不发的沉默。

张西亚仔细的看了看她,想说一句好久不见,可人家连个正脸都没给,他几时被人这样冷落过,还是一个女人,他突然回想起来,虽然没跟她相处过多少次,但是每一次都似乎是自己主动,而她还并不怎么爱搭理自己。这凭什么?不是该她贴上来么,咋么就颠倒了呢?偏偏自己还较真儿了,还就要让她贴上来了。

男人似乎都如此,尤其是张西亚这样的,你越是不待见他,他还越是想方设法让你待见他,哪怕他并不是出自真心的喜欢一个女人。爱,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什么?是游戏,是一种近乎幻想的理想。而他们这样的人,往往不需要理想。

仔细一想,张西亚自己都觉得好笑,这是个什么心理,跟冷漠的人较真儿,你只有更冷漠。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九音干脆就没有再看他,直接掏出书本,趴在一边的桌子上做习题。

张西亚总算是耐不住寂寞的开口,“九音你有病。”

九音的背脊略微的直了直,回头看着他问道:“西亚哥有药治我吗?”

张西亚懒洋洋的笑了笑,“心里的病,你让我怎么治?”

九音哦了一声,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心里有问题,只是在田家这样的地方,有几个是健康的?

张西亚并没有因为她的寡语而生气,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爷爷一直在跟我父亲交涉?”

九音这次也不装傻,直接说了,“是西亚哥跟我姐的婚事吧?恭喜,我姐真的是个好女孩。”

张西亚听了却笑起来,像是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

九音皱了眉,“西亚哥笑什么?”

张西亚唇边的笑意慢慢的收敛了,可是眸子里还是带了些许的笑,“田晓是好女孩儿?你们田家人的好女孩,到底是个什么定义?”

九音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张西亚,“我姐就是好女孩,她什么都好!”

张西亚淡淡的笑了起来,“急了?这样就急了?看来你们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只是,你了解她多少?”

九音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么身为外人的西亚哥,又了解多少?我跟她朝夕相处,没有人比她对我更好。”

张西亚还是那慵懒的样子,“对你好?也许吧!好了就算你姐是个好女孩,你觉得我我应该娶她吗?”

“这是你们的事情。”

这人实在好笑,这样的问题,问她有什么用?

张西亚若有所思的,长吁短叹道:“的确,这是我们的事情。”

九音猛地一怔,“你什么意思?”

张西亚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听说,田娆跟老爷子闹了很久,她答应跟我结婚,不过,要带着你一起,你是陪嫁。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陪嫁,竟然是陪嫁?!这两个字竟然真的就成了事实吗?她以前所有的忍耐都要变成白费?田娆竟然真的要带着她一起嫁到张家去?现在是什么社会,竟然还有陪嫁一说?

九音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踉跄着坐在椅子上,彻底呆愣住,她突然觉得,她以往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白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是优秀还是垃圾,她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从她遇上田娆的那一天开始,她的自由被强行拿去赌了富贵,如今她有了富贵,代价就是一辈子听人摆布。

“似乎很惊讶呢!我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惊讶得很。你那姐姐,果然是惊世骇俗。”张西亚看着她震惊的,无可奈何的,有明显不甘心的样子,着实是好笑,一个人怎么能在一瞬间又这么多的表情?她心里变化有多大,有多快啊!

九音略微沉吟,再次抬头的时候,正视了张西亚的眼睛,“西亚哥曾经跟我说过的,能让我彻底离开田家的办法,就是这个吗?”

张西亚挑了挑眉,那份雍容还是存在,“你觉得呢?”

“西亚哥能不能帮帮我!”

“理由!”

九音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道:“我想离开。我要离开田家。”

张西亚轻笑出声,是难以言表的轻狂,“你搞错了,我是说,让你给我一个我要帮你的理由。”

九音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张西亚说得对,他凭什么帮自己,非亲非故,甚至没有见过几次面,你有什么理由,去要求一个陌生人来帮你?他显然不是个慈善家,只是个商人,虽不说唯利是图,但是不会做无用功就是了。而自己呢?身无长物,你拿什么去交换?

终究是痴人说梦了!

九音的眸子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像是寒风中点燃的一支蜡烛,被无情的泯灭,一点一点的磨难着你,让你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然后这个世界,瞬间黑暗。

“抱歉,西亚哥休息吧,叨扰了。”九音淡然的笑了起来,并不是勉强的笑容,只是出于疏离的礼貌。

张西亚看在眼里,也并不在意,他的确是外人,田家内部的事情,他现在还不好插手,原本就是个看热闹的心态,看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笑话来,可这会儿突然想帮她一把了。为了什么?因为看她可怜?这天底下可怜的然多了,他一个个帮过去,这辈子岂不是就这样过去了?那么为什么帮她?只是想玩一个更好玩的游戏罢了!

他再次开口,“九音,等你能想出我帮你的理由的时候,再来找我,只要能说服了我,那么我一定帮你。”

九音愣了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帮还是不帮?帮不干脆,不帮也不拒绝,这人是在耍她玩吧!自己做一个旁观者,而把她当做盅里的蛐蛐儿,逗着玩呢?

“谢谢。”九音还是这样客气,心沉下来,坐在一边写作业,就算是他们要结婚也还是过几年的事情,眼下她最重要的,还是高考,谁让她是个学生呢!

写的是竞赛班老是留得作业,清一色奥赛题,看着都眼晕,要是以往她静下心来,或许还能做出来,可是这会儿竟然一道也不会做了。

“怎么了?不会了吗?”张西亚轻声的问道,像是怕打扰了她一样。

九音一直咬着笔杆,确实是不会了,诚实的点头,“有难度。”

“拿来我看看。”

说着张西亚将手伸向了九音,等着她把书放在自己手上,可九音却呆呆的看着他,迟迟未动。张西亚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了?不相信我?”

九音咬了咬唇,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张西亚似乎有些生气了,一把拿过她的书本,这是瞧不起他吗?他好歹也是上海复旦大学毕业,又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读研,怎么就被一个高中生给鄙视了呢?他还就不信了,什么题目能难道了他?

厚厚的一本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题拿在手里,张西亚反复的阅读了几次那题目,突然觉得莫名其妙的,是一道函数题,他看了许久,都看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函数,拿笔在纸上写了几笔,竟然毫无头绪,这也叫数学题?

长久的一段沉默,张西亚将书本让在了床上,“拿个混蛋编的书?!”

九音抿着唇,忍住那笑意,淡淡的开口道:“西亚哥不是复旦大学毕业的吗?”

张西亚满脸的黑线,这丫头竟然敢来嘲笑他?他清了清喉咙,“我是财经系,不是数学系毕业的!”

“哦。”九音轻声的应道,眸子里瞬间被笑意填满。

“你去把我的外套拿来。”

张西亚口气不善,九音也不敢怠慢,忙去将他的衣服尽数拿来。张西亚在口袋里翻了一会儿,掏了电话出来,是3G可视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已经睡了,被吵醒还有些不满。

“你数学系的吧?看看这题!”张西亚说着就把那本书抓过来,给电话那头的人看题。

电话那头的人抱怨了几句,就开始看题,几分钟就解了出来,九音在一边仔细的听着,顺着这思路竟然豁然开朗,她原本想不通的地方也都想通了。

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彼端的然竟然睡意全无了,张西亚搞什么鬼,凌晨三点打电话过来,竟然就问他一道数学题?难道不知道有时差这回事儿?!

难题解开了,九音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张西亚看了也是一阵的好笑,自己怎么就又较真儿了呢?

“这电话给你了,以后又不会的,就打给他,他是数学系的。”张西亚讲电话扔给她,就自顾自的躺下,要睡了的样子。

九音叫了他一声,张西亚没理她,显然还是在生气,九音还是忍不住笑,这人孩子气还是蛮严重的。

不多时栖墨从外面回来,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大概是被雪弄湿的。手上提了几盒便当,都是张西亚叫他去买的。一进来却看见张西亚背对着睡觉,试着叫了他几声,张西亚都没理他。

栖墨不禁疑问道:“西亚哥睡了吗?”

九音点了点头,“早就睡了。”

张西亚突然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毫无波澜的声音,“栖墨你回来了。”

栖墨将桌子从病床的一段拉出来,宵夜布满了桌子,“西亚哥趁热吃吧。”

张西亚愤愤不平的说道:“哪里还吃得下啊!”

“这是怎么了?”

“被你妹妹气的!”

栖墨更是疑惑,看了一眼九音,又看了看张西亚,“到底怎么了?”

“你妹妹嘲笑我的学识!”

“九音你胆子够大的!西亚哥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财经系毕业的研究生啊!要不是他嫌烦,博士都读下来了,你竟然嘲笑他?”去买震惊不已,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熟络起来了?

九音佯装惊讶的样子,“西亚哥的学历果然不低。”

张西亚脸色更为难看,“你们两个每一个好东西!明天我家老爷子过来了,千万别忘了给我圆谎,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栖墨呵呵的笑着,“西亚哥放心吧!”

话虽如此,可张西亚能放心吗?他在外面,再怎么无法无天,回家都得看老爷子的脸色,这不爱惜身体的事儿,老爷子能这么容易就饶了他?只等明天,看栖墨怎么说了。

52

军区医院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当然医院是需要安静的地方,用热闹这个词并不协调,不过在一个雪夜后,这里还真就热闹了,并且是热闹非凡!

按理说这医院该是冷清的,平时没什么人来,并不是医术不高明,只是这医院只针对一部分人开放,而那些非富即贵的人,谁闲着没事儿总住医院啊!

但是这会儿,为何会如此的热闹?

还不是因为住进来两个公子哥儿,他们一住进来,身后那庞大的家族就开始行动,溜须拍马的人自然也不能闲着。

其中一位就是张西亚,因为车祸而导致了而疼,这理由听着可笑,但是张西亚就把别人当傻子一样,就这么说了,坚决不改口。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正常驾驶,只是雪天路滑才跟栖墨的车撞上了。

而另外一位,自然就是栖墨了,他虽然一点伤都没受,还是毅然决然的住院了。那天晚上根本就没跟九音回家,从张西亚的病房出来,直接住进了旁边的病房去。九音当时惊愕不已,这栖墨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住什么医院啊!

栖墨还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张西亚住院了,他要是不住院的话,老爷子来了,还不打断他的腿,两个人都住院了,这责任才算是摊一半。

所以才导致了第二天,医院里浩浩荡荡,络绎不绝的探病者。

还真就如同栖墨所想的,张西亚平安度过了他爷爷那关,田家老爷子也心疼起孙子了。

九音一夜没回,田娆本来担心死了,后来知道栖墨出了这事儿也就算完。她大概也猜到了,栖墨是装的,张西亚当然也是装的。所以大伙都去医院探病,就只有她和九音在家里。

最后还是老爷子亲自派人来接,思想教育了一番,田娆才不情不愿的去了医院,看望张西亚的病情。她是越来越反感家人这样的安排了,想见面自然会见面,总是这样故意安排两人见面,不觉得烦吗?

她去了九音自然也是要去,容不得说半个不字。去了医院之后,众人见到田娆来了,纷纷都离开,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九音本来也想走,不过那只手被田娆抓的死死,田尔嘉反复劝说了好几次,田娆都无动于衷的。

田艺馨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这个场面,他想带九音出去,单独说几句话,有一段日子没见了,长的似乎都要消磨他所有的精神了,又逢年关,政府的各个单位都开始忙碌,他也是无奈得很。再加上明天要提拔几个副厅长,候选人之中就有他一个,这时候怎么能出岔子?

这一来二去的忙碌,就把私事搁置一边了。再见到九音竟然觉得恍如隔世了,只是这样的看她一眼,都觉得心跳加速,还有那么一点心痒难耐,开始仔细回想,抱着她的时候是个什么感觉?

田思意自然也是在场的,说句各怀鬼胎真是不浪费,他明着是来看栖墨和张西亚的,实际上自从来了,目光就一直在九音身上转悠,大哥来了之后,他更是忙起来,两边不断的打量着。

九音在感觉到这些目光之后,浑身的不自在,只是往田娆的身后躲了躲。

这一个轻微的动作,让田艺馨那颗不安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的样子是在害怕吗?怕自己?他想起上次两人相聚的时候,是狂热了一些,让她受伤了吧,不然不会这样害怕。

而田思意的唇边就扬起了一丝笑意,那丫头以为田娆可以庇护她多久呢?他冰冷的样子,好似脸上贴了此物凶猛生人勿近的警示语。

田尔嘉又跟田娆耳语了几句,大致就是说九音还要上课之类的,让她先走,可田娆一眼横过去,“都要过年了,哪个补习班还要上课?就算要上课,我陪她一起去!”

只好就这样作罢,没人在劝说什么。田家和张家的人陆续出去了,临走的时候田思意上前说道:“西亚哥陆晓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帮他向你问好。等过几天他回来了,一定亲自来看你。”

张西亚淡淡的笑了,“陆晓?他要回来了?”

“是啊!马上就顺利毕业了,回来过年。大概就不走了吧,想家里的人呢!”田思意说后半句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九音,显然就是说给她听的。

“九音你怎么了?是冷吗?手冷成这样,还发抖。”田娆抓紧了九音的手,一脸的关切。

九音茫然的摇头,勉强的笑了笑,“今天天冷。没事儿。”

“天冷可要多穿衣服啊,九妹你当心别感冒,生病的话,得有多少人Cāo心啊!”田思意关怀的看着九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倒真像是哥哥的样子,不过他的话中有话,九音是听得出来的。

她强装镇定,也回给他们一个微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可当她听到陆晓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舒适感,瞬间崩塌,她紧张,甚至是害怕,那一年那个狂妄少年带来的伤害,她只怕是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种种指责似乎还萦绕在耳边,他的种种针对,还记忆犹新,他的重重责难,都历历在目。那个不顾一切来对付她的田陆晓,真的要回来了吗?

以前只是想着,眼不见为净,根本就不敢去想,他早晚是要毕业的,他有一天是要回来的,那么她该怎么办?原本以为,依着田陆晓那样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想要取得学位而归,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现在就有人向她证明了,再难的事情,只要坚持了,就有成功的可能,在遥远的事情,也总是会到来。

是这段时间的享乐,让她贪图安逸了吗?已经忘了还有很多的人不待见她,一直都想着要羞辱她,赶走她了吗?

之后发生了什么,九音已经记不得了,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似乎又喧嚣了。直到田娆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轻柔的笑了,“姐你叫我?”

田娆有些不满,“发什么呆啊!叫你好多声了!”

九音拉了拉她的袖子,赔笑道:“没有,在想高考的事情呢。”

张西亚若有所思的,话锋一转,讲这话题给接了过来,“九音都要高考了?真快啊!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这一晃,都快四年了吧,我果然是老了!”

田娆调笑着,“西亚哥你这话要是当着爷爷的面说,准保是要挨骂的!”

张西亚打趣道:“这么说我还是中年?”

田娆摇了摇头,坚定的说着,“是青少年!”

张西亚的眼睛弯了起来,弧度十分的好看,像是上弦月,明亮的,笑道:“你这个丫头,青少年要是长成我这个样子,国家都改哭了!”

田娆又跟张西亚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九音方才发呆的那件事,就这么被淡忘了,不多时,田娆就告别。张西亚也没挽留,看着她们跟几位哥哥回家去。自己却是有些失神的,难道真的变成慈善家了,干什么又帮那丫头解围呢?不过,她听到陆晓要回来了,那惊慌失措是为了什么?

回家之后,田娆就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去,大概也知道老爷子要发威了,为了田娆在医院里的表现,几个哥哥担心的想跟去看看,关键时刻,怎么也能帮着说几句好话,但是老爷子横眉冷对,谁还敢去招惹?这能让田娆,自求多福了。况且,老爷子疼她,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的。也就是思想教育而已。

九音回去了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一切都因为田陆晓要回来而被打乱了。

象征性的有人敲了门,没等九音应声,就自己进来了,人站在了九音的身后了,九音都没有发现,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着一些有的没的问题。

似乎是叹了口气,田艺馨弯腰抱住了她,“你瘦了。最近过得不好吗?”

猛的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吓了她一跳,本能的就要起身,却被他的重量压住了,在反应过来这人是田艺馨以后,不但没松口气,反而还更加紧张了起来。

九音不安的动了动,眼睛盯着门口,生怕有人突然进来,苍茫的问道:“大哥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田艺馨轻轻地笑了,“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

“哦。”九音敷衍的应了一声,眼睛还是看着门口,她怕田思意会过来,怕给他撞见了。

“你在怎么这样慌张?”田艺馨轻柔的为她捋着头发,“看着门口做什么?我锁了门的。”

九音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田艺馨轻声的笑了,“我就那么蠢吗?你觉得我会让人瞧见了?”

九音怔了怔,的确是如此,田艺馨可能比自己还要担心被人瞧见吧,他是田家长孙,颜面的问题当然是要考虑的。只是她想到了另外一层,若是真的被发现了,只怕田艺馨能安然度过,而她肯定是要受到惩罚的。

53

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田艺馨看在眼里,知道她在担心,索性就放开了她,自己坐在一边,单手支撑着下巴,眉眼如丝。

田艺馨的侧脸其实最好看,头发是规矩中的一点凌乱,额前的碎发偏在一边,有些遮挡住了眉眼。鼻梁高挺的,让他侧脸的弧度更加的饱满了,一双薄唇,唇形看起来很舒服,很柔软的样子。最让人难以捉摸的是那双眼睛,深邃的,乌黑的,好似一个漩涡,你看不通透他眼睛里的东西,你无法通过这样一双眼睛,去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九音还在局促着,咬了咬唇,还是开口了,“大哥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回去吧。”

田艺馨不由得眉头深锁,“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赶我走?九音,可有良心?”

九音焦急的想要解释,可又听到他说:“我逗你玩呢。我说过我有分寸的,不过贸然过来。”

九音瞥了一眼房间的门,管得好好的,但是她转念一想,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门又锁着,这不是明白了告诉旁人他们之间有问题吗?可是看田艺馨的样子,短时间也不会走,难不成又想着那事?她脸颊上的温度顿时升了上来,一来是羞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而来是怕他真的是来找她发泄**。

似乎有人叹了口气,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走着,房间里的温度让人觉得燥热难耐,九音怕冷,所以将房间里的温度弄得很高,而这会儿却开始后悔了,她已经汗流浃背,面对着田艺馨,总是有一种紧张的感觉,因为她根本就看不透这男人的心思,他到底想什么,到底把他们这样的关系当做是什么?

有时候,未知的东西多了,开会恐惧,田艺馨就是这样,所以九音一直顺从着他,几乎是任由他为所欲为,最开始是半推半就,但是渐渐地,就已经配合着他,从未反抗过他。

对待其他人就大不相同,有过横眉冷对,有过冷嘲热讽,有过抵制反抗,而对田艺馨,似乎就真的一直都是顺从的,像一只羊,可以让他随意食用的羔羊。

九音再次咬唇,她这个轻微的动作,落入田艺馨的眼睛里,洁白的贝齿,咬在苍白的嘴唇上,因为唾液的原因,那双唇渐渐地变得殷红,像是一颗饱满的樱桃。

她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一样,抬起头来看着他,“大哥,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有什么话,到你的公寓说吧。”

田艺馨平淡的看着她,内心是喜悦的,忧虑的,可是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她是在暗示他,今天不行,明天会陪他。可是为什么,他心里的喜悦越来越小了,明明可以跟她单独在一起了。是她主动的原因?是她眸子里的无奈?渐渐地,没有来的温怒,但只是眸子冷了几分,面上还是一样的温润。

“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他站起身,再没看他,向门口走着。

九音还未明了,但是隐约感觉到了,他在生气,不敢去追究原因,就站起身来算是送他。

突然田艺馨像是想到了什么,站定了身形,头稍微扭转了一些,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九音说道:“陆晓要回来了,离他远远的,其余你不用多想,一切有我。”

九音幕的一怔,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最后那句,算是承诺吗?是要护着她?应该是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被田艺馨遇上的,与她有关的,他都是护着自己的。

她呆愣的看着田艺馨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的肩膀很宽阔,被冰冻了的内心,也有融化的迹象,淡淡的微笑着,在他出门去的一刹那,说了声谢谢。

田艺馨没有留步,直接开了门出去。九音注意到他的动作,再次惊愕,他根本就没有锁门!

她将所有的灯都关上了,徒留了一室的月辉,让这黑夜里也有了光明。她的床靠着窗户,被月光照亮,静悄悄的,只听到钟表的声响,秒针每走一下,寂寞就多上一分,全部都用上她的心头,突然就开始悲戚起来。

缩在床上,被子一蒙,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虽然时间还早,可她也没管那么多就睡了。

中间田娆来过一次,九音记得她身上的味道,田娆在她的床边坐了许久,什么都没说,九音虽然是背对着她,但是也感觉到,田娆一直在看着自己。九音不知道田娆为什么这样沉默,本以为她会留下来一起睡,可是长久的注视之后,只听到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有似乎是累了的喘息,然后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田娆拉了拉,再然后是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门锁啪嗒一声,锁住。

九音渐渐地放松下来,真正的睡了过去,月上中天,明明是下弦月了,还这样的明亮。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觉得身上的被子越来越重,她连动都动不了,像是梦魔一样,她用力的挣扎着,还是没有办法摆脱了这束缚。这种感觉,像是老人们口中说的鬼欺身。她并不迷信,这是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猛的睁开了双眼,惊恐让她的瞳孔放大了几分,这个似笑非笑的男人,可不正是一只鬼,田思意那只恶鬼。

月光笼罩下,他的脸清晰的映衬在九音的眼里,这张面孔,与田艺馨有一点点的相似,不同的是着一双眼睛,狭长的,有着狐狸的狡猾,眉毛是上挑着的,有几分古典的美。

田思意故作惊讶的说了声,“哎呀!做恶梦了?有亏心事?瞧瞧这一头的汗。”

那几分怜惜,几分心疼,不知道有多少的真实成分,他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汗的时候,的确是细致的,比他观赏自己名贵古玩时还要认真细腻。

九音仍旧是在惊恐之中,她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到底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那门明明锁了,他怎么进来,进来了又要做什么。

田思意的目光扫过她的下巴,她的嘴唇,她的鼻子,最后才对上她的眼睛,突然问了句,“九音喜欢我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让九音的眉头深锁。

田思意的手指滑到她的额头,抚平了那身锁的眉头,“恨我?”

这是怎么了?田思意奇怪得很,九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他。

只听到田思意轻声的笑了,趴在了她的身上,头放在她的肩窝,细细的吻着她的脖子,“用什么方法,能让你喜欢我?”

“四哥?你真的是田思意?”九音终于疑问出口,这样的田思意太过诡异,甚至让九音觉得,这是贴了人皮面具的其他人,不过那只是武侠小说里的桥段而已。

田思意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慢慢的吻上她的下巴,顺着下巴的弧线,咬住了她的耳垂,使用双唇夹着的,所以并不疼,然而他的舌头时而的触碰,却是让人难熬的。

“那么,用什么方法会让你恨我?”他轻佻的声音,听起来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九音下意识的想要远离他,这人让她觉得陌生得很,从未有过的温柔,从未有过的软语,田思意此刻的一切,都是让九音感觉到陌生的。她宁愿此刻,田思意像以前那样,对她百般的奚落。

人果然是对未知的领域存在着恐慌的。

九音大着胆子,尽量平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四哥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想到田思意竟然点了点头,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我也想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可是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九音,你说恨容易还是爱容易?自然是恨来的快吧!瞧你此刻的惊恐,为什么害怕我?”

因为你太不正常,九音只能在心里呐喊,身体一直都想要离他远远的,却被他肆无忌惮的侵占了。

田思意伏在她的身上,只是用手勾勒着它的线条,从睡衣的领口滑进去,抚摸着她的肩膀,抚摸着她的胳膊,也抚摸着她的酥xiōng。她并没穿内衣,所以两团肉松散着,他抓的时候也更随意一些。

“我亲爱的九妹,你猜我西部喜欢你?你猜大哥喜欢你多一点,还是我喜欢你多一点?你猜猜,猜对了,可是有奖励的。”田思意的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虽然方才还在问她话,下一秒就稳住了她的嘴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柔。

他就像是在把玩自己买来的名贵古董,细细品味这,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唇温柔的如同一滩水,让九音湿了足,陷进去。他的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九音的嘴唇,像一只猫在偷腥。

不一会儿,在她意志沉迷的时候,他的手就扯下了她的内裤,不过只扯了一半而已,手指在她的内壁来回的滑动,指甲偶尔的刮在嫩肉上,引得她一阵的颤栗。

九音加紧了双腿,想要阻止他的胡作非为,田思意却突然停止了这一切,手指捻了一点点的粘液,拿到九音的面前,人哈哈的笑起来,张狂的、肆意的。

“湿的这么快!想男人了?!”

他的调笑让九音如释重负,这样的他算得上是正常了吧!

只听田思意又说,“瞧你方才吓得,当我跟你认真呢?不过是一时兴起,跟你玩玩罢了!跟你玩多少次,你都这么有意思。九音你让哥哥我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让其他人玩你这身体?”

九音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的样子,“四哥很喜半夜吵醒别人呢!”

田思意坐起身,站在床前,整理了下衣服,轻挑的说了句,“你难道不喜欢这样的夜深人静?啊,下一次,不这么玩儿了,不刺激。”

他突然又靠近了九音,在她耳边说了句,“下次去大哥床上偷你,你觉得如何?!”

九音脸色突然间变得苍白,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田思意。

他也再次的笑了起来,不过片刻后,他又说道:“最近补习班能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你学习成绩也不错。如果你这浪蹄子非要跑出去的话,也收敛一点儿,按时回家,不要乱跑。栖墨住院了,家里的司机去接你,你可乖乖的跟着回来。知道吗?!”

九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想要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可是滑到嘴边了,又咽回去,想来他是不会告诉自己原因的。

目送田思意离开,夜凉如水,一夜未眠。

第二天果然是家里的司机送她去奥赛班的,课程有些无聊了,前天张西亚找的那人,似乎比这个教授的水平高很多。以至于,她听过高手讲课,都不想听现在的老师讲课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她想起昨天跟田艺馨的约定,于是打了电话给司机,说今天临时加了一节课,不要来接她了。

她一个人偷偷地溜到了田艺馨的公寓去。

公寓还是老样子,一尘不染的,也看不出多久没人住了。原本他就是不常来的吧。

坐在床上,也没有开灯,这间公寓的采光极好,所以房间里亮堂的很。

等待是个什么滋味,原本她还满心欢喜的,想着跟田艺馨好好地聊聊,解开昨天的不愉快,可是时间分秒的过去,又变成小时的过去,她渐渐开始失望了。

站起身,看着一室月光,他始终没来。

果然是生气了。

看了看表,时间超不多了,她也不再等了,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不急于一时,也可能是他有事来不了呢?

这么想着,从大厦里出来,寒风嗖的一下袭来,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慢慢的前行着,路上的出租车甚少。

有些口渴了,寻到一间便利店,买了杯热咖啡出来,拿在手上暖和的很。她四处张望着,想看看有没有车经过,然而却发觉,为了找这杯咖啡,她已经偏离了车辆繁多的地带。

一阵的踟蹰,突然一块白布捂住了她的口鼻,滚热的咖啡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她的胳膊挥舞着,脚乱蹬了几下,还是毫无用处。紧接着她被拖到一旁的黑暗中,口鼻被捂住了,那人似乎害怕弄死了她,偶尔还让她呼吸一下。

可是就是无法摆脱这束缚,九音惊恐的想要喊叫,可是渐渐地一直开始丧失,最终昏睡过去,倒在一个怀抱之中。

54

是朦胧的,是迷茫的,是蛊惑的,是妖娆的,是极致的……

她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极致诱惑的梦,一个让她面红耳赤的梦。梦里面,她赤身**的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的那床真丝被,只盖住了她的下半身,她的上身裸露在空气里,却并不觉得冷。

四周白色的窗纱被风吹拂着,有些已经撩拨在她的身上,着轻柔的触感,让她痒痒的。有沙沙的响声,仔细闻来,不知道是什么香味,她觉得有些熟悉,但是记不得什么时候闻过,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这种味道的记忆,被她深锁在大脑的角落里,渐渐地被她遗忘,这会儿突然闻到了,又在思考了,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那个梦真实的让她浑身发热,那个朦胧的梦里,又跟男人躺在了她的身边,从后面拥抱住她,他的xiōng膛也是**的,滚烫的贴着她,蓬勃有力的心跳,砰砰砰,像是在为这场欢爱奏响前奏。

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朦胧的听到,是在叫她的名字,一声一声的,由远及近,慢慢的穿透了她的耳朵,传达到身体里去。

是被扔进了火炉里吗?为什么她觉得,周身都是滚热的,她被什么焚了身?

他炙热的xiōng膛,贴着她**的背,慢慢的,她身上的丝被被扯掉,十一点一点离开她的身体,腰身慢慢的露出来,然后是两条修长的腿,她的脚踝纤细,那一双玉足,当真如玉一般,白皙细腻,甚至皮下血管都看得清楚。

她身上的重量一点一点的加重着,他压在了她的身上,比之那被子要重得多,她知道是个男人,但是却不知道这似梦非梦中的男人是谁,她想睁开眼睛看个清楚,但是那眼皮重的很,果然是梦吗?

嘴唇突然被人吻住,像是羽毛落在了嘴唇上,一下一下的瘙痒,他的舌尖竟然有些凉,落在她的嘴唇上,给她炙热的身体,带来了一点点的凉意,舒服得很。

那双唇细细的啄着她的嘴,他捏着她的下巴,她半推半就的张开嘴,让他的舌头伸过来,两条舌头慢慢的触碰,舌尖与舌尖勾在一起,感受着他带来的凉爽,薄荷的味道从他的舌尖传过来。

下巴被人咬了一口,却不疼,该是他没用力,脖子确实一阵的不舒服,被吸附住的感觉,是他的嘴唇,好似要给她留下什么印记,以便于醒来之后辨认似的。

吻又从脖子下移着,落在她的xiōng口,从她的rǔ根,一直吻到了rǔ晕,他吻得用力,吮吸着她的娇嫩,似乎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让她心里生了魔一般。他终于将她xiōng前的红果含在嘴里品尝,牙齿刮着她的rǔ。

腿缠绕上他的腰身,不经意的一个起身,让她碰到了他胯间的坚硬,似乎一下子,他那异物迅速膨胀了起来,摩擦着她的私密地带。

“九音,给我吗?”

他明明是在她的耳边说话,却像是从对面的山谷里传过来的空响。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决定,只是被他撩拨的控制不住自己。

似乎一下子,被人丢在了一块海绵上,那海绵的孔隙,扎着她的皮肤,有些许的不舒服,整个人陷入海绵里,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是天方夜谭一样,根本就找不到着力点,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无数次的抬起来,又无数次的摔下去,身体的酸痛,已经超出了她的负荷。

而那块海绵,似乎又被扔在了海水里,迅速的张开自己无数的嘴巴,贪婪的吮吸着海水,不断的下沉着。

渐渐地,海水漫上来,她的背,她的脸,都浸在了水里,她想挣扎着起身,却是一丝的力气都用不上,水漫过她的下巴,嘴巴,然后是鼻子。她开始呼吸困难,想借着嘴巴呼吸,却被海水呛了一口,她开始挥动自己的手脚,分离的挣扎着,想要求得一条生路。可是毫无用处,她开始慢慢的下沉,海水做走了她的全部空气,她觉得自己窒息了。她想要喊救命,可一张嘴只是哑然无声。

“啊!”她终于叫了出来,整个人坐起来,大口的喘息着,方才被夺去的空气,一下子全部都回来了,她猛地咳嗽了几声。

“醒了?睡得可好?”调笑又带了冰冷的声音,渐渐地传入了她的耳朵,这声音耳熟,像是梦里的声音。

九音猛的一惊抬头看着白色窗纱飞扬里,坐在藤椅上的那个男人,手里执了杯酒,暗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着,他的唇沾染了一些,清浅的品着。他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裤,身上一件只系了一个口子的白色衬衫,衬衫下的xiōng膛有些许的红印,看样子是指甲留下来的痕迹。他唇边一抹轻蔑的笑容,头发凌乱,张扬的很,在阳光下,呈现淡淡的红色,有一部分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你看不到他的眼神,却感觉的到他的气场。

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你,像一个王者,俯视一个渺小的蝼蚁,他将你看的如同尘沙一样的轻,他从未将你放在眼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想要羞辱你。而这些羞辱,不是没有原因的,是你让他流落在外三年多。

他说过,他会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不会让她好过。这个人是曾经的那个张狂少年,他的名字叫做田陆晓。

九音环顾四周,是陌生有熟悉的地方,她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但是这里却出现在她的梦里。

白色的纱幔再次被吹起来,她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凉飕飕的,猛的一个激灵让她浑身都开始颤抖,被子下的她不着寸缕,梦里那些残破的记忆,破碎的感官,一瞬间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像是被海水包围了的礁石,当海水慢慢地退去的时候,一切变得明朗而清晰起来,她的头开始疼痛,无论这一身的痕迹,还是这浑身的酸痛,又或者是这纯白床单上的污浊,都告诉了她一个事实,昨天晚上并不是一个让人脸颊发烫的春梦,而是真实的发生过的。而梦里面的那个她看不清楚的男人,就是田陆晓。

“啊!”她抱着被子,尖叫了一声,眼睛像是被什么刺瞎了一样的疼,豆大的眼泪落下来,沾湿了那真丝锦被。

田陆晓还是坐在那藤椅上,慵懒的看着她,像是在观赏动物园的马戏表演,他也在考虑,要不要为她卖力的演出,放上一叠钞票。反正,她这样的女孩,卖给谁不是卖?不同的是,有的时候,有人给她的是机会,有人给她的是温存,而他给她钱,等价交换。

他的笑容像是梦魔一样的纠缠在九音的脑子里,她不想去看他,可是他却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终于知道,田思意那天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她也开始后悔,为什么把他的话当成了风言风语,若是她相信了,若是她没有一个人出去,又或者,田艺馨来了,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九音抱紧自己的臂膀,缩成一团,浑身都在颤抖,她止不住的落泪。

田陆晓终于喝完了手中的那杯酒,缓缓地走向她,坐在她的面前,平淡的说了声,“好久不见。”

九音猛的抬起头,泪痕挂了满脸,怒目圆睁,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滚!你滚!”

田陆晓目光一凛,皱紧了眉头,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词,“你让我滚?你有什么资本?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还真把你自己当成田家的掌上明珠了?!”

她昂起头看着他,不但毫不畏惧,反而眸子里的那种恨意和蔑视一览无遗,一字一句,“放开我!”

田陆晓捏着她的手指更加用力,指尖已经泛白,而她的下巴像是要被捏碎了一样的疼痛。他靠近了几分,他早就不是少年,原本那张带了些许稚气的脸,此刻全都是狠辣,差不多四年了,他若是再不成长起来,再不变得强硬起来,还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就是面前的这个丫头,也能欺负了他!

田陆晓淡淡的笑了起来,邪魅的让人不敢认他,“放开你?你在命令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你以为,不过睡了一夜而已,我们之间就那么结束了?九音,你是蠢,还是傻?我对你大度不起来,所以当年的账,我们要好好地算一算。”

九音撕打着他的xiōng膛,奋力地挣扎着,“混蛋,你这混蛋,你放开我!”

田陆晓一把抓住了她挥舞的手臂,松开了她的下巴,反手缠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在床上,冷冷的开口,“混蛋?再说我?狐媚的本事长了,骂人的本事怎么没长?还是说,你这几年来一直只注重床上功夫的修炼,其他的一概都抛在脑后了?你不会是吗?我来教你,什么方法,比骂人还有用。”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按了一下,对面墙壁上就缓缓地垂下了一台液晶电视。他揪住了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那电视。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看看你青春外表下,那个放荡的灵魂!”他压在她的背上,毫不怜惜的钳制着她。

画面里,一男一女交织在一起,女人的腰身像是水蛇一样的扭动着,承欢在男人的身下,女人的腿缠绕在男人的身上,手抱着男人的背,在他的背上用力的抓着,女人的呻吟声打破了这房间的寂静,女人的叫声像是海浪一样,一个比一个高,她叫的声音沙哑了,越来越妖媚,越来越放荡。

那画面里只有一个人的脸,是那女人享受的表情,是她放纵在欲海里的妖娆,那张脸是九音。

55

“畜生,你这畜生!你不得好死!田陆晓你不得好死!”她怒吼着,撕心裂肺的,那具弱小的身体,好像已经只是空壳,所以爆发出来的这一声咒骂,是空谷传响的。

九音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变态成这个样子,会将它们欢爱的场面全都拍下来,他一定是给自己吃了什么药。她从来没有如此的恨一个人,然而田陆晓,却是一直都恨着的,他强行要了她,他拍下这东西,要做什么?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她不过是想要好好地活着,为什么,就不肯让她平凡一生,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来折磨她?

九音发疯一样的反抗着,想要将他从自己身上拉下去,而他的力量比她大很多,但是他似乎没有想到九音会突然爆发出这样的力量,冷不防的被她撞倒,九音扑上来,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牙关都有些发疼。

“你这疯子!你松口!贱人你松口!”田陆晓吃痛,咆哮着,抓住她不顾一切厮打的拳脚。

她瞪着他,唇齿间一片的腥甜,是他肮脏的血液,她只想发泄出来,根本就不会听他说什么。

田陆晓却突然的一阵狂笑,“你在害怕对吧?你昨天晚上热情的很!你全身都被我吻过了,你在我的身下,一直叫喊着,你一直叫我用力呢!你现在发什么疯?!我还就告诉你了!这片子我会刻成底片,免费送给全家人欣赏!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可还会留着你!你勾搭的那些男人,还会不会要你这样一个不贞洁的女人!”

九音突然没了力气,身体像是被抽空了,灵魂散落在外面,她松开了口,嘴唇上因为他的鲜血而姹紫嫣红,眼泪再次的流下来。

“不就是想让我滚么,我也不想留在你们家,我走好不好?你让我走,随便把我扔到什么地方,我再也不踏进田家大门一步,这样不行吗?这样还不行吗?!”

他再次捏住她的下巴,手指沾了沾她脸上的眼泪,“晚了!四年前或许可以,可是现在,我还就不想让你这么简单的就走了!九音,你记住,没有什么是可以白白得到的,你要为你所得到的一切,付出代价!”

九音嫌恶的甩开他的手,“你也算个人?你也配做个人?田陆晓你真让我恶心!”

田陆晓的目光忽然一凛,锁住了她的眼眸,“那么我就彻底的恶心恶心你!”

“你干什么?”她下意识的后缩。

田陆晓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装傻吗?!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九音忽然觉得浑身都寒冷,几年没见,这人除了比以前更加的大胆,也更加的冷酷。

“你滚!你滚!”他什么都顾不得,从被子跐溜一下钻出去,拔腿就跑。

却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他抓住了她的脚踝,并且用力的往回拽她。九音抬脚用力的踹他,却被他一扑,压住了整个身体,生疼。

“我滚?好,我成全了你,在你身体力翻滚!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一大早就来招惹我!”田陆晓嫌恶的口气说道,毫不留情的将她拉起来,按在床上。

他的衬衫上沾染了血迹,让他有些厌恶,索性脱了下来,当做绳索,从背后绑住了她的手臂。

“田陆晓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就报警!”

“可以啊!你尽管去告我!我不怕人尽皆知!可是你不怕吗?”

他吃定了她不敢说出去,不过跟九音想的不同,他以为,她舍不得的是田家的那些富贵。而她真正不敢说出去的原因,只是田娆。她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她不过是对其他男人笑了笑,田饶都气得发病,如果真的让田娆知道,她出了这种事情,还是跟田娆的哥哥,她该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也就是一直以来,田思意羞辱她,她不说的原因,田艺馨把她当情人养着,她也不反抗的原因,包括当初五哥说要带她离开,她不肯的原因。一切都只是为了田娆。

他暴雨一样的吻落在她的背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他粗鲁的压制着她。她原本就被他弄得不堪入目的身体,这会又被他玩弄在股掌,他强行的掰开她的双腿,没有丝毫前戏的就要进入她的身体。

她开始疯狂的挣扎,像是濒临死亡的困兽,在寻求最后一丝的生存希望。那件衬衫捆在她的身上,手臂已经勒出红色的印记,她不断的想要挣脱。再也没有一滴眼泪,她哀嚎过,她怒吼过,完全都没有用了,这是田陆晓,恶魔一样的田陆晓。

他突然停了动作,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怎么不求饶?你为什么不跟我求饶?你以前不是总跟我求饶的么?这一次为什么不求饶?!”

这愤怒的声音,却让九音觉得可笑,横了他一眼,冰冷的反问道:“我求饶,你就会放过我吗?”

田陆晓突然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做梦!”

九音竟然笑了出来,“那我干嘛还要求你这人渣?!”

田陆晓冷哼一声,放开了她,“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

九音沉默着,不慌不忙的样子,田陆晓这人,比起田思意好对付多了,他的恨在明面上摆着,这样的人反而容易对付。

她思量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我没有那么以为。还有什么是你田陆晓不敢做的?田陆晓,四年前,你逼我跳楼,我命大没死。那么四年后,你要逼死我才甘心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劫持我的那个时间,我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的,家里人都知道我要回去。可是我迟迟没有回去,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找我?你把我劫持到这陌生的地方,打算关我多久?你好歹也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田陆晓瞪大了眼睛,手掌高高的举起来,九音直直的看着他,好似就在等待他那一巴掌落下来。然而他却迟迟没有行动,最后只是愤愤的咒骂道:“你给我闭嘴!轮不到你来说我!那些事情,自然有人帮我解决!你担心个屁!”

九音心里一喜,她继续跟他耗,说不定就免了这皮肉之苦,挑拨离间这种事情,她是不屑,也不得不做了。

她突然笑了起来,“有人帮你?谁?四哥吗?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他还会帮你吗?”

田陆晓皱了下眉头,“你什么意思?”

九音幽幽的叹口气,“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后悔。那天夜里,四哥来跟我说,要我按时回家,小心你,只是我没想那么多,没有听他的。”

这话说得是没错,田思意确实是提醒过她,只是她没有听,她又猛地一震,田思意为什么要提醒她呢?

田陆晓惊讶的看着她,“四哥半夜去找你?!”

九音眨了眨眼睛,无所谓的说着,“怎么了?四哥经常半夜去找我……聊天啊!”为不是总跟我求饶的么?这一次

田陆晓看着她,越来越陌生的神色,像是有些受伤,他似乎不敢相信,他的四哥,对他最好的四哥,明明知道,是这丫头害了他,还要去跟那丫头好吗?

“贱人!你怎么就那么下贱?勾搭一个又一个,现在又来祸害我四哥吗?!”

九音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扭着头看他,冰冷的目光,轻蔑的申请,“我跟四哥的事情,你管得着吗?你尽管拿了那录像带去给四哥看,就算他不是真的爱我,你上了他的女人,我倒要看看,四哥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九音故意这样说给他听,并不是想要激怒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一条活路,让田陆晓有所顾忌,就不会把那录像带公布出去。毕竟也关系到了田思意,那是他最爱的哥哥。这也就是为什么九音没有拿田艺馨来压他的道理,比起这个威严的大哥,田陆晓更尊重四哥,反而经历了留学这件事,田陆晓对田艺馨也是有些怨言的吧!

她就是在赌,赌田陆晓还有没有一点点的人性。

显然的,她赢了。

因为田陆晓掐着它脖子的手,始终都没有用力,最终他放开她,仓惶的离开。

临走时说了句,“你要是敢欺骗我,我会让你比今天更凄惨!等着!”

一句警告的话,她不敢不放在心上,今天这样过了这一关,那么以后呢?看来田家还真的不是一个久留之地。只等着田娆的病好了,或者知道她真的得到了幸福,她也就什么都不会再顾及了。

从这里出来,她打电话给家里,说自己迷路了,掉在下水井里,被困了一夜,浑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今天早上才借着光亮爬上地面,手机才有信号给家里打电话。田娆只顾着心疼她,并没有多想,风风火火的就跑去找她。

一见到九音,田娆也没管她身上有多脏,一下子抱在怀里,眼眶早就红了,她是一夜没睡,就在担心这丫头了。

“怎么就掉进去了呢?这些人好好地地井盖怎么还没了?!回头我找他们去!”田娆满是心疼的看着她。

九音咧开嘴傻笑,“大晚上的我没看到,yīn沟里翻船了。姐,你别担心。这不是没事儿了么!犯不着,跟那些没人性的生气。过去了。”

卷二01

春节,也叫做过年,听说很久以前有一只叫做年的怪兽,经常为害人间,后来不知道是谁想了个法子,在农历年的最后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大摆宴席,来供奉年兽,并且还要放鞭炮。

这么个传统一直传下来,这么多年过去,或多或少的都失了原来的味道,从热闹,到了冷清,从重视,到了稀松平常。

似乎也只有老人和小孩喜欢过年了,老人们爱热闹,小孩子喜欢压岁钱,如此简单。

对于田家这样的大家庭,过年是顶重要的,又和往常一样,旁系的直系的亲属欢聚一堂,为首的自然还是田老爷子。几个老兄弟姐妹,聚在一起,只差抱头痛哭了,每一年都是如此,他们之间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

而今年缺了一个人,他们当然更是有话题可聊。他们的一位亲弟弟,去世了。就是那位黄哥的爷爷。(橘*泡泡鱼手打*园)

原本大家都以为,黄哥会去给他爷爷送终,可是直到火化了老人,他都没有出现。栖墨去找过他,可是他避而不见,早就说的很清楚了,他不会再回来。只是老人的最后一面都不肯见,的确令人发指。

栖墨那天差一点就砸了黄哥的店,虽然说老早都明白,但是真的这一天到来了,还是为了他的绝情而痛心,人之将死,为何就不能满足老人家一个愿望?

还是九音偷偷地拦住了栖墨,人都已经死了,黄哥见不见,来不来,不都是一样吗?他来了,要遭到这些所谓长辈的责骂,老人也活不过来。他不来,兴许自己已经在某个地方拜祭了。何必强求?

今年的春节,九音比以往要高兴一些,她十八岁了,法律上是成年人了。不高兴的,反而是田娆,她二十岁了,为此而愁眉苦脸。九音知道这原因是什么,因为二十岁的这一年,田娆要跟张西亚订婚了,也就意味着,她即将嫁为人妇,离开这个生长的地方,而张家的人,显然不会像田家人一样的宠着她,她公主一样的生活,可能就要结束了。

田衫非说的对,这样的大家族,还是封建的。有许许多多的规矩,婚姻还是讲究门当户对,所有的一切,都要跟家族利益挂钩,哪里容得你自己做主?

在年底这一天,最大的惊喜,莫过是田陆晓归来了。田老爷子看见自己的这个孙子,险些热泪盈眶。老爷子似乎越老就越重视亲情了,对于这个差不多四年没回来过的孙子,没有一句的抱怨,拉着他的手,一直关怀着。

田陆晓也乖巧的抱了老爷子,“爷爷,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没拿到学位哪里有脸回来啊!好了好了爷爷,我这一回来就不走了,为咱们社会主义做贡献!”

倒是像个乖孙子,哄得老爷子喜笑颜开的,时间久了没见面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一些叔父伯父,也纷纷来夸奖了田陆晓几句,老爷子拉着他去了书房聊天。

九音站在田娆的身边,看着田陆晓从自己面前走过,感觉到他的目光曾经有一瞬间瞥向了自己,她也毫不畏惧的,大大方方的看了他一眼,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却让田陆晓诧异了,因为这丫头变得跟以往不一样,他想见到的那种惊慌失措,完全没有机会看到,这难免就不好玩了。

而这些又落入了沙发里,那个烟雾缭绕的男人眼中,他指间夹了一支香烟,并不急着吸它,只是看着那支烟,慢慢的燃烧着。

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哥,烟要烧完了。”

田思意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将那烟头熄灭在水晶一眼的烟灰缸里,对栖墨笑了笑,“是啊,已经完了,可这香烟还不知道,自己被重视的时光,就要结束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扫了一眼九音。这句话九音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因为离得并不远,他的言下之意,也不多去猜测。田娆已经拉着她去了花园里透气。

这大冬天的,有什么好透气的,九音一直都在奇怪,等出来了才知道,原来田娆是要放鞭炮,田尔嘉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地上放了一小堆的烟花爆竹。

“怎么才出来?这大冬天的,你二哥我这么单薄的身体,你让我在这寒风中等你半天,娆娆你过得去吗?!”田尔嘉抱怨的说着,眸子里满是笑意的,显然就是在打趣,完全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田娆笑嘻嘻的拉着九音走过去,挽住了田尔嘉的手,“二哥我错了还不行吗?让你这么个花样美男等我这么久,的确是我的罪过,二哥就原谅了我吧!”

田尔嘉连忙摆手,“别给我戴高帽子!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花样美男?你说的不恶心,我听者都想吐。你二哥我今年都二十七了,还花样?马上都中年了!”

田娆撇撇嘴,“二哥就喜欢妄自菲薄,我就觉得,咱们家你最好看,最斯文。”

田尔嘉呵呵的笑起来,“赶明儿大哥戴上这金丝眼镜,估计你也觉得大哥比我斯文。”

田娆抓着他的胳膊摇晃着,“好了好了,二哥你就别挤兑我了,我又不是故意来晚的,是六哥回来了,我才耽误了一会儿。”

田尔嘉方才一直没在里面,自然是不知道田陆晓回来了的,这会儿不由得一惊,“陆晓回来了?那小子!走的时候一声不响,回来的时候还跟我没说,悄无声息,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田娆伸出大拇指来赞叹道:“二哥果然正义!都快赶上三哥了。二哥,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准备明天去找三哥,让他在部队里为你安排个职务,不能白白的浪费了你这一身正气!”

田尔嘉笑着拍了下她的额头,“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为了我不参军的事,爷爷差点没砍死我!还敢跟我提这个,再提起来的话,这烟花爆竹,你自己放吧!”

九音并没有插言,她也插不上话,一来是他们说的话题,她并不感兴趣,二来是田尔嘉始终都没正眼看她,她也就不去烦他了。

烟花被点燃了,刺啦的一声,窜到天空里,将这黑暗的夜空点亮,一瞬间发散开,花团锦簇的,大概是一朵牡丹的样子。

这个城市的这个地方,其实是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不过田家想放,那些瞪大眼睛盯着市民的有关部分,自然也就看不见这夜空里的璀璨了。

田娆的笑声在这一片烟花爆竹里,尤其的突兀,但是却也好听的,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笑了,开怀的样子,让九音都觉得,恍如隔世。田尔嘉看着田娆笑,自己也笑,两个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烟花绽放的灿烂成了他们的背景,竟然是如梦如幻般的美丽。

九音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自己也笑了起来,尽管田娆对她好,尽管她也跟田尔嘉叫二哥,但是他们的快乐,却是她无法融入的。他们两个从小就在一起,田娆跟田尔嘉的关系算是最好的。九音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妨碍了他们的这份快乐,又觉得,自己应该站在这里,欣赏田娆美丽的笑脸。

许是他们都失了神,一只小型的烟花,在点燃之后,竟然倒在了地上,想要扶正是不可能的,想要扑灭了似乎也晚了,那只烟花燃烧了一会儿,嗖的一声窜了出来,奔着九音的方向就过来。

九音一瞬间的呆愣,田娆和田尔嘉也是没想到会这样,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想要提醒都来不及。

好在那只烟花的爆发力并不大,九音站的又远,所以只是星星点点的火星溅在了九音的衣服上,烧着了一点点。

田娆立即冲过来,按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查看着,“怎么不躲啊!伤着没?快让我看看!”

九音被方才那一下弄得有些愣神,她是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完全都没有防备,冷不丁那样一下,确实是吓人的。

田尔嘉也走了过来,略微皱眉,“怎么不站得远一点?哪里受伤了?”

虽然是关心的话,但是还是带了责备,口气听起来也并不舒服。九音没有理他,只回答了田娆的话,“姐,我没事儿,就是你给我买的衣服烧坏了。”

田娆长长地松了口气,有些理想,但更多是心疼的说道:“你吓死我了!刚才一句话都不说,我还以为你吓傻了呢!”

九音咧开嘴笑了笑,“没有,我就是在想,衣服烧破了个洞,我该怎么跟你说。”

田娆忍不住捏她的鼻子,“傻丫头!你是真的傻啊?不就是一件衣服,你喜欢我再买几百件都没问题。”

九音还是傻笑,“真的?姐你不怪我?”

田娆拉着她的手就要走,“怪你做什么?也是我不小心,弄倒了烟花。好了好了,我们回去换件衣服,这烟花不放了。”

九音顿住了,抓着田娆的手稍微用力,摇头说道:“不用,姐你放着玩吧,难得你喜欢。我自己回去换衣服,换了衣服再来陪你看烟火。”

田娆还是不放心的开口问道:“自己可以?”

田尔嘉终于忍不住了,有些好笑的说:“这是她家,她怎么就不可以?娆娆,九音都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总这么担心来担心去的?”

“这是我妹妹,我怎么就不担心了?”田娆瞪了他一眼,旋即对九音温言软语道:“一会儿也别下来了,我看你被那烟花吓得不轻。吃年夜饭的时候,我去叫你。”

九音无意间看了一眼田尔嘉的脸色,的确是不耐烦的,大概是恨不得让自己立刻消失吧。九音点了点头,对田娆笑道:“估计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也睡着了。”

田娆想了想然后说了句,“那你就睡着吧,我让他们等着,你什么时候睡醒了,咱们什么时候吃年夜饭!”

这一句话,让田尔嘉无奈的摇头,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娆娆这么宠爱?

九音忍不住笑道:“姐我逗你玩呢!我回去了。”

绕过客厅里喧嚣热闹的人群,独自一个人上楼去。

跟这一大家子的人,虽然度过了第四个新年,可是那些亲戚们,看到九音的时候,还是有些情绪,是羡慕的,是不屑的,反正什么都有,人闲着没事做的时候,就是喜欢想七想八的。

而这个家,也不是完整的,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可她却是每一年都盼着,期盼着,五哥能回来,大家一家团圆,可是每一年都要失望,他也是失望了吧,所以才不愿意回来,眼不见为净吗?

田艺馨依旧是大家环绕的对象,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对田艺馨恭维着,期盼着自己的那点事儿,田艺馨能帮上忙。

九音路过的时候,瞟了一眼田艺馨,他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优雅的贵公子,旁人说什么,他就算不想听,不爱听,也只是浅浅的微笑,给足了别人面子,遇上感兴趣的话题,他会说上几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虽然还是那个田艺馨,虽然还是那么优雅的样子,虽然那气质还是像一个王子,可九音却忽然觉得,这男人很虚伪。她以前怎么就把他当成一个神一样的崇拜过呢?他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不过是身份地位高了一点点。对待那些不如他的人,还是以一种俯视的姿态。

以前怎么就没发觉,这样世俗的面孔呢?

九音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旋即楼梯上她的鞋子哒哒哒的响着,最终消失在四楼。(橘*泡泡鱼手打*园)

田艺馨端着酒杯,透过那暗红色的液体,看着那个快速上楼的身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眉头皱了皱,原本优雅的笑容也消散了片刻,那丫头,看都没看自己?她狂妄什么?那天九音约他去公寓,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他故意没去。

宠爱要有个限度,他不会过分的去宠爱任何女人,不然是会让她们飘飘然的,索性就放置一段时间,等着她来找自己,说几句软话,撒撒娇也就过去了。可这丫头,竟然过去这么多天,都对自己视而不见?简直是莫名其妙!

九音回到了房间,虽然没有开灯可也并不黑暗,因为外面的烟火照亮着,她能看清房间的所有摆设。九音走到了衣橱前,找出要换的衣服,便开始脱下自己这一身的破衣。干脆就从里到外全都换新的吧,这一身的烟熏火燎的,自己都闻不下去。

她站在衣橱前,慢慢的脱掉衣服,看着这房间里,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她走的时候,明明开着灯的,这会儿怎么是黑暗的呢?她不可能记错,难道是家里的阿姨来关灯了?

脑子里怎么都想不明白,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她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却被人捂住了嘴巴。身后那人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里,戏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么黑,看得见吗?我帮你换怎么样?”

九音抬起头,惊愕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男人,再次皱紧了眉头,怎么又是田思意?他就那么喜欢在黑夜里胡作非为吗?

02

她也不跟他正面冲突,索性就由着他,反正也料准了,这人的性子。田思意猴精似的,玩归玩,但是还有分寸,他就算再怎么撩拨你,也都只是看笑话的心理,并不会深究。

九音笑了笑,不捉痕迹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麻烦四哥。”

怀中空了,他也并没有再去强求她,后退了几步,坐在九音的床上,那份慵懒和惬意,让人不得不佩服。

九音拿了衣服,转身要去浴室。

田思意忽然拦住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开口道:“其实我不介意帮你的。”

九音直接绕过他去了浴室,门一关,也不管他再说什么了。

田思意心情似乎不错,躺在她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上面还有她淡淡的香味,用力的嗅了嗅,水果的香味呢。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顺便开了灯。

因为原本是黑暗的,已经习惯了,这会儿突然地明亮,让他眯了眯眼,“干嘛突然开灯?你不怕让人看见了?人长了一岁,胆子也大了很多么!”

九音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也不跟他解释什么,径自开了房间里三分之一的灯。田娆在楼下放烟火,她回来这么久,房间若是不开灯的话,田娆在下面准保会着急的。

衣服也顺便整理了下,将衣橱的门关上,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的问道:“四哥找我有事吗?”

田思意还躺在她的床上,两条腿叠加在一起,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另一只对她招了招,“过来!躺我身边来。”

九音略微一怔,迟迟没动。

田思意调笑的口气,眸子里早就溢出了笑容,“怎么了?不想过来吗?九音,你不是我的女人吗?怎么让你过来躺一会儿,你都不肯呢?过来啊,我的九音。”

九音惊愕的看着他,这话是她那天情急之下对田陆晓说的,田思意怎么会知道的?难道说,田陆晓那个笨蛋,已经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田思意?是全部说了,还是只说了这些呢?

她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田陆晓手上的那录像带,她说不在乎是假的,有哪个人被人家白白的拍了那样的视频,会不在意的?她又不是av女郎!

“怎么了?你发什么呆啊!我可不喜欢木讷的女人!九音要做我的女人,就要媚!要有味道!再问你一次,过来还是不过来?”他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那神态洋洋自得的,让你都捉摸不透,这人在想什么。

九音顿了顿,略微定了心神,平淡的看着他说道:“四个,你想说什么,大可以直说。”

田思意叹了口气,佯装失落的说道:“怎的就一点情趣都没有呢?九音,我这是跟你**呢,你没看出来吗?”

九音只想呸他一脸花露水,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来找她**?今天关门的时候怎么就不小心点儿,这会儿夹头了吧!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接近脑残的话来?

“呵呵……”田思意一阵的浅笑,支起身子,拉过她的手,用力一扯,将她拽到床上,一个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俯视着她,“还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九音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口咬定了,“我不明白,四哥你到底要说什么?没事的话,我要下楼去了。我姐还等我放烟火呢。如果四哥喜欢这里,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可以跟四哥换房子住,四哥觉得如何?”

田思意突然张开嘴,咬了她一口,九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竟然咬在了她的嘴唇上,那么突然的一下子,那么轻柔的一下子,倒像是一个吻。

“九音,要做我的女人,得跟我睡才行。精神恋爱那东西,我不在行,也玩不了。你可想好了?”

田思意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九音的表情,撩起她一缕长发,在手里玩弄着,平静的样子,好像是在说,你晚饭吃什么一样。

九音咬了咬唇,终于软了下来,“四哥,那天我跟六哥胡说八道的,你不要在意。算我错了可以吗?”

田思意的目光慢慢的聚集在她的脸上,笑容收敛了起来,“怎么?不跟我装傻了吗?我本来以为你会装模作样很久的,比我预料的快了几百倍呢!这么说来,我原来准备的那些‘游戏’,我们岂不是不能玩了?九音啊九音,你干嘛这么快就诚实呢?”

游戏?九音略微皱了眉头,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必然不是好话,想也不用去想那些游戏是什么,上次出海的情况,她还记忆犹新呢!

他突然目光一凛,捏住了她的下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再招惹陆晓?你死性不改吗?!”

这一突然的转变,让九音懵了一会儿,旋即摇了摇头说道:“四哥,我没有去招惹六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躲着他还来不及呢!我怎么还回去招惹?”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回来之后,第一个见的人是你!你们做了什么,我不管,但是你现在是拖他下水!陆晓极端了一些,他那个性子,冲动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不怕他毁了你跟你的情人,我还怕你毁了我弟弟呢!”

田思意冰冷着一张脸,往日那些调笑全都不见,他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她疼的咬紧了牙关,他在她的耳边咆哮着,指责着她,好似她是十恶不赦的犯人,伤害了他那纯洁无比的弟弟一般。

九音忍着疼,冷冷地望回去,“四哥说这话,不觉得莫名其妙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是我想去见他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是我要去招惹他的?我不是没有躲避他,可是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出现?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还会被他抓到?我还会被他……被他数落。”

她说到后来顿住了,连忙改口了。可田思意还是听出了,觉察出了什么。

他怔怔地,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也渐渐地减轻了力度,迟疑着开口问她:“你刚才想说什么?陆晓对你做了什么?”

九音的眸子黯淡了几分,“没什么,只是教育,让我知道了很多事情。六哥是怎么跟你说的,我不清楚,我当时确实是拿了四哥你做挡箭牌,我不解释什么,不过为了自保而已。如果四哥觉得,我那么做,让你为难了,让你没办法跟六哥交代了,让你在六哥的面前抬不起头了,那么四哥可以尽情的来报复我。”

“你……”田思意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看似自己作践自己的话,却将他逼上了绝境,没了退路。他不怒反笑,“你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很好,只有便聪明了,才能在田家继续混下去。”

“我能当做是表扬吗?”九音的声调抬高了一点,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轻蔑。(橘*泡泡鱼手打*园)

田思意唇边一抹淡笑,“随你喜欢!”

九音的眸子盯住了田思意的眼睛,“那么四哥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田思意与她对视着,长久的静默,一瞬间觉得,这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他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甚至看得她有些发毛。

他突然叹了口气,“九音,我不管是陆晓揪着你不放,还是你要给他错觉,让他缠着你。我都不喜欢他再出任何事了。我不想再看到,他被迫出国。我更不想看到,我们家几个兄弟,为了你而反目,你明白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田思意在跟她说软化吗?为了那个少不更事的弟弟,也会如此吗?九音惊讶不已,记忆中的田思意,哪里这样跟她讲过话,心平气和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戏谑口吻的。

“不答应吗?”田思意见她不说话,又问了一次。

九音回过神来,无可奈何的笑了,“四哥不是不知道,我在这个家,什么都不是,我说的话,做的事,可有人会在乎?六哥那样的人物,我有什么办法?只怕,不是我不想,就能躲得过去的。还要看六哥怎样。”

田思意突然眯了眯眼睛,再次的笑起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方才我不过是逗你玩而已。陆晓想干什么,都是他的自由,我想干什么,也都是我的自由。至于你么,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以后的日子,还要看我们高兴与否!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时间差不多了,年夜饭还等着你呢!大哥可是想你想得紧呢!不过,只怕以后,他也不能总跟你来往了,毕竟也快要不是一个人了。”

果然还是那个老样子,你指望他突然有了良心这东西吗?你指望他,突然来提点你,甚至帮你解决麻烦?痴人说梦这四个字,牢牢的记住吧!九音自嘲的笑了,怎么会觉得他也会有好的一面呢?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不过,再听下来,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田思意看她那诧异到底的样子,轻笑出声,“不明白吗?过阵子你就找到了!也可能,一会儿就会知道我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慵懒的起身,慵懒的迈着步子,走出这间房间,徒留九音,还在那里疑惑。

03

田思意走后,九音一个人呆愣了一会儿,不明所以,也莫名其妙得很,因为田思意临走时说的那一句话。想想又觉得可笑,田思意那人本来就神经质得很,若是他说过的话,都去深究的话,那岂不是累死几十次了?

望了一眼窗外,田娆还在放着烟火,绚烂夺目的烟火中,她那张明媚的笑靥,从未开得如此灿烂,一旁是田尔嘉忙前忙后的点烟火,一旁是田娆拍手叫好的欢快模样。

九音的唇角慢慢的上扬,若是田娆能一直这么快乐,她离开这里,也能放心了。

不多时,楼下的烟火全部放完了,看了看时间,也该是吃年夜饭的时间了。九音便下楼去,正好遇到上楼来的田娆,她的脸有些发红,大概是被外面的冷风吹的。

九音捧住了她的脸,给她暖和,田娆静静地笑了,有些妩媚的神色,她抓住九音的手,笑道:“不冷。去吃饭吧!不饿也吃一点,过年呢!等会儿,我给你压岁钱!不过,可得给我拜了年才给啊!”

九音扑哧一笑,伸出手来,“姐过年好!”

田娆作势就要来掐她的脸,“死丫头!这种事情倒是迅速!红包一会儿再给!”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下楼去。

每年过年都是如此,因为人多,所以摆了几张桌子。

若是平时,田娆肯定是要跟老爷子一桌的,只是今天长辈太多,她和九音被安排到同辈的那一桌去,基本上都是女眷。说起来,算是田娆的堂姐妹。可她并不认得几个,这么多年来也是没有上心,不然这血亲怎么会连名字都叫不上呢?

吃饭期间,有几个女孩,大着胆子来跟田娆说话,一口一个堂姐的,叫得亲切,好像真的跟田娆很熟络的样子。田娆起先假装没听到,后来她们又叫了几声,田娆干脆皱了眉,筷子啪的一声放下,淡淡的对着那几个女孩笑了笑,“请问你哪位?”

再看那几个女孩,脸刷的一下红了,尴尬至极。其中一个性子执拗的,瞪着田娆,脸憋得通红了,嘟哝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看不起人!”

一时间,周围一片寂静,大概是都听到了这句话,九音也抬头看了一眼那女孩,很清秀的一张脸,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九音知道田娆的性子,这个家里还是没有人这样跟田娆说话呢,都是宠着的。

这女孩这么说,田娆肯定是要生气的。九音在桌子下拉了拉田娆的手,想要给那女孩说情,大概是看她年纪也不大,想帮帮她。

田娆淡淡的看了九音一眼,笑了笑,然后对那女孩说道:“我就是了不起!你能怎么样?”

那女孩的脸色更加难看,柳眉倒竖,身边的女孩拉了拉她,可她一把甩开了那女孩的手,鄙夷的说了句,“还不是靠男人!有什么好神气的!”

九音也是一惊,惊讶这女孩的胆量,怎么敢在这样的日子,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当真是少不更事吗?

田娆丝毫没有色变,依旧是淡淡的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跟前,那女孩的身体明显的缩了缩,大概也后悔自己的言行了,不过因为面子,她还是挺直了腰板看着田娆。

田娆俯下身来,仔细地打量了她,然后在她身边嗅了嗅,撇撇嘴,突然神色一凛,大声说道:“这个人脏得很!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一句话掷地有声,让原本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瞬间变得死寂。大家纷纷诧异,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九音急忙过去拦着,拉了拉田娆的袖子,“姐……”

田娆摆了摆手,指着那个女孩说道:“你这么嫌弃这里,那么就请出去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你!”女孩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田娆会这么不留情面。

这一举动惊动了老爷子那一桌,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有人来狠狠地训斥了方才顶撞田娆的那个女孩,是三叔公家的孙女。明明不服气,还要强忍着给田娆道歉。

而田娆颐指气使的四号没有放在眼里,拦着九音上楼去。

九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倔强的女孩,叹了口气,若不是这一家的势力大一些,只怕那三叔公也不会唯唯诺诺吧。亲情,果然淡薄得可怕。

田娆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被那个丫头弄坏,从她的脚步声就听得出来。一回到房间,田娆就塞了个红包给九音,厚厚的一个,也不知道里面放了多少钱。九音先是惊讶,旋即笑了起来,“姐你还真的给我压岁钱啊!”

田娆横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拿着,你姐我现在没钱,等以后有钱了,我多给你一些。”

九音是在田娆的房间里睡下的,两个人一起看了凌晨以后的春晚,一阵的恶寒,然后决定睡觉。

第二天起得很晚,九音是早就醒了,可田娆的胳膊搭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敢乱动。直到田尔嘉来敲门,她们两个才起床下去吃饭。

家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只剩下他们这一家了,其他的亲属尽数散去。田娆无所谓的样子,九音刚开始奇怪了一会儿,因为以往他们是要住上几天才走的。今年冷不丁这样,她还有些不习惯。向来是因为昨天田娆那事情闹得吧。

田陆晓一下来,看见这一室的清净,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看来他也是不喜欢那么多人的。搂住了田娆的肩膀,“妹妹,你还真是厉害,轻而易举地赶走了那些人!”

田娆一本正经地说道:“六哥可别乱说,哪里是我赶走的啊!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我猜是大哥赶走的!”

猛然间被点到了名字,坐在餐厅里的田艺馨回头看了一眼,有些责备的说道:“得了,这件事大哥给你背黑锅了,娆娆以后你不能这么任性了。”

此言一出田尔嘉倒是不乐意了,“大哥这是什么话,明明就是三叔公家的那丫头不对,好好地来招惹娆娆做什么?吃饱了撑的?!”

“就是就是!她教训我来着,我有这么多好哥哥,还要她来教训我了?”田娆撇着嘴,满腹的委屈。(橘*泡泡鱼手打*园)

田艺馨还想说什么,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九音,那丫头似乎是在笑,还笑得出来?当即田艺馨也不想说什么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是因为田娆胡闹,还是九音的没心没肺。

“二哥也别总是护着娆娆,有时候是她不对就得说,不然长久这样下去,她怎么为人处世?”说话的是田衫非,他不偏不向的。

这话说的是实话,田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们这些哥哥再爱护,也不能一辈子这么陪着,她早晚要嫁人,嫁了人以后,他们也不方便再去照顾了。

僵持了一会儿,田陆晓拉着田娆去一边聊天,好几年没见了,两个人要说的话还是不少,昨天人多没什么机会,这会儿是要撒欢的聊的。

不多时,老爷子下楼来了。大家顿时安静了,纷纷落座,准备吃午饭。

“难得全家人坐在一起,干一杯吧!”老爷子似乎心情不错,首先举杯,其他人也附和着,跟老爷子喝酒。

九音愣了一会儿,看了看末席的空位,是田午偐的,今年还是没有回来过年,怎么能说是团圆呢?

又说了什么,九音就没仔细听了,大多数就是吉祥话,反正是过年,大家图个快乐。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或许说是老爷子酝酿了多久,才问道:“艺馨今年多大了?”

田艺馨也有些愣,淡淡的笑着回答道:“爷爷我今年刚二十八。”

老爷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果然是老了,孙子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的活头了!”

“爷爷别乱说,您长命百岁呢!”田娆不依了,拉着老爷子的胳膊。

老爷子哈哈的笑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丫头急什么!只不过看着那些老战友,都抱重孙子了,老头子我心里急啊!”

九音不自然的愣了一下,想去看看田艺馨的反应,可是因为又怕被人看见,只好低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吃饭。她知道,最起码有四双眼睛盯着她呢。她似乎明白了,田思意昨晚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怕是老爷子想要让田艺馨结婚吧,对象不一定要相爱,只要家世合适的话,那么就差不多吧。她似乎有一些不舒服,心里怪怪的,好像是yīn天时候的感觉。

田艺馨愣了一会儿,旋即笑道:“爷爷三十而立,我还差两年呢!这件事,等我提了副厅再考虑吧!怎么也要事业有成才能谈婚论嫁,不然孙子岂不是给爷爷丢脸儿么!”

若是往常老爷子肯定是要赞许几句的,今天却略微沉吟了一会儿,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明显的距离,“艺馨,话是如此,可是终身大事还是不能不重视啊!爷爷给你挑的妻子,肯定是配得上你的,这一点你放心。”

“爷爷,我可能要升值,不过还是有些难度的,这段时间,我想专心忙工作。”田艺馨轻浅的笑着,拒绝的不容置疑,连老爷子的账都不买。

田老爷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慈祥的笑了,“那就过段日子再说。”

田尔嘉惊愕的看着这场景,大哥那乖孙子,竟然也反抗爷爷的安排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田艺馨瞥了一眼,瞧见了田尔嘉那近似幸灾乐祸的神色,当即就跟老爷子说道:“爷爷,尔嘉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大哥!”田尔嘉一愣,这就是要拖他下水啊!

老爷子果然将目光看向了田尔嘉,“是该留意留意了。”

田尔嘉惊呼一声:“爷爷,我还小呢!”

其他众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田陆晓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二哥,你确实还小。”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田尔嘉瞪了田陆晓一眼。

田陆晓耸耸肩,“爷爷,您快点把二哥嫁了吧!”

田衫非竟然也跟着调笑了一句,“陆晓这是怎么说的,二哥那最多算倒插门,怎么能是嫁人呢?!”

田尔嘉满脸无奈的看着他们,“你们就拿我开心吧!都是大哥!”

田艺馨颇为无辜的,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管我什么事。

九音闷头吃饭,他们说什么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田娆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只是吃饭啊,尝尝这个青笋,你最近不是口味淡么。”

“啊?好的。”九音笑着接过田娆夹的菜,默默地吃着。

田艺馨的目光锁住了她,心里突然有些开朗,她那惊慌的样子,是因为自己吧?

04

初三一过,田家再次热闹起来,像往年一样的门庭若市,有老爷子以前的下属来拜年,也有求着叔叔伯伯们的人来谄媚,更有这些个公子哥的狐朋狗友。

这狐朋狗友里,就包含了一个人,那好久没见过的张西亚。他以前也来拜年,不过没有这样早,这一年,他不仅来了,还带着他那个传奇的妹妹张西梓,为何说是传奇?只因为她跟田思意的那回事,所以这个九音从来没见过的女人,让九音觉得她是传奇。毕竟能让田思意害怕的女人,怎么会简单了呢?

张家兄妹来的比较早,大概是吃了早餐没多久就来了。老爷子在客厅接待他们,田家的叔叔伯伯基本上都在,田娆的父亲自然也是在的,所以田娆故意不下楼去,哥哥们都和那兄妹两个熟悉,但是也不是全都在场作陪。

最起码田思意就不会下去,他不去,田陆晓当然也不会去。栖墨那个懒人,今天竟然勤奋起来,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有要事要办,许是生意上的事情。衫非初一就回了部队,慰问那些不能回家过年的士兵们。在场陪着的同辈,也就只剩下了田艺馨和田尔嘉。

从旋转楼梯望下去,那宽敞的欧式沙发上,坐了满满的人,大概十几个,都围着张西亚说笑着,老爷子心情似乎好得很。张西亚也一直面带笑容的,他旁边的张西梓,也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偶尔附和的笑一笑。

那是九音第一次见刭张西梓,这个女人安静的坐在自己哥哥的身边,两条腿稍微倾斜着放在沙发前,并没有翘腿,上身绷得很直,脸上的笑容恬静而美好。她是典型的东方女子,有着古典的静态美,她不动的样子,让人想起古时皇城里的妃子,端庄大方,又妩媚动人。

张西梓的谈吐,也是大方得体的,一看便知道是大户人家的闺秀。话题不知道怎么就引到了张西梓的身上,大伙的一阵说笑,让张西梓杠了脸颊,羞涩的躲在了她哥哥的身后。

对此,张西亚也只是笑了笑。并没多说什么,拍拍自己妹妹的肩膀,算是安慰了。看得出大伙在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张西梓脸红是因为害羞,而害羞是因为她在乎。

那个话题的源泉自然是田思意了,在一个女人面前提起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个女人还会脸红,那么必然就是喜欢的。(橘*泡泡鱼手打*园)

张西梓看来是极喜欢田思意的,他们的婚事也是一早就订下来的,只是这几年才有了变化。因着田思意一直以来的反对,而女方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的。两家的关系一度决裂,这不,田老爷子想到把孙女嫁过去,可是人家并不看好。

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静好的女人,田思意为什么就进而不见,为什么像是瘟疫一样的看待?男人的心,比女人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记得几年前,田娆还常常为了田思意去跟张西梓吵架。田娆九音是了解的,那可真是急性子,眼里又容不得沙子,几句话说不好,就会翻脸的。张西梓能跟田娆对阵,会是现在看到的这幅温柔的样子吗?

都说温柔乡,温柔香,男人都爱这个,若是那女人真的像现在这般,田思意还会避之不及,那可真的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喂!看什么呢?!”

“啊!”

九音惊恐的转身瞪着田思意,她方才正在出神想事情,冷不丁听到他在她耳边叫了一声,自然是吓了一跳的。她并没有叫的太大声,以免楼下的人听到,虽说是在四层站着,但是这房子空旷的很。好在下面热热闹闹的,没有人理会她。

田思意的眼睛弯弯的,笑着对身后的田陆晓说道:“陆晓,我说什么来着,她做贼心虚呢!”

田陆晓冷哼了一声,并没理会九音,自从那天他们分别了以后,再遇上了,就像不认识一样,田陆晓甚至都没正眼瞧过九音,对于那段视频,他也是只字未提起的。这样倒是让九音松了口气,还真的就怕田陆晓这个疯子,当着全家人的面胡言乱语些什么。

九音也是在田思意出声之后,才发觉他身后的田陆晓的,也没刻意的去打招呼,自从他回来,两个人就形同陌路了,若是一直这样,倒也不错。

“四哥午安。”尢音并没理会田思意说了什么,问了好之后,就准备回房间。

“哎!你急什么?看见我心里不痛快?”田思意伸手拦了她的去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九音昂起头,淡淡的笑了,“怎么会呢!我看见四哥当然是开心了。不过客厅里坐着的那个人,更想见四哥呢!”

田思意不动声色,倒是田陆晓沉不住气了说道:“张西梓怎么又来了?四哥我们要不要出去?”

田思意眼波流转,满不在乎的说道:“陆晓这大过年的,我们还是在家里呆着吧!免得爷爷说我们不着调!”

田陆晓点了点头,“听四哥的!”

这一句顺从的话,让九音浑身不舒服。真的就是一物降一物吗?田陆晓那样的恶魔,对田思意还是百依百顺的,恐怕田陆晓爸爸说的话,都没有田思意来的管用。

九音心里几分鄙夷,匆忙的告辞,“不打扰四哥了,我回房间去。”

田思意竟然再次拦住她,“你急着去见谁呢?你的张哥哥在楼下呢,也不去打个招呼吗?叙叙旧也好啊!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不知道很多人都想你吗?”

他最后那句说的暧昧,九音不经意就看到了田陆晓的神色,难以言喻的臭,好似撞见了这世上最丑陋的事物一样,那份蔑视根本就没有掩饰。

田思意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九音也不甘示弱,当即甜甜的一笑,能腻死人的那一种,不动声色的挽住了田思意的胳膊,旁若无人的亲昵,“四哥可知道我心里最想的是谁?”

田思意眸子里的笑意荡漾了出来,“你说说看?”

九音含笑着他,故意轻佻的说道:“四哥认识的,那人跟你熟的很。”

田思意佯装惊讶的哦了一声。

“四哥!没事的话,我们回去吧!站这么久,我累了!”田陆晓再次沉不住气,冷冷的说道。

田思意笑了起来,拍着田陆晓的肩膀,“一会儿就走!你也急了。今天是怎么了,都在着急。”

说着田思意靠近了九音,脸上挂着笑容,同她耳语道:“你故意的吧!”

九音也笑着,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不也是一样么。”

田思意眸子里的笑意更浓,“那要不要再过分一点?”

九音本能的向后退了一些,因为他靠的更近了,这样的近距离让她感觉到了危险。田思意的唇角勾了起来,嘴唇慢慢的靠近她的红唇。

九音下意思的推开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人真的就这么大的胆子,这可是在家里,又是在人前,他就不怕被看见?

田思意哈哈的笑起来,“陆晓你看,我就说她会装模作样吧!”

田陆晓口气不善的说道:“她虚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个样子么!”

九音有些懵了,这两兄弟吃饱了撑的吗?

正说着,突然有人拍了九音的肩膀,回头就看见田娆那张明媚动人的笑脸。

“这么热闹说什么呢?”

“在说你啊!”田思意笑了笑,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田娆轻笑出声,“四哥爷爷到处找你呢!张西梓可是来了呢,爷爷让你下去陪客呢!”

田思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说的我好像不正经一样,什么叫陪客?”

“四哥你是越来越厉害了,现在都已经练到不动声色这四个字了,以往也不知道是谁,听到张西梓这个名字,都要腿软呢!”

“娆娆,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四哥我真的没跟你开玩笑,爷爷真的找你呢!”

田思意瞬间皱了眉,正色说道:“你没跟爷爷说我不在家?”

田娆像是故意气他似的,“我说了你在家。”

“你!”田思意气结,你跟他开什么玩笑都行,但是真的关系刭张西梓的时候,他还是会正经起来的。所以田娆这是犯了他的禁忌,不过因为这人是田娆他也不会说什么,转念一想,张西亚也来了,于是明白过来,“娆娆,你该不会是因为爷爷让你去陪张西亚,你不肯,所以你就跟爷爷建议让我去陪着张西梓?”

田娆嘿嘿的笑起来,“四哥好聪明!”

田思意无奈的叹了口气,揽过田娆的肩膀,“别想跑,跟我一起下去!”

田娆是被他生拉硬拽着下去的,显然是有一种,要死一起死的性质。

楼上瞬间安静了,九音好笑的看着田娆和田思意,一路上吵吵闹闹的,没个样子。田陆晓抱着肩膀皱眉看九音,果然是没心没肺的。(橘*泡泡鱼手打*园)

“你还笑得出来?”田陆晓突然出声,显得有些突兀。

九音愣了一下,本不想理他,结果又听他说了句,“你真的是四哥的情人?他对你并不怎么上心吧。现在下面坐着的那个,才是正牌。所以你别以为,四哥可以维护你多久。”

言罢,他径自离开,并没有再为难九音,可九音却是愣了一会儿,才离开的。因为田艺馨的目光看向了她,虽然隔得很远,可她还是看到了,田艺謦方才是看过她的。

不多时,她的手机响起来。

05

九音蓦地一惊,被这突兀的铃声震慑,许是这楼上太过安静了,所以方才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差一点就把这手机扔出去。

是一条短信,电话屏幕上没有显示人的名宇,是一串的号码,然而她却知道这是谁,很显然,她并没有存他的号码,是因为没想过他会主动来联系自己。冷不丁看到了,还是有些惊讶的。

可她看了短信之后,下意识的向楼下看去的时候,发短信的那人谈笑风生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她。

短信上零寥几个宇,今晚八点,有事。

九音握着电话,反复的向楼下看了几次,都没发觉那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是这一条短信,却是太不寻常了。

再次看下去的时候,对上了田艺馨遥望的脸,九音连忙转过身去,不再多看。发短信的这个人,是坐在客厅里,被众人捧着的张西亚。还是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他给九音一部手机,九音不肯要,于是就留了电话号码。

“西亚好久都没来了,娆娆常常念叨你,说她西亚哥怎么不来玩。”说话的是田娆的父亲,他是张西亚父亲的下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属做的时间久了,见刭张西亚也是笑脸相迎的,长辈的样子倒是没看出来,倒像是在巴结。

田娆的眉头皱的紧紧地,因为父亲的行为,已经让她觉得丢脸了,若不是被强行的拉来了,她是断然不会跟这所谓的父亲坐在一起的,厌恶从心底一直蔓延出来,她丝毫不掩饰的。看都不看她爸爸一眼,闷不作声的,是给老爷子面子,不然早就挥袖离席了。

张西亚淡淡的笑着,手里握着那杯茶,却并没有喝,“伯父说笑了。”

淡淡的疏离,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是听着不舒服,又无法接着说下去。

田娆看着自己的爸爸在张西亚那儿吃疼,竟然还有些高兴。

田父脸上有些挂不住,又说笑了几句,也就算过去。

之后的聊天,不如说是谈话,老爷子好几次想跟张西亚说一些关于田娆的事情,都被张西亚轻巧的引到了别的话题上去。显然就是不想多说的,几次之后,老爷子也不说了,自家的孙女不能让人觉得轻贱了。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说起了田思意和张西梓,说他们郎才女貌的般配得很。田思意猛的抬起头,才发现,大伙都在看他,而那句话貌似正是他的父亲说的。心里也是有极大的埋怨,他好不容易有机会不跟张西梓扯在一起了,怎么这老头也跟着起哄?

张西梓似乎是有意的看了他一眼,颇为不屑的神色,与方才那端庄大方的样子,有些出入。田思意在接受到那份鄙视之后,也是满心满脸的不耐烦,只想着快点离开。

原本是要留张家兄妹吃饭的,结果张西亚忽然说了句,要请田思意和田娆去家里吃饭,田老爷子自然是乐不得的同意。也有几个在怀疑的,明明说过田思意和张西梓的那婚事吹了,可是这会儿是什么意思?四个人一起走了,你说不奇怪都没人信,这关系错乱得很。

其实老爷子的意思就是押宝,有点赌博的意思,甭管哪一对能成,都是好的。而这老爷子也有把握,让两对都不成,所以没什么好担忧的。

九音始终没下楼去,直到他们四个双双走了,还在纳闷。张西亚干嘛突然发短信给她?这会儿四个人一起去吃饭,怎么还约她八点见面呢?见了面要做什么?有事?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情?

正想着,手机再次响起来,还是张西亚的短信,寥寥几字,竟然写了不见不散。

九音是一头的雾水,也不知道该跟谁商量,这个家里,似乎没有一个是可以跟她交心的,就连田娆都不行。

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房间里的只有果汁,她恍惚的下楼去倒水喝。二楼有茶水间,她嫌麻烦就去了二楼,在壁橱里拿了杯子,脑子里还想着张西亚的事情,不知不觉,水溢满了杯子也不知道。

直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水!”

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放下了水壶,慌乱的去拿水杯,哪知道手不听使唤了,杯子一下子撞在了旁人的身上,里面满满的水,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她窘迫的只想找个地缝里钻进去,她撞上的不是别人,是那好几天都没正眼看过她的田艺馨,似乎田艺馨对她有些不满,而她也没去找他解释什么。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一连串的道歉,放下杯子转而就将纸巾盒拿在手里,抽了几张去擦他的衣服。

幸好只是温水,不然这可是要烫坏的。他的xiōng口湿了一大片,衬衫贴在xiōng膛上。她将纸巾按在他的xiōng口,想把水吸出来,奈何他的衬衫吸水的性能,比她的纸巾好得多。

良久头顶上响起了田艺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算了。”

“我帮你洗干净。”她说。

显然是一句不经过大脑的话,九音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大概是因为他的态度吧。许是都会如此,若是一直对你冷漠也就罢了,可这人偏偏曾经对你热情过,冷不丁的冷落了关系,说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会儿又听见他这样甚至带了一点点厌恶的口气,她难免就有些生气。

可是后来想想,她凭什么?田艺馨跟你什么都不是,承诺没有,感情没有,你要求人家什么呢?况且,他是你的哥哥,是即将结婚的人了。

田艺馨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给自己擦衣服,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家里不是没人洗衣服,而且都比你洗的干净。你要是想补救,最好另外想一个更好的办法。”

九音不做声了,低着头也不去看他,只用力的往回抽自己的手,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可是田艺馨却是越抓越紧。

浙浙地,田艺馨的眸子里带了笑意。九音还浑然不知的,懊恼着,也窘迫着。

“呵呵……”田艺馨笑了起来,抓着她的手稍微的放松,让她不会感觉到疼痛,贴在自己的xiōng口,柔声说道:“方才在想什么?那么不小心的,身后有人也不知道。水溢出来了也不知道,撞了人了也不知道,你那个小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毛毛躁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这话听着让九音有些不舒服,但是又矛盾的有些暖暖的感觉,因为他并不是那种告诫和训斥的口气,带了些无奈,带了些关切。

“怎么不说话?傻了?”田艺馨再次开口,这丫头似乎闹脾气呢,不过,该闹脾气的是他才对吧,是她莫名其妙。算了算了,都过去了,总是要有个人来说几句软话的,九音的性子他也知道,执拗的很,等着她来缓和,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了。

“大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九音突然昂起头,总算是开口了,但是竟然说了句这样的话。(橘*泡泡鱼手打*园)

“你!”田艺馨有些恼怒,但是旋即明白过来,这丫头是在害怕呢,她胆子向来是很小,这是在家里,怕被人看见吧。于是淡淡的笑了,说道:“你开学还有一阵子吧?带你出去散散心吧。你想去什么地方?哪个国家,哪个地方,都随便你挑。你好好想想,过几天我再来问你。”

九音愣了一下问道:“我姐也去吗?”

田艺馨笑着拨乱她的头发,“说你傻,你还真的傻了啊!你想让娆娆跟我们一起去?”

九音咬了咬唇,迟疑着开口,似乎是自言自语一样,“只有,只有我们吗?”

“九音不想跟我一起吗?”田艺馨突然问道。

九音缓缓地摇头,想说不,可是怎么说得出来?还未开口,田艺馨就突然靠近,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哐当一声,是东西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田艺馨迅速的扭头看了一眼,恕叱一声,“谁?!”

九音也是一惊,方才那一声响声,显然不是他们发出来的,那么必然是有人发现了,就在田艺馨吻她的时候,那么那个人肯定是都看到了。九音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七上八下的,急的快要哭出来,拉着田艺馨的袖子。

田艺馨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可是她怎么放得下心?!

卷二06-09

茶水间的门忽闪忽闪的,田艺馨镇定自若的走过去,又问了一声,“谁在外面?”

九音那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这一张口,心脏都会跳出来。脑子里飞速的计算着,不管门外的是谁,她和田艺馨的这件事情也瞒不住,那么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这件事无非是个丑闻,哥哥跟妹妹偷情,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名分也是摆在那里的。

暴露之后,田艺馨可能不会有多大的损失,只是她进退两难,处境尴尬了,离开田家是必然的,到时候就算是田娆也保不住她。不过,她真的能活着离开田家,能完好无损的离开田家,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若是那样的话,几年前,跟田陆晓发生的那件事,就可以了,何须现在还搭上一个田艺馨?只怕,田家会为了名声,让她不好过。

她只能抓住田艺馨,目前来说,这还是她的救命稻草,他不会不管她的。

门口安静了一会儿,田艺馨的神经也是紧绷的,不过没有九音那样的害怕。他心里清楚,门外的这个人并没有要说出去的意思,不然早就惊叫着跑开四处宣扬了。门外的人,大概不是家里的佣人,佣人的话,不敢在听到他发话了以后还不出现。那么极有可能是他的弟弟,在家的也就只有陆晓了。真的是他的话,还有些麻烦,毕竟曾经田艺馨还为了九音惩罚过陆晓。

沉静了一会儿,随着茶水间的门打开,也响起了一阵的笑声,“瞧我,手都不听使唤了,想倒杯茶,茶杯还摔了,幸好这茶杯没坏,不然爷爷还不骂死我。这可是我从爷爷那里软磨硬泡拿来的。”

他缓缓地走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他那张无害的脸,对着你笑,让你原本的神经松懈下来。却不是因为相信他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只是你知道了,他不会说出去。因为这是栖墨,因为他在门口迟疑的那一会儿,已经是在考虑,因为他想说出去的话,是不会笑着进来的。

田艺馨的眸子深不见底,yīn沉着脸,你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无法知道,他动了什么念头。栖墨的笑声,似乎没有打破他的冰冷,僵持了好一会儿,久到九音都觉得自己被冻僵了一样,因为这气氛诡异的很。

她也不敢抬头,不敢去看栖墨,她总感觉,栖墨在进来的那一刹那,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是失望的,是鄙夷的,是嫌弃的。她莫名的开始难过,开始后悔,要是她不来喝水,该多好,要是她跟大哥从来没有过什么该多好,要是她从来没出现在这里过,该多好?

那样的话,她可以抬起头,对栖墨微笑,问一声七哥好,可是现在,她根本就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只觉得自己肮脏的可怕,只觉得周围都是纯白的,只她一个污点,只觉得就这么完了。

在那一刻,九音甚至在希望,进来的人不是栖墨随便是谁都好,哪怕是最麻烦的田陆晓,哪怕是一直看她不顺眼的二哥,可就不要是栖墨,她看见他那复杂的眼色,心一阵的刺痛,她不知道那种疼痛,叫不叫做,锥心之痛,只是让她承受不了了。

田艺馨看着田栖墨,这个最小的弟弟,有些复杂的样子,许久之后,终于笑了起来,可是那笑意远远没有达到眼底,“栖墨这么快就回来了?”

栖墨点了点头,“生意谈得很顺利,我就先回来了,饭局留给我的助手应付了,大哥你了解我的,喝酒我不在行,我做事有分寸,不会自不量力的。”

田艺馨唇边的笑意似乎多了几分,缓缓地点头,拍着栖墨的肩膀,“是呢,栖墨一直很有分寸,不像陆晓,总是那么冲动。”

栖墨似是漫不经心的说着,“大哥放心。”

手里把玩着,那只曾经掉在地上,暴露了他的杯子,脸上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心里却早就波涛汹涌了。从他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从听到大哥那一句,九音不想跟我一起吗,他就震慑住,再然后是那一吻,他彻底的石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她,当真跟六哥说的那样,是随便的女孩吗?

“呵……”栖墨再次笑起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笑,有一些的轻蔑,有一些的自嘲。旋即他回过神来,绕过田艺馨,也绕过了呆愣的九音,从壁橱里拿出了煮咖啡的器具,将杯子放在一边,咖啡豆倒进去,慢慢的磨着,他喜欢这样细致的生活,喜欢自己动手煮咖啡,甚至喜欢听咖啡豆慢慢粉碎的过程。

只有这一次,他磨咖啡豆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弄得到处都是。栖墨自己也笑了起来,“我果然是不能喝酒,才一杯就头昏眼花了,咖啡都煮不好了,看来是要渴死了。”

田艺馨缓缓的说道:“叫阿姨来帮你煮吧,你头晕的话去房间休息一会儿,煮好了,我叫人给你端过去。知道你嘴巴叼,轻易不喝别人煮的咖啡,不过这一次将就一下吧。”

栖墨点了点头,“那麻烦大哥了。”

田艺馨额首,“睡一觉,要是还头晕的话,就叫医生来看看,天气这么冷,你穿的单薄,说不定是着凉感冒了呢。”

栖墨清浅的一笑,“不会的,我身体好着呢!大哥放心。我先回去了。”

门再次打开,关上的时候轻柔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这房间里面,已经紧张的让人窒息了。

九音扔下手里的纸巾盒,疾步就要离开。

“去哪里?!”田艺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离开。

九音执拗的不肯说话,手指在一点点的抠着田艺馨的手,试图让自己挣脱他的钳制。

田艺馨却用力的一拽,将她带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

九音大骇,抵死的睁着,“放开我,大哥,你快点放开我!”

“栖墨不会说出去的!她刚刚已经答应了我,不会说出去,你还在怕什么?!”田艺馨怒斥一声。

说的是事实,九音可能没仔细听,栖墨说了他有分寸,也就是说不该说的他不会说。而田艺馨的那一句,不要像陆晓那样冲动,也是在告诫他。

整件事情,还在田艺馨的掌控之中,可九音那个害怕的样子,对他避之不及,再次的让他觉得愤慨,脑子里竟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方才若不是栖墨撞见了,随便是其他什么人,九音还不会这么紧张?

他抓着她胳膊的手更加用力,眸子里已经没了原本就不多的笑意,换上了冷漠的凛冽,好似她一个不顺从,都能吃了她一样。田艺馨也发觉,自己变了,以前他不会这样,不会如此的容易激动,而这些全都是因为这个女孩,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这种奇怪的情绪了。

九音无声的叹息,缓和了下来,握住了他的手,“大哥我只是有点害怕而已。你不要生我气。”

“傻瓜!”田艺馨满是无奈,方才的怒气,因为她的一句软话,也烟消云散了,来得快,去的也快。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意思了。

田艺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九音下意识的想躲开,可又怕他生气,于是忍住了。

田艺馨笑了笑,“好了,你回去吧,不用想太多,栖墨那边就算以后有什么状况,我都会处理。九音只要有我,你就不会有事的。去休息吧。我这几天还要忙,处理了公事,就带你去玩。”

九音嗯了一声,从茶水间里出去,步子越来越快,在经过了拐角处上楼的时候,已经是一溜小跑了,生怕再有什么状况。

早就知道,这关系不会长远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旦被人瞧见了,那么就早晚会结束。可是,田艺馨一旦不在乎自己了,没有兴趣了,那么还有谁来庇护她呢?有个大哥在总好过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啊。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门自然是上锁了的,但是她还是会恍惚的去看看门到底锁了没有,谁都不想见,心里乱糟糟的。

直到一声电话铃响,她才猛地一惊回过神来,房间里静悄悄的,那铃声尤其的突兀。她迟疑着接起电话,是张西亚打过来的,似乎心情不错,“你出来,还是我去你家接你?”

不容置疑的,她想不去都不行,言下之意就是,你要不来,我就去你家抓你。相比之下,还是她出去的好。

“在哪里等你?”她问。

“碧落。”

说完,电话里一片的忙音。

碧落,取的是那句古诗,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意思,白居易的《长恨歌》。听起来,并不怎么吉利的样子,可就是有人喜欢这个名字。

原本碧落是一家酒吧而已,后来慢慢地朝着休闲会馆发展了。老板是个女人,从给这里取名碧落就看得出来,多愁善感的,又是心思细腻的。如今在打理碧落的,是老板的儿子,看不惯老一辈的经营方法,搞的越来越多元素,但是也失去了原本的古典韵味。

跟张西亚约定的地方,就在这里。

九音出来还费了些力气,绕过了家里的那些眼线,虽然田娆不在,基本上没什么人管她,但是她也小心翼翼的。

来到碧落的时候,她还是迟到了,尽管她从家里走的还早,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她也没想到,碧落这边八点多了还是高峰期。

也有些奇怪,张西亚和张西梓走的时候,不是带了田思意和田娆回去吃饭?怎么这会儿约她出来呢?田娆怎么办?还是一起来了?若是都来了,他们四个成双成对的,她算怎么回事儿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下午栖墨的事情,她想了很久都没个解决的方法,只能听田艺馨的,自己做个鸵鸟,事情都交给他,她也知道凡事要留个后路,想要平安的离开田家,靠田艺馨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他也是田家的人。况且,还是田娆的好哥哥,她若是真的靠了田艺馨,田娆肯定是要生气的。她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田娆开心幸福。

还记得张西亚说过,他有办法帮助九音离开,但是那个方法什么时候说出来,还要看张少爷开心与否。所以这节骨眼上,九音当然得听他的,万一这大少爷,哪根筋搭错了,以后都不说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匆匆付了出租车钱,九音急急忙忙的就朝碧落里面跑去。她整整迟到了二十分钟,心里几百个计较了,想着见到张西亚用什么措辞,他才不会生气。

脚下一个不稳,九音身体摇晃了一下,整个人趴在楼梯上,不偏不正的刚好是碧落的大门口,无数人进进出出。她极其不雅观的摔了个狗吃屎的造型,下巴磕在上一层台阶上,肩膀和膝盖狠狠的撞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在注意到周围的目光以后,九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那些人因为自身的素质,并没有笑她,但是那些“关切”的目光,也让她面红耳赤了。偏偏的她好几次想要站起来,腿脚却不听使唤,胳膊也用不上力气,再次的趴在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嘈杂的街头,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是九音的电话,她大概猜到是谁打来的,肯定是那等急了的张西亚,说不准就是打来骂她的。

九音接起来,下意识的让听筒离耳朵远一些。

“在哪里?”

九音愣了一下,因为张西亚并没有骂她,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轻快,莫非没有生气?

“怎么不说话?你在哪里?做什么呢?”张西亚继续问道。

九音回过神来,急忙的说道:“在路上呢,有点堵车,我马上到了。”

竟然撒谎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张口就是这么烂的一个谎言,但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就算是说谎让他讨厌,也比起被他看见她这狼狈的样子,来的要好得多,她不大喜欢看到张西亚那弯弯的眼睛,满脸戏谑的嘲笑。

“哦。”张西亚若有所思,继续说道:“你迟到了。”

九音心里一惊,他果然是生气了,当下也顾不得爬起来,连忙说了句,“对不起。”

张西亚叹了口气,慵懒的说着:“可是我已经走了。”

九音咬了咬唇,仍旧是焦急的口气,“对不起。”

张西亚有些想笑,“还会说别的吗?”

九音窘迫的抓着电话,趴在大理石铺的台阶上,还是早春,凉意入侵,想了想说了句,“抱歉。”

张西亚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听起来是颇为不悦的,实际上是在忍着笑意,他复又说道:“九音你还打算在地上趴多久?真的要让整个碧落的人都看到?要不我叫电视台来,现场直播怎么样?”

九音猛的一惊,扭过头就看到张西亚握着电话站在她身后,跟她想象中的一样,似笑非笑的样子,满脸的戏谑,像是在嘲笑她,又像是在鄙视她,这种感觉很不好。

张西亚蹲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是在路上吗?”

九音心里有些生气,他是存心了看笑话吧,什么他已经走了,他刚才肯定就在一边看着呢,就是要看她的笑话。九音嘟着嘴说道:“这不就是路上么。”

张西亚哦了一声点点头,“那是我没问清楚,我刚刚应该问你,是在路上走,还是在路上趴着。”

这人说话着实可气,就算九音一心想要忍让,这会儿也忍受不住了,嘟囔了一句,碎碎念一般的,张西亚并没有听清楚,想来不是什么好话,也没跟九音计较。

张西亚向九音伸出手来,“再问你一次,到底要不要起来?”

九音负气的不肯抓他的手,挣扎着要自己起来。张西亚就在一边看着,饶有兴趣的,并没管她。大概是她趴着的时间久了,也大概是真的摔坏了,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起来,反而是又摔在阶梯上,疼得她眉头紧蹙。

“你这丫头,那么倔强做什么?以为是个性吗?实际上是……”张西亚无奈的摇头,最后的一个字说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唇语,但是九音看懂了,是说她蠢。

她可不就是蠢么,被这些所谓的聪明人玩弄过于鼓掌之内。

“好了,闹什么脾气!快点儿起来,不然的话,一会真的给你叫来电视台,现场直播了!”张西亚说着去拉她的手,没想到手一滑,只抓过了她的手机。

原本并没在意,手机亮了一下,显示着他们还在通话中,电话屏幕上,竟然是一串号码,而不是他的名字!张西亚愤然的站起身,“你自己起来吧!别在地上趴着丢人!”

言罢他一个人走了,愤愤然的样子,好似谁欠了他几百亿一样。

九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怎么又突然生气了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位大少爷?貌似她没说什么啊?看来少有的心思,难猜的很。

张西亚为什么生气?那次在医院里,他巴巴的把电话号码告诉人家,又巴巴的在自己电话里存了九音的名字,想来想去,存了个音字,将那个字输入的时候,张西亚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好似周围有人在偷看他一样,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笑了。

本来也不强求九音跟他一样,若是她真的存一个西亚,他还要浑身起鸡皮疙瘩呢。哪怕是存个他的名字也好啊,结果那丫头存都没存,是算准了不需要自己是吧?

他张西亚是什么人?他能不较真儿?说白了,这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更容不得,他是别人眼前的尘埃,可有可无的不受重视。

张西亚大步流星的走进去,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九音,还完全摸不透张西亚现在的心情,只能默不作声的。腿肯定是摔坏了,不然不会这样疼,但是顾不得那么多,生怕一个不留神,跟丢了,这位少爷还要发飙一次。

走着走着,张西亚突然站定了身形,九音显然是没有料到,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闷哼了一声,揉着自己的额头。

“力气倒是不小。”张西亚揉了揉xiōng口,看她低头懊恼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明明是不服气的样子,还要唯唯诺诺的跟着你,眸子里两种不同的情绪打架,着实有趣。

九音歉意的笑了,“对不起,我没看见。”

张西亚哈哈的笑起来,“看来还是我太矮了,不然你也不至于看不到我。”

说着他还故意的那手她的头顶比划了一下,只到自己的肩膀。

九音抬头看了他一眼,这男人眸子里全都是笑意,她咬了咬唇,想说什么,终究是开不了口,只能在此低下头。

“九音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吗?”张西亚突然问她。

九音摇了摇头,等待着他的解答。

电梯终于来了,张西亚拉着她进去,按了四十八楼,在电梯合上的那一瞬间说道:“碧落。”

九音忽然有翻白眼的冲动,谁都知道这里是碧落,这人又在拿她开心了。

电梯缓缓地上升,并没有人进来打扰。不多时提示四十八楼到了,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张西亚又说道:“知道来碧落做什么吗?”

九音略微一怔。

张西亚勾唇而笑,说不出的邪魅,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开房。”

九音彻底的怔住,看着他走出去,又看着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在完全隔绝外界的那一刻,一只手挡在了门口。

“你等什么呢?”

“西亚哥……”

九音木讷的看着他,背在后面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张西亚叹了口气,二话没说的将她捞出来,径直走向门牌号码为4868的房间。

暗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整间套房,灯只开了一部分,却是恰到好处的营造了暧昧的氛围。

这房间的装潢摆设,透着舒适,透着静谧,空气里淡淡的香味,不知名的味道,暖融融的。外间欧式的客厅,墙中央还有一个壁炉,不过显然是没用过,只是摆设。

房间设计的颇为用心,小到一只杯子,大到家具,都都露着欧洲古典的味道。敞开的卧室门,看得见里面那张宽敞的床,像是棉花糖一样的,让人看着都觉得舒服,想在上面躺着小憩片刻。

啪的一声,张西亚随手将房卡扔在茶几上,木质雕花的茶几发出闷闷地声响,像是古老的钟摆整点报时发出的沉闷,带着陈旧的气息,却都是文化的味道。

灰色的大衣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那件灰色偏向银色的西装,合身剪裁的设计,凸显了他的修长身材,他的比例极好,肩膀宽阔,腰身却是纤细的,两条腿笔直的。他个子很高,187公分,难怪方才会嘲笑九音了,确实有那资本。

九音看着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词,是多数用来说女人比例的九头身。

“你很喜欢发呆?”张西亚突然说了一句。

他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九音面前的,毫无预计的,就像是突然从地缝里冒出来的一样。九音没由来的一惊,后退了半步,膝盖上一阵的刺痛,原本一直走着也没觉得多疼,这会儿停下来了,竟然是钻心的疼了起来。

膝盖一弯,险些就倒了下去,她踉跄了几步,撞在了柜子上,扶着柜子站住。而张西亚还站在原地,像是看戏一样的看她。丝毫没有出手要帮助她的意思,怜香惜玉这个词,貌似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张西亚略微点头,“还不错,自己还能站住。”

说的是风凉话,九音听着也不大舒服,可也不敢回击他,只老实的站在那里。

“坐到沙发上去。”

张西亚再次开口,是命令的口气,自己去转身走到了电视柜前,拿了药箱出来。看到九音还在发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了?自己走不了吗?你方才摔倒了,不是自己爬起来的吗?”

九音偷偷地瞪了他一眼,忍着膝盖上的疼痛,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张西亚笑了笑,也跟着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

九音蓦地一惊,本能的就要抽回,却听到他略带了严肃的口气说道:“别动!腿不想要了吗?”

九音莫名的就不敢动了,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幻想出他砍断自己双腿的场景。想想也觉得可笑,张西亚就算脸色难看一些,又时常嘲笑你几句,也不至于是个杀人狂吧。

张西亚抱着她的腿,试着将裤子撸上去,却因为她的裤子是紧腿的而无法办到。他再次皱了眉,冷冷的说了句,“脱裤子!”

“什么?!”九音惊愕的出声,极力的掩饰住自己的惊慌,故作镇定的看着他。

张西亚抬头瞥了她一眼,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了?不愿意?”

“你!”九音怒视着他,下意识的就抓紧了自己的衣衫。

“哈哈……”张西亚噗哧一声笑起来,“你想什么呢?腿不是受伤了么,给你看看。你不脱裤子也成,我可以撕碎了它。”

九音连忙摆手,“我自己来,不麻烦你。”

此话一出,九音自己都觉得别扭,好像他们真的有什么一样。张西亚也是一阵的发笑,那双狭长的眼睛,弯弯的,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不安。

裤子因为血迹粘在腿上,脱下来的时候疼得厉害。膝盖上通红的一片,是血的痕迹,破了很大的一片,是被台阶擦伤的,周围淤青一片,看着都有些骇人。

张西亚皱了眉,打开医药箱,倒了些碘酒涂在她的伤口上,给她消毒。破了的伤口遇上的碘酒,一阵的刺痛,只感觉腿上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张西亚瞥了他一眼,“忍着点。”

九音点了点头,“不疼。”

张西亚的眸子再次的弯了起来,“不疼?那我再用力点?”

九音的眉头拧在一起,暗暗地嘟囔了几句,碎碎念一般,张西亚听了呵呵的笑起来,“骂我呢?”

九音摇了摇头,“哪里敢。”

张西亚虽然方才说了要用力些,可是真的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还是轻柔的,像是羽毛擦过一样,笑着说道:“我听着这话,觉得别扭啊!你口是心非吧?”

“真的没有。”她如是说,可心里确实是不服气的。

张西亚俯下身来,细细的给她涂上药水,伤口上再次传来刺痛,张西亚轻轻地吹着气,漫不经心的说道:“没事儿,你就是骂我也没事儿,别让我听见就成!不然我心里堵得慌,我要是心里不痛苦,你猜会怎么着?”

他瞥了她一眼,那张俊美的脸上,分不清喜怒来。九音不做声,用不着猜了,肯定是没好下场。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没接触多久,但是总从旁人口中听说张西亚。他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做一点点对不起他的事情,只要让他知道了,准没好,反正是要付出代价的,他高兴的话,兴许不会怎么样,若是赶上他不高兴了,弄得你凄惨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白了,九音觉得这男人是个小心眼儿。可她嘴上哪里敢说,不光是她不敢说,任谁也不敢当着张西亚的面说他小心眼儿,背后说的时候,还要看看是否隔墙有耳呢。

张西亚低着头,专心的帮她把伤口包扎好,看手法倒像是个专业的医护人员,九音看他那专注的样子,纤长的睫毛翻翘着,在下眼睑上留下一圈yīn影,鼻子挺翘的那双薄唇抿着,不说话的时候,竟然也是这么的温文尔雅。

他给她的印象似乎一直都是张狂的,他那个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得不张狂。九音原本从没来想过,他温柔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就像是无法想象田思意正经起来是什么样子一样。他的那一双薄唇,朱红色的,水润的有些透明。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一个男人的嘴唇。似乎都说薄唇的男人注定薄凉,可是这会儿,任谁也看不出,如此专注的张西亚,有几分的薄凉,他捧着你的时候,好像你就是全世界。这样的一个男人,让人不觉就怔了。

他缓缓地说道:“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经常受伤。”

九音大概明白了,这是在跟她解释,为什么他手法这样的熟练。

张西亚昂起头来,笑着说道:“手艺不错吧?我同学都说,我以后失业的话,开一家诊所都没问题。”

九音暗暗咋舌,就这水平要是开诊所的话,估计每天都要跟人家打官司了,就算张大少爷医术还过得去,就他那个脾气,哪个病人受得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张西亚收敛了笑容,眉头深锁着。

九音倒是笑了起来,清浅的,“没有,西亚哥要是真的开了诊所,我给你送牌匾,就写高堂明镜!”

张西亚疑惑不已,“怎么不送华佗在世?”

九音眸子里的笑意更浓,在接收到张西亚疑惑的目光之后,说了句,“要不送张青天的牌匾?”

张西亚笑了起来,“你诚心气我的是不是?你想说我脸色臭就直说啊!别拐弯抹角的!”

九音吐了吐舌头,这人还真聪明,就是在说他态度不好的,就算开了诊所也得倒闭。更何况,他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怎么可能失业呢?

张西亚收敛了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摔倒了要自己爬起来,没人能帮你什么,没人能无条件的帮你什么,九音这个你要记住,所以你要求人办事的时候,首先要想一想,你有什么可以给人家,你给的东西,是不是人家想要的。”

九音有些发愣,但那些话却是每个字都听进去了的,他说的没错,人都是互利的,没有人能无条件为你。就算有,也只会是父母亲人,而那些对九音来说,太过奢侈了。

她点了点头,“多谢西亚哥教诲,我会牢牢的记住的。”

“好了,穿好衣服吧!别真的进来个人,以为我们怎么样了呢。”张西亚站起身来,坐在她的对面去,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之后,缓缓地吸了一口。

九音略微皱眉,燃烧之后的烟雾,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喉咙有些不舒服,他香烟的味道,算起来时很好闻的,多少年一直钟爱的牌子。只是九音并不习惯,她讨厌香烟的味道,讨厌一切烟雾,童年时光的那段模糊的记忆,让她头痛,她似乎记得,漫天的火光,也是这样的烟雾,将她包围住,她哭喊的喉咙都哑掉,也没什么作用。

所以她对烟一直敏感,只是她并不说,哥哥们也在她面前吸烟,她并不表现出来多大的厌恶,因为没那个资本,似乎也就只有栖墨,在吸烟之前会问问她可以吗?她虽然说可以,但是栖墨也看出她的勉强,就不会吸烟了。

似乎从那以后,栖墨没有在她面前吸过烟。只是对她那样关怀的栖墨,以后也不会再对她好了吧。

不知不觉中有些失神,张西亚就坐在她的对面,一直的吸烟,一根接着一根,都让人觉得,他的烟盒是个百宝箱,里面有用不完的东西。

直到月上中天,张西亚的香烟吸完了,他才说道:“跟我下楼去。”

九音回过神来,房间里已经满是香烟刺鼻子的味道,她尽量不表现出厌恶来,静静的问他,“去做什么?”

“当然是正事了。你以为我巴巴的叫你来,是为了给你包扎伤口的?”张西亚说的不容置疑,也没穿大衣,就那么走了。

九音缓缓地跟着,并不情愿的样子。去了楼下才知道,他所谓的大事,竟然是打麻将!

张西亚说的那间包房,说是客房,倒不如说是赌场。

他们一进去,乌烟瘴气的,都是香烟和酒气,交织着将你包围住,让你无处遁形,只能忍受着这样的味道,慢慢的去适应它。

“张少!我们盼星星,看月亮,盼来了改革开放,又盼来了科学发展观,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一声惊呼,别提多高兴的声音。

张西亚听了只是淡淡的笑着,拉着九音走进去。

又有人开口,带着故意伪装的哀怨口气,模仿着怨妇说道:“张少您快看看我,看看我这张憔悴的脸,都是等您等的,您可让我等的好苦啊!”

张西亚白了那男人一眼,笑骂道:“话可不能乱说,你这脸哪里是等我等的啊!你等谁呢,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可别让旁人听了误会,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呢!”

男人只是哈哈的笑着,“我还真想跟张少有点什么,那样我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张西亚眸子里含着笑,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成啊!只要你能嫁到我们家来,再给我爸爸生一个孙子,我养你几辈子都没问题。”

男人笑骂道:“去你的!”

张西亚也不闹,淡淡的笑着。

又有一人开口,仍旧是幽怨的,带了点调笑的口气,“张少,兄弟们都以为您忘了碧落三十九楼的我们了呢!要不,我们也问您一句,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牌局吗?”

张西亚顺手抓过手边桌子上的装饰品扔了过去,“你丫的,闲着没事儿,在家里看什么了?怎么神神叨叨的?!”

男人笑着躲开,又有人说道:“他呀,张少你还不知道?他最近陪老婆看琼瑶剧呢!”

“哟!这谁啊?张少给哥几个介绍介绍!”说话的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一位,跟张西亚熟得很,名唤贾政京,很有喜感的名字,当年他家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让贾少爷纠结了许久,朋友们见面也总是喊他假正经,后来他发了一次火,再没人敢那么叫,当然除了张西亚。

经他这么一说,大伙也都才看到了九音,方才只顾着跟张西亚半抱怨半调笑了,更没注意,张少身后还跟着一位呢。

“这不是……九音?是九音吧!”有眼尖的已经认出来了,上一次张西亚生日也在场的。

“哦,对是九音,田九音。”

大伙这才恍然发觉,是田家的九小姐。

大多数的人都是见过的,不过九音没有什么印象就是了,是觉得眼熟,不过你让她对上号那就难了。所以她所谓的眼熟,就是指这些人大众脸。若是让那些个公子哥知道了,自己在九音眼里不过是长了一张大众脸,准保是要吐血的,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受人追捧的?

张西亚拉着九音,找了个位子坐下,是专门留给他的,手放在了麻将桌上,开始稀里哗啦的洗牌,一边洗牌一边说道:“既然你们都认识了,那就省的我介绍了。”

众人皆是一愣,知道这是谁,跟这人跟你什么关系,那是两回事好不好?这么个场面,谁都没带女伴来,独独张西亚带了,带来的还是未婚妻的妹妹,这让别人怎么能不好奇?

张西亚自顾自的马牌,扫了一眼呆愣的几个人,说了句,“不是急得跟投胎一样的吗?怎么这会儿都不动了?不玩的话,我可走了啊!”

亏他还好意思说!约的是八点,这会儿都快十点了,他迟到两个小时不说,还嫌别人慢,有这样的吗?也就是张西亚这霸道惯了的,没人敢说他什么,换了别人,早就痛打一顿了。这里面的人,哪个时间不跟黄金一样的贵!

听他这样说,几个人也暂且不多想,张西亚的事儿他们也管不着,估计也没人能管得了。麻将声哗啦哗啦的响起来,房间里的烟味儿越来越浓,九音不自在的坐在张西亚的身边,无聊的数手指。

张西亚到底叫她来做什么?看他打牌?因为他牌技太好了,所以需要一个人来见证他赢钱的过程?还是纯属无聊呢?

她恍惚的又想起,田娆和田思意,他们两个在做什么?跟着张西亚走了,张西亚又来了这里,那么他们呢?是回家了,还是去玩了?又或者是留在了张家?她忽然觉得,张西亚是有意的用这种方法来拖住田娆和田思意。这么费尽心机的,为的是什么?

她还没自恋到,张西亚这么做是为了见自己。自嘲的笑了笑,便发起呆来,不知不觉中,嘴里默念着一片古文。

“嘟囔什么呢?骂我呢?”张西亚打出一张牌,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九音回过神来,呆愣的看他,“你说什么?”

又轮到张西亚抓牌,他停下来没动,“骂我骂的还很投入?我说什么都没听到?真实该打!”

九音小声抱怨着,“我没骂你。”

张西亚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她,“谁能作证?”

九音只想翻白眼,说了句,“良心!”

张西亚倒是惊讶了起来,“那东西你有?”

九音气结,她有没有,也不用他来说,但是这男人跟她杠上了是真的。九音不做声了,张西亚还不算完,用胳膊肘推了推她,“帮我抓一张牌。”

“哦。”她应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抓过一张都没看清楚是什么牌,手一滑,直接扔了出去。

这时刚好有人喊了声:“糊了!多谢张少体恤民情!大三元,张少你可是满贯了!”

张西亚看了一眼,可不正是给人点炮了么,不偏不正的方才打了张白板,最后一张的炮牌给他遇上了,真是无话可说了。

张西亚瞥了一眼九音,似笑非笑的说道:“手气够好的!”

满贯是个什么概念九音知道,但是具体输了多少钱,九音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们打的不小,每一次都是扔几十万块出去。

九音偷偷的问了张西亚,“输了多少?”

张西亚佯装伤心的样子,“几百万呢!”

“这么多?!”

“拜你所赐!”

“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得偿还才是!”

九音木讷的看着他,几百万对张西亚肯定是个小数目,但是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了,让她用什么还?

她想不明白,可是有人却想明白了,再看那几个同桌打牌的人,暧昧的瞧了瞧张西亚,说道:“张少,我们要不要回避?”

张西亚也不解释,直接说了句,“你们回家去正好!”

“得了!哥几个回家吧!给咱们张少腾地方!”

呼啦一下子,人全都走了,速度简直赶上了波音747。

九音起初是迷惑,后来张西亚说了句,“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她彻底的呆傻了,心里开始敲锣打鼓的。

张西亚笑了笑,“困了呢!”

卷二10-15

二月一过,天气就暖和起来,似乎是一下子冬天消失了,悄无声息的,转瞬就是春光明媚。

气候是变暖了,天气却飘忽不定的,早上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的,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的,倒也舒服,只是因为早春,还带了些许的寒意。

九音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站在客厅窗前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她故意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感受着那清冷,时不时的有凉飕飕的风袭来,她确实格外的清爽。

脑子里想起前些日子跟张西亚在碧落时的情形。那一晚与九音来说,只有捉摸不透这四个字。张西亚原本说的极其暧昧,可是始终都没有碰过她。他似乎有些累,将她按在床上,然后枕着她的腿沉沉的睡去。

她是一动都不敢动,恍然间想起那次车祸,他也是枕着她的腿睡觉。他安静的侧脸,退去了嚣张和霸道,但也不是她所喜欢的。明明知道,这个人可能是你未来的姐夫,你还要跟他这样呆在一起,是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他说过一句,高兴了会帮着她离开田家。并且,会给田娆幸福。

夜半时分,张西亚醒过来,竟然还对着她笑了笑,有些傻傻的样子,他说:“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帮你离开田家。你记住我说的这话,两年之内肯定办到。你可别忘了来找我。”

这话还环绕在耳,总算是有了个盼头吗?不过两年不到而已,她等的了,十几年都等了,不差这两年。

突然有人从后面环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的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以真正的眩晕。他轻轻地笑了,呵出来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有些发痒。

田艺馨似乎很喜欢这样抱着她,似乎也很喜欢给她突然袭击。这一次,他走路没了优质皮鞋的嗒嗒声,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田艺馨顺手将窗户关上了,阻隔了那些冷风,又似乎是顺便的将那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摆下,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唇贴上来,吻着她的耳垂,用嘴唇轻轻地咬她的耳垂,舌尖一下一下的触碰她。

她极力的抑制住那一阵阵的酥麻,田艺馨却是笑了起来,吻着她的脸颊,一只手还在衣服下肆无忌惮的抚摸,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向自己。他的吻从脸颊一直划着,最后吻住了她的双唇。

舌尖舔着她苍白的嘴唇,并不急于进去,挑逗多过了索取。原本那双几乎是没有血色的唇,因为他的唾液而变得鲜红水嫩,瞬间像是饱满的桃子,让人想要咬一口。

果然他张开了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她吃痛哼了一声,他就顺势钻了进去,舔着她嘴巴里每一个地方。起初还是温柔的浅吻,后来就成了深深地索取。他吮吸着她的嘴唇,像是一个吸盘一样的吸住她,她口中的蜜汁,不断地被他夺走。他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烈,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也在用力,而这用情的男人,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指尖泛白,圈着她的胳膊也用力起来,让九音喘不过气来。

他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搂在怀中,忘情的拥吻着。他不断的进攻着,她却在后退着,终于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他将她按在墙上,手插进衣服里,向上一推,露出头来,但是双臂还在衣服的袖子里,他却不继续脱了,只是将她的双臂举起来,按在墙壁上,衣服像是绳索一样的束缚着她的胳膊。

他的一条腿压着她的下身,让她完全动弹不得,他吻着她的脸,吻着她的脖子,吻着她的肩膀,吻着她的锁骨,吻着她娇嫩的xiōng部,用力的咬她,用力的吮吸,嘴唇都有些发麻,他像是在发泄,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不满,对她的不满,也有对自己的不满,在她的身上烙印下自己的痕迹。

那种占有欲,从来未这样强烈过,像是要把她整个都揉碎了一般。她在他强烈的亲吻下,偷偷的呼吸着,又像是在喘息。

她的胳膊垂下来,他拉着她的胳膊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胳膊上的那衣服,被他当成绳索一样的钳制住她。他的手滑到九音的背后,托起她的臀部,迫使她的双腿打开,攀附在自己的身上。

他解开自己裤子的拉链,露出那蓬勃而起的**来,对着她向自己打开的私密之地,毫无人很预计的撞了进去。

“啊!”九音一声短促的叫声,皱紧了眉头,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来抵抗着下面传来的刺痛。

他并没有做太多的前戏,这样生硬的闯入,毫无润滑,确实是弄疼了她,只是**里迷失的男人,哪里还能看得到这些。只顾着在她身体里驰骋了,深深地刺进去,连根的拔出,再刺入,每一次都比之上一次要深上几分。她觉得自己不多时就会被刺穿了吧!

温热的大掌拖着她的臀部,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度,他用力的向上顶着她,她的背跟墙壁不断的摩擦着,火辣辣的疼。浑身上下都在疼痛,她无法投入这一场欢爱,因着他并不温柔,好似也从来都没有温柔过。

许久之后,她才适应了这尺寸,无力的挂在他的身上,承受着下体的不断撞击。

男人沉闷的喘息声,女人偶尔的娇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叫做yín欲。

他抱着她不停地坐爱,客厅里,墙壁,沙发,柜子,都成了他们欢爱的场所。在厨房里,他含着水来吻她,从他舌头度过来的水,缓缓地流入她的唇齿间,偶尔有一点流出来的,他也要用舌头添了,吻过去。他甚至要这样来喂她食物,嘴里叼了过来喂她。

九音起初不习惯,可田艺馨坚持这样进食,无休止的欢爱,让她筋疲力尽,只能勉强的吃上几口。

然后他又抱着她上楼去,他的下体始终埋在她的身体里,他也并没有跟她讲过话,无言的只剩下喘息声。

最后才是床上,柔软的像是羽毛,他们一同陷进去。他又折腾了一会儿,才搂着她睡过去。

九音也是疲倦至极,可是却睡不踏实,被他搂在怀里,像个娃娃一样的,很不舒服,始终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这房子建在海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看海景是最好的享受,只是他们来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一直yīn雨绵绵的。这是田艺馨的一栋别墅,并不大,上下两层,当初买下这里,也只是为了那片海景。距离他们那座城市是三个小时的飞机,田艺馨上次说了,要带她出来散散心,就来了这里,瞒过了家里所有的人,说她去参加一次模拟考试,考好了,有重点大学的报送名额。

其实,别说没有,就算是真的有报送名额,他们田家也是不屑于要的。

不多时九音醒了过来,田艺馨还睡的香甜,眉头舒展着,她的腿脚都已经发麻,小心翼翼的动弹了几下,田艺馨哼了一声,似乎有醒来的迹象。他翻了个身,睡到另一边去,再没碰过她的身体了。紧紧地相拥而眠,也不过是片刻。

九音怔了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冷,被子被他夺去了大半,她只搭了个边。无声的叹了口气,再次的睡去。不管之前怎么亲密无间,不管他怎么迫切的要她,真的睡着了以后,才会知道,这男人也许并不需要你,他一个人睡的可以更安稳呢。

之后的几天,他总是缠着她,依旧是不多话的,亲昵着,一时之间,田艺馨像是变了个人,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会拉着她一起钻进厨房,却是在看着厨师做饭,从酒店里请来的厨师,专门负责他们的饮食。

田艺馨会抱着她,颐指气使的说道:“九音你用心看着点儿,学会了以后做给我吃。”

九音扁了扁嘴,“大师傅的手法那么快,我哪里学的会啊!”

田艺馨略带了嘲笑的口气说道:“还是你不用心!”

九音也不知道怎么就大着胆子说了句:“那你怎么不学?!”

田艺馨像是听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哈哈的笑着,又带了一分,政府官员特有的严肃,“你让我学?开什么玩笑?我是男人!”

还想说一句,那厨师也是男人呢,可是人家学了。不过她到底是没说出口的,怎么忘了呢,这是田家的男人,怎么会学做饭呢。

连续几天的学习,她总算是会了一两道菜,第一次忐忑的下厨,端到田艺馨的面前时,他狐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那两盘卖相不佳的菜,像是吃毒药的吃了一口,稍微的咀嚼了几下,就变了脸色,呸的一下吐了出来,直摇头说道:“算了算了,你还是不要做饭了。等着吃你做的饭,早晚饿死。”

竟然被嫌弃了?她不信的自己尝了尝,跟酒店里的星级厨师是没得比,但是也不至于像田艺馨说的那么差吧!这男人太挑剔,又不会忍耐。不做就不做,还当她愿意给男人做饭呢?

索性晚饭就没吃,天气也是难得的好起来,海边的傍晚总是极美的。天边还有大片的晚霞,田艺馨来了兴致,拉着九音出来,在沙滩上漫步。他脱了鞋袜,踩在沙滩上,被太阳晒了整整一天的沙滩,有些热,踩在上面舒服得很。

九音也学着他的样子,脱了鞋,拿在手上。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沙滩上。她的平衡感一直很差,所以总是摔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计其数了,都是因为毛躁摔倒所致。深一脚浅一脚的沙滩,她走起来是艰难的。好几次都差一点歪倒,好在田艺馨拉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提着她向前走着。

海水漫上来,沙滩靠近海水的地方,变成湿漉的,踩上去真的是能让你陷进去的那一种。

田艺馨倒是还好,九音就更加的狼狈,加之被田艺馨像个小鸡一样的拎着,她心里也不舒服,所以一直较劲呢。

“九音,你看见花猫了没?”他忽然说道。

“什么?”她一个愣神,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身体就突然失去了支撑,直直的摔倒,正好是脸着地,吃了一嘴的沙子。

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就听到田艺馨的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眼角都有了泪痕。九音懊恼的抹了把脸,总算是知道他说的花猫了,这张脸比起花猫来,可要花花的多了。

田艺馨笑的那叫个没心没肺的,让九音恨不得扑过去咬他几口。田艺馨还拿脚踹她,“笨蛋!”

九音一下子扑过去,不过没有咬他,两个人一起倒下去,直到她被他抱着翻滚,她才明白,他是故意的,自己又上当了。

正闹得欢,她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谁都没料到会突然有电话的响声,打破了他们这份狭隘了。这电话也够结实,这样都没有摔坏。更让田艺馨不悦的是,她跟他出来,还要开机?本来就是不想被打扰的。

九音偷偷地看着田艺馨的脸色,瞥了一眼电话,竟然是栖墨打来的,她下意识的一惊。

“接吧,听听栖墨说什么。”

他发话了,九音才接起来。

“九音,大哥呢?让他接电话!”口气是焦急的不行。

九音再次的惊愕,木讷的将电话递给了田艺馨,田艺馨也是一愣,只听那边栖墨说道:“大哥,我一直打你电话,你关机才打了九音的电话。你们快点回来吧!家里出事了!”

“什么?”田艺馨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慢慢说,怎么了?”

“娆娆自杀了!”

只这一句话,让九音和田艺馨浑身一震。

房间里,静谧的只听得到田娆均匀的呼吸声。甚至连田娆曾经最喜欢的,那经历了百年的古董钟表,都停止了摆动。

没有人进来打扰,也没有人敢来叨扰。

白色大床里平躺着的田娆,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般,她略微皱着眉头,好似是因为床垫下面,放了一粒豌豆,而睡得不安稳一样。她露在外面的左臂,手腕上包裹着厚厚的一层白色纱布,上面已经没有血的痕迹,但是的的确确曾经鲜血直流过。

田娆的脸色苍白,近乎透明的白皙,像是一张白纸,病态的白,让人看了心里一阵的酥麻。

九音守在她的床边,看着熟睡中的田娆,点滴在一点一点的侵入她的身体,顺着纤细的血管,混合着血液,流淌进心脏。九音握住了田娆的手,用自己并不算温暖的手,去给她取暖。

那天接到电话,九音和田艺馨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电话里听到栖墨大概说了,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田娆情绪很不好,若不是当时发现得早,恐怕现在人已经没了。九音是浑身的冰冷,从头顶一直到了脚底,像是在三九严寒,被人泼了一盆的冷水。

田娆谁都不见,将几位哥哥甚至老爷子都赶走,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栖墨这才打电话给九音和田艺馨,叫他们回来。

那一天,像个王者一样的张西亚来访,带着淡淡的疏离,淡淡的歉意。田老爷子十分的差异张西亚的突然来访,但还是热情的接待了他。

一句想要单独聊聊,让老爷子更是差异,两个人去了书房。张西亚从头到尾是礼貌规矩的,老爷子问什么,他回答的也巧妙,滴水不漏的,渐渐地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像是古时说书人的桥段,张西亚说了一番关于田娆的好话,又说了双方只是兄妹之谊。

老爷子当时就愣住了,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退婚!

张西亚干脆挑明了,他是不会娶田娆为妻的。老爷子大怒,老爷子一生戎马,向来都是接受人家的奉承,哪里忍受过这个,更何况,张西亚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仗着自己的父亲,已经跑到他这里撒野了。但是,生气归生气,现在的形势,真的就是田家不如人家张家,他只能在好言相劝着。

张西亚一意孤行,双方闹得僵硬,老爷子说了什么,张西亚一概都是淡淡的笑着,礼貌也疏离,最后只说了句,“一个这里偏激的田娆,还想要嫁到我们张家吗?老爷子,我这人你是了解的,就算结婚了,我也不会忠于田娆,你觉得她受得了丈夫的出轨吗?你就不怕她真的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他说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显然就是在告诉天老爷子,他已经知道田娆精神有问题。

一句话让老爷子哑口无言,你以为能瞒多久?只不过,在他眼里,他还是舍不得那个借助张家,让田家再度辉煌的念头。

最后当然是不欢而散,田老爷子也强硬起来,就是塞也要塞过去。张西亚只是笑,并不多说什么,他的想法已经说了,毕竟要娶妻的是他,旁人的意见再多,也不过是指手画脚。

再然后是田老爷子找上门去,两家人谈了许久,张西亚依旧是固执己见。原本张西梓跟田思意的婚事,已经是定下来的了,但是因为田家的出尔反尔,又想将女儿嫁过来。怎么好事,全都给你田家占尽了?哪里还像个大家族,简直跟小孩子办家家酒一样。不过碍于田老爷子跟张西亚的爷爷还是战友,也不好太拒绝。其实原本想着,差不多就把婚事办了吧,不论是嫁女儿还是娶儿媳妇,都是要跟田家结亲的。

哪想到,张西亚现在态度这么强硬呢?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哥哥们都瞒着田娆,但是她也总有知道的时候,尤其是知道人家嫌弃的退货,她爷爷还那么迫不及待的贴上去的时候,心里的厌恶,从来没有过这么深,再加上她那个世俗嘴脸的父亲,这个家让她恶心透了。

听说田娆跟老爷子大吵一架,跟父亲的关系再度决裂,他的父亲失手打了她一顿,她那是愤恨的眼神,好似回到了小时候,她的母亲刚刚死去,她看到父亲抱着那个情妇时的表情,像是要杀人一般。

田娆说,就算是死,她都不会嫁人,她恨家里人要把它推入一场明知道没有好下场的婚姻里,只为了换取一时的风光繁华。

所以在那一晚,她割腕自杀,如果不是田尔嘉发现,只怕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尸体。田尔嘉当时整个人吓傻了,小时候田娆自杀的那一次,他没有亲眼目睹,可是这一次,她身上都是血,就那么躺在浴缸里,滴答滴答的,血染红了他的眼睛,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抱着田娆,狠狠地骂她傻,可田娆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九音回来的那一天,还是田尔嘉守在田娆的床边。他眼睛红肿的,显然就是哭过,让人诧异的不行,那么一个斯斯文文的人,平时总带了淡淡笑意的潇洒男人,也会哭吗?似乎田尔嘉比田娆还要憔悴上几分,唇上也是毫无血色。

是片刻也不肯离开,看着那睡梦中都在皱眉的田娆,那是他亲眼看着长大,最最疼爱的妹妹,他怎么能不心疼呢?他还记得,曾经田娆也是一个简单的女孩,笑起来脸上两个酒窝,甜美乖巧的,偶尔的调皮,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只是如今呢?被世俗所累,被家族拖累。

他能明白爷爷的想法,但是绝对接受不了。在田娆苏醒的那一刻,田尔嘉抱着她只是说了一句话,“娆娆,我带你离开这里吧!以后二哥疼你,你要什么二哥都给你。你别这样伤害自己。就算是要伤害,你来割二哥的腕,好不好?”

田娆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的哭过了,她的眼泪,已经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可是她却不要跟着他离开,这里才是她的家。

安静的房间里,九音仔细的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距离田娆自杀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她总是睡着,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刚开始田尔嘉还会来,但是后来就连田尔嘉,田娆也不见了,九音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熟睡中的田娆动了动,大概是醒了,九音连忙凑过去,对她笑了笑,“姐,你口渴吗?”

田娆摇了摇头,抬眼看了下吊着的点滴,皱了眉,“这东西挂上的时候我开始睡觉,现在我都醒了,这东西还么弄完,简直比人类的进化还要慢!”

九音呵呵的笑了起来,“姐,你再忍忍,这不是输液么,输液本来就慢,快了的话,对身体不好。”

田娆伸了个懒腰,“可是我浑身都不自在,躺着也这么难受。”她眸子弯了弯,又说道:“九音要不你给我按按?”

九音有些诧异的,田娆的转变有些大,对着自己的时候,还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昨天在家的面前,说的难听点是半死不活的,怎么突然?

田娆噗嗤一声的笑了起来,顺手将扎在手上的针头拔了下去,九音惊呼一声,她摆了摆手,捏着九音的鼻子,“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突然之间像个没事人一样?”

九音下意识的点头,的确是有些疑问的。

田娆笑的有些诡异,对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近些,“你当我真的不想活了?做做样子而已!我若是真的想死,怎么会割腕,直接割破了大动脉,谁都救不活了。他们不是逼我么,我这样一闹,谁还敢逼我?爷爷是想拿我去换利益的,我若是死了,他不是亏本吗?这样一来,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犯我了。”

九音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她的想法,用自己的生命安危,去让人家为她担忧,这是再算哪门子的账?

田娆拉过了九音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接着说道:“九音,你等我,等我把这一切都处理好了,我一定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的,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

田娆的手掌很凉,是因为输液的原因,从皮肤传递过来的冰冷,让九音打了冷战,田娆竟然是这么想的?永远在一起?九音无法想象,田娆的那颗脑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她是太过奇怪的一个人,行为举止都让人匪夷所思。

九音试着开口问她,“姐,这里是你的家,离开了去哪里呢?爷爷不会同意的,哥哥们也不会舍得你这样走了的。”

田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那些不用你管,他们自然是不同意,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情难道还要旁人来做主吗?你只需要说,要不要跟我走!”

“姐,我……”九音咬住了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张西亚才刚刚答应了要帮助自己离开,转头田娆就说了,要带着她一起走。她想要自由,可是跟田娆在一起,她怎么都觉得不自由。

田娆掩饰着眼睛里的期待,好似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九音长久不说话,她也只是笑了笑,摸着她的长发,“你这丫头,别想那么多,你现在还小,等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就别顾虑那么多了,跟我走。”

九音默不作声,走,能走到哪里呢?带着田娆这个公主,还会没有人来找她们吗?

九音不得不佩服起田娆来,她说的果然没错,自从她闹了一次割腕以后,再也没人来她面前说结婚的事情,更甚至,张家半个字都没有提起过。

似乎一下子,田家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九音最开始来的那几年一样,田娆依旧是众人掌心的公主,哥哥们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着,而她也还老老实实的做一条小尾巴,偶尔公主回过头来,就看到她。

距离高考不过八十几天的时光了,可九音的学习,一点要高考的气氛都没有,就算是有那么零星的,也跟十分稀有的金属一样,你得加工了,用专业的仪器才看得到。就单说九音班级里,哪有一个抱着书本啃书的,女生大多数翘首弄姿,想着今天跟哪个男友约会,男生大多数想着,最近的经济怎么样,他们该买什么股票,或者是政局方面的问题。

这一群孩子,若是脱下了校服,还真的就看不出来,他们还是挣扎在高考下的高中生。

而九音跟他们就很不相同,她是一门心思在书本里,成天活在题海之中,只要是在学校,无论你什么时候看她,她总是低着头,提笔刷刷的写着。孙慧子有时候看见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受不了,干脆就问她,“你这么用功,为了什么?”

九音起初没听到,孙慧子还锲而不舍的问了她三次,九音才抬起头来,只是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当然是为了高考啊!”

孙慧子直撇嘴,“别跟我打官腔!说的倒是好听。你还真把高考当回事儿?”

九音依旧做习题,并没有看她,漫不经心的的说道:“为什么不?”

孙慧子叹了口气,依靠在椅子上,有些慵懒的样子,“迂腐了吧!”

九音淡淡的问了句,“你很闲啊。”

原本是无心的一句责备的话,没想到孙慧子竟然真的唉声叹气的说了句,“是啊,闲的嘴巴里都没有味道了。”

九音这才抬起头来,有些奇怪的问她,“擎威呢?怎么不陪你玩?”

在九音的印象中擎威是个很在乎慧子的人,她还记得,擎威在说起慧子过去时眼底的那份心疼,若不是慧子一直爱玩,他们两个也算是模范情侣了。在一起也有几年的感情了。

谁料到提起擎威,孙慧子满脸的厌烦,直摆手说,“他?别提了!”

“吵架了?”

“他跟你一样的迂腐!”

孙慧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明显就有烟雾的,还有一些的赌气成分,她这个一向安静不了,总喜欢搞一些事情出来。大概就是叫做,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就偏偏爱上了没事找事,所以擎威就倒霉了,要陪着她发疯。

九音常常会想,要是自己也跟孙慧子一样的疯闹,那么会怎么样呢?又不知道多少哥哥要来收拾她了吧。

上课铃响,数学老师抱了一摞子卷子进来,发了话说这节课模拟考,一时之间恶声四起,老师还无可奈何。这些学生张狂得很,要骂你就当着你的面骂你,让你知道是谁在骂你,但是偏偏要命的是,就算老师知道是谁在骂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就算不在乎这些学生身后站着的那些家长,也要想一想,他们将来会成为什么。这里毕业的,有几个是下等人?

所以这一次数学老师也忍耐了,他是贫苦出身,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记得刚来的时候,也有着读书人的那股傲气,但是时间久了,被教训的次数多了,怎么也要吸取经验的,得过且过就是了。

原本数学老师是很喜欢九音的,她爱学习,跟其他人不一样,她能钻进书本里去,她听课的效果非常的好,但是渐渐地老师发现,这孩子冷的很,跟她不熟悉的人她绝对不会讲话。就算是跟她很熟悉的人,你不主动,她也不会来跟你说话。总以为她是傲气,原来还真的是不可一世,田家的人呢,难怪了。时间久了,老师也不再重视她了。

数学卷子发到孙慧子手上的时候,她抱了粗口,咒骂老师变态,她放眼望去,就没有她认识的。九音忍不住又笑了,打趣她道:“擎威怎么就不给你补习补习呢?我记得他数学可是好得很呢!”

这话不假,擎威参加过全国的数学竞赛,还进了十强,后来也是因为孙慧子生病,为了照顾她,才没继续比赛的,那时候都说,他若是继续比下去,肯定是冠军。男朋友数学那么好,女朋友数学是个白痴?这是个什么差距?

“都跟你说了,不要提他了!”孙慧子突然瞪大了眼睛,声调提高了几分,有些尖锐,好在教室里乱哄哄的,也没人注意到。

生气了?九音耸耸肩,不再说话,拿起笔来在卷子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不多时,倒是孙慧子先来和好了,对她笑了笑,“九音帮我写吧。”

九音直接拿过了她的卷子,写上了孙慧子的名字,刷刷的开始做题,不多时,忽然说了句,“我这是害你。”

孙慧子笑了笑,淡然的笑容,跟她以往的那些没心没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的落寞,的确,她寂寞到了失落的地步,让九音也心生怜悯了。

良久她说:“我跟擎威分手了。”

九音手里的笔顿了下,墨水在卷子上晕开,起初只是一个点,后来扩散的越来越大,形成了一朵奇异的花,丑陋的样子让人心生厌恶,平白的打破了这张白纸的美好,但是又去不掉这块污渍,只能懊恼着。

也没去问为什么,九音感觉到了,孙慧子是要说出来的,她似乎憋了很久,总是要发泄的。

果然不多时,孙慧子笑了起来,“九音啊九音,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你都不知道来问一问我,到底怎么了。还非得等着我自己说啊!真是没良心的,都不关心我!”

她打趣的口气,却让九音听出了心酸来,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不是打算告诉我的么,那么我还问什么?”

孙慧子脸上的笑意更浓,眼睛弯弯的很好看,像是下弦月一般,可是笑着笑着,她就流出眼泪来,趴在九音的肩膀上,搂着她的腰,静静的流泪,九音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的温热是来自于她的眼泪,但是并没有戳穿,因为她是不想让九音看到的。

“九音你说,什么是爱?”

九音倒是一怔,难住了她,什么是爱情,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深奥了一些,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爱情的问题,总觉得,爱情是一件奢侈品,易碎,所以九音不敢去触碰。

“他说他爱我,可是却什么都不懂,他总把自己看的跟皇帝一样,对别人付出一点点,就觉得是莫大的恩宠。他对我是好,但是那种好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包容我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教导我的长辈。九音,我跟他在一起好累。”

孙慧子尽量平稳的声音,若是不看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还真的会以为她是在平淡的跟你诉说一件别人的事情。她絮絮的又说了许多,九音默默的听着,说道最后,她竟然再次笑了起来。

“男人们,还不有的是!现在好了,再也没人来对我指手画脚了,我想跟多少个男人搞暧昧,都没人能管我了。亲爱的你先做题,我去找个美男玩玩。”她说着大大咧咧的起身,也不顾现在还是上课时间,飞速的冲出去。

一转眼消失了身影,九音跟着过去,想看看怎么了,可是在转弯处,突然发觉,她蹲在哪里,嚎啕大哭。九音的脚步就顿住了,没再向前一步,慢慢的后退,然后转身。真的是爱着的?那还要分开?爱情这东西,果然难懂。

放学的时候,九音故意磨蹭了一会儿,不想那么早就回家去,田娆再次去了学校,貌似是要大学毕业了,准备一些论文方面的事情,这次是田陆晓陪着去的,有些出乎意料,以往都是田尔嘉陪着的,这一次田娆却钦点了六哥陪着,不过他们的感情都不错,谁陪着去都无所谓。只是让九音不明白的是,田陆晓的本事会大的过田尔嘉吗?那学校的事情可是田尔嘉一手打点的。

出来校门,老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车换过了,不是上次开的那辆,跑车,张扬的很,那彪悍的车牌号没有换掉。车的主人也依旧那么帅气逼人的。

栖墨依靠在车门上,手插在口袋里,头略微的低了几分,头发有些长了,刘海遮住了他小半张脸,看不清楚表情,只隐约觉得是在笑吧。

看见九音,他转过身来,接过了九音肩膀上的书包,随手放进车里,“上车。”

九音起初看见栖墨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眼花,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家里的司机接送她上学的,栖墨似乎很久没见过,就连上次田娆自杀,他们都没有见上一面,自然也没说过话了。好似上一次见面,还是栖墨撞见了她跟大哥在茶水间那次吧!

僵在原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好似,自己肮脏的可以,怕玷污了那个记忆中的绝美少年一般。

栖墨想拉她一把,让她别再固执,可是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讪讪的收回手,只说了,“上车吧,我们回家。”

记忆中栖墨并不是少言寡语的人,他总喜欢对着你笑,对你说几句俏皮的话,有时候会开你的玩笑,无伤大雅的,有时候会挑几件最近的趣事跟你说说,拿别人的糗事,来娱乐一下。

这几年来,一直如此,就算以前,九音跟他不熟悉,他也时常跟她说笑几句,可如今熟悉了,倒是一句话都没有了。车里的空气沉闷的让人一阵阵眩晕,像是晕车之后的感觉,胃里面翻江倒海的,说不出的难受,甚至觉得,自己一张口,都会呕吐出来,吐出黄色的苦水来。

天气并不好,yīn沉沉的,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有暴雨,可是白天一直都没下,只是yīn沉的可怕,像是要掉下来一般。

虽然已经是四月,可是却没有多暖和,但是车子里的冷气,却充足的让人受不了,九音的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抱住自己的肩膀,努力不发抖。栖墨穿的很少,只一件白色的衬衣,随意洒脱的,一条紧身的低腰牛仔裤,让这男人好看到不忍心再看,你怕一旦看了,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栖墨的头发乌黑,额前细碎的刘海,配上这一身的休闲,哪里还像个商人,分明就是个偶像明星,没有一点世俗的味道。

市区里面限速,又是下班的高峰时期,所以车开的很慢,栖墨不慌不忙的,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放在车窗边,纤长的手指,无节奏的敲打着,只这一点,就看得出,他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悠闲,心里是憋着什么的吧。

九音也不说话,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不好意思跟他说话。

咔嚓的一道闪电,雷声滚滚,顷刻间,瓢泼大雨,雨点砸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这样的突兀,倒像是电影里的情节。那时候总觉得,打雷就下雨,而且是这样的大雨,只有人工的才会如此,没想到亲眼看到了。

一时间,长长的车队更加的聒噪起来,司机们纷纷按着喇叭,宣告着自己的不满和焦虑,交警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来了,穿着雨衣站在马路中间指挥交通。

雨大的已经看不到窗外是个什么样子了,纵然这车的隔音再好,也听得到雨点的猛烈敲击。九音看得出神,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这车里的冷风。

“司机今天有事,所以我来接你。”

田栖墨突然开口,跟这大雨一样的突兀。以至于九音长久都没反应过来,是栖墨再跟她说话,她怔怔的回了句,“谢谢七哥。”

“七哥?”栖墨似是自嘲的笑了,“我也希望你真的只是我妹妹。”

九音有些发懵,并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又不敢去问他,只是沉默着。

不多时,交通畅通起来,交警还是有些作用的。栖墨的车驶进高速公路的入口,单行线并不堵车,开起来比原先快了许多。

田家的别墅并不在市中心,比较偏僻的位置,也因为如此空气好得很,周围的环境也好。

驶出了市区,栖墨突然踩了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响声,九音毫无预警的撞了一下,她只是皱了皱眉头。

“九音,我想跟你聊聊。天色还早,聊过了,我们再回去。”栖墨严肃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陌生,或者说,他此刻是冷漠,看着你的时候,让你感觉,你和他只是陌生人。

心里咯噔一下,九音没预警的开始担心起来,他要说什么,单单挑了这么个日子,看架势,这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是单纯的告诉她,他要来找她,脑子里想到了一个词,警告。九音还能拒绝吗?更何况,这人还是栖墨。

栖墨故意不去看她,自顾自的问道:“你喜欢大哥?”

不是没料到,他要说什么,只是乍一听到,还是心里惊慌。喜欢与不喜欢,是个什么概念?跟田艺馨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心里好像有过温暖的感觉,客观来说,他一直在照顾自己,对自己还算是好,她想要是很忙,他只有是知道,都一定给拿来给她。

如此想来,田艺馨真是不错呢。可是这就是喜欢他的理由?又到底什么才是喜欢,比爱情,浅显一些的问题。

九音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喜欢的吧,她渴望有人对她好,而田艺馨对她确实好过。

栖墨愣了一下,瞬间瞪大了眼睛,眼底闪过了莫名的情绪,旋即他恢复了正常,郑重的说道:“如果我叫你不要再喜欢大哥了,你会听我的吗?”

九音也是一怔,这不像是栖墨会说的话,他不是凡事都是事不关己的么,而这无疑是一趟浑水,他又怎么会趟进来?这与前阵子他的反应有很大的矛盾,他先前跟田艺馨还保证过,不过说出来,又怎么忽然来说这样的话?

虽然没说原因,可九音也知道,他说的对,她不应该跟大哥在一起,但是永远都是那句老话,事情不是她能够左右的,还得看田艺馨放不放手。只是,听到栖墨说这句话的时候,九音竟然莫名的有些高兴。

栖墨从口袋里摸了香烟出来,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打火机啪的一声,刚想点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将火熄灭了,烟也顺手扔掉。他缓缓地又说道:“这话本来不该我说,我也没有资本去管你们的事,就当我自不量力好了,七哥想看看,在你心里,七哥的话,你听不听,你把不把我当成你的七哥。”

栖墨转过头来,看着九音,目光灼灼的,也带了惋惜。九音低下头去,不敢看他那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点头。

“既然你还当我是你七哥,那么我就凭我们这点情分,要求你做一件事情。离开大哥,也不要跟任何男人有特殊的情感,尤其是田家的男人。九音你能做到吗?”他一板一眼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说笑,可是他口中的话,却像是在无理取闹。

九音猛的抬起头来看他,想从他的眼睛里捕捉些什么,可是终究一片茫然,可也大概的明白了些什么,自嘲的笑了笑,点着头答应,“七哥是担心我坏了田家的名声吧。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小心的。让田家蒙羞了……”

栖墨厉声打断道:“你以为我在乎的是田家?!在乎那所谓的声誉?你觉得田家还有那东西?”

不在乎声誉,那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她吗?九音想这么问他,可终究是不敢的。

栖墨缓和了下来,甚至带了点哀求的口气,“九音,虽然你是我们名义上的妹妹,虽然你跟大哥没有血缘关系,朝夕相处的,你们在一起了,我也没理由去反对,毕竟大哥是大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娆娆?”

果然,是因为田娆,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就忘记了,栖墨最疼爱的始终是田娆啊,他为了田娆,已经来哀求了吗?明明自己也那么在意田娆,明明自己也说过,只要田娆过得好,自己什么都无所谓的么,怎么现在,心里竟然有些异样呢?就好像是刚到孤儿院的时候,她常常哭闹,好心的阿姨会哄她,她找妈妈,阿姨还会告诉她,你妈妈明天就来接你。可是时间久了,阿姨烦了,就直接告诉了她,你妈已经死了。

那种感觉,跟现在又有什么分别呢?不同的只是人吧。

田栖墨接着说道,有些咄咄逼人,“不用我说,娆娆对你怎么样,你也知道,你能让娆娆伤心吗?你能让她看到,自己最敬爱的大哥,跟自己最爱……最疼爱的妹妹,让她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吗?”

九音只觉得心口憋闷,堵得她呼吸困难,她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因为yīn天下雨的原因。

田栖墨再次缓和了下来,又带了淡淡的哀求口气,“娆娆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她情绪不稳定,九音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就当七哥求你了,你就安安分分的好不好?跟大哥断了吧,如果还有其他的谁,我不知道的,你也断了吧,老实的陪在娆娆的身边,当我求你了。”

像是有什么砸了下来,让她粉身碎骨,那种疼痛,让她张大了口,都什么也叫喊不出。她从来没想过,栖墨会这样求她,那个记忆中点亮了她黑暗的人。

她的嘴唇瞬间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的,洁白的贝齿,咬在嘴唇上,她咬得用力,好似那不是自己的嘴唇,渐渐地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她洁白的牙齿,她忽然笑了起来,对着田栖墨笑靥如花,“七哥,我知道了。”

“九音……”栖墨动容,看着她唇上的鲜血,忽然想伸手去擦去她唇上的血,那些鲜红色的液体,好像是一把把利剑,刺痛他的眼睛。

九音向后仰了仰,依旧是笑着说道:“七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还是,我就不要回去了,找个地方安顿我,让家里的环境好一些呢?可能时间久了,都看不到我,就会忘了我这么个人吧,那样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七哥你说这样好不好?”

栖墨心里有些不舒服,只说:“不用了。娆娆看不到你,会担心的。”

“哦,对,我怎么忘记了,只有我姐疼我呢。”九音点了点头,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想让田栖墨心里不舒服,这种莫名其妙的故意,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赌气。

栖墨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发动车子,从路边拐出来。这并不是他们回家的路,只是他临时想要停车才来了这里,单行线,要回去的话,得调头。想着也不会又什么危险,于是调转车头,刚才上道,忽然听到刺耳的鸣笛声,并且越来越刺耳,越来越紧。

栖墨瞪大了眼睛,迅速的打转方向盘。

眼前的世界一片的光明,有些刺眼的那一种,九音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后,啊的一声尖叫着。

栖墨大吼了一声,可九音根本就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说时迟那时快,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子撞在了一起,栖墨的车被另一辆小型货车横推着,一直打滑,车轮与地面摩擦出火花来,好似下一秒就会爆炸一样。

滂湃大雨,渐渐地收敛了几分,越来越小。

车撞在了石壁上,停了下来,车门严重的变形,而那辆小型货车,像是要刺穿了那辆跑车一样。

货车上的司机也是惊呆了,他不过是低头找烟的功夫,对面就突然冲出来一辆车,他按了喇叭,也无济于事,踩了刹车,却因为这雨天路面打滑。

“个老子的!”司机咒骂了一声,成了伞下来观望。

看见那辆被他撞得有些面目全非的跑车,心里咯噔一下,他大概猜想到,能开上这样好车的人,估计是个有钱人,要么就是身份显赫的。无论是哪样,他都惹不起,这要是知道他撞了任,他还有活路吗?一家老小等着他养活呢!

司机朝车里看了看,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抱着那女的,xiōng膛还在起伏着,似乎只是昏迷了。他略微放了心,又四处看了看,确定这里没有监控器之后,再次咒骂了一声,“可不是我不仗义,是你们自己冲出来的!”

言罢,开车门上车,扬长而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里怦怦直跳。

消毒水的味道,永远让人觉得不舒服,健康的人谁又喜欢去医院呢?

房间里的花香四溢,但是仍然盖不住消毒水的刺鼻,隐隐约约的闻到一些,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变得不伦不类,尤其是郁金香的味道。九音对这种花香,有些过敏。

前些日子还好,九音虽然睡的昏昏沉沉的,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这忽然来的郁金香的味道,让她极其的不舒服。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就在这一阵刺鼻的郁金香花香中醒了过来,病房里的光线很暗,也看不出是白昼还是夜晚,九音眯着眼睛,适应着这昏暗的光芒,眼前一阵的眩晕,还有一种恶心干呕的冲动,大概是睡得久了。

浑身酸痛的,好似这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九音试着动了动,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她哎哟一声,叫的有些有气无力的。

“先别动!自己都什么样子了,还逞能吗?”略带了责备的口气,是个男人的声音,他站起身来,帮九音掖被子。

那张脸,越来越近,眼前的轮廓却还是有些模糊不清的,九音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可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她用力的摇摇头,那种眩晕的感觉更严重了。

“你干什么?!找死啊!”男人按住了她的头,捧着她的脸颊。

“四哥?”九音试着开口,这声音觉得耳熟。

男人笑了笑,“还认得我?哟!真不容易!”

可不就是田思意么,他坐在她的床边,托起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环抱着她,一瞬间温柔如水,让九音都诧异,所以才不确定的问他。

九音眯了眯眼睛,可眼前还是模糊的一片,她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全都只看了个大概,她有些着急,摸索着抓住了田思意的手,“四哥,我的眼睛怎么了?”

田思意音调抬高了几分,却是所答非所问的。

“你跟栖墨怎么回事儿?竟然搞了个车祸出来,是觉得咱们家这日子过的太消停了?”

九音更加着急,握着他的手更加用力,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留下深深地印记,田思意一声不吭的任由她抓着,她的手很凉,他一直都捂不暖。

九音挣扎着起身,面对面的坐着,靠近他的脸,可是鼻尖都顶着鼻尖了,她看到的还是模糊,九音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四哥,我怎么看不清楚你呢?”

田思意淡淡的笑了,顺势抱住她的腰,“我说九音,你知道你这一睡,睡了多少天吗?你知道你四哥我跟这儿照顾你多久了?还有啊,你睡觉怎么还会流口水?以前我可没发现你有这毛病啊!赶紧给我改了!恶心死了!”

九音一把推开他,手臂再次传来一阵的刺痛,钻心的难以忍受,她的额头慢慢的渗出汗水来。

田思意怒目圆睁,这丫头总是搞不清楚状况,若不是她这会儿受伤了,他肯定是要把她按在床上,好好地揍几下解恨的。可是这会儿哪里还下的去手,只厉声说道:“你干什么?疯子啊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九音摸着自己的手臂,上了夹板,方才只顾着眼睛了,一点都没感觉到,原来胳膊也不对劲儿。

田思意见她难过的样子,也开始不忍心了,柔声说道:“只是骨折而已,你不用害怕。医生说过阵子就好了。”

九音昂起头来,那双完依旧黑白分明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她嘶吼着,“四哥!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告诉我啊!我怎么看不清楚呢?这房间里怎么昏昏暗暗的?没开灯吗?”

田思意咬紧了下唇,下巴忍不住的颤抖,他尽量平静的开口,带着些玩笑的口气,“当然没开灯了!你不知道省电啊!这住院费贵着呢!该省就要省!老一辈留下的精神,你是一点都没学会,勤俭节约,这四个字会写吗?”

九音摇着头,显然是不信他的话,那个瘦弱的身体,爆发出狮吼一样的震撼。

“四哥,你别跟我拐弯抹角了,你直接告诉我,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病房的门忽然打开,只听到有人说了句,“你瞎了!这还用问?”

“田陆晓!你给我闭嘴!”田思意暴怒一声,顿时觉得窗户都在颤抖,可见他的愤怒。

田陆晓却笑了起来,“四哥,你瞒着她干什么?瞎了就是瞎了,你就算不告诉她,她就能看见了吗?”

九音浑身开始颤抖,像是羊癫疯病人发病一样的骇人,田思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双臂紧紧地抱住,可她还是在发抖,像是一片叶子飘零而落,他心里顿时萌生处一股酸涩,怒视着那幸灾乐祸的田陆晓,“你***给我闭嘴!不能闭嘴就给我滚!”

田陆晓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满脸关切的男人,诧异的开口,“四哥!你让我滚?!”

田思意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不滚就闭嘴!”

“四哥,我是你弟弟啊!你竟然为了她让我滚?她给你们吃了什么迷药?不过就一个黄毛丫头,怎么我亲爱的哥哥都要维护她?”田陆晓死死地盯着他们,像是要将九音那苍白的脸给望穿了,看看她这张面具下隐藏着的放荡灵魂,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又像是要将田思意那张写满了心疼的脸给看穿,看看这男人此刻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竟然对九音那么关怀。

可他怎么都看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曾经跟自己说过,那丫头只是个玩具,所以要尽情玩乐的四哥,可还是现在眼前的这一个?

田陆晓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问他:“四哥,你认真的?”

田思意却不回答他了,只说道:“你去叫医生来,九音醒了,给她做个检查。”

“四哥,你说你不是认真的!”田陆晓咄咄逼人。

田思意瞥了他一眼目光冰冷的,“这跟你没关系!”

田陆晓却笑了起来,“好,跟我没关系,我瞎Cāo心而已。四哥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分寸,我去叫医生来。”

话音刚落,田陆晓转身就走。

“陆晓!”田思意突然叫住他。

田陆晓顿了顿身形,“四哥还有什么吩咐?”

田思意叹了口气,“有什么话,我们两个以后慢慢说。”

田陆晓讥笑一声,没答应,也没拒绝,病房的门缓缓地关上。

田思意再次叹气,陆晓那人做事向来都不动脑子。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感觉到怀中的那个人儿已经不再发抖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九音一遍遍的揉着自己的眼睛,睁开闭上再睁开,每一次都是一样的效果,眼前不是黑漆漆的,只是模糊,她闭眼睛的时间越来越长,睁开的时候也变得缓慢,希望着自己睁开眼睛,就能再次看到那个清晰的世界,可是终究还是一片模糊。她渐渐地放弃了,思考着田陆晓的话。

这样倒是吓了田思意一跳,摇晃着她的身体,“九音,你怎么了?说句话啊!别吓我,说句话好吗?”

九音努力的抬起头,靠着模糊的影响辨认了他的方向,淡淡的笑了,“四哥,我瞎了对吧。”

并不是疑问句,是陈述的语气,她平静的像是在说,四哥我吃饭了,一样。

田思意急了,“你瞎说……你乱说什么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还诅咒自己呢?”

九音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四哥,你别骗我。你干嘛故意避开那个字?瞎了就是瞎了,这不可怕。”

田思意更加的着急,大概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已经脸红脖子粗的吼叫了,“我哪有?你挑我刺呢?”

九音摇了摇头,“四哥,我若是没瞎,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以前看见我,哪次不是冷嘲热讽的?今天怎么忽然变了?是不是看我瞎了可怜我?”

田思意突然想把她的嘴巴给缝上,可是比划了几下,还是算了,只有说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合着你还希望我对你冷嘲热讽啊?就不行,我对你好点儿?什么逻辑!我又不是慈善家!”

九音镇定自若的问道:“四哥,你不如田陆晓诚实。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不是瞎了又是什么?这没什么,我只想问四哥,我的眼睛是怎么瞎的,病根找到了没有,能不能治好。”

田思意瞪了眼睛,“你再敢跟我提一个瞎子试试!我说你没瞎,你就是没瞎!你别听陆晓那混球胡说八道,他跟你不对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信他的做什么!”

九音突然想笑,我跟你似乎也不对盘吧?

田思意顿了顿又说道:“医生说,就是车祸引起的暂时失明,过几天就好了,瞧你大惊小怪的样子。你安心的接受治疗,说不定,明天一睁眼睛就好了。”

“哦。”九音点了点头,并不是相信了他,只是这人不想说,你怎么问都没用。大概真的是过几天就好了吧,选修课上老师也讲过大概的问题吧,虽然没怎么听,但隐约也知道,车祸后遗症不少,失明算一个,也有痊愈的可能。

略微放了心,忽然想起那场并不算大的车祸,急忙的抓住田思意的手问道:“七哥呢?他怎么样?”

田思意怔了怔,几秒钟的沉默,却让九音急得快哭了似的,“七哥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四哥你老实的告诉我,七哥他怎么了?他是不是……”

田思意再次瞪她,也顾不得医生说了,九音有轻微脑震荡,直接敲了她的头,“是你个头!你就不盼望栖墨点儿好的!亏他那么护着你!”

听说被发现的时候,栖墨是紧紧抱着九音的,不然这丫头,可不是这么轻的伤了,她那个位置最为危险,好在栖墨激灵,两个人撞在弹出的气囊上,才没了生命危险。

九音止住了眼泪,沙哑着问他:“那七哥他怎么样了?”

“栖墨你就别Cāo心了!反正比你好!”

看样子,他依旧是不愿意多说话,九音心里着急,可又问不出来,于是换了个问题,“我姐呢?”

照理说,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田娆怎么会不来看她,又为什么,在这里守着她的室田思意呢?太过奇怪了。

没想到,田思意更加的沉默了,连原本的打趣都没了,自然也没了挖苦和讽刺。

九音急了,“四哥你有什么瞒着我?”

长久之后,田思意开口了,没落的让九音都听不出是他来,只听他说:“娆娆守着爷爷呢,所以没来看你,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几位叔叔伯伯都在呢。”

像是有人扔了一块巨石下去,扰乱了你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水波一圈圈的荡漾,噗通的巨响。

“爷爷他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总是问怎么了?你烦不烦?少爷我现在不想说了,我累了!你也给我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

田思意直接翻脸,开始后悔跟她说这么多话了,这丫头套话的本事虽然不怎么样,可是经不住她就那么看着你,哪里受得了。

他不能再说下去了,一来是九音的病情还不稳定,二来是,他始终觉得,这是田家的事情,就算告诉了九音,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榜上什么忙?就连他自己都无能为力。

能帮的上忙的,估计也就只有张家了。可那张家,抱着肩膀在看好戏!

田家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说不准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好戏呢!求谁帮忙,都是枉然。你荣耀的时候,多少人巴结你,一旦你失势了,多少人对你敬而远之,不消旁人说,就连自己家的那些个亲戚,现在不都躲着不见面么!

老爷子中风住院,居然连个来探望的都没有,任谁看了,不会心酸?叹一声世态炎凉?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得从栖墨那车祸说起。肇事司机以为没事儿呢,偏偏没过几天就被揪出来了,栖墨的爸爸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心里能咽下那口气么!于是找人以牙还牙,也撞了那个司机,谁想到,下手狠了点,当场死亡。

本来也不是大事,按照田家以前的规律办事,拿钱消灾。可这件事被捅上去了,不过也没什么,田家二伯父,正管司法这一块儿,给压下去了,连带着就包庇一番。

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就全都给抖了出来。捅到了中央去,连带着几年前,田家的堂少爷杀人案件,也就是黄哥的那事儿,一起给告发了。这回上头不得不重视起来,田家的这两位兄弟双双下了大狱。老爷子一听,两眼一闭,就开始口吐白沫,直到现在都人事不省。

这么多事儿串联在一起了,能没人怀疑吗?这就是有人在背后整田家,不然这芝麻绿豆大的事儿,还至于这样?有命案是不假,可也还压得住,他们田家风光的时候,比这还猖狂的事情也有。只是这一次,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人在背后摆他们一道。

什么叫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短短的几天,多少封匿名信,都是检举田家受贿贪污的,连带田家的产业,也一起被检查,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田家这是风光久了,上头要查办呢,也是杀鸡儆猴。算他们倒霉罢了!

田家人也明白,熬得过去,说不准还能在辉煌几年,熬不过去,可就不好说了。官场的事情,谁说的清楚,今天你压着别人,明天,就有可能你被人踩下去。谁还能常胜?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是真的到了你的头上,也就难免被蒙蔽了。

田家就是最好的例子。往上数六十年,田老爷子跟着**打仗,单单是这荣耀,谁能抵得过的?然后是田家第二代,七个儿子有的投身政治,有的投身商业,也别管,是不是那块料,反正有老子的光环,他们混的也如鱼得水。再然后是田家的第三代,也算是杰出了吧。可就因为老爷子手里的那些实权,被收走了以后,这个大家族,就开始风雨飘摇。

所有的繁华,都不过是画卷中的虚幻。田家的那些个少爷们,各方奔走,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把局子里的人弄出来再说,可事情往往就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所有的事情都还瞒着栖墨,毕竟牢里面的那个是他的亲生父亲,又是因为他才被人抓了把柄,栖墨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怎么能告诉他呢。九音那边也瞒着,理由很简单,外姓人,到底不是亲生的。

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天,田思意常来看她,再没人来了,再加上,她的眼睛也看不清楚,来不来人,她也不知道。她所奇怪的是,她听说瞎子的耳朵是十分灵敏的,可是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门再次响起,还是昨天的那个时候,有人进来。

九音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人的动作不小,弄出来的声响很大,这几天几乎都是这个时候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还是像以前那样问了句,“谁?”

依旧是没人回答她的,可九音今天忽然想找个人来说说话,她闷得发慌,也惦记着前几天田思意说了一半的话题。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护士吧!”

那人没回答她,拿药瓶,将每一种药都倒出来一些,按照上面写着的分量,将花花绿绿的药片,放在九音的掌心里,又倒了杯白水,等着九音把药丸放进嘴巴里,自己给喂她水喝。

九音今天却没吃,前几天总是这样,她一吃药,那护士就走了,连个喘气的人都没有了。她以前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可是现在的黑暗,她模糊的世界,让她渴望与人交谈,让她渴望,呆在很多人的地方,哪怕谁也不理她,她就只是听听他们说话也好。

“你是男护士?你们医院怎么还有男护士啊?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卫校?你们学校男的多,还是女的多?”她唧唧喳喳的,像个初闯江湖的菜鸟,什么都想知道,偏偏人家不愿意跟她说什么。

九音就一直问,鼓噪的很,若是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专业查户口的居委会大妈。那人也还算有耐心,听着她一直的问,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也没有走开。

时间久了,九音有些口干舌燥,她粉嫩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猛的吞了下口水,喉咙动了动,咧开嘴笑了起来,“你能给我一杯水吗?”

“你能吃药吗?”那人终于说话。

16-19

九音怔了一下,这声音耳熟,可她看不清人脸,的确是个男人,从他身上的烟草味就分辨的出来,只是这人是谁?

“你是谁?”九音忍不住问道。

他似乎是笑了笑,“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九音向后缩了缩,莫名的忌惮,“你不是护士!”

他口气不佳的碎了一句,“你才是护士呢!”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不知道是不是,我帮你回忆回忆我是谁!”

带了些调笑的口气,九音差不多猜出这是谁来了,刚要开口,就被他用力一扯,倒在他怀里,紧接着药丸扔进了嘴巴里,他的唇也跟着印了下来。

九音的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她知道他是谁了,是田陆晓,不是因为这一吻想起来的,而是靠近了他身上的这种味道,以及方才他的言语。

令人惊奇的是,被田陆晓吻着的时候,他竟然是温柔的,他略微的张开嘴,有液体缓缓地溜过来,钻进她的喉咙里,带走了一些药丸,还有一部分流在她的口中,他含着来喂她的水却不够了。

药丸是糖衣包裹的,最开始的带了点甜味,可却不是九音喜欢的,渐渐地糖衣被融化了,就只剩下苦涩。田陆晓的舌头卷着她的舌头,将那些苦涩的药丸,牢牢地压在她的舌头上,形成一方困顿,让那些药丸停留在原地,他的舌头,与她的舌头,一起感受着那些苦涩的味道。顷刻间,两个人的唇齿间,都是药丸的味道,甚至觉得,连呼出去的气息,都带了苦涩。

如此想来,这几天都是田陆晓来喂她吃药的,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愿意跟自己说话?看来是的,上次走的时候,气成那个样子了。她自己也真是,人家不愿意理你,你还要一个劲儿的跟人家说话,招惹人家,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九音想狠狠地打自己两个嘴巴,可一个手臂是坏的,还打着夹板,另一只手背他抓着,动都动不了。

还有一点九音想不通,田陆晓为什么会来?是田思意吩咐的?虽然这可能性,也不大,但是与田陆晓自己想来这一个可能比起来,还是前者的可信度大一些。

嘴里的药丸完全融化了,她的舌头也被他吮吸的发麻,田陆晓这才放开了她,舌头从她的嘴里退出来,两人的唇间,连着一条纤细的银色丝线。

田陆晓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好似有些厌恶的神色,复又调笑的开口,“我们这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吧!”

九音眯着眼睛,去寻找桌子上的水壶,她看了个大概,摸索着去倒水,手才刚抓到杯子,就听见哗啦一声,紧接着是水流淌出来的声音。整整一壶的水被她打翻,她虽然没看见,可也知道,没有水喝了。嘴巴里的苦味,让她作呕,她是最怕吃苦的人,现在那张脸,也扭曲的跟个苦瓜一样。

“苦吗?”田陆晓突然靠近,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问她。

九音是一阵的厌恶,想甩开他的手,却是无能为力。

“讨厌我?”田陆晓又问道。

九音不否认,可也没承认,虽然她是真的讨厌他,但是现在最好不要再惹恼了他才好。

田陆晓的手指开始用力,捏的她下巴红红的一片,“婊子果然无情!我照顾你这么多天,你还摆张臭脸给我看!”

“我有叫你来吗?”九音忍着疼,用那双看不清晰的眼睛瞪着他。

这话说得有些不知好歹了,可事实上就是如此,别看田陆晓照顾了她几天,可她也不愿意领情,他们之间,早就没什么恩义可言了。现在要她说感谢,着实可笑了。

田陆晓冷哼一声,“这么说,还是我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了?我自作自受是吧!我闲着没事儿是吧!也对,田家的人个个都忙的跟什么似的,就我一个闲人。这么闲着也挺没意思的,要不我给你看个碟片?比日本的AV还要精彩呢!”

九音顿时一惊,心里开始发慌,忌惮着。

田陆晓看见她那害怕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在她的脸上划着,“我怎么忘记了,你现在瞎子一个,看不到呢!可惜了那精彩的激情电影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女主角是你,不如我带着你重温一次,亲身体验,总比看着来的有意思,你说对不对?”

若是在以往还会害怕,可这会儿九音镇定了,知道他这么说,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肯定是不会怎么样的,她怕的是,哪天,这个变态真的把那段视频发出去。

“你倒是越来越镇定了!四哥教的?”田陆晓竟然也没恼,反倒是松开了她,优哉游哉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九音咬了咬唇,想起他先前才说过的,田家人都忙,他的口风又一向是不紧的,旁敲侧击,总是会问出什么来的,当即就缓和了叫了声,“六哥……”

田陆晓一个机灵坐直了身体,打断她道:“什么?你叫我什么?”

“六哥。”

田陆晓讥讽的笑了起来,“我没听错吧!你这狂妄的丫头,也叫我哥哥了?你不是一口一个田陆晓的么!你骂我什么来着,你都忘了!这会儿怎么叫六哥了?你有事求我?”

九音淡淡的笑了,淡然的好似没有情绪的波动,“原来是有的,不过现在想想,问你也是多余,估计六哥也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就想问问,七哥怎么样了。”

“激将法?这东西用在我身上也不会有什么用。家里的事情,我就算知道耶不会告诉你!你又不是我们家人,让你知道了,有什么好处?你是能帮上忙,还是能出个主意?说不好,你还会倒打一耙!”

田陆晓有些鄙夷,最近家里是出了不少事,他能动用的关系都用上了,也并没有什么起色,叔叔伯伯们一个个忙的焦头烂额,几位哥哥也是四处奔走,他岂能坐以待毙?然而,长辈们却都不用他插手,还当他是个孩子看待,这让田陆晓极其的不高兴。

娆娆是还年幼,爷爷也最疼爱她,老爷子病倒的那天,她急得不行,这些日子以来,也是衣带渐宽的守着老爷子,所以她照顾爷爷是无可厚非的,可他呢?他好歹也二十几岁了,家里这么大的变故,竟然不让他插手。

栖墨是出了车祸需要照顾,可是没有医生护士吗?竟然就让他来照顾栖墨,如此也就罢了,亲兄弟的!可九音算什么,四哥走的时候,还千叮万嘱的,要他照顾九音。四哥说这丫头怕苦,他就故意每天都拿最苦的药给她吃。原本没想理她,可这丫头最近话多的很,让人烦躁。他方才就是故意整她呢!

这会儿听见她来打听家里的事情,就又来了火气,他自己都插不上手,你个黄毛丫头,能帮上什么忙?不让他田陆晓帮忙,还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

旋即田陆晓又说道:“你七哥怎么样了,这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醒着呢,比你的情况好多了。生龙活虎的!四哥去了美国,过阵子会回来。还想问谁?我今天心情好,你尽管问,别拐弯抹角的,兴许我还能告诉你!”

还要问谁?九音心里也没谱,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家里有大变故,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能帮上什么忙?田陆晓还真的就没说错!她自身都难保的。

沉默了长久,九音试着问他,极力的低声下气,“七哥的病房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田陆晓倒是怔了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旋即脸上再次冰冷了起来,冷冷地说道:“不行!你就老实的呆着吧!”

他走的决绝,又像是带了怒气的,让人觉得,他有些孩子脾气。不多时,门,又开了,还是田陆晓,他探头进来说了句,“你的老相好倒是回来了!有半个月了,你见着没?”

九音再次发愣,老相好?

田陆晓看她那呆傻的样子,冷笑起来,“你装什么蒜啊!还不就是五哥!他回来了,在爷爷那里守着呢!估计是回来分家的!不然会那么殷勤的去照顾爷爷?他没来看你吗?”

田陆晓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的盯着九音脸上的变化,可她也只是动容,有些激动的样子,不过这样已经是极好,那丫头向来没有表情的冰块。

“看你这样子,就是他没来!也对,你这样的货色,谁还愿意要你!五哥有更好的去处呢!你就老实呆着吧!”说到后来,田陆晓已经笑了起来,好似,只要看见她不高兴,他就会开怀。

医院里还是老样子,九音一个人呆着,安安静静的,再后来,田陆晓都不会来了,好似全世界都把她给遗忘了,她朦胧的想起,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进出都是一个人,以前只觉得寂寞,如今是害怕。

她大概才想到,田家是真的出了大事,不然这些人不会忙成这个样子,偏偏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她成天的焦急,又无可奈何,想找个人说说话,排解心里的苦闷,却只能感觉到空气。

当真像是末日了一样,她甚至开始想念,田陆晓对她冷嘲热讽的日子,人果然是奇怪的很。这段日子,她的头脑开始清晰起来,对日子有了概念,她请楚的记得,今天该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她果然是错过了,期盼了那么久的日子,就这样被她给错过了。手臂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让她提笔写字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双眼睛,依旧是模糊不清的。

记得高考第一天的时候,九音还会躲在角落里哭,她准备了那么久,以为自己可以考个好大学,脱离了这一切的束缚,可是如今,活生生的就被打破了希望,她没闹,没人看她闹,她只一个人哭泣,没有人为她分担悲伤。高考就这么失之交臂了,她都来不及纪念。

下午的阳光总是极好的,她感受得到温暖,夏天来了很久了吧。

医生早上来看她的时候,说下午要给她做眼部检查。果然在她胡思乱想过去之后,护士进来了,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九音对她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是否甜美,有没有吓着人家护士。

坐在轮椅上,护士推着她出去,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问,“请问车祸住院的田九音住在哪间病房?”

是个男孩,高高瘦瘦的样子,清爽的一张脸,看出年纪不大,可是那双眼睛,却并不年轻,好似十分老练的样子。他还穿着校服,单肩背着书包,另一只手里棒了一束花束,看样子是刚从学校过来。

距离九音的位置不远,所以她闻到了淡淡的风信子味道,她喜欢这种花,紫色的一团,没有什么分歧的,然而知道她喜欢这花的人并不多。她开始好奇,那人是谁?

护士也有些奇怪,低头问九音,“田小姐,那是您的同学?”

九音愣了下,摇摇头,她跟班上的男生似乎不熟悉,没说过几句话吧,熟悉的也就只有张惠子一个,不知道张惠子来过几次,但是九音真正见到面了的,也就只有一次,因为惠子那天说了,你家哥哥真够可怕的,竟然总是黑脸拦着我,不让我进来,搞的好像我是杀手要来刺杀你一样。白白的可惜了你哥哥那一张帅气的脸!九音,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九音那时候情绪已经稳定,只是笑了笑,她大概知道拉着张惠子的是谁,也就只有田陆晓那么无聊。

而今天的这一个,九音怎么都想不出会是谁来看她。

只听那边值班的护士说道:“田小姐出来了,在那边呢。”

“谢谢。”男孩礼貌的道谢。

这是高级住院部,所以空旷的很,走廊里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九音听到那人慢慢的靠近了,然后听到他说:“九音你好,我是擎威。”

原来是他!惠子的男朋友,或者说是前男友,记得那天在学校,惠子说他们分手了。只是,这人不过一面之缘,他们也不过是因为惠子而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个下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他又怎么会来看自己呢?

“好久不见。”九音淡淡的笑了,眼晴尽量的去捕捉他的位置,她总觉得,跟人家说话,不看着人家是不礼貌的,尽管她并不能看清楚。

擎威将风信子伸出去,“惠子说你喜欢这花。”

“谢谢。”九音摸索着去接,可抓了几次都没抓到。

擎威一惊,“你看不到了?”

九音的手僵硬在空气里,扯了个笑容出来,“失明了。”

“对不起。”擎威有些窘迫,他没料到九音看不见东西,转而将鲜花交给了护士,护士只好回病房去插花。

擎威蹲了下来,他半蹲着刚好与九音的视线平行,“会好的。”

九音点了点头,“希望吧!”

护士再次回来,擎威打量了下,然后说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你这是要出去?”

“这位先生,田小姐要去做检查了。”倒是护士开口了,生冷的口气,与方才跟九音说话的时候是天差地别。

九音和擎戚同时有些发楞,九音更多的是尴尬,好不容易有个人来看她,能见到她,能说上几句话,这就要给赶走了吗?看来这段日子,四哥和六哥虽然没陪着,也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呢,这护士只怕也是听从他们吩咐的吧!难怪,她问护士什么,护士都不做声呢。

九音无声的叹了口气,这跟坐牢友什么区别呢?

那一声叹息,被擎威捕捉到了,他再次开口说道:“九音我陪你去检查吧!”

九音又有些呆愣,护士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说的冠冕堂皇的一堆话。乍一听起来,让人无法不听从的。可擎威只是笑了笑对那护士说道:“我和九音是朋友,我大老远的来看她,总要坐上一会儿在走的。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这点儿人情事故都不懂吗?”

护士吃瘪,那彪悍的形象顿时没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九音听了只想笑,唇边不经意之间也扬起了笑容。擎威看了就更加明白,变本加厉的说道:“待会儿做了检查,我还想推你出去转转,今天天气很好,九音要不要出去走走?”

后面这话听起来是在问九音,实际上是在跟那护士叫板,你不是不让么,他还偏要这么做了!

九音连忙点头,她是渴望的,住院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推她出去,她都快要忘记了,外面该是个什么样子了。

擎威趁着护士没有反应过来,再次发难,“你们医院不会限制病人的自由吧,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对病情友好处的!除非你们医院诚心不想让病人康复!要是真的这样,我就打电话问问我二叔,现在的医院都是怎么回事儿,让他别总是陪中央领导审查,也来看看他管辖的这地方,出了什么事儿!别当个省委书记,却不干正事儿!”

护士哑口无言,只好答应了,心里一直犯愁,怎么跟田家的少爷交代,那两位少爷一个比一个吓人,都说不让任何人来探病了,这要是知道不仅有人探病,还是个男的,她就离下岗不远喽!

拿身份压人这戏码,他擎威不是不会,只是以前不愿意这么做而已,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说破了啃皮子讲道理,都不如上头一个名讳来的管用。

医生是田思意从美国请回来的专家,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看样子很专业,然而每次例行检查,都是跟九音说,有光感,慢慢恢复之类的话。九音听着都觉得厌烦,自己都快背下来了,她有光感,她并不是黑漆漆的世界,只是看不清楚而已。她想知道的是到底什么时候能像以前那样,看到那个清晰的世界,即使是肮脏的,她也想看看。

擎威跟医生又聊了一会儿,九音没仔细听了,英文她本来就不太好,这会儿更是没心思。知道擎威跟她说出去走走,她才回过神来。

花园里的气息很浓郁,是鸟话花香,也有泉水叮咚,若是能看清楚,估计也是美的。

走了一会儿,擎威突然停下来,直接说了,“九音我找你有事。”

“我知道。”

“你很聪明。”

九音淡淡的笑了,她笨的可以了,哪里聪明,只不过,这人跟她也不怎么熟悉,突然来看她,除了为了惠子,还能是什么原因?

沉默了一会儿,擎威说道:“我跟惠子分手了。”

九音点点头,“我知道。”

擎威叹了口气,“她说我们不合适。”

“那你觉得呢?”

“的确是不合适。可是我爱她,我自己以前都不知道,我这么爱她。但是我们还是分开了,我不想分开,可是那天,她说分手的时候,我竟然就答应了。我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累了。”

“可能是吧。跟她在一起,的确很累,这么多年了,她除了越来越疯闹,没有别的变化了。可就是她那疯狂的样子,让我都不认识了, 只这一点点,就让我觉得,她不是我爱的那人了。”

擎威顿了顿,又说道:“今天是高考结束,她会来看你的,我希望你在看到她的时候,帮我转告她,我等着她,四年为期,只要她来找我,我就娶她,跟从前一样的爱她。前提是,她要来找我。九音,能帮我吗”

九音大概知道他们两个人的问题,所以在他说出这样的话以后,九音点头答应了。口信,她会带到,后来他们到底如何,就要看他们两个人的造化了。她总觉得,惠子是爱他的,可是那丫头别扭的很,放不开一些东西,明明幸福在眼前,却不能抓住,这样似乎也好吧。

“谢谢。九音,我不出国,只在国内,财经大学,你一定要帮我告诉惠子,过些日子我把我的联系地址给你。”擎威一再嘱咐的,九音也都点头应了。

才刚高考,就知道自己会去什么学校,想来擎威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了。

只是那时候九音不知道,她随口答应的一个请求,那一个四年的期限,让他们卷入了一场风波里去,搅得人不得安生。

正聊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声怒斥,“你是谁?!”

九音的耳朵顿时动了动,她喜出望外的,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了声,“姐?”

那个从阳光里走过来的女孩,却带了一脸的yīn沉气息,身上香奈儿的新款夏装桃红色的,洋溢着夏天的气息,但是有些褶皱,她盛气凌人的看着擎威,像是在看一个入侵者。

田娆又问了一次,“你是谁?谁让你来这里的?”

擎威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你好,我是九音的同学,听说她病了,来看看她。”

田娆皱紧了眉头,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友好,冷冷地问他,“看完了吗?”

擎威愣了下,田娆又说道:“看完了就请回吧!我妹妹要休息了。”

“姐。”九音拉了拉田娆的袖子,对她摇摇头,这样并不礼貌。

田娆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凛冽的,虽然九音看不到,可也感觉的四周有些冷飕飕的。

“打扰了,告辞。”擎威也知趣,人家下遂客令了,他再不走就不好了,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田娆默不作声的推着九音回到了病房里,门咣当一声锁上,差不多两个月没见,九音其实有一肚子话想跟田娆说的,然而每每话到嘴边,她都不敢开口了,总觉得田娆有些古怪,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田娆扶着九音站起来,坐到床上,又让九音躺好了,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又去卫生间里拧了一条毛巾出来,抓起九音的手仔细的擦着。

“姐,你瘦了。”九音反握住田娆的手,感觉到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腕,不禁心疼起来。

田娆愣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么多天没来看你,你心里怨恨我吗?”

九音用力的摇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姐,爷爷的病怎么样了?”

田娆叹了口气,表情也是糟糕的,但是嘴上却说,“爷爷年纪大了,老人家身体都不好,有点小病不奇怪,养着就好了。倒是你,胳膊好了吗?”

九音听她这么说,心里一阵的酸涩,想来这不是真话,若真的只是小病,田娆不会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中风是什么概念,她也知道一些,那是跟脑袋有关系的,在她的印象里,凡事跟心脑沾边的,都不会是小病。

田娆突然一惊,抬起手,在九音的面前晃了晃,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再次用力的挥舞着,九音的眼睛还是眨都没眨,田娆一把抓住九音的肩膀,“你的眼睛怎么了?九音,你的眼睛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她这一问,九音吓了一跳,难道没有人跟她说吗?

“你看得到我对吧?九音你看见我了对不对?姐今天穿了件米色的衣服呢,你看到了对吧?”田娆一遍遍的问她,自己都没发觉,声音在颤抖,眼睛里的雾气越来越浓。

九音笑了笑,“姐穿什么都好看。你很适合米色呢!”

田娆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淌了下来,用力的抱住九音,“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为什么你看不见我?九音,你看不见了,这两个月你都看不见,你一个人怎么过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看不见,你有多害怕?为什么就没人告诉!”

九音也用力的回抱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姐,就算我以后都看不见,有你这话,也知足了。”

“我要你看见,就算挖了别人的眼球,给你换上,也要让你看见!”

她说的坚定,不容置疑,却让人害怕她的狠绝。

平静的让人心里忌惮,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平白的给日子增添了一些恐惧。

这种恐惧,自从田娆离开以后,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渐渐地已经从黑夜,蔓延到白昼,九音一个人的时候恐惧,有人陪着的时候也恐惧。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一个人,九音吓了一跳,手上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这些日子,她已经可以自己割苹果吃了,虽然还是会割伤自己。

“谁?!”九音惊恐的问道,这脚步声听着陌生的很。

“跟我去一个地方!”

“五哥?”

不是不惊讶的,她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该说什么,阔别已久的五哥,竟然出现了,在她的病房里,这么多年没见,他过得好吗?她猛然间想起,田陆晓说的话,五哥早就回来了,一直在爷爷那里。

脑袋里还乱糟糟的,手腕就被田午伊抓住,他几乎是强行的将九音拉下床,九音重心不稳的摔在地上,脑袋磕在柜子上。

她闷哼了一声,疼的厉害,心里还是不明白,五哥这是怎么了?

田午伊似乎很焦躁不安,伸手再次去拽她,“九音,你就当积德行善,跟我走!”

九音摸索着想要站起身,胳膊却是一阵的疼痛,刺骨的钻心的,大概是方才撞了之前骨折还没完全长好的胳膊吧。

她揉了揉胳膊,虽然看不清楚田午伊的样子,可也感觉到他十分陌生,心里隐约的还有些生气,他说积德行善,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懂,自己做了什么,需要积德行善?

“五哥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根本就走不出这里的。”九音淡淡的说道,的确如此,能出去,她早就逃了,别看这里是医院,可是被田家的那几个人牢牢地看守住了。就上次擎威来看她,一直不出现的田娆,怎么就那么巧的出现了?还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大概那天,田思意和田陆晓都不在,只好找来了田娆。她的一举一动,说不好被多少人盯着呢,想要走出这里,谈何容易。

田午伊看了看时间,直接也不管九音了,拿出电话来,那边接听了之后,他暴躁的一顿乱吼,“田娆你别做傻事!你是蠢货吗?你赶紧给我住手!不然田家就给你毁了!”

九音惊愕,竟然是打给田娆的?

只听电话那边田娆说道:“怎么五哥还会在乎田家吗?毁了就毁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族,早就该毁了!”

田午伊暴怒一声,“你是白痴吗?!九音的病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田娆,你要是一意狐行,我现在就帮你掐死九音!”

“你敢!”

“你敢做的事情,我一样敢做!她就在我的身边!”

田午伊说着蹲了下来,将电话放在九音的耳边。

九音疑惑不已的开口,“姐,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很快就能看到我了。把电话给五哥。乖乖的,等着我回去。”田娆温柔如水一般,明明是让人听着舒服宽慰的声音,九音却浑身的不自在,只觉得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田午伊接过电话,田娆平静的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五哥,已经晚了。你就是杀了我的九音,也没用了。手术马上就能进行。”

田午伊呆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似是万般无奈的妥协了,“娆娆,早点回来。”

九音挣扎着起身,摸索到田午伊的位置,抓住他的衣角,摇晃着,“五哥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她看不见,可听得到,再加上最近那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心里早就乱作一团了,想让田午伊给她解答,又怕听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田午伊蹲下身来,抱起了九音,将她放在病床上,顺手掖好她的被子,无声的叹息,“没事,九音,你很快就能看见了。”

九音愣了一会儿,喃喃的问道:“五哥,你不想让我看见吗?”

田午伊淡淡的笑了,拨乱她的头发,“哪有,乱说什么。我当然想让你看见了!”

九音无声的微笑着,“五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田午伊回答的干脆,“今天刚回来。”

“哦,今天刚回来啊。”九音若有所思的样子。

田午伊挑了挑眉,“怎么?”

九音摇摇头,“五哥,什么时候开始,你也要骗我了?到底怎么了?我姐她怎么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

田午伊愣了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僵硬掉,然后冷却了,消失了,不见了,换上从未有过的冰冷,尽管九音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也感觉的出,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记得,五哥是对她最好的哥哥了,是真心真意的当她是妹妹,只是现在,怎么感觉,也当她是个仇人一样呢?

不多时,田午伊叹了口气,温热的大掌抚摸着九音的长发,将她额前的碎发理顺了,慢慢的滑下去,按在她的后颈,轻轻的揉捏,“九音,我的确骗了你,我早就回来了,在你出事没多久就回来了。可是我一直都没来看你,我知道你失明了,我不敢来看你。就像是现在,我不敢看着你的眼睛一样。以前你最起码还能让我看到一点希望,所以我喜欢看着你,可是现在,你的眼睛里一潭死水,出了恐惧,我看不到别的东西,所以我不敢来。九音,你能明白吗?”

九音点点头,五哥还是五哥,是真心真意的五哥,之前怎么会觉得他变了呢?他的手掌还是温热的,也只有他知道,她的脖子总是酸疼,也就只有他,会帮着她按一按。

田午伊将她的长发扎起来,清清爽爽的样子,抓过她的手,将袖子撸起来,仔细的瞧着,“还疼吗?刚才我太着急了,所以弄疼你了吧?”

九音又摇头,傻笑着,“没有,五哥我不疼。”

田午伊咬了咬唇,不敢再去看她的眼晴,那虽然空洞,但是对着自己的时候,满是真诚的眼睛。

好在是在医院,伤了也有药膏。他捻了点药膏,是消肿止痛的外用药。涂在了她的胳膊肘上,惋惜的说道:“你这傻瓜啊!怎么会不疼呢?都淤青了。你总是这样,说一些安慰别人的话,可是九音你不知道,你安慰人的技巧真的是烂的可以了,你自己都不相信,还要来骗别人。疼就是疼,忍着做什么?”

九音还是傻笑,咯咯咯的银铃一样,没有忍着,真的不疼呢!”

“你果然是个傻瓜!九音,你总是这样会吃亏的!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别对别人好,就算那人对你很好,也不能交心给他,别再轻易地相信谁。有人对你好的话,你要想想,他为什么会对你好,是出自于什么目的。很可能,他对你好,就是要利用你, 然后害你呢。”

九音摸索着去摸他的脸,想要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五哥,你怎么了?怎么说这个?”

田午伊摇摇头,“没什么,我随便说说而已,不过九音你要记住了。人都是自私的,你说对吗?”

九音掘了嘴,“五哥,你今天好奇怪啊!刚开始说的那些话就奇怪,我问你,你又不说了。现在说的话,更奇怪,什么自私,什么欺骗的,你对我不就很好么。五哥,我来这个家以后,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呢。上一次,你要带我走,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舍不得我姐,所以没跟你走。五哥你生我气了吧?”

田午伊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上一次,是啊,上一次我是生气了,所以做了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会想要带你走呢?幸好,你没跟我走。”

九音低下了头,果然五哥还是生气呢。她咬着唇,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田午伊却一直看着她,突然说了句,“九音我想抱抱你。”

九音张开双臂去抱他,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午伊的手有些僵硬,可也慢慢的抱住她。

他轻声的说道,“九音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有把你当成亲妹妹的。”

“我相信。我也当你是我亲哥哥。”

田午伊抱着她,长久都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收敛了方才所有的温柔。

“你知道田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九音摇摇头,这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却一直都没有人告诉她。

田午伊顿了顿,将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九音听的心惊胆战,田家的人果然是疯了吗?也开始怀疑,到底是谁,要害田家,怎么会一夜之间,田家以前做过的所有违法乱纪的事情,都给抖了出去。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是谁这么大的神通,能知道田家这么多的事情,又是谁跟田家有这么大的仇恨,要害了这一家子的人。尽管,那些人,很可能都是话该有这下场的。

田家的几位伯伯,在政局里的,都已经被去、揪出来查处,二伯和七伯是早就下狱的,然后陆续又是贪污**案,就连田娆的父亲,也没能幸免。如今真可谓是人心惶惶了。

许久之后,九音又问道:“七哥呢?他怎么样?”

“栖墨?在国外。出事没多久,他就被送出国了。他是大脑受创,在国外疗养总是比国内好一些的,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九音你没事就好了,很快你的眼睛也就能看见了。”

九音猛的想起,最开始田午伊的反常,再次追问,“五哥,你老实告诉我,我姐到底做了什么?”

田午伊愣了一会儿,像是早就等着她来问了一样的说道:“你的眼睛一直没康复的原因,其实大家都瞒着你。就算田思意从国外给你请了专家,你也没能复明,是因为你的眼角膜受损,你只需要换上一对健康的眼角膜,你就能复明。田娆就是给你弄到了这眼角膜。”

九音浑身一惊,竟然是眼角膜吗?可是她还朦胧的能看到一点点的,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啊!不是说,只是时间的问题么,怎么会扯上眼角膜呢?可那东西珍贵的很,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眼角膜的,去哪里弄得?不过才几天的时间,田娆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弄到啊!

即便是如此想法,九音还是怯怯的问:“有人捐献是吗?”

“你认为呢?”

“一定是这样的,对吧,五哥你说对吧!有人捐献给我的对吧?”

“我也希望是。可结果却不是。我刚才来找你,就是想让你阻止田娆,可是已经晚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可以捐献眼角膜这样的器官?是临死之人。田娆话生生的把一个女孩给打死了,就是为了要她的一对眼角膜。我知道的时候,去阻止了,可是没用。她告诉我,她给了钱的。可是,钱什么都能买的吗?”

田午伊始终没敢看她,自顾自的说着,拳头攥的死死地。

“好了,都过去了,九音,你就安安静静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既然有了眼角膜,你就等着做手术吧!很快就恢复了。”

九音彻底的呆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双空洞的眼睛,更加的空洞,像是一个黑暗的深渊。

“你休息吧,我走了。”田午伊站起身,复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舍,脚上的步子沉重的让他都快抬不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她说:“五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田午伊忽然之间想起,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田娆也喜欢追着他,喊他五哥,记忆中除了妈妈,也就只有田娆会对他笑了。可是在田娆十岁那一年之后,全都变了模样。就连他自己,也变得自己都人不出自己来了。

田午伊冰冷的开口,“以后,不要再叫我五哥了。”

医生兴冲冲的来跟九音说,马上要给她动手木,手术成功的话,她就能够复明。

九音听了只是哦了一声,紧接着开始惶恐不安。医生走了以后,她就把自己反锁在了病房里,甚至笨拙的挪了沙发过去,将门牢牢的挡住。

她蹲在一个门口看不到的角落里,厚重的窗帘将她与外界阻绝了,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紧紧地闭上双眼,抱住自己的双腿,在没遇到田娆的日子里,她经常这样抱着自己,温暖自己,冷眼看着其他的孩子。那些平时刁钻刻薄,但是一见到来领养的好心人家,就乖巧的像是书画一样的孩子。

可是,九音忽然发觉,自己只有代号的时候,她可以温暖自己,因为没有什么牵挂。而如今,她有了田娆赐予的名字以后,却不能再温暖自己了。那股凉意不是从脚底板涌上来的,而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

她所有的恐惧,都是田娆带给她的。自从听了田午伊的话,他说田娆为了她杀人了,他说为了一对眼角膜,田娆活生生的打死了一个人,然后在那个同样是花季少女即将死亡之前,拉到手术室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眼角膜被人取走,在眼睁睁的看着,换到别人的眼睛里, 然后就此死去,因为她再也没有价值。

这种想法,像是种子一样发疯的滋长,爬满了九音的脑袋,她觉得脑袋就要裂开了一样,因为那些种子的顽强,因为那些恨意。她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女孩,也还没有换上她的眼角膜来观看这个世界,可是九音已经感觉到,那个女孩在恨着自己。九音夺走的,不仅仅是另一个女孩的光明,还有她的性命,还有她全家的希望。

她举起自己的这一双冰冷的手,竟然觉得上面染红了鲜血。比让她自己去杀人还要可怖。若是真的要如此,她宁愿一辈子都只看这朦胧的世界。若是真的要去杀人,那么她宁愿动手的是自己。九音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田娆的时候,她穿着洁白的公主裙,站在阳光里,对着自己甜甜的笑,那时候九音就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天使。而不是现在为了她去杀人的魔鬼。

这份罪名,让她来承担,岂不是更好么?反正,在乎她的人,只有田娆,反正疼爱她的人只有田娆。可为什么,要让天使一样的田娆来做些?

杀人偿命,这有什么异议吗?若是在几车前,她相信,田娆就算杀人了,田家也可以帮她粉饰大平,可是如今风雨飘摇的田家,谁还有那个能力,为田娆解决这一场祸端?

无休止的恐惧笼罩着九音,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洞,找不到出口,好不容易看到了类似光明的东西,走进了才知道是另一个深渊。

砰砰砰……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敲门声了,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声音大,似乎门外的人很着急,而这一次已经像是在撞门了。

“田小姐您在吗?马上要手术了,您倒是把门打开啊!”

“田小姐您开门!别害怕,只是小手术而已!很快就结束了,一点都不疼的!”

……

不断的有人来劝说,医生和护士安慰的声音交叉着传进来,他们以为这不过是病人的恐惧症而已,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病人,害怕动手术,怕自己下不来手术台,他们一遍遍的劝说着,甚至已经还是哄着她。好似用尽了自己一生所有的耐性,来规劝着任性的田家九小姐开门。

可是九音只是将自己抱得更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不看不想,任由着他们。她总觉得,只要自己不开门,不接受手术,那么田娆所作的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那个被田娆无辜残害的女孩,就会活过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只要她熬过去今天,那么什么都好起来。

包括田家,包括栖墨,包括五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没有钥匙吗?”

沉着冷静的声音,带了不耐烦.掩饰着她的焦虑,又是冰冷的,不怒自威,天生的一种震慑力。是田娆的声音。

“这是高级病房,里面锁了,就算我们有钥匙,也打不开门。”医生唯唯诺诺的开口,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田家的这位大小姐,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田家在他们面前,还是有威严的,之前千叮万嘱的好好照顾九小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害怕担责任。

田娆沉默了片刻,“把门撞开!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里面任何的东西坏了,我十倍赔给你们!撞开!”

三五个工人一起撞击着房门,奈何那房门结实得很,听到巨响,却纹丝不动,最后是有人拿了斧头一下一下的将那扇门给劈烂了,这才伸过手去,将门打开,又有几个人将沙发归置到一边去,闪开一条路来。

一时之间人涌进来,黑压压的,都在担心田家九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医生和护士更是瞪大了眼睛在寻找着人的踪影,还有一些好事者瞧热闹。

田娆皱了眉,冷冷的说了句,“请你们在外面帮我把门给关上!然后请各干各的!我要跟我妹妹说几句知心话,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遂客令下的还算客气,众人不得不出去,顺便将那扁残破的门关上,各司其职去了,但是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有散去。

田娆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窗帘,看到窗帘下的那个人在瑟瑟的发抖,她叹了口气,心疼了起来。

“九音,我是姐姐啊,你怎么了?闹什么脾气呢?乖乖出来,让我看看。好不好?嗯?”田娆温柔的开口,最后的那声尾音,像是一个温柔的蛊惑。

她慢慢的走过去,蹲在九音的面前,隔着窗帘抱住她,“你这傻孩子,躲起来做什么呢?姐姐也不要了?让我看看,你这是在做什么。”

说着田娆将窗审掀开一部分,自己钻了进去,狭窄的空间里,田娆慢慢的靠近着九音。

九音的头埋在双腿之间,肩膀不断地抖动,一看便知是在哭,田娆叹了口气,将她抱紧,手在她的背上摸索着,轻轻地拍她,“你这傻瓜,躲在这里哭什么呢?把自己锁起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九音,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你来闹这样的脾气?抬起头来,让我看着,眼睛肿了没,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姐……”

九音扑在田娆的怀里,将她抱得紧紧的,豆大的眼泪砸下来,流淌进田娆的脖子里,田娆更是心酸。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委屈,你就跟我说啊!谁欺负你了?九音,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姐给你报仇去,你说话,别只是哭啊!”

田娆急得不行,她还没见过九音这样哭,总觉得这丫头坚强的很,倔强的很,哪里会想到,也会哭成个泪人一样呢?不知不觉的,她将九音抱的更紧了。

“好了,你不想说,就先不说,只是不哭就好了,九音你这么苦,姐也想哭呢,不哭了好吗?”田娆更加温柔的哄她,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替她擦去泪水,可那些泪水开闸了一样,从她的眼眶里夺出,肆意的流淌着。

九音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张嘴全都是呜咽泣不成声,她看着田娆的那一双手,好似上面沾染了血液一样,但是并没有觉得恐怖,只是觉得内疚。

田娆长长地叹气,然后笑了起来,捏了捏九音的脸颊,因为闷热,她的脸颊红润的,剪水双瞳,梨花带雨的脸,我见犹怜,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红艳艳的,娇羞可爱的模样。田娆抚摸着九音的脸颊,轻柔缓慢的,像是在擦拭一件陈年的古董,那种细心的样子,看得人心潮澎湃,田娆沉静美好的脸,九音看不到,她眸子里的**,九音也看不到,她度秒如年难耐的骚动,九音统统都看不到。

田娆慢慢的靠近了九音,唇边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的气息喷洒在九音的脸上,慌乱而急促的呼吸。

一双温热的唇,吻住了一双冰冷的唇,电光火石一般,在这种冷热的交替,冰与火的纠缠中,瞬间进发出一种激情。

好似压抑了漫长的岁月,这种情感从深渊里被人解救出来,迅速燃烧了那个不清醒的灵魂,。

那双唇压过来的时候,九音脑子里发疯滋长的种子瞬间爆炸,脑子里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骸,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遗留下来的。

她嘴唇上压着的,是谁的唇?她嘴巴里纠缠着自己舌头的舌头,是谁的舌头?抚摸着她脸颊的,是谁的手掌?甚至,正在解着自己衣服扣子的手,是谁的手?竟然是田娆?!九音被这一切吓得不知所措,忘记了所有,忘记了挣扎,她瞪大了那双眼睛,依旧是模糊的,可是她感觉到的是田娆越来越热的皮肤。

田娆压在了九音的身上,如同自己以往的那些梦境一样,如同每天夜里,九音睡去了以后,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这样的抱着九音,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安静的享受,那些想法,她从未觉得是可耻的,并没有什么不对,从见到这女孩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这是另一个自己,是她必须去疼爱的。

修长的手指穿过衣服的束缚,抚摸上了九音光洁的身体,温热的手指,所到之处,却没有为九音带来一丝一毫的热量,她只觉得更加彻骨寒冷更加恐惧。

“九音,你是我的,从来都是我的。等你的眼睛好了,我们两个就离开这里,我们一起过日子,好好地过日子,我会赚钱养你,让你过最好的日子。九音,你说,你喜欢我吗?”

田娆的吻落在九音的脸颊上,落在她的脖子上,落在她的xiōng口上,细细的吻着自己曾经那个为她刺上去的那个九字,舌尖划过九音冰冷的皮肤,细腻的触感,让她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娇笑,张开了嘴巴,渴望着这一场盛世的美味。

“啊!”九音尖叫着,一把将田娆推开,抓紧了自己xiōng前的衣服。

田娆一下子坐在地上,闷哼一声,皱了眉头问她“你怎么了?你不喜欢我?”

九音摇着头,眼泪随着她剧烈的摆头而飞散,“姐,你是我姐姐啊!”

“姐姐?那么你不喜欢我?”

“姐,你别这样,求你了,你别吓我!我是九音啊,你看清楚了,我是你妹妹呢!”九音看不清田娆的位置,但是知道她就在附近,恐惧的心理丝毫没有减退,她向后缩了缩,竟然觉得恶心。

“放屁!全都是放屁!你敢说你不爱我?你敢说你不爱我吗?!我抱着你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怦然心动吗?你跟我是一样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九音,你说你爱我,说啊!”田娆一下子扑过来,楸住九音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也不管她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看清楚自己,田娆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撒谎。

“姐,求求你了,你冷静点,冷静一点啊,我是九音呢,我们是姐妹啊,你都忘了吗?姐,你别这样。”九音哭喊着,努力的靠近她,让自己不那么疼,她只当田娆是突然发病,并不敢往别的地方想。尽管,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田娆是同性恋。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很清楚!只是你自己要看清楚!你难道一点都不爱我?你难道也喜欢男人?那些肮脏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九音你别傻了!这世上只有我是真心真意的对你!你以为平时跟你眉来眼去的那些人,都是真心的吗?他们不过是想从你身上,取得一些好处而巳!你以为田午伊是真的对你好吗?他看着你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男人想的都只是上床而巳!你想给谁充当一个泄欲的工具吗?!”

田娆大声的嘶吼着,在她的耳边,震慑着九音的耳膜,那些不堪的话语,似乎是刺穿了她的耳膜,让她一阵件的疼痛着。

“别作梦了!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失明这么久,明明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他们有谁帮过你?九音,只要你乖乖的,明天就可以看见了,跟我去做手术,很快就会过去的,等你睁开眼睛,我们已经在另外的一个地方,只有你跟我,这样难道不好吗?”

“不……”九音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闭紧了双眼,脑袋里浮现出,田娆杀人的场面,似乎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

“你杀人了!你怎么可以杀人?姐,宁愿一辈子做个瞎子,也不要你去杀人!”

田娆浑身一震,“杀人?什么杀人?田午伊跟你说什么了?那个混蛋到底说了什么?”

九音拉着田娆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她,“姐,我不要那眼角膜了,我什么都不要,你不要做错事,我们去自首吧,我陪你坐牢,好不好?”

田娆一把将她推开,“不好!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杀人了?我杀了谁?!我要是说我没有呢?你信不信?你信我还是相信田午伊?”

九音再次爬过来,抱住她的腰身,“姐,不管什么后果,我都会陪着你的……”

田娆捏住了九音的下巴,逼视着她,“闭嘴!你这蠢货!你竟然相信一个男人的话?你竟然相信一个私生子的话?他妈妈是个贱货,是个到处勾引男人的第三者,他也是个贱货!你不信我是不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你要相信男人?你这贱人!为什么?你想要的,我一样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相信男人的话?**而已,你想要,我就给你!”

九音本能的后退,想要离开她,却被田娆一下子按在地上,田娆用力的撕扯着她的衣服,扒开她的裤子,分开她的双腿,手指猛的插入她的私密部位,指甲划过她粉嫩的内壁,带来尖锐的疼痛,九音蜷缩着身体,哀号声从唇齿间流淌出来。

田娆的手指畅通无阻的,没有丝毫的遮拦,她惊愕的抬起头来,盯着九音那痛苦的脸,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你这贱人!你跟谁睡过了?你说!你跟谁睡了?哪个男人做的?你到底跟谁做了?我那么爱你,你怎么不知道珍惜自己?你说啊!”

雨点一样的拳头落在九音的身上,丝毫没有怜惜一下此一下重,好像是要将人活活打死一样。田娆疯了一样的对九音拳打脚踢,熟悉的咒骂再次在九音的耳边响起。多少个雨夜,田娆曾经这样打骂过自己。

九音知道,田娆的病又犯了。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世界就安宁了!我和我的娆娆就会幸福了!你这贱人,你该死!”田娆突然爬起来,去寻找一样利器。

身上的束缚没有了,九音连滚带爬的逃走,眼前虽然模糊,可这病房她太过熟悉,飞速的跑出去,也不管自己是否衣杉不整。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只是遇见路口就转弯,遇到楼梯就滚下去,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方向,她害怕自己转了一圈会回到原地。

“九音?你这是做什么?”突然被人抱住,九音疯狂的挣扎着,那人摇晃着她,又将她紧紧地拖住,“九音,你别怕,是我啊!你别害怕,到底怎么了?”

九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大哥……”

田艺馨开始不知所措,她这一身的狼狈,到底是怎么了?他下意识的抱紧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别怕,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你这是怎么了?九音,乖,别哭了。”

九音只顾着趴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心里还想着,方才田娆那狰狞的样子。

田艺馨怎么问,她都只是哭,心里也开始焦急起来,好久没有见过她,忙的没时间见她,不代表他不关心她,一直想着她,没想过,今天会这样见到,更没想过,这一见面,就是这般的场景。

田艺謦捧起她的脸,为她擦丢脸上的泪水,温柔的看着她,“我送你回去吧。”

九音却突然猛地摇头,“大哥,我姐她……”

田艺謦一惊,“娆娆?她怎么了?”

“贱人!你们这对狗男女!田锦西!你对得起我吗?!”田娆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好似整个xiōng膛都空荡了一般。

田艺馨心里咯噔一声,田锦西,那不是田娆父亲的名字吗?难道说,田娆又发病了?

田娆盯着田艺謦身后的九音,仔细的看着两个人,他们拥抱在一起,他们相濡以沫,他们背着她,在这里做苟且之事,她一步步逼近,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笑还是怒。

“你这贱人,你勾引一个还不够吗?田家的男人,你要爬几张床才罢休?你那身体里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九音躲在田艺謦的身后,这样的田娆陌生极了,比以往任何一次发病,都让人害怕,她完全不清醒,她所看到的,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在想什么,你也不会猜到,绝对不要用正常的思维去跟她对话,不然倒霉的是你自己。

所以九音沉默着,尽量的躲着她。好似每一次田娆发病,都把九音当成另外一个人,从字里行间也知道,是田娆父亲的外遇,是间接害死田娆母亲的那个女人。这种时候,无论你说什么,都是错的,都会激怒田娆。所以沉默是最好的妥协。

“怎么不说话了?你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我告诉小贱人!你不就是个舞女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你床上功夫了得!今天这个男人能抱着你,明天他就可以抱着别的女人,比你年轻漂亮的比比皆是!你也做个母亲?难怪你儿子蠢得要命!你跟你那垃圾儿子,早晚是要被田家扫地出门的!”

田娆一步步的逼近了,空洞的一双眼晴,像是一个深渊,牢牢地锁住了你,她还要说什幺,却被田艺謦打断了。

“娆娆!你清醒点,娆娆,我是大哥啊!”

田艺馨提醒着,防止她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九音却听得有些迷茫,可来不及多想些什么。

田娆突然发疯一样的撕打着田艺馨,“滚!田锦西你给我滚!”

田艺謦顺势拖住她,“娆娆!你醒醒!”

“怎么你们田家的丑事还不让人说了吗?滚开滚开!你给我滚开!”

田艺謦皱紧了眉头,扭头喊了声,“来人,医生!快点给她打镇定剂!”

田娆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断的摇头,“不要,我不要,我没有病!我不要打镇定剂,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要!”

她声嘶力竭的叫喊,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却被田艺謦一声怒吼给呵退。

九音却突然不害怕了,她想靠前,听着田娆那可怕的声音,之前的恐惧全都消散,只剩下心疼。可她才刚走了几步,就被田艺馨拉住,护在身后,“别靠近!”

田艺謦叮嘱着九音,自己却靠过去,柔声对田娆说道:“好了好了,不给你打针,乖,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田娆抬头看了他一眼,咧开嘴笑了笑,“娆娆,我的娆娆呢?你把我的娆娆藏哪里去了?把我女儿还给我,别抢走我女儿好不好?你玩多少个女人,我都不管了,别抢走我女儿,我求求你好不好?”

“没人抢你女儿,她在家里等着你呢,我们回去好不好?”田艺馨温柔的对着她笑,像是一种蛊惑。

田娆眸子转动了下,瞥见了身后的九音,“娆娆,你怎么不过来?你躲起来做什么?你也不要我了吗?我才是你妈!我才是!你给我过来!”

九音本能的向后缩了缩,田娆突然扑过来,张牙舞爪的。

田艺馨怒不可止,他已经心力憔悴了,经不起这样的吵闹,他将田娆抱住,“够了!别在闹了!医生呢?都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带走!想办法让她安静下来!你们……啊……”

田艺馨后面的话语淹没了,他闷哼一声,利器刺入**的声音,他咬紧了牙关,疼的满头是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xiōng口,田娆纤弱的手正握着一把刀,刀的一头插在自己的xiōng口上,鲜红的血从伤口流出来,顺着刀流下,染红了田娆的手,她的脸上还有星点的血迹。

“哈哈……田锦西,你也有今天!哈哈……”田娆一阵的狂笑,不可抑制的大笑着。

旁边一直看着的医生护士,乱成一团,小护士看到血,已经尖叫了起来。九音整个人是呆傻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连的后退,她耳朵里充斥着他们的尖叫,他们的怒吼,他们的咒骂,她捂住耳朵,却还是听的清晰。

田娆松了手,田艺謦瞬间倒下去,捂住自己的伤口。

田娆一个箭步冲过来,用沾了血的手抓住九音的手腕,“娆娆,跟妈妈走!”

九音还愣愣的,田娆就强行的拉着她奔跑了起来,她看不到路,踉跄的跟着她,几乎就是被田娆拖着走,也不知道,瘦弱的田娆,是哪里来的力气,是什么在支撑着她。

她们一直上了顶楼,高级住院部的楼层并不高,只有八层。田娆拉着九音跑到楼的边缘,盛夏的风吹拂过,带来的本是暖意,可此刻却觉得寒冷无比。九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惊恐的不知所措。

田娆拉了拉九音,抚摸着她的脸,“娆娆,爸爸不要我们了。你爸爸要给你找个后妈,你知道那后妈是谁吗?是你的伯母!是你五哥的妈妈!娆娆,妈妈没用,看不住你爸爸!娆娆,以后妈妈不在了,你受苦怎么办?娆娆,你愿意跟妈妈一起走吗?娆娆,妈妈带你走吧!”

血腥味钻进九音的鼻子,让她觉得一阵阵的反胃,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猛然听到田娆的话,吓得她腿都软了,可是旋即发觉了她的不对劲,田娆似乎正在拉着她攀上栏杆,脑子里闪过一个骇人的想法。田娆的妈妈似乎就是跳楼死的,死之前,似乎还要拉着田娆一起死!

她被这个想法吓呆了,用力的向后拽着田娆,“姐,我是九音啊,姐,你才是田娆啊,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九音?哦对了,你有个妹妹叫九音,是我妹妹的女儿。小时候,你们的感情很好呢,你很喜欢她呢。田娆笑了起来,脸上梨涡乍现, 忽然变换了神色,“可是,可是他们全家都死了!娆娆,是妈妈害死他们的,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开车送他们回家,如果不是我没有驾照,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那么他们全家就不会死。娆娆,我们给他们偿命好不好?娆娆,我知道你活得辛苦,妈妈带你解脱好不好?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你说什么”

九音震惊,脑子里似乎有什么残破的记忆浮现,那些被她可以遗忘的,去孤儿院以前的记忆慢慢的浮现,她记得,她原本的名字,她记得某一天的一场车祸,整辆车翻了过来,她的爸爸妈妈被压在下面,汽油味越来越浓,有个漂亮的女人艰难的从车里爬了出去,她的妈妈微乎其散的喊着,姐姐,帮我带走我的女儿,求求你……

可那个漂亮的女人丝毫没有理会,只顾着自己逃命。无奈之下,她的爸爸妈妈,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才将她弄出去,告诉她快跑。她哭着跑出去,在她的身后,那辆汽车爆炸了,火光满天。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所以才领养我的对吗?”九音忽然沉着了下来,一字一顿的问着田娆。

楼下围观了一群的人,方才有人跑去报信通知田家其他的人,田尔嘉闻讯赶来,昂着头看楼上,瞬间瞪大了眼睛,大声的叫喊着,“娆娆!你在上面做什么?危险啊!快点回去!”

田娆丝毫没听到他的声音,只盯着九音,一脸的茫然,“你是谁?我的娆娆呢?你把我的娆娆藏起来了?”

“田娆!你别再装疯卖傻了!你回答我,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妈妈害死了我全家,你内疚,你并不是真心的对我好,是不是?”

“哒哒哒嘀哒……”田娆突然哼唱起不知名的曲子,调子轻快地,带着欢脱的气氛,她忽然笑了起来,九音看不到她的笑靥如花,也看不到此刻她有多么的妩媚动人。

田娆低下头来,突然狠狠地咬了九音的脖子,像是要活活的将她咬死。

“啊……”

九音尖叫着,挥舞着手臂,想要将她推开。

田娆的唇齿间,沾染了九音的血液,她在品尝到这腥甜之后,突然松了口。九音刚好推了她一把,田娆的身体一个不稳,摇摇欲坠的翻过了低矮的栏杆,直直的掉了下去。

“娆娆!”

耳朵里只剩下了田尔嘉的嘶吼,还有撞击在栏杆上的声音,呼呼风声,最后是田娆摔在地上的闷响。

九音挥了挥手,向前走了一步,摸索着,“姐,你在哪里?你应我一声,姐,你在哪里?姐……”

20-21

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无休止的沉睡,不想醒过来,害怕醒过来要面对的事情,所以选择逃避,这是鸵鸟的本性。

有些时候,九音还真的就希望,自己是个鸵鸟,是某种动物,是某个物品,是什么都好,只要不是人。

脑海中残破的记忆全部回来,是去孤儿院之前的记忆,她记得小时候的田娆,喜欢看着她笑,那时候,她就觉得田娆好看,而她那种爱美的心理作祟,她就越来越喜欢粘着田娆。可后来的那一场惊变,让她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因为这个,田娆才在十六岁的那一年,领养了自己吗?或许并不是的,田娆或许也不记得儿时的记忆了,她只是想要个玩具,刚好挑中了自己而已。

九音开始做梦,大段大段的噩梦,梦里面一直重复着田娆狰狞的样子,梦里面,她可以看见了,她看到田娆拉着另外的一个自己上顶楼,然后是争吵,再然后是田娆咬了自己,再然后是自己将她退下去。九音想要阻止另一个自己,可是梦里面并没有实体,她跑过去拉住田娆,可是抓空了,田娆还是掉了下去。最后看到另外的一个自己,站在顶楼上不断的哭喊,昏倒。

她甚至看到,田娆躺在楼下,血从她的身体下流出来,地面上小小的一滩,却是刺眼的红。

这些真实的梦境,不断的纠缠着她,让她时刻的恐惧着,更加的不敢醒过来,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田娆,也在刻意的忽略一个问题,从八楼掉下去的人,还能不能够存活,还能不能够健康的活着。

大概还是在病房,她问道消毒水的味道,隐约还有些嘈杂。

“还没醒吗?”

“二少爷,九小姐她没醒。”

“是不愿意醒?”

“这个……”

“拿盆冷水来。最好加冰块的!”

紧接着,九音浑身一个激灵,一盆冰水泼了过来,刺骨的寒冷,她浑身湿透,房间里的窗户还开着,风灌进来,即使是暖风,也让她一阵的发抖。

“给她拆掉包扎。”

九音不得不醒过来,在还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有人这样说,然后有医生和护士过来,将她按住,强行的拆掉了她眼睛是缠绕着的纱布。有细心的护士,在进行这些之前,已经将窗帘拉上,让房间里暗一些,阻挡了并不算猛烈的阳光。

纱布被人一点点的拆下去,九音没有挣扎,这一过程他们做的缓慢,像是怕伤了她。她紧闭着双眼,感觉到眼睛有些疼痛。

医生和护士散开了,识趣的出去。

“睁开眼睛!”

有人命令着。

九音愣愣的,并没有听从,抱紧了自己,缩在床上。

那人不耐烦了,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睁开眼睛!”

他的手极其用力,九音似乎听到她的骨头咯吱咯吱的响了,好似他再用几分力,这肩膀就会断掉一样。

“瞎了眼睛,难道也变成聋子了吗?我叫你睁开眼睛!你有什么不敢的?!”男人暴怒一声,火气十足,还带了愤恨。

九音缓缓地睁开眼睛,咬紧牙关,忍受着肩膀上的疼痛,眼前还是有些模糊,却不像是以往那样朦胧的感觉,有些发红,她的眼睛轻微的疼,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子里有了焦距,她辨认出,面前这张愤怒的脸,来自她的二哥,田尔嘉。她竟然,看见了?

“看见了?看见了的话,就把这衣服给我换上!然后跟我走!”田尔嘉像丢弃垃圾一样的放开她的肩膀,将一套黑色的衣服扔在她的头上。

田尔嘉那双犀利的眼睛,瞬间定住九音的脸,恨不得吃人一样的目光,从墨镜里透出来,“怎么?你不想去?”

“二哥,去……”九音顿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田尔嘉的手臂,黑色的衣服外,套了一截黑色的布,明明不是刺眼的颜色,还是刺痛了九音的眼睛。她一把抓住田尔嘉的胳臂,急切的问他:“二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戴这个做什么?”

田尔嘉原本觉得厌恶,想要推开她,突然看她发疯的样子,瞬间捏住了她的下巴,“是你真的不知道?”

九音不顾田尔嘉的钳制,撕扯着田尔嘉手臂上的那一块黑色的布,“拿掉它!我叫你拿掉它!”

田尔嘉费力的抓住了疯了一样的九音,目光灼灼,“你敢再说一次?”

九音只盯着那块黑色的布,眼睛刺痛着,依旧带了血色的模糊,再次扑过去,咆哮着:“我叫你拿掉它!扔了,把这个扔了!你戴这个做什么?你扔了,扔了!”

“你在装傻吗?跟我去墓地!”

“我不去,我什么地方都不去!”

“你……”田尔嘉的手掌高高的举起来,怒视着那个丫头,九音毫不畏惧的与他对望,田尔嘉压着怒火,“你敢再说一次?”

“说一万次也是我不去!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二哥你也不许去,谁都不许去!”

九音摇着头,她倔强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巴掌落下来,就算是打死了她,她也不去,爷爷好好地,去墓地做什么,七哥好好地,去墓地做什么?田娆也好好地,去墓地做什么?谁都好好地!原本不过是她的一场梦,梦里的血腥画面,都只是虚幻而已。

可她又隐约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好似她不相信,就不存在。

啪的一声,清脆而决绝,他狠辣的巴掌,将九音打的七荤八素,直直的撞在了床头上,然后不由分说的,田尔嘉将她按在床上,粗暴的撕扯她身上蓝白格子的病号服,九音挣扎着,撕打着,叫喊着,都不能够让田尔嘉停下来,她疯了一样的挣扎,他疯了一样的将她的衣服撕成了碎片。然后在她光溜溜的身上子,套上了那件黑色的礼服,胳膊上戴着跟自己一样的黑布,xiōng前开出洁白色的花朵,黑白分明。

直到这套衣服全都穿好了,九音才渐渐地安静下来,嘴巴里念念叨叨的。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在这里等我姐,我什么地方都不去……”

田尔嘉将她的头发挽起,中规中矩的发髻,像是古老村庄里的妇人。田尔嘉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送她最后一程。也算你还有良心!”

不记得是怎么到的目的,不记得有多少人在场,九音什么都不记得,她站在人群的最末端,拒绝靠前,田尔嘉也没再管她。

听说这座山的这一面全部都是田家的,好多年前买下来的,埋葬着田家所有死去的人,空旷的山腰,黑压压的一群人,牧师站在最前端,捧着一本厚重的书,嘴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yīn沉的天空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什么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从淅淅沥沥到最后的看不清人影,似乎总是如此,下葬总喜欢选择这样的天气,雨水落下来,滴落在你的脸上,就分不清楚,到底谁在流泪,谁的脸上又只是雨水。

人渐渐的散去,繁杂的仪式似乎是结束了。就要还站在人群的末尾,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都回去了。没人注意到她,有的是悲伤过度,有的不过是来走个过长,这么大的雨,葬礼一结束,自然是飞速的离开了,这种地方,总让人觉得yīn森森的。

田尔嘉一直没有离开,他坐在墓碑前,雨水将他浑身淋的湿透,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手机一遍遍的抚摸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明媚的笑脸,好似鲜活的一般。眼睛是一阵阵的酸涩,他的肩膀不断的抖动着,抱着那块墓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明明是一肚子的话,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良久,雨还没有停下的趋势,田尔嘉站起身来,腿有些麻了,他将墨镜戴好,转身看到九音还站在那里,皱紧了眉头,路过九音的时候,推了她一下,九音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田尔嘉也没有去拉她,口气不善的说道:“可以走了!”

九音却没动,直勾勾的盯着那块墓碑,喃喃的问道:“二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田尔嘉一把揪住了九音的衣领,“你到现在还要问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你看看那墓碑,你还不明白吗?你还有我亲口告诉你,娆娆她死了,她已经死了!而你,她最爱的人,居然连她的葬礼都不肯参加!居然来了这里,连过去看看她都不肯!你连一滴眼泪都不肯流!这样也就都算了,你还要一遍遍的来问我,你***也算十个人?田九音,娆娆她死了,我现在告诉你,她已经死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啪的一声,九音的巴掌落在田尔嘉的脸上,一字一句道:“我不许你乱说!我姐姐好好地活着!我为什么要哭,她没死,她没有死!”

田尔嘉愣了一会儿,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拽到墓碑前,狠狠地一摔,“你给我跪在这里,没有我的话,一步都不许离开!还有,一滴眼泪都不许流!别哭瞎了这一双眼睛,别辜负了娆娆的一番心血!你的眼睛要是再瞎了,可没人帮你去找眼角膜,你就做一辈子的瞎子吧!”

21

天色暗的可怕,分不清是什么时辰了,大概是黄昏,也可能夜幕已经降临了。

空荡荡的山上,空无一人,山脚下的房子亮着灯,大概是守墓人在。雨点打在身上,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疼,后来就变得麻木了。九音已经一点知觉都没有,笔直的跪在墓碑前,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墓碑,那张镶嵌在墓碑里的照片,她怎么都看不真切。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潮湿从地面一点点的泛上来,渗透进九音的膝盖,从而传遍了全身。她的衣服被风渐渐地吹干了,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黏在脸上,时间久了,也被风吹干。

天空慢慢的放亮,山脚下的小房子里,也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天气仍然是不好的,yīn沉的天气,同昨天一样的令人觉得压抑,不知道何时又要下雨了。

墓地的大门开了,守墓人恭恭敬敬的守在一边。

黑色的劳斯莱斯里,下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大概是为祭奠死者而特意换上的衣服,一身黑色的西装,xiōng前也佩戴着白色的纸花,接过了旁人递上的一束菊花,回头对那人说了声,“在这里等我。”

然后跟在守墓人的后面,缓缓的伤到半山腰上。

老远的看见,昨天的那座新坟前跪着一个人,直挺挺的,像是雕塑一样,守墓人也是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来的?”

守墓人也答不上来,说是昨天的人没走吧,也不合理,那么大的雨,谁还在这鬼地方呆一整夜,不慎得慌?要说是今天一早来的,可他在下面也没看见啊!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

“好了,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呆一会儿。”

“那好,张先生有事叫我。”

守墓人下去了,心里还是一阵的纳闷。

守墓人口中的张先生并不是别人,是田家一心想将田娆塞给的张西亚。田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好现身,外面的留言他不是不知道,都说田家倒台是张家一手策划的,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也都跟他们家脱不开关系。所以葬礼人多,他不方便来,只是田娆好歹还叫他一声西亚哥,他理应来看看,所以挑了今天的清晨,本来是想没人会这个点来,没想到,那里已经跪着一个人了。

张西亚走过去,觉得那个背影眼熟的很,她的身体有些摇晃了,但还坚持着跪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毫无血色,一双眼睛血红,没有一丝的表情,空洞的像一个没有生机的娃娃。

“九音……”张西亚轻声的叫她,生怕自己声音大了,都会吓着她,会让她破碎了一般。

九音没有反应,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盯着那块墓碑,好似要将墓碑望穿了一样。

“九音,你在这里做什么?什么时候来的?”张西亚又问道。

结果还是一样,九音根本就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张西亚叹了口气,将鲜花放在田娆的墓碑前,又拜了拜,伸手就去拉九音,这一拉才发觉,她的手冷的像是一块冰,握在掌心竟然有刺骨的感觉。张西亚不由得抓紧了她的手,“你在这里呆了多久?跟我回去!”

带了命令的口气,他大概猜到了,九音肯定昨天来了就没有走,那么大的雨,淋了一夜,她不病倒才怪。张西亚强行的拉她起来,她却一点力气都没了,一下子摔倒,头撞在墓碑上。

“九音!”张西亚惊呼一声,连忙松了手,蹲下身来看她,她的额头已经磕破,血丝冒了出来。

九音哼都没哼一声,扶着墓碑直起身子,笔直的跪着。

“倒是说句话啊!”张西亚急了,怎么叫她,她都毫无反应的,他知道田娆跟九音的感情很好,田娆去世,对九音的打击肯定很大,可是没料到,他现在看到的九音会是这个样子,死人一样的,哪里还有往日半点的激灵,哪怕她还是冷漠的,只要有个反应也好过现在。

张西亚陪着她,看着她的脸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摇欲坠的,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像方才那么冰冷了,这会儿是滚烫的,他的手放上去,都觉得烫手,这样下去,人准要病倒的。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张西亚再次开口,不知不觉的温柔了许多,哄着她一样,他还从来没有对谁这样的温柔过。

“我姐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吗?”九音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破旧的土罐摩擦的声响。

张西亚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不能。”

九音稍微的侧了侧脑袋,“可是我想跟我姐在一起,她以后说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了,她要我怎么样,我就会怎么样了,再也不推开她了,再也不了。这样还不行吗?”

“你清醒点行吗?”

九音摇了摇头,“我很清醒呢,我一直在想,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出这么多事情,现在我都想通了,想明白了,姐说得对,田家太肮脏了,我们应该离开这里,过我们的生活。我现在想通了,还可以吗?我姐在哪里等着我呢?我得去找她啊!”

张西亚的耐性被她全都磨灭了,他不是那种可以陪着你做梦的人,活在过去没意思,人得向前看,这是他一贯的作为,当即就抓住了九音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你给我醒醒!脑子进水了吗?九音,你欺骗你自己有意思吗?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就不能面对真相?田娆在一周之前坠楼,抢救无效当场死亡,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这阵子虽然一直消失不出面,可不代表他不知道田家出了什么事情,九音车祸的时候,他向来看,可是刚好公司有事走不开,忙的昏天暗地,好不容易闲下来了,田家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的父亲自然脱不掉干系,他就更不好去看望。

脑袋里竟然总是想着九音那丫头怎么样了,听说她失明了,他也是焦急的,暗地里找专家问过,这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他一直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眼角膜,刚好有人捐献,但是等着做眼角膜移植手术的人,多的你都数不完,刚想为九音加塞安排的时候,就听说田娆已经安排好了,并且马上就动手术。这下放心了,但是谁想到又逢变故。

听说那天田艺馨被送进抢救室,总算那一刀刺的不够深,不然真的伤了内脏,谁也救不活。再后来是田娆被送进抢救室,这一次,手术台都没下来。最后是有人在天台上找到九音,脖子上全都是血,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眼角膜移植手术做的还算成功,只是她一直都没醒过来,直到昨天田娆的葬礼。

九音木讷的看着张西亚,“骗人!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说完这句,她就不再看张西亚,喃喃的说着骗子。

天空再次下起雨来,司机焦急的跑上来给张西亚送雨伞,张西亚却将雨伞撑在九音的头上,顺势将她抱住,“跟我回去。”

“不要不要……我要留在这里!”

九音在他怀里挣扎着,张西亚也不敢用力,怕伤了这个近乎疯癫的女孩。

张西亚瞪了瞪眼睛,“我说跟我回去!”

“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

“难道你真的要陪着田娆一起死吗?看看你这个样子!还像个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人,二哥说了我不是人,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呢,我原来还不想来的,我哪里算个人呢!二哥说了,我要一直跪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的。”

张西亚气急败坏的说了句,“你们田家的人都是神经病!”

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既然田家的人都是神经病,那么请张先生离开这里吧。”

张西亚回头,看着田尔嘉,突然有了怒气,“是你让她跪在这里的?你瞧瞧她都什么样子了?”

田尔嘉瞥了一眼九音,冷笑着,“她就是死了,也还是我田家的人,不劳烦你费心。”

“田尔嘉!”

“张先生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离开吧!这里是田家的私人地方。”

“我要带她走。”

“张先生搞错了吧,那个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妹妹,你凭什么带走?”

张西亚哑口无言,田尔嘉的横眉冷对,他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当初他拒婚的时候,田尔嘉就恨不得杀了自己了。田尔嘉说的对,人家的妹妹,你凭什么带走,就算你张西亚再很行霸道,也该出师有名啊!

田尔嘉就九音强行的拉起来,“你倒是老实了,跟我回去!”

九音的腿脚早就麻木了,哪里还站得起来,田尔嘉几乎是拖着她在走。张西亚想要拦着,可田尔嘉哪里给他机会,一直说着,他的田家的人,张西亚管不着。

张西亚也来了气,愤愤然的离开,哪里有人给他这么大的气受,田尔嘉那态度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九音,不跟自己走,却跟田尔嘉走了,先前不是一直想要离开的么,这会儿却不要了?当他张西亚吃饱了撑的,看见她那可怜的模样,还想要带着她离开,看来全都是他自作多情了!既然如此的留恋,以后就不要再来跟他说什么离开田家的话,全都是鬼话!

22

田尔嘉强行的将九音拖走,也不管她是不是不舒服,故意忽略了她那苍白的脸色。将她塞进车里以后,才发觉,她的胳膊和腿上有多处的擦伤,向来都是方才自己所为。

九音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眉头紧紧地皱着,双唇毫无血色,已经有些干裂,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也没有为那双唇带来丝毫的滋润,额头上的伤口隐隐的渗出血来,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许多处的擦伤,她的眼睛周围还有浅浅的疤痕,带了血的痕迹,是眼部手术遗留下来的,才一周而已,照理说两周拆包扎正好,拆了包扎还要静养一两个月才会好,只是这一次有些急了,也不知道那眼睛能不能回复的好。

汽车缓缓的启动,司机瞥了一眼自己老板的脸色,没敢多言,直接开去医院,反正老板最近都是住在医院里的。

田尔嘉在一侧冷冷的看着九音,不做声的,气氛有些沉闷。

道路崎岖,尽管这车是好车,司机是好司机,开起来也是颠簸的。平常人倒是没什么,九音就更加的难受。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东西,又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病怏怏的样子,轻飘飘的,好似会被一阵风给带走一样。

九音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冷的时候像是被丢在了南极,刺骨的寒冷,让她瑟瑟发抖。热的时候又像是被人扔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以为能练出一双火眼金睛来,奈何她不是通天的孙猴子,只觉得要被融化了一样。

这会儿胃里翻江倒海的,她闭紧了嘴巴,生怕这一张嘴,就吐出来,弄脏了田尔嘉的车子。

好不容易路面平坦了些,因为连续的暴雨带来的坑洼总算是过去,车子平稳的行驶着,越开越快,九音就更加的难受了,她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

田尔嘉也懒得看她了,眼睛望向了窗外,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终于忍不住回头问她,“你跟张西亚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在那里?他为什么要带走你?”

眼皮上似乎压着千斤重担,九音想要睁开,却连一条缝隙都难维持。

“怎么?难以启齿?”田尔嘉冷哼了一声,心里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张西亚是谁?是娆娆的未婚夫,尽管娆娆现在不在了,可九音跟他走那么近做什么?

九音朦胧的听到田尔嘉语气不善,张了张嘴,想要回答他,谁想到,哇的一下子吐了起来,一阵阵的干呕,全都是黄色的苦水。

田尔嘉一把推开她,看着自己裤子上的污浊,愤然的皱眉。

“你……”

九音被他推了一把,倒在座椅上,依旧是呕吐着,她也捂住自己的醉了,可是还是止不住那阵反胃。

田尔嘉气急败坏的喊了声,“停车!”

车子停稳了之后,田尔嘉将九音拖了下来,让她扶着路边尽情的呕吐,可九音哪里站得住,脚上虚浮的,在田尔嘉松了手之后,她就直直的摔倒在路边。

“没用!”田尔嘉怒斥了一声,可还是将她拉起来,公路上的车多,免得她丢人现眼。

九音被田尔嘉半抱着,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减轻,她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是干呕着,像是要把苦胆都给吐出来一样。

那异味钻进田尔嘉的鼻子里,让他也跟着一阵的反胃,对九音也就更加的厌恶,但是又不能就这么扔下她不管,尽管他十分想将这个丫头给碾死。

无意中,田尔嘉碰到了她裸露的皮肤,竟然烫的厉害,再一看九音,已经是昏昏沉沉的样子,嘴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凑近了才听到,她再喊姐姐。

田尔嘉愣了一下,旋即将九音打横抱起,再次上车,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她。

“去中心医院!”

送到医院的时候,九音已经完全的昏睡过去,趴在田尔嘉的怀里安静的象一只猫,小小的,软软的,轻飘飘的。她已经柔软成这样,只剩下了皮包骨,却从没有人发现过。

医生给她诊治的时候一直皱着眉,怎么就给折磨成这个样子?俨然只剩下半条命么!但是他嘴上不好说,田家二少爷那样子像是要吃人,只跟他说并无大碍,安心静养就行。

田尔嘉听了瞥了一眼九音,“死不了就好!安心静养?她也配!”

医生浑身一震,这恶狠狠的语气真的是再说自己的妹妹?

“她在这里的消息,不许告诉任何人,我要的是绝对的保密,明白吗?”

田尔嘉忽然说道,冷漠的让人不得不折服,医生和护士都应声,尽数退出去。

这不是九音一直住着的医院,田尔嘉故意带九音来这里治疗,并且以后就让她住在这儿,原来的那医院,并不方便,爷爷住着,大哥住着,还有其他的兄弟来回进出,把这丫头放在这里,其他人就眼不见为净了吧!

田尔嘉坐在九音的床前,盯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牙龈痕迹,是田娆留下的。他伸出手,闭上眼睛,细细的抚摸着那个痕迹。感觉到九音滚烫的皮肤,以及她不安的动了动,猛然的惊醒了,手慢慢的缩回来,狠狠地瞪着她,突然掐住了九音的脖子。

呼吸越来越困难,九音的手脚开始乱动着,想要摆脱这束缚,一张苍白的脸,憋得有些发紫。到后来,九音也不挣扎了,任由他掐死自己。

田尔嘉忽然就松了手,颓废的坐在床边,痴痴的笑起来,眼底隐约有些泪光。

九音睁开了眼睛,吃力的看着他,嗓子像是被一切两半了一样残破,断断续续的说道:“二哥怎么松手了呢?”

“娆娆临死前只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照顾你。可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找死一样,我怎么照顾你?我凭什么照顾你?九音,你给我活着,我要你痛苦的活着,比死海还难受的活着!”

九音再次闭上了眼睛,她是要活着,可却不是痛苦的活着,她要活得更好。

23

上一次淋过雨,眼睛有些发炎,医生重新给九音包扎过,眼睛充血的厉害,有好几次都流了血泪出来,吓人的很。

医生总是劝说九音,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的养病,唠唠叨叨的说一大堆,把医者父母心这几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热情的都让人怀疑,田尔嘉到底给了他们多少钱,他们这样的尽心尽责?

自从上一次,田尔嘉送九音来了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距离那天,到底过去了多久,九音也不知道,她对时间没概念,对白昼和黑夜没有概念,对人也没有概念。

她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护士递过来的一大把药丸,她从来不抗拒,甚至没有糖果也可以吞下去,没有水,也可以将药片含化了。可那舌头,好似已经麻木了一般,尝不到任何的味道。

三餐变着花样的送来,色香味俱全,那卖相绝对看不出是医院食堂里做出来的东西,九音吃在嘴里,也是如同嚼蜡。

九音仍旧做梦,一个比一个恐怖的噩梦。梦里面,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张牙舞爪的向九音扑来,幽怨的喊着九音的名字,一遍遍的问九音,爱不爱她。很快的,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将九音缠住,用她浑身是血的身体,越来越紧,九音都快要窒息了一样。

九音害怕极了,但是跟许多做恶梦的人一样,张开嘴却什么都叫不出来,好似喉咙被人堵住了一样。想要清醒过来,眼皮却睁不开,完全不听使唤的,可继续这样的沉睡,又被恶梦纠缠着。她觉得恐惧,那些梦真实的可怕,不断的重复着,是她跟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纠缠在一起的梦,梦里面,她跟那个接吻,那个女人的手在她的全身抚摸,然后**,用手或者其他的道具。

充满了血腥的味道的梦,让她恐惧的梦,偏偏还是一个春梦,而梦里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她知道就是田娆。

害怕成这个样子,她潜意识里,还是想做这样的梦,最起码的,还能见到田娆,在梦里,她不再反抗了,任由那个女人为所欲为,只当作是田娆回来了。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被汗濡湿了,精神不佳,再到后来,她的感冒完全好了,她就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失眠,人也越来越沉默,萎靡的像是枯萎了。这种状态,与她原本想的背道而驰,她想要好好地活着,可是却如此。

再后来,每到天黑,护士会给她一些药,九音真的就睡着了。只是她越来越依赖,这种药物为她带来的片刻安宁,药量也越来越大,很多时候,护士都不敢给她吃药,她就自己偷偷的拿药服下。

又是那个梦境,比以往还要真实了几分,田娆抱着她,在她的耳边呢喃细语,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嘴唇被吻住,窒息一样的感觉,猛烈的让她都快要承受不住,一声声的嘤咛从唇齿间流出来,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

她猛地惊醒了,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经历,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拆下去了,九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浑身的疲惫,她用力的按着床头的铃,不一会儿护士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脸焦虑的问道:“田小姐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没事了,醒了就好。”

九音喘着粗气,护士的手掌在她的后背上拍着,她突然抓住护士的手,吓得护士下意识的就想往回缩,九音却抓得更紧,骨瘦如柴的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

“今天几号?”

护士愣愣的,这位田小姐住院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关心日期的问题,看了看手表,凌晨已经过了,迟疑了一下,护士问道:“今天是七月十八号,田小姐你怎么了?”

“十八号了?真的是十八号?”

“是啊,凌晨刚过呢,十八号了。”

九音噌的一下掀开了被子,挣扎着就要下床,却被护士给拦住了,“田小姐你要做什么?”

九音没理会她,再次用力的推开她,穿上鞋子就往外奔。

护士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腕,“田小姐!这大半夜的,您到底要做什么?”

九音还是不说话,只顾着要出去,护士死死地护住了门口,不让她离开这里,田尔嘉走的时候说过,好好照顾她,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谁担待的起?

只听哐当一声,护士被九音退到了,装在柜子上,身体滑下去,坐在了地上,九音撒腿就跑,也不管护士在后面喊了些什么。

“田小姐!你回来啊!你这是去哪里?回来啊!”护士急的快要哭出来,田九音瘦弱成那个样子,恨不得风过都能带走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九音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护士面上一喜,“田小姐,有什么话慢慢说,别到处乱跑。”

九音低着头,盯着护士的口袋,迅速的伸进手去,将护士的钱包掏出来,再次的逃跑。

护士呆愣的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嘴巴大张着,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这也叫病人?片刻之后,护士大喊了一声,“抢钱了!”

走廊上哪里还有九音的踪影,她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夜深人静,护士的那一嗓子,尤其的突兀,却病没有人理她,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喊道:“田小姐跑了……”

话音未落,从值班室里出来一个男医生,一边跑还一边系扣子,显然就是突然被吵醒的。

“田小姐呢?跑了?”男医生问道。

护士方才闪了腰,这会儿怎么都站不起来了,不然也不会让九音跑了。护士点点头,将方才发生的都说了一遍,医生一拍大腿,满脸的焦急,“你怎么不早点喊我呢?这下怎么办?田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跟田先生交代?等着下岗吧!”

护士还一脸的委屈,她喊了,可是没人理她。

又找了几个护工,一起寻找九音,门卫那边问过,并没有看到九音出去,又将医院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九音,调了监控录像,九音最后的影像出现在花园。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过去,才发觉,花坛后面的铁栅栏,中减少了一根,正好可以钻出去。

医生拍了拍大腿,哭丧着脸,“真不愧是奸商的妹妹,太狡猾了!”

忐忑不安的给田尔嘉打了电话,本以为天少爷会大发雷霆,结果田尔嘉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听起来心情不好,低沉得很。然后挂断了电话,弄得医生和护士再也合不上眼睛,一整夜都在莫名其妙。

田尔嘉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公寓里,临窗而望,下面是一片的模糊不清,因为楼层高的关系,他的衣服有些凌乱,领带松散的挂在脖子上,身边放了许多的空酒瓶,怀里抱着一个相框,借着昏暗的灯光,还可以看到相框里是一男一女,女孩明媚的小脸似乎可以点亮夜空,她挽着男人的手臂,头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脸上梨涡乍现,而一边的那个男人,带着金丝的眼睛,斯斯文文的微笑着。

几时开始,他也学会买醉了?买来的不是陶醉,是迷醉,若是可以,但愿不醒。

他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唇温柔的印上,“娆娆生日快乐!”

医院大连电话就说九音跑出去了,他的反应很平淡,真想让那丫头,就这么消失掉,最好就死在外面。可是,真的能不管她?

过了许久,田尔嘉拿起电话,吩咐自己的助手,去寻找九音的下落。

可天亮了,他的酒喝空了,也没有九音的消息,打电话去催的时候,竟然说找不到。还能就凭空消失了不成?田尔嘉压着怒火,几天不能发火,只吩咐了继续找,将就用以前去过的地方都说了,她唯一的几个朋友家的地址也报上了,就不信找不到那丫头。

自己却亲自去花店,拿了之前订的一束黑色郁金香,稍微等了一会儿,在英国拍下的青花瓷空运过来,这才开车去了墓地。他的头还是晕晕的,酒精似乎麻痹了他的精髓,不过去公墓的人少车少,还不至于出事。

还是晨曦,路上雾气不小,他放慢了速度。

墓地的铁门紧锁着,他按了按喇叭,守墓人来为他打开大门。

“二少爷来了。”

田尔嘉点了点头,开门下车,原本车是空运在开一段路程的,可他选择了走路。

“我上去看看。别让人打扰。”田尔嘉说道。

“二少爷……”守墓人欲言又止,好似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

守墓人一脸的焦急,好似不太想让田尔嘉上去,支支吾吾半天,说道:“二少爷难得来一趟,先休息一会儿吧!”

田尔嘉皱了皱眉头,“你有事瞒着我?”

守墓人顿时一惊,脸色有些难看。

田尔嘉冷下脸来,“有话就说!是不是上面有人?谁在上面?”

“二少爷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不应该放她上去的!可是昨天大半夜的九小姐就来了,一直求我,我心一软,就让她上去了!二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她可怜,二少爷原谅我吧,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守墓人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语序有些混乱,他是怕,田尔嘉之前吩咐过,不许两个人来这里,一个是张西亚,两一个就是田九音。二少爷的脾气他也了解,别看平时笑嘻嘻的,好似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狠辣着呢!

田尔嘉愣了一下,抬头向山上看了看,喃喃的说了句,“你说九音昨天半夜就来了?”

守墓人也愣了下,点了点头,“昨天半夜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当时吓了一跳,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九小姐,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一时心软,就……”

田尔嘉目光突然一凛,冷冷的说道:“没有下次!我说过的话,你牢牢记住,你心软想做好人,那么我可以让你一辈子都做好人,回家去做你的好人!”

“是。”守墓人战战兢兢。

田尔嘉一个人上去,yīn沉着脸,脚上的步子,还有些摇晃,明显看出是喝了酒的。

“姐,昨天晚上你跟我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你在跟我说说行吗?可别说我笨,是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不好?”

温柔的声音传到田尔嘉的耳朵里,那个瘦弱的人儿,靠在墓碑前坐着,抱着墓碑痴痴地笑着,墓碑前放了一束百合花,有些焉了,一个小蛋糕,上面的花样也单调的很,还有些破损,大概是被摔过的,歪歪扭扭的写了生日快乐几个字。

“哎呀!”九音突然惊呼一声,吓了田尔嘉一跳。

“看我笨的,怎么忘了,姐,我买了蛋糕啊!许愿吹蜡烛,然后吃蛋糕!”九音笑眯眯的说着,笨拙的拿出蜡烛,插在蛋糕上,点蜡烛的时候,却怎么都点不着,手抖得厉害。

田尔嘉看到,她手上有大片的擦伤,隐约还是肿的。身上的那件病号服宽松的穿在身上,有风吹过,勾勒出她的身形,更显得瘦弱。

九音似乎一点都没有发觉,她身后站着田尔嘉,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姐,吹蜡烛了。吹了蜡烛就可以许愿了,很灵验的。”

她将蜡烛吹灭,喃喃的说道:“姐,你上次问我,爱不爱你,现在我来告诉你,我爱你啊。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一种爱,我试过,很努力的试过。姐,你说要带我离开田家,过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我现在有多想你知道吗?我想跟你一起走,过我们的生活,可是现在晚了。姐,若是再来一次,我就努力爱上你,管他是男是女的。反正也就只有你对我好。”

田尔嘉呆愣住,听着九音的喃喃之声,她说娆娆爱她,她说她们原本是要离开,她说,娆娆是同性恋?难怪娆娆拒绝跟他走,难怪娆娆对她那么好,难怪娆娆临死都对九音念念不忘,这一切难道不是姐妹情,是……爱情?

田尔嘉忽然笑起来,说什么,我们是兄妹,没有可能,说什么,你是我最亲爱的哥哥,说什么伦理道德,原来都不是理由,原来都只是借口,原来就算他不姓田,田娆也不会喜欢自己,原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九音被这一阵笑声惊醒,回头看着田尔嘉,“二哥,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今天是我姐生日,我……”

“谁让你来这里的?!你也配来祭拜娆娆?就凭你也配?!你给我滚!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许出现!滚!”田尔嘉发疯似地咆哮着。将九音买来的鲜花踩得稀巴烂,“这是什么?你以为娆娆会喜欢吗?这么低贱的花!跟你一样的低贱!你以为她会喜欢吗?”

九音亲眼看着那束虽然不怎么名贵,但是是她精心挑选的花束,在田尔嘉的脚下一点点的变成破烂,静静地说了句,“可她确实喜欢。”

“你知道个屁!娆娆喜欢的是郁金香!你以为你了解她多少?你才跟她在一起多久?!还有这个,这是什么?狗吃的吗?你就买这种糕点来?”田尔嘉怒不可止,将那蛋糕踢翻,也不顾皮鞋上是否沾染了奶油。

九音始终静悄悄的,看着田尔嘉发怒,等他把能砸的都砸了,这才说道:“二哥对我姐又了解多少呢?真的了解吗?你踩烂的花,曾经我姐给我买过,她说她喜欢百合的纯净。二哥提烂了的蛋糕,是在我姐最喜欢的糕点店里卖的,虽然不名贵,可是她真的喜欢。她曾经带我去过很多次。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了解我姐,你,包括田家所有的人,其实都不知道,我姐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还有……”

“闭嘴!”田尔嘉厉声打断道。

“好的,二哥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反正是属于我跟我姐的记忆,也没有必要来跟你分享。”

“马上给我滚!”

九音昂起头来直视他,不卑不亢的说道:“二哥心虚?”

“你找死吗?”

“好,二哥让我走,我可以走,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给我记住,这里你永远都不可以来,你不配!”

“我只是想来看看我姐,那个人是我姐。这样都不行?”

“滚!”

九音没再说什么,咬了咬唇,慢吞吞的离开。

田尔嘉一个人坐在墓碑前,掏出一瓶酒,是法国的伏特加,田娆也喜欢这种辛辣的味道,什么都不添加的纯纯的辛辣。他想跟田娆说些什么,可忽然发觉,一肚子话,都烂了,一个字都说不出,静静地坐在那里,喝光了一瓶酒,最后在田娆的墓碑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下山的时候,守墓人一脸惶恐的守在一边,田尔嘉yīn沉着,再次交代了,“田九音以后绝对不许出现在这里。”

守墓人忙点头答应着。

这才离开。

车子开出去,有一小段并不好走的路,他开的很慢,从后视镜里,竟然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悄悄地潜入墓地,居然是九音那丫头。贼心不改吗?!

他愤然的停下车,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九音的后衣领,“我不是让你滚吗?你当耳旁风吗?!”

九音整个人被他揪了起来,双脚腾空着,她挣扎着,这种被吊起来的感觉十分不好,也因为衣服的关系,她被勒的喘不过去来,“二哥,放我下去……我,我只是想跟我姐……说几句话……放开我……”

田尔嘉不由分说的将九音拖到了自己的车里,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塞了进去。

九音起初是撕打着他,后来是闹着,再后来就是哭喊,声嘶力竭的,“让我下去!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凭什么?我不过想跟我姐说几句话而已,为什么你就不允许?我只想陪陪她,难道也不行吗?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田娆死的时候,她都没用这样的哭过,她趴在田尔嘉的怀里,狠狠地咬着他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眼泪淹没在田尔嘉的肩头。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可以出现在娆娆的面前!如果你没有出现过,她就不会变成这样,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这害人精!为什么,她会爱上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你哪里好?娆娆爱你?她竟然会爱上你?你到底哪里好?告诉我,哪里好?”

唇上突然一片的温热,还带了浓烈的酒气,充斥着九音的口腔,舌头被他紧紧地纠缠住。

“呜呜……”

24

天yīn沉着,并不是好的天气,好似又要下雨一般,最近的天气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在下雨,有时候,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的,到了中午就变成了瓢泼大雨,让人始料不及,真是比六月天还要变幻莫测。

不多时,雨点砸下来,敲击着车窗噼里啪啦的,映衬着车内糜烂的春光,疯了一样的纠缠。

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田尔嘉眯着眼睛,压在九音的身上,高级的车座,比起床来,还有舒服几分,他完全不顾身下人儿的挣扎,粗暴的按着她的身体。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疯了吗你,田尔嘉你放开我……”九音趁着他嘴唇离开的间隙嘶吼着,他却全然不顾这些,真的就如九音一样发了疯,他是疯子,早就疯了,若是可以在疯癫一些,他也无所谓。

“啪”的一声,并不清脆的巴掌声,因为距离太近,所以并没有使出力气,九音想要打醒他,却被他抓了手腕,牢牢地钳制住,他将九音的两只手按住,扯到一边,用安全带绑住,跨坐在她的身上,牢牢的压住她不安的身体。

刺啦的一声,有些刺耳的,蓝白格子的病号服,破碎的挂在九音的身上,破布下的她是不着存缕的,他将衣服撕得粉碎,索性将那么破碎的布片,团成一个团,塞进了九音的嘴巴里,堵住了她所有的咒骂和哀嚎。

他残暴的撤掉九音的裤子,**的身体,只剩下双腿间半褪的底裤,映衬着她白皙的双腿。他将她的腿分开,抬起,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裤子,九音眼睁睁的看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睛一阵阵的刺痛,眼泪充斥着还未痊愈的眼睛,手不断的挣扎着,手腕上已经隐隐的有了血痕,她呜呜的叫喊,什么都阻止不了那个疯狂的男人。

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他将自己的坚硬抵在她粉嫩的私密,没有任何的润滑,生涩的闯进去,她干涩的很,狭窄的甬道并不能装下他的硕大,他只好退出来,将她的腿再打开一些,狠狠地撞进去。

九音疼的身体蜷缩着,额头上渗出汗水来,想要尖叫,身体随着他的不断进攻一阵阵的痉挛,没有一丝的快感,甚至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疼痛,身体真真的是被他撕成了两半,小腹中央鼓了起来,是被他盛满了的效果。

他一连串的进攻,她的身体一直都湿润不起来,他只能这样生涩进出,这种生涩,这种被夹紧的感觉,又恰恰的刺激了他的**,让他那颗被酒精混沌了的脑子,更加的不知所以。

那虚弱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他如此猛烈的进攻,起初九音还会挣扎反抗,后来就只有默默地流泪,再后来就是昏睡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痕。而那个男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没有亲吻,没有爱抚,只是一味的夺取她的身体,在她的身体里面攻城略地,似乎是要将她给刺穿了一样,为这一场近乎疯狂的**,画上一个休止。

她被他折腾的身体都要散架,再次醒过来是因为他更加猛烈的撞击,整个车厢里都充斥着糜烂,jīng液的味道让人一阵阵的作呕。

什么是**?最起码要有爱的存在,而他这样活生生的让就要想起交配这个词来,恶心的她撞击都不愿意说出口。

真的就是一丝的力气都没有了,嘴巴里有血腥的味道,该是咬破了舌头吧,下体是火辣辣的感觉,她强打起精神,盯着那个野兽一样的男人,看着她对自己疯狂的施暴,再也没有流一滴眼泪,为谁都不值得,她狠狠地摇着嘴巴里的布团,好似那是田尔嘉一样。

下体又传来一阵的温热,是他的jīng液再次喷洒进她身体,田尔嘉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趴在她的身上,停止了这一场肆虐,他抱着她**的身体,将她嘴巴里塞着的布团拿出来,上面带了鲜红的血液。

九音抱住他的脖子,像一只小兽一样,咔嚓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再次品尝到血腥的味道,田尔嘉却一点都没有躲,甚至吭都没吭一声,默默的忍受着,九音是恨不得将他咬死,方才那一口应该咬在他的动脉上,或者干脆咬断他的喉咙,让这禽兽再也不能胡作非为。

田尔嘉只是抱住她,越来越近,似乎抱着的并不是九音,而是通过她的这身体,去感受另外的一个人,他要将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里去,那样就谁也夺不走。

天色暗下来,外面的雨夜停了,田尔嘉的电话响过无数次,谁都没有理会,忽然田尔嘉放开了她,九音还咬着他的肩膀,牙齿似乎都长了进去,田尔嘉强行的将她推开,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血肉模糊,轻蔑的一笑,“你恨我?”

就要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警惕的看着这个微笑的男人。

田尔嘉脸上的笑容似乎又加大了几分,“恨吧!我也恨你呢!人活着,总要有点念头,就继续恨吧!”

田尔嘉从她身上下去,坐回自己的驾驶席,整理衣冠,不多时已经像最开始那衣冠楚楚的模样,瞥了一眼九音,她浑身**的抱着自己缩在那里,又脱下自己的外套,丢给她,“穿上吧,我带你回家。”

阔别已久,田家的这栋大宅,还是以前的那样子,金碧辉煌的,奢华的让人炫目,只是第一栋大宅,如今死气沉沉的,缺少了人气。再也看不到门庭若市,再也看不到兄弟几个嘻嘻哈哈的样子。

佣人还是原本的那些,只是更加的沉默了,这栋房子像是一座死城,压抑了所有的人。

对于九音的突然回来,没有人多问一句,甚至没人去看一样。佣人们还是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对于这位消失了几个月的九小姐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的衣服换过了,过来的路上田尔嘉买给她的,长长的裙子,遮挡了她身上的伤痕,她快速的走着,强忍着下体的疼痛,想要快点摆脱了田尔嘉,猛然间觉得这旋转楼梯高的吓人,她的脚步越快,身后追赶她的那个脚步也越快,她一个踉跄,被人抓住了手腕,回头怒视着田尔嘉,“放手!”

田尔嘉不但没放手,还抓得更紧,听得到她的手腕被他捏的咯吱作响。

“你要去哪里?”田尔嘉问道。

九音皱紧了眉头,“回房间!”

田尔嘉轻蔑的笑起来,“你的房间在哪里?还把你自己当成是这个家的九小姐?”

九音原本要迈上去的脚步收了回来,与这个男人直视着,她从来没有当自己是九小姐,她也从来不想成为你们田家的一份子。

田尔嘉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他喊了一声,“张妈!家里不是缺个扫厕所的么,这个人交给你了!不过记得好好地招待,这怎么说也是九小姐!怠慢不得!”

张妈是田家的老保姆,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一家子都住在这里,早就对九音有很大的意见,常常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有几次还被九音给撞见,不过也没堵住她的嘴,再后来她越来越过分,被田娆给撞见了,好一顿的臭骂,若不是九音拦着,只怕田娆都能动手打人了。

这件事田尔嘉是知道的,他就是故意把九音交给那个记仇的老妈子带,不用他交代,张妈也会好好地调教九音一番,那丫头不是硬气的很么,倒要看看,你那一身贱骨头,撑的了多少!

自然是少不了一顿的奚落嘲讽的,九音默不作声,跟着老妈子也没什么好争执的,就算你吵赢了又能怎么样?她不吭声不代表退让,只是懒的理她。

新的房间在一楼,是家里的佣人住的区域,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堆放了一些杂物,房间的采光不好,只有一个小小的排风扇,并没有窗户,闷的很,还有一股子霉味,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再无其他。

不要说跟原来的房间比,就连普通的佣人房间都是望尘莫及的,这绝对是故意在整她。九音并没表现出不满,规规矩矩的整理自己的东西。

这倒是让一直等着找茬的张妈无从下手了,找不到理由来发脾气打骂她,憋了一肚子气,无法发泄,最后只能愤愤的跺脚,让她快点收拾,然后去干活。

想起张妈那狐假虎威的样子,还觉得好笑,这又不是旧社会,有必要弄得那么小人得志?

换上了新的床单和被罩,简单的收拾一下,这房间也不是十分的差劲,比在孤儿院的时候还是要好很多的。

只是可惜了她的那些书,全都放在原来的房间里,一本都拿不出来,偏偏田尔嘉还下了领命,将那房间锁了起来。她还想着今年就算不能去学校,也要自己复习功课,明年还能参加高考,如此看来,田尔嘉是不会让她去读书了。

心里连咒骂都懒得了,田尔嘉那样的人,根本就是个人渣。她躺在床上,下体还是疼得厉害,身上多处的伤痕,也在隐隐作痛。她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赶紧做起来,算了算日子,这几天是安全期,可还是放心不下,最好是能去弄一点避孕药吃上,可这会儿,叫她去哪里弄?田家的大门时别想出去了,在这房子里,哪里有避孕药这东西?

她懊恼的拿了毛巾去浴室,一边洗澡一边思考哪个问题,谁的房间里会有?脑子里忽然闪过曾经跟大哥在一起的场景,貌似他的房间里是有的,他还给自己吃过。大哥的房间在二楼,她悄悄的潜进去,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只等夜深了,大家都睡了。

心渐渐地放下来,用力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皮肤被热水烫的发红,她都毫无知觉的,只想着让热水带走所有属于田尔嘉的气味。

25

田家的情况并不乐观,除了已经关起来的伯伯们,还有几位正在接受调查,就连并没有从政的人员,也都在接受调查。风雨欲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人心惶惶的,家里自然也没有几个人。

那些个少爷平时就都不在,这会儿更不会在了。

听说田艺馨还在医院里,原本说的要升为副厅长,这会儿也没了消息,反倒是组织上让他安心养病,实权收回去了一些。田衫非算是个例外,在部队里还是老样子,家里出事了,也没听说他多上心,好似这个家就该倒台一样,好似这个家垮了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其实大伙也没指望田衫非能帮什么忙,他本就是个清高的人,眼睛里容不下的沙子,而田家确实有很多问题,他不去推波助澜就是极好的了。

毕竟,这年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其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是其二。

晚饭九音并没有出去吃,那张长长的餐桌,也没几个人去吃饭,老爷子虽然出院了,可是现在谁都不认识,半身不遂的样子,一切吃喝拉撒,都是在房间里,有专人照顾着。再加上,田娆去世了,这个家就更加的没有了生气。

更何况,田尔嘉说了,九音现在是个工人而已,睡会叫她出去吃饭呢?员工的工作餐,也没人来叫她,大多数是对她不满。她也没有胃口,洗了澡出来,就觉得身上不舒服,躺在床上一阵冷一阵热的,一连串到底打了几个喷嚏,许是又感冒了。

头像是要炸开一样的疼,身上也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的疼,她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昏睡了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几点,连个窗子都没有,她想看看月亮都难。

偷偷的溜出来,客厅里黑暗的一片,钟摆显示的是凌晨三点,正是大家都睡熟了的时候。九音蹑手蹑脚的爬上二楼,来到田艺馨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扭动门把手,竟然没锁。

咯嘎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这样老旧的门响,尤其的突兀,九音下意识的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发现,她才进去,门虚掩上。

田艺馨的房间她只来过几次而已,到底有没有避孕药她也不清楚了,只死马当活马医,在他的房间里翻找。从客厅一直找到了卧室,都不见那些药丸,她开始焦虑,到底有没有那东西,要是真的找不到,要是她真的就中了头彩,那她怎么办?

其实,最有效最快速的办法是去找田尔嘉要,田尔嘉肯定比她自己还怕她怀孕,但是她却不能去找那个男人,不想看见他那张鄙夷的嘴脸。

耐下心来,仔细的又找了一遍,生怕有什么地方是她漏掉的。一方面她还谨慎的讲找过的地方恢复原位,一方面又因为如此而忘记了,哪里是找过的。人在慌乱之中总是容易出错的,她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没有耐性。

蹬蹬蹬蹬……

皮鞋踩在旋转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脚步声离这房间竟然越来越近。九音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里,那扇门她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关严,这会儿竟然开了一条缝隙,走廊的灯光照射进来,在地上留下了一条光线。九音迅速的跑到门口躲起来,心里计算着,就算是有人来了,发现这里有人,进来巡查的时候,也必然会往里面看,而不会先来找这门后,到时候要是有时间的话,她就跑出去,没时间就一直躲着。

脚步声比方才更近了,哒哒哒的走过去,渐渐地远了。

九音长长的松了口气,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伸手一摸额头上竟然出了虚汗。刚要出去,那脚步声再次响起,竟然是折回的,最终停在了门口,轻轻的将门推开,一个影子投射在地上,被灯光拉的长长的,是个男人。

他走了进来,果然是先去卧室巡视,不过并没有进去,只是望了一眼,九音躲在门口忍不住惊讶,竟然是他,田陆晓!是她的运气太背了吗?

田陆晓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坐在了沙发上,说了一声,“谁在这里?快点出来,我可没什么耐性!”

这是诈唬,九音自然不会上当,屏住呼吸的躲在门后面。

“不出来?那好,我报警!不管是进来做什么,一律当成强奸犯处理!”田陆晓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有几分闲适,还有几分不耐烦,这两种情绪被他融合的恰到好处,神奇的出现在他的脸上。

“还不出来?”田陆晓彻底的不耐烦了,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yīn沉的脸,像是要吃人一样,突然他顿了顿,用力的在空气中嗅了嗅,有些纳闷的神色,突然扔掉了香烟,站起身来,一路的嗅着,活脱脱的警犬模样。

他的样子好笑极了,可是九音却笑不出来,因为田陆晓正在一步步的靠近九音。九音突然将门关上,自己走了出来。

“你不用找了,是我在这里。”九音昂起头与他对视。

田陆晓的神色一瞬间的变化,厌恶的,痛恨的,还有惊讶的,“你还没死?谁让你出现在这里的?你怎么进来的?你还有脸回到田家来?”

“六少爷失望了。”

“我说一进来怎么闻到一股子骚味儿,原来是你在这里!你要干什么?看上什么了?偷东西,还是要偷人?没了庇护神,又开始动歪脑筋了吗?可惜大哥不在这里,你就是脱光了爬上床,也没有人碰你!”

九音没理会他说什么,反正从他的嘴里,就从来没出现过好话。只是他方才的反应让九音奇怪了,莫非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异味,所以田陆晓一直在闻?

九音默不作声的,田陆晓这人,你还真的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他那个思维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又像个幼稚的孩童,你说什么都是错误的,但是你不说的话,他还是要找你的麻烦。九音懒得跟他争辩,随便他怎么说吧!

田陆晓捏住九音的肩膀,逼视着他,“你哑巴了?你不是瞎了么,怎么也变哑巴了?哦,对了我怎么给忘了。我们家娆娆为了给你弄眼角膜,没少费心思呢,你现在看见了是吧!你看的清楚吗?夜里能看到冤魂吗?你这样的人怎么还要活着?该死的人是你!为什么是娆娆?你才该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用力的摇晃着,九音的背撞在墙上,一下比一下的猛烈,她咬紧了牙关,她不想大半夜的引来谁的观望,她不想横生枝节,她已经是焦头烂额的了,更重要的是,如今已经没有谁能庇护她,那个无条件保护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的头发被他摇得散乱,本就昏沉的头更加的欲裂,后背已经疼的麻木,他却还不嫌疼的,一直将她往墙上撞。

九音嫌烦了,头疼的厉害,身体也虚弱的,不想再跟他纠缠什么,淡然的开口,“田陆晓你要是觉得不解恨,就掐死我,别婆婆妈妈的,幼稚的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不过我得告诉你,是你二哥让我回来的。”

啪,是巴掌落在脸上的声响。九音的身体贴着墙慢慢的滑下来,嘴角立刻重了起来,是他指甲划伤的痕迹。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你***说谁没断奶?!”田陆晓怒气冲冲的揪住九音的衣领,将她提起来。

九音动了动嘴角,有些疼,冷笑道:“你刚才不是已经打了么。不解恨就在打几下!只是请你快一点,我还有事情要做。”

田陆晓揪着她的衣领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度,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找死!”

九音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平静的开口,“我想活着。”

她的神色平静的像是换了个人,这还是原来那个唯唯诺诺的,就会装可怜博取同情的田九音?

田陆晓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道:“你刚才说什么?二哥让你回来的?这么说是抱住二哥的大腿了?你倒是会见风转舵!大哥倒了,就立马扑向了二哥。上床了?做过了?”

九音点点头,“对!不过跟你没关系!”

田陆晓瞬间皱紧了眉头,深恶痛绝的样子,“你怎么就那么贱?!你没男人活不了吗?你自己一个人不能睡觉?为什么就要勾搭那么多的男人?你缺爱吗?!”

九音还是点头,淡然的好像是再说今天下雨了一样。

“对,我缺爱,这跟你也没关系。我就是下贱了,跟你也没有关系。我有没有男人,跟你还是没有关系。”

“你跟田家的人在一起,就跟我有关系!”

九音冷笑了起来,真想钻进田陆晓的脑子里去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的大脑是个什么构造。

她止住笑,“那么拜托你去劝劝你的哥哥,别来找我!只要他们不来找我,我就不去招惹他们,你做得到?你做得到吗?!”

九音抬高了声调是质问,也是鄙夷。

“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吗?”

“二哥?”

田陆晓松开了九音,九音因为突然失去了支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田尔嘉慢吞吞的走进来,仍旧是斯斯文文的样子,只是他已经不戴金丝眼镜了而已。他蹲下身来,看着九音,“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做什么?偷东西,还是偷人?”

竟然跟田陆晓说的话一样,果然是兄弟呢!

九音扭过头去,并不想理他,对他的厌恶,甚至比对田陆晓的还要多,厌恶到,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田尔嘉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九音看着他,又问了一次。

九音口气不佳的说了句,“找东西!”

田尔嘉的耐性似乎不错,接着问她,“找什么?”

九音一眼横过来,狠狠地瞪着他,“避孕药!”

田陆晓是浑身一震,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更没料到的是田尔嘉后面的话。

田尔嘉哦了一声,“没找到吧!为什么不跟我要?也怪我,当时就应该给你吃的,万一真的留下个什么孽种,是掐死好,还是溺死好,我还真的没有想好。不过,你是真的想要找避孕药?还是又在跟我耍花样?”

“田尔嘉你混蛋!”九音怒不可止,似乎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一样。

田尔嘉笑了笑,“趁着我心情好,把这句话收回去。不然,我不客气了。”

九音银牙咬碎,却低下头去,在没说什么,她还晓得人在屋檐下。

田尔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九音,“这就对了。跟我回去,我拿给你避孕药。”

田陆晓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二哥!”

田尔嘉瞥了他一眼,“怎么?”

田陆晓拧眉,“二哥你真的跟她……”

田尔嘉轻描淡写的说着,“睡过了,怎么了?”

田陆晓瞪大了眼睛,“二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原来不知道,现在清楚得很!陆晓你怎么了?”

“二哥!”

“你激动什么?她不过就是个玩具,逃不掉被玩弄的命运。陆晓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睡她。全凭你的喜好。就这样。还有什么要……”

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田尔嘉的脸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九音张牙舞爪的扑倒他身上,撕打着他,“田尔嘉你这畜生,你不是人,你这畜生!”

“彼此彼此!”

九音抬手,巴掌还没落下,就被田尔嘉抓住了手腕,“你没那个资格打我!跟我回去!”

田尔嘉强行的将九音拖走,全然不顾她的意愿,田陆晓始终站在后面看着,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九音眼底的愤恨他看见了,九音眼底的倔强他看见了,甚至还隐隐的泛着泪光,他全都看见了,却是寸步难行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

26

“把这些衣服洗了!”

张妈毫不客气的,把一堆脏兮兮的衣服,扔在九音的身上,抱着肩膀,神气十足的样子,俨然一副女主人压迫小丫鬟的姿态。

衣服上油腻腻的,还有的有一股怪味,大概都是佣人的衣服。九音抱住这些衣服,有些发愁。这几天她没少干活,不管是分内分外的都干了,能忍耐的都忍耐了,只是他们好像是在变本加厉的,以为她好欺负?

九音站着没动,张妈好似很大气似的,嚷嚷着,“你耳朵聋啊!叫你去洗衣服!没听见怎么着?”

火气不小的,比之最开始的几天还要过分了。九音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那天晚上她被田尔嘉强行的拖回去,她想要的避孕药是给了她,可是她要走,田尔嘉也没让,说是自己不舒服,夜里需要人照顾,九音只好留下来照顾他,那人也真的将少爷这个词发挥的淋漓尽致,明明水就放在他的床头,他都要喊九音,让九音拿给他喝,整个晚上,她几乎就没有合眼,好歹天亮时分,田尔嘉自己也折腾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九音是累极了,靠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并不踏实的,猛地惊醒了,田尔嘉还在睡觉,她蹑手蹑脚的出去,一开门,就撞上了张妈。那天张妈真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了,看着九音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从二少爷的房间里出来,她断定了是九音勾引二少爷,有伤风化,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什么这要是放在旧社会是要浸猪笼的,这要是在旧社会,是要怎么怎么的。

跟你没完没了的讲道理,明明你困的不行了想要睡觉,她就像一只苍蝇一样的烦你。九音是无奈得很,可也没有办法。

从那以后,张妈对她就更加的刻薄,把她当妖精一样的放着。

九音都开始怀疑,是田尔嘉那厮故意这样做的,好让这个吃饱了撑的张妈来找茬。

“你那个脑袋想什么呢?跟你说话没听见啊!”张妈气急,直接过来戳九音的脑袋。

九音一眼横过去,冷冷的看着她,将那些衣服还给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衣服并不是主人家的衣服,是工人自己的衣服,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个道理,不知道在田家适用还是不适用。”

“你!你怎么那么多话?我才说一句,你就说这么多话等着我,干活不怎么样,顶嘴倒是好样的!你还把自己当成九小姐呢?做梦吧你!我让你洗你就洗,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这就是规矩!”张妈再次将那些衣服扔给九音,插着腰教训着。

“啪啪啪……”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零星的掌声,然后是一个略带了调笑的声音,“说得好!张妈你的口才也越来越好了!”

“六少爷好。”张妈立马规规矩矩的战壕,方才那颐指气使的样子荡然无存,不愧死大家族的佣人。

张妈中规中矩的微笑着,“六少爷谬赞了,我哪里有什么口才,我这人嘴笨,就只会干活而已。”

田陆晓点了点头,“的确,尽心尽力的为我们田家工作,张妈你可真是辛苦了!”

张妈脸上的笑容更大,像是一多句话,皱纹堆积在一起,“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田陆晓抿着唇笑了,“说得好,那么这些衣服,你拿去洗了吧!”

张妈呆愣了一会儿,“六少爷,这……”

是吃惊的,没料到这田陆晓还会帮九音那个丫头说话,九音起初也是有些愣,田陆晓会帮她?这可能性跟她心说是一样的荒谬。

“怎么了?”田陆晓眨了眨眼睛,竟然还有几分的天真。

张妈憋了许久,瞪了九音一眼,这才说,“没有,少爷我先去干活了。”

田陆晓笑了笑,“张妈!工人工作都很辛苦,衣服一定要洗的干干净净的,洗衣机那东西我是不相信的。”

“少爷放心,我手洗。”

张妈抱着衣服退了出去,一肚子的气,任谁也不会料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六少爷还会照过来,那丫头真的有神通不成?

小小的房间里一时间静悄悄的,田陆晓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只头顶上一个暗黄的灯,摆设简单的可以,几乎就是空无一物了,这么朴素是他们田家的风格?

田陆晓环视着坐在了九音的床上,坐之间还用手摸了下,看看有没有灰尘,满脸嫌弃的样子,抬了抬下巴,“你就住在这里?你那千金之躯,住得惯吗?”

“有事请说吧。”

倒也直接,九音就不信,他会吃饱了撑得跑这里来,必然是要来警告自己一番的吧,似乎这是田陆晓所热衷的事情,每次知道她跟谁有了交集,他就要来说教一番,步子道的还以为这人是做老师的。

田陆晓没有理会九音,接着打量这狭小的房间,“你真的住在这里?还是,这里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二哥的床舒服吗?二哥那个人喜怒无常的,你服侍的辛苦吗?”

看似是关心,实则是在嘲讽,九音心里鄙夷,就知道这人不会有好心。九音对他笑了笑,“六少爷费心了,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不劳烦您Cāo心了!您是做大事的人。”

田陆晓突然冷下脸来,抓住九音的肩膀,迅速的转了个身,将她按在下面,“我来这里不是要跟你耍嘴皮子的!”

九音挣扎了几下,纹丝不动,不禁开始懊恼,女人的力气永远都比不过男人,女人在男人面前,总是要充当弱者的角色,可男人往往还不爱惜你,要以自身的强势来压迫你,这叫个什么世道?

田陆晓一脸紧张的问道:“我问你,娆娆出事的前一天,田午伊是不是去找过你?”

九音将头转到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记得了。”

田陆晓粗暴的将九音的脸扭过来,“你不接的?你会不记得?你把田午伊当个神一样的崇拜,他有没有去照顾你,你会不记得?你骗鬼呢?!”

九音索性不躲了,直视着他,不耐烦的样子,“我真的不记得了。事情过去那么久,我怎么记得住。”

“别跟我打哈哈!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去找过你?!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过我忘记了。”

“你***装傻呢?!你忘了?你会忘记吗?!你不记得是不是?我提醒你,他是不是说娆娆为你杀了人?他有没有这样说过?”

九音愣了片刻,旋即笑了,“你知道的比我清楚,还来问我做什么?”

田陆晓挫败的松开了手,坐在一旁喃喃的说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既震惊,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就像是一直疑心自己得了绝症的病人,在千方百计的大谈之后,得知自己真的是得了绝症一样的绝望。田陆晓的这个表情,让九音吃了一惊,他这般正经的样子,真的像是除了什么大事一样。

九音也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田陆晓横了九音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问了不该问的?九音扁扁嘴,没再说什么。

不多时,反倒是田陆晓叹了口气说道:“田家要完了!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九音再次震惊,“到底怎么了?”

“检察院那边,收到了很多检举信,里面有田家这些年啦所有资料,包括政治和商业的,田家现在被人拿到解剖台上,看得清清楚楚了。有人告诉我,是田家的人大义灭亲。我一直以为那个内鬼就是你!”他说道这里的时候,鄙夷的看了九音一眼,旋即又接着说道:“不过,就你那个脑子,除了勾引男人,别的也什么都不会了,哪里布得下这么精妙的棋局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你崇拜的五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九音木讷的看着田陆晓,半晌说不出话来,那些资料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说的好听点是资料,说的直白些就是田家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证据,只有有人想要办田家,任何一样都是要让田家吃不来兜着走的!只是这一切跟五哥有什么关系?她忽然间又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五哥的时候,他说过,不要再叫他五哥,不要再相信谁。

是五哥跟她说田娆为了她的眼睛打死了人,是五哥告诉她田家所有的情况。她当时不肯接受眼角膜,然后导致了田娆的死,五哥到底为什么撒谎?他又为什么那么痛恨田娆?这些断断续续的事情,在九音的脑子里连成了线,让她震惊不已。

“想通了?所以你惊讶成这个样子?知道田午伊的身份吗?知道他的妈妈是谁吗?知道娆娆的妈妈因为什么死的吗?又知道田午伊的妈妈时怎么死的吗?”

田陆晓顿了下接着说道:“八叔的外语不是别人,就是田午伊的妈妈,那个舞女!而娆娆的妈妈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再也忍受不了,所以自杀。爷爷不让说这件事,家丑不可外扬。本来想着就这么过去,可没想到哟一天,田午伊的妈妈突然被人从楼上推下去,死法是跟娆娆的妈妈一样的。别人都说是八婶的鬼魂回来报仇了,可哪里真的有鬼,是娆娆亲手杀了那个舞女!她给那女人下药,然后将她退了下去。田午伊正好看见了这一切,他去跟爷爷说,跟他爸爸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就算是明知道这是真相,也要把他的话当成是胡言乱语,为的不过是让田家的丑事能够音盲吸取,你觉得田午伊心里不恨吗?你还觉得他是什么好人吗?你还觉得,他对你好?”

“够了!我不想知道!这些跟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你可是推波助澜呢!没有你,他田午伊也不能这么顺利!九音我告诉你,田家要是真的完蛋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现在就开始祈祷,田家要是真的完蛋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你现在就开始祈祷,田家会平安的度过吧!”

田陆晓愤愤然的离开,再次留下了他的警告,九音麻木的看着他离开,只觉得田家是个深远,她掉进来了。只是,田陆晓为什么要来跟自己说这些?她为什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心里乱糟糟的。

27

九音醒过来的时候,头还在痛,更疼的是身上,青紫色的吻痕已经不算是什么,好似每天她的身上都会增添几块新伤,有些是掐的,有些是咬的,散落在她的身体上,只那张脸还完好无损的,脱下衣服,就是体无完肤。

这一切都是拜田尔嘉所赐,他最近的应酬多了些,每次回来都是半夜,每一次又都是喝醉了才回来,回来之后,就会拖九音去他的房间里,肆意的折磨着她。他把这当做是一种乐趣,真真的是个变态的疯子。九音也不会客气,跟他扭打着,虽然明知道力量悬殊,还是要搏斗一番,咬他,踢他,两个人不是在欢爱,而是在大家,打的筋疲力尽了就睡过去,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记得持续了多久,只是九音每次洗澡的时候,都会发现,身上又多了一块伤。

九音从床上爬起来,田尔嘉还在睡觉,她毫不客气的在床上一通的乱动,让那张床晃动着。田尔嘉被她吵醒了,皱了皱眉,顺手抓过枕头扔过去,嘟囔了一句,“你地震啊!”

九音不吭声,将枕头扔了回去,正好砸在田尔嘉的头上,他闷哼一声,坐起身,眼睛也不知道是发怒,还是没睡好,全都是血丝,“你神经病啊你!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也不跟他吵,直接无视了,不过他南广场这样都会换来田尔嘉更加疯狂的对待,他就像是一头蒙受,被人从动物园里放出来,见人就咬。

田尔嘉有句话还真的说对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这样才让他有存在感,而却让她厌恶和苦恼。

穿好自己的衣服,将头发挽起,也不顾田尔嘉的怒视,径直的从他房间里走出去。

“拿回来!谁让你走的?!你给我滚回来!”田尔嘉怒不可止的,将床头的台灯扔过去。

九音弯腰躲了过去,精致的琉璃似的台灯,掉在墙上,破碎了一地,九音瞥了一眼,并没在意,绕过地上的碎片,眼看就要握住门把手,田尔嘉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快速的奔跑过来将九音拉住,用力的拽他。

她当然不从,两个人再次厮打在一起,幼稚的像是幼儿园的孩子,他们互不相让的,田尔嘉的背早就不能看了,布满了血痕,一道道的抓痕,九音的手腕也被他捏的青紫。田尔嘉拽着她强行的抢回去,就是不让她走。九音也在挣扎着,专注的投入这一场姑且算作战争之中,完全忘记了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从门口一直扭打着进去,贴着墙壁。九音奋力一推,将田尔嘉那疯狗推开,“你神经病是不是?!”

田尔嘉不怒反笑,“在你心里我不一直都是神经病吗?”

他说着又向前一步,九音再次用力的推他,他偏偏要靠近她。她不是讨厌他么,他就要日日跟她在一起,让她厌恶,看她不耐烦,看她痛苦。

“让我出去!”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今天你哪里都不恩呢个去,在这里给我呆着!”

“凭什么?你是二少爷,你不用干活,可我还要干活,这是你亲口说过的!怎么还要我来提醒你?”

“我再说一次,今天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

田尔嘉一时语塞,“我……我是你二哥!”

“二哥?”九音哈哈大笑起来,“有几个哥哥会像你这样?一次次的强暴自己的妹妹?”

田尔嘉拧着眉,“强暴?要不要让你看看真正的强暴是什么样子?要不要我叫几个男人来,教教你什么叫强暴,要不要我找人来调教调教你,让你乖一点?!”

九音瞪着他要吃人一般,咬牙切齿,“疯子!”

田尔嘉不怒反笑,“还会骂别的吗?也换个新鲜的词汇,让我听听你这优等生的肮脏!”

“你到底要怎么样?每天这么玩,你都不腻吗?你要是个男人,就直接一点!”

“你敢再说一次?!”

他上前一步,九音下意识的后退,他不怒自威,气势上一直都压着她。九音却也昂着头,并不服输。

“你敢再说一次?”田尔嘉又问道。

九音有些弱势,再次后退,田尔嘉却突然瞪大双眼,一把拉住她,将她向后一扯,九音身体失去了平衡,本能的又退了田尔嘉一把,这才勉强的站住。而田尔嘉却因此失去了平衡,脚底下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仰去。

“啊……”谈而家哀嚎了一声,躺在地上半晌没动。

九音愣愣的看着他,恍然间发现,他的身下有股红的血流出,地上还有碎玻璃散落。摔在玻璃上了?

田尔嘉动了动,想要试着站起来,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感觉到那些玻璃的碎片,插在他的背后,他黑着脸冲九音吼道:“你没长眼啊!就不知道过来拉我一把?!”

经他这么一吼,九音回过神来,却并没有去拉他的意思。

“张妈让我打扫客房,我先出去了。”

“你给我回来!有没有点良心?”

“良心?那东西你有?”

“拉我起来!”是命令的口气,少爷的架子十足。

九音耸耸肩,拉就拉,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慢吞吞的走过去,将田尔嘉的疼痛表情忽略掉,伸出手去,拉住了田尔嘉的手。她抓着田尔嘉的手起初是很用力的,也是咬紧了牙关,使劲全身的力气,但是拉到一半的时候,九音突然松了手,田尔嘉再次摔下去。

“啊!”比之方才的哀嚎更加的凄惨,可见他有多疼,背上的玻璃碎片,这会儿时全部扎进去了。他疼得咬牙切齿,额头上的汗水渗透出来。

一张俊脸扭曲在一起,像个包子似的,没了平时的嚣张跋扈,这会儿反倒是有些可笑了。九音抿着唇,强忍着笑,拍拍手,从他的身边走过,用力的江门关上,阻绝了田尔嘉的咒骂。

步子竟然也轻快了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心里似乎有些开心,典型的幸灾乐祸。所以直接导致了,她撞了人,鼻子一阵阵酸疼,隐隐的还有股暖流,她揉着鼻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伸手一摸,竟然流鼻血了,九音连忙昂起头,捏着鼻子,将一只手举高了。

“对不起。”九音漫不经心的说着,就要回自己房间去。

那人却没有让开,九音向左走,九音向左走,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还是挡着她。九音不禁有些恼怒,可是在这里他并没有恼怒的资本,只好耐着性子将头稍微低了一点,看着来人,刚想解释,却因为眼前这人语塞。

“你的眼睛……好了吗?”

僵持许久,田思意才开口,有些艰难的样子,伸出手来,想要碰一碰她的眼睛,半空中却停了下来。

“好了。”九音的鼻子仍然在流血,她不得不捏着,发音有些奇怪,像是哽咽的样子。

“好了就好,那就好啊!”田思意叹了口气,“鼻子流血了。”

他随手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九音,她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了。

纯白色的手帕,叠的四四方方的,露出来的那一角,还绣了东西,只是九音没太看懂,那到底是什图案。起先是一阵的怔忪,因为这一方手帕,她没想到,现在还有男人会用手帕,更没想到,这极其斯文的东西,会出现在田思意的手里。

九音并没有去接,摆摆手,“不用了,血弄上去不好洗,我先走了,去洗洗就没事了!”

说着就要走,田思意却一把拉住了她,将她的手拿走,手帕堵在她的鼻子前,细细的为她擦了周边的血迹,然后堵住了她的鼻孔,滑稽的样子,让人想笑出声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田思意低着头问她,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温柔。

九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久别重逢的田思意变了个人,她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倒宁愿他冷言冷语的讽刺,也好过现在,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想要离开这里,身体还被他牵制着,半搂在怀里,只老老实实的回答,“一个多月了。”

田思意的眼眸垂了下去,帮她揉了揉鼻子,淡然的问他,“为什么回来?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离开的么?怎么没走呢?”

九音怔了一下,她为什么没走,以前是因为田娆,田娆死后,是为了给田娆尽最后的心意,哪里想到,会被田尔嘉给抓回来。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人看着,她想走都难,以为她不想走吗?以为她喜欢过这样的日子?以为她跟自己过不去,非要来找不自在?一切都只是因为,求不得,不能求。

田思意的手慢慢的滑到了九音的脖子,轻轻的摩挲着,“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再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掐死你。就像现在这样,掐住你的脖子。然后一点点的用力,拧断了你的脖子。”

他说的认真,手腕也跟着用力,九音一阵的呼吸困难,有些惊愕。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减轻了力度,自嘲的一笑,“下不了手呢!没用的,竟然对你下不来手了。”

“四个,你下不了收,那就让我来。”

突然这一声怒吼,打破了这走廊的寂静,九音和田思意同时扭过头去看,田陆晓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眼睛都是血红的。

田思意不着痕迹的将九音挡在身后,对田陆晓笑了笑,“陆晓你怎么来了?找我吗?有事我们去书房谈。”

说着田思意就要拉着他走,田陆晓挥动了下胳膊,弹开了他的手,目光一直盯着九音,好似这样盯着能够将九音生吞活剥一样。

“怎么了?四个几天不在,你还生气了不成?走吧,今天晚上四个请你喝酒,我珍藏的那几瓶拉菲,你随便喝!”田思意拍了拍田陆晓的肩膀,笑的云淡风轻。

田陆晓还是摆手,“喝酒不急一时,四哥,等我给娆娆报仇了,我们再庆祝。”

田陆晓一直靠近着,田思意还在捏着他,九音却已经懵了,她隐约觉得田陆晓知道了什么,不敢看他,慌乱的想要逃跑。

“你去哪里?!想跑吗?!”田陆晓看出了她的动向,吼了一声。

吓得九音浑身发抖,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总觉得田陆晓将要说出的话,并不是自己想要听的。

田思意冷下脸来,“陆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今天不适合。”

田陆晓怒不可止的,步步紧逼道:“有什么不适合的!四哥你现在还要帮她?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她这凶手!是她杀了娆娆,是她干的!你还要帮她吗?”

“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那么我问你,当时是谁推了娆娆一把?是谁推得她?没有人退她,她会掉下去吗?你倒是告诉我,是谁推了娆娆下楼?”

“不是我,我没有,我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

“你这凶手!你也配做个人?娆娆那么疼你,你竟然杀她,你就不怕夜里有冤魂来找你吗?!真正该死的人是你!”

九音捂着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哭喊着没有,她并不想那样,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始料不及的。

田思意再次插进来,挡住田陆晓,和颜悦色的劝道:“陆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好了,你先回去。”

田陆晓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四哥!田思意!你是真的被这狐狸精给迷晕了吗?她害死的人是谁?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唯一的妹妹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娆娆怕黑吗?她现在一个人躺在棺材里,都是因为田九音这丫头!你还要护着她吗?你真的色迷心窍?女人你要多少没有,她那个残破肮脏的身体,你就那么迷恋?她就是个妓女,被多少人睡过了你知道吗?我睡过,二哥也睡过!大哥可能也睡过了!”

田思意皱了眉,重复说道:“陆晓,有话我们回去说。好吗?”

“不好!你总说我没脑子,我不会杀人,我做不出那么血腥的事情。我要去告她!”

“你要干什么?”

“杀人偿命!我要去告她!”

田思意急了,怒斥道:“我说了以后再说你没听见吗?!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就只有你会去调那天的录像我不会吗?!”

田陆晓更加的不明,“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发她?诶什么要让娆娆死的不明不白?你还是我四哥吗?你不是也疼爱娆娆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丫头一来我们家,我们家的人就都变了样子,为什么?”

“你动动脑子,田家现在是什么状况?你难道要跟老五一样,帮着外人来对付田家?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看田家的笑话?你以为我们家还是雷打不动的?一阵风都能让我们家倒了!经不起任何的负面消息!你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

田陆晓连连的后退,“面子面子,全都是面子,在你们眼里只有这个家族的面子,其他的什么都不顾,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我妹妹,现在凶手就在眼前呢,你还让我装作没看见。四哥,你倒是说说,你让我怎么伪装?”

田思意恍若未闻,伸出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录像带给我。”

“四哥,你别逼我。”

“听话,趁着没多少人知道,你快点给我!”

“四哥,你到现在还要护着她!”

“你给我!”

九音躲在角落里,捂住耳朵,他们的话还是钻了进去,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画面,田娆对着她笑,然后过来咬她,她失手将她推下去,田娆的身体坠落,在地上开除一多血红色的莲花。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田思意和田陆晓同时一震,“二哥……”

田尔嘉扶着墙壁,只穿了件外套,他方才受了伤,为了不让人知道,是要自己去医院的,路过的时候,听到这里有争吵就过来看看。

田尔嘉向前走了一步,步履蹒跚的,“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田陆晓原本想说什么,可看到田尔嘉的那个表情,话到嘴边咽了回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田尔嘉那个表情,看起来是平静的,实则波涛汹涌,就像是一座活火山,随使都要爆发一样。

“我明白了。田九音,我不会放过你!”

28

黑暗的小房间里,四周看不到光明的样子,只听得到莫名的声响,不知道是昆虫还是老鼠发出的声音。空气里有浓重的灰尘味道,像是矿井一样。

不同的是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黑暗,只有黑暗,而黑暗会带给人莫名的恐惧,这就是未知的可怕。

九音被关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是哪天田尔嘉亲自关她进来的。说起来那天还有些恐怖,脸田陆晓都傻眼了过来拉田尔嘉,不然九音还真不知道,这条命还有没有了。田尔嘉发泄了一通,将她关在这黑屋子里,让她一个人反省,而田尔嘉去了医院。

自从被关进来,九音的脑子就开始混沌,出现很多奇怪的画面,大多数是血腥的,残破的尸体,她一次次的回忆起田娆横死的那天,她都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这期间,没有人来关怀她,没有人来送吃的,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她整个人虚脱一样的瘫软着。

那一天,田思意似乎是要帮她说好话,可是田尔嘉的那个样子,让田思意也无从开口,最后被田陆晓拉走了。她也不知道,田思意为什么要帮她,也不知道,田陆晓先前恶狠狠的,后来为什么也帮了她一把。

她似乎感觉到,田尔嘉的生气时为什么,他对田娆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努力回想起来,他们睡在一起的那几天,他在梦回的时候好像睡了什么,她的脸上还有湿滑的感觉,九音当时困极了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田尔嘉喊着的,是不是田娆的名字?

这个想法让九音猛地一震,田尔嘉爱田娆?他竟然是爱着田娆的?那种恶寒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来,充斥着恶心与鄙夷,舔人家那个人当真是变态,居然会有这种情感。田家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被诅咒了吗?为什么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变态的因素?

寂静的下午,她呆在这间黑屋子里,原本是个小仓库,如今已经荒废了。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田娆发病的时候,也会关她来这里,只不过那时候有田午伊来陪着她,跟她说说话,给她送点hi的,黑暗中他的眼眸分外的明亮,笑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排洁白的贝齿,只是如今,连五哥也是虚情假意了,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外面有了一些声响,九音兴冲冲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似乎是两个佣人在聊天。

“听说了没,大少爷回来了!”

“我刚才看见了!大少爷总算是出院了,再让我过几天二少爷掌权的日子,我就要辞职不干了。”

“有那么严重?二少爷不是脾气最好的一个么?”

“那是以前!自从八小姐去世了,二少爷的脾气就差得很,动不动就骂人,黑着一张脸。看的我都心慌呢!”

“你骗人的吧!”

“是真的!有好几次,我还看到二少爷打人呢!”

“打谁?”

“田九音呗!遍体鳞伤的,我还看见……”

“看见什么?你脸红什么啊?”

“你可不许跟别人说,我看见二少爷压着田九音,两个人好像在……”

“哎呀,你怎么什么都说!当心被人听到。”

人声渐渐远去了,她们后来还叽叽喳喳的说了什么,九音并没有注意,包括说了她什么,她也没去注意,她所注意的是他们带来的消息,田艺馨回来了,那个曾经跟她有过一些情谊的男人回来了,他会不会看在昔日的情分,帮她一把?哪怕是让她跟着田艺馨,也好过被田尔嘉那个变态关押着要好得多。

可是,怎么让田艺馨知道她在这里呢?

开始犯愁,愁绪替代了方才的恐惧,她试着推了推门,外面锁着,就算是她最好的状态,也未必能推开那扇门,更何况她现在是饥寒交迫的。

门外似乎又有了声响,起初是脚步声,再然后是扭动锁头的声音,钥匙与锁头吻合,卡擦的一声,锁头打开,门外的光线照射了进来,九音闭上眼睛,用手遮挡着这刺眼的阳光,慢慢的适应着。

正对着她站了一个人,高大的身影,由于逆着光,九音也看不清楚是谁。

那人让开了一条路,对九音说道:“出来吧。”

九音喜出望外的,“大哥……”

“先出来吧。”田艺馨转过身,并没有多看她。

九音怔了怔,他冷漠的背影留给了她,她扶着墙走出去,腿有些发软,好几次都险些摔倒,田艺馨也没有过来扶她,只是一个人走在前面,默默的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哥的伤怎么样?”九音问他,虽然看到他出院了站在这里必然是好了,还是想亲口问一句,确定一下。

“嗯,好了。”田艺馨始终背对着她,声音有些闷闷的,好似很沉静。

九音哦了一声,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话题,原本准备了那么多话要跟他说,可是这一见到,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不是要诉苦的么,不是要求他帮助的么,不是要让他带你脱离苦海的么,则呢么全都沉默了呢?是因为他的冷淡,是因为他的可以躲避,还是因为他自从出现,都没有睁眼看过你一眼?

小院通往别墅的路,不过十分钟而已,曲径通幽,石子路踩上去脚底还算舒服,只是九音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早就站不稳了,虽然田艺馨的步子放慢,但是他腿长步子也大,九音根本就跟不上他,不觉就有些负气,九音干脆停下来不走了。

而田艺馨还在前面走着,好像也没有发现九音没有跟着,仍然是慢吞吞的步子,极有耐心的走着。

九音默默的看着他越走越远,心里的那点希望,也泯灭了几分,她突然冲着他喊道:“你若是不愿意来,可以不用来找我!”

田艺馨的身形顿了顿,站定转身看着她,这才发觉,九音跟他的距离那么远,那么远,好似不曾靠近过一样,原来他们的距离一直都这么远。

田艺馨叹了口气,头略微低着,阳光依旧是逆着的,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良久,他才说道:“我一回来,思意就来找我,他说球我一件事,让我一定帮他,他说我八卦了他这一件事,他做什么都行。我没想到,他竟然来跟我说,你被关在这里,让我放你出去。我没想到,我那个不可一世的弟弟,第一次开口求我是这件事。九音,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九音愣愣的看着他,无力的拳头攥了起来,旋即又更加无力的松开,她快速的走到田艺馨的跟前,拉住他的手,迫切的跟他解释道:“大哥你相信我,我跟四哥没什么的,他是可怜我而已。”

田艺馨扯了个笑容出来,“我的弟弟我了解。你就算以前跟他有什么,以后也都不要有了。以后我真的只把你当妹妹。”

九音的手突然觉得冰冷,他的掌心一点没补温暖,她摇着头,一股脑的将原本要说的都说了出来,“大哥,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想离开田家,我就跟你在一起,好不好?你帮帮我,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吧!只有你能帮我了!”

她的眼睛里一片的湿润,眼泪顾着脸颊流淌下来,像是决堤一样。田艺馨呆愣了一会儿,眉头皱的紧紧的,伸出手像是要给她擦眼泪,但是却迟迟没有动作,最终垂了下去。

田艺馨将自己的手从九音的手里抽出来,“九音,我们之间,也这样结束吧。以后我尽量不回来,就算一定要回来,也尽量不跟你见面,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开始过吧。”

“不!”九音再次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用力的摇着头,“大哥,你说的不是真的,你以前跟我说过,要让我过好日子的,我现在过的很不好,真的一点都不好,我继续留在这里,我会疯的!”

“我再跟你在一起我也会疯的!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这几个月以来,我每次闭上眼睛,都能看到那天娆娆拿着刀对我嘶吼的样子,按天如果不是她看到我们在一起,她也不会发狂,她就不会死。那样娆娆就不会死!是我们害死了娆娆,你要我怎么面对你?我现在一看到你这张脸,就会想起娆娆的死!”

九音看着他眸子一点一点的冷下去,咬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个男人陌生的很,她好似从来偶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一样,他曾经的温柔,他曾经的呵护,都只不过世他心情好时的一种施舍。

九音突然笑了起来,眼泪流淌进嘴巴里,是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味蕾,提醒着她这才是现实。

田艺馨愣住,看着她好似癫狂了的样子,试探的叫了她一声,她没应声,只是笑着,脸上的泪水却更加的多。她看着这个男人,用力的望着,将他牢牢的记住,然后愤然转身。

“九音。”田艺馨突然拉住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她,九音挣扎了一下,田艺馨一个用力,将她拽回来,抱在怀里,唇紧跟着就吻了下来,九音拼命的挣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锋利的牙齿死咬着田艺馨的嘴唇,可他就是不放开她。她只能更加用力的去反抗,将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让这个男人疼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知道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才放开九音的嘴唇,她的唇被他吻得鲜艳,像是樱桃一样的娇嫩。

“对不起。”田艺馨丢下这句话,仓皇而逃。

九音一个人在原地傻笑着,唇上还有他的温度,耳边还回荡着他那一句对不起,只是这有什么用?男人果然是不能相信的吗?即使他曾经让你觉得,你是他心里的宝贝。只要时过境迁了,他一转身可以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不记得那天是怎么会到那个小房间的,灯也没开,甚至澡都没有去洗,直接躺床上睡过去,依旧是不踏实的浑浑噩噩。

田尔嘉不在的几天,她的日子过的稍微好了一些,每天有人送食物过来,张妈也没叫她去干活,她索性就在房间里哪都不去,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会想,要是睁不开就好了,一直这么睡着,可是睁开了以后就会想,要怎么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她是个矛盾的个体,不再祈求谁能帮助她,她认为最应该帮助她,最有可能帮助她的人,已经拒绝了她,并且是那么的干脆,好似她是一个病毒一样。

安宁的几天,让她觉得日子已经开始消沉,报纸上竟然出现了田家的正面新闻,那个噩梦一样的连锁反应嘎然而止了,整个田家陷入了喜悦的状态。就连原本已经定罪的几个伯伯,现在的情况也乐观了起来,大概有翻案的可能。

九音惊愕的发呆,是谁那么大的本事,力挽狂澜?能堵住田家这么大的缺口?在她看了几天的晚报以后,终于知道,总有人是可以一手遮天的,而这只手,就是张家。最简单的解决方法,联姻。

29

觥筹交错,舞池中的人们轻舞飞扬,踩着欢快的节奏,高脚杯上的红色唇印,水晶吊灯的流苏荡漾,交头接耳满是笑意盎然,这些组成了一副画卷,正在田家的客厅里上演。

那个巨大的复古客厅,一瞬间将人们带回了十六世纪,有着意大利的独特文艺气息,也有发过的浪漫。整个客厅在香槟玫瑰的点缀下,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礼堂,中间铺满了厚厚的红地毯,道路两旁的白色香槟玫瑰,带了一点梦幻的色彩,红地毯的一头,摆放了一座香槟塔,在旁边一人多高的蛋糕,顶层是一对拥抱着的新婚娃娃。

这种欢快的氛围笼罩着,许多不来往的宾客也都在场,田家的旁系亲属更是蜂拥而至,田家的这座豪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订婚宴,田家和张家的联姻。

没有人料到,在田家风雨飘摇的时候,张家还会伸出援手,还肯把自己家的女儿嫁过来,也没人想到,不过是一则报道,说两家要联姻了,田家的许多负面新闻就嘎然而止。而更让人惊奇的是,张家也并没有做什么张翔甚至都没有站出来为田家说句话,尽管只是如此,也让田家的处境好了很多。

是的,今天是田思意和张西梓的订婚宴。这一决定,让所有人跌破眼球。这一场婚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没人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田思意也并不说,只是有一天他突然回家,跟家里人说,他要结婚了,对象是张西梓。

田思意不喜欢张西梓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可是张西梓对田思意却是深深的爱着的,不然面对田思意一次次的厌恶,她也不会继续跟着这个男人,也不会要嫁给他。

对于张西梓的决定,张翔是反对的,田思意是什么人他们也都知道,是猫都要偷腥贪玩,田思意就是一直抓不住的猫,两个人结婚以后,张西梓会有好日子过?

可是张西梓要死要活的,非田思意不嫁。最后还是张西亚出面,给父女二人调节了一番,这才顶下了这婚事,不过,张西亚再那之前,也是找过田思意的,两个人呢说了什么,还真没人知道,大概才出是田思意做了什么保证,不然张西亚也不会放心将妹妹嫁过来。

舞池里悠扬的渐渐的兴起,形形色色的男女相邀跳一曲电压的华尔兹,田家的佣人们训练有素的为宾客奉上酒水食物,他们也都在欢呼雀跃。

这样的场面,九音没有出席,她现在的身份尴尬的很,不过哪些传闻她都听得真切,自从知道订婚宴要在田家举行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在盘算,盘算满座宾客,盘算时间,盘算机会,这一切的盘算都是在盘算一个人,张西亚。张西亚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脑海里清晰起来,他说过可以帮助她,他说过让她再等等,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她现在已经等不了了,她一刻都呆不下去。

她偷偷的跑上四楼,她原本的房间锁了门,九音只好从隔壁的阳台翻过去,匆忙的洗了澡,身上喷了一点香水,淡淡的茉莉花香,这种味道九音始终爱不起来,她总觉得茉莉花的味道很妖娆,她更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味道,她只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张西亚喜欢这种味道。

里面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若隐若现的白皙双rǔ,最能勾起人的**。外面穿一条纯白色的裙子,裙摆蓬蓬的,有些可爱,还是以前田娆买给她的。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挽起来,她脸上化了淡淡的妆,上扬的眉角眉梢,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妩媚,朱唇一点桃花殷,竟然活脱脱的换了个人。

九音站在镜子前,气定神闲,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看看优美与什么遐思。有些性感,有些可爱,有些清纯,一切都恰到好处。

好在今天的场面的热闹,所以没几个人注意楼上的动静,乃至于她从房间里大摇大摆的出来,也没人注意到。

订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九音躲在她那间昏暗的小房间里,只等着一会儿人多了,冯家的热闹,也更加混乱的时候,去找张西亚。

九音一个人坐在床上,心里有些忐忑,毕竟她现在还不知道张西亚的想法,那个男人变幻莫测的。她想的入神,连门锁拧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房间里面并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来是她像一个人静一静,而来是怕开了灯,有人发现她在这里。

门突然开了,一道光线射进来,然后又迅速的关上了,声响并不大,地上的光线也一瞬间的被吃掉了。

九音蓦地一惊,“谁?!”

来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靠近了,坐在她的床边,九音向后缩了缩,警惕的问道:“到底是谁?谁在……呜呜……”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双柔软的唇就印看上来,封住了她的唇舌,牢牢的吻住,她一下子被这突然的力度按倒在床上,身上压着一个人,直觉是个男人,但是是谁她却不知道。他吻得很深,吻得用力,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吮吸着九音的嘴唇,一点点的蔓延进她的嘴巴,撬开她的牙关,舌头纠缠着九音的舌头,窒息一样的吻。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槟玫瑰的味道,他的吻带着绝望,他的吻狂热,他的吻,让她有些弥乱。渐渐的呼吸也开始困难,他们呢互相的喘息着,所有的挣扎都在这火一样**的吻中融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唇舌都已经发麻,忽然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冰凉的液体在她的连撒谎那个流淌过,却不是源自于自己的。紧接着,嘴唇上的束缚没有了,那人站起身,迅速的开门出去,九音甚至都没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谁,只一个背影,一身白色的西装。

九音怔怔的坐在床上,嘴唇上还有那人的温度,脸上冰冷的是他的眼泪吗?

不多时订婚宴正式开始,九音并没有出去观看,依旧躲藏着,补了补妆,嘴唇有些发红,不过涂上唇膏以后也看不出来。她还是一团雾水的,方才到底是谁呢?不过这会儿他也没时间去思考那么多。

远远的看见张西亚被众人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也与人借机跟他套近乎谈生意,他都笑而不语,若是有人拍马屁,他直接就说了,张翔在那边。

九音悄悄的写了字条,找了一个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年轻女孩送过去,女孩也是田家的佣人,田娆还在的时候,九音曾经帮过那个女孩,再加上九音给了那女孩一串钻石项链,那女孩自然愿意帮她。

九音亲眼看着那女孩将纸条放在就被下,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就被交给了张西亚,张西亚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聪明的收进口袋里,对那个女孩笑了笑,女孩脸红的走开了。九音依旧是忐忑不安的,甚至已经开始惶恐,怕他不来,那样她就没有希望可言,也怕他不来,怕他看到自己处心积虑的样子。

还是偷偷摸摸的回到了四楼的房间,她不敢约在佣人房里,那个房间不太安全,田家的几个少爷,哪个不当她那是城门一样的进出。所以还是在着上了锁的房间里,安全一些。

回到房间里,九音也没有开灯,在茶几上摆放了几瓶洋酒,她先喝了一大杯,算是壮胆,然后将床单都换过,带着阳光的香薰,软软的也温暖。

一切都布置妥当,可张西亚还没有来,仔细的挺,门外连脚步声都没有。他明明看到了字条,真的不会来吗?她已经写得那么明白了,西亚哥有事求你帮忙请到四楼来。这字条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来呢?

她的耐心一点点的耗尽,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自己也觉得奇怪,张西亚的电话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可电话并没有人接听,失落感一瞬间迸发,九音颓废的窝在沙发里,电话拿在手里无力的垂着。

“锵锵锵……”

是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听得出那人有些喝醉了,九音突然打起精神来,期盼的盯着那扇门,果然门开了,一股酒气也跟着进来。

“你这人也够没诚意的!找我又是,落款也不写,我怎么知道是谁找我?万一我不来呢?你岂不是要失望了?”张西亚轻佻的笑着,摇晃着身体走进来。

九音惊喜的站起来,“西亚哥!”

张西亚走到她的身边,用力的嗅了嗅,笑了起来,“这么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味道?”

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这句话说出来,九音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脸上臊的很,记忆中张西亚虽然喜欢看玩笑,可从来不曾这样轻佻多。

张西亚眯着眼睛,唇边有一抹暧昧的笑,“你找我来做什么?”

九音吞了下口水,把心一横豁出去的样子,“西亚哥,我想请你帮帮我。”

“哦?”张西亚似乎觉得好笑,“你让我帮你什么?”

“我想离开这里,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让田的人再也不会来找我,跟他们划清界限。”

“真有意思,你要离开这里?这不是蛮好的么?你之前不是还不走的么。现在怎么想着要走了呢?”张西亚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肆意,也有些轻蔑的,他清楚的记得,几个月前,在田娆的墓前,他要带她走,可是她并不跟他走,怎么现在又来求他?

九音低下头来,死死的咬住嘴唇,水嫩的双唇都有些失色,她还在咬着。

“没事的话我走了,你也下去吧,你四哥今天订婚呢!你怎么也该去看看。”

言罢张西亚转身要走,九音迅速的拉住他的手,张西亚皱了眉头,回头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

九音昂头看着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底有些许的客气,“请你,帮帮我。我真的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求求你。西亚哥,你帮帮我吧!”

张西亚忽然有些厌恶,对于女人他向来没什么耐性,这丫头他已经是耐着性子在交往了,可是她还不领情的拒绝过他,让他走的是她,现在求着他回来的也是他,这丫头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他绷着脸并不言语,轻佻的笑容也收了回去,他蹲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你真的想要离开了?不后悔吗?”

九音用力的点头,生怕下一秒他就会反悔。

张西亚冷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我凭什么无条件的帮助你?再者说,我你们田家也算是名门望族,我要弄你出去,自然是要得罪一些人的,你得让我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时值得我这样做的。嗯?”

九音略微沉吟,她知道这话的意思,也早在决定要找他之前就想好了一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人能无条件的对你好,有人对你好了,也是在贪图你身上的某个东西。只有利益的等价交换,才能换来平衡,才能让人心安理得。

而她有什么?只是这一个身体而已卖给了他,他也未必会要。但是她今天做了精心的准备,就是希望他会要。男人总是用下半身来考虑的不是么?在经过田家的这几个人的锤炼,她越来这么的觉得。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西亚哥,这交易,你要是觉得亏本,那么久当我没有找过你。”九音会所玩,连看都不敢看他,意思勇气都没了,彻底的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张西亚却捧起来她的脸,仔细的瞅着,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孤傲?他淡淡的笑了,“你得让我知道,你这件商品到底如何,值不值得我来冒险。”

有时候,明知道是个火坑还要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有些人,总是有他自己的无可奈何。

而无可奈何的跳进火坑里又是为了什么?

张西亚在看到那张字条的时候,虽然那字条写的很笼统,任谁看了也抓不到把柄的,没有落款,没说什么事,甚至连地点都是模糊的,所有张西亚在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心里是不舒服的,因为她的隐秘,他们之间就算有些什么,难道就见不得光吗?她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他的面前,来跟他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就要看看那个丫头能沉住气到时候时候。但是看了字条以后,他竟然开始联想了,想那个丫头在等待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想她是不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麻烦,不然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来跟他哀求,想她了,竟然会开始想她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种感觉,就连张西亚自己都是不清楚的。他人还在宴会上,接受大家的关注甚至比那一对准新郎准新娘还要多,照理说这种宴会他应付起来该是游刃有余的,可是这一会儿的心不在焉是怎么回事?有人叫他几声,他甚至都听不到了。

满脑子都是她了吗?不过一张字条而已,张亚西你这是怎么了?他一遍遍的问自己,然后决定去看看那丫头都底要说什么。

果然如他所料,她是来求他的,还是以前的话题。离开田家。这一次,他想要拒绝了,因为那个丫头开始对他用心计了,她的打扮是以往跟过他时间较长的女人所做过的打扮,她在刻意的讨好,这种感觉,让他厌恶了。

或许张西亚这一生太过顺利,就喜欢有人来忤逆他,你越是不把他当盘菜,他还就越是要关注你。之前他在意九音,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呢?她的样子,跟其他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九音站在张西亚的面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沙发上,张西亚也没有太抗拒,是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会做到什么地步。

桌子上放了两只高脚杯,琥珀色的液体倾斜而入,九音端起一杯来,递给张西亚,张西亚却没有接,抱着肩看她,唇边拿一抹笑容,怎么看都是轻蔑的。九音咬了咬唇,昂起头来,含了大半杯的酒,然后就去吻张西亚的嘴唇,他的嘴唇很薄,都说这样的男人最是无情,不过交易而已,九音也不在乎无情与否。

她抱住他的头,跨坐在他的身上,双腿自然而然的缠在他的腰上,熊一样的抱住他,她低着头亲吻他的嘴唇,舌尖试探着伸出来,生涩的撬开他的唇齿,舌头慢慢的滑进去,贴着他的舌,辛辣的液体就顺着两个人的舌头,流动着,他的后街动了动,液体穿肠而过,所到之处,有一种火辣的感觉,还带着她的香甜。

她并没有立刻的离开他的嘴唇,反复的又亲吻起来,学着以往那些男人的模样,舌尖一直在他的嘴唇上挑逗,然而,张西亚并无反应的,没给她一丁点的回应,这让九音有些挫败。她再深入的去吻他,他还是一样,甚至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张西亚长在瞪着自己,让九音一阵的心悸。

张西亚皱了皱眉,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个表情不能说是厌恶,但是九音看了就诚惶诚恐了,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拂袖而去,那么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她站起身来来下了裙子的拉链,白色的裙子一下子滑落,堆积在她的脚踝处,九音走了出来,并没有遮挡的站在他面前,只穿了黑色的蕾丝内衣,雪样净白的肌肤,与这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得到她发育的还算不错的xiōng部,看得到诱人的沟渠,看得到她粉嫩的果实,看得到她私密的花园。透视极好的一件内衣,像是裸着的,又不全是,朦胧之中给你的是娇滴滴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你。

这具年轻的身体,散发着她青春的魅力,对男人来说,该是无法抵挡的,她的身上莫名的有一种吸引力,让人为此疯狂的。

九音在张西亚的面前顿了下来,伸手去解他的皮带,动作有些笨拙,研究了好一会儿才解开那皮带,听到那声咔哒声,脸上竟然还有喜悦的神色。

张西亚始终看着她,不反抗也不顺从的,就那么冷眼的看着,不得不说,这男人的控制了是极好的。

他的裤子终于被她解开了,她犹豫再三,还是将他的内裤扯下一些,男人的特征裸露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男人和女人的不同,那张脸,早就红得像块烙铁,九音佯装镇定的将脸贴了上去,若有似无的蹭着他的男性,他突然动了一下,将腿夹紧了几分,九音心里一喜,他还是有反应的,而自己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九音继续着,脸颊继续蹭着它,偶尔的唇峰划过,她慢慢的靠近着,突然在他的大腿内侧咬了一口,张西亚到底了一口冷气,瞪大了双眼看她,九音却是自始至终都没看过他的眼睛的,仍旧挑逗着。舌头在自己咬过的地方划过,慢慢的就游移到他男性的根部,唇峰贴着划过,最终来到尖部,她闭起眼睛,心里早就是一滩的死水了,也不在乎多些丑陋。

她张开嘴就要将它含进嘴里,忽然一个外力将她推开。九音徒然睁开眼睛,看到张西亚盛怒的脸,他皱紧了眉头,抓着她的肩膀,呼吸有些急促的。九音瞥了一眼,他不是没反应了,那男性眼睛坚挺的站立起来,这让九音的脸刷的一下更加的红了。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的那里,她怎么做的处来?

“你真的决定了?真的不后悔?”

良久,九音听到张西亚这么问她,呼吸还是不平稳的,宣告了这个男人已经情动。

九音点了点头,从他进来这么久,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帮帮我。”

张西亚似乎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直接翻了个身将她抱在怀里,扯掉她身上最后的遮拦,抬起她的双腿,缠绕在自己的腰身上。他端起方才九音倒得另一杯酒,倒在了九音的身上,冰凉的液体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给她带来了一阵的颤栗,紧接着,他温热的嘴唇靠过来,像是一个吸盘一样的吸附在她的身上,夹杂着酒香的吻,吻遍了她的全身。

他的舌尖带走了她皮肤上残留的美酒,又把她当做佳肴来品尝,他卷着液体,一直吻到了她的高耸的双峰,深深地陷了进去。

无疑的,张西亚是**的高手,比九音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一冷一热的交替,让她浑身都开始燥热,下体渐渐地湿润,呻吟声也细细的流淌出来。

他是温柔的,温柔的亲吻,温柔的抚摸,但是进入的时候却一改常态,变得异常凶猛,抽的时候迅速,插的时候猛烈,他像是一头野兽,在她的身体里咆哮着。

他的男性在她的身体里膨胀着,伴随着她的湿润,频率越来越快,让她都有些招架不住。尽管她已经非完璧,但是这身体紧得很,也让人爱得很。她明明是安静的躺在你的身下,连呻吟都是压抑着的,可你却感受到无尽的诱惑,只想一直这样要她。

难不成,她真的有什么魔力?不过这也是无稽之谈。她那副样子,确实是让人想要怜爱的。

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这地方是别人的,今天又是人家的订婚宴,没理由他们在这里洞房花烛。

匆匆的洗了澡之后,张西亚也没有走,而是回到床上,用力的抱了抱她,这丫头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皮包骨一样,抱着竟然还能感觉到搁人。他不觉心里的某个部位软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九音趴在他的怀里,思量了许久才开口问他,怯生生的,“西亚哥,现在你愿意帮我了吗?”

张西亚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她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这个,一直要你给一个肯定。虽然明知道,她方才的柔情是有目的的,可是现在又一听了一次她的目的,心里竟然开始不舒服了。xiōng口闷闷的,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气。

张西亚放开她,开始穿衣服,看都没看她一眼的,他知道就因在背后,一直都渴望的看着自己,他狠着心不回头。

九音自嘲的笑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张西亚扎好领导,再次叹气,“我不想再给自己打领带了,真麻烦。”

九音有些发蒙,歪着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良久,又听到他说,“你睡吧。”

再无他言,他晶就这么走了。九音甚至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是拒绝,还是答应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九音是真的体会到了,她被前几次的生病折腾的不像样子,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脸色也苍白的,想要真的完全好利索,估计还要等上一段时日。

不过,病的在严重,她的活也不能不做,张妈那脸色,臭得可以跟臭豆腐媲美。不过十月底的天气,竟然冷成这个样子,她只是出去打扫了下院子,回来就感冒了。躺在小床上,一个劲的咳嗽,九音自己也懊恼,怎么就弱成这个样子了?

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离开这里。她像是判了无期徒刑一样,每天数着日子,可也不知道要数到哪一天去。只一个字,熬。

这一次生病,似乎是更加的严重了,真的像是山倒了一样,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浑浑噩噩的睡着,睡得香甜,也没有人来打搅,这倒是出乎意料,不过没有人打搅自然是好的。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天了,她首先感觉到的是舒适,这种舒适,绝对不是原本她那个拥挤的小房间能够有的。九音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然后缓缓的睁开,柔软的大床,能将你整个都陷进去,但是独特的设计,还不会让你睡久了觉得腰酸背痛,幔帐垂在床的四周,像是童话里公主睡的梦床。

空气里带了淡淡的清香,风信子的味道,是她所喜欢的淡雅,房间里布置,很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这里是她原本住过的房间,看起来陌生是因为重新装修过比之前来奢华了不知道多少倍。

九音有些呆了,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梦游了,回了之前的房间,她自己不知道吗?

一阵的诧异,九音看到了自己的手,还输着液,液体流动的很缓慢,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在流动的那一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轻轻的打开了,诱人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像是做贼一样。九音勉强的做起来一些,想要看看是谁来了。

迎面走来一个笑盈盈的女人,脸上满是关切的,看样子也只有四十几岁,不过实际年龄已经六十多岁了,保养得非常不错,若不自信看,都看不到她眼角的皱纹。这女人是谁?

“快躺下,怎么起来了呢?你这孩子,真不让人放心。”女人略带责备的关怀,听起来心里暖暖的,若不是她脸上怎么都隐藏不住的笑容,还真的让九音以为,这女人是真的关心她。

九音觉得她面熟,想了一会儿猛然间想起来了,这是田艺馨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大伯母,田家的长媳苏婉。九音就更加的迷惑,这是怎么了?想起来是谁是一码事,知道她来干什么又是另外的一码事了。

“夫人,您找我?”九音怯生生的问了一句,她尽量显得卑微u,客气的很,怕自己言语不当,再给自己惹来什么是非。

苏婉脸上的表情更为复杂了几分,大概是有一种叫做心疼的东西流露吧,她抓住九音的手,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受苦了啊,瞧你瘦的,只剩下骨头了。九音,你该叫我大伯母啊,怎么能叫夫人呢?你这不是拿刀子戳我的心吗?连大伯母也不认了吗?”

苏婉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更是让九音迷糊不已,不过这女人的虚伪也表现的太过明显了,眼泪说来就来,眼眶里德都是自来水龙头吗?心里觉得鄙夷好笑,面上还是要过得去,连忙叫了一声,“大伯母,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

九音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是探口风的话,原本没想过她会接下去,可就是发生了。

苏婉叹了口气,握着九音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九音啊,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田家是真的遇到难处了,这些年来你也看到了,田家风风雨雨的。你也算是田家的一份子,有话大伯母可就直说了。”

九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一睁开眼睛就有的,看到周围的环境变好了,预感强烈了,看到苏婉这么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她的预感就更加的难以控制。苏婉是什么人?也是名媛出身,她也是目空一切的人,九音来了田家这么多年,也没跟她说过几句话,记忆中,见到这个女人的次数也不多,每次见了,她叫一声大伯母,苏婉最多点点头而已,今天跑过来跟她闲话家常,这不是不寻常的吗?

并且九音还觉得,这一切的不寻常都跟自己有关,她甚至觉得,田家是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不然不会对她这么好。然而,不管是不是如她所想,九音都不愿意为田家出力,正如田娆曾经说过的,这个奢华的家足已经糜烂和腐朽了,只会一直的腐朽下去,直到死亡,没有人能够挽救。

“九音啊,你得多吃饭,多长肉啊,你这个样子,大伯母见了心疼呢。一阵风都能把你给吹走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让人放心,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苏婉见到九音有些抵触,于是绕开了话题。

九音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精神确实有些欠佳。

长长的一段铺垫之后,苏婉才说道:“田家对你还算不错吧,九音。”

这话让九音一怔,什么叫不错?若是指温饱的话,那的确实不错了。

苏婉挑了挑眉,“九音,你年纪也不不小了,是大姑娘了,有男朋友了吗?”

九音摇了摇头,明知故问一样,她哪里有机会出去?

“也是,一般的男生怎么配得上我们家九音呢。大伯母倒是有个好人选,跟我们田家也门当户对,关键是他人很好,会很疼老婆的。把你交给他我倒是能放心了。”

九音徒然一惊,这是要将她给嫁掉,或者说是卖掉。对方必定是对田家有帮助的人。她心里敲锣打鼓的等着苏婉的下文。

苏婉笑了笑,“那人你也认得,你们关系还不错吧?”

九音迟疑了下问道:“是谁?”

“你西亚哥呗。前几天来了,跟老爷子还念叨你来着。那孩子人确实不错,我看着长大的,你跟着他一定会幸福的。九音你觉得呢?”苏婉高深莫测的看着九音,将她的惊愕全都看在眼里。

九音的确是震惊不已的,在苏婉说出那个名字以后,竟然是张西亚,他来过,还说到了自己?她再次想起张西亚说过的话,他说可以让她离开田家,彻底的摆脱掉,还有那天她临走的时候说过的话,串联起来,竟然是指的这个吗?他所说的离开田家的方法,就是嫁给他?

这难道说一个合理的买卖?她不觉得自己能给张西亚带来什么,相反的,还觉得这是个包袱,不管怎么说,她还算是田家的人,张西亚要是真的娶了自己,那岂不是要站到田家的这一边?

难道张西亚傻了?这明显的赔本买卖阿!张翔会同意吗?张西亚怎么说服他的父亲呢?娶一个对自己的家族毫无用处的女人,这是大家族会做的决定?要知道张西亚是单传呢!

这件事最大的赢家,应该是田家,之前他们就千方百计的想将田娆嫁过去,不过失算了而已,现在张西亚竟然提出来了联姻,对象是她,田家还有理由不答应吗?只怕早就乐开花了吧!

九音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一醒来一切都变了,她变得像个公主,被人照顾着,原来是有人想把她卖个好价钱!

不过,她会乖乖就范吗?张西亚那边应该还有的商量,她不认为,张西亚会为了她冒那么大的风险。而田家的这张嘴脸,更加的让她厌恶了。想让她做你的筹码,做梦一样,还真的以为她好欺负吗?

张西亚真正来到的时候,九音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距离苏婉找九音谈话,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以来,大概是九音过得最好的日子,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真正的公主,被众星捧月着,以前给过她白眼的人,都来巴结她,甚至几位伯伯,也都来关怀她,讨好她。

各种的不适应,各种的丑陋,那种有目的的接近,张口闭口都是张西亚,她都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接待张西亚的是大伯,几乎是全家总动员,可见对张西亚他们有多重视,除了几位哥哥的表情沉闷以外,其余的一概都是笑盈盈的,恨不得将张西亚放在供桌上参拜。

九音自然也在场,被苏婉拉过来,特意打扮了一番,完全按照张西亚的喜好,看来那个男人喜欢什么,田家的人清楚的很阿!九音心里的抵触越来越浓,她不喜欢这样被人当作商品,虽然她什么都不是。

“西亚来了阿!我们九音一听说你来了,迫不及待的要来看看呢,这几天那丫头一直念叨你呢!”苏婉笑盈盈的说着。

张西亚听了只是淡淡的微笑回应,九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了。

话题始终是围绕着张西亚的,伯父们恭维着,他轻轻的笑,并没有看九音一眼,而九音始终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却没有看出他一丁点的破绽来,这男人滴水不漏。

九音终于忍不住,“西亚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张西亚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此言一出,全场的人都震惊了,包括九音,回家再说,这摆明了九音是他的人了。

伯父们喜笑颜开,拉着张西亚开始谈结婚的事情,从订婚到婚礼,滔滔不绝的说着,好似计划了许久一样,只等着一个机会来说。

张西亚摆了摆手,“我想你们搞错了。结婚还早的很,我今天来也不是要说结婚的。”

大伯父一惊,“那你是……”

“我想让九音跟着我,彼此的熟悉一番,再谈结婚的事情。伯父觉得呢?”张西亚依旧是淡笑着。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娶九音,而是要九音做他的情人,这么堂而皇之的来田家要人了,竟然放肆到这种地步。

“张西亚你……”田陆晓怒目圆睁,刚要说什么,就被他的父亲给拉走,生怕她闯祸一样。

却是是满座哗然的,不过片刻之后,大伯开口道:“西亚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先订婚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

张西亚却摇了摇头,“订婚不急,伯父你很急吗?”

大伯父瞪了瞪眼睛,一肚子的气,这叫什么话,这小子也够嚣张了,不过气说气在心里,他表面上还是顺着的,只又退了一步,“那就找个好日子,你来接九音吧!”

“不用这么麻烦,今天为既然来了,九音的病也都好了,那就让她跟我走吧。九音你觉得呢?说跟我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张西亚看向了九音,有些警告的意味。

九音也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他就再也不会帮忙了。

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

什么都没有带,张西亚说了,我那里什么都有,一样也不会缺了九音的。她来的时候说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也说两手空空。

田家的人将他们送出去,一直送了很远很远,她看到背后一群的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喜庆,有的忧虑。

“怎么了?舍不得了?舍不得的话,你可以回去。”张西亚一边开车,一边调笑的开口。

“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是个商人,而这是赔本的买卖,你为什么还要做?”

“你觉得呢?”

“你会放我走是吗?”

“你觉得呢?”

“你不过是打个幌子,实际上是打算让我走的对吧!永远的离开这里。”

“的确是让你离开田家,不过要来我的身边。”

“张西亚!你为什么这样做?娶我你根本没有好处阿!”

“再次纠正一下,我并不是要娶你。你怎么跟你的家人有一样的想法?我清楚的告诉你一次,你只是我的情人!”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告诉我!”

“没有理由!只是我喜欢这样做。”

“这跟在田家有什么分别?”九音大声的嘶吼着,他的做法,不过是让她从一个牢笼换到另外一个牢笼里去。

张西亚将车停靠在路边,静静的看着她说道:“你陪我三年,三年之后,你要是让我满意了,你就可以离开,我给你自有。我说过让你摆脱田家,就一定让你摆脱了。自由我也可以给你机会争取。但是你要自己努力。没有天上掉馅饼这回事!”

这算是他给她希望吗?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她害怕,三年之后,他又有其他的说辞,再来跟她耗一个又一个的三年。

张西亚再次开口说道:“你同不同意都不要紧,我已经这样决定了,九音你大可以挑战一下我的耐性!是乖乖的让我满意,还是激怒为,让我把你监禁了,你自己决定。”

九音颓然的看着他,台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点头,希望这人说话算数,除此之外,她能做的,只有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只要她自己的翅膀硬了,谁还能挡着不让她飞吗?

卷三01

今年的冬天来的有些早,天气预报就没有准确过,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今天竟然就下了雪,yīn沉的能让人郁闷死。

不过,寒冷是外面的,房间里还是暖融融的一片,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白茫茫的一片,很美,很纯净。

九音就是再这样的天气里,彻底的清醒过来的。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皑皑的白雪的世界,还让她惊奇不已,毕竟也才11月的天气啊。

“行了?再睡一会吧,还早得很呢!”身后有个人这样说着,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九音的脖颈,让她觉得有些痒。声音听起来,没什么不悦,但是那种语调,还是调侃的,似乎是在埋怨吗?

九音有些不好意思,怕张西亚正生气,连忙转过身,可没料到,动作太猛,两个人的距离太近,结果胳膊肘一下子撞在了张西亚的脸上,又不偏不正的撞了他的鼻子。

张西亚哎哟医生,皱紧了眉头,抱着他的手臂也松开了,坐起身,愤愤不平的看着她,“你这人,前几天太阳那么大你都没醒,今天一醒了,就给我颜色看看?”

“对不起。”

九音也不敢看他,闷闷的说了一句,真的是喝不得躲在被子里面不出来。来这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但是很不巧的是,她一来就再次的病倒了,然后成天呆在房间里,醒着的时候比睡着的时候少,跟张西亚也没有任何的交流,他这几天也一直没回来过,大概是生意忙,或者是在应酬,再或者是跟某些莺莺燕燕在一起,事实是否如此,不一定,至少九音是这样以为的,张西亚这种做派十足的公子哥,不就该灯红酒绿的活着么。

这房子是张西亚的,那天他们离开田家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房子看起来很新,装潢是欧式风格的,并不大,上下两居的小别墅,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二层是四间房间,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剩下的一间是杂物房,与主卧室是相通的,里面摆放着张西亚的衣服之类的。

九音并没有仔细的参观这房子,第一眼的感觉,就是精致,符合张西亚的性子,她就是暗中凡事都追求完美的人。

说老实话,九音是没有料到张西亚会在家,冷不丁的他一说话,吓了她一条,所以才鲁莽了。

张西亚看着九音愧疚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自己有那么吓人,她怕成那个样子?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唯唯诺诺的,哪次不是跟你争锋相对,高傲的让你想要打她的屁股,现在是怎么了?

“对不起就完了?”张西亚板着脸,不冷不热的问她。

九音心里咚咚的响,把心一横,干脆坐起身来,被子围在xiōng前,一脸的视死如归,“那你说怎么办吧!听你的!”

张西亚愣了一下,她的转变有些大,莫非是睡饱了就精神了?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九音突然瞪大了眼睛看他,伸手就来摸他的鼻子,张西亚本能的后仰,警惕的问道:“你干什么?”

九音的手有些僵持,再次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

张西亚更加的疑惑了,突然变得这么乖巧?忽然之间,张西亚感觉鼻子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一股暖流涌出,他伸手摸了摸,顿时瞪大了双眼。

“啊!这是什么?田九音!你给我等着!”张西亚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去,扬着头,飞奔向洗手间。

九音看着他的背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优雅帅气的张西亚,流鼻血竟然是这个样子?慌张的,甚至还有点害怕的,皱眉头的样子,禁鼻子的样子,发呆的样子,串联起来,居然也有几分可爱。

张西亚再次出来的时候,鼻子里塞了一团纸,衣服都被水打湿了,还是光着脚的,他穿了一身米色的家居服,裤腿卷着,怎么看怎么滑稽,九音又忍不住要笑了,但是在看到张西亚那张黑着的脸以后,硬是给憋了回去,只一张脸越来越红。

“你想笑是不是?”张西下瞪了瞪眼睛。

九音用力的摇头,“没有,怎么敢。”

“你给我等着。”

张西亚丢下这句狠话,就去了衣橱,在里面翻找着,弄得天翻地覆,可见这心情并不佳。再站在九音面前的时候,已经换了身衣服,卡其色的休闲装……并没有刻意的打扮自己,还是赤着脚的,有几分的放荡不羁,身上的贵族气质是难以掩饰的,可见有时候也并不是人靠衣装,至少在张西亚的身上,这一点刻意忽略。

九音围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头长发散落,乱糟糟的,她不跑,只因为没穿衣服,自从搬来这里,她就处在一个病态的,没有时间出去买东西,当时走的很匆忙,也跟张西亚旁敲侧击的抱怨过一两句,可人家张西亚腰板一挺,白眼一翻,说了句,我家要什么没有,带你那点破东西做什么!气的人血气上用,可是一个不字也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默念。

张西亚坐在了床上,鼻子里还塞着一团纸,看来方才那一下在撞得不轻。九音咬着唇,一副等死的样子。张西亚突然伸手,九音本能的后仰,张西亚瞪了她一眼,九音又默默的向前靠了靠。

他的手落在九音的额头上,再次的周紧眉头,“发烧了?还这么烫?”

九音很想说,是他的手太冷了,其实自己已经好了,可看他那正经的样子,就忍着没有说出口,免得再惹来他的白眼。

张西亚收回了手,冷哼了一声,“我越来越好奇了,你在田家到底是怎么过的?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你留恋的,真的去了半条命,才想着要离开?干脆你就别离开,在田家继续带着,命全都没了才好!”

什么日子?放然不会是好日子,不然谁会想着要离开呢?而好日子的定义是不明显的,就如她现在过着的,是好日子吗?张西亚说,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有绝对的自然。那么这还叫自由吗?这些年来,她所渴望的,也就是自己能为自己做主。她不怕吃苦,只怕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人到底是贪婪的,有了荣华富贵,又想要自由自在,有了自由,又觉得生活太过平淡。

九音半天没回,张西亚的语气是责怪的,神情时鄙夷的,她也不知道,张西亚到底怎么想,猜不透,看不明。

张西亚叹了口气,手从她的额头上拿下来,再摸摸自己的额头,温的,眉头皱的可以夹一只铅笔。他瞪着眼睛,好似又要开骂,九音趁机说道:“西亚哥,我没发烧,是刚才你手冷。”

张西亚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九音又连忙说道:“不信你再摸摸看。”

说着她将头凑过去,张西亚直直的看着她,并没有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等的九音都有些尴尬,渐渐的想要收回来,张西亚却突然勾住她的脖子,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长久的没有离开。

九音一惊,抬眸去看他,忽然又闭上了双眼,因为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就算是要做什么,也是应该的不是么?

张西亚瞥了他一眼,唇边有一抹笑意,几分嘲讽的味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九音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他,“我之前说过了,随便你。”

“你倒是大方了!”

“张少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应该的。”

“真的随便玩?”

九音倒是一愣,点了点头,他一会儿板着脸,一会儿眼底又有了笑意,yīn晴不定的。

张西亚一板一眼的指了指墙,“你去,把自己的装一下,鼻子没流血不许回来!”

“啊?!”九音惊愕万分。

张西亚又指了指墙,“你没听见?不是说随便我?”

九音有些哭笑不得,他那样子还不像是在说笑,但是这个要求,不是很抽风吗?他几时也这样孩子气?到底还是去撞了一下。张西亚颇为悠闲的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九音抱着被子在地上走,然后再墙上狠狠的撞了一下。九音好几次都觉得,张西亚可能会叫住她,也就是说说而已,可一直到她撞上去了,张西亚都没组织,反而说了句,使劲点!

知道九音的鼻子里真的流出了一道血痕,张西亚才拍手喊停,哈哈的笑着,将她从里到外嘲笑个遍。

九音窘迫的站在地上,也是赤着脚的,一手提着被子,一手捏着鼻子。

张西亚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道:“去洗澡吧,然后吃饭,我可不想晚上跟骷髅睡觉!”

九音低着头看了看自己,就算没有多少肉,也总还是有皮吧,怎么能说是骷髅。嘟着嘴说了句,“我没衣服。”

“你衣服呢?”

“张少不是你说你这里什么都有么,所以没让我带衣服过来。”

九音说这话是有些负气的,张西亚那表情,惊讶的不行,好似没衣服是什么罪过一样。

张西亚略微沉吟,指了指隔壁的衣橱,“你去衣橱,随便挑,喜欢哪件穿哪件!”

倒是大方,去了衣橱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方。衣服倒是不少,可都是张西亚的,上千件的男装,偏偏他身材还高大,你叫她穿什么?

无奈之下,只好挑了一件黑衬衫来穿,衬衫很长,盖住了大腿,她又找了一条皮带,系在腰间,皮带倒是漂亮,细细的,上面点缀了几颗钻石,并不是十分男性化的东西。

洗了澡换了衣服下来,张西亚已经在餐厅等着她了。

他们家是请钟点工来打扫的,所以平常也不开火,张西亚也很少在家吃饭,他不是不会做饭,只是自己做给自己吃,有些奇怪,这一点九音是不知道的,并没有多想,这一桌丰盛的早餐是怎么来的。

张西亚看见九音的时候,木管有几秒是停顿的,她凹凸有致是其一,黑色带来的性感是其二,不过片刻,他就自顾自吃起早餐来。来个人是相对无言的,都在默默地吃着东西。

“一会儿带你去买衣服。”张西亚忽然开口有些突兀的。

“哦。”九音应了一声,穿这身确实有些奇怪的,她不自在的将衣服拽了拽。

张西亚喝了口牛奶,拿过了报纸在看,漫不经心的说道:“晚上有个宴会,你得跟我一起去。”

“哦。”九音是有些诧异的,宴会上带她去,这么高调做什么?

“给你报了个复习班,下周去上课吧,明年还参加高考。”

“真的?”九音震惊,更多的是惊喜,她急切的抓住了张西亚的手,又问了一次,“西亚哥说的是真的吗?我还能读大学?”

张西亚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方才她情急之下抓着自己的手,由于用力,已经将他的报纸给拉断,无奈的说道:“商人最有信誉。”

九音讪讪的收回手,腼腆的笑了,“谢谢。”

张西亚不紧不慢的丢了那张被她扯坏的报纸,幸好是娱乐版,对他没什么影响,再次说道:“周末在家里给你补习功课。”

九音喜上眉梢,这是她一直想要的,确实没料到张西亚会让她回学校。忽然又听他这么说,就有些不好意思,只说了,“不用了,我自己看书就行。”

张西亚却不以为然的说道:“没事,反正我周末不上班。”

“你给我补习?”九音惊呼一声。

张西亚的头终于从报纸里抬起来,挑了挑眉,“你有意见?”

九音连忙摆手,说的诚恳,“没有,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我真的自学也可以的。”

张西亚的眼睑流转,盯着九音突然问了句,“你是不是不愿意?”

“没有没有,张少亲自出马,求之不得。就是觉得麻烦你了。”

九音急急忙忙的咀嚼,说的更加诚恳了,生怕张西亚生气。她不是不需要补习,而是不需要张西亚给她补习。她对上一次在医院,向张西亚请教问题的yīn影还是蛮大的。要是真的让他给补习,估计连个一般本科都考不上了。

“求之不得?正好瞒住你了!周末我给你补习,有不会的尽管问我!”

“哦。”

九音只好答应了,因为她觉得,再拒绝的话,张西亚很可能就要发飙了。只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哀叹,前途渺茫啊!

长久的沉默之后,张西亚放下了报纸,站起身说道:“早餐是我做的。”

“哦。”九音下意识的应声,旋即惊讶,张西亚也会做饭?紧接着看到张西亚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试探的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洗碗?”

“还不笨。”

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九音一阵的茫然,她是万万没想到,跟张西亚相处,竟然是这个场景。以前觉得,这男人高深莫测,还想着要小心的跟他在一起,没想到,是这样,他完全不按理出牌,彻底的打乱了九音的思绪。

有太多的没想到。例如,他会做饭,会做饭给她吃。因为田艺馨的思想灌输,她也觉得,煮饭这回事,是她应该做的,所以张西亚今天,给了她多少惊喜?

02-03

挥霍。

跟张西亚出去,九音只想到了这个词。

奢华的无度,他什么都选最好的,而且必须是只此一件,张西亚说过,他要的是唯一的最好。这个人霸道的程度也让人咋舌,若是这东西是限量版,但是有一件以上,他就会全都买下来,然后挑出最好的,其余的全部销毁。

而九音在他旁边,只需要做一个花瓶,他喜欢什么,就递给她,衣服试了以后,果然合身。张西亚看着她轻轻的点头,唇边有一抹淡淡的微笑,百货公司的经理站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恭维,赞美着,说的天花乱坠。

张西亚回头瞪了他一眼,“我选的衣服,当然好看!还用你说!”

经理讪讪的闭上嘴,脸上还堆着笑,没有一点的不满。他心里还忧虑,怕惹毛了这位财神爷。

男人似乎总是比女人自己还要了解自己,比如说,世界上知名的女装设计师大部分是男人,化妆师也是男人居多,女性的内衣设计,获奖更多的也是男人,就如同张西亚选的衣服,九音穿着都极其的好看。

经理的电话忽然的想了,走到一边去接听回来之后,笑着对张西亚说道:“张少,刚到了几件晚装,都是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张西亚点了点头,吩咐道:“她刚才试过的衣服,都送到我家去。”

导购小姐恭恭敬敬的应了声,然后去忙碌。

“走了!发什么呆!”张西亚拉过九音的手,跟在经理的身后走着。

一群人簇拥着张西亚和九音,这排场像是古代的皇帝出巡,九音不舒服极了,张西亚看不出喜怒来,排场十足。九音以前跟田娆出来逛街的时候,也是跟着许多人,除了店里的店员外,还必然跟着一位哥哥,哪个有时间就会跟着一起走,多数去了是付款的。

陪她们逛街次数最多的就是田艺馨和田尔嘉了,不同的是,田尔嘉只看到田娆,而田艺馨有时候会注意到她,她喜欢的东西并不会说出来,都是田娆给她什么,她就要什么,有时候看到喜欢的东西,最多也就是多看了几眼。但是通常,田艺馨都会在隔几天就把她之前在百货公司看到的那东西送到她的手上。

不是不感动的,只是都过去了。

“呀!”九音的头撞在了电梯的墙壁上,扭头看见张西亚若无其事的样子,方才拿一下局势他撞的,这会儿装的跟没事人一样。九音知道,是她发呆被他看出来了,揉了揉头,什么都没说,嘟着嘴站在他的身边。

电梯咚的一声开了,两个人一起走出来。

电梯的门直对着她们要去的店,全玻璃的装潢,里面看的一清二楚,九音在看到里面的人之后,脚步顿了一下,张西亚顺势就将她搂在怀里,淡淡的笑着走进去。

“郭小姐穿这件衣服真是好看,好像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一样,再没人能穿出这种效果了。田先生您的眼光真是好!”店长一边蹲下身整理着裙角,一边仰着头,对那一男一女说笑着。

张西亚的臂弯用力,在九音耳边说了句,“你在惊讶什么?亦或是在难过?”

九音回过神来,对着张西亚笑了笑,极其的妩媚,“张少,我喜欢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张西亚呵呵的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故意的?”

“真的喜欢!”九音诚恳的回答。

“你这是让我去得罪人?”

“张少还会怕得罪人吗?你不是说,要什么你没有吗?”

“好,买给你。”张西亚有几分宠溺。

“谢谢。”九音的头略微的低了低,她也不知道,方才怎么就说了这话。店里面的那一堆男女,不是别人,男的她认得,是田艺馨,女的貌似是某位高官的女儿,叫郭妮安。他们看起来亲密无间,关系明摆在那里。田家又是这种处境,自然是需要通过各种的利益联姻来解决的,再者说田艺馨早就是该结婚的人了,推迟了几年而已,他们两个在一起,也算是般配了。可九音看见了就觉得不舒服,倒不是因为郭妮安,看到田艺馨了以后,浑身都不舒服。

带着张西亚他们来的那位经理更是不好意思,已经急的馒头的汗,因为郭小姐身上的那一件衣服,是他原本想推荐给张西亚的,没想到这边的动作这么快,店长已经推荐给了别人,对方同样也似惹不起的。这是他工作的失职,若是双方有什么不愉快,他这饭碗就要砸了。

张西亚如沐春风的说道:“艺馨,这么巧!”

田艺馨转过身来,眸子瞬间睁大了几分,有惊愕,有无奈,似乎还有失落,他错综复杂的表情,让一边的郭妮安有些奇怪,胳膊肘推了推他。田艺馨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是啊,很巧。”

“是很久没见了,还以为要晚上才能看到你们,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今天晚上的宴会说是商业的,其实很多政府的人员也会去,田艺馨也在邀请之列,如此看来,郭妮安就是他的女伴了。

郭妮安看着九音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位小姐看着很眼熟呢。”

九音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郭小姐我们见过的。”

故意的绕过了田艺馨,不是没感觉到田艺馨一直在盯着自己,让人不明所以,他这个表情是做给谁看?上一次张西亚去田家带走九音的时候,田艺馨并不在,算起来,这还是她身份转变后的第一次见面。

张西亚佯装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头,“看我这脑子,九音你大哥也在呢,你怎么不打招呼?”

他说着推了推九音,听起来有几分的责备。又对田艺馨和郭妮安歉意的笑了,“这丫头让我宠坏了。艺馨你没生气吧!你这妹妹,你也了解。”

田艺馨扯了个笑容出来,轻轻的摇头,“怎么会呢。”

郭妮安恍然大悟般,原来这就是田九音,这阵子闹的满城风雨的一个人物,张西亚为了这丫头,已经跟他父亲翻过一次脸,不过一直被张西亚藏着,人们只是好奇,却并没有见到真人,这次高调的带出来,是要公布天下了?郭妮安不由得又大量了九音一番,并没有觉得哪里特别啊!身份也尴尬,说好听的是田家九小姐,其实谁不知道,就死个孤儿。兴许张西亚是一时兴起,不过也就是个情人而已。想到这儿,郭妮安的腰板挺的就更直,因为明显就看得出,她比田九音优秀的多。

“郭小姐穿的这件衣服还有吗?”张西亚明知道这是限量版只此一件,还故意这样问。

百货公司经理已经汗流浃背,猛然听到了,更是浑身一震,果然是来了。

店长也感觉出经理有限额奇怪,两个人窃窃私语才知道,双方看上了同一件衣服,并且是有争夺的意思。

再怎么心惊胆战,也还是要说明白了。

“原来只有一件啊,这怎么办,我家九音也喜欢呢。”张西亚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田艺馨看,他眼底的闪烁被张西亚尽收眼底,心里忽然有几分的不痛快,拥着九音的臂弯也用了几分力,他们两个已然紧紧的贴在一起。

“妮安,我们换一家店吧。”

不多时,田艺馨开偶了,郭妮安满脸的震惊,田艺馨重复了一次,郭妮安不悦的神情溢于言表。

“脱下来吧。”

“田艺馨!”

“我说我们换一家。”

郭妮安狠狠的瞪了田艺馨一眼,跺了跺脚气冲冲的去试衣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直接丢给了店长,临风扫地的走了。

张西亚冷眼看着,并没有多言。田艺馨将衣服递给张西亚,“我们先走了。”

田艺馨走过的时候,眼角扫了一眼九音,她平静的站在那里,毫无波澜,由始至终,她都没跟田艺馨说一句话,连招呼都不曾打过们那丫头,果然是恨上他了。而田艺馨也只是无奈的离去。

张西亚将衣服举到了九音的面前,问她,“你并不想要对吧!是扔了还是毁了?”

“对不起。”

九音将头低下去,她的确是赌气,而张西亚明明看出来了,还纵容了她,

张西亚将信用卡交给店长,付了这件衣服的钱,并不贵,十五万。单据看出来的那一刹那,张西亚问道:“有剪刀吗?”

店长一愣,还是回答了有,然后给送了过来。

张西亚二话没说,将那件衣服剪碎,碎布飞扬了一地。

“走吧。”张西亚将剪刀扔了,径自走出去。

九音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她确实是喜欢的。快步的跟着张西亚走出去,他站在电梯口等着她,九音挽住了他的手臂,张西亚惊愕的回头看着她,“你干什么?”

九音讨好的笑了笑,“你生气了?”

“你放手。”张西亚皱紧了眉头。

“对不起。”

“你再这样我喊非礼!”

九音像是吃了坏东西一样的表情,没听错吧,张西亚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刚才被电梯夹了脑袋?

九音叹了口气,更加讨好的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张西亚瞪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犯罪分子一样,“我真的喊了!”

九音强忍住笑,说道:“张少,我错了。”

“错什么?别人穿过的东西,再好也是旧的,我们自然不会要!你少给我发神经!”

九yīn一阵的怔忪,那么她算不算别人用过的呢?

晚上的宴会排场不小,包下了本市最大的七星级酒店,各界的名流纷纷云集,还有不少演艺明星也会到场助兴,多数是女歌星来献艺。主办方安排了走红地毯这一项,星光璀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奥斯卡的颁奖典礼。

华丽是华丽,不过虚幻的很。九音和张西亚就是在这一片的摧残中,来到这个宴会的。所见之人,都是平时在电视上经常见到的,他们纷纷跟张西亚打招呼,让这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意气风发。

九音也明白了,张西亚为什么要带她来。他根本就是来炫耀的。

什么是炫耀?

炫耀是什么概念?

炫耀的又是什么?

今天这场合,在外面炫耀的是车子,在红地毯上,炫耀的是女伴以及着装,在宴会厅里炫耀的就是你的位置。因为你的位置完全是有你的身份来决定的。来这里的人,都是在炫耀,各方面的炫耀,强烈的攀比心,毫无掩饰的争斗着。

女人们炫耀的是珠宝首饰等等表面上的东西,男人们炫耀的相对来说复杂一些。而一个男人值得炫耀的张西亚都有了,所以他的资本够了,为何不来炫耀一番?

九音始终都想不明白,这主办方是怎么想的,那么多的高管和富商都在这里,怎么就让张西亚来致辞呢?

要说身份,他只是一个商人,也许不是在场的商人之中资产最多的。但是人家就巴巴地来请他,无论说什么,只要站在台上就行了,搞得跟天王巨星出场一样。让九音只想去问问主办方脑袋有没有问题。这个想法在九音的脑袋里闪过以后,她有一个更加荒诞的想法,主办方有没有给张西亚出场费?

“你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奸诈?”

xiōng口猛地被人用胳膊肘垫了一下,她措手不及的,部位让她十分的尴尬,疼的很,又不好意思揉,一张脸憋的通红。

张西亚见状惊讶地说了声,“哎呀!我忘了你是女的了。”

“没关系。”九音闷闷地说了一声,xiōng口疼的厉害,他那一下子也真是用力了。他说得好像很愧疚似的,但是眸子里的笑意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幸好他不知道,方才她想了什么,不然她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张西亚打量了九音片刻,叹了口气说道:“该增肥了,xiōng上都没肉,你再不增肥,我可就不喜欢你了!”

九音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片刻的呆愣,他是不是真的被什么附身了,怎么说话这样的奇怪,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场合?旁边有多少人在关注他们,有多少人在听他们的窃窃私语,他说的这么暧昧,到底出于什么?

张西亚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故意凑近了九音,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哥哥来了。”

九音抬头,刚要转身就被张西亚按住了肩膀,“别看,谁也别理,别告诉我,你跟你哥哥们的感情很好。”

九音点了点头,顺势挽住了张西亚的胳膊,对着他笑了笑。

张西亚对九音的了结,其实并不多,他不知道这些年来,九音为什么一直想要离开田家,不知道九音跟她那些所谓哥哥们的关系,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不是没有好奇过的,若是找私家侦探,也可以查出一二,但是他不想这么做。

正如他的过去,他也不曾对九音提起,过去了,已然过去,你怎么抓也抓不住了。但是张西亚也忽然开始思考,若是九音问他他的过去,他会不会说,似乎是会的吧。只是她那样一个人,会来问这些与她并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吗?

也许九音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张西亚的眼里,是一个极其懒惰的人,懒得与人交际,懒得了解别人,懒得思考问题。乍一看,觉得她高傲,接近了觉得她冷漠,可真的了解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她寂寞。因为寂寞,所以需要很多的关怀,然后又因为那份孤傲,她不会轻易让你看到她寂寞。

诚如此刻,他们两个那么多的靠近,而张西亚仍然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同样的,九音也不知道张西亚心里在想什么。

矛盾的两个人。

不多时有人来请张西亚去后台准备一会儿的致辞,张西亚将九音带到了贵宾专区,唠唠叨叨的嘱咐了一番,什么不许乱跑,一会儿看到他上台要鼓掌,又比如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之类种种。让九音一脸的黑线,她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怎么搞得她跟个孩子一样了,张西亚难免小题大做了。

她一一的应了,十分的无奈。看的侍者一阵的捂嘴偷笑,张西亚还浑然不知的,问她记住了没。

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

九音一个人坐着,看着周围人来人往,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就是一场有目的的联谊,不仅仅是绅士名媛的变相相亲,也给官商提供了光明正大勾结的机会,作用多得让人咋舌。

不过这些跟九音也没多大关系,她只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等着张西亚就好,如他所说的,一会儿给他鼓掌,满足那男人的虚荣心。

但是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在张西亚走后的片刻,就已经有无数的人在她身边有意的路过,再后来是一些贵妇们刻意的上来攀谈,起初是谈论衣服首饰,一些大部分女人都关注的问题,再后来就过渡到张西亚的身上。

越来越多的人好奇,越来越多的人上来搭讪交谈,再后来甚至贵妇们带来了她们的男人,言谈之间全都是在打探张西亚。

九音默默的笑着,终于明白张西亚带她来的另一层含义,还有他将自己一个人放在这里,放在这明显又耀眼的位置上,到底是出于何意。他是一种宣告,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关系,也是一种试探,在试探她能否为他带去一些商机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不管张西亚是否有这想法,九音都这样以为了,她开始仔细的听着,那些人带给她的讯息是有用的,哪些人是对张西亚有用的。别看她一直都处在弱势,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但是专业知识还是学了的,她在学校的时候,主修了经济,再加上栖墨也是商人,两个人聊得来,经常跟她说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原本要读大学的时候,她就想读财经的,只可惜她跟高考失之交臂了。

不多时渐渐地安静了,是宴会正式开始的预警。

司仪高谈阔论了一番,然后是几位嘉宾的致辞,张西亚是最年轻的一个。仔细看过之后,九音才后知后觉,为什么找张西亚去致辞了,因为张翔没来,儿子代替老子,也是面子。

九音远远地还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始终怒视着自己,恨不得要吃人一样,看的九音一阵寒冷,并不是别人,是已经恨她入骨的田尔嘉。同样的,她走的那天,田尔嘉也是不在场的,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平静地就离开。

隔着人群,他们的目光有一瞬间是对上的,没有多做停留,九音平淡的将目光收了回来,如锋芒在背。真的就让人讨厌到这种地步,只是在一个宴会厅了,也会觉得不舒服。

人潮莫名的开始涌动,她被挤到了边缘,手腕上忽然一紧,被人牢牢地攥住,她循着手腕看上去,赫然发觉,田艺馨近在眼前。

“跟我来!”他沉声说道,然后不由分说的将九音拉走。

“放手!”

九音并不惊恐,因为知道张西亚在这里出不了什么事情,只是震怒,愤愤的看着田艺馨。

“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九音怒气冲冲的对着他的背影咒骂,恍然间发觉,喊人这句话貌似是跟张西亚学的,不过她没有张西亚那么厚脸皮,会喊非礼。

田艺馨没有理会九音说的话,硬生生的将她拽出去,甚至还捂住了她的嘴巴,拖到了酒店走廊的一处死角,躲在石柱的后面,这才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九音怒视着他,憎恶的,她以前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田艺馨,她对他一直都是顺从的,乖巧的。在他放开手之后,九音只是再次的瞪他一眼,然后绕过他,抬步就走。

手腕上又一阵的疼痛,田艺馨再次的握住了九音的手腕,力度比之前大了一些,让她已经感觉到了疼。九音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再次要走,田艺馨一把拉住她,用力的一推,九音的背撞在了墙壁上,紧接着田艺馨上前一步,压住她的身体,唇吻了下来。

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火热的唇舌堵住了她的咒骂,他淡淡的酒气充斥在她的空腔之内,霸道的让她依附于自己。

九音推他,却被他抓住了双手,按在墙上。九音踢他,却被他的腿压住了双腿。他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墙壁上,丝毫不允许她反抗。还是像以前的任何一次亲近,他站了主导的地位,内心释放出来的火焰,誓要征服了她。可她还会这样乖乖就范吗?她还会让他为所欲为吗?

在田艺馨舌头钻进她嘴巴里缠绵的时候,九音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田艺馨吃痛哼了一声,嘴唇有一瞬间的松懈,九音趁机推开他的身体,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然后迅速的跑开。

高跟鞋的突然撞击,让天一新的腿一下子弯了,半跪在地上。

“我只问你,你有没有爱过我?!”

田艺馨看着九音慌张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的清澈。

九音的脚步有些僵硬了,停顿下来,再也迈不出一步。始料不及的是他会这样问。

04

那个曾经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那个曾经让自己以为是可以拯救自己的男人,那个曾经让自己以为是可以让她知道什么是幸福的男人,那个曾经跟她**的男人,那个曾经叫做她男人的男人。

如今,她一转身,一回眸,看到他单膝跪在地上,不管是因为腿部受伤,还是其他,这样的情景让她挪不动脚步。

九音忽然觉得可笑,因为他问她爱与不爱。田艺馨抬头看着九音,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九音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眸子里闪烁着的东西,让个人看不清晰。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在一起这几年,很少离多,我们差距这么大,甚至我还是你哥哥的身份,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看见你依偎在张西亚身边的样子,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好像有人在掐我的脖子,要让我窒息一样,你说这是怎么了?

田艺馨看着九音,目光紧锁住她,生怕一个不经意,都会错过了她脸上的神色,希望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她对自己的留恋。

感情这东西,说来奇怪。他们以前也经常会分开,甚至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可他也没有这样思念过她,总觉得,只要他回家,她就一定会在家里等着,只要他打个电话,就能够找到她,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瘦弱的她跟在自己的身后,再看见他以后,他会扬起头来,对着自己甜甜的一笑。

可是如今,什么都没了。

这一段时间,田艺馨每天都回家,然后一个人发呆,坐在他们曾经做过爱的沙发上,静悄悄的让人害怕。脑子里竟然空出了很多地方,来开始想念她。田艺馨从来没有这样过,这种感觉很不好,于是他听从了父亲的安排,跟郭妮安交往。今天看见九音的时候,他有些失控了,这完全不符合他的原则,他以前也是一个自制力不错的男人,可如今土崩瓦解了。

在他再次在宴会上看见九音,看见她望着台上的张西亚笑眯眯的样子。然后大脑一热,就将她拖到了这个地方。

九音抬起头来看着田艺馨,他脸上的挫败,让九音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快感,她承认自己不是好女孩,她自私,她记仇。但是谁生来就是普济众生的?谁又能说,自己一点私心都没有呢?不过都是凡人一个,她为自己谋划并没错,她记住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并且就算来日报复他们,又有谁能来指责?有因,才会有果,一切都还在她自己的准则之内。

她看着田艺馨突然笑了起来,反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田艺馨明显的愣了一会儿,瞪大的一双眼睛,空洞并且迷茫。

“瞧吧,你也不知道,大哥,我以前以为你至少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是后来我发觉我想错了。你根本一点担当都没有,遇到事情你也会退缩,缩到自己的底线里面,让你自己安全了,然后颐指气使的教育着别人。你凭什么?你的身份比他人高贵,你的地位比别人高。可其他的呢?你还有什么?你知道什么是爱?显然你是不知道的,那么你又凭什么来问我爱不爱你?自己都不会爱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问别人,爱与不爱?”

九音始终淡淡的笑着,有几分嘲讽的意味,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丝毫没有懦弱,仿佛以前在田艺馨面前温柔可人的那个女孩,根本就不是她。她的背脊直挺挺的,没有愧疚,没有害怕,没有退缩。就那么平静的质问一个男人,让那个天之骄子一样的男人哑口无言。

她像是一棵草,叫做荆棘的杂草,站在田艺馨的面前,丝毫不低头,这人已经没有让她屈服的资本。时间不同,身份不同,她自然也不会一如既往。

田艺馨忽然觉得她陌生得很,那冷漠的神情,揪着他一阵阵的疼痛,他咬着自己的腮,拉着她的手,越攥越紧。

“你在说谎,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骗得了你自己?”

九音略微的怔了怔,以往的记忆再次涌出,他的笑容,他的温柔,他的怜爱,若是说从来没有心动,那是欺人。也许是依赖过的,但是在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帮助她以后,还要她怎么去做那一场童话一样的梦?这人如今来找她说这些,又想没想过,先绝情的人是谁?

九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依旧对着他疏离的微笑着,“抱歉,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并且,我也不相信那种东西!”

田艺馨叹了口气,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他的xiōng口掉了出去,然后摔碎了一样,他轻声的问道:“那么张西亚呢?你爱他?”

九音昂着头,高傲的说着:“跟你没关系!”

田艺馨顿了顿,有些尴尬地说:“你跟着他幸福吗?”

“比起田家,跟着他就是上天堂了!”

田艺馨挑眉。摇头笑笑,“你以为你能幸福多久?”

九音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不管多久,我都愿意这样过下去。”

田艺馨再次怔住,脸上好不容易扯出来的笑容也僵硬了,看着她的脸色十分复杂,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黯淡下去,他轻轻的开口,“那么……那么,一直幸福着吧,更加幸福。”

“谢谢,我一定会很幸福!”九音礼貌而冷淡,她的心已经不会在为他起波澜了,原来忘记一个人是可以这样迅速的,只因为不爱吧。

可是说到底,他除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推开了她,再没有伤害过她什么了吧!她也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会不会过分,但是话一出口,已经收不回了,反正往后没什么交集了,那么就这样结束也好。

“九音。”田艺馨再次叫住了九音,九音回头看着他,有几分的疑惑。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用这笑容掩饰着什么,“能不能叫我的名字,就一次。”

九音愣了片刻,“田艺馨。”

他的笑容更加浓郁,“九音,能不能……让我再抱一抱?”

没等九音开口,身后已经有人站出来说道:“免了!要求那么多,不觉得贪婪吗?贪念可是不好的,艺馨你说是不是?”

九音转过身去,看见张西亚正向他们走来,手插在口袋里,淡淡的一笑,“怎么了?抱抱我妹妹都不行了?西亚,你是越来越抠门了!”

张西亚也跟着笑,从眼底溢出来的笑意,“本来就是小本买卖,不抠门看紧一点的话,还不赔得倾家荡产?”

九音看的有些发愣,心想果然高手,明明是假意的,却能从眼底流传出笑来,单凭这一点,张西亚都足够让九音膜拜的了。

田艺馨的笑容渐渐地收敛了,郑重的说道:“西亚,我只是来跟我妹妹到个别而已。”

张西亚连连摆手,还是调侃的语气,“你知道我是商人,商人都铜臭恶俗,我又是一向小七,抱妹妹不行,抱美眉更不行。艺馨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了不是。”

九音总觉得他这一番话意有所指,他已经看出来什么?就算看出来也不难,毕竟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你跟他玩心计,不是等着被耍么!

“我若是坚持呢?”田艺馨又说道,争锋不让。

张西亚竟然笑得更加灿烂了,拍了拍田艺馨的肩膀,“你在跟我说笑吗?”

有些人越是笑着,就越是危险,就像现在的张西亚。田艺馨长久的看着他,九音都觉得,张西亚脸上的肌肉该僵硬了,可他还在笑。田艺馨突然也笑了起来,拍了拍张西亚的肩膀说道:“的确,好笑吧!”

“你确实很可笑。”张西亚点着头。

“是啊,我很可笑。妮安在等我,先走了。”

田艺馨渐渐的走远,九音始终没去看他,反倒是张西亚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张西亚低下头,与她对视着,“刚才很硬气么!”

九音咬了咬嘴唇,“张少……”

张西亚打断他,“别,叫西亚哥。”

九音又叫了他一声,“西亚哥。”

张西亚点了点头,看不出喜怒的说,“刚才表现的不错,骂人一个脏字都没有,但是成功的打击了一个男人,很好,看来以后可以带你去跟人谈判。气势一点都不弱,值得鼓励,下一次记得挺xiōng抬头。”

九音心里顿时一惊,那么说来,他已经观看了很久,可却没有出来,是为了什么,他已经知道了吧,他这样调侃的说话,是不是在等她坦白,只是她该怎么说那一段?她和田艺馨的过往吗?

九音咬了咬牙,并不打算隐瞒他,“西亚哥,其实我……”

张西亚却再次打算了她,“这宴会太无聊,我们走吧。”

“去哪里?”

“上天堂啊!你不是说,跟我在一起就是上天堂么!”

其实是回了家,张西亚亲自开车,九音坐在副驾驶上,这加长的礼车,坐在这样的位置还是有些奇怪的。一路上九音都在找机会跟他坦白,可每一次刚提了一个头,张西亚就岔开了话题。最后九音只好跟他说了,在宴会上的一些见闻,例如那些消息是对张西亚有用的,谁跟他有合作的意向,跟哪个人合作利益最多。

张西亚有些发愣的看着九音,听她的汇报,她说的言简意赅,把没用的过滤掉,张西亚突然鼓掌,“九音,大学选择文秘专业吧!”

“为什么?”

“毕业了,直接给我当秘书,你有着潜力!”

九音一阵的错愕,他是在玩笑,还是说真的?她已经分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话是真是假了。他总是那调侃的语气。

找了家餐厅吃了饭才回去,到家之后,九音也并没有机会跟张西亚坦白什么。洗了澡以后,张西亚就去了书房,九音偷偷的瞅了几眼,他忙得头没抬一下。

一直到了午夜,张西亚都没从书房走出来,九音一直忐忑的站在外面,像一个被当场逮到的小偷,她不知道张西亚会怎么看她,也不知道今天算不算出轨,总之,田艺馨的确吻她了,而他们之间也的确有过曾经。

她在意张西亚的看法,而这种在意,她归结为,张西亚是她的恩人,是可以还给她自由的人。

在厨房里鼓弄了半响,将宵夜端到了书房,热牛奶一杯,烤了几片面包。

“夜深了。”九音放下食物的时候这样说道。

“你是在提醒我,我们该睡觉了吗?”

九音蓦地脸上一红,“那个,你注意身体。”

“放心,折腾一夜不成问题,就是怕你受不住。”

张西亚埋头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说这句话的时候,漫不经心,你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

九音的脸突然滚烫,站在那里有些手忙脚乱。甚至打翻了自己准备的牛奶,又手忙脚乱的拿纸巾去擦桌子。

张西亚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看见九音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又想起刚才自己的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是误会了吧!我说我熬一夜工作没问题,就是怕你这么陪着我熬夜你会受不了,毕竟病刚刚好么。你说说你想成什么了?”

九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的确想歪了,但是她那句话说的,不就是引着你往歪处想么!

“行了,地上没钱,你也不看不出个洞来,我们去睡觉。”张西亚关上了电脑,文件顺手收拾了起来。九音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卧室。

张西亚掀开被子倒头就睡,看样子很困似的,没多看九音一眼,九音摸不透他的脾气,无声的叹息,然后在他的身边躺下。

她的身份是情妇,那么是不是该跟情妇一样,来取悦他呢?哦,他说过,要让他开心了,才会放她走。九音张开双臂抱住了张西亚,他的背很宽阔,她贴上去,很温暖。

张西亚的背僵硬了一些,扭头看她,“你干嘛?”

九音咬了咬嘴唇,借着淡蓝色的灯光打量着张西亚,然后将去解自己的睡衣。张西亚冷眼看着她,九音默默的脱掉了外跑,只剩下一件真丝的吊带睡裙。

张西亚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献身?”

九音用力的点了点头,张西亚是又好气又好笑,“大半夜的,你闹什么!睡觉!我困了!”

说完这句话,张西亚就倒头睡下,背对着九音,故意离她很远,像是怕她扑过去一样。九音再次叹气,贴着他的背,张西亚一动不动地,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其他。九音喃喃的说道:“我跟田艺馨却是在一起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是我名医上的哥哥,可是我确实跟他发生过一些事情。不管是不是我愿意的,也确实存在过,就这样,我不想隐瞒你。你听见了就听见,没听见的话……我以后再说给你听。晚安。”

好一阵子的沉默,九音也渐渐的困了,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像是抱着一个大娃娃一样,舒舒服服的寻了个位置睡了过去。她的呼吸平稳,xiōng膛贴着他的背起伏着,又像是不断的在摩擦着他的身体。

张西亚的呼吸有些紊乱了,他睁开眼睛,突然压在九音的身上,仔细的看她。九音被身上的重量给弄醒了,眯着眼睛,“怎么了?”

张西亚粗声粗气的说道:“不困了!”

05

这又是招谁惹谁了?

他不困,可是她困了啊!

但是,他还能由着你困吗?

其实,张西亚原本也什么都没想,他人虽然在台上,但是目光却是一直追随着九音的,看见田艺馨拉着九音走了,他本来也没想去追,一来是知道九音不会有危险,二来是想着既然他们在一起了,最起码要相互信任。但是时间越来越久,他心里越来越不安,无奈只能由着自己的心追过去看看。他听到两个人激烈的争吵,他们的话,他也都听到。

他站在柱子后面,一根一根的抽烟,听着他们说话,听着他们说话,听他们说爱和不爱的问题,当九音说不爱田艺馨的时候,他的心落了下来,有些心安,但是后来又听到九音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他是有一瞬间的呆愣的,但是旋即就笑了,那丫头要是真的懂得也奇怪了。没经历过几次爱情的人,哪里会懂得呢!就连他也不尽懂得。

她给自己做了宵夜,他还是十分诧异的,也有惊喜,看她因为自己脸红的样子,心里有种成就感,他就是故意逗她,就是喜欢逗她,看她嘟嘴,看她回嘴,看她跟自己瞪眼睛的样子,可她什么都没有,她变得温顺,像一只被驯服了的野兽,没了锋芒,也没了特点,她跟任何的情妇一样,来取悦自己,甚至在他的面前脱掉了衣衫,她是在邀请自己,暗示自己。

张西亚什么都知道,可他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吼了他一句,让他睡觉。可是后来,她无意之间的拥抱,在这冬日里,给了他温暖,隔着轻薄的衣衫,他的身体越来越热,然后将他压在身下。

她皱着眉头睁眼眼睛,带了点厌恶,嘟起嘴,张西亚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丫头起床气还挺大!

他开始吻她脸,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脸颊,可就是绕过了那一双唇,他咬着她的耳垂,舌头细腻的触感,让他身体里的火焰高涨。这让张西亚很愤慨,因为耳朵该是敏感的部位,可九音不但没有因为她的亲吻而回应,反倒是,睡着了!

她竟然就堂而皇之的在他温柔细腻的亲吻之下,睡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这还像话吗?你让他怎么能不生气?你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有个女人在他温柔攻势之下,睡的一塌糊涂,他以后还怎么在欢场里混下去?他丢不起那个人!

当然,张少显然是忘记了,只要他不说,没有人知道,九音又确实是睡着了,还怎么给你宣传?

他开始折腾,奋力的折腾着她的身体,呆了一点点的惩罚,他压在她的身上,被子早就不知去向,他身上穿着的那一件单薄的睡裙,也被他推了上去,堆在她的腰间上面的吊带,让他扯断,裸露出净白如玉的肌肤,他分开她的双腿,高高的抬起,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的腰身吊起,原本在腰上的裙子,又被挪动了几分,正好就落在了她的xiōng口处,一直不安分的白色软rǔ跳了出来,闯进了他的视线。

像是一块糕点,上面点缀了红色的果实,饱满的,晶莹的,水嫩的,无时无刻不在邀请你奔赴这一场身体的盛宴。

张西亚告诉自己,这是应该的,他们之间并不需要什么顾忌,她现在是他的。他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也是正常的,谁让她先来招惹的呢?不过,**这回事,怎么能是一个人的事?换言之,凭什么他一个人带着两个人走向**,她凭什么就躺在那里享受着?

可见张西亚这人的想法有多奇怪,张西亚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才不明白!

张西亚缓了口气,压抑了拍了拍九音的脸,“你醒醒。”

在他拍了三下以后,九音才缓缓地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猛的看到一个全裸的男人她还是惊讶的,完全忘了,她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这男人已经压着她了。

九音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了,不过天还没亮而已,她呓语一般的问他,“张少有事吗?”

这要是武侠小说,张西亚准保会被她气的吐血。张西亚气急败坏的说了句,“没事!你接着睡吧!”

九音大脑还处于混沌的状态,一来是因为没睡醒,二来是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上了,大概已经该做的都做完了,所以这会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她看着张西亚那张臭脸,黑的吓人,又想了想时间,恍然大悟的说道:“张少你是不是饿了?”

张西亚愣了一下,她总算是不装傻了,于是点了点头,眼睛在她裸露的身体上扫了一眼,动了动喉结,就连声音都沙哑了,“是啊,饿了。”

九音松了口气,“早说么!我给你准备早餐去!”

说着九音就要起身下床,浑浑噩噩的还推了张西亚一把,张西亚没料到她会这样,竟然一下子就被她推开,看着九音起身,看那架势真的是要去厨房。

“田九音!”张西亚怒斥了一声。

九音刚一站起来,睡裙就从身上滑下来,真丝的面料,丝毫没在她身上停留,一下子堆在了脚边,再加上张西亚的那一声怒吼,她脑子刷的一下反应过来,彻底的清醒了。战战兢兢的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张西亚,双腿之间的部分已经挺翘。

虽说九音对男人的身体已经基本了解了,但是突然在她视线里出现了男女相别的部位,她或多或少还是不好意思的。一时间她手忙脚乱,迅速的从地上拾起被子,盖在张西亚的身上,嘴巴不听大脑控制的说了句,“天冷,别冻着它。”

张西亚哑口无言,喘着粗气,好几次张口想说她几句,都被她那一句顶的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急剧的变化着,显然就是在盛怒之下,而九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开始后悔,这脑袋真的是在田家的时候给弄残废了吗?

“你……你……你这样的,能考上大学吗?!”

憋了许久,张西亚才这么骂了她一句。

九音也气急了,他这是在鄙视她的智商,一气之下再一次嘴巴没有经过大脑的同意就开口了,“高考也不考这个!”

张西亚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捏死那个正在跟他针锋相对的丫头,围着被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不考?高考你出考试卷子啊!”

他原本就比九音高很多,这会儿还站在床上,九音已经不是用仰视就可以看到他的脸的了。她一把拉起自己的裙子,挡在xiōng前,一抬脚也要上床去。可张西亚原本就站在了窗边,哪里还有位置给她站?她猛地起身,一下子撞在了张西亚的腰上。

天时有了,这房间昏暗,地利也有了,这床软的让你躺下去都找不到自己,所以人和是在所难免的。他们一起倒下去,九音压在张西亚的身上,长发散落下来,将他们两个笼罩在小小的空间里,互相感觉的到对方的心跳,对方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脸上,她的芳香,和他的男性气息融合在一起。

他将她的腰身抱住,贴近自己的xiōng膛,感受到她xiōng前的柔软,手从她的裙子下摆伸进去,贴着她大腿的内侧,一直滑进去,温热的手掌扣住了她的臀部,揪着内裤的边缘,轻轻地拉扯下来。

他的手肆无忌惮的在她光滑的身体上来回的游走着,他一点点的侵占着她的身体,轻轻地点着她的腰身,引来她的一阵阵躲藏,抚摸着她的背,从背部滑到身前来,将她向上举了举,她的唇贴着她的身体,跟随着她身体的上移而下滑着,从脖子一直吻到了他的xiōng口。

他是在挑逗,不仅仅是爱抚和亲吻,他胯间的炙热,也一直摩擦着她的身体。纵然她是个石女,也经不起他这样的挑逗,她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手指插在他的头发里,用力的抱紧了他。

她的下体湿漉漉的,这让他一喜,在她迷乱的片刻,迅速的翻身,交换了两个人的体位,那炙热的硬物迫不及待的就探寻了她的身体。

她的湿润,于他来说是一种滋润,而他的坚硬像是种子,因为她的滋润而迅速的滋长起来,将她的甬道塞满,又像是种子扎根,在她的身体,越来越深入,他插得越来越深,牢牢地占据了她这一片土地。

像是一场浩劫,他们互相点燃了对方,然后开始疯狂的欢爱,这张床成了一片战场,他们两个人在床上激战,互不相让的,他不断地侵占她的身体,她虽然起初是抵御的,后来就是节节败退,让他不断地攻城掠地。

从林晨一直到了晚上,他将所有的的电话都砸了,让那些不断打电话找他的人都去见鬼,家里的门铃也被按响过好几次,可人家张西亚说了,我要是一天不去公司,我公司就倒闭了的话,那以后也不用开了!

他霸道中带了温柔,野蛮里还有点可爱。

于是开展了一场畅快淋漓的,与她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不同的,爱。

九音是在一阵奋力的摇晃之中醒过来的,又见到张西亚那张脸,十分的不悦,你要是一天之内被吵醒几次的话,你也会不高兴的。

叫了几次九音还不清醒的时候,张西亚终于把耐性用完了,对着她吼道:“去学校!再不起来,你就不用去了!”

06

学校是张西亚给九音找的,自然会是最好的,他那个人讲究的很。

也是私立贵族学校,但是那边没有复习班,九音只好做了插班生,跟着高三的学生一起读书。私立学校有一点好处,为了留出生源,他们会请最好的老师,最适合的管理,凡事会以学生为主。

就是印证了那句话,衣食父母,顾客就是上帝,而学校的上帝,自然就是学生了。不像有些公办的学校,不管你多少学生,反正是国家财政开支的,他们才不管你到底怎么样,学生到底有没有反抗情绪。铁政策下鞭打出来的学生,难免两极分化,要么死板的要命,要么叛逆的要命。这也不难理解,长期压迫下,弱势的不懂的反抗,就被同化了去。强势的敢于反抗,就变成了老师口中的坏学生,等等这些。

九音去的还是实验班,也就是尖子班。按理说这种班级是不好进的,都是要全校前百名的,九音一来了就给安插进去,搞得好多学生家长都有怨言,凭什么我们儿子不能进重点班?有人说了,你儿子全年级倒数第一。那凭什么,你田九音没经过考试就进去了?张西亚说了,我家九音就进去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这话说的嚣张了一些,不过也符合他的一贯作风。谁让人家有那作威作福的资本呢!你也只能叹气,叹气,然后心里偷偷地诅咒。

张西亚送九音去学校的那天,可谓是风光无限了,有警卫守着的大门,从来不让机动车进入,那一天为张西亚的迈巴赫放行了,身体九十度鞠躬。校长是个种巴结,亲自端茶倒水的。张西亚一高兴,捐款,一座新的体育馆就这么给落实了。九音看着都觉得心疼,可人家张西亚眼睛都没眨一下,反倒是笑九音小家子气。

又不是花她的钱,她跟着瞎Cāo什么心!九音索性也就不理他。

这学校的教育跟以前九音读的高中有些不一样,对待高考的态度更严谨了一些,每天活在题海里,这才让九音有了高考来临的紧迫感。

周末的时候,张西亚还真的就哪都没去,在家里一本正经的给九音补习功课。九音有好几次都想要拒绝,但是张西亚那兴趣高涨的,让你都不忍心打击他。事实证明了,张西亚也不是草包,他的化学极好是大学教授的水平,物理更是好得没话说,都让你觉得,把他放在这里是屈才了,应该放到研究院去发挥。

但是,尽管如此,九音还是不喜欢听张西亚给她讲课,为什么?因为方法不对,他用给博士生讲课的方法,教一个高中生,这难道不囧吗?

九音是敢怒不敢言。

所以张西亚用非常高深的办法,来给她解答了一道题之后,问九音懂不懂的时候,若是九音不懂,他准保就开骂,说她笨。

时间再久一点,九音已经差不多知道这个男人的性子以后,就开始跟他顶嘴,有时候也会跟他生闷气,两个人谁也不理谁,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过每次去和好的人,都是九音。

因为张少拉不下面子,他想和好的时候,就会给九音一些暗示,九音这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的,肯定就得妥协了,去给张西亚道歉。张西亚还要板着脸,扭捏一会儿。最后说一句,念你初犯,罢了!

九音好几次都觉得,张西亚这时候是太后老佛爷附体了,不然那个表气,那个语气,怎么会那个样子?

诺大的房子,平时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谁都不说的话,感觉确实是十分奇怪的。九音也不在乎谁道歉,就算她没错,道歉又怎么了?本质上来说,张西亚算是她的金主。

新年一眨眼的功夫就到来了,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下了雪,是今年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足足有一尺厚。似乎是一瞬间,北国风光尽显。

早晨九音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真丝的被子一直都是热的,也分辨不出张西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大概是上班去了,年底总会忙一些。前几天圣诞节的时候,张西亚他们公司开了年会,九音也出席了那活动,他们到达宴会厅的时候,九音还以为是到了动物园,孔雀纷纷开屏,对着张西亚笑得花枝乱颤。

简直就是一个选美大会么!当然她背地里也接受了无数的恶毒眼神,九音不在乎的跟张西亚大秀恩爱,就是要让人嫉妒。张西亚那时候笑她小心眼儿,可天地良心,她这是近墨者黑!

还是睡眼朦胧的,九音摸过闹钟看了一眼,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从床上跳了下来,好似那床上有针扎她一样。她迅速的冲进浴室洗漱,叼着牙刷又出来找校服,胡乱的翻了一通,竟然没找到,她急了。匆匆的洗了把脸,刷好牙齿,冲下楼去。

“张西亚,你看见校服了没?”

那时候张西亚正在厨房里,进行一个十分巨大的工程,他是全神贯注的在做糕点,他刚学的法式糕点,正在给糕点花样点缀,突然听九音喊他,一下子手抖了一下,整个糕点上的画面完全毁了。

他哀怨的扭头看了一眼九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今天放假。”

“啊?!”

愣了有那么一小会儿,九音猛的拍了下脑袋,对啊,马上元旦了,学校放假呢,她最近果然是被卷子荼毒的不轻啊!

再次注意到张西亚那个哀怨到恶狠狠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可能毁了张西亚的杰作。最近张西亚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很清闲的样子,一回家就开始研究糕点,还专门找了个糕点师傅教他,一直沉迷在这里面,研究着,练习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开餐厅呢!他那痴迷的样子,让人诧异。不过专心致志的样子,却让人着迷的。她的侧脸总是那么好看,尤其是恬静的时候。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是有一次张西亚的朋友生日,他们去参加聚会,吃了一位法国师傅做的点心,回来之后,张西亚就沉迷在糕点的世界中去了。不过当时九音也是觉得好吃的,还让张西亚尝了尝。要是她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子,打死她,她都不会说的。

所以九音在莽撞了之后,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于是咧开嘴笑了笑,“张少早安!”

张西亚瞪着九音,手里的工具放下,“我宁愿你跟我说晚安,你起来这么早干什么?你毁了我的画知道吗?!”

然后他开始长篇大论,九音心虚的听着,都搞不懂他到底是有为青年,还是居委会大妈。

大概张西亚也累了,就闭了嘴,看着糕点上的画作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性。九音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张西亚的画画水平还真不错,九yīn都不得不赞叹了,指着那幅画说道:“张少你这头驴画的真好,跟奥特曼似的,惟妙惟肖的!毛发都看得见呢!”

原本是恭维的话,没想到张西亚扭头看过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已经在喷火,九音纳闷的问了句,“怎么了?”

张西亚大吼了一声,“我画的是美女图!”

九音张大了嘴,想笑又不敢笑,后来干脆捂住嘴巴,使劲的憋着笑。这是美女?是野兽还差不多吧!

张西亚瞧着她那一脸的笑意,心里就懊恼,也心虚的,他画的难道真的不像?越是心虚,声音就越大,推了推九音,“你出去给我买材料去。”

“外面下雪了。院子里都是雪呢。”九音发懒,她是不想动。

“那你就把雪扫了,然后再出去!”

张西亚说完了,又低下头看着那糕点不住的叹气。哀怨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死了丈夫的小媳妇。

九音撇了撇嘴,匆匆的去楼上换了衣服,这就出门去给他买材料,不过她没有扫雪,虽然院子里的雪已经没过了她的脚踝。跟张西亚吵架,她鲜少能吵赢,跟一个常年跟人谈判的人吵架,这不是跟银行比谁的钱多么!

有句话叫做以卵击石,九yīn就是那个蛋,十足的笨蛋。她明知道对张西亚她无可奈何,还是不待见他得意的样子。

也许自己都没发觉,跟张西亚在一起之后,她变了,微妙的改变,让这栋房子里,有了人的痕迹。

然而九音也不知道,张西亚那糕点上画着的其实是她,因此,张西亚为那作品命名为美女图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委屈,九音在她眼里不算美女,极致的女人,该是媚态入骨,一个回眸都能让你浑身酥麻,也应该是温柔如水,让你淹死了都觉得幸福。

张西亚要买的材料,一般地方没有的卖,只能去CHOSEN的法国餐厅买。

可能是因为年底,所以宴会很多,许多商人喜欢在这里宴请客人。

九音直接去了法国餐厅,经理认得她,知道她来是买材料给张少做糕点的,所以让九音稍等一会儿。对的,张西亚跟这里的人交待了,说九音每天都给他做糕点吃,需要顶级的材料,他为什么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怕丢份儿么!

找了靠近门的位置坐了,她现在很喜欢看着外面忙碌的人群,好似有种满足感。

电梯的门咚得一声开了,里面簇拥着走出一伙人,九音瞥了一眼,低头喝杯中的拿铁,她的动作僵硬了一下,有什么在脑子里闪过了,方才电梯里走出来的有谁?那熟悉的脸,他是谁?

九音蹭的一下站起来,朝门外奔去。经理亲自拿了材料过来,突然看见九yīn跑了出去,“田小姐!你的材料啊!”

九音完全不理的,朝着方才那群人的方向,追了过去,她在人群里看到一个人,田午伊。

07

那群人一转眼就不见了,九音甚至都开始怀疑,她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田午伊。旋即她有确定了,那人就是田午伊,他脸上的那种淡然,她是不会记错的。

只是跟他在一起的都是什么人?穿着夸张不说,一看就知道不说安分守己的人,田午伊的朋友吗?

九音顺着路继续找着,这一层只有两家餐厅,一个是方才九音去过的法国餐厅,另一个就是中餐厅,所以田午伊那一群人,只能是去了中餐厅。

中餐厅与同在这一层的法国餐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古韵十足的装潢,门口的迎宾小姐穿着修身的旗袍。九音猛的冲进去,还让那几位如花似玉的迎宾小姐愣了一下。

“欢迎光临,请问小姐几位?”迎宾小姐回过神来之后对着九音甜甜的笑了。

可惜九音根本就没有看她,一进来就四处的观望,可大厅里根本就没有田午伊的踪影。转了一圈之后,九音才拉住迎宾小姐的手问道:“包房在哪里?”

迎宾小姐愣了片刻笑道:“小姐预定了吗?”

“我找人!田午伊在不在这里?”

“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你这里有没有这位客人你都不知道?”

九音暴躁的发怒,一时间弄得场面十分的尴尬,已经有人准备请将九音请出去了,她实在是妨碍了这里优雅的气氛。

“你找田午伊?你是谁?”这乱糟糟的场面,突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一瞬间所有的争执停止。

九音迅速的跑过去,拉着那个男人问道:“你认识田午伊?”

那人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又问了一次,“你是谁?”

“我是他妹妹!”九音想都没想就这么回答了,完全都忘记了,田午伊曾经说过,以后不要叫我五哥,张西亚说的还真是没错,她有时候做事不经过大脑。别看平时挺冷漠的一个人,关键时刻就慌乱。这个关键时刻,指的是她所在意的人有关的时刻。

那人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眼眸里也都是笑意,一时间明眸皓齿,星辰黯淡。他说:“午伊哪里来的妹妹?他唯一的妹妹已经死了,你是鬼魂不成吗?”

九音怔了怔,旋即暴跳如雷,“你管我是人是鬼!我找田午伊,又不是找你的!”

那人还是笑,“脾气还不小。”

的确,九音现在的脾气是不小,全都是张西亚给锻炼出来的。

楼下忽然下来了一个人,一边走,一边说道:“千洛你怎么还不上来?在下面磨蹭什么呢?”

九音猛的僵住,这声音的主人,就是田午伊,她曾经最爱的哥哥,她曾经依赖过的哥哥,她曾经以为疼爱她的男人。

田午伊微笑着,脸上那笑容风轻云淡,他一直看着那个被他称呼为千洛的男人,始终没有看过九音一眼,径直的绕过九音,笑着对千洛说道:“还不走吗?”

“走,当然走了!午伊的话我一直是听的。”千洛淡淡的一笑,白色的发丝散乱在额前,这也是一个十分精致的男人,他跟田午伊这样美的出神入化的人物站在一起,竟然也没有失色,他也妖娆,他有一种妩媚,让人联想起狐狸精。

这两个男人一起闯进了你的眼球,你还能移开目光吗?他们走在一起自然就是一个焦点。

“五哥……”

在他们经过的时候,九音突然抓住了田午伊的袖子,拉住了他。

田午伊皱了皱眉,脸上十分厌烦的样子,冰冷的说道:“有事吗?”

一句话问的九音哑口无言,手上的力度也松懈了很多,她没料到,田午伊真的会如此的绝情。九音低下了头,咬着自己的嘴唇,他问她有事吗,她回答不出来,因为确实没事,她也不着地要跟他说什么。只是看见他了以后,就跟了过来,哪怕看看也好,知道他很好就好,其余的真的没有想过。

田午伊甩开了九音的手,“没事的话,我们走了。”

言罢,他们就要离开。

“等等!”九音再次叫住他。

田午伊却没有停下脚步,九音追了上来,再次拉住他的手,“五哥我找你有事。”

“我却不想听了!”田午伊毫不留情的甩开九音,拉着千洛上楼。

千洛愣了愣,说道:“午伊,这真的是你妹妹?你就听听她说什么吧!”

田午伊一眼横过来,瞪着他,“多事!”

千洛耸耸肩,对着他笑了笑。又看向了九音,仔细的打量着她,“丫头,有什么话快说!一群人等着午伊呢!我们还要好事要做呢!”

他说完,松开田午伊的手,自己一个人上楼去。

就是这多事的人呢,给了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很久以后,就要无意间看了电视,才知道,那个千洛竟然是当红的偶像明星,她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所以千洛也总是拿这个笑话她,他总说,田九音,你就跟一个山顶洞人似的!

田午伊和就要没有僵持多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餐厅里再次恢复了安宁。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桌面上摆着一壶茶,浓郁的茶香,是上好的碧螺春,只不过,拿东西还真的就是个摆设,谁也没心情去喝它。田午伊点了根烟,用力的吸了一口,烟雾吐出来,喷洒在空气里。

他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就要用力的回想着,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

烟灰缸里出现了第三个烟蒂的时候,田午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没事我就走了,朋友们还在等着我呢!”

“五哥你这段时间过的好吗?”

“自然,比以前好得多了!心里舒坦的很!”

九音听他这么说,呆愣了一会儿,忽然之间想起田陆晓说过的很,他是恨着田娆的,因为田娆去世了,所以心里舒坦了吗?九音很想给他一巴掌,毕竟死者为尊,但是她有什么资格呢?

想到这里,九音又心疼起来,心疼田午伊,他这几年来,想必也是挣扎在爱与痛的边缘。

“五哥,田陆晓都告诉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也知道你心里的苦。我什么都能理解的。”

田午伊当场翻脸,将没吸完的烟扔在桌子上,“你理解个屁!谁需要你来理解了?管好你自己吧!安分守己是没错的,别在跟哪个男人有来往了,别忘记你身边有个张西亚呢!”

顿了顿,田午伊又说道:“还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以后别跟我叫五哥了。我不想有妹妹了。明白吗?你也别跟着我,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一样,谁也不要打扰谁的生活了。”

田午伊如是说着。

九音抬起头来看着他,心里好大的委屈,赌气似的说道:“好,不叫就不叫,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这社会本来就这样,今天可能对你好的无微不至,明天就可能捅你一刀。把你伤害的体无完肤之后,在你的面前叹口气说,没办法这就是现实。OK,我都明白!抱歉,打扰你了!”

说完,喊了一声买单,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排在桌子上。服务员看了一眼很尴尬的说了句,“对不起小姐,钱不够。”

九音平时出门很少带钱,更何况她出来的聪明,买材料的那家餐厅是张西亚付过钱的。这会儿口袋里早就没钱了。她瞪了服务员一眼,指着田午伊说道:“我跟他AA制!”

说完气冲冲的就跑出去,等到站在马路上了,雪落在她肩头之后,她才发觉,自己的眼眶发热,鼻子也酸酸的。

到底还是在乎田午伊的,她到底也还是渴望亲情的,田家偌大的一个家庭,盘根错节的亲戚关系,也只有一个田午伊,让她觉得亲切,被他照顾的时候,还真的以为,这是自己的亲哥哥。虽然,她早就知道一切只是镜中水月,可听到他亲口说了以后,还是难免哀伤。

九音昂着头走在路上,眼泪始终没掉下来,哭也要有价值的哭。

喧嚣的大家上,车水马龙,九音一下子淹没在里面,她昂头挺xiōng,像个骄傲的女王。不就一个田午伊么,不就一个跳舞的么,明天,她就去认个唱歌的男人做哥哥,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她正胡斯乱想着,突然发觉,这个想法不大好,果然是跟张西亚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脑子都变得奇怪了。

突然间九音听到刺耳的鸣笛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车撞到了,躺在地上。

肇事司机赶紧下车,嘴里还咒骂着,“你没长眼睛啊!大马路上呢,你看什么呢?我按喇叭你没听见啊!不敢进回家,再外面干什么?!”

司机一直按喇叭,提醒九音走到路边去,可那人像是没听到一样,反而越走越往路中央去了,轮胎一个打滑,就撞在了一起,幸好司机一直减速的,不然九音那小身板,早就飞了。

中国人总是好事的,一看到有车祸发生,有热闹看,也不顾着还下雪,纷纷停下来观望。

九音从地上爬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并无大碍的。她猛地想起来司机的那一句话,她出来这么久,张西亚肯定要发飙了,一举手,发现材料不见了,更是慌张,这下怎么办?

司机看到九音那像是死了爹妈一样的表情,颤颤巍巍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伤着哪里了?”

九音摇摇头,推开司机就要走。司机却一把拉住了她,“你不能走,还得去警队做个笔录,证明我不是故意撞人!”

九音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张西亚那边可不等人啊!她再次推开司机的手,顺便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塞进司机的手里,“咱们私了,赔你撞我的钱!”

“这个姑娘果然是受伤了,撞坏脑子了!”司机喃喃的说着,不过也没再纠缠九音,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实货的都知道,这是劳力士限量版,价值几十万呢!

所谓财不外漏,这句话说的不错,这一漏就给九音带来麻烦了。

刚跑了没几步,九音想回去拿材料,突然跟一辆自行车撞在了一起,自行车的主人竟然从车上飞了出去,做了个抛物线的运动落在地上,然后开始哀嚎惨叫着,直喊:“抓住她,别让肇事者跑了!”

九音也被撞倒了,坐在地上,看着这情形,皱紧了眉头。

自行车主人站了起来,走到九音的面前,“你说公了还是私了吧!”

“你什么意思?”

“私了你就赔我点钱,我看你一个小姑娘,也不跟你计较了!”自行车主人说道,他是看到方才九音被撞了还给人家钱,一时间心思就没有摆正,自己也来了这么一遭。

九音的眉头皱的更深,是看她好欺负?

自行车主人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一直指责着九音,说她不守交通规则,没有道德心,等等。

再次听到一声巨响的时候,一切都完了,任由那自行车主人怎么哭喊,都没用了,他的车原本扔在路中央了,后面开过来一辆车,司机可能身高不够,所以视线范围窄小,所以看不到地面上有什么,直接撞了上去。自行车飞了,汽车前面也刮花了。

两个男人一下子对骂起来。九音想走却被汽车司机拉住,三个人拉拉扯扯的,不多时,就引来了警察,一起带进了局子里去。

警察也不审问你,先关一段时间再说,两个男人还没停歇的对骂着。

九音是彻底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儿?有生以来第一次蹲号子,不知道会不会有案底,更不知道怎么出去。谁能来捞她呢?

大约过去一个小时的时间,有警察进来了,恭恭敬敬的请九音出去,身后那两个男人还叫嚣着,不能让就要这个肇事司机跑了。

警察局会客厅里,有个人正在作威作福,跟太后老佛爷似的,旁边的人点头哈腰的世俗嘴脸。

九音看到那人以后愣了一下,竟然是张西亚!她一来是没打算让张西亚知道,二来是想到,就算张西亚知道了,也不可能来领她,早上还生她的气来着,而那个男人又小心眼的很。只是这会儿怎么来了?

张西亚看到九音以后,站起身来,笑着走过来,yīn阳怪气的,“行啊你!厉害了!真该为你的成功鼓掌!你这小身板,还能把一辆别克给撞飞了,你可真是厉害。无敌铁金刚?要不以后,我叫你金刚芭比?”

知道什么叫流言蜚语了吧,这个车祸的事情,经过几个人的嘴巴,到了张西亚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这样。她要是真的能撞飞一辆别克,她就不在地球混了。她早就一巴掌拍死田陆晓了!

又听到张西亚说,“你的材料呢?”

“忘了买。”九音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张西亚惊了一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急切的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九音摇了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她原本是无泪的,可见到张西亚,听他这么问,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她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可一直觉得自己是一颗杂草,自身的养分都不够,哪里有力气哭呢。可这会儿偏偏哭了。

“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咱们欺负回来!这里的警察欺负你了?”张西亚按着她的肩膀,焦急的问她。

一边站着的警察,连忙齐刷刷的摇头,表明他们没有欺负人。

九音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哑着声音说道:“手疼。手心手背都很疼。”

张西亚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对那些警察冷言道:“现在的世道是怎么了,犯人就不用治病了吗?!”

九音很想告诉他,她不是犯人,只是个连车都没有的肇事司机。可看到他那要吃人的样子,生生的咽了回去。

08

新年的伊始,九音就在医院里面度过了。至于张西亚心心念念的那个糕点的新品种,也因为九音的住院而夭折了,以至于以后的很久,张西亚都怨念,一副惊世之作就这么没了。

但是旋即,九音就发现,不做糕点的张西亚更加的可怕,他生生的占了数量不多,而且十分紧张的两间高级病房,一间给九音养病,一间给他做厨房用。

一个男人若是沉醉于厨艺了,也是十分可怕的,这是九音在住院一个星期以后,得出的结论。

你喝过乌鸡人参雪莲枸杞汤吗?这是张西亚在研究了许多食谱以后,给九音炖的补品。当张西亚将这一晚黑乎乎的东西端到九音面前的时候,九音捏着鼻子问他,“现在不是看西医吗?怎么还给我喝中药?”

张西亚白了她一眼,眼皮翻得甚是**,让九音都以为是在抛媚眼了,他说:“你那是什么眼神?没见过世面的!这是补品!喝了!”

他豪迈的将碗放到九音手上,九音一个没拿稳,汤洒出来了一些,果然是乌黑黑的,还有一股奇怪的问道。他那一声喝了,更加的让九音觉得,这碗里的不是什么补品,而是毒药,或者更狠一点的就是孟婆汤,喝了以后就把九音变傻子,然后他想怎么奴役都没问题。

这种叫做臆想症,当然也是九音跟张西亚学的。

显然她是忘记了,一份协议,已经让她变成了他的奴隶,不过是现在他披着一层不知名的外衣,让他看起来也是和蔼可亲的,一旦这一层外衣他不想要在披着了,她必然躲不过真的要变成奴隶的下场。

所以凡事都要谨小慎微,谁也不要去试探谁的底线,因为你试探到了的时候,很可能就是别人发飙的时候,你必然不会有好处。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是做起来就谁也没个分寸。因为太过随意的相处,几乎让九音忘记了,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有着怎样的身份,在社会上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对待对手是一种怎样的手段。

不过眼下,她已经忘记了这些,眼睛里只看到,身后没有任何光环的,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笑起来有点坏的男人,一个说话很欠扁的男人。只记得他叫张西亚,而忘记了,张西亚其实是他的身份,而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

“乖,喝了吧!很好喝的!我刚才尝过了。”张西亚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轻轻地抚摸着九音的头发,让九音打了一个冷战,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才发觉,这不是狼外婆。

到底还是喝了,捏着鼻子喝的,这种味道实在是难以形容,好像是可乐里面跑了甘草片的味道,让人作呕的。

而九音喝了这个以后,还真的作呕了,作呕的这个过程比较复杂,她起初是流鼻血,然后开始觉得胃部舒服,最后就是口吐白沫,躺在那里了。

张西亚顿时傻眼了,片刻之后大喊了一声。

那个时候医生们正在办公室里插科打诨,突然听到张少这气如虹中的,猛的一个哆嗦,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九音躺在那里,脸扭曲着,鼻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的嘴唇沾染了一些,让那苍白的唇,有了鲜艳的色泽,张西亚抱着她一下子慌了,抱着九音一直喊她的名字。他焦急的那个样子,好像是天塌了一样。

九音朦胧中听到张西亚喊她,声音颤抖着,还带了哭腔,让九音一直怀疑,那天是她的耳朵被张西亚的补汤给毒害了,所以出现了幻听。张西亚怎么可能哭呢?他是一个想尽办法,让别人哭,然后自己在一边嘲笑的主儿啊!

最近医生鉴定了是食物中毒,洗胃是在所难免的。

后来听说,张西亚亲手调制的补汤,被忽视拿去喂流浪狗,结果那流浪狗闻了闻,很不屑的走了,估计那时候那只狗还在想,以为我傻啊,这么难喝的东西,我会喝吗?后来又听说,有一只饿极了的流浪狗,喝了张西亚的补汤之后,七孔流血而死。

当然这是传言,不过空穴来风啊,再加上九音也是尝试过他补汤的厉害的人,于是深深认定了这补汤的效果堪比鹤顶红。

张西亚就在一边翻白眼,委屈的,愧疚的,也是恶狠狠的,这几个表情,让张西亚融会贯通的恰到好处,让他那一张俊脸,十分有看点。

九音也学着他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说道:“张少回头我们开家店吧,你痛恨什么品怕,就盗用他们的商标,然后卖你的补汤,估计比三鹿还要震撼呢!”

张西亚一看九音翻白眼,自己绝对不能比她差,翻了一个更加**的白眼,说:“这不是过去了么,你怎么还念念不忘的啊!”

九音被他那个白眼给翻的懵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对你那个杀虫剂一样的补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张西亚有些心虚了,柔声说道:“好了,以后不给你喝了。好好养病,可别再医院里过年。”

张西亚突然拉着张西亚笑道:“张少,咱们去卖杀虫剂吧,就你那配方,肯定天下绝无仅有!效果显著!”

张西亚目光一凛,收缩了瞳孔,“田九音!你再给我说一次!”

吵架的氛围来了,谁也不能避免的就要激动,所以九音定停止了腰板吼了一句,“怎么!”

张西亚向九音靠近了几分,鼻尖扫过她的鼻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毒死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而不是我要毒死你,而是我要吃了你。这男人总是喜欢在不经意之间,给你一个暧昧不明的眼神,一句暧昧不明的话语,让你想入非非。

九音向后仰了仰,说:“您要是想毒死我,就干脆一点,别总拿杀虫剂一样的大补汤来折磨我!”

张西亚切了一声,在她身边躺下,优哉游哉地说道:“你那命硬的,我要是像杀死你,得用多少车杀虫剂啊!”旋即他突然将九音拉过来,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她,“我怎么就把你这么个命硬的留在身边了,万一哪天你克死了,可怎么办!一瞧你那张狐狸精的脸,就知道你什么都克!”

九音一下子不说话了,沉默着,方才跟他争锋相对的劲儿没了,她确实克死了一个人,第一个对她好的,第一个说爱她的田娆。

张西亚以为是打击到了九音,心里顿时痛快极了,接着打击她道:“怎么了?你以为你沉默了,你就是羔羊了?你可别做梦了,你比鳄鱼都彪悍!一不小心就能咬死人!”

“是啊,我已经咬死人了。”九音扯了个笑容出来,却更苍白无力。

张西亚怔了怔,他的一句无心之言,没想到戳到了九音的痛楚,他也不是一个会仔细观察女人情绪变化的男人,所以这会儿是十分突兀的,让氛围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张西亚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你这个样子是给谁看?你就是难过的去死,田娆还能活过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谁都阻止不了的事情!你以为你掉几滴眼泪,说几句话,一心想死的人,就不会去死吗?你个脑残的!你知不知道,田娆从十二岁开始,一直到她去世,自杀了多少次?我跟你的手指脚趾加起来都数不完!就算哪天,你拦住了她,她轻生的念头难道就不会有了?你这么蠢,怎么考大学?!你要是高考落榜了,我跟你没完!”

他最后那一句话是有原因的,可别以为他是为了青少年的前程在担忧,他是跟朋友打赌,说他家九音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然后看着无数的重点大学校长来求九音去他们学校读书,恳求九音去为他们的学校争光。然后张西亚就十分牛X的,拒绝所有的校长,送九音出国读书。

跟张西亚叫板的那人就是贾政京,张西亚的狐朋狗友,听到张西亚这么说以后,此君也去学校捞了一个高三的女生,然后跟张西亚打赌,他家宝贝肯定比九音成绩好。于是连个男人开始叫板。

再然后,张西亚对九音的学业非常的重视。

九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趴在张西亚的怀里闭起眼睛。

张西亚叹了口气,电话突然响起,他侧着身接了电话,并没有背着九音。默默地听着汇报,临了说,“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张西亚就起身去洗澡,然后在浴室里死命的叫九音给他拿衣服。九音闷闷的拿了衣服送进去,门开了一条缝隙,刚好能够一只手伸进去的。她撇撇嘴,张西亚这是怕她偷看?他忘了以往他在房子里裸奔的样子了?这会儿这么矜持,以为自己是黄花姑娘啊!

就在她愣神的这功夫,门突然开了,是不经意的打开了。张西亚原本过来拿衣服,九音却抓住衣服不撒手,然后他开始拽,再然后门开了。

张西亚惊恐的看着九音,迅速的捂住自己的xiōng口,骂了一句十分有文艺女青年气质的话,他说,“你这个流氓!”

九音想笑,但是眼睛撇过他xiōng口的时候,看到那个深紫色的痕迹之后,她笑不出来了。像是花朵盛开在他的xiōng膛,他迫不及待的遮掩,也还是漏了出来,因为那花朵开的太过茂盛,开了数量太多。

就算她是傻子也知道那些痕迹是什么,只是她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留下来的,她似乎也没有资格去质问他什么,于是沉默着,将衣服给了张西亚,转身出去,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多时,张西亚穿好衣服出来,低头看着九音,“你怎么了?”

九音抬起头,妩媚的笑了,“没怎么。张少快点出门吧!可别唐突了佳人!”

刚才张西亚大概是没料到是谁打来的电话,所以没有背着九音,九音朦胧中也听到了一些,是一个女人,半死不活的样子,那女人说了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张西亚最后说了,我马上回去。

瞧瞧,他说的是回去,而不是过去。回去的意思,代表着的,他要去的地方,也是他的家呢。

张西亚听她这么说,突然脱口而出,“你别误会。其实……”

“我没误会,我心里清楚呢。张少得注意身体啊,战况别太激烈。我给你买药膏去吧,xiōng口上的牙印还没消呢。”九音说的稀松平常,像是给路人甲指路一样。

“你……”

张西亚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九音妩媚动情的眼睛,半天只说了这一个字,哪怕她一个不高兴,哪怕她皱皱眉头。可她怎么更加谄媚了?像是在古代的后宫争宠一样。她表现出来大方,表示了自己可以接受雨露均沾,可以安分的等在张西亚回家临幸。可是他为什么就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心里有怒火?

最后张西亚什么都没说,摔门而去,九音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淡淡的笑了笑。她早就知道,张西亚那人肯定是身经百战的,怎么会守身如玉这么长时间呢?自从她学业忙了以后,张西亚就没再碰过她,必然是在外面还有人。她怎么就天真的以为,这男人经常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你一个人的呢?他还有大段的时间,你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啊!

张西亚一连几天都没来医院看九音,九音就等着他在外面玩够了回来。在那之后的第三天,她没等到张西亚却等到了另外一个人,让九音十分吃惊,根本就不可能来看她的人,千洛。

09

这个妖孽一样的男子,他一头银白色的发,如沐春风一般。

千洛坐在九音的床边,十分的随意,他挑了挑眉,对九音笑了笑。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九音就开始发愣,谁能想象得到呢,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人呢。门锁响动的时候,九音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靠近距离看,都可以看到她的耳朵竖起来。然而看到进来的人是千洛的时候,整个松散了下来。

“你可是在等我?”千洛笑着说道。

九音瞥了他一眼,若不是他这一头的银发,她也不会记得他,这人就是上次跟田午伊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你这样盯着我看。”千洛竟然套了个镜子出来,照了照,确定没有什么东西才继续看着九音。

九音翻了翻白雁,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自恋的男人,妩媚的男人,她不喜欢,所以警惕的看着他,确实不知道此人的来意。九音皱了皱眉头,说,“你来做什么?”

“噗……”千洛咯咯咯的笑起来,“你倒是够直接的!有人来探病,竟然是这种语气,就算是要赶我走,也要婉转一些才好啊!”

九音的眉宇间一个川字,“有话请直说。”

千洛收敛了笑容,“果然跟午伊说的一样呢!你这人啊,啧啧。”

“五哥?”九音不觉太高了声调,眸子里也不在涣散,“是五哥叫你来的?”

千洛耸耸肩,“你以为呢?以你的了解,你觉得是吗?”

九音颇为自嘲的笑了,必然是不是的,田午伊已经将话说的那么绝了,怎么还会让人来看自己呢?旋即她又开始疑问,那么千洛为什么来?

“我是来交给你一样东西的。”

“啊?”

千洛似乎很满意她惊讶的神色,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钥匙,递给九音,笑着说道:“拿好了,可别掉了。”

九音看着手里的一串钥匙,迷茫的问道,“这是……别告诉我,你来探病送的礼物是一套房子!”

千洛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脸上像是有一朵花朵正在绽放,从花骨朵到完全盛开,美极了。

他说,“我可没你五哥那么有钱!房子是他的,现在我交给你。”

“五哥……他的房子吗?”九音喃喃的说道,盯着那一串钥匙,若有所思。

千洛又道:“我没说清楚。你可别误会,就算你五哥有钱,这房子也不是现在就给你的。午伊出国了,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上次见到我们,就算我们几个朋友在给他践行。他临走将房子交给我了,让我帮他照顾,他的狗和鱼,可我这人吧,也是忙的很,没时间去他家。交给别人又不放心,正好你是他妹妹,你不管谁管!这下子明白了吧!”

他啰啰嗦嗦的说了一通,九音怔住,呆呆的看着他。

千洛撇撇嘴,顺便还翻了个白眼,大概是在责备,九音不给他倒杯水喝,这会儿已经是口干舌燥了。他继续说道:“反正,你五哥留下来的那条狗是他的心头肉,养了八年了,你可要好好地照顾,不能让那狗死了,那只狗要是死了,你五哥也活不下去了!这任务艰巨,我也知道,不应该随便把午伊交给我的任务交给别人,午伊那个人性格冷傲的很,一般人又不用,我也没办法不是?你就帮帮忙吧!这是他家的地址,你拿好了,我就先回片场去了。”

说完,千洛起身走了。

“等等!”九音叫住他。

千洛回过头来,“还有事?”

九音直起身来看他,缓缓说道:“五哥他不知道你把这事情交给我了吧。他要是知道,绝对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呀?”千洛疑惑,“怎么这么说?”

九音冷笑道:“五哥没把我当妹妹,他也不需要妹妹。”

“说气话了不是!午伊嘴上那么说,心里可不一定就是那么想的。我不多说了,反正我交给你了,到时候狗和鱼要是有什么意外,田午伊不会放过你的!”千洛说完,一溜烟的消失在九音的视线里。

九音就是想叫住他,想拒绝他,都没有那个机会。手里抓着那一串钥匙,兀自发呆。田午伊的房子,这些年来,他一个人的居所。早该想到的,他这么多年不回家,当然在外面有一个家,只是那个家,只是那个家会是什么样子呢?九音至今还记得,田家豪宅里,田午伊那个简单的房间,简单到只有黑白二色,只有CD,再无其他。

出院的时候,天又下起了雪。她是一个人出院的,在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医生还左右为难,毕竟,张西亚还没发话呢,他们怎么敢私自放人呢!但是九音执意要走,你还能把她扣押了不成?

本就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当时她把自行车撞飞了的时候,擦破点皮,这段日子在医院里,大补特补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一些,脸蛋也有肉了,有点婴儿肥的感觉。

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寒风还是灌了进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张西亚家的地址过去。扯开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九音才猛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她身上没有钱!怎么办?

她还能在窘迫一点吗?

迅速的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一次次的确定了自己没有钱的那个事实,一张脸像是一个苦瓜,颓废的窝在那里,想着对策。

司机瞥了一眼九音,对她那个颓然的样子十分诧异,再加上她找东西的动作,更是唏嘘不已。

九音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还是跟司机说道:“师父,抱歉,我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钱。”

“什么?!”司机果然一惊,他刚才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司机打量了九音一番,这女孩一身的名牌,应该不是个做蹭车的女流氓啊!于是说道:“不要紧,小姐你不是回家么,我在你家门外等着,你到了家再给我拿钱。”

九音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回了家我也没有钱可以给你。”

“什么!你跟我开玩笑呢吧!”司机有些急了,他送她过去,大老远的,打标得一百多块呢,她居然说没钱?!

这可真的是实话,九音身上没钱,家里有没有钱她不知道,一切都是张西亚的,她的活动范围,只是他们的房间,她可以确定的是,她碰过的地方,都没有人民币的踪影。张西亚从来没有主动给过她零用钱,说起来,她这情妇当的,还有些憋屈了。

九音点了点头,“真的没骗你。我家里也没钱!”

“你刚从医院里出来啊!跟我开这玩笑!”

言下之意是,你有病吧!没想到,九音真的说了句,是啊我刚出院。司机直接吐血。想停车将九音放下去,就当自己倒霉了,可是这里单行线,一路上还有N多个监控器,他怎么敢停车,只能这么开着,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小姐,你家里没有人吗?让家人给你付钱,或者朋友什么的。”

家人?她可不指望了,那些人躲着都来不及呢!想来想去,能借钱的,也就只有张西亚了,可那天,他们算不算是不欢而散呢?他又这么多天没出现,是生气了,还是把她给忘了?忘了最好,但是,忘了的话,谁给她付打车钱?

无数次的拿起电话,想要给张西亚打电话,号码都翻了出来,可是又按掉,她叹了无数口气,司机在一边不断的催促着。

几乎就是这个时候,九音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九音一个惊慌,竟然将电话给扔了出去。电话摔在挡风玻璃上,啪嗒一声又掉在车座上,司机心疼的看着玻璃,心里盘算着,坏了的话,该让她赔多少钱。

赶紧的安好了电池板,才几秒钟,电话就疯狂的响起来。是陌生的号码。

“喂,你……”

那个好字还没出来,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破口大骂道:“田九音!你居然敢挂我电话!你居然敢从医院里偷偷的跑出来,你居然敢一个星期都不打电话给我!田九音,你想死吗?!”

田九音下意识的将电话拿的远了一些,耳朵里嗡嗡的响,这是吃了多少饭,底气这么足?打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消失了几天的张西亚。还是特意换了个电话打的,是怕她不接吗?

九音有些委屈的,她不是挂电话,是电话摔了而已,也不是偷偷地从医院里跑出来,而是在医生面前,光明正大的走出来。至于一个星期没打电话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他先走了的,她怎么打给他呢?谁知道会不会坏了他的好事?

不过,她刚才是想要打给他的。因为车费。

“怎么不说话?你心虚了?”张西亚接着在电话里发疯。

“西亚……”

“你叫我什么?”

“西亚。”

张西亚咳嗽了一声,声音一瞬间从方才的震怒,变成了轻快,“有事吗?”

九音握着电话笑了起来,她那么一个淡然的人,这么笑起来,竟然也有几分的谄媚,“西亚你能借我点钱吗?我回家没有钱付车费了。”

“你给我等着!”张西亚愤愤的挂了电话,也没说到底借不借钱的问题。

他们之间好似没有任何间隙的,又像是从前样,不痛不痒的斗嘴了,真是奇怪的,咳嗽又让人觉得,就应该这样。掩饰掉,所有的不快。

出租车司机也只好继续开车去九音要去的地方。不多时,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一辆迈巴赫一路的狂追着。

九音瞥了一眼,然后说道:“你可以停车了,给钱的来了!”

张西亚的车横在路中央,挡住了去路。他敲了敲车窗,套了两百块钱给那个司机,然后将九音从车里拽出来。

相对无言,反倒是没有方才在电话里那样自在了,张西亚没有说他这几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同样的,也没有问九音怎么样。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医院里必然是有他的眼线,不然,怎么她才出院,他就知道了呢。当然,也很可能是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过了许久九音才发觉,这条路并不是回家的路。不禁疑惑的问道:“我们不回家吗?”

张西亚嗯了一声,“去我爸妈家。”

九音彻底的愣住,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张西亚又说道:“明天过年了,我想带你回去过年。”

10

九音被张西亚的话,震慑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这跟无意间买了张彩票,第二天知道自己中了几百万是一样的效果,不同的是,九音高兴不起来。

任她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张西亚竟然要带她去见自己的父母,她是个什么身份,尴尬的情妇,又怎么能登上张家的大门?太不可思议了,张西亚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西亚瞥了九音一眼,“你不想去?”

一语道破,九音就是不想去,她也不应该去。

可是,张西亚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忤逆。最后只好跟着他去了。不是没找过各种各样的借口,例如不合适啊,她才刚出院啊,晦气啊,之类种种。全都被张西亚给否决了。

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九音是完全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她忐忑,她扭捏,她慌乱。这些都看在张西亚的眼里,但是他什么都不说,板着脸专心开车。九音就连想要问问他该注意什么,都没机会问他。

张西亚这情绪变化的速度,比起翻书可迅速多了。先前还是恨铁不成钢的骂你,转身就对你视而不见,在一个转身,又对你热情似火,让人难以捉摸。

到张家的时候,九音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张西亚好笑的看她,“你紧张什么?”

“啊?!没有,没有紧张。”九音深呼吸了几口气。

就是这样,可她还是心跳加速,脚下的步子都乱了。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词,丑媳妇见公婆。

站在大门口了,张西亚按了门铃以后,九音才恍然发觉,他们是两手空空啊!当即就拉住了张西亚的胳膊,死命的拽他。

张西亚万分疑惑的瞥了她一眼,“你干什么?”

九音吞了下口水说道:“我们去买点东西吧!我觉得,第一次上门,空着手不好!去买点东西吧!你爸妈喜欢什么?”

张西亚的眼眸弯了弯,隐忍着笑意,抱着肩看她,戏谑到:“你身上有钱吗?”

九音顿时觉得一阵尴尬,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小声的嘟囔道:“你先借我一点呗。”

张西亚哈哈大笑起来,捏着她的鼻子,“你这个鬼丫头!谁要你买东西了!你买东西给我爸妈,我爸妈会说你行贿的!”

九音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脸上还是一片的红晕,抬着头看张西亚,两个人相对而望,相视而笑。

大门在这个时候开了,开门的人,看到他们两个,愣了好一会儿。寒风从门口灌进来,雪还在下着,门口一对年轻男女,深情对望着,他们的脸上那灿烂的笑容,该是叫做幸福的东西吧。这让开门的人长久不能回身。

“思意,是谁回来了?”张西梓一边笑着,一边走过来,挽住田思意的胳膊,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呀!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在门口站了多久?怎么不进来啊!天这么冷呢!”

张西梓说着就来拉张西亚进家门,张西亚笑着说道:“刚来,没站多久。”

说着,几个人已经进去,家里的保姆赶快过来给换拖鞋。

九音却站着没动,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田思意只是看着他们笑,淡淡的疏离的。张西亚推了推九音,顺势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细声细语的问道:“在想什么?阿姨让你换拖鞋呢!”

“啊?哦,没什么。”九音回过神来,扯了个笑容出来。刚要弯腰换鞋子,就又听张西亚说道:“你啊,整天恍恍惚惚的,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

话音未落,张西亚就蹲下身去,帮九音换了拖鞋。再次站起来的时候,看到九音一脸的差异,又笑着问她,“你这是怎么了?病还没好?我都说了,让你在住一阵子的,你偏偏不肯!”

九音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当真田思意和张西梓的面。她有些扭捏的,咬着嘴唇并不言语。头低下来,谁也不看,只看着自己的鞋尖。她感觉到张西梓看她的眼神,并不友善,好似实在看一个敌人。而田思意,那玩味的表情,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不过,他的眼睛更深了,你看不明白的东西,又多了一些。

还真的就没有猜错,女人的第六感着实厉害,张西梓确实是不喜欢九音的。对于一个,让你哥哥跟爸爸差一点反目的狐狸精,你会喜欢吗?她一直记得,哥哥跟爸爸虽然偶尔也吵架,但是从来没有那次那么凶,当时她看到了,险些以为,这两个父子要拼个你死我活。为这一切,都是为了田九音。她哪里好?外表看不出来。是内涵?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内涵?

若不是后来爷爷出面了,到现在他们家还是分裂的。总算是缓和了,没想到,前几天她哥回来,就说要带田九音回来过年。吵架是在所难免的。本来以为,张西亚顶多赌气自己也不回来过年了,谁想到,他不但回来了,还把他的小情人给带回来了。等会儿,可真是要热闹了。

张西梓淡淡的一笑,对九音说道:“好久不见,最近好吗?听我哥说你病了。我跟思意本来是应去看看你的,可是最近忙一些,没什么时间。正好你今天来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九音再次抬起头来笑意盈盈的说道:“小病而已。”

九音转而又对田思意道:“四哥好。”

田思意轻轻地笑了起来,摸了摸九音的头说道:“你这丫头,总算是看见你四个了!还不枉费,你四哥我这些年来对你的疼爱啊!”

一边说着,四个人一边在沙发坐了下来。张西亚放在九音腰间的手紧了紧,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还叫四哥呢?九音,那是你妹夫!”又对田思意道:“思意,你得管我家九音叫大嫂了!”

这句话落到其他人的耳朵里,无异于是一枚炸弹,纷纷在揣测,张西亚说这话的含意。可也没人敢问一句,只当张西亚是随口一说。

田思意抿着唇,故作伤心的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了,如今也没了。反倒是多了个大嫂。西亚哥,你那什么补偿我的损失?”

张西亚扫了一眼张西梓,将她向田思意的怀里推了推,“补偿早就给你了!你还跟我要什么?”

“哥……”张西梓趴在田思意的怀里,脸上浮现了一片少女的羞涩,听起来是在责备张西亚的行为,可是却透漏出无尽的喜悦。

田思意也跟着笑了起来,抱紧了张西梓,“是啊,很好的补偿。”

他的眼睛无意之间落在了九音的身上,盯着张西亚抱着九音的那一只手,脸上的笑容,忽然开的更大。

九音被这气氛弄的有些不自在,莫名的感觉。想要从张西亚怀里挣脱出来,还不知道该用个什么借口,又怕惹怒了这大少爷。正在这时,张西亚的父母从楼上下来,九音一下子站了起来,成功的摆脱了张西亚的怀抱,他今天总是给九音一种不安的感觉,所以她急于的离开。

张西亚瞪了九音一眼,九音连忙在他耳边说道:“给你爸妈留个好印象。”

“爸妈。”张西亚站起来,恭敬的问候。

两位长辈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几个人又分别的问好,他们也不见得有多热情。张翰那人一向是打官腔,张母还好一些,分别问候了。

对女儿和未来女婿,说了几句,田思意也是第一次上门过年。本来他们这种没过门的,不该来,但是张西梓强烈要求了,也只好过来,田家那边就扔下了。张家二老礼貌上还是要问问他们家的情况,问问老爷子好不好。

问到九音的时候,张母竟然对九音笑了笑,扯过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听说前阵子病了,现在可好?”

九音连忙点头,“好多了。谢谢伯母关心。”

“好什么啊!睁着眼睛说瞎话,看看你这脸色差的!”张西亚责备的开口道,又对他母亲说:“妈,九音这人认生,再加上,大病初愈,你多疼疼她。”

张母只好笑着答应了。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想必张西亚是努力了一番,不然这二老也不是省油的灯,会这么容易的,这么和颜悦色的让你进门来?

张家的房子并没有田家的那么奢华,就是一栋两层的别墅,住的人也不多,装修算是中等,整体的感觉就是朴素。

年夜饭吃的有些沉闷,张西亚不断的给就要夹菜,可她也没怎么吃,她是如坐针毡,头也不抬的。只因为她对面坐着的是田思意,而你总是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戏谑的看着你。

那目光若有似无的,还有桌子下面的脚,他时不时的触碰九音的腿,就好似桌子下的那一双脚长了眼睛一样,总是能准确的找到九音的位置,偶尔的踢她一两下,撩拨着她。可是当九音抬起头看去看他,想要警告的时候,他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张西梓微笑。

“九音不舒服的话,去楼上休息吧。”张西亚说道。

九音愣了一会儿,小声问他,“今天不回家吗?”

“睡在这里。”

九音不自知的皱了眉头,哦了一声。她的声音不大,动作表情皆是不明显,但是还是落入了旁人的眼里。张家二老只是不说罢了,由着他们。

九音自己也知道,方才应该说那句话,但是让她对着田家的人,她就浑身的不舒服,不管对面是不是田思意,都会不舒服。但是她也没用上楼去休息,本来就不讨人喜欢,她怎么能更讨人厌呢?

不多时,竟然又听到张西梓说道:“我们今晚也不走,在家里陪爸妈。”

张翔这才开口,“大过年的,你们下半夜去田家看看吧!”

田思意放下筷子,恭敬的说道:“张叔叔不用了,今天下雪了,别折腾西梓了。明天我们再回去。我来的时候,我爸可是说过,让我好好地陪您喝几杯!”

张翔笑了起来,颇为爽朗的,“好,我们好好地喝几杯!”

张西亚撇了撇嘴,他跟张翔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这阵子尤其的差。

张西亚的爷爷最近身子不好,晚上出来吃饭,也是强打着精神,不多时,又让保姆推进房间去。

别看小时候,张西亚总是挨老爷子的达,但是老爷子最疼爱的是他,他最亲近的也是自己的爷爷。他难得回来一次,必然是要去陪陪老人家的。

临走时,张西亚交代九音,不要等自己,困了就先睡觉。九音是如获大赦一般的,差不多就是逃上楼去。张家的这气氛,实在是让她压抑。她时刻都在谨慎小心的,不知道别人问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有没有第二层的含意,不知道,自己回答的对不对。总之,她是在煎熬。

住在张西亚原来的房间,里外的套间,收拾的十分整洁,床上的被褥是新换过的,那张床,跟他们家的一样舒适,也是能让你沦陷进去的那一种。

衣柜里的有两条睡衣,同样是新的,看来是张西亚一早安排好的。

她正洗澡,突然听到外面自己的手机响,匆匆忙忙的围上浴巾,就跑出去接电话。她担心是张西亚找她,因为听说张西亚陪老爷子聊天要很久,可能会打电话过来询问几句,并且,她的电话号码,似乎也只有张西亚才知道。

陌生的号码,她并没有多想,张西亚那人电话号码本来也就多。顺口解释道:“我在洗澡,所以接的晚了。你等很久吗?”

因为她看到,有几个未接电话,所以才这么问了。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出声,“多久才算久呢?五年了,算不算久呢?”

九音的眸子瞬间瞪大,脸上的表情僵硬住。

电话那头又说道:“九音你怎么了?哦,错了,我改叫你大嫂是吧!”

11

握着电话,九音有那么一瞬间的胆战心惊,恍惚之间,好似回到了以往,田思意任意戏弄的岁月里。可旋即她就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

九音冷漠的开口说道:“四哥有事吗?”

田思意笑了起来,反问道:“你觉得呢?”

又来了,九音心里一阵的烦躁,这个男人还是老样子,每次跟你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你似懂非懂的,以往九音还有所顾忌,所以一直顺着他说。可眼前,她没那个心情,田思意难道就没带脑子来么,这里是张家,而不是田家,由不得他为所欲为。

九音冷冷的开口,“抱歉,我不想跟你玩语言游戏,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田思意收敛了笑容,“果然是不一样了。”

“什么?”

“自从你抱上张西亚这条大腿以后,什么都不一样了。变得硬气了,跟谁说话,都是一副我最大的样子。我还真的开始怀念你以前小绵羊的样子了。哪怕就是装的,也可爱许多。”

说到这里,田思意笑了起来,有些自嘲的意味。他握着电话的手,早已经指尖泛白。他尽量的平静的说话,用以往的口气,试图寻找着什么。

九音低声的咆哮着,“我说过,不想再跟你玩语言游戏了!”

身上的水珠已经差不多干了,纵使这房间很暖,她也没来由的一阵寒意。

田思意听她那想要发怒,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隐忍的声音,突然也是一阵的恼火,他说,“你急什么?张西亚要很晚才能回来呢!你怕他看见吗?你就那么怕他撞见?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摆在那里,你还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什么?”

“你神经病!”

“我要是真的是神经病的话,我现在就跑过去,带你离开这里!”

“有病!”

“我的确有病,很可惜不是神经病。”他害的是相思病,这句话,他烂醉在肚子里,哪怕是百年,也永远不会挂在嘴上。

九音无言以对,抓着电话的手青筋突起。不是不可以挂断了电话,只是怕横生枝节。田家的疯子她见识过,怕田思意胡闹。尽管,她知道,田思意精于算计,是不会让自己陷入窘境,也会这样没有来得担忧。

田思意突然呵呵的笑起来,“好了,我逗你呢。你到阳台上来。”

九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盯着那席地的窗帘。

又听到电话里田思意说道:“你不出来,我就跳过去找你。反正我就在你的隔壁。”

九音只觉得,寒冷从脚底一直涌上心头,她镇定了片刻说道:“你想干什么?”

田思意有那么一瞬间是沉默的,旋即就笑的没心没肺的,他说,“我就是想非礼你,也得有机会啊!这可是张家。再说了,救你那筷子一样的身材,我没兴趣。别紧张!出来,让四哥我看看。这么久没见了,想你呢!”

“你等着!”九音愤愤的挂了电话,找衣服换上,这才来到阳台,果然田思意站在那里,他对着她笑,唇红齿白的模样,像是旧时的翩翩公子。

春寒陡峭,田思意也不知道在哪里站了多久,身体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若不是夜里灯光暗淡,定能看到他脸色已经发青。

“你来了。”田思意说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九音警惕的看着他。

田思意所处的房间是张西梓的房间,跟张西亚的房间紧挨着,两个小阳台,小时候,他们两兄妹都喜欢在这里晒太阳。阳台中间的距离很近,大约一米不到,真的是,一步就可以买过来,所以九音才这样的警惕。

田思意耸耸肩,“瞧你紧张的。我说过,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究竟要做什么?田思意,你别跟我说,你是吃饱了撑的!”九音震怒着,纤弱的肩膀剧烈的抖动着。

田思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喃喃的说道:“怎么你不相信吗?我真的就只是想看看你而已,再无其他。”

九音一阵的冷笑,她并不觉得,曾经参与了逼她上绝路的人会突然好心。她rǔ尖还能信谁?又有谁是能让她信任的?这些男人,无时无刻的不是在教导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要得到,就必然要相对的付出。她这样做了,出卖了自己,换来了未来的相对自由。

“西亚还在等我,没事的话,我不陪着你疯了!”九音转过身,不想再看他。

“我要结婚了!”田思意突然说了句,对着她的背影发呆。

九音哦了一声,然后说:“恭喜你。”

田思意向前走了一步,大概是站的时间久了,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他质问道:“只有恭喜吗?你要跟我说的,就只有恭喜吗?!”

九音皱着眉说道:“礼金,我会送的。”

“哈哈……礼金?你觉得,我田思意需要你的那点臭钱?”田思意大笑着,但那笑意,自始至终,没有进入他的眼底。

九音转过身来,毫不畏惧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么我就省了!”

她甚至还给了他一个笑容,嘲讽的,鄙夷的,然后淡定的转身。

“田九音!”他突然喊住她。

九音没理会他,拉开门窗就要进去。

“九音,别走。”田思意再次开口,已经不似先前那样的强硬,他甚至带了点哀求的再说,“再陪我站一会儿。”

步子突然变得沉重,竟然再也迈不开一步,就那么一瞬间的迟疑,田思意从隔壁反过来,伸手将就用拉开一半的门关上。紧接着,九音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他浑身都透着寒冷,好似被这冬日给冻僵了一般。

她身上一直都有一种香味,不是任何一种香水,也不是什么化妆品,是淡淡的花香和奶香的融合,甜甜的,还带一点青涩。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用身体唯一还炙热的唇,贴着她的脖子,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间。

“过得好吗?”他说。

九音点头。

“他对你好吗?”

九音还是点头,金主和情妇的关系来说,他是极好的。

“她要你留在他身边多少年?”

九音怔了怔,他问的问题一针见血,不似田艺馨问的爱与不爱那么深,只是一个浅显的问题,问题,张西亚买了你多少年。

田思意见她没言语,接着说道:“是三年,还是五年?以张西亚的耐性来说,三年最长了。你说呢?”

九音还是没回答他,窗户里映衬着的哪一张惊讶的脸,已经告诉了田思意,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淡淡的笑了,“那么,三年之后,跟我在一起吧!”

“神经病!”九音再次咒骂道,“你放开我!”

田思意也不放,重复了一次,“三年,等我三年。三年之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九音冷笑了起来,“凭什么?田思意你凭什么?你会比张西亚还好吗?他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一个男人。”

“你在自欺欺人吗?”田思意眯了眯眼睛,透露出一种精明的光芒。他抓了她的手,又说道:“至少三年,至多五年。跟着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九音,你信我一次!”

“我没时间陪着你疯言疯语!我只当你没说过这话,好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九音再次挣脱了他的钳制。

“我从来不说假话!我现在也没时间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说!所以你也别给我笑嘻嘻的当玩笑听了!”田思意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她。

九音反而笑了起来,“你就算说的是真话,就算我相信,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你!”田思意一直语塞,一向巧舌如簧的男人,也碰了钉子。他是思前想后了许久,才找了机会,跟她说这些话,她竟然说她不想跟自己在一起,这比她不信他的话,还要糟糕。

田思意还要在说些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喊他:“思意你在房里吗?怎么也不开灯啊!思意,你在吗?咦,奇怪,阳台的门怎么开着?”

九音和田思意同时惊呆,这栋房子里,会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喊田思意的,除了张西梓不会有别人。

九音慌张的去拉门,却发觉,怎么都拉不开那扇门,好像是被锁上了一样。

田思意低声说道:“呆在这里别乱动!”

话音未落,他就翻身一跃,跳回了隔壁的阳台。

12

隐约听到隔壁有说话的声音,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起初有些激烈的,像是在争吵,后来就缓和了,再后来没了声音。

九音被困在阳台上,门牢牢地锁住了,想必是方才田思意的那一下太过用力,所以导致门上了锁。她尝试过很多次,都无法打开那一扇门,站在那里,唉声叹气了一会儿。

二层高而已,跳下去,摔不死,这个她有经验,点背的话,最多就是断腿。若是不跳,也出不去,身上穿这点衣服,不冻死才怪,张西亚要是一夜都不回来,她就真的成了冰棍了。

九音四周打量了一圈,右边是田思意他们的房间,左边是个露台,是可以绕进去的。当下也没管田思意走的时候,说的那句呆着别动,一条腿跨上了栏杆,另一条腿也搭上去,眼看就要翻过去了,突然那扇锁着的门开了,张西亚惊异的问道:“你这是模仿蜘蛛侠呢?赶紧给我下来!”

九音呆愣的看着张西亚,一时之间忘记了动作。张西亚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起她的臀部,硬是把她给扛了起来。

张西亚将她放在了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不禁皱了眉头,在执了她的手,脸上的神色,就跟寒冬腊月一样。

“我睡不着,想到外面看看,结果一不小心,门给锁上了。我刚才是想要从隔壁翻过去的。”九音被他看得一阵心慌,急忙解释道。

她也不知道张西亚怎么会这么快回来,也不知道田思意走了以后,到底有没有帮她一把。总之张西亚现在是回来了,为了不引起他的误会,还是解释的好。

张西亚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抓着她的手,探进自己的衣服里,贴在xiōng口上,他的xiōng口炙热,九音这一双冰冷的手放进去,他也没有退缩的,反倒是九音不好意思了,要缩回手去,张西亚一瞪眼,九音却也不敢了。他又捧住她的脸颊,用自己的手给她温暖着。

“你瞧你,这一身冷冰冰的。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大声的喊我。可不能在挨冻了。你病还没好呢!”

三分责备,三分关怀,三分宠溺,还有一分是不明的情绪,张西亚对着九音笑,温柔至极,他本不是温润如玉的男人,这样的温柔,让人有一些的恍惚了。

九音点头笑了,“我记住了,以后有事就喊你。”

张西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我睡觉的时候,别喊我。喊醒我,你可是要受惩罚的。”

九音差异的瞪着眼睛看他,张西亚却避而不言,只是抿着唇微笑。九音放在他xiōng口的手,突然开始不自在,她心里有种做坏事的感觉,尽管她和田思意真的没什么,可还是有不安分的感觉,来的太快,来的莫名其妙。

过了许久,九音的手开始暖了,张西亚才说道:“刚才跟爷爷聊天,说到了你。我爷爷很喜欢你。我爸妈你不用在意,一切都有我在,就算他们对你不满意,你也别理会。至于西梓和田思意,你如果想任那个亲戚就认,不想认的话,以后我们尽量挑没有他们的场合出现。明白吗?”

“嗯。”九音用力的点头,声音有些阀门,她的鼻子酸酸的,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这么信心十足的样子,背后做了多少努力呢?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九音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利用的价值。那还会因为什么,她不敢再想下去。

“睡吧。”张西亚直起身,对九音说道,然后他开始脱衣服,像以前在家的时候一样,他从来不背着她脱衣服,总是脱光了以后才进浴室去。

已经是凌晨两点,各自都已经疲惫,过年对他们来说,还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大概人长大了,都是如此。

不多时,听到浴室里面传来张西亚的声音,“九音!给我拿睡衣!”

九音已经睡下,这会儿都有几分迷糊了,磨磨蹭蹭的起身,拿了睡衣去浴室。

门大开着,张西亚站在那里,小麦色的皮肤被热水冲刷的有些红晕,他精装的身体上,水珠不断的流淌下来,顺着xiōng口一直到小腹,然后是更下面的位置。

“给你。”九音并没有被这男人的好身材而吸引,递了睡衣转身就走。

张西亚突然叫住了她,“你洗澡了吗?”

九音愣了片刻,那句洗过了还没说出口,张西亚就将她拉了进去,不由分说的抱着她站在莲蓬下,“你没洗干净,我帮你洗。”

丝质的睡衣,经过水的冲刷之后,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全部的曲线。傲人的双峰,凸凹有致的,纤细的腰身,是那种那人一把能抱过来的,睡衣的下摆敞开着,露出她白皙修长的腿,她的身子软软的贴在张西亚**的身体上,引来了一阵的怦然心动。

他的手贴着她的xiōng口摸进去,将睡衣敞开一部分,湿漉漉的睡衣黏在她的背上,xiōng前的小巧果实,也在这睡衣下暴露,遮遮掩掩的秘藏般的美好。

有力的大掌扣住那珠圆玉润,细腻的触感,像是一件瓷器。上好的瓷器是质地均匀的,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色泽都是一样,并且那颜色,是多少年也不会蜕变的。精致的女人,也该是如此。有着烧灼瓷器时火热,有着成品瓷器的端庄淡雅。

他的吻落在她的背上,跟随者莲蓬里流淌着的温水,他的手揉捏着她的酥xiōng,炙热的下体,时不时的摩擦着她的臀部,给她带来了一阵阵的颤栗。

将那件早就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他们终于赤诚相待,他的手也顺其自然的滑到她的双腿间,在她的大腿内侧,不断的挑逗着她。他将她抱得很紧,手上的力度也让她难以承受,忍不住开始闷哼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魅惑。

他在她的耳边说道:“乖,大声点。”

于此同时,他的一条腿强行的分开了她的双腿,粗大的硬物抵在她的臀部,他将她的臀部向上抬了抬,让她扶着墙壁站好,然后不由分说的,从背后进入了她的身体。太过突然的闯入,让她皱紧了眉头。许久没经历过情事的身体,也不尽开始颤栗。

张西亚搂住她的腰身,固定住她瘦弱的身体,就开始在她的身体里驰骋起来,她的身体因为他的撞击而开始左摇右摆,两个白皙的双rǔ,也如脱兔一样的乱跳。

没有以往的温柔,但也并不是粗暴,他只是生猛了一些,霸道了一些,让她打开自己的身体,迎接他的来临。

这样的体位有些累人,她被迫的把屁股抬的老高,这样才你能满足于他的需求,任由着他一下下的撞击自己,是有些耻辱的。九音咬着嘴唇,还是止不住呻吟出声来。

听到这些**的呻吟之后,他就更加的用力,让她叫的更大声。

温热的水不断的冲刷着两个人,他浓浓的精,从他们结合的缝隙里流淌出来,被这水带走。她颤抖着,回应他的猛烈。

从浴室一直到了床上,他也没管他们身上是不是湿的,抱着她直接躺在了床上,两个人的下体还是紧紧地连接在一起的。他跪在床上,而她的下半身悬空着,腰部用力的挺着,双腿尽量的岔开。

他一轮轮的撞击,好似那身体里住着洪水猛兽,怎么都要不够她,他粗大的男性不断的进出着她的身体,狠狠地插进去,再慢慢的拔出,然后频率越来越快。再后来,他站了起来,胳膊还夹着她的双腿,让她整个人像是倒立一样。

九音被他惊呆了,喃喃的叫他,“西亚,你放下我,放下我……”

她是不舒服了,而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猛的插了进去,这样的体位,让他进入的更深。她只脖子和头着地,他胳膊夹着她的腿,手拖住她的臀部,让她牢牢地靠在自己身上,进进出出不知道为他带来了多少快感。这样极致的深入,这样**的进出。

她开始觉察出张西亚的不对劲儿,他好似在发泄。九音轻声的叫他,他怎么都不理,只一味的在自己身上索取,好似要将她榨干了一样。九音开始害怕,也只能由着他来。

她只是皱着眉头,忍受着他的撞击,同时嘴巴里叫喊着她自己都觉得脸红的呻吟。

“叫我的名字。”他命令的口吻。

“嗯……西……西亚……啊……”

“再叫!”

他更用力的插进去,她只好叫的更大声,将他的名字和呻吟融合在一起。

他低吼了一声,几个快速的进出,一股暖流喷洒在了她的身体里。张西亚放开了她的身体,九音重重的摔在床上,紧接着,他趴在了她的身体上。一遍遍的吻着她的嘴唇,吻着她的xiōng口。

九音疲惫不堪的,刚想要大口的喘息,却又被他的舌头给堵住,与他纠缠在了一起。他的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又像最开始那样温柔的抚摸着她。

他突然在她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九音睁开那双因为**而迷离的眼睛看他。

他摸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拍了几下,“九音,永远也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不要背着我做任何事,遇到麻烦的话,交给我来处理,知道吗?”

九音讷讷的点头,不知道他是知道了什么才这样说的。

只听张西亚又说道:“还有,你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们以后不会来过来了。我们在自己家里过年,明天就带你走。”

九音还是点头,抱紧了他。

这一夜,九音睡意全无。

而隔壁的位,侧耳听着,攥紧了拳头,吸了整整两盒的烟。

卷三13-19

这个城市变天的速度,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了,迅速的让你无法捕捉。

因为是闰月的原因,所以农历的新年一过,就到了情人的甜蜜日子,是那个从国外传来的洋节——情人节。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流传的,二月十四日以后,每个月的十四号都是情人节,每个情人节的名字都不尽相同,意义也不一样,不过,还是那句话,换汤不换药,完全都没有为那些还是单身的人士考虑。

情人节到来的时候,张西亚正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九音的腿,优哉游哉的样子,一副二世祖的嘴脸。他笑眯眯的样子,张着嘴等待着九音喂他苹果吃。

他吃苹果也讲究的很,这份讲究,就给九音带来了麻烦。苹果要削皮,然后切成小块,每一块都要大小均等,横切竖切都有讲究的,不能断了苹果的脉络,这样吃起来,才有生命。

九音一直都不知道,张西亚是怎么看出来苹果的脉络的,也不知道,他这一套刀法有没有科学根据,就知道这样十分的麻烦,甚至麻烦到,九音都想将苹果直接扔在他脸上了!

苹果这东西,就算你基因控制的再好,也不会长成四四方方的,切割了之后,总是有边角残料。这时候,张西亚就会很大方的让九音吃了,气得九音直跳脚。

张西亚一边咀嚼着九音给他的苹果,一边说:“以后每个情人节,我们都要好好地庆祝,多出去玩玩,想去哪里都可以,随便你挑。”

九音连忙摆手:“不用了,你工作那么忙,我们在家里就好。”

其实九音心里想的是,我学习那么辛苦,马上还要高考,您老人家就别折腾我了!要玩的话,您找别的人陪您去,反正您老人家的魅力大,一火车皮的女人在等你。可就算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是不敢这样说的。

张西亚又张开了嘴:“啊啊……”

九音刚放到唇边的苹果,就再次无可奈何的给了他,张西亚这才满意的笑了,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嘟囔着,“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以前肯定没怎么过过情人节,这下好了,我一下子给你补齐了。”

九音倒吸了一口冷气,婉转的拒绝道:“真的不满烦了,张少肯定已经过腻了这种节日,我们还是在家里呆着吧。我每天给你削苹果吃啊!”

说着,九音笑嘻嘻的扬了扬手里被她偷偷啃了几口的苹果。

张西亚斜了她一眼,说道:“你听谁说的?我这么痴情的人,就没有过过情人节!”

“噗……”

“田九音!你活腻了你?”

他说痴情的时候,九音就将嘴巴里还没咽下去的苹果给喷了出来,尽数落在张西亚的脸上,张西亚蹭的一下做起来,怒视着她。

九音咧开嘴笑了起来,顺手抽了纸巾,将他脸上的苹果碎屑擦掉,她歉意的说道:“你逗我笑,我也不想这样的。”

张西亚愤愤的站起来,“就这么决定了!趁着你还有半个月才开学,我们去旅行,地方你决定!我去公司,你一个人喷苹果玩吧!要是这些不够你喷的,我叫人送一车过来!”

九音耸耸肩,继续啃着手里的苹果,看张西亚上楼换了一身新的西装下来。他原本就是回来拿文件的,看见九音闲着,就奴役了她一会儿。

这人也奇怪的很,是什么机密的文件,还要自己亲自回来拿,叫秘书来不行吗,或者叫她送去不行吗?可见,这个人是闲着没事做了。

到底还是没扭过张西亚,两个人去了伦敦,地点是九音挑的。这个季节去英国游玩实际上太早,英国最美的时节该是五月份之后,去看看那传说中的日不落。

原来也并不是非英国不可,只是张西亚后来问九音的时候,她顺口说了句伦敦,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她一直记得,田思意曾经说过,栖墨的伤势比较严重,现在在伦敦静养。

大概是没睡好也没吃好的原因,飞机在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九音就开始头晕,然后是恶心反胃,脸色腊黄。她窝在座椅里,动都不动一下,一直闭着眼睛,眉头皱紧,憔悴的样子,我见犹怜。

张西亚在旁边也是坐立难安的,时不时问她一句,哪里不舒服,怎么样了。九音起初还回答他,跟他聊几句,后来眼睛都睁不开了,你问她十句话,她能嗯一声。张西亚也难得的好脾气,跟空姐一直照顾着九音。

整个头等舱的空姐,几乎都来忙活了,活生生的,让这些如花似玉,心里面长了草,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姐姐们,肝肠寸断了。毕竟,富翁虽然多,但是年轻又帅气的富翁并不多。还有就是,这个富翁还十分有背景,就是那种,无论做了什么事情,上面都有人照着,永远都不会垮的那种。

张西亚直埋怨,应该坐私人飞机出来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直去了酒店,九音也并没有好转,在酒店里一直的昏睡着。医生来看过了,也没说出什么来,人又任由他张西亚对着医生吹胡子瞪眼,可人家就是没辙。

来伦敦的头三天里,九音就是这么昏睡着的,这身体是落下病根了,总是这么弱不禁风的,哪里还像是她了呢?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病了连药都不用吃的,后来干脆就是连病都不生了。对于那时候的九音来说,生病时奢侈的。如今她好像是忘记了,她依旧是一无所有。

伦敦比国内要冷一些的,一个不小心,九音又受了寒,围着被子坐在床上,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的打,让她哀叹了一声,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张西亚正好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听到她这么说,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就发神经吧!要说作孽,也该是我来说,我是做了什么孽,让你这个丫头给缠上了!”

九音切了一声,颇为不服气的样子,也是生病呢,知道张西亚会让着自己,所以大着胆子说道:“谁说是我缠着你了?是你缠着我才对!你现在就放我走最好!”

张西亚突然冷下脸来,厉声说道:“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我?我对你不好吗?!”

九音呆愣住,久久的没有言语。

张西亚逼近了几分,又重复了一次,“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一直数着日子过,想着离开我?”

这个问题是张西亚忽然想到的,他们相处的融洽,甚至可以说一句愉快,几乎都让他忘了,还有个三年之约那一回事。可方才一句话提醒了他,这女人的心,到底在不在你这里呢?他竟然头一次没了自信。

过了一会儿,九音笑了起来,拉了拉他的袖子,“喂,你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啊!什么数着日子过,我累不累?功课都还不会呢,我还有心思管这些啊?你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么。”

她笑的甜美,甚至有几分的虚假,这算不算是在哄着他?

张西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抱住了九音,铺天盖地的吻过来。

“嗯嗯……我感冒……传染的……”九音断断续续的说道,张西亚根本就不理会,火热的拥吻着她,将她揉碎在自己的怀里,手伸进衣服下,抚摸着她柔软的xiōng部,原本就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渐渐的,就把自己的**给撩拨起来了,将她按在床上。

他熟练的将她的衣服剥光,两个**的身躯扭在一起,他开始吻她,一双大手抚遍了她的身体,就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觉得鼻子湿漉漉的,张西亚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九音,然后迅速的从她身上跳开,抽出面纸在自己的鼻子前,对着九音咆哮道:“田九音!你居然流鼻涕!”

九音满不在乎的坐起来,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挑衅的看着他,就好像是在说,我就流鼻涕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你也流鼻涕!

“恶心死了!擦擦!”张西亚瞪着她,拿了纸巾来给她擦鼻涕。

九音就嘿嘿的笑,鼻涕还是流着,张西亚皱眉,嘴上嫌弃她,可行为却没有嫌弃,一直细心的帮她擦鼻涕。后来他们睡觉了,他也不睡,时不时的过来给她擦鼻涕。

张西亚搂着九音,身体像个火炉一样的,温暖极了。这一夜九音睡得极好,而张西亚却一直在昏沉之中。

日上三竿的时候,九音起床了,看见张西亚还睡着,并且脸蛋红扑扑的,像是以往在她手下变成小块的苹果。她摸了摸张西亚的额头,赫然发觉,这厮发烧呢!

九音摇了摇张西亚的身体,“醒醒,你哪里不舒服?”

张西亚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嗓子也哑哑的,“去叫个医生来!”

“感冒了吧!我都说了会传染的!”

“你才感冒了呢!我让你叫医生来,就一定是感冒啊!快点去!别婆婆妈妈的!”张西亚一脚踹在九音的屁股上,活生生的将她踹下床去。

九音撅撅嘴,无声的咒骂着他。

“你骂我什么呢?大点声!”张西亚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他嗓子沙哑,这样一来像是磨砂纸一样的声音。

九音连忙回头笑容满面的说:“怎么敢呢!”

就这样,他们在来伦敦的一个星期,两个人先后病倒了,十分的戏剧化。

医生在给张西亚看过了以后,也说并无大碍,吊了水。

九音的身体就好了许多,换成了她守在床边了。时不时的用棉棒沾了水,湿润他的嘴唇。他一张脸烧的通红,好像关二爷的塑像。

趁着张西亚睡觉,九音去厨房煮粥,两个人都是一天没吃饭,张西亚还病着。她就算什么都不会,也该亲自下厨,为他做点什么。不然张西亚好了以后,还不说她没良心?

生病又不好吃西餐,太过油腻,想来想去,还是熬粥。其实九音也想过,给张西亚配药膳喝,像上一次她住院的时候一样,不过她没有张西亚的本事,研制不出可以杀人的药膳来。

她不知道什么样子才算好,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九音就尝一尝熟了没。人一直守在炉灶前,全神贯注的,也像模像样的系了围裙。

张西亚挂完了水,觉得口渴,所以出来找水喝,老远就看见九音在厨房里忙碌着,他还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难以置信的走上前去,抱住她的腰身。

“在做什么?”他问。

九音并没有被他吓着,只推了推他说道:“你别捣乱,我给你煮稀饭吃,一会儿就好!”

“稀饭?真的?”

“你不会看啊,这不是一锅呢么!”

“九音……”张西亚叫她,声音柔软的可以掐出水来。

“嗯?怎么了?”九音回过头来看他。

她的额头上有些许的汗珠,是被锅烤的原因,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张西亚再一次吻住了她的嘴唇。

“你别闹,当心锅……”

“随它吧!”

他在她的唇上好一顿的亲吻,吃了个通透的,放开她的时候,她气喘吁吁的,再一看锅里,已经熬干了。

九音瞪了张西亚一眼,眼神里是在说,都是你,浪费粮食了吧,可耻啊!

张西亚却笑了起来,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柔柔的说道:“九音,我们结婚吧。”

十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能做什么?

吃顿饭?洗个澡?搓牌局?还是欢爱一场?

而张西亚用了这几个小时,拿到了一张结婚证书,一张从拉斯维加斯空运回来的结婚证书,甚至本人都没有到场,就这么火速的给办了一张。让九音一直惊叹差异,张西亚这风风火火的行为,他,有朝一日可会后悔呢?

结婚证拿在手里,好似不是一张纸,沉重的像是一座山,压的九音喘不过气来,这一身的皮肉,都要被这一张纸给压垮,给磨灭掉。

无论是情人,还是女朋友都好,你让她做什么,她都可以乖巧的听从,可是妻子这个称呼,她做不来,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张西亚的老婆。也许他不过是一句戏言,也许结婚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也许不过是今天的气氛太好,他一时之间的抽风行为罢了。

可是,九音的脑子里想过无数种的可能,都无法来接受,他们已经结婚了这个事实。结婚就是这样的儿戏吗?甚至她都没去说一句我愿意,就这样被他收成了妻子?这是好还是坏呢?

若是他背叛了,怀里躺着别的女人,她能去抓奸,能去狠狠地鞭打那偷腥的男女?若是他厌倦了,她能拉着他不让他离开?若是他只是心血来潮,要跟她离婚了,她能够阻止吗?

不能!一切的答案都只能是不能。

那个三年之约她一直铭记于心,直到,他们不管三年的露水情缘,三年一到,或者不到三年,他厌倦了她,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画上一个句点。这样的恋情,谁还能投放感情?

镜花水月的窗前,再怎么擦拭那玻璃,也不是真实。

一纸婚书在她手里攥着,张西亚兴冲冲的脸,慢慢的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了一张网,束缚了所有的思绪。

“喂喂喂!怎么,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张西亚猛地推了她一下,让九音从沙发上掉下来,跌坐在地上。

张西亚一惊,“你怎么跟个枕头一样,没骨头的啊!坐到我身边来!”

他这样责备着,还是过来拉她起来,搂在自己的怀里。他指着那结婚证上的照片说道:“你看看你,怎么长得跟个猴子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婆是一只猴子呢!”

张西亚扫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脸颊,“努力长点肉出来!”

那一句老婆,让呆愣中的九音如遭雷击,然后彻底的清醒过来,抓住张西亚的手急切的问道:“张西亚,这不是真的吧?”

张西亚笑了起来,捏她的鼻子,“傻瓜!手上拿着的,不是结婚证吗?”

九音吞了吞口水,目光灼灼的问他:“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我们其实只是假结婚,对吧?过几天就作废了,算不得真的对吧?”

张西亚有些不悦了,拿手指戳她的额头,“你吃饱了撑的,还是我吃饱了撑的?结婚就是结婚,我干嘛要假结婚?我又不要英国的绿卡!你小时候用花露水洗脑了啊!怎么跟蚊子一个智商?!”

九音抓住他的手指,“别闹了!你感冒还没好吧,去床上休息。病好了我们就赶紧回家。”

张西亚的脸彻底的冷了下来,若说方才还有些强颜欢笑,这会儿就是翻脸的前兆,他一字一句问道:“你什么意思?”

九音故作大方的笑起来,“我知道你是在逗我玩呢!我们怎么可能结婚呢!好了,别逗我了,我差点都当真了呢!”

张西亚怒视着她:“你不相信?”

九音扑哧一声大笑着说道:“我信什么啊?”

“你手里拿着的,不是结婚证?”

话音未落,张西亚捏住她的手,将结婚证拿到九音的眼前,迫使她看着。九音扫了一眼,笑容就有些讽刺了,是自嘲的意味,她说:“张少那么本事,想要什么没有啊!你怎么可能跟我结婚,再说了,再有两年半的时间,我不就得走了么。结哪门子的婚啊!”

“你说什么?”张西亚突然揪住了九音的衣领,与她四目相对,“田九音,你觉得我是在耍你?”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九音也开始从容不迫了,她淡淡的笑着说道:“怎么会,张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结婚,那么就当做是结婚了吧。”

她只能无奈,本来就是要取悦他,那么就顺着说吧,反正她都觉得,张西亚不过一时兴起,早晚是要离婚的。更或许,这也都是假的。

张西亚狠狠地盯着她,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里,揪着她衣领的手攥的紧紧的,甚至听得到关节咯吱作响,他像是要吃人一般,盯着这个让他愤怒的女孩,他从未这样的愤怒,从未这样在乎一个女人的回答,他那么在意的东西捧出来给人,而她却狠狠地摔碎了。

就在九音都觉得张西亚要把她吃了的时候,张西亚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嫌恶的撒手,让九音跌回沙发里,他拍了拍手,似乎那上面有脏东西一样。他笑着说道:“没错,我就是耍你呢!田九音,我怎么可能是真心娶你呢。刚还想跟你说,别做梦之类的,我不过是让你当挡箭牌,让那些无聊的记者,别总来跟踪猜测我跟你的关系。还有,也别让他们总怀疑我跟哪个女明星走在一起了。撇清谣言,仅此而已。”

九音抬起头来看他,想努力去看清楚什么,可是她要看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了,所以她又低下了头,用力的点了点。

“张少请放心。”她平静的说着。

张西亚注视她许久,突然冷哼了一声,愤然离去。

只听到门被摔出一声巨响,只看到门来回的晃悠着。

这一走,竟然就再也没回来过,一连五天,音讯全无的。九音开始担忧,怕张西亚真的出什么事,毕竟这里不是在国内,他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在别人的地盘上也无用武之地。这样担忧了几天以后,九音就释然了,他是谁啊,是张西亚,就算这里没有高官老爹的照顾,那么他还是一个有钱的商人,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不会错的。

这时候,说不定在哪里风生水起呢!

眼看就要开学,九音再也等不下去了,将房间退了,退了的钱,刚好购买一张回国的机票的。她身无长物,来的时候,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带,张西亚的行李也在,他更是夸张,衣服都没带,过来以后一直都是买新的穿。

有行李,也等于没行李。

更加糟糕的是,九音发觉,吃了早餐以后,她连打车去机场的钱都没了。还有什么能比她更倒霉的吗?

仔细的问过了餐厅里的服务生,打听到了抵押典当的地方,九音摸索着找去了,当她看到那猥琐的英国老头,拿着她的衣服挑剔的眼神之后,九音一把夺过了那些名牌衣服,打死都不卖了。

可那老头哪里肯,直接抢了她的衣服,然后扔了几美元给她,将她赶出了自己的店面,简直就是明抢!任由九音怎么去敲门,怎么咒骂,那人都不再理会了。

许是看她一个中国女孩,以为好欺负罢了。

看看时间,九音懒得去计较了,就是去砸多少次门,也都算无用功。她干脆走了,拿着自己剩下的东西。

这一趟英国之行,有够郁闷,九音都来不及唉声叹气了,惊愕的发现了,自己的护照不见了。她蹲在地上将行李箱翻了个遍,却怎么都不见了护照。她开始仔细的回忆,那护照去了什么地方,甚至开始怀疑,她有带出来吗?那东西好像一直都是张西亚在保管的吧!

神经彻底的大条了,张西亚在哪里?那个小气吧啦的公子哥,这会儿又是在哪里生气呢?好歹也出现一下,要打要骂说一声,别这样折磨她啊!把她一个人丢在伦敦的街头,算是怎么回事?

九音蹲在路边,低低的咒骂着张西亚,骂来骂去,也只是二世祖、小气鬼之类的话。

不是没想过回酒店去等着张西亚回来,可她退房了,谁还能让她住呢?就算对方知道张西亚有钱,让她进去住了,而张西亚又什么时候会回来,又或者,还会回来吗?不会来的话,她又该怎么办?不回去又能去哪里?机票是有了,打车去机场的钱也有了,可是她没有护照,怎么上飞机?

这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来,让九音头都大了,她万分的后悔,自己出门不带钱的坏习惯。她明明有一笔私房钱的,可就是这脑子想不起来拿。九音也开始反思,是不是太过依赖张西亚了呢?所以护照都找不到了。

依赖,果真是害人不浅。

正在踌躇之际,路边驶过一辆跑车,好死不死的挂住了九音的手袋,也不知道怎的就那么巧,这车经过的时候,后视镜套上了九音的手袋。就跟电影里设计的一样,只是电影里要反复的拍几次各种特技加上之后才做出的效果,她一下子就办到了。

紧接着,九音被这一股外力拽倒,然后向前拖着。

“STOP!STOP……”九音大喊着,身体与地面火辣辣的接触着,她极力的想要摆脱,可却发觉,她越是挣扎,就越是危险,自己离那车轮已经越来越近了,她只能大喊着。

起初还是用她那不怎么灵光的英语来说,后来直接喊出了中文,整个人吓傻了一样。

车子慢慢的减速,然后戛然而止,呲的一声,轮胎与地面打滑之后,停了下来。

九音这才松了口气,双腿早就软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袋死死地缠绕在她的手臂上,怎么都拿不下来。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是心疼着LV的限量版,实际上,她只是慌乱之中,不知道怎么摆脱困境,她这人小脑不发达,不怎么敏捷,不然也不会总是摔跤了。

车上的人开门下来,快步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来,扶着她的胳膊,“对不起,你还好吧,我没注意你……”

九音瞥了他一眼,她浑身都在疼,呲牙裂嘴的,脸上也有多处的擦伤,衣服早就是不能看了,幸亏这司机停车早,不然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她可没有段誉那两下子,被木婉清用马拖着跑了那么远,也只是衣服破了,要是她也跑那么远,估计就是血肉模糊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眼可以称之为惊恐一瞥,九音呆愣的忘记了身上所有的疼痛,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吗?她想了那么久,都不敢真的想到这里来,她会在伦敦的街头,这样落魄的遇上他?

“七哥……”一声七哥,已经让九音哽咽在喉,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男人看着九音,纤薄的嘴唇弯起了一个很魅惑的弧度,他低下头的时候,碎发散落下来,遮掩了他那张帅气的脸,玩味的眼神,从头发后面射出来。

“七哥?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你这样一个妹妹?”他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在九音的身上打量着,带着一些的不屑。他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拿出了几张钞票,冲着九音扬了扬,“抱歉了,刚才没看到你,拿着钱去买件衣服吧,我还有事,抱歉。”

是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九音用力的摇着头,这张脸她不会认错,这人就是田栖墨,可他怎么像是不认识自己一样?

“七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九音啊!七哥,七哥你好好看看我。”九音慌张的说道。

男人皱了眉头,冷冷的挣脱了九音的手,“小姐,钱不是都已经给你了,你还在这里认什么哥哥?你要是觉得,这钱拿的很容易,还想要贪得无厌的话,那么你这算盘打错了。”

他冷漠的样子,厌恶的眼神,让九音为之一惊。他陌生得很,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感觉,可是九音还是认定了,这人就是田栖墨。一个人就算外貌变了,气场也不会改变。她在他的身边,还是会有那种紧张的小心翼翼,所以这人绝对是田栖墨。

可为什么,他不认得自己呢?

一个国家那么大,大到你看不到尽头。一座城市那么繁华,繁华到让人性都冷漠。可她在最落魄的时候,在这街头,遇上了他,那么谁能说这不是缘分?

男人将钱塞进九音的手里,毅然决然的起身。

“别走!”九音再次拉住他的手,踉跄着站了起来,用力的摇头,“你别走。你好好看看我啊,七哥,我是九音,你怎么不记得了呢?”

她胡乱的抹了抹自己的脸,将乱了的头发捋顺,一双眼睛满是渴望,希望他能够认出来,能够想起来。

男人看着她,皱了皱眉,“小姐,如果你真的是来找哥哥的话,那么我想你可能认错了人。如果你只是想要骗钱的话,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给过你钱了,请你不要纠缠我可以吗?我还有事情要办。”

“你出了什么事?七哥,你怎么会都忘了呢?是不是上一次的车祸后遗症?”九音越想越觉得是,田思意说过,那次车祸,栖墨伤的是脑袋,那么很可能,他留下了后遗症,就是失忆。这么个狗血的病,这么个小言的病,也让她给遇上了吗?

男人不耐烦了,“我说小姐,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我没那么多闲情逸致跟你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再一次的甩开九音,九音脚下一个不稳,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她并没有感觉到疼,尽管手掌已经擦破了皮,血肉模糊。她抓住他的袖子,在他白色的外套上留下一个血印,死活都不肯放开他。

“这段日子,你过得好不好?在这边是谁照顾你?我一直想来看你,可是没有机会来。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七哥,我从没想过会变成这样,七哥,幸好还能再看到你。七哥,你是不是失忆了啊,没关系,你现在不认得我没关系,早晚你会好起来的,你会认得我的。”

九音喃喃的说着,眼泪也跟着落下,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一张灰突突的脸,变成了花猫一样,她这样告诉自己了,也希望他能相信。

她说前面的时候,他几乎就要拂袖而去了,他开始怀疑,这人是故意让自己的车给刮倒,是有目的的接近,可后来她眼泪掉下来,他一面赞叹这女人的演技一流,让他几乎都要信以为真了,可他也一面心疼着,莫名其妙的感觉。

女人的眼泪,果然是男人的克星。尽管是街头,这样一个落魄女子虚假的眼泪,也让他为之心酸了,不过,他不会让这克星来左右自己的思想。

男人再次从钱包里掏了几张钞票塞给九音,“我还有事,就这么多了,别再得寸进尺了。”

九音愣了一下,迅速的将钱还给他,“我不要你的钱!”

“小姐,那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真的有事情要做!”他没说谎,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做很多噩梦。朋友帮他约了个心理医生,那医生名气很大,据说是一流的,能约到他十分的不容易,所以他才急着赶过去,没想到路上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要什么?他问她要什么。其实九音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拦住一个算是陌生的男人,这样的念念不忘,到底为了什么。知道他健康的活着,这不就够了么。

田家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血脉受苦呢?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自己一直就看不透彻,就一直想要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好好活着。为什么,别人说的也不相信了,亲眼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可九音还是要肯定他按好,她那少得可怜的悲天悯人。如果这个因为她而受伤的男人过的不好,那么她永远都不得安生。

九音低着头,略微的镇定了一会儿,偷偷的擦掉了眼泪,再次抬起头来望着他的时候,已经收敛了方才的哀求神色,她说:“我不要干什么,我要你送我去医院!”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调高了声调问道:“你说什么?!”

九音郑重的重复道:“我要你送我去医院!仅此而已!不管怎么说,我是因为你才受伤的,你有义务带我去医院救治。”

男人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也像是吃了坏东西一样,脸上的表情极为的复杂,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在说:“晕死!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九音却摇了摇头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原则的问题!我不接受你这种和解的方式!你必须送我去医院,然后陪着我治疗,直到我身体完全好了为止,这是你的责任。”

他愤怒的看着她,若不是多年的礼教,他早就将这一叠钱扔在她的脸上了,他暴跳着:“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是无赖的行为!”

疯了吗?她在外人的眼里,不一直都是低贱的么,还有谁会在乎呢?

九音冷静的陈诉着:“可我确实因为你受伤了。”

男人简直想翻白眼,就这么昏倒过去,然后反咬一口,是九音把他打昏的,虽然他身体不怎么好,空长了这身材,却也弱不禁风,经常会晕倒,会头晕眼花。

最终他只好妥协,退一步说:“好,算我倒霉!这是我的电话,我现在有要事要办,你等等再找我。我肯定让你好好的治疗!想怎么治疗都可以!”

“不行!”九音坚决的摇头。

男人眼底的情感,从厌恶变成了憎恶,“你还怕我跑了不成?那么我就给你钱,你这人怎么那么麻烦!”

九音咬了咬嘴唇,还有点委屈的模样,“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办,我不吵你,就在一边等着你,等你办完了,再送我去医院。”

“你不要得寸进尺好不好?!”他彻底无语了,今天算是遇上了个极品,看来今天不适合出行啊!他没想到,那么就没开车,今天突然开了,就遇上这种事情。早知道,真该听劝告,不开车出来。

九音昂着头,瞪大了一双眼睛,无所畏惧的样子,就是在说,我得寸进尺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吧!

僵持了许久,还是男人妥协了,因为那边一直在催促着他过去,他只好万般无奈的带上了九音。

九音坐在副驾驶席上,偷偷的打量着他,心里惴惴不安的,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没脸没皮的跟着他到底是对是错,只是那会儿看到他要走了,想到可能以后也见不到了,就突然出此下策了。这不要脸的死缠烂打本事,她还是从张西亚那里学到的。

张西亚……

他现在在哪里?还生气?

九音来不及想那么多,只听到坐在旁边的酷似栖墨的人说道:“你这幅尊荣我没办法带你出去!”

九音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跟街边的乞丐也没什么分别了。

“能不能找个公用卫生间?”她说。

公用卫生间并不难找,她很快的进去,匆忙的梳洗着,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又换了一件衣服,是她被类似当铺的那老板抢劫了以后剩下的。她将头发挽起来,露出纤细白净的脖子,xiōng口有许多擦伤,所以围了丝巾遮住。

对着镜子照了照,还算满意。正在沾沾自喜自己的化妆技术之时,猛然想起肇事司机一说,那人会不会跑了?她风风火火的冲出来,撞了几个人,在看到那辆跑车之后,才安了心。

男人有些嘲笑的说道:“你以为我会逃跑?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

九音不置可否,“是那么想来着,可现在证明,我那么想是错误的。现在可以走了,办你的事情。”

男人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算了!已经晚了!送你去医院吧!”

再次坐上他的车,车速放慢了许多,他大概也是怕再出现个九音这样的人。沉默了许多,车子里的氛围有那么一瞬间,跟北极一样的冷。九音不是那种多话的人,也不是主动说话的人。

通常她话多的时候,都是因为有人跟她抬杠,比如说张西亚,跟特定的某些人,她才显得话痨一些。

尝试了许久,九音才打破了这个僵局,“那个,怎么称呼?”

男人开着车,漫不经心的说道:“Seven。”

九音愣了一下,“Seven?七?”

“怎么?”

“没什么,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你哥哥。”

“嗯,我的七哥。”

“可你给我搞清楚了,我不是,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对不起。”九音扯了个笑容出来,“我太久没见他了。”

约好的那个心理医生,Seven到底是没有去的,因为已经迟到了,而医生又是极其讲究时间的,他索性就不去了。

其实,他心里也不是那么想去的,若是一般的医生,去看看也没什么,但是心理医生就不同,他有些抵触,尽管他心里想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也不想让医生去探寻什么,虽然那些事情可能是他想要知道的。但总之,他不喜欢自己在别人的面前透明。就好像是裸奔一样,怎么会舒服呢?

姑且就叫他Seven,中文名字叫什么暂且不知,不过九音在心里偷偷的喊他栖墨。

仔细的看来,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已经跟皮肤的颜色融合了,不过细心的看,还是有一点点的痕迹。那疤痕从耳根蔓延下来的,一直爬到了下巴,很长的一道,应该是上次车祸留下来的吧,九音这么想着。

Seven的话不多,说是沉默寡言已经不足以形容了,他就像是一个哑巴,对的,哑巴,九音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会,也许是因人而异。

九音有些挫败,她怎么在找到了失散的\七哥之后,成功的让这个男人讨厌了自己呢?

一直在他们之间找寻着话题,不让气氛冷掉,九音问了他很多问题,将身体问了个遍,几乎每个部分,她都问有没有受伤,哪个内脏会疼之类的,还有其他的情况,比如说住的地方,身边还有什么人等等,活脱脱的一个居委会大妈在查户口。

最开始的时候,Seven还象征性的应她一声,嗯嗯啊啊的回答,再后来,他沉默了,九音还是在关怀,他忍不住了,就一个急刹车,九音一个不防备,撞了头,闷哼了一声。

Seven瞥了她一眼,看她那呲牙裂嘴的模样说道:“怎么就不把你给撞晕了呢!”

瞧瞧,这讨厌到了什么地步?她无非是想填补这段时间的空白,因为她心里不安,心里内疚。

总算是到了医院,Seven竟然长长地松了口气,可见他是多么不喜欢跟九音单独在一起了。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给九音诊治的医生是个亚洲人,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年纪轻轻的,见到九音和Seven的时候,还蛮兴奋的,问过了才知道,这是个华裔,不过从小在新加坡长大,后来才到了英国。

也算是同胞,自然有很多话要聊。只可惜他对着的是两个闷葫芦,Seven只是听着,偶尔笑一笑,点个头,算是回答了。九音更为过分,连听都不听了,只看着Seven,看他笑,看他皱眉,留意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然后开始回忆栖墨的每一个表情,想着在听到同一句话的时候,栖墨是怎么回答的,栖墨是什么表情。

那强烈的目光,任谁也不能忽视了。医生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再看了这种情况之后,直接就笑着打趣道:“你们两个感情真不错。”

九音愣了一下,脸上有些发热,她低着头说道:“我们不是的。”

医生又笑说:“不是什么?”

“不是男女朋友。”

“哦呀!我什么时候说你们是男女朋友了呢?不打自招了啊!”

“真的不是,你别乱说。”九音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的就是底气不足,她偷偷的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Seven,他一句话也没说,好似没听见一样。

医生又说了几句,他彻底的打开了话匣子,那九音和Seven开玩笑,弄得九音十分不好意思,总是试图去跟医生解释什么,可是往往都是越抹越黑。

九音求救一样的看向了Seven,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言多必失吗?”

九音哦了一声,再也没开口说话,任由那医生八卦着。

后来美人跟他应和了,医生也渐渐地闭了嘴,专心的给九音处理伤口,胳膊上和下巴的擦伤都处理好了,他又扒了扒九音围在脖子上的丝巾,露出她的一部分皮肤来。

“喂!你干什么?”Seven惊呼了一声,快步的走过来,抓住那医生的手说道。

医生笑了笑,“当然是治疗啊!你没看见她这里有伤?你急什么!”他又对九音说道:“把衣服脱了!”

Seven皱紧了眉头,“就没有护士吗?”

医生还是笑:“你要护士啊!行!护士进来!”

不多时,一个护士打扮的男人进来了,也是个亚洲人,说着生硬的中文,“老板叫我?”

Seven一看到这五大三粗的护士,头都大了,再看向那个医生,笑的像一朵花似的灿烂,指着那护士说道:“是要他还是要我?”

Seven强忍着没有发作,“就没有女护士?”

医生点点头,“有,不过放假了。你别那么小心眼儿好吧,我是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

这人这的是新加坡长大的?怎么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那么像京片子?

最后还是给九音处理了伤口,xiōng口处有多处的擦伤,涂了药水,没有手上的严重,自然也不方便包扎。清洗伤口的时候,Seven和医生都出去了,交给了护士,那护士虽然粗犷一些,但是总比那油嘴滑舌的医生来得可靠。

“那个,我的手伤的严重吗?”九音问道。

护士点了点头,生硬的说着:“还好,别碰水,别做重活,过一阵子就好了,皮肉伤而已。”

九音咬了咬唇,“能帮我弄的严重点吗?”

护士愣了一下说道:“你要我打断你的手?”

九音咋舌,“看起来严重一点就好。”

护士翻了个白眼,十分的幽怨,一点也不符合他那粗犷的外表。

当Seven看到九音的时候,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你手断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九音万分的无奈,她只是跟护士说,看起来严重一点,没想到护士还给她上了夹板,打了绷带,只差打上石膏了。

医生又乱七八糟的给开了一堆的药,内服外敷的应有尽有,看的人只咋舌。

去付款的时候Seven的电话疯狂的叫了起来,Seven皱起了眉头,也还有些无奈的,接电话的时候,拿的一米远,只听那里面有个人大吵大叫着,咒骂Seven放他鸽子,说他不守信用,没有时间观念。

Seven一直将电话拿的远远的,根本就没有听电话里的那人说了什么,直到电话里的那个人骂的疲劳了,骂不出什么来了,Seven才将电话拿到耳边来,说了句,“再见。”

然后就直接挂断了。

Seven取了车,九音也跟着他上车,Seven瞪了她一眼,“你还要干什么?”

九音理直气壮的扬了扬手,“医生说,不能沾水,不能做重活。”

Seven火气不小,“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人,不要太过分!”

九音也挺直了腰板,拿出了跟张西亚吵架的气势来,“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你得负责!”

Seven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让我照顾你,一直到你的手好了为止?”

正中下怀,九音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一来,她身上没钱,没有地方可以住,也没有任何的证件,有个人收留会比较好,以后慢慢的联络大使馆,为她补办护照。二来,她也想跟栖墨在一起,哪怕他不认得自己,他也是自己的七哥。

九音满怀期待的问道:“可以吗?”

“你做梦!”

“为什么?这是你的义务和责任!”

Seven气急败坏的说道:“要么你去报警抓我,让警察关我个三五七年,要么私了,我赔钱给你,你喜欢我找谁护理你都行,别再跟着我!”

九音绑好了安全带,死皮赖脸的说道:“我不管,这就是你的责任,必须由你来完成。”

“你是癞皮狗吗?!”

九音不置可否,就算是癞皮狗,也比流浪狗要好得多。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许久,Seven叹了口气,玩味的说道:“你真的要跟我回家?你就不怕我是坏人,会对你做些什么?”

九音撅撅嘴,“我不是三岁小孩,你这样的借口,吓不倒我。”

Seven戏谑的笑道:“真的不怕?我大可以把你卖掉,随便哪个老男人,你要是不信,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醉生梦死的地方!你还要跟着我吗?”

九音用力的点头,“你不会买卖人口的。”

Seven似乎耗尽了耐性,怒斥道:“我说你这丫头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别把谁都当好人!我没那个耐心陪着你玩!你赶紧给我下车!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九音的头渐渐地低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早就僵硬了,她喃喃的说道:“我不是图你的钱财,也不是图你的男色,我就想让你收留我几天,你看我因为你耽误了飞机,我现在身上没钱,不能回家,就在你那里借住几天不行吗?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你就收留我几天吧!”

Seven连忙摆手,“英国的华人多了,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流浪者,我要是都收留了,我家里还不成了避难所?”

“就几天而已!真的不行吗?”

“要不这样,我买张机票给你,你赶紧走吧!”

“可我身上的证件丢了。”

“你该不会是要说,你的证件也是因为我丢的吧?”

“可能是的。”

“靠!你这无赖的本事,还真的修炼到家了!”

“拜托了!”

Seven突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这遇上的到底是什么人?在伦敦生活快要一年了,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癞皮狗,可看她那可怜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他也并不是个慈善家,别人再怎么可怜,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可,现在就是不忍心了,对这丫头狠不下心来,这是为什么?

最后Seven叹了口气说道:“真的就只是几天而已吗?”

九音的那一双期待的眼睛,瞬间睁的很大,用力的点头,“就是几天而已,拜托你了。”

“这是你说的啊,只住几天,等你的手好了,立刻给我离开。”Seven冷着脸说道。

“谢谢,谢谢你!”九音喜笑颜开,情不自禁的就抱住了他的脖子,Seven一脸的惊愕,“你快给我放手!”

九音吐了吐舌头,“对不起。”

Seven忽然觉得,自己难得一次的好心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按理说是坚决不能收留外人的,他是跟堂哥住在一起,他堂哥这几天有事,回中国去了。堂哥走的时候,千叮万嘱的,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一切小心。要是堂哥知道他收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还不拿刀砍死自己?要知道,他堂哥以前是混黑社会的。Seven也在怀疑,堂哥是在国内犯了事情,所以出来避难的,因为堂哥那张脸长得就不像个好人的样子。

现在只期望,堂哥晚点回来,在堂哥回来之前,就把这丫头给赶走。

Seven住在一片庄园里,院子里种了大片的花草,因为时节尚早,所以并没有开放,也因为这一片的花草,所以这里空气新鲜的很,天空难得的晴朗,蓝汪汪的一片,扣在这碧绿之上。

房子是典型的欧式建筑,城堡一样的,乍一看去,还以为是缩水了的圣彼得堡。房子是上下两层的,一层是厨房跟客厅,客厅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壁炉,看样子并不是装饰,冬天的时候,想必很温暖。

楼梯的扶手上,雕刻着的花纹,墙壁上挂着的壁画,脚底下铺着的地毯,都将古代欧洲的风味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房间的摆设似曾相识,九音赤着脚,站在门口心里一阵的潮涌。这摆设像哪里?田家那栋奢华的房子,栖墨的房间。就连这空气里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样的,一个人的记忆没了,生活习性也会一点点的透漏出来的,还说这人不是栖墨吗?

“你怎么了?”Seven伸手在九音的眼前晃了晃,“傻了?”

九音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你家太漂亮了。”

Seven翻了翻白眼,指着楼上说道:“走廊尽头的那一间房间先给你住,不要随便乱动里面的摆设,也不要随便在这屋子里乱跑,我看见你头疼!”

这房子虽然大,可是真的能住人的房间并不多,Seven给九音安排的这一间,原本也不是客房,而是一间书房。

这房子是他堂哥的,那人也是五大三粗的,哪里会看书,所以书房根本就是个摆设。Seven来这里住了差不多一年了,家里并没有来过客人,唯一认识的几个朋友,也都是堂哥介绍的。堂哥管他很严苛,有时候Seven会觉得受不了,也不是三岁的孩童了,没那个必要总是看着他吧?好像他随时都会出事一样,弄得Seven很郁闷的。

按理说也过了叛逆期,可还总是喜欢跟堂哥抬杠顶嘴,他要往东,Seven就偏偏往西。不过也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才会如此。

收留九音还真的是冒死了,若不是看她太烦,太过可怜,他也不会如此了。

Seven没有上楼去,在厨房里鼓动了一会儿,不多时,饭餐摆上桌去,是中餐,他跟着堂哥的口味。堂哥不喜欢油腻腻的西餐,家里就一直坚持吃中餐,其实Seven的潜意识里也是不喜欢西餐的,正中下怀了。

厨艺也是这段时间给锻炼出来的,以前怎么样Seven并不太清楚,他似乎遗忘了很多的事情,也没人告诉他过去,只跟他说,你在这里好好地休养,过阵子就会好了。他就在这里静养了,这房子里的一切,这周围的环境,怎么看都是一个十佳的疗养院。

Seven并没有叫九音下来吃饭,虽然九音一口一个义务和责任的,那丫头搞不清楚状况,什么叫义务和责任?那是对于未来老婆的,对她还需要什么义务和责任?简直是在开玩笑。

但是当九音下楼站到了Seven面前的时候,他还有些惊讶的,讽刺道:“你闻着味道下来的?鼻子可真灵!”

她是肚子饿了,今天只吃了早餐,如今华灯初上了,她的肚子一直在唱空城计,若是不想饿死,就必须脸皮厚一些,这个道理果然是强硬!

九音二话没说,在Seven的对面坐了下来,给自己盛了一碗稀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Seven咋舌,还真是有这样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人哈!

稀饭煮的十分可口,米入口即化,有一点点的鲜味,更让九音惊奇的是,这种味道她以前尝过,是栖墨带她去吃的,是黄哥店里的味道。九音更加确定了,这人就是栖墨没错。

Seven吃饭的时候,喜欢看报纸,沉默着将头埋在报纸里,这个习惯并不好,可却是很多人都有的,张西亚也是如此,不过仅限于吃早餐的时候。而张西亚那人变态的是,他看的不是财经新闻,而是娱乐八卦,哪个富二代又跟哪个明星闹了绯闻,哪个富二代又闯了祸。

九音时常会鄙视张西亚,男人也这么八卦,可后来九音才知道,财经和政治方面的新闻,张西亚不用看报纸也能知道,他的一堆助理和秘书也不是吃白饭的。往往他知道的时间,比报社知道的还要早。他看八卦,也不过是为了了解,哪个财团的继承人有了麻烦,哪个财团现在可以合作。私生活,总是会透露一个人很多的讯息,这一点,娱记帮了张西亚的大忙。

九音摇了摇头,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张西亚来了,张少现在说不定在哪里潇洒呢,还管她死活?九音赶走了那些思绪,看了Seven一眼然后问道:“这里你一个人住吗?”

“你查户口啊?”Seven颇为不满,可还是回答了,“我跟我堂哥住,这庄园是我堂哥的。”

九音心里一紧,堂哥,那么很可能就是黄哥了啊。她又试探着问道:“那这稀饭是你煮的?很好吃啊,比一般的酒店大厨水平都要高呢!”

这奉承对于Seven并没有什么大作用,他还是不冷不热的说道:“是我堂哥教我的,让我一个人在家别饿死。”

堂哥不让Seven叫餐,也不让他去外面吃,总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Seven说请个保姆吧,堂哥也不放心,最后是这哥俩轮流做饭。

九音心里已经肯定了,张口就问:“黄哥他好吗?”

Seven一阵的惊愕,警惕的看着九音,“你怎么知道我堂哥姓黄?”

九音淡淡的笑了,“黄哥不姓黄。”

Seven的眸子瞬间就冷却,凝视着她,“你到底是谁?”

九音耸耸肩,轻快的说道:“田九音!”

“你怎么认识我堂哥?”

“我七哥介绍我们认识的。”她说七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变化,企图让他想起来,可终究没有。

Seven重新开始打量她,这个瘦弱的女孩,她的理直气壮,她的委曲求全,她的柔弱无助,这一些串连在一起,甚至让他开始怀疑,她的出现是不是一个yīn谋。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九音被他看的有些窘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

Seven忽然笑起来,“没有,只是突然觉得,你洗干净了,还是蛮好看的。”

就在她一次次的试探之后,Seven突然决定,就陪她玩玩。

这是夸奖的话,栖墨以前也说过她好看,可这感觉完全不同,所以让九音觉得不踏实了,尽管他们是一个人,可是现在叫做Seven的男人,更加轻佻了。

Seven站起身来,冲着九音扬了扬下巴,“我要出去,你要不要跟着?”

“去哪里?”九音问。

Seven的眉梢不自知的上挑,“你可以选择不去。”

不去?依照九音现在的情况,自然是Seven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了!这个城市,乃至于这个国家,她认识的人,能够依靠的人,恐怕也只有Seven了。

“我去。”

Seven笑了起来,“要去的话,换件衣服,你穿这个去,恐怕人家不会让你进去。”

九音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宽松的衣服,是张西亚的衣服,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衣服给带出来了。早知道把这衣服卖了,估计比她的衣服值钱。

并没有多想,九音换了衣服,跟着Seven出门。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一直开到了一家灯红酒绿的酒吧,糜烂的气息,洋溢了满场。

从庄园开车到市区,用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他们来到酒吧的时刻,已经是月上中天。

而这对于酒吧来说,还只是一个欢畅的序章。

Seven拉着九音混入这欢场里,布鲁斯蓝调让这里看起来柔和了一些。昏暗的灯光里,有男人和女人的欢笑,似乎在这yīn暗里,人总是容易沉迷,也似乎,来这种地方,不沉迷的话,有些不合群了。

九音并不经常来这里,她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了,酒吧于她来说是个遥远的地方,以前她再怎么不济,也还是个乖孩子的形象,尽管她并不是个乖孩子,可那些男人们,总是给她灌输了乖孩子的思想,以及乖孩子的形象。

Seven突然站定了,九音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酸疼的。

Seven没理会九音,看着沙发里那个,正在与怀里的金发美女拥吻的男人,Seven盯着他们,也不说话,只等着那男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然后自动停止那香艳。

金发美女的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呻吟,男人的手在她的衣服下畅游着,女人丰满的双峰呼之欲出,她像一条蛇,缠绕在那男人的身上,而那男人想必也是个极致的人儿,他挑逗着那女人,让那女人为他倾倒。

只觉得,他们已经忘记了这里还是公共场所,下一步的动作,就是挣脱了身上所有的束缚,来一场畅快淋漓的欢爱。九音站在Seven的身边,有些看不下去,将头转到了一边,倒也不是因为害羞,情事她经历过,现在看见了,也不会装成很纯洁的小女生,来脸红来尖叫之类的。她不是不会害羞,只是跟她没关系的事情,她没必要害羞,浪费感情。

Seven终于看不下去,咳嗽了一声,那个正在享受欢爱的男人似乎发现了Seven的存在,拍了拍怀中的女人,与女人耳语道:“宝贝儿,今晚等我,现在我有朋友来了。”

女人没多说什么,给了男人一个火热的吻,就离开了这里。

男人笑着看向Seven,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今天怎么有空来了?你堂哥不在?”

Seven笑了起来,“怎么你也拿堂哥压我了?”

男人复又喝了一口酒,他的皮肤很白,眼睛并不是纯黑色的,这一双眼睛里带了许多的玩味,大概是个混血儿,也是个极致了的男人。

“这位是?Seven,新交了女朋友?”男人这才发现了九音,玩味的打量着九音。

Seven挑了挑眉说道:“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找你?”

男人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收起了方才脸上所有的慵懒,惊呼道:“Seven!你搞什么?”

Seven耸耸肩,无所谓的说:“你的老本行啊!”

男人皱了眉头,“你缺钱花?”

Seven摇了摇头,“不是。”

男人撇撇嘴,你跟她有仇啊!”

Seven瞥了一眼九音,“反正,人你看见了。涯,怎么样你说话。”

男人无奈的摇头,“你堂哥知道了,会砍死我的!”

“你还会害怕?”Seven哈哈的笑着,这么说来,就是同意了。

九音站在一边,也挺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几乎是在耳语,这里的音乐声又大,她只能一直的迷惑。不多时,Seven站起身来,饶过九音的时候,九音拉住了他,“你去哪里?”

Seven瞥了她一眼,“洗手间,你要跟着吗?”

九音讪讪的收回手。

沙发里懒洋洋的那个男人,看到这场景不由得笑了起来,Seven走后,他冲九音招了招手,九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叫我?”

男人点了点头,“过来坐吧,站着多累!”

九音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印象,觉得他轻浮,他让她坐,她也没动,“不用了,我不累。”

男人笑了起来,突然起身,将九音拉过来,她一下子跌坐在沙发里。

九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男人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伸出了手,“嗨!我叫涯,怎么称呼?”

他的眼神让人觉得不舒服,所以九音不想理会,若不是这人是栖墨的朋友,她也不会坐在这里,只能隐忍着。

叫做涯的男人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九音时而应一声,反应淡淡的,可也没能阻挡涯的兴致。他开始觉得,这也不是一块榆木疙瘩,偶尔换换口味也还是不错的。他忽然决定,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

许久之后,也没见Seven回来,九音不禁开始担心,话也多了起来,一直在问涯,Seven什么时候回来,涯刚开始的时候说很快。可很快这个词,用得多了,就变成了很慢。

“Seven可能是去楼上休息了,不如我带你去找他?”涯笑着说道。

他的表情加上言语,足以证明他不是个好人,可一想到栖墨,九音脑子就呈现了瘫痪的状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若是在往常,她绝对不会这样轻易地相信别人。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九音这才知道,涯是这间酒吧的老板,跟黄哥是朋友。

舞台上的女郎跳着性感妖娆的舞蹈,她们身上唯一的装饰,就是那一双黑色的皮靴,她们围绕着钢管,不断地魅惑着台下的男人。

九音皱了皱眉,不再去看那些风景,涯看到了心情似乎大好,这还是个纯情的妹妹嘛。

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九音心里跟着咯噔一声,她迅速的将房间找遍,却没有Seven的身影,九音一下子慌了神,厉声问道:“Seven呢?你不是说他在这里?”

涯笑着靠近,轻佻的语气,“哦?是吗?他可能已经走了吧。”

九音先是一惊,然后咬了咬唇说道:“那我也走了!”

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让他看起来魅惑至极,“走?你去哪里?我没说走,你怎么能走?”

九音向后退了一步,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涯歪了歪头,还是慵懒的样子,“听不懂吗?好吧,不管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我都给你解释一遍,这里如你所想的不是好地方,而Seven刚刚已经把你卖给了我。我想怎么处置你,也都是我的事情。现在明白了吗?”

贩卖?

这两个字像是一块巨石,砸在了九音的头上,让她头晕眼花,只消再用力一些,就会让她头破血流的。她竟然被贩卖了,被Seven贩卖,被那个她认定了是田栖墨的Seven贩卖了!卖给了一个经营桃色交易的商人,让她在这异国他乡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那个人,真的是田栖墨吗?是那个笑起来,脸上梨涡乍现的可爱男子?还是她真的认错了人?他们不过是外表相似而已。她因为太过担忧,太过挂念,所以产生了幻觉,才会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气场一样,才会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

他一定不是他,栖墨怎么会出卖她?可,Seven不是栖墨的话,为什么感觉那么像?可如果真的是他,这叫她怎么办?

涯慢慢的靠近着九音,欣赏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好似在欣赏一幅油画,他的唇角微微的上扬着,暧昧的笑着。眼前的这个丫头并不是他的菜,他喜欢的女人是极致妖娆的,最起码也要有34E吧!但是他觉得有趣,男人真正享受的,并不是一个妖娆的女子在自己的身下承欢,放荡的呻吟,而是看着一个清纯的女子,慢慢的放荡起来,他们享受那个过程。

终于,他靠前,九音退后,已经退无可退的,她的背贴在墙上,双臂伸开,将九音困住,头低下来,头发扫着九音的额头,他笑了笑说:“你这表情该怎么形容?我中文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跟调色盘一样的有趣。”

距离太近,所以他的气场太过浓重,他身上的香水味充斥着九音的鼻子,嘴巴一张一合带着淡淡的酒味,九音不禁皱了眉头,冷冷的说道:“让我离开!”

“你还没搞清楚吗?我说了,你现在是我的人。”涯漫不经心的说着,手指捏了九音的头发在手里把玩着。

九音用力扭头,将头发从他的手里拽出来。

“哎呀!掉了好多根呢!你太暴力了,女孩子这样可不好。”涯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捏着的断发吹到九音脸上。

九音厌恶的瞪了他一眼,“你是吃河水长大的吧!管得这么宽泛!”

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吃河水长大的?呵呵,有意思。”

“你觉得很有意思?”

涯点了点头,他的额头直接贴在了九音的额头上,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不这样觉得吗?我们在一起,还是蛮有意思的,现在开始庆幸了,还好我把你留下来了,不然可少了个乐趣。”

九音心里一阵的厌恶,一把推开他,怒斥道:“Seven在哪里?我要见他。”

涯没有料到她突然爆发,一下子撞在了柜子上,他也没恼怒,优哉游哉的靠在柜子上说道:“走了。我先前就说过了。”

九音昂起了头,“我知道你们认识,你可以帮我找到他。我要见他!他没那个权力贩卖我!”

涯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哦呀!你可能不懂,这是黑市,再者说,我凭什么帮你找他?据我所知,你身上可没有证件。”

九音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没有证件,就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吗?”

涯挑眉,颇有兴趣的说道:“哦?这么说,你还要给我点颜色看看了?”

“不敢!不过,你趁早放了我,对你有好处的。钱,你要多少,我可以给你。Seven卖我是个什么价钱,我十倍甚至百倍的给你。”

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还不是问题,钱她有,只是没带在身上而已,很多年前,田午伊曾经给过她一张信用卡,虽然她没有用过,可她也知道,田午伊曾经在里面存了很多的钱,给自己赎身该是够了。当然,她祈祷,自己的身价不要太贵。

涯笑了起来,“呵呵……想不到,Seven还拐骗了一个女富翁给我!不过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想让你走了。”

他说着,靠了过来,再次将九音逼到墙角,眸子里收敛了笑意,“今天晚上陪我吧!”

涯的手十分好看,竹节一样的修长纤细,白皙如玉,这本该是一双女人的手,可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竟然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可这双漂亮的手,正在向九音靠拢,亦或者说是侵犯。

突然一声巨响,门被人撞开,九音都还未来得及去躲避涯的手,他们两个同时看向门口,跌跌撞撞的那个人,是Seven。

“涯!这人我不卖了!”Seven说道。

他走过来,拉开涯,将九音护在身后,重复了一遍,“人我不卖了。”

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Seven你在跟我说笑吗?你说卖就卖,你说不卖就不卖了?你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我才刚刚对她有点兴趣呢!”

Seven毫不退缩的看着涯,同时将九音护的更紧,像是动物界的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幼仔,他说:“卖给你了?你有什么证据?是有发票啊,还是有手续?涯。”

躲在Seven身后的九音,也忍不住要笑了,他这是什么借口?不过,他来了,幸好他来了。栖墨怎么会丢下她呢,车祸的时候,他明明可以走,但是也没丢下她,现在怎么会丢下呢?幸好他来了,幸好他还是栖墨。

涯哈哈的一声大笑了起来,拳头捶着Seven的肩膀,“你这臭小子!买卖人口还有给开发票的?嫌警察不够忙是吗?!”

Seven却是不苟言笑的,“这么说,人我带走了。”

他说着,就拉了九音的手要离开。

“等等!”涯挡住Seven,“Seven我们这一行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你要明白。”

Seven不慌不忙的说道:“行!你跟我讲规矩,我讲不过你,我叫我堂哥来跟你讲规矩,这事情是我惹的祸,烂摊子交给他来收拾,到时候我就跟他说,我也玩了一次买卖人口,买主很大方,是他的好朋友涯,你看这样行吗?”

涯满脸的无奈,“Seven!你这臭小子!你堂哥会杀了我的!”

Seven摊摊手,一个万分无奈的表情丢过去,就是在说,就是为难你,你能怎么着吧!

涯看了一眼手表,收敛了笑容,“还不错,比我想象中的快一些。Seven,我以为你会再过一会儿才回来呢!到时候我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看你去哪里哭!”

涯也甩给了Seven无奈的表情,潜台词就是,早知道你会回来了,我逗你玩呢!

Seven瞥了一眼九音,颇为嘲讽的说道:“她不值钱!”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会再卖了。

Seven一直牵着九音的手,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他掌心里都是汗,九音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他健步如飞的。九音偷偷地笑了起来,栖墨没丢下她,回来找她了,这果然是栖墨。

Seven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还笑!刚才多危险你知道吗?”

九音还是傻笑着,方才的怒气,已经在他撞门进来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不长脑子的!跟我回去!”Seven瞪了她一眼,训斥道。

回到Seven的庄园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白肚皮了,竟然折腾了一天一夜,九音早就疲惫不堪,人在车里睡死过去,任由Seven怎么叫她都不醒。他只好将她抱回房间去,她的身体软软的,还带着一些牛奶和水果混合的香味,他愣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好熟悉。

最气人的是,他刚把她放到床上,九音的眼睛就缓缓地睁开了,揉了揉睡眼,一副被打扰了睡眠不悦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九音嘟囔了一句。

Seven瞪着她,愤愤的说道:“你,明天马上去给我办理证件挂失手续!然后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说完,他将门砰的一声甩上。

卷三20-28

九音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她习惯性的没有睁眼睛,翻了个身,蒙上辈子,继续睡觉,这份安逸却没有多久,紧接着,她被一个外力强行的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Seven那一双桃花眼,他趾高气昂的看着九音,然后说道:“你还不起床?”

也才八点而已,要知道她是天亮了才睡下的。无奈与Seven强大的杀伤力,九音只好起床,头还是晕的,哈欠连天。他们是一起回来的,也不知道Seven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类,不用睡觉的?

Seven是要带九音去大使馆,所以才这么早叫九音起来。

只是这一趟徒劳了,她的证件哪里有那么容易就不办,连身份证都没有带在身上,人家尽管受理了,但是要他们等一段时间。

至于这段时间是多长,具体没有说。就算九音可以等,Seven也等不了,他堂哥也许明天就回来,到时候他怎么交代?

Seven将车开得很快,他心情不大好,有些烦躁的,九音也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这男人比以前更精致了,年轻的脸上,多了分沧桑的美好,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成熟男人。而不再是那个春光明媚里,对她梨涡乍现的少年。

“栖墨……”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他的名字,完全没有预警的,甚至九音自己都不知道,她情不自禁的叫了他的名字。

Seven呆愣了一下,抓着方向盘的手僵硬了,他整个人都僵硬着,惊愕的扭转过来,看着九音,“你叫我什么?”

九音淡淡的笑了,恬静的如同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的一个笑容,她眸子一转,眼角扫到了公路,突然惊呼了一声,抓住了Seven的胳膊,“看路啊!”

Seven猛地回过身来,一辆轿车正向他们驶来,刺耳的鸣笛声,Seven急忙的转动了方向盘,两辆车擦身而过。Seven猛的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地上留下一段很长的痕迹,然后停在了石壁前。

九音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的手还抓住Seven的胳膊,她的心中怦怦直跳,Seven盯着九音,脸上像是打翻了调料盒,酸甜苦辣都展现在他的脸上,他有迷惘,有镇静……

九音注意到他在看自己,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胳膊,于是讪讪的送了手,“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情急。”

Seven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九音不明所以,以为他在生气,现在的他,九音并不了解,于是又道歉,“你别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证件我会很快搬好,然后不打扰你了。”

已经决定了,她不会在打扰他,现在的栖墨有很好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去打扰呢?就算让他想起来一切,也没什么用。于是就这样,很好。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九音被他这突入的话语给震慑住,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错综复杂的看着他,长久的对望,却是一阵的呆愣。

身后突然又是刺耳的鸣笛,他们的车子挡了别人的路。

有司机过来敲车窗,跟Seven交涉了几句,Seven木讷的道歉,然后挂档倒车,再然后默默无言的开车。

而九音因为他的那一句话,已经心如潮水般的波涛汹涌。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想起了你吗?他想起了你,你也不过是他的妹妹而已。九音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头几下,这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果然被撞傻了吗?

庄园里依旧寂寞,Seven默默地将九音送回来,一路无言的。

九音转了一圈,决定上楼去在休息一会儿,让这脑子好好地安静一会儿。

“我上楼去收拾下房间。”九音说道。

“你是去睡觉吧!”Seven突然出声叫住了九音。

“啊?”九音诧异,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上面有点乱,是想收拾一下,然后再……”

“你先别上去,坐下。”Seven打断她道,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九音更加的迷茫了,但是也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Seven没说话,甚至连看她都没有,有时候闭着眼睛依靠在沙发上,似乎在思考什么,偶尔的睁开眼睛扫她一眼。寂静的,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

九音讷讷,但是也没问他,坐在那里,昏昏欲睡的。

长久之后,Seven突然开口说道:“我出去下,你等我回来!”

九音显然是没有料到他突然出声,一下子惊醒,整个人彻底的清醒了,“啊?”

Seven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退回来说道:“你好好休息,晚上,等我吃饭。就这样……”

九音还是呆愣,他方才脸上的那个表情,是脸红吗?

再怎么也没睡着,九音想笑,很欠抽的笑。于是她开始打扫房间,她很久没做过家务,手有些生了,不过也还好,除了打碎了一些花瓶之外,也没有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情。

栖墨做饭,这不是很好笑的事情吗?

于是,开始期待晚上了吗?

九音并没有想过,Seven出去是做什么,一门心思的喜上眉梢去了。不过现在似乎关系缓和了?不管怎样,都比对着Seven那张冰块脸要好。

等了很晚,Seven一直没有回来。九音肚子饿的咕咕叫了,硬是勒紧了皮带等着。一来是厨艺不好,二来世,她要等Seven回来。

二十二点过了以后,九音就开始忐忑不安了。站在窗前,一直盯着大门口,寻觅着Seven的身影。

突然有车辆驶来,车灯亮着,九音也没看清楚是谁,不过心里觉得就是Seven回来了。她欢快的跑到门口,将门打开迎接着Seven的到来。

这次缓缓地停下,车灯熄了,车上的人下车来。

九音登时愣住,看着那人竟然下意识的后退。

那人对她笑了笑,说了句,“好久不见。”

脸上的笑容瞬间的僵硬了,只因为等到的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黄哥,好久不见。”九音勉强扯了个微笑出来,不过怎么都觉得虚假了。

“先进去吧!我有话跟你说。”黄哥淡淡的微笑了起来,不似他们最初见面时的亲切,是出于礼貌的微笑,疏离的。

这个让九音措手不及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黄哥,也就是田栖墨的堂哥。他为什么会跟栖墨住在英国,这个是谜题,栖墨为什么不回田家,这也是个谜题,栖墨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还是个谜题。这些谜题组成了一个谜团,将九音笼罩在里面。

黄哥是接到消息之后,火速赶回来的,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昨天他就已经知道了九音来了他们家里,所以赶回来了。这消息,自然是涯告诉他的,这也就是Seven一直担心的,让涯知道了九音的存在,黄哥也就不会被瞒着了。

黄哥端坐在沙发上,两条腿叠加着,他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随意的放在一旁,他向九音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

九音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他要说的,一定不是自己想要听的。

果然黄哥开口了,“我希望你可以立刻离开这里。”

没有任何的铺垫陈词,说的干脆,说的绝情。

不过,也说的在理,这是他的家,他有权利要求她离开不是么?九音只好点头,“好的,我去收拾东西。等Seven回来了,跟他说一声我就走。”

“我想没有那个必要了。”黄哥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不用刻意的在我面前叫他Seven,你猜的没错,他就是栖墨。我觉得他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不想以前任何无关紧要的人,再来打扰他。你明白吗?”

九音突然有些气愤,“我是无关紧要,可田家的其他人呢?也是无关紧要?黄哥我斗胆问您一句,栖墨现在是不是失忆了?而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他他的过去?田家的人是不是到处找不到栖墨?”

黄哥笑了起来,“你电视剧看多了。”

九音厉声重复道:“请回答我,是还是不是。田家的人不会放人栖墨不管的,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黄哥挑了挑眉,看不出喜怒来,他说,“你是在逼问我?”

九音摇了摇头,“不敢。”

黄哥唇边复又有了笑意,“没什么不敢的。你这性子,跟栖墨小时候很像。问那么多也没用,你所要知道的就是,他现在过得很好,他需要静养,我不希望别人来打扰,所以请你离开。”

他说到最后,笑容已经冷却,透着丝丝的凌冽,不容置疑的回答。

九音张了张口,竟是哑口无言,的确,她是打扰了栖墨的静养,也许这种打扰对栖墨来说,真的不怎么好。

黄哥再次开口,“需要我送你吗?”

九音微微的一愣,有些祈求的说道:“能不能再让我待一会儿?等栖墨回来?”

黄哥答非所问,“你的证件我可以帮你补办。”

这明显的拒绝了,可九音还是再一次的尝试着问道:“真的不行吗?就再等一会儿,我跟他告个别就好。”

黄哥叹了口气,“你觉得,有那个必要吗?”

“没有吗……”九音喃喃的说着,声音轻飘飘的。

黄哥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九音,又不是一辈子看不到了,等栖墨完全好了,还是会回国的。”

九音想笑,这人变化果然够快,红脸是他,白脸也是他。九音只好无声叹息,“那么……我走了。”

“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谢谢。”

“你这傻丫头,这里是郊区呢,你一个人要走着离开吗?”

“真的不用了。谢谢。”

“不然车子给你,你自己开吧。会开车吗?”

“嗯,但是我没有驾照。”九音想了想说道,张西亚教过她开车,驾照一直没考。就算考了,在英国的话,她也不敢随便开车。

黄哥摆了摆手,“还是我送你吧!”

没有再执拗,黄哥开车将九音送回市区。他的车速很快,在英国这样的公路上也能开出这样的速度来,可见他有多么心急的要送九音走了。

车上也是沉默着的,九音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问他关于栖墨的一切,但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想必,哪怕她问了,他也不会告诉她吧,那么不如不问。

恍惚间听到有警车的声音,九音迷茫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又是哪里出了事情,警车这样的急促,看来这天下,就没有安分的地方。

忽然听到警车里的警察在喊话,说的是英文,九音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在说前面的车停下之类的。

九音看了一眼黄哥,然后问道:“黄哥你听到了吗?有警察,是在说我们。”

警察念了车牌号码,九音竖着耳朵听了,果然是说他们。

黄哥愣了片刻,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心里一阵的纳闷,警察为什么跟着他们?

“黄哥你做了什么,被警察给抓了把柄了?”九音突然说道。

“胡说!”黄哥呵斥了一声。

九音笑了笑,就是要惹怒他,让他生气。

他们的车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越开越快。九音恍然觉得,他们现在就是犯罪分子,在躲避警察的追赶。这场面,有点像《男儿本色》里面的场景。

正在一阵的窃笑中,九音忽然听到,后面穷追不舍的警车,有人拿了扩音器,大声的嘶吼着:“田九音,你再不停车,老子弄死你!”

九音顿时呆愣住,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那一声不雅的咒骂,竟然是张西亚。

黄哥一颗悬着的心,在听到身后的人喊了田九音之后,就放了下来,瞥了一眼九音,问道:“你认识?”

何止认识啊!他的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了!九音就算把全世界都给忘了,也不敢忘了张西亚啊,他可是九音的头号债主!

九音一脸的郑重,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你停车吧!”

黄哥二话没说,将车泊在路边,后面的警车一下子包围上来,那架势,大有抓土匪强盗的气势。

九音下车的时候,脸上竟然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的黄哥都呆愣住了,这是要去赴死吗?直到黄哥看到警车上下来的那个怒气冲冲的男人是张西亚的时候,黄哥就完全明了了。

张西亚从警车上下来,奋力的摔了下车门,他穿了厚重的外套,让他显得有些臃肿,于这样的季节,穿这个的确是不合适的。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不过不影响他的贵族气质。他那一双眼睛血红的,乍一看,还以为是成了精的兔子。脸好像是消瘦了一些,颧骨都凸起来了,眼眶深陷,十分明显的黑眼圈。

九音慢吞吞的走到张西亚的面前,本不想理睬他,他生气,她难道不气吗?之前把她一个人丢下,他去了哪里?现在突然冒出来算什么。

张西亚也不说话,一直盯着九音,xiōng膛剧烈的起伏着,看得出是在生气。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就这么耗着,旁边的人也跟着耗着。警察是张西亚找来的,九音离开他们住的酒店不久以后,张西亚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叫人找过她,他知道九音身上没有证件,可那傻子还买了机票要回国,回得去吗?他一直寻找着她,可这丫头跟钻到地缝里面去了一样,怎么都找不见。若不是大使馆那边今天给了消息,他也还是找不到她。

张西亚报了警,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也并不熟悉,好在有钱好办事。警车一直开着寻找,直到发现了黄哥他们的那辆车。是他叫警车先生不要声张的,等走进了以后,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九音。车距近了以后,望远镜看了,那不就是那死丫头田九音么!这才让警察鸣笛,然后喊话。没想到,那车一听到了他们喊话,直接开的更快了。张西亚不得已,一把夺过了警察的扩音器,自己吼了起来。

其实,黄哥之前不停车是有原因的。先前说过,他是犯了什么事情,才来的英国,见到警察,自然是能跑就跑,完全不像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就是那传说中的条件反射一般。黄哥的庄园一般的人是进不去的,私家的地方,也并不好找,弯弯曲曲的山路跑上一个多小时,真跟隐居一样的生活。

这也就是,张西亚这几天一直没能找到九音的原因。

黄哥又跟警察交涉了几句,但是警察硬是不让他走,黄哥十分无奈,对待警察,他向来是无奈的。

九音瞥了一眼黄哥,用那不怎么灵光的英文,结结巴巴的跟警察说道::“这人是我朋友,他还有事,让他先走吧。”

当事人开了口,警察也不能强行的留人,不过笔录还是要做的,警察刚想要委婉的跟九音说明,突然听到一直沉默的张西亚说了句,“这人绑架我老婆,还不应该抓起来吗?!”

九音连忙站出来说,“没有!他没绑架我!”

张西亚yīn阳怪气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哦,不是绑架,那么是拐卖?拐卖也该抓起来。”

九音急了,瞪了眼睛,“怎么会是拐卖呢!张西亚,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人贩子。”

张西亚嗤之以鼻,“既然不是拐卖,那么是你心甘情愿跟他做的?那就更要抓起来了,你这是红杏出墙!被我抓个睁着吧,你也很懊恼对吧!怎么就没跑的快一点,让我一辈子都找不见你呢?田九音,你敢给我戴绿帽子?!你活腻了你!”

九音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叹了口气,翻了翻白眼说:“你这人,不可理喻!”

张西亚还步步紧逼的戏谑到:“哦呀!现在都学会用不可理喻这个词了?谁教你的?是这个人,还是其他人?”

九音瞪着他,心里一阵阵泛酸,鼻子也跟着一酸,“总好过有人一声不响的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张西亚也瞪着她,“我?我一声不响的走了?我走的时候,门摔的那么响,你没听见啊!”

“我没听见!我是聋子好了吧!我就是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九音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她委屈,以前的种种委屈她都忍了,她在田家受的委屈,她可以斗隐忍着不说。可自从跟了张西亚以后,她就变了,受了委屈,也会难过,也会表露出来了。

人就是如此吗?当有人护着你,当有人对你好了之后,你知道有了依靠,所以会越来越软弱,承受不起委屈了。有了委屈,会想要跟他哭诉了。

她这一哭张西亚就慌了神,连忙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道:“你哭什么,我又不是不要你了。是你自己跑出来的,可不是我赶你走,你哭什么?我这几天找你都找疯了,你居然还哭,该哭的是我好不好。”

九音毫不留情的将眼泪和鼻涕抹在了张西亚的衣服上,她哭一来是因为张西亚丢下她,二来是找到了栖墨,却不能认。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张西亚颇为无奈的说道。

黄哥自然也给放行了,警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因为张西亚那边发话了,还是不得不说,有钱好办事,不管在什么地方,没人不爱钱财这东西,估计也只有圣人不爱,可惜圣人都已经仙逝成为了过去。

张西亚没有开车出来,所以回去的时候他们叫了的士,在交谈之中,九音听到了医院,于是问道:“我们去医院做什么?”

张西亚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身上,显然很疲倦了,他方才要不是盛怒,也不会这么精神,他走的时候就在生病,离开了酒店病就更加严重了,他已经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周了,一直半死不活的样子。

张西亚没有说话,九音打量着他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叹了口气,“你瘦了。”

张西亚心头一喜,嘴上却还是强硬的口气,刚想开口说,你还知道关心我啊!我瘦了也不关你的事!

就听到九音紧接着又说道:“你吸毒了吗?怎么搞成这样?”

张西亚蹭的一下就坐直了身体,怒视着九音吼道:“你才吸毒!你们全家都吸毒!”

九音撇撇嘴,他们全家,貌似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世了。

长久的沉默了,张西亚复又靠在九音的怀里睡了,他确实不舒服,不然不会这么没精打采,九音也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脑袋不听使唤的开始胡思乱想,栖墨回家之后,没看到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呢?他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

快到医院的时候,张西亚闷闷地说了句,“以后不要再去见Seven了,我不管他是谁,都不要再见他了。”

九音微微一怔,他知道了?

张西亚抬起头来看着九音,郑重的说道:“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太太。”

张太太这个名分,他给得起,她却不知道能不能要的起。尽管明知道这婚姻不会持续多久,九音还是心里忌惮着。

最后只能淡淡的笑了,点了点头。好似头上压着千金重担,她那头点的十分困难。

张西亚果然是病了,在医院里又住了几天,九音陪着他吊水,忙前忙后的照顾着,总算是缓和了关系。

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张西亚吵着要出院回国,他们来英国已经快要一个月了,九音想着他公司也该很忙,肯定是着急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于是两个人回国,这一次,九音没有晕机了,反而是张西亚半死不活的样子。

一下了飞机,张西亚就将九音一脚给踹去了学校,然后自己窝在被窝里昏昏欲睡。

一切又像是恢复了他们出国之前,那份惬意,只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们谁都没有说明。

一眨眼的工夫,夏天已经来临,热的毫无预警,让人烦躁不安的。

要让人烦躁的是即将到来的高考,九音是身心俱疲,每天活在题海之中,张西亚还总在她耳边唠叨,说着一些好好学习的话。她这段日子压力大,火气自然也大,好几次,被张西亚说的烦躁了,都是直接扔了笔,猛的拍了拍桌子说道:“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去做家务,别来烦我,看不见我正学习呢吗?!”

张西亚也不生气,一直隐忍着,将她扔了的笔捡回来,放到桌子上,然后默默的退出去,然后通常这时候,九音都会听到张西亚打电话,在电话里一顿的狂吼,“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多看看报表,别什么事情都来问我,你是助理,不是猪头!看不见我正忙着呢吗?!”

九音已经来这学校半年多,但是班上的人基本都不熟悉,她不是那种会主动去与人交际的人,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只有孙惠子一个朋友,而就连这唯一的朋友,如今也失去了联络,惠子好像一瞬间蒸发掉了,她试图去找孙惠子,可吃了无数次的闭门羹。擎威临走时拜托她的事情,她到现在都没有去办。

没人能告诉她惠子去了哪里,她的身边也没有个能帮助她寻找的人。也许张西亚是能通天,但是事事求他,未免不好。而就在有一次,她旁敲侧击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张西亚板着脸说了,不希望她在跟过去有任何的联系了。

也只能就此作罢。

午饭是在学校里吃的,为了节省时间,她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去张西亚的公司跟他一起吃饭,张西亚也说过要来陪她吃饭,不过九音拒绝了,他们现在都忙。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老师来的很早,发了卷子下来,说是要模拟考,一片的怨声载道,不过被老师一个恶毒的眼神给镇压住了。就在这个时候,九音的电话突然就响了,陌生的号码,本来不想接听的,不过实在受不了数学老师的仇视,她只好飞快的跑出去接电话。

“你好,哪位?”

“田九音你终于接电话了!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我说你这人,你到底要不要帮午伊照顾家啊?物业公司找过我N次了,你到底有没有帮忙啊?”

九音听着电话里的这声音,觉得陌生得很,一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的,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哪位啊?”

“我晕了!你这么快都不记得我了?你难道忘了我吗?”

“你不会是夏雨荷吧?”九音随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又开始流行还珠格格里面各种让人发囧的台词了。

“田九音,你怎么总是这样?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名人了,你怎么总不记得我?我是千洛!”

“千洛?”九音一声疑惑,已经让电话那边的人再次抓狂了。

“你真的把我给忘记了?”

九音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想起来了。千洛你找我有事吗?”

千洛直想从电话里钻出来,狠狠地敲几下九音的脑袋,这人长了个什么脑子?千洛无奈只好重复了一遍,“你五哥让你帮他看家照顾狗和金鱼,你这么久没去,物业公司一直在投诉呢,说家里的狗已经严重扰民了。”

九音猛的想起来,千洛是曾经来跟自己说过这件事的,不过她前阵子出国,回来之后,忘得干干净净了。算算时间,也有快两个月了,那狗还没饿死?真是个奇迹。

大概千洛也想到了这一点,旋即答疑道:“物业公司的人员,一直在帮忙照顾狗,可那狗闹的厉害,所以他们希望尽快领回去。”

九音哦了一声,“那你尽快吧!”

“拜托!是你尽快啊!姐姐我求你了,快点去把那狗给弄回去吧!钥匙可在你的手上啊!”

“可我现在上课呢,过几天我就去。”

“过几天不知道那狗还要搞大多少条母狗的肚子!您就行行好吧!快点去!你学校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先前还是恳求的语气,一转眼就成了命令,九音姬极其的不适应,这是在求她吗?不过九音还是去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田午伊怎么说也对她好过,管他是不是真心的呢,现在想想,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也不曾有多少真心。

不过,听千洛这语气,该是着急了的,不然依照他自己说的,他一个偶像明星,怎么会爆粗口呢?

田午伊住的地方,距离九音的学习还不算是太远,乘车也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老远就看以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站在小区的大门口,好似在等什么人。那人不是别人,就是死命打电话催促九音的千洛。

千洛在跟小区的物业经理交涉着什么,千洛完全抛下了那偶像明星的架子,一副要吵架的气势,经理十分无奈的哀求着,千洛脖子一更就是不点头。还听到了犬吠,九音再看过去,看到不远处保安牵着一只狗,通体雪白,是无论你什么时候看它,它都像是在微笑的萨摩耶。

那是田午伊的狗?他竟然养这么可爱的狗?

“九音!你怎么才来啊!快点给我过来,还磨蹭什么!”千洛朝九音招手,示意她快些过去。

九音还愣了一下,看着千洛的这一身装扮,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露出来的,只怕也就是那一双耳朵了,这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他吧。不过,他也喊她九音,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吗?

不过九音还是走了过去,跟千洛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问那物业公司的经理,“怎么了?”

经理像是倒豆子一样的说了一大通,说一个月之前,他们接到了业主的投诉,是因为田午伊的这条狗,他们试图联系田午伊,可是找不到本人,后来得知了,田午伊将家里的钥匙交给千洛,让他代为照顾,所以也试图联系千洛,但是这位爷,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都找不到。最后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将田午伊的带回来养在办公室里。但是一直没有放弃联络业主。前几天终于找到了千洛,让千洛来领回这只狗,千洛却一口的拒绝了。今天好不容易来了,竟然还是拒绝领狗回去。

九音再次瞥了一眼千洛,“你人都来了,怎么不领狗?”

千洛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这不是来了么,任务本来就已经交给你了,你不来领走,我怎么敢领走?”

这还成了她的不是了?九音也懒得理他,她六点半放血,张西亚会来接她回家的,所以她必须在六点半之前赶回学校,没时间跟他浪费。跟物业经理寒暄了一会儿,一番的感谢之后才将狗牵过来,又扭头跟千洛说道:“你带钱了吗?”

千洛愣了下,“干嘛?”

九音向前走了一步,千洛连忙向后退了三步,一脸的惊恐,直摆手说道:“你别过来!有什么话,站在那里说!”

“你干什么啊?”九音疑惑不已的,又向前走了几步,“你借点钱给我。”

千洛迅速的跑开,直接将钱包扔给九音,“要多少你自己拿!”

九音看着千洛那惊慌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牵着的这条狗,突然明白过来,“你怕狗?”

千洛瞪了她一眼,闭口不言,显然就是懒得理她。

这狗九音不能带回家去,只好再带回田午伊的房子里去,两个人商量过,九音会抽空过来照顾狗的,平时的话,请个保姆吧,自然这钱是千洛出的。到了田午伊家门口,他们才发现一个很乌龙的问题,九音没带钥匙。

只好找了开锁公司,由物业出面证明他们的户主,这才进去。

房子跟九音想的有些不一样,公寓式的房间,不过东西是满满当当的,不似田家那栋大宅里,田午伊空旷的房间,这房子里,装潢的细致,甚至每一个小细节都能够看得出匠心独具,这才是他的家吧,田家那栋大宅,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千洛还是站的远远的,拿东西丢了下九音,“你想什么呢?打扫房间啊!”

九音就直接拨了电话,叫了钟点工过来,瞥了千洛一眼说,“你付钱!”

千洛就笑了起来,“你们兄妹两个轮流敲诈我。”

九音松了手里的链子,幽幽的说了句,“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

一直被束缚着的萨摩耶,突然之间得到了释放,撒欢似的跑了起来,直奔着千洛就去了,千洛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在屋里里到处跑,狗狗还以为这是跟它做游戏,于是也追着。

“田九音!你快点把这死狗给我拿走!”

九音正在对着浴缸里的死鱼发呆,忽然听到千洛尖叫着喊她。九音摇头叹息,真不像个男人,连狗都害怕。九音当然没有管他,拿了渔网就飘在鱼缸里的死鱼都装在一个塑料袋里,耳边自然伴随着千洛的惨叫声。

等到都弄好了,九音才去找他,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正压在千洛的身上,咬着他脸上的口罩。

九音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千洛,你拿着这些,照着买一批新的回来,要一模一样的,不然田午伊会发现的。”

“你赶快把这狗给我弄走!不然什么都免谈!”

九音想了想又说道:“饱满也不用找了,肯定不安全。这样吧,一三五我来这里,二四六你过来,我们轮流照顾狗狗和鱼。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言罢,九音转身去了厨房,将死了的金鱼放进了冰箱里,以免腐烂,她今天是没时间去买了,只能等过几天。

“喂!你别走啊!九音!田姐姐,田阿姨!你别走啊!田九音你给我回来!”千洛一个人在那边大吵大闹的,九音丝毫都没理会,将大门关上,安静了。

九音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田午伊将照顾他一家老小的任务,交给了千洛以后,千洛要不辞劳苦的来找自己,感情这人怕狗跟怕死一样。

田午伊也奇怪,明知道千洛怕狗,还要将自己的狗托付给千洛,这不是没事儿找抽吗?

反正不管是谁找抽,九音都答应了这件事,自己也就得跟着抽风。

跟千洛约好了日期来,他们分工明细的。也闹出了不少的笑话,无伤大雅的。多数都是千洛搞出来的笑话,九音常常笑话他,这人哪里有偶像明星的气质,再混几年,就是典型的实力派。千洛一听就急了,跟九音争吵不休,最后还是田午伊的那条狗出来调节了。

不知道为什么,千洛特别讨厌那只狗,可是那只狗却喜欢千洛的很,只要一看见千洛,就开始摇尾乞怜的,完全丧失了它高傲的个性。大概这狗跟人一样,都喜欢不待见自己的人吧。

千洛给那只通体雪白的狗起了个新名字,叫做傻妈。九音听了以后,整个人都傻了,这是个什么辈分?依照千洛的话来说就是,这狗整天都笑,傻的可以了,只有傻妈这个词才能够形容。

不过这也只是最初,再到后来,千洛已经不是特别害怕傻妈了,但依旧是不喜欢。鱼缸里的鱼又死了一批,九音依样画葫芦,再买一批放进去。

千洛盯着浴缸,久久没动,后来才疑惑的问道:“你说这些鱼跟原来的一样吗?”

九音当时正在喂狗,懒得理他,随口应付了一句,“鱼还不都长一个样子。”

千洛摇了摇头,“田午伊他要是看不出来,他就是傻妈!他对这些东西宝贝着呢。”

九音瞪了他一眼,“你看出来了吗?你看出哪里不一样了吗?”

千洛微微一怔,九音旋即笑道,“傻妈!”

千洛竟然没跟九音争执,难得的正经了起来,“我跟你说真的,要不咱们跟午伊坦白吧,争取宽大处理。不然他回来了要是知道,我们把他的鱼弄没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别一口一个我们的。是你自己。他可没让我帮他看家,是你硬拉我来的。再说了,谁把他的鱼弄没了?那不是还在冰箱里冻着呢么!”

“喂!你这人,能不能正经点啊?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跟你假正经啊!”

千洛翻了翻白眼,他对九音一直都很无奈,他说一句,她总是十几句在那里等着,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哑巴,所以这辈子这么多话来对付他。千洛无意之间瞥了一眼那只被他叫做傻妈的狗,瞬间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只狗惊呼道:“田九音!你喂了这条狗多少狗粮?你看看它还像是狗吗?这个分明是一头猪!你就等着田午伊回来杀了你吧!”

九音也执行的打量了下傻妈,确实是比以前胖了,不过胖点不好吗?

正在争吵之际,九音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千洛是无意的瞥了一眼,九音狠狠地回瞪他一眼,千洛耸耸肩,回到鱼缸处喂鱼。

九音拿了电话,去卧室接听,电话是张西亚打过来的,她有些奇怪,这个时间,她是上课的,张西亚怎么会打电话过来?要知道,张西亚比九音自己还在乎她的学业。

九音故意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还在上课的样子。

张西亚倒是冷静的很,问她:“在上课吗?”

九音自然而然的说是,她其实也不想撒谎,只是这件事情,她没有跟张西亚提过,本来以为也就是几天的事情,没想到拖了这么长时间。一开始就没说,显然是形成了欺骗,现在说的话,也晚了,更何况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的,只能撒谎,她不是不知道,撒谎就是滚雪球,会把谎言越滚越大,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谎,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西亚只是哦了一声,旋即又问道:“什么课?”

九音想了想,按理说这节课是语文,她语文很好,所以才逃课出来的。于是告诉张西亚,“语文课。我在上课呢,有事吗?”

九音想要快点结束这童话,对着张西亚说谎,她浑身都不自在,时刻谨慎着,张西亚比她精明,她要考虑的太多,包括如何才能让他相信,她还在学校。

张西亚还是淡淡的口气,接着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认真听课吗?”

九音微微一愣,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她忽然之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张西亚今天异常的冷静,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张西亚见九音不回答,又问了一遍,声音更为的轻柔淡然,“模拟考考的怎么样?”

九音咬了咬嘴唇,“西亚,其实我不在……”

学校两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到千洛一声尖叫,“啊!滚开!不要舔我的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舔我的脸!”

九音登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依照张西亚那性子,这事儿是没完了。九音赶紧说道:“西亚你听我解释,我现在确实不在学校,我现在……”

张西亚冷冷地打断她道:“立刻回家!”

然后他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九音愣愣地站在那里,他果决的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觉告诉九音,这一次张西亚的生气跟以前不一样,他以前会跟自己吵嘴,现在他为何如此的冷漠?

从卧室里出来,千洛还被傻妈压在地上,傻妈一直舔着千洛的脸,跟千洛玩耍着。千洛看到九音求救似的大喊她的名字。

可九音一脸的沉重,恍惚的样子,好似什么都没听到。千洛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刚才谁打给你的?怎么脸色这么差,跟见鬼了一样。”

九音没理他,拿了自己的书包就走,千洛看她走了,喊的更大声,“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你先帮帮我啊!你这女人,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回家的路上,九音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猜想着,张西亚会生多大的气,这件事情会有多严重的后果。无奈,张西亚行事一向是不安套路出牌。

回到家时,时间还早,不是以往她放学,他下班的时间。

钟点工还在家里打扫,看见九音突然回来,有些诧异的,“太太回来了。”

九音微微的发愣,太太,哦对了,是在叫她,她已经是张太太了。九音四处打量了一圈,然后问道:“先生呢?”

工人摇了摇头,“先生还没有回来。”

“哦。”九音淡淡的应了一声,看来她想的没错,张西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在她的学校。只是他为什么突然去了她的学校呢?老师打电话叫他去的?她想来想去,觉得这个理由合理,她最近的确是缺课比较严重,找家长也是老师惯用的手段。只不过,张西亚算是她的家长了?怎么听起来,那么好笑呢?

不过,九音现在笑不出来。她发呆的这会儿,大门响了,是张西亚回来了,他随手将钥匙丢在桌子上,鞋子脱的东一只西一只的,领带一扯,西装扔在了门口,他平常不是这样邋遢的人,向来整整齐齐的,这会儿想必是在气头上。

九音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

张西亚原本在公司开会,突然秘书闯进来,他有些不悦,那会议还是比较重要的,不过秘书跟了他好几年,不会没有分寸,接了秘书拿来的电话才知道,是九音的班主任打过来的,抱怨了一大堆,什么逃课,什么迟到早退,什么成绩下滑,之类种种,他是越听越火大,会也没有再开,直接去了九音的学校,到了学校之后,他打电话给九音,没想到,她竟然撒谎了,还堂而皇之的跟一个男人再一起,把他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吗?

这段时间,他不是没听到什么,关于九音的闲言闲语,可他没放在心上,想想算了吧,日子得过且过,她还越来越放肆了,还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他将手里的一叠照片攥紧了,是方才有人交给他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仿佛手里的不是照片,而是一个人脆弱的脖子,如果可以,或许就是九音的脖子。

是的,他想要掐死她。

张西亚直接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想点支烟,手却抖得厉害,好几西都是差一点就就点着了,可最终只让他越来越烦躁不安。

九音听到他打火机的响声,也看见他的焦躁,于是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说道:“我来吧。”

张西亚冷眼看她,九音从他手里,接过了打火机,为他点燃了香烟。张西亚吸了一口香烟,将烟雾喷洒在九音的脸上。九音十分不喜欢烟味,甚至可以说是敏感,张西亚也很久不在她面前抽烟了,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心的,这个样子轻佻的很。

九音皱了眉头,张西亚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冷不热的问道:“今天去那里了?”

“逃课了。对不起。”

“理由呢?”

九音咬了咬唇,她不能说是去给田午伊看家,张西亚曾经说过,让她不要再跟过去有联系,尤其是那些哥哥们,他不希望看到她与谁纠缠不清的。第一次是跟田艺馨,他撞见了,他原谅了,第二次是田栖墨,他知道了,也原谅了。而这一次,就算她说,她跟田午伊没有特殊的关系,不过是去帮他看房子,张西亚会相信吗?

显然是不会的,他本就是多疑的人,对她如此已经算是好的了。

张西亚冷笑了一声,“说不出来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张西亚松开了她的下巴,将方才一直捏的紧紧地照片,扔在了九音的脸上,飞飞扬扬的,五颜六色,一霎时像是被胶片渲染过的雪花,飘落在九音的眼前,钻进眼睛里,生生的刺痛。

照片里,一个男人,妩媚动人,他清浅的微笑着,他明眸皓齿,若是生了个女儿身,定然是倾国倾城的,不过这男儿身也让人移不开目光去,这是一张绝对的偶像明星的脸,他看着离他不远的女孩。照片里的女孩,张扬放肆的笑,风将长发浮起。

无论是什么背景,照片里总有一男一女的笑容,亲密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对热恋中的请人,照片连起来看,就是一部短剧,拍摄的是两个人一起遛狗的场面。

九音顿时发懵,这不是别人,正是她和千洛,是他们一起出去买东西遛狗的场面,被抓拍下来了吗?九音惊愕,看着那些照片,哑口无言的,她第一个念头竟然问了张西亚,“你派人跟踪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来质问他,有什么权利来质问他,明明就是她的不是,怎么还有脸来质问他?可看到这些之后,她就是想要问一问,张西亚你是不是就没相信过我,你就没把我当你的人来看。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恰巧的,被他撞见了?难不成,他当真是有神通,可以预感到什么?除了他找人查他,找人跟踪她,还会有其他的原因吗?

张西亚冷冷的笑了起来,再次捏住九音的下巴,“你也配我跟踪你?”

他确实没找人跟踪九音,这些照片,是一个娱记拍的,千洛是明星,他的绯闻当然受关注,只是那报社的主编知道张西亚,也见过九音,看到照片之后,并没有发稿,而是给了张西亚看。

张西亚不相信,他不想相信这些,可他打电话去,她撒谎了,并且真的是跟千洛在一起,他还有不相信的余地吗?

九音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今天下午,确实是跟千洛在一起。但是不是照片里拍的那样。”

张西亚忽然问道:“你是谁?”

“什么?”九音有些疑惑的。

“你是谁?”他重复道。

“田九音。”

张西亚突然推了九音一把,她本就是蹲在他的面前,平衡感又十分的差,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张西亚紧接着压在了她的身上,大掌一挥,抓了她的衣服,狠狠的撕碎了。

九音尖叫了一声,迅速的用手遮掩住身体。

张西亚抓住了她的手,一只手钳制住,将松散的领带扯下来,绑住了九音的双手,狠绝的样子让人觉得陌生。然后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裙子,将那小巧的布料扯下来,褪在小腿间。一条腿压住了她的下体,让她动弹不得。

九音懵了,也知道这是什么的前兆,她挣扎着,“你干什么?家里还有人呢。”

钟点工早就被吓得躲了起来,这一家的主人没见过几次,不过哪次见到,先生和太太都是很和睦的,斗斗嘴,说说情话,哪里有过这样的架势。

这像什么?九音不愿意想,但是不得不说,这是强坚。

有人?她还会害怕有人在吗?

张西亚冷冷地看着被他压在地上的九音,她**着上身躺在地毯上,乌黑的秀发散落,有些在她的xiōng前,有些在地毯上散开着,像是一朵乌黑的云,而她是其中的一片纯白。

他没有跟她说什么,只是看着这具身体,依旧是白皙的,没有什么痕迹,他甚至仔细的找过了,真的没有别人侵犯过的痕迹,她的身体这样看起来很干净,而实际上呢?干净吗?

九音羞愤,挣扎着要起来,可他跨坐在她的身上,她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张西亚完全不顾情面的,他在看完了九音的前面以后,粗鲁的将她反过来,扒掉了她的xiōng衣,那光洁的裸背呈现在眼前。

九音趴在地上,手头攥得紧紧的,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硬是忍着哽咽,她觉得屈辱,良久,她说道:“你检查完了吗?”

张西亚顿时一阵的恼火:“你以为这样就完了?这能检查出来什么?”

说着,他将她的底裤扯破,裸露出她白皙的臀部,他粗暴的将她的腰提起,迫使她的臀部翘起来,半跪着半趴着,他从后背抱住她的腰身,扣住了她的xiōng部,挺翘的酥xiōng被他揉捏在手里,他下手十分的重,让她觉得疼得厉害,他丝毫不松懈,一下一下的揉捏着她的xiōng部,让那两团软雪在他的掌心融化。

她不舒服了,一直皱着眉头,死咬着自己的嘴唇,那两瓣红唇,已经被她咬没了血色,再咬下去,只怕血色有了,并且还会带着血腥。他还就是要她不舒服,明明是可以温柔的对她,可他现在不想了,以前就是对她太好了,才让这丫头没了分寸,以为他是好欺侮的人。他就是要折磨她,看她难过的样子,谁让她也让他难受来着?

张西亚讥笑着,“你这样是欲拒还迎?对多少人用过了?”

九音不想跟他说话,一味的忍受着,她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她不是不知道,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以前他们也吵架,她哭过了,他就会温柔的来哄她,可她现在不会那么做,犯贱谁都会,她现在就是不想。

这爱答不理的样子,以前他是觉得有趣,才不断的接近,来戏弄她,看她气的跺脚的样子,可现在谁还喜欢看这张冷冰冰的脸?

“你这是给我谁哭丧?!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他厉声的喊道,与此同时,重重的咬了她的肩膀一口,发泄着自己的愤恨。双手还覆盖在她的xiōng上,狠狠地掐了她一把。

“啊!”她忍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惨叫了一声。可声音是沙哑的,她再怎么克制,也还是抵挡不住这男人的诱惑,他的下体一直贴着她的臀部,相互的摩擦着,他克制的很好,而她早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

“再叫一声,叫出来听听!”他不屑的说道,全是讥讽的口气。

他的大掌滑下来,顺着她的小腹,用力的抚摸着她的身体,一手揽着她的腰身,将她固定住,让她的臀部更加挺翘,他的另一只手摸到了他的大腿内侧,轻轻地掐了下,分开她的双腿,她静谧的花蕊含苞待放异样,因为双腿的分开,露出了一条缝隙,她的神秘地带完全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将手指探了进去。

并不长的指甲,轻轻地刮着她粉嫩的内壁,被温柔的柔软包裹住,她的花蕊霎时间变成了一张贪吃的嘴,将他的手指吸住,包含着。

他冷笑了一声,将手指从她的下体抽了出来,捻了捻湿漉漉的液体,放到了她的眼前,给她瞧着。

“湿了。不过几分钟而已。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九音别过眼去,不肯看他,她就是湿了能怎么样?有几个女人,在这样的诱惑下,身体没有反应的?她不是纯洁的圣女,即便是有了反应,能证明什么?

张西亚恼了,她那样子着实是激怒了他。他口气不善的说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把我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对吧?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你别仗着我现在喜欢你,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你说你算个什么?”

九音冷冷地说道:“我什么都不是。这样你满意了吗?你想怎么样都随便你,反正我说过了,会跟你三年,你就当这三年我卖给你了。”

张西亚略微一惊,“三年?你从来都是这么想的?只跟我三年,三年一到,你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然呢?张少觉得我该怎么样?原本就是一场交易,谁有那个闲心浪费力气!”

张西亚瞬间瞪大了眼睛,抓了她的臀部,将自己的裤子退下去一部分,猛的就撞进了她的身体里去,将她的柔嫩撞翻,将她的脆弱撞疼。

她先前的湿润,根本就不足以润滑他的粗暴,他几乎就是硬生生的闯进去的,丝毫没在乎她能不能够承受。他的男性迅速的在她的身体里膨胀,像是一块泡在水里的馒头,迅速的变大,不同的是,他坚硬着。

他将自己的硕大放在她狭窄的泳道里,感受到她的紧和涩。她被塞满了,他尽可能的让自己渗入,可她实在是太过狭窄,他挤进去一半旧不得不退出来。他有些恼火,腿压住了她的双腿,将她手腕上的领带解开了。将左手跟左脚绑在了一起,领带的另一头系在茶几上,牢牢地固定住她。

九音徒然的惊慌,“张西亚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快点放开!”

她已经预感到,这个男人要疯了。

张西亚恍若未闻,又粗鲁的抓住了她的右手,去抓她右脚的时候,九音挣扎了起来,唯一能动的右腿用力的踹着他。

“你疯了吗?张西亚,你疯了吗?”她开始咒骂,可只是徒增了那男人的疯狂。

终于,他抓住了她的右脚,将她的右手和右脚绑起来,栓在沙发上,她在地上呈现了一个大字。

他再次抬起她的腰,对着她的巢穴撞了进去,瞬间将她塞满。

九音疼的皱紧了眉头,她不是舞蹈演员出身,也从未练习过舞蹈,这样被他帮着,身体完全的打开,只觉得骨头都要断掉。她越是挣扎,绳索就越是牢靠了,由于这种捆绑,让她完全无计可施,没有任何办法挣脱。

他开始在她的身体里驰骋,奋力的进出着,将她撞的前仰后合的,手腕和脚腕被勒出了一道红印,她的小腹中央有一点点的凸起,是他在她身体里的证据,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撕碎,他是硬生生的将她分成了两半。

他干涩的律动着,有别样的快感,他伏在她的背上,紧紧地贴着她,下身不断的用力,热潮一**的来袭,对她攻城略地。

纵然她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这身体也不听她的一直摆布了。在他这样的爱抚,这样的律动下,有了潮湿,她的身体里开始分泌汁水,润滑了他们身体连接的部位。

这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她不要,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欢爱,她有一种屈辱的感觉。

这屈辱的姿势,这屈辱的地点,这屈辱的方式。一切都只让她觉得屈辱,今天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他娴熟的技巧下,已经将他们带到**,尽管,在压抑之下还夹带着快感,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屈辱。

九音恍然觉得,她从未认得过张西亚,他是一个可以瞬息万变的男人,她也绝对惹不起的男人。

下体的火辣已经变成了疼痛,他无数次的齐根深入,又连根拔起,将她粉嫩的肉壁带的里外翻腾着,她起初还会咒骂他几句,后来就沉默寡言了。吭都不吭一声了,张西亚还是不满意这样的掠夺,更加的粗鲁和残暴。再到后来,她哭了,一点都不唯美的哭泣,她的眼泪和鼻涕将地毯弄脏,但是死活都没出声。

依旧是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呻吟,不让自己求饶。

可她终究只是个女人,敌不过男人的粗鲁,她被他折磨的精疲力竭了。

他忽然站起来,手还抓着她的大腿,硬是将她的下体给抬了起来,她无奈只能是脸贴在地上,胳膊和腿被拉的生疼的。他几乎是让她倒立在地上,她的xiōng部挤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毫无预计的,他坐了下来,那坚硬的凶器,再次的插入了她的花蕊之中,更加的深入,像是要将她刺穿了一样,仿佛这一张嘴,都能看到他在她体内的硬物。

巨大的压力和疼痛终于让她崩溃,她开始呜呜的哭泣,小声的哀求着。

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喘着粗气,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他俨然变身成为了禽兽,可还是那么的高贵样子。他听到她嘴里的呢喃,听到她的求饶,张西亚冷笑了起来,“说什么呢?大声点!”

“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她大声的喊了出来,像是小学生认错一样。

张西亚的下体又是一阵猛烈的攻击,她的双腿早就酸了麻了,这会儿就是断了骨头一样的疼,她那里还能倔强的起来?所以她求饶了。

“再说一遍!谁错了?你是谁?”

“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再问你,你是谁?!”

“田……田九音。”

“田九音是谁?你是我的什么人?”

“太太……我是张太太。”

“那么我呢?我是你什么人?”

“你是……是我……我丈夫。”

“你给我记住了!我是你丈夫!你永远都给我记住了!”

男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不可否认的就是面子。

当他们觉得自己颜面尽失的时候,管你是谁,管这事什么场合,必然是要找回来的。

再疼爱你的男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大男子主义,也都必然会存在一些发怒的时候,完全取决于,你触及到的他的底线。

尤其还是张西亚这种人,先前就说过,他是无可厚非的天之骄子,爷爷那一辈给打下了江山,老子那一辈来守江山,他这一辈自然是要潇洒了。这种人怎么形容?贴切点,恶俗点就是太子党。你指望他去善解人意?痴人说梦也就是正解了。他能耐着心跟你过日子的时候,你还跟他玩花花肠子,这不是摆明了践踏他的尊严么,这怎么让他受得了?

这个道理九音不是不明白,但是真的做起来的时候,就忘乎所以了。她忘了每个夜晚睡在她枕边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呢,是一头沉睡中的洪水猛兽。

那一天张西亚在九音的身上狠狠地发泄了,近乎残暴的索取,他知道她的身体受不了,但就是克制不住了,他无法接受欺骗,更无法忍受背叛,他也有其他男人都有的嫉妒,他自然也会有喜怒哀乐,也会表现出来,不过表现的手法极端一些。

她后来终于不再倔强,苦苦的哀求了,他一方面想听她求饶,另一方面,听到她的求饶以后,还来奚落她。这让九音无可奈何了,求也不是,嘴硬也不是。最后她是昏睡过去,在他一**的进攻下,身体里好几次都喷洒了他的液体,浓浓的浑浊的液体。

他会在稍事休息以后,再来折磨她,这人乐此不疲的。

再后来,她彻底的昏睡过去,而他也不再折磨她,抱着她就那么睡了,两个人赤身**的躺在地摊上,床都懒得上了,交合的部位盖着他的西装,他的男性还在她的身体里,并没有拿出来,已经软了下来,不过她还是觉得不舒服,所以一直都是皱着眉头。

张西亚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绳索,她已经动都不会动了,连蜷缩都十分艰难了。他叹了口气,亲吻了她的唇,接着是脸颊,上面还有她的眼泪,他慢慢的吮吸了,细致的问着她。

张西亚将就用抱在怀里,手抓了她的手腕,看着那被肋的发紫的痕迹,还有她一身的青紫吻痕,竟然是一夜无眠了。

九音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阵的清凉,源自于她的下体,原本那里是火辣辣的,像是着火一样的,现在好像有人拿了灭火器来急救。她稍稍的感觉到了一些缓解,让她没有那么的难受了,她开始渴望那清凉在深入一些。

果然,那片清凉深入了一些,触碰着她的内壁,减轻了灼热的感觉。有什么在抚摸着她的内壁,轻柔的给她按摩着。

那是什么?

九音猛的惊醒了,发现为她带来清凉的那物,竟然是张西亚的手指。她下意识的将双腿夹紧了,阻止着他深入。

张西亚的手被她夹住了,他也没恼怒,只叹了口气说道:“在涂药呢,腿分开点。”

他在给她涂药?涂抹的地方,竟然还是她最私密的地方?想到这里,九音的脸一阵的火辣,也是下意识的就将双腿分开了一些。张西亚的手得到了解放,继续给她涂抹着药膏,轻轻浅浅的触碰,这份冰凉,让她觉得舒服了。

“肿了。”他言简意赅的陈述者,好似并不想跟她多说些什么。

他涂药膏的时候,很小心,指甲都没有刮到她,慢慢的按摩着,让她舒缓了不少。这过程漫长的很,九音的神经也一直紧绷着,怕一不小心,被他这样的动作给蛊惑了,身体再有了什么反应,那不就更要落他口实了?

而九音也不想跟他说话了,身心俱疲,被这男人弄怕了。

良久之后,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拿了一块湿毛巾,擦干净了手上的药膏,然后抚摸上了她的大腿,更确切的说是在按摩,他在给她按摩。

那一夜腿那样的岔开,该是很累的,他也知晓,这两天抱着她睡觉,她都是动也不动的,可见身体有多么的疼。

对了,九音昏睡了两天,这两天张西亚眼睛都没合上过,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熬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能两天两夜盯着一个人目不转睛的,好像自己是一尊雕像了。他是在等待,等她醒过来,也等她解释。

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不难,难的是他想不想听,很显然,那天他是不想听的,事情过去了,他如今想要听听理由了。或许别人都觉得晚了,而张西亚觉得,就该如此。做错了事情,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要受到惩罚。

他在给九音按摩的时候,又让九音吃了一惊,他手劲儿不大,除了舒服没有其他。她浑身都在酸痛,尤其是四肢,更像是断掉了重新接起来的一样。

最终九音也没跟他讲一句话,张西亚给她揉完了大腿揉小腿,揉了小腿揉胳膊,揉完了胳膊发现,九音又睡着了。张西亚叹了口气,为她盖好了被子,自己去了浴室,洗去了这一身的疲劳。

九音的身体早就被他洗干净,这两天没做什么,只顾着观察她去了。身体给她洗过,衣服帮她换过,她睡得床单都是他新换上去的。一切都是崭新的了,可总还是觉得,他们缺了点什么。

张西亚又在她的床边坐了一会儿,发觉她一直都睡着,自觉无趣,拿了衣服准备要出门,他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了,一大堆的破事儿等着他呢。

在听到一声门响之后,九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她掀开被子,试图下床,脚刚碰到了地面,腿就软了,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来了,这两条腿颤颤悠悠的,竟然就那么脆弱了。

门锁忽然又拧动了,张西亚开门进来,看见九音坐在地上,先是皱了眉头,然后又说道:“你装睡?就那么讨厌我?”

九音闷闷的不说话。

张西亚走了过来,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接着装吧!装多久都没关系,我就喜欢看着你装模作样!”

张西亚开始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就要看看她还能绷着多久。他原本是要走的,人走到大门口了,忽然不记得,他有没有给她掖好被角,回来就看见她醒了。说不上生气,但是绝对不痛快的。

九音沉默了良久,徒然说道:“你领带歪了。”

紧接着她帮他打领带,慢条斯理的样子。

她低着头,专心的摆弄着他的领带,思量了许久,才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气说道:“千洛是田午伊的朋友,田午伊你知道的,我五哥,曾经很照顾我的一个人。我梳妆台的抽屉里,有一张信用卡就是他以前给我的,说是零花钱。”

九音顿了顿,将他的领带打好了,然后又帮他弄西装,继续说道:“田家的事情你也值得,田午伊这人我也不想多说了。田午伊他出国了,把他家交给千洛照顾,千洛这人怕狗,很不巧田午伊养了一条狗,千洛知道我是田午伊的妹妹以后,就让我帮忙一起照顾。你拍到的那些照片,的确存在,是我和千洛,但是我跟他没什么暧昧关系,就是普通朋友。他那人喜欢开玩笑,所以多聊了几句。就是这样,我都说了。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就是真相。”

她咬着嘴唇,抓着他西装的一角,“西亚,咱们和好吧。我错了。”

张西亚徒然抱住了她,封住了她的嘴唇,她能跟他说这么多话,着实让他吃惊了。本来以为这倔强的丫头不会解释什么的,她竟然低头了,显得那么诚恳,所以他想要吻她,狠狠地吻住她。

九音也没有反抗他的亲吻,这是她思前想后的结果,不可能跟他一直耗着,他要面子,自然只能她来低声下气。反正她这身份适合低声下气,反正她受过的苦已经不计其数,不在乎多一些,不过还有两年的时光而已,咬咬牙总实惠挺过去的。

她在心里叹息,他听不到,还沉浸在亲吻之中。

谁也没再解释什么,那件事情好像就那么过去了。

张西亚依旧忙碌,似乎比以前还要忙碌了,他应酬变得多了。男人么,事业有成总是需要应酬的。而九音更乖巧了,放了学就回家,饭一定要等张西亚回来了才吃。可他时常是半夜回来,要么干脆补回来。

看似平静了的生活,却总让人觉得波涛汹涌,是过惯了安逸日子的人的遐想吧。

下课铃响起,九音等着老师来收卷子。无休止的模拟考,让人疯狂了一样。她像是一条鱼,被反复的煎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挺不住了,就变成焦的了。

是最后一堂课,考完了就放学。九音等了一会儿,张西亚没来接她,也习惯了,他说他忙,不来也罢。原本九音是说,自己可以回去的,不过张西亚安排了司机来接她,她也就不推辞了。倒不是怕别人说她矫情,而是怕张西亚疑神疑鬼。

司机来的晚了,九音站在校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踪影,猜想大概是路上堵车吧。校门口人多嘈杂,九音没有停留,而是往回走去了花园,在凉亭里坐下,司机找不到她,是会打电话过来的询问,所以她不急。

正是五月时节,比春天更让人悸动的时候。阳光透过梧桐的叶子,散落在地上的斑驳的光芒,轻快的步伐踩在上面,像是触碰了琴弦,音符在一个个的跳动着。

“你倒是很开心么!田九音你太过分了!”

突如其来的凄厉声音,让九音呆愣了片刻,她停下了脚上的步伐,抬起头来看着挡住她的阳光的人,看样子是个男人。

之所以这样模凌两可的说,是因为九音实在分辨不出来了。这人穿着不伦不类,里面穿了紧身的黑色热裤,外面套了件宽大的白色外套,衣摆一直蔓延到小腿,头顶上带了顶鸭舌帽,墨镜遮挡了他本就小巧的半张脸,剩下的那半张脸,也被他拿了一本杂志挡住。

这人一只手指着九音的鼻子,小手指还颤颤悠悠的,裸露出来的手看得出他皮肤白皙,这幅场景,让九音活脱脱的想起了林妹妹。

“你是谁?”呆愣了长久之后,九音才问了出来。

谁曾想,那人更加的激动了,指着九音的手指颤抖的都快要断了,他颐指气使的,“田九音!你居然每次见到我,都要问一遍我是谁!你到底什么意思?!”

九音又是一愣,紧接着向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翻了个白眼,“千洛你以为你打扮成奥特曼,走在大街上就没人认得出你了吗?你们做明星的,是不是都这么自以为是?”

千洛也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就没认出来我?”

九音摊摊手,“因为我不是娱记,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

千洛再次翻白眼,十分妩媚的样子,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狐狸精转世,他说:“田九音,你这人有够过分的!明明说好了要照顾傻妈,怎么你一个人跑了?把傻妈丢给我,你好意思吗你?”

九音瞪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那是你傻妈,不是我傻妈。”

千洛再次伸出那根脆弱的手指,指着九音的鼻子,另一只手拿了杂志挡住自己的脸,哀怨的开口道:“田九音,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负责任,你对得起我吗?!”

此言犹如一个炸弹,雷的基因外焦里也焦的,她迅速的后退几步,与千洛保持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对周围路过的同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着头发说道:“今天天气真好啊,这人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花园又是个僻静的地方,平时学生们都把这里当成英语角,现在显然是没有多少人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千洛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发现那么多人在围观,好像一下子从石头缝隙里蹦跶出来的一样。

大家纷纷看向九音和千洛,等待着看一出好戏。

千洛在听到九音那句,她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就彻底的被九音给激怒了,当即就没管偶像这一说,将杂志扔在一旁,冲上前去抓住了九音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你说,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说啊你说啊!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你变心了是不是?你不爱我了吗?你怎么对得起我?我卖艺供你读书,如今你有出息了,你就要抛弃我吗?!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一声比一声的凄厉,如泣如诉的,他的眼眶里含了泪光,眼睛也有些发红,俨然一副伤痛欲绝的样子。

不过,九音到没有认为他是难过的哭红了眼睛,这人该是没睡好,那泪光,也应该是憨笑的产物。这人真不应该戴墨镜,都遮掩住了这绝妙的眼部表演。九音开始后悔了,刚才不应该以为他是林妹妹的,这就是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钗,和那遭人抛弃的秦香莲啊,完美的结合体啊!

真不愧是演员,惟妙惟肖的!九音还没等赞美他几句,就听到他们的身后,有人冷嘲热讽的说了句,“你怎么不说她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呢?”

九音顿时觉得后背一股冷气吹过来了,凉飕飕的。这不是别人,竟然是张西亚。

卷三29-33

“西亚,我不是跟他约好了的,真的是碰巧遇上的,你要相……”

“我知道。”

张西亚言简意赅的打断九音的话,这让九音有些惊愕了,毕竟之前他们的冷战也是因为千洛。

千洛笑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九音瞪了千洛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可千洛完全把她给忽视掉了,看向了张西亚,“张总好!”

“千洛这是在拍惊悚片吗?”张西亚淡笑着走进,不着痕迹的将他们分开,揽住了九音的肩膀。

千洛的目光落在了张西亚的手上,他有些惊愕,旋即笑了起来,“张总谬赞了。”

九音不经意的翻白眼,刚才张西亚有夸奖千洛吗?她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华中有话,九音也懒得去听明白了,安静的站在一旁。

“还没给你介绍,这是我太太。”张西亚忽然将九音推了出来,说明了他们的关系。

千洛的眼睛弯了弯,“哦呀!九音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张总的太太?要是知道你是这身份的话,我那里还敢跟你斗嘴。张总别见怪,我跟您太太认识的。”

张西亚点头,“不会。我听说你让我老婆帮你照顾狗?真是不巧,我老婆最近要高考,学业忙的很。我平时对她的要求又很严苛,也不能耽误了她的前途不是,所以照顾狗的这件事,交给我来吧。千洛要是觉得行,那么狗我带走。”

千洛拿着杂志笑得像朵花儿似的,“不劳烦了!张总可是大忙人。实在不行,我就把那条狗给吃了。”

“那好,我们先走了。”

话音刚落,张西亚就搂着九音离开,千洛默默的看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九音始终都处在一个盲人的状态,对他们两个相处的样子茫然,对他们的话也茫然。

张西亚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他本来派了司机来接九音回家,因为公司今天的工作结束的早,他喝咖啡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九音,于是吩咐司机,说是要一起去。路上堵车了,来得晚一些,正好看见了千洛抓着九音肩膀,质问的样子。

这一次,还真的没有多想。这一点,正是九音狐疑的,他怎么变了呢?

张西亚一上车就开了电脑,随便的看点儿资料。气氛诡异到极点的时候,张西亚说了句,“千洛有打电话过来,我接了。”

九音倒是一愣,她想起来,那天吵架的时候,她的手机被张西亚摔坏了,之后张西亚又买了个新的给她,连同电话号码都是崭新的。想来是不想让她跟以前的人联系吧,那么就如此吧。

她没想到的是,张西亚拿了她的电话用了。还接了电话,那么千洛说了什么,就更让九音忧心了。千洛那人,太爱开玩笑,他能跟你亲密的要死,把你们的关系说成是穿一条裤子的。那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甜蜜哟!实际上也就是个普通朋友,那人喜欢夸大其词。要是他真的说了什么脑残的话,自己就惨了。

不过看张西亚这平静的样子,也猜到,千洛应该是没说什么疯言疯语,当然除了抓她肩膀那会儿。

张西亚徒然抬头看了九音一眼,“你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也不想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吗?”

九音没说话,只是看着张西亚。没多久张西亚接着开口道:“我刚刚收购了一家游戏公司,他们原本开发的新游戏自然也成了我公司的产物,千洛是代言人,我跟他见过一次。”

“哦。”九音反应淡淡的。

张西亚挑了挑眉,“知道那公司原本是谁的吗?”

九音显然没什么兴趣,他也是第一次跟她说生意上的事情,随口问了一句,“谁的?”

“田尔嘉!”张西亚说完,就盯着九音目不转睛的看着,看她有什么反应。

这个名字确实已经快要让她忘记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与那人相处的并不愉快,曾经还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报复田尔嘉,现在想想着实可笑,她拿什么报复呢?没那个资本。

张西亚疑惑道:“怎么你不感兴趣?不问问我为什么收购你二哥的下属公司?”

九音愣了下,张西亚不喜欢她跟哥哥们有来往,她若是很感兴趣的话,张西亚会生气,不感兴趣吧,他说不下去了也生气,还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了。九音笑了笑,“你做事自然有你的道理。”

张西亚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说的倒是滴水不漏!真的不好奇?”

九音摇摇头,“没什么好好奇的。田尔嘉那人向来人品不好。”

张西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的确,人品不好!我看你二哥不顺眼,就收了他的公司。”

“果然是张少的风格,赚钱了?”

“赔了!不过我喜欢!”

“开心就好。”

“你呢?开心吗?”

“你指什么?”

“田尔嘉现在走霉运呢!公司里出来很多的问题,不然也不会变卖下属公司了。他的游戏公司,可以说是最赚钱的一个。我买过来是花了大价格的!”

“如果你能赚到钱,我更开心。”

张西亚只是笑,手指在九音的脸上来回的摸索,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心里一针的发毛。良久他突然说:“田尔嘉的公司我交给你打理怎么样?”

九音惊讶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说,让我去给你管理游戏公司?”

张西亚理所当然的点头。

九音连忙摆手,“张少,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我会让你赔本的!真的会一毛钱都不剩下的!”

张西亚笑了起来,“娶你回家本来就是赔本买卖!”

九音嘟了嘟嘴,“你真的不怕我把你的钱都给败光了?”

张西亚用力的戳了九音的额头,“你这人,怎么还没去公司上班,就开始想关门大吉了?是你对中国的游戏市场没信心啊,还是对我的公司没信心?”

“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啊!”九音一阵的唏嘘,这人胆子也够大的,把那么大的一个公司交到她这个圈外人的手上,真的就不怕血本无归?

张西亚白了她一样:“算了!你不去就不去吧!本来还想让你自食其力,赚一点学费生活费什么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你就吃我的老本吧!”

绕来绕去,他是在说这个?鬼才相信他!不过九音还是说了,“我可以打工!半工半读吧。”

张西亚眼波流转,又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让你半工半读。你入股吧!游戏公司赚了钱给你分红!保证够学费和生活费了!”

九音啊了一声,“那要是赔了呢?”

张西亚板起脸来,“你这丫头!就那么不看好我的公司?一口一个赔钱的!我看你最赔钱!”

九音撅撅嘴,讪讪的说道:“可是我也没钱入股啊!”

张西亚想了想说,“田午伊不是给过你一笔钱?拿来入股!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合着这人是在动这个心思?他根本就不稀罕她那点钱,但是肯定心里不舒服了,所以想了这么个法子来。九音只好点头答应了,入股就入股,反正她不吃亏,她那点钱,少的可怜,就算赔了,也没什么,赚了的话更好。

张西亚笑眯眯的看着她,“那好,回头合同签了吧!然后等你高考完,我们去找你二哥谈判!”

“谈判?”

“他在跟我求救。想不想帮他,你决定。”

“好。”

没过多的去揣测他的意思,有一句话叫做,君心难测,纵然张西亚不是帝王,她也猜不透他的心思,索性就别去费劲儿,听他的安排就好。

临了张西亚说道:“九音你要是真的赔光了,我还是会养活你的!”

九音直想笑,看来他对那游戏公司也没什么信心吧!

高考一下子就来了,说是扑面而来都不过分,好像就是万里碧空里的一个响雷,咔嚓一下子,来临了。

张西亚迎接高考的阵势,一点不比他迎接奥运的时候差。

考场外的街对面,停了两排的黑色轿车,最前面的是一辆迈巴赫,里面坐着的是张西亚和九音,张西亚抓着九音的手,一直念念叨叨的:“你别紧张,好好答卷,认真点儿做题知道吗?!千万别紧张啊!”

九音重重的点头,“放心吧,只要你不紧张我肯定不紧张的。”

“我哪里有紧张!”张西亚瞪了眼。

九音心里一阵的窃笑,这还不叫紧张?他抓着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水,湿漉漉的,他的手也有抖动的趣事,眼神飘忽不定的,心神不宁的,反复的重复一句话,这样还不叫紧张的话,那么新华字典需要重新印刷了。

看了看表,九音率为挣了挣被张西亚攥着的手,“我该进去考试了。”

张西亚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呢,再等等吧!”

于是九音只好接着让他攥着手。

张西亚徒然说了句,“九音,我给你看看高考卷子吧!”

“你说作弊?”

“什么作弊!胡说!你看我带那么多人来是做什么的?你先看看,哪里不会,我让他们看看该怎么写。”张西亚一脸沉稳的样子,他带来的那些人是他公司里的精英骨干,还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有点用吗?

其实这卷子张西亚早就拿到手了,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九音看,一方面是原创问题,他在跟假正经打赌,他不能作弊。另一方面就是面子问题,原因也还是,他在跟假正经打赌,他不能输啊!

九音直想翻白眼,这还不叫作弊?看来新华字典又要重新编排了。

自然是被拒绝了,张少还一脸的担忧和委屈。眼巴巴的看着九音去了考场,没过多时,助理过来问:“董事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答题?”

张西亚狠狠地敲了下他的脑袋,“答你个大头鬼!作弊啊你!”

似乎都有这样的情节,在紧张的高考过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基本上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睡觉,也没有时间限制的,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好似这一下子,就要把这一年来被高考倒计时压迫的怨气给发泄出来一样。睡到自然醒,已经不是追求了,她要睡的昏天暗地,这才是王道。

可总有一些个人,不让人安生。你考试之前心里压力大失眠的时候,他让你睡觉,逼着你睡觉,甚至捂上你的眼睛,强迫你睡觉。

而现在呢,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他又不让你睡了!总是要来碰碰你,不是胳膊就是肩膀的,过分的时候就碰嘴巴。他看你睡觉他眼红了一样,就是要把你弄醒。

终于,在九音不分白昼的睡了七天六夜之后,张西亚终于爆发了,抱着九音,将她扔进了浴缸里去,水花飞溅,让站在旁边的张西亚也变成湿漉漉的。

九音被这突入其来给吓醒了,迷糊的在水里扑腾,挥舞着手臂,像是溺水了一样的喊,“救命啊……”

张西亚坐在浴缸边上,拿了花洒对着九音的脸喷了水,“你别做梦了!站起来,看看水到哪里!”

九音在听到张西亚的声音以后,顿时清醒了过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张西亚那个超级豪华的浴缸,虽然类似游泳池,但确实是个浴缸。

她发懵的样子让张西亚笑的前仰后合,“你说你蠢不蠢?还喊救命,九音你能再囧一点吗?”

九音别过脸去,愤愤的说道:“你这人有病啊!把那个花洒给我拿开!你要是喜欢玩,对着你自己的脸玩去!”

很早之前就说过,九音被张西亚给培养出起床气了,你吵醒她必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更何况吵醒她的方式还这么的激烈。

张西亚瞪了瞪眼睛,伸长了胳膊,开大了花洒的水流,仿佛他拿着的不是花洒,而是一把机关枪,他对准了九音的脸说道:“你再敢说一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有病!”

九音不理他,绕道而行,想要从浴缸里出来。她身上那件真丝的睡衣,在遇水之后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轮廓,她早就脱去了稚嫩,正在从一个青青少女,走向魅力女人,这是一个过程,这种过程能让人迷恋。

睡衣与身体结合的恰到好处,她动辄一下,衣服就要跟随者扭上一扭,着实吸引眼球,让人觉得妩媚妖娆。她xiōng口印染着的红色花纹,像是一朵盛开的雪莲,血色浪漫的,牵引着动人心弦。

她在发现自己的春光乍泄的时候,迅速的钻进了水里去,紧接着又听到了张西亚的笑声,嘲笑的意味多了几分,“你这是自惭形愧了,还是在害羞?”

说着,张西亚的目光在九音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最终落在了她的xiōng口处,无奈的摇了摇头,“啧啧,你要是自惭形愧呢,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也都过了发育期了吧,怎么只看见你长个子,没看见长别的地方呢?都说xiōng大无脑,可你这xiōng小的怎么也无脑?”

九音整个人沉进水里,只留了个头出来,瞪着他气的口不择言,“你才xiōng小!”

“哦呀!你在跟我比?你也好意思跟我比xiōng部?”张西亚呵呵的笑着,“也对,你也就能在男人的面前找找平衡感了。”

“你……”

“我什么我?我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又或者是你刚才在害羞?老夫老妻的了,你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脸都没哄,可别告诉我你刚才害羞了。”

张西亚看见九音那羞愤难当的样子,着实觉得好笑,就喜欢看她忍着有火不敢发的委屈样子。用张西亚自己的话来说,生活么,不吵吵架斗斗嘴,哪里有乐趣呢?你以为用美的了生活就可以更美好了?做梦吧你!

“行了!别用那怨妇的眼神看着我,你快点洗澡收拾一下你自己,我们一会儿要出去。”

“去哪里?”

“你不光没脑子,还没记性!”

九音翻了个白眼,这人有语病,脑子都没了,还用什么来记忆?等九音再问他去哪里的时候,张西亚就一张臭脸摆出来,死活都没告诉她,九音也不问了,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她看着张西亚,寻思着他什么时候出去。张西亚也看着九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好不无聊。九音僵硬着,半天都没动作,长久之后九音才问道:“你不出去吗?”

张西亚缓缓地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他睡衣湿漉的部分已经自然晾干了,有些褶皱,他将扣子解开,动作竟然优雅的极致。九音看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西亚飞速的翻了个白眼,那叫一个**,“洗澡呗!你没见过啊!”

九音登时脸红了,的确不是他们第一次共浴了,可每次她都不算主动,上床是一回事,洗澡是另外一回事。因为大多数欢爱的时候,她都闭着眼睛,并不怎么看他**的身体,但是洗澡的话,总不能闭着眼睛洗吧!

又或者她不去看他吧。可是,有时候你旁边有个人的话,不管那人在做什么,你也会有意无意的瞥一眼,你明明告诉自己,不要看,但还总是管不住眼睛,魔障了一般。

这被张西亚捕捉到了以后,头一次没有引来他的嘲笑。他看到九音那个扭捏的样子,她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大概也是怕他突然做出点什么吧。若是没事的话,他还真的会做点什么,毕竟从她进入高考冲刺阶段,到高考结束,他就没碰过她了,有什么反应也是应该的。可他今天确实是有事要办,只能忍着。

“九音。”张西亚徒然喊她,九音正眼瞧了过来,张西亚又说道:“你的钱我拿去入股了,你现在有尔嘉科技2%的股份。”

九音思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尔嘉科技就是被张西亚收购的那家游戏公司,不过竟然卖了2%的股份,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田午伊还真大方了。

“尔嘉科技这个名字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随便改成阿猫阿狗都好了。”

这话让九音听的直想翻白眼,掐他脖子。他是有多无所谓那公司啊?看来赔钱是再所难免的了。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路上九音也是一伙的,不过也没问张西亚。

窗外飞逝的景物徒然静止,好不突然,九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去,她朝外看了一眼,惊讶道:“你公司?”

“嗯,下车吧。”张西亚不紧不慢的解了安全带,发觉九音还呆呆的样子,不悦道:“你怎么还还坐着啊?快点下车,耽误时间!还有人等着我们呢!”

“谁?”九音接着问道。

张西亚无奈的笑了,拿手指戳了九音的额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公司?等待?这两个词在九音的脑子里练成了一条线,她猛地想起来,“今天要跟田尔嘉谈判是不是?”

张西亚十分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想起来了?你那个脑子要来做什么?动作快点!”

这还能怪她了?貌似她没说要跟着来吧?

一路去了张西亚的办公室,见到九音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九音有点放不开,显得小家子气了。她不是因为旁人对她关注而紧张,只是想到一会儿见到田尔嘉,心里有点不自在了。

张西亚说过,他的办公室很朴素,说的那叫一个简单啊!声行并貌的样子,简直让人觉得是贫民窟了!可九音真的看见了,就发觉,张西亚这人不进好莱坞真是可惜了。这也叫朴素的话,那么皇宫二字怎么写?他要是进了演艺圈,估计千洛这样的花瓶就没饭吃了。

张西亚不慌不忙的坐在老板椅上,敲了敲桌子,按下了电话键,“牛奶!”

九音眼睛扫了一圈,然后问道:“去哪里给你弄?”

张西亚想了想又说:“土司也要一点吧,这个点了,也没什么能吃的。”

九音皱了眉头,这房间里有吃的吗?她仔细的找过了,连水都没有,正在为难之际,听到张西亚喊她,“你干什么呢?”

“你不是要牛奶?”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九音咬了咬嘴唇,秘书敲门进来,端了托盘,上面正是牛奶和土司。张西亚故意看向了九音,眼神里诉说了嘲讽,九音翻了个白眼,她就算理解错误,也不用笑话她吧!

“过来吃了!”张西亚招招手,示意九音过去。

九音这才朦朦胧胧的想起,她今天还没吃早饭呢,这些日子,也没正经吃饭。但是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根本就没觉得饿,迫于张西亚的威严,她还是扭捏的去吃了。

“坐我身边。”张西亚如是说。

只一张椅子,她坐哪里?

“快点做吧!让人等久了不好!”张西亚说说着就拉了九音坐在自己的腿上。

九音有些不习惯,靠的这样近吃饭,还是第一次。她咬着土司,慢慢的咀嚼着,在张西亚火辣辣的注视下,难以下咽了。九音终于忍受不住了,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看着我?”

张西亚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我有看你吗?”

九音用力的吞下了土司,瞪着他说道:“你现在干吗呢?”

张西亚媚眼一飞,说了句气死人的话,他说,“睁眼睛!”

九音顿时想要一拳打在张西亚那桃花眼上,愤愤的说道:“那麻烦你闭起来,或者看别的地方。”

张西亚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有意思,这眼睛是我的吧,你凭什么让我闭起来?”

一句话噎的九音哑口无言,他这样的人也能做老板,分明就是个无赖么,可见这两者可以画等号了。

正说着,秘书又打电话进来询问,“老板,田先生已经喝了第十七杯咖啡了。”

张西亚嗯了一声,“喝完这杯就让他进来吧,咖啡也要钱的!”

九音愣了一会儿,十七杯咖啡,这么说田尔嘉来了很久了?并且很明显,张西亚是故意让田尔嘉等着的,那么刚才还璀璨她?

张西亚笑了笑说道:“不要这么惊讶的表情,现在他求我们,所以我们是大爷!”

不多时,秘书引着田尔嘉进来。

那个男子如沐春风一般,脸上带着他惯有的笑容,一副金丝眼镜,额前的发丝时不时的扫在镜框上。一身黑色的西装,中规中矩之中,也带了洒脱。他那样子,就好似从未经受过任何的打击,好似声音上不顺畅的人并非是他一般。

“西亚,好久不见!”田尔嘉笑着打招呼,他瞥见了九音,眼睛里有不屑,若是随便换个场合,他绝对会嗤之以鼻,吃里爬外的东西,他根本不需要正眼瞧。

或者说,田尔嘉也从来没正眼看过九音,这样低贱的人,怎么配呢?他骨子里一直有一种优越感,在面对九音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的强烈。因为那个女孩,总是会为了生存,将卑微展现在你的面前,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践踏。

所谓的用鼻孔看人,瞧不起别人,谁又真正的瞧得起你呢?

张西亚拍了拍九音的臀部,示意她站起来,九音早就想起来了,若不是他手一直搂着,她也不会坐在他身上。张西亚站起身来,一边笑,一边想田尔嘉走过去,“你这大忙人,总算想起我来了!”

田尔嘉半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你就损我吧!我哪里有你忙。见你一面都需要跟秘书预约了!”

张西亚歉意的说道:“跟哥哥抱怨呢?亏待你!”

“哪里,我不是还喝了你那么多咖啡么。西亚你这咖啡哪里买的?真不错,我喝了十七杯呢!”

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张西亚明了,田尔嘉是早上来的,现在是下午,让他等一个上午的时间,说起来过分了一些,再怎么说也是朋友,两家还有亲戚关系,不过谁让张西亚还是个商人呢,挫锐气这种事,不得不做。

张西亚含笑,“你喜欢我送你一些。”

“好,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田尔嘉说道。

“你还是客气一点吧,我也还在奔小康的路上挣扎着呢!”张西亚看似戏言,实则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帮你可以,但是要客气一点,回报也是必须的。

“对了,瞧我这记性。九音,你二哥在这儿呢,怎么也不打招呼?”张西亚忽然说道。

九音只当做没听见,低头啃土司,显然是不待见田尔嘉的。

张西亚皱了眉,“小气了不是?你这丫头,让我给宠坏了。”

的确是小家子气了,她今天出来就没大方过,大概是要见田家的人所以不适应了。

田尔嘉不经意的哼笑一声,那份温文尔雅立刻荡然无存。

九音无声的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满脸是笑容,跟张西亚一样的笑容,有着商业的味道,“田先生你好。”

一句田先生,雷的田尔嘉外焦里嫩了。

那丫头居然叫自己田先生,还叫的那么疏离,那张做做的脸摆给谁看?以为谁都跟张西亚似的,喜欢那么虚假的人?

田尔嘉再次看向九音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张西亚看上她哪里了呢?脸蛋?身材?内在?错了,那丫头能有什么内在。除了虚情假意不会别的东西,笨的要死不说,还自以为是。

大千世界里,就数这样的人最讨厌,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厌烦。

她那个表情还真的是越看越不舒服了,鬼才相信,她真的如表面上那么淡定。其他的姑且不说,让田尔嘉好奇的是,张西亚带她来做什么?带她来能做什么?

张西亚优哉游哉的回了自己的座椅前,竟然就悠闲地坐了下来,完全没有理会田尔嘉的差异。

九音跟田尔嘉打招呼,田尔嘉摆都没摆她,九音也没懊恼,只是回头对张西亚笑了笑说道:“你再说我小家子气,我就跟你急!我可是很大方的!”

咦?言下之意是说他小气了?田尔嘉顿时一阵的恼火,她以为她是谁,以为爬上了张西亚的床,真的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山鸡永远都是山鸡!

张西亚听了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们兄妹两个,还真是有意思。难得见一面,也别谈公事了,叙叙旧吧!尔嘉你晚上没事儿吧,咱们聚聚吧!”

用的是询问的口气,说的却是肯定的话语。

田尔嘉只好笑着应了,“本来有事,但是张少一声令下,哪里还敢啊!”

“贫吧你!”张西亚笑骂道。

九音也淡淡的笑着,大方得体的样子,加之这一身半正装半休闲的衣服,也衬得她像个成功人士了,身上没有半点的学生气质。除了最开始打招呼,在接下来的过程里,九音瞥都没瞥田尔嘉一眼,完全当他不存在似的,比空气还要轻的一个分量。

九音拉着张西亚说事情,说公事,说了张西亚的公司,也间接的说到了刚收购的田尔嘉的游戏公司。九音套用了一些书本上的话,来跟张西亚交流经验,谈论着公司的发展,有模有样的,还真像是个做生意的人。

田尔嘉被彻头彻尾的晾在一边了,他好几次想插话,都被他们给忽略掉。当他知道,他的游戏公司,现在是九音在管理的时候,差一点就发怒。

竟然把他的公司,交给一个rǔ臭味个的黄毛丫头?她的管理会比自己还好?她还兴致勃勃的?她还对未来高谈阔论?她难道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出身。她的一切还不是田家给的,吃里爬外的东西!

田尔嘉不淡定了,他没办法淡定下来,这一点也不符合他平常的作为。他是个什么人?也是在商场里面摸爬滚打过的人,虽然有家族关系摆着,他没吃过创业的苦,但也算个能人了。那尔嘉科技,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好歹也是他一砖一瓦打下来的,卖掉已经让他心疼了,这会儿更是抑郁了。

九音无意之中瞥了一眼田尔嘉,看他那霜打茄子似的里,强行镀上一层坦然自信的表,着实的觉得厌恶。不难看出,田尔嘉对他那公司还挺留恋的。九音忽然笑了起来,跟张西亚说道:“这公司我要是不喜欢了,运营不下去了,我能自己处理吗?”

“你想怎么处理?”

“变卖!卖电脑啊,卖软件啊,卖废物啊!卖什么都行。”

九音说的眉飞色舞的,也有点小人得志了,看见田尔嘉那一阵的错愕,然后是一阵的痛恨,一阵的惋惜,心里有一种快感。她不是善人,没有那么多善良的心,欺负过她的人,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只要她有还手的力气,就必然会还手。

孔子那句话还真的说对了,她就是小人,她就是难养也。

到底也没把田尔嘉放在眼里,九音拉着张西亚说说笑笑的走了。张西亚也是无奈,走到门口了才看见田尔嘉,伸脖子说了一句,“尔嘉,晚上见啊!我先走了!”

田尔嘉想叫他回来,可碍于面子也不好开口了。死皮赖脸的哀求,他还做不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西亚走了,这一天算是白等。他一大清早来的,被放鸽子,是一肚子的怒气,幸好约了晚上再见面,不然今天亏死了!

他也知道,张西亚这么走了,是不想谈生意,也知道晚上的聚会能把他所想的事情办成的几率很小,可没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九音和张西亚上了车,车子发动了许久,按着他们来时的路返回了。张西亚忽然说了句,“你刚才是不是特得意?”

一句话说的就要发愣了,“你都看出来了?”

“我也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来?!更何况,你今天这么粘我,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九音吐了吐舌头,并不否认。

“说说吧,跟田尔嘉有什么过节。”

“没什么。”九音扯了笑容出来,就算有什么,也不能说,如果没有**上的关系,她怎么都无所谓,可一旦与某个男人发生过肉上的关系,那就会让人难以启齿,觉得肮脏龌龊了。

“真的?”张西亚疑惑,没表现出来强烈的信任与怀疑。

九音点点头,想了一下说道:“我看他不爽。”

“你这丫头啊!”张西亚呵呵笑着来敲打九音的脑袋,“那要不要让你再得意点?”

九音来了兴致,“什么?”

“今天晚上那聚会,咱们不去了!让他等着去吧!”

九音撇撇嘴,显然是不够满意,“就这个?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去。”

张西亚再次敲打了九音的头,“还不够得意?你真的是要被我宠坏了。怎么对你哥哥那么坏?”

“我没哥哥。”

“好吧,就让你继续得意。我们收购田尔嘉所有的公司,你觉得这样得意吗?”

张西亚无奈的笑着看九音,九音也笑,不过没有他笑的那么自然。他们闭起来,她还是稚嫩,那时候根本就没看出,张西亚的心思。

田尔嘉公司面临危机,他原本那辉煌的家族,如今是徒有其表,根本帮不上他任何。他们两个做的生意差不多,难道救火了他,自己去寻死吗?傻子也看得出,吃掉是最好的。

张西亚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手里抓着一支笔,地上摊开几本参考书,抓耳挠腮的样子。

撅屁股这个词的确不雅观,白白的浪费了张西亚那典型的小言外表和气质。好吧,九音打量了一圈之后决定,说他是撅臀。

就是在这出神的打量之中,张西亚突然出声,吓了九音一跳。

“报考什么大学?你想去哪里读?”张西亚埋头在资料里面,都是朋友找给他的各种好大学的资料,里面详细的说了,哪所大学的硬件设施好,软件设施好,周边环境好,以及学生的层次问题。他已经研究了很久了,九音读大学这件事,对他来说可是件顶大的事情了。

九音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忘记了,她在考试前已经报考过了,听到张西亚问她,就想了下,去华中好呢,还是去华北好。

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张西亚又说道:“英国就不要去了,其他的地方随便挑吧!美国的几所大学都还不错,实在不行,我读的那大学也还可以,你觉得呢?”

这是叫她选择?九音愣了好半天,给指出了几个地方,然后问她的意见,九音严重的怀疑,不管她说哪里,张西亚都会有各种的反对。可她是在是不想出国,在国内挺好的,出国做什么?

尽管,无论是国内国外,她都没什么牵挂,可那份心情不一样,啃着洋面包,她总觉得不踏实。九音咬了咬嘴唇,试探性的说道:“在国内不行吗?”

“国内?”张西亚挑了挑眉,“你舍不得我?”

这句话足够让九音吐血,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亏得他说得出口,张西亚那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张西亚煞有介事的说着:“你舍不得我就直说,谁也不会笑话你。我可以经常去看你么,你不用这么痛不欲生的,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不就是大学四年么,你要是争气的话,三年就给我毕业吧!努力进修!硕士就别考了,女孩子要那么高的学历做什么。”

痛不欲生?他哪只眼睛看到她痛不欲生了?她那是白眼好不好,她那是无语好不好,张西亚这人自恋到一定程度了,显然已经把他自己给荼毒了。这就跟某些人每天对着镜子喊,我最漂亮一样,喊久了,就当真了,信心是找回来了,不过过剩了。

张西亚还要唠叨什么,估计就是你不用担心,相公我还好好过日子的,会吃好喝好的,妞儿也不会少,生活一定多姿多彩,你就在国外踏实读书吧,你相公我一定会活色生香的过下去的!

九音一看见他坐直了身子,盘腿坐在地板上,那个架势,就像是要大说特说了,九音连忙打断了他,“我实在是舍不得你,所以让我在国内读书吧。我高考前报了几所大学,都是财经系的,让我在国内读吧。”

张西亚的眼睛弯了起来,那句舍不得你还是十分受用的,嘴角也咧开了,轻轻地说了声,“不行!”

九音彻底被他打败了,怒气冲冲的,直接说了句,“那你笑的那门甜美干什么?!”

“哦呀!我这个人本来就长得甜美。”

简直对他无语,要是可以的话,九音绝对会解剖了张西亚,看看他是个什么构造。她在脑内无数次的鞭打着张西亚,正虐待的过瘾,他们家那百年响一次的电话竟然响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吃惊的很。张西亚明文说过,找他的话,打他手机,不然找不到他。而九音也没有告诉外人他们家的电话号码,那么会是谁打过来的呢?

还是张西亚去接听了,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之后。

由于隔得比较远,张西亚的声音也不大,所以九音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张西亚一直傻笑着。待他回来以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了起来,说道:“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九音自然是摇头的,她哪里去猜测,就算是他的姘头,她也管不着。

“跟你有关的。”他又说。

这次九音瞪大了眼睛,有些许的惊愕,“找我的?”

张西亚漫不经心的,重新坐在了地板上,继续埋头研究着哪所大学好一些。听到九音这么问,随口答了句,“算是吧。你大伯母,说是想你了,数落了你一番,说你不也不回家看看,叫我们回家吃饭呢。”

“你答应了?”

“你刚才没看见我一直点头?”

张西亚瞥了九音一眼,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笔不停的转着,“晚上我们过去。”

“真的要去?”

“九音,好歹是你家,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张西亚说的风轻云淡的。

九音默默不言,田家算她的家吗?就算她这么想,又有几个人跟她想的一样呢?恐怕也没几个人,真的当她是田家的人吧。

出门的时间不早不晚,选在了夕阳西下的时分,这盛夏着实难耐。临近田家大门的时候,张西亚才提醒道:“少说话。”

“知道。”九音心领神会。

为什么这个时候叫他们回来吃饭?不早不晚的,偏偏赶在了田尔嘉有困难了的时候?这显而易见了,有人要牵线搭桥,帮田尔嘉渡过难关呢。这个时候想起来,还有九音这么个人了。

九音只觉得好笑,她的存在,与田家来说,也就是个砝码,有用的时候,拿出来用一下,能起到赌博的效果,若是赢了彩头,会对你笑颜相待。若是没用,丢在一边也不觉得可惜。

大门口有人张望着,老远看到他们的车过来,一溜烟的跑了回去,该是通风报信去了。一时间,让人觉得,这是大宅门里的幽幽纠结。怎么搞得跟古时一样了?

不多时,门口聚集了一些人,看样子是等待许久了,这样匆忙的跑出来,也是衣着整齐的,仪表十分的得体。为首的自然是田艺馨的父亲和母亲,身后跟着的庞大队伍,都是田家的人。

张西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都是迎接你的。”

九音无奈的摇头,“是你的面子大,我就是个陪衬。”

张西亚凑过来,捏着她的鼻子,“这口气,听着幽怨啊!下次我陪衬你。”

九音略微皱了眉头,他们的车子已经停下,也有人围了过来,他这亲密的动作,自然是让有心的人看了个真切。这厮绝对是故意的,是要证明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同想象之中的一样,当真是众星捧月一样,长辈们围上来,嘘寒问暖的,脸上堆的笑容可以用吨来计算,九音以前都不知道,他们可以笑得这样欢畅。

反倒是几个同辈,没什么不寻常的表情,就是平淡的样子,看见张西亚了,打个招呼,并无其他。对九音的态度就更是各有不同了。

让人惊奇的是,七位哥哥除了已经断了关系的田午伊,和在英国下落不明的田栖墨,其他的竟然都在,就连常年见不到面的田衫非也在,不禁让九音思索,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她正发呆,肩膀徒然被人拍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张西亚,“怎么了?”

“大伯母叫你呢。”张西亚努努嘴,示意她别再走神了。

九音寻着望去,眼波一转,眸子里就闯入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是田思意。他端着青花瓷的茶杯,茶盖撇着茶叶,押了一口茶,眼睛挑起来,看着九音,那笑容让人不舒服,好像是一个驯兽师,在逗弄着野兽一样,凶险,也刺激。

与田思意的目光触碰上,他略微的点了下头,唇边的笑意又浓上了几分,她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可最终也只是笑。

九音迅速的转过眼眸,看向大伯母,淡淡的笑了,“大伯母叫我?”

“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常回来看看,家里人都惦记你呢,好像是瘦了点。”大伯母慈祥的说道,那份关切,还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九音含笑,客气了几句,心里嘀咕着。张西亚凑了过来,在九音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这是什么眼神,你明明就比去年丰韵了。她怎么瞎话都不会说?”

噗嗤一声,九音没忍住笑了出来,略带责备的瞥了张西亚一眼。

可这责备在旁人的眼里,就变成了打情骂俏,眉目传情,活生生的让一个人作呕了。那人是田陆晓。从九音出现的那一刻,他就一直都在盯着她,看见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样子,田陆晓就浑身的不舒服,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那恶心的**做给谁看?

那丫头果然是厉害,别的见长,狐媚子功力倒是比以前厉害了,就应该把她那一双眼睛给戳瞎了,让她到处留情,让她在给旁人暗送秋波。看到她的笑容更是恶心,以为自己是谁呢?对待大伯母,还是那冷淡的态度,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鸡永远都是鸡!

他是在看不下去,想要先出去,还没等站起来,田思意就拉住了他的手,对田陆晓摇头笑笑,示意他不要急。

除了田衫非,最为淡然的就是田艺馨了,他没什么旁的心思,只透过人群,安静的看一眼九音,仅此而已。

卷三34-37

隐隐约约的总透着些事情,看似和蔼可亲的大伯母,拉着九音闲话家常,可那话题总是要靠到张西亚的身上,虽说这也没什么不合礼数,但是说的话题,不是家常了,已经变成旁敲侧击,打探的都是张西亚生意上的事情。

对于这些,九音只当是恍若未闻,跟大伯母打着哈哈和,尽量的拉着她回到家常的话题,若是实在拉不回来,她干脆就笑而不语。

而张西亚也没闲着,被几位伯父围着,说的话题更为有趣,打听的都是他父亲张翔的事情。张西亚应付的游刃有余,有问必答,说的滴水不漏,既给了长辈们面子,实质上的东西也什么都没说。

九音偷偷的看了张西亚一眼,看他笑的那个灿烂,他果然是喜欢被众星捧月的,这人啊,就不能让别人忽视,喜欢出风头。张西亚恰巧也回头看了九音一眼,跟她眨了眨眼睛。

一屋子的人,各怀鬼胎,这饭吃的如同嚼蜡。座位安排的有些奇怪,按理说九音和张西亚是小辈,在田家这样的大家庭里,规矩一箩筐,他们怎么也是不能坐在上座的。在接下来竟然安排了田尔嘉落座,好生让人惊奇的。

可转念一想,也是有理由的,田尔嘉现在不是正求着张西亚帮忙呢么,张西亚一直没有露面,没有表态,现在借着家宴说这个正合适。九音不由得冷笑,这一家人,还真是会打如意算盘。

不过,九音知道张西亚不会无条件的帮助田尔嘉的,并且代价还不会小了。这样暂且不说,就算张西亚脑袋里面的弦错乱了,要帮助田尔嘉的话,九音也会想办法阻止的。她见不得田尔嘉好,就是这么简单,那个男人越是倒霉,她就越是开心。说她小肚鸡肠也罢,她就是想要报复。

这一顿饭,忽略了大家族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聊的火热,张西亚这个人走到哪里都是个话痨。反倒是田尔嘉,一直缄默不言,他的反应没有那么明显,好似并不是十分渴望张西亚来帮助他一样。

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果然还是由大伯母开口了,她似乎觉得,自己跟九音的关系很不错,其实,她也不过是在九音要离开田家的时候,才来关怀了几句而已。

“西亚,我听说你最近想要投资啊!尔嘉,你最近是不是在招商啊?这可巧了,你们两个合作,肯定是个佳话!这以后的商业圈,就是你们两个的天下了。”大伯母说完,捂着嘴笑了起来,那张保养的十分好的脸,也堆起了皱纹。

她似乎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一个人呢笑个不停,旁边的大伯也跟着帮腔,田尔嘉还是那淡然的表情。

张西亚瞥了一眼,也笑了起来,打趣的口气说道:“大伯母怎么把思意给忘了?论起来,思意跟我更密切呢,我要是跟思意合作,那岂不是更成为佳话了?”

大伯母显然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过她也没慌乱,接着笑道:“我倒是忘了,思意也一直做生意呢,那你们三个合作更是了不得了!”

田思意听到忽然提起了他的名字,将目光收回来,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们这么关心我,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了呢!西亚哥你要是真想跟我合作也成,我要先问问西梓的意见。”

张西亚微微一愣,“怎么西梓那丫头,把魔爪都伸向你的公司了?思意你可要当心啊,我不偏袒我妹妹,那丫头你要好好地看管,她胡闹的很!”

田思意摇了摇头,脸上笑意盈盈的,“西梓跟我在一起很有分寸,倒是西梓跟我说,千万别跟大哥有生意往来,准吃亏。”

张西亚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臭丫头,自己老哥也损。”

“没准还真是实话!”田思意摊了摊手,颇为无奈的表情,无意之中瞥了田尔嘉一眼,对他使了个眼色,田尔嘉会意,对田思意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其实田尔嘉也不傻,田思意的意思他明白,是在提醒他,跟张西亚合作要小心谨慎,张西亚那人没安好心,他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当初也就张西亚有那个本事帮他,就首先想到了张西亚。生意谈下来,就觉得有问题,他反倒是没有最开始那么上心了,慢慢的尝试找其他人。今天这家宴的确有帮他的成分,不过他现在也不领情了,田家的人都喜欢自作主张。

这一过程在田陆晓的眼中就成了个惊叹号,他一直盯着他四哥呢,注意田思意的一举一动,包括田思意的透过各种掩饰看着九音的行为,田思意是掩饰的不错,可他这个角度看的比较真切,他又了解田思意,知道田思意看的是九音,心里又是一阵的恼火,那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更让田陆晓惊奇的是,田思意明明就在发呆,怎么大伯母一叫他就听见了,并且还对答如流,提起张西梓的时候更是让田陆晓的牙齿都要酸倒了,一口一个西梓的,也不知道当初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张西梓的又是谁。由此,他总结出来一条,他四哥是演技派的,说话做事,都让你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就像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田陆晓依然不知道,四哥跟田九音那丫头,到底是玩玩,还是来真的了。

如果是真的,那断然要不得,如果是玩玩,倒是可以。凭什么她田九音现在过的那么安逸,他们一家老小就要奔波。这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他能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显然那心里是不平衡的。

张西亚含笑不语,夹了一筷子素菜放进了九音的碗里,酸甜口味的,并不是九音所喜欢的。他似乎是故意笑着说道:“你多吃点,最近不是一直想吃酸的么。”

九音微微的一愣,她几时说想要吃酸的了?张西亚这是搞什么鬼?

张西亚看着九音的眼神柔情似水的,他看了九音的脚一眼,故作惊讶的说了句,“怎么穿高跟鞋出来了?这万一摔倒了怎么办?多不安全!你这丫头,就是不让我省心,你好歹自己也注意一下身子么!”

他故意将身子那个词咬的重一些,说完就鞭策着九音吃饭,九音还是一头雾水的,这人到底是抽什么风了?她刚想问,只张了张口,就感觉到有人在她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用的力度不大,她想叫,但是忍住了。

掐她的不会有别人,自然是张西亚,她看向他,他眯着眼睛笑了,笑的极其暧昧,九音脑子一闪,突然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一阵的发烫。

张西亚方才的那一番话,随便落在谁的耳朵里,都会引人遐想,但凡有些常识的,都会明白过来,再加上一点个人色彩,那么基本就敲定了。尤其是大伯母,她坚决的认为九音怀孕了,是张家的孩子。

这正是她所希望的,九音现在跟着张西亚是无名无份,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大可以母凭子贵,嫁入张家,成为张家正式的儿媳妇,这样对田家来说也是有了莫大的好处。

然而这也正是张西亚一直没有公开,他和九音已经结婚的原因之一。田家这个时候,有太多人喜欢顺着杆爬,他不想那么多麻烦。再者说,结婚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他们两个的事情,扯上两个家族的人,累不累?

大伯母笑的有几分暧昧,拉住九音的手,和蔼的说道:“九音你可要当心身子啊,一会儿走的时候,多拿点补品回来,合理膳食,也不要补充的太多,吸收不好。你现在是瘦了点,也不要做剧烈的运动,有什么事让西亚帮你,你们家里有保姆吗?实在不行,我派几个过去吧,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了,知道怎么照顾人。”

九音是彻底的被囧到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都是张西亚干的好事,再看张西亚,笑的那叫一个荡漾,活活气死个人。

再后来这话题成功的就转移到了养生的问题上,大伙围着九音,尤其是那些女眷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来指点九音如何照顾身子。她们说的一直都是身子,都以为九音真的怀孕了,谁也不点破,就朦胧着。

田家的那几位哥哥更是有趣,田艺馨一直静默着,好似都没他这个人了一样,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沉寂了。在单位也是如此,他们家出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被从要位调离,给了个可有可无的位置,他现在好似个闲人一样了。男人的事业一旦没了,斗志也都跟着没了。他哪里还有往日的一丝一毫的风采。

再说田尔嘉,他死盯着九音的肚子,一阵的冷笑,这么不检点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是谁的呢,张西亚好沾沾自喜?

田衫非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他这一晚上坐在这里也不怎么舒服,他不喜欢这样的家宴,隐含的规则太多。

田思意则是一直含笑,时不时的瞥九音一眼,那肚子怀孕?骗鬼呢?今天这个场合说出来,是打死了田思意,他都不会相信了。

田陆晓更为夸张,也是他年轻浮躁的原因,若不是田思意在一旁看着,他早就暴跳了,狐狸精的孩子叫什么,妖孽!

旁人说了什么,九音只是听着,不去反驳了,没那个力气,既然张西亚想让人误会,那么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九音啊,夏天呢,你要注意防暑,可别中暑了,那样麻烦,七月流火,你可要多注意。”

大伯母的一句七月流火让九音呆愣了片刻,已经是这个时节了吗?田娆已经离开了一年了,原来已经那么遥远了,可九音还总觉得恍若昨日,田娆的音容笑貌还都存在着,她似乎能感觉到,这房子里有属于田娆的气息。她忽然想去楼上看一看田娆的房间,于是开口问道:“大伯母,我姐的房间,还空着吗?”

大伯母也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这么个时候竟然提起了田娆,但也只是片刻,她笑着说道:“一直留着呢,娆娆和你的房间都保存着原样,你要上去看看吗?”

九音却摇了摇头,“不去了。应该一直都锁着呢吧,不麻烦了。如果可以,我想去给我姐扫墓,她的祭日也快……”

“不行!”

突然有人厉声打断了九音的话,一句不行说的斩钉截铁,大伙循声望去是今晚一直不大活跃的田尔嘉,他怒不可支的看着九音,“不劳烦你费心了,娆娆的墓地我会打理。”

大伯母有些尴尬,责备的看了一眼田尔嘉,然后对九音说道:“你二哥是怕你Cāo劳,要不就过阵子再去,现在天气热得很。”

九音有些失落,她本没抱多大的希望,田娆的墓地田尔嘉早就说过不让她再踏进一步,可她真的想去看看,问候一声,即便是躺在地下的田娆听不到回答不了,她也想去看看。在叫她一声姐,说一句我来看你了。

可就这么个要求,也被拒绝了。

“就让九音去看看吧,这几天天气还算好的,去一趟也不会怎么劳累。有人陪着就行。”突然有人开口,竟然是田衫非。

九音惊讶的看着他,还有几分的惊喜,着实没料到他会帮自己说话。

田尔嘉厉声的说道:“不行!娆娆现在很好,不希望有人去打扰。我想娆娆也不希望再看到某些人了。”

“二哥!你这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九音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娆娆生前对她那么好,她也该去给娆娆上柱香什么的,要是她不去的话,咱们才该批斗她呢!”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没听见是不是?”

“二哥!你这完全不合理么!”

“你再说一句,谁都甭去了!娆娆也不会想看见你们的!”

田衫非这人心直口快,听了田尔嘉那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说了句,“哦,娆娆就想看见你啊!”

田尔嘉也恼了,对田衫非瞪眼道:“你再顶嘴!”

“好了!都别吵了!也不看看场合!”田艺馨挥了挥手,将两个脸红鼻子粗的人拉开,训斥了几句,然后说道:“九音想去就去吧,那是她姐姐,娆娆在乎她。”

“谢谢。”九音淡淡的说了句,尽管田艺馨帮了她,她也不能发自内心的感激,对着男人始终是不能释怀。

回去的时候,比他们来的时候多了许多东西,都是大伯母给准备的补品,张西亚的车都快给塞满了,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要那么多也是浪费。

九音看着那一堆东西发愁,张西亚就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下好了,还有点收获。”

“你还笑!你干嘛说我怀孕了?”

“我有说吗?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怀孕了?”

“你都暗示了,别人能听不出来吗?”

“哦呀!九音也听出来了?你一个没经验的也听出来了?”

“张西亚!”

“跟我急什么!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你看后来我不是安宁了很多么。”

这话不假,后来都冲着九音去了。

九音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说道:“合着你拿我当挡箭牌了?”

张西亚不置可否,甩了个眼神过去,意思是说,你有意见?

九音气的不行,这人说话做事永远让你摸不清头脑的。

“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了。”九音无奈道。

“你看看你的人气现在比我高了,田家更喜欢你了。你可得感谢我。”

九音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不多时,张西亚说了句,“不过,你怎么就知道你没怀孕?”

九音惊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张西亚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意思就是说,我可以随时准备做爸爸。”

高考放榜的那一天,张西亚坐立难安,抓着电话想要给九音查询成绩,可好几次都放下了。他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那心里,像是新婚前夜的小媳妇,对夫君既憧憬,又担忧。

他那个样子再一次的让九音笑了,拍了拍张西亚的投,说道:“别紧张。”

张西亚一把弹开了九音的手,脸红脖子粗的吼道:“谁紧张了!你考试还是我考试?我紧张个屁!”

九音吐了吐舌头,张少就是喜欢口是心非,都爆粗口了,还不叫紧张啊?九音没再过多的逗弄他,张西亚可不是好惹的,发起疯来像狮子,发起情来像秦淮名妓。

最后还是九音自己查询了成绩,她考试结束后并没有估分,所以到底能考成个什么样子,她自己心里也没底,那么张西亚就更没底了,不过在外人面前,张西亚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跟假正经打赌的那件事是越来越白热化。

只等着九音真的给他考一个状元出来,让他好在假正经那小子面前扬眉吐气,彻底的鄙视那家伙。

可成绩出来的时候,九音愣了,张西亚急了,一直问她,九音好半天才说了,刚够一个一本的成绩,张西亚瞬间是心如死灰,紧接着他就死灰复燃的开始安慰九音。

“好了,你也别难过,这次不行,咱们下次再来。说不定很多人还不如你呢!你可别哭啊!你哭的时候丑的跟下水道似的!”张西亚一边说着,一边拍九音的肩膀,跟领导下基层是一个样子。

九音有些发窘的看着他,什么叫丑的跟下水道似的?她本来也没想过要哭好吧!

“我不复读了,我现在已经是复习生了。”

“那就不读,你想去哪个大学随便挑,你只说名字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两个人绕来绕去的,张西亚才知道九音到底考了多少分,黑着脸老半天没说话,九音也偷偷的瞧了他一眼,张西亚怒吼了一声,“你还有脸坐着?!”

这一声吼出来,九音不得不站起来,低着头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你平时是怎么读书的?考这么点分数,也好意思出来?我平时给你补习都白补了?你怎么就一点也不长进啊你!”张西亚恨铁不成钢的一顿神骂,主要还是因为,他觉得他跟假正经打赌输了。

这一情况持续了好多天,九音看他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的那一种,简直是如坐针毡,九音都想要一头撞死张西亚了,可是就是没那个胆子。

这种情况好转是在某一个午后,张西亚兴冲冲的就回家来,看看时间,距离他下班还早得很。听他稀里糊涂的说了一通,然后抱着九音一直旋转,转的九音头都发晕了,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开心,完全是贾政经的小女友把贾政经给甩了,用的是耽误学习的借口,这可让张西亚美得鼻子冒泡,从另一种角度来说,打赌他赢了。

九音觉得浑身恶寒,他是不是太孩子气了?

那几天张西亚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带着九音到处走,挨家挨户的蹭饭局,尤其喜欢去贾政经的地盘,不为别的,就是炫耀。

你说他气人不气?偏偏都这样了,还没人敢说半个不字,这厮是霸道惯了。

也只有无奈。

九音对这些都没怎么在意,她这段日子,脑子里想的一直都是田娆的祭日,想要穿什么衣服去见她,要佩戴哪一款饰品,甚至身体上抹什么香,这些问题一直在九音的脑子里盘旋着。那么久没见,她想要将最好的一面带去见田娆。

终于盼来了那一天,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大雨下了几天几夜,十分的迅猛,今年似乎有些干旱,已经许久没下过雨了。他们去扫墓的那一天更是艳阳高照,当真就是七月流火了。

去的时间很早,九音前一夜几乎是没睡,凌晨起床收拾自己,张西亚被她吵醒了,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恍然如梦,他觉得不真切,因为坐在他不远处的那个女子太过美好,有种飘飘欲仙,好似那故事里的神仙姐姐,所以导致了张西亚不明所以的问了句:“你大半夜的抽什么风?”

果然他们是来的最早的,天刚刚亮,他们已经站在田娆的墓碑前了。守墓人依旧是不让九音进来的,因为二少爷的吩咐,可在张西亚金钱的诱惑下,也妥协了,因为他知道,开好车,并且车牌号码很牛逼的人,一般都惹不起。

九音蹲下身来,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田娆的这一张照片不是她最美的,但却是笑的最清澈的一张。刨去童年那段模糊的记忆不说,九音认识田娆以来,她很少笑的那么清澈,她总是给你一种藏着掖着的感觉。

“姐,想你了。”九音坐在了田娆的墓前,头靠在墓碑上,唇边挂着微笑,絮絮叨叨的说着,她说了很多,说了这一年的际遇,踢掉了所有的不愉快的事情,只讲了好的,也出去了她与张西亚在一起的事实,她说的大部分源自于学校,零散细碎的。

九音是故意这样做,她知道田娆不喜欢她跟男人在一起,那么她选择不说。

张西亚也觉得诧异,她那么恬静的样子,微笑诉说着心事,平淡的一张脸,竟然给了他惊心动魄的感觉,一瞬间张西亚觉得,她很漂亮,在这一刻。

墓地忽然嘈杂了起来,九音的呢喃声已经被淹没了,有脚步声,是大量的人走来。

“西亚?这么早就来了?”有人先惊讶道,是九音的大伯母。

张西亚看到这一群人并没有觉得惊讶,毕竟今天是田娆的祭日,他们来扫墓是应该的,于是点点头,“九音想早点来。”

大伯母的眼睛看向了九音,惊呼了一声,“这孩子怎么就坐在地上,对身体不好!”

张西亚摆摆手,“大伯母就随她吧。”

大伯母原本是要说些什么的,可张西亚发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张西亚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有些焦急的,田老爷子竟然也来了,自从田老爷子中风以后,已经许久没露面,特意去瞧都未必能看得到老人家,怎么今天来这里了?果然是疼爱田娆吧!老爷子的脑袋都糊涂了,口齿也不清晰了,可今天一大早上,就让保姆推他出门。要来看娆娆这句话,他憋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说出来。

当然这场面不能少了田家的众位少爷,依然还是缺少了田午伊和田栖墨,他们也是真的疼爱田娆的,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心里有些缺陷的妹妹,他们一直捧在掌心里的,只要是田娆喜欢的,他们不管费多大力气都要给她弄过来,他们对自己的女朋友都没有这样发自真心的疼爱过,对将来的老婆,就算疼,也绝对不会达到这种程度。

甚至有点是病态的,只要田娆喜欢,只要她想要,没有他们给不了。

这样的一个场面,九音在那里旁若无人的与田娆亲密,看在他们的眼中自然有些人接受不了,比如说田尔嘉,比如说田陆晓。

田尔嘉极力的隐忍着,不让自己发作,不去看那个虚伪的丫头,不去想那丫头曾经带来的悲痛,也尽量不去想娆娆的死因。可每次看到九音的时候,他都抑制不住的想起那一日血溅三尺,所以他一直折磨她,用此来发泄着。

一行人一字排开了,分别过去给田娆扫墓,说上几句自己想要说的话,好似那田娆真的还在一样,好似真的能够听到一样。

旁人说的都算是平淡,掏心窝的话他们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只田尔嘉过去什么都没说,放下了自己的鲜花就走,是香水百合,他曾经十分鄙视的那种花,廉价低俗,他曾经将这种花踩烂过,当着九音的面,因为九音说了,这才是她姐真正喜欢的,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田陆晓上前的时候,故意装作没看到九音一样,大步流星的,一脚踩在九音横出来的腿上,那一脚踩的算是用力了,九音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了那疼痛。田陆晓佯装惊讶的说道:“没瞧见这里有人啊,怎么你在?伤着没?我真没看见这里有人。”

他故意将重音放在那个人上面,意思就是说九音不是人。张西亚听了自然不舒服,可这场面,他不过一个陪客。

田陆晓蹲下身来,亲吻了田娆的墓碑,“娆娆,六哥来了!”

九音的身子稍微的侧了侧,揉着自己被踩过的脚,抱膝而坐。

田陆晓又说了许多,大多数是关心田娆的话,说的是想念,道的是家常,至最后一句让九音惊愕,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他说:“明天晚上七点习儿酒店3018号房间,我等你,跟我一起看碟片,你主演的那部。”

九音瞪着他,那双眸子瞬间有了焦点,她恨不能这样杀死田陆晓,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是他变态的行为,拍下了他们交合的视频,他竟然那这个来威胁她?若是她不去呢?他没说有什么后果,但是必然不会好。

田陆晓背对着众人,他冷笑了一声:“穿性感点!”

言罢起身离去。

本以为,只要离开了田家,就一切都结束了,可那些人像是梦魇一样的,还要纠缠着她,真的要她生不如死的过活,他们才开心?

那样,与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莫非真的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吗?得好处的是谁?受苦难的又是谁?

那田陆晓当真就只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少爷,不知道孰轻孰重,不知道轻重缓急,不知道人情世故,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真的逼她上了绝路,有什么好处?

九音想不出来,那家伙幼稚的要命,也许就是一时兴起,想要玩玩,后果该是没想过的吧。他拿那张盘来威胁她,是真的要公布出去?张西亚知道了会怎么样?张西亚那么爱面子的人,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再怎么爱你的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不检点,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其他男人有染,那么他也会发疯的吧,更何况,九音并不认为张西亚爱她,那样一个高高在上,并且喜怒无常的男人,真正爱着的,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吧。

无论如何,事情还是要解决,九音决定去见田陆晓,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最好就是能要回来那一张盘,哪怕要不回来,也要警告他事情的严重性,让他不敢公布出来。

九音思量许久,田陆晓的心理还算是好琢磨的,小孩子一样,你要陪他玩,也要让他忌惮你,不然没得玩。

她现在好歹是跟着张西亚,而田家现在明显不如张家,好多地方需要张家帮忙,张家也一直持观望的态度,那么她从中调解,多说好话的话,对于田家是有好处的,也是田家人希望九音做的,不然不会对她百般呵护了。

若是九音从中作梗呢?张家眼睁睁的看着田家落败,又或者落井下石,这都不是田家人想要看到的,所以九音认准了这一点,只要让田陆晓知道,让张西亚知道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田陆晓痛快了,对田家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反而有很大的坏处。

权衡利弊,田陆晓还会那么犯傻?

九音不断的给自己打气,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用怕他,可心里还是放不下来,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这天要塌了一样,没有人给她顶着,她是必死无疑。

辗转难眠的一夜,张西亚睡得倒是安稳了,熊抱她,九音浑身酸痛,朦朦胧胧天亮了才睡过去,不多时就被张西亚给吵醒了他,他最近洗澡不喜欢关门,水流声哗啦啦的吵得人不得安宁。

无奈之下,九音只好起床,为他准备了西装,在门口等着,他一出来直接帮他换上,禁止那个裸男满屋子的乱窜。

“今天这么乖?值得奖励!”张西亚笑眯眯的搂过了九音,手指插进她的发里,略微的低下了头,额头抵着九音的额头,鼻子靠前,来回的蹭着九音的鼻子,他微微的闭起眼睛,纤长的睫毛看的真真切切。

他的鼻子轻轻地擦过去,嘴唇贴了上来,他的唇微微的有些凉爽,带了薄荷的香味,他的舌头在她的嘴唇上流连着,敲开了唇齿,深深地吻住了她。张西亚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九音的腰身,让两个人紧紧地贴着,xiōng膛靠拢在一起,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心跳。

他亲吻的细致,似是要品尝了她所有的味道,舌尖上跳动着不温不火的情愫,邀请着对方一起来赴这一场宴会。起初是轻柔的,像是羽毛刷刷的,渐渐的就像是雨打沙滩,最后成了狂风嘶吼一般。

她热烈的回应他的吻,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激情之中,他的手已经灵巧的探入她的衣衫下面,抚摸着睡衣下她光洁的皮肤,他好似春风一般,撩拨着她的心弦,唤起那春心开始荡漾。她好似春水一样的流淌进他的身体,让他迷乱在这温柔之中。

张西亚突然停止了,离开了她的嘴唇,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不均匀的喘息,“再亲下去,今天可就上不了班了!你一个人再睡一会儿吧,昨夜不是都没怎么睡着么、”

“啊?”九音有些愣愣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你还真当我没知觉啊?我昨天晚上抱着一块木头呢,搞得我都不舒服了,你被高考折磨的现在还没缓过来?”

九音讪讪的笑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为什么,这原因,是不能让张西亚知道的。

伸手帮张西亚打好了领带,看着他出门,怎么都无法开口跟他撒谎。他这样的温柔,让她不知所措了,开始惶恐了,那个谎言到底也没说出去。低头一看,这睡衣被他弄得乱七八糟,只差一点就要掉在地上了,身体暴露在外面,他什么时候下的手?

一整天,九音都在发愁,该怎么溜出去赴约呢?怎么跟张西亚说呢?也后悔了,早上被他蛊惑了,什么都没说出来,再打电话过去似乎也不太好,只能一个人冥思苦想了。

电话抓起来无数次,都还是放下,开口难,不开口更难。

突然间的一通电话打过来,还让九音吓了一跳,迅速的拿起了电话,险些掉了。

“接的这么快!你在等我的电话?”张西亚口气十分轻快。

“啊?嗯……”九音方才只是下意识的拿起电话,并没有想过是谁打过来的,竟然就是张西亚。

“今天晚上有应酬,不回去了,自己吃饭,然后乖乖睡觉,不要等我。”

“哦,好的。”

“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九音咬了咬嘴唇,电话那头的张西亚看不到她的忐忑,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今晚还回来吗?”

张西亚大概是有些失落,口气淡淡的,“不回去了,你锁好门。”

九音竟然松了口气,这就意味着她能出去解决问题,并且不用撒谎了。挂断电话之后,九音竟然无比的庆幸张西亚的这一场应酬。

六点准时出门,她不想迟到,迟到的话肯定会引来田陆晓的愤恨,他那个人原本就喜欢小题大做,情绪特别容易激动的一个人,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所以能少惹他为妙。

习儿酒店四个大字,在霓虹灯的闪烁下,变得异常的妖娆,像是一个沉睡了千年的女子,方才醒来,伸着慵懒的肢体,有一种憨憨的妩媚。

灯火辉煌的大厅里,九音有一瞬间的踟蹰。如果田陆晓那人根本就没脑子,根本就不停她的,那她怎么办?

报警!对的,她要报警。可万一田陆晓真的对她怎么样,报警来得及吗?脑子里突然又是一片的混乱,她被那张碟片弄的混沌了,九音觉得,她变得笨了,这么一点事情都能慌乱成这个样子。

“九音!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声音有些诧异,但是叫九音的那一声是肯定的语气,然而除了惊讶,还听得出是惊喜。

这声音吓了九音一跳,仓皇的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她不晓得会是谁在喊她,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田思意?你怎么在这里?”

“喂!好歹叫一声四哥,直接就连名带姓了?实在不行,你喊我思意,我也是会答应的。”

迎面走来的正是田思意,他穿一身银色的西装,笔挺的,看不出轻佻来,反而有点庄严,他慢慢的走近,又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你来做什么?”九音向后退了一步,莫名的不想跟他太近。

田思意注意到她这细小的动作,自嘲的笑了,“你怕什么,这大庭广众的,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你说,你来做什么?跟张西亚来这里约会?”

“他今天有应酬。”

“那么就是来见别人了,说吧,你来见谁?”

九音有几分的惊愕,他怎么看出来的?这人果然明察秋毫,或者说是商场上混久了,油了,鼻子太过灵敏。

“你不说话,那么就是被我说中了吧,来见谁?你认识的人也没几个,到底来见谁的?”田思意断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她那个恐慌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有鬼。

九音还是缄默不言,是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或许,跟他说有帮助?

“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要是来见男人的话,就快点回去吧,别见了,张西亚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生气的。你现在的处境也并不是那么好,安分守己一点,明白吗?”田思意一脸严肃的提醒道,这正直的样子还没见过几次。

田思意还想再训斥几句,陡然看到电梯那边有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时之间惊呼了出来:“陆晓!”

正要乘坐电梯上楼等待九音的田陆晓停住了脚步,手里的车钥匙停止了转动,看向田思意的同时,也瞥见了他身边的九音,“你们……怎么在一起?”

他走了过来,转而怒视着九音:“你还约了四哥?”

田陆晓这一声的疑问,让田思意瞬间明白了过来,对九音说道:“你要见的人就是陆晓?”

九音更是诧异,她明明一句话都没说,这两兄弟就都猜出来了?田思意是鼻子太灵敏了,还是思维转的太快?

田思意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说了句:“我不管你们见面是什么原因,都给我散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抱歉,四哥,今天不能听你的,我找她确实有事,九音你找我也有事吧?”田陆晓挑了挑眉,暗示的说道。

田思意瞪了眼睛,“你们能有个屁事!”

“那么四哥也来听听吧!这里说话也不方便,我们去房间里说。”田陆晓只能退一步说,对于这个四哥,他还是很敬重的。

“陆晓你有什么话,先跟我说,九音你先回去,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出来像什么样子?!”田思意再次训斥。

今天的田思意让在场的人都发愣,变了个人似的。

到底还是没有扭过田思意,他们不得不离开这里,各自回去。从偏厅走向大厅,田陆晓走在九音的左边,他故意靠近了几分,趁着田思意不注意:“喂!今天这事儿没完呢,我改天再约你,到时候别找四哥来了,他帮不了你。”

田陆晓呵呵的笑着,嘴唇方才几乎就要贴上九音的脸颊,他暧昧的声音,暧昧的动作,暧昧的行为。

这一切的暧昧,落在了一群人的眼里,有人起初还哄笑着,“西亚你怎么带老婆来了,今天可说了,谁也不许带人的啊!兄弟给你们安排一批。”

也有人笑道:“我倒是觉得,这是老公出去花天酒地,老婆知道了,无计可施,然后找了哥哥来帮忙,没看见还有田家的两个少爷?”

张西亚和九音两个人跟他们出来玩过几次,都是老公老婆的叫着,他们只当是玩笑,并没有想到,他们是真的结婚了。

可到了后来,他们谁也笑不出来了,田陆晓那一系列暧昧的动作都落入了他们的眼中,这么多年的风花雪月的经验,也告诉他们,那绝对不是哥哥在跟自己的妹妹说话,他们恍然间想起,九音并不是田家亲生的女儿。

众人纷纷看向张西亚,他那一张脸依旧是笑着的,笑的让人觉得恐怖。

“田九音!跟我回家。”张西亚笑眯眯的对身后的一干人等说道:“今天不奉陪了,所有的胆子都算我的。”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笑容,可以比任何愤怒的表情还要可怖,分明就是笑得灿烂,分明就像是阳春三月,可却让人莫名的镀上了一层的寒冷,从心底里涌出,从而对他惧怕。

习惯性的将钥匙丢在茶几上,啪嗒的一声,清脆悦耳的,有种被砸碎了的幻觉。

张西亚脸上的笑容还在,已经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僵硬,依旧灿烂如花的,他脱了外套,直接上楼去。九音猛然的想起很遥远的那次争吵,畏惧的瞥了一眼客厅,于是跟着他上楼去。

在他的面前,尝试过柔弱,剥夺过一次的同情。尝试过妖娆妩媚,迷惑过一次,得到了他的帮助。尝试过乖巧可爱,尝试过跟他斗嘴,尝试过在适当的时候跟他使小性子,尝试在他疲惫的时候,对他柔情似水。

这么多的尝试,也无非是想让自己过的更好而已。她用心了,来经营他们这段感情,她从每当这是儿戏,尽管在很多时候,他们两个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斗嘴,你说她什么都好,总之,她在苦心经营,在苦心的维持。

九音一直都想让自己过的好,过的更好,过的安逸。在经历了那些不愉快之后,在经历了跟田家的纠缠之后,她还能简单的过活?又在做梦了吧。

“我的浴袍你放在哪里了?”张西亚忽然出声,口气淡然的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九音也不去撞枪口,非要跟他解释什么。不是说要隐瞒他一辈子,不做解释,只是觉得这时机不对,那么什么时机又是对的呢?九音自己也不知道了。

默默的将浴袍拿给张西亚,他笑了笑,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九音微微的一愣,他哪里是会说谢谢的人啊!

他洗澡的这段时间,九音就一个人坐在窗台上,静默的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没看什么,眼睛里却什么都有、电话响过几次,是陌生的号码,想来不会是陌生人,估计就是田思意或者田陆晓打过来的,看她笑话吧!

她统统挂掉,后来干脆扣了电池板。

这个动作刚好就被张西亚瞧见了,他依旧笑的魅惑,“怎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

“还是不能接?没事,我听听你说什么,接吧!”

九音攥着电话的手突然松开了,将电话从窗户扔了出去,一个漂亮的抛物线。

张西亚还是笑,“哦呀!你这是干什么?电话不是钱买来的?花的可是我的钱,你就这么不爱惜?”

九音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东西我以后不想用了,只让你一个人找到。”

张西亚看了看她,唇边的笑意僵硬了几分,倚靠在桌子上,顺手从抽屉里摸出了香烟,点燃了,慢慢的吸了一口。他抽烟的动作十分的优雅,香烟夹在左手的中指和食指之间,头略微的低下,黏在脸颊上的一些碎发,蒸发掉了水分之后,变得张扬。

在一盒香烟熄灭了以后,张西亚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九音,“你坐在窗台上做什么?太阳下山了,那上面凉。”

九音咬了咬嘴唇,并不知道该说什么,自然也没动。

“需要我抱你下来吗?”张西亚又说道,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张西亚还是走过去将她抱下来。

直接去了浴室,将九音放在浴缸里,然后等待着热水将浴缸填满。

衣服在水的流动下,变得荡漾起来,张西亚的手伸过来,慢慢的解开了她衣服的扣子,却是一点杂念都没有的,他给她脱衣服的过程很慢,动作轻柔,细致的很,像是在做一件雕刻一般。

终于她**的呈现在他的面前,白净的皮肤在水的折射下泛着光芒,没有泡沫的浴缸一览无遗。她xiōng口上那青色的字迹,弯弯曲曲的,丑陋的像是一条虫子盘旋着,张西亚的手抚摸上去,顺着那字的脉络,一点点的抚摸,他不喜欢这个纹身,并不仅仅因为丑陋,更代表了一种心情,别人留下来的痕迹,尽管那个人是田娆,九音的姐姐。

一个女孩在另一个女孩身上,留下这样的一个字,是出自了什么?张西亚并不知道,他也懒得去想了,很多事情,你越是努力的去知道,往往那结果就越不是你希望见到的。

又是长久的沉默,张西亚抬起头来说道:“我们搬家,学校给你找好了,你想留在国内的话可以,我们搬过去住,财经大学,经济系,你毕了业就来帮我,就这样。”

“好。”九音回答的痛快,没惊讶,也看不出悲喜来。

张西亚的手掌突然用力的拍了九音的xiōng口,“还有,身上的这个纹身,去弄掉,别再让我看见了。过去的痕迹,时间久了,就磨灭了吧,别留个念想,还总能想起来什么。”

“好。”九音还是点头答应,现在张西亚说什么,她都会应下,已经没什么余地了。

张西亚哼笑,“回答的挺痛快,真的弄掉,你舍得吗?田娆给你的印记呢!”

“我听你的。”

“既然已经过去的,就彻底忘了吧。我不管那些人是你的哥哥还是其他,都给我忘记了,若是你忘不掉,那么就只记住一点,哥哥就是哥哥,不能使其他的身份,我最后一次提醒你,田九音,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我的底线很浅,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所以,你必须小心点儿!”

张西亚的笑容冷了许多,他看过来的时候,九音甚至觉得这洗澡水都变成了冰冷的,就这么过去了吗?他并没有为难?九音甚至做了被打的准备,她今天的行为确实出格了,可他什么都没做,这是心冷了吗?

还是张少已经玩腻了这个游戏,不想再理会自己了吗?

他连名带姓叫她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心惊,那严肃的样子,就像是已经隐忍了许多,只需要你再进一步,他就能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然后最终什么都没有,只是那一晚,他与她分房睡而已。

38

A大,距离九音原本居住的城市不过十个小时的车程,计算起来并不是很远,可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其实,对九音来说,任何的城市都是陌生的,就算是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她都没有走全过,不是她太宅,只是她没什么机会出去,就算她出去了,身后也都跟着人,被监视的感觉,完全不好,时间久了,也就不想出去了。

新家也是张西亚挑选的地方,离九音的学校很近,步行不超过二十分钟就可以到学校。房子比原来,也小了很多,张西亚自己说是要走贫民路线了。可实际上谁知道他那笑容下隐藏的是什么呢?

房子类似公寓,是复式的,四百平左右,暖黄色的色调,房间里的灯到时候不少,可全部点燃了也没有觉得亮堂,有一种暧昧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九音的错觉,她觉得这里像一个酒店,倒不如以前的房子有爱了。

他们是直接入住的,老早就有人准备好了一切。家里请了保姆,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妇人,长了一张薄情的脸,九音不怎么喜欢的一个人。还有一位司机,忠厚老实的一个人,四十岁上下,负责接送九音上课下课,而张西亚安顿好了九音之后,就赶回去,他在这边是有一部分的生意,有一个分公司,不过他没打算将重心放在这里发展。

按照从家到学校大门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着实不需要一位司机,然而配了司机的原因,九音也猜测出了几分,是在监视她吧。到底对她是没了信任的,这样难怪,换做是她也不会对她这样的人存有信任了。

去学校报到的那天,场面还真是壮观,A大算是重点大学,按理说,能来这里读书的,自然都是各个学校选拔出来的尖子生,竞争力大,压力自然也大,不过这学校的学生并没有那么多死板的,他们学习好,也会玩,还真的就是劳逸结合了。

天气依旧是流火一般,热的让人烦躁,新生报到的秩序倒是不错,可人流汹涌,等待的时间久了,难免就心情不悦。

张西亚今天没来,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过了,司机说是他工作忙,九音不得答案,电话也没有一个,这个人好似神隐了一般。

是司机陪着九音来的,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因为天热的原因,已经满头大汗了。迎接新生的都是大二大三的学生,十分的友爱,会拉着你说很多事情,给你解答关于学校的很多疑问。

当然对你热情的程度,与你的长相也有一定的关系,外貌协会还是有很多人不经意的就参加了。毕竟,人都喜欢赏心悦目的不是?

接待九音的是位学长,笑嘻嘻地样子,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白白净净的,长了一张娃娃脸,让人看了心里莫名的就开心。

xiōng口上挂了牌子,名叫孙继蒙,他接过九音的录取通知书,砍了以后有些惊讶的说道:“企业管理?”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巧啊,我也是这专业!哈哈……”孙继蒙挠着头笑容可掬的样子,“跟我来吧,带你去报道。”

之后是各个地方登记,然后缴费,领了军训服,拿了被子最后是去寝室。

原本九音这样的成绩是读不了A大的,不过张西亚有办法,无非是砸钱,他有钱,砸得起,所以也因为有钱,他给九音挑了个最好的寝室,又是因为有钱有势,他的九音可以不住在学校。在这管理十分严苛的学校里,大一就住在外面了。

孙继蒙一路上都在讲话,嘴巴噼里啪啦的也不嫌聒噪,他说的话题十分轻快,大多数是关于这个学校的事情,给九音讲了几个还算是笑话的笑话,一口一个美女的叫着,九音一直都是淡淡的表情,笑也不过勾唇而已。

司机带的一堆东西,都是张西亚吩咐拿的,是给九音的同学的,第一天来还是要住一晚上的,与同学的关系,自然要打好。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张西亚选择的是美容养颜的,燕窝占了多数。

因为是第一次报到,所以男性的家属也可以跟着去女生宿舍了,要是平时,断然是进不来的。别看九音的这位司机是个男的,但是心细如尘,比起他们家的保姆还要好。

孙继蒙的聒噪和九音的恬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时间久了,她的安静,也让他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就一直笑,眼睛眯起来,像一只流氓兔。

九音想要自己整理床铺,可刚一动手,就被司机抢过去了,“小姐我来吧,您歇着。”

九音讪讪地收回手,她不是什么都不会做的。

陆续进来了两个女生,身后都跟了几个人,是父母之类的人物,护送女儿来读书的。大伙相视一笑,算是打招呼了。这宿舍楼并没有等级之分,都是一样的,全部四人寝室。

九音这一间,之所以说是最好的,不过是采光和管理员的问题。

其中一个女生个子高挑,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该是个北方人,大大咧咧的样子。另一个水灵灵的,典型的南方姑娘,说话也咬文嚼字的,九音都觉得,她如是拿上一把油纸伞,再换一身旗袍的话,你都觉得这是清朝时期的婉约女子,或者是那位游走在雨巷里,成为诗人笔下的美人。

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那位送九音来的学长也不得不离开了,他好似还想跟九音说什么,不过被九音那张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给阻绝了。司机在热情的与那两个女生的家长打招呼,分了礼物以后也离开了。

渐渐地安静下来,寝室里只剩下三个女生。九音坐在床铺上,看其他两个人收拾东西,南方的女孩叫做秦芯,北方的女孩叫谢灵珊,相对也是无言的。九音闷葫芦一个,本来就不大会跟人相处,其他的两个也没好多少。

大约快要六点了,寝室的们突然开了,三个女生一起看过去,只见一堆的包裹就这么进来了。之所以这样说是那行李太多了,已经看不到后面的人了。

等人全都进来了以后,她们才见到,最后一位室友,穿香奈儿的最新款,稳重的很,脚上的那双高跟鞋,看起来有些可怕,足足有十五厘米,可悲剧的是,她的个子还是没有多高,女生将手袋扔在一边,吩咐跟她一起来的男人,“麻烦你帮我整理床铺好吗?”

女生笑得甜美,那个男人听了却打了个哆嗦。九音明显的看到那个女生吐了吐舌头,调皮的样子煞是可爱。那个女生在注意到九音的目光以后,也对九音笑了笑。

男人爬上爬下的收拾好了床铺,回到女生的身边,恭恭敬敬的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女生依旧嗲声嗲气的说道:“人家累了,哥哥给按摩吧!”

男人的脸竟然红了,迟迟的没动静,女生眨了眨眼睛,有些可怜的模样,“怎么了?不给吗?我爸怎么说的来着?让你好好听我的话不是么?你这是怎么了?”

任凭她怎么调戏,那男人始终没有给她按摩,最后一溜烟的逃跑了,女生在寝室里笑得前仰后合。

九音看着她忽然觉得亲切,这女生的性格像谁?孙惠子。那个许久不见的孙惠子。她们像极了。

自然而然的九音不排斥她,也想跟她亲近。问起名字的时候,那个女生一脸的挫败,她说:“我那老爹,肯定是脑子进水了,不然也不会给我起这么个名字。”

刚开始九音还没觉得她的名字哪里不对,听她解释过了才反应过来,她叫尚世,也就是上市。她说她的爸爸是个暴发户,黑心的煤老板。在发财了以后,给女儿改了这么个名字,说是与国际接轨。

还真得是宠她宠上天了,要什么给什么,钱从来不含糊,典型的暴发户行为。尚世自己说,她家里有一张黄金打造的床,是她十八岁的时候,她爸爸送她的礼物,俗气得要命。

听得另外两个女生羡慕得要命,而九音只是含笑,觉得她有趣。九音今天的笑容,好似因为她变得多了呢。

一来二去的就熟络起来,九音同尚世同进同出的。尚世那个人大胆,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敢说。那天送她来的男人,是她爸爸的司机,因为长得好看,尚世总喜欢调戏他。

尚世和其他的二世祖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成绩是真的很好,不像九音是砸钱进来的。

尚世还有一个最大的乐趣,喜欢看男人,尤其喜欢看年纪大的,她说她是大叔控,男人越老越有味道,但是极限是比她爸爸小。

开学的这一段时间,九音一直住在学校里,跟张西亚请示过,小心翼翼地,她实在是喜欢那种感觉,她与世隔绝太久了,已然毫无生趣。张西亚在沉默了良久说了个好字,但是他回去的时候,她一定要回家,这也是张西亚的极限。

企业管理的课程其实枯燥乏味的很,一个微积分让众人都没了生气,教授不以为然地说着,这样就蔫了?这不过是皮毛而已!

大学的课程跟高中差的太多,有些人一时之间不适应,所以容易掉队。尚世是属于那种杂草级别的人物,扔在哪里都精力旺盛,上课的时候依旧是打量着有没有哦帅气的男生,偶尔在底下看看电影,或者跟九音聊几句。

尽管如此,每次教授布置的作业,但凡跟经济有关的,尚世都完成得出色漂亮。后来才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帮她爸爸打理生意了,不然她爸爸那个暴发户,还不早就赔光了她的嫁妆!

天气变得无常,九音就在这季节交替的缝隙里倒下了,发烧流鼻涕的,好不难过。

就是这样,尚世还强行的将九音从被窝里拉出来,一路上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九音,她那小身板愣是彪悍了起来。九音半死不活的留着鼻涕,哀号着:“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尚世雷厉风行的,没有停下来,回答道:“去上课!”

九音满脸的黑线,想挣脱她,还没那个力气,“上课你这么高兴?”

尚世点了点头,“跟大二的一起,听书助教是校草!叫什么威的。”

九音极其无语,“你连人家叫什么你都不知道,还这么兴奋?”

尚世站定了脚步,回眸一笑,给了九音一个妩媚的眼神,“我是去看教授的!说才四十岁!”

九音只想拍死她,果然是个大叔控!可奈何浑身无力,就算她是完好的状态下,也打不过尚世,别看她娇小,战斗指数甩九音好几条街。

39

她们来到阶梯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大多是女生,而他们这个专业倾向于理科,该是男多女少的专业,有这么多女生来听课,显然是不合理的。

答案不外乎是一个,就是尚世口中的那个校草级别的助教,因为九音已经肯定了,跟尚世一样重口味喜欢大叔的肯定不多,因为那位大叔严格来说,应该叫大爷。

由这个场景深入来看,当今男女比例中失衡这一个论断是不正确了,明显在场的就是女多男少,男生之中精良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尚世再看到那位大爷级别的大叔以后,瞬间两眼放光,简直跟看见人民币了一样的亲切。九音很诧异,她怎么就花痴得起来?

放眼望去,那教授顶着一个葛优的发型,长了冯巩的脸,身高是潘长江无法比拟的,唯独的身材不错,像是走形了的斯瓦辛格。

再一看尚世,若是用动画的表现手法,她的眼睛绝对是两个红色的桃心,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九音一边吸着鼻涕,一边鄙夷道:“校门口卖臭豆腐的也这打扮,你明天去抱大腿吧!”

尚世白了九音一眼,“你懂什么,这男人有魅力!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九音闻言又看了一眼那教授,直接感叹了一声,我累嘞个去,还挖鼻屎,这么非主流!

尚世接下来的那句话更是让九音喷鼻涕了,“你说我去追他怎么样?”

九音一个愣神,两道鼻涕就流了下来。偏不巧,她由于惊讶还张着嘴,而在那鼻涕没有留下来之前,就有人发现了九音和尚世的存在,高喊了一声,“学妹,这里有位置啊!”

喊九音的人正是那天接到报道的孙继蒙,他在看到九音之后是异常的兴奋了,看见九音的正脸之后,他又惊呼了一声,“哎哟喂!鼻涕当心啊!进嘴巴里去了!不能吃啊!”

这一生叫喊引来了所有的注意力,就连那些沉迷在帅气助教的女生们也看了过来。九音的脸一瞬间红了,尚世迅速抽出了几张面纸,啪的一声拍在九音的脸上,大喊了一声,“你怎么流鼻血了?”

这一声明显比方才孙继蒙的响亮,她在鼻血上放了重音,意图让大家忽略掉鼻涕两字。要知道,流鼻涕对一个女生来说是莫大的抹黑,但是流鼻血的话,效果就好很多,还惹人疼惜。

教授敲了敲黑板,有些不悦道:“那两位来晚了的同学,是坐下听课,还是要走?”

尚世连忙做了个小女生乖巧的模样,甜甜的笑道:“对不起打扰教授讲课了,我们马上坐下,学生最喜欢您的课了。”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捂嘴偷笑,淑女的样子让九音毛骨悚然。

紧接着,尚世猛的按住了九音的肩膀,两个人坐在了椅子上,是方才孙继蒙给让出来的位置。从九音一进来,孙继蒙就发现她了,对于美女自然谁都喜欢,不一定是有特别的意图,只是觉得赏心悦目,想要多看几眼。

九音还捂着尚世拍在她脸上的纸巾,渐渐地觉得鼻子发热,更加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她真的流鼻血了。尚世那一双手看来是练过拳击的,不然哪来这么大的手劲儿?

很快的那两张纸巾就阻挡不住这么来势汹汹的鼻血,九音呼喊尚世,尚世从教授那里挣扎出来,回头看想九音的时候,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你血崩了?!”

九音真恨不得一长拍死尚世,窘迫的她不知如何是好,身边原本打算帮助九音的孙继蒙,也在听到尚世一句血崩之后彻底的僵硬住。因为血崩这个词,还真的不怎么合适出现在课堂上,当然生理课除外。

鼻子里奔腾着血液,好似开了闸一样,九音不晓得,哪来的这么多鼻血,不过就是拍了一下而已。她看到自己的手已经满是鲜血,她虽然没有低下头,也知道自己的衣服该是惨不忍睹了。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看热闹的多,真正帮忙的少,人情冷漠大抵也就是如此。教授隐忍着没有发作,有人说道:“教授我送她去医务室,您继续上课。”

是那个传说中的校草级别的助教,关心学校八怪的人都会知道这位人物,不过大二而已,已经进修了大学全部的课程,并且据说大二读完就可以提前毕业,真是前所未闻的事情。他的家族企业,也已经交给他打理,他在学校做助教,无非是不想让自己闲着。

似乎每所大学里,总有那么几个传奇的人物,这个九音没有丝毫的关系,所以她从来不参与这些八卦,她要做的就是在大学四年里,安心地读书,跟男生保持距离,不要有任何的暧昧,让张西亚放心,只是这样就好。

“九音?你是田九音?”

九音将目光挪了挪,放在了她面前这个人脸上,哇万万也没想到,这个人是擎威。他之前说会给自己住址,可因为九音一直状况连连,也没收到任何关于擎威的消息,没想到,竟然在这所大学里,他们还能遇上。

医务室里,小护士帮着九音治疗,大概是擎威在这学校里太有人气了,那小护士一直捏着九音的鼻子,眼睛看着擎威,脸还时不时地自动红一下,弄得九音只好用嘴巴来复习,十分怨念。

擎威在收到九音那怨念的眼神以后,拍了拍那个正在发呆的护士,“您忙吧姐姐,她交给我。”

也不知道是那一声姐姐,还是擎威那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总之让那个小护士处在了疯癫的状态,这怎么说也是一校园风云人物啊!

擎威拿了棉花,先帮九音塞住了鼻孔,然后细心地清理她脸上的血痕,拧毛巾的那一盆水已经变红,擎威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你这也真够壮观的!”

这一句壮观又让九音想起了尚世的那句血崩,脸上突然就难看了起来。其实她跟擎威并不熟悉,也没见过几次,可因为惠子的关系,她不讨厌这个男生,跟他在一起的感觉跟惠子很像,这是很久以后九音总结出来的。

虽然比较起来,她跟惠子的关系更好一些,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惠子对不起擎威,而这个男生还一直等待,这算是难得吧!

在丢弃了四五个被血染红的棉球以后,擎威颇为疑惑地说道:“九音你的鼻子该不会是骨折了吧!我怎么觉得有点变形呢?”

九音瞬间瞪大了眼睛,鼻子骨折?开什么玩笑?

事实证明了,尚世那妞儿果然是真彪悍,而不是假温柔,她那一掌拍下来,果然让九音的鼻子骨折了。在拍了CT确诊了以后,擎威也不由得感慨的问了一句,“你那朋友仔少林寺练过吧?”

鼻子上贴了厚厚的胶布,映衬着九音一脸的衰像,擎威跟在她身后,他买了份报纸给九音遮挡,自己却笑了起来,九音回头瞪了他几眼,他也没有忍住。

九音就快了步伐,擎威也跟上来,“走那么快做什么?”

九音愤愤的说道:回去找少林寺报仇!“

擎威一下子拦住了她,连忙摆手,”别,你不是她对手。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话音刚落,擎威就拽着九音的胳膊走了,方才哪里是商量的语气?九音再一次觉得,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她被人当成麻袋拖了两次了。

落在茶楼,选了个独立的包间为的是没人打扰,图的是这安静。

擎威把玩着手里精致的茶杯,不知是哪里出品的陶瓷,杯壁上的花纹像是墨汁在水里融化一样的效果。九音以前没见过这样的瓷器,一时间觉得这花纹很有意思。”怎么会来a大?“擎威张口问道。

九音耸耸肩,”这里的财经系是最好的,所以我来了。”

“哦。”擎威的回答淡淡地,甚至是有些失落地。

九音也知道,这不是他真正想要问的问题,可是她无法告知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惠子她也早就失去了联系,他给的任务,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完成,对他竟然有些愧疚了。

“你的眼睛好了啊,恭喜。”

“谢谢。”

又是无言了,九音不知道擎威为什么问不出口,而自己也庆幸他没有问。

“你……”擎威再次开口,却被九音的手机铃声打算了,“你先接电话吧。”

手机还是张西亚给的,他说是方便找她,电话号码自然是换过。

电话里的人有些喘息,大概是正在走路,他只说了一句话,“回家!我等你。”

九音愣愣地看着屏幕上张西亚的名字,已经挂断了电话,一阵阵的失神,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怎么了?脸上这样难看,是鼻子……”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九音爬起来,歉意地朝擎威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地奔跑出去。

40

天气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冷了,这栋豪华的公寓里,也冷清地可怕,九音许久没有回来过,张西亚不来的话,她断然是不会过来的,家里只有保姆定期的打扫着。而张西亚这次回来,也是他们搬到这里以后,第一次出现。

九音有些惊讶,他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在她单独跟擎威见面的时候,打了电话过来,这太巧了不是么?仔细想想就知道,张西亚肯定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的。

那个生性多疑的男人,怎么会放任了她这么个放荡的女人在这个城市呢?想必他答应让她暂时住在学校,也是因为有人看着九音,他高枕无忧了吧。

在客厅里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大门的锁响了,是钥匙拧动的声音,九音一阵的茫然之后,看淡张西亚沾染了尘埃的皮鞋,她快步的走过去,蹲下身来,拿了拖鞋给他换上。

张西亚的脸上略显疲倦,他的眸子有些发红,下巴上也有青色的胡渣,西装有些褶皱,有点颓废,有点邋遢,但是这些却恰到好处的,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累吗?”她问他,一边脱下了他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下巴放在她肩窝里,头贴着她的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吧,你先泡泡。”九音说着就想让他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可他抱着她的手臂丝毫没有减轻力气。

九音笑了笑,“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呢,先放手。”

张西亚却并没有听她的话手反而从她一副的下摆摸了进去,顺着她身体的曲线,从腰部一点点的上移,他的手摩擦着她内衣的边缘,他抚摸着她的xiōng线,感受到那圆滑,她的xiōng部比以前丰满了许多,是男人都喜欢的饱满。

他的掌浑厚有力,覆盖了她的双rǔ,他渐渐地用力,揉捏着她的xiōng部,身体也紧紧地贴着她,渐渐地感觉到,她的身体隔着衣衫变得火热。两个人的下体贴在一处,他似是无意的摩擦着她的臀部,双臂有力的抱紧她。

那一双手,像是一个魔咒,解开了她的内衣扣子,侵犯了她的私密,他的掌越来越用力,从rǔ的下方,打着圈,抚摸着她。

“嗯……”

她一声嘤咛,长长地喘着粗气,她的身体开始发软,瘫软在他的怀抱里,牢牢地贴着他的xiōng膛。这身体已经许久没有欢爱,他这样的挑逗,自然是难以抵挡。

张西亚没有做声,手上的力度轻了下来,并不在揉捏她的酥xiōng,他的手指还流连在她的rǔ上,来回地打着圈圈,慢慢的勾画着,时不时地弹一下她xiōng前的红果,感受那果实慢慢的硬挺起来。

他低下头,咬着她的衣领,xiōng前的那一双手,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解开了她衣服的扣子,她慢慢的将衣服扯下来,内衣挂在她的手臂上,白皙的肩膀裸露出来,连带着露出她一只娇艳欲滴的rǔ房。

她自认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只是这么久没见面,他火急火燎的叫她回来,就只是为了这事吗?九音的心里是有些抵触的,与他长久没亲近过,这样的亲密有些不习惯了。可是身体还是犯了贱,承受不住他这样**裸地撩拨。像水蛇一样的缠绕住他,让他紧紧拥抱自己,要更紧更紧的。

他的唇印下来,从脸颊一直吻到肩膀,他喜欢她的蝴蝶骨,张扬欲飞。他的唇像是一块烙铁,火热迷情。

一个迅速地转身,他绕到她的面前来,用力的推了她一把,两个人一起迅速地向后退了几步,她的背抵在墙上,他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手托起她的臀部,她因为怕摔倒而搂住了他的脖子,腿张开,缠绕在他的腰身上。

他将她抬得较高,手腾出来脱她的衣服,虽然那件上衣已经不能蔽体了,可九音还是挣扎了下,抓住他的手,意乱情迷的眼睛透露出一点祈求,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能不能去房间?”

张西亚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唇边有一抹笑意,抱着她的腰身,走到不远处的餐桌前,将她按在餐桌上,她几乎**裸地上身,在接触着冰凉的大理石以后,浑身一个激灵,他压过来的时候,她才那么吃惊。

看来今天张少要放荡不羁了,算了,随他在哪里呢,还不是一样要做。九音不再扭捏,尝试着回应他的爱抚。

她的手也来解他的衣服,衬衫的扣子小巧精致,却在情迷的时候变成一个阻碍。

“我来。”他握住了她的手,看她拿因为笨拙而羞涩的脸,微微地笑了。

这个笑容,竟然是他回来这么久,给她的第一个表情。

他脱掉了上身的衣服,**精壮的身躯,他将她抽丝剥茧,衣服扔了一地,像是浮世飘零。他吻着她的眉,她的眼睛,她的颧骨,她的脸颊,她的耳朵,唯独没有去亲吻她的嘴唇,他咬了她,咬在她的嘴唇上,并不痛,却如同一个催化剂,让他的**点燃,让她的迷离深邃了。

她的腿蜷缩着,弓起身子,为他形成良好的进入姿态,自然也不是她甘愿的,是被他半推半就了。他的身子抚摸遍了她的全身,在她敏感的部位留下深深的吻痕,他咬过她的大腿,咬过她的rǔ,他将前戏做足,让她汁液连连,在足够湿润的时刻,他冲刺进入了她的身体。

两个完全的个体,因为某一部分的连接成了一个暧昧的弧度,女孩躬着身子,男人向前倾着,她守城,他攻城,他在她身体里肆意的驰骋,快速地进出让她惊慌失措,难以抑制的**转化成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她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叫声,总觉得羞愧。

而他听到她的叫声,却越来越兴奋,他的速度更快,那个坚硬的男性在她身体里不断地膨胀,塞满她狭窄的甬道。她粉嫩的内壁,被他这粗大的硬物撞击地好不舒服,像是在磨,他一点一点的让她变得脆弱,让她失去防守的能力。

他那个硬物磨得她疼,像是一条蛇一样,直往她身体里钻,让无法控制的颤抖,浑身开始痉挛。

这种感觉还没曾有过,不温柔也不野蛮,就是在你能承受的边缘徘徊者,再用一份力气,你就觉得残暴,再温柔一份你就觉得是挑逗你的心疼难耐。这男人把握得极好,可以彻底让一个人疯狂。

九音的手紧紧地抱着他,抓着他的背,她因为**而眯着眼睛,看不到任何的理智,他给的不够,让她狂乱,她的指甲在他的悲伤留下一道道痕迹,她咬着嘴唇,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睛,还看得到晶莹的泪光,那个我见犹怜的样子,任是哪个男人见到,都要抓狂了。

他轻轻的笑了,“想要吗?”

那个粗壮的硬物,再一次地徘徊在她花园门口,抵着女性的私密地带,张望着丛林的深处,可就是没有进去,摩擦着,手掌也在她的大腿内侧抚摸着,慢慢地到了臀部,狠狠地掐了一下。

“啊……”她再次叫出来,咬着的嘴唇就算是红肿了,也没能制止这一切。

这男人的行为又让她迷惑了,难不成男人都这样,喜欢看着一个女人屈服于他的身体之下,苦苦哀求给她欢爱吗?

早前九音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疼是其一,不管做了多少吃,她总是不适应,好似他那物会长大一样。其二是觉得丑陋,两个赤身**的人扭曲着,她若是秦燕看肯定是看不下去的。

然而,男人对这样的情事却是乐此不疲。有些女人也会想要,甚至有时候男人满足不了她们,她们还会怨念。但这一切的想法,都是自愿,都是唯美,都是享受。

而这一切,九音都没有感觉到,但是碍于张西亚的颜面,她只能点头,哑着嗓子说道:“请你给我吧……”

他再一次的进入,比先前激烈得多,他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固定住她的腰,让她在桌上不会乱动,一连串的撞击着她的粉嫩,那私处已经火辣辣的,被他填满的时候一点缝隙都没有,像是一种窒息的感觉。

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成了提供**的场所,柜子,沙发,茶几、楼梯、地毯、最后甚至到了阳台上,他抱着她,让她的身体向后仰着,下面是看不清地面的高度,寻求着一种感官上的刺激。

却始终没用到那一张床,最后竟然就在浴缸里睡熟了,两个人交缠着。她的体力不好,早就不知道是第几次昏睡过去了,而他一直醒着,最后她实在受不住了,他就不做了,温柔的液体喷洒在她的身体里,也不退出来,软软的埋进去。

张西亚搂着九音,沉入了水里去,他今天第一次亲吻她的嘴唇,给她人工呼吸。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他抱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轻声的笑:“你为什么就不肯真心对我呢?你的真心,留给了谁?”

41

九音像是被一阵砸锅卖铁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脑子轰的一声,抓过床头的闹钟一看,尖叫着从床上跳起。

丝滑的被子落下,她不着寸缕,低头看见身上斑斑的痕迹,脸瞬间的通红,她猛然间想起这是怎么回事,想起昨天张西亚回来过,以及昨天他们从下午开始的疯狂欢爱。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猛地听到有人说:“你在干什么?”

“啊!”九音惊呼了一声,迅速地低下头,将被子拽起来,遮挡住xiōng前的春光,惊愕的吞了吞口水,看着张西亚,“你,你,你……”

张西亚斜了她一眼,“我怎么了?”

九音无言以对,“没什么。”

张西亚笑了笑,打量她以后说道:“你是要裸奔吗?去哪里?”

被他这么一说,九音想起来了,将被子扔在一边,也没管是不是走光了,迅速地跑到浴室里去,一头扎进浴缸里。

张西亚不明所以的跟过来,依靠在门框上,挑眉问她:“你做什么?”

九音一边迅速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一边说道:“上课!我迟到了!你怎么没叫醒我?”

张西亚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今天不同上课了,我给你请过假了,整整一周,好好在家养着吧!”

“什么?”

“你那个鼻子,怎么见人?出去了,不觉得丢脸吗?”

张西亚一副嫌弃的样子,九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是肿的吧,疼得厉害。

张西亚丢了面镜子过来,“别摸了,自己看看,你是猪八戒转世吧?变得这么丑,当心我不要你!”

九音将镜子从水里捞了出来,甩了甩上面的水渍,果然镜子里的那个人长了个猪的鼻子,红肿的不成样子,这还是她的鼻子?九音又摸了摸,确实是自己的,她真的变成猪八戒了?尚世,你别让她看见你!

她在心里咒骂着,严重的怀疑尚世是练过霹雳手的。

张西亚叹了口气,走过来坐在浴缸的旁边,一把扯过九音,将湿漉漉的她抱在怀里,低下头来仔细瞧着她的鼻子,“你那个朋友太彪悍了,以后你小心点儿,这次是鼻子骨折,下一次说不定让你断手断脚了!我可没那个闲心来照顾残疾人!”

这么说,他回来是因为知道她受伤了?而不是其他的吗?虽然知道他派人监视自己,此刻竟然也没有厌烦了,好像还有点暖暖的?

“你别动,给我看看。”张西亚拍走九音不老实的手,摸了摸她的鼻子,深思熟虑饿了一番后说道,“找个医生来看看吧!”

九音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看来这么久,就是这么个结论吗?谁不知道叫医生来看啊?还以为张西亚有什么好办法呢!

“你快点洗,当心鼻子,洗好了出来吃饭。”张西亚放下九音,默默地出去了。

身上的那些吻痕是不会那么快消失的,但是有很多都在暴露的位置,她不得不用热毛巾敷着,希望这些痕迹快点消失,然后她好回学校上课。清洗下体的时候,她皱了眉,因为她感觉到了疼痛,也感觉到了,他残留在她体内的液体。

粘粘的液体,经过一夜的折腾,已经淡的像水一样,如不是她清理的仔细,也不会发觉。

惚恍之间,九音想起来,昨天,他回来得急,那情事发展的也急,所以,他们没做措施吧?

那会不会怀孕?这个问题像个炸弹一样的,在九音的脑子里形成了不小的反响。她躲在浴缸里不敢出去,反复的计算着,昨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安全期。计算了好几次,结果都告诉她,昨天很危险,她不相信,接着数日子,可怎么样都改变不了那个事实。

家里貌似没有避孕药吧,他们搬来还不久,家里没有那么齐全的东西。那么自己这副尊荣,怎么去买?跟张西亚说?他那大少爷的脾气,会去帮自己买吗?估计跟他说了,肯定是要遭受到他的白眼的,他肯定会拿眼睛白她,你以为你体制那么好,一次就怀孕?他不去的话,打电话外卖给不给送避孕药?

这种懊恼,让九音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你磨蹭什么呢?!”张西亚在楼下喊她,明显的不耐烦了。

“来了!”九音应答了一声,暂且没想那么多,穿好衣服下楼去。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可在九音眼里全是惨剧,从昨天回来,就没看见家里的保姆,看来这一大清早的砸锅卖铁声,是张西亚在煮饭了。

张西亚自顾自地坐下来吃了起来,他吃饭的时候喜欢看报纸,并不喜欢说话,依旧看八卦娱乐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花边新闻。

九音默默地坐下,端起汤碗,给张西亚盛了碗汤,放在他的面前,他大概是太用心看报纸了,所以没在意这些,整个人钻了进去,也没看面前摆着的是汤还是饭,直接喝了。

片刻过后,张西亚扔了报纸,盯着面前的那个空碗,问道:“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九音呐呐地指了指汤碗,“怎么了?”

“你!谁让你给我盛汤的!”张西亚捂着嘴,怒视着她,恨不得一口咬死九音。

“不好喝吗?”九音问道,问了以后似乎又觉得欠妥,他自己煮的汤,说不好喝的话,他那么小心眼,还不得生气啊!

“你!”张西亚气结,叹了口气,“算了!”

然后有条不紊地起身,走到了卫生间里,紧接着传来呕吐的声音。

那汤到底有什么问题,九音拿了勺子在汤里搅合,看了里面的材料,枸杞、乌鸡、红枣。一瞬间明白了过来,女士专享的汤啊,难怪他那个表情!扑哧的一声笑了起来,他喝这个又不会怀孕,那么紧张干什么?

张西亚再出来时,表情已经平静了,淡淡地说了句,“在家里待着,等鼻子完全好了,再出去吧,我有点事要出去,等等给你找个医生来看看。”

“哦。”九音回答的爽快。

他穿的衣服是九音挑的,亲自为他穿好,她打领带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送他出门以后,九音也迅速地换了衣服,要赶在医生来之前回来,不能让张西亚知道。

亲眼看到张西亚的车子消失在小区以后,九音才下楼,跑到小区外面一瞧,才发觉,这高档公寓区,竟然没有个超市?这是个什么逻辑?就算是一般的住宅区,周边也会搭配超市什么的吧,这到底是谁设计的?

九音不得不打车,跟司机说了,“去附近的超市或者药店!”

司机一听外地人,小丫头,去超市?好了,今天不会亏本了。拉着九音满城的转悠,走了足足半个小时,九音不耐烦并且疑惑,“你要带我去什么超市?这么远?”

司机还一脸无奈的,“这附近是商业区,没有超市,小姐你别急,马上就到了。”

硬是给载去一个大型的卖场,地下一层是超市。九音也没管那么多,递给司机一百块,然后迅速地钻进卖场去。

今天卖场的人特别的多,可以用人潮汹涌来形容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震耳欲聋的,好似在举办什么活动吧,现场有人唱歌,有人呐喊的。九音没心情理会这么多,从人流里挤过去,直奔了地下超市。

记忆里,超市里应该有那么紧急避孕的药物靶,还有就是,她得买避孕套回去,她并不认为张西亚会记得买这种东西回去。

她在超市里转了几个来回,死活都找不到那两个小巧的东西,好几次导购员都来亲切的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思前想后的还是拒绝了,脸早就红的跟红灯一样了。

九音想了想,那东西应该在女性用品区吧,于是积极地奔走过去。恰巧一个打扮怪异的人过来,帽子眼睛口罩的戴着,后面跟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前面走的那个男人似乎不悦,步子飞快的,后面的那个男人追着他,再说着什么好话。

毫无预计的,九音在一个转弯的时候,因为急促,跟那个怪异的男人撞在了一起,显然九音这身板没撞过人家,被弹出去,撞在了堆积在地上的卫生纸上面。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就惊呼一声,扶住那个根本就是稳如泰山的怪异男人,“落落!你没事吧?快让哥哥看看,我的心肝啊!你要是受伤了,我可怎么办?”

那个被叫落落的男人,突然爆发,一把推开那个西装男,暴怒了一声,“你丫再那么恶心的叫我?!”

这个发怒十分的耳熟,九音又联想起他的装扮,脑子里蹦出一个名字,她迅速爬起来,转身跑掉。

那人还在后面喊她,“小姐,你没事吧?”

九音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可没多久,又听到后面的人喊,“九音,你钱包不要了啊?”

九音一瞬间的僵硬住,脚步略微有些凌乱的,然后又迅速地恢复了正常,拔腿就跑。

“田九音!你跑什么?钱包真的不要了?”身后那人竟然追上来,并且显然是逃跑比较有经验,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九音,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还真得是你,你干嘛顶个猪头就出来了?你跑什么?”

九音是一万个不想见到这个人,因为这个人的关系,她让张西亚误会了,如今又见面了,心里萌生一种不详的预感,她哭丧着脸打招呼,“千落好久不见。”

“你这么慌张的是做什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买东西!”

“我知道你买东西,怎么跑这儿来了?这么久没检,你干什么去了?难道说,你在这里读大学?”

九音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刚才卖场的混乱状态,肯定跟这个男人有关系,那杀猪一样的歌声,是千落的吧,难怪觉得那么刺耳呢,这样的人,怎么就有人喜欢呢?怎么就偶像明星了呢?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九音不想跟他过多的纠缠,这家不能买,那就换一家去。

“你心虚什么?我有事情要问你呢。上一次张西亚为难你了没?我觉得那男人小气得很,没对你家庭暴力吧?哦啊!看来已经家庭暴力了!真是,啧啧……”他指着九音脖子上的吻痕说道。

那夸张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欠扁,九音不自然地扯了扯衣领,遮挡那些吻痕,冷着脸说道:“没事了的话,我先走了。”

“谁说我没事了啊?没事我叫你干嘛!我这么忙的一个人,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啊!我说田九音,你到底来这里干嘛的?你不是买东西么,怎么没买就走了?你要买什么?”

九音隐忍着瞪了他一眼,“这超市太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千落你一个人逛游吧,别迷路就好!”

千落突然抓住九音的胳膊,“九音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没时间听。”

“傻妈想你了。”

“它更爱你!你多陪陪它吧!”

“你买的金鱼都死了。”

“你再去买一批回来就好了!”

“家里没有你,很没意思。”

“你发什么神经?”

“你不跟我回去吗?”

“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傻妈真的想你了啊!你连傻妈都不要了吗?!”

“千落!”

“落落,你跟这儿胡说什么呢?我们快点走吧,一会儿记者该来了。”西装男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什么关系暂且不管,但是这地方不安全是真的,别一会儿真的有狗仔队追过来,不必要的绯闻还是能少则少,毕竟现在的千落,处来事业的低迷期。

九音嫌弃的甩着千落的手,一边早就有人围观了,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九音透过墨镜,看到千落那笑弯了的眼睛,怒吼一声,“你很无聊是不是?你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千落还是拉着九音,诚恳的说道:“你真的要离开我们吗?孩子们也不要了吗?”

九音要是会尚世的那霹雳章,肯定早就拍死千落了,他绝对是故意的,这么说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人脑残吗?

一瞬间,九音变成了一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接受着旁人的白眼。

九音强忍着,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别一出现就给我找麻烦好不好?”

“开个玩笑而已,你紧张什么。”千落笑了起来,也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真的想你了。”

九音蹙眉,一张脸扭曲的像个包子,“什么?!”

千落脖子一扬,傲气的说道:“我说的是傻妈!”

九音几乎是抓狂了,眼睛扫视了一圈,竟然看到了角落里的毓婷,她有些惊喜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吗?

千落那双犀利的眼睛,自然是发现了九音这个小动作,试探性的问道:“你来买避孕药的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然后几道目光唰唰唰的射在了九音的身上。

千落紧接着说了句更气人的话,“这个牌子的不好,你为什么不买我们以前用的那种?”

这句话,让九音想要一头撞死千落,狠狠地抽他一千个嘴巴,让你丫在胡说!更为震惊的表现更为夸张的,是那位西装男,也就是千落的经纪人。

“落落!你竟然瞒着公司乱搞!你太让我失望了!落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42

九音是逃命一般的从那卖场里逃了出来,一路狂奔着,以她那十分不发达的运动神经,逃离了那个悲剧的场所。

当然,她跑的时候,没有忘记,拿上那一盒避孕药,没有忘记付钱。

千落经纪人那一嗓子,还真是惊悚了,甚至让九音觉得,那个经纪人暗恋千落。这个想法让九音一阵的恶寒,难道跟尚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己也变成腐女了吗?

更悲剧的一件事情,是九音在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小区以后,赫然的发现了一家大型超市,她刚才怎么没看见?还是进去买了东西的,比起上一场,她镇定多了,找了个导购淡定的问了句,“你好,避孕套哪里卖?”

导购小姐先对着九音微笑,在听到九音要什么以后,脸上有一种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不过到底是专业人员,旋即就笑了起来,带着九音去找了她要的东西。

回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张西亚的电话,他漫不经心地口气,“去哪儿了?”

九音微微愣了下,想来他也是知道的吧,于是老实的说了,“去超市了。”

“哦,买什么?去了那么久。”

“生活用品。”九音顿了下又说道,“张西亚,我觉得我被耍了。刚才有个出租车司机,拉着我跑了半个城市,找了个超市。然后回来了,我发现我们家附近就有一个。”

张西亚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就这个智商?”

九音嘟哝了一句,“不是你花钱让我进去的么,怎么还问我。”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你吃饭了吗?”

“别以为我没听见。一会儿去找个医生,给你好好看看鼻子,别再乱跑了。”

张西亚嘱咐道,然后挂了电话。他似乎很忙。想来也是应该的,他事业有成,凭什么不忙?

不多时,张西亚说的那个医生来了,同来的人还有张西亚给九音找的那个司机。医生打量九音良久之后说道:“这个鼻子要垫鼻梁,下巴要削尖,眼睛还可以,腿打断了接骨吧,xiōng部要隆,还有……”

九音听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滚下来,连忙打断他,问道:“停!您是干什么的?你要干什么?”

“不是要整容吗?”

晕了!合着张西亚给她找的还是一整容医师?合着她这张脸已经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非要动刀子解决了吗?

“你放心吧,我们医院的技术是很好的,你想变成什么样子,就给你变成什么样子。是喜欢张曼玉啊,还是张柏芝啊,要不刘亦菲?”

医生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九音早就无言了,司机看到九音那个隐忍的样子,适时的站出来停止了医生的那一套说辞。请示了张西亚之后,医生给开了一些药,告诉九音怎么保养这个鼻子,让鼻子尽快的恢复。

好在后面还靠谱一点,不然九音真的疯了。

鼻子从开始好转,到差不多好了,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九音就听话的呆在家里,哪都没去,张西亚并没有回来,猜想可能是回原来的城市了,可连招呼都没打一个,是不是有点……

算了,张西亚那样的大少爷,本来就该是如此的吧,样样都跟你报备,你还真的以为,你是张夫人吗?

还是申请了去学校住,张西亚大概忙得很,没多问什么,就答应了,家里有司机和保姆照顾着,什么都不用Cāo心。

九音迈进寝室的时候,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十分诧异地眼神,九音对她们笑了笑,她们也有些尴尬地回了一个微笑。

尚世并不在,看她的床铺,十分整洁的,看样子也有阵子没回来了吧。九音稍微整理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坐在书桌前,看书,她落下了好多课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帮她抄笔记什么的,尚世是不指望了,她除了花痴大叔以外,就没什么爱好了。

“请问,能借我最近的笔记吗?”九音试着问那两个女生。

显然吓了她们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我们最近也没怎么上课呢,不好意思啊。”

九音讪讪地笑了,听起来就是推脱的说辞,算了,她在找别人吧。

吃了晚饭尚世也没有回来,寝室里寂静的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长叹了一声,九音也睡了。睡到半夜忽然听到门响,紧接着一道光束打进来,然后是一阵地酒气。

“呵呵……”

有些惊悚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午夜里,让人毛骨悚然了。

不过九音知道这是谁,除了尚世,没有人能笑得那么荡漾。

果然,没多久,九音身上就压了个人,一直抱怨着,“你个死丫头,死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不知道我担心你啊!”

九音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貌似该我说你吧,你怎么才回来?大半夜的,哪儿疯去了?”

尚世哈哈的笑了起来,推了推九音,九音挪了位置给她,两人并排躺下了。映衬着月光,九音看到尚世满脸的潮红,不似喝醉了那种,倒像是害羞,她神神秘秘地说道:“九音,我恋爱了。”

九音一惊,顺口说了句,“啊?!男的女的?”

尚世白了她一眼,“废话!”

九音不好意思笑了笑,“口误,我是说,多大年纪啊?该不会是那个教授吧?”

尚世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的躺下,懒洋洋地说道:“姐姐我没那么重口味!”

“那就好,我看那教授蛮老实的,一看就是有家室的,你别害人。”

“我像是那种人吗?姐姐我最看不起小三儿了!”

“那好,你说说跟谁在一起了?哪个系的?”

“不是我们学校的,偶然认识的。快三十了吧,他好帅的,姐姐我见过帅的,没见过这么有味道的!”

“有狐臭?”

“喂喂喂!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拆台啊!”

“好吧,你继续说。”

“酒吧认识的,总之是个萌物啊……”

长久都没再有声息,九音一直等着她的下文,喊了她几声之后才发觉,这家伙竟然睡着了!话只讲一半要死人的啊!

43

大学的课程,跟高中是没得比的,本以为不过是落了几节课而已,看看书就能跟得上。

可没想到,书上的字都认识,但是知识怎么都不理解,简单的一句话而已,怎么就成了知识点了呢?

这就是不听课的下场吗?果然,教授就算在课堂上放个屁,那都是有价值的,是他们付了钱的。

一个班级里的总共没认识几个,熟悉的就是更少了,她的交际能力一向不好,想让人补课都难,果然是在惩罚她了。

对着一堆书本长吁短叹的时候,忽然教室里一阵的嘈杂,女生的窃窃私语,已经变成了噪音。九音一抬头看见了擎威那张脸,同样是俊美的脸,不过正直得让九音不习惯,看惯了张西亚的腹黑,又回味了千落的yīn柔,这样本该是正常男人的俊俏,反倒是不习惯了。

总算是知道,那些女生在兴奋个什么了,好歹擎威也是一学校风云人物。

“有事吗?”九音看着他,不明所以的问道。

擎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坐进去一点。”

“啊?”九音虽然诧异,但还是遵从了。

擎威在九音腾出来的位置上坐下,九音惊讶的看着他,小声问道:“你干什么?”

擎威不慌不忙的,放了一本笔记在九音的面前。“自己看看吧,有不明白的问我。这段时间不是没有来上课么,大一的课程虽然等同于废话,你看看也是好的。”

九音听得一阵咋舌,她怎么都看不懂的问题,他一句话就成了废话了?这人是在跟她炫耀,他有多聪明,学些有多好是吧?

又听到窃窃私语,女生们开始八卦,纷纷猜测,擎威跟田九音是什么关系。怎么擎威还给九音抄笔记呢?有时候,女生多了,八卦自然也就多了,见怪不怪就好。

九音以前是无所谓的,她那个性子,对什么都看得很淡,你们喜欢说随你们,她冷眼看着,看你们能说到什么时候,以前在田家也是这样的,因为不在乎。现在不同了,她不知道张西亚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是谁,所以要处处小心的,对于那些女生的八卦,她很反感,眉头一直是皱得紧紧的。

擎威见了,大致也明白,这丫头觉得不舒服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别在意就好,笔记你好好看吧有什么不懂问我。”

“谢谢。”

擎威又看了她一会儿,欲言又止的,他的确有话要说,不过看这个场合,又不大合适。

九音故意忽略了他的存在,翻开他给的笔记,一下子头就大了起来,这是人写的字?这是笔记?比她的草纸还是乱。龙飞凤舞的,写的到底是什么啊?鬼画符吗?

“等一下!”九音喊道。

“我没走呢。”

“你这写的什么?确定是企业管理概论的笔记吗?”

“这个是我自己总结的,教授的讲的理论太深奥,我写的比较白话。你应该能看得懂吧。”

擎威最后那一句,疑虑颇大,十分不肯定的口气,在九音听来,这就是在怀疑她的智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难怪他说,不懂的问我呢,这完全就是把简单的变难了。

还是谢过了他的好意,不管怎么说,还有个人记得她,能帮她。

“你有时间吗?”擎威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她。

九音沉默了,知道他要问什么,但是她却回答不了,辜负了他满腔的希望。是不愿意看到擎威那伤神的样子的,对他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其他,她不知道什么是痴情,可再次见到擎威以后,她知道了。一个男人可以苦苦守候一个女人,不管多久,都是不易的。

学校关于擎威的传闻很多,但都是这个人多么多么的厉害,多么多么的能干,花边新闻是一点都没有,他甚至没有熟络的女生朋友,所以他跟九音说话,才引起这么大的波澜。

九音叹了口气,该说的早晚要说的,“有什么话,出去说吧,一会儿就上课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去在意旁人的目光。午后的校园里总会看到三三两两地男女,用他们亲密的肢体语言,告诉你,他们情人的身份。

八角亭,朱红色的漆,斑驳的墙壁,爬山虎枯萎的痕迹,亭子外面几棵垂柳,叶子已经凋零,若是个阳春三月,该是怎样的美景呢?

“你的鼻子,好了吗?”擎威笑了笑,指着九音那还有些发红的鼻子。

九音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点点头,“算是好了吧。”

“那就好……”擎威笑了笑,有些牵强地表情。

九音实在忍不住,“擎威,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

擎威干笑了几声,打断了九音,“惠子她现在肯定过得不错吧,那样就好。没什么要问的了。”

“对不起,你给的任务我没完成。惠子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了,不过我觉得她现在应该不错的。”

擎威一阵的失神,长久之后才喃喃的说道:“怎么,连你也失去联络了吗?惠子她……当真是不想再看见我了吧,呵呵……她那个人向来干脆,不拖泥带水的。说放下就放下了,这样很好,不像我,拿得起放不下的,还真不像个男人了。”

“擎威。”

“打扰你,我先走了,需要帮忙的话,就去找我。”

擎威朝九音点了点头,没等九音开口就离开了,那时候,九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竟然觉得难过了。惠子,她到底在哪里?一个人,怎么能消失的这样不着痕迹?一个人,怎么能走的悄无声息?

“九音,我到处找你!”

一阵的茫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九音回过神来,对尚世笑了笑,“有事吗?”

尚世一把搂住九音的胳膊,“陪我逛街去吧!”

“现在?一会儿有课。”

“不上了!”

“你疯了啊?你成绩好,我成绩可是差得要命呢!”

“姐姐,有擎威在,你害怕什么?可别告诉我,刚才跟你在这里约会的人,不是擎威。”

“什么约会啊!乱说什么。”

“好了,去逛街!”

尚世笑嘻嘻地推着九音走了,那眸子里的笑意,分明就是在说,你丫骗谁啊,谁还看不出来你们两个有猫腻啊!

大悦城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最高档的购物中心,里面充斥着奢侈品,琳琅满目,让人心动,又心疼地地方!

女人不管在什么年龄段,大概都是喜欢逛街的,喜欢将心爱的东西拿在手上的那一瞬间,不管这东西多少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当那东西在一瞬间属于自己了以后,都会从内心发出一种由衷的喜悦来。

尔后的时光里,可能有人后悔、觉得东西不值得,可能有人心疼,但在那一刻都是开心的。

这一点,九音在尚世的脸上看见了。她喜欢买东西,好些个东西只看了一眼就买下,脸上始终有笑意,连看的人都心情好了起来。

对于店员笑意盈盈的推荐,尚世一般都不放在心上,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像九音,她的主见,并不能为自己做主,那么久而久之,还要来做什么呢?

如同她现在穿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张西亚挑选的,他的风格,他喜欢的女人应该有的风格,她喜欢什么?早就不记得了。从孤儿院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所喜欢的东西,要隐藏起来,当你真正有一天,有能力,给自己的时候,再拿出来。

“喂!九音你怎么总是发呆啊?”

“啊?”

又一次的愣神了,尚世撅了嘴,“你看我穿这个好看吗?”

九音点点头,“好看。”

“真的好看?”

“你怎么了?以前可不这样,你这还是第一次问我呢。”

“我是在想,我男朋友会不会喜欢。”

“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你囧我呢?”

“没有,真的挺好看的。”

九音淡淡地笑了起来,尚世的脸上的红晕已经说明了一切,看来是真的喜欢上那位叔叔级别的人物了吧,大了她整整十岁。不过九音还是能够接受的,她和张西亚不是也差了将近十岁呢么。

尚世穿梭在华服之间,九音累了就在一边坐下,桌子上摆了杂志,她无聊的翻着看。商场的人不少,音乐放的是很舒缓的那种轻音乐,让人听了觉得惬意。

百无聊赖地翻完了杂志,九音开始盯着店外的情景,来来回回的人,其中不乏叔叔级别的男人,长相也算过得去,这要是在过去,尚世看见了,肯定是会扑过去的吧?想到这里,九音不由笑了,也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物,能降服了尚世呢?

突然一张脸闪过,在镜子里映衬出的那一抹魅影,九音整个人怔住,尽管只是一张侧脸,尽管只是惊鸿一瞥,她也认出那个人是谁。

几乎是下意识的,九音站起来,冲出去,追赶着那个人影。

“九音!你去哪里啊?喂!”尚世看见九音跑出去,也急了,看九音那个神色该是除了什么事情了,她也顾得自己一只脚穿着高跟鞋,另一只脚还穿着自己的球鞋,也跟着飞奔出去。

44

有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你奋不顾身?

有没有一个人,只是看了一眼,你就知道是谁》

有没有一个人,时过境迁之后,在你以为你放下了之后,某一天看见了,还是会追随者他的脚步?

有那么一个人,在九音看见之后,会不淡定,会收起她的所有面具,会想要对他发小脾气,在他的面前,不过多的隐藏自己,在他的面前,想要什么,可以说出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知道,那个人会纵容她,会真心对她。

这个人,只有田栖墨。

她不会看错的,和在英国的那一次一样,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她都能真切的看出来,那个人就是田栖墨,绝对不会错,依然是感觉的问题,或者说那是seven,只是黄哥把他藏的那么隐秘,怎么会突然回来?

那个人只是一晃,消失在人群之中,川流不息里,九音怎么都找不到那个人的背影,她快速地本盘,扒开人群,想要找寻那个背影,可终究什么都没有。她在原地不停地打转,来来回回的张望着,一阵阵的失落。

尚世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九音的手腕,让她冷静下来,吼道:“喂!九音你怎么了?看见谁了?跑那么急,你要累死老娘啊!”

顷刻之间天旋地转,那个人的笑脸怎么都挥之不去,她还在试图寻找,那个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人,那个她不应该再见到的人。

“田九音!你到底怎么了?回神了!看见帅哥了?这么激动!”尚世用力的摇晃着九音的肩膀,一脸的紧张,直觉告示她,九音那么个冷淡的人,突然这么慌张,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啊?!”九音猛地回过身来,对尚世扯了个牵强地笑脸,“没怎么。买完了吗?”

“买完了?你看我的样子,算是买完了?”尚世叉着腰,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

九音这才发觉,尚世一身的狼狈样子,那只正在试穿的高跟鞋,早就掉得无影无踪,一只球鞋被踩的面目全非,原本很淑女的梳了一个发髻,现在也散乱得不成样子,咋一看,还以为是精神病院的大门又没关好的产物。

“抱歉抱歉,我们再回去吧,接着逛。”九音满脸堆着笑容,推着尚世回去,可尚世还撅着嘴,“我说你这丫头,一声不响的跑了,也不知道姐姐我担心你啊!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不测,我怎么跟擎威交代?你说说你,让姐一个这么有女人味的知性女人,跑这么远追你,你该当何罪?”

“噗……”

在尚世说道女人味的时候,旁边有个恰巧路过的人,一口气没上来,咖啡全部喷了出来,尚世的侧脸就这样被淹没了。

“啊……”尚世尖叫了一声,“哪个王八蛋?想死是不是!”

“对……咳咳……”本来是想说对不起的,结果又被她的话给呛了,猛地一阵咳嗽。

“孙继蒙?你丫想死说一声!”尚世一把揪住刚才喷她咖啡的人,就是那个曾经接待过九音的学长,擎威的同学。

孙继蒙还是没止住咳嗽,间歇性的说道:“你果然有女人味。”

尚世一瞪眼,一跺脚,九音顿时感觉到不妙,果然下一秒,尚世就一个左勾拳,打在了孙继蒙的脸上,然后是一个侧踢,活脱脱的少林俗家弟子风范,九音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看来以后不要惹她为妙。

周围冷漠地人群,没有什么人围观,只九音淡然的看着,孙继蒙一直哀号着,向九音求救,九音也无能为力,直到尚世发挥完了,才算结束。

两个人又冷嘲热讽的吵了一会儿,九音听着觉得可笑,他们两个的话题,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小情人吵架。尔后,九音问了一句让孙继蒙喷血的话,“尚世,你们认识吗?”

这句话是直接导致了孙继蒙对九音幻想破灭,他原本还对这个女生很有感觉,只那一句话,就让他深深发现,这个女生没有心,或者说,她的心不会轻易给任何人。

又是一个突然,九音的电话毫无预警的响了,最近她总是会这样,被电话吓了一跳,当然不会是别人打的,只是张西亚。

“在干吗?”他似乎在看文件,电话里传来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跟朋友逛街,女的。”九音强调道,怕他又误会了。

张西亚哦了一声,淡淡地,“看到喜欢的东西了吗?”

“都还好。”

“随便买吧,喜欢什么就买什么,钱不用在乎,给你朋友也买一些。”

九音咬了咬嘴唇,良久才说道:“谢谢。”

张西亚笑了起来,本想就这么挂了的,可最后忍不住说了句,“傻瓜,好好照顾自己。”

柔情的让九音也是一愣,而九音这个表情,让尚世看到了以后十分的惊讶:“你怎么了?吃坏东西了啊!九音?”

九音连忙摆手,示意尚世自己没怎么,可忽然听到电话里张西亚又说道:“你跟什么朋友在一起?”

“大学同学,我们一个寝室的。”

“尚世?”

九音更是惊讶,他怎么知道尚世的名字?不过旋即想到,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的眼线,怎么会不知道尚世呢?于是淡淡地应了,“是她。”

张西亚踟蹰了一会儿,似乎能听到他明显的不悦,“以后不要跟她在一起,少来往的好。”

九音呆住,却是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敢问他,长久的僵硬,张西亚缓和了下来,带着些哄骗的语气说道:“九音,你乖乖的,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什么人都去结交。等我忙完了这边,下个月就过去陪你,到时候不要住在学校了,回家来住,听见了吗?”

也只能说好,心里有一千个疑问,也不敢去问他了。她如今也只这一个朋友,他都不让交了吗?那么他让她做什么呢?只充当一个玩具?九音想笑,还是聪明点的好,不忤逆他的意思是对的,只不过这朋友见不见面,可不是任何一方说的算的。

45

总觉得是昙花一现,现在的一切都不怎么证实,日子,不过是凑合过而已。

张西亚上一次电话说,过几天就办过,可一直到了圣诞夜,也没影子,九音倒是经常跟他联络,时不时地打个电话过去,问候一声,说说自己的事情,他安静的听着,那感觉也是不错的。

毕竟,自己这身份摆着,她也不能太自视过高不是,还要看金主的脸色的。

始终是淡淡地,张西亚丢她在这边,她老实地过活。自从那一次张西亚不让九音和尚世来往了,她跟尚世在一起的时间还真得少了很多,但不是她多听话,是尚世太忙碌。

好不容易见一次,她也要么打电话,甜死人的声音,一口一个亲爱的,在叫着她的现任男友,三十岁了的那位。要么不打电话,跟孙继蒙斗嘴,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还总是要在一起。

尚世自己说是孙继蒙不要脸,总跟着她,孙继蒙却说,不过是偶遇而已。恐怕没人相信吧?

对于那天看到的那张酷似田栖墨的脸,九音没有再提起,也没怎么去想了,惊鸿一瞥的过往,见或不见都是一样。尚世是知道九音又男朋友的,九音告诉她的,只说是男友,忽略了他们已经结婚的事实。

闲来无事,倒是和擎威走得近了,探讨一些学术的问题,擎威帮助九音很多,对于这一点,她没瞒着张西亚。而最近,就连擎威也忙碌了起来,因为他已经去了自己的家族企业,虽说是从基层做起,不过太子爷的身份摆着,早晚是要升职的。

今年的圣诞,她是要一个人过了。

独自走在这陌生的街头,繁华的中心街道,天空下起了紫色的雪,伴随着音乐,飘飘洒洒的,落在你的头顶,落在你的肩头,沾染了你的发,你的眼角,你的眉梢。

仰望着星空,叹一两点忧伤,无关风月,也有伤感了?还真当自己是文艺青年了。

这座城市是不会下雪的,这一场紫色的雪,是人工所致,为的是一个氛围,图的是一个浪漫。好似从开始下雪的那一刻起,这座被铜臭侵染的城市,就开始文一起来,浪漫了起来。

九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抱在一起的男女不一定就是情侣,正在拥吻的男女,不一定会一直在一起。她走的很慢,看风景也看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喧闹了,不再向从前,喜欢寂静,如今她想要的是热闹。

最热闹的便是中心广场,每年的圣诞节都会举办一些活动,会请几位当红的明星,俊男美女的,吸引的目光自然不会少。

九音是鬼使神差走到这里的,她跟着人群,当被人团团围住了,站在最靠近舞台的位置了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经出不去了。

看周围的布置,打的宣传广告,九音才知道,感情今天有抽奖活动啊,并且大奖十分神秘,十分诱人,让你怦然心动。当然这是广告上说的,九音倒不觉的,什么礼物能让她怦然心动。

来的人大多数是年轻人,看来这奖品还是抓人眼球的,反正是一个人,反正没什么事情好做,反正来了,那么多反正,她留下了,等待着一场闹剧。

狂乱的摇滚音乐,听起来竟然也觉得澎湃了,强有力的节奏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兴奋。台上的主持人满场的走动,调动了气氛,炒得火一样热。十几对男女从后台涌出,在一段舒缓的音乐开始之后,他们开始拥吻。

从那表情来看,可能都是不认识的吧,因为他们一直笑场,很少有人投入进去的。这样的活动并不少见了,可九yīn却是第一次见到,没惊讶,也没欣赏,淡淡地观察者。

这期间有工作人员来发号码牌,也不知道是什么用的,给了九音,她不拿也不行,414好不吉利的数字,不过比起250和419,她更喜欢这个号码牌了。

一轮的拥吻伴随着台下的口哨声落寞,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对情侣表。活动主办方提供的,拥吻时间最久的,花样最多的那一对,得到了一辆轿车,很普通的那一种,不过对寻常人家,也算是大礼了。

看着那一对九音觉得好笑,他们明显就不是情人,该怎么分配呢?

正是一阵的胡思乱想,场上的气氛又狂热起来,要颁发的是今天晚上的幸运大奖,九音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号码是怎么回事了。

念叨了一晚上的神秘大奖,终于介绍了出来,同样是一辆汽车,不过比方才的高级多了,价值二十万,除了车还有更让人激动地是,一个吻,神秘的吻。

“下面让我们掌声有请,今晚的神秘嘉宾,他是谁呢?他到底是谁呢?”主持人卖着关子,拉长了语调。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起来,台下默契的喊着一个名字,“千落!”

这么惊悚?

当九音看到台上的那个人以后,就真正感觉到了,今天晚上她看的是一部恐怖片,怎么走到这里,都能遇上千落呢?他没事跑这边做哪门子虎哦的那个?这露天的活动,并不上档次吧,按照他自己说的,自己是超级明星,怎么还来这种地方?

更让九音确定了,这是一部恐怖片的是,千落竟然看了过来,竟然对她眨了眨眼睛,脸上那阳光里带了些妩媚地笑容,让你看了十分想扁他,眨眼睛的那个小动作,被当成了放电,引起了全场的欢呼,无论男女老少。

这人就这么受欢迎吗?

千落在台上深情地演唱,时不时地瞥一眼九音,他的歌声不算动听,最多是没走音,毕竟不是专业的歌手,他就是个靠脸吃饭的,要是那张脸毁了,这人连乞丐都不如了。当然这是九音自己认为的。

什么叫上不去下不来?看看九音现在就是了,想出去,后面人山人海的,不出去,对着千落,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就看千落那个眼神,就觉得不妙了。

三首歌曲,验证了千落的超高人气,九音也随着鄙夷起来,这歌声,还不如张西亚的好听!就这两把刷子,也敢上台!

主持人恭维着千落,把他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千落只是淡淡地微笑着,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知性了,可熟人都知道,这厮全是装的!

“下面掌声有情,千落为我们揭晓今天的神秘大奖,拿好你们的号码牌,很可能幸运的就是你!”主持人将主导权交给了千落。

有工作人员上来,递给千落今晚的中奖号码,千落并没有急着看,大屏幕滚动起来,每个人手上的号码都扫了一遍,千落看得仔细,整个人感觉都要进入屏幕里了一样,大屏幕慢速的闪烁着,千落点了点头,失意停止,他看了一眼那个中奖号码,然后对着九音笑,磁性的嗓音宛转悠扬,“今天获得大奖的是414号!”

46

414这个数字从千落嘴巴吐出来的时候,九音真正明白了这个数字的不吉利,甚至都比不上419和250。

因为她就是414号,因为她得奖了,汽车是她的,那个神秘的吻也是她的了,悲剧的是,那个吻是千落给她,果然是在拍恐怖片。

九音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将她锁定住了,她连把号码牌给其他人的机会都没有了,众目睽睽之下,她无所遁形,工作人员过来与她洽谈,邀请她上台,千落还在台上趁着风大说一些风凉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当两个人面对面以后,千落忽然笑了更甜了,关掉了手里的麦克风,轻声说:“追我都追到这里来了?”

九音趁着镜头不注意,翻了个白眼,“你做的哪门子梦?”

千落就笑了起来,“其实你心里特别高兴事吧!”

九音冷哼一声,没理会他,千落接着说道:“那么多人看着呢,别总是翻白眼,难看死了!这么久没见,都不想我的?”

“千落!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九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他这人大概是把脸皮当鞋底磨过,练出来的厚,所以当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还是偶像明星的笑容,确保了旁人听不见的龌龊话语。

“我哪里不正经了?”千落眨了眨眼睛,还不忘对台下呼喊他名字的粉丝挥手。

九音被推到了这风口浪尖上,成了众矢之的,她不能走,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不走的话,真的等他来亲吻吗?且不说那个吻没有别的含义,只是单纯的碰一下嘴巴而已,那么如果发生了,她还跑得掉吗?看看那一群粉丝们,少女居多,对偶像的热爱,能允许自己喜欢的男人亲吻别的女人嘛?

当时可以克制住,自己一个人难过,过后保不齐那些少女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九音想起来都是一阵阵的忌惮。

偏偏还有些好事者起哄,千落也一步步地靠前了,那一双朱唇,娇艳欲滴,还真不像个男人的嘴巴,平白的让你觉得性感妖娆了。

九音下意识的后退,警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千落微微地笑道:“给你兑奖啊!”

说着,还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九音目瞪口呆,“你玩真的?”

“你让我作假啊?那可不行,我是签了演出合同的。”

“千落!别闹了!”

“我没跟你闹,你小点声,那么多人看着呢。”

千落说着瞥了一眼主持人,示意九音,你再嚷嚷全世界都知道了。

九音咬了咬唇问道:“我可不可以只要汽车,不要吻?”

千落有些好笑的说道:“你买西瓜只买皮不要瓢吗”

九音毅然决然的决绝,“那车我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可以了吧!”

千落瞪了瞪眼,“你以为我们这是小孩子玩家家酒啊!你别扭个什么劲儿,赶紧亲!亲完了,我还有通告呢!”

比起瞪眼来,九音毫不逊色,她愤愤的说了句,“赶你的通告去吧!这破游戏,我不玩了!我走了!”

千落顺势拉住她的手,让两个人的距离靠近一些,“你想要赖账吗?谁让你拿了这个号码!”

九音毫不示弱,挺xiōng抬头,“谁让你念这个号码的?”

千落一脸的不耐烦,“摇奖结果是这个,我有什么办法!你还真的一位我愿意亲你啊!我只当是拍了一次被人强暴的戏,让你亲一下算了!你赶紧的!”

九音头一转,就是不听他的,眼睛的余光扫到了那张写了中奖号码的纸,最后面那个数字隐隐约约像是个3又像是个8,可不管是什么数字,绝对不会是4,这么说,千落在撒谎?他刚才是乱念的?

千落忽然揽住她的腰,脸慢慢的靠近,九音的手掌抵在他的xiōng口,他微微闭上眼睛,嘴唇撅了起来。

“喂喂喂!千落,你放开我!你作弊,你刚才骗我,根本就不是我中奖了!”

闻言,千落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只,“你管我怎么念的呢?”

“千落你这人真不要脸,你该不会是变着法的想要亲我吧?”

“哈哈,你有那么大魅力?”

“那你就放开我。”

千落的眼睛眯起来,笑得弯弯的,红唇却并没有停止靠近。

九音瞪大了眼睛,万分的愤怒,大屏幕上看得到她拿算得上害怕的眼神,喧闹的场地早就安静了,音响师配上了轻快悠扬的乐曲,述说着缠满悱恻的爱恋,在紫色的飞雪之下。

“等等!”忽然有尖锐的声音,打破了着现场的浪漫氛围,人群自动散开,让出一条路来,供那人出来,像是出征归来的战士,英勇神武。

九音在看到那个人的一刹那,惊呆,无以言表。

千落也睁开了眼睛,收起了陶醉的戏码,看着来人。

“没看见她不愿意么,你还亲什么?你们这是个什么活动?一个吻当做奖品,亏你们想得出来!”前面的那句话是对千落说的,后面的那些话是跟在场的主办方说的,

这是典型的闹事,可没来赶来制止,甚至保安都站着没动,因为这个人的来头不小,他们都认得,是黄哥的弟弟,而黄哥黑白两道通吃,没人敢惹。

九音看着他,早就忘记了一切,只看着他那张脸,感觉着他的气息,都觉得不真实了,明明近在眼前,可为什么觉得,他飘渺得很呢?

她没有看错,前阵子在商场里见到的,就是他,田栖墨。

千落看了看九音,拿衣服要死不活的样子,手上的力度松了下来,开始思索,这男人是谁,能让这丫头失控的,到底是谁?

那一日,他像个王子归来,拉着她的手,说了句抱歉,从台上走下来,一路上畅通无阻。

千落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唇边还是微笑着,只是少了什么样的明媚,他自己都不知晓了,手上还有她的温度吧。

九音就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进心脏,整个人开始暖起来,这个冬天,飘了雪花的圣诞,不再寒冷,似乎春暖花开。

远离了人群之后,他站定了看她,从头上一直打量着,良久才说了句,“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觉得你很面熟。”

47

这一句话彻底的将九音从迷失的边缘拉了回来。她差一点就质问他,为什么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又一次的忘记了。

田栖墨似乎陷入了一阵思索之中,他冥思苦想,时不时地看一眼就九音的脸,眉头紧紧的皱着,他的脑子里一片的混乱,觉得眼前的女孩眼熟的很,那感觉熟悉得很,可到底是谁,在哪里见过,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他每次用力地想东西,都会头疼得厉害,先前只要一疼,堂哥就不让他在想了。

是一个不经意的路过,在这圣诞夜,他出来散步,如不是觉得九音面熟,他也不会出现管那闲事了。

他那个痛苦的样子,看在了九音的眼里,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捧着他的脸,手指爬上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头疼就不要想问题了,放松点,你别紧张。”

栖墨突然抓住了九音的手,急切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九音踟蹰了片刻笑道:“你不记得了?在英国我们见过一次的。”

栖墨有些怀疑,“是吗?在英国见过的?抱歉,我最近总是头疼,忘记很多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们是朋友?”

“算是吧。”九音笑得不自然,相见不如怀念的那句话放在这里说得最合适不过了。

依旧是沉默着,雪已经停了,地面上除了水迹,没留下任何东西。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九音淡淡地笑了,“你先说吧。”

栖墨没跟她客气,直接说了,“既然是朋友,一起去喝杯茶吧,今天圣诞节呢!”

他腼腆的笑,像个毛头小子,眸子里的东西是叫做期盼吧让人无法忽视的期盼,九音无法拒绝他这样的要求。

走了很久,栖墨没有开车来,他已经许久不开车了,堂课不让他碰那东西,好似会要了他的命一样,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觉得,开车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敬而远之了。

“你冷吗?”长久之后,栖墨打破了这沉默,他看到九音的鼻尖微微发红,想起这还是冬天,即便是南方的动态,也有种干冷的感觉,他将外套脱下了,披在九音的身上。

九音愣了一下,旋即推脱的说道:“不用了,我不冷呢。”

“穿着!”栖墨半命令的口气说道,他抓了袖子,示意她把手伸进去,九音木讷得像个玩偶,栖墨摆弄着,将大衣的扣子一颗颗的系好。

九音注视着他的侧脸,专注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眸了。他总像是带着笑容,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来,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在眼睑上打了一圈的yīn影。

“好了。”栖墨微笑着抬起头来,一扭头,唇峰擦过九音的脸颊,他们靠的那样近,甚至听到了对方那一瞬间的紊乱心跳。

九音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可还洋装镇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栖墨却是愣了一会儿,近距离的盯着她看,九音被他看得慌乱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栖墨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喃喃自语的样子:“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为什么我觉得如此熟悉呢?你叫什么名字?”

“田九音。”

“九音,九音,九音……”

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寂静的夜里,他们站在大雪纷飞的街头,她那时还像个孩子一样的纯真,在雪地里奔驰,他站在一边静静地观望,脸上挂着笑容,他那个时候,也曾经亲吻过她,是情不自禁地。

那个名字也觉得熟悉,可栖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我最近脑子不好,总是忘记很多东西。”

“会头疼吗?”九音问道,她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栖墨总是头疼的。

“还好。”他摇摇头,脸上有一丝的苦涩。他不但忘了很多东西,而且一直精神不佳,头昏的厉害,嗜睡得很,这身体真的要完了吗?

“要是头疼的话,别想那么多问题了,时间久了会想起来的,有些事情,就算想不起来,也是好的。”九音似乎意有所指,并不敢去看他。

九音明白,就算他回来了,在同一个城市里,遇见他也不代表什么,黄哥警告过她,她有分寸,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张西亚,张西亚那么强势地说过,不许在跟田家人有来往的,不过还有一年的时间,她能够忍着,做一个乖巧的玩偶,让张西亚放在哪里都好,只求一年之后,他能放开她。

突然其他的一道光,照在他们身上,刺得你睁不开眼睛,汽车喇叭尖叫着,轮胎在转,在地上打了个滑,险些撞到九音和栖墨,车身一个旋转,漂亮的停住了,那一系列的动作,真像个专业赛车手的跟你挑衅。

九音和栖墨吓了一大跳,在那辆车开过来的时候,栖墨几乎是本能的将九音搂在了怀里,一个转身,让自己背对着汽车,挡住了九音。

啪啪啪的鼓掌声,一个打扮怪异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一副茶色的大墨镜,白色口罩,上面绣了一个落字,长长地刘海,用一只发卡别了起来,这么不伦不类的打扮,竟然还能让人觉得帅气,当真是个奇迹了。

这么低调的打扮,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以大明星自居的千落,他自己说怕被人认出来,实际上让人感觉到的是,你就想被认出来,一大群人围着你,好满足你的虚荣心。

“哦呀!这大半夜的,你们两个站在马路中间做什么?”千落调笑的语气,慢慢的走过去。

九音一眼就看出这是千落,没好气地说了句,“你大半夜的不回家,跑这里发什么风?你会不会开车了?”

千落冷哼了一声,yīn阳怪气的说道:“你这是恼羞成怒?我打扰你们拥抱了吧?别理我,继续抱,当我是透明的就好,我不是来扫黄的!”

栖墨似乎是才回过神来,头忽然之间昏昏沉沉的,他放开了九音,眼前觉得一片模糊了,晃了晃头,这世界就开始旋转。

“千落,你有病是不是!”九音被他语气刺激到了,越来越觉得这男人不成熟得很,她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总那一副鄙视你的样子,他凭什么?不待见她就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说话总是带刺,总是那么无聊,以为自己很可爱吗?

“哦呀!九音这还是你第一次认出我来呢!你这是要让我惊喜吗?感动呢!”

“千落!”九音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我说田九音,你不是吧,人家都抛弃你了,你就拿我撒气啊!我说帅哥你搂着他,全当我不存在,不然一会儿这丫头该跟我拼命了。”千落拍了拍栖墨的肩膀,推了他一下。

栖墨一个踉跄,双腿一软,摇晃着倒下去。

“栖墨!”九音一声惊呼,冲过去抱住他的身体,可却没有承担起来,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九音被压在下面,栖墨的眼睛紧紧的闭着。

“九音!”与此同时,千落也紧张的喊了一声,他伸手去抱她们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将摔倒的两个人拉起来,这才发觉,栖墨已经昏迷过去,他拍了拍栖墨的脸,“哥们,醒醒啊!你不是吧,我就推你一下,你就晕了?你也太给我面子了吧!”

九音爬起来,去拽栖墨的胳膊,想将他从千落的怀里拿出来,千落却瞪她一眼,“你干什么?”

九音死死地抓住,狠狠地踹了千落一脚,“你放开他!”

千落一只手抱着栖墨,一只手按住九音,“你冷静点行吗?”

九音哪里听得进去,还一个劲儿地踹他,“千落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讨厌的人,你自以为是什么你,谁让你出现的,你把他还给我!”

“我讨厌?你以为你很招人喜欢啊?你以为我喜欢你啊!你……”千落沉默不说了,喜欢吗?他刚才说什么?千落叹了口气,“别打了!我送他去医院!你脑残啊,看不出他脑袋不好,你想晃死他啊!”

如此一说,九音默不作声了,跟他吵架是次要的,送栖墨去救治才是主要的。九音帮着千落将栖墨抬上车,这才放下,千落开的这辆车就是方才那个活动的奖品。

“我给你送车来的,奖品是你的。”千落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九音有没有在意,发动车子,去了最近的医院。

后视镜里,九音抱着栖墨,紧张的样子好像抱着的是她的全世界,眸子里都带了泪光,手掌抚摸着栖墨的脸颊,那样子,我见犹怜,那神情让人嫉妒了。

那男人是她的什么人?

48

千洛变得异常的烦躁,频繁的吼九音,他听见那哭声浑身都不舒服,他那个暴躁的样子,一点偶像明星的样子都没了。

九音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给吼了,直接吼回去,“我爱哭就哭,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看不顺眼就走!没人留你下来!”

千洛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肚子气却隐忍着没发出来,也知道她这是急了。

两个人在急救室外面守着,九音盯着门口,千洛盯着九音,都是目不转睛的,可心里想的却不一样。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哭过?除了在田娆的墓碑前,她可曾这样哭过?眼泪这东西,已经成了一种武器,她知道女人的柔弱能让人怜悯。而现在她的眼泪真实,全都是为了躺在急救室里的那个人,那个少年时代无法忘怀的人,田栖墨。

千洛也惊讶,认识九音的时间不短,这丫头不是满身是刺的针对你,就是客客气气的冷淡你,这么个哭法,还不脱水了?可他还束手无策,你劝她没用,你跟她瞪眼也没用,怎么都没用,索性就由着她,只把自己的衣服给她当纸巾用了。

午夜的医院里,寂静一片,听得到九音的抽泣声,她极力的隐忍着,可还是无法舒缓,千洛不住的叹息着。

沉重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走廊里回响着,优质皮鞋与大理石的地面叩击着,一下接着一下,听得出有些脚步声的主人有些急躁、慌乱。越来越近,终于,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九音还没有发觉,千洛却惊慌了起来,推了推旁边的九音。

眼前的光线被遮挡住,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带凶光的,十分不友善。九音低着头,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双皮鞋,心里咯噔一下,可她还镇定的站起身来,看着来人,平静的说道:“张西亚,里面的人是栖墨,能不能让我留在这里?”

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告诉了张西亚,她和栖墨遇上了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过来,抓她个现形吗?这么步步紧逼的,是为什么?这男人从来没信任过她,她做的事情也都不值得他信任,那么为什么还要纠缠在一起?他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她不想再伪装什么了,她就是那个样子,他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原本想要坚持三年,现在却不想一直活的跟狗一样。

张西亚轻笑出声,头略微的低下来,俯视着九音,“栖墨?他回来了,你很开心是吧?口气都不一样了呢,果然有七哥在了,就不怕我了。也不用伪装了,你怎么不接着装呢?跟我撒撒娇,小鸟依人一些,没准儿我就会答应让你留下来呢。”

千洛倒是一惊,他没想到,里面的那个男人,是九音的七哥,她看他的那个眼神,真的只是哥哥吗?

九音缄默着,昂头与他对视,气势上丝毫没有弱下去,让人都开始怀疑了,以前对张西亚毕恭毕敬的人是谁?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气势,让她那弱小的身体,没有再张西亚面前软弱下去,她那不卑不亢的神情,让人觉得这个女孩不再渺小了。

张西亚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划过,沾了一点眼泪,“哭了?眼睛都肿了,哭多久了?哭什么呢?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吗?别人不疼你,我还能不疼你吗?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张西亚……”九音试着叫他。

张西亚沉浸在自说自话里,又沾了一点她的眼泪,放在嘴巴里咗了一下,皱了皱眉,“苦的,你很委屈?”

“我能不能等栖墨平安了,再回去?”

“你是谁?”

九音咬了咬唇,他知道他是在提醒她,她是她的老婆,所以一切都应该听他的,可她并不想那样,这两年来,她试着尽自己的本分,她也一直老老实实的,可他总是会怀疑她,她也累了,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等不了三年了,虽然张西亚对她的一切,并不是她所经历过最差的境遇,可她就是觉得受不了了。

“田栖墨?田九音?你还真的以为你是田家人吗?九音,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田家人正眼都不会看你的。别傻了,乖,跟我回去,田栖墨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要不要回去?嗯?”

他最后的那个尾音,说的及其的媚惑,他看似是在跟你商量,哄着你,但却给别人一种压迫感。甚至千洛都是这样认为的,他一直都插不上,想帮九音说几句,可他有什么立场呢?这也不说他能管的事情。

“对不起,只要栖墨平安了,我就跟你回去,只是一个晚上,都不能让我留下吗?一个晚上都不能等吗?”九音坚定了信念,她就是不走,固执的跟他抗衡。

张西亚眼眸里的笑意浓了些,他轻声的叹了口气,“栖墨很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想看到吗?”

九音盯着他的那双眼睛,瞬间放大了瞳孔,惊异他说出来的那句话,惊异那笑脸,她的拳头不知不觉的攥紧了,咬紧了牙关,而张西亚一直笑眯眯的与她对视,最终九音败了下来,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灵魂都没了,她低下了头,不再去看他那高傲的眼睛。

“好,我跟你回家……”她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了。

张西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九音走的时候看了千洛一眼,千洛被他们之间的氛围给弄糊涂了,看到九音看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再怎么斗嘴吵架,这时候这种忙还是要帮的,他会留下来照顾田栖墨的。

九音扯了个笑容出来,极其的勉强,张西亚却是从始至终的微笑着,搂着九音的腰离开。

小人有时候,比怒吼,还要可怕。

49-50

张西亚yīn沉着一张脸,像是梅雨季节里的天空,让你看不到什么时候会放晴,看不到一丝晴朗的迹象,没有希望的黑洞。

这一次,九音倒是没觉得害怕,她镇定自若的,坐在张西亚的对面,并不像以前犯了错误,那么摇尾乞怜,张西亚那句话说得对,她不想再伪装了,她就是这个样子,死她不怕,活着,她也可以。

天已经微微放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他们对视了许久,并没有开灯,这冬日的早晨,房间里还是黑暗的。看得到他的香烟忽明忽暗的,他抽烟很迅猛,一根接着一根,九音隐忍着不适,不让自己咳嗽出来。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倒是九音先打破了沉寂,问题是要解决的,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张西亚将只吸了一半的香烟熄灭,抬头看了她一眼,收敛了之前所有的笑容,“你觉得我还应该跟你说什么?我说过的话,你都听了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所认为的好太太是个什么标准,跟你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我也一直都在努力,我也尽了自己的本分了,你所生气的事情,其实我也无能为力,什么事,不是都有个不可抗力因素的么。”

“本分?你真的尽了本分了吗?”

跟着他两年来,她几乎没出去过,几乎没有朋友,几乎不跟别人打交道,这样都不算吗?那么在他眼里,怎么样才叫做本分了呢?

张西亚挑了挑眉,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忽然站起身来,双手按在茶几上,居高临下的蔑视她,一字一顿,“你是真的本分了吗?田九音,你别把我当傻子!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两次,可你接二连三的给我出状况!”

九音倒是愣了,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那么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我很好奇,你到底在田家受的什么样的教育,能让你这么放浪形骸!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很恶心?”张西亚用一种及其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按了下遥控器,电视机和DVD同时开启。

房间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了,电视机画面里,是两具扭曲的身体,紧紧地交合着,男人卖力的演出,让身下的女人放浪的呻吟着,她水蛇一样的腰身扭动着,张开自己的私密,迎合着男人。

九音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那遥远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里,那画面里的人她认得,女的是她,男的是田陆晓,那些过往的不堪一下子涌现,田陆晓带给她的耻辱,让她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都是假的!”她尖叫着,捂着自己的耳朵,紧闭着双眼,用力的摇头。

“那么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九音你说,你的什么才是真的?!”张西亚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她,他的手指用力,指尖都已经泛白,他像是要将她这具身体给捏碎了一样,他将自己全部的愤怒都发泄在手指上。

九音只是摇头,一遍遍的说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张西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他妈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跟野男人都上床了,还说不说真的?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心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

画面依旧在继续,男人低吼了一声,在女人的身体里释放了自己,女人却还是欲求不满的样子,紧紧地抱着那男人,迷离着眼睛,他们亲吻,他们互相抚摸着对方。

“啊!”

九音突然尖叫了一声,推开张西亚,随手抓过了椅子,砸向了电视机,碰的一声,破碎了一地,九音全然没有顾忌,奔跑过去,将DVD里的碟片拿出来,掰了个粉碎。

眼睛火辣辣的,她任由着眼泪流淌着,她不想看到这个,关于田陆晓的一切,她都不要再想起了,什么都不要了!她像个疯子一样,站在破碎的电视机前,脚背碎片割伤了也不在乎,用手用牙齿,不管用什么,都要销毁了那张碟片。

“你这疯子!你疯了吗?”张西亚快步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放开我!放开我!”九音不住的尖叫着,对张西亚拳打脚踢,她像是已经失去了理智。

张西亚并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将她牵制住,在自己的怀中,她像一只被侵犯的小兽,拼尽了全部在保护自己,哪怕知道,当精疲力竭的时候,很可能会死掉。

“你在这里发什么疯?!你不知道自己在流血吗?你还要发什么疯?!”张西亚咆哮着,对她及其的不满,他看着她脚底渗透出来的殷红血迹,一阵的烦躁,他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给封住,让她安安静静的。

九音趴在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凭什么?为什么就不放过我?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连你也逼我?”

张西亚用力的一扔,将九音扔在了床上,紧接着人也压了上来,捏住了她的下巴,“我逼你?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换不来你的真心也就罢了,你现在还说我逼你?田九音你还有没有良心?”

九音毫不示弱的瞪回去,一双眼睛通红,“没有!田家那种地方出来的,怎么还会有良心,早就被吃光了!”

“你现在跟我说实话了?之前是田艺馨,现在是田陆晓,你到底还跟你几个哥哥有染?那田栖墨,你是不是也爱着呢?你是不是爱他?”

“没有!我不爱,我谁都不爱!张西亚你觉得你比我高尚多少?你觉得在田家那种地方,我能做什么?你觉得我一个养女的身份,我能摆脱什么?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是被他们强迫的,包括你看到的那一张光盘,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被下药的吗?我从来没有勾引过谁……”

九音顿了顿,忽然觉得无力,“就算有,也只是你一个人。”

“那么,你就再勾引我一次,看看我还会不会帮你!”说着,他的吻雨点一样的落下来,吻着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嘴唇。

她已经被那一张光盘弄的崩溃了,着实没想到,田陆晓那个丧心病狂的真的把这个拿来给张西亚看。

以为可以永远都不会想起的回忆,突然一下子被人拿到桌面上来,她慌了,她窘迫了,她发疯了,所以口不择言,所以她全无顾忌。

她不在温顺了,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张西亚亲吻她的时候,她开始反抗,不想再任人宰割了。

但是,她是那么渺小,敌不过男人的强势。

他按着她,将她的衣服扯碎,粗鲁的抚摸她的身体,一条腿压着她的双腿,一只手牵制住她的双手,将她牢牢地固定住,她白皙的身体,**的呈现在他的面前,他将她的底裤除去,强行的分开她的双腿,手指进入她的身体,一根一根的进入,塞满了她的甬道。

他的吻狂热,与其说是吻在她的身上,倒不如说是撕咬在她的身上,他那近乎残暴的亲吻,不知道是要证明塞满,只是他紧紧拥着她的双臂,让人觉得有理,他是要抓住,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就都没了。

她皱着眉头,脸上的泪痕早就干了,咬紧了牙关,吭都没吭一声,只是盯着他。就是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到底能把她怎么样,破罐子破摔了,她豁出去,那么他呢?

50

“九音?起床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叫她了,可九音就是不想起来,不想掀开被子,不想看到这千疮百孔了。而叫她的那个人还是乐此不疲的,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后来似乎是恼怒了,干脆伸脚过来踹她。

实在是受不了了,九音只好起床,被子一扔,没好气的说了句,“我晚去一会儿,学校不会出人命的!”

张西亚冷了脸,这是什么态度?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了。两个人一起洗了澡,原本他还是兴致勃勃的想要跟她嬉戏一会儿的,可她冷着脸,他也就不想贴上去了。吃了早饭,各自出门。

九音给自己买了辆自行车,她自己的钱,是张西亚叫她投资的游戏公司,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点分红的。骑车上下学很方便,本来他们家离学校就近,再者说,也不想麻烦张西亚每天送她。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这样,激烈的争吵过后,就是平和相处,张西亚真的搬过来住了,把分公司做大,渐渐有变成总公司的趋势,若是没课的时候,九音也会去公司帮忙,职位是最普通的助理,这是她跟张西亚打成的结果。

那一天张西亚跟她说过,你那么恨田家的话,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整垮他们。当然指的是生意,田家在背地里还是有家族企业的,田尔嘉的产业是,田艺馨的产业也是,田家的买一个子孙手上都有,他们现在想做的就是,看着田家垮掉。

九音答应的爽快,她其实不是这样容易记恨的人,只是她明白一点,弱肉强食,她要是继续这样,早晚是要被田家那几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折磨得,不如她先发制人。

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简单了,她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理会其他的所有了,栖墨的情况她不是不想指的,而是没有办法得知。千洛也失去了联络,张西亚就是有办法,让她想见的人都见不到。

自然还有尚世,再次开学以后,就没有见过她了,连擎威也没了踪影,只是听说提前毕业了,去公司坐镇了。倒是遇到过孙继蒙几次,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尚世的消息,孙继蒙是一脸的失落,魂不守舍的样子,九音问什么,他也答不出来,于是不了了之了。

唯一不同的是,张西亚对她的方式,又像是刚在一起时候的样子,会准时回家,然后跟她吃饭,亲热,上床,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定律,每天在继续着。

紧赶慢赶的,到底还是迟到了,今天堵车堵得厉害,纵然她骑车,也还是不能幸免的减速了,张西亚就更不用说了,九音在心里暗暗地咒骂着,最好你堵车一直到晚上!

来到教室的时候,正好被教授念到名字,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教授拿着九音的报告,冷嘲热讽的说道:“这是你的作业?”

九音点了点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教授接着说道:“你这论文写的不错啊!观点犀利!”

“啊?”九音倒是惊讶了,这听着也不像是在夸她啊。

“你才大二,把自己当成大四的学生了?叫你写个作业而已,你写论文做什么?还有你也别得意,写的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田九音,你这丫头怎么那么消极?你恨世是不是?你看看你这里面,写了什么,辛辣的词汇?”教授说着,将作业本丢给了九音,“你心里就不能阳光一点?趁早去看看心理医生!”

九音一阵的苦笑不得,这话听着耳熟呢。

讪讪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刚才不知道又被多少人当成笑话看了。这个教授一直针对自己,看样子就知道是个愤青,看不惯富家子弟,可天地良心,她才是那个穷苦人民啊!

身边的位子空荡荡的,还真有些不习惯,尚世在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的,会跟她聊自己新买的宝贝,带着一点点的炫耀,九音其实是喜欢尚世的,有个人来烦你,总好过无人问津吧。

看着被教授丢回来的作业,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又要重新做一次了,原本今天下午没课,是可以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做完的,但是张西亚早上走的时候说了,叫她笑了第一节课就去公司,不知道有什么事这么急,她只能硬着头皮赶过去。

秘书小姐还是以前的那一位,对九音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这一次见到九音,竟然是惊愕的神色,九音看了看表,的确来的早了,可以不需要这个表情吧?

九音尴尬的笑了笑,“张总呢?”

“老板他……他在开会。”

“开会?真的是在开会吗?”九音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看穿了秘书的谎言,这会儿开门进去,说不定能看到一幅香艳的场面呢,没准儿张西亚也喜欢在办公室里玩玩,她不拆穿,毕竟张西亚头上不是还扣着一顶成功男人的帽子么。

“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张总让我过来的。”九音径自的走到沙发前走下。

秘书小姐颇为无奈的神色,也不好再说什么,赶她走,不是更让人怀疑么,想办法支开?这女人都快赶上老板精明了,还是自求多福吧!

秘书给九音倒了杯咖啡,九音谢过,拿出教授给的论题,想着重新做一次,这次不听张西亚的,弄的浅显一些吧。

在茶几上猫着腰,久而久之就有些累了,九音直起身子来,伸了个拦腰,对上了秘书关切的神色,对她笑了笑,指了指办公室的门,意思是问张总的会开完了没有。

秘书小姐摇了摇头,九音撇嘴,正打算再次投入论题之中,忽然听到一声咒骂,“张西亚!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姑奶奶我还就不打掉这孩子!我就赖上了!”

是带着哭腔的咒骂,那声音尖锐的很,听得出声音的主人有多么的愤怒。可更重要的是,九音觉得那声音耳熟,在看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里面跑出来的那个女人之后,她彻底的呆傻了。

片刻之后,她追了上去,“尚世!”

51

“拦住她!”张西亚突然从里面出来,吼了一句。

九音也焦急的说道:“对啊!快点拦住尚世!”

张西亚气急败坏的走过来,一把拉住九音的胳膊,“我是说拦住你!”

九音猛的一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尚世消失了的身影,回想起方才尚世说的那句话,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可她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别这么看着我!我对她没兴趣!”张西亚似乎是看穿了九音的想法,恶狠狠的警告了一句。

九音顿时明白过来,看来猜测是正确的了,让尚世那么着迷的男朋友,大了她十岁的男朋友,就是张西亚吗?

这世界还真是很小,九音冷笑了一声,“你对谁有兴趣都没关系,但是尚世是我朋友,请你不要伤害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西亚瞪了眼睛,显然是愤怒了。

九音也不含糊的回瞪着他,“尚世是个好女孩,你要是玩玩就算了,请不要找她。”

张西亚咬牙切齿的,吹胡子瞪眼,“你给我进来!”

言罢就用力一拽,将九音拉进了办公室去。又是一个用力的一推,将她按在门板上,略带了不悦的口气,“你不要胡说八道!”

这若是别人,九音问都不会问一句,可那个人是尚世,可以算得上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不能不管。

九音略微缓和了下来,拉了拉张西亚的袖子,“你别生气,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张西亚警惕的看了她一眼,问了句,“你要谈什么?”

“尚世真的是个好女孩,所以你不要……”

“不要什么?你是不是想说,叫我不要辜负她?”

“这也是应该的,毕竟她肚子里不是还有个孩子吗。我没听错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九音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毛了这位大少爷,毕竟她对着里面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只是遇上了跟尚世有关的,她紧张罢了。

张西亚似乎是当做了一个笑话来听,干笑了几声,“这么说来,你是让我娶她了?”

九音有些诧异,喃喃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张西亚厉声打断她,“放屁!你跑这里来说一大堆的屁话,是想让我恶心吗?就她还好女孩?你是不是没见过冰清玉洁的?让我娶她?你脑残了吗?你是我什么人?你让我娶她?你简直是有臆想症!”

满脸的无奈了,张西亚怎么会想到,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到这会儿怎么钻牛角尖?他跟尚世?他眼睛瞎了啊,会看上尚世?看女人不是只看外表的,就算玩伴,也要挑一个人品好的,就算他是人渣了,也不能再找个人渣来,那不是相当于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吗?

可九音似乎不明白这个道理,她的眼里,好像除了田家人就没有坏人了,这是让张西亚头痛的,他先前的警告,看来这丫头也没听进去。

九音还想为尚世说几句好话,辩解一番,张西亚就烦躁的摆摆手,气急败坏的又说了句,“她尚世要是好女孩,我张西亚就是处男!”

够狠!九音只想到这两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笑的冲动。可这个场合,她的确不适合笑的,隐忍着看张西亚的反应。

这件事确实有点窝囊,一个大男人着了一个小丫头的道,那男人还是个玩字当头的太子党,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偏偏发生了,被张西亚给撞上了,他就只能帮忙,守口如瓶,男人对信用这回事想来重视,所以他没打算告诉九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一再的警告说:“你不许乱想,我跟尚世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去工作!把所有关于田氏企业的资料都给我整理一遍!”

九音被张西亚赶出来,没有机会再多言,她现在最想找到尚世,把这件事情给问清楚了,怎么会认识的张学友,怎么会跟张西亚在一起,又怎么会有了张西亚的孩子?

是的,她断定了那孩子是张西亚的,不为什么,只是直觉,傻瓜的直觉。

更傻的是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他突然希望,九音能推开这扇门,过来质问他尚世是不是怀了他的孩子,他甚至希望,九音能为了这件事来跟他大吵一架,动手也是可以的,他挨巴掌都愿意,可她不在追问了,可她的反应是淡然的,可她还想撮合,该死的!她就不动脑子想一想,他忙的连她都见不了几面,还有时间去找别的女人?

你说她傻不傻?她从来不问,他到底做了什么,从来不关心他有没有别的女人,就如同那次在医院里,他身上的那个类似吻痕的东西,这怎么能不让他郁闷?说到底,她还是不在乎他。

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跟她一起研究田氏这个庞大企业的还有几个人,都是张西亚的金英级别员工,田家表面上是一个与政治挂钩的大家庭,可背地里做了许多的生意,盘根错节的,你想要拔掉还真不说那么简单的事情。

九音也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要毁了田家,张西亚可能也不想那么做,他所追求都是利益,而她所追求的是自保。

忙完了张西亚交给的任务,距离下班的时间还早得很,九音插科打诨的拿出了自己的作业,才刚看了一边,准备提笔标注的时候,突然一个头钻了进来,在她的耳边惊叫了一声:“偷懒啊!”

九音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笔业掉在了地上,她拍了拍xiōng口,回头看了一眼张西亚,顿时觉得此人无聊。

张西亚将她的作业本抽了出来,“上班时间,你不知道吗?我花钱请你过来,是让你来偷懒的?你觉得你的境界已经到了,偷懒都可以拿业绩第一了吗?睡觉都能成为本公司的金牌销售了?”

张西亚说的难听,板着脸,厉声呵斥着,他不只是在说九音,算是杀鸡儆猴,分公司的人员散漫,需要好好地管理一番。

“西亚……”

“叫老板!”

“老板,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回家!”

张西亚说的干脆,翻脸比翻书快上几倍,让九音摸不清头脑了,只当他更年期吧。

照旧是买菜煮饭,一起逛了超市,张西亚认真的挑选着晚饭的材料,九音不大懂这些,只认真的看着,学着。看来今天张西亚的心情也还不错,不然不会这么早回家,不会亲自下厨。

摘菜洗菜这种工作室交给九音的,张西亚说那没有技术含量,给就要这样的人做正合。

“是在给蔬菜选美吗?还要来个初赛复赛什么的?你那总决赛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啊!”张西亚不耐烦了,拿着锅铲子,戳了九音的肩膀。

九音不慌不忙的将洗好的菜举到张西亚的面前,“总决赛结束了,请过目!”

张西亚撇撇嘴,并没仔细看,直接拿去下锅了。他炒菜的样子,煞有架势,胳膊端起来,用力的翻炒着,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九音看着他出神,唇边自知不觉的有一丝微笑,她拿了围裙给他系上。

张西亚却突然推了她一下,“你干什么突然从后面抱我?”

“你说干什么?”九音扬了扬手里的围裙。

张西亚一脸嫌弃的神色,“拿走拿走!难看死了!你看过哪个男人系围裙的?”

九音讪讪的收回手,尴尬的笑了笑,“那算了。”

“等等!”张西亚突然叫住她,及其别扭的看着她,心一横说道:“系上吧!”

那样子,好似给了你多大的恩典一样,九音直想翻白眼,但还是乖乖的去给他系上了,显示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手从胳膊下插过去,绕到背后,将绳子打结。

“好了。”九音刚要收回手,张西亚一个突然袭击,抱住了她,喉结动了下,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散发着让人不安的魅惑,大脑都没反应过来,张西亚的唇就吻了下来。

“嗯嗯……”九音一阵挣扎,口齿不清的说道:“锅!你还炒菜呢!”

张西亚的手插在她的腋窝下,将她提起来,放在了餐桌上,呢喃了一句,“管它呢!大不了出去吃。”

言罢就开始认真的亲吻她,绵长的舌吻,将她的嘴唇吮吸的发麻,舌头也是一阵阵的酥麻,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解开她衬衫的扣子。那饱满的xiōng部本来就撑着衬衫,平时不注意的话,还有走光的危险。

他解开两颗纽扣,只露出她珠圆玉润的xiōng部,桃红色的内衣,更衬托出她的白皙,一道深邃的沟渠,两团挤压着的软雪呼之欲出,让人看得血脉喷张。

张西亚的舌尖在两团rǔ上勾画着,来来回回的挑逗着她的**,手也从大腿摸了上去,抚摸着她的大腿内侧,那阵酥麻感觉不断的从敏感的部位传递到全身,九音已经快要被**给折磨的崩溃。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这样,拉着她**,让她变得越来越敏感,她拒绝过,可惜每次都会败在他的引诱之下,身体到底是不会撒谎的,男女之间的吸引是不可缺少的。

然而,她已经被他这样的引诱了,他还不给她痛快,牙齿一点一点的厮磨,让她如同百爪挠心。

张西亚皎洁的一笑,感觉到了她下体的湿滑,突然停止了动作,说了句,“我煮饭去了!”

让九音一阵阵的发愣,这人是在做什么?

九音从桌子上下来,心里有些气的,转身上楼去洗澡,身体的一样确实不怎么舒服了。

电话突然响起,九音没去接听,因为知道张西亚回去接听的。

正在浴室里洗的畅快,张西亚突然将浴室的门打开,九音下意识的拿浴巾遮挡住自己的身体,因为想起了,这男人尤其喜欢在浴室里**。

张西亚却是一脸的沉重,“九音,我们回去一趟,你爷爷过世了。”

52

连续的yīn雨天气,突然的放晴了,按理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可是怎么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庄园,确切一点说,这里是个墓地,田娆就葬在半山腰上,九音对这里熟悉的很,惧怕的很,也怀念的很。

田家的人黑压压的站了半个山头,如此一看,田家果然是个大家族,不管现在的兴旺如何,以前都是个名门。

田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来得突然,可也不少没有预见性,这个一生戎马的老人,瘫痪了几年,小脑萎缩了,身体的各部分机能也在退化,去世是迟早的事情,可一旦来了,还是打你个措手不及。

对于这位老人,九音还是有些感情的,她不少草木,知道感恩。在田家的时候,不管老爷子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对九音还是客气的,对着田娆慈眉善目的时候,也会对她笑一笑,让她能感觉到,自己还是有爷爷关怀的。

亲情这东西,真的离九音太过遥远了。

原本以为想起来过去的事情了,就不会孤单了,可到头来发觉,就算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了,她也没有亲人可言,因为亲人已经死了,而她的爷爷奶奶也早就去世。她的父亲是正经八百的凤凰男,她的母亲出身不高,但是有个显赫的亲戚,也就是田娆的母亲。

张西亚陪同九音一起过来,两个人穿了黑色的衣衫,xiōng前佩戴了一朵白花以示尊敬。他们被归为了家属的那一类,因为回来的晚了,没有赶上追悼会,只参加了葬礼。

老爷子生前不大喜欢西方文化,所以葬礼请的是和尚诵经,木鱼喀喀喀的响,和尚嘴巴里念着听不懂的经文,土黄色的衣服,与葬礼有些不协调。

人走茶凉这句话再次的验证了,立过汗马功劳的老将军,去世了竟然没有多少人来送行,不得不哀叹一声。田家这一次是真的垮了吧!

叔叔那一辈的,也只剩下五个,两个被关在监狱里判了刑,还有一个去世多年,孙子的这一辈,只缺了田栖墨、田午伊和田娆,两个不知去向,一个长眠地下。这田家,已经支离破碎了啊!

田艺馨作为田家的老大,已经在去年结婚,迎娶的就是那位高官的女儿,以为这样能为田家带来一些转机,可以就是杯水车薪,关押的人依旧关押,被打压的生意,依旧打压,还在政局里的人,也被调到了不重要的位置上去。

田艺馨那个可人的妻子,依偎在田艺馨的身边,清新脱俗的容貌,看不出悲情来,只是没有笑容而已。

田尔嘉孑身一人,样子似乎苍老了,没了以往的嚣张气焰,他像是被人拔了刺的刺猬,萎靡在那里。

只田衫非,挺直了腰板,为他的爷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他身后跟着的士兵,笔挺的站立行礼。

一边的田思意,像是被遗落在角落了,他静默着,谁也不理会,一双眼睛盯着某一个地方,好似在看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看一样。他的身边跟着张西梓,挽着他的手臂,一脸的哀伤,是为田思意,也微田老爷子。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田家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离不弃的要嫁过来。

在旁边,是九音最不想见到的人,田陆晓。他还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样子,站在人群里,因为那张脸,而不容忽视,他昂首挺xiōng,向每一个来参加葬礼的人,述说着,他是田家的少爷,他们田家风雨不倒。只可惜,终究一场黄粱梦。这个幼稚的男人,永远都是个少年。

九音照旧是不被欢迎的,从她出现的那一刻,田陆晓和田尔嘉那恶狠狠地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那么喜欢仇视她,即使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也不放过仇视她。

张西亚将那些目光挡住,九音也权当做不存在,给老爷子上香磕头。按照中国的习俗,下葬的时候,女眷是不能够在场的。可他们家的女眷,都是大有来头的,不在场的话,怎么显示最贵呢。

这也就是九音能够出现在葬礼的原因了,因为她旁边站了个张西亚。

听和尚念经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舒缓,好似那颗被世俗累着的心放松了下来,九音从没觉得这样畅快,心里这样平静,即使面对着田尔嘉和田陆晓这样的混蛋,她也平静了。看来这大悲咒,果然能让你安心啊。

葬礼结束了以后,还有一场宴会,是要感谢来帮忙的人。

排场大得很,包下了本市最大最豪华的酒店,除了主人脸上没什么笑容之外,还真看不出这是一场白事。

张西亚和九音自然是要坐在小辈的那一桌了,难免跟田尔嘉田陆晓他们打照面。九音隐忍着不发作,张西亚不动声色。原本九音是要走的,可被张西亚拦住了,这场合,她理应在场,不然显得小家子气了,落人口实就不好了。

桌子下面,张西亚的手一直抓着九音的手,为的是让她安心,一切有他。

可是,当闹出了那一张光盘的事情,男女主角都在场,她还怎么能问心无愧的坐在这里?

这个社会,女人还是低人一等的。男人出去拈花惹草,那叫做风流,女人若是跟几个男人暧昧,那就是下贱,还有地方说理吗?九音曾经骂过张西亚一句话,你以为你自己干净吗,你碰过的女人有多少,恐怕你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

这句话放在这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说得通,田家没有一个干净的,这里就是个染缸。

田陆晓那双恶毒的眼睛,已经肆无忌惮的看着九音了,恨不得要吃人一般,不了解的,还以为九音傻了田陆晓的全家一样。可事实上呢?田陆晓还真的就是这样认为的。田娆是被九音害死的,爷爷也是被九音害死的,他们家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九音这个扫把星,他恨不得,在几年前,她刚来田家的时候,就一巴掌拍死她!

田尔嘉也恨她,他们打过多次的照面了,生意上的往来,这丫头不知道怎么跟张西亚学的,冷着脸,不给你一丝的转圜余地,是要把你逼上绝路的。在生意场上,她已经让田尔嘉咬牙切齿了。而今天更是让他厌恶痛恨,她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装给谁看?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站在张西亚的身旁耀武扬威的?

因为是包厢,所以除了田家这一辈人,再没有外人在场。张西亚被他父亲叫了出去,是敬酒之类的事情,张西亚本想推迟,可他家老爷子的面子不好不给,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带着九音,也不方便,他左右为难。要是以前也就罢了,可现在他知道了田陆晓和九音的事情,怎么能放心的下?

“大哥,有我和西梓在呢。”一直沉默着的田思意,突然开了口,示意张西亚放心。

张西梓也点了点头,“哥你去吧。”

张西亚对田思意是不放心的,但是他自己的妹妹还是信得过的。九音也对他点头,他只好说,“我很快回来。”

原本是田家主办的宴席,他们张家不该这么掺和敬酒,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冲着你们联姻来的,张翔也只好应付一番了。

田陆晓越想越愤慨,也不知道是失手,还是故意的,在服务业给成汤的时候,他一扬手,一碗汤正好泼在九音的身上,从xiōng口一直流淌下去。

九音噌的一下站起来,将衣服拉开一些,xiōng口传来的疼痛,让九音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服务员连忙道歉,拿了纸巾帮她擦衣服。可那些滚烫的汤水,早就渗透了进去,她xiōng口疼的厉害。

“大嫂!”张西梓紧张的跑过去,“怎么样了?烫伤了没有?”

九音忍着剧痛,摇了摇头,对她笑了笑,“没事。”

张西梓怒气冲冲的看着那服务员,“你怎么回事啊!不知道小心一点,叫你经理过来!”

服务员被吓到语无伦次了,她说不清道不明,无法为自己开脱。张西梓那温柔娴淑的样子也没了,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指责着那位服务员。

争吵了许久,忽然听到田衫非说了句,“陆晓!道歉。”

田陆晓震惊万分的看向田衫非,“三哥你说什么?”

田衫非重复了一遍,“我让你跟九音道歉!”

田陆晓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的说道:“你开什么玩笑!让我跟她道歉?”

他没有说完的半句话是,她也配我跟她道歉?但是碍于张西梓还在场,他没有说出来。可旁人一听都已经知晓。

田衫非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陆晓,同桌吃饭,人这么多,你动作小心一点,再烫伤人了可不好。赶紧给九音道歉。”

明明是和颜悦色的劝说,田衫非却散发出一种凛冽,气势上绝对的压倒了旁人,他威严的看着你,让你不得不屈服。

田陆晓瞪着九音,只等她像以前那样,在这样矛盾激烈的时候,站出来装好人,说一句算了算了,她没事。可许久之后,也不见九音有动作,反倒是又听到田衫非不悦的说了句,“陆晓!你要让多少人等你?!”

田陆晓一眼横过去,带着一股子不服气,他倔强的不肯开口。但是这一桌子他最小,三哥的话,他也不能不听,只好求救一样的看向了田思意,可那个被他当做神仙一样的四哥,只在那里低着头喝闷酒。

“衫非你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不小心而已,那么紧张做什么?”说话的是田尔嘉,他本不想管这事情,田陆晓那行为可以说是愚蠢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还拿汤泼人,可他看到九音那个样子,他就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因为她让他浑身不爽。

试想一下,一个一直以来都在你面前懦弱,言听计从的人,忽然一下子,你说什么她都不听了,跟你反着来了,你会怎么样?自然是受不了的。

“二哥!”田衫非不悦的皱眉,这不是明显的偏袒么,他这人眼里容许了沙子,别说那个人是他弟弟,就算是他亲爹,他也看不过眼。

三兄弟僵持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田衫非的性子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也容易得罪人,他从不畏惧,田陆晓再得到田尔嘉的帮助以后,也开始硬气,跟自己的三哥吵架,田尔嘉时不时的帮腔做事。

九音只觉得这争吵毫无意义,xiōng口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疼了,幸好是汤而不是开水,不然她真是要毁了。对张西梓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争吵之中,忽然听到田陆晓说了句,“她就是个贱货!让我跟她道歉,做梦去吧!你让我跟贱货道歉,你也犯贱!”

他是口不择言,赶话赶上了这一句,听的田尔嘉也是一愣,田衫非已然是火冒三丈了,他是军人,平时训练新兵的时候,不听话的下场就是打骂,他能允许田陆晓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你再给我说一遍!”田衫非怒红了双眼。

可田陆晓还不知死活的,“怎么了?都是怎么了?以为她巴结了张西亚,就一个个的都围上去了?忘了是谁害我们田家变成今天这样子的?若不是她,栖墨怎么会出车祸,要不是那一场车祸,叔叔伯伯们会犯罪吗?爷爷会中风瘫痪吗?要不是爷爷瘫痪了,我们田家根本就不会倒!更何况,娆娆也是她害死的!你们是什么本性,都把这些忘记了吗?”

在他吼完这一番话之后,房间里忽然寂静了,只听到喘着粗气的声音,九音默默地看着田陆晓,原来你被人讨厌的时候,什么罪名都能加在你的身上,的确,这一切都跟她有关系,但如果你们田家真的干净的话,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都老实坐着,瞎说什么,陆晓你累了,先回家去。”田艺馨终于开口,他近来变得越来越沉默,田家的事情也不太理会了。只这一次,他站了出来阻止这一场闹剧。

可显然没有人听他的,依旧是激烈的争吵着,围绕的话题还是九音。

没有人注意到田思意,目光都被三兄弟给吸住了,等到真的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田陆晓的身后,揪住田陆晓的衣领,将他拽过来,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田陆晓一个重心不稳,摔了出去,撞在了柜子上,酒瓶砰砰砰的掉下来,破碎在他的脚边。

“今天什么日子?爷爷出殡的日!你们闹个什么?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吗?!”田思意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

“怎么了?”张西亚恰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场景愣了一下,再看到九音xiōng口的湿漉以后,更是震惊,他快步走过来,看着衣服上的油污,焦急的问了句,“怎么了?烫伤没?”

“还好。”九音淡淡的笑了。

张西亚又环视了一圈,看到地上躺着的田陆晓,大概明白了过来,九音xiōng口这汤,是被人泼的吧,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汤是放在笼锅里上的,下面还加热着酒精,烫一下该有多疼?

他皱紧了眉头,“你还说没事?跟我回家!”

“等等。”九音却没有跟张西亚走,反而走到田陆晓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道歉。”

她就狐假虎威怎么了?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谁想欺负她都不可以!她势必反击,不管自己有没有那个反击的能力。

田陆晓轻蔑的看着九音,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衣服,丝毫没有道歉的趋势。

九音也不恼转身走到桌子前,垫了抹布将那一碗已经被煮沸了的汤端了起来,嗖的一声扔向了田陆晓,那一碗汤飞溅出来,田陆晓哀嚎了一声,疼的直打滚。

田尔嘉怒吼道:“田九音你干什么?!”

九音拍了拍手,走过去挽住张西亚的胳膊,用鼻孔看他们,“抱歉,我不小心的。”

张西亚无奈的想笑,配合着说了句,“我们家九音有教养,还知道道歉,行了回家去。你们别送了。”

53-54

并没有回家,他们在这里的房子距离饭店太远,张西亚直接带着九音去酒店开了房间,然后打电话叫了个医生过来。

烫伤该是所有伤痛里面最疼的一个了,你烫伤的面积有多大,就相当于有人拿了刀子在你的皮肤上割了多少伤口。

九音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能忍受的住,反倒是张西亚不淡定了,一直看着她那伤口发愁,额头上的青筋暴怒,先前在饭店的时候,他没看见这伤,还能笑得出来,可现在他看见了,就全是怒火。

“疼吗?”张西亚问道。

九音摇摇头,“还好,没有刚开始的时候疼了。”

张西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骂她,不忍心,这也不是她的错,安慰她,他还开不了口,毕竟那个她又和田陆晓扯上了,这让他不舒服,最后只能沉默着等待医生过来。

他将她的衣服剪下来,顺便也脱了内衣,好在那一碗汤不多,只红了巴掌大小的地方,他凑过去,轻轻地吹起,嘴唇几乎就是要挨上她的xiōng部了。

九音突然一阵的脸红,心脏怦怦直跳。

张西亚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脸红什么?”

他趴在她的xiōng口,她**着身体,他们这么近的距离,他还要问她脸红什么?真的当她没脸没皮啊!

九音咳嗽了一声,别开眼睛,说了句,“我热的!”

“穿成这样还热?”

这么一说,九音的脸更红了,头低下来不理会他的言语。

不多时医生赶过来,是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女医生,看过九音的伤势说并无大碍,可张西亚还是放心不下,毕竟那伤摆在眼前呢,纠缠着医生问东问西的,九音也颇为无奈,烫伤而已,除了擦药膏还能怎么?

明显张西亚是紧张过头了,九音看着张西亚那个快要抓狂的样子,不知不觉的,唇边竟然有了笑意,抿着嘴唇,低头垂眸的样子,恬静的像是话中人物,美艳得不可方物。

张西亚的喉咙紧了一下,他咳嗽了几声,拿过医生给的药膏,挤出来一些,开始为九音涂抹,他的手指触碰着她的皮肤,冰冰凉凉的感觉,减轻了那火辣辣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她有些羞,而他没有任何的异样,是她的思想猥琐了吗?

他的手指,在她的酥xiōng上一点点的打着圈,从伤口的边缘处,将药膏涂抹进去,缓慢的速度,手指腹划过,让药膏慢慢的浸透,慢慢的吸收。再后来,他涂抹药膏的面积变大,已经并不是原来受伤的部位了,他向她的rǔ划去,从rǔ根摸上去,一圈一圈的,像是在勾画年轮的痕迹,终于来到了她的峰顶,手指捏着她的xiōng前的红色果实。

他的人也跟着靠近,鼻翼间喷洒出粗重的气息,尽数的落在她的脖颈间,惹得她一阵阵发痒,从心底蔓延出来的痒。

涂抹了药膏的手掌,带着一点点的冰冷,覆盖了她的双峰,她的身体慢慢的后仰,终于躺在了床上,他俯下身来,依旧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身体,从rǔ房一直下滑,在她的腰间嬉戏了一会儿,又顺着大腿滑下去,将她的小腿抬起来,让她的双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大掌抚摸着她光洁的小腿,慢慢的来到大腿上,从裙子下面钻进去,摩擦着她底裤的边缘,隔着那一层纤薄的布片,掐了她粉嫩的花蕊。

“嗯……”

似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被身体里的欲火燃烧了。

他突然一个用力,她在床上拖了一小段距离,让他们更加的靠近了,他将她的裙子推上去,堆在高高抬起的腰部上,她挺翘的臀部裸露出来,底裤拉扯下来,褪在了膝盖上,粗鲁的用力,让那纤薄的底裤,彻底的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站在床边,下身**着,略微弓了身子,双手按住她的腿,下身用力的一个挺身,将自己的**,送进了她的身体里去。

期初是舒缓的,他的尺寸她还能够接受,速度也吃得消,可渐渐地,他加快了频率,顶的她一窜一窜的,若不是他还固定着她的双腿,她早就支撑不住了。她被他撞击的有些疼了,下体开始火辣,两个人连接的部位隐隐约约的有了yín靡的味道,她分泌出的汁液,让他更加顺畅的进出着。

“西亚,西亚……”

她开始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被**折腾的沙哑了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呻吟。

“嗯?”他应声,下体还没有停止用力,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海水涨潮一样的撞击着她的身体。

“我累了……”她无奈的说道。

可他根本没听,像是正在打仗的士兵,你叫他退下来,他却控制不了自己。

她的腿一丝的力气也没有了,无力的搭着,她的腰长时间被吊起悬空着,早就酸了,她浑身透觉得疼,可偏偏如此的疼,她心里的某个声音还在叫嚣着想要,她全身的细胞都张开了嘴巴,要吞吐这**。

他忽然将她抱起来,搂着她的肩膀,一转身,自己坐在了床上,两个人调换了位置,她坐在他的身上,那张开的幽幽洞穴,吞下了他全部的坚硬,比之方才,是更深的探索,一下子刺得她皱紧了眉头。

他颇为戏谑的笑了起来,躺在床上,手把着她的腰身,不让她这个不安分的逃跑,她松了口气,虽然被插的难受,可也好过他一连串的进攻,她趴在他的xiōng口上,大口的喘息着,柔软的酥xiōng挤压在他的xiōng口上。

显然,她是不知道,这样子有多诱人,身上被汗水打湿,有些发亮,xiōng部好看的线条,柔若无骨的依附着你,怎么能不让他着迷?

他又开始有节奏的挺起自己的下体,一点点的顶着她,她不得不坐起身来,双腿大开着,身体摇摇晃晃,上下攒动。

他这么折腾了一整夜,让她精疲力尽,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别的事情,原本脑子里的烦躁思绪,也被这**给冲淡了。

直到昏睡过去,他还在她的身体里,泄了不知道几次的液体,存在了她的身体里,两个人交合的部位紧密的连接着。

这一觉不知睡到了几点,最让人羡慕的自然醒,她的腿被亚麻了,她还趴在张西亚的身上,被他牢牢地抱住,动弹不得。

在她一片懊恼的时候,发现张西亚正在顶着她,他笑了笑,“醒了?xiōng口还疼吗?”

其实他早就醒了,一直抱着她是怕她掉下去,这丫头的睡姿越来越不好了。半夜的时候,他起身帮她擦过几次药膏,红的范围已经小了很多。

九音没回答,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语气组词,从他的身体上爬起来,站起身的时候,听到两个人私处分开的声音,她的脸募地一红,紧接着有液体从她的下体流出来,像是源源不断一样,存了一晚上的浓精,已经变得像水一样了。

“你没戴避孕套?”

那语气惊讶的,让张西亚听的十分不舒服,本来挺美好的一个早晨,还想着来个早安吻,或者晨练什么的,她竟然这么煞风景的喊了一句。

张西亚也没好气的说道:“昨天忘了。”

“你怎么能忘了呢?”

“你不是也没想起来么!”

两个人互相瞪了眼睛,不合时宜的争吵了几句。

九音突然想起,貌似这一段时间,他们房事频繁,并且张西亚没有几次是带了避孕套的,说不舒服,说自己有分寸,她的避孕药在吃完了以后,也忘记买了。那么今天是几号了?她脑子嗡的一下,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蜜蜂,在里面乱飞一样。

“你在担心什么?怕怀孕?怕有我的孩子吗?”张西亚忽然明白过来,神色也冷了下来,近乎质问的看着她。

“怕疼。”九音闷闷地说了句,不清不楚,一语双关的。

张西亚脸上的yīn霾一下子消散了,抚摸着他的头,“你这傻瓜,生孩子不疼的,有无痛的,你听话就无痛的,你要是不听话,就疼死你!”

九音无力的笑了笑,靠在他的怀里不做声。

她说的怕疼,有很多种,有一种的确是生的疼痛,还有一种是怕流产的疼痛。以为你她不确定,真的有了孩子,她会不会要,有没有能力要,没有能力的话,干脆不要生下来,她怕**上的疼,更怕心灵上的疼。

54

分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九音也要上课,所以没有逗留太长的时间,基本上九音的烫伤好了,他们就回去了。

只听说田陆晓被烫的不轻,整个xiōng膛上无一幸免,无异于毁容了。张西亚将这个消息告诉九音的时候,她没什么大起大落的反应,倒是张西亚忍不住说了句:“你倒是淡定!你就不怕警察来抓你?”

九音淡淡的笑了,“不是有你呢么!你说过的,出事儿了你顶着。”

“你这口气,把我当成冤大头了啊?以为我黑社会?我也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张西亚在飞机上伸着懒腰。

九音差一点没吐出来,不是因为晕机,是他拿小老百姓来标榜自己,她受不了了。

张西亚呵呵的笑着,“你也真够狠的!”

“狠?可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呢!”

“那么,你继续!我看着。”

张西亚并不反对她做什么事,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跟田陆晓有什么瓜葛,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不想再过多的计较,毕竟那时候,他们没有再一起,只要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不背叛,那么都无所谓了。

有时候想开了,反倒是生活舒心了。

A大里穿梭着九音的身影,她比以后更忙,学校公司两头跑,脾气和张学友越来越像,甚至小动作都有共同的了。她也喜欢打压别人,在一些濒临垂死的小公司身上,榨取利益,是不道德的行为,可生意场上,你谦虚有礼,那么洗洗睡吧,不要做生意。

下课的时候,导员让人叫九音去办公室,弄得颇为神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九音去的时候,导员正在打电话,火气不小的样子,看见九音了,示意她等一会儿。

九音只好坐下来,听着导员拿着电话吼道:“如果尚世再不来上课的话,就不要来了!直接开除!A大不需要这样败坏的学生!”

说完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九音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有个人哀求的声音,以及他没有说完的话语。

九音一阵的茫然,尚世到底怎么了?

导员略微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坐下来跟九音心平气和的说道:“九音啊,我知道不该来找你问话,你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跟尚世那样的学生肯定不一样。”

这话说得九音一愣,尚世不是高分考进来的么,而她这个花钱进来的,倒成了品学兼优了?

只听导员又说道:“但是你们一个寝室的,尚世又巧舌如簧的,肯定欺骗了你的感情,所以你们两个的关系才那么好。不管怎说吧,你们是朋友,所以老师希望你能告诉我尚世的下落。她的家长一直在跟我咬人,我也是完全没有办法啊!”

说得九音一头雾水了,尚世到底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导员也说她不好呢?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九音还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是导员告诉她的有关尚世的全部信息,她根本无法消化。她惊愕的不是尚世的身世,尚世的行为,她甚至是可以理解的,为了生存出卖什么都是可以的。她只是觉得心疼,心疼那个女孩。

尚世的家庭确实有钱过,但不是她口中的暴发户,她的妈妈曾经是一个商人,但是在五年前犯罪入狱,她的爸爸一事无成,三年前的车祸让他成了瘫痪,维持他们家的是那可怜的伤残补助金。

从小过惯了公主生活的尚世,哪里能忍受得了贫苦的生活?她开始寻找一条出路,她有的只是年轻的身体,她跟过的男人恐怕她自己都数不清楚了,他们保养她,玩弄她,她不在乎,给钱就好。

然而,钱只用来挥霍了,她没有养活自己的父亲,只日复一日的堕落下去,依旧追求着昂贵的奢侈品。

她把自己的家庭说的天花乱坠,不外乎是因为自卑感,她那么高傲的女孩是不允许自己低人一等的,九音理解这些,所以对于她的欺骗,九音一点都不生气。

九音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尚世,她旷课这么久,导员已经发火了,说不定真的会开除她。当初她考上A大的时候,她那个瘫痪了的父亲痛哭流涕,为自己的女儿骄傲。

九音没把自己当好人,同情心她有,但是十分有限,她给尚世的父亲寄钱,不多,是她的全部积蓄,只说是尚世的钱。

然后她开始寻找尚世,跟她一起找的人还有孙继蒙,隐隐约约九音感觉到孙继蒙是知道尚世的事情的,而这种时候能帮忙的,除了他喜欢她,还能有什么理由?

这偌大的城市,要想找到一个人的话,谈何容易,张西亚有那个本事,可九音不敢找他帮忙,不是没求助过警察,可人家问,被绑架了?撕票没?失踪了?家人呢?

最后还是擎威帮了忙,他们家在这里也是举足轻重的,可依旧是音讯全无。

孙继蒙每天都安慰九音,“没事的,尚世挺凶猛的一女孩,不会有危险的。”

他说的勉强,九音都不相信,更何况是他自己呢?还有一点就是,尚世很可能怀孕了,她一个人在外面,哪里会不危险?

张西亚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九音被吓了一跳,最近她都没怎么去公司帮忙,不知道张西亚会不会生气,小心翼翼的接听了。

只听张西亚叹了口气说道:“你在找人?为什么不叫我帮忙?你觉得你能找得到?这么大个城市,也学会大海捞针了?”

“你不会帮我的。”九音垂头丧气的说道。

“她在医院。”

“什么?”

“尚世在仁爱医院!你要过来就快点!”

张西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电话里的一阵忙音让九音回不过神来,张西亚跟尚世在一起?他们竟然在一起?这么说,尚世的孩子,没了吗?张西亚断然不会留下那个孩子的吧。

孙继蒙拉着九音焦急的问道:“说什么了?是不是找到尚世了?你快点告诉我啊!她现在怎么样了?”

“在医院。”

九音的话音未落,孙继蒙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喘着粗气问道:“在哪家医院?”

“跟我来。”

一路上风风火火的赶来,张西亚在走廊里坐着,翘着二郎腿,没完没了的吸烟看得出他的烦躁。

九音跑过去问道:“尚世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张西亚瞥了她一眼,“什么叫我把她怎么了?”

孙继蒙四周环顾,从玻璃窗里看到里面躺着的人是尚世,于是就要冲进去,被张西亚的助理给拦住了。

“放开我!让我进去看看她!”孙继蒙咆哮着,大有咆哮教主的风范。

张西亚将香烟熄灭了,颇为不屑的说了句,“你是尚世的什么人?你也是被她骗的?”

孙继蒙挺直了腰杆,豪迈的说了句,“我是她男朋友!”

张西亚笑了起来,“蒙我呢?你要真是她男朋友的话,我家就有跟你一个姓!”

言下之意是,尚世能看上你这穷小子?可让九音郁闷的是,凭什么是她跟他一个姓啊?

张西亚又说道:“不过你要真是她男朋友的话,让自己女朋友出去做这种事,我还真想揍你一顿!要是你不知情的话,那么我就要同情你了。算了算了,你进去看看吧。反正人好好的,没出什么事儿!”

助手放开孙继蒙的时候,他反倒是没立刻冲进去,问道:“你什么意思?”

“自己去问尚世,我不多言。”张西亚直接没理会他,去拉了九音一把,“我们回家。没我们的事儿了。”

九音执拗的看着他,“告诉我,尚世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张西亚不置可否,十分厌恶的口气说道:“本来就不应该有的东西,没了也是应该。”

九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还有没有人性?!小孩子是无辜的啊!”

“那么你告诉我,谁不是无辜的?”

“张西亚,你还叫个人吗?那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孩子不是我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敢做不敢承认的孬种!”

“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次?”

九音忽然沉默了,她说不说这都算事实了,她一阵的冷笑,推开张西亚,“让开!我要去看看尚世!”

“你!”张西亚怒目圆睁,这丫头脑子缺根弦吗,就是不肯相信他,他在她心里,就是那么个坏印象?看着就心烦,她要去看就看,反正他是问心无愧,这烂眼子的事情,让他给摊上了,算他倒霉。关系到别人的声誉,所以他现在没打算说出来,等回家了,九音还不相信的话,他再说明白也不晚。

九音推开病房的门,就听到尚世异常冷静的声音对孙继蒙说道:“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金钱还是地位?什么都给不了的就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没用的废物!”

孙继蒙咧开嘴笑了,“尚世,你说这些都没用,我不走,陪着你,我知道你赶我走的原因。”

“你***神经病啊!”

“那你有药能治好我吗?”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滚!”尚世突然发飙,随便抓起什么都扔向孙继蒙。

孙继蒙连忙告饶:“你别激动,我走就是了,你好好养着。”

好言劝说了一番,孙继蒙离开了,病房里安静了下来,九音看着尚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尚世忽然就笑了起来,像一只高傲的凤凰,就算落难了,也要昂首挺xiōng的。她说:“你都知道了吧,来看我笑话的?”

九音摇了摇头,“你有什么笑话好看?”

“我的孩子没了。我苦心得来的孩子就这么被没了,这还不好笑吗?”尚世低下头,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原本是有一个小生命的,可就在昨天,她的孩子没了,也许那并不算是个意外,是有人蓄意的要夺走她的孩子。

“疼吗?”九音盯着她的肚子,忽然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尚世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说我疼不疼?”

“一定很疼吧。尚世,你很疼吧。”九音坐在了她的床边,想要离她近一些。

尚世笑了起来,“九音,你老公真狠啊!张西亚他不愧是张西亚,真的够狠啊!你在哪里遇到的,这么极品的老公?怎么就被你给遇上了呢?你哪里好?怎么就让你给遇上了呢?”

九音一边摆弄着被她弄乱的床铺一边说道,“你好好养身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我会陪着你的。”

尚世一把推开她,厉声说道:“你陪我?为什么?你还真的当我们是好姐妹?田九音,你好歹也是张西亚的女人,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九音只当做没听到,笑了笑,“医生怎么样?多久能恢复啊,学校那边我先帮你撑着。”

尚世呸了一口,“蠢货!”

九音全然没有感觉的,继续和颜悦色的对她说:“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做。”

尚世恼了,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她,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流产的虚弱身体,她说:“你听不见吗?我跟你不是朋友!我讨厌你,所以你不用来我这里假惺惺的,我不要任何人可怜!”

九音被她摇晃的头发都散了,也没反抗,只平静的说了句,“你以为我是在可怜你?你觉得我有什么资格可怜你?”

“你是在讽刺我吗?”

“你觉得你的出身不好,所以你撒谎了。那么你觉得我的出身很好吗?”

“田家的九小姐,还在这里跟我比出身不好?”

“我是养女,而现在,我是张西亚的情妇,一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情妇。”

“最起码你还爬上了他的床,而我……”

尚世颓然的松开了手,她是看上过张西亚,可人家不要她,她是想过要攀附于他,她不过是想过的好一些,怎么就那么难?

“可你有他的孩子……”九音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说道:“最起码曾经有过。”

尚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睛分明有泪滴流下来,“孩子?他的孩子?哈哈……”

“尚世……”九音叫她,看她那个样子像是失控了一样。

尚世却清醒的很,原本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可以母凭子贵的,说不定真的能嫁入豪门,然后一辈子衣食无忧,可就在昨天,她出了意外,孩子没了,现在一切都没了。如果不是张西亚步步紧逼的话,她不会这么狼狈,孩子很可能还在的。

一切都是因为张西亚,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保护了自己那个窝囊废一样的朋友吗?

尚世收敛了笑,轻声的说道:“对,他的孩子,那么你要怎么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

“算了吧你!我想要的,你永远都给不起。九音你只当从没认识过我,都算了吧!以后看人准一点。”尚世背过身去,不再看九音。

还记得第一次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她为了面子,叫了个司机过来,扭捏的状态,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大小姐了。那天九音给大家的礼物是极品官燕,她知道那东西的名贵,知道这女孩来历不凡,说她虚荣也好,贪图富贵也罢,她向九音示好,接近九音。

这也就是尚世为什么总是喜欢大叔级别男人的原因,她需要钱,需要有人帮她。

一开始的确是有目的的,可后来的相处呢?她没有半点真心事假的。只是现在,尚世什么都不想说了,张西亚肯定不会让九音跟她交往了,那么她索性把话说的绝一些,断了和九音的来往吧。

可尚世永远都记得,她在那个夜晚,委身于有钱男人之后,回来跟见到九音的时候,她抱着自己睡觉,从未有过的温暖。只现在,她不再需要了。

九音站在那里,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她帮不了尚世,也不能承诺尚世什么,她自己都还是一块浮萍而已。

55

那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九音第一次想对一个人好,第一次尝试去关心的人,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恍然之间她想起了惠子,然后发觉自己的失败,没几个朋友不说,仅有的这两个,也成了这个样子。

九音从医院出来,想要回家去找张西亚谈谈,她不敢奢望张西亚对尚世负责,可最起码要给一些补偿。给钱的确是一个侮辱人的做法,但是连钱都没用的话,尚世怎么养好身体?

九音并不是那么担心尚世了,因为知道了孙继蒙的心,他已经表明了立场会跟尚世在一起。

谢过了擎威就回家去,顺手拦了出租车,还未等她上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她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惊讶,“黄哥?”

迎面赶过来的男人,一脸的焦急,像是天塌下来一眼的表情,见到九音之后,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什么?”九音挣扎了一下,却没敌过他的力气,“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跟我去找栖墨!”黄哥沉声说道。

九音略微的愣了愣,没在挣扎,喃喃的问道:“栖墨他怎么了?”

黄哥一边说,一边拉她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以后才缓缓地说道:“自从上次栖墨在这个城市遇见你之后,就病了,他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醒过来之后神情也不大对劲,我起初没在意,只是让人好好照顾他,我自己忙别的生意去了。可是这次回来,栖墨不见了,家里的保姆说栖墨跑出去两天都没回去。”

九音的眼睛越瞪越大,抓住黄哥的胳膊,死死地攥着。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你找我来有什么用?他头经常会疼的,你难道都不知道吗?你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

黄哥正在开车,被她这么一摇晃,车身打了几个晃,差一点跟旁边的车撞上,旁边的车不耐烦的按了喇叭。黄哥一把将九音推开,正了车道。

他怒吼道:“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可他跑出去了我有什么办法?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不是因为见过你,他会这样吗?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听?田九音你是何居心?!”

“那么你把他藏起来,又是何居心?”

九音也毫不畏惧的顶撞他道,她不怕什么,只担心栖墨出事,那天的情形她还记得,栖墨毫无预计的昏倒了,那天若不是她在的话,栖墨怎么办?一直躺在街头吗?若是这次他一个人在外面,再次昏倒怎么办?谁能帮助他,谁能守着他?

“那是我弟弟!我怎么都是为了他好!”

九音听了他的话,冷笑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说,自以为是的做了某件事之后,觉得是为了你好,可真正的呢?还不是把你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了别人!自以为是罢了。

“你要去哪里栖墨?”长久的沉默之后,九音开口问道,她感觉到了,黄哥现在是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黄哥烦躁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手底下的兄弟都派出去了,可一点踪影都没有。”

“那你找我来就有用了?”

“我听家里的保姆说,栖墨还在家的那几天,常常会提起你的名字。所以我来找你,你仔细的想一想,知不知道栖墨去了什么地方?或者说,有什么地方时他特别想去的,我指的是恢复记忆了以后的栖墨。”

黄哥一脸的恳切,他也断定了,栖墨肯定是想起来了,不然不会突然消失,他所有的迹象都那么明显,自己先前怎么就没发觉呢?应该从栖墨向自己打听,他们现在在帮会里是个什么地位的时候,就发觉的。

原来的栖墨最想去的地方?原来的栖墨经常去的地方?原来的栖墨最在乎的人?这些问题在九音脑子里迅速的旋转着,顷刻之间,变成了一个答案。

“去B市!田娆的墓地!”九音说道。

黄哥看了她一眼,迅速的将车开到了机场。

又到了盛夏时节,这个城市开始喜欢下雨,为大家带来一阵的清凉,几年前也是这个样子,这里下着雨,瓢泼大雨,几乎看不到对面的人了。雨水冲击着地面,将石板路洗刷的干干净净,雨水中混合了泥土的味道。

九音快速奔跑过去,她并没有看见人,可是她感觉到栖墨就在那里,这种感觉随着她的奔跑而变得强烈起来。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坐在一座墓碑前,他依靠在上面,眼睛微微的闭着,唇边还带着笑意,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这话,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像是在回忆童年的故事,说道精彩的地方,他就会哈哈的笑,然后睁开眼睛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娆娆,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我们去孤儿院的情景?那时候你跟我说,你要那个丫头,你说你喜欢那个丫头,你说那是另外的一个你,你还记得吗?”

那个人果然是栖墨,雨水将他的衣服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头发流淌到脸颊,黏在脸上的发丝,映衬了那一张惨白的脸,他似乎清减了许多,身体瘦弱的只剩下骨架了。

栖墨顿了顿又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们家的小公主谁都不爱,她这一辈子爱的人,也就只有她自己。娆娆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心疼吗?”

栖墨笑了起来,难掩的心疼,“你以为谁都不爱你,所以你找个玩偶来自己爱,可七哥爱你啊,七哥把你当成命根子一样的疼爱,你怎么就狠得下心,舍下七哥呢?你是七哥最亲爱的妹妹,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说的平静,声音也几乎是毫无波澜的,可旁边听了的人,却如同刀绞般的难受,看来她猜测的没有错,果然栖墨都已经想起了了,不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栖墨,你这是干什么?先跟我回去!身体还要不要了?”黄哥厉声质问,同时过去拉他起来。

栖墨摆了摆手,微笑道:“哥你别拉我,我没事,就是想要坐一会儿,陪陪娆娆,你一个人寂寞。”

黄哥见他摆手,竟然也没再过去,只又说道:“你这臭小子,一声不吭的跑了,不知道我会担心?下这么大雨,等天晴了再过来!”

栖墨缓缓地站起身,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他起来的时候摇晃了几下,差一点就摔倒。

“小心!”九音迅速上前,搀扶住了栖墨。

栖墨稳定了自己的身体,抬起来双手,并没有让九音扶着他,他继续对黄哥说道:“哥,我都知道了,谁也别再瞒着我,田家垮了对吧。”

黄哥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栖墨的笑容收敛了,淡淡的却是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姓田,你也姓田,我们能看着田家垮了吗?”

“栖墨!”黄哥开始紧张了,栖墨这人他了解,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就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之所以一直藏着栖墨,就是不想让他卷进去,可现在晚了。

“显然是不能的对吧,哥,我不会让田家就这么垮了,我要给我爸爸翻案,我要让田家再次站起来!”他一字一句,像是高官在上演的就职演说,让听者都相信,他一定可以成功,那份慷慨激昂,成了一个咒语一般的笼罩着。

黄哥惊讶,震惊,然后是无可奈何,他垂下眼眸,再次抬起的时候,握住了栖墨的手,“我站在你这边!”

“谢谢!”栖墨笑了起来,回头看向九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长这么高了?”

九音一瞬间的呆愣,他像个大哥哥一样的抚摸她的头发,说了一句,哥哥才会关切的话语,倒像是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一般,那温柔的眼神,那淡淡的笑容,还有一点点的宠溺,这一切,都让九音恍然如梦。

“瘦了,张西亚对你不好吗?”栖墨摸了摸她的脸颊,看着这一具瘦弱的身体。

九音连忙摇头,“很好,他对我很好。”

栖墨的笑容一瞬间收敛了起来,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不管谁问你,你都说好,九音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现在不是在孤儿院了,没人欺负你了,你不用害怕,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吧。不管怎么,不是还有七哥呢么。”

“七哥?”她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的。

恍然之间,好似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天空一样干净的笑脸,看着她,跟她打招呼,一刹那间,春暖花开。

“娆娆不在了,我来照顾你。九音,你是田家的血脉,永远都是,就算田家不让你留恋,还有七哥不是么?我也只剩你一个妹妹。”栖墨说着张开双臂,抱紧了她,他单薄的身体,变得魁梧有力,可以支撑起这一片的天地。

就这么拥抱着,豆大的雨点砸在他们的身上,栖墨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她,也温暖自己,为她遮挡了风雨,也给自己一个港湾。

他是真的全都想起来了,他是田栖墨。而他怀里抱着的,是娆娆最疼爱,最爱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以前他不在的时候,她受了委屈,那么以后,她所有的委屈,都让他来承担。

栖墨将她抱得更紧,“乖,叫七哥。”

“七……哥……”九音有些哽咽,叫不出声来,断断续续的。

栖墨听了还是很高兴的,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呢?

可九音心里,为什么不想这样叫他呢,更想要叫的是他的名字吧?

黄哥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场景,栖墨一旦变成了原来的栖墨,就不再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弟弟了,他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不算吉祥的预感。

雨有了停的趋势,他们又去拜祭了爷爷,黄哥没有跟着去,他对田家的长辈一直心存芥蒂的。

栖墨没强求,毕竟爷爷是自己的。跟老爷子说了很长一段的话,九音第一次看到栖墨痛哭流涕,跪在那里,身子那么的单薄,肩膀不断的抖动着,偏偏你没有一句话能够安慰他。

等他哭够了,两个人才从山上下来,黄哥早就去了墓地外的车里等他们。

雨停了,山上的风大,吹过来凉飕飕的,九音忍不住打了喷嚏,栖墨原本想脱件衣服给她,可自己也是湿漉漉的,她穿了也不会舒服,干脆抱着她走,“你靠着我,哥给你挡风。”

“谢谢七哥。”九音略微愣了下神之后说道。

“是真的七哥,还是奸夫,我倒是要好好地听你解释解释!田九音!”

路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扣住了九音的手腕,那双因为愤怒了通红的眼睛,像是燃烧了火焰,要将九音活活烧死一般。

栖墨看了一眼九音的手腕,苍白的皮肤上已经泛红,他皱了皱眉,“西亚哥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妹妹的吗?”

56

九音是被张西亚连拽带拖的拉走的,就连栖墨也束手无策,张西亚简直是疯了一样,从未看到他这样愤怒。

他出现时的那句奸夫,断定了栖墨和九音不正当的关系。他一直都觉得,九音对待栖墨是不一样的,他心里甚至害怕,害怕栖墨再次出现了,九音会跟他走,害怕九音那颗被自己隐藏起来的真心,里面住着的人,其实就是田栖墨。

毕竟,他们也算青梅竹马了,他们之间也有那么多回忆。而他张西亚有的不过是这几年,他出现的晚了,没有再对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犹如天神一般给她依靠,那么现在,他无论给她多少,她都不会记得,她所记得的,也就只有田栖墨了吗?

无力的挫败感,让张西亚几乎发疯,面对田栖墨的质问,他丢下了一句,“我管教老婆,你没有资格多嘴多舌!”

然后就强行的带走了九音,栖墨想拦着,可被张西亚推开了,他熬了几天的身体终于熬不住倒了下去,黄哥闻讯赶来,张西亚已经拉着九音走了。

九音苦恼,她对他拳打脚踢,她撕心裂肺的喊着不走,可都没敌得过张西亚的决绝。

回的是他们以前的家,豪华的别墅,散发着古老的文化气息,他就将她丢在这一片的欧洲风格之中,狠狠地摔她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质问道:“你还说你安分守己?田九音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才一转头,你就对田栖墨投怀送抱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他没了分寸,手劲大的让九音窒息,她更加用力的开始挣扎,撕打着他,她的脸憋的通红,咬紧了牙关,不服输的样子,让张西亚更加的恼火。

“你为什么就不肯老老实实的?你骨子里当真是一个荡妇吗?由我一个还不够,你还要招惹多少人?你非要人尽可夫吗?你怎么就那么下贱?”

“我……从来都……不想……要你……不想要……任何人……我只想要……一个人自由的……生活……”九音艰难的说道,断断续续的,她的脸涨红,有些发紫了,她瞪着他,丝毫不畏惧,哪怕就是死了,又能怎么样?

她以前觉得,哪怕活的再卑微,她都要活着,总有一天是要过上好日子的,自己真正想要过的日子,为了那个目标她可以忍耐,不管多久,只要有那么一天。

可忽然之间,九音发觉了,只要张西亚一天没有厌倦她,那样的日子就是一个未知数,而张西亚什么时候会厌倦她呢?当真就是三年的约定吗?她不敢相信了,前路是一片的黑暗,张西亚熄灭了她所有的光明。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张西亚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九音闭上了眼睛,轻蔑的笑了,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打掉,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张西亚的下巴有些颤抖了,血红的双眼锁定了就有的眼睛,厉声问道:“田九音!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再问你一次!你爱不爱我?你有没有爱过我?!你说啊!”

九音张大了嘴巴,她已经不能呼吸,瞳孔放大了,好似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一样,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却还是摇了摇头。

她竟然摇头?她的意思是,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依旧不爱他,依旧是从未将他放在心上?所以她一次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他一次次的原谅和放纵,他为她洗衣煮饭,他为她打压田家报复,这一切都成为了一个笑话,到头来,换了一句,我不爱你?

“那么,你给我去死!去死!”张西亚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句话来的了,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是真的想要了断了她的生命,不会再让任何人来触碰他的底线。

她的眼睛翻了翻,白眼球慢慢的上来,挣扎的手脚也没了气力,嘴唇边竟然绽放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张西亚突然震惊,这是视死如归吗?跟他在一起有这么痛苦吗?她伪装了这么久,像是其他女人一样来讨好他,她把自己放在情妇的位置上,只当做他说的婚姻是个儿戏。可她不知道,张西亚是认真了的,他当她是妻子,他按时下班回家,可她从来没有发现,他会因为她的一句你今天真帅,然后穿着那一套衣服整整一周,想让她再夸奖一句。

他哪里会做饭?若不是为了她,他厨房都不会踏进一步,那个家,是在她搬进来之后,才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她不知道,他为了给她做一顿饭,会浪费多少时间,多少材料,他只想亲手给她简单的幸福。

可为什么,这一切,她都不屑一顾?为什么,在他这样努力了以后,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叫着的,还是田栖墨的名字?那个人,当真比他好吗?

“九音!”张西亚一声颤抖的嘶喊,彻底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抱着她向医院的方向奔去。

急救室的灯亮起来,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头垂在膝盖上,身上的西装凌乱的不成样子,手腕上还有她留下的抓痕,很深很深,她方才的求生意识那么强,而他还丧心病狂的掐着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卷四01-04

朦胧中,有人对她说,只要你醒过来,就一切都好了,只要你醒过来,你想要什么,就给你是什么。

自由吗?你想要,如果觉得不奢侈的话,可以给你。你累了,不想漂泊了,欢迎继续回来。

然后九音断断续续的听到很多声音,她一时贪睡没有醒过来。

紧接着,是大段的梦境,梦里面是张西亚狰狞的脸,他一遍遍的逼问自己,掐着自己的包子,又有那种窒息的感觉,九音猛的一阵咳嗽,醒了过来,坐在床上大口的喘息着。

“怎么?做恶梦了吗?”

一下子装进了个怀抱里,那人将她抱得很紧,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声音,似乎能掐出水来。这气味,陌生又熟悉,九音怔忪了好一会儿,突然从这怀抱里挣脱出来,惊愕的说道:“七哥你怎么在这里?”

田栖墨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卫生间里,拧了条毛巾出来,“照顾你啊,你昏睡了好多天呢,吓死我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栖墨再次坐在九音的窗前,拿了毛巾给她擦脸,小心翼翼的样子。

九音的身子向后仰了仰,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

“别动!好多天没洗脸了,你都脏死了!”栖墨略带了一点点责备的口气说道,一手拖住她的后脑,一手给她擦脸。

“我自己可以。”九音再次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坏掉了,跟磨砂纸一样的难听,她捂着自己的喉咙,用力的咳嗽着,她觉得里面有东西堵着。

“九音,你别咳嗽,当心声带,医生说过几天就会好的,不要着急,按时吃药,多喝水。”栖墨制止了她,同时端过一杯水来给她,药丸放在了她的掌心。

九音还捂着自己的喉咙,真的过几天就会好吗?她知道这是被张西亚掐的,透过玻璃也看见了脖子上的淤迹,清晰的手指印,即使过了这么多天也还存在,可见当时,他有多么的生气。

九音默默地吃了药,水通过喉咙的时候,火辣辣的疼,里面像是着火了一样的,而她喝下去的也不像是水,像是被强行挤下去的东西,而非液体。

“很疼吗?”栖墨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九音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说道:“不疼的。”

“你这丫头,疼就说出来,跟我还伪装什么?”栖墨再次责备,更多的是怜爱和关切。

九音笑了笑,有些苍白无力,她欲言又止的,好几次张口,都问出来。

栖墨也不着急,就这么陪着她,“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少说话,多休息。”

“嗯。”九音点头。

看装潢,这里是医院,她记得张西亚送她来了医院,可现在醒过来,怎么就变成了栖墨了呢?张西亚怎么会让她跟栖墨在一起?他明明那么讨厌的啊?太匪夷所思了!

“我还有事,你先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就按铃,护士会过来的。”栖墨站起身来,径自离开。

九音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就算不是刚刚睡醒,她也睡不着了,太多的疑问堆积在脑子里。

后来渐渐地闭上眼睛,梦境还是会浮现在脑海里,她好几次惊醒,坐在床上,到处寻找张西亚的身影,可都只是梦幻一场。

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蜷缩着,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病房的门吱嘎一声的开启,亮光在地上散落,九音警惕的看过去。

“你还没睡吗?”

是田栖墨,他开了灯,看见九音蜷缩的样子,柔声问道:“在害怕吗?”

九音点了点头,又开始摇头。

栖墨抚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傻瓜,以后都不用害怕了,有七哥在呢!没人会在欺负你了。以后跟着我,七哥照顾你。”

“张西亚……”九音还是忍不住问了,只说了一个名字,就看到栖墨不悦的神色。

“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个人了,他已经成为过去。九音以后你的日子会过得更好,不用再怕他了。他再也伤害不了你。”

“真的?”九音疑惑,并不是兴奋的反问。

可田栖墨只当做九音是高兴的不确定,重复了一遍,“他不会再纠缠你了,他已经答应我,放你自由。”

九音频频的摇头,“不会那么简单的!西亚,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让我离开的。”

栖墨抱住她,说道:“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的确,这都是真的。

那一天,栖墨赶到医院的时候,九音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病房里昏睡着。栖墨和张西亚这两个人见了面,免不了是要干上一架的!拳头恶狠狠地砸向对方,毫不留情的,谁还管,是不是世交,是不是小时候的玩伴,是不是哥哥弟弟那样叫着的。

只将对方都打趴下了,浑身是血了以后,他们才勉强的被拉开,送到病房里去住着。栖墨是铁了心的要带自己的妹妹离开,而张西亚自然不愿意放手。

“那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而已,你想带她走?你能代表得了她?!”这是张西亚说的话,并且已经告诉了田栖墨,他们结婚了的事实。

“我的妹妹跟你结婚的时候,未成年,我可以告你拐骗少女!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我能代表她。九音无时无刻不想要离开你,离开田家,离开所有的舒服,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是田栖墨的原话,掷地有声的,不慌不忙的语速。

无休止的争吵,让这两个已经身负重伤的男人,再一次厮打起来。

可张西亚越是打的凶猛,就越是代表了他的害怕,他知道九音是想要离开自己的,她想要自由,他却给不了她自由。三年的约定马上就要到了,三年之后呢?他可以黑着脸撕毁协议,在允诺一个三年,到时候她还会留在他身边吗?三年复三年,她能有多少耐性,留在自己身边呢?

他明白,一个不在自己的女人,他没有必要强求,他不是没人爱,他不是可以让任何人,退而求其次的。他是张西亚,他是骄傲的贵族少爷。

所以当田栖墨说出,“曾经你答应过我一件事,只要我帮你隐瞒你车祸的本来原因,瞒过你家老爷子,你就答应帮我办一件事,无论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现在这句话还算数吗?”

这本是栖墨的一句赌博似的话,他真的没指望张西亚会答应,可他后来答应了,然后默默的离开,说了,以后再也不相见,走的时候决绝,甚至没回头看一眼。

这个过程田栖墨复述的时候,说的风轻云淡,跳过了许多血腥的场面,来说给九音听,让她相信,自己真的已经自由了,再没人能够约束她什么。

该高兴不是吗?脚上奴隶的铁链没了,她轻松了,不是该开心的吗?可为什么,她总是想起梦里面有人跟她说,自由你想要,不奢侈的话我给你,如果你累了,欢迎回来。

这是她要的自由吗?一直以来所渴望的?如今真的有了,为什么笑不出来呢?为什么总是想起张西亚那绝望的眼神呢?这是怎么了?

“九音?”栖墨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九音回过神来,“怎么?”

“下周要出庭了。”

“哦。”

“几年前的案子,关于我们的,我要为父亲翻案。”

“是要我出庭吗?我作证?”

“可以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出真相,真相是,那天我们正常行驶,那辆车冲出来,要杀我们,记住,是谋杀。”

九音惊愕的看着他,栖墨到底要怎么翻案?

实际上,九音说什么都不重要,开庭的那一天,栖墨请来了最好的律师团队,为自己的父亲争取机会。

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当年栖墨父亲杀人的证据给改写了过来,变成了被人诬陷,完全子虚乌有的事情,说与九音和栖墨车子相撞的那个人,当场死亡,所以不存在后面的说法了,反倒是他们田家成了弱者。

这惊天的逆转,让九音瞠目结舌,他到底用了多少钱,多少势力,才有这样的局面?

不出意外的,上诉成功,经过二审之后,竟然无罪释放!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紧接着开始思考,田家莫不是要死灰复燃了?不然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给反过来了?

栖墨也来了闲情逸致,陪着父亲到处做专访,上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电视台和报纸,纷纷讲述了冤屈入狱的经历,说的闻着伤心见者流泪,俨然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一时间,田家再次门庭若市,原来不往来了的人,也提着礼物来探望刚刚出狱的田家七叔。

嗓子真正好起来,说话不像是磨砂纸的时候,盛夏已经过去了。

只是她自己听着,怎么都不如原来的好听了,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

从医院搬出来,九音学校那边也开始放暑假了,索性就没回去。田栖墨找了个房子给她住,偶尔的他也会回来,时不时的看看九音过的怎么样。

比想象之中的生活平淡了,却也安逸,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开始找兼职,想着暑假不能闲着,大三一开学的话,跟导员商量一下,也是可以出来兼职的,反正他们学校重要的课程,在大二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大三提前出来,学费照交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是,她需要钱,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打算,包括大三的学费。她不会再指望谁,现在住着的地方,也只是暂住而已,不能意气用事的跑出去说独立了,她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只能让栖墨暂时帮忙,以后她会按照现在市面上房租的价格,还给栖墨的。

再搬来不到两天,九音收到了一个包裹,很大的一个,是张西亚快递过来的,里面装了她所有的东西,无论是在A市时候用的,还是在本市用的,小到吃饭的勺子筷子,都是九音以前专属的。

她看着这些,一阵的失神,里面好多东西,都是她所不知晓的,但一定是她的东西,张西亚买给她的,很多时候,她是看也不看一眼的,说了谢谢就算完了,可张西亚现在精心的打包了,他都还记得。

她望着出神,许久之后才被栖墨的声音给拉回了现实,将这些东西堆到了储藏室里去。

“九音!过来喝一碗酸梅汤,冰镇的,解解暑吧!”栖墨叫她。

桌子上放了一碗酸梅汤,该是给九音准备的,栖墨淡淡的微笑着看她,九音端起来,疑惑地问了句,“你做的?”

栖墨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也要有那个时间啊!买的!你快点喝吧。”

“七哥会下厨吗?”

“男人下厨做什么?怎么九音你想学煮饭?做给我吃?”

“没什么。”

九音略微的失了神,轻声的笑了笑,原来喜欢煮饭的男人,是少数啊,并且少得可怜了吧。

工作是九音自己偷偷找的,没让人和人帮忙,栖墨最近忙生意,忙田家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去麻烦他了,除了栖墨,好像再没什么人能帮忙了。她就自己投简历,学历她的不低,A大的,可要命的是没毕业,简历投出去,如同大海捞针。

再后来,九音拿着简历奔走各个人才市场,希望能找到个慧眼识金子的,可惜,她距离金子也有一段距离。

当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的时候,九音愤愤不平的抓起电话,想要打过去骂人,骂那个奸商,把她的钱都给套牢了,说什么,去入股投资,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可号码都翻出来了,她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能随便打给张西亚了吧。

讪讪的笑了,挂掉电话。

“哦呀!这是谁啊?垂头丧气的,谁给你气受了?”yīn阳怪气的声音,听的九音浑身不舒服。

她抬头看了一眼,男人惊世骇俗的打扮出现在她的眼前,九音皱着眉头,不予理会。

“怎么?还装不认识我呢?我说田九音你真够没良心的你!你都不想傻妈的啊?”

花蝴蝶一样的一个人,在九音面前飞来飞去的,九音恨不得将他当成一只苍蝇给拍死,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千落你有完没完?!”

岂料这一声怒吼,还没传出去,就有一个庞然大物,朝着九音飞奔过来,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地,后脑勺撞在了大理石的地砖上,哐当一声,九音眼前一片的金星。

“汪汪!”夹杂着犬吠的还有一条湿漉漉的舌头,正舔着九音的脸,弄花了她精心画上的妆容。

这绝对不是长时间没见面的想念,而是一种警告,傻妈这条有灵性的狗,对九音一直都是不待见的,它更喜欢千落一些,因为这是一条母狗。很明显,傻妈是觉得,刚才九音欺负千落了,九音是万般无奈,怎么千落傻,千落养的狗也傻呢?

“RUDKD!过来!”突然有人击掌,傻妈的耳朵动了动,变得异常的灵敏,甩着哈喇子就从九音的身上跃起,向它的主人奔跑过去。

RUDKD,这是傻妈原本的名字,千落嫌麻烦,就一直傻妈傻妈的叫了。这么说,它的主人回来了?

九音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抚摸着傻妈的那个男人,他低着头,眉眼如斯,少了一份戾气,多了几许温情,他看着那条狗的模样,就好似看着自己的爱人。

千落用肩膀撞了一下九音,调笑到:“怎么不说话了?你发什么呆啊?”

“啊?”九音猛地一惊,迅速的镇定了心神说道:“没什么。”

“你五哥回来了,也没什么表情?你还真是一张冰山脸啊!”千落叹了口气说道。

九音白了他一眼,真是人在倒霉的时候,在哪里都能遇上千落这颗扫把星!她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样?”

千落来了兴致,拍拍手说道:“你瞧我的!”

他张开双臂,向田午伊奔跑着,一边跑一边喊道:“小五,哥哥我想死你了!”

田午伊抬起头来,看着千落发傻的样子,眼睁睁的看着千落一点点的靠近,在他就要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田午伊突然一个闪身,杀千落个措手不及。

“喂喂喂!”千落惊呼已经来不及了,他整个人撞在了榆树墙上,重心不稳的摔倒在地,典型的狗吃屎的造型。

九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千落在榆树里挣扎着,田午伊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冷眼旁观着。千落终于忍不住怒吼道:“田午伊,好歹你看在傻妈的份上,你也拉我起来啊!”

“你这是抽的什么风?千落,许久没见,你怎么脑子有问题了?”田午伊不慌不忙的将千落拉起来。

千落那个碎嘴子又开始一连串的语言攻击,指责田午伊没良心,他帮着照顾傻妈那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这么对他?

田午伊看着九音,目光有些闪烁的,良久才对九音笑了笑,“最近没休息好吗?你以前没有黑眼圈的。”

有震惊,有惊讶,还有不可思议,田午伊曾经那么决绝的离开,说过再也不是兄妹,可再见面,他也会来关心她了。

“对不起,我冒昧了。”见她长时间没言语,田午伊冲她点了点头,自知失言。

“没有!睡得很好,只是我最近总做梦而已。”

“别胡思乱想。”

“嗯。”

“谢谢你帮我照顾RUDKD。”

九音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千落,千落连忙摆手,示意他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可能不打自招的告诉田午伊,他把自己的任务分配给了别人。

田午伊勾了勾唇角,算是个微笑,“家里的摆设,跟以前田家的一模一样,我就猜是你来了。看你这个表情,果然是你过来过。所以谢谢。”

她不过顺手打扫了几次而已,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了他房子里的摆设了?

看来在田家的时候,田午伊的那间房子,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总觉得,这一次再见到田午伊,他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像是被磨平了的利器,他变得和蔼起来,对待什么都能够微笑了,他终于释怀了吗?对于田家的种种?

千落看着他们两个人这样,确实一肚子的气,“我说你们兄妹两个,在别扭个什么劲儿!我看着都着急!田午伊,你跟我怎么说的来着?你不是说后悔了么,你不是说给你妹妹买了个礼物么,怎么不拿出来?你当自己的大姑娘呢?”

田午伊瞪了千落一样,“要你多嘴吗?”

千落直翻白眼,不要他多嘴,可他田午伊没长嘴。

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在田午伊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他还会想起,那个丫头追着他奔跑的样子,只为了叫他一声五哥。在许多的孤儿院表演了之后,田午伊越发的放不下九音,那个叫自己哥哥的女孩。

说到底,她没有错,而自己是在纠结什么,要把错误加注在她的身上?这一次回来,他想清楚了,九音是就要,他是他,田家是田家,谁也不能混为一谈,只是不知道,他伤害过的女孩,还会不会原谅他,叫他一声哥哥。

田午伊的手插进口袋里,他随身带着给九音的礼物,在快要掏出来的时候,九音忽然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田午伊的手僵住,那个正在暴露的礼物,被他再次塞回了口袋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不送了。自己路上小心。”

九音却是头都没回的就走了,她不知道该跟田午伊说什么,继续叫他五哥貌似现在还做不到,心里对他的怨恨早就没了,只是觉得别扭,她到底不是圣人,不会对伤害过她的人宽宏大量。

要原谅一个人,谈何容易啊?

之后的日子里,千落没段了来烦她,张口闭口的田午伊,好似他跟九音很熟了一样。但千落带来的好处,是有一点的,他看过九音的简历之后,毅然决然的给她修改成了应届毕业生。

按照千落的话来说,简历就是走个过场,关键还要看你面试,能力有了,鸟才管你是不是真的毕业了呢!听哥哥的没错!

果不其然,在这份简历投出去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有公司打电话过来,通知她去面试,一时间,九音觉得,连千落都变得可爱了。

一大清早的起床了,虽然面试是下午,她还是怕迟到,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栖墨来的时候,九音正准备出门,栖墨吃了一惊,“这么早去哪里?”

九音看见栖墨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栖墨抿着唇笑,“高兴,所以失眠了,就过来看看你。”

“哦。”九音没再问下去,没那个必要,现在能让栖墨高兴的,无非就是生意场上的事情,他迅速的夺回了原本属于他父亲的产业,自己注入了一大笔资金,将那个公司撑了起来。

至于这么一家濒临灭亡的垂危公司,怎么能起死回生,这根栖墨的手段的分不开的。就算他没说,九音也了解到,这生意做得不干净,里面不乏有黑社会的成分。她不多问,是因为她没那个资格,不代表不关心栖墨。

“七哥你在这里睡一觉吧。”九音说道。

栖墨挑了挑眉,“留我过夜了吗?”

“啊?”九音微微震惊。

栖墨的唇角上扬,媚眼都是笑容,“跟你开玩笑呢!我来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九音看了看表,时间还来得及,就拉了栖墨坐下慢慢说。

“你离开张西亚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

“嗯。”

“田家的人肯定会来打扰你,他们说他们的,你不用在意,只当他们无聊了乱吠好了。还是那一句话,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呢。若真的有人来给你不痛快,九音别忍着,没谁规定了,谁一定要被欺负的。明白吗?”

栖墨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他知道田家很多人看九音不顺眼,当初拿九音讨好张西亚的时候,才正眼瞧了九音,现在九音离开了张西亚,那么田家的人势必要来指责嘲笑一番的,那些名门望族的人,挖苦起来,比泼妇还要凶猛。

不过也没关系,栖墨觉得这未必不是好事,原本他也是想要,在一个合适的场合,高调的带着九音出席,然后向世人宣告,九音脱离了张家。现在由张西亚说出来,也省了他的麻烦了。

看来,这一次,张西亚是真的打算放开手了吧!

“知道了。”九音淡淡的笑了。

“好了你出门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吃的。”栖墨催促着九音出门,一大清早的,肯定是有要紧事,问她她还不说,只当是女孩子的私密事情吧,但还忍不住的叮嘱了一句,“你自己搞不定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

面试的公司是一家家族合资企业,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公司大是大,可九音不是十分喜欢,一般这样的公司,对员工要求都很苛刻吧?就怕遇上个不好说话的上司,非要查查她的学历的话,那就露馅了。

毕竟她这个应届毕业生,是自己随便写上去的,毕业证她有,但是要两年以后才能拿到呢。万一人家看,她岂不是死定了?

九音坐在那里等待面试的时候,心里忐忑不安,又很没品的在心里咒骂了千落,都是千落出的馊主意!

不过是接待小姐通知九音进去面试,她镇定了下心神,反正就是来试试的,第一家公司不一定就一定能成功。

心态放的端正了,也就不紧张了。

面试官有三位,属于这个公司的中层人员。刚开始问她的问题,还比较委婉浅显。到后来就辛辣了起来,不过再怎么刁难你,都没有张西亚来的狠。她在张西亚手底下都干过活,就不怕别人了。

九音的每一个回答都滴水不漏,公司的前景规划做的十分不错,听起来都像是一个公司的老员工在做报告了。并且,她的角度和深度挖的都是恰到好处。

这让面试官频频的发问,“你真的是刚毕业吗?”

因为她的那种老练和经验,真的不像是个初出茅庐的丫头。

九音淡淡的笑着点头,算是撒谎了,她还没毕业呢。

进这家公司也成了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当天就没让九音走,直接带到了策划部,熟悉了一番情况,敲定了明天来上班,一切都弄好了之后,才放九音离开,出奇的顺利。

让九音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走好运了,要不了多久,就一帆风顺了吧!

回家的时候,听了栖墨的话,打包了许多饭菜回去,他们两个谁都不会煮饭,只好如此了。

九音将买来的食物放到厨房去,客厅里巡视了一圈,并没有栖墨的踪影,屋子里静悄悄的,若不是看到门口的皮鞋,还真的以为栖墨已经离开了。

卧室里也是空荡荡的,除了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了之外,其他的跟九音早上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浴室的门虚掩着,开了一道缝隙,里面也是寂静无声的。

九音大着胆子推了下门,吱嘎一声,门渐渐被打开了,里面连水汽都没有,所以九音并没有多想。

浴缸里泡着一个**的男人,水面上光秃秃的,甚至泡沫都没有,他的身体完全的暴露出来,映衬着水光,看到他虽然瘦,但是精壮的身材,他的整个身体一览无遗。

九音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她迅速的转过身来,却不小心挂到了墙壁上挂着的浴巾,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她的手表缠在一起的,她用力一扯,将墙壁上的挂钩也给扯了下来,一架哗啦哗啦的掉下来。

浴缸里的人轻哼了一声,让九音彻底心如死灰,脸蛋滚烫,这下被发现了。

“回来?”栖墨问道,也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他似乎并没有往不好的方面想,例如他洗澡被人偷窥了。

洗澡水早就冷了,栖墨在里面泡了也不知道多久了,皮肤都皱了,他大概是太累,以至于在浴缸里睡着了。

九音忙不迭的点头,“那个,我先出去了,饭买回来了,你慢慢洗。”

一溜烟的跑出去,将浴室的门锁上了,她心里怦怦直跳。可旋即就开始鄙夷自己,那么紧张做什么?你又没干什么,不就是看了一眼么,又没吃亏,那是栖墨,想歪了吗?

强行的给自己打了镇定剂,跑到厨房忙碌了起来,她需要将饭盒里的食物给弄出来,并且哟啊弄得好看一些,不然那么挑剔的栖墨是不会吃的。

这一点,倒是不如张西亚好养活。她不由得唇边有一抹笑意,想起她曾经给张西亚做过的烧焦饭菜。

突然听到卧室里有人喊她,“九音!你看见我的衣服了没啊?”

九音随口说了句,“你的衣服不是都放在衣橱第三个柜子里吗?”

栖墨拉开房门,探出小半个身体问她:“什么第三个柜子?”

九音一瞬间愣神,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对栖墨扯了个笑脸说道:“没什么,要不一会儿我帮你找衣服吧。”

栖墨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想起来了,我叫人拿去洗了。算了,先这么穿着吧。”

“哦。”九音应了声,继续忙着手里的东西,她不能让自己闲下来,脑子更是一刻也不能,她方才无意间说出的怎么是张西亚的衣柜呢?

看来真是被魔障了!

栖墨只围了个浴巾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上,裸露的上身也看得到水珠流淌下来,他一点也没在意的坐下来吃饭。

九音却是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了,头也没敢抬起来,因为一抬头,势必是要看到栖墨**的身体的。

头顶上的灯闪烁了一下,突然灭了,整个房间一片的漆黑。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九音心惊,掉了手上端着的饭碗,咔嚓一声,是破碎的声音。

“别动!”栖墨提醒道,“你先坐好,脚不要放下来。”

可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九音已经感觉到有碎片扎进自己的脚心了,这就是她从不穿拖鞋的惩罚吗?

她懊恼着,忍着没吭声。

栖墨穿了鞋,鞋底在地面扫着,一点点的走过来,然后张开双臂抱起九音,将她抱到了客厅。

整个小区都变成了一片的漆黑,偏偏还是个月色不明的夜晚,房间里都快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了。

“别怕,大概是保险丝断了吧,物业会修理的。等一会儿就好。”栖墨安慰道。

九音吞了下口水,的确是在害怕的,对于黑暗,她总是恐惧,因为未知,你不知道在黑暗里尼充当了个什么角色,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

只看得到栖墨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的白眼球在黑暗里分外明显了,他抱着她,身上是水珠被九音的衣服吸收,体温带来的一阵阵暖流,让人心悸。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者,感受得到对方的心跳,她是狂乱的,因为恐惧,也许还有其他因素,他是蓬勃有力的,环抱着她,时不时的安慰一句。

“嗯,我没害怕。”九音说道,已经平静了情绪,身边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她是不怕的,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也就不怕了,总之不是孤单的一个人面对黑暗,她就不会害怕。

栖墨低下头望着她,两个人的眼眸对上,黑暗里只看得到他们对方的眼睛,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那气息越来越近。

他鬼使神差一般的靠近她,好似她的身上有什么吸引力一样,只诱的他越来越近,唇峰触碰到了她的唇峰,一瞬间的酥麻感觉,随之而来的是迫切的渴望,渴望一双嘴唇带来的欢愉,带来的柔情。

不知不觉的,他的手臂也在用力,抱紧了她的身体,手掌抚摸着她的腰身,一点点的滑向她的背部。

高大的身体压着她,胯间的部位也开始炙热,他的掌心开始出汗,湿漉漉的,并且惹火。

九音感觉到他烙铁一样的身体,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的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的嘴唇贴了上来,四瓣柔软的唇靠拢在一起,他略微开启自己的唇舌尖探寻者她的嘴唇,突然之间,灯光再次闪烁,房间里灯火通明,整个小区被灯光点燃了黑夜。

眼睛习惯了黑暗,忽然而来的光明让他们觉得刺眼,栖墨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九音的脸,像是触电一样的从九音的身上弹开。

“对不起。”他仓皇的道歉。

九音懵懵懂懂的,还像是在梦中。

只见栖墨迅速的拨了个电话,不出十分钟就有人送了一套新衣服过来,他穿上了,一句话没说就离开,那扇大门紧紧地关着。

九音还坐在沙发里怔怔失神。

那个不清不楚的亲吻,最后的结果就是,栖墨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现在她的面前,是别扭,还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九音倒是无所谓了,她没仔细去想那件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有些事情,你想的太复杂了,反而是累了你自己。

说实话,亲吻的时候,九音脑子里空白,她并没有感觉到,只是四瓣唇贴在一起了而已。不是她随便,只是本以为的砰然心动,变成了平平淡淡。

这种感觉,说不上算好还是算坏。

新公司的同事对她还算友好,这样的大公司,所谓的友好,也就是不会有人刻意的排挤你,知道你是新人而来欺负你。没人有那个闲心做这些有的没得,有时间的话,还不如想想怎么拼业绩吧。

策划部的人员不少,最近好像接了一单生意,要做一个企划案,但是对方怎么都不满意,一直挑三拣四的,说要他们拿出最好的方案,可送过去的都是最好的,被枪毙的也都是最好的,还拿什么出来?

经理为了这件事一直头痛,本来就稀少的头发,每天的抓着,变得越来越少。上面给他压力,他就给下面压力,一层压着一层,办公室里的气氛就没有欢快过。

听说总公司很重视这次合作,对方是个来头不小的企业,他们的分公司想要在这里站住脚,就必须依靠这一单生意。听说,太子爷都亲自下来监督,全力负责这单生意,全公司几百双眼睛,一时之间,齐刷刷的盯着策划部。

策划部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已经不知道加了多少个班,但方案依旧是不被认可的,合作公司甚至已经发出话来,再拿不出一个好的方案的话,他们就考虑换人,B市想做生意的人并不少。

这些都是九音道听途说的,她进公司的时间短,自然不会让她参与那么大的案子,而他们部门的人又都忙,八卦的时间都没了。就这么一点点,还是吃午饭的时候,她听人事部的人说的。

该不会,刚进一家公司,这公司就倒闭了吧?她有那么倒霉?九音耸了耸肩,继续低头吃饭。

下午回去上班的时候,同事紧张兮兮的跟她说,太子爷要过来视察工作,搞不好他们这些人今天就都要被炮轰,没准儿太子爷一个不高兴,还会让他们收拾东西滚蛋。

又有人跟九音咬耳道:“你也是A大的对吧?”

“嗯。”九音点了点头。

那人像是抓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拉着九音的手说道:“听说太子爷也是A大的,算起来,是你的学弟呢,有机会套套近乎,让太子爷手下留情啊!”

说的九音莫名其妙,并且尴尬的很,她是谎报的毕业啊,再者说,就算那人真的是她学弟,两个人素未谋面的,一见面就求人家不要拿策划部开刀,这是不是也过分了点?太子爷绅士一点还好,不绅士的话,直接让她走人了吧,你丫跟谁装亲戚呢?

想想都觉得,那个女职员是病急乱投医了。

“都愣着干什么,工作去!”经理一声怒吼,窃窃私语的人一哄而散。

看着众人紧张的样子,九音不紧张好像不大入流,可她真的觉得,没必要紧张啊,不就是太子爷来视察而已么,这是每个新官上任都必须有的过程,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

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就可以。九音心平气和的看着公司历年来的案子,慢慢的熟悉着。

“总经理好!”齐刷刷的问好声,带了忐忑不安的情绪。

“大家好。”那人回的淡淡的,是领导者惯有的语气。

整个部门的人都站了起来,只九音还在那里埋头苦读,手里的笔唰唰唰的写着,在某些地方做了标记和改动。

她专注的整个身心都投入进去,以至于面前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田……”策划部经理想要提醒,太子爷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九音一边写着,一边念念叨叨的说道:“这是哪个白痴做的案子,不知道这样亏本的吗?还好意思写到档案里来!真是白痴!”

因为旁边寂静,所以九音这句话虽然说得很小声,但也让所有人都听到了。策划部经理更是满头大汗的,瞪着九音,旁边的人是一脸的惋惜,估计这丫头要被扫地出门了。不过也好,今天有人当靶子了,他们就暂时安全。

可没想到,太子爷只是笑了笑,说道:“抱歉,让你见笑了。那个案子是我三年前做的。”

九音突然被惊醒了,从资料里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一时间没认出来,只张大了嘴巴看着。

“九音你还有什么要批评指正的,尽管说吧,我听着呢。”他淡淡的微笑着,让在场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擎威?你是太子爷?”九音惊讶出声。

“太子爷?”擎威扭头看了看旁边跟着的人,问道:“你们背地里都是这么叫我的?”

问的大伙一阵的发愣,太子爷是和颜悦色的?这么说,今天来这里,不是炮轰策划部的吗?反正不管怎么样,田九音连白痴都喊了,太子爷也没生气,那么就安全了。

让人惊奇的是,看样子,太子爷和田九音认识啊!不然,怎么直呼太子爷的大名呢?擎威啊,多神气的名字,他们平时在背地里也不敢叫呢。

“有时间吗?喝个下午茶。”这是擎威巡视了一圈以后,暗暗的跟九音咬耳说的。

九音微笑着答应了,擎威还之以微笑。

这个笑来笑去的,就落入了一干人等的眼里,于是纷纷开始猜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就传出了N多个版本,关于太子爷和策划部新人田九音的故事。最离谱的是,他们是恋人,女方比南方年纪大,家境又不好,所以两个人不得不和平分手,但是却藕断丝连。

正巧太子爷被调到这边来,皇帝老子管不着了,就把自己的姐姐女友也调过来,安排进公司,两个人再续前缘。

这让人苦笑不得,活脱脱的上演了一场灰姑娘。虽然九音现在穿着正装上班,可也没那么老,成为了姐姐女友吧?

擎威听了却是置之一笑,看着九音那个懊恼的样子,调侃似的说了句,“要不,真的交往试试看?”

“去你的!”九音碎了一句,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不必认真。

擎威清了清喉咙,看似一本正经的说道:“九音,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要不咱俩试试吧反正我光棍,你剩女的。凑合凑合吧,我不嫌弃你。”

九音无奈的笑了,他这玩笑开的,以为她不会反击吗?

当即九音就说道:“好啊好啊,不过别交往了,直接结婚算了,反正你也一大把年纪了。”

“成!明天带着户口本,和九块钱,咱们去民政局登记去!”擎威还煞有架势的说道。

惹得九音哭笑不得,不知道又是哪个好事情,听到了这对话,传播了出去,灰姑娘的故事又有了续集,更加的狗血和琼瑶。

“好了不跟你闹了。说正经的,怎么来我们华为集团了呢?”擎威收敛了笑容,这一点是他好奇的,九音不是跟着张西亚的么,怎么会来这里工作呢?

“正在找工作,你们招人,就进来了,没什么额数的原因。我早就离开张西亚了。”九音淡淡的笑了,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擎威没再多问,伸出手来示意她握手,“欢迎加入华为!”

“谢谢。”

擎威似乎是深思熟虑了一番,才说道:“你回去准备准备,最好今天做个企划案出来,明天跟我一起去谈判,公司的新案子交给你了。”

九音惊讶的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说什么?”

“你怀疑自己的能力?”

擎威刚准备安抚一番,就听到九音说:“我是怀疑你的判断力!我才刚进公司啊!你那案子不是生死存亡的吗?你就不怕我给你砸了?”

擎威满脸的黑线,冷汗直流的,本想安慰人,没想到被嫌弃了。

他清了清喉咙,“这以讹传讹还真是可怕啊,我们公司不至于为了一个案子就生死存亡,你安心吧你!倒是现在策划部做不出好方案来是真的。你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没准儿对方就看上你的方案了呢。”

说的是在理,华为的规模的确不小,可九音还是不放心,以前在张西亚公司里忙碌,不管做什么决策,她都大胆的去干,因为知道有张西亚的支持,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张西亚肯定会指正她的。现在让她一个人做,她心里没底了。

九音再次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不怕我给你搞砸了?”

擎威笑了起来,“大不了,回总部呗!我无所谓的。对方是谁我也没见过,回头我也做做功课,第一次见面,不能太挫了啊!”

九音垂头丧气的,你是太子爷,你出事了,可以回总部,她要是搞砸了,肯定就被扫地出门了啊!这人怎么不知道,人间疾苦啊!

“好了,抓紧时间,你赶紧去了解一下情况。我叫策划部的人全力配合你,你行的,你的论文我看过,就是被教授骂的很惨的那一个,写的很犀利的!”擎威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也不知道是给她打气,还是在哀叹什么。

九音回到策划部,整个部门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有的持怀疑,有的持羡慕,有的持鄙视,总之还算和谐的一个场面。经理把九音和几个骨干单独的叫到会议室开会,专门研究这次的企划案。

不少人都觉得,太子爷疯了,脑袋让门框给挤了,被爱情冲昏头脑了。那么多有经验的策划师策划出来的方案,都没有让对方满意,一个新进公司的小职员,就可以吗?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开会开的九音头晕脑胀,她还没有适应过来,这次真的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怎么也不会想到,太子爷是擎威,更没想到的是,擎威做事这么鲁莽,怎么就信得过她呢?死马当活马医?

在公司里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抱着资料回家整理。

她惊愕的发现,合作方的那一栏上写着环余集团,他们要合作的竟然是环余集团?九音还没从这震惊里缓过神来,就接到了擎威的电话。

“九音,我刚刚发现,我们明天要谈判的人,就是张西亚,你有心理准备了吗?”擎威不确定的问道。

“我知道了。”九音异常的冷静了。

擎威叹了口气,又说:“我刚刚接到消息,我们还有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原本环余是不想跟他们合作的,可现在忽然有摇摆的意向了。那个对手,是田氏企业,田尔嘉。”

还有比这个更劲爆的吗?九音被这些雷击的缓不过神来,田尔嘉,张西亚,这是在跟她开什么玩笑?

擎威顿了顿说道,颇为无奈的口气,“九音你怎么了?有难度的话,明天换人吧。”

九音却沉着的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我们公司有多少胜算?”

擎威略微的想了下,“这个要去了才知道。不过我估计,百分之七十以上。”

九音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擎威,这个合作案,一定要拿下来!”

擎威无声的笑了,“好,加油!”

“我会在天亮之前,准备好企划书,所以天亮之前,你没事儿别打电话过来烦我!”

九音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埋头苦读。

擎威一阵的愣神,这么有魄力了?下午还那么挫的,唯唯诺诺的人是谁啊!

卷四 05-15

做完计划书,已经是凌晨五点。

跟张西亚约的是上午十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九音稍微躺了一会儿,养精蓄锐,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憔悴,但又不能真的睡着了。

八点不到,擎威过来接她,九音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装,短款西装,搭配短裙,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衬托出她修长笔直的腿。

到底是熬了一整夜,脸色不怎么好,所以九音出门的时候画了个淡妆,头发高高的盘起来,这张脸到底是稚嫩了一些,这一身装扮,也不能让她看起来多么的老练成熟。

擎威看见九音的时候,异常的激动,春风满面地跑过来,将九音抱了个满怀。

“喂!你干什么?”九音惊恐的看着他,脚上的这双高跟鞋,可是让她不舒服极了,因为想到今天要见的人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她一个一米六五的未免丢人,所以蹬了双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来冒充身高,擎威这么一抱,让她站不稳了。

“你真是我的救星啊!九音,那策划书绝了!这次环余要是再不通过,那他们老总就是脑子进水了!”擎威难言的兴奋,他不但没放开九音,反倒是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直把九音转的迷糊了。

九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擎威是不是在生意场上久了,怎么整个人都变了?他以前不会这么容易激动,淡淡的一个人,现在的他,幽默风趣了不说,还喜欢跟人自来熟了。

九音偏偏是个性情冷淡的人,对于他的这一点转变,多多少少的有一点不习惯。

赶到环余的时候不过只差一刻钟十点,轻微故意开着车在路上磨蹭了一会儿,他在掐时间,去的太早了,显得你太过重视,对方就比较好打压你,去的太晚了,又没礼貌,去的正好的话,又显得你这个人太苛刻。刚刚好,早到一点点,一刻钟的时间。

接待他们的是秘书小姐,在看到九音的时候,秘书小姐的下巴差一点掉下来,她惊愕万分的看着九音,险些就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不过多年的良好职业素养,让秘书小姐没有过多的失态。

去的是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人,在他们进来的时候,里面的人还站起身,在看到擎威以后,颇为失望的,眼睛的余光扫到九音的时候,就带了无限的鄙夷。

九音瞥都没瞥一眼,径自的坐下来,完全当那边事空气。

擎威见到这阵仗,也明白这两个人不对盘,不过奇怪的是,明明就是兄妹,怎么关系差的跟仇人一样?

不管怎么,他该打的招呼还是要打的,“田先生早啊!好久没见。”

“华先生也很早。”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于情于理的要介绍对方认识,今天是对手,下一颗很可能就是合作伙伴,生意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

田尔嘉来得很早,本想着抢在前头见见张西亚,可那厮耍大牌,秘书硬是说没来,也只好在这里等着。

田尔嘉带来的是他的助理,擎威也介绍说九音是他的助理,田尔嘉淡淡的笑了,伸出手去握手,他也不愿意碰她那肮脏的身体,不过是给擎威面子罢了。

“田小姐,你好。”田尔嘉笑道,他不是不能忍让的人。

九音恍若未闻的,也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跟田尔嘉的助理打了招呼以后,就坐在会议桌前,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看样子人真的很,其实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是不想对折田尔嘉罢了。

擎威尴尬的笑了笑,并没说什么,田尔嘉也笑,更为尴尬的收回手,藏在金丝眼镜框后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九音,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来。

什么叫千呼万唤始出来,张西亚便是了。他姗姗来迟,时间拿捏的刚刚好,让你等一会儿,还不会脾气暴躁的时间。

这些九音都懂,以前张西亚教她的,挫搓锐气,可没想到,今天要用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了。她这个徒弟级别的,斗得过师父吗?

大概已经从秘书那里知道九音来了的消息,张西亚看到九音的时候,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对旁人怎么笑,对她就怎么笑,淡淡的疏离的,商人韵味十足的微笑。

原本还应该寒暄一会儿,可张西亚摆摆手,叫他们直入主题。先是田尔嘉的助理讲解了他们公司的企划案,说的慷慨激昂,振奋人心,让你听了都觉得,这是一个一定赚钱的好商机。

张西亚始终淡淡的表情,听完之后,鼓掌致意,并没有多发表言论。

轮到九音她说了一半的时候,张西亚打断了一下,说是出去接个电话,这一走,竟然就是半个小时,让他们一干人等傻站在这里。

九音不急不恼,这也是策略,以前她和张西亚一起跟别人谈生意的时候,也用过,只耐心等着就是。

张西亚晃晃悠悠的回来,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九音请示了一句,“张总我可以继续了吗、”

张西亚点点头,“说到哪里了?要不你从头开始说吧!”

“好的。”九音淡淡的微笑。

从计划书的第一页开始讲起,可刚讲了三分之二,张西亚就又有事情了,再次出去,回来的时间变成了一个小时。

九音只好从头再讲起,擎威有点坐不住了,难得九音还那么镇定,他暗地里跟九音竖起大拇指,说道:“回去给你加工资!”

第三遍,张西亚依旧没能让九音说完,这次倒不是有事出去,他直接在九音快要讲到尾声的时候,打断她说:“今天到这里吧!改天再约,该吃饭了!”

今天就只好作罢,没人能改变张西亚的心意,现在钱在他手里,他就是大爷,你再多的怨言,也不要流露出来。

“那么改天再约,张总再见。”九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伸出手来,礼貌性的握手。

张西亚略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眼睛自始至终没有落在九音身上,哪怕是片刻。

九音也被人晾了,讪讪的收回手,没有过多的不适。田尔嘉瞧见了,冷哼了一声,似乎是他已经预见的,九音不会招人待见。

从环余出来,擎威和九音两个人面面相觑,苦笑了一声。

“你后悔没?张西亚根本就不想听我说话呢。”

“后悔什么?我选你来不会有错的!等下次机会吧,别灰心!”擎威拍了拍九音的肩膀,像个老战友一样,“我还有点事,要赶回去,你不要去公司了,直接回家休息吧,好好的睡一觉,企划案做的真的很棒!”

“谢谢,希望不让你失望吧!”九音笑得有些无力,还真的有点累了。

有多久没见到张西亚了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更久?他似乎变了,衣服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跟以前的风格不一样了,不过依旧是帅气逼人的。又似乎没变,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让你以为你跟他很亲近,实际上,你都没有触碰到他的内心。

九音摇头苦笑,现在想这些做什么?该想想,怎么才能做出打动张西亚的企划案才是。就算不为了擎威,她也不想那笔资金落到田尔嘉的头上,帮助他的公司度过难关。

她现在就想看到田尔嘉倒霉的样子,不能让他跟自己哀求,那么也要从侧面打夸他。

九音抱紧了怀里的企划书,走得稳健,这大厦里面进不来出租车,只能走出去,到路边打车回家。

这炎炎夏日,如流火一般的天气,只是站在路边一会儿,都汗流浃背了,偏偏没有车经过,九音有些烦躁了。

突然一辆车迅疾的驶过,在九音的面前戛然而止,九音慌乱的后退,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膝盖刻在马路牙子上,丝袜yīn出血迹来,脚脖子好像也崴了一下,这十厘米的高跟鞋,果然不是吃素的。

她瘫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没去咒骂那辆车,只是在想,真的崴脚了,该怎么回家。

车门打开,一双皮鞋站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真是恶心!在这里躺着是要做什么?等着张西亚来找你吗?人家都已经一脚把你给踹了,你还要贴上来,果然是下贱的本性。”

田尔嘉yīn阳怪气的讽刺着,九音全然不理会。当一只狗在乱吠好了。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探了探裙子上的灰尘,脚果然是崴了,这样站着都疼的厉害。

九音尝试了一下迈步,咬咬牙还是能走的。

田尔嘉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胳膊,“我让你走了吗?”

九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算老几?你让我不走,我就不走?你以为你是谁?”

田尔嘉瞬间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她,手腕用力的一扯,将九音拉入自己的怀中。她虽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了他的xiōng口上。

“你干什么?”九音怒道。

田尔嘉不由分说的将她拉上自己的车,几乎是生生的塞了进去,顺手将车门全部锁上。

九音摇晃着车门,怎么都打不开,说了几次之后放弃了,回头瞪着田尔嘉,“你神经病是不是?让我下车!”

田尔嘉看着她并不说话。

“让我下车!不然的话,我报警了!”九音威胁道。

田尔嘉失笑出声:“你尽管试试看!”

九音放弃了挣扎,冷着脸问他:“你叫我来,该不会是叙旧吧,有话快说,说完了我还有事要办。”

“以为华为的小老板能护着你多久呢?田九音。”田尔嘉满脸的不屑,“我小看你了,被张西亚一脚踹了之后,这么快又抱上了华为的副总,用了什么手段?这一次似乎聪明了,知道帮男人打理事业了,是觉得这样能让那男人留你的时间长一些?”

九音冷冷的说道:“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田尔嘉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有那个闲情逸致来管你?别忘了你姓田,你的一举一动,可代表田家呢,你自己不要脸无所谓,不要丢了田家的脸。”

九音耻笑:“你们田家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田尔嘉眯了眯眼睛,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他的手指挑起了九音的下巴,“你不要脸,当然会这么说。田九音你尽管跟我逞口舌之快,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自在多久。等那华为的副总抛弃了你,我看你还怎么办!”

九音厌恶的甩了甩头,她故意说得暧昧,“这个不用你Cāo心,擎威对我好着呢,我们高中的时候就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对我始终如一,所以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的烂摊子怎么收拾吧!”

始终如一这个词,如果可以用在朋友身上,那么她说的也没错。

“田九音!”田尔嘉暴怒一声。

九音无所畏惧的看着他,下巴昂起来,高傲的用鼻孔对着他。

田尔嘉忽然按住她的肩膀,厉声问道:“高中的时候就认识?这么说,你跟我的时候,也跟那个擎威有来往?你的初夜,给了那小子吗?”

他是气糊涂了还是怎么?难道忘了,田陆晓曾经说过,他也占过九音的身体了吗?

“无聊!你要是没话说了,就让我离开!看见你都觉得恶心!”

“恶心了?那要不要我好好恶心恶心你?让你回味一下,我们以前是怎么恶心的?”

田尔嘉说着就压了上来,他见不到她那个厌恶的样子,见不得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凭什么那么高傲,她难道忘记了,曾几何时,他是如何躺在他的身下求欢的吗?!

“你滚开!田尔嘉你给我滚!”九音奋力的挣扎着,没料到这男人会突然来这一招,以为他们早就已经互相厌恶到不行,他竟然还能如此对她。

他发疯一样的吻着她的嘴唇,她也毫不留情咬他,牙齿狠狠地,早就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可他就是不放她,按住她的身体,强行的亲吻着她,他与她撕打着,扭曲在一起。

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的西装因此掉了扣子,裂开的衣服看到了里面纯的是黑色的内衣,他翻身骑在她的身上,牢牢地压着她,双手攥着她的手腕,看她微乎其微的挣扎。

“你放开我!你会后悔的!你立刻放开我。”

田尔嘉鄙夷的说道:“后悔?我倒是要看看,我上了你,那华为的副总还会不会要你!”

“你疯了吗?这是什么地方?田尔嘉你是猪脑子吗?!你尽管试试,我只当做是被狗压了!不过,你肯定会后悔,我一定会去告你!让你们那个所谓的田家,再一次被世人唾骂!哥哥强奸妹妹,多么爆炸性的新闻啊!”

九音瞪着他,目光决绝。

田尔嘉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她说的话,不是不值得思考的,他能为了一时意气,连累了田家?

这一个愣神,九音抓起车上放着的香水,砸在了田尔嘉额头上,与此同时,举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胯间。

“啊……”田尔嘉哀号一声,倒在一边,蜷缩在驾驶席上,额头上的并不算疼,疼的是命根子上的致命一击。

九音丝毫没停歇的,管这男人会不会就此残了,迅速的拉好了衣服,开了车门的锁,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他的车上下来。

“妈的!你给我滚回来!你这贱人,我杀了你!”田尔嘉怒吼着,甚至让人觉得,车子都在颤抖了。他挣扎着要下来,可疼得厉害。

突然后面有人疯狂的按着喇叭,九音险些就撞上去。

车子停了下来,里面下来个人,关切的问道:“田小姐你怎了?”

九音不自在的裹紧了衣服,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可看着车里坐在后排上的那个人,怎么都忍不住掩泪,他只能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腮帮,尽量的微笑。

这车是张西亚的。

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车前的那个女孩。

发髻散落下来,身上的套装被外力撕坏了,扣子已经掉了,她不得不用手拉住。裙子也窜了上去,丝袜残破了。

不用多说,不用多问,长脑子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西亚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她那个狼狈的样子,真的长脑子了吗?明知道,田尔嘉一直对自己心存怨恨,还要单独跟他见面,难道就不知道危险吗?以为男人都是好的?

还有她怎么进了华为?华为的人有怎么会,让她一个新进员工来谈生意?这么明显的道理,九音都看不出来吗?这个傻瓜!真是个十足的傻瓜啊!

离开了他过得真的就很好吗?跟着田栖墨,真的就比跟着自己幸福快乐?怎么没见她丰韵哪怕是一点?只看到她被磨灭了灵气的眼睛,万般无奈的接受着别人的刁难,坑都不敢吭一声的。

真的给了你自由,你那脆弱的翅膀,真的就能够飞得起来吗?

九音怔怔的看着张西亚,自己的狼狈一定被他尽收眼底了,他那个表情,是在嘲笑自己吗?

“田小姐,去哪里送你一程吧。”秘书小姐说道。

也不好一直这么的僵持着,刚才的那一辆车,是田先生的他们都知道,田小姐从上面下来,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不让人惊奇?站在大街上并不好看。

九音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向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回去吧,谢谢你。”

她勉强的站着,方才急速的奔跑,让这崴伤了的脚钻心的疼,她极力的隐忍着不让人发现。

“可是,田小姐,你可以吗?”秘书小姐还是有些不放心,以前打过交道的,跟九音算得上熟悉的一个人,知道九音这人的性子倔强,也知道,九音和她老板的事情。

很明显,老板这是在赌气,不是真的不想再管田小姐了。上一次高调的带了个一线女星出席酒会不过是想要气人,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最近老板郁闷的那个样子,几乎成了一张冰山脸了。笑容多久没见过了?好像今天老板笑得最多吧。

甭管是那种笑容,总之,今天冰山老板开化了!

所以看见田小姐这个样子,老板会不管?鬼才相信!

果不其然,张西亚的车窗摇了下来,愣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对秘书还是对九音说道:“交通堵塞了!赶紧上车!”

秘书看向了九音,九音勉强扯了个微笑给她:“再见。”

说着就后退了一步,将路让给他们,自己打算去打车了。

张西亚看了这性情,暗暗地咒骂了一声笨蛋,推开车门下车,拉住九音的手腕,冷言道:“上车!顺路送你回家。”

“谢谢不用了,我想我们并不顺路。”九音拒绝了他。

张西亚瞪着眼睛,这丫头在别扭个什么?她不上车是吧,他还偏要她上车了!强行的拉了九音上车,九音刚想要挣扎,张西亚回头吼了一句,“跟你谈合作案的事情!你要是想走,就永远别跟我谈生意!”

这人还威胁她了?九音闷闷地只好跟他上车。

其实也知道,张西亚这是在帮她解围,可她心里觉得不舒服,这样狼狈的样子给他看见了,觉得自己低了他一筹,被他瞧不起了。

“去泰师父那里!”张西亚吩咐了一声。

九音没多问他,不好开口,他肯定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等会儿他脸色不那么臭的时候,跟他说在路口放下她就好。至于和作案的事情,九音压根也没想过,张西亚会在车上跟她谈。

车子七拐八拐的,急了小胡同,九音不明所以的看着窗外,心里盘算着,这是什么地方,张西亚要是把她放在这里,她怎么回家呢?

正猜测之际,车子停了下来,张西亚说了句,“下车吧!”

九音心里凉了一半,果然是要扔她在这种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张西亚是故意整她的吧!

但是你又不能赖着不走,九音只好硬着头皮下车。

更让她惊讶的是,张西亚也跟着下车了。

“你看我干吗?进去!”张西亚瞪了她一眼,自己在前面带路。

拐了个弯,九音才知道,张西亚带他来的地方是一家中医推拿,院子里坐着的中年人,就是张西亚口中的泰师傅。

“坐吧!”张西亚不带任何感**彩的,像是在吩咐一件事情。

九音木讷的坐下,脚已经红肿了,张西亚突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九音的身前,九音一低头发现自己有些走光,一瞬间红了脸颊,道了声,“谢谢。”

张西亚却没理他,跟泰师傅交代了几句,让人给九音舒筋活血。

泰师傅时不时的感叹一句,“现在的小姑娘,为了美什么都不顾了,这么高的高跟鞋,崴一下脚得多疼?都是些不长记性的!”

九音怎么听都觉得是在骂她,她垂头丧气的,脸上的表情,活脱脱的一个囧字。

泰师傅又说道:“姑娘我不是在说你啊!”

这算不算是越描越黑呢?

九音只能干笑着说道:“师傅您尽情的说吧!没事儿,我知道您不是说我呢。”

泰师傅果真就絮絮叨叨的又开始说了起来,从旧社会说到现在的小青年,尤其对非主流很大的意见,打开的话匣子一般。不知道的会以为,这人很久没跟人交流了一样,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张西亚听得厌烦了,皱紧了眉头,时不时的催促一句好了没。

九音却听得津津有味,泰师傅说话的语调很有意思,陕北的口音,方言偶尔会钻出来,逗得九音哈哈大笑。

只要九音一笑,张西亚就瞪眼睛,“你脚不疼了是吧?不疼了我们就赶紧回家!”

“回家急什么,这师傅真有意思,呵呵……”九音还在笑。

可笑着笑着,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慢慢的收敛了,张西亚也略微的愣了神,方才他说了,我们回家,而她答应的那么自然,好似就该如此一般。

不明所以的情感,不了了之的分别。

那一天,张西亚临时有事提前走了,是张西亚的秘书送九音回的家,虽然经过中意的推拿,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都是要好好养几天的。

晚上的时候,擎威打电话来询问,知道她脚扭了当即就要跑来看她,可九音看了看表,坚决的拒绝了他。

擎威还在电话里撒娇似的,“你就让我过去看看你吧,我不放心你!”

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吵得很,已经凌晨一点了,必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于是再次拒绝了。可擎威硬是听成了,“你说你等我啊?”

“你好好的玩吧。”

“等我到天亮啊?亲爱的,我马上就回去。不会让你等得很辛苦的,不会让你一等就是几年呢,也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的。亲爱的,你等着我啊!”

“我说你不要来了!”九音对着电话嘶吼,连自己的耳膜都觉得疼了。

擎威还在电话里痴痴地笑着,“亲爱的,你想我了啊?”

九音干脆就挂断了电话,不再理会他,这男人喝醉了吧,说话怎么语无伦次的?

翻了个身,九音继续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家的门铃一声连着一声的叫着,她没有理会。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这里没有几个人知道,栖墨是有钥匙的,这大半夜敲门的,不是她家吧?

“咣咣咣……”

已经变成了砸门,像是要把那扇门给砸碎了,破门而入一般。

九音实在是睡不下去了,单脚跳着出来,从门镜里看着外面。

“开门啊……亲爱的你开门……”

九音呆楞住,竟然是擎威?

为了避免扰民,九音不得不为他开门,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擎威失去了重量,倒了下来,趴在九音的身上,让九音支撑着他的身体。

“喂!擎威你大半夜的干什么?”九音哪里支撑得住他,受伤的脚不小心踩在了地上,钻心的疼痛。

好在擎威还没有烂醉如泥,自己站起身来,将大门关上,脱了鞋躺到了沙发上,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水,我要水……”

九音被他弄得烦了,只好去倒水给他,他一身的酒气,胡言乱语的,着实不像是擎威本人,更加确定了,他受了刺激。

擎威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水,痴痴地笑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啊!”九音急了。

擎威支起半个身子,搂住九音的脖子说道:“她回来了。”

“谁?”九音心里咯噔一声,能让擎威如此失控的,还会是谁?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擎威接着笑道:“她身边跟了个意大利男人,今天被我给撞见了,在酒吧里,我一直看着她,可她装作不认识我,在那个外国男人的面前,唯唯诺诺,一点也不像她了。可我直到,那女人就是她。九音,你说,那洋鬼子,会比我好吗?你说,惠子为什么选了那么个人,也不肯选我?”

九音一下明白过来,所以刚才擎威打电话给自己,是故意那么说的吧,他是要气惠子?

“她现在在哪里?你在哪个酒吧遇见她的?惠子在哪里?!”九音揪着他的衣领摇晃着。

擎威只是痴痴的笑,到后来就开始呜呜的哭,趴在九音的怀里,打湿了她的睡衣。任由九音怎么问他,他都一句话不说。

可怜这一夜,九音拖着受伤的脚,为他忙进忙出,也不知道擎威是个什么酒量,居然吐了三次,九音恨不得一棒子打死他。

等他终于安稳了,九音也精疲力尽了,关于惠子的那个问题,也搁置了。九音朦朦胧胧的,感觉有人碰她,她是本能的一个拳头打过去。

只听一声狼嚎似的惨叫:“你谋杀啊!”

是擎威,他已经醒了,看九音睡在地上,就把她抱上床去,没想到,刚放开手,她就给了自己一拳头。

九音不偏不正的打在了擎威的鼻子上,两道鼻血流下来,让她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抱歉。”九音坐起身来。

“算了。”擎威紧了紧鼻子,抽了几张面巾纸塞进自己的鼻子离去,他说的及其的勉强,好大的不乐意。

九音还不乐意了呢,他大半夜的来她家,给她造成了多大的麻烦,这会儿还跟她使小性子?现在的男人都是怎么了?比女人还要娇柔了吗?

“我问你,惠子在哪里?你昨天在哪里看见她的?”九音猛地想起昨天晚上擎威的话,逼问道。

擎威愣了下,“惠子?怎么好端端的你提起她来了?你见过她?她过得好吗?有没有说想我之类的?”

“擎威?”九音不确定的喊他,“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昨天晚上你分明说见到惠子了的!”

“你听错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啊,我根本就没见过她。你肯定是做梦了。”

“擎威?”九音还是不相信。

擎威笑了笑,“你神经衰弱了!脚崴了吗?你休息几天吧,不要上班了,策划案的事情,你在家里做吧,工资照发,我相信,你会成功的拿下这个案子的,公司靠你了!”

他拍了拍九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然后去卫生间处理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这就要离开。

九音再次开口叫他,“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惠子在什么地方吗?”

“九音,相见不如不见。”擎威笑的云淡风轻,可眼眸里的哀伤是隐藏不了的。

门缓缓的关上,门锁咔嚓的动了下。

九音这才反应过来,“那是说你们!我跟她是朋友啊!”

可擎威根本就没有听见,悲剧了。

九音去公司的那一天,无数人都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九音。

看的她心里直发毛,频繁的照镜子,难道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多时,九音就知道,为什么大伙这么奇怪的看着她了。

擎威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彻底的对擎威无语,他以前的良好形象,彻底的颠覆了。

他欢欢喜喜的跑到策划部,喊九音,“亲爱的你来上班了啊,脚好了没?”

一句话,差点让九音喷饭,连昨天晚上吃的也给吐出来,这家伙搞什么名堂?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亲爱的我不是说让你多休息几天吗?你干嘛这么急着来看我?”擎威继续肉麻着,若不是看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抖了一下,九音都要相信他这是真的了。

九音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到底要干吗?”

擎威笑弯了眼睛,对她耳语道:“追求你!”

“你疯了?”九音惊愕。

“嗯。”擎威竟然还点了点头。

“没吃饭吧,我们下去吃饭吧。”擎威说着,就来拉九音的手。

九音像是触电一样的甩开他的手,“不用了,我不饿。”

“不饿啊!”擎威意味深长的。

九音点点头,“一点都不饿。”

擎威用力的拉了她一下,说道:“那你看着我吃吧!”

“总经理!”九音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这不是擎威的个性,他突然变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他对自己这样,好歹也该告诉她一声,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不然她很被动,很茫然的啊!

“走吧!”擎威拽着九音。

餐厅二层有一个,十五层有一个,而他们的电梯按的竟然是十六层,九音更加的疑惑不解,这一层不是他们公司了啊,来这里做什么?

正是迷茫之际,擎威忽然按住九音的肩膀,“哎呀!亲爱的呢都出汗了,我给你擦擦汗啊。感冒了就不好了,我会心疼的。”

九音有一种呕吐的趋势,擎威看见了以后,瞪了她一眼,然后接着咧开嘴笑道:“亲爱的,你这么长时间没来公司,想我了吧?还是你最好,只让我等了一周而已,不像有些人,不声不响就消失了。”

直觉告诉九音,她身后肯定有什么在刺激着擎威,她想回头看一眼,却被擎威捧住了脸。

“你要干什么?”九音压低了嗓子问道。

擎威小声的说,“配合我,给你加工资!”

说着,嘴唇就靠了过来,九音不住的往后仰着,将嘴唇都抿了起来说道:“这不是一个性质!”

“那就当奖金。”擎威还是靠近着九音的嘴唇。

他闭上眼睛,把心一横,大有视死如归的样子,看的九音又是一阵的郁闷。

就在他的嘴唇要吻上来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接吻的话,麻烦华总经理回自己公司去!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公司形象!”

这声音让九音浑身一震,擎威在听到了这声音以后,迅速的睁开眼睛,同时放开了九音,脸上一闪而过的是高兴吗?

他快步走过去,盛气凌人的说道:“你生气了?”

“无聊!”

言罢就要转身离去。

九音转过身去,盯着那个穿了一身职业装的女人,仅仅一个背影,她也认出了那是谁,她的声音一下子沙哑了,她喃喃的叫她:“惠子?是你吗?惠子?”

那个女人的身形顿住,脚上的步伐沉重的再也迈不开,她慢慢的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九音,淡淡的笑了,“好久不见。”

九音已然泣不成声,快速的跑过去,一把抱住惠子,“你去哪里了?你到底去哪里了?”

问来问去,也就只是这一句话而已。

惠子似乎不大习惯,手臂一直垂着,许久之后,才拍了拍九音的背说道:“忙。”

她们分别了三年,一转眼已经三年,惠子变了,不再像原来那个女孩,唧唧喳喳的,总是喜欢盯着帅哥看,发发花痴,偶尔搞个恶作剧,占某帅哥的便宜,惹她的男朋友生气。那个调皮爱笑的女孩,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一个,不过是跟孙惠子长得十分相像的另外一个人。

从性格,到做派,惠子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九音面对着她的冷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擎威还要拿九音来刺激她,想要让惠子生气,可惠子只说了句,“没事的话,我先去工作了,失陪。”

九音看着惠子离开的背影,匪夷所思的看向了擎威,“这到底怎么了?”

擎威耸耸肩,笑的有些勉强,“没事儿,她抽风而已!”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惠子回来了,可却对他们冷淡极了,擎威总喜欢去找她,而她每次不是打就是骂,擎威还乐此不疲的,回到公司以后,脸上的抓痕总是被人暗地里说三道四。

纷纷传言,策划部的田九音失宠了,太子爷爱上了十六层的辣妹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九音懒得理会了,都是擎威搞出来的乌龙。

这会不会是惠子对自己冷淡的原因呢?因为擎威总是拿自己当挡箭牌,所以惠子对自己不满了?如此说来,惠子还是喜欢擎威的吧。可她偏偏还带回来一个男朋友,两个人同公司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擎威还敢明目张胆的去找惠子。

九音也试着去找惠子,这是她最好的朋友,高中时代的那一段记忆,九音永远都不会忘记,她试图跟惠子走近一些,而惠子总是淡淡的疏离,好像不大喜欢九音一样。

好几次,九音都忍不住想要问她,可话到嘴边,被惠子那礼貌的笑容给挡了回去。

真是让人无计可施了。擎威说不出原因来,只一味地去气惠子。

纷纷扬扬的传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一栋大厦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三个三角恋。

九音无疑是被说成了最可耻的角色。擎威听到以后,咧着嘴笑,安慰九音说道:“他们这是拐着弯的夸你漂亮!不漂亮的女人,充当不了坏女人的角色!你就偷着乐吧!”

九音直想泼他一杯热咖啡,看看他的脸皮有多厚,会不会烫红。

不过,策划案他们还是在做的,九音常常去擎威的办公室跟他讨论,势必要拿出最好的方案给环余。

后来不是没送去过方案,但是那边原封不动的给退回来了。九音想亲自去问问,但是想起张西亚,又在打退堂鼓。

午后,他们正讨论的激烈,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撞开了,秘书小姐跑着小碎步进来报告,“总经理,我拦不住这位先生,他一定要找田小姐。”

擎威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先出去。

九音瞥了一眼来人,不悦的皱眉,当真是个不速之客,难道就不怕在毁容一次吗?这人不是别人,是那个被九音泼了热汤的田陆晓,看他这一身装扮,包裹的那么严实,就知道,伤疤还在吧。

“你不用这个表情,我也不是心甘情愿来见你的!”田陆晓依旧是不可一世的表情。

擎威挡在了九音的面前,“不管怎么说,先生请出去吧,我们在工作。”

田陆晓理都没理他,直接走到九音的面前,低下头来凝视她,“四哥要见你。我只是传个话,最后一面,你去不去随便你。”

很久很久以后,九音都想不明白,那一天为什么就跟田陆晓走了,脑子里为什么什么都没思考就跟着他去了。

难道就不怕,他在使坏了吗?就不怕他因为憎恨,而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吗?

事实证明,那一天,九音把事情想得很简单。

因为她渐渐的发觉了,田思意其实没有那么坏。

所以当田陆晓说,去见四哥最后一面的时候,九音甚至还有些紧张了。

风风火火的赶去,在田思意的那个游艇里,曾经十分豪华的游艇,如今已经不能算顶好的,毕竟很多个年头了。可他就是没舍得扔掉,没舍得卖掉,一直留着。

停靠在小小的港湾里,没在开出去过,一直这样的锁着。

看起来是荒废了,九音不明白,田陆晓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忽然有些警惕了,没再往前走。

田陆晓回头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你对我还有吸引力吗?我要真的想对你怎么样,你早就连骨头都没了。”

九音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的样子。

田陆晓接着说道:“四哥在里面。”

对于这里的一切,九音都已经没有印象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跟田思意两个人游海。

从甲板上下去,船舱里,床的正中央躺了一人,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子,从床头看出去,可以看到外面的水拍击着,若是再深海里,肯定是个不错的景色。

里面有些杂乱,都快要没有人走路的地方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也快要被酒瓶子掩埋住,不知道他喝了多少的酒,也不知道他在这里醉了多久。

田陆晓推了推九音的肩膀,“愣着干什么?过去看看啊!”

九音回头就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田陆晓瞪了瞪眼睛。

九音缓缓地走过去,田思意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他的样子安详,让九音觉得害怕。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放在了田思意的鼻子前,试探着他还有没有呼吸。

“喂!你这蠢货!”田陆晓咒骂道,他不允许旁人这么对他的四哥,就算四哥对他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可依旧是他最亲爱的哥哥,九音这个动作,无疑是让田陆晓不快了。

九音一个愣神的功夫,手被人抓住了,她低头看见田思意微微睁开的眼睛,似乎是被他们吵醒的。

田思意歪了歪头,仔细的眨了眨眼睛,不太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他伸出手来,好几次都想要缩回去,最终还是放在了九音的脸颊上,在触碰到九音以后,他咧开嘴傻笑,“真的是你啊!”

田陆晓翻了个白眼,好似在鄙夷自己英勇的哥哥有多愚蠢一样,你都摸到脸蛋了,还要怀疑什么?

田思意脸上还保持着微笑:“你来这里做什么?”

九音回头看了一眼田陆晓,田陆晓却给她一个白眼。

九音赌气似的说道:“某人说,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田思意略微皱了眉头,是疑惑的神色,瞥了一眼那边的田陆晓,田陆晓故意不去看他,摆弄着墙上的壁画,田思意笑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田思意点了点头,“也的确是最后一面了。九音,再叫一声四哥听听吧。”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九音婉转点拒绝了他的要求,哥哥对于她来说,已经形成了一种恐惧了,自然除了田栖墨以外。

田思意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他直起身子来,“叫一声不会掉块肉的。要不你直接喊我的名字也好,九音你就叫一声吧。”

是半商量,半哀求的语气。

听的田陆晓一阵心酸,当即就发火道:“你叫一声会死啊!没教养的!那是你四哥!”

九音颇为不屑的,看他一眼都觉得厌恶了,田陆晓这人,还要多久才能长大,被哥哥们庇护的,都忘乎所以了吗?

她说:“到底是谁也没有教养,你心里有数。”

“你……”田陆晓还要说什么,田思意就对他摆了摆手。

良久,田思意无声的叹息,“算了,九音你回去吧。”

九音有一些的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田思意张开双臂,让她仔细的看:“我这不是挺好的么。”

“田思意……”

“哦呀!叫我的名字了!没叫四哥,叫这个也不错的。行了,回去吧,以后别听陆晓忽悠你了。”田思意呵呵的笑了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傻瓜,那苍白脸色,怎么都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田陆晓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吼了句,“四哥!你怎么也别扭起来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就直接把她……”

田思意厉声打断道:“你给我闭嘴!怎么越说越像个流氓了?陆晓,你跟谁血的?!”

“还不是跟……”田陆晓的那个你字,怎么都没敢说出来,别看田思意醉的一塌糊涂的样子,威严还是在的,田陆晓就是有多大的怨言,也只能叹气。

田思意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以后啊,别跟个白痴一样的,谁的话都相信,很多人是骗你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再好的朋友也要提防,没准儿那人是在利用你。不过,朋友利用了你,你也别在意,别气坏了身子。你利用回来就是了,反正朋友这东西,用处之一就是利益。”

九音听了他这话,竟然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像小学生听家长训话一样。

“还有,男人是最不可靠的,无论是谁。九音别轻易的相信了。栖墨,你也多小心吧。我那个弟弟,现在连我都忌惮了,更别说是你这种智商的了。”

田思意和颜悦色的样子,让人怀疑,他到底怎么了?

九音考虑了良久终于问了出来,“田思意,你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田思意先是一愣,旋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的九音一阵的尴尬,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他摸了摸九音的脑袋,九音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仰,田思意也没强求的。

他说:“你觉得是就是吧!反正我这情况,跟死了也差不多。以后这花花世界啊,就要告别了!”

一声的长吁短叹,好似有无尽的哀愁,听起来,还有些自嘲,有些戏谑的味道。

这句话在九音的脑袋里转了一圈,突然说了句,“你要结婚了?”

“嗯,结婚了。”田思意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没有爱情的坟墓,他要住多久呢?

他们这种家庭,在这种时候联姻,必然就不会轻易离婚了,很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对于张西梓,他是不爱,可要是却要守着她一辈子。

不要看田思意好像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其实他对婚姻很传统,一旦结婚,恐怕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说到底是因为,如果娶到了真心爱的人,那么一辈子相守不是不可以。如果必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那么也过一辈子吧,他嫌麻烦。

“恭喜你,西梓是个好女孩。”九音是由衷的说道,能在危难的时候,对你不离不弃的,还不是个好太太人选吗?

“的确,西梓是个好女孩。”田思意笑了笑,低垂着眼眸,却不是他想要的女人。

九音咬了咬嘴唇,是她紧张时候惯有的动作,“你的婚礼我不能参加了。”

田思意点点头说道:“没打算请你来。”

九音暗自的松了口气,试探性的问道:“那么,我走了。”

“好,不松了。陆晓你也别送,让她自己走吧。”田思意依旧是淡淡的微笑,田陆晓去送,还不如九音自己走的安全。

九音缓缓地站起身来,对于来的这一趟感觉莫名其妙,淡淡的笑了笑,算是告别。

田思意背过身去,没在看九音。

“九音!”身后突然有人叫她,却是田陆晓。

“你还有事吗?”九音转过身问道。

田陆晓走上前几步,在一片空旷的地上站着,“能不能请你留下来,只一个晚上。”

“陆晓!你给我过来!”田思意怒斥道,田陆晓却没听他的,径直走过去,步步紧逼,“就当做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四哥对你的照顾,你感恩,留下来一个晚上,最后陪陪他!可不可以?”

九音后退了几步,显然是不会答应他这样的请求,她心里还在揣测,他们兄弟两个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就当是我求你了!田九音!九妹!四哥那么爱你,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只陪着他一个晚上,只一个晚上都不行吗?你的心,就那么狠?!”

田思意急了,从床上下来,拉住田陆晓,严厉的警告道:“田陆晓!我叫你闭嘴!你在这里说这些做什么?再敢说一句话,就别跟我叫四哥!”

田陆晓恍若未闻的,推开田思意,接着喊话,“田九音!你忘了,那么多次,是谁提醒你,让你小心谨慎的?是四哥啊!你忘了,你眼睛瞎了的时候,是谁日夜的照顾你守着你?是四哥啊!你忘了,你被关在黑屋子里的时候,是谁出卖了自己,求大哥放你出来?也是四哥啊!你不是骂我没人性么,你难道就有了吗?现在只是让你陪他一个晚上,这都不行吗?!”

九音的腿怎么都抬不起来了,心里乱糟糟的,田陆晓的话没错,可他们给她带来的伤害也不少,她已经不敢相信了。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田陆晓的脸颊上,是田思意所为,“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谁要你将这些有的没得?我是个男人!”

田陆晓丝毫没在乎脸上的疼痛,田思意打的时候也没用全力,他现在只知道,留住柳荫,只知道,那是四哥最爱的女人,今天她一走,四哥就全都完了,他不想看见他的四哥就这么被家族的利益给抹杀掉。

“九音!那么这样呢?”田陆晓突然双腿一软,矮了下去,“我们两个的恩怨暂且放到一边,这样求你,你是不是就能够心软?!”

“陆晓……”田思意咬着腮,不让自己的情绪流淌出来,他过去拉他,将自己的弟弟从地上拽起来,弹了弹他裤子上的灰尘,斥责道:“你神经病啊!我早就忘了,你今天把她带来,是刺激我的对吧?你这神经病!”

“四哥,我真想你开心。”

“看见你,哥就开心了!”

这兄弟情深的戏码,九音原本是不会在意的,她已经锻炼到,让自己心狠,只有你够狠,才没人能伤害你。

可是她突然狠不下心来,即使是对着这两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迅速的跑回去,抱了抱田思意,在他耳边说了声,“再见。”

然后迅速的跑开。

留田思意怔忪的泪流满面。

似乎是感冒了,九音在办公室里一阵的咳嗽。

那声音,好似xiōng腔都空了,一声比一声吓人的。

一般的时候,九音都是忍着,怕打扰到其他的人,实在忍不住了才跑到洗手间,猛咳一番。

九音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的了肺痨了。

回到办公桌的时候,经理端了一杯止咳糖浆过来,放在九音的面前:“喝了吧!有病也不注意休息。”

“谢谢。”九音心里觉得暖暖的。

可下一句经理就说道:“企划案什么时候能做完?”

九音直接吐血了,还指望着领的关怀,搞了半天,是有目的。

“最新的企划书已经送到环余去了,还在等消息。”九音说是最新的,也只不过是把她最开始做的那一份,稍微修改了一点,再送上去,因为她觉得,那份企划书已经很完美了,是她呕心沥血坐出来的。

“哦。希望这次能够通过啊!”经理哀叹着,在这样下去,他都要提前退休了,头发最近又掉了不少。

才刚感叹完,环余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助理说那边指定了田九音接电话。九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结果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们华为到底有没有诚意合作?这么久了连个企划书都做不好?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找别的公司合作!你们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九音将电话拿开了十公分,还是没能幸免耳膜镇痛,张西亚的狮吼功力见长。

她心平气和的说道:“张总,最新的企划书,今天早上已经派人送到环余了,请您过目。”

张西亚又是一阵的冷笑,“这就是你们华为的诚意吗?随便叫个人送份快递给我就算完了?你们策划部是没人了吗?连个解说的都派不出来!这样的公司,还找谁合作啊,还合作个屁啊!你们趁早关门大吉吧!”

她不是没去当面解释过,可张西亚那次不是避而不见,要么就刁难她,她去一次,碰壁一次,倒霉一次。

换了别人效果更糟糕,他们华为的员工,也不是为了让你们环余老板骂而诞生的啊!

“你们有没有个管事的人了?!这生意到底做不做?能不能派个活人过来,我要的是人,活生生的,不是快递的文件!”

张西亚在电话里咆哮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拿了扩音器,震耳欲聋了。

九音皱着眉头说道:“张总请稍安勿躁,是我们工作上的过失,我立刻就赶过去,请张总息怒。”

九音挂断了电话,经理自求多福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你要挺住啊!”

那神情,那语气,怎么看怎么像是再跟你说,同志,你要活着回来啊!

不就是一个环余么,有那么恐怖?

实际上还真的是,九音也忌惮着,张西亚那性子,捉摸不透,见面尴尬,所以她不大敢来。

今天算是被逼无奈了吧!

深呼吸几口气,九音踏入了环余公司的大门。

还是那位和蔼可亲的秘书,早就守候在公司大门口了,见到九音来,像是见到了路过的神仙,一把抓住她,祈求她救命。

“田小姐,您总算是来了!我们老板一直等您呢!”其实她想说的是,你再不来,我们就都死定了,那个暴躁易怒的老板啊,难不成是更年期了吗?

九音勾起了唇角,对着她微笑,“那么我上去了。”

几乎是一溜烟的小跑赶到了张西亚办公室门口,稍微的整理了一下仪表,平复一下气息,这才敲门。

“请进!”不冷不热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九音再次深呼吸,拧动了张西亚办公室的门把手,带着淡淡的笑容打招呼道:“张总好。”

张西亚看了一眼手表,漫不经心的说道:“距离我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零五分钟。”

九音咬了咬嘴唇,“对不起,路上堵车。”

张西亚拍了拍掌,“很好的理由!但愿你能用这个理由,说服所有的人。”

九音诧异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在给你打电话的同时,我就通知了公司的高层开会,专门研究你的策划案,很可惜的是,你这位专业的解说人员不在现场,他们就只好等着了。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耐性,你自己好好想想,编个什么理由,让大家信服,最后还能通过你的企划案。”

张西亚挑着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你可别说,我不给你们华为机会啊!我这个最公平公正了!”张西亚笑嘻嘻的样子,让九音恨不得抽他几个大嘴巴。

九音一瞬间觉得天塌下来了,张西亚这就是故意整她啊!怎么不早说?!

会议室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九音感觉到,一阵yīn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浑身一颤。

也许是心里的作用,她觉得这里yīn森恐怖的。

看了一眼旁边的张西亚,他板着个脸,活脱脱的你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九音翻了个白眼,心里咒骂了张西亚无数次,这人就是个神经病!完全没有治好的可能性,两家公司合作,这么大的案子,他居然这么儿戏,若是真的因为她迟到,而不能谈成这笔生意的话,她就……她就……

她能怎么样呢?

想来想去,九音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张西亚的。

杀了他?犯法。

打他?犯法不说,可能性还很小,实力悬殊。

骂他?他那嘴巴比一般的泼妇都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张西亚凑过来说了一句,“看你的了!精英啊,力挽狂澜吧!”

九音扭过头来,两个人近距离的对视着,九音甜甜的笑了,然后开始咳嗽,异常的凶猛,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她的脸涨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

张西亚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他连忙过来帮她拍背,可九音还是止不住的咳嗽,并且越演越烈。

会议室里的人目光一下子扫过来,齐刷刷的注视着九音。

九音并没有捂着嘴巴,而是大大方方的咳嗽,她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对不起大家了。我迟到了,本来出来的挺早,可是坐地铁的时候,被安检给堵住了,非说我发烧了,咳咳……真是对不起大家,我们现在开始可以吗?”

发烧,咳嗽?这两个词连接起来,等于一个非常可怕的词,甲型流感!

顷刻间,众人脸上漏出恐惧的神色,他们都还没有打过疫苗,可不能在这里阵亡啊!

于是有人说道:“没关系的,田小姐,既然您不舒服,那我们再约时间好了,或者电脑会议也成。您的企划书我们都看过了,非常不错的。”

又有人附和道:“其实直按通过了也不是不可以的,田小姐好好养病吧!”

“没事儿,我可以讲的,咳咳……”

“真的不用了 !休息去吧!”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九音还在那里咳嗽个没完没了。

“你病了?怎么不早说?!”张西亚瞪了瞪眼睛,责备的说道。

九音没说话,依旧在咳嗽着。

“散会!”张西亚吼了一句。

顷刻间,会议室的人一哄而散,那速度像是在逃命一样,都在猜想,田九音是不是得了甲型流感了。

会议室的大门关上,人全部走了以后,张西亚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九音,“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去看过医生没有?医生怎么说?是不是真的得了……没关系的,这病能治的!你别害怕!”

九音却突然止住了咳嗽,脸色慢慢的恢复了,除了有一点苍白,看不出其他,她对张西巫笑了笑,“多谢张总关心,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公司了。什么时候再开会的话,麻烦您提前通知。”

张西亚愣了一下,张大了嘴巴,那个惊讶的样子,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片刻之后,他怒气冲冲的看着九音,“你是在耍我对不对?”

九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那意思就是,彼此彼此,您老人家不是也耍我了么。

“田九音!你活腻了?不想谈生意了吗?!”

“你这样就是要谈生意吗?”

“你不做的话,大有人做!”

“谁说我不做了?”

“你想做的话,就给我老实点!好好想想,怎么讨好我!我跟你说白了,这生意,只要我点个头就行,哪怕是赔钱都能做。同样的,我要是不同意,就算全部的股东都同意了,那也是白搭!”

“你这是独裁!”

“没错,我就是这公司的总裁,我说的算!”

“你……”

九音被他气的哑口无言,他绝对是故意的,把这当成了儿戏,在跟她过不去。

其实,九音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装病吓人是不对的,很可能会毁了这单生意,但是她不这么做的话,那些人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哪里还有耐性,哪里会有人肯安下心来听你说?

如果没人肯听的话,再好的企划案也是白搭,她说的天花乱坠,也都无济于事。

所以九音只好选择了,先不说,再约个时间好了。

更何况,她也不是在撒谎,她是真的咳嗽么!

张西亚足足蹬了她十分钟,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你最好祈祷,我被门框挤了脑袋,把刚才的事情都给忘了,不然你就惨了!”

说完,他将脚上的一双皮鞋踩得响亮,像是跺着脚出去的一样。

九音就在后面看着他,这是抽的哪门子邪风?

还没想清楚,就听到咣当一声。

啊的一声惨叫。

九音循声望去,看见张西亚捂着鼻子。而张西亚在发觉九音看他以后,回头瞪了她一眼,“你公司都没事情的吗?还不走!”

“什么破会议室,门还弄成玻璃的!神经!”张西亚咒骂了一声, 开门走了。

九音看着他的背影,扑哧一声爆笑起来,刚才那样,算是被门框挤了脑袋了吧。

因为经理实在看不下去九音一直这么咳嗽,就批了九音几天假,让她回家养着。

可是她哪里闲得住啊,张西亚那边不给好脸色看,处处刁难,公司这边虽然不着催促你,但是暗地里总是给你压力,九音都快要无法喘息了。

才休息了一天,她就急急忙忙的往公司跑了。一出了电梯,就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一回头,那些原本盯着她看的人,就都变得若无其事了。九音一醉的茫然,她脸上有东西吗?

看了一眼楼层,她才发觉,难怪那些人都看她了,这里不是她公司啊,貌似,是惠子他们公司的那一层?

“你不许走!”

“你给我放手!”

“我就是不放,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你无话可说。”

“你不是做进出口的么,我有生意找你。”

“你的生意,姑奶奶我不稀罕做!”

“孙惠子!”

“你叫妈都没用!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你现在还不叫喊人吗?你都这么大声了,还有谁不知道的?你看看这周围的人!”

正在激烈争吵的两个人,九音认得,就是惠子和擎威,他们拉拉扯扯的,吵得脸红脖子粗。

惠子不经意的朝九音这边看了下,冷笑道:“是啊,难怪你紧张。是不想被不该看到的人看到吧!但是可惜的狠,已经看见了。”

擎威愣了一下,然后不知不觉的扫了一眼,看见了九音,九音没预料到,他们会突然将目光转向自己,尴尬的笑了笑,“早安。你们继续。”

说完,九音拨开层层的人群,回到电梯里。

那些人的目光,一直徘徊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这栋大厦的人,似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三个的三角恋关系,所以一直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好不容易,盼到了三个人同时出现的场合,可就这么结束了?

九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路上照旧接受了不少的注目,让她有些反感,都是擎威那家伙给她带来的。她全部无视了,眼不见为净。

电话猛然响起的时候,九音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张西亚来催命了,犹豫着要不要接听,旁边的同事不悦的提醒她,九音只好拿着电话去外面接听。

“在哪里?怎么才接电话?”

是田栖墨,九音松了口气。可又想起来,她出来工作了这么多天,也没有跟栖墨说过吧,他也一直没出现,现在给她打电话,是解开心结了吗?

“怎么不说话?很忙?公司有没有人欺负你?有人欺负你的话,跟七哥说。要是工作太受气的话,就不要做了,七哥养活你没问题。”

栖墨谈谈的口气,让九音一时无言,他都知道了?

“你这丫头,又在别扭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

“我就不去接你了,在均未酒店见面吧。七点,可以吗?”

“好。”

挂断了电话,九音还有些怔,以至于,接下来打过来的电话,她看都没看就接了,直接说:“七哥还有事吗?”

“谁是你七哥!我就一个妹妹,叫张西梓!”

“张总有事吗?”

“今天晚上七点,出来吃饭。谈生意的事情,你别误会。七点我去接你,就这样。”

张西亚一口气说完,好似在念台本一样的,生怕语速慢一点,他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一样。甚至,他挂断了电话,还看了看手表,三十七秒,不由得笑了起来。

“喂喂……”

九音窘迫了,这人挂电话也太迅速了,晚上七点,她有约了啊!

“田九音你发什么呆!策划案搞定了吗?环余那边打电话说,你再搞不定,就换公司了!”经理一通的狂吼。

九音灰溜溜的回去工作,张西亚果然够狠,这就是在逼她去赴约啊!

权衡利弊,九音只能是赴张西亚的约。

打电话给栖墨的时候,她随便说了个谎话,只说公司加班,栖墨并没说什么,只让她注意休息,九音顿时觉得有些内疚,她在说这些谎话的时候,竟然眼皮都没眨一下,是不是跟张西亚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变得脸皮厚了?

九音在公司里一直坐到了九点,目送所有人下班,擎威来过一次,大声的叫她亲爱的,九音知道他这是在气惠子,可他们不是一个公司的,这男人是不是有些无聊?

张西亚果然是七点准时来接她,板着一张脸,好似多少人欠了他钱一样。

一路上都是鸦雀无声的,氛围压抑的让人想要撞墙。

“到了!”张西亚停了车,提醒道。

“均未?!”九音看着那酒店的竟虹灯闪烁着,顿时瞪大了眼睛。

张西亚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

九音唏嘘不巳,她跟栖墨约的地方,也是这里,怎么会那么巧?两个人并排走着,九音越想越觉得纳闷,拦住了张西亚问道,“你最开始就打算在这里谈生意的吗?”

张西亚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漫不经心的口气,“别你你的,我不习惯。”

“张总。”

“嗯,走吧。”

张西亚到底也没回答她那个问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能说,他半个月之前,就想要带她来这里吃饭吗?他能说他为了带她来吃饭,动了多少脑子吗?他要是说了,她还不飘飘然了?

来这里吃饭,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这酒店的餐厅他们来过,九音曾经说过,这里很好吃,但是之前太忙,没时间再来,今天张西亚想带她来一次。

菜是早就点好的,都是九音平时喜欢吃的。

起初九音还没发现,后来等菜全都上齐了,才猛然想起,这些都是她平时贪嘴的。张西亚竟然全都记得,一样不差的。可他爱吃什么?她似乎从来没留意过。

“怎么不吃?”他问道,没了先前的火药味,变得异常的温柔,如水一般。

九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吃饭的时候低着头,细嚼慢咽的,张西亚似乎并不饿,单手支撑着下巴看她,唇边始终有一抹微笑。他以前没发现,她这么低着头专注的样子,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可爱,尽管让她专注的事情是吃法。

九音突然抬起头来,张西亚瞬间收回了目光,胳膊也放在了桌子下,冷着一张脸,瞪了她一眼说,“看什么看!”

九音撇了撇嘴,你没看她,怎么知道她看你?

好几次九音都试图跟他说说生意的问题,张西亚总能打哈哈,蒙混过去。正餐吃了,接着上了点心。

冰激凌,提拉米苏等等,女生喜欢吃的甜食,基本都摆在桌子上了,九音没怎么动,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倒是最后上的酸奶果冻,她喜欢得很。并不是第一次吃了,以前张西亚总是买给她,自从搬出来了以后,却再也没吃了。

果冻很小巧,跟超市里卖的差不多大小,盘子里不规则的摆了七八个。

“吃吧!”张西亚说道,竟然有了笑颜,眼睛里闪烁着的,是期待吗?

九音却突然停顿了,他这个样子,难道这果冻有问题?是吃还是不吃?挣扎了一番,被张西亚看的有些发毛了,因为那男人,突然一直对着你笑,让你吃一份食物。

只好硬着头皮吃掉,果冻的口感十分的好,几乎不用怎么咀嚼,她越吃越觉得好吃,刚开始有所顾忌的,吃了两个之后,她就大呼过瘾了。

一口一个的往嘴巴里填,谁知道吃玩了第五个,要吃第六个的时候,张西亚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一脸震惊的问道:“你没吃到什么东西吗?”

“你下毒了?”这句话本来是九音心里想的,可不知道怎么就从嘴边溜了出来。

“你神经病啊!我下什么毒?我是问你有没有吃到东西?”

九音疑惑了,刚才是一口吞下去的,基本就没嚼,里面有东西吗?

张西亚看她这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吃出来,顿时发怒道:“你那食管是什么做的?那么大的一个东西你都没吃出来?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九音惊恐了,里面真的有东西?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舌头伸出来,干呕了几声,想要把那不知名的东西给弄出来。

张西亚翻了个白眼,拍了下桌子,盛气凌人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没发现呢?你刚才是在吃东西吗?那么大的你就没吃出来?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九音掐着自己的脖子,脸都变得发红,她听张西亚这么说,忍不住问了句,“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啊?”

一句话让张西亚也脸红了起来,他那个扭捏造作的样子,是九音一辈子也没见过的。

九音猛然间想起,她吃东西的时候,张西亚的那个眼神,喃喃的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难不成是戒指?”

“废话!”张西亚瞪了眼睛,“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谁生日吗?九音想不起来了,她对时间其实没什么概念。

可张西亚记得,两年前的这一天,他将她从田家带出来,他说过,从此以后这是她重生的日子。可她却忘记了。

九音听到张西亚骂她,自己也来了气,“你才蠢货!你俗气不俗气,这戏码电视剧里都用烂了!你没事儿是不是就看韩剧了啊!”

“你放屁!”张西亚恼了,居然有人说他泡妞的手段老套俗气?他不过是想主流一次而巳。再说了,电视剧里都是放在冰激凌里,他可是放在果冻里了,只不过,被这个白痴给吃掉了。

两个人僵持着,突然听到有人喊九音的名字。

回过头来,赫然看见,田家那七位名义上的哥哥,竟然有六位在,除了田午伊。

六个人各怀鬼胎,他们看见这画面,心里想的是什么,没人知晓,他们藏得深,以至于自己都没有发觉什么。

不是都分开了么,不是己经结束了么,不是再也不往来了么,怎么忽然之间,又在一起了?

这个疑问,在田家的这六个兄弟当中展开。

他们不动声色,并不代表对这个场面没有想法,只是不好开口。

田艺馨没什么反应的,淡淡的微笑着,跟张西亚打了个招呼。若是仔细的瞧他,就会发现,他那眼睛的余光,总是时不时的瞧九音一眼。

田尔嘉那目光该是最灼热的,他盯着九音,毫不忌讳的,这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做过什么的,他的眼睛在九音的身上来回的扫视,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轻蔑的好似他至高无上了,她卑贱之极了。

田衫非只是皱了皱眉头,毕竟这也算是他妹妹不是,跟张西亚已经分手了,怎么还纠缠,多少人看了他们田家的笑话。田衫非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妥,直接跟九音说道:“搬回家里住吧,别再外面一个人,好歹还是田家的人。”

说的还算中肯,田衫非这人一向如此,九音对这十三哥的印象也不错,他帮过自己几次,可真的回田家住,那么她这么长时间所隐忍的,不就都白费了吗?

在说田思意和田陆晓,那叫一个淡定,这两只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看见了就跟没看见一样,依旧谈笑风生的,打了招呼,还真像是个好哥哥。

张西亚看见这个阵仗,略微皱了皱眉,但还没到发火的地步,撕破脸这种事,他很少做,除非你把他逼急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够让他心烦的了,本来进行的好好的,这几个人出来捣什么乱啊,他还惦记着九音肚子里的戒指,这要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但是,他还不能说,他跟这儿制造浪漫,结果搞砸了,九音把他的戒指给吃了,没脸可以,但是丢脸绝对不行。

“哥几个挺悠闲的,看样子是要换地方潇洒吧,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张西亚笑着下了遂客令,他还就明目张胆的赶他们走了。

一直沉默的田栖墨,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九音,唇角微微的上扬,随手从口袋里掏了手帕出来,轻轻地擦拭九音的唇角,“瞧你,吃的跟个花猫一样,都这么大的人了。”

他的手帕柔软,精致,灰白格子的,触碰九音嘴唇的时候,透过手帕所传递的是他的体温,他略微低着头,眼睛里带了笑意, 看到的只有九音一个人,那一句洋溢出来的宠溺,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栖墨旁若无人的继续说道:“加班结束了吗?结束了,我们就回家吧。”

九音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西亚,他也同时看向了自己。张西亚盯着田栖墨的那只手, 忽然笑了起来,“这个不是由你来决定的,我,跟她还有事情要谈。”

栖墨回过头来,微笑着看张西亚,说道:“西亚哥还有什么事要跟我妹妹说?该说的,以前不是都说完了么,现在还要说什么,也让我听听, 出尔反尔是个什么概念。”

“生意上的事情,跟你怎么说?”

“你们还有生意要谈?不是早都谈完了么?还有什么协议?西亚哥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所以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两个人争锋相对,火药味十足,但脸上都还挂着笑容,他们说的话,有时候让人不懂,听着像是在打哑谜,可你用心听了,就知道,这两个人在排挤对方。

九音越听越觉得要出事儿,这酒店的人也不来管管,好歹是西餐厅,好歹这么多人用餐呢,好歹这么多人看着呢,就不觉得破坏环境吗?就没人来稍微劝说几句,哪怕说,先生你们就算要打架的话,请出去打,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可就是没有人管,也没人敢管,今天就算是他们两个把这酒店给一把火烧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只敢打119而不是110。

几个哥哥也就那么耗着,心里怎么想没人知道,好似跟自己无关一样,看着自己的弟弟跟人吵的面红耳赤,他们不帮忙,也不劝解,这是个什么哥哥。

田陆晓突然笑了起来,田思意瞪了他一眼,也就收敛了笑容。他就希望看到张西亚吃疼的样子,他越倒霉越好。最好让张家也垮了, 看他还怎么耀武扬威的。如果不是张西亚他们家大强势,他四哥也不用娶张西梓那女人,九音不跟张西亚,让四哥收了,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田思意明白他那点小心思,可自从那次九音再回到那被他们曾经呆过的船上以后,他就决定了,以后再也不跟这女人纠缠,对谁都没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做了。

以前他是说过,让九音等他几年,他可以照顾她,不管现在是个什么身份,总有一天是会娶她的。可自从那次以后,他知道, 张西亚那不是玩玩的,张西亚一辈子都不会放了九音。

他们两个有一些相似,爱的人没出现的时候,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爱的人出现了,不予理会,以为自己不爱,依旧是玩闹一般,可真的确定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现在,田思意已经不再想去掺和了,九音跟着谁好,只要能幸福,他默默地看着。

九音起初是无奈,后来是叹气,现在是觉得不舒服,她的胃好像翻江倒海一样,又好像被什么刮着一样,顿时想到了千刀万剐这个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的,但是就有那种感觉。

田思意无意的扫了一眼, 看到九音那张扭曲的脸, 惊呼了一声, “九音你怎么了? ”

这一声让那两个正在争吵的男人停了下来,异口同声的说道: “怎么了?”

九音捂着肚子, 看向了张西亚, “张西亚我好像真的吃到戒指了。”

张西亚狠狠地蹬了她一眼,暴怒一声, “你现在才发现吗?!”

言罢,他将九音打横抱起。

九音猛然一惊, 可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问道: “你干嘛?”

“送你去医院!你这笨蛋!”

田家的九小姐,生了一枚钻石戒指。

这件事一夜之间, 闹的满城风雨,传来传去的,就成了这个版本。人怎么会生一枚戒指出来?

按理说,这么劲爆的新闻,该是要上头版头条的, 可有人压着,记者只能看着干着急,不敢动笔写。

张西亚打电话去新闻出版署, 口气强硬的说道: “你们谁敢乱写,都等着下岗吧!”

还有个人口气倒是不强硬,但你一听就觉得毛骨悚然,他说: “谁敢乱写,就不要在这里混下去了, 我会给他找个地方养老的。”

如此一来,谁还敢说?

这么惊悚的一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平常的人家,不就是吞了个戒指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吞子弹的么。

可这人不一样,扯上了张家和田家,就是打个喷嚏,都能上报纸了,有够夸张。

话说回来,养老那句话谁说的?若不是亲眼看着,田家人打死都不会相信,那是田栖墨说的,他微笑着,眼睛眯起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让人想起了《男儿本色》里的黑道老大,也是这么个慈眉善目的样子。

大概真正的狠角色,表面上看起来都是这么和蔼的吧,一旦你惹毛了他,估计你死的很惨。田栖墨为什么跟黑道扯上关系了?这不言而喻了。他怎么能那么快把生意做起来,把人从监狱里弄出来?

还不是靠他那个堂哥,黄哥混黑色会多久,有多少暗势力, 田栖墨这一次总算是了解了。

九音把自己所在病房里,谁也不见,任由他们怎么发疯,谁爱吵架就去吵架,她眼不见为净。他们的争吵,在九音看来是毫无意义的,谁也不能在为她决定什么,她不会再听任何人的摆布了,他们就算把对方说服了,又有什么用?

好像他们都搞错了,真正有决定权的,是她才对!

不过,他们争吵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明说, 只是一句话绕来绕去的。

栖墨说,你都答应放手了,怎么还来纠缠?

张西亚说,我做生意关你屁事!

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星期,九音想得很清楚了,她有手有脚有脑子,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不需要任何人的摆布,她就是一个人,活生生的, 以前为别人活,现在要为自己活。

他们强势又怎么样?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她破罐子破摔,他们还真的能杀了她不成?再黑暗的日子都经历过了,没什么可怕的。

当这一切想明白了以后,九音将病房的门打开,她左右张望着,走廊里今天安静了许多,也许是时间尚早,只有田栖墨一个人在。

他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疲倦了,闭目养神,头靠在墙壁上,刘海遮挡了额头,他听到房门的响声,一下子惊醒过来,抓了抓头发,对九音咧开嘴笑, “早安。”

九音微微的发愣, “七哥怎么这么早?”

栖墨接着笑道:“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就直接过来了。”

九音又是一愣,这么说,他没回家,一夜没睡吗?难怪看着那么憔悴的样子。

“你这是要去哪里?”栖墨见她不说话,于是问道。

九音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准备出院了,本来就不是大病,住院这么多天,身上都要散架了。

“要出院吗?那好,我们回家。”栖墨理所应当的去接她的手袋。

九音却向后退了一步,扭了扭头说道:“我不回家,直接去公司,好多事情等着我呢。”

栖墨的手抓空了,他不自然的着了看自己的手,九音离他一步远的距离,可他忽然之间觉得很遥远,说不清道不明的,她这是在戒备他?

栖墨勉强的扯了个笑脸,“先回家去吧,在休息几天,公司那边要是着急的话,就先不做了,七哥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工作。给别人打工,还不如帮自己家里。”

“不必了,不麻烦七哥,我现在的工作很好。”

“跟七哥还这么客气?”

“公司提供住宿,过几天我就搬过去,这段时间麻烦七哥了。”

“九音……”

“谢谢七哥的照顾,可我并不姓田,也不想要姓田,所以以后也不想给田家丢脸了,就这样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七哥明白的,我不是田家的人,也没人当我是田家的人,所以以后就不要再纠缠了。”

“九音!”

“七哥还是我尊敬的哥哥。”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要再纠缠了?!”

“七哥很清楚,我在田家的一切事情,我不适合呆在田家,那里容不下我。七哥要是真的想要帮我,那么就让我这么走了吧。”

栖墨唇边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眼神却是凛冽的,“我若是,我若是不让呢?!”

“七哥也要为难我?”九音看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 有一点点的嘲讽,是对自己也是对田栖墨。

她知道,只要她还跟田家有哪怕一丁点的关系,都得不到自由,但是她现在不能跟任何人撕破了脸,不能断的彻底,只求,时间慢慢过去了,他们都淡忘了吧。

栖墨站在那里没动,盯着九音的脚, 从下面一点点的将目光一上去, 最后停在了手的部位,他忽然拉住了九音的手,抬起头来看她, “别走。”

“不走做什么?田栖墨,你现在还不明白?你高估了你的分量。”

九音还未等开口,就听到有人这样说,声音里带着轻快,缓缓地走过来,逆着光,走进了才看清,是张西亚。

他似乎自信的很,声音里还带了轻快,好似自己已经打赢了一场战争一样。

九音再次翻了个白眼,不想看他们针锋相对,直接自己走掉。这一次栖墨倒是没跟着,他愣在原地,仔细的回想着九音方才的话,唇边突然自嘲的一笑。

张西亚快步追上去,贴着笑脸就要去提九音的包包,没想到九音突然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干嘛?抢劫啊!”

张西亚也愣了下,“我这不是来接你出院么。”

“不用了,谢谢,我现在回公司,张总要的策划案,很快就会给你。”

“喂!田九音。”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谁说没事了啊!你就这么走了?”

九音冷着脸说道: “难不成我还给你留下点什么才走吗?”

张西亚瞪了眼睛, “你过分了啊!见好就收吧,走跟我回去。”

言罢九音抽风一样的走了, 留下张西亚抽风一样的踹着旁边的玻璃门,她凭什么走?他让了吗?

男人总喜欢自以为是,他们天真的以为,自己对某个女人好过,那女人就得感激涕零的一辈子对他忠诚,这是哪个国家的逻辑?

简直胡说八道, 都是男人自己幻想出来的结果吧?

九音就彻底的不信这个理论了,她没理由对任何人忠诚一辈子,她的一辈子应该留给自己了。她一直都觉得自已是一个自私的人,那么以后就要更加的自私,对自己更好一些。

她什么东西都没要,从医院出来了,就没有再回田栖墨给她安排的房子,她好似早就预见到有这一天一样,所以她很少买东西,贵重的物品都随身携带,包括所有的证件。

你说,她想离开想了多久了?

以前不是不想离开,只是不能离开,她虽然长了双腿,但是控制却不在自己, 有太多的顾忌,没有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受罪,只是没有办法。

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思考了片刻,直接报了个地址,是擎威的地址。这种时刻,朋友不用白不用啊!

擎威住的是酒店式公寓,他们家在这里有房子,可他不喜欢住,说是受拘束。

九音到了擎威的房间门口的时候,想起来,先前并没有跟他打招呼, 只是在刚入职的时候,擎威说过,可以给她提供住宿,公司报销,她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来了。

她忽然觉得,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可来都来了,走也没地方可去, 那公司那么压榨她,她还不行找点福利了啊?

想到那公司各种的压榨,让她跟张西亚那样的奸商迂回,她就毅然决然的敲了门。

才几秒钟的时间,门吱嘎一声的就开了,擎威笑意盈盈的说道:这么快就来了啊!快进来。路上辛苦了。”

“啊?!”九音愣住了。

“啊!!!”擎威一声尖叫。

九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瞪了他一眼,“你叫什么?”

擎威用手遮挡住自己的xiōng膛,同时紧了紧下面围着的那一块浴巾,他显然就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开门的速度极快,该是一直在等待什么人吧,看他那个兴奋的样子,等待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那个,你怎么来了?” 擎威尴尬的笑了笑, 眼晴一直张望着走廊里的情况。

九音发觉到了哪里不对,试探性的问道: “你在等人?等谁?”

“没有!没等谁啊!”擎威扰了挠头,笑的依旧尴尬。

九音撇撇嘴,“等惠子吧!”

擎威脸上一红,咳嗽了几声,戏谑的说道:“亲爱的,我这不是在等你么,你总算来了,可想死我了,这几天跑哪里去了?!”

他故意这么说, 男人好面子,让九音知道了,还不笑话他?

电梯的门咚的一声开了,就在擎威脸红着叫九音亲爱的的时候, 里面的那个人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 突然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打扰了。”

然后电梯的门,慢慢的关上。

“惠子!喂!你别走啊! !”擎威大呼了一声,跺了跺脚,直追了出去。

九音愣愣地看着他们,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她貌似坏事了啊! 擎威等的人,果然就是惠子, 惠子是误会了吗?完了完了,看来擎威恨死自己了。也不知道擎威是废了多大的力气, 才让惠子来这里见他的,这下子全都完了。

按照惠子的性格, 擎威这一去肯定是追不回来的,等会儿擎威回来,不发火才怪。可九音也没走, 缩头乌龟的事情她不做,况且,也都怪擎威那张嘴,说话总是那么的欠抽。

不多时, 电梯里出来一个半裸的男人。下身一条浴巾,脚上一双拖鞋。他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了以后, 才出来。

“追到了吗?”九音问他。

擎威摇了摇头,“你先进来吧。”

“哦。”九音乖乖的进去,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然没好果子吃。

擎威先去房间里换了件衣服,让九音在客厅等他一会儿。擎威那张脸臭的,九音都没敢看。毕竟,刚才那一激动,是穿着浴巾下去的吧,基本上等同于裸奔了,酒店大厅里有多少人?

他身为副总的面子,算是丢尽了!

不知道为什么,九音忽然很想笑,这算不算是罪有应得啊?让他嘴巴不老实,吃亏了吧!

擎威再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穿的整整齐齐的,把自己包裹的那叫一个严实,生怕九音吃了他一样。

九音率先打破了这沉默,“追到了吗?惠子生气了?”

擎威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我追她?我吃饱了撑的啊!她生不生气关我什么事儿!”

九音撇撇嘴,这人又在嘴硬了,他这几年到底是吃了什么,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明明就紧张的要命,还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九音叹了口气,也许是跟惠子的态度有关系,受刺激了吧,带了那么个男朋友回国,在擎威面前炫耀了,擎威这个一直守身如玉等待着的人,自然是受不了的。

“找我有事?”擎威忽然问道。

九音点了点头,“你先前不是说,公司包住宿的吗?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给我想想办法吧!”

擎威突然瞪了眼睛,“你这么急着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田九音,你就为这么屁大点事儿来找我?”

九音竟然被他吓得点了点头,这算是小事情吗?露宿街头了呢!

擎威给她气的哑口无言,不停地喘着粗气,未了去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扔给了九音一串钥匙,“我的房子,你先住着吧,房租从工资里面扣!”

九音看了看那门卡,精致的很,想必是个高级公寓,那房租要多少?她那点工资,够扣吗?

“真黑啊!”九音感慨道。

擎威哼了一声,那意思就是谁让你坏我好事!

擎威还算是有良心的,送九音去了自己原来买的公寓,两室两厅的房子,两百平米,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个人住着正好。

除了有些灰尘以外,这里还真的是个好地方,家具齐全,她只带个人就能住了。

擎威走的时候说了句,“那案子你要是拿不下来,你就等着做房奴吧!”

这算是威胁?她还得去看张西亚的臭脸?

其实,九音不是不知道, 当初擎威让她去接手那个策划案,多多少少是有张西亚的因素,毕竟他们两个曾经在一起过,情分总是有的,她去也许胜算大一些。她明白,擎威看上了这一点。她不怪擎威,在商言商的道理。

只是现在想想,那生意貌似还真不好做了。

夜里安静的很,九音最近的睡眠不大好,轻微的声响就能醒过来,全都是在医院的时候,张西亚和田栖墨给闹的。

“咔嚓咔嚓……”

是门锁扭动的声音。

九音噌的一下坐起身来,侧耳倾听着。

“咔嚓咔喀……”

那声音还在继续着。

她不由得担惊起来,这大半夜的,该不会是闹鬼了吧?或者擎威回来了?不会啊,他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

好奇心总是会驱使你做一些事情,九音下了床,想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她去厨房顺手捞了一把菜刀,看了一眼,吓自己一跳,这样会出人命的吧?

不行不行,放下。

又摸索了一会儿,拿了个筷子出来,这个能制服歹徒?

最后她只能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拿了辣椒水,亦步亦趋的走到门口。

从门镜里看出去, 外面的灯亮着,可人的脸被挡住了,看到是个男人,身材高大,但是很瘦。她估算了一下,打赢他的几率是多大。

门锁还在扭动着,显然那人已经不耐烦了。

九音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扫把和辣椒水,猛然间将门打开,门口的人一下子失去了平横,险些摔倒。九音迅速的用扫帚打了他的头,然后辣椒水对准眼睛,一阵狂喷。

“啊!”那人尖叫,杀猪一样的声音。

疼的捂着眼睛,咒骂道:“丫要死了啊!谁?!”

这声音耳熟的很,九音愣了一下,再仔细的瞧了瞧,顿时瞪大了双眼,“千落?!”

卷四16-17

这个喝的烂醉如泥的,眼神迷离的,一身酒气的男人,就是那个妖娆起来,比女人还妩媚的千落。

“你怎么在这里?”九音警惕的问道。

千落疼的打滚,自己摸索着跑到厨房去,用清水洗着眼睛,他没搭理九音,顾不上那么多,就觉得眼睛火辣辣的,像是要燃烧了一样。

他怎么会在这里?千落还想问呢,这里是他家啊!他虽然有点喝多了,怕坐电梯会晕,是数着楼层爬上来的,这明明是他家,他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千落那颗被酒精荼毒了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只剩下疼痛,他听出来是九音了,可眼睛疼的要命,没工夫搭理九音,这辣椒水不知道过期了没,他这眼睛还保得住吗?

千落迅速的跑到厨房去,拧开水龙头冲洗自己的眼睛,这房子的结构跟他家的一模一样,所以他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基本上就是闭着眼睛的,九音看的一阵阵咋舌,他真的看不到路吗?

用力的清洗了一番之后,千落还是觉得眼镜灼热,并且疼痛难忍,他闭着眼睛,终于停了下来,大概找到九音的位置,然后说道:“田九音,你必须对我负责!”

九音大吃一惊,心急口快的说道:“喷你一下,就要对你负责?你很值钱啊!”

“你还想赖账是不是?你再这样我告你私闯民宅!”

“到底是咱们两个谁私闯民宅啊?是你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敲门,你那嘴巴还能在臭一点吗?”

“这里是我家,明明是八楼!我数着楼层上来的!”

九音很不厚道到底翻了个白眼,说道:“这栋公寓没有四层你难道不知道吗?这里是九层!你个白痴!”

千落急了,态度也不像“田九音不带你这样的,你赶紧送我去医院,不然我这眼睛真的要瞎了!”

九音一看,千落果然是睁不开眼睛了,她是一时情急,没考虑那么多,现在想想,该不会真的变成瞎子了吧,这么个偶像明星,没了眼睛的话,还怎么放电?

一路上风驰电掣的,九音没有驾照,但是张西亚教过她开车,就那么个技术,也不敢开着千落的车满世界的乱转,摇摇晃晃的到了医院以后,千落才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你有驾照吗?”

医生给千落清洗眼睛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叹气,对千落爱答不理的样子,估计是把他当成色狼了。

娇生惯养的人就是如此,屁大点的毛病都要住院,虽然并不能确定千落这个病到底严重与否,九音早就认定了千洛是个麻烦的人,并且觉得,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找个男人嫁了,不然就是娶个老妈妈级别的老婆。

千落躺在床上对着九音颐指气使,他之所以底气那么足,是因为这会儿完全看不见,眼睛上缠着绷带,这一切的源头正是九音,于情于理,九音都应该照顾他,反正也没多久,就当做她自虐吧。

千落折腾人的手段,比起张西亚可是差远了。他不过就是一会儿一个要求而已,不像张西亚每个要求都那么难办,都能让你气得跳脚。

例如,张西亚曾经让九音帮他洗澡,但是还总骂她色狼。这么个囧人,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九音用力的摇晃了下脑袋,这一大清早的,怎么想起张西亚来了?看来不是个好兆头,赶紧打住吧!

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她开始心不在焉额,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千落看不到九音这满脸的不安,还一个劲儿的让九音干这干那的。九音心烦意乱,直接问了句,“你昨天晚上还没洗澡吧,来我给你洗洗澡,你洗完了就睡吧。”

“啊啊啊啊!田九音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还是不是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千落像是被人踩了脖子一扬的尖叫着。

九音倒是无所谓,就是要刺激刺激他,看看他还能不能耀武扬威。

果然,千落安静了许多,他折腾了一夜,这会儿勉强有了睡意。

九音的上下眼皮也一直在打架,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是一个电话,经理打过来的,口气不善的,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说她矿工了,怠慢工作,甚至还把一直没拿下的合作案责怪到九音的头上。

那个态度,于先前差了十万八千里。

九音只好说朋友生病住院了,请一天假。

挨骂是少不得的,不过最后也同意了,问了九音的具体位置。

经理的前后态度转变让九音觉得奇怪,可也没有深究下去,人家是经理,你不过一个实习的小职工,跟人家叫板,找死呢?

下午的时候,医生来给千落换药,顺便观察下眼睛的情况,有一点点的发红,除了还是不敢睁开,其余的都好。

“毁容了?”千落问道。

九音用力的摇头后才想起来他看不见,于是说道:“很帅!”

千落叹了口气,“你终于说了实话了。”

九音翻了个白眼,千落又道:“叫田午伊过来。”

九音愣了下,找他做什么?

千落接着说道:“我本来今天有通告的,现在这个样子上不了了,想叫田午伊帮我解决了。”

他那个经纪人烦得要死,他已经厌倦了,现在有事情都是直接找田午伊帮忙了。

九音就更加不明白了,田午伊能帮他解决什么呢?

“他现在是我老板,别告诉我,你对你五哥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他收购了,国内几家非常有名的演艺公司。现在混的风生水起。”千落略带了一些嘲讽的口气。

九音自然听了出来,演艺公司?这是好听的说法,现在的新闻一直在爆料,某某明星被包养了之类的。演艺公司做桃色生意的,不在少数,没几个干净的。

九音不置可否,没有接着说下去。沉静了片刻的病房,九音终于知道,她这一上午那不祥的预感到底是什么了。

只见门被撞开,风风火火的进来一个男人,穿黑色的西装,尽显干练,鼻子上驾着一副黑色的墨镜,足足遮挡了半张脸。

他冷笑着说道:“好啊好啊!正经事不做,跑到这里谈情说爱?田九音,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九音皱紧了眉头看他,这个盛气凌人的,像是要来捉奸的男人,就是张西亚,他以为戴了墨镜就不认得了吗?

九音不慌不忙的说道:“我给华为打工,我的老板是擎威,我就算罢工,都跟你没关系。我请一辈子的长假,也只是给华为的人事部打招呼,你环余的插什么嘴?”

这一句话噎的张西亚半天没说话,他张了张嘴,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那个表情,就像是他被人堵住了喉咙,脸红脖子粗的。

张西亚吃瘪了,还是头一次吃的这么严重。他都没有还击的能力,因为他没理,因为九音说的话尽管呛人,但是句句在理。

他能怎么办?就看着九音,怒视着她,顺便也怒视了病房里的千落。可惜丝毫没有作用,九音是直接无视,千落是根本看不见。

千落感觉到了这气氛的不寻常,开口问道:“九音这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闭眼睛呆着吧!”九音口气不佳的,这个千落就让她头疼,这会儿张西亚还来了,这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她猛然间想起,公司打过电话来。依照他们经理的那个处境,肯定是经理出卖她了。

“张总没事的话,也请离开吧,这里是病房,并且不是探病的时间。”九音继续对张西亚说道,不卑不亢的语气。

张西亚怒极反笑,瞥了一眼千落,在看看九音,“怎么着?我打扰你们了?倒是郎情妾意啊!”

千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就嗤之以鼻了,他们还郎情妾意呢?这张西亚是不是没什么词汇来讽刺了啊?他和九音明明就是不对盘的,他现在恨着她呢!

九音却跟千落的反应是截然相反的,她挺直了腰板故意说道:“那你还不走?打扰我们也好意思!”

“田九音!”张西亚再次瞪眼睛。

他每次发怒的时候,都会连名带姓的叫她。以前九音还会忌惮,现在就全然不忌讳了。

“合作案免谈吧!我的钱给谁投资都行!”张西亚愤愤的说道。

九音笑了起来,还总拿这个说事儿了?这人不会别的了吧!

“你还好意思笑?”张西亚蹙眉。

“不就是一个合作案么,吹了就吹了!反正我就是一个实习生,我早晚还要回学校上课的,华为又不是我家开的公司,大不了我就不干了!”

九音早就想好了,她惹不起,躲得起。撇干净了这部分,他张西亚还拿什么威胁她?

张西亚挑了挑眉,身子前倾着,危险地靠近了她,“你真的一位我没有办法治你了吗?”

九音斜眼看他,意思就是,你还能把她怎么着?

“你还欠我东西呢!欠债总是要还的吧?”张西亚不紧不慢的说道。

九音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我是个生意人。”

张西亚不慌不忙的样子,让九音有些疑惑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张西亚冷哼一声,“把我的戒指还给我!全世界也就只有三枚的戒指,价值连城的呢!我原本是为我未来的太太拍下的,可是被你给吞了。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未来的太太有所交代呢?”

“张西亚!你……”九音气结,她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戒指,就是上次他们一起吃饭,他藏在果冻里,被她误食了的那个。

“怎么了?你不想给吗?”张西亚有些咄咄逼人。

“你明知道……”

九音没继续说下去,那件事情太过丢脸,她不好意思开口。那个戒指去医院以后,是拿出来了,不过是用排泄的方法,当时他们都嫌弃的很,就那么给丢掉了。现在张西亚来跟她要戒指,她要到哪个下水道去给他找?

很明显,这就是强人所难了。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限你三天,把戒指给我找回来,不然的话,可别怪我了!”张西亚顿时挺直了腰板,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

九音是哑口无言了,方才的硬气这会儿也没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她越是如此张西亚就越是高兴,他乐于见到这种场景。像是在逗弄一只猫咪,你把它惹火了,它只能喵喵的叫,还不能反抗你。

张西亚的恶趣味啊!

“你看什么看?”张西亚得寸进尺,“没事儿了就跟我回去,公司那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呢。华为请你这样的人干什么?生意谈不成不说,还总是偷懒。”

“不就是个破戒指么,我还给你就是了!别弄的这么神气!”

“哦呀!我没听错吧?你现在身无分文的,你拿什么还我?”

“空口无凭的,你凭什么说我吞掉的那个戒指是价值连城?”

“我有发票啊!拍下来的时候走的我的账号,你要看看吗?要不你自己去查查吧,密码一直没有换过,你知道的。”

九音愣了一下,猛然间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早晨,张西亚一夜未归,一回来就钻进被窝里,从后面抱住她,吵醒了她,他还笑嘻嘻的,青涩的下巴弄得她有些痒。就是那天,他将自己所有的账户和密码都告诉了她。

他那个时候是浑身酒气的,该是喝醉了吧。九音并没有当真,只当是一时兴奋而已,以为过去了就忘记了。她也努力的去忘记了,他有多少财产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两个人离婚的时候,她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现在猛然听到他这么说,想必那天是清醒的。可,为什么要告诉她呢?他就不怕她动手脚吗?

张西亚见她愣神,咳嗽了一声,“也别说我逼你,别说我欺负你,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带着跟华为合作的企划案来我公司找我。记得一定要带上那戒指,你要是找到了,那么合同我立刻就签。不然的话,我跟你没完!”

说完这句,张西亚走的毅然决然,好似就料定了九音会栽在他手里一样的。

那扇门也摔得格外的**,他整个人都变得飘飘然了,这就是xiōng有成竹了?

“九音?”千落仔细听了半天九音都没出声,不禁开始担心了,“怎么了?”

九音回过神来,“没事,遇上个神经病发神经呢!”

千落笑了起来,“神经病?发神经?你真的是这样以为的吗?”

九音瞪了他一眼,又想起来瞪了也是白瞪,他根本看不见,于是吼了一句,“他脑残你也脑残了?”

千落没恼,接着笑道:“好吧,我懒得管你!不过张西亚那么忙还有时间来陪你玩这游戏,他是个什么心思,你会不知道?自己好好想想去!”

卷四18-22

“我的事情你少管!”九音对着千落吼道。

千落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要不是午伊,我知道你是谁啊!”

“你可以一直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没有强求你这个大明星。”

“你还来劲是不是?田九音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别总把自己当盘菜,谁没了谁都能活。就怕你活得不好!”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锋相对,九音是心情不好,心里憋了一口气,想要找个机会发泄,这会儿正好跟千落吵一架。

好几次医生和护士都被这吵闹声给引过来,起初还说他们几句,这里是医院,要吵架回家去。可那两个眼红了的人,谁还理会这些。

久而久之,怎么说都没用到底情况下,医生和值班护士,只好拿了棉花球塞住自己的耳朵。耳根子顿时清静了。

病房的门锁拧动,打开在关在,发出吱嘎的一声响,谁也没在意是谁进来了,直到那个人说,“千落,我看你精神蛮好的,怎么放我鸽子?”

声音不大,可却让九音和千落同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个穿了白色休闲装的男人,他有几分的慵懒,更多的是闲适。

千落因为战况激烈,早就把眼睛上蒙着的纱布给扯掉了,眼神狠毒的确是吵架的一个必杀技。

千落听了田午伊这么不冷不热还嗲了点嘲讽的话,顿时像是吞了一个鸡蛋,嘴巴给堵住了,喉咙里卡着东西。

九音回头,正好对上了田午伊探寻的目光,她并没什么反应,眼睛别开去,田午伊原本是想要说什么的,结果刚一张嘴,就看到她扭过头去,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大受欢迎?

也难怪的,她现在,应该是恨上自己了吧。他也奇怪,明知道如此,还巴巴的过来做什么?真以为能有什么奇迹,让这丫头再叫你一声哥?是你亲手斩断那兄妹情的不是?

田午伊自嘲的笑了笑,转而看向了千落,“你要是没事了的话,就赶紧出院,这个通告不能推。你下半年的广告合约,还能不能顺利拿到,就看今天了!”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恶俗?!”

“你第一天认识我?”

“你简直是地主!”

“地主会给你工钱?”

千落瞪着那双发红的眼睛,鼻子里只差喘粗气了,田午伊就那个淡然的要死不活的样子,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九音看了看时间,还没有下班,赶回公司辞职还来得及。

没错,她要辞职了,这工作不能再干下去了。跟擎威的交情,不至于连辞职都不批吧?至于那个破戒指,让张西亚见鬼去吧!

“千落,你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不行!”

“不行!”

竟然是千落和田午伊同时开口。

田午伊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说完就将头转到一边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千落清了清喉咙,白了田午伊一眼之后说道:“你不能走,你走了谁照顾我?你得负责啊!”

九音指了指田午伊,“你还需要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九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千落忽然就有些不自在了,头慢慢的低下来,似笑非笑的样子,好似是在幸福的害羞?

当九音想到这个形容词的时候,自己是一阵的恶寒,赶紧打住没有再想下去了。

她执意要走,千落没有阻拦,只说:“你走的时候,把医药费付了啊!我现在被某人压榨的,是个穷鬼!”

九音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那个笑容里隐藏了深意,她现在最缺的是钱,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她可以尽情的丢人。

“我送你吧。要去什么地方?”田午伊犹豫再三,在九音握住了门把手才说出这句话来。

“我认识路。”九音头都没有回,直接打开门出去。

田午伊的脚不知不觉的向前迈了半步,然后又收回来,一阵的苦笑。

千落讥讽道:“心疼了?这样就受不了了?当初是谁,一定要丢下她,让她背负那么多事情?是谁对她冷酷无情,一个人跑到国外去躲避。现在你回来了,想对她好了?你还有什么资本?”

“闭嘴。”

田午伊的声音依旧不大,开始却掷地有声。

千落再次笑起来,妩媚之极,“不让我说吗?就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你不让我说?”

“我再说一次闭嘴!”田午伊的眼睛略微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散发着凛冽的光芒。

“不说就不说!反正你现在是我老板!”千落又恢复那优哉游哉的样子,躺在了病床上。

这边九音从千落的病房出来,一路上走的飞快,她眼睛都没抬一下,遇到路口就转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个什么,只是想快点离开他们,离得远远的,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可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赫然发现,她迷路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走出去这家医院。她干脆貌似跟田午伊说过,她认识路的。

正迷离之际,突然听到有个不确定的声音喊她,“九音?是你吗?”

轻飘飘的声音,像是害怕这不过是一个环境,他一大声就会震碎了这一切一样,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田艺馨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是觉得,这大千世界的茫茫人海中,就算在一个城市,碰上的几率也该是为零的,可今天就碰上了,还是在这种地方。

九音顿住了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的笑,“好巧。”

竟然还能笑出来,也算是个奇迹了吧。她在商场摸爬滚打了才这么些时日,就把商人那虚伪的一套都学会了吗?

“你怎么……你一个人……他呢?”田艺馨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什么。

九音稍微疑惑,“他?哪个他?”

田艺馨的目光投向了九音的肚子,仔细的看着,喃喃的说道:“这么快吗?”

九音发觉到他的不对劲,咳嗽了一声,田艺馨回过神来,“一个人吗?怎么没有人陪你来,帮着挂个号也好啊,身子不方便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九音听着觉得反胃了,一整天没怎么吃,现在竟然有翻江倒海的感觉。他凭什么来跟她说这样的话呢?

“老公?在跟谁讲话?”田艺馨身后走过来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肚子才刚刚突起,不过四五个月的样子。

这个女人九音见过,可惜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以前是个耀武扬威的女人,可现在竟然有些和蔼了,是孩子的缘故?

她仔细盯着人家的肚子,忽然想要去摸一摸那隆起的地方,去试试,是否真的像电视里说的那样,孩子是会动的。

九音一阵阵的出神,眼神柔了起来,脸上是淡淡的笑容,类似幸福的东西。

“九音?”田艺馨叫了一声。

“什么?”九音回过神来,也跟着想明白了,田艺馨大概是以为自己怀孕了吧,或者是做产检,或者谁谁打胎。因为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妇产科来。

“先走了。”九音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她有些仓皇而逃的样子。

她忽然害怕看见这里,那么多孕妇挺着肚子的样子她害怕,小孩子的哭声她也害怕。她不晓得是为什么,只是有种渴望,渴望那些孩子之中有一个是她的。同时也在恐惧,强烈的恐惧压抑着那些渴望,纠结的让她好不舒服。

正式回到公司才知道,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说天塌下来了,也不过分,这件事对华为的影响还真是不小,华为一时间乱作一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的副总裁,跟人跑了。

这件事情的始末,九音是清楚的。那天晚上,擎威去找过她,喝的醉醺醺的,抱着她一顿痛哭。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擎威哭成这个样子。

他说,“九音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有些事,一旦错过,就不在。”

他说,“我跟惠子,到底是错过了。九音,我总算明白,当初她离开,是等着我去找她,可我没有,我想给两个人一段时间冷静,可慢慢的就变成了冷却,她真的有了新欢,我这个旧爱,就什么都没了。她需要的是很多的爱,可我那时并没有给她。”

他说,“九音你知不知道,她这次回来,根本都没正眼瞧过我。尽管我跟你那么亲密,她有过误会,也不过是生你的气,气你跟了她的旧爱。惠子那丫头,就算是自己抛弃的东西,也不想让任何人拥有。我连累你了。”

那天晚上,擎威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话,九音只是默默地听着。只记得那一句,一旦错过就不再。

九音本以为,擎威就这么放弃了。可没过多久,就听说擎威跑了,地方自不用说,肯定是追着惠子去了。九音坐在咖啡厅里一阵阵的失神,擎威明知道惠子不会跟他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追过去呢?

这让九音十分不解的,人果然是奇怪的动物。

“田九音!到处找你,跑到这里来!”

老远听到一阵口气不善的叫喊,打破了这咖啡厅的宁静。

九音皱了皱眉头,是她那个变了脸的经理。她扭过头去,问道:“有事吗?”

经理倒是一愣,像是完全没想到九音会是这么个表情,于是说道:“你说,环余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拿下来?!”

九音摊了摊手,“早上的时候,我的辞职报告已经交给人事部了。”

“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辞职了,环余我搞不定,我能力有限。”

这句话听起来是傲慢的,可九音却说得诚恳无比,那表情加上那眼神,让经理活生生的就无法反驳了。

愣了好半天九音说道:“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你就这么走了?算我看错你了!以为你是个可塑之才,没想到也是个草包!”经理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在愤慨。

九音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来,她什么都没拿走,这公司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她。她是来实习的,不是来送命的,再不走,跟张西亚纠缠下去,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不过,她也不是两手空空的,虽然来这里这么久,没从财务那里拿到工资,可擎威已经私下给了她薪水了。说到这里,擎威还是很有人性的,在知道九音要辞职以后,他出国前,把这段时间九音应得的薪水给了九音。

她拿的理所当然,这公司是擎威家的,他给钱没什么不合理的。况且,她需要一笔资金,来帮助自己跑路。

在回学校的车上,她打了无数个喷嚏,旁人都以为她是感冒了,可她没有任何的鼻塞或者头疼。那么就只能说明,有人在骂她,这个人不言而喻了。

她回学校来是为了办休学手续,她现在的经济实力,和个人状况,肯定是没办法继续读书的。

导员苦口婆心的教育了她一番,平时对九音不错的教授也来劝说了一番,九音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甚至在教授提出帮助申请助学基金以后,九音也还是毅然决然的要休学。更主要的理由不是钱,而是她需要躲避。希望时间久了,不管是张西亚还是田家的人,都能淡忘了她的存在。

她会寝室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很希望能看到过尚世,哪怕就一眼也好。她故意收拾的很慢,在其他两位室友的注目礼下,可尚世依旧没有回来过。

好像自从尚世出了事,就再也没有在学习出现过。

走的时候不是不失落的,她想见的人一个都没见到,惠子一声不响地走了,即便在的时候也不愿意理她了,尚世完全消失,她还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果然凄凉了吗?

“九音!你等等!”

在九音踏出校门的第一步,身后突然有人喊她了。她转过身去,露出了一个微笑,“好久不见。”

是孙继蒙,没想到来送她的人,竟然是他。

孙继蒙接过她的行李,“去哪里定下来了吗?”

一句话给九音问住了,还真没想过,要去什么地方,只想着,去一个小城市,让旁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孙继蒙一看她茫然的样子就了解了,拍拍她的肩膀说道:“走吧,我给你推荐个好地方!”

火车站里,人山人海的,大多数是来这城市,离开的并不多。九音站在售票厅里发愁,到底该去哪里?她记得她父亲的家乡,要不就去那边?

孙继蒙突然说道:“九音我问你个问题。”

“啊?”

“要是你以为最好的朋友,一直欺骗你,还间接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怎么办?”

“抽她个大嘴巴,然后骂她你丫以为你是谁,以后要骗我,想个更高明的!”

孙继蒙先是一愣,旋即哈哈的笑了起来,将一张火车票递给她,“上车吧!到站了,自然有人接你。”

九音看着火车票发愣,这是变魔术吗,什么时候买的?什么又叫自然有人接你,搞得跟地下党一样。

可想要仔细问清楚的时候,孙继蒙就推着九音去检票了。

一路北上的火车,终点站是一个九音根本没听说过的地方,她问了列车员什么时候到,竟然是半夜三点。

她忐忑不安的煎熬着,一面想着是谁去接她,一面又隐隐约约的想着,张西亚找不到她了,会怎么样?

时间是嗖的一声就过去,她下了火车才发觉,北方的秋天,竟然冷的可怕,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跺着脚走出站台。

别看是个小镇,下车的人还是不少的,凌晨三点冷得可怕,她低着头快速的走着,想要赶紧去找个宾馆住下。

这是一个很小的镇子,这样的夜里,街上几乎没有灯光,九音有些胆怯,心里默念着张西亚的名字来辟邪。

人流拥挤着,还让她觉得缓和了一些,她低着头前进,忽然听到有个尖锐的女声破口大骂:“孙继蒙你个脑残!你怎么买了下半夜到的火车票?你的脑子是狗屎做的啊?喵了个咪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娘让你断子绝孙!”

九音瞬间一个激灵,这声音太过熟悉了。她循着人流看过去,出站口不远处有个穿了一身火红的女孩,手里握着电话还在咒骂,“你神经病啊!你装个屁神秘,你就直接告诉她是我不就完了?你装个毛线啊!你大脑里面装的,是木马?!”

九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拨开蹭蹭的人群,一边跑一边喊道:“尚世!”

再见到尚世,九音还真的想用恍如隔世这句话。

虽然是挫了点,可事实还真的就是如此。尚世整个人都变了似的,她站在人群中,那么耀眼,一身火红,张扬的成为焦点。可她身上还多了几分沉静,是以往绝对不会有的气质,有种小女人的恬静。

她在没有看到九音的时候,焦急的蹙眉,焦急的张望。她在看到九音的时候,丝毫不做作,好似两个人从来没有间隙一样,她迅速的奔跑过去,狠狠地抱住九音。

两个人竟然在凌晨寒冷的火车站里,抱头痛哭。

尚世哭什么?九音哭什么?竟然都没有理由,只是恰好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们感触了,所以痛苦了。

“九音走跟我回家。”尚世说的豪迈,拎九音行李的动作也十分的豪迈,好似这个女孩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挫折,一直都是乐观的一样。

尚世的家很大,确切的说该是空旷,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在早起也算是一座豪宅了,如今年久失修,落寞了许多。

九音见到了尚世的父亲,很和善的一个老人,其实也不过是中年,样子看起来老一些,被这生活摧残的吧。

并没有多聊,尚世带着九音去了自己的房间。

“我想让你跟我睡,你愿不愿意?”尚世问道。

九音没回答她,一屁股坐在了尚世的床上,拖鞋踢掉,倒头就睡。

尚世笑了,去拍她的屁股,“洗澡去!你个懒鬼!”

九音咯咯咯的开始傻笑,尚世疑惑道:“你脑子被苍蝇踹了啊!”

“这样真好。”九音淡淡的说道。

于是冰释前嫌,她们的感情好似从来没有缝隙一样的。尚世依旧是说说笑笑的傻大姐模样,九音被她带的也开朗起来。

九音就这么住在了尚世的家里,她们好的跟亲姐妹一样,对于过去,谁都没有提起。尚世在这里开了家店,卖奶茶的,店面很小,不过这店很赚钱,地理位置好,在这个小城市的闹区里。

九音也找了份工作,房地产,做的是销售,薪资算是这个城市的中等水平。说起来,这公司还有点来头,是灿营的分公司。灿营这公司其实也不大,九音见过的大公司并不少,所以根本没觉得哪里厉害。倒是公司的同事们,一天天神气的样子,好似自己是世界五百强的员工一样。

销售说得好听点是职业顾问,说的直白一些,那就是卖房子。靠的是人脉,经验,还有脸皮厚。九音几乎是一样不占,可找工作不容易,唯一缺人的就是房地产和保险,九音权衡了下,那就房地产吧!

工作半个月没开单,这还不算是太恶劣的情况,可好死不死的是,在九音工作的第三周的时候,这公司要易主了,要倒闭了!还有比这个倒霉的吗?

尚世都怀疑的问九音,“你命中带克吧?”

虽然是玩笑的一句话,还是让九音震惊了,偷偷的找了个算命的,算算自己的八字是不是真的太硬。被尚世知道以后,一顿大骂,你个小封建!

虽然说这公司要易主了,可工作要照常做。现在一般都不会开除员工,只想着新老板会是个好人吧,会对员工好一些吧。

九音依旧给公司卖命,她是那种一门心思投入的人,既然现在在这里,那就好好干,甭管这工作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想做的。

房地产公司的新人,上午的时候会出去跑楼盘,各个小区里转悠,看看有没有人要卖房子或者是租房子之类的。去高级公寓的时候,被保安驱赶是家常便饭。

下午回到公司,就要开始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各个小区的业主电话,打过去一个个的问,请问您卖房子吗?

好一点的那边真的要卖,会跟你好好的说几句话。不好的,直接骂你。再差一点的就是说,你哪个公司的,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我要报警。

通常遇到这种状况,九音会直接报上跟他们公司竞争的房地产公司的名字,然后直接挂电话。

九音挂断了今天要打的最后一通电话,照旧是被骂的。然后听到同事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

“总公司要来人了!”

“灿营的?”

“不是,是收购灿营的人。听说董事长亲自过来。”

“真的假的啊?我们一个分公司,董事长还亲自过来,开玩笑呢吧!”

“你也不相信啊?起初我也不信,后来听经理说的。千真万确的,说是有个什么项目,要过来亲自考察,顺便看看分公司的情况。然后派个人接替这边的负责人,说穿了,就是要带人过来啊!”

“原来是怕我们夺权啊!”

九音侧耳听了一会儿,不禁觉得好笑。这小公司,这小城市,有什么权利可夺的?要是真的为管制这么个小公司而来,那这董事长不是闲的蛋疼?

哦呀!九音拍了下自己的脸,怎么能这么邪恶,蛋疼这个词可不能随便说。

正一阵的失神,总经理突然过来了,火急火燎的,吼了一句,“田九音!你在不在?!”

气如虹中,九音一下回过神来,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站起来,“经理,我在。”

经理打量了九音一番,皱着眉,那眼神颇为考究的,好像是在研究什么。

“晚上七点的飞机,你去机场接机!”

九音愣了一下问道,“接谁?”

“衣食父母!”

“董事长?!”

“不要迟到!赶紧去!打车去,报销!”

“好!”

九音在经理的注视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几乎是飞奔一样的出去,打了车直奔机场。她在心里盘算着,接董事长的任务怎么给她了?太重大了吧!经理不应该亲自去,然后好好表现吗?

好吧,她去就去,好好表现,必要的时候狗腿一些,让董事长对自己的印象好一些,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可到了机场以后,九音才恍然间想起,董事长是谁啊?她不知道,不认识啊!哪个公司收购了他们,这也还是个秘密呢。人来人往这么多人,哪个是他们那个闲的蛋疼的董事长啊!

这一阵的慌张,她想打电话给经理,却发现,经理的电话她不知道。公司的电话没人接。看看时间,七点整,早就下班了吧!

她站在大厅里,来回的张望,寻找着类似董事长的人物。

九音也非常的诧异,这么小的城市,居然还有机场,机场居然还这么多人。

她无奈了,找了个牌子写上,灿营董事长。高高的举起来,希望那董事长能看到。

可两个小时过去,依旧没有人来跟她说话。

难道董事长已经走了?

九音心里咯噔一声,那她还有前途可言吗?她十分龌龊的想到,董事长会不会给她穿小鞋?反正他闲的蛋疼啊,估计是要的。

完了完了,要失业了。

突然之间,她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她完全是没有意料到,吓得一个哆嗦,掉了手里的牌子。那人弯腰拾了起来,对着九音笑道:“来接我的?”

九音在看到这个人的脸,听到他的声音以后,瞬间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呵呵……”那人笑了,“看见我了,激动成这个样子?田九音,你胆子不小啊!居然还敢跑路,我的戒指你不想还了是不是?”

九音吞了下口水,清了清喉咙,挺直腰板,吼道:“张西亚你有毛病是不是?!”

“你这什么态度?!灿营的都是你这样的员工?!”

“关你屁事!”

“你给我好好看看,你说管我屁事!”张西亚说着,将自己来时特意印好的名片,扔到九音的脸上。

九音胡乱的接了一张,看到上面赫然写着,灿营房地产经纪有限公司董事长。她瞬间觉得被雷击中了,然后脑残的说了句,“你就是那蛋疼的董事长?!”

张西亚瞬间一惊,“你,你……你说谁蛋疼?!”

很显然,张西亚是知道这个词的意思的。

也有些人,平时很精明,你看一眼,就觉得,这人是能把你玩的团团转的人。

可往往就是这样的人,在遇到一个真正对了的人以后,就会开始糊涂起来,变得各种扭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也许会变得幼稚可笑,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你看到某个人的时候,变得不冷静,会很容易激动,激动了以后,做出的事情都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

他们不是蠢,也不是残了,只是因为情感上的变化。有时候,可能连当事人自己都不会发现,在你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你变得跟平常不一样了。

这叫做什么?

这种微妙的感觉?

不言而喻了。

可就是有人不明白,或者说,不想明白过来。傻子总是比聪明让你快乐许多的。

张西亚明白了吗?他明白了,当九音跟栖墨走的那天,他明白了,对她是会心疼的,对她是会惦记的,对她是会想念的,对她是不一样的。张西亚也问过自己,那丫头哪里好呢?总跟你顶嘴,总是自以为是,总一副假面的对你,总隐藏着自己。

可尽管是如此,他还是在她离开的这些个日子里,疯狂的想念着她。

“田九音!你敢走!你给我回来!你跟谁学的?刚才那个词,你哪里学的?!”张西亚快速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九音的手腕,恶狠狠地看着她。

九音皱了眉头,盯着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淡然的开口问道:“你说什么词?”

“你给我装蒜是吧!”张西亚瞪着眼睛,原本他想的不是这样的,这么久没见了,她怎么着也该热情点吧,不说扑进自己怀里,也该害羞的看着自己,然后对自己温顺的吧!

怎么就是这个样子呢?她这是跟谁学的,怎么一脱离了自己,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呢?

“董事长,公司给您预定了酒店,我现在送您过去吧!”

“好,行李你拿!”

张西亚愤愤的走在前面,对于九音的冷淡,他很恼火。九音看了一眼他的行李,有些发愁了,居然有四个箱子,他是来出差的,还是来定居的?

“你走快点好不好!怎么派你这么个……来接我?!”张西亚扭头碎了一句。

九音很清楚,那句没说完的,应该是你这么个废物。她也没怨言,她加快了步伐,可还是不如张西亚走得快,光是出机场这一段距离,都让九音擦汗。

“就来了!”九音随口应道。

张西亚叹了口气,又折了回来,从她手上接过行李箱,简单的整理了下,将四个箱子摞在一起,单手拖着前进。走了没几步又停下来,将自己臂弯的风衣丢给九音,“帮我拿着!这个你该拿得动吧?”

他扔得很准,遮住了九音的头,她把衣服拿下来的这么个功夫,张西亚的手就伸了过来,自然而然的就接住了九音的腰身,九音斜眼看他,张西亚正当过眼云烟,手臂一用力,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身上,说了句,“走吧,回家!”

九音一个怔忪失神,被他强行的夹着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胳膊肘用力的一垫,拐在张西亚的xiōng口上。

他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看看九音。

九音对他甜甜的一笑,“董事长车来了。”

酒店订的是全市最豪华的,说是五星级,可年代久远了,连三星级都不如了。

张西亚将行李丢在一边,他活动了下筋骨,不过是一天的奔波,就觉得浑身散架了一样,眼皮也开始打架了,没什么精神,别看在机场的时候,跟个活猴子一样的上蹿下跳,可上了车以后,整个人就蔫了,昏昏欲睡的样子。

九音看着他躺在沙发上,自己一个人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说道:“董事长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天经理会过来的。”

张西亚依旧是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去给我整理行李,弄完了再走。”

说的理所当然,九音咬了咬唇,不好拒绝,毕竟现在他是老板,她就那么倒霉吗?先前是躲着他,辞了华为的工作,现在更好了,他是直接领导了,看来这份工作也不能再做下去了。

九音一声不响的,将张西亚的东西提到卧室里,跪在地毯上给他整理箱子。

而张西亚看了看她的背影,站起身来,去浴室洗澡。

他洗澡的速度不快,有些刻意的放慢了速度,他是要等待,让她看到所有的东西。水流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身体,可带不走他一丝一毫的疲惫,他累了,心神俱疲,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他想要让她回来,两个人好好地过下去,哪怕平淡也好。

终于他关上开关,围了条浴巾出去。

卧室里的九音还跪在地上,手里捧着的是一本相册,地上散落了许多的东西。

有精致的餐具,有印着加菲猫的睡衣,有一个被塞得有些变形的泰迪熊,有水晶的八音盒,有印着一半红唇的拖鞋,有景德镇的陶瓷杯子,有一条绣了音字的毛巾……

那些东西无一不是九音从前用过的,她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整个人呆在那里。她上次离开的时候,张西亚送来了一堆东西,现在的这一堆东西也是她的,她看到了可以清晰的回忆起每一件东西的来历,可看不到的时候完全想不起来。张西亚怎么还都收着呢?都是些微乎其微的小玩意啊!

她的身体向后倾了倾,靠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有力的臂弯拥紧了她的身体,她感觉到他的体温,他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吻了下,掷地有声的说道:“九音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别再闹了。”

第二十二章大结局

他吻着她的耳垂,脸颊,一双火热的唇,在她的颈脖间游走着,惹得她痒痒的。

她一时的迷离,竟然情不自禁的就闭上了双眼,感受着他皮肤带来的温度。他的手掌从她的手臂一点点的划上去,顺着那道弧线,抱住她身体最柔软的部位。

她的身体一下子酥麻起来,耳边有他轻轻地喘息声,触电一样的,她瘫软在他的怀里。他的嘴唇吻住了她的唇,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固定住她的不安,舌尖一点点的侵袭着,像是水一样的流淌进她的口腔里,一刹那,她的口腔里全部都是他的味道,淡淡的薄荷,清清凉凉的。

大抵也就是这清凉,让九音瞬间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推开张西亚,狼狈的爬起来,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遮挡住xiōng前的春光,她慌张的弯了弯腰,“抱歉,我还是事先走了。”

她这是怎么了?不过一个吻就给你迷惑了吗?九音的心里敲锣打鼓,她刚才明明是有反应的,这不可否认,可是她不该有反应的,你对那男人还要有什么反应呢?

“别走!”张西亚突然抓住九音的手,昂起头来看她,摇了摇头,“你别走九音,留下来,别再离开了。好不好?”

他的一声好不好,柔软至极,她感觉自己的内心里有什么在融化了,滴答滴答的声音。他的眼眸带了点点的雾气,他的眼眸带了深切的渴望,他的眼眸带了多少的情感,他舍不得,他在乎,他后悔了,他想要爱,这一切的一切,她看在眼里,可却不敢要了。

“董事长,辞职报告我会呈上来的,我不适合贵公司,抱歉。”九音用力的挣脱着,企图将手从他的掌心里给挣脱出来。

可是他那只手,像是铁钳子一样,越来越紧,攥得她动弹不得。

“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张西亚自嘲的一笑,他的声音苍白无力,有些悲凉。

九音根本不敢看他,只盯着他们的脚,轻声的说了句,“散场吧,我玩不起。”

“田九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觉得我是在跟你玩吗?你觉得我那么有闲心,跑到这里跟你玩?”

“谁知道呢,你有钱有势,你是张家的大少爷,你想做什么不可以呢?”

“你当真不知道吗?田娆在你xiōng口刺了一个字,她把你关禁闭,田午伊为什么会那么巧的赶回去帮你?田思意对你是个什么心态?他一直纠缠着你,为什么突然就要娶我妹妹?包括你那双眼睛,怎么就那么容易复明?田陆晓拍的有关于你的视频,原本铺天盖地的,为什么一下子就都没了?你想了那么多年的离开田家,怎么就那么容易走出来?你离开我以后,为什么田家的人明明那么恨你,也没有几个去找你的茬?田九音你当真都没有想过吗?!”

张西亚抓着九音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要看清楚此刻她的每一个神色,他要知道,这女人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如果她一点动容都没有的话,那么这个女人,不值得他爱,不值得他付出那么多代价去爱她。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他为她洗衣煮饭,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男人不会做的事情,他为她学会了怎么做一个好丈夫,他为她学会了如何疼爱一个人,他为了她能放下所有的尊严,那么她怎么就连正眼都不给他?

“九音,还不都是因为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你怎么就不愿意看看呢?你怎么就是个活在自己内心世界里的人呢?你就睁开眼睛看看,你身边还有我,你没那么孤独,你知道我爱你。”张西亚用力的抱紧她,恨不得将她揉碎了融在自己的骨血里,一辈子就这样不离不弃的。

她整个人呆住,她的思绪全部都停止,好像是死了一样的,他说我爱你,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玩世不恭的男人,忽然安定下来跟你说一句我爱你。她感受得到那真切,她听过的我爱你少之又少。那一次是田娆,在她死之前,跟自己说我爱你。

这一次是张西亚,他哽咽的声音,他甚至有些卑微的在说我爱你,这是个什么男人,他尊贵,他高高在上,如今他跟你低头,不过求你不要离开。

她的心一下子软了起来,抱住他的腰,将自己埋在他的怀抱里,她知道,他在哭,她也只得,自己眼角流淌着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把她抱上床的,九音已经不记得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是一样的赤身**了。他压在自己的身上,精壮的身躯,下体紧紧地贴着,惹火撩人。

他似乎是有意的在磨擦着她的私密地带,挑逗着她的**。他的吻从她的嘴唇蔓延下来,夹杂着轻轻地撕咬,那双手掌,包裹着她的柔软,轻轻地抚摸着动荡不安的双rǔ。

他抬起她的双腿,压在自己的肩上,将那早就饱满的**,送进了她的身体,她的湿润包裹了他的坚硬,成了最完美的搭配。他有节奏的进出着,不断的膨胀着。

前戏做得再多,真正进去的时候,也还是觉得疼。张西亚也窘迫,这都多少次了,她还疼,他都已经压抑着了,已经够慢够轻柔的了,还想怎么样?

可她疼得泪眼汪汪,叫你停下来,你于心不忍了,但是真的停下来,就不是不忍的问题了,只怕还要引发不举的问题,所以为了和谐的生活,他不能听她的。

这个道理是很久很久以后,张西亚慢慢悟出来的。疼老婆是必然的,听老婆话也有好处,可在床上的时候,你还是得占主导地位,不然还真容易出事儿!

当然,这是后话了。

那天早上,九音一觉醒来,脑子完全清醒了以后,看见张西亚**的身体,他压在自己的身上,包括两个人还没有分开的下体,她忽然觉得,自己是被骗上床的。

九音盯着张西亚那睡颜,这么精致的一男人,这么霸道的一个男人,怎么就会我见犹怜了呢?昨天晚上,她绝对是穿越了,才会觉得他可怜,才会心软的吧!

张西亚动了动,慢慢的睁开眼睛,咧开嘴笑了,在九音的唇上迅速的啄了一下,“老婆早安!”

九音莫名的一阵脸红,双手抵在xiōng前,“你瞎说什么呢!谁是你老婆!”

张西亚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好好好,孩子他妈早安!”

“你……”九音被他弄得哑口无言,她好像还没决定,要跟他在一起吧,她好像还没有答应吧?

张西亚的手掌抚摸上九音的脸颊,笑容渐渐地淡了,他温柔的看着她说道:“亲爱的,我们制作一个人出来吧!生活太寂寞了!”

“张西亚!”九音厉声喊道,与此同时,她的脸红得像个番茄。

张西亚当然了解,她这么蹙眉大吼,不过是在害羞而已,他这个老婆,也会害羞,原来脸红的时候,这么可爱。

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道:“叫我有事吗?”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我怎么不正经了?你认为制作人不正经吗?繁衍是人类必须完成的任务,你觉得这个不正经?那以后地球上还有人吗?”

“我说不过你。”

九音干脆不理他了,可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明明该生气的,可唇角总是忍不住要上扬,心里好像在笑吧,这到底怎么了?

“老婆,我们结婚吧!以后好好过日子,都不是一岁两岁的人了,别闹了,好吗?”

他抱着她,柔声的说着,他给她诺言,她是个没安全感的人,那么他就给她安全感吧!

九音刚想发表言论,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埋着的那个异物硬了起来,并且在变大,再然后,他动了起来。

当她生气的去质问他的时候,他咧开嘴笑,“制作人啊!”

三十而立,在张西亚三十岁的这一年,他终于找回了她。他每天一句我爱你,说的不厌其烦,她听着,并不发表感慨。他有时候希望,在他说我爱你的时候,她能够回一句我也是。可始终都是空白的一片,她不说。可他知道了,她别扭的很,她肯留在你身边,就说明了一切。

有一句话张西亚是没有说错的,就是制作人,事实证明了,他还真是一个优秀的散播者。

检查出九音怀孕的那天,张西亚哭了,泪流满面,是幸福的眼泪。

紧接着他们搬家,找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别墅住着,给九音养胎,也让自己放松。

可没过几天,张西亚哭了。这一次可不是幸福的眼泪,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赫然看到,不远处的那栋房子,搬来了新的邻居。而那个邻居,是他一辈子也不想看到的人。

九音午睡醒来,通常是要去院子里晒太阳散散步的,她刚从楼上下来,准备出去的时候,张西亚突然拦住了她,“别去了!外面没什么好的,yīn天呢!”

九音看了看外面,指了指那蓝天白云疑惑道:“你戴墨镜看的吗?”

“反正就是别出去了!空气不好,回头我们搬家!”

九音还想要说什么,他们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不多久有人进来,“嗨!好久不见,新邻居。”

张西亚怒气冲冲的吼了句,“田栖墨,谁愿意跟你做邻居!赶紧给我搬走!”

栖墨淡淡的一笑,目光停留在九音的身上,“这个不是你的能左右的,我再也不会轻易的离开。”

他这句话是说给谁听?他这句话想让谁听?

她从来不是玩物,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谁的玩物,她不是附属品,她有血有肉,她不过是可以隐忍的多一些。她想要的,说得直白些,不过是疼爱,很多很多疼惜,很多很多的关爱。

仅此而已。

爱,才是目的。

性,不过是载体。

番外一(送给喜欢栖墨的亲)

良禽择木而栖, 栖墨的这个名字也就是这么来的。

田老爷子给起的名字, 这是田家的第七个孙子,原本还真没想到,这一胎还是个男孩,老爷子顺口说了,就叫栖墨吧!其实原本想着是期末考试那个意思,后来觉得不好听,就改了个栖墨。

田家原本也是个大家族,不过在战乱的年代没落了,家里的族谱早就丢了,所以田家的这几位少爷,才各自取了名字,不过仔细的一看,还是按照排行的谐音来取名字的。

天老爷子也乐了,他原来还真没想到。

田栖墨这个名字,不是田家少爷当中最好听的,最出色的。同样的,栖墨这个人也不是最出色的,他上头的哥哥必须个个都比他出色,长幼有序的道理,他从小懂得收敛,唯一能让栖墨真的放开的,只怕就是田娆了吧。

那个粉嫩粉嫩的八妹,她是田家的公主,掌上明珠,爷爷很疼爱她,哥哥们也特别的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可后来这个娃娃变了,虽然依旧精致,可却沉默的可怕,她长久的沉默着,注视着某样不知道的东西,有时会突然的看你一眼,跟你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家里的佣人有时候会很害怕,不敢接近这个女孩,后来她越来越严重,经常在雷雨的天气,突然间变成另外一个人,活脱脱的鬼附身。

吓得家里晚上没人敢出来走动,佣人们常常经历。

这一切的原因,栖墨是知道的,他亲眼看到,田娆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家里不是没给她找过心理医生,但是适得其反,她自杀她大闹。

最后逼迫的所有人无奈了,妥协了,她才安静下来。躲在二哥的怀里哭泣。那个时候,栖墨就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幻想着,有朝一日,他一定不会再让妹妹难过,要像二哥也一样,成为妹妹的依靠。

十八岁的那一年,田娆带他去了一个地方,当地有名的孤儿院。他是到了才知道,来的目的,她需要一个会说话的玩具,她太寂寞,而这种寂寞,是哥哥们无法排遣的。

栖墨至今还记得,那个小女孩,高挑的个子,却骨瘦如柴。她不像其他的孩子,是个奇怪的女孩?

栖墨看她第一眼,就知道田娆一定会选中她,果然田娆也喜欢这个女孩,他看到了那女孩的惊讶,她难道不想离开孤儿院吗?

“从今天起,你叫九音。”田娆说道。

栖墨静静的听着,九音九音,还是很好听的名字的。娆娆想找的,是一个知音,她太过寂寞 。

原本不过当她是个妹妹,可却给他撞见了太多不该看到的事情。现实六哥的毛手毛脚,有事五哥的搭救,再来是四哥的暧昧,大哥的强势。栖墨有些慌张了,那个丫头身上有什么东西 ,能吸引了他这些骄傲的哥哥?

回国之后,栖墨开始好奇了,他留意这个女孩,每天接送她上下学。她有什么不同吗?也就是跟她在一起舒服一些吧。她安静的时候像空气,存在你的周围,她偶尔谈笑,给你心情的愉悦。

第一次确定她和大哥的关系,是在茶水间那一次。本来他是该走开的吧,可就是鬼使神差的靠近了,他隐约知道一点,他怕靠近知道真相,怕不靠近错过什么,那种矛盾心理,让他暴露了。

他还能说什么?那个女孩,是他一直当成妹妹照顾的,他还能怎么办?只能装聋作哑。

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离开那茶水间的时候,脚步又多沉重,是一番怎样的心情。

从那以后,他开始躲着她,心理有个结,于是便不舒服了。

那一次娆娆自杀,他是无奈才打给九音的,让他们回来。

奇怪的又发现了,张西亚那个花花公子,对这丫头也来了兴趣,他是了解张西亚的,这样的

一旦认真起来,那就势在必得了。栖墨一遍遍的问,这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她那个软弱的身体里,住着的到底是什么?当真是田家的魔咒了吗?

那次车祸值钱,他跟她说,安分一些吧!她那受伤的眼神,他不是没看到,那眼神就像一把刀,切割者他的心脏表面,知道支离破碎,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以后,这才算完。

当一辆车撞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是将她搂在怀里,尽可能的去保护她。栖墨以前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后来他明白了,只不过,她再也不愿意听他说了吧。

她爱着的那个人,果然已经成为了张西亚。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再也不像是几年前,那个吧自己当成一切来瞻仰的小女孩了。

就是在那天,他完全清醒过来,站在田娆的墓前的时候,九音来了,他就会然决定,这个女孩,再也不能放开了,不管什么理由,留下吧!

他没想到,当年的句玩笑,成了威胁张西亚的武器。当然栖墨开了很优厚的条件,比如说,他手上的财产,他们家的事业,等等的好处,可张西亚看都没看一眼。

本来以为,难度会是很大的一件事,结果那天晚上,张西亚在九音的病房里陪了一整夜,他看到,张西亚亲吻熟睡中的九音,看到他那样一个男人默默的流眼泪,他也听到九音呢喃之际念的是栖墨。

他开始庆幸,那个女孩还记得他,那种喜悦竟然是前所未有的。

第二天的时候,张西亚从病房里出来,然后他收到了张西亚快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九音自由了。

当他迫切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九音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九音的脸上有些黯然神伤,她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高兴,没有欢呼雀跃,没有喜极而泣,只有一句疑问,张西亚在哪里?

兜兜转转的,她离开,他追随,她再离开,他贴上来,情之一物,还真叫人又爱又怕的。

“天冷了,怎么在这里发呆?”身后突然出现了个冷清的声音。

栖墨回过头来,对九音笑了笑,然后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她现在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隆起来,脸蛋圆圆的煞是可爱。

“你睡醒了?”栖墨问道。

刚才确实是在发呆,想以前的事情,有些他也不记得了,有些却越来越深刻的记忆。张西亚的公司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回去处理,两天一夜的旅程,他走的是一天,差点把门窗都给钉死,若不是九音现在身子不便,时常呕吐,张西亚就带着他一起走了。

张西亚那是防贼呢,还是防强盗?不管怎么说,防的是田栖墨吧!要真是这样,他就要做出点什么,刺激张西亚了。别以为自己有了孩子,就是最大的了!没人说过,结婚了就不可以离婚吧?

哥哥的玩物—番外二

若不是有天塌下来的事情,张西亚这个全职奶爸,怎么可能离开他未出世的孩子呢?

他走的时候也是担惊受怕的,一路上也没睡个安稳觉,就是怕田栖墨那厮再乘机做点什么。说到底还是这男人不自信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九音到底爱不爱他,有多爱他。

他们不过是有个孩子,九音从小失去父母的经历,让她一定要给自己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所以他们复婚了,所以她跟着自己。

如此简单,呢么以后呢?若是她有了别人的孩子是不是也要给那个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呢?这是张西亚不敢想下去的了。

所以他防备田栖墨,防备任何垂涎过九音的人,也防备以后任何可能垂涎九音的人。张西亚成为了一只惊弓之鸟,在有了孩子以后,这种感觉尤其的强烈。

他这种感觉不是空穴来风的,因为九音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变了个人,她无论面对着谁,都会微笑着了,眼睛看着你,带着浓浓的暖意,她柔情的能让你整个人陷进去了,还不自知,这种偏偏是最可怕的温柔。

难道说,不管先前是多么冷漠的女人,再有了下一代以后,都会变得温柔如水吗?

所以这么温顺的一个老婆,张西亚怎么会放心呢?

如此好的一个机会,田栖墨怎么会放过呢?他不是yīn险狡诈的人,但绝对不是个浪费机会的人。

正如现在,他总在九音的院子里发呆,九音在身后叫了他,他回眸一笑,尽量寻找着,年少时候,他们第一次想见时的感觉。

“睡得好吗?”栖墨问道。

九音摇了摇头,“没睡,躺了一会儿,怎么都不困,所以下来走走。”

栖墨打量了一番,“是不舒服吗?”

不舒服吗?她还是可以忍得住的,哪里会那么娇气呢。

院子里种了棵榕树,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了,树干粗的需要四个人环抱,枝干上吊了个藤椅。栖墨扶着九音坐下,藤椅慢慢的摇晃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还冷的,栖墨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九音的身上,然后站在了她的身后,倾情的摇晃着藤椅,九音被荡起来。

她丝毫没有慌张,甚至那只抓着藤椅的手,也没有握紧,她好似知道,有栖墨在,她就会很安全一样。

也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吧,栖墨在的时候,她就不会受伤。九音回过头来,仰视着栖墨,这个男子已经出落的越发好看了,有着男人的硬起,以及男孩的纯真。

“你笑什么?”栖墨停下来,俯下身子,不经意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九音竟然没有躲开,只是笑着说道:“七哥,你越来越好看了。”

栖墨愣了下,有多久,她没这么叫自己了呢?七哥,这个称呼原本是独一无二的,可如今他更希望她能叫他的名字。

栖墨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带着点欢快的口气说道:“哦呀!说实话了啊!终于发现我好看了啊?”

九音有些不好意,“我一直都觉得你好看。”

栖墨的凤木流彩,“那比起五哥呢?你以前说过,五哥是最好看的。”

“我说过吗?”

“那好吧。比起张西亚呢?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九音忽然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似有关张西亚的问题,都越来越难回答了。

栖墨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变了味道,有几分惆怅,他佯装伤心的叹息道:“果然,还是他比我好看吗?”

九音翻了个白眼,“他长成那个样子,怎么能叫好看?你跟他比什么啊!”

我不跟他比,那么还能跟谁比呢?栖墨淡淡的笑着,如今她心里装着的只怕就是那孩子了吧。他再不去比一比,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栖墨知道,九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翻了个白眼,但是眼底隐隐约约是有笑意的。栖墨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咒骂了一句,张西亚我呸你一脸花露水!

天空忽然yīn沉了下来,竟然就要下雨了。栖墨赶紧扶着九音起来,她已经五个多月的身孕,虽然看起来没有旁人臃肿。她可是个十足的保护动物了。

春雨竟然来得如此之快才刚yīn沉就开始打雷,那速度,比起女人变脸来,丝毫不差。他们两个紧赶慢赶的,还是湿了衣衫。实在是因为,张西亚的这花园太大,栖墨又谨慎,所以难免就淋雨了。

只一瞬间就开始雷雨交加,活脱脱的电影里的场景,让九音都怀疑了,这是哪个剧组在人工降雨吧?

栖墨轻车熟路的去了浴室,放好了洗澡水,回来看到九音还在窗前发呆。

方才栖墨走的时候,明明拿了毯子给她披着的,可她这会儿还是孤零零的站着。栖墨不禁皱了眉头,用毯子裹紧了她的身体。

“这么大的人了,不会照顾自己吗?”栖墨责备的开口道。

九音呆呆的看着窗外,已经是电闪雷鸣的了。

“九音你怎么了?”栖墨有些担忧了,“是不是想起以前来了?”

九音收回了目光,对他扯了个笑容出来,“以前在田家的时候,好像很多这样的天气。”

栖墨愣了下,他知道,九音想起了田娆,那个他们如今已经只字不提的人。栖墨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不是不想念田娆,只是不想提起九音的伤心事。于是沉默了良久,栖墨说道:“去洗澡吧,别感冒了,你现在是两个人呢。”

浴室是张西亚请人专门设计的,针对孕妇的情况弄的,精致如画不说,关键是细节,你一看到,就能想起设计的那个人有多用心。

所以栖墨在看到这浴室的时候,深深的鄙视了张西亚一番。

九音的肚子已经凸起来了,自己洗澡有些不便。九音僵持了一会儿,在思考着,要怎么洗,往常都是张西亚的工作,她被服侍惯了,反倒是不知道怎么自理了。

栖墨看了看她,突然说了句,“要不哥帮你洗?”

话音未落,栖墨的脸就蹭的一下红了起来。那句哥帮你洗,活脱脱的让栖墨觉得,自己是个怪叔叔。

九音也是一愣,洗还是不洗?

番外三

白,是净白如玉的白。

润,是滋润的润。

媚,是媚态入骨的媚。

静,是温婉恬静的静。

这一切连在一起,那就是一个酥麻。

当栖墨看到这些的时候,脑子一瞬间就停止了思考,紧接着是浑身酥麻,隐隐约约地开始发热了。

九音是没用他洗澡的,对于栖墨她始终是没办法敞开心扉,那个所谓的敞开心扉,其实就是像其他哥哥一样,可有可无的那种存在,所以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也无所谓。可,栖墨真的不行,她心里始终有个结,来自于田娆。

这也是栖墨的有利的一方面,他们在一起有很多的回忆,会一起怀念过去三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那些风花雪月的年少,是无可替代的,不管张西亚往后用多少来弥补,也都无法替代栖墨在那一段日子,给予九音的关怀。

九音洗澡的时候,栖墨出去了,脸还是红彤彤的,能煎鸡蛋了的温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始害羞起来,明明对那身体是渴望的吧。每次靠近的时候,他会感觉到自己的异样。

为此,他也懊恼过,他也窘迫过,他也可耻过。可慢慢地想明白了,那不过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很好,禁欲这么久,他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浴室在里面是无法上锁的,只能在外面上锁,这也是张西亚的匠心独具,他是怕,有时候九音别扭不肯让自己帮她洗澡,她一个人在里面出什么危险,这样不锁门,他可以随时进去看看。

现在,这个方便可是给了栖墨了,他还真的要感谢张西亚了。张西亚的小心思,成全了谁?

时间是滴答滴答地走过去的,栖墨在外面等得焦急,他几乎是坐立不安,九音五个月的身孕,一个人安全吗?万一她有个什么意外,且不说张西亚会跟自己拼命,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在一个小时过去了之后,栖墨毅然决然地打开了浴室的门,他要确定九音有没有危险。

当然,栖墨还是敲了门的,不过只敲了一下,小声地问道:“九音我能进来吗?”

栖墨很想给自己几个嘴巴,怎么听起来那么猥琐?他什么时候,变成如此的色魔了呢?他心里压抑着,渴望着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长久的浴室里没有声音,可不是因为栖墨的声音太小,九音没有听到。而是,浴缸里的那个人睡着了。

栖墨进去的时候,九音微微闭着眼睛,胳膊搭在浴缸的边缘上,头枕着浴缸,安静地沉睡着。她唇边带了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她的脸比之原来,圆润了,红扑扑的,下巴圆圆的,隐约还有点双,胳膊也是圆鼓鼓的。

透过清澈的洗澡水,可以看到九音鼓鼓的肚子,像是在里面放了皮球,肚皮都有些晶莹了,清晰地看到血脉。栖墨忽然之间觉得很神奇,他将手轻柔地贴在她的肚皮上,掌心突然感觉到滚动,九音皱了皱眉,并没有醒过来,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一些,沉沉地睡着。

栖墨突然咧开嘴笑,盯着九音的肚子,目不转睛的,手掌感觉到肚皮下,有一个小生命在跟他打招呼。

他那个表情十足的傻瓜,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去,眉眼含笑的,跪在浴缸的旁边,看着浴缸里那个全裸的孕妇。

栖墨足足愣了有五分钟,彻底回过神来以后,才将九音从浴缸里抱出来,他小心翼翼的,拿了浴巾裹在她的身上,将她放在床上的动作,也轻柔的如同羽毛。

栖墨慢慢地给九音擦拭身子,脖子,肩膀,xiōng部,腹部,大腿,甚至连手指和脚趾,他都擦得很仔细,他对自己都不曾这样的仔细认真过。

窗外的雨一瞬间很大,闷闷的响声,闪电将天空劈成两半,有些恐怖的。

栖墨掀开被子,裹住九音,自己也钻了进去,紧贴着她的身体,拥抱着她,手掌捂着她的耳朵,没记错的话,她是害怕这样的雨天的,也是因为以前一些不好的记忆。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心无杂念的,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怀中的那个娇滴滴的人儿突然动了下,翻了个身,抱紧了他的腰,栖墨一下子不敢动了,好似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

九音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去,她**的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紧贴着他的xiōng膛。

栖墨的呼吸开始急促,他觉得好似有什么在撩拨着他全身的神经一样,又觉得,这房间的温度在飙升,不然怎么他盖不住被子呢?

栖墨看着九音,那爽不摸自红的朱唇,贝齿轻轻地咬着,他的喉咙忽然一紧,鬼使神差地就吻了上去。

他的嘴唇贴在了她的嘴唇之上,她的唇水润,而他的唇缺因为自己体内的火焰而干裂,他的唇瓣动了动,包裹住了她的两瓣樱唇,慢慢地吮吸了一下,尝到了她嘴巴里的蜜汁,他开始贪婪,眼睛慢慢地闭上,舌头添了下她的嘴唇,从那微微张开的缝隙里,钻里进去,勾住了她的舌头,卷着那条粉嫩舌头。

两条舌头贴在一起,他从舌尖吮吸过,一点点地走向了她的舌根,深入到里面去,好似要挑逗她的喉咙一样,他将她的舌根吮吸得发麻,她的那双朱唇,也早就沾染了他的味道,变得秀色可餐。

不知不觉的,他的手掌抚摸上她的身体,在她高耸的xiōng部流连忘返。

女人怀孕和哺rǔ期间,xiōng部会二次发育,因为奶水儿肿胀起来。九音也是如此,她时常会觉得xiōng部发胀,那白皙的双rǔ,这会儿也晶莹剔透了起来,好似已经充满了奶水是的。

他火热的吻游离了下来,从锁骨一直到了xiōng口,他含住她朱红色的rǔ,用力地吮吸了一口,那红红的红晕,被他弄得更加鲜艳。

栖墨不由得夹紧了双腿,那**难以克制,他是怕伤害她的,可转念一想,主人本来就该是他的不是么,最先遇到的人是他,怎么如今要拱手让人呢?

他的亲吻变得肆意起来,极尽的温柔缠绵,他将她的身体吻遍,在她的肚子流连最久,他渴望这里面到底孩子是他的,他渴望有一个孩子。这种渴望,越来越强烈,他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抵在了她的幽幽mī穴。

他犹豫了一下,她会不会受伤,孩子会不会有危险,她会不会同意呢?这三个问题困扰着她,可抬头看了一眼,她那红晕的脸,显然是被**挑逗了的,他再也没了顾及,从她那条缝隙里挤了进去。

那过程漫长的,能耗死你,能折磨死你,他压抑着那膨胀的**,一点一点地用手将自己的**送进去,他被她夹紧,疯癫了一样的感受,他内心的狂喜,身体的强烈反应,这些都在交替的折磨着栖墨。

他并不敢律动,只是将自己放在里面,感受着那花jīng的温暖,让她包围着自己。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压抑着想要狠狠要她的**,手掌在她的身上来回地抚摸着,不知不觉的,因为那**的叫嚣,他的手上没了分寸,开始用力地捏她的xiōng部,他是要抓狂了,一直都是慢慢地进去,慢慢地出来,做着像是电影慢动作回放的活塞运动。

“嗯……”

九音皱了皱眉,感觉到xiōng部的疼痛,起初还以为是肿胀,睁开眼睛赫然发现,她的xiōng部上有两只手,这手的主人竟然是栖墨!那个不过是不经意嘴唇擦过都会害羞的男人。

“七哥?!”她惊讶地叫出声来。

栖墨脸上早就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痛苦了,他挺着自己的**,可怜巴巴地看着九音,“给我吧,你看我受不了了。九音……”

他的声音沙哑的不行,让人一听就会心碎的那一种。

九音这才发觉,一个更惊悚的事情,埋在她身体里的,那是栖墨的硬物吗?

天!这是怎么了?

番外四

你完全没有预料的人和事,突然发生的时候,你是个什么反应呢?

这个男人,跟你很熟悉了吧,你们甚至同吃同住过的,可跨越了一步,你们有了**的结合,那么你再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你会不自在。

九音就是如此,自从那一天以后,她看到栖墨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就尴尬,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他靠近自己的时候,会莫名地觉得身体发热,他的皮肤贴着自己,脸颊就会燃烧起来。

对于这些,九音没跟栖墨讲过,她不知道栖墨是怎么想,她会脸红心跳,这不像她的个性,可却是铁铮铮的事实。

九音站在镜子前,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脸蛋,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你怎么那么挫?

这种情况在持续了两天以后,终于得到了好转,因为张西亚回来了。

张西亚基本上是当天去了,连夜办了事情,然后又飞回来的,片刻都没有休息过,防火防盗一样地防着栖墨,可防不胜防。

九音在看到张西亚以后,竟然有些惭愧,她开始睡不安稳,脑子里想着跟栖墨的事情,她突然想到两个字,出轨,她这样是不是不检点地出轨呢?

张西亚呢喃了一声,翻个身,将九音搂得更紧,但是他又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压着九音的肚子。九音有些不大舒服,动了动,张西亚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张西亚前一秒还是双目紧闭的,这一刻就精神抖擞的,紧张兮兮地看着九音。

九音尴尬地摇头笑笑,“你压着我的睡衣而已,没有不舒服。”

张西亚长吁了一声,好似心里一块巨石落下了一样,他凑过来,在九音的额头上吻了下,“乖,睡吧。”

轻声的呢喃,他的嘴唇流连在她的脸颊,慢慢地吻上了她的双唇,起初不过是想给一个安抚的吻,可这一吻起来,他就不想停止了。吮吸着她的唇瓣,手掌探入睡衣里,抚摸着她光滑的身体。

他吻着吻着,嘴唇就蔓延下去,亲吻着她的xiōng口,手也自然而然地解开了她的衣衫。九音闭起眼睛,像是在找一些平衡感。

张西亚却突然停了下来,跳下床去,别扭地说了句,“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言罢,竟然一溜烟地跑去了浴室。

弄得九音莫名其妙。

其实,张西亚是舍不得,他就算再想要她,也还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他有分寸,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去碰她。不过是自己忍耐得辛苦一点而已,还有五个月而已,不算什么。

殊不知,他这样地舍不得,却让旁人下了手,栖墨那时候可没管这些。

张西亚依旧防着栖墨,恨不得在自己家周围拉上铁丝电网,再砌一堵高围墙,彻底隔绝了田栖墨。栖墨也没有就此作罢,时常会来骚扰一下,给九音送点补品啊,送点用品啊之类的。

实在没什么可以送的,他就说借东西,油盐酱醋之类的,总有个借口,层出不穷的,让张西亚想要拍死他的脑子。

不过,碍于九音的面子,张西亚和栖墨,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至少在九音面前是如此的,背地里两个人斗得火热。

秋天刚来没多久的时候,九音接到了个电话,尚世打来的,对九音来说算是晴天霹雳的一个电话,因为太过突然,因为根本就没有想到。

尚世说,她要结婚了对象是贾政经,就是张西亚那个好朋友。

九音诧异的是,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搞一起去了?

尚世的婚礼在a市最豪华的酒店举行的,贾政经给了尚世一个大排场,无论是场地还是婚礼的琐事,都看得出是精心安排过的。

九音和张西亚去的比较晚,新郎已经在外面忙碌,新娘子留在休息室。

老远看见贾政经穿得西装笔挺的,乍一看上去,还真的挺正经的样子。

“西亚!九音!你们来了,今天人多,招呼不周,可要见谅啊!”贾政经笑道,如沐春风的样子。

九音环视了一周发现,贾政经的父母家人竟然都不在,看来,家长还是不同意的吧。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九音真的震惊了,她本以为,在经历了堕胎和退学之后,尚世会淡定下来,会跟孙继蒙走到一起去,毕竟那个男子爱她至深,可以在最艰难的时刻守着她。可如今,九音彻底的迷蒙了,尚世跟贾政经,她响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们在一起的理由。

贾政经似乎有些激动的样子,一直拉着张西亚说东说西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张西亚已经不耐烦地想带着老婆回家去了。

“西亚!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不会结婚。当初谢谢你了!”

“得了!少跟我说没用的,你好好对尚世就行了。”

“嗯嗯,我竟然确定了,以后就好好对她,再也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了。”

“贾政经,你相信我,那孩子不是我弄掉的,真的是个意外。”

张西亚是犹豫了一番才说出这句话来的,如今他自己也有了孩子,当然知道孩子的重要性,当初尚世的孩子没了,该是怎样的痛苦呢?

贾政经淡淡的一笑,有些凄凉的味道:“你别在一起,还是得谢谢你,没有西亚哥,我还不知道自己爱谁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忽略掉了九音,她听得也是一头雾水,孩子?尚世的孩子?跟贾政经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他们两个?

“你那个小脑袋瞎想些什么呢?要知道什么就来问我,自己想多累。”张西亚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九音回过神来,吞了下口水问道:“那个,尚世跟贾政经两个人,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张西亚扑哧一声笑了,那个搞字还真的让他觉得猥琐了,九音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有笑点。

止住了笑容,张西亚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就说那孩子不是我的,我给贾政经保密来着,你当初一口咬定了是我的,现在知道我是含冤受委屈了吧?赶紧给我道歉!”

“啊?”九音惊讶了。

那一年的酒吧里,烂醉的尚世遇到了烂醉的贾政经和半醉的张西亚,她起初是看山了张西亚,因为那男人的外貌太美,可张西亚看上的只有家里的那个女人,他留下了尚世和贾政经,他们后来发生关系,再后来尚世怀孕。

因为家族的原因,也因为尚世的名声不好,所以让张西亚和贾政经这两个天之骄子误以为,那女孩爱的是钱。

再后来,老套的剧情发生在这一对的身上,若干年后的相遇,原来爱的是你。

人和情爱,果然都是奇怪的。

番外五

妖娆,性感,美艳,清纯……

这些都是形容女人的美好词汇,可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形容她,是她太多元化吗?貌似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

那一年,她十四岁,跟在娆娆的身后,娆娆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女王气势并没有掩盖了她。她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怯懦,她躲在娆娆身后,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盯着你。

第一次见到九音的时候,是一个明光明媚的午后。我几乎不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个什么感觉了。

这是实话。

人的脑子就那么大,我需要记住的不管是人、事物、还是感觉,都要是对我来说重要的。很显然,那个时候,九音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我从不认为,这个丫头会在田家落地生根,会呆多久。

对于一见钟情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我向来是不做的。

貌似也只是觉得她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你,又看不起你,好似自已不是身在窘境一般,对于喜欢打猎的人来说,着实有趣。

只是,那个原本不注意,不屑的,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人,如今满心满眼的都只是她了,算不算是悲剧呢?

真的开始注意这个丫头的时候,还是因为陆晓,那个胡闹的家伙,别看猴精的,其实根本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之所以说他是孩子,就是因为,孩子做错了事情之后,是可以原谅的,不管陆晓做了什么,我都会想办法来帮他补救,来原谅他。

出海的那一次,原本是要给陆晓出口气的,可莫名的就发觉,对她下不去手了,然后那一夜,本是要惩罚她的,看着她欲火焚身,可到了后来,竟然看不下去。

抱着她一整夜,她火热的身体贴着我的xiōng膛,隔得那轻薄,靠的那么近。她不断的靠近我,双臂像是水蛇一样的缠绕在我的身上,她喃喃自语,唇齿见是夹杂了呻吟的哀求。

她的嘴唇贴在我的脖子上,轻柔的呼吸喷洒着,她无意识的亲吻我的脖子,然后是锁骨,那双唇是笨拙的,明明是一个青涩的吻,却让我整个人都不淡定起来。

以前不是没有挑逗过她,这么亲密不是第一次,可那时候,就是一个玩闹心态,她知道我不是认真,我也知道,这丫头没当真,可现在的感觉不同。

她迷离的样子,双颊绯红,缠绕在我的身体之上……

喉结不经意的动了动,我靠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九音,就这样要了你,你会不会怪我?”

她似乎是没意识的,又在我的怀里蹭了蹭,柔软的身体,火热的体温,一切进行的自然而然。

下一刻,我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或许早就有这样的预计,我与她的纠结。

九音的眼睛看不见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莫名的有些开心,偶尔想起会觉得,那个时候人品真差。可是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呆在我身边,没有旁人来打扰我们,才能随意的抱她,才能夜深的时候吻她。

田思意,你什么时候,也这样的可怜了?

有些事情,不是我所意愿的,可却推脱不掉,对于张西梓是真的爱我,所以我不能接受,所以这些年来一直躲着她。

也可能,起初她并不爱我,只因为我的意志拒绝,让这个天之骄女没了面子,所以必须要得到。不管先前是怎样的出发点,到了后来,累积的多了,也就成了爱。

我以为,时间久了,真的就能爱上张西梓,可订婚的那天,我猛然的发觉,感情这东西,就算你怎么控制,就算你控制力再好,也都无法琢磨,无法收放自如。

当看到九音出现,当站在她狭小的房间门口,我拧开了那扇门,然后在黑暗中寻找她的身影,她嘴唇的芳香,好似从来没有变过,我吻着她的嘴唇,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我的牙齿嘶哑着她的嘴唇,我感觉到她的颤栗,以及她的迷茫和无助。

我再一次发疯,想这么一直下去,拥抱着她,亲吻着她。可xiōng前那个准新郎的标签,刺痛了我的手掌,然后是身心,原来在红地毯的那一头等着我的,永远都不可能是九音。

她跟了张西亚,貌似过的很好,不过也只是表面现象,张西亚那人,对什么都不过是一时的新鲜,要不了多久,肯定是要扔掉九音的。

所以我跟她说,你等我,最多不过五年,我娶你。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明知道她不会答应,可还是抱了期待,我用的口气依旧是那办命令式的,因为害怕在她面前丢了面子。

如今想起来,面子和爱人比起来,根本一钱不值。

“思意!帮我拉上链子够不到呢!”西梓带了些愉悦的口气,欢快的,的确,今天我们结婚,她是该开心的。

我扯了一个笑容出来。熄灭了手中的香烟,说了句,“好啊。”

轻轻地拉上拉链,西梓很丰满,不像九音那样消瘦,呵,怎么又想起她来了呢?

婚礼在希尔顿酒店举办,全程交给了婚庆公司,我乐得清闲,只是西梓一直囔囔着要自已来策划,那么随她吧,既然真的要娶她,就让她高兴吧。

靠在窗台上,背后是一群忙碌的人,陆晓忙前忙后的,反倒是让人疑惑了,结婚的到底是谁呢?

我站在红地毯的这一头,那一头是西梓挽着张西亚的手,慢慢地走过来,我看着她有些出神,脑子里想的是坐在主席的那个人,她怀孕了?肚子鼓鼓的,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张西亚说了句,“好好照顾我妹妹!欺负她,你就死定了!”

“哥……”西梓带了幸福的娇羞,拉了拉她哥哥的袖子。

我点了点头,确实不会欺负她,其他的,我不能保证。

有人问我,“你愿意一辈子爱你的妻子吗?无论贫穷富贵,或是疾病。”

我忽然愣了神,眼睛不知不觉的飘向了某个方向,我忽然想要再看看她,尽管她早就不是我的。

九音站了起来,像是要去拿什么东西,张西亚慢慢地向她走去,叫着九音的名字,九音对他笑了笑,然后突然脚底一滑,我的心咯噔一声。

“九音!”

“九音!”

“九音!”

……

五个声音同时响起来,震耳欲聋的。

包括我的大哥,那个已经淡然了的男子,我的二哥,那个依旧傲慢的男子,还有陆晓和栖墨,当然也有张西亚。

九音被身后的人扶住,稳稳地,并没有受伤,张西亚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呵斥了几句。

“怎么这么不小心?当心孩子啊!”

“你就知道孩子。”

“你更重要。”

九音低着头,痴痴的笑了,有些傻的样子。

我转过身来,对西梓也笑了笑,然后说:“我愿意!”

我终于知道,爱不是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我爱她,可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这样她才会更幸福。

番外六

我在流浪,到不了的地方,是某人的心里……

这句话,在很多年之后,我终于明白,原来人心是如此的难测,其中包括她,也包括我。

婚礼是个折磨人的事情,能让你精疲力竭,跟死过一回似的。别误会,我说的是老四的婚礼,我的婚礼应该是遥遥无期了吧,我想娶的人根本不能嫁给我。

有些可气,结婚的人明明是老四,可却让我们几个兄弟忙前忙后累得半死,他一个人优哉的好生自在,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可他真的是在逍遥吗?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想了什么。

好在,婚礼总算是结束。

田家已经许久没有办过喜事了,倒是很热闹,不过真的开心的,只怕没几个人,思意不爱西梓这不是秘密了。

“当当当……”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秘书缓缓地走了进来,这个秘书跟了我许多年,很沉稳的一个人,她将一摞文件放在我的桌子上,又说道:“董事长请过目。”

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大概的扫了一眼,一一签字。

秘书拿了文件却迟迟没走,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道:“还有事?”

秘书有些欲言有止,我也不说话,就等着她,她咬了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您的六弟田陆晓先生一早上打电话来求救,说他搞不定了,请您帮忙。”

“哦?怎么个帮法?”

“叫我二哥赶紧过来,他那个公司有条不紊的,就是放在那里一年不管不问,也不会倒闭了,四哥这个公司我搞不定,再不来的话,我就赔光了钱了!到时让二哥给我补仓吧!这是田陆晓先生的原话。”

秘书一板一眼的话了些一长串,不苟言笑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可笑。

是听说老四去了国外旅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现在不知道去了哪个地方了,打电话回来说是环球,走的时候一声不响的,把他那公司丢给了陆晓来管理。思意这人做生意比较随意,所以他那个公司管理起来很麻烦,当然他自己还是有一套方法的。所以这么个公司毛给陆晓来管理,无疑是一个烂摊子。

起初陆晓还能耐着心来管理,可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陆晓的耐心估计早就磨灭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求救了。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就跟他说,我过几天就去。”

“是。”秘书退了出去。

过几天这个词还真是没有什么时候概念,三个月前我也是这样跟陆晓说的,那小子天生的浮躁,是该好好地磨练下。

从那之后,整个下午开始发呆,怔怔的看着桌子上那个相框,里面是娆娆青涩的笑颜,那个时候她才十六岁,对我笑得如此灿烂。

思意,终于放下了吧。那么娆娆你呢?你放下了没?那丫头如今结婚了,孩子也马上就要出世了,她很好。

田思意的那点小心思,瞒不了多少人,甚至,那些兄弟的心思都满不过,彼此心知肚明,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谁还不了解谁呢?我至今都不明白,九音那丫头,哪里好呢?能让这么多人为她癫狂。

我所知道的,就是那丫头是个火坑,谁沾上了,都没有个好结果,看看其他的几位便知道,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的?还真有点言情小说的味道了,大家族,就都这样?神经病又发作了吧!

“呵呵……”一阵的苦笑,起身离开办公室。

想她做什么呢?

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很讨厌九音那丫头,我起初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讨厌,只觉得她身上有着让我讨厌的气场,后来才渐渐的知道,我讨厌她是因为娆娆。我的娆娆其实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她费了那么大力气弄来的九音,为了不失去,于是拼命地爱护,她哪里会照顾人呢?

有时候,就是怕失去了,才那么紧张的吧。

从大厦出来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秋天的雨有些凉爽,雨点连成一条线的样子,倒也蛮不错。

车子早就停在大厦的门口,拒绝了保安撑伞,也没有快步走过去,反而慢吞吞的了,雨水打在脸上冰冷的感觉,倒也还挺不错的,到少人清醒了一些。

因为是雨天,交通有些堵塞,特意选了比较远的路,想着不会太堵车,结果却堵得更厉害。我向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顿时觉得烦躁。

貌似是出了交通事故?不然怎么堵车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了车,想到前面去看看,一路走过去,发觉有人为了一个圈,果然是有交通事故,这些人,连下雨天都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来围观。

无聊得很,于是准备回车上去,眼角一扫,突然觉得似乎看到某些眼熟的东西。

白色的球鞋,上面画了很幼稚的鱼骨和猫咪,对这双鞋子留下印象的,还是斜面上的那一个签名,张西亚。

整个人一愣,然后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什么,推开人群冲了进去。

“九音?!”我所震惊和惊讶的是,这个人真的是九音,在推开人群的那一刹那,我还在希望,这个人我不认识最好。

九音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笨重的肚子,五官有些纠结,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看得出她在疼。

“你怎么了?”我以为我还是十分冷静的,可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勉强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眸子里满是泪水,看到是我之后,眼睛里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对我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

是有些震惊的,这丫头都疼成这个样子,还要对我这样?

旁边有个人连忙的摆手,“跟我没关系,是她不遵守交通规则,都绿灯了还往前走。真的跟我没关系的……”

一个中年的男子喋喋不休的解释着,我大概明白了,是他的车子刮倒了九音,好在是车子刚起步,不然九音……

竟然想也不敢想了。

“你大着肚子,跑出来做什么?!”我突然吼了她一句,这本来与我无关,可突然觉得生气,也许不是气她,是气放任她一个人出来的人。栖墨和张西亚都死哪里去了?

九音咬着嘴唇,也不吭声,我知道,这是不愿意理我。

“都是死人吗?不知道送医院吗?!”我再次发怒。

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要等警察来,不然我担不起责任。”

一眼瞪过去,记住了这人的长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

抱起九音,冲出人群。

“不麻烦你,放我下去。”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艰难。

我没理她,继续向我的车奔去。

当她重复第二次的时候,我吼了一声,“你个蠢货!老实呆着!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孩子平安了再说话!闭嘴!”

有人说,心虚的时候,或者害怕的时候,声音会变得格外的大,我想我是后者,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手上沾染了九音的血,是从下体流出的。

番外七

番外七

将她抱到车上的时候,九音的脸色已经苍白,她紧咬住自己的下唇,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滚落。

那双眼睛是紧闭着的,好似并不是因为不想见到我了,而是这会儿她疼得厉害,已经忘了还有一个这么讨厌的我在眼前了。相比之下,我也讨厌她,这种讨厌似乎从来没有停止过,只要看到这个丫头一眼就会开始厌恶,心情烦躁。

车依旧是堵着的,我失算了,好不容易将她放在后座上安抚好,才发现,我们依旧是寸步难行。

心里咒骂了一句,再次打开车门,将九音抱出来,她略微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包含了警惕的神色。我没有理会这丫头不合时宜的表现,将车上备着的一件雨衣披在她的身上,直接抱起她,思考了下附近最近医院的方位,然后迅速地奔跑起来。

路上的积水飞溅起来,那裤子早就湿透了,身上也被雨水打湿了,我只能更加快速地奔跑,同时注意稳健的步伐,好不容易到了畅通的路面,挥手拦了计程车。

我们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上,我说了去医院,我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我,神色那样的慌张,好似生命垂危的是我自己一样,脸色也是苍白的,脸颊上有些血迹,是九音流的,我不小心沾染在手上,又不小心弄到了脸上。

她靠在我的怀里,双眸紧闭,脸上是痛苦的表情,她的下唇已经被她咬破了,并且依旧在咬着,我知道她在疼。

心里莫名的就是一颤,紧接着也开始慌张开始疼痛起来,不断地催促着司机,快一些,再快一些。

“好咧!先生请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送你太太去医院的!”司机如是安慰道。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这个女子,她瘦弱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她极力地隐忍着疼痛。那一句你太太,让我失了神,这个是我太太?她如果是我太太……

简直在开玩笑!我瞪了那司机一眼,对他的多嘴表示了不满,而那司机大概也只以为我在担心和焦虑。

这丫头怎么可能是我的太太?就凭她吗?

我摸到了口袋里的电话,想打给张西亚或者是栖墨,再不济随便哪一个男人都好,让他们去接手这个女人吧!可当我将电话掏出来的时候,她抓着我衣服的手更加的用力了,已经忍不住开始哀嚎。

那只手忽然就僵硬住了,她唇齿间压抑着疼痛,然后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手指送到了她的唇边,只当那是一根木头,叫她咬着,只求不要再伤害自己。

我分明看到,鲜红的血液从自己的指尖流出,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另一只手抱紧她,企图给她以温暖。

“九音!不疼的,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乖一点,很快就到了的!”我在她的耳边说道,轻轻地亲吻了她的额头,我落下去的双唇是颤抖的。

我在不安什么呢?

到医院的时候,九音已经昏了过去,这是个不好的征兆,我故意忽略了这些,只将她抱上了担架,然后看着她进急救室。

不多时小护士从里面匆匆忙忙地跑出来,“病人要生了!家属是哪位?在这上面签个字!快点!”

“要生了?只有八个月,这就要生了吗?”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对她怀孕的事情记得那样清楚,不过是随口一说。

“动了胎气,是早产!你是家属吗?快点签字吧!”护士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听不大清楚了,只听到那一句早产。

九音的身体还是虚弱的,不管怎么进补,都无法让她胖起来,就算怀孕了,也只是肚子大了,腿浮肿而已。

浑浑噩噩地在单子上签了字,这是决定九音命运的,我凭什么来为她决定这些呢?落笔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后来是两只手握着笔,才写下去那个名字的。

我这些年来不知道签过多少份合同,还是第一次如此的紧张,掌心里,已经全都是汗了吗?

我听到产房里九音凄厉的叫声,分娩是十级之痛,她怎么受得了?

再也没管那么多,不顾护士的阻拦就要冲进去,医生好说歹说的劝阻,我才想起来,应该换无菌服进去,连忙给人家道歉。

医生摆了摆手,“我很理解你为人夫的心情。陪着她吧,给她点力量!”

九音的叫喊声就在我的耳边,一声比一声无力,她好似耗尽了力气一样,当她疼得厉害的时候会叫两个名字,一个是张西亚,一个是栖墨。

仿佛那两个人是她的救星,只要喊一喊就不会疼了一样。我知道,那是她的依靠,像她这样的困兽,一旦有了依靠,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也终于明白,思意兄弟之中,唯有你是明智的。

“剖腹产!”医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无奈的口气,毕竟九音那么年轻,顺产的话对孩子也好。

我抓住了医生的领子,直视着她说道:“知道这是谁吗?张翔的儿媳妇!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赔不起!我要她母子平安!”

医生显然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接生的还是一个人物,小护士抽空已经去通知张西亚了,这是合理的,我没组织,继续看着,继续等着,等待那孩子的降临。

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孩,从九音的股部出,身上红红的,脐带一刀剪断,他彻底地离开了九音。

“恭喜!是个男孩!”护士将孩子抱到我的面前。

我抓着九音的手突然像是中乐透彩一样,我将孩子抱过来,抱到九音的眼前,咧开嘴傻笑,“九音,你看,是儿子呢!你有儿子了!是儿子呢!”

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这一句话,九音虚弱地看了孩子一眼,费力地亲吻了孩子的脸颊,孩子依旧在哭,九音似乎是满足了,无力地笑了笑,然后睡去。

医生还要为九音缝上道口,于是我应该出去了,孩子也该还给护士,放到育婴房去,毕竟是个早产儿,身体娇小得很,要好好地照顾着。

可护士看了我几次,示意我把孩子给她,我都没动,这孩子像是黏在了我的手上一样,我不想给她,又或者是舍不得给。

“一起出去吧!”僵持了许久,我只能这样说,我想再抱抱这孩子,护士也答应了,回头再看了一眼九音,确定她是安全的,才离开。

护士跟我并排走着,突然笑了起来,“先生,这孩子长得真像您!长大了一定是个帅哥!”

我的脚步顿了顿,有些发愣地看着护士,“你……你真的觉得……这孩子跟我长得像?”

护士被我的表情吓着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很像啊!”

“哈哈……”我突然止不住地狂笑起来,拉了护士的手,“你什么眼光?还真准!”

在孩子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竟然有一种满足感。

护士絮絮叨叨地跟我聊了很久,我在一旁看着她为那个小婴儿打理事务。

“早产儿要尤其注意,你们家人多照顾孕妇。”护士一边弄孩子一边说道。

我胡乱地答应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孩子,突然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脸,笑得那么灿烂?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你有什么好开心的呢?

护士突然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要不要再抱抱孩子?”

“可以吗?!”

“当然!”

那个小小的身体再次回到我的怀抱里,他比他的妈妈柔软许多,他安静,不像他妈妈那样惹我厌恶。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听便是大部队,回头看了一眼,是张西亚慌慌张张的样子。

他跑到我的面前,眼睛放着贼一样的光芒,看着我怀里的孩子,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孩子抱走,欢天喜地的样子,欠扁得很。

“儿子!我有儿子了!我终于有儿子了!”

我的怀里空了,还有某个地方似乎也空了,苦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那个孩子再好,也不是你的,你在奢望什么呢?

很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无论我怎么流浪,我始终到不了的地方,是九音的心里,可我那时候一直不明白,我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是恨?是厌恶?是反感?都太过幼稚。

说不清楚的是什么?

番外八 给千落和田午伊

屋子里是昏暗的一片,没有开灯,也不知道是白昼还是黑暗,空气里飘荡着的,是酒精和香烟混合的味道。

并不是那么的刺鼻,香烟是很温和的那种,酒相对来说烈了一些,混合起来的味道,竟然出奇的好闻。

像是小时候吃过的,酒心巧克力。让你闻到了,想要咬一口,含在嘴巴里的那种感觉。

这味道,之所以甜美,大概是因为沾了他的味道吧。他是谁?田午伊呗!那个臭屁的男人啊,永远把自己搞的那么香。但是那种香味,让人闻了很舒服,很清淡的在你左右,一直都在。这让你根本就没办法对他发火,不过貌似一直以来,发火的那人也只是他,我是那个出气筒。

我是谁?千落。姓什么?不记得了。出道了以后,我就叫做千落,本来的名字忘在了脑后,我出道整整十年。认识田午伊,也是整整十年。

田午伊常常笑着跟我说,千落,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估计比我自己都要了解。

我那个时候笑着捶他的xiōng口,骂道,你丫滚蛋,少给我戴高帽子,以后别总让我帮忙,让我清闲几天。

话是这么说,可真的有事的时候,还得我出手帮他。因为他只有我一个朋友,因为寂寞,他叫了我这么一个朋友,因为谨慎和害怕,他也只交我一个朋友。

认识他的那一年,不过十五岁,他进了芭蕾舞团,而我那个时候在合唱团,认识是一种自然而然,我只记得,那个少年精致的如同瓷器,他的那张脸从未笑过。

人么就是犯贱,热脸偏偏去贴冷屁股,我就是这么个人,对田午伊是这样,对田九音也是这样,这一对兄妹,估计是我上辈子的仇人。

阳光一下子刺眼了,我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眼睛,原来已经是白昼,原来有人拉开了我的窗帘。我眯着眼睛,看那个有些怒气的田午伊,笑着问了句,“怎么了啊?谁惹你了?”

田午伊抓起床头的闹钟扔了过来,砸在了我的xiōng口,他怒吼道:“都几点了,还睡呢?!”

我看了一眼闹钟,十二点半,难怪太阳那么大了,懒洋洋的揉了揉xiōng口问道:“今天我没通告吧,难得休息,怎么了?”

昨夜里他睡在这里,确切说是赖着不走,我们从夜店出来,他已经烂醉,然后赖在了我家。这是常事了,我们以前一直如此,他睡在我家,我们同床,但是不共枕,也坚决不盖一床被子,我受不了他粘人的样子,他睡着了的时候,真的很囧。

他会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的抱着你,腻在你的身上。他要是醒着的话,绝对不会跟你如此亲密,睡着了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应该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可是,被一个男人当成抱枕,真的不习惯啊!

“赶紧起来!去医院!”田午伊说着掀开我的被子,野蛮粗暴的让我十分想戳他脑袋,问一声,你丫真的是个跳芭蕾舞的?

可我问了另外一句,“去医院做什么?”

“九音她的孩子生下来了,我们去看看。”

田午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异常的温暖,他好似在回忆什么美好的过往。

我愣了下,原来是九音,她的孩子生了啊,真快,那丫头,当妈妈了,呵呵……太快了,快的让人很不习惯。

“傻笑什么,快点起来!”田午伊再次发威,真不像平时的那人,淡定这东西,田午伊在遇到跟九音有关系的事情以后,就不见了。

“我去做什么?”我不太想去,九音生孩子,我去凑什么热闹,张家那么多人,还不够热闹吗?

田午伊沉默了片刻,冷着脸问道:“你到底去不去?!”

“我去!”

立马起床,我就是长期被他这黑脸yīn霾的人。

我知道田午伊为什么拉着我一起去,在他眼里我脸皮厚,至少比他要厚很多,我可以死皮赖脸的贴上去找九音,嘻嘻哈哈的调笑一番。可他不行,他别扭得很。

当初是他执意要伤人,如今后悔了,想要挽回了,可是面子上还抹不开,只能把我夹在中间,备受煎熬。

上一次也是如此,他在我的面前颠三倒四的说话,实在不像个男人,为的就是让我带他去见九音。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这妹妹不要的是你,要的也是你,把别人当什么了?

哎……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有些堵车,田午伊恨不得打个飞机过去,焦躁全都写在了脸上。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田午伊脱缰的野马一样跑到住院部,找到了九音的病房,可就默默地站在门口,丝毫没有推门进去的意思。

“不进去吗?”我问他,明知道他想要进去。

田午伊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形,我也瞥了一眼,九音抱着孩子依靠在张西亚的怀里,九音看着孩子笑,张西亚看着九音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倒是让人嫉妒了。

九音的脸色很好,白里透红,可能是坐月子期间进补,她风韵了许多,有些珠圆玉润的意思了。

我的手握住了门把手,刚要开门进去,田午伊就叫住我,对我摇了摇头,说了声,“走吧!”

“这就走?!”我惊讶万分。

田午伊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走吧。”

“你大清早的叫我起来,只看一眼就走?”

“九音看到了,孩子也看到了,很健康,可以走了。”

他说完自己转身走了,像是知道我会跟上去,正如他所料,我真的跟上去了,拉住他怒斥道:“你还在别扭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你那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几句话说开了,就什么都好了。跟我回去。”

我执意拉他,他执意要走,笑着说道:“算了,都过去了,相见不如不见,知道过得好,就可以了。谁也别打扰谁了。”

我他潇洒的转身,看破红尘一样的决绝。

我在后面气得跳脚,田午伊你看开了,可是你们兄妹的这一场纠纷,白白搭上了一个我!你要我怎么看得开?

番外 奶爸不好—当——给我最爱的张西亚

假正经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给张谋喂奶。

别误会,我喂的不是母rǔ,那东西我想喂也没有,奶粉而已。

张谋又是谁?

如果一年之前你问我,我跟你说,这是我儿子。

如今你问我,我会告诉你,这是我祖宗。

这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不叫这个名字的,只是那时候上映了一部电影,《三强拍案惊奇》,我跟九音一起去看了,我本不爱看电影,九音本来也不喜欢去电影院,可是自从这孩子生下来以后,九音就又变了个人,怀孕的时候暴躁,家里她最大,孩子生下来以后,好歹是温柔了,不过不是对我。

看的是下午场,抱着儿子一起去的,因为这小家伙一步都离不开九音,听到没,是一步也离不开,也就是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这孩子都在我们中间,趴在他妈妈身上,对也就是xiōng口上,口水流着。

我在一边看着,九音抱着孩子睡得香甜,最初的日子,觉得这样很幸福,老婆孩子就在我的身边,可是时间久了,谁受的了,那小子一直霸占着他妈妈。我偷偷的教育过张谋,爸爸应该跟妈妈一起睡。

可孩子就一个劲儿的哭,我恼了,骂他,“我都没趴在九音xiōng口睡过觉,你天天睡,你还哭!哭什么你哭!”

刚好这句话被九音听见了,从此以后,我的地位都不如家里养的金鱼。九音这丫头越来越狠,那一次,她还打电话告诉我妈,结果呢?全家批斗吧,顿时间以为是封建社会了。

接着说那次看电影,张谋看的手舞足蹈的,呵呵的笑的像个傻子,电影散场回家之后,九音就神神叨叨的跟我说,“我觉得我儿子有当导演的天分!”

我吓了一跳,才一个月大的孩子,这都看得出来?

“给孩子改个名字吧!”九音依旧是神神叨叨的。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你要改什么?”

“张艺谋!”

果然,这预感是真的。张艺谋?亏她想得出来!

“怎么?你那表情是不喜欢我起的名字?”九音跟我瞪眼,越来越恃宠而骄,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连忙笑道:“我当然喜欢了,只是儿子的名字要按照家谱来,艺字不行的。你要是喜欢就叫张谋吧,中间排的那个字省略掉。”

九音似乎是很可惜的样子,委屈的说了声,“那好吧。明天你去改户口。”

谢天谢地!后来九音知道,我们家的族谱在战乱年底丢失了的事情,差点没让我绝食。

“喂喂喂!我说你到底听没听到啊?我问你呢,你来不来?”假正经在电话里喊道。

我握着电话已经发了好一会儿呆,看着张谋像只小猪一样的喝奶,他长得很快,饭量惊人,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该不该改个名字叫饭桶了。

“去做什么?”我问。

假正经焦急的说道:“我女儿哭了。”

他的女儿才刚满月,尚世给他生的,孩子我见过一次,是很可爱很漂亮的,但是怎么看都不如我儿子水灵。

我看了一眼怀里的张谋,咕咚咕咚的喝着奶,看他喝的那个香甜的样子,让我忽然好奇了,那奶粉真的那么好喝?我试着把奶瓶抢过来,想尝一尝是个什么味道,可没成功,他抱着呢。

叹了口气说道:“哦,你哄哄吧。”

“哄了,还是哭。”

“那你再哄。”

“比她妈都难哄!西亚帮个忙吧!”

“你女儿哭了?”

“是啊!哭的厉害!”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空,正忙着呢,公司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处理呢,你给你妈打电话吧!”

我又试着去拽了一次张谋的奶瓶,这才成功了,我刚想去研究下奶粉,张谋就很给面子的哇哇大哭起来。

假正经在听到这哭声以后,顿时换了一种口气,不是先前那种商量哀求了,反而开始嘲笑,“哦,你也在家带孩子呢。”

肯定的口气,这人郁闷啊,说了句废话,他老婆跟我老婆一起出去的,孩子自然是由我们来带。

尚世那家伙跟九音说,保姆都不安全,孩子你得自己来带,于是乎,我们这两个男人,就在家带孩子了。

尚世还跟九音说了许多,统统都是围绕着孩子的,让我奇怪的是,尚世的孩子比我儿子出生的晚,她怎么带孩子的经验比九音都多?

并且,自从尚世的孩子满月以后,她就有事没事的找九音出去,晚上回来之后,九音哄一会儿孩子,两个人都困了以后,就双双去睡了,彻底让我成为了一个透明的人。

想到这里,我突然对着电话怒吼了一声,“你好好管管你老婆!别让她每天出去乱逛!”

假正经颇为无奈的说道:“抱歉,这个办不到,因为你的关系,我曾经对不起我老婆,所以现在她最大,像我这种好男人……”

“一起去艾泽吧!”

实在是受不了他近乎变态的自我夸奖,什么叫因为我的关系,当初若不是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来求我,我会去蹚浑水吗?

艾泽是最近新开的一家休闲会所,因为环境不错,很有后现代的感觉,所以最近我们很喜欢去。

其实说是最近,也开了有一年了,我和假正经最近不常来了而已。

约了朋友一起去,在艾泽门口遇上了假正经,他抱着女儿冲我招手,他的女儿依旧在哭,嗓子已经哑了,看来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假正经看到我跟看到了救星一样,将他的女儿塞到了我的怀里,说:“快帮我看看她怎么了。”

顺便说一嘴,假正经的女儿单名一个纯字,可是姓不到好,姓贾。连起来就是贾纯。

张谋躺在婴儿车里玩弄着奶嘴,已经一岁多的孩子,会走路会叫爸爸,可是懒得很,基本上不出声,出来从不自己走路,我只好推车,谁让这孩子胖呢,抱着太重。

哦,不对,他饿了的话,或者有其他要求的话,还是会喊你爸爸的,可见我儿子是多么的,恩,惜字如金,深沉啊!

“推着我儿子,进去。”

言罢,我跟假正经进去,带着两个孩子。

推开包房的门,搓麻将的声音传来,房间里还有一点点的烟味,即使开了排气扇,也闻得到。

我已经戒烟许久,九音对烟味敏感,刚开始当着她的面不抽烟,后来是不在家抽烟,再后来,在外面也不碰这东西了。免得她说我慢性自杀。

那几个叼着烟卷搓麻将的人,在瞥了一眼我跟假正经以后,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瞧瞧吧,这两个超级奶爸。”

假正经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淡淡的微笑了下,然后将假正经的女儿放在了沙发上,从张谋的车里拿了尿布和奶瓶出来。

我就拿这两样东西的时候,张谋看我的眼神是很怨恨的,我不晓得那么小的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恨,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我儿子果然是天生做商人的料,自己的东西就算是不用,那也不许别人碰的。

小孩子会哭不外乎是饿了或者尿了,我给她奶瓶,那孩子不要,该是尿了吧。于是脱了她的裤子。

“喂!你干嘛趴我女儿的裤子?”假正经瞪了一眼。

我将尿布扔到他脸上去,“自己换!”

假正经默默地开始换尿布,手法很笨拙,弄了许久也没弄好,他一边弄还一边抱怨,“不是有个广告说,爸爸也会换的纸尿裤么,怎么我这个这么难搞?”

这人难道不知道笨蛋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西亚过来大牌!可很久没跟你一起打牌了,快虐我们一把。”

有人叫我去打牌,我看了一眼张谋,他也在看我,这孩子不老实,所以我决定抱着他打牌。

刚码好了牌,就听到哇的一声大哭,假正经不知道怎么搞的,又把他女儿给弄哭了,那个小小的婴孩,哭的气力惊人,惊天地泣鬼神了吧。

假正经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我们几个就在一旁看着热闹,继续打牌。

突然门碰的一声被撞开了,冲进来一个女儿,头上还带着发套,该是从理发部冲过来的吧,我仔细的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谁,尚世。

尚世冲过去,看见她哭得凄厉的女儿,顿时破口大骂,“假正经你还能不能干点人事了?女儿哭成这样,你都不知道哄的吗?”

“老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纯儿哭什么啊,你看我这都带着她出来散心了,她还是哭啊!”假正经一个劲儿的解释。

我们直想笑,这是不打自招了,尚世叫他带孩子,他带着孩子来打牌。

可没过多久我就笑不出来了,紧跟着尚世进来的那个是九音。

无巧不成书?她们跑这里来做头发的?

九音盯着我和我怀里的儿子,我感觉到她在生气,我老婆现在已经锻炼出一种气场,跟女王陛下一个样子了。

我咧开嘴对她笑了笑,“这么巧啊。我带儿子出来散散心。”

九音将目光落在我怀里的张谋身上,那小子也配合,一看见他妈妈了,顿时哇哇大哭起来,挣扎着就要找妈妈,一直喊着妈妈妈妈的,好似在我这里受了委屈一样。

九音抱着孩子细细的亲吻着,安抚着孩子,正眼都没瞧我。

我看着她,她要是有一句怨言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出去玩把孩子扔给我的人是你,难道就不能让我也出来透透气?

可长久之后,张谋不哭了,九音也没骂我,我准备好的说辞不知从何开口。九音走过来靠在我的肩膀,对我说了句,“回家吧。”

那边假正经还在接受他老婆的训斥,尚世一直都是一个彪悍的人,那彪悍的人生彪悍的事迹,以及彪悍的拳脚。假正经看我的眼神好似很羡慕,羡慕我家九音的通情达理。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回去以后估计半个月不用进房间了。这个奶爸,不好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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