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之先声夺人 - xp1024.com
《古玩之先声夺人》


第一章 从头再来

“起来!……在这里签字……赵琦,从今天开始,咱们之间一刀两断,你好自为之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琦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只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浑身特别难受。

“我怎么好像听到蒋燕那女人的声音了,看来确实喝太多了!”

他伸出手,探到床头柜上,抓起一只杯子,凑到嘴边就往嘴里倒。

“咕嘟,咕嘟!”

大半杯凉白开被他喝了精光,正值初春,天气阴冷,一杯凉白开下肚,因宿醉而昏沉的脑袋,顿时一振,感觉也没那么难受了。只是脑袋还有些晕乎乎,思维没那么清晰。

他正准备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心头闪过一丝疑惑,自己是眼花了,还是不记得了,家里怎么还有这种式样的杯子,看起来像是十几年前用过的那只?

把杯子放到眼前打量,赵琦越看越是疑惑,这只杯子和十几年前用过的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那只杯子早就跟随当初的房子一起,离开他了,自己这是喝酒喝出幻觉了吗?

“不行,得去医院瞧瞧了!”

赵琦正准备起床,抬头看到房间的式样和摆设,整个人都傻了!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下了床,东摸摸,西看看。

走到化妆台前,他看到一只香囊。

这是一只银掐丝珐琅彩香囊,是八十年代的工艺品,他清楚的记得,这只香囊是07年年末花了340元购买的,当作结婚纪念日的礼物,送给前妻。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份礼物送出去没多久,前妻就跟他离婚,还摆了他一道,引起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他拿起香囊,轻轻一嗅,一股淡雅的幽香进入鼻腔,沁人心脾。

“幻觉能有这么真实?不可能吧!难道这是真的?!”

赵琦眨巴了一下眼睛,转过头,看到床头那部诺基亚n73,直接扑了上去。

拿起手机,看到日期,他又愣住了。

“我赵某人又回来了!”

半响,他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又叫又跳,状如疯魔。紧接着,他突然又抱着手机,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赵琦,江东市人,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一来是想让他拥有美玉的品质,二来是因为赵琦和“早起”谐音,俗话中,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赵琦小时也挺争气,从小一直品学兼优,得奖无数,考上了江东最好的高中。

只不过,上了高中之后,他认识了前妻蒋燕,并谈起了恋爱。

有人说,谈恋爱会使人智商降低,在赵琦身上确实体现的淋漓尽致。自从谈了恋爱后,他的成绩一落千丈,好在他底子好,最终还是考上了二本末流的江东大学。

父母都希望,儿子成龙,女儿成凤,原本品学兼优的儿子,谈恋爱变成这个样子,他们对蒋燕的怨念可想而知。

之后,赵琦在大学里,又一直和蒋燕藕断丝连,最终在大学毕业后结婚,这让赵琦的父母很愤怒,死活不答应他们的婚事。

赵琦也是倔脾气,你们不答应,他偏要结婚,好在他爷爷去世前,给他留了一套房子和一笔不菲的积蓄,结婚的需的重要物件都是现成的。

因为这事,赵琦和家人的关系搞得很僵,基本处于断绝关系的状态,直到他离婚三年后,关系才有所好转。

再说,婚后,蒋燕生了一个女儿,赵琦以为幸福的日子即将来到,但没想到,女儿先天心脏不好,为了治病花光了他们的积蓄。

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中的琐事,让这对夫妻经常争吵,女儿的医药费又是一个大头,压的两人喘不过气来。蒋燕有一次吵架的时候,甚至说,想要把女儿送人,气得赵琦差点动手打她。

好在赵琦的母亲得知了这事之后,看不过去,把孙女接过去照顾。

负担减轻了,夫妻俩因为之前争吵产生了裂痕,赵琦到是有过弥补,却怎么也回不到过去,最终两人离婚。

只是让赵琦没想到的是,蒋燕在离婚前就给他挖了坑,用房子抵押了二十万债务。

赵琦哪来那么多钱,他又拉不下脸来求父母,心想,房子没了就没了,大不了今后自己赚钱再买回来。

赵琦能力还是有的,只是令他没想到,他的运气太差,上班跑业务,本来快成了,却因为小纰漏功亏一篑,辞职后做小本生意赚了些钱,想要扩大业务范围,又因为轻信他人,进的商品不合格,亏的店都倒闭了。

后来,他接触了文玩生意,却往往是后知后觉,一直只能赚点小钱,有时小钱都赚不到,只能做亏本生意。

而且他性格急躁,马虎大意,重生之前,他借钱一部分钱,进了一批黄花梨,验货时已经够仔细了,临了还是着了道,大部分被换成了墨西哥赛州黄檀。

多年积蓄和努力付之东流,赵琦心如死灰,没想到一醉回到2008年,一切可以从来!

前世那些令他眼馋的机会,这辈子他一定能够紧紧抓住,前世那些欺骗、不幸和遗憾,他也一定可以避免。

想想今后的生活是多么美妙!

赵琦心情激荡,大悲大喜之下,又有一种恍若隔梦之感!

难道这个世界真有重生一说?还是说庄周梦蝶,将来的世界,只存在于梦中世界?

是否要找一件事情来验证一下?

“不好!”

想到这时,赵琦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环顾四周,马上注意到桌子上的一张a4纸,三两步走到桌前,拿起纸扫了一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艹!”

赵琦破口大骂,早就应该想到,刚才自己不是幻觉,确实听到了蒋燕的声音,那娘们就是回来让他签离婚协议的!

上辈子也是一样,自己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签了这份协议,无缘无故背负了二十万元的债务,从此开始了倒霉的人生。

好不容易从新开始,以为不会遇到这事了,没想到重生的时间不对,还是没有躲过这一遭!

赵琦气得想要把手里纸撕掉,好在快要动手的时候,理智上线,清醒过来。

从今天开始,他即将迎来辉煌的人生,蒋燕如果知道了他赚了大钱,肯定会反悔离婚协议书的内容。

因为离婚协议是夫妻内部之间的约定,本身没有强制执行力,如果一方不履行协议,当事人不能直接根据离婚协议的约定,请求法院对不履约一方采取强制措施。

如果在签订离婚协议时,存在欺诈、胁迫等情形,导致协议内容并非自己真实意思的,受欺诈、胁迫的一方可以在离婚后一年内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撤销离婚协议中涉及财产的部分。

前世,赵琦经历过这种恶心事,蒋燕签订了离婚协议后,就跑到不知哪里去了,因此他们没有去民政办理离婚手续,留下了隐患。

等赵琦创业赚了一些钱,蒋燕又出现问他要钱,否则就去法院告,说离婚协议书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署的。

当时,赵琦简直要气炸了,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只是,万般愤怒,也只能怪自己眼瞎,找了个这样的女人做妻子。

本来,他并不打算给钱,但蒋燕一直骚扰,让他不胜其烦,最后还是屈服,花钱消灾。

现在想来,赵琦觉得当时的自己还是太嫩了,蒋燕都不要脸了,他还要脸干嘛,一直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既然从头来过,这样的恶心事肯定不能再发生。

现在已经快要中午,蒋燕肯定已经跑了,接下来几个月不可能看到她,也就无法去民政办理离婚手续,只能去法院上诉。

去法院离婚比较麻烦,但为了早日解决这件事,再麻烦也要尽快处理。

只是他在这方面没有经验,又不知需要多少时间,最好找一位律师来帮忙处理。

“找谁呢?对了,寅子现在还没出事,找他就行了!”

说做就做,赵琦拿起手机,找到号码拔了过去。

寅子本名李寅,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爷爷是唐伯虎的粉丝。

李寅是赵琦高中时期的铁哥们,两人在高中无话不谈,不过李寅没有像他那样成绩一落千丈,最终考上京城政法大学,又读了一年研究生,去年回江东做律师。

前世他离婚后房子被抵押,一直很颓废,能够走过来,一部分原因也是基于李寅的开导。

李寅的职业能力非常强,如果一切顺利,经过几年发展,他完全能够成为金牌律师,但人生无常,李寅接了一个离婚诉讼的案子,男方是个暴力分子,不愿意跟女方离婚,但女方鉴于他的表现,非离不可。

之后,男方就怪罪于李寅,出庭之后,用事先准备的刀具在李寅身上捅了十七刀,李寅当场死亡。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赵琦以为是开玩笑,之后每当想起这件事情,心里就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复杂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现在,赵琦肯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再次发生,不过离此事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第二章 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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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声响了两下就接通了,赵琦按下心中的激动,笑问道:“寅子,做什么呢?”

手机里传来李寅爽朗的声音:“刚处理好手里的事情,准备吃饭,大忙人怎么今天想到给我打电话?”

赵琦笑道:“周六你还有事做,还说我是大忙人,埋汰我是吧。”

“没办法,我是天生忙碌命啊!”李寅说:“我说你有事快讲,别耽误我吃饭。”

“别吃盒饭了,今天我请客。”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还有钱请客吃饭?”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穷光蛋?”

李寅嘿嘿笑道:“不知之前是谁向我哭诉,每个月只有两百块零花钱。”

“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赵琦有些发窘,和当今许多男人一样,他结婚后妻子管钱包,一个月就只能要到两百块零花钱,说出去都有些丢人。也正因为这样,他连蒋燕是什么时候把房子抵押出去的,都不知道。

“过去式?”李寅讶然,随即问道:“你跟蒋燕离婚了?”

“具体情况,咱们见面了再谈吧。”

“哈哈,那我先恭喜你脱离苦海吧……”

当初李寅也劝过赵琦,不要和蒋燕结婚,但当时赵琦谁的话都不听,结婚后的情况,他知道的不少,现在得知赵琦要离婚,心里也为朋友感到高兴。

赵琦和李寅约了地方,挂了电话,去洗漱一番,看到镜子里面,还是那张英俊迷人的年轻脸庞,心情顿时大好。

当初在学校,他靠着这副外表,可是迷倒了不少女生,还被评为校草。

只是自己这棵校草,怎么会选了蒋燕那堆牛粪呢?或许自己是被她“肥沃”的外表吸引了吧。

赵琦收起心中的怨念,换了一件得体的衣服,准备出门。只是一摸钱包,尴尬的一幕又出现了,钱包里就只有五十几块钱,真要请客,只能去吃拉面,他可丢不起这样的人。

赵琦思来想去,银行卡里就别想了,肯定没钱,现在只能找找看,有没有藏私房钱。

接下来,西装口袋,鞋垫下面,米缸底部,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五百块钱。

看着手里一共才五百多块钱,赵琦倍感心酸,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实在太失败了,好在他时常开导自己,否则前世肯定得抑郁症了。

这五百多是赵琦手里仅有的钱,作为还债的本钱,必须精打细算,但短短一个月,怎么才能赚够呢?这事得好好想想。

出了门,赵琦坐公交车前往约定的饭店,一路上,他思考着赚钱的方法。

后世十几年,赵琦干过销售,做过生意,其中做的最长的,要数文玩生意。

想靠销售赚快钱,他自认没这个本事。想靠普通生意赚钱还债,也不现实。最后就要说文玩了。

文玩是古玩的一种,想到古玩,大家肯定会联想到捡漏一夜暴富的故事,这也正是赵琦所期待的。

这么多年,他可是听过好多捡漏的故事,以前他只能眼红别人赚钱,但现在么!

他嘿嘿一笑,只能对前世捡漏的几位说声抱歉了。

但马上,他的表情就有些凝固起来了,他的记忆之中,居然只有古玩市场的发展趋势,具体到捡漏个例,模模糊糊好像有点记忆,但具体是什么古玩,捡漏的是什么人,在哪个地方捡漏的,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傻眼了,原本就想着靠捡漏来赚快钱还债,现在这种情况,他到哪去捡漏啊!

“啪啪!”

赵琦下意识地在自己的脑袋上来了两下,心里埋怨起来,这脑子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卡壳!这不是要了他的命了么?!难道爷爷留给他的房子,只能被抵押还债?

想到自己重活一世,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改变,他的心情异常糟糕。

“开心一点,不要沮丧,这辈子没什么事情能把自己打垮!”

片刻后,赵琦默默地给自己打气,这时,他看到面前一个小男孩正恐惧地看着自己,心道,怎么了,难道自己脸上写着坏蛋二字?

他摸了摸脸,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于是脸上挤出了点笑容,没想到小男孩当即嘴一瘪,大声哭了起来。

赵琦那叫一个尴尬,连忙对着孩子母亲道歉,见全车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更是窘迫,正好此时公交车到站,他逃也似的下了车。

“这年人长得不错,怎么脑子不好呢。”

“无缘无故打自己脑袋,不会是有病吧。”

“可能……”车上的人议论纷纷。

“莫名其妙,难道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

赵琦狼狈地下了车,心里嘀咕了一句,看了看四周,到饭店还有一站的路,准备走着去。

走了五六十米,路过一家体育彩票站,赵琦听到有人说:“今天奖池又要破亿了,你说有没有人中大奖?”

对面说:“这事天知道,反正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我中大奖。”

“既然这样,你还期期买?”

“我这是闲着无聊,为体育事业做贡献。”

“哈哈,得了吧……”

“体彩……中奖?”

赵琦停下了脚步,隐隐想起了一件关于体彩中奖的事情。

说是有个农民工找工作没找到,回去的路上没饭吃,就在小店里花两块钱买了两个面包,正好看到旁边有家彩票店,他心血来潮,手里刚才找的三块钱,都买了彩票,没想到最后中了大奖。

这样的故事其实网上不少,赵琦之所以想得起来,是因为彩票的号码非常特别,1234567。(本书虚构,请不要代入现实)

前世因为签了离婚协议,赵琦那几天非常颓废,整天不是喝酒就是睡觉,记得他在一份报纸上看到过这条新闻,还幻想过,要是中奖的人是他该多好。

没想到,老天爷还真给了他机会!

赵琦激动地手脚打颤,不能自己,差点被路人当成发病了。

好不容易控制好情绪,他带着激动的心情,买了十注相同的号码,心想:“去掉个人所得税,应该能得六千四百万,老子今后吃银行利息,一家人都能开开心心过一辈子,还用累死累活的做什么生意!”

彩票店老板古怪地看了莫名兴奋的赵琦一眼,问道:“你确定是这个号码?”

赵琦笃定地说:“照着这个号码买就行了。”

彩票店老板懒得管他,赚自己的钱就对了。

小心翼翼地把彩票收好,赵琦心情愉悦地向饭店走去。

……

看到赵琦进来,李寅笑骂道:“你小子就没有时间观念,这都几点了?我都前胸贴着后肚皮了。”

看到活生生的李寅,赵琦心中陡然又激动起来,上去给了一个拥抱,努力控制着情绪,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李寅误会了,以为是赵琦因为离婚,心情不好,开玩笑地说:“好在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没有断袖之癖,否则我现在肯定逃之夭夭了。”

“滚犊子!”赵琦也笑骂了一句,他不想让李寅看出自己的异样,入座后转移了话题,道:“点菜没有?”

“点过了,就等你过来上菜了。”

“都点了什么?”

“老几样。”

两人经常一起吃饭,口味也差不多,点的菜基本都是那几样,便宜、实惠又美味。

“一会没事了吧?”赵琦问道。

“应该没事了,不过也说不准,怎么了?”李寅道。

“今天是好日子,咱们多点几个菜,一醉方休。”赵琦觉得自己即将中大奖了,心里有了底气,想多点几个菜,就当庆祝自己的重生。

李寅劝道:“行了,我知道你想发泄,不过酒这东西伤身,少喝一点。日子还要过,别把身体搞坏了。”

“我知道。”赵琦摆了摆手,知道李寅误会了,但这事他又不好说,便顺势说道:“寅子,实话告诉你,我是那娘们是看透了,巴不得和她一刀两断!”

李寅眉头微微一皱:“她是不是又背着你做什么事了?”

赵琦苦笑道:“还是寅子你聪明,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他把自己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了李寅。

李寅接过后,仔细看了一遍,神色有些奇怪:“她会这么好心,什么都不要?”

“嘿嘿!你觉得可能吗?”赵琦愤恨地说:“我刚刚才知道,这女人背着我,不知什么时候,搞了一份我的书面同意书,把房子抵押了二十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到期了。”

李寅作为律师,一听便明白了,知道这事很棘手,因为既然有了赵琦的书面同意书,就视为赵琦本人到场,在这种情况下,除非赵琦有确凿的证据,否则不能判定无效。

赵琦笑了笑:“寅子,别费脑子了,那娘们把所有事情都想好了,这个亏我是吃定了。我现在的想法是,尽快把婚离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我会报今日之仇的!”

李寅说:“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有一点我有些不明白,她既然都和你签订离婚协议了,为什么不把手续办好?”

第三章 还是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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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琦冷笑道:“还能怎么,等将来我如果能翻身,她还可以回来啊!”

赵琦的家族也算人丁兴旺,他爷爷一共有五个孩子,每个孩子都很有出息。再加上他爷爷两个弟兄家也比较富裕,他如果能够得到家族的支持,想要翻身并不困难。

只不过,赵琦这人在要面子,骨子里又倔,前世后来混的那么惨,也没有开口求家里人,更别说这辈子了。

“这……不太可能吧?”李寅觉得赵琦这话有些夸张,他也认识蒋燕,虽说印象不好,但并不认为蒋燕的脸皮有这么厚。

“她现在都做得如此绝情,你觉得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婚必须尽快离,所以得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了。”

赵琦前世也不相信,蒋燕会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现实给了他两巴掌,容不得他不信。

李寅点了点头:“行,这事好办,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一些。”

赵琦问:“要多久?”

李寅给赵琦讲解道:“案子一般有简易和普通两种,一审简易程序应在三个月内审理完毕,普通程序应在六个月内审理完毕。一般来说,离婚纠纷都不是很复杂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简易程序审理。三个月内应该是会有一个判决的结果。拿到判决结果后,判决还没有生效。”

“这时要看原告或被告有没有人向作出判决书的法院的上一级法院提起上诉。如果判决一方不服判决内容,在接到判决书之日的次日起算,十五日内向上一级法院提起上诉,二审法院一般会从接受案件后,在三个月内审结。二审判决为终审判决,送达即生效。”

“如果双方对判决结果没有不满意的,没有人提起上诉,那么在十五天上诉期过后,该份判决书即生效。简单说,如果仅有一审程序,用简易程序审理最迟三个月加十五天。普通程序审理最迟六个月加十五天。如果有二审程序,则在一审程序中再加上三个月。”

赵琦听的头都大了:“需要这么久啊!”

李寅说:“离婚案就是这么麻烦,如果到时通知不到她,时间还要久一些。所以婚姻是人生大事,结婚之前得考虑清楚。”

赵琦听得出李寅想表达的意思,苦笑道:“我是后悔了,但世界上又没后悔药可吃,只能吃一堑涨一智了。”

李寅道:“你能想得开就行,至于案子的时间,我尽量帮你催催。”

赵琦抱了抱拳:“谢了,为了表示感谢,今天我请客。”

“得了吧,你银行卡里有一毛钱吗?”

“一毛还是有的。”

李寅笑道:“别跟我扯,记得,回头赚了钱,请我十顿!”

“小事尔!”赵琦嘻嘻一笑,道:“对了,如果你碰到我爸妈,离婚的事情可以说,但债务的事情千万不能说。”

李寅现在住的地方离赵琦父母家不远,平时碰到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打肿脸充胖子,你哪来钱还债?”

“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别管了。”

李寅太清楚赵琦的性格,知道这种时候,劝也没用,冷笑道:“行,我到要看你用什么办法解决!”

赵琦笑而不语,暗道:“过了今晚,老子就是千万富翁了,二十万那不是毛毛雨吗?”

赵琦本来想和李寅好好喝一顿,但刚吃了一会,电话打给李寅,有重要事情需要处理,只得草草收场。

两人约好周一法院门口见面,便分开了。

从饭店出来,赵琦心里一直想着彩票的事情,一会想着中了头奖之后,带女儿去大医院检查身体,请最好的医生做手术,一会又想着去买某某地方的房子,带着父母去全世界旅游,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女儿小乖,可以说是赵琦不幸的婚姻中,唯一的珍宝。但又让他痛苦的是,女儿有先天心脏病,而且比较严重,需要经过三次手术才能治愈。

前世,前两次手术做的都很成功,第三次需要做一个血管融合手术,难度大,风险高。前世一家人也找了国内著名专家,但手术却没有成功。

后来他们得知,是由于手术过程中,设备出了问题导致的,赵琦当时真想把医院给砸了。

但就算他把医院砸了,后果也产生了,已经无法改变了。

在前世,从这次手术后,女儿小乖一直体弱多病,连上学都不行,只能待在家里,就像笼中的小鸟,赵琦想想都觉得心痛。

“这辈子,这事肯定不会再让它发生!”赵琦紧紧地握着拳头发誓。

想到女儿,赵琦心中充满了思念,迫切地想要见她,快步向车站走去,只是当他看到公交车驶来,心中又开始犹豫不定。

往常去见女儿,他都是和蒋燕一起去的,到时女儿问他,妈妈在哪,自己怎么回答?告诉她,妈妈出差去了,要是她不相信,哭闹呢?

女儿现在不能受刺激,否则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思来想去,赵琦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去见女儿,等过段时间,父母给小乖做了铺垫后再去,前世也是如此,等了一个多月,他才去见的女儿。

既然如此,他的念头又转到了彩票上面,胡思乱想,心都定不下来,于是就在四周转转打发时间。

就这样,感觉渡日如年般地熬到了晚上,他盯着电视准备开奖。

在赵琦的注视下,摇奖机努力地吐出号码,分别是“4”、“2”、“3”、“1”。

看到这时,赵琦的嘴已经快笑到耳后根了,这时,就见电视里的主持人说道:“今天的号码非常少见啊……哦,下一个号码出现了,让我们来看看,是号码‘19’!”

赵琦的表情瞬间凝固,半响,他擦了擦眼睛:“怎么可能是19?难道眼花了吗……我的大奖就这么没了?!”

与此同时,后二位也陆续开出,分别是1和10。

“咕咚!”

赵琦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心里就像有块石头被压着,堵的难受。

他也想过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但记忆中的画面如此清晰,怎么可能出错呢?或者是蝴蝶效应,买的同一注号码太多了?

想到这,他心里的怒火抑制不住,拿起沙发上的枕头又摔又打。

过了十几分钟,他喘着粗气,自嘲道:“嘿嘿,今后如果我再买这玩意,我特么就是条狗!”

彩票中大奖的美梦就此破碎,发泄了心中的怒火和焦躁,生活还是得回到了原先的轨道。

“哎!怎么办呢?”

赵琦长叹了一声,沮丧不已。

彩票的事情,让他对一些赚快钱的方法没了兴趣,天知道临了会不会又变了。

现在想想,前世自己接触了七八年古玩生意,又记得古玩的价值走势,自己无疑应该发挥这方面的优势,只要顺应时势,赚钱还是比较轻松的。

但这只能是长远打算,短时间内,他觉得只有捡漏才能赚钱还债,但自己又记不起最近一段时间的捡漏事件,这可怎么办?

靠自己的鉴赏能力?先不提他算不上专家,现在是2008年,想要在市场上随便就能捡漏,那就跟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一样,跟傻子无疑。

“算了,明天是星期天,先去古玩市场看一看吧,也许也能像彩票那样,突然就记起捡漏的事呢?到时可千万不要像彩票这么坑爹啊!”

做了决定,赵琦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心,吃了点东西,洗漱之后早早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赵琦睁开眼睛,见还是相同的地方,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现在万分害怕,一觉起来,自己又回到前世落魄的日子了。

起来之后,他随便泡了包方便面填饱肚子,出发前往古玩市场。

江东市的古玩市场一共有两个,一个靠近新区市中心,叫瀚海古玩城。这个古玩城是05年新建的,经过三年的发展,已经成了江东主要的古玩集散地。

还有一个古玩市场在lc区,叫江东文化艺术品交流中心,简称江艺。江艺的环境比较老旧,都是一个个小铺子,基本没有什么流动摊位。

但江艺虽然老旧,东西要比瀚海好多了,当然价钱也贵,再加上店铺掌眼的眼力好,除了早些年还听说过零星的捡漏,现在基本听不到了。

赵琦一来没钱,二来是奔着捡漏去的,那就只能去瀚海了。

好在昨天是李寅请客,他手里的五百多块钱没怎么花,否则还要等彩票店开了,兑奖后才能去古玩市场。

坐公交车在瀚海古玩市场站下车,刚过七点,现在天色亮的晚,这个时间过来不晚。

每个周日,瀚海都有小集,今天也是如此,街道两边的摊位上摆摊的比较多,赵琦能时不时看到一些好东西,价钱也不贵,如果能买下来放个一两年,赚上四五成很轻松。

只是赵琦囊中羞涩,想买也买不了,只能眼睁睁错过发财的机会。

“加起来也就赚个五六千而已,错过就错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赵琦自己都能感觉到话里的那股酸味。

第四章 小试身手(求收藏推荐)

“想我重生人士,居然为了点钱眼红,前世那些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赵琦自嘲一笑,继续逛着市场,大脑则在飞速运转,希望能够想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走了没一会,赵琦突然看到前面有家店铺门口围了一些人,好奇之下,他朝那走去,原来是有一位专家在店里。

鲁毅然是国内有名的瓷器专家,主要研究和收藏清代瓷器,是省台的一档鉴宝节目的固定嘉宾。由于知识渊博,语言风趣,颇受藏友们的喜爱。江东又是他的老家,自然被一群藏友当成大明星追捧。

眼看现场的人越聚越多,鲁毅然不好在这里多待,向大家挥手致意的同时,准备离开。

“鲁老师,请等一等!”正在这时,一个中年人抱着一只青花罐跑了过来

“不知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情?”鲁毅然客气地问道。

“我这有一只空白期的青花人物罐,还请鲁老师能够帮忙掌眼。”中年人带着骄傲的神情说道。

“空白期?!”周围专来一声声惊呼。

对瓷器稍有了解的人,多少会听说过“空白期”这个词,指的是“正统、景泰、天顺”三朝,传世品中至今未见一件署年款的官窑瓷器,所见瓷器均为民窑所产,故学术界有“空白期”和“黑三代”之称。

赵琦暗自撇了撇嘴,一个两个都是土包子,又不是空白期官窑瓷器,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这么肯定,是因为记忆中完全没有江东出现过空白期官窑瓷器的传闻。

鲁毅然精神一振,把中年人带进了屋。

爱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赵琦也趁机挤了进去,抢占了有利位置。

“要不咱们进去谈?”鲁毅然担心影响店家的生意,如是说道。

店家和中年人都纷纷表示在大厅就行,两人的想法都差不多,一个是为自己的店打名气,一个则是为手里的瓷器。

“鲁老师,您请看。”中年人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瓷器放到桌上。

鲁毅然点了点头,一手拿着瓷器的口沿,一只手托着瓷器的底部,仔细打量起来。

这是一只荷叶罐,罐壁用青花装饰,颈部饰回纹,肩部饰变体覆莲瓣,胫部饰海水波涛。器腹为其主题纹饰,饰通景山水人物。

大约过了将近十分钟,鲁毅然才将手里的瓷器放回桌上,问道:“先生贵姓?”

“免贵姓陈。”

“陈先生你好,不知能否说一下你这件瓷器的来历?”

“这件瓷器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陈先生答道:“我家以前是乡绅,家里很有钱,只是抗战时期,被小鬼子糟蹋了,只留下几样东西,这件空白期的青花罐,正是其中之一,在我家已经好几十年了。”

“哦。”鲁毅然点了点头,他斟酌了一番后,说道:“陈先生,是这样,这件青花罐,有些不好说。”

陈先生的表情当即就变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说我这只青花罐是假的?”

鲁毅然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本人能力有限……”

陈先生打断了他的话:“什么能力有限,你又不是第一次鉴定空白期的瓷器,电视上都见你鉴定过两回,到了我这里就能力有限啦!你想说我的东西是假的就直说嘛!”

鲁毅然心里有些无奈,他确实觉得这只青花罐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有问题,他一时又没找到。他现在是名人,总不能胡言乱语,否则非成为笑话不可。至于电视上展现的内容,自然都是安排好的。

陈先生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又说道:“哼,实话告诉你,我太爷爷在当初和吴湖帆是好友,家里还藏有一件吴湖帆的砚台,这件青花罐也正是从吴湖帆那收购而来,你居然说它是赝品,真是不知所谓!”

吴湖帆是民国六大收藏家之一,作为鉴定家,他与收藏大家钱镜塘同称“鉴定双璧”,在文物收藏界拥有极高的名声。

因此,听中年人这么说,围观许多人也产生了,鲁毅然是否搞错了的念头。

前排看热闹的赵琦闻言想起了一件事情,前世鲁毅然郁郁寡欢得了严重的肝病,从收藏界消息了,起因好像也正是因为一件青花罐。

青花罐的主人请鲁毅然帮忙鉴定,鲁毅然认为瓷器有问题,此人不服气,又去找国内瓷器鉴定著名专家刘培学鉴定,对方认为是真品,还出具了鉴定证书。

于是,青花罐的主人便大势宣扬鲁毅然的水平有问题,网上又适时出现了一些令鲁毅然难堪的爆料。后来才知道,那些爆料半真半假,都是那位专门找人编出来的,鲁毅然本身没什么问题。

等到鲁毅然从收藏界消失后,那只青花罐流传到国外一位大收藏家的手中,才发现了问题所在,又是闹的沸沸扬扬。

这个时候,刘培学就发表了一份声明,说鉴定证书是他的弟子私自所为,已经被追究法律责任,跟大家道歉云云。

“这只青花罐不会就是传闻中的那只吧?”

由于前世看得是论坛里的长贴,具体的情况记得不是太清楚,赵琦努力回忆了一会,贴子的内容越来越清晰。

贴子上说,青花罐的主人实际上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靠着家里留下的吴湖帆署名的砚台,编了不少故事,骗了许多人,后来东窗事发,被骗之人报警,最终以诈骗罪被判了好几年。

那人好像就姓陈,不出意外,眼前这位陈先生应该就是坑了鲁毅然的那位了。

赵琦前世做古玩生意被骗过好几次,对这种人非常讨厌,不经意间,情绪在脸上表现了出来。

另一边,鲁毅然听着中年人有些侮辱他的话语,心里也烦躁起来,恨不得当场就说,这只青花罐有问题,但如果这样,开弓就没了回头箭,自己要是说的模棱两可,也是一个隐患。

正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表情有些异样的赵琦,心中一动,起身对着赵琦招了招手:“这位小友,我看你好像有不同见解,能否说来听听?”

赵琦愣了愣,怎么好端端的注意到自己了,他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心中突然有些胆怯,连忙摆了摆手道:“鲁老师说笑了,我才刚刚入行,能有什么见解?”

鲁毅然笑道:“学无前后,达者为先,古玩这行虽然吃的是经验饭,但也不可能说,年纪大一这比年纪轻厉害吧!”

陈先生瞥了赵琦一眼,见不过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心中不屑,没有理会赵琦,说道:“鲁老师,还请你能给个准话。”

对方的藐视让赵琦心中不爽,本来就没好印象,这么一来更让他决定给中年人一个教训,于是说道:“既然鲁老师这么说,在下就班门弄斧了。先说结论吧,我认为这件空白期的青花人物荷叶罐有妖气。”

古玩鉴定一般都不会说得很直白,如果说一件东西不对,往往会说“看不准”、“说不好”、“有妖气”之类的话语。

陈先生一听便气炸了,正准备反唇相讥,赵琦根本不给他机会,抢先说道:“先说一件事情,这件瓷器是民窑的特征吧?”

大家都点头表示认可。

赵琦接着说道:“我们讲,每个时期的瓷器,都有它当时的特征,具体到空白期民窑瓷器上,空白期的青花发色,前期为蓝中偏黑,有铁锈斑,晕散情况较常见;后期发色浅淡的较多,呈色稳定,铁锈斑和晕散减少……”

陈先生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说:“我这件青花罐,青花发色正是蓝中偏黑,有铁锈斑,有晕散情况,这不正是你说的真品特征吗?”

赵琦可没有鲁毅然那样的好性格,直接不客气地说:“我说你这人有没有礼貌!难道不知道让人把话说完之后再说吗?”

陈先生气炸了,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得板着张脸:“好,那我到要听听你的高见。”

赵琦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再说青花纹饰的画法,明代洪武、永乐、宣德时期,青花纹饰的画法,以一笔点划为主,多为实笔;空白期的纹饰也是以实笔画为主,但又出现渲染画法,只是早期的画法不成熟,往往显得比较生硬。”

“再说这只青花罐,明明是空白期早期的作品,纹饰却使用成熟的渲染手法,就好像儿子和妈是同一天出生的,滑天下之大稽。我想听听这位先生怎么解释,让我涨涨见识。”

“妙啊!”鲁毅然神采奕奕,都想给赵琦鼓掌。

反观那位陈先生,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显得尴尬,不过他显然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强辩道:“谁说空白期早期就不能有成熟的渲染画法了?”

赵琦说道:“至少现有的实证是如此证明的。你总不能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所以你的东西就是真品吧!”

“好,就算画法方面存疑,除此之外,你还能找到其它问题吗?”陈先生马上转移了话题。

第五章 好人有好报

“呵呵,画法不对,到了你嘴里就存疑了,合着对你有利的,你就坚决拥护,对你不利的,就坚决反对?”

赵琦讥讽一笑,接着说道:“你要证据是吧,要不这样,咱把这只青花罐做次破坏性实验,把它给砸了,是真是假一目了然。如果是真的,我按市场价赔你,就不知你敢不敢?”

赵琦提出的办法无疑是个大杀器,这只青花罐哪怕做的再逼真,碎片肯定和真品有差别。

陈先生一直都愣住了,半响,他回过神来,骂了一句“神经病”,抱起瓷器转身便快步走了。

“啪啪啪!”

鲁毅然笑看着赵琦,为他刚才精彩的表现鼓掌,旋即,四周众人的掌声和叫好声,也向赵琦砸来。

“小伙子,好样的!”

“真厉害……”

被人捧着的感觉,令赵琦有些飘飘然,但又稍稍有些不习惯,他讪讪一笑,没说什么。

其实,他有几斤几两,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虽然有着前世多年经营古玩的经历,但说到底,他还是以投机为主,文玩都还只是懂一些皮毛,更别说古玩中的大类瓷器了。要不是他正好看到过那个贴子,里面对那只青花罐介绍的一清二楚,刚才也只能抓瞎。

解决了这件事情,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离开。

鲁毅然得知赵琦到古玩城没多久,不想打扰他淘宝,约他中午一起吃饭,以示感谢云云。赵琦客气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这也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说起来,赵琦前世虽然做了几年古玩生意,但他是半路出家,又以赚钱为目的,没有名气,没有圈内的引路人,一直进入不了江东古玩的核心圈子,而一些好东西,都是圈子里流转,除非去拍卖会,否则很难见到。

但话又说回来,拍卖会固然能见到许多珍品古玩,但价钱昂贵不说,还受拍卖氛围影响,说不定头脑一热,价格就高出两三成。

因此,这辈子他一定要加入江东古玩收藏界的核心圈子,还要在省里的收藏界小有名气,至于名气扩大到全国,还是等这两个目标完成了再说。

今天能够认识鲁毅然,显然是一个好的开始,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不说一定能留下好印象,至少还有交往的可能。

心情好,整个世界都美好起来,赵琦带着好心情,逛着摊位,还真给他捡了一个小漏,一方价值七八百的砖砚,被他以五十块钱的价格拿下,虽然不能以市场价出售给店铺,至少五百块应该能赚的。

要是每天赚五百,一月就是一万五,一年18万,这年月妥妥的高薪了。

赵琦心里偷着乐,只是一想到债务问题,以及女儿的治疗费用,心情又差了一些。

“现在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我要努力赚钱!”

赵琦给自己加油打气,这时,他注意到前面有个专门售卖瓷器碎片的摊位。

瓷器收藏界一直有句老话,“瓷器毛了边,不值半文钱”,什么冲线、爆釉、窑封、退粉,只要有这些毛病的瓷器,在以前基本不怎么值钱。

大家都知道瓷器易碎,千百年来,经历了战乱、生活中的使用与磕碰,完好无损者才少之又少。

如今收藏者的队伍在迅猛扩编,想要淘得完美的精品,其付出的财力非一般爱好者所能承受。想收几件不同时代、不同器型者的完美精品,更是难上加难。

有这样的客观因素,又随着大家收藏理念的提升,现如今,只要是真品,别说毛了边的瓷器,收藏瓷片的也大有人在,特别是一些名窑的精美瓷片,价格还屡创新高。

因此,赵琦见到售卖瓷片的摊位,没有路过,而是蹲下身来仔细挑选,说不定就能找到几块名瓷片。

片刻后,他的目光被一块瓷瓶底足所吸引。

“这玩意儿怎么有些眼熟啊?”

赵琦心里嘀咕的同时,随手把那块瓷瓶底足拿到手中,翻看起来。

这块瓷片看上去像是一只梅瓶的底足,可以看到表面刻有卷草纹,三组莲花疏朗有致,画意盎然。只是底足下面没有任何款识,并且,这底足也是由三块碎片拼接起来的。

“难道在哪里遇见过?”

赵琦翻找记忆,片刻后,如果有人仔细看他的面部表情,可以注意到有些轻微的抽动。

前世,赵琦认识一位瓷器收藏者,就在重生之前,他去此人家中拜访过,欣赏过此人的藏品。

此人专门给赵琦介绍过他的一些得意藏品,印象最深的一只空白期青花牡丹纹梅瓶,这只梅瓶受过重伤,由专家进行了修复。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这只梅瓶是此人靠运气拼凑起来的,他先在一家店里买到了底座,之后又在一户人家买到了瓶身。

赵琦现在还能记得那个万分得意的笑容。

再仔细一瞧,手中的瓶底,不就是那只梅瓶的瓶底吗?所有细节都对得上,说明有可能是从这个摊位最终流到那家店的。

他还知道收藏瓶身的那户人家在哪,也就是说,他可以把梅瓶凑齐。

以现在的市场行情,保守估算,光是完整碎片,价值至少有五千,收集齐最多两千,至少能有三千的赚头。

赵琦掩饰好情绪,向摊主询价。

摊主估计没认识到这是空白期的瓷片,只开价两百,最后被赵琦一通乱侃,以三十块钱拿下。

手上还有三百多块,想要拿下瓶身有些困难,好在昨天买的彩票还中了一千,赵琦赶忙去兑奖。

从古玩城出来,向车站走去,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赵琦往车站跑,跑到车站时,见一个小男孩坐在车站的候车座椅上,四周没有家长陪同。

小男孩看起来不到三岁的样子,长得挺可爱,穿着整齐,有些怯怯地四顾张望。

“不会是和家长走散了吧?”

赵琦心里想道,随后对着旁边一位候车旅客问道:“朋友,你有看到这小孩的家长吗?”

旅客说道:“没有,我也刚到,就见他一个人在这坐着,正觉得奇怪呢。不会是迷路了吧?”

“可能是的。”

赵琦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身,和蔼地问道:“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怯懦地看着赵琦,就是不说话。

赵琦猜他可能是怕生,耐心地问道:“小朋友,别害怕,叔叔不是坏人,如果你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就点点头。”

小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赵琦无语,这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情况?

半响,他说道:“那叔叔带你去前面的派出所,到了那,警察叔叔会打电话叫你爸爸妈妈过来的,好不好?”

小男孩马上点了点头。

“兄弟,要不一起去?”赵琦对着刚才那个旅客问道。

“抱歉,我赶时间。”不过此人也有些放心不下,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赵琦,让赵琦有结果通知他一声。

交换了手机号码,赵琦牵着小男孩的手,来到古玩城旁边的派出所。

刚和警察做了登记,就见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跑进派出所报案,嘴里还囔囔着他们的孙子不见了。

这事还真巧了,警察就问他们,认不认识小男孩。

看到小男孩,老夫妻差点激动地话都说不出话来,就是他们走失的孙子。

原来,小男孩的父母平时比较忙,没办法照顾儿子,就托爷爷奶奶照料,没想到今天上午,小男孩实在太想父母了,趁爷爷奶奶不注意跑了出去,想要坐车去找父母。

两个老人找不到孙子,急得差点犯心脏病,急忙到派出所报案。

接下来,老人对赵琦的感激自不必多说,还想给赵琦一些报酬。赵琦也是当父亲的人,对这种情况能够感同身受,被他婉言谢绝了。

带着二老的谢意,赵琦从派出所出来,去彩票站对了奖。

彩票站的老板对赵琦印象很深,也只有赵琦才会买这么可笑的号码,而且还中了一千块钱,不得不说运气好。

于是,彩票店老板笑着让他再买几注,说不定就中了大奖,被赵琦严辞拒绝。

兑了奖,赵琦先回家把刚才买的东西放好,之后又返回古玩城。

在古玩城的边上,有一条仿古街,前世那位朋友,正是在这条街上的一户人家收到的瓶身。

虽然那是五年之后的事情,不过据朋友说,那户人家的主人一直没变。

赵琦借着记忆的指引,来到靠近仿古街最后的一户人家门口,他上前敲了敲门。

“谁呀?”

赵琦正想说开门的声音很熟悉,就见一位老人打开了门,正是刚才走失的小男孩的爷爷。

“咦,小赵你怎么来了?”大爷多少有些奇怪。

“曹大爷,您住这里啊。”赵琦之前知道这户人家也姓曹,但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难道这就叫做好人有好报?

曹大爷呵呵笑道:“既然到了我家了,有什么事,先进去坐一会,喝口水再说。”

赵琦客气了几句,便跟着曹大爷进了屋。

第六章 第一桶金(求收藏、推荐)

这时,正巧曹大爷的老伴也从里屋出来,看到赵琦讶然之余,连忙请赵琦入座,又热情地给赵琦端茶递水。

赵琦摆了摆手:“大妈,您别这么客气。”

老太太笑着说:“这有什么,你帮我们找到乐乐,我给你做牛做马都乐意。”

赵琦笑道:“您这也说的太严重了。”

曹大爷说:“一点都不,乐乐是我们的命根子,没了他,那我们这辈子活得也没什么乐趣了,好在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说起来,刚才我给我儿子打电话,他还想再谢谢你,要不今天就留在我家吃饭吧。”

赵琦道:“我做的只是举手之劳,你们不用这么客气。而且,今天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那什么时候你有空,一定要过来吃饭!”二老纷纷如此表示。

“行。”二老盛情难却,赵琦也只得答应下来,随即又问道:“怎么不见小立?”

“这小兔崽子闯了祸,现在睡觉去了。”曹大爷忿忿地说。

赵琦笑道:“小孩嘛,就是这样,从小到大,我爸妈也没少为我操心。”

曹大爷感慨道:“是呀,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常闯祸,从没考虑过父母的感受,等年纪大了,想要孝敬他们,已经晚了。”

老太太埋怨道:“说这事干嘛。”

曹大爷笑了笑:“哈哈,不提扫兴的事了,小赵,你过来应该有什么事吧。”

赵琦道:“是这么回事,我其实是一位古玩收藏爱好者,听朋友说您这收藏了不少瓷器,所以冒昧上门,想来欣赏您的珍藏。”

话说的好听,但个中意思大家都明白。

曹大爷笑呵呵地说:“这事好办,一会你看上哪件,尽管拿去。”

“这可不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大爷您执意如此,我现在马上就走。”

赵琦虽然爱财,但也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是正常的买卖,哪怕砍价砍的再低,他心里也不会愧疚,但像现在这种情况,他是下不了手的。

曹大爷哈哈笑道:“好,我就喜欢像你这样有原则的年轻人,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那些藏品。”

赵琦跟着曹大爷来到他放置藏品的房间,曹大爷的藏品九成都是瓷器,房间布置的古色古香,在灯光的映射下,更是凸显出瓷器的精美和典雅。

赵琦一进房间,就被琳琅满目,精美绝伦的瓷器吸引住了,这些瓷器中,虽然没有特别珍贵的品种,但在各自的品类中,都是个中翘楚。

赵琦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曹大爷的藏品,按现在的市场行情,保守估算,至少也得有三百万以上,过个十年,翻上十倍完全没有问题。

见赵琦惊艳的眼神,曹大爷心里也非常得意,他笑着说:“小赵,你尽管上手,看中哪一件就告诉我。”

赵琦点了点头,随即苦笑道:“大爷,不怕您笑话,您的这些藏品,我估计绝大部分都买不起啊,您可别说什么送我之类的话,我真受不起。不过,能够过过眼瘾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曹大爷摆了摆手:“你先看着,其它事待会再说。”

花了大半个钟头,赵琦草草地把曹大爷的藏品游览了一番,要是仔细观看,至少要花一两个小时,考虑到中午和鲁毅然有约,他也只能这样了。

要说,曹大爷的这些藏品确实都是精品,每一件都可圈可点,不过要说每一件是真品,那也不见得,赵琦就发现其中三件看起来有些问题,只是他的瓷器方面的知识不足,找不出问题所在,也不敢发表意见。

见赵琦欣赏完自己的藏品,曹大爷笑道:“感觉怎么样?”

“相当精彩!”赵琦不吝夸奖,说:“您收罗这些藏品,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吧?”

曹大爷点了点头,感慨道:“确实啊,想当初我为了这些东西,吃了不少苦。家里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老婆孩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好在后来自己醒悟过来,古玩是买不完的,家庭却能败完。”

“后来我就再也没买一件藏品,看到好东西,过过眼瘾就行了,老话不是说了嘛,见过既拥有。”

赵琦向曹大爷竖起拇指:“您老境界高,像我就不行了。”

曹大爷笑道:“你还年轻,说难听点,还可以吃几次亏。如果有了家庭,我建议你一定要找个平衡点,不要因为收藏,把生活给毁了。”

“您老说的是。”

“啰里啰嗦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看中哪一件呢。”

赵琦正色道:“大爷,咱们之前可说好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看中的东西一定要给钱的。”

曹大爷道:“行行行,你说吧,哪一件?”

“我要这件就行了。”赵琦指着他要找的那件瓶身。

曹大爷看到赵琦挑选的物件,有些不乐意了:“我说小赵,你这是看不起我吧?”

赵琦摆了摆手:“大爷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看不起您。实话跟您说吧,您的藏品虽好,但我现在囊中羞涩,也买不起啊。而且这瓶子又不是不好,只不过它是残器,才影响了它的价值。”

曹大爷摇了摇头:“我也知道这梅瓶确实不错,否则我也不会收藏了,但老话说的好,瓷器毛了边,不值一分钱,你这选一件残器,那算什么事?”

赵琦对收藏架上的精美藏品,哪有不羡慕的道理,但他囊中羞涩,根本买不起,而且他买来是准备卖掉的,如果曹大爷把藏品送给他,他再卖掉,那味道就变了,他也做不出来。

“大爷,我就这么说吧,它对我很重要,我就想买它,行不行,您给个准话。”

“小赵你还真够倔的。”曹大爷摇头失笑,随即又加了一句:“你那不会是有底子吧?”

赵琦下意识想说没有,念头一转,点头道:“您老说对了。”

曹大爷很是意外,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说,还真给猜对了,紧接着,他对赵琦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不管赵琦是怎么想的,没有骗他,他心里就高兴。

“好,既然这样,那你一百块钱拿去吧。”

“这也太少了。”前世赵琦的那位朋友,可是花了不少钱,又求了几次,曹大爷才答应卖给他。

曹大爷道:“不少,当初我就是花了一百块钱买下来的。”

“不行,我不能沾您这么大便宜……”

接下来,一老一少一番讨价还价,买家想多给,卖家想少要,最终还是都退了一步,赵琦给了三百块钱。

不过,曹大爷也提出了要求,不管修复后的瓷器最终到了谁的手里,他想要一张修复完整的照片。

这个要求,赵琦一口答应下来,同时心里也很感激曹大爷没有点破。

在曹大爷家待了一个多小时,眼见时间不早了,赵琦提出了告辞。

回家之后,赵琦把瓶身和瓶底都拿了出来,拼到了一起。

“哈哈,没想到重生之后,这运气也变好了!”

只见这只梅瓶,造型敦实,胎坚质厚,釉质莹润。通身上下三层纹饰,肩部缠枝莲如意云头纹,腹部以折枝牡丹纹为主题,底部卷草纹,三组莲花疏朗有致,画意盎然,上下呼应,相得益彰。花枝舒展有姿,妍态毕现,气息古雅含蓄。

梅瓶整体青花发色浓艳,颇有元代遗风,令赵琦叹为观止,他轻轻一叹,虽然梅瓶破损,但还是相当精美,如果不是他现在没钱,肯定会留在手里。

为了生活,暂时也只能忍痛割爱,不过,他也相信自己今后至少也会像曹大爷那样,收藏无数精品。

他把瓶身和瓶底一起打包好,带着去见鲁毅然。

到了约好的饭店,听服务员说,鲁毅然已经到了,于是跟着服务员进入包厢。

赵琦客气地打了招呼,说道:“抱歉,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不是你来晚了,是我来早了。”鲁毅然笑呵呵地说:“先坐着休息一下,你要喝点什么?这里的铁观音不错,是老板从茶家带回来的,要不要尝一尝?”

赵琦客随主便。

鲁毅然让服务员去拿茶具过来,注意到赵琦带来的盒子,问道:“淘到什么宝贝了?”

“算不上什么宝贝吧,您看看。”赵琦打开盒子,送到鲁毅然面前。

鲁毅然看到盒子里瓷器的样子,问道:“原本就摔坏了?”

赵琦点了点头:“如果是我把它给摔了,非得哭晕了不可。”

鲁毅然把瓶身和瓶底拿出来,一边欣赏,一边赞叹,又流露出遗憾的神色。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问道:“我看这瓶底和瓶身,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修复的?”

赵琦说:“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先买到了瓶底,之后才遇到的瓶身。”

鲁毅然笑道:“运气不错,捡漏了。”

赵琦嘿嘿一笑,说道:“不知鲁老师方不方便给它估个价。”

“唔,怎么说呢,像这类瓷器,想要卖出好价钱,必须要请一位技艺高超的师傅进行修复,而且有些人对这类瓷器有些忌讳,还有其它一些因素,都导致其价格的来去很大。”

说到这里,鲁毅然问了一句:“你想转让?”

第七章 关系改善

赵琦点头道:“我想把它转让了,到也无需多好的价钱,只要合理就行。”

鲁毅然想了想:“就现在这样的品相,保守估价在八千到一万左右,如果你能找一位高手进行修复,价钱翻上两三番也是可以的。”

赵琦心道,如果他有钱,或者认识哪位瓷器修复专家,他也乐意利润最大化,但关键他现在身上才一千多块钱,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

“鲁老师,不知您愿不愿意收,只要五千就行。”赵琦说道。

鲁毅然脸一板:“我都说,保守估价至少八千了,小赵,你这是埋汰我啊。传出去还不得给同行笑话!”

赵琦忙解释道:“您误会了,我收到的价钱不高,五千已经可以了。”

鲁毅然当即说道:“别说了,这只梅瓶一万块钱,我就收下,低于这个价我就不要了。”

鲁毅然认识瓷器修复专家,哪怕一万块钱买下来,也不会吃亏。当然,他给出这个价钱,也是想要感谢赵琦之前的帮助,那事如果处理不好,损失可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赵琦沉思半响,没有再客气。

鲁毅然展颜欢笑:“这才对嘛!小赵,我说句交浅言深地话,这年月不是以前了,礼貌和客气是应该的,但要把握一个度,太客气就显得有些装了。年轻人,还是应该果断一些。”

“您说的对。”赵琦点头称是,对自己的行为也有所反思。

说起来,赵琦一直是个急性子,前世有些事情正是因为心急才坏了事,脾气也比较燥,为人处事有时有些不拘小节。

赵琦觉得自己应该改变这样的毛病,让自己显得稳重一些,只是现在看来跟之前判若两人,一下子又太过了,好像不是自己。

他先前不知道,这样的改变到底好还是不好,但心里也觉得一直刻意想着要稳重,有些别扭。

现在听了鲁毅然一席话,顿时知道问题在哪了,万事过犹不及。

就像这只梅瓶,他就算拿去古玩店出售,五千块这个价钱不说很轻松,但也不难。自己刚才的态度,就好像在求着鲁毅然购买,这也太低声下气了,反而会让人看不起。

还是做回自己,想改掉坏习惯,也不能这么做!

再说重活一世,年纪轻轻就四平八稳的像个老头,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吗?

之后,和鲁毅然一番交流,让赵琦更加意识到,想要在古玩这个圈子里有所建树,他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比如他的鉴赏知识,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前世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学到的东西,只是一些皮毛,有些还是错的。这样做生意,哪有不亏的道理?

一个虚心请教,一个耐心指导,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让赵琦学到了很多。赵琦的虚心好学,也让鲁毅然过足了老师瘾。

饭后,和鲁毅然相约有时间再聚,赵琦离开饭店,前往图书馆,购买了几本古玩鉴赏方面的书籍。

之前请教鲁毅然的时候,赵琦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他居然能够把鲁毅然说的每句话,都记得一清二楚,这是前世没有的能力,或者说是重生才带来的能力。

否则,谈恋爱再怎么让他降低智商,也能考上清、北。

“难道重生一回,还有这样的好事?”

赵琦激动之余,在书店也做了试验,发现自己现在居然真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他恍然大悟,难怪之前他回忆前世的一些事情时,哪怕过了好几年,都能记得。

只是,为什么捡漏的例子,就是那么模糊呢?

自己前世怎么就没有好好研究股票之类的学问呢?

或许是为了不想让自己赚钱太轻松,日子过得太无聊吧。

赵琦现在也只能如此想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经过彩票的事情,他也害怕了,重生可能会产生蝴蝶效应,比如本来能赚的股票,结果亏了,或者要过个一年半载的才会涨。还有数字货币,也许金主们换一种炒,自己如果大量投入,亏的裤衩都没了,比前世还惨。

老话说的好,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当今盛世,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做古玩生意,就凭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以及前世的经验,肯定能让自己在这一行大有建树。

……

赵琦拿着书回到家,计划着今后几天的安排。

他现在手里有一万多块钱,该考虑怎么用这些钱快速升值?

如果他有几个月时间,可以去进批文玩里的品种,比如核桃、手串之类,倒卖几回,虽然累些,至少能够翻上几倍。但问题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而且几万块钱也是杯水车薪。

至于捡漏,回来的路上,他也想过,觉得自己有些太想当然了。

捡漏这种事情,同样也属于不确定事件,有些时候,不是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合,就可能遇不到。

比如说,有些卖家是铲地皮的,他的货源就不固定,有人在这些人身上捡的漏,现在去找卖家,人家自己还没有收到货,你又能捡什么?

就像赵琦上午收的那只青花梅瓶,要不是他运气好遇到瓶底,怎么也不会想到去买瓶身。而且,要不是碰巧遇到小男孩,让曹大爷对他有个好印象,就凭前世朋友说的曹大爷的性格,他想买到瓶身,门都没有。

这么一想,光想着靠捡漏赚钱,也是一种魔障。

万事不能急,赵琦盘算了一下,打算最近一段时间可以在江东以及附近城市的古玩市场逛逛,就算不能遇到好东西,也能增涨见识。

到最后,要是实在凑不够钱还债,就去求父母帮忙。前世自己是碍于面子,现如今,他觉得自己太傻,在自己父母面前要什么面子啊!

想起父母,赵琦想到自己重生之后,还没有给他们打过电话,觉得有些混账。

于是他拿起了手机,只是刚准备拨通号码,又一种近乡情怯般的感觉泛上心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半响,他哑然失笑,按下了按键。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传来了母亲李兰熟悉的声音:“小琦?”

“妈,是我。”

赵琦想到自己的倔强伤透了父母的心,父母嘴里虽然说和他断绝关系,但还是默默地关心着自己,为自己无私的付出,容颜也因此快速变老,眼眶就不禁湿润起来。

“是不是又没钱了?”李兰说道。

赵琦回过神,有些尴尬,说道:“您这话说的,我打电话难道只能是因为没钱啊。”

“哼!不然呢?”李兰没好气地说:“我听说你和蒋燕离婚了,你的钱都是她管的吧?”

“您怎么知道的啊,是不是寅子那小子说的?这小子传话的速度可真够快的。”赵琦嘀咕道。

“你别转移话题,是不是没钱了?”李兰追问道。

“我有钱,还有一万多呢。”赵琦说。

“哟,蒋燕有这么好心?”

“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赚的。”为了不想母亲多问,赵琦又回了一句:“存的私房钱。”

李兰语气缓了缓:“到还有点脑子,那你打电话干嘛?”

“您和爸怎么样,最近身体好吗?”

“没被你气死。”

赵琦嘿嘿一笑,他知道父母对自己的怨念颇深,被说两句也没什么:“小乖最近怎么样,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情况比较稳定,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最好尽快做手术,对身体的损伤比较小。今后多补补,元气也能补的上,至少让她能像普通人那么生活。”

说到这,李兰语气一转:“你看看你,都是作的什么孽,早点听我们的话,哪来现在这些事情!”

赵琦讪笑道:“人的一生总有犯错的时候。”

“你还有脸说!”李兰怒道:“你犯错,让小乖受了这么大的苦不说,你以为单亲家庭对孩子的成长有利吗?”

赵琦正色道:“妈,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很后悔,今后我一定努力让小乖过上幸福的生活,努力赚钱让她得到最好的治疗!”

李兰说:“行了,等你赚到钱,黄花菜都凉了,这事我和你爸已经安排好了,你别来添倒忙就行了。”

如果按照原先的轨迹,小乖的手术很可能还是像前世一样失败,赵琦肯定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现在他没能力改变,就没有多说。

李兰又说:“还有什么事情?”

赵琦说:“最近麻烦您和爸给小乖做下铺垫,免得我去看她,她喊着要妈妈。”

李兰说:“知道了,没别的事那就这样吧。回来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

“好……”

挂掉电话,赵琦长舒一口气,从母亲电话里的语气可以看出来,二老虽然对他还有怨气,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慢慢来,肯定能够冰释前嫌。

和父母的关系改善,让他有一种迫切想要见到父母和女儿的冲动。

“赵琦,你这急性子怎么就是改不掉呢!”

赵琦告诫着自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马上,他就想到了一件事情,重生回来,第一次见父母和女儿,总不能空手而去,得去准备一些礼物。

第八章 卖茶叶?

赵琦的母亲平时喜欢养些花草,父亲喜欢养鸟,女儿小乖也喜欢温顺的宠物,赵琦决定过几天去一趟花鸟市场。

做好了安排,赵琦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赵琦想着自己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自然要好好学习古玩鉴定知识,于是拿起刚刚购买的书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过去了,成果喜人,只是尽信书不如无书,古玩这行更是这样,书本上介绍的只是基础,许多知识都是靠玩家们的交流才能得知。

于是,他开启电脑,准备上论坛看看贴子,学习别人的经验。

刚打开电脑,他注意到桌面的企鹅图标,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也是老网民,企鹅号还是六位数,这个号码一直用到09年,只不过最近几年,他只是偶尔登录,还没完善密保。在09年的时候在网上找小视频看,电脑中毒,号被盗了。

盗号的还用他的号码诈骗,有两个同学被骗,损失了好几千,这让他很生气。

所谓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这年月,能同意借钱的同学弥足珍贵,骗子的行为,破坏了赵琦和同学之间的信任,之后同学聚会时,都更加生疏了。

当时赵琦又刚刚做生意失败,骗子搞这么一出,分明就是往他伤口上撒盐,更让他恨得牙痒痒。

好在骗子合计起来诈骗的金额太多,最终被抓,解了赵琦的心头之恨。

打开聊天软件,密码到是简单,赵琦稍稍一想就记了起来,输入验证无误,他连忙上网页完善了密保又改了密码。

之后,他才注意到系统消息,有人同意了他添加好友的请求。

打开一看,对方的网名叫“玫瑰”,显示的是个女人头像,介绍信息也是女的,至于对面是女人,还是毛脚大汉,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赵琦有些奇怪,他记得没有这个网名的朋友,应该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他又不会无缘无故地添加好友,特别是在结婚后,蒋燕在这方面把他管得死死的,更不会胡乱添加。

半响,他想了起来,应该是五天前,他还在之前的公司上班,要加一位客户的企鹅号,却输错了一位数字,加错了人。只是加了之后,对方一直没有回复,没想到今天居然通过验证了。

前世这段时间,他没有上过企鹅号,后来依稀记得是有人通过好友申请,但肯定不是这个网名,看来这人改网名很频繁。

正在这个时候,“玫瑰”发来了信息。

“您好!”

“怎么好像在候着我上号一样。”

赵琦心中对此人有些好奇,便回了一句:“您好!”

“在忙吗?”对方又回了一句。

“还好,不怎么忙。”赵琦心道,这不是废话吗?要是忙还能和一个陌生人聊天?

“哦。”

之后两三分钟,对方都没有回音,赵琦现在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再加上他不喜欢和网上的陌生人聊天,也就没有理会。

这时,对方又突然冒出一句:“大哥,请问您需要茶叶吗?”

赵琦正在喝水,看到这句话,差点喷出来。

他清楚地记得前世遇过的“卖茶叶”为幌子的诈骗案。

这种手段很常见,骗子往往先加受害人为好友,之后以模特照片为头像,与“客户”培养感情,相处一段时间后,朋友圈就发一些所谓外公的信息,诸如“外公对茶的执着,长年的坚持,用身体的健康换来精品茶叶……”等等。

再以外公生病、帮老人卖茶等借口,向受害人高价出售茶叶。但实际上,受害人只能收到一份劣质茶叶。

不过,这是几年后才有的诈骗案,现在才08年,就被自己遇到了?而且,连铺垫都没有,上来就问要不要卖茶叶,这也太不专业了。

“在吗?”对方有些等不及,又追问了一句。

赵琦决定逗一逗他:“什么茶叶,你外公种的吗?”

对方估计也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外公种的?你认错人了吧?我卖的是陈年普洱!”

“陈年普洱?”

“恩,去年投资的,现在手里有些紧,着急周转。”

赵琦一听便明白过来,如果这人不是骗子,那就是炒作普洱失败了。

06至07年的时候,pe市场经过一场轰动全国的炒作,普洱茶价疯涨,发展到后来,许多不懂茶叶的老板都参与其中,最后在07年中的时候,市场崩溃,许多人血本无归。

前世赵琦听过一个真人真事,有个家具厂老板,也想炒普洱,把厂子卖了又贷款,凑了1200万去炒作普洱原料。

一般来说,把普洱生茶加工成熟茶,大约需要50天左右的时间。他运气不好,入市的时候,正好是pe市场崩溃的边缘,等他加工好以后,黄花菜已经凉了,直接亏损在70%以上,还掉贷款,还欠债累累,和买到垃圾股有的一拼。

前世,赵琦后来等市场稳定了,也有做普洱生意的打算,对普洱茶市场有过一定研究,记得到了2008年的7月份,也就是据普洱茶价开始下跌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普洱茶的的价格最多跌了90%以上。

2007年4月份在市场上可以卖到70多块钱一公斤的普洱茶,那时花不到6块钱就能买到,接了最后一棒的接盘侠,此时已经是负债累累。手机号的换号的换号跑路的跑路,许多都人间消失了。

赵琦当初想做茶叶生意,也是一时兴起,研究过这个行业后,就觉得藏茶升值的这种所谓投资行为,并不是好主意。

普洱茶的流动性低,变现难,要知道,光是滇南的茶叶,平均每年都有30万吨的茶产量,以此来计算,保守的估计30%用于生产普洱茶,其中10%进入了藏家手上,也是一个很大的量了,实际情况可能比这个要高。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么大的量,和稀有完全无关。

当然,普洱有年分的老茶确实值得投资,几年之后,许多有年份的精品老茶在拍卖会上屡屡拍出高价。

但先不说对方有没有这种品级的茶,现在才三月份,普洱还在降价之中,他就算想买,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这时,聊天界面上又跳出来一段话:“如果你买得多,可以给你优惠。”

赵琦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在马路上走着,突然有个人过来,向他推销产品,总觉得很怪异。

“你先等等,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怎么就认为我会买你的茶叶呢?”

“呃……确实,是我太想当然了。哎,反正我们也不认识,我就跟你说说吧,我家的公司破产了,你能理解有多痛苦吗?”

“你家欠了很多外债?”

“那到没有。”

“那有什么可痛苦的?”赵琦心道,又没欠大量外债,又不是活不下去,这世上比你痛苦的多了去了。

“说的轻松,我用的化妆品,衣服,包包,都不能买了,这还不痛苦?”

“……”赵琦顿觉无语,真想把“物质女”的标签贴在她的额头上。

“哼!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是物质女,我矫情,但我从小到大都过这样的生活,难道怪我吗?”

赵琦心中冷笑,反正又不是认识的人,他打字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那和木偶有什么区别?父母能管你一辈子?”

“谁说我没有思想,我也投资了普洱茶,只是运气不好,亏了而已……”也许是有些羞恼,对方马上又说道:“真是的,我跟你啰嗦什么,你到底要不要买茶叶?”

赵琦正打算回复不要,突然又改了主意,问道:“你那有什么普洱茶?如果年份久远,我可以考虑一下。”

“九三青饼七子饼茶,我这里有七桶,你如果全要,给我五万就行了。”

九三青饼七子饼茶,指的是勐海茶厂93年生产的7542普洱茶品,茶市上也比较珍贵。赵琦依稀记得,12年有过拍卖成交记录,好像是四千多一饼。

七子饼茶七饼为一桶,也是因此而得名,如果算四千五一饼,那么四年后一桶可以卖到31500,七桶为二十二万多些。

说起来,四年的时间,可以翻四倍多,已经是很高的收益了。

但话又说回来,赵琦可是重生人士,四倍多的收益算什么,先不提他现在没这么多钱,把资金积压这么长时间,还要保存茶叶,现在又是普洱降价期间,这个价钱怎么都不合算。

“一口价三万,如果你可以来找我当面交易,那就成交。”刚刚认识的陌生人,想让他在网上,或者去对方的地盘交易,那是不可能的。

“贪心鬼,去死吧!”对方发了一个地雷的表情,随后头像都暗了下来。

赵琦哂然一笑,心中毫无波动,接着他翻看好友列表,头像不是显示“忙碌”,就是暗的。

打开同学群,大学群除了几个毫无意义的搞笑段子,没什么其他内容。高中到是热闹一些,但这些同学之中,和他关系不错的,只有四个,李寅还在忙,其他人的头像也都是暗的。

第九章 网店骗子

剩下的初中群前段时间到是热闹了一回,原因是班长组织同学聚会,当时也通知他了,不过他并没有参加。

想他当时一个月只有两百块零花钱,工作也马马虎虎,去同学聚会,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关了聊天软件,赵琦在国内最大的古玩爱好者论坛注册了账号,浏览着论坛的精华贴。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暗了,赵琦脑袋里还在消化着刚才学到的知识,咕咕叫的肚子,让他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时间,没想到已经八点多了。

“今天要不要去楼下吃点好的?”

今天赚了重生之后的第一桶金,赵琦想着要不要庆祝一下,但再一想,下楼有些麻烦,债务还没有解决,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还是泡碗面得了。

去拿泡面时,他想起前世的外卖软件,不由感慨,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趁着泡面的时候,赵琦又滑动着鼠标,选择有兴趣的帖子。

“网上淘真宝!”

赵琦翻到了这个标题,有些好奇,便点开了,原来是楼主在某购物网站上,花了435块钱,买了一件清代乾隆时期青花釉里红云蝠纹橄榄瓶,前来炫耀。

赵琦看了图片,图中器形高大挺拔,窈窕俊美,青花色调浓艳,釉里红发色鲜亮,蓝红两色绚烂无匹,能够反映乾隆时期制瓷技术之高超水平。

以他的水平,这只橄榄瓶看着像是大开门,价值至少四十万,四十万的东西,只花400多就买到了,无疑是捡了大漏。

但话又说回来了,看起来大开门的橄榄瓶,卖家是眼瞎到什么地步,才会以400多卖掉?

现在又不是十多年前,人们的鉴赏水平,已经随着各大报纸,电视鉴宝节目的轰炸,以直线提高。一般而言,这样的瓷器,就算是赝品,卖家也不太可能开价400多。

而论坛上许多网友的想法跟赵琦差不多,他们也都认为不可能有人这么傻,大开门的物件卖400多,况且,能在网上开古玩店的人,肯定多少有些专业知识,这种可能性就更小了,可以说微乎其微。

一时间,许多人都说楼主胡说八道,脑子有问题,编也不编的真实一些,还有人说,让楼主报出网店的地址,让他们去参观一下,是不是真有这么傻的店家。

楼主极力为自己辩护,说到最后,可能是恼羞成怒了,不干净话语也出现了,翻到最后,都是一些奇怪又好笑的污言秽语,连赵琦这个老网民看得都笑出猪叫声,嘴里的方便面差点就喷的满屏幕都是。

“楼主,你就别狡辩了,你再怎么说,也无法改变你不敢说出网店名称的事实!”

刷到最新这条跟贴,赵琦沉睡的记忆又开始觉醒,他好像隐约记得,这个论坛曾经发生过一起轰动一时的诈骗案,有许多人买到了高仿瓷器,损失惨重。

慢慢的,诈骗案的详情在脑海里越来截越清晰,不出意外,这个贴子就是骗子放出的诱饵。

没过多久,终于有一个楼主所谓的朋友代他传话,说出了那家网店的名称。

许多人纷纷前去看热闹,发现这家网店的东西,凭照片看确实有一眼,但标价不像楼主说的那么便宜,可以有捡漏的空间。

一问客服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店主刚开网店,不熟悉操作,4万多标成了4百多。

虽说就算4万多也是捡漏,但至少没有4百多那么夸张了。

之后,网店的店主在论坛上发了一篇申明,详细讲了事情的经过,至于说为什么没有不发货,他认为做生意就是开出的弓没有回头箭,是他自己标错了价格,那就不是买家的问题,肯定不会不发货。

另外,他当时觉得几万块钱也亏的起,权当是给自己一个教训,如果知道自己走了眼,瓶子值四十万,他也不可能会发货。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不会要求买家补差价。

大家看了申明,顿时对店主的好感大增,说他做生意有信誉,今后会去他的网店光顾云云。

一开始,店主卖出的东西都很不错,但慢慢就有人说他销售赝品,之后更是有许多线下交易的人,说是买了高仿。

之后有人报警,鉴于这个团伙“以假当真”进行制作和经营活动,属于诈骗,又金额巨大,警方很快便进行抓捕,最终搞清了骗子团伙的计划。

他们先树立自己有信誉的形象,再用稍微优惠的价格出售真品古玩,放长线钓大鱼,最终有买家出于对骗子的信任,以及贪小便宜的心理,吃亏上当。

后来,版主专门为此事发了一个贴子,详细地介绍了事情的经过,让大家小心提防。最后还做了一个统计,除了有个人捡了漏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沾到多少便宜。

赵琦放下泡面碗,连忙打开购物网站,搜索捡漏的那件物品,铜鎏金蟠龙瓶。

他先查看店主的交易记录,确实在不久前,出售过一只橄榄瓶,点击出现的页面,上面的照片和论坛上的一致,应该就是那个店铺。

再看铜鎏金蟠龙瓶的页面介绍,赵琦仔细察看图片,看看有没有问题。

蟠龙瓶一开始是作为明器使用的,因瓶的颈、肩处堆塑一条蟠龙,故名。亦称“扳依瓶”或“招魂瓶”。长颈,有盖,盖顶钮塑成虎、凤、鹤等各种形式,圆腹、圈足,常见于宋、元明各代。后来,蟠龙装饰也常见于各式瓶型中。

照片上的这只蟠龙瓶,颈部圆雕单角蛟龙盘绕于瓶颈,身畔祥云朵朵,其形美甚。器底近足处阴刻“大明宣德年制”款。

这只蟠龙瓶的标价两千块,当然不可能是宣德真品,问题就出在龙纹上,宣德时期的龙纹,形体粗壮肥大,威武凶猛,而此龙缺乏神韵和气势,很明显的错误。

看着照片,赵琦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买下它,当初的贴子上,对这只蟠龙瓶只是一笔带过,没有写出细节,要是搞错了,自己不是亏了吗?。

半响,他哑然失笑,既然想捡漏,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没有?

照片他也仔细看了,东西确实还不错,花两千买下来,肯定不会亏多少。

况且,骗子要树立他有信誉的形象,一开始肯定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既然如此,买就对了!

赵琦先跟客服沟通,客服说有货,但无论如何不能便宜,他也没啰嗦,直接下了单,只等着到货。

前文说过,赵琦非常厌恶骗子,当然也想把网店骗子一网打尽。

但一来他只知道骗子现在在洪州,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二来骗子才刚刚设局,这个骗局持续了将近一年才被发现,隐藏的很深。

他现在又能做什么?报警不现实,发贴提醒就更不可能了,网友根本不会相信他,有些人只有自己吃了亏,才相信别人之前的劝告,否则还会把别人的好意当成驴肝肺。

这件事情只能先放一放,等到有零星的买到假货的声音传出来,再作打算。

另外,赵琦对骗子卖出的那些高仿瓷器的制作者很感兴趣。前世的贴子中说,高仿瓷的制作者是受了胁迫,最后没怎么追究。

此人制作的高仿瓷,能够骗了那么多人,哪怕只是骗了一时,肯定也有其独到之处。

如果可能,赵琦想跟此人合作,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现代精品瓷器的生意,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这件事情得有一定的资本才能运作,暂时只是一个想法。

…………

星期一上午,赵琦还没吃早饭,接到了李寅的来电,说是想要了解那笔债务的问题,这样可以更好解决离婚官司。

赵琦答应下来,随便吃了些东西,在小区门口坐上李寅的车,前往放债人的公司。

李寅边开车,边问道:“你是说,是彭大胡子那家伙给的钱?”

“除了彭大胡子,蒋燕又能去找谁?”

赵琦冷笑,他们说的彭大胡子,以前是个混混头子,后来得了此人妹夫的帮助,开了一家小贷公司。

彭大胡子为人圆滑,手段强,结交的朋友也广泛,没过多久,就把公司做的有声有色。

想从这种公司借钱,条件到简单,但利息可想而知,三个月九进十三出,如果还不了,结局往往很惨。

至于蒋燕能从彭大胡子手里借到二十万,而且月利才三分,当然不是因为蒋燕有面子,而是彭大胡子看在赵琦大伯的面子。

赵琦的大伯退休之前身居高位,在江东也是有名的人物,哪怕现在退休了,也有一定的能量。只是他严于律己,轻易不会帮家里人开口。

赵琦很怕他大伯,站在大伯面前就有些发怵,更别说求大伯为自己办事了。但对一些外人来说,哪怕他和家里人关系再不好,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汽车停在了一幢大厦的停车场,两人下车后,坐电梯上了十一楼。

走到前台,赵琦对着工作人员问道:“你们彭总在吗?”

“先生您好,请问您和彭总事先有约吗?”

“没有,你就跟他说,赵琦到了。”

“您稍等……”

第十章 谈

工作人员打了电话,起身面带微笑地说:“赵先生,彭总请您进去,您直走左手拐弯就是彭总的办公室。”

赵琦说了声谢谢,带着李寅来到彭大胡子的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请进。”

赵琦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一个留着彭大胡子的光头中年人,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带着夸张的笑容,迎向赵琦。

“哈哈,什么风把赵二公子给吹来了?”彭大胡子抓住赵琦的手使劲摇了摇。

赵琦收回手:“别叫我什么赵二公子,听得就够二的,我也没那么大的面子,叫我本名就行。”

“哈哈,客气了。”彭大胡子带着赵琦他们来到沙发前:“先坐会喝点茶。”

“我们不像你彭老板这么轻松,还是先谈正事吧。”赵琦说:“我的来意你应该知道,放心,我不会不还你钱,你把复印件拿出来给我瞧瞧。”

“呃……行,我让人拿过来。”彭大胡子招呼手下把赵琦的东西拿过来,心里则有些异样,不是说赵琦性格急躁,脾气不太好,是个草包吗?怎么看着有些不像啊?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赵琦要的复印件就到了。

赵琦拿起来仔细看过,没有任何纰漏,如果自己到那天还不了钱,房子肯定要被拿来抵债。

随手把文件递给李寅,赵琦带着讽刺的语气说道:“能借一年,还只要三分利,彭总真大方。”

彭大胡子呵呵笑道:“这话说的,老弟的面子我肯定给啊!”

坐在旁边的李寅开口说:“当时赵琦应该不在场吧?”

彭大胡子看着李寅问:“这位兄弟是?”

赵琦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李寅,律师。”

彭大胡子连忙向李寅伸出了手,热情地说:“原来是李大律师,失敬失敬!”

“我可不是大律师!”李寅一脸严肃地说道:“还是刚才的问题,赵琦当时不在场,你怎么就同意借钱了?”

“这不是有授权书吗?”彭大胡子有些诧异地说:“敢情这是弟妹私自过来借的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借了,这事闹的!”

赵琦哂然一笑:“彭总,有些事情咱们心知肚明,说得太清楚就没意思了。”

彭大胡子既然知道他家中的情况,就知道他想要借钱有的是地方,根本不可能来这个地方。他可以肯定,彭大胡子是知道借钱不是他的本意,

至于彭大胡子同意借钱的目的,后来他猜测,除了其它因素,应该和蒋燕用他的房子抵押也有一定的关系。

前世,赵琦有一段时间做生意赚了些钱,有过买回房子的打算,那个时候,彭大胡子已经把房子卖给了别人,对方死活不同意把房子卖给他,哪怕比市价高出两成也不行。

说起来,赵琦现在所住的小区比较老旧,位置也不是太好,在二手房市场不吃香,只要是正常人,这个价钱有什么理由不卖?

他后来偶然了解到,买房的人和彭大胡子是朋友,在他把房子抵押给彭大胡子后没多久,彭大胡子就把房子转让给了那人。

这让他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前世,他又不敢向家人打听房子的前世今生,免得自讨无趣,只能私底下胡乱猜测一下。这辈子,他觉得必须找机会,向父母打听一下,房子的情况总要搞清楚一些才行。

彭大胡子呵呵一笑:“老弟,那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理?”

赵琦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本金我肯定会还,但利息得免了。”

前世,彭大胡子带来去要债的时候,赵琦也想反悔,借钱还债,但彭大胡子当时根本不给他借钱的时间,说话还夹枪带棒。

赵琦又特好面子,被激的下不来台,当场就答应,并签了字。后来想想觉得自己特傻,但又没有后悔药可吃。

因此,他对彭大胡子的印象很差,重生回来就没有还利息的打算。

彭大胡子打了个哈哈:“老弟,说句实话,你别看我拿出去的钱很多,实际上这些钱都是朋友们信任我,借给我理财的,我也要给朋友利息啊。”

赵琦微笑着说:“我知道彭总有办法,这事就这么定了。”

彭大胡子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恼怒,心道,就算你大伯赵伟岭的儿子当面,都不敢这么说,你算哪根葱!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哦,不知怎么就定了呢?”

赵琦好像没有注意到彭大胡子的异样,淡淡地说道:“彭总还记不记得杨家湾的事情?”

彭大胡子脸色顿时有了变化,眯着眼睛说:“有些话,最好不要乱说!”

“呵呵,那就要看彭总的意思了。”赵琦老神在在地说道:“有些事情,都是互惠互利的,你说是吗?”

彭大胡子只是闪过一丝迟疑,脸上就挂上了笑容:“老弟说的对,和气才能生财,这事就这么定了。”

“那就谢谢彭总了。”赵琦伸出手和彭大胡子握了握。

“谢什么,都是兄弟嘛。”彭大胡子脸上笑呵呵,心里恨不得想把赵琦给掐死。

之后,在赵琦的提议下,彭大胡子写了一张声明,免除了利息,并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这钱虽然不多,但彭大胡子心里无比的别扭,想让赵琦早点滚蛋,眼不见心不烦。

赵琦收起声明,笑着说:“彭总,你脖子上挂的玉坠能不能给我瞧瞧?”

“这人怎么这么无礼?”彭大胡子心中闪过一丝怒火,但看着赵琦脸上“真诚”的笑容,他念头一动,哈哈一笑:“当然没问题,老弟这是看上它了?”

赵琦摆了摆手:“君子不夺人之美,我只是欣赏一下。”

“你是个屁君子!”彭大胡子心里骂了一句,把玉坠放到桌子上。

赵琦拿起玉坠观看,此玉为圆锥体,上窄下宽,通体打磨光滑,表面带有沁色,玉质看起来不错,在窄的一头,打了一个小孔,孔中穿绳。

片刻后,他抬头问道:“彭总,冒昧问一下,这玉坠你戴了多久了?”

“没到一个月吧,有问题吗?”彭大胡子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没听说赵琦还会鉴定古玉啊。

赵琦又问:“你觉得这段时间运势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彭大胡子心道,今天有个扫把星登门,是够倒霉的。

赵琦点了点头,说:“彭总知道什么是九窍玉吗?”

彭大胡子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赵琦解释道:“古代贵族下葬很有不讲究,他们有一种信念,所谓‘金玉在九空与,则死人为之不朽’,这正是九窍玉的来源。简单的说,九窍玉就是古人堵塞或遮盖在死者身上九窍的9件玉器。”

“哪九窍呢?脑袋上七窍,还有下身两窍。你这玉坠正是九窍玉之一,是用来塞住死者菊花的,彭总明白了没?”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彭大胡子强颜欢笑,嘴角有些抽搐。虽然不喜赵琦,他还是要感谢赵琦指出这事,否则今后他戴着这玩意出席什么活动,或者接待哪位大人物时,穿了帮,那就沦为笑料了。

赵琦起身道:“那我先告辞了,剩下的钱到了日子,我会亲自送过来,就不劳烦胡总上门了。哦,对了,麻烦胡总别把我来过的事情,跟蒋燕透露。”

彭大胡子笑道:“好说,好说!”

赵琦和李寅拿了借款资料的复印件,便离开了。

彭大胡子把他们送到了门口,心道,一直以为这小子就是个草包,没想到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如果不是被蒋燕那女人耽搁了,现在已经是一号人物了。

此时他又注意到桌上的玉塞,顿觉一阵恶心,想到自己不经意间还把它放在嘴里过,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立马朝卫生间冲了过去。

另一边,赵琦和李寅下楼上了车,李寅看了看赵琦,问道:“杨家湾发生过什么事情?”

赵琦说:“几年前,彭大胡子的人和另一帮人在杨家湾干过一仗,当时出了人命。不过,这事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彭大胡子又没有亲自动手,真要查起来,他最多找人顶罪,花钱消灾。”

这件事情,还是赵琦重生前一个月,彭大胡子的一个小弟被抓才透露出来的,不过死者早就被处理,再加上证据不足,并没拿彭大胡子怎么样。

说到底,这件事情只是个小小的筹码,和贷款的利息等价,否则,他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当筹码。

李寅皱着眉头说:“到底是条人命,就这么过去了?”

赵琦说:“那边也不是什么好鸟,听说是卖‘面粉’的,这种人死光才好。”

既然这样,李寅也没有多说,他笑着说道:“你小子现在变聪明了嘛,打一棒给颗大枣,用的还挺溜。”

赵琦耸了耸肩膀:“没办法,都是为了生活,对大胡子这种人,如果不精明老辣一些,他准把你当成是温顺的绵羊,最后吃的骨头都不剩。”

“这年月老实人难做。”李寅感慨了一句,之后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从原先的公司离职了,将来准备做些什么?”

第十一章 泼妇

“我想好了,准备做古玩生意。”赵琦说道。

“古玩生意?”李寅讶然道:“这古玩可不像电视里说的,只要捡漏就能发大财,没有丰富的经验,可是做不好的。我之前可没听说,你学过这方面,跨度太大,小心扯着蛋。”

赵琦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应该知道,我高中那会就喜欢老砚台之类的物件,其实那会我早就开始断断续续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了,只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一直偷偷地学。”

李寅笑道:“行呀,你还会偷偷进村了。不过,光有书本知识可不行,你没这方面的经验吧。”

赵琦说:“这是肯定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结婚后,我每个月就只有那点零花钱,平时开销都不够,哪有钱用来积累经验?不过嘛,万事总有第一次,否则哪来经验?你放心,我也没一口吃成胖子的想法,打算先小打小闹,等时机合适,再想着开店的事。”

李寅放下心来:“嗯,你能这么想最好,那我先祝你马到成功。”

赵琦笑道:“借你吉言了!”

转道去赵琦户口所在地区的法院,由于有李寅的帮助,赵琦只负责给钱就行,钱也不多,只要几百块。他要提供的证件等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只等开庭的消息。

出了法院,赵琦没让李寅送自己回家,他得去一趟前老丈人家,通知一声,说难听点,做戏也得做足了。

对于蒋燕的父母,赵琦谈不上恶感,也谈不上好感。一直觉得他们就跟局外人差不多,比如,之前有事问他们有什么意见,往往用“这事你问燕子”这句话给打发了。

还有关于他女儿小乖的治疗问题,作为外公外婆,多少会给予一点支持,但赵琦清楚地记得,他们拿出的钱总共只有一千块。钱的问题到还在其次,他们连看望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难道蒋燕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吗?

他有时也在想,也许蒋燕骨子里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性格,就是遗传自他们。

老小区,没有装楼梯防盗门,赵琦爬上三楼,敲了敲门,没一会,传来一个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

“谁啊?”

“是我,赵琦。”

赵琦想了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蒋燕的表姐周静,这个人相当物质、刻薄,有时就跟泼妇似的。当初她极力反对他和蒋燕结婚,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没钱。

“都和我妹离婚了,你还来干什么?”门打开,周静那有些刻薄的相貌,出现在赵琦面前。

赵琦懒得理她:“蒋燕在不在?”

周静相当不客气地说:“不在,快给我走,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赵琦听着有些火了:“这里难道是你家?”

周静趾高气昂地说:“这里是我姨家,你说有没有关系?而你呢,只是我妹妹的前夫,现在是无关人士。”

“你看到我们的离婚证了?”赵琦冷冷地说道:“至少现在,我还是蒋燕的法定丈夫!”

周静提高了嗓门:“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都签了离婚协议了,居然还有脸这么说,你是不是赖皮糖啊!”

赵琦不想跟她啰嗦:“告诉蒋燕,要么快点来找我去办好离婚手续,要么法院见,过两天就有法院传票发过来,让她别忘记去应诉。”

他下楼之前,讥讽了一句:“还有,你也不照照镜子,长得跟什么似的,你以为我想看到你?!”

周静被这句话气得七窍生烟,骂了起来:“赵琦,你生了一副好皮囊又怎么样,还不是肚子里都是草,连钱都赚不到,别人乞丐都能买车买房,你有什么用?连个相样的首饰都送不起,我是你的话,就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赵琦讥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是条只会吸男人血的寄生虫?”

“艹尼玛,再说一遍,谁是寄生虫!”周静破口大骂。

赵琦眼一瞪,怒道:“你再带个玛字试试!”

周静被赵琦的凶相吓了一跳,心也有些虚了,冷哼道:“没本事的男人,除了吓唬女人还能做什么?看到没有,我男朋友送的,冰种翡翠吊坠,像你这种男人一辈子都买不起!”

赵琦看到周静正在炫耀的冰种吊坠,顿时就有想笑的冲动。这吊坠使用的材质他太熟悉了,分明就是水沫子。

如果对翡翠有过研究的朋友,应该知道水沫子这种东西,它是翡翠的伴生矿,水头很好,呈透明或半透明的,似冰种翡翠,常被加工成手镯、吊坠和雕件在市场上出售,很多人难以分辨。再加上水沫子的在全球分布广泛、产量较大,所以价值很低廉。

前世他就吃过水沫子的亏,损失了好几万,之后就对水沫子研究的很透彻。如果是其它材质假冒的翡翠,他或许不能一眼就看出来,水沫子这玩意,他实在太熟悉了。

说来也是,别看那吊坠个头不大,如果是冰种翡翠,至少也得大几万块钱,除非那个男人瞎了眼,否则怎么可能在没结婚的情况下,送一件冰种翡翠吊坠给周静这个女人?

“这玩意我是不会买,恭喜你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赵琦呵呵一笑,转头就下了楼,他又不是脑袋秀逗了,提醒周静吊坠有问题,巴不得她吃得亏越多越好。

赵琦的反应,让周静有些摸不着头脑,嘴里嘀咕道:“什么嘛,肯定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行,得打电话给燕子,让她早点跟赵琦断了关系。”

不提周静的反应,赵琦下了楼,心里突然觉得很悲哀,为什么有人结婚前和结婚后会判落两人,离婚后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好像仇敌一般。

难怪有人说“感情没了,后面的事就冷酷的像一场阴谋”。

离开了小区,赵琦有些无所事事。

去古玩市场?这里离两个古玩市场都有些远,到那里都快吃饭了,现在去有些不合适。

他打量四周,手一拍,这里离附近的赵家桥花鸟市场不过三站路,去看看把送给父母和女儿的礼物选了吧。

花鸟市场在赵家桥的下面,格局并不大,不过这个市场已经有些年头了,有几位老卖家驻着,那里的东西好,到也不愁有客人来。

走进市场,路两边就摆满了盆盆罐罐,有卖鱼、卖乌龟,卖宠物狗的,也有卖树、卖花的等等,种类到也丰富。

今天是星期一,市场显得清静,一路走过,都没见到几个人问价。

正走着,赵琦看到前面一大遮阳伞下,摆着几盆样式名贵的兰花,其中有的花期已过,只有两盆蕙兰正是开花的时期。

那两盆蕙兰,其中一盆是三星蝶,极为漂亮,色块细致,色彩纯度高,鲜艳美丽,以现在的市场行情,至少要三五千。

这么漂亮的三星蝶,想必母亲会很喜欢。

赵琦眼前一亮,走上前蹲下身查看。

中年摊主笑呵呵地说:“老弟真是好运气,我这上品三星蝶今天早上才收到,要是昨天拿来,早就卖掉了。”

赵琦不置可否,说道:“大哥,请个价吧。”

“五千。”

“这也太贵了,便宜一些……”

赵琦前世的经商经验也不是白给的,没一会就被他砍到两千五。

“好吧,两千五就两千五……”

“等等!”

摊主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琦打断了,他又盯着兰花的根部仔细瞧了瞧,抬头有些不悦地说:“大叔,你有些不厚道吧?”

摊主表情一僵:“我怎么就不厚道了?”

赵琦似笑非笑地说:“咱也不扯有的没的,换个盆看看,怎么样?”

摊主一听这话,就知道遇到懂行的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现在花木市场正是欣欣向荣的时期,利润太高,自然就会引起人们的贪念,于是兰花作假应运而生。

兰花造假有的是低廉兰花与比较名贵的兰花“人为融合”后的“怪胎”,有的是同一种低廉兰花嫁接后的“变种”,有的兰花成本很低,比如一棵春剑成本才两元钱,经过嫁接后,可卖到数百数千甚至数万元。

眼前这株三星蝶就是嫁接的,把花梗嫁接到普通兰草的假磷茎里面。手法是在假磷茎上面开个v口,花梗下端削成扁尖形,插进假磷茎的v口里面,再用牙签将假磷茎和花梗栓住,把外露的牙签部分去掉,最后涂抹上一些泥土掩盖痕迹,这就造假成功了。

这种手法比较隐秘,如果不是赵琦母亲喜欢种花,赵琦前世有过一定的研究,后来网络发达,一些文章中有专门的介绍和图片,他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玛的,要是刚才马虎一点,就着了道了。”

赵琦心里嘀咕一句,接着冷笑道:“你这技术不错嘛。”

摊主讪笑道:“像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真不容易,家里又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没办法,吃了亏,想挽回些损失。”

赵琦会相信这种话,就是侮辱他的智商,他说道:“行了,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第十二章 鹦鹉

摊主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在摊上的东西你随便选一件,我的进价多少,你给多少?”

“行吧。”

自己没受损失,见好就收得了,赵琦从中选了一盆品相不错的建兰,花了一百块钱。

摊主信誓旦旦地表示,这盆兰花确实是今天早上才收来的,连盆都没换云云。

赵琦也懒得理他,付了钱拿着兰花就走了。

建兰的花盆是只素盆,确实不太好看,赵琦想换一只合适的花盆,只是看了看外面街上,都是普通的花盆,不太合意,准备进店里找找看。

正走到一家店门口,旁边响起一只鹦鹉的说话声,听了两句,赵琦差点一个趔趄。

“来了您!您哪位啊?”

“老不死的,滚一边去!”

“狗东西……艹……”

赵琦回头看去,原来说话的原来是只葵花凤头鹦鹉,这种鹦鹉体羽无虹彩,色白,头顶有黄色冠羽,因此而得名。

店主连忙走了出来,一脸尴尬地说:“这位小哥,真对不起,我这只鹦鹉脏了口,您别介意。”

“葵花凤头鹦鹉语言能力一般,你这只鹦鹉挺聪明啊,怎么就练废了呢?”赵琦觉得有些可惜。

“可不就是!”

店主苦笑道:“这只鹦鹉是我儿子要买的,买来时还是幼鸟,就交给他养了。等这鹦鹉长大了,再见它就成了这个模样。我问我儿子是怎么教这些话,他说就是教的好玩,真是气死我了。”

赵琦问:“那怎么到你这来了?”

店主摇了摇头:“昨天我儿子把鹦鹉带过来,说吵的心烦,不想要了,让我卖掉。不过,这脏了口的鹦鹉,谁要啊!”

鹦鹉这东西,学会了的语言很难忘记,脏了口的鹦鹉就不值钱了,换谁也不乐意,早上起来,跟鹦鹉打声招呼“早上好”,对方回一句素质三连吧。

赵琦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问道:“老板,你这鹦鹉怎么卖?”

“你想要?”店主有些意外:“这鹦鹉我买来也不便宜,哪怕脏了口,也不会便宜出售的。”

赵琦说:“没事,你给个价,如果相差不大,我就买了。”

店主想了想:“1200。”

赵琦摇了摇头:“太贵了,我也不占你多少便宜,就八百吧。”

两人说话期间,那鹦鹉也正骂得起劲,店主也被吵的心烦,稍稍一想便同意了,鸟笼是旧笼,不值钱,店主也送给了赵琦。

给鸟笼罩上罩子,鹦鹉顿时安静下来,赵琦拎着鸟笼和兰花,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江艺,他要去那里把鹦鹉变现。

紧赶慢赶,到江艺已经是中午了,赵琦饿着肚子,来到一家名叫品瑧阁的古玩店门口,看店还开着,便走了进去。

江艺的铺子一般都比较小,不过这间是两个铺子打通的,看着比较宽敞。

此时,店主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吃饭去了,见到赵琦进来,他点头示意,主动询问赵琦想要些什么。

赵琦道:“刘掌柜你好,本人赵琦,听朋友说,你要收脏口的鹦鹉,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品瑧阁的的掌柜叫刘南齐,前世赵琦跟他打过几回交道,此人爱好广泛,而且有些爱好还稀奇古怪。

比如就说这鹦鹉,有段时间,他不知去哪收集了十几只脏口的鹦鹉,一到他家里,就跟开了骂人大会一样,除了他,没人能长时间顶得住。

朋友们问他为什么要买这么多脏口鹦鹉,他说这是一种修炼,就相当于红尘炼心,等他能在这群鹦鹉中能一直心平气和,他就成功了。

结果,修心没成功,到得了精神衰弱。

每每想到此事,赵琦就有些忍不住想笑。

刘南齐购买脏口鹦鹉的时间,据说是在今年春节期间,现在已经是三月,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收,但既然碰到,总要碰碰运气才行。

刘南齐见赵琦的面孔有些陌生,问道:“冒昧问一下,你听哪位朋友说的?”

“王和言王掌柜。”赵琦知道刘南齐和王和言关系不错,借用了他的名字,如果刘南齐去向王和言打听,那就再做打算,或者自己可以先去认识王和言,刘南齐总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哦,是老王啊。”刘南齐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随即说道:“本来脏口鹦鹉我也收的差不多了,既然是老王说的,你拿出来看看吧,不好我可不收啊!”

“品相不好,我也不敢拿过来。”

赵琦笑着打开了鸟笼的罩子。

“艹,甘玲娘……”

笼罩一打开,一通污言秽语,从鸟嘴里喷涌而出,赵琦尴尬的脸都有些红了。

刘南齐也看得一愣一愣的,半响,他笑了起来:“这只凤头可真生猛,你从哪里搞来的?”

赵琦讪笑道:“我也是偶然碰到的,就是不知合不合你的要求。”

“一只都能顶两只,品相又好,如果你早一点来,我就能少买两只了。”

刘南齐围着鸟笼转了两圈,觉得非常满意,开价三千块。

赵琦对这个价钱很满意,拿了钱,又客气了一番,就准备去吃饭。

这时,刘南齐接到了一条短信,他皱了皱眉头,注意到正准备离开的赵琦,开口道:“小赵,吃饭了没有?”

赵琦刚才注意到了刘南齐的神色,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笑道:“已经吃过了,刘掌柜是有什么事吗?”

刘南齐有些歉意地说:“是这么一回事,一会有个朋友,给我送件东西过来,我现在正好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能不能帮我在这里等一下,到了之后,你只要看一下,东西完整与否,只要完整的,你就收下来,关上门就可以走了。最多40分钟,我就能赶回来。”

刘南齐并不是心大,他店里可是装了三个探头,另外一点,也是由于赵琦刚才提起王和言的缘故,天然有信任感。

赵琦笑着答应道:“没问题,不知你朋友送来的东西是老的吗?”

刘南齐说:“是一件明晚期的方炉。”

赵琦道:“好的,那我这里等着。”

刘南齐非常高兴,给赵琦留了他的手机号码,又给泡了一壶好茶便离开了。

赵琦闲着无聊,起身观看博古架上的物件。

要说刘南齐这里的东西还算不错,东西以铜器这类古玩杂项为主,夹杂着一些瓷器。

赵琦对铜器只知道一些大概的知识,只是随便看了看。

剩下几件瓷器,他能看出其中两件是民国时期的,有三件是现代工艺品,不过做工到是相当精美,另外,上面还标了价钱,应该也没有当古董来出售。

赵琦看中了其中一只花盆,觉得可以配自己刚才买的兰花,准备一会跟刘南齐商量一下,把它买下来。

眼看将近半个小时了,刘南齐的朋友还没有到,赵琦想着对方是不是放了鸽子,就见一位三十多岁的瘦高个子走了进来。

瘦高个看到店里只有赵琦在,说道:“刘掌柜还没回吗?”

赵琦回道:“还没回,估计最多还有十多分钟就会回来,你要等他吗?”

瘦高个摆了摆手:“不用了,他之前跟你说了吧,我要带一件方炉过来。”

赵琦说:“对,他让我瞧一瞧,没有问题就行了。”

瘦高个轻轻点头,拿出了一只盒子放在桌子,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件铜制的螭龙耳方炉:“你看吧。”

赵琦看到这只方炉庄严大气,胎壁厚实,看起来十分稳重。沿两侧饰双螭龙耳,构思奇巧。器身饰锦地纹,底承四足,以卷草纹为饰,非常精美。

虽然赵琦对铜器不甚了解,但这种形制的方炉,应该是非常少见的,价值应该不便宜。

“我这方炉还不错吧?”瘦高个笑着问道。

赵琦正打算点头称是,心里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瘦高个见赵琦没回应,说:“怎么了,难道我这方炉有问题?”

“方炉?!我知道问题在哪了!”

赵琦精神一振,明清铜器都是传统的手工制作,而非现在的标准化生产,所以在一些愣愣角角难免会留下不均匀的地方,不可能表现的非常完美。

但这只方炉,四边沿却非常规整,赵琦因为对铜器不太熟悉,下意识以现代物品的视角看它,当然找不到问题在哪。

发现了一个问题,赵琦再看这只方炉,就怎么看怎么别扭,但你要让他讲出其它问题在哪,因为水平有限,他也讲不太出来。

“唉还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自己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习。”赵琦暗自想道。

另一边,瘦高个见赵琦一直不开口,也有些急了,说:“我都问了几句了,你怎么不说话啊?”

“啊,你稍等片刻,我接个电话。”

赵琦拿出手机,还没等瘦高个反应过来,他就跑到里面装模作样地打起电话来。

看着赵琦在那“嗯嗯啊啊”,瘦高个心里很烦躁,其实赵琦比他也不好到哪去,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东西有问题,瘦高个又是刘南齐的朋友,那就让刘南齐自己回来处理。

第十三章 铁母

赵琦自觉在铜器方面的眼力有限,万一看错,那就贻笑大方了。

好在没两分钟,就见刘南齐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见刘南齐到了,瘦高个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方炉,转身就走。

“唉,小张,你到哪去啊?”刘南齐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追了上去,刚走到门口,就这么一会功夫,瘦高个就没了身影。

刘南齐走了回来,擦着额头的汗,一脸奇怪地问:“小赵,刚才发生了什么?”

赵琦说:“刚才没什么事情发生,我觉得他是害怕你回来。”

刘南齐觉得莫名其妙:“害怕我回来?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他害怕我干嘛?”

“是这么回事……”赵琦把之前的发现说了出来。

刘南齐沉默了片刻,恍然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现在的骗子,还真够耐心的,都会放长线钓大鱼了。”

刘南齐遇到的骗局说起来很简单,骗子兵分两路交好他,其中一位扮作铲地皮的,另一位扮作藏家,两人之中必有一个起到通风报信的作用。

骗子们先付出一点代价,和刘南齐交好,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就露出獠牙,狠狠咬上一口。

刘南齐摇了摇头:“我店里其实有个伙计,他是我收的新人,眼力还不行,今天他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如果今天是他在这里,很可能就着了那家伙的道了。”

这件事情,对赵琦起了警示作用,骗子的局,听起来挺简单,真要遇到,如果事先没有提防,很可能就不知不觉着了道。刘南齐这样的老江湖还看不出来,更别提他了。

“这两天怎么尽遇到骗子,现在的骗子这么多吗?”赵琦心里犯起了嘀咕,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古玩这行三教九流,遇到骗子的概率自然不会小。

刘南齐上前握着赵琦的手摇了摇:“小赵,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今天我至少损失好几万!”

赵琦笑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而且我也不敢肯定它一定有问题,只能拖时间等你回来处理。”

刘南齐说:“话不能这么说,再怎么样,你都帮了我的大忙了。感谢的话我也不说了,以后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可来找我!”

赵琦笑着客气了一番,本来他打算买那只花盆,现在也只能先放一放了,否则刘南齐肯定不会收钱,到时又是麻烦。

还饿着肚子,再下去要咕咕叫了,赵琦便找了一个由头提出告辞。

从品瑧阁出来,他去选了一只花盆,之后去吃了碗面条,填饱了肚子,便去坐公交在自家小区附近车站下了车。

路过一个卖花鸟鱼虫的小摊的时候,他随便买了一些营养土,一套种植工具,准备回去把兰花翻盆。

走到单元门口,赵琦遇到了对门的许大姐。

他有些头痛,这位许大姐可是小区里有名的“广播喇叭”,什么事被她知道了,都不要一天的时间能传遍整个小区。

赵琦平时都不想跟她打交道,只是这位许大姐还是楼道长,有时他想避都避不开。

许大姐看到赵琦,眼睛一亮,把他给拦了下来。

赵琦硬着头皮问道:“许大姐,有什么事啊。”

许大姐絮絮叨叨地说:“咱们小区正在创建‘卫生文明小区’,今后倒垃圾的时候要注意一些,别把垃圾倒在外面……”

赵琦见她说个没完没了,都不知说到什么时候,连忙举手打断:“我一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平时绝不掉链子。”

许大姐咯咯笑道:“小赵你最不用我操心,不过为了做好工作,你平时也要帮我监督一下,有什么风吹……不文明行为,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那是一定的。”赵琦连忙拍着胸口做了保证,心里嘀咕道:“我是吃饱了没事做,来管这种事情。”

许大姐非常满意,随口又问了一句:“对了,你家蒋燕呢,怎么最近都没见到她?是不是吵架了?小俩口嘛,吵架是难免的,女人心眼都不大,做为男人,心胸开阔一点,能让则让,退一步海阔天空,家庭和睦,事业才能顺利,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是。”赵琦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和蒋燕离婚了。”

说完这句话,他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反正这事早晚小区的人都会知道,借许大姐的嘴说出去,也省得他将来还要解释。

许大姐大吃一惊:“啊,好好的,怎么就离婚啦!”

赵琦说道:“过不到一起,只能离婚了。”

“你提出来的?”许大姐皱着眉头说。

赵琦无奈地说:“是她提出来的。”

许大姐摇了摇头:“我就说嘛,小赵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提出离婚呢。”

赵琦苦笑着,没有说什么,这种时候多说多错。

一般这种事,女性天生是弱者一方,就像前世几个明星的经典例子,要不是女方显露了真面目,男方肯定会一直被钉在耻辱柱上。

如果他表现的怨恨蒋燕,肯定会被说成小家子气,离婚全是他的原因之类的话。

许大姐安慰道:“小赵,别灰心,今后好好工作,就凭你的条件,有的是女人喜欢。”

“到时再说吧。”赵琦现在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心思,而且就算再婚,他也必须照顾女儿的想法。

见赵琦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许大姐又安慰了几句就走了。

看着许大姐兴冲冲的步伐,赵琦暗自摇了摇头,回到自己家中。

喝了杯水,休息了片刻,赵琦拿出铲子等工具,准备把兰花换盆。

一般来说,每过一两年,就应该给兰花换盆,而春秋时节,是给兰花换盆的好时机。它们没有夏季的炎热,也没有冬季的寒冷,这时候翻盆不会因为气温问题而对兰花造成伤害。

给兰花翻盆就相当于一次“大体检”,发现问题了就要及时给它处理,比如要剪掉坏掉的根系,对根系进行消毒,防止二次感染。

再把兰花种进合适的花盆,之后不要急着给兰花施肥,而是要等过了半个月的服盆期才行,否则反而会对兰花造成伤害。

赵琦用小工具把兰花从花盆中小心地一点点取出来,这株建兰长势良好,没有不良问题,他便准备把它种到新盆里。

正在这个时候,他发现旧花盆底有个不明物体,看起来像是一枚铜钱。

赵琦有些意外,把铜钱放到花盆底能起到什么作用?拿起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花盆底部的出水孔太大了,原主人就放一枚铜钱进去,铜钱的孔比较小,正合适。

再看那枚铜钱,赵琦更是意外,因为这铜钱和平时遇到的,有着明显的不同,至少做工要精良的多。

赵琦按下心中的好奇,先把兰花换好盆,这才处理铜钱。

铜钱上面有一层污泥,赵琦去找来了一把牙刷,就着温水小心刷洗,过了片刻后,铜钱露出了真面目。

正面为“宝庆元宝”背面上汉下月,为折二钱。

“这个好像是铁母吧?!”

赵琦激动地说道,连忙打开电脑,上网查找资料,最终确认,它就是一枚铁母!

铁母是铁钱的母钱,实为铜质,表面有铁锈,制作精良,穿口打磨干净,轮廓、背郭整齐,字口、地章干净平整无留铜,两宋铁母最多。种类几乎概括了90%的宋代年号,只要见到铁钱就一定有它的铁母,一般称之为铁母的钱币都较为厚重,存世罕少。

“宝庆”是南宋理宗皇帝赵昀的年号,他在网上查找,这种铁母存世量很少,也鲜有拍卖记录,他只找到一条流拍记录,是2005年的,起拍价15万,最后流拍了。

至于前世的记忆,由于他并不做古钱币生意,对铁母的价钱也不太了解,更别说单个品种了。

不过,2005年定价15万,虽然流拍了,自己这枚铁母也没有网上那枚品相好,但想来上万块应该值的吧?

一百块钱买株兰花,还搭上一枚上万的铁母,这算不算是买椟得珠了?

赵琦笑得满脸开花,这运气也没谁了。

把铁母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赵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兰花的原主人既然用铁母来堵漏,家中会不会还有其它古钱币?

这个可能性很大啊!

看来,得去卖兰花的那里打听一下了。不过那人很精明,搞不好会弄巧成拙,得想个办法。

急匆匆地过去,容易引起对方的猜疑,先缓一两天再说。

赵琦对古钱币没有什么研究,要去淘古币,不懂怎么行,网上找起来又不方便,他干脆去书店花钱买了一本古币大全,回去后就蒙头学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赵琦打着哈欠下了楼,一路上在小区遇到几个认识的,打招呼的时候,发现对方表情有些怪异,他一开始还有些奇怪,马上就反应过来,心里苦笑,这许大姐的嘴可真够快的。

好在这年月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新婚,赵琦很快就调理好了心态,出了小区,走进一家经常光顾的面馆。

见赵琦进来,老板娘脸上挂着笑容:“来啦!”

第十四章 崔淼

赵琦打了招呼,说:“三两排骨面不要葱,再来一根油条,两块烧饼!”

老板娘说:“好咧,小伙子今天胃口不错嘛!”

赵琦笑着说:“好久没吃排骨面了,解解馋!”

这边说着,老板那边已经抓了面条下锅,另一边的油锅前,小工在麻利地炸着油条。

老板娘从炉子里夹出两枚烧饼传到赵琦面前:“先吃着,面和油条一会就来。”

“好。”

赵琦拿起烧饼咬了一口,只觉嘴巴里面布满了香气,这烧饼外焦酥脆,越吃越香,胃口大开。

这家小店做的是附近小区的熟客,经常过来的食客,相互之间哪怕不认识也会有些面熟。

有些街坊邻里,一边吃一边说着日常的话,什么最近市场菜价又涨了,什么女儿、儿子的学习成绩等等日常琐事。

一边享用着美味的早餐,一边听着家长里短的对话,赵琦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温情。

“知道吗?老王那只猫丢了。”

“哪只猫?”

“除了那只丑猫,还有哪只猫?”

“就是那只长得像巴哥的猫?”

“对,就那只,昨天老王带着那只猫去公园散步,平时他都牵着猫绳,昨天不知怎么就没牵。后来来了一只野猫,两只猫打了起来,老王的猫没打过,跑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我听说那只猫是他的命根子,现在应该很难受吧。”

“听他老伴说,昨天一天都没吃饭,还说找不到猫就饿死算了。”

“这就有些太过了,猫再重要,也没身体重要啊。”

“你也不是不知道老王那倔脾气,年轻时就倔的要死,退休了更倔,如果找不到那只猫,难说喽……”

赵琦吃着面,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则在想,前世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事啊,难道又是蝴蝶效应?但再一想,前世这段时间,自己就跟废人差不多,一直待在家里,也没机会得知这事。

暗自摇了摇头,如果他知道猫在哪,可以顺便把猫给人家送去,现在他就管不了了。

“舒服!”

一口气喝完了面汤,赵琦畅快地舒了一口气,,见老板娘在忙着,他把钱算好放在桌子上。都是熟客,有着彼此的信任,都很自觉,哪怕少给了钱,回头也会补上。

起身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钱我放在这,走了啊!”

“慢走……”

打了个饱嗝,赵琦回去拿上铁母,他准备今天去古玩市场问问行情,价钱合适就把这枚铁母给卖了。

本来如果想多卖些钱,最好是先和鲁毅然或者刘南齐联系,不过他们都不收藏古币。赵琦又正好知道一位古玩店的掌柜,他收藏古币,平时收藏古币,价钱给的合理,打算先去那看看再说。

公交车上空位很多,赵琦找了个安静一些的位置,闭目养神,昨天他看书看得很晚,只睡了四个多小时,但一早就醒了过来,怎么也睡不着了,这才决定去小店吃早饭。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报站“瀚海古玩城”到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确实到站了,连忙下车。

从公交车上下来,他伸了个懒腰,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一个清脆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嗨!”

赵琦回头,一张活泼、俏丽娇柔的脸庞近在咫尺,把他吓了一跳,让了一步。

“干嘛,我是老虎啊,你这么害怕。”女孩娇笑着说道。

赵琦定睛一看,高兴地说:“是翠花啊。”

女孩正是之前说的,赵琦在高中时期,关系不错的同学之一,崔淼。她性格开朗外向,同时还有一点男孩子性格,在班级里和男生打成一片,女生的关系就不太好了。

高三上半学期,由于班级月考成绩不错,组织了一次短途旅游,吃饭的时候,崔淼问老板娘要了一份酸菜,对着大家高呼一声:“谁要酸菜!”

当时那首歌正流行,她又姓崔,于是就有了翠花的外号。

“啐!再喊我翠花,小心我揍你!”崔淼扬了扬拳头。

赵琦嘿嘿一笑,问道:“你不是在京城工作吗,什么回来的?”

他记得,没过多久,崔淼就去了英国,随后就在那边定居。前世,他婚礼结束后一直到重生,都没有再见一面,没想到今天能遇到,既惊喜又意外。

崔淼说:“过年的时候,京城的工作也辞了,准备做点别的。你呢,工作日怎么还在古玩城这边晃荡。”

赵琦说:“我原来的工作也不做了。”

“好端端的怎么不做了?”崔淼有些好奇,据她所知,赵琦在原来的公司做的还不错,赵琦因为家庭的原因,又比较刻苦,怎么就辞职了呢?

赵琦耸了耸肩膀:“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

见赵琦不愿意说,崔淼也没有追根究底:“那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赵琦说:“想在古玩这行混一下。”

崔淼又有些意外:“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不会是被电视节目忽悠了,想靠捡漏赚钱吧?现在可不是十几二十年前,市场上不说百分之百吧,至少八九成都是现代工艺品,想靠捡漏发大财,你会倾家荡产的。再说,鉴定古玩也不是看两本书就会的。”

赵琦耐心地听她讲完,笑着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没那么傻,如果只想着靠捡漏来赚钱,和赌徒有什么区别?我肯定不会盲目进入这一行。”

崔淼说:“就知道你这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来考考你,你看看这条手串怎么样?”

说着,她把手上戴的一条手串取了下来,递给赵琦。

赵琦嘿嘿一笑:“想给我下套?”

崔淼没好气地说:“我怎么就给你下套了?”

赵琦笑道:“古玩行的规矩,玩物不过手。”

“什么意思?”

见崔淼傻呼呼的样子,看起来真不懂,赵琦只得给她解释:“古玩都是贵重物,容易破坏,你想啊,同时如果手对手交接,每个人的思绪不一致,我以为你接住了,我就放手了,谁想你根本还没准备好,这不就问题大了。这是古玩行最基本的规矩,你居然不知道?”

有些人可能觉得朋友之间,不用这么麻烦,但要是因为怕麻烦,把东西给摔出了问题,到时闹起矛盾,有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崔淼俏脸一红,说道:“我只是想考考你,和懂不懂古玩有什么关系?那我的手串放在地上总行了吧。”

“别介,先垫张纸巾,免得弄脏了。”赵琦眼疾手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地上。

“到底是结婚了的男人,比以前细致多了。”崔淼笑着把手串放到纸巾上。

“这话说的,好像我以前有多马虎似的。”

赵琦拿起手串打量起来,片刻后,他说道:“这条手串,你是当新玉买的,还是老玉买的?”

“新玉怎么说,老玉又怎么说?”崔淼好奇地问道。

赵琦边解释说:“新玉嘛,只看玉质和雕工,老玉么,当然还要辨别年代等等了。”

“我要是当老玉买的呢?”

“这肯定不是老玉。”

赵琦解释道:“道理很简单,它表皮太光滑了,没有橘皮纹。这是因为建国以后雕刻玉石采用了半机械化,打磨是先用机械做,然后用沙皮纸。而老的做法是先用锉刀挫,再用竹刀刮来打磨,表面不是平滑的,而是像橘子皮,有浅的凹凸。”

崔淼要过了手串,又摸又看,发现果然跟赵琦说的一样,光溜溜的。

等赵琦又讲了古代和现代穿孔的不同之处,她只能选择相信:“额,也就是我买亏了?”

赵琦说:“这个就要看你多少钱买的,这玉手串,质量不错,雕工么也还可以,只要价钱不是太离谱就行。”

崔淼说:“我买它花了一万二,你照实说,我亏了多少?”

赵琦琢磨了一下:“那还行,只亏了五六千。”

“靠,亏了一半,你说还行?!”

崔淼白眼一翻,咬牙切齿地骂了卖家几句,接着又拍了拍赵琦:“行呀,看你有些眼力劲,我家还有一把清代折扇,是为了给我爷爷祝寿买的礼物,要不帮我去看看?”

赵琦答应下来:“离这边不远吧?如果有些距离,容我先去办点事情。”

崔淼指了指:“不远,我现在就住在那边的仿古街。”

赵琦有些意外:“你家搬到这里来了啊?”

“没有,是我小叔的房子,没人住,我暂时住着。”

崔淼开玩笑地说:“一会孤男寡女,被你家那位知道了,不会让你跪搓衣板吧?”

赵琦平静地说:“我离婚了。”

“什么,你离婚了?”崔淼好像被吓了一跳,声音提高了几十分贝。

赵琦被她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见四周的行人都朝自己这边看过来,苦笑道:“你说的这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崔淼一副震惊的样子:“不是!当初你们那么恩爱,怎么才两三年的时间,说离婚就离婚了呢?”

赵琦说:“有些人的感情是会变的。”

第十五章 怎么又变了

崔淼沉默了片刻:“是你提出的离婚,还是她?”

赵琦说:“是她。”

“我靠,居然是她先提出来的,难道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崔淼对此相当意外,当初可是蒋燕倒追的赵琦,按常人的思维,如果不是赵琦的问题,一般不会离婚。

赵琦没好气地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崔淼对这件事情有着强烈的求知欲。

“也没见你以前这么喜欢听别人的八卦啊。”赵琦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没用吧,如果是正常的离婚,大家因为性格等方面的原因好聚好散,我也不怨她,只是有些事情,她做的太过分了,让我看清了她的为人。”

以崔淼对赵琦的了解,如果赵琦不是对一个人失望到底了,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啊,讲话讲一半,是要憋死人吗?再说了,咱们可是好哥们,你的事能叫八卦吗?”

赵琦只得把事情的原委又简单的说了一遍。

崔淼听完义愤填膺:“靠,你一个月只有两百块零花钱已经够可怜了,她居然还要假借你的名义贷款给自己用,这蒋燕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赵琦有些尴尬:“你怎么知道我每月零花钱的数目?是不是又是寅子那个大嘴巴说的?”

崔淼哼了一声:“你的关注点,怎么在零花钱上?”

“不然呢?我现在已经没了提她的兴趣,早点和她断了关系,希望一辈子见不到她。”

赵琦暗道,可惜这只是痴心妄想,等听到自己赚了些钱,蒋燕那女人肯定会再次出现。

“哀莫大于心死,真是可怜啊!”

崔淼感慨道:“要是在高中那会,我没有放弃追求你,也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赵琦愣住了,脸上写满了“尴尬”。

崔淼看到赵琦的表情,扑哧一笑:“怎么,你可是校草,许蒋燕能追你,就不许我喜欢你吗?不过你现在就别自作多情了,我已经发誓,这辈子不会找男朋友,也不会结婚了!”

“啊?为什么?”赵琦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崔淼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难道不知道啊!贼老天剥脱了老娘的生育能力,老娘特么的还能找人结婚,被人骂是不下蛋的母鸡吗?”

赵琦这才回想起来,崔淼在大一的时候,出过车祸身受重伤,也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是过了半年之后,才知道的这次消息,知道失去生育能力,对女人而言是多么大的痛苦。两年后,再次见到崔淼时,发现她还是原先那个乐观开朗的女孩,赵琦觉得或许是因为崔淼的性格,才能快速走出伤痛。

现在看来,当初车祸造成的伤痕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磨灭,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才想到离开亲朋好友,到陌生的英国定居。

赵琦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件事。”

“行啦,我自己都不在意,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干嘛。”

说到这,崔淼脸上突然露出些许坏笑,两只手上去就捏住赵琦的脸,赵琦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使劲揉了几下。

崔淼哈哈笑道:“赵琦,告诉你,我早就想捏你的脸了,在学校时没如愿,今天到梦想成真了!”

赵琦揉着生疼的脸,苦笑道:“你个疯婆子!”

崔淼哈哈大笑,边说边笑带着赵琦前往她家。

笑闹冲淡了长期不见的生疏,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的那种友谊。

赵琦觉得,和崔淼这种不涉男女私情,什么话都能说的朋友关系,到也挺舒服。

仿古街的房子都是统一设计,内部的格局都差不多,只是局部的布置和装饰有所区别。

像崔淼这边,装修风格就和曹大爷完全不同,这边是现代风格,简洁又不失大气,曹大爷那边则是和古街风格一致,古朴典雅。

崔淼让赵琦去客厅沙发坐着,她去冰箱里的拿了饮料和水果。

赵琦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总体而言还是挺干净整齐的,只是茶几上尽是各种零食,垃圾桶里也都是零食袋子。

“我这里没茶,你凑合着喝吧。”崔淼递给赵琦一瓶饮料。

“没事,我又没那么讲究。”

赵琦指了指茶几上的零食:“你平时尽吃这些啊?”

“零食有什么不好?又好吃,又方便。”崔淼拆开袋子,拿出一根辣条放到嘴边,又把袋子递给赵琦。

赵琦摆了摆手:“我不喜欢吃,这玩意高油高热量,不说没多少营养,你经常吃到也不怕吃胖了。”

“不吃拉倒,老娘是不胖体质,不行吗?”

崔淼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先坐着,我去拿折扇。”

等了一会,崔淼拿来一只精美的黑木匣子,打开从中取出一把折扇:“帮我看看吧,对了,你懂折扇的鉴定吗?”

赵琦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我懂不懂,就把我拉过来,也不怕我胡说一气啊。”

“哼,你要敢胡说试试。”崔淼扬了扬秀拳。

崔淼拿来的折扇,扇骨以玉竹制成,古方扇型,白牛角钉,颇为雅致,轻轻打开,为纸制扇面,正面画荷花翠鸟,意趣盎然。后面题字“清凉世界,出自手中。精逾鬼斧,巧夺天工。”

看到后面的题字,赵琦顿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啊!”崔淼有些急了。

赵琦问道:“你从哪里得的这把扇子?”

崔淼说:“是我托懂行的朋友,从潘家园那的一家店里买的,当时花了两万块钱。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故意忽悠我吧?”

赵琦笑道:“别把人心想得太简单,有个词叫‘杀熟’,再说了,你买东西之前,难道就不知道查查资料吗?”

崔淼说:“就知道讽刺我,你到是说,哪里不对啊!”

赵琦指着背后的题字:“开电脑,查查这段话是哪个人写的。”

“真是麻烦,直接说难道不行吗?”崔淼嘴里抱怨着,但还是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上网查找起来。

不过一会,搜索出来的内容让崔淼红了脸,这句话分明是郭沫若先生曾经对折扇的赞誉,除非这把扇子会穿梭时空,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清代有关系。

赵琦担心她心疼钱,安慰道:“虽然这扇子不是清代的,但扇骨用料考究,扇面的画工和书法都很有功底,也算是一件小精品了,送礼肯定拿得出手。”

崔淼笑嘻嘻地说:“没事,不就两万块钱嘛,全当学费了,花这点钱能够看清一个人的人品,也不错。”

赵琦开玩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富婆。”

“怎么,想不想被我包养?”崔淼扬了扬下巴。

赵琦摸了摸鼻子:“我这人,天生不喜欢吃软饭。”

崔淼撇了撇嘴:“切,虚伪,那你之前还不是被蒋燕克的死死的。”

赵琦苦笑道:“你能不能别揭人伤疤。”

“就是要多提醒提醒你,免得你不长记性!”

崔淼见赵琦颇为无奈的样子,咯咯一笑,拍了拍赵琦:“哎,没想到你挺厉害的嘛,玉器和扇子都能鉴定。”

赵琦笑道:“不是我鉴定能力厉害,你是眼力不行。”

“喂,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真是扫兴!”

崔淼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包薯片,“卡嗞卡嗞”地吃了起来:“跟你说件事,我打算帮我小叔做生意。”

“什么生意?”赵琦嘴上问着,心里则想着,不出意外,崔淼应该是要出国了吧。

“玉器生意。”崔淼边吃薯片边说道:“我小叔在西疆那边有些路子,可以买到一二手的玉石料子,他准备把这条路子变现,先在江东开个店,专做中档玉石和黄金首饰。”

“我以前在京城的一家珠宝公司工作过一年,我小叔想让我当店长,我考虑了一下,觉得是个锻炼自己的机会,决定帮他这个忙。”

“啊?”赵琦听得傻眼了,不是要去英国吗,怎么就变成帮家里人开店了?这变化也太大了,难道又是蝴蝶效应?

崔淼看到赵琦的表情,有些误会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不是觉得我买手串都打眼,还想干好这个店长?我告诉你,不要小看人,我又不是不会学习,再说了,这和古玩又没关系!”

赵琦连忙摆了摆手:“你别乱想,我可没这个意思。你做这个也挺好的,到时我如果缺什么料子,还能请你帮忙。”

“看我嘴形。”崔淼指了指自己:“没门!”

说完,她就自顾自地咯咯地笑起来,赵琦一头雾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赵琦起身说道:“我还有点事,要去一趟古玩城。”

崔淼笑着说:“不会生气了吧。”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容易生气。”

赵琦拿出清洗好的铁母,说:“我得了一枚铁母,只是不太清楚市场行情,想要去打听一下。”

“这不是铜钱吗?”崔淼凑过去瞧了瞧。

第十六章 友情

“这是铁钱的母钱。”赵琦简单的做了解释。

崔淼听了解释后,问道:“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很珍贵?”

赵琦说:“恩,在古钱币里还是比较珍贵的。”

“那我帮你问问价钱。”

崔淼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之后又用数码相机,拍下几个角度的照片,用电脑发了出去。

看到邮箱地址的备注写着“大伯母”,赵琦心里好奇:“你大伯母也收藏古钱吗?”

崔淼笑着说:“偶尔吧,她其实是考古学教授啦,如果遇到珍贵的古钱币就会买下来收藏。”

赵琦点了点头。

两人聊了没几句,崔淼的大伯母就回电话了,还问了赵琦几个问题。

“嗯嗯,好的……知道啦!”

崔淼收起手机,对赵琦说:“我大伯母说,这枚铁母品相不是太好,价值会打一定的折扣,现在的行情大概只有三万左右。”

赵琦欣喜道:“这个价钱已经不错了,你大伯母如果要,我可以给她打个折扣。”

“别介,说三万就三万,我大伯是土豪,不赚白不赚。”崔淼嘻嘻笑道。

赵琦有些迟疑:“这个不太好吧。”

崔淼眼一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如果你不答应,就是看不起我!把银行卡帐号给我,我用网银给你转账!”

崔淼做起事情来,比有些男人还要利索,要了赵琦的银行卡,直接用电脑把钱转了上去。

赵琦相当高兴,这才几天时间,自己手上的钱就已经超过4万了,如果照这个形势下去,都不用一个月,就能有20万。

“谢啦,中午我请客。”赵琦知道崔淼是照顾他,才花三万买的铁母,心里很是感激。

“想要请客有的是时间。”崔淼打了个哈欠,说道:“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我先去睡会了。”

“那我先走了,以后有空联系。”赵琦说道。

“回头联系。”

崔淼慵懒地挥了挥手,她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如果遇到合适当寿礼的礼物,帮我留意一下,只要不超过两万的东西就行。”

“ok!”赵琦比划了手势。

送到门口,见赵琦正准备走,崔淼又道:“我还有些存款,如果到时你钱不够,可以来找我。”

“谢了。”赵琦郑重地道了谢,雪中送碳之情,他会铭记于心。

从崔淼家出来,赵琦有些烦恼,这才几天时间,现实又脱离了前世的轨道,那将来会怎么发展,自己前世发生的事情,会变得面目全非吗?

半响,赵琦哑然失笑,觉得自己这是自寻烦恼,就算这个世界会有不一样的分支,自己难道可以改变吗?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况且现在的变化又没有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坏,又何必庸人自扰,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赵琦想通了,之后打算去古玩城转一圈,虽然知道不会捡到便宜货,但如果不去,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还没走到古玩城门口,赵琦突然听到后面有小孩在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曹大爷和他的孙子小立。

看到曹大爷手上还有拎着一把铲子,有些神色匆匆的样子,赵琦迎了上去:“大爷,你们这是干嘛去啊?”

曹大爷说道:“喏,我刚才和小立一起到河边的公园玩,正准备回来,小立听到一块石头下面有猫叫声,我过去一看,石头下面还真有一只猫。石头和地面的缝隙很窄,我也不知那只猫是怎么钻进去的,现在困在里面钻不出来了。”

小立的小脑袋点了几下:“是呀,我给它吃好吃的香肠,它都不出来呢!我一定要把它救出来!”

小立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看得曹大爷和赵琦直乐。

赵琦笑着说:“那我跟你们一起去搭把手吧。”

“好……”

三个人来到河边的公园,找到了那块石头。

“喵喵,我们来啦,你要坚持住啊。”

小立爬在草地上,对着石头里面喊道,里面有猫的叫声传出来。

赵琦的手机之前在网上下载了一个手电筒的软件,打开后他顺着石头的缝隙朝里面照,果然看到了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猫在里面。猫所在的地方,正好有一个可以容身的位置。

由于光线比较暗,猫的品种看不太清楚,但脖子上有项圈,应该是一只家猫,可能是走失了,不知什么原因钻到这块石头里面,可能由于空间特殊,进去容易,出来难。

现在只要用铲子把石头缝隙下面,挖出一个可以容猫出来的坑,就可以把猫抓出来。

说干就干,赵琦要过铁铲就开始挖掘,说的容易,真要做起来就有些困难了,赵琦挖了满头大汗,这才挖到猫所在的空间。

“差不多了。”赵琦趴在地下看了看,只见那只猫由于受到惊吓,更加往里缩了,嘴里还发出威胁的叫声,他觉得有些难办:“这个不好抓呀。”

曹大爷说道:“我带了手套,还有护袖,应该不会被它抓、咬伤吧。”

“给我吧,我来抓。”

曹大爷年纪大了,要是有个闪失,就麻烦了,赵琦要过手套和护袖,趴在石头下面,伸手进去摸。

片刻后,他总算抓住了猫的头。但那只猫把身体鼓起来,死活不肯出来,嘴里还发着凄惨的叫声。

赵琦也不敢把它硬拖出来,只能慢慢把它的头拉到石头的边缘附近,经过几次拉锯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把猫给拉出来。

“哇!出来了!”小立拍手叫好,半响,他又叫了起来:“啊,这猫怎么长得这么丑啊!”

这猫眼睛正常,鼻子正常,嘴巴正常,耳朵也正常,看起来还都挺不错。但是为什么长在一张脸上的时候看起来这么别扭呢?

曹大爷笑着说:“这猫长得可真怪,看起来就像巴哥犬一样。”

赵琦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活脱脱的一只披着猫皮的巴哥犬吗?丑萌丑萌的。

他反应过来,想起早上听到的对话,这不会就是走丢的那只猫吧?再一看,除了酷似巴哥犬的相貌,猫身上还有几道伤痕,应该就是打架受的伤。

只不过,从赵琦住的小区,到现在这个地方,坐车都要半个小时,一只猫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跑得这么远呢?不会是哪个人抱到这里的吧?

“小立,你要养这只猫吗?”曹大爷笑着说道。

“我才不要。”小立一脸嫌弃地说:“这猫长得太丑了,养在家里被小红看到,她要笑我的。”

赵琦哈哈一笑,说道:“这只猫可能是我们小区一户人家丢的……”

听了赵琦的讲述,曹大爷也觉得可能是有人抱到这里来的,说道:“不管怎么说,猫找到了,还是快些给老人送回去吧。”

把刚才挖出的土埋回去,又去曹大爷家中拿了一只猫笼,把猫装起来,赵琦好不容易打到一辆出租车,返回小区。

刚下车,赵琦就见到了许大姐从门卫室走了出来,心里虽然有些发怵,但门就那么大,也只能径直走过去。

“小赵,今天怎么也没去上班啊?”许大姐笑着问道。

看到许大姐八卦的小眼神,赵琦就有些头大,不一回答不好,小区内估计得诞生出五六个版本。

“原先的工作辞掉了,现在准备给自己打工。”

许大姐眼睛亮了亮:“哟,自己当老板啦,准备做什么生意呐?”

赵琦说:“暂时还在考察阶段,恕我卖个关子啊。”

许大姐到也没有追问,笑道:“等定了,可得给大姐说道一下,大姐帮你介绍生意。”

“好说。”赵琦呵呵一笑,心里嘀咕,你能别管我的事,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这时,许大姐注意到赵琦手里猫笼:“小赵也准备养猫么?”

赵琦说:“这不是我的猫。我一位长辈,早上在公园的石头下面发现的,我和他一起把猫逮了出来,觉得有些像王师傅丢的毛,所以就带回来问一问。”

许大姐闻言连忙低头朝猫笼里看去,声音都大了几分:“哟,这猫准是老王家的,也就他家的猫丑成这德行,快把猫给他送去吧。听说他从昨天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再下去,得送医院抢救去了。”

“我不知道王师傅住哪栋,麻烦大姐你给带个路。”

“哦,走吧。”

在许大姐的带领下,赵琦来到王师傅家门口,许大姐边敲着门,边大声喊道:“老王,快出来,你的猫找到啦!”

就听屋里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随即门打开,一个六十多岁,头发像鸡窝似的老人出现在赵琦面前。

老人目光炯炯地看向了赵琦手中的猫笼,双手捧着朝里面看,哽咽道:“小帅啊,你这个没良心的,总算知道回来啦!哎哟,你身上的伤是被那野猫咬的吧,回头咱们一起去揍它!”

赵琦闻言心里都有些哭笑不得,这么丑的猫居然叫小帅,难不成丑到极致就是帅吗?

正当老人从猫笼里把猫抱出来时,老人的亲属纷纷从屋里出来,让赵琦有些意外的是,有个人他还认识,正是昨天被他当作借口的王和言。

第十七章 打听消息

难道王和言是老王的子女?可他之前都没在小区里碰见过王和言啊。

“老王,人家把你命根子送回来了,你就让人家站在门口啊!”门边的老太太朝着老伴抱怨起来,看来心里的怨气颇大。

“啊呀,真是对不起,快请进!”

老王说话的时候,紧紧地抱着猫,赵琦真生怕他把猫给挤死了。

赵琦被一家人迎进了屋,许大姐因为还有事情,没一起跟进去。

王家人给赵琦端茶递水非常热情,一通寒暄客套后,王和言问起赵琦发现猫的经过。

“其实,猫是我的一位长辈和他的孙子一起找到的。”赵琦简单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老王马上便提出了疑问:“咱们小区离瀚海古玩城应该有点距离吧,小帅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跑到那边去?”

王和言接过话道:“我看过一篇报道,一般的猫,活动范围也只有一公里左右,咱们多说一点,五公里,但古玩城离这里应该有8公里吧,怎么也不可能走这么远。”

赵琦说:“我当时就觉得挺奇怪的,会不会是有人看到就抱走了,但家里不同意养猫,正好家就在那边附近,就把猫放公园里了。”

“有可能。”王和言点了点头,觉得这个猜测还算靠谱。

老王说:“我觉得是有人故意把小帅抱走的。”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少说两句,谁吃饱了没事做,故意抱走你的猫?”

老王不服气地说:“你之前就说过好几次,要把小帅给扔了!”

老太太生气了:“你居然怀疑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它给扔了!”

“你敢动小帅试试!”

“你看我敢不敢?!”

老伴俩你一言我一句的争了起来,其他人连忙起身劝说,只是夫妻俩都是暴脾气,谁说也不听,最后搞得不欢而散。

赵琦没想到还会出现这一幕,作为外人自然非常尴尬,真想马上就走。

好不容易把老王劝回了房间,王和言走回客厅,歉意地说赵琦说:“小赵,真是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赵琦摆了摆手:“没事,看来二老都是性情中人。”

王和言摇头失笑:“我叔叔和婶婶,或许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真实写照吧,平时大吵没有,小吵不断。”

赵琦笑道:“其实吵架也是解决生活中矛盾的一种方式,有些夫妻虽然经常吵架,但也非常恩爱。”

王和言哈哈一笑:“你这话说的有道理。”

“王掌柜,我先回去了。”赵琦道。

“好。”王和言突然反应过来,有些诧异地说:“小赵你认识我啊?”

赵琦笑了笑:“我是一位古玩爱好者。”

“噢,你就是赵琦啊!”王和言哈哈一笑:“我说你的名字这么熟悉,昨天早上,我和老鲁一起喝茶,听他提起过你,对你可是大为推崇啊。”

赵琦连忙谦虚道:“鲁老师过奖了,我只是古玩行的新人而已,还有许多要学习的地方。”

“年轻人,不要谦虚嘛。”正说到这,王和言的手机响了:“我接个电话。”

片刻后,王和言对赵琦说:“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下次有时间再聊。”

赵琦说:“好的,我也要回去了。”

接下来,赵琦跟王家人告辞离开,王家人想给赵琦一些钱以示感谢,不过被赵琦婉言谢绝了,都是一个小区的邻里,这点小事收钱不合适,会被有些人传言,钻钱眼里去了。

……

之后两天,赵琦坐车去了一趟隔壁市的古玩市场,只是接连几天的好运,可能把他最近的运气挥霍完了,并没有收到特别出色的东西,收到的东西只能赚个车马钱。

赵琦虽然失望,但这种情况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可能好事都被他一个人占尽的。

回来的第二天,赵琦来到赵家桥花鸟市场,准备找卖兰花的那位谈谈。

今天是周五,市场上的人比上次来的时候稍稍多了一些。

走到那位中年摊主那边,摊主正在做生意,口若悬河地介绍着他面前的一盆兰花,抬头看到赵琦,身体都抖了一下,估计吓了一跳。

虽如此,摊主还是面不改色,对着买家说道:“这位朋友,这株蕙兰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赵琦心里直乐,人家凭本事做生意,他到不至于不顾规矩,去败坏摊主的生意,要管也是市场管理的责任。

也许是赵琦在场,摊主有些心虚,给的价钱不贵,买家脸上都乐开了花,以为自己捡到了大便宜,付了钱,抱着兰花匆匆就走了。

“你不怕人家找上门来,砸你的场子?”赵琦笑着说道。

摊主笑吟吟地说:“那盆蕙兰又不是养不活,至于养成什么样,那是他的水平问题,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见得,我卖猪,还要帮他养猪吧。”

“你这歪理用得到挺溜。”

赵琦哂笑道:“别人做你这种生意,都是打一枪换个地方,你到好,生怕别人不上门来找你。给你一句忠告,想要做长远生意,还是要想点别的路子,照你这样,早晚会有人上门把你的摊子给砸了。”

“砸了好,正愁下半辈子会饿死呢。”摊主笑嘻嘻地说。

赵琦暗自摇了摇头,好言劝不住该死的鬼,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摊主接着问道:“小哥,今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赵琦答道:“那天在你这里买的那盆兰花,我妈说不错,想要再买一盆。”

摊主说:“你想要老牛养出来的兰花,还真不好办,他这人脾气就跟他姓差不多,犟的很,之前那一盆,还是我求了他几天,他才卖给我的,本来我还想卖个高价……嗯哼!”

说到这,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结果看到赵琦递过来一张百元大钞,连忙笑嘻嘻地收了起来:“小哥太客气了,我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好,明……啊不,后天,你到这里来,我把东西给你拿来。”

赵琦说:“就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去买,你把地方告诉我,无论成不成,都和你没关系。”

摊主脑洞再大,也不会想到,赵琦不是为了兰花而是为了铜钱,又省得自己麻烦,便把地址告诉了赵琦。并且心里还巴不得赵琦买不到兰花,好再让他赚笔钱。

赵琦见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地址,心里也挺高兴。由于地方有些远,他打了辆出租车过去。

经过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赵琦到了一个叫北长村的村子,这里许多户人家都以种植花木为生,再过不远,就是江东有名的花卉种植基地。

赵琦下了车,看到家家户户门口,或多或少都摆着一些花盆,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花奔植物,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他询问了几位村民,走了五六分钟,来到一户人家门口。

“请问有人吗?”赵琦大声问道。

过了会,从屋里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你找谁?”

赵琦客气地问道:“请问牛大爷是住这里吧?”

中年妇女说道:“是,你找我公公有什么事?如果是为了他种的兰花,那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赵琦说:“这到不是,我听朋友说,您家里有些古物,不知能不能瞧瞧?”

“你是来买古董的?”中年妇女讶然道。

“对。”赵琦一看有戏,心里很高兴。

中年妇女显得有些犹豫,半响,她说道:“你先等一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好的,麻烦您了。”赵琦觉得有戏,心里挺高兴。

过了会,中年妇女打完电话,她歉意地对赵琦说:“对不起,我丈夫已经带了一位买家过来,有些不太方便。”

赵琦愣了愣,他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于是他说道:“大姐,能否商量一下,那位买家可以先选,他不要我再选,您看怎么样?”

“这……”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正当中年妇女犹豫之时,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走了过来,老人肤色看起来有些黑,走起路来非常健硕。

“爸,您回来了?”中年妇女讪讪一笑。

“哼,进来吧!”牛大爷冷哼一声,看起来有些不满,领头进了屋。

“小伙子,进屋吧。”中年妇女朝赵琦笑了笑。

赵琦朝她点头示意,随即进了屋。

江东的农村的民居,进屋就是厅堂,中间放着一张八仙桌,门对面靠墙是一张长桌,墙上副着一副年画“福禄寿图”,年画两旁挂着对联,“福星高照福满门,鸿福齐天财源茂”。

像这样的年画,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还很常见,当时农村还有“不贴年画过不了年”的谚语。然而,随着时代变迁,贴年画却在农村渐行渐远。过去一到年根儿,人们蜂拥抢购年画的镜头,如今一去不复返。

也许这就是时代的变迁吧。

牛大爷招呼赵琦坐下,给他泡了茶,随后问道:“小伙子,贵姓啊?”

“免贵,姓赵,赵琦。”赵琦说道。

牛大爷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说道:“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情?”

第十八章 卫一健

赵琦说:“您说。”

牛大爷说道:“是这么回事,你也知道,一会我儿子会带个买家过来,只是吧,我们对行情不太了解,你一会能不能帮忙看看?你如果能同意,压箱低的物件,我给你挑一件。”

“大爷,这事恕我不能答应啊。”

赵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种事情最容易为自己惹为仇家,赵琦和老人一家非亲非故的,为了赚点钱不值得。再说了,万一他觉得买家给出的价钱比较合理,老人一家又向别人打听,别人说他卖亏了,那算什么事?

“为什么?”牛大爷脸色有些不好看。

赵琦说:“我帮您估价,那势必会站在买家的对立面,他们会对我怎么看?再说,万一我和买家是朋友?万一我估出的价钱比市场价低呢?到最后,我不是两头不讨好?换作是您,您会怎么办?与其这样,您还不如让我们竞价呢。”

牛大爷摇了摇头:“就像你刚才说的,如果你们认识,那还不是我们吃亏?”

赵琦道:“所以,这事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想法,古玩这东西,每个人的心理价格都不一样。打个比方,您这八仙桌,您的心理价位可能是5万,我5万买下来,来年8万卖出去。您是不是觉得亏了,不应该卖得那么早,但您8万卖出去,来年又值10万了呢?”

“哪怕放到百年之后,将来还是会升值,您要一直想着自己卖亏了,永远都不可能赚了。所以关键还是要有个平衡点,您10万卖出去,觉得已经心满意足了,往后卖得再贵,都和您无关。”

牛大爷听到这里,突然来了一句:“做你们这行,是不是要经常联系口才?”

赵琦笑了笑,随口说道:“这也看人,有些人话可能比较多,有些人就比较沉默……”

正说着,他看到一位中年男子带着两个人进了屋。

那两个人,一位也有四十多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件风格稳重的风衣,颇有派头。另一个人,三十八九的样子,一衣布衣,戴着眼镜,很是儒雅。

“咦!”

赵琦心里轻咦了一声,他认识身穿风衣的男子,此人名叫卫一健,是本地一家著名房企“绿建集团”的老总,身家至少数十亿。

另外一个人他没有印象,应该是卫一健请来的掌眼师傅,估计没什么名气,至少他前世没在古玩圈子里,或者在媒体上见过此人。

赵琦没想到买家居然是卫一健,想要和卫一健争,根本想都别想,只能看看能不能捡到一点汤喝喝了。

另外,他很庆幸自己没有答应牛大爷的要求,否则被卫一健记恨上,麻烦就大了。

这让他对老人有些怨气,这根本就是想把自己推进火坑嘛!

不过接下来,他发现金大爷并不没有对卫一健表现的很客气,难道不认识?

再一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08年这会,卫一健在媒体上没有什么曝光率,有些人甚至不知道绿建的老板姓卫。

直到五年后,卫一健一下子捐出了十件,总价值近五亿的瓷器,才被媒体大肆报道,可谓是一夜成名。

那青年看到坐着的赵琦,打量了一下,问带他们来的中年人道:“牛先生,不知这位是?”

“这是我的客人,有什么问题?”牛大爷板着脸,语气有些不太好。

中年人闻言一脸尴尬,连忙把青年和卫一健带到一边,解释了一下:“抱歉啊,我父亲一直不太同意出售家里的老物件,为了我孩子,劝了很久他才最终同意,不过多少有些小情绪,还请您二位见谅啊!”

青年说:“那年轻人,看起来有些像是同行,一会不会影响我们吧?”

中年人拍着胸口保证道:“强师傅,你们尽管放心,我牛广生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说好了,肯定先让你们买。”

强师傅轻轻点头。

卫一健开口道:“事不宜迟,带我们去看看东西吧?”

牛广生答应下来,准备带着卫一健和强勉去储藏室:“爸,我带他们先去瞧瞧啦。”

“急什么,一起去。”牛大爷起身。

“爸……”牛广生有些着急。

“哼!”牛大爷理都不理他,和赵琦打了声招呼,带头向后屋走去。

赵琦心里有些尴尬,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会退缩,朝着卫一健他们歉意一笑,便跟着牛大爷进去了。

牛广生只得又向卫一健他们连连道歉。

卫一健心里觉得有趣,摆了摆手表示无事,让牛广生带路。

这幢房子面积很大,分前后两排,左右两进屋,中间是院子,院子里有口井,靠西墙种满了各种花卉,大部分都是精美的兰花。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赵琦都想现在去挑两盆。

储藏室在一层西屋,牛大爷用钥匙打开房门,又开了灯,道:“注意一点,里面东西有些乱,不要磕着碰着。”

“好。”赵琦进屋,抓紧时间鉴赏房间内的东西。

一进屋,赵琦环顾四周,靠门边有一对长凳,一张圈椅,另外还有一张书案。再往里,有一对立柜,一只亮格柜,亮格柜上摆放着十几件瓷器。在亮格柜的旁边,还有几个用布罩起来的箱子,看起来像是樟木箱。

除了用布罩起来的箱子和柜子上的瓷器之外,其它一看都是老物件,这年月,普通人家还有这么多老物件没卖,已经相当稀罕了,赵琦看得两眼放光。

但马上,他又有些失落,一来自己手上现在只有三万七千多现金,囊中羞涩;二来哪怕他有钱,还有卫一健在他前面选,剩下也不知能不能喝口汤。

半响,他打起精神,不管怎样,先看了再说,就像曹大爷所说,看过即拥有,哪怕自己买不到,长点知识也是好的。

“大爷,那些箱子里放着些什么,能看吗?”赵琦指着那几个箱子问道。

牛大爷说道:“都是些老布和铜钱之类,你要看也行,不过要注意一点,别给我弄乱了。”

赵琦客气了一句,先去打开了箱子查看,只是里面的东西都很普通,铜钱之中也没有精品,这让他稍稍有些遗憾。

接着,他对照着记忆中书本上的知识观察,这样能够快速提升自己的经验。

最近这段时间,赵琦对自己将来的发展有过思考,最终决定“扬长避短”。

江东本地的古玩高手不少,而且这里是文化名城,有许多天南地北的行家经常来光顾,他们眼力高,路子广,财力雄厚,自己现在和他们竞争,处于绝对的劣势,完全是鸡蛋碰石头。

“扬长避短”的意思大家都知道,赵琦的长处是知道江东古玩界的发展趋势和潜力,知道本地古玩收藏者的爱好和短处。

由于江东市是明清时期发展并辉煌的一座城市,本地的高手们普遍擅长明清瓷器的研究,对钱币、铜器等杂项也略有专长。对老窑瓷器,精通的人并不多,前世四年后,还有店家以一万多的价格,卖出一件价值一百多万的哥窑瓷器。

不过,虽然研究老窑口的专家不多,但现在正值收藏热,只要有投资价值的物件,肯定有人购买。因此,赵琦打算先关注老窑口瓷器的市场,做到差异化竞争。

除此之外,他也关注家具和玉石类这两块。

江东距离姑苏不远,除了园林,对家具和玉器的研究也比较深入,再加上本地民间比较富裕,人一有钱,总要“附庸风雅”,否则就会被人说成是土老财。

因此,江东有钱人,拿古典家具、玉石类装饰门面的情况就比较普遍。

赵琦不指望在这方面赚钱,但必须有所了解,否则和别人交流,一问三不知,尴尬不说,也显得不专业。

还有就是文玩类,有着前世的经验,他肯定不可能放弃。

言归正传,另一边,卫一健看到满屋子的老物件,也相当兴奋,都想着能不能把一屋子的东西都买下来。只是,看到门口那位表情深沉的牛大爷,他知道这是痴心妄想。

“接下来就麻烦强师傅了。”

“好说。”强师傅笑着应声,接下来谨慎判断着屋内所有物件的真伪。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赵琦停了下来,抬起头,正好看到卫一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微笑示意,卫一健也回了一个笑容。

“你们都看过了吧。”牛大爷板着脸说道:“我说个规矩,一个人只能挑三件。你和他算一个。还有一件,这张椅子和书案都不卖。”

他指了指卫一健和强师傅,又指了指门口的圈椅和书案。

三人闻言都愣了愣,紧接着,赵琦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安排正合他意。

卫一健说:“大爷,这样让我们有些难以抉择啊!”

牛广生也有些着急,正想开口,却被牛大爷的眼神瞪了回去。

牛大爷说:“这是你们的问题!”

“呃……”卫一健眉头微微一皱,注意到旁边的的赵琦,生出一个想法:“大爷,也就是说,我们一共有六个名额?”

第十九章 圈椅

牛大爷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是的,剩下你们自己商量。”

卫一健闻言,走到赵琦身边,笑着说道:“朋友贵姓?”

赵琦介绍了自己。

卫一健很客气地说:“赵老弟,能不能打个商量?”

卫一健的表现太明白不过,他想要赵琦手中的名额。这让赵琦有些为难,他刚才也看中了几样东西,价钱他能够承受,还可以赚一笔。

“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卫一健语气肯定。

赵琦念头急转,交好卫一健到是不错,但如果答应的太轻易,自己吃了亏,卫一健也只会当成是一笔交易,想用这事换取卫一健的人情,那真是痴心妄想了。

这时,赵琦注意到卫一健手上戴着一枚扳指,心里突然涌出一段有些模糊的记忆,但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他也没有纠结,说道:“卫总,在商言商,我可以给你两个名额,但也有一个要求,你手上戴的这枚扳指能否转让与我?”

卫一健觉得赵琦有趣,他看了看手上的扳指,脱了下来,托在手中:“如果你给的价钱合理,让给你也无妨。”

赵琦见卫一健的目光之中好像带着一丝考究的神色,他朝着扳指看去,只见这枚白玉天仙拱寿纹扳指,玉质洁白滋润,减地浮雕,地子平整,工艺精湛,算是一件不错的清代苏作作品。

当然,赵琦看上这枚扳指可不是因为它的材质和做工,他对着卫一健笑了笑:“一万二,可以么?”

卫一健赞许道:“赵老弟,好眼力,它是你的了。”

说完,他从身上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用笔在上面写下一个帐号:“建行,方便的时候打给我就行。”

赵琦到没想到卫一健如此干脆,双手接过名片,也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这名片是他大前天去印的,交流和收东西等等都用的到。

赵琦笑着说:“难道卫总不怕我不付钱吗?”

卫一健指了指自己:“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赵琦呵呵一笑,这可不单单是眼光的问题,而是来自于卫一健的自信,如果自己不给钱,卫一健自然会让自己付出代价,如果自己有不给钱的实力,又何必这么做,凭白得罪人?

卫一健没过多久就选好了五件东西,除了一对立柜,剩下的都是瓷器,其中还有一只钧窑天蓝釉盌,单单它的价值就有21万,剩下的加起来也就37万。

赵琦既然没有答应给老人估价,他们商量价格的时候,自然不能在旁边,钧窑瓷的价格是后来卫一健告诉他的。不过,他当时也在想,卫一健既然选了它,那肯定是当作宋元时期的钧窑瓷器。

他没有提醒的想法,卫一健带了鉴定师傅过来,肯定是因为信任对方的能力,自己横插一脚算是怎么回事?显示自己能耐大?别到时马屁没拍上,反而砸了自己的头上。

卫一健跟赵琦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之后,赵琦也挑选了一对陶正昌款墨彩山水帽筒,由于是民国的作品,一番讨价还价,花了一千二,转一回手应该能赚三千以上。

牛大爷数好了钱,说道:“小伙子,你有些不爽利啊。”

赵琦说:“我当然比不上卫总,贵的物件买不起,只能小打小闹了。”

“卫总是谁啊?”牛广生问道。

赵琦装作讶然道:“人是你请来的,你都不知道他是谁?”

牛广生道:“我只认识那位强师傅,人是他找来的,我怎么会认识?”

赵琦转移了话题:“大爷,您这圈椅和书案真的不准备出售吗?”

牛大爷脸色不悦:“年轻人要懂得知足。况且,你有钱吗?”

赵琦说:“我知道您老对这屋里的每一个东西都很有感情,选择出售也是不得以为而之。但既然走出了一步,为什么不把问题给全部解决了呢?”

牛大爷冷笑道:“你就知道我家的问题没有解决?”

赵琦朝着牛广生笑了笑,他刚才可是看到,牛广生送走卫一健回来的时候,既兴奋,又有些烦恼,显然刚才卖古董的钱,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我想你们应该是在为孩子学习的事情烦恼吧?您说说看,或许我能帮的上忙呢。”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一来刚才在厅堂,他在牛广生和卫一健说话时,隐约听到是为了孩子。二来,墙上有贴着从小学到初中的获得的奖章,他猜测,牛广生一家很可能是因为高中的事情烦心。

北长村所在的区是江东一个比较特殊的区,当初是撤市设区,教育和市区是两套班子,市区的学生不能报考这个区的普通高中,这个区的学生也不能报考市里的普通高中。

这个区,高中的教育质量虽然也不错,但市区的高中多,学生的选择余地也多,学生家长已经为此闹过好几次,但一直没有改变。

赵琦搞不清楚,一个市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区别,有些莫名其妙。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牛广生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哥,不瞒你说,我们确实是为我儿子上高中的事情烦心。他现在成绩不错,好的高中都能考上,但他前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念江东一中。你也知道咱们市里的情况,我们又没有事先准备,也只能用钱开道了……”

和赵琦的猜测一样,牛大爷一家就是为了孩子上高中的事情烦心,这才想要卖掉古懂去市区买房,然后托关系,转到市区户口。

赵琦想了想,问道:“他的成绩没有问题吧?”

牛广生说:“没有问题,只要没有发挥失常,肯定可以考上一中。”

“行,我去打个电话问一问。”

赵琦走出房间,给他的堂哥,大伯赵伟岭的儿子打电话:“大哥,在忙吗?”

“小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堂哥赵志新的性格跟他父亲差不多,语气都类似,一听声音,赵琦的气势都不知不觉弱了半分:“大哥,在你眼里我就只会惹事吗?”

“至少没有事,你不会给我打电话。”

“嘿嘿,这不是最近有些忙吗?等过段时间,我去你家蹭饭啊。”赵琦想着,自己重生后,确实有些忽略亲人之间的联系了,以前是自己要面子,也没有自信。现在多少有些不同了。

“嘿,你这个婚离的好,至少脸皮比以前厚了。”

“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啊?”赵琦嘀咕了一句。

赵志新说:“行了,有话快说,我还有事情要忙。”

赵琦便把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赵志新哼了一声:“你现在到挺会为自己谋利的。”

赵琦知道堂哥的性格虽然和大伯类似,但多了一份圆滑,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事基本成了。

他嘿嘿笑道:“要不是孩子成绩好,我可不会答应这件事情。”

“孩子的成绩如果达不到要求?可别怪学校把他刷下来。”

“没问题。”

“那就这样吧,回头把信息给我。记得,让孩子的家人不要搞什么这的那的。还有,这事就此一例,以后再来为这事找我,你电话打都别打。”

“谢了,大哥。”

赵琦明白堂哥的意思,答应这件事情,是因为看在他的面子上,和牛家无关,因此也不想和牛家有什么接触。其实这样也更好,免得将来有什么麻烦。

收起手机,赵琦返回屋内,说道:“这样,一会你们把孩子的资料给我,之后就只要等着中考就行了。到时成绩合格,自然会录取。”

“就这么简单?”父子俩有些不可置信。

赵琦说:“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事对有路子的人,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关键还是要孩子中考成绩优秀,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们。当然,咱们刚认识,你们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可以想一个折中的办法,但肯定不能写条子,原因你们应该也明白。”

父子俩表示商量一下。

“爸,你觉得这人靠谱吗?”

“我觉得可以相信他。”

“这可关系到小远一生的命运,怎么能这么敷衍呢?”牛广生语气之中带着些许不满。

“哼!那也是我孙子,如果他说到没做到,我自然会舍下老脸去求人,也会找他算账!”

“爸,要我说,这屋里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全卖掉也没什么。咱们自己办事,总比别人放心,又何必去相信这个刚刚认识的年轻人呢?”

“混帐东西!你懂什么!”牛大爷怒容满面:“这些东西我自有打算,不用你来操心!另外,刚才卖的五十几万,是将来小远读书的钱,你们一分钱都不能动!要是被我知道用在别的地方,我扒了你的皮!”

见父亲动了真火,牛广生也只敢腹诽几句,狠狠地想,要是这个赵琦说到没有做到,我非让他付出终身难忘的代价不可!

父子俩走回房间,牛大爷说道:“这样吧,这张椅子我2万卖给你,如果到时我孙子能上一中,那么钱我可以退给你。如果你这边出了差错,没让我孙子上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当年我可也跟赵伟岭打过几次交道的!”

第二十章 赴约

赵琦讶然道:“您知道赵伟岭是我大伯?”

牛大爷说:“我可不知道,不过你们赵家男的长得都有些像,你姓赵,又挺有能耐,多少能猜的出来。”

牛广生看了父亲一眼,心里嘀咕道:“真是的,既然你都知道是赵伟岭的亲戚,还不跟我说!”

赵琦笑了笑,以前他大伯在基层工作过一段时间,经常下乡,牛大爷打过交道也是正常的。

他想了想,说:“大爷,到时只要退我一万就行了。”

既然他堂哥都那么表示了,他白得一张椅子就有些不合适,但如果如果不要钱,或者要低了,父子俩都不会放心。这张圈椅是清代的,材质为黄花梨,做工考究,只是由于是单张的椅子,市场价值也就两万左右,打五折符合双方的利益。

接着,赵琦拿出自己的名片,写下自己家的地址,递给牛大爷:“这是我家地址,如果到时有问题,你们也可以来找我。”

牛大爷接过名片看了看:“广生,一会把椅子送到小哥家里去。”

牛广生点头说好。

赵琦也知道父子俩多少还是对自己有些不放心,想要借着送家具的机会,了解他的情况。反正他只要能够保证,牛广生的儿子在成绩合格的情况下,能够去一中就行了,其它事根本不用操心。

他现在苦恼的是快没钱了,如果去掉买扳指和圈椅的钱,手上只剩下三千多块钱了,这点钱肯定做不了大事。

关键,他之所以买下这张圈椅,是因为他想起来,在下个星期的一场小范围拍卖会上,会有一只相同的圈椅参拍。

前世他认识买主,直到重生前,买主都没有凑齐一对,颇为遗憾。现在看来,可能是牛大爷一直没有出手。

现在他买到了这张圈椅,肯定要参加那场拍卖会,把另外那张圈椅拍下来。以现在的市场价估算,三万块钱应该够了,他最多需要准备四万块钱。

可能有朋友觉得奇怪,花这么多钱买下来不会亏吗?

其实成对的老家具和单只的价值相差很大,成对的价值一般是在单只价钱上乘四,也就是说这么一对圈椅的价值应该在八万左右,再加上江东藏家对老家具的喜爱,价值应该在8到10万之间。

能赚这么多,赵琦哪有不心动的道理?

接下来,牛广生找来一辆车,把圈椅和陶正昌款墨彩山水帽筒放好,带着赵琦一起去银行转了账,再把东西送到赵琦住的小区。

转账的时候,赵琦顺便把扳指的钱,也转给了卫一健。

车到小区门口,赵琦下车向给门卫打声招呼,给车放行。打好招呼正准备上车时,门卫叫住了他。

“小赵,这里有你的东西,是你哥刚刚叫人送过来的。”说话间,门卫递过来一个包裹。

赵琦有些好奇,接过封起来的包裹,问道:“送的人有没有说里面放的是什么?”

门卫说:“没说,送的人说,里面有一张条子,你看了就知道了。”

赵琦说:“谢谢李叔。”

“不客气。”

赵琦正准备走,见门卫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呵呵,没事,只是问问,你家亲戚是公务员啊?”

“是的,就做做普通工作。李叔,没事的话,我先走啦。”赵琦心里嘀咕,还真是物以类聚,这小区喜欢八卦的可真多。

等赵琦上车走了,门卫李叔摇了摇头,对着另一位说道:“普通工作能让开车的专门送一趟东西,骗鬼去吧!没想到这小赵平时看着普普通通的,家里也挺有能耐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我听说,好像是因为结婚对象,跟家里人闹别扭。估计现在离婚了,跟家里关系好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也不知道小俩口为什么离婚,听说还是女方提出来的,不会是因为小赵做了什么事吧。”

“你就别胡说八道了,小赵要是能这么做,就不会跟家里人闹别扭了。再说了,我听说小赵平时都没什么零花钱,想做什么也做不成啊。”

“呃,你怎么知道,再说了,小赵人长的好看,别人倒追也有可能嘛。”

“别乱说了,我侄子和小赵是同学,他这人一根筋,轻易不会离婚,要我说,肯定是那个女的有问题……”

另一边,赵琦心里多少有些腻歪,小区里面喜欢八卦的人实在太多了,要是他在古玩圈子里闯出点成就,估计有的麻烦。

还有一件事,这是一个老小区,安保工作做的有些差,上个月还发生一起偷窃案,一户人家损失好几万。

赵琦将来收藏了贵重物品,哪敢放在家里?

“等到将来有了条件,还是买个高档小区的房子吧。”

牛广生把东西送到赵琦家之后就走了,虽然他对赵琦住在这个小区有些疑虑,但之前他也听到了门卫和赵琦的对话,觉得可能有什么隐情,还是先回去跟父亲商量一下,过几天再来打听也不迟。

赵琦把两样东西放到小房间锁了起来,想着自己是否有什么遗漏,回想片刻,猛然想起,自己在网上买的那只蟠龙瓶怎么还没到?

他上网查看卖家已经发货,物流信息显示,已经快到江东了。根据以往快递送货时间的经验,应该是第二天下午送到。

他正要打开堂哥让人有送来的盒子,手机上打进来一个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电话。

“咦,这不是卫一健的电话号码吗?他给我打电话干嘛?”赵琦心中奇怪,马上接通了电话。

卫一健在电话里先是客套了两句,接着邀请赵琦一起吃午饭。

赵琦考虑了一下,虽然奇怪,还是答应了。

十多分钟后,赵琦走进一条幽静的小巷,卫一健定的餐厅门口就在小巷之中。

走到餐厅门口,抬头就能看到门上方牌匾上行书所写“珑璟阁”三个大字,笔法圆转劲利,稳健逸美,赏心悦目,作者功底十分高深。

进门之后,就有一位靓丽的服务员走上前来:“先生,请问您事先有预约吗?”

赵琦说:“我和卫总约好了,不知他在哪个房间?”

“您是赵先生吗?”

“是的。”

“卫总在春字号包间,请您随我来。”

“好的,麻烦带路……”

跟着服务员,赵琦环顾四周,只见了青砖瓦墙、亭台楼阁,轻巧通透的房屋设计,颇有京式四合院的韵味。再有青石铺路,柳叶灯饰,绿植环绕,别具韵味。

赵琦以前有听人说过,这珑璟阁的不凡之处,今日一见,果然景如其名,令人赞叹。只不过,这里是私人会馆,先不说一年会费不菲,想要在这里吃一顿饭,应该也不便宜。

跟着服务员来到春字包间,赵琦意外发现,包间内只有卫一健一个人,连个秘书都没有,他心里诧异,卫一健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

卫一健见赵琦进来,起身笑着示意道:“赵老弟,坐。”

“让卫总久等了。”赵琦客气了一番,随即问道:“卫总,不知您找我什么事?”

卫一健微笑道:“我的事不急,咱们先解决肚子的问题,别让它造反了。你有什么忌口吗?”

赵琦道:“没有,您点吧,我基本都吃的。”

“那行。”

卫一健叫来服务员点菜,等服务员离开后,他笑着问道:“小赵是什么时候学习古玩的?”

赵琦说:“我在高中时就对古玩感兴趣,只是都是偷偷地学,没跟家人提起过?”

“哦,有什么原因吗?”卫一健好奇地问道。

赵琦笑了笑:“那时我父母想让我好好学习,杂书都不能看,而且学生搞收藏也不现实。后来学校毕业了,没多久我就结婚了,那会前妻管的紧,女儿身体又不好,也没机会搞收藏。直到前些天,我离婚了,才动了做古玩生意的念头。所以说,在古玩界,我还是新人。”

卫一健喝了口茶:“这年月,古玩生意不好做吧?”

赵琦说:“和前几年当然不能比,但我认为这几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正是古玩蓬勃发展的一个时期,这个生意还是可以做一做的。况且,只要像卫总您这样的藏家一直存在,总有用得到我们的时候,只是到时资源可能集中在一小部分人手中。”

卫一健笑道:“分析的有道理。不知道你涉足的是哪一类啊?”

赵琦说道:“主要是明清以前的古陶瓷,另外文玩和家具,是我的兴趣。”

“明清瓷器现在正是热门吧?”卫一健有些意外。

赵琦摊了摊手:“没办法,囊中羞涩,热门买不起。而且正因为热门,作伪也多,对我们这样的新人不太友好。所以只能选择差异化竞争了。”

“好一个‘差异化竞争’。”卫一健笑着鼓掌,正当赵琦以为他要还要继续这个话题时,他指着不远处道:“你觉得那处景致怎么样?”

“你这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到底要闹哪样?”赵琦有些犯糊涂。

第二十一章 表现

赵琦顺势看过去,那是一处小型景观,中间耸立着一座造型别致的景观石,四周种着数根翠竹,配合周围氛围,到也有别有一番趣味。

他体会着其中的意境,半响,说道:“一片瑟瑟石,数竿青青竹。向我如有情,依然看不足。”

卫一健赞赏道:“好!小赵你还是个雅人。”

赵琦呵呵笑道:“哪里,只是正好想到白居易首诗,觉得应景而已。”

卫一健看着那处景致,说:“是啊,你看那石,虽然并不明贵,但配合此地景致,却恰如其分。如果不能应景,哪怕是价值上百万的太湖石,看着也膈应人。”

“这是话中有话吗?”

赵琦暗道,脸上微微一笑:“这石玩,也是见仁见智,玩石者各有自己的观点,就说古代,文人词客喜欢‘百仞一拳、千里一瞬、坐而得之’。禅家则谓‘袖里乾坤,掌中世界’,更多的人则爱石玩的奇形、奇纹、奇趣。”

卫一健又叫了声好:“好个三奇,只是这么一来,怎么辨别石玩的好坏呢?难不成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赵琦侃侃而谈:“那到不是,品评石玩,主要由八字概括,‘瘦、透、皱、漏;色,纹,体,质’……”

他简单讲述了这八点含义,又说道:“这八项,占其一二就可称之为石玩,多则可占三四,世间没有十全十美之石。当然,石玩确实比较唯心,你要是看到一颗石头,哪怕没有上述八点之一,只要自己喜欢也不无不可,只是石头本身没有多少经济价值而已。”

卫一健听了赵琦的讲解,赞叹不已:“没想到,小赵你对石玩有如此研究,可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赵琦笑道:“您可别这么说,我只是卖弄一下书本知识,如果您照着我说的去买,买错了,我可不负责。”

卫一健喝着茶,笑眯眯地说:“买错了是我的眼力问题,我可没有算后账的习惯。”

赵琦笑了笑,暗道:“又是意有所指吗?”

这个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了桌,看得赵琦都垂涎三尺了。

之后,两人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聊着文玩上的趣事,赵琦现在过目不忘,无论什么知识囫囵吞枣地记下来,之后慢慢理解就行了,这种时候,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一席餐下来,本来对赵琦颇有眼缘的卫一健,更是对赵琦刮目相看,如果不是赵琦太年轻,他肯定会认为,赵琦是一位强闻博记的专家学者,在这一行已经有着数十年的研究了。

“这回心血来潮,还真有可能请对人了。”卫一健如是想道。

让服务员收掉餐具,又让泡了壶好茶过来,卫一健拿出一只锦盒,打开之后推到赵琦面前。

“正事来了。”

赵琦神色一正,向盒中看去,里面的东西不出他的意料,正是上午在牛大爷那里购买的钧窑天蓝釉盌。

“卫总,不知您这是?”

“今天买它的时候,我见你神态有异,这件东西是否不对?”

赵琦心里有些为难,做这种鉴定往往是得罪人的事情,如果东西对的那还好,如果东西有问题,就跟原来的鉴定师傅结下仇了。虽说他也不在意那个姓强的,但他又不是莽夫,又何必无缘无故的得罪人呢?

卫一健又说道:“放心,我刚才就说了,没有算后账的习惯,既然我请了强师傅,他怎么选我当然相信他。但如果东西不对,我也有知情权,你说是吗?”

有道是吃人嘴软,这个时候,赵琦不说也说不过去,不过他也没有明着指出瓷器的真伪,而是问道:“卫总,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读过清人徐珂写的《清稗类钞选》?”

“没有。”卫一健摇了摇头。

赵琦说:“这本书是鉴赏类书籍,书中有段文字‘京师有伪元瓷,其釉及棕眼砂底铁足……逼真,虽有识者亦莫辨其伪赝也。盖九江关某监督其仆习其技,既归,以北方土烧之,不能工而殊,类元瓷。乃伪造之,遂大获利。赏鉴家所得,半是此物也。’

这段文字向我们提供了四条信息:1、在清代的京城有伪元瓷;2、伪元瓷有棕眼、是砂底、“铁足”;3、一些有水平的鉴赏家也看不出其伪,购藏的元瓷有一半是这种伪品;4、这种伪元瓷是九江一个姓关的老板的仆人回到北方后,用北方土烧制的。”

听到这里,卫一健不能再明白了,他说:“也就是说,这是一件老物件?”

赵琦点了点头:“是老物件,做工也算精良。”

“是老物件就行,看来没有全瞎。”

卫一健轻轻一笑,接着他又拿出一只盒子,放到赵琦面前:“赵老师,你应该听说过柴窑吧?”

出于对赵琦的尊重,他觉得再叫‘小赵’就有些不太合适了。赵琦虽然谦虚婉拒,但最终也只得应了下来。

赵琦心头一颤,暗道,不会这么夸张,让我鉴定柴窑吧?

也难怪赵琦会紧张,卫一健那可是亿万富翁,想想看,如果他手上戴了一只假黄金戒指,别人见了会觉得是假的吗?

同样的道理,卫一健应该也知道柴窑的珍贵,如果没有真品特征,他会拿出来让赵琦鉴定?

但话又说回来了,前世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听说卫一健有收藏柴窑瓷器,还是说他秘而不宣?

卫一健看到赵琦有些激动诧异的神色,笑着说道:“你没有猜错,这确实是我之前以六百多万收购到的一只天青釉茶盏,卖家认为这是汝窑,但我认为更可能是柴窑。购买之后,我就请专家给我鉴定,其中多位权威专家,认为这确实是柴窑。”

说到这,他又拿出一些本子:“这是几位专家给我开具的证书。”

赵琦翻看了几本,开具证书的几位专家,到是有一定的名气,但有两位前世他看到有争议的新闻。另外,他还看到有一本写着刘培学的名字,下意识就觉得,卫一健这件柴窑可能会有问题。

赵琦突然想到一个人:“我记得研究柴窑的专家中,最有名的当数宋逸书宋老,您怎么没有找他瞧一瞧?”

卫一健遗憾地说:“我也去找宋老鉴定过,他没有认可这是柴窑,因此我也不敢把这些证书拿出来。”

如果他把证书拿出来,就是打脸的行为了。

赵琦说道:“卫总,恕我直言,既然您找过这么多专家学者,又何必还要找我呢?”

卫一健笑着说:“如果我说是因为无聊呢?”

赵琦笑着摇了摇头:“卫总说笑了。”

卫一健哈哈一笑:“哈哈,但事实就是这样。不过,实话实说,要是你的学识不如那些专家,我也不会把它拿出来。”

说到这,他又长叹一声:“说到底,我心里还是有些奢望吧。”

赵琦能够理解卫一健不死心的想法,换作是他,可能也不会死心。不过,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卫一健的看法。

看来自己先前的表现,应该是能够让他记忆深刻了,自己这一趟就来值了。

“你先看吧。”卫一健做了个请势。

赵琦郑重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这被层层包裹起来的茶盏,他先擦了擦手心的汗水,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此茶盏,敞口,弧壁,矮圈足。通体施素雅天青釉,恰如雨后天晴天空的颜色,极为明净清爽,釉面凝脂泛油光,莹润柔和,安静地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息。

当赵琦看到茶盏时,呼吸都停顿了几秒,眼中充满了惊叹之色,要不是和卫一健的对话,他肯定认为这就是传说中,不可得一的柴窑。

良久,他回过神来,把茶盏捧在手中,仔细观察,随着时间和流逝,他的目光从惊叹,变成了疑惑,最后肯定。

看到赵琦神态的变化,卫一健心中叹了一口气,连赵琦都觉得有问题,茶盏肯定不对了。

半响,他问道:“结果怎么样?”

“不太乐观。”赵琦说道。

卫一健问:“能不能说说你的看法?”

赵琦斟酌了一番言语,之后问道:“卫总,您应该知道‘多足粗黄土’这句话吧?”

卫一健说:“这是曹昭《格古要论》中所述柴窑的特点之一吧,不过我不是太明白这句话表达的意思。”

“接下来,我说的是一家之言,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您谅解啊。”

赵琦侃侃而谈:“这段话告诉我们柴瓷的底足及露胎处的特征和呈色,同时也告诉我们施釉的工艺方法。‘多足’是施釉的方法,底釉的处理方式一般有三种,满釉的称‘裹足’,刮去一圈釉的称‘刮足’,施釉不到足的称‘多足’,此法一般使底和近底部分无釉露胎。”

其中的‘粗黄’是指露胎处的表面现象,‘土’指的是胎。这种工艺,一般底足及露胎部分表面有干燥及烧窑过程中留下的胎裂纹或窑粘。总的来说,‘多足粗黄土’的含义是‘足底露出胎的部分表面粗糙呈现黄颜色’。”

第二十二章 开网店

赵琦继续说道:“《格古要论》共记述了15种古窑器,只有柴窑一个窑器被曹昭记述为有‘多足粗黄土’之窑器。在其它14种都不算‘多足粗黄土’的窑器中,有我们熟悉的不少窑器,如:汝窑,哥窑,古定器等等。这件瓷器,底足是满釉支钉烧,则是汝窑的特点。”

卫一健深吸一口气:“明白了,也就是说,这只茶盏底足的特点,不符合《格古要论》中的记载。”

赵琦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只是我的理解,也许是错误的。另外,一些人对曹昭当时有没有见过真正的柴窑,也存在疑虑,反正到目前为止,柴窑是什么样的瓷器,大家都没见过。”

卫一健微微一笑:“你不用安慰我,我从收藏开始,打眼也经历过几次,如果没有经历过几次打眼的经历,还叫古玩收藏吗?”

只是他多少也有些不死心,问道:“你觉得这是汝窑吗?”

赵琦反问道:“宋老有没有说这是汝窑?”

“没有。”卫一健苦笑着摇头。

“这些鉴定证书?”赵琦指了指桌上那些鉴定证书。

“哎,打眼了呀!”卫一健长叹一声。

赵琦也不好接话,打眼是正常,但几百万的打眼,那就是血亏了,换作是他,肯定肉痛,肝痛,浑身都痛。

把瓷器收起来,卫一健起身跟赵琦握了握手:“今天麻烦赵师傅了,耽误你不少时间。”

接着,他还递给赵琦一个红包。

“卫总客气了,托您的福,我也能来这里涨涨眼界。”赵琦笑着接过红包,捏了捏厚度,比较满意,连声感谢。这是他的劳动成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赵琦看得出卫一健有事要去处理,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两人一起走出珑璟阁,在巷口分别。

赵琦目送卫一健上了车,正准备前往公交车站,眼睛余光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转头一看,分明是之前帮卫一健鉴定的那位强师傅。

虽然两人隔了有段距离,但赵琦还是能够看得到,强师傅那阴沉的脸色,就好像快要下雷雨的天空。他见赵琦注意到他,冷冷地看了赵琦一眼,转身就走。

“哎,无妄之灾啊!”赵琦苦笑,自己肯定要被此人记恨上了,但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本来就是你的能力不行,才被卫一健不喜,你还偷偷摸摸地跟上来,人品有问题!

商场如战场,前世赵琦也和别人结过仇,到最后也没拿他怎么样。这辈子总不见得更加胆小,会怕这个人。

赵琦马上就把此人抛之脑后,坐公交车回了家。

回到家,赵琦先拿出红包,里同放了三千块钱,他笑容满面:“到底是大老板,出手就是豪爽。”

喜滋滋地收好钱,他注意到桌上的盒子,去找了把刀划开封口,里面有一张纸,还有一只小的锦盒,外面包着几层厚厚的塑料泡沫纸。

拿出纸,上面是堂哥写的话,说是盒子里的东西,是一位朋友当初送给他的礼物,是一枚看着像葫芦的玉器。他不清楚这件玉器的价值,不好回礼。

现在赵琦搞起了收藏,送过来看看,帮他估价,如果是两万以内的东西,卖掉也好,收藏也罢,随便他处理。

“想支援我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赵琦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嘴上嘀咕着,心里十分感动。

他拿出手机,又给堂哥赵志新打电话,只是电话没接通。

过了片刻,赵志新发来一条信息,说他现在有事,不要打扰他,如果是为了玉器的事,发条信息给他就行了。

于是,赵琦回了条信息,告诉堂哥,玉器是新石器时代晚期的双联璧,是件真品,价值一万至一万五左右。最后以感谢的话结尾。

半响,赵志新回了一句“知道了”。

赵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位堂哥还真和大伯一个骨子里刻出来的,面冷心热。

他把玩了一会玉器,又装回盒中,拿到储物室。

盘点了储物室里的东西,除了扳指和圈椅,其它东西都可以出售,但如果卖给古玩店,价钱肯定要打个折扣,一件两件或许损失并不大,但十件百件呢?

他现在没钱开一家古玩店,那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者渠道?

赵琦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可以开网店。

现在是08年,国内的网店热潮正当时,他前世看过一个新闻,有人08年开网店,4年后有了亿万身家,当然,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但这个时期开网店,做的好,一年赚一二百万并不夸张。

赵琦在网上开店售卖古玩,肯定做不到这样的营业额,他也只是当作临时销售渠道。毕竟哪怕是几年后,也很少有人花数万在网上买一件不能准确识别真伪的古玩。

因此,他在网上售卖的东西,以价值不高,不超过万元,基本在五千以内的小件为主。

为了规避风险,他并不会标明商品的具体年代,只会给出详细的描述和照片,是真是假,由购买者自己判断。

商品价格也都准备标注他认为相对合理的一口价,并且除非是运输问题,他都不会退款退货,买家说东西有问题想退货,没门!如果是运输问题,也可以由保价挽回损失。

至于买家掉包,他也会规定,需要跟快递员当面拆箱来确定,否则无效。

说到底,开网店只是赵琦的一个尝试,爱买不买,除了开网店的少量费用,他又没什么损失。

说做就做,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总算把网店弄好,设置好网店的模板,打开之后,简洁明了,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拍照用的相机,还是他之前结婚时买的数码单反。当初蒋燕无论如何也要买,说是结婚旅游可以用得到,结果就是“信了你的邪”!现在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另外,他还去重新买了手机,办了张电话卡,专门为网店服务。

接下来,就只有耐心等待了,这种网店本来就是小众中的小众,买卖靠随缘。

第二天早上,赵琦先去古玩城转了一圈,花了将近一千块钱,淘了两件能赚一两百的小物件,回家之后放到网店上展示。

哪怕只是小钱,日积月累下来,一年总还是能赚好几万,没有钱,重生人士的面子,先放到一边。

下午,他就在家学习,顺便拿到了那只铜鎏金蟠龙瓶。

铜瓶拿出来,赵琦就发现这只瓶子外表有一层污垢,遮住了铜瓶原有的光泽。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再仔细观察,发现龙爪那里有些许断裂的痕迹,而且那里还特意遮掩过。

由于有着污垢的遮掩,照片上很难体现出来,这也正是网上买古董的弊端,有些细节不上手根本看不到,很容易就着了道。

赵琦上电脑查看网页,页面上根本没有关于完整性的描述,另外还有温馨提示,说由于商品年代久远,购买之后可能达不到你的要求,介意务买。

换言之,只要商品和网页上的描述没有异议,就不能退货,也找不到买家的麻烦。

“所以说,想占骗子的便宜,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赵琦嘀咕了一句,再一想,他的网店上的描述也差不多,人呐,就是这样,自己和别人的遭遇,完全是两码事。

不过再一想,后来那个贴子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这铜瓶应该不至于让他亏损。

只是如果不去除污垢,凭他的经验,无法得出判断铜瓶的价值。

用网上去除铜器上污垢的方法,他又觉得不怎么牢靠,想了想,还是决定明天去刘南齐那里请教一下。

……

又是一个星期天,赵琦早早去了瀚海古玩城淘宝,今天运气又不佳,和昨天一样,只是淘了两件小玩意,能赚的钱和昨天差不多,但还多花了一千。

这两天,没赚到钱不说,还花了三千,算下来,离那场拍卖会还有四天时间,最近运气又不好,难道到那天只能借钱了吗?

赵琦急性子的毛病又犯了,心中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漫无目的地走着,一个拐弯,看到角落里有家古玩店,他就走了进去。

古玩店的老板是个胖子,可能是店铺位置不好,生意冷清,正坐在柜台后看着电视,看到赵琦进来,就抬头看了一眼。

正巧,赵琦也朝柜台里看去,看到这胖子,他微微一愣,心里反而冷静了下来。

“马胖子,没想到又能遇到你这龟孙!”赵琦暗暗咬牙。

马胖子是前世赵琦做古玩生意时,结交的酒肉朋友,这家伙不是本地人,长途货车司机出身,见过不少世面,但为人比较贪,又有小偷小摸的毛病,由于出了次车祸,赔了不少钱,之后偶然接触到古玩,就做起了古玩生意。

前世赵琦也是偶然和马胖子认识,一开始,马胖子的表现很正常,让赵琦有了错误的认识,没想到这家伙根本不靠谱,两人一起去进货,赵琦吃了不少亏,而他却赚的盆满钵满。

第二十三章 小小的报复

后来才知道,马胖子和渠道商喝酒时,透露了赵琦的底细,当时赵琦还是新人,不骗他骗谁?

吃了一次亏之后,赵琦就不怎么跟马胖子联系,马胖子不知道是觉得对不起赵琦,也不去找他。

直到有一天,马胖子来找赵琦,说他知道有一个小范围串货会,可以带赵琦一起去,弥补上回的损失云云。

串货是古玩界流行已久的一种商品交流形式,主要指不同地域的古玩商之间在某一约定时间、地点互通有无。

由于是古玩商之间的内部交流,相对隐蔽,行外人不容易接触。而且由于串货时多为内行人参与,假货摆出来不仅交流不出去,还会惹内行人耻笑,所以串货会现场绝大多数为真品,价格也通常较低,类似于普通商品的批发交易。

赵琦一听有这样的好事,当时就答应了马胖子,两人一起去了串货会,发现那里交易都偷偷摸摸的,而且许多货看起来都是刚刚出土的新坑货。

赵琦一开始也颇为紧张,后来在马胖子的影响下,被贪婪给影响了大脑,进了一批货,等回家一看才发现,许多货都有问题,损失又相当惨重,好不容易赚来的积蓄都亏掉了。

赵琦怒气冲天地去找马胖子,结果马胖子同样也损失惨重,赵琦一肚子火无从发泄。

不过一个月后,马胖子突然就在江东的古玩市场消失了,租往的地方也人去人空。

赵琦也打听过,有人说他去别的地方发展了,有人说他出了事,也有人说他去收货,被人当财主给绑了等等,说什么的都有,但就是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从此也再没见过他的身影。

他也想过,是不是马胖子知道自己不准备在江东做了,临走之前就坑他一次,只是这事没有证据,又找不到马胖子,只能作罢。

赵琦虽然恨马胖子,但也知道,根源还是在他自己,如果他基本功扎实,第一次就不会被骗,如果不贪,第二次更不会被骗。

所以说,在古玩这行想要不被骗、打眼,只有戒贪戒躁,同时学好鉴赏知识,这也正是现在赵琦努力的目标。

言归正传,赵琦看到马胖子,前世的怒火又冒了出来,不过此时他反而非常冷静,对着马胖子点了点头:“掌柜的,我先看看。”

“随便挑,看上什么喜欢的,价钱好商量。”马胖子脸上堆着笑,就好像包子的外皮。

赵琦微微点头,就在店里看了起来。

店里最显眼的是一只大缸,大缸有两层盖子,虽然是缸胎,但制作工艺很华美。酱黄颜色,秞水滋润,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缸体外壁通体泥绘图案,上层饰花鸟、乐器、书画等;中层饰三个打座和尚、山石竹子、垂柳、翠竹;下层饰仰莲。

总体而言,泥绘生动,工艺精湛,非常漂亮。

赵琦围着缸转了一圈,心里有了数,这才注意别的物件。

这里的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摆放的也都乱七八糟,让人连挑选的欲望都没有,难怪,前世没有听说马胖子开古玩店的事,就这种店,肯定要不了多久就倒闭了。

挑挑拣拣,赵琦翻找到了一枚玉帽顶,帽顶即设于帽子顶端的装饰物。此帽顶作丛生的灵芝状,造型小巧,表面有黑斑,整体看着不太起眼的样子。

赵琦把玉器放回去,走到马胖子跟前:“掌柜的,想问问你那只缸。”

马胖子站起身,表现得特别殷勤,满脸堆笑地对着赵琦竖起拇指:“老弟眼光真好,这东西不错,就是太大了,我家那婆娘嫌弃它太占地方,已经跟我吵过几回了,你要的话,给两千五就行了。”

如果是正常的缸,这么大东西,年份也有明晚清初的样子,盖子齐全,缸体完整,这价钱确实挺实惠。

赵琦微微一笑:“五百我要了。”

马胖子顿时一愣,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老弟,你这有点太过了吧,还价也没有你这么还的啊!”

赵琦淡淡地说:“你看市面上哪只像你这样的瓮棺,能值两千五?”

瓮棺是我国早期先民们的一种安葬方式,后来用于僧人安葬,叫做“坐缸”,即“坐化”与“缸葬”的合称。主要目的是为了成就所谓的“肉身不坏”。

如果坐化的僧人,安置于瓮棺中,几年后开缸,缸内的僧人颜面如生,肉身不腐,他们就会再被塑成金身,成为“肉身佛”。

马胖子店里的这只缸,就是瓮棺,由于许多人认为晦气,收藏者稀少,价值一直不高。

马胖子听赵琦这么说,就知道遇到个懂行的,他笑呵呵地说道:“原来老弟是内行,不过五百未免也太低了,这么精美的瓮棺,市面非常少见,至少也得一千五吧。”

既然赵琦知道这东西是瓮棺还会买,就不会在意所谓的晦气,马胖子也心安理得的比平时涨点价。

赵琦当然不能同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扯了起来,最后马胖子一口咬定一千块不松口。

赵琦一副为难的样子,半响,他说:“要不这样吧,这价钱我答应,但得搭我一样东西。”

马胖子想了想:“只要是小玩意,到也没问题。”

赵琦去把刚才选的那件扳指拿了过来,放在桌上:“就是这件小玩意,应该没问题吧?”

“哎哟,这不是我儿子找了半天的东西吗?怎么在这里啦!”

马胖子看到桌上的东西,双手一拍,心里暗道:“小样,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翻来覆去看了好久!”

赵琦顿时就急了:“掌柜的,哪有这么巧的事!你找了这么久没找到,我一找就找到了?”

马胖子说:“哎呀,这就叫灯下黑嘛!要不你再换个东西怎么样?”

赵琦语中带怒:“你这里都是破东西,没一件能有像这官……这东西能入眼的。”

“小样,露底了吧。”马胖子暗乐,一脸无奈地说:“老弟,真不是我不给你,这东西是我儿子平时最喜欢的东西之一,我把它给你,我婆娘知道了非得闹死了不可。”

赵琦说:“不给她知道不就行了?”

“这个肯定不可以啊。”马胖子道:“要不这样吧,我再给你便宜一百,总行了吧?”

赵琦说:“这东西能不能给个价,我是真心喜欢。”

“真不行。”马胖子看赵琦这么说,心里越发觉得这是好东西,应该能值不少钱。

说来讲去,马胖子就是不肯松口,赵琦气急败坏地说道:“八百块,否则这瓮棺我不要了。”

马胖子叹了口气:“既然老弟帮我找到了这东西,那就按你说的价格吧。”

赵琦付了钱,又去叫来一辆车,把瓮棺装起来运走。

注意到赵琦走了,马胖子这才笑嘻嘻地拿起玉帽顶:“小样,跟我玩欲情故纵的把戏,老子有这么傻吗!”

他把玩着这件玉器,越看越觉得它可爱,但一时又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想了想,他关上门,急匆匆地朝不边的珏芳斋走去。

珏芳斋是一家经营玉器的古玩店,店里常年有一位玉器专家坐镇,马胖子正是去找此人鉴定。

走到有珏芳斋门口,马胖子喘了几口粗气,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随后才走了进去。

马胖子对着伙计打了声招呼:“小胡,吕老师在吗?”

伙计看到是他,有些鄙夷地撇了撇嘴:“马胖子,你又来找吕老师鉴定啊!”

马胖子嘿嘿笑道:“有件玉器想请吕师傅帮忙掌眼。”

“先交钱,五百块。”伙计说道。

马胖子跳脚道:“什么?怎么要五百啊!”

伙计淡淡地说:“吕师傅说了,你过来鉴定就得五百,要不你去找其它人。”

马胖子心里窝火,很想转身就走,但如果这样就走了,他又怕吕老师听了生气,回头就不再给他鉴定了。

思来想去,他觉得这件玉器至少能值数千块,咬了咬牙,从身上掏出了钱包。

伙计接过钱,对着马胖子挥了挥手:“上去吧。”

马胖子皱了皱眉头:“咦,收据呢?不给收据,吕老师怎么帮我鉴定?”

马胖子付了钱,伙计的态度也好了一些:“我家老板说了,以前的收据淘汰了,新的收据还没到,一会我给吕老师发条信息就行了。”

马胖子将信将疑,在伙计目光注视下败下阵来,朝后面的房间走去。

这时,伙计偷偷朝马胖子那边看了一眼,又看似正常地躲过监控的注意,鬼头鬼脑地抽出两百块钱放进兜里,而后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做起事来。

马胖子来到里屋,敲了敲门,等里面传来“请进”,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吕老师大概六十多岁,头发已经有些发白,他见马胖子进来,说:“马胖子,你怎么又来了?”

马胖子面带谄笑:“嘿嘿,有件玉器想请您掌眼。”

吕老师摇了摇头:“马胖子,不是说你,靠谱的就提升一下自己的知识,难不成,什么东西都靠别人给你鉴定?”

第二十四章 拆迁传闻

马胖子点头哈腰地说:“您老说的是,我也正在学习,只是天资不行,只能慢慢来,所以这段时期,还请您老担待。”

吕老师也知道马胖子的德性,知道一时半会改不了,他说:“行了,我也懒得管你,票据呢?”

马胖子讶然道:“小胡说票据没了,他说给您发短信,难道他没有给您发吗?”

吕老师拿出手机看了看:“收到了,这小胡,也懒得要死,一点点路,还发短信!东西拿出来吧。”

马胖子把那件玉帽顶拿出来放到桌上。

“就这玩意儿?”吕老师一看桌上的玉器,顿时皱起了眉头。

见此情形,马胖子连忙解释道:“您别看它不起眼,但仔细看,还是挺不错的。”

吕老师很想反讽他一句,但考虑到对方是出了钱请他鉴定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做做样子。

于是,他把玉器拿到手中,装作仔细观察了一番,但事实上,玉器到了手中,他就已经判了死刑。

片刻后,吕老师把玉器放到桌上:“马胖子,你让我说什么好呢?这么判眼(做的特别差)的东西,你都看不出来?”

“怎么可能?”马胖子傻眼了。

“怎么没有可能,玉器上面的黑沁明显是做出来的,这你都看不出来?”吕老师指着玉石说道。

“可是……”马胖子愣住了,慢慢的,他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道:“玛得,着了道了!”

吕老师有些好奇,便问了句:“怎么了?”

马胖子也是口快,把刚才的事情讲了出来。

“嘿,看来那个年轻人,应该是知道你的性格,所以才那么做的。如果不贪心,也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

吕老师觉得很有趣,这算不算是从别人手里接过砖,砸了自己的脚。

马胖子心里也是无比的别扭,少了两百块赚头不说,还花了五百鉴定费,加起来亏了七百,钱是不怎么多,但实在太恶心人了。

“难不成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马胖子不认为自己贪心有问题,反而觉得对方是在报复。这一点到是被他猜到了,但无论他怎么猜,也绝对想不到赵琦是重生人士。

……

话分两头,赵琦从马胖子的店里出来,心里就乐开了花,他对马胖子再了解不过,知道马胖子一定会去鉴定。据前世跟马胖子喝酒时,他自己说,以前能力不行,鉴定都是花钱请的专家。

虽说马胖子请专家鉴定应该也花不了几个钱,但能够恶心一下他,赵琦心里就觉得舒服多了,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老板,这东西你准备送到哪里去啊?”驾驶员问道。

赵琦也有些为难,再一想自己买下此物的作用,觉得放在李寅家老宅更合适,不过先得问问李寅,这玩意对常人来说,到底还是有些忌讳,如果李寅觉得不舒服,就换个地方。

他让驾驶员稍等片刻,给李寅打了电话。李寅是无神论者,对此事到不是很在意,反正房子没人住,就答应了。

李寅家的老宅在市郊,随着建设发展,这几年也慢慢开始繁华起来。

赵琦知道,再过几年,随着江东大学的新校区搬到附近,这里会更加繁华,房价都翻了三倍,李寅家老宅这个村子,也都被拆掉了,可惜前世那会,李寅已经无福消受了。

想到这里拆迁,赵琦忽然回忆起一个传闻,说是拆迁的时候,在某户人家,挖到了一只箱子,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有人说价值数百万,也有人说数千万的,甚至还有人说价值数十亿。

为此,那户人家还去闹了许久,说东西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要还给他们云云,只是后来这件事情怎么解决的,也是众说纷纭。

这个传闻当初说的有鼻子有眼,也不知是真是假,当初赵琦也听人茶余饭后讲过,但具体情况却又模棱两可,连那户人家到底叫什么名字,都说不清楚,赵琦一度以为传闻是假的。

只是后来他和堂哥吃饭时,又提起这件事,他才知道确有其事,箱子里面的东西价值也并不夸张,只有两三百万。

赵志新不喜欢说八卦,当时赵琦就听到这么多,再加上当时事情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话题过去了,赵琦也没有多打听,反正再怎么样,箱子里的东西也不会变成他的。

现在赵琦重生了,再想这件事情,就好像煮熟的鸭子飞了一般,捶胸顿足!

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多打听一下呢,要是知道这户人家的具体位置,或者叫什么名字,等有钱了,花三四十万把房子买了,那两三百万的财物,不就到他的口袋里了吗?

“哎,也许和我无缘吧!”赵琦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三个人一起把瓮棺抬进了屋,驾驶员接过赵琦的钱就走了。

进屋后,见李寅围着瓮棺打量了一圈,啧啧称奇道:“如果不是你说起,我都猜不到这玩意是棺材用的。”

赵琦呵呵笑道:“我记得你家有只将军罐吧?”

李寅说:“你别告诉我,那东西也是下葬用的。”

赵琦笑着说道:“确实,将军罐初创时,这种器皿是佛教寺院为装殓僧、尼圆寂火化后所遗骨灰订烧的专用骨灰罐。到了明朝末年,因为将军罐的器形高大挺拔、丰硕俊美,器物外壁又可以用青花、五彩等多种手法进行装饰,逐渐被人们当作摆置观赏的陈设器。”

李寅道:“嘿,吓我一跳,我家那只将军罐是清代的,肯定不是用来装骨灰用的。”

赵琦笑道:“你不是说,对这样的东西不忌讳吗?”

“那将军罐一直放在我爷爷家,你说能不忌讳吗?”

李寅又指着瓮棺说:“你既然说这玩意晦气,还买它干嘛?”

“在古玩收藏中,觉得东西晦气这种想法真得没有必要,毕竟此类东西工艺高超,非常难得。况且,真要说的话,老话也说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寓意也很吉祥。另外,也有人出于爱好,专门收藏此物,还有皈依佛门的居士中也有人会购买。”

赵琦又说道:“而且你放心好了,这玩意我就放一两天。”

李寅问:“你能运到哪里去?”

赵琦笑着说:“当然是买家运回去啦!”

李寅说:“哦,是别人让你找的吧?”

见李寅误会了,赵琦也没有说破,顺势说:“是的,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最近发财了?”李寅笑着问。

赵琦摊了摊手:“也不算发财吧,而且我的钱都用来囤积货了,手上就只有几千块钱了。你客户多,哪天遇到喜欢收藏古玩的,帮我推荐一下呗,或者他需要什么东西,我也可以帮他找。”

李寅开玩笑道:“行,不过你小子也得意思意思吧。”

赵琦搭着李寅的肩膀:“那是一定的,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走,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去。”

上了车,赵琦看了看四周略显陈旧的民间,忽然想到一件事:“寅子,你们村里,以前有没有当官的,或者很富有的地主老财?”

“你怎么想到问起这事了?”李寅恍然道:“你是想要问,我们村里谁家还有老物件吧?”

赵琦也不好解释的太清楚,说道:“差不多,一般来讲,旧社会当官的,或者以前是书香门弟家,有好物件的概率比较大。”

他琢磨着,有那么多贵重物品的人家,祖上肯定是达官显贵,这样一排查,就可以消除大部分人家,再从中挑选,也就容易多了。至于最后如果猜错了,也只是当作房产投资得了。

至于涉及到村里房产无法买卖,这种事情对赵琦来说,还是有办法解决的,至少他肯定不会亏。

李寅说:“这事我还真没关心过,回头我帮你问问我爷爷吧。哦,对了,还有一个地方你可以去找找看。”

“哪里?”

“图书馆啊,你去那里借本地方志,上面总有记载的。”

“对呀,我怎么忘记这茬了。”赵琦拍了拍脑门,这个地方志可是好东西,比如他去某地收购古玩,先查了地方志,得知哪户人家以前才是大户,至少就不容易被骗了。

想想看,祖上都是贫农,家里掏出来一件价值数百万的官窑瓷器,能有多大的可能性?

中午和李寅一起吃了饭,赵琦回家去拿上蟠龙瓶,前往刘南齐的品瑧阁。

到了那,赵琦意外发现,今天品瑧阁的门半掩着,门口还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赵琦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因为没见过赵琦,说道:“这位先生,店里现在不营业,麻烦你明天再来。”

赵琦说:“我叫赵琦,找刘掌柜有些事情,他在吗?”

“哟,是小赵啊,快进来。”刘南齐正好看到门口的赵琦,出来把他迎进了屋。

屋里有四个人,其中三个,赵琦前世都见过,是江东古玩圈子里的人,剩下一位,是三十五六岁的青年,当赵琦看到他的时候,眼睛差点因为怒火而发红。

第二十五章 游戏

赵琦虽然不知道这人的名字,哪怕这人现在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和当初不太一样,但这人化成灰,他都能认得出来。他之前的那份工作之所以不干了,这个人就是导火索。

那天一大早,赵琦带着连夜赶出来的文件袋上班,下了公交车,匆匆向公司走去,正走到一个转弯处,这人突然从小路冲了出来,撞到了他的身上,把他手中的资料袋给撞飞了出去。

资料袋落到地上破开,里面的文件撒了一地,由于夜里下了雨,地上还有积水,有些文件沾到水毁了。

这些文件相当重要,是赵琦没日没夜赶了好几天才赶出来的,为的就是今天送给客户审阅,这么一来只能重新打印,需要浪费不少时间。

那天他也可能是霉运沾身,那位客户急着要出差,就是因为这点时间,资料没有当日到达客户的手中,导致了后来的一些变故,这笔生意没有成功,也导致了他最终辞职的命运。

再说撞赵琦的人,本来赵琦走的是主路,走小路的人就应该注意主路的情况,对方到好,冲出来撞了赵琦,还骂赵琦不长眼睛,不会走路云云。气得赵琦也破口大骂,要不是对方跑得快,他肯定要动手。

更让赵琦怒火中烧的是,此人跑的时候,居然踩了地上的文件!

赵琦可以肯定这人是故意的,旁边那么多地方不走,偏偏踩在他的文件上,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

当时赵琦急着要处理文件,没有追上去理论,之后就没有再找到。

每当想起这件事情,赵琦心里就恨得牙痒痒,想着如果有机会再遇到这人,非得让他尝尝自己的铁拳。没想到今世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只是,赵琦注意到这人看到自己,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的样子,心中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突然想了起来,当初这人撞他的时候,可没有戴着眼镜,自己当时的头发有些长,和现在清爽的头型有些不同,而且还穿着职业西装,。

再加上,那时天还亮的晚,又是阴天,天色较暗,路灯刚刚关闭,两人接触最多也就十几二十秒钟的样子,不会记不起来自己的样子吧?

如果这人记不起来,那自己可别提醒他,敌明我暗,对自己有利。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刘南齐拉着赵琦给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晚辈赵琦,刚刚入行没多久,今后还请大家帮衬一下。”

赵琦没想到刘南齐会这么说,不过这正合他的心意,对着大家拱手致礼,说了一番客套话。

那几位也都笑着表示“好说”,不管对不对眼,面子上肯定要过得去。

接着,刘南齐又给赵琦介绍,从左到右,依次是荣斋的秦景明,专攻瓷器的收藏家郎德海,专攻杂项的朱和悦。至于当初撞赵琦的那位,则是京城著名青铜器专家游合安的孙子游元亮。

赵琦得知青年身份,相当意外。

游合安是京城电视台一档鉴宝栏目专家组的成员,他治学严谨,眼光毒辣,经验丰富,是国内青铜器研究领域的权威。

前世赵琦做古玩生意后,喜欢看京城电视台的这档鉴宝栏目,还是游合安的粉丝。有一次,他在网上看到一篇游合安的访谈,游合安谈到家庭时,说了一句关于家风的话“家风纯正,雨润万物;家风一破,污秽尽来。如果家里有不肖子孙,肯定会断绝关系云云。”

当时,赵琦认为游合安不愧为权威专家,著名学者,对家庭教育也这么关注,心里更加佩服。

没想到,游合安的孙子居然是这样的人,家风纯正,难道教出这种不分是非,没有礼貌的混蛋?

“看来这游合安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赵琦心中鄙夷冷笑。

另一边,游元亮看到赵琦,总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问道:“小赵,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赵琦回过神来,闻言心里产生揭开游元亮真面目的冲动,但再一想,现在这么做有些不理智。

对别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件小事。

不就撞一下,道歉就完了,又何必不依不饶?

但对他来说,这件事情改变了他的职业生涯和人生,如果当初游元亮能给他道歉,他也只会觉得是自己倒霉,但游元亮当时的态度,他无法轻易原谅。

无论别人要说他心胸狭窄也罢,睚眦必报也罢,那天的帐,他一定要好好算算,否则心里那股气就散不出去。

而且,就凭那天的表现,他也不相信,现在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游元亮会是什么好人。

刘南齐讶然道:“游老师和小赵认识吗?”

“啊?应该是认错人了吧?”赵琦装作茫然道。

“呵呵,可能是吧。”游元亮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真得看错了。

这也难怪,他不太喜欢戴眼镜,看起东西来会有些模糊,那天和赵琦和现在的赵琦,变化有些大,再加上那天赵琦西装革履像个白领,现在的赵琦是位古玩从业者,两者风马牛不相及,他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既然认错人了,大家也就没在意。

赵琦看着桌上放着几样东西,有两件铜器和瓷器以及一件玉器,他有些好奇:“这是准备做什么呢?”

郎德海哈哈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刘掌柜收到了一件好东西,他心情好,请大家玩个小游戏。”

“什么游戏?”赵琦问道。

刘南齐给他讲解:“很简单,一会只要把桌上五件东西,按价值排序,排对了,就可以五折买下我这店里的任意一件东西。如果都对了,每个人都可以选一件。小赵你一会也可以选一件。”

赵琦笑道:“谢谢刘叔,看来我今天运气还真不错。”

既然刘南齐刚才那么介绍他,他无论如何也得改个称呼。

郎德海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说:“快开始吧,我对刘掌柜那只光绪粉彩九桃盘,可是垂涎良久了。”

刘南齐笑道:“你这家伙,之前就不应该把九桃盘给你看的。”

“嘿嘿,后悔也晚了。”郎德海得意地笑道。

朱和悦笑道:“行啦,老郎你不会以为自己一定会对吧,别到时马失前蹄。”

郎德海挥了挥手:“去去去,一边待着去,乌鸦嘴!”

刘南齐拍拍手:“好了,不耽误大家时间了,接下来每人一件,看过后就放在桌子上,大家开始吧。”

大家开始行动,赵琦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先放到一边,他是最后一个选,桌上只剩下一只铜猪。

猪为六畜之首,因此它的可爱造型经常在民间艺术中出现,寓意富贵吉祥,家宅兴旺,万事合和。

最近赵琦看了一些铜器的资料,经验比之前要丰富一些,从种种特征得出,这件铜猪是晚清时期的产物,市场价值估计也就一千块钱左右。

把铜猪放回去,赵琦拿起刚刚秦景明放下的一只经过了修复的白釉盘。

看到这件白釉盘时,赵琦心中微微一震,从总总特点来看,这应该是北宋时期的定窑瓷器,虽然并不是其中的珍贵品种,而且还摔成两半修复过,但再怎么说,它也是五大名窑中的定窑瓷器。

只是随着观察的持续,赵琦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心里嘀咕道:“看来这游戏还不是那么好赢的。”

说来也是,如果刘南齐不设置一点障碍,那不是和送钱没什么两样?而且大家玩的也没意思。

游戏虽小,但也是一个大家交流,以及比试的平台。

不动声色地看过白釉盘后,赵琦又把剩下三件东西都一一仔细鉴赏。

“大家都好了吧?”刘南齐笑呵呵地问道。

大家点头示意。

刘南齐把刚刚让伙计裁切好的纸,发给大家,并给每一件物品标了号:“请诸位按照价钱高低的顺序,给它们排序吧,顺序就写在刚才发给大家的纸上,注意不要泄露了哦。”

一会功夫,所有人都把顺序排好了,而后在刘南齐的一声令下,一起展示出来。

五件东西,两件铜器的编号分明是1、2号,铜猪是1号,两件瓷器是3、4号,白釉盘是4号,剩下的玉器是5号。

首先是秦景明,他的排列顺序是45321,郎德海以及朱和悦,和秦景明的排列顺序一模一样,游元亮是53214,最后赵琦的排列顺序是35214。

看到两个年轻人都把白釉盘定为最后一个,这意味着,他们两个都认为这件白釉盘是赝品,这让秦景明他们很讶异。

“你们俩个怎么都认为它是赝品?”郎德海讶然道。

对这个结果,赵琦既觉得意外,又觉得也在情理之中,意外的是,他本来以为专攻瓷器的郎德海应该不会错,但他却错了。至于在情理之中也很好理解,他早就知道江东的收藏者,对明清以前的瓷器研究不深入,面对最近才出现的高仿,有些无力也是正常的。

第二十六章 游戏(续)

还有一点,赵琦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都没有看到玉器的问题?难道是太隐蔽了,但他明明一眼就看到了,还是说他运气太好?

刘南齐说道:“小赵,你来谈谈这件白釉盘的问题吧。”

赵琦精神一振,他知道这是刘南齐在给他表现的机会,心中很感激。

“说来忏愧,其实我也是吃过一次亏,才能发现这件瓷器的问题。”

赵琦先定了个调,让在大家面子上好看一些,刘南齐在旁边也暗暗点头。

接着,他继续讲道:“首先,如果单看器形,这件器物和传世的珍品几乎一模一样,但这也是当代高仿品的厉害之处,由于采用的是从古代定窑窑址出土的老模子做胚胎,因此器形甚至模印的花纹都可以做到和真品一模一样。

鉴定这种高端的仿品有一点十分重要,那就是得了解定窑的烧制工艺,定窑的瓷器都是用快轮塑胚,然后用模子印花。瓷胎成型后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脱模,也就是如何顺利地将扣在瓷胎上的模子取下。

由于古代传统的脱模技术已经失传,现代高仿品都是在模子里撒光滑的石粉或石膏来脱模,但这种技术会带来一个后果就是瓷器进窑烧成后,仔细观察尤其用放大镜会看到釉面上分布着些微红斑痕迹,而传世的定窑真品白瓷根本没有这种红斑。

因此在鉴赏时一发现红斑,哪怕是一丝也基本可以判断是仿品了。这件残碗内壁的釉面上就有浅浅的红斑,这点不得不引起怀疑。

其次,这件高仿定窑白瓷的外壁和底足釉面完全砂化,根本无法分辨出原来的釉面是否有泪痕状的流釉现象或是否有竹丝刷痕,这其实是作伪者故意想把这件瓷器做成海捞瓷的外表以遮掩定窑瓷器外壁由于成型后旋坯加工时留下的细密的竹丝刷痕……”

赵琦一番侃侃而谈,把桌上这件白釉瓷器的各种特征,讲的面面俱到,甚至可以看作是一次非常经典的教学。

听到后来,所有人都对赵琦有了新的认识,在古定窑上都有如此研究,其它瓷器肯定不会太差,如此年轻就有这般学识,难能可贵。

游元亮心中的疑惑也消散一空,就凭赵琦今天的表现,他如果见过,印象肯定很深,看来确实是他认错人了。不过,对于赵琦比自己年轻,就有如此学识,他心里又有些淡淡不喜。

“小赵讲的真好!”秦景明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赵琦谦虚道:“我是以前遇到过,这才研究了一下,诸位肯定能比我做的更好。”

“别谦虚,就算专家,也就做到这个地步了。”

朱和悦又笑着看向刘南齐:“老刘你可真够狡猾的,去哪找来的这物件?”

刘南齐说:“我也是交了一万五学费才得到的,你们今天可得谢谢我。”

秦景明笑言:“呸,要谢也得谢小赵。”

赵琦连忙摆了摆手。

又说了一番闲话,大家的目光放在了有争议的玉器上。

朱和悦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玉锁和五彩龙纹盘的价值差不多,只不过这玉锁是清代苏作,雕工细腻生动,雕琢巧妙,这等雕工应该是宫庭作品,为其增值不少。再加上我个人的爱好,所以才高出五彩龙纹盘一丝,排在了前面。”

刘南齐说:“游老师,你能否发表一下看法?”

“刘掌柜不要这么客气。”游玩亮说:“我也认同朱老师的看法,不过我把玉锁摆在前面,是因为觉得这只五彩龙纹盘虽然也是官窑作品,但器形有些不正,稍稍影响了它的感观。当然,如果器型正,价值就要翻上几番了。”

郎德海接过话道:“我也是基于这个原因,认为它属于轻微残次品,才把它排在玉锁的后面。”

秦景明也表示,他的看法和郎德海一致。

最后只剩下赵琦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他见其他人都看向自己,开口道:“我之所以把玉锁放在五彩龙纹盘的后面,是因为玉锁上有个瑕疵。”

“瑕疵?”包括刘南齐在内的所有人,都大为惊讶。

看到众人的表情,赵琦终于肯定,他们应该是没有看到瑕疵了,他把玉器的一处地方指给大家看,说道:“瑕疵就在这处地方,内部有一处裂痕。”

他说道这里,就停了下来,示意大家凑近看一下。

大家听到赵琦的话,皱起了眉头,心中疑惑,裂痕?虽说十玉九裂,但刚才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总不能变出了一条裂痕吧?

带着许多疑惑,大家凑过去看了一眼赵琦指的地方,看了一会,却怎么也没看出,裂痕在什么位置。

赵琦有些无奈,这么明显的痕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他只得问道:“这里有没有放大镜?”

“我去拿。”

等刘南齐去取了放大镜过来,大家又在刚才赵琦指出的地方,仔细观察。

然后大家惊奇的发现,确实如赵琦所说的,玉器上确实有一条裂痕,不过不是在表面,而是在白玉内部,由于裂痕浅,又有玉石本身光线的折射,这条裂痕已经很难发现了,再加上雕刻之人故意遮掩,如果不是赵琦指出来,并且用放大镜观察,肯定发现不了。

朱和悦啧啧称奇,他并不是奇怪玉器内部的裂痕,而是惊叹赵琦的眼力:“小赵,你这眼力真是没话说,和放大镜有的一拼。”

“您过奖了,可能是我的运气好吧,一下子就看到了。”赵琦真没觉得自己眼力有多好,刚才确实是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但大家都这么说,他心中又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的视力更好了?

刘南齐哈哈笑道:“看来这是小赵的天赋,没有早入行有些可惜啊。”

大家纷纷笑着表示同意。

接着,秦景明说道:“这么看来,这玉锁也只能摆在五彩龙纹盘的后面了。”

郎德海反驳道:“不至于吧,这点小瑕疵,又被雕工遮掩,许多人又没有小赵这样的眼力,不像五彩龙纹盘这样,一眼就看得出来,玉锁的价值基本没什么影响吧!”

朱和悦说:“老郎,你搞错了一件事情,首先,这玉锁的材质比较普通,本身价值也就一万左右,这么普通的材质,想要入得了宫庭玉匠的眼就不容易。所以哪怕是再小的瑕疵,也相当于给它判了死刑。而这件玉锁如果不是宫庭之物,你觉得能有多少价值?”

郎德海沉默了片刻,算是同意了朱和悦的观点。

“你们觉得呢?”刘南齐看向另外两人,他们也都认同了朱和悦的解释。

“恭喜小赵!”

刘南齐鼓掌祝贺,其他人也都面带着笑容为赵琦鼓掌。

“谢谢,谢谢大家!”

赵琦连忙向大家回礼,这个时候姿态一定要放低。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心里因素,他总觉得游元亮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秦景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展示柜,笑嘻嘻地说:“小赵,一会选的时候,记住要在那个柜子里面选,不然要吃亏的。”

朱和悦也起哄道:“对对对,好不容易能有次占老刘便宜的机会,可得下狠手。”

刘南齐摇头笑道:“你们几个真是看热闹不闲事大!”

“热闹当然越精彩越好看啦!”

几句玩笑话后,赵琦并没有在秦景明所说的柜子中挑选,而是选了一件清光绪粉彩九桃盘。他这样选择,也是有考虑的,如果选的东西价值太低,那就显得有些矫情,选价值太高的物件也不合适,太过贪婪,这才选了这件市价在两万左右的粉彩九桃盘。

刚才大家虽然起哄,但现在看到赵琦的选择,反而都露出些许欣赏之色,赵琦知道自己的选择应该没有问题。

之前,崔淼请他遇到合适当作寿礼的古玩,帮忙留意一下。之后他在去领近的朱方市古玩市场淘宝时,也确实遇到了几件合适的器物,除了有家古玩店不让拍照,其它都拍下照片,注明地址,发给崔淼了。

崔淼告诉他有些犹豫不定,正好她的大伯母回来,她决定向大伯母请教。

已经过了两三天了,崔淼都没有回音,估计是对那几件东西都不满意,正好刘南齐这里新来了一件光绪粉彩九桃盘,作为寿礼再合适不过,赵琦决定拿下来,哪怕崔淼不要,他也可以赚不少钱。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赵琦手上的钱不够,不过这点也没关系,大不了问亲朋借一些。

等赵琦做出了选择后,游元亮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提出了告辞。

赵琦默默地注视着游元亮的离开,一直对游元亮有所关注的他,注意到在他做出了选择后,游元亮好像放松了一些,这是他的幻觉吗?

难道展示柜中,有游元亮看上的东西吗?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买下来呢?想来他应该不至于买不起吧,又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呢?

赵琦觉得奇怪,打算什么时候,研究一下展示柜里的物件,希望有所发现。

等游元亮走了之后,其他人也都陆续离开了。

第二十七章 经验

等到店里只剩下赵琦,刘南齐对着伙计说:“小杨,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伙计收拾好东西,马上就走了。

“来,小赵,咱们里面谈。”刘南齐把门掩上,带着赵琦来到会客间。

泡上茶,刘南齐坐在,身体靠在椅靠上,惬意地舒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小赵,刚才我说你是我的晚辈,你没生气吧?”

赵琦连忙摆了摆手:“怎么会,我还想多谢您给我机会呢!”

刘南齐脸上带着些许笑容:“心里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

赵琦很老实地点了点头,毕竟才第二次见面,哪怕帮刘南齐避免了被骗,应该也不太会这么热情。

“你很实诚!”

刘南齐哈哈一笑,说道:“昨天我跟老鲁吃饭,他对你很是推崇,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鲁老师抬爱了。”赵琦反应过来,应该是鲁毅然说了他的好话,再加上刘南齐对他的印象比较好,于是顺便抬了一下他。

刘南齐笑了笑,说:“我见你带了东西过来,是吧?”

“这是我之前在网上购买的蟠龙瓶,收到之后,才发现有些问题。”赵琦把自己带的铜瓶拿了出来,并指出了问题所在:“我不太清楚铜器的清洗,担心把这处地方破坏了,所以过来向您请教一下。”

刘南齐一边观察着铜器一边解释道:“你的选择很正确,不懂最好不要自己处理。像这类铜器,区别于一般材质的物品,不能直接用水进行相关的清洁,这样会给我们的铜制品,带来极大的损害。

清洗铜器的方法也比较多,我的话,一般用苯骈三氮唑法进行有效的清洁。这种方法,即可以对于铜器的各方面,都者有效全面的清洁,同时也可以避免水蒸气,对于铜香炉的侵蚀、氧化。”

说到这里,他又去拿了放大镜仔细观察,片刻后,他说道:“这处裂缝基本没什么问题,不是很深入,影响不大。”

赵琦放下心来:“能不能请您断个代?”

刘南齐思考了一下:“应该是清中期宫廷造办处的作品,保守估计在一万一左右。”

赵琦欣喜不已,升值了五倍多,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见赵琦高兴的模样,刘南齐也笑了起来:“你能在光看照片的情况下捡漏,眼光很独到。”

“都是运气好。”赵琦嘿嘿笑道。

“咱们这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刘南齐说到这,突然换了话题,问道:“这个行业,有两个大忌,你知道是什么吗?”

赵琦表示不知道,心里有些奇怪,怎么刘南齐突然问起这件事情,他知道古玩这个行业规矩很多,猜不到刘南齐所说的大忌是哪个。

刘南齐慢慢说道:“我说的两个大忌,其实有许多人不太在意,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一个是捡漏后太张扬,还有一个是不懂得低调。这两点看似是一个问题,其实不然。”

赵琦讪讪一笑,自己对这两件事情,确实不怎么在意,心里也没当回事。

刘南齐接着说:“咱们先说捡漏后太张扬的问题,你捡到了便宜,是快活了,被捡漏的人能快活吗?你毫无遮掩的宣扬自己捡漏,无非是想让别人夸你厉害,但这样的炫耀,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行为,很容易就被人认为是在嘲笑他人。

我给你说个真实的例子,以前我刚入行没多久,有一次,把一件明宣德时期的铜像,以五千多的价格卖给了一位客户,结果此人以二十多万的价格卖给了一位大藏家,还逢人便说起此事。从此我就没跟他再做过一笔生意。

后来我知道,那位大藏家又以五十多万转让了别人。你说,这样的行为,除了给他带来一时的爽快之外,又能得到多少好处呢?这之后,别人卖给他东西之前,是不是要考虑一下?”

说到这里,刘南齐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等待了片刻,让赵琦有个消化的过程,这才继续说道:“至于低调,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你看那些专家学者,成名之后,又有多少捡漏的例子?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让你不要出名。你还年轻,在资本积累阶段,最好不要成名。”

赵琦虽然很想万众瞩目的目光,但也不想为此减少了赚钱的机会,相比之下,成名肯定没有赚钱来得重要。或许等到自己五六十岁,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他才会想着成名。

就听刘南齐继续说:“我再给你讲个例子吧,那是我入行一段时间后,我这人一直比较务实,认同韬光养晦的理念。当然,主要是怕别人知道了我的本事后,卖给我的价钱太贵。这个理念,也确实起了一定的作用,别人只知道我经常出手,买的东西又不贵,只当我胆小。

事实上,我在其中也捡过漏,人生第一个百万就是在那段时间靠捡漏赚来的,但我一直没告诉过别人,哪怕到现在,加上你,知道的人一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

赵琦心时有些感动。

刘南齐哈哈一笑:“你也别觉得我对你太好,教你一个道理,如果有个不是太熟悉的人,突然对你好的不太得了,一般都是想要图你的东西或者图你的财。我呢,觉得你比较对眼,另外就是我的时日可能不多了。”

“什么?!”赵琦心里咯噔一下。

“医生说我可能得了肝癌。”刘南齐笑了笑,显得有些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可能!”赵琦大惊失色,他前世根本没有听说刘南齐得过肝癌,而且直到重生之前,刘南齐都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得肝癌呢?

一瞬间,他觉得刘南齐是在开玩笑,但再怎么样,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啊!

他慢慢平静下来,大千世界,千奇百怪,连自己都能重生,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

赵琦前世看到过一篇报道,癌症有661%的可能,是因为人类dna复制过程中随机错误导致的细胞基因突变引起的,有人运气太差,就可能就得了癌症。所以前世刘南齐没得肝癌,不代表这世就不得了。

不过,他觉得误诊的可能性应该也不小,还是认为,哪怕再怎么蝴蝶效应,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吧。

“会不会是误诊了呢?”

“可能性很小。”刘南齐摇了摇头,爽朗地笑道:“没事,两年前,我遭遇过一次车祸,那次在病床上昏迷了六天才醒过来,已经算是捡了一条命了。能多活两年我已经很满足了,人生嘛,看开一点,活多活少,一辈子谁没遗憾啊!”

“我相信就凭您的积极心态,一定能够战胜病魔。”赵琦鼓励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据说,大部分癌症病人都是被吓死的,只要有个良好的心态,至少疗效应该会好一些。

“借你吉言了。”刘南齐喝口茶,说道:“咱们接着刚才的话题,我问你一个问题,打个比方吧,郎德海花了大价钱和功夫,收藏了一件万历五彩云龙纹盖罐,在你和他是朋友关系的情况下,按常理,你提出想欣赏,他会不会答应你?”

赵琦有些没明白刘南齐的意思,是在说郎德海小气吗?还是设了什么语言陷井给他跳?

刘南齐看到赵琦犹豫不定的样子,笑了起来:“别胡说乱想,我可没有跟你玩脑筋急转弯,你就换位思考,如果是你,你会不会给他看?”

赵琦想了想:“我和他既然是朋友,应该会看吧。”

“这说明你比较大气。”刘南齐笑着说:“不过以我对老郎的了解,他很可能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赵琦有些想不通。

刘南齐说:“因为你刚才的表现很亮眼,对老郎来说,他觉得很可能会为自己增加一位竞争对手,而且,人都是自私的,他花了大量时间和金钱才得到的藏品,凭什么要给你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做学习标本?那不是养虎为患吗?”

赵琦张了张嘴,自己怎么会老郎成为竞争对手?但再一想,好东西是有限的,更别说同一个地方,就像他之前捡漏的那几次,自己捡了漏,别人还有漏可捡吗?

他想了想,说:“严格说来,整个古玩圈子,不都是竞争关系吗?”

刘南齐说道:“你不会现在才想到吧?古玩这个行业,特别是一个地区的从业者,很多都相互提防,勾心斗角之类的事情,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否则这个行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常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规则,人呐,其实都是逼出来的。

当然,朋友还是要交的,但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平时要长个心眼。再好的朋友,在面对利益诱惑时,都很可能分崩离析。古于这个圈子更是这样,你要发展的好,平时可以多出手,但别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本事,特别是捡漏,尽量不要提起。”

第二十八章 被调包

赵琦把这些话都牢牢地记在心里,这些都是刘南齐的肺腑之言和生活经验,记住了对他只有好处。

刘南齐笑着说:“好了,我说的也差不多了。人老了,喜欢啰嗦,没觉得烦吧?”

赵琦忙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的这些教导,让我受益良多,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觉得啰嗦?”

刘南齐哈哈一笑:“别这么夸张,对了,我觉得你应该认识游元亮吧?”

赵琦下意识地想说没有,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刘南齐既然当自己是晚辈,那件事情告诉他也无妨,于是把当初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我之所以不说,主要是觉得场合不对,而且这事对外人来说,应该只是小事。”

“你的做法是正确的,但想法有些错误,既然已经影响了你的人生,再怎么样的小事都是大事。况且,小事见人品,从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游元亮的人品有问题,这种人不可交。”

刘南齐皱着眉头说:“这游元亮我也是第一次见,但听闻他性格温和,沉默寡言,这沉默寡言到是对得上号,但性格温和反差也太大了。还有一点也很奇怪,秦景明跟我说,游元亮是第一次来咱们江东,照你这个说法,他总不会一呆这么长时间吧?”

赵琦苦笑道:“会不会是他在江东有什么事,或者我看错了人?”

“你觉得会看错吗?”刘南齐反问疲乏。

赵琦仔细回忆了片刻:“肯定没有看错!”

“那就是了。”刘南齐他琢磨了一下:“这样吧,我托人打听一下,”

“那就麻烦您了。”赵琦行礼感谢。

刘南齐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我还要谢谢你呢,要是不知道他是个伪君子就和他打交道,吃亏的就是我。”

赵琦注意到刘南齐显得有些疲惫,考虑到他的身体问题,决定告辞,不过走之前还得厚着脸皮解决粉彩九桃盘的问题。

“刘叔,有件事情得请您帮个忙。”赵琦表情有些尴尬。

“什么事?”刘南齐点点头。

“这个……我最近手头有些紧,不知这件粉彩九桃盘,能不能用我的这只蟠龙瓶来交换?”赵琦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刘南齐看着赵琦的模样,哈哈大笑:“在咱们这行,以物换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必要不好意思。况且,我还占了便宜,只要你不觉得吃亏,我能有什么不同意的。”

这件清光绪粉彩九桃盘市价虽值两万,但这只是参考价,买卖的话还会低一些,打五折一万都不到,而赵琦的蟠龙瓶,保守估值就在一万一,刘南齐当然不亏。

而对赵琦来说,刚才的游戏只是一个能够展示他的平台,光是这个平台就不是钱能够买得到的,至于赢了游戏之后的奖励已经不重要了。

对他来说,现在的交易就相当于当初花了的两千变成了十倍。

刘南齐想到一件事:“对了,下个星期有场内部拍卖会,是咱们江东古玩协会组织的,你去不去?”

赵琦欣喜不已,本来他就想向刘南齐打听这件事情,但今天麻烦了刘南齐这么多,他有些不好意思提起,现在刘南齐主动说出来,他当然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可是您的身体?”赵琦有些担忧。

刘南齐说:“我当然不能参加了,到时让老鲁带你一起进去,回头我先跟他打声招呼,你再联系他。”

“好的,谢谢刘叔……”

之后,赵琦便向刘南齐提出了告辞,刘南齐告诉他,有时间可以过来多坐坐,他也应下了。

回到家中,赵琦的情绪有些低落,感慨人的生命之脆弱,命运之无常。只是人有生老病死,这也是无奈之事。

想着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自己开心一些,赵琦拿出手机拔通了崔淼的号码。

“崔淼,寿礼有没有准备好呢?”

“哎,别提了!”崔淼说话无精打彩。

“怎么了?不会是我找的那几件,有问题吧?不应该啊。”赵琦有些诧异。

崔淼苦笑了一声,接着讲了起来:“不是你的问题,你挑的几件都非常好,特别是一尊寿星雕像,我和大伯母都特别中意,只是那卖家可能觉得我们势在必得,开价很高,我们还不下价,就到别的地方瞧瞧,正好在一家店铺里,看到了一只光绪的粉彩九桃盘。”

“我大伯母看了,认为那件东西没问题,正好可以用来当作寿礼,之后我们询价,发现价格也挺合适的,之后又还了些价,买了下来。当时我们都没觉得有问题,但等到回家后,把东西从盒子里拿出来时,我大伯母就发现不对了,虽然看起来图案都对,但不是一件东西。”

听到这里赵琦立刻就明白过来:“你们买的东西被调包了。”

“是的,应该是包装的时候,被调包了!”崔淼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当时就回去找那卖家算账,但卖家死活不承认他调包了,还说我们污蔑他。最后我们报警,但警察来了,因为我们没有证据,也毫无办法,这个亏我们也只能吃定了。”

赵琦心里闪过几个念头,说道:“你把那个店的名字告诉我,我有办法帮你挽回损失!”

“真的?!”崔淼闻言相当惊喜,但马上,她对此又怀疑起来:“警察都拿他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为我们挽回损失?你不会是想采取暴力手段吧?”

“你放心好了,我还不至于为个混蛋,让自己身陷囹圄。至于计划,咱们见了面我再告诉你。”

“好吧,不过我现在不在江东,要不明天咱们在朱方市见面?”

“行。”

挂了电话,赵琦发现另一部手机上有条短信,打开一看,原来是网店有人咨询。

他打开电脑,打开软件查看,对方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他照本宣科,摆出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保真、讲价一概不谈。

最后,赵琦告诉买家,认真阅读网页上的注意事项,避免将来出现纠纷,货是不退的。

买家回了一句:“头一次遇到你这样的卖家!”

赵琦耸了耸肩膀,正想着这位头一次咨询的买家,被他吓退了,没想到系统提醒他,卖家xxx已经下了订单,让他尽快安排发货,对方买的东西,正是刚才咨询的笔筒。

赵琦有些无语,不过这到底是开门红,马上他又高兴起来,把笔筒层层包装,装进早就准备好的盒子打包,去邮政寄了包裹。(买家地址比较偏僻,只接受邮政)

回到家,输入快递单号,这单生意就快成了。

赵琦打了个响指,嘿嘿一笑,心情不错的他,打开聊天工具,准备看看同学群里有没有感兴趣的消息,吹吹牛,唠唠嗑,和同学联络一下感情,这年月多个朋友多条路。

刚打开聊天软件,就有人发信息过来:“在吗?”

赵琦看到以前的聊天内容,就是之前聊过一次的“玫瑰”,不过现在已经改名了,叫“地灵灵”。

“我还天灵灵呢。”赵琦嘀咕了一句,打字道:“大姐,我说你是守在电脑面前了是吧?”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谁是大姐啊!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你是圣女,总行了吧!找我什么事儿?如果卖茶叶,记得还是当面交易。”

“你个葛朗台,我是疯了,卖茶叶给你!”

“那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呀!”

“……o(╯□╰)o”

“你什么表情啊【愤怒】”

“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非亲非故,我可没功夫跟你闲聊。”

“不解风情【炸弹】,问你一件事情,你懂不懂股票?”

“不懂,我说你能不能别搞什么歪门邪道?”

“股票是歪门邪道?小心我把这话传出去,到时全国那么多股民,非得揍死你不可!”

“那我问你,你懂股票吗?”

“废话,正因为不懂,我才向你打听啊!”

“既然你不懂,那跟歪门邪道有什么区别?难不成,让我给你推荐股票?如果能赚钱,我又为什么要把发财的机会推荐给你呢?”

赵琦也真是服了这女人,尽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估计如果这女人遇到有人打电话,叫她加入股票群,有所谓的股票推荐,肯定兴高采烈地加了,也不想想,别人又不是圣人,不利已,专门利人。

“你这个人简直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哼!再也不见了!”发完这句话,她头像就暗了。

赵琦嘀咕道,我还觉得你这人莫名其妙呢!

他打开大学同学群,见里面聊的正火热,翻看前面的聊天记录才发现,原来是凌宏才快结婚了。

凌宏才和赵琦是一个寝室,但他们这个寝室的关系,并不像一些电视、小说里讲的那样,称兄道弟,非常和睦,反而相互之间基本跟普通同学没什么两样。

寝室一共六个床位,其中两个在大一的时候,就走了关系,到外面租房住了,一个学期都见不到几次。

第二十九章 装模作样

除了赵琦之外,剩下三位也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位沉迷于看各种小说,生生把两百度的视力,看到了将近一千度。另一位刻苦学习,有事没事一直泡在图书馆学习,现在也如愿考上了博士,算是劳有所得。

凌宏才是彭城人,由于家庭贫困,除了学习,就去打零工,一周居然打了七份零工,那吃苦耐劳的精神,现在想起来,赵琦都觉得有些忏愧。

他们三个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沉默寡言。住在这样的寝室中,想要打好交道就不太容易,更何况,当时赵琦也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平时也只是跟凌宏才说几句话,其他两位就是普通同学。

凌宏才是现在结的婚吗?

赵琦想了起来,应该五月份结的婚,前世听说他婚后事业有成,家庭和睦,小日子过得很不错。

对了,前世凌宏才结婚之前还邀请过他,当时他的情绪不好,就没有答应。这次如果邀请他,他一定要去。前世自己的企鹅号被盗,被骗子骗了钱的两个同学,其中一位就是凌宏才。如果邀请他,没有道理不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凌宏才注意到赵琦上线了,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邀请他去参加婚礼。

赵琦问了他结婚时间,是5月18号,星期天,他一口答应下来,还说了一些吉祥的话语。

俩人又聊了几句,只是几年不见,多少有些隔阂,凌宏才又沉默寡言,聊了几句实在没什么话好说,赵琦就结束了对话。

这时,群里有人问,江东的同学有谁去参加凌宏才的婚礼,到时结伴同行。

赵琦打字道:“我。”

“我的妈,我们的班草居然冒头了。”

“什么班草,我现在是根嚼不动的老草。”

“婚姻生活应该滋润的更嫩吧。”

“我要离婚了”

“不是吧(怎么会)?”

“骗人的吧……”

赵琦这条消息发出来,差不多把大半个群的人炸了出来,剩下的要么没注意,要么就是没上号。

赵琦打字:“不骗你们,个中一言难尽!不过我也想通了,这年月离婚都是平常事,没什么好避讳的。”

下面又是一群……和各种惊叹的表情。

“天呐,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尼玛,你这头猪是找不到爱情的,哪天还是去出家当和尚吧,回头记得在群里发张出家后的照片,让我们看看什么才叫肥头大耳的和尚。”

“滚一边去,老子的童子身都破了!”

“花了多少钱?”

“给我滚!”

“哈哈,给我说中了吧……”

一群人插科打诨,又把气氛变得热闹起来。

赵琦也加入其中,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感觉已经淡薄的同学情,提升了一些。

…………

赵琦走进了一家古玩店,这家古玩店面积不小,博古架上放着各色精美的瓷器,只是许多瓷器火气都没消,估计出窑的时间有些短,如果当古玩出售,也只能骗骗新人。

这家店东西虽多,但客人都没有一个,只有伙计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也不知是星期一的关系,还是其它。

“伙计,你们这收东西吗?”赵琦走到柜台前问道。

伙计起身,脸上挂上了笑容:“先生,请问您想出售什么?”

“一件清代光绪时期的粉彩九桃盘。”赵琦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柜台上。

伙计精神一振:“能让我看看吗?”

赵琦环顾四周:“你们掌柜不在吗?”

伙计笑呵呵地说:“这位先生,很抱歉,我们掌柜有些忙,暂时不在,如果您的物件没问题,他很快就会赶到的。”

赵琦眉头皱了皱,说道:“我的这件藏品可是很珍贵的。”

伙计做出了保证:“您可以放一百个心,如果出了问题,我们店里负全责!”

赵琦考虑了片刻,打开了盒子:“那你可要小心一些。”

“您就放心好了!”

伙计朝盒子里看去,心中欣喜,这一看就知道是有一眼的物件,只是有些可惜,价值不是很高,不过两万左右。不过么,两万也可以了,至少这两个月的不工资不用愁啦!

在赵琦的注视下,他翻来覆去地瞧了几遍,之后客气地问道:“我能拍张照吗?”

“为什么要拍照?”赵琦显得十分警觉。

伙计笑着说:“您别误会,我的经验有限,我家掌柜怕我看错了,告诉我,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如果有客人来店里转让物件,一定要拍张照片给他,让他看一下,否则我万一看错了,也省得他白跑一趟。当然,我不是说您的东西有问题,只是规矩就是这样,还请您谅解。”

见赵琦有些不想答应,伙计又说道:“其实换个角度,要是一会生意成了,这物件就不是您的了,拍的照片也和您没关系了,是吧?”

“好像是这个理。”赵琦迟疑着点了点头:“那你拍吧。”

伙计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而后用彩信发了出去。

赵琦心中冷笑,一条彩信最大为100k,但是不写内容也会有24k的彩信格式。所以准确地说最大能存976k的图片。这么一点大的图片,想要看清细节,真当他是傻子吗?

过了片刻,伙计看了看手机,笑着说道:“先生,请您坐在那里稍等片刻,我们家掌柜马上就过来。”

“好的。”赵琦拿着盒子在位置上坐了下来,伙计马上给他端上茶。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人还没回来,赵琦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伙计,你家掌柜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伙计则劝说赵琦,让他再耐心等待片刻,应该很快就到了。

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一位看起来颇具学识的老者从后面走了出来,他向赵琦施礼道:“抱歉,刚好遇到一些事情,让你久等了。”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肚子里都是坏水!”

赵琦心里冷笑,显得有些着急地说:“没关系,不过我时间有限,麻烦你尽快鉴定吧。”

“好,麻烦你稍等片刻。”

掌柜气定神闲地拿出瓷器,一边仔细观察,一边问道:“请问先生贵姓啊?”

“免贵姓赵。”

“赵先生,方便说一下你这件物品的来历吗?”

“东西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我准备在本市定居,准备卖掉它买房。”

掌柜抬起头,看了看赵琦:“这个……恕我直言啊,这件瓷器虽然不错,但如果想用它来换这边的房子,缺口有些大啊!”

赵琦说:“这个我也知道,卖掉它凑一下钱,也就差不多了。”

掌柜点了点头,他把瓷器放回盒中,说道:“这件粉彩九桃盘确实还不错,我可以给你这个数。”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一万二。

赵琦当然不会同意,跟他磨了一会,总算价格升到一万八,他琢磨了一下,便同意下来。

“赵先生,你是准备要现金呢,还是要转账?”掌柜拿着盒子走到柜台里面。

“转账就行了。”赵琦回道。

“咦……”

正在这个时候,掌柜突然轻咦了一声,他又从新拿出瓷器,仔细观察了一会,随后指着一处位置说:“赵先生,很抱歉,刚才我才想到这处瑕疵。”

“这算是瑕疵吗?”赵琦皱着眉头说道。

掌柜摇了摇头:“这在行业里,属于颜色不正的范畴,我刚才没注意,所以向你说声抱歉。既然有了这处瑕疵,肯定不能是刚才的价钱了!”

“那你能给多少?”

“最多一万四。”

“什么!”赵琦的声音提高了几十分贝:“先不说我不认可这是瑕疵,就算是,也不可能影响这么多钱吧,这也太扯了!”

掌柜苦笑道:“赵先生,你不是行内人,不知道瑕疵对瓷器价值的影响是很大的,老话说,瓷器毛了边,不值一文钱,现在虽然不至于这样,但差距也是巨大的。”

赵琦直接拒绝道:“你这个价钱我不认可,要么还一万八,要么把东西还我。”

“好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希望咱们今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掌柜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把盒子从柜台后拿出还给了赵琦,却见赵琦重新把盒子打开,他立刻说道:“赵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赵琦奇怪地看了掌柜一眼,说:“拿走之前,我总要验证一下吧,免得将来发生什么纠纷。”

掌柜立刻板起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说我有问题?!”

伙计也跳了出来:“我家掌柜只是指了一点问题,你就这么污蔑他,简直不可理喻,快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

赵琦怒道:“咦,真是笑话了,我看看自己的东西都不行吗?还是说,你们此地无银三百两!”

伙计摆出张牙舞爪地模样:“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你敢动我试试!”

赵琦大声呵斥,一下子就把伙计给镇住了,趁这个时间,他打开盒子,就见里面的粉彩九桃盘已经不是他原来那只了。

赵琦讥讽地看着他们:“你们的动作可真快啊,才这么一会功夫,就把我的东西给换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否则我就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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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赔偿

“行呀,有本事你报警,我看警察来了怎么说”掌柜冷笑连连。

“好,我到要看看,一会你怎么狡辩”赵琦拿出手机拔打电话,见伙计有可能搞小动作,忙呵斥道“你们敢动一动”

这个时候,拿着摄像机的崔淼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她冷笑着说道“还认得我吗”

掌柜暗道一声不好,看来这人是有备而来啊,自己今天不会翻船吧

但马上,他就定下心来,这种事情他已经作过好几次了,只要没有证据,警察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

“你是谁啊”掌柜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录像快把它关了,否则警察来了,我告你侵犯肖像权。”

崔淼冷笑道“行啊,一会看看警察怎么说,至于现在,你最好别动,否则一会可是会对你不利哦”

掌柜被崔淼这么一逼,还真不太好搞小动作了。

不过几分钟,两位警察就到了,掌柜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今天怎么来得这么快,而且还都是生面孔。

“刚才谁报的警”其中一位警察开口问道。

“是我,我一件价值将近两万的粉彩九桃盘刚才被调包了。”赵琦讲了事情的经过。

掌柜连忙为自己辩驳道“话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我要告你诽谤”

伙计也帮腔道“就是,自己的东西有问题,就怀疑别人掉包,警察同志,这种人就应该关起来”

赵琦拿出一支笔,摇了摇“这是录音笔,要不要把刚才咱们的对话放出来给大家听听”

自从崔淼出现,掌柜就知道今天自己可能翻船,果然如此,面对着警察的注视,他的背后都冒起了汗珠。

“我看错了,难道不行吗再怎么样,也得有实物证据吧。”掌柜弱弱地说道,他心里还有奢望,还在狡辩。

赵琦冷冷地说道“不见棺材不落泪,警官,我建议搜查柜台下面,我的东西应该就在里面。”

掌柜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凭什么搜,你们有搜查令吗”

刚才那位警察开口道“你确定要我们回去开具搜查令”

掌柜微微张嘴,他还真不敢硬气让警察回去开搜查令,到时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好吧,你们查吧。”说完这句话,掌柜就有些像正在泄气的皮球。

搜查进行的很顺利,很快就从柜台后的一个暗格中,找出了赵琦的那只粉彩九桃盘。

伙计突然开口道“这本来就是我们店里的东西,总不见得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吧”

赵琦露齿一笑“哦,那咱们就去做一做科学鉴定,看看上面有没有我的指纹”

崔淼怒目直视“肯定也有我的指纹”

掌柜闻言,知道再也无力挽回,脸上挤出些许笑容“警察同志,我们能不能私了”

“那你呢”警察问道。

赵琦说“我也同意私了”

等警察走了,掌柜讪笑道“你说个条件吧。”

赵琦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万,加上我朋友买的那件东西”

“什么,你要二十万这根本不可能”掌柜立刻跳起脚来。

“你这个属于诈骗,以前也做过不少次了吧,加起来应该超过二十万了吧,我记得个人诈骗公私财物20万元以上的,属于诈骗数额特别巨大,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赵琦不断给着掌柜压力。

掌柜只觉得浑身都湿透了,狡辩道“没有,我也是初犯,加上这次才第二次。”

赵琦哂然一笑“你是不是初犯,由警察来认定”

事实上,他也只是吓吓对方,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当场抓到,还是很难查到的,特别是古玩这东西,不是普通商品,完全可以说是某个不认识的小摊贩那里买到的,很难追查。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赵琦才想着私了,争取在对方身上挖块肉下来,否则早就送他去监狱吃免费“套餐”了。

掌柜讪笑道“小哥,事情我认了,但二十万确实不可能,实话说,这么多钱我也拿不出来,要不是手头紧,我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情。”

赵琦讥笑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上有老下有小,都需要你照顾啊”

“我真不是卖惨,你别看我开了这么大一个店,当初也是心血来潮”

“停停停”

赵琦很直接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相关的事情就别说了,你说你愿意给多少钱”

掌柜沉默了片刻,有些肉痛地说道“你的两万这位姑娘买的那件,我已经处理掉了,我双倍赔偿,一共给你们六万,怎么样”

赵琦冷哼一声“你不觉得太便宜你了么按照假一赔三的原则,你就应该至少赔我们十多万,你这种情况,更加恶劣,再加上精神损失费,还有误工费等等,让你赔二十万,已经够客气了。”

“我真出不起啊,要不这样,你们让一步,我也添点,八万可以吗”

好不容易有一次冠冕堂皇的机会,赵琦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不过这掌柜也是韧劲实足,最后甚至说到,大不了去坐牢。

在谈到十五万,外加可以在店里随便挑一件物品后,赵琦见好就收,答应下来。

不过,这店里的器物,十之**都是新货,剩下的品质也不怎么样,赵琦最后挑来选去,选了一件清代晚期,品质还算不错的紫砂蛐蛐罐,上有“梁子玉”款。

这梁子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至少赵琦记忆中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可能只是清晚期的一位文人雅士。

挑好了东西,随后几个人一起去银行转了账。

从银行出来,看着那张转账单据,掌柜欲哭无泪,那伙计忿忿地说“舅舅,你就不应该这么轻易答应他们,大不了,咱们去警局待几天,只要咱们咬死了初犯,我到不信,能拿咱们怎么样最多也就赔那女人的钱。”

“你懂个屁”掌柜本来心情就不好,见自己外甥还这么说,便骂了起来“你听哪个说过,像这种情况,警察不开单子的”

“额,你是说,那两警察是他们叫来的”

“不然呢别的警察哪有这么好说话”掌柜的叹了口气“经过了这件事情,我看咱们的生意也不好做了,回去后就准备换个地方吧。”

“好吧”

话分两头,出了银行,崔淼才走一会就哈哈大笑“我看那家伙脸都绿了,活该”

赵琦也笑了起来,半响,他说道“别笑他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今天早上看到你的时候,脸都拉的跟狒狒似的。”

“你才是狒狒呢”崔淼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老是破坏气氛”

赵琦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是教育你,以后买东西多长个心眼。”

崔淼摇了摇头“我以后才不会再买什么古玩了。”

赵琦说“怎么,走眼走怕啦”

崔淼笑嘻嘻地搭着赵琦的肩膀道“这不是有你这个苦力吗以后我要买古玩,就交给你啦”

赵琦推了推她“唉,大庭广众,你这样搭着我的不肩膀,到也不怕别人误会啊”

“且,我都不怕,你怕个鸟是不是嫌弃我了。”崔淼装模作样地抽泣起来。

赵琦笑道“我靠,你能不能别把自己装成小娘们一样,让我想起一个成语,东施效颦,看着都别扭。”

“滚”崔淼笑骂道。

赵琦说“对了,刚才的钱咱们平分吧。”

“你再这么说,我就和你绝交”崔淼板起了脸。

赵琦无奈地说“总不能让你吃亏吧”

“咦,你手上不是有只粉彩九桃盘吗给我不就行了,还是说你舍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本来就是给你的。”

“那不就行了”崔淼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好了,这事到此为止,你再提,小心我翻脸啊”

“行,那就这样吧。”

赵琦迟疑了一下,答应下来,随即又笑道“我发现你还真是我的财神,每回遇到你,总有好事。”

崔淼气呼呼地说“上回遇到你,我走眼买错东西,这回就被人掉包。怎么都是我吃亏,你捞好处,不行,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赵琦心里有些打鼓“你说说看。”

“且,胆小鬼”崔淼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说“你得帮我找一个玉雕大师”

赵琦闻言都愣了愣“你有没有发烧啊,这玉雕大师都是有名有姓的主,你让我去哪帮你找一个过来”

现如今能成为大师级别的玉雕师傅,哪个不是行业内的响当当的人物,这样的人,不是自己开工作室,就是被请回去供了起来。他如果是卫一健,还有些机会,就凭他现在,要啥啥都没,想要把人请过来,给轰出门都有可能。

崔淼也知道自己这条要求有点高,看到旁边有个小超市,问赵琦有没有些口渴,去买了两瓶水,不过是赵琦付的钱。

打开瓶盖,颇为豪爽地喝了起来,咕咚咚,眨眼间一瓶水就喝没了。

第三十一章 进退

“又没有人跟你抢,你这么急干嘛!”赵琦有些哭笑不得。

崔淼把水瓶扔进垃圾桶:“人一天得喝一定量的水,我总是嫌麻烦,一下子喝个够。”

赵琦劝她道:“你这样可不行,反而增加肾脏负担,不健康。”

崔淼手一摊:“我爸妈都这么说我,但我就是这样的性格,怎么也改不掉。就说这次我叔让我筹备店,原料什么都好准备,就是好的玉雕师傅实在太难找了,我都愁的头发都快掉了,恨不得花大价钱挖角。”

这回见到崔淼,确实比上回要疲惫一些,淡淡的黑眼圈都冒了出来,看来确实比较辛苦。

赵琦说:“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而且,我觉得你的定位有问题,本来你们店就是以经营中档玉器为主,你又何必追求玉雕大师呢?先找些技术差不多的,不就行了吗?至于将来,你们一方面可以招聘,另一方面也可以自己培养,想要做大做强,培养玉雕师是必经之路。”

“是了,我可以自己培养啊!”崔淼拍了拍巴掌,喜笑颜开:“多亏你开导,否则我就钻牛角尖了。”

“就算我不说,你家人也会跟你说的。”

“那不一样,如果到时家里人提醒我,会被看不起的。”

“都是一家人,怎么会看不起呢,如果看不起你,还会让你经营啊!”赵琦心里想着,不会又像电视里,什么叔叔顶着压力,让侄女经营,叔叔家人百般刁难之类的剧情吧。

崔淼瞪了瞪他:“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胡思乱想,告诉你,我家里人都很爱我,只不过嘛,一个大家庭总会有不一样的声音,像我伯母,婶婶她们,就觉得我是女孩子,不用这么辛苦,事业应该让男人们打拼。现在妇女都顶半边天呢,她们居然还都抱着老思想。”

赵琦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们只是理念不合,跟看不起你又有什么关系?”

崔淼振振有词地说:“如果我做不好,就不证明她们的思想是正确,那不是丢现代女性的形象吗?到时肯定会有人看不起我。”

“都什么跟什么啊。”赵琦都要笑起来了:“我说你活在别人的目光下,还要自己脑补,到底累不累啊!”

“哼!你懂什么!”崔淼瞥了瞥赵琦:“我崔淼答应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没做好的,不成功便成仁!”

说完,她还握着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看得赵琦直乐。

“笑什么笑!”崔淼踢了赵琦一脚,正好踢到赵琦的小腿前面,疼的他抱着小腿呲牙咧嘴,崔淼还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活该”。

“难怪老夫子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赵琦揉了揉小腿,暗自腹诽道。

“对了,你的钱够不够了?”崔淼想起了赵琦的债务问题。

“已经差不多了。”

现在手里有了十五万多,如果在拍卖会上顺利拍下另一张圈椅,又可以到手**万,买圈椅最多算花掉三万,剩下五万,加起来正好二十万,可以解决债务的问题。

有些人很讨厌欠钱的感觉,赵琦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有钱了,他很想把钱全部还掉,但再一想,这也太便宜彭大胡子了,再说这也不利于利益最大化,他完全可以趁这段时间,靠这二十万多赚一些钱,只要在四月六号之前,把钱给还了就行了。

“那就好。”

崔淼点了点头,随即她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赵琦:“没想到,你现在的赚钱能力这么突出,这才半个月不到吧,居然能赚这么多钱,算下来一年不得赚个五百万啊。妥妥的金龟婿,钻石赵老王啊!”

赵琦也很开心,笑呵呵地摆手道:“这都是托了你的福。”

崔淼摇头道:“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能从骗子手里掏出钱,也是你的本事。我真替蒋燕的眼光着急。”

“人都是逼出来的。”赵琦心里嘀咕道:“再说,自己前辈子确实够无能。前世的自己,就是这辈子的负面榜样,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崔淼笑着说:“说明你潜力大啊,否则也逼不出来。”

对这一点,赵琦到是很认可,自己确实有些潜力,要不然,前世做生意也不会没赚很多钱,只是不过,前世他的缺点太明显,性格急躁,不怎么爱钻研,太容易相信人,再加上运气又有些不太好,最终一事无成。

“对了,你和蒋燕离婚的事,现在处理的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如果蒋燕不应诉,这事还有的拖。”

“如果蒋燕知道了你现在的情况,她不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吧?”

崔淼说的也正是赵琦现在担心的事情,就凭他对蒋燕的了解,如果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肯定不可能轻易就离婚,到时肯定又让他头疼一番。

他现在只希望蒋燕对现在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能够顺利地完成离婚手续,就谢天谢地了。

好在,他现在做的事,和以前不是一个圈子,蒋燕不会接触的到,他如果保密工作做的好,到也不是太担心被蒋燕知道。

只是离婚诉讼的时间太长了,蒋燕不应诉至少要三个多月才能完成,这期间发生意外的机率实在太大了。

看到赵琦有些愁眉不展,崔淼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你这段时间,去别的地方转转吧,到底江东古玩市场比较小,也比较限制发展。”

对赵琦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能够躲开蒋燕的关注不说,自己也可以去熟悉全国各地的市场,为将来的生意做打算。想见家人,坐飞机很快就回来了。

是了,哪怕没有蒋燕的烦恼,自己也应该这么做,江东到底只是三线城市,古玩市场规模就那么大。江东古玩圈子里那些大藏家,哪个不是经常全国各地跑,既拓展了视野,又拓宽了圈子,还能够多接触渠道,淘到更多的好货,

“谢了,这个主意不错,我准备过两天,就去中原省看看。”

“你怎么不去潘家园啊?”崔淼好奇的眼睛眨巴眨巴。

“要说潘家园确实是国内古玩市场的老大,但正因为它是老大,高手如云,有什么好东西,你觉得会轮的到我吗?我这次出去是去涨见识的,太小的地方也没意思,中原省是文物大省,荥州古玩城以前还在全国排第二,对我来说,是个非常合适的选择。”

事实上,除此之外,赵琦之所以去中原省,和当初他从卫一健买到玉扳指也有关系,他依稀记得玉扳指关系到一件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应该就在中原省,不是荥州就是雒阳,只是再多的线索,他就想不起来了。

有时赵琦也觉得好笑,自己现在可以过目不忘,看过的知识倒背如流,偏偏关系到一些古玩或者捡漏的线索时,就当机了。想到前世看过的一些网络小说,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得了个系统,只有满足了要求,记忆才能恢复,进行下一步。

中原省之行也不是说走就走,至少得等拍卖会结束了再说,而且最近自己思念女儿之情越来越强烈,走之前至少也得陪女儿一天吧……

中午,赵琦邀请袁正和他的同事吃饭,袁正和他的同事就是之前帮忙的两个警察,他是赵志新的同学,关系不错,逢年过节有时会到赵志新家中走动,以前赵琦也见过一次。

双方都不熟,一开始稍显尴尬,好在赵琦现在懂些聊天之术,以赵志新为切入点,讲一些趣事,打开了双方的话匣子,气氛也正常了。

袁正其实是刑警,最近正在调查一件凶杀案,据他说,被害人手里握着一块带血斑的玉器,正好赵琦是搞收藏的,问赵琦能否帮忙看看。

赵琦当然答应下来:“这个到是没问题,只是我有看证物的资格吗?”

“没事,我这里有照片,如果你能从照片上看出些什么,我再带你去见实物。不过,这事你们得保密,不要说出去。”说话间,袁正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赵琦。

赵琦接过照片,上面显示的是一个玉神人面,照片虽然还算清晰,但玉质只能看出尚可,不过雕工确实很不错,整体片状单面工浮雕雕琢造型,以浅浮雕与阴刻技法共同勾勒神人带冠面容,威严传神。另外,玉器的表面带有血沁,整体造型古朴自然、大气而精致。

赵琦仔细观察了片刻,抬起头问道:“袁哥,你那还有其它角度的照片吗?”

“还有三张,两张侧面,一张背面。”说话间,袁正又把其它三张照片拿了出来。

过了片刻,赵琦有了结论,说道:“这件玉器有些意思,它表面的血沁应该是做出来的。它上面还有火烧的痕迹,很可能是把动物血和红色颜料涂在烧热的玉器上,这样,颜色就沁入玉质里,形成的血沁斑。只是用这种方法做出来的血沁,颜色看起来很不自然。”

第三十二章 陶猴

袁正打量着赵琦在照片上指出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件玉器是假的?”

“是真的。”赵琦给了一个大家意料之外的答案。

袁正有些糊涂了:“啊!你不是说血沁是人为做上去的吗?”

赵琦点了点头:“是啊,这也正是我说这件玉器有意思的地方,玉器是真的,血沁是假的,也不知道制作者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多此一举。当然,或许是照片上看不清楚,又或许是本人学识有限,看错了,也许玉器本身也是假的,也是有可能的。”

袁正若有所思,随即笑道:“老弟谦虚了,这件玉器的主人还真有可能做了画蛇添足的事情。不过碍于案件还在侦查极端,有些信息不能告诉你,等将来结案了,咱们有机会再聊。”

“没关系。”赵琦摆了摆手,他本来就没有牵扯其中的想法,更没有好奇,两世为人,他深深地知道,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

接下来,他们没有再谈工事,袁正的那位同事对古玩感兴趣,赵琦就跟他讲了一些古玩圈的规矩,还有一些小故事,讲到有趣时,欢声笑语不断。

饭后,袁正和他的同事先回去,临走之时,赵琦送给他们一些拿的出手的茶叶,送烟酒之类的东西有些俗,茶叶自己喝或者送人都可以。

目送袁正他们离去,赵琦回头一看,见崔淼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注视着自己,心中奇怪,问道:“这么看我干嘛?”

崔淼饶有兴趣地说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觉得你就是安静的美男子,没想到几年下来,居然都这么能说会道了。”

赵琦笑了笑:“没办法,生活所迫,人都是会变的,否则跟不上时代,早晚要被时代抛弃。”

崔淼对此深表同意:“这一点你说的很对,你觉得像我们玉石珠宝行业,应该怎么发展比较好?”

赵琦说:“我对珠宝不是很了解,玉石我觉得今后几年肯定大有所为,我认为你们有实力就应该多囤积一些品质高的料子,玉石资源的宝贵之处就在于它们的不可再生性,资源的匮乏自然会导致它们的价格越来越高。”

“我认为,将来随着国家对玉石市场的重视,将来进一步采用各种政策对玉石产业进行合理布控,实现原料的有序、持续开采,控制原料价格无序增长。所以,玉石行业需要多关注国家的相关政策……”

两人边走边说,赵琦结合着将来的趋势,给崔淼讲了一些玉石生意的经营之道。

崔淼听得满眼放光:“赵琦,要不我聘请你当我们店的顾问吧?”

赵琦心里也有些得意,摆了摆手道:“这就算了,我将来很有可能也会开一家古玩店。”

“这又不冲突。”

“别,所谓拿人手软,我这人不喜欢受约束,将来咱们可以互通有无,你有什么经营上的问题,可以来找我,我能帮一定帮,如果我需要料子求到你,你也不要轻易拒绝。”

“行呀,不过你真不打算当顾问?”

“还是算了吧,自由自在挺好的。”

“好吧。”

崔淼心里颇为遗憾,再一想,自己和赵琦的关系不错,现在这样也免得被家里人啰嗦。家里人可以容忍她,可不会容忍外人,要是将来因为工作的问题,双方闹起别扭,她夹在中间也难受。

赵琦环顾四周,刚才走走说说,也不知道走到哪去了,往右边一看,发现前面有一家小小的古玩店,从玻璃门看进去,好像里面的东西还算不错的样子。

“咱们到那里去瞧瞧?”

赵琦指向那家古玩店,崔淼没有意见。两人一起走了过去,走到门口时,见里面有顾客在和店家讨价还价。

顾客估计也就十七八岁左右,身高将近一米八,体重估计有两百多斤,十足是个小胖子。

小胖子看中的是一件绿釉陶猴,看那风格,以及外表的风格,应该是汉代墓地产出,另外,虽然隔的远,但赵琦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陶猴上面有一些血沁。

现在赵琦可以肯定,自己的视力确实比以前更好了,这对古玩鉴定无疑会带来非常大的帮助,算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再说这陶猴,赵琦现在主要研究高古陶瓷,对陶猴的来历很清楚,这是古代下葬使用的动物陶俑,一般此类陶俑出土就是七件,可能是出土有破损,还是其它原因,这里只有一件。当然,只要东西对,其它都好说。

一般来说,像这类汉代的动物陶俑,以狗、猪、羊居多,陶猴十分罕见,更别说带绿釉的陶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赵琦在市场上都没见过这类陶猴,唯一在藏家那见过的一对陶猴,还是灰陶。

“我说掌柜的,两千也就差不多了,我是诚心要买,便宜一点嘛。”

“你这个价钱做不了,至少也得两千八。”

赵琦听到这个价钱,就知道店主走了眼了,这玩意看起来不怎么样,但由于稀缺,保守估价也得万元以上,如果遇到正好收藏此类物品的藏家,卖一万五也不难。

如果这小胖子没有走眼,换作是他,现在稍稍还点价,就把东西买下来了。

不过呢,便宜了还想再便宜,这是买古玩的人通病,恨不得每件东西,都以捡漏的价格买下来。按人性来说,这无可厚非,但买卖中,这种行为要不得,因为很可能就因为讨价还价,一次机会白白的溜走了。

这是前世赵琦几次教训下来的总结,这一行,你老想着捡漏,不给别人喝口汤,最后往往连肉都吃不到。

店里的小胖子还在压价,他拿着那枚陶猴,左是瑕疵,右是毛病,不断地挑来挑去,看得赵琦想笑。

道理很简单,既然这陶猴这么多毛病,你为什么还要买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店主不是新手,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耗上了,死活不肯松口。

见此情形,赵琦念头一转,说不定今天还能吃到肉,于是带着崔淼走了进去。

店主和小胖子望向赵琦他们。

一对看起来就像是情侣的年轻人,以为只是随便逛逛,店主和小胖子都没怎么在意。

不过,自家店里来了顾客,总要招待一下,店主面带笑容:“两位需要些什么?”

赵琦回道:“我们先看看。”

店主点了点头,随即又和小胖子谈起价钱,不过古玩这行谈价格是比较私密的,他干脆就用计算器代替出价工具。

两人就拿着讲算器戳呀戳,就是谈不拢价钱。

赵琦也没有多关注,想吃肉,也得等别人先放弃了才行,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趁这个机会,他再看看店里其它东西,有没有收获。

正看着,旁边的崔淼轻咦了一声:“咦,这个菊花是怎么做出来的,是模子里压出来的吗?”

赵琦转头看去,发现崔淼说的是一块基质为黑色的石头,上面有三朵大小不一的花,花型酷似秋菊,呈乳白色,且纹理清晰,界线分明,神态逼真,颇为趣味。

“这是大自然的产物,叫做菊花石,就像雨花石那样,是一种观赏石,因石头中蕴含的红柱石晶体酷似菊花而得名。”

“啊!”这个答案出乎了崔淼的意料,她惊异地打量着面前的菊花石,啧啧称奇:“大自然还真是神奇,居然能生出这么美妙的石头。”

赵琦说道:“你如果喜欢,可以买下来,这菊花石不会太贵的……”

这边话音还未落下,那边店主突然大怒:“我卖不卖的掉,那是我的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快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

“凶什么凶,我走就是了。”

小胖子脸上写满了尴尬,嘴里嘀咕着,走了出去。

店主对着赵琦他们歉意一笑:“真是对不起,实在是这人太无礼了,我这件陶猴确实放了有两个星期,只是我不想轻易出手,这才没有卖出去,他到好,说的好像不卖给他,永远卖不出去似的!”

赵琦笑了笑:“他年纪还小,还没怎么经历过社会,不太会说话也是正常的。”

店主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孩子太过娇惯,而且还太自我。我像他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经下乡去收货了,那会又不像现在,物资丰富,一日三餐都是馒头,还要经常被人骂,照样顶过来。”

崔淼说:“时代在变化,生活肯定越来越好,不过吃苦的精神确实丢不得。”

“姑娘,你这话说的好。”店主脸上露出了笑容。

赵琦装作好奇地看向那只陶猴,问道:“掌柜的,那只陶猴能不能给我看看?”

“行,你看吧。”

赵琦走过去,拿起陶猴打量了片刻,确定了真伪:“掌柜的,多少钱?”

“你要,给两千就行。”

“啊。”他刚才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到,小胖子出价两千店主没有同意,要不是他认定这件陶猴没有问题,都会以为店主和小胖子故意设局。

第三十三章 耍赖

店主脸上带着些许厌恶:“哼,我就是看不惯那小胖子唧唧歪歪的,他想买就必须付出点代价。对了,你要不要?”

“成交。”

既然都捡漏了,赵琦现在当然没有还想多赚一些的念头,见好就收,应了下来,之后又询问那块菊花石的价格,店主要五百,价格不贵,他也买了下来,拿出银行卡刷卡付了钱。

“还是老弟你爽快。”店主呵呵笑着,刚才有些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

正在这时,小胖子带焦急地神色,出现在了门口,看到陶猴不见了,应该在赵琦手上,他立即夺门而入:“还给我,那是我的陶猴!”

店主的阴沉了起来:“你这人怎么又来了,刚才不是跟你说了,我这里不欢迎你!还有,陶猴已经被这位先生买了,哪怕他没买,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小胖子闻言面如土色,随即指责赵琦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守规矩?”

赵琦有些不爽了,他不是不能理解看好的东西,被别人买去的心情,但这也不是小胖子无理取闹的理由,他不客气地说:“我怎么不守规矩了?难道这件陶猴是从你手里抢的吗?难道你有下订金吗?难道不是你不要了,我才买的吗?!”

“我又没说不要!”小胖子声音弱了下来。

店主厌恶地挥了挥手:“行了,快走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小胖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突然就躺在地上,滚来滚去:“我的,是我的陶猴,还给我……”

赵琦他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这小胖子是三岁小孩吗?居然还会使出这么无赖的一招。

店主看着小胖子涕泪横流的样子,哭笑不得,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间长了,他也有些厌烦,本来他就不是喜欢被威胁的人,通俗来说,就是吃软不吃硬,见小胖子赖皮不起来,他开口喝斥道:“给我起来。”

“我要陶猴,不然不起来!”小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不起来是吧,再不起来,我就报警了!”店主恶狠狠地说道。

小胖子估计平时赖皮惯了,说道:“你报警吧,不给我陶猴,我就不起来!”

店主气得想发飙,赵琦向他使了个眼色,抽了个空档,拿着东西带着崔淼就跑了出去。

小胖子一看赵琦跑了,急得他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夺门而出,就朝赵琦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那动作灵活的像只猴子。

赵琦本来就没想真跑,他既不偷又不抢,没理由逃跑,而且别看那小胖子胖得很,跑起步来,速度还真不慢。

“别跑!”

小胖子追上赵琦他们,立刻就双手撑着膝盖,在那喘起了粗气,浑身上下都跟蒸笼似的,冒着热气,赵琦都怀疑,会不会猝死了。

“我说小胖子,你追着我干嘛?”赵琦突然觉得这小胖子也挺可爱的,他很少见到如此执着的人。

“我要陶猴!”小胖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行呀,只要你给钱,陶猴卖给你也无妨。”赵琦对这枚陶猴到没有怎么看重,卖了也就卖了,正因为这样,他才从古玩店里跑出来,总不见得两千买下来,当场就一万多卖出去,那店主非得气疯了不可。

小胖子眼睛当时就亮了,高兴地说:“你花多少钱买的,我给你。”

赵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胖子,问你一件事情,你买这只陶猴是用来干嘛的?”

小胖子有些警惕地说:“你问这事干嘛。”

赵琦笑道:“那我再换个问题,你买古玩难道都是以多少钱买,多少钱卖的?”

小胖子微微一怔,明白了赵琦的意思,有些赧然,说:“大哥,是我不对,你说个数。”

赵琦说:“行,我看你是真心喜欢这陶猴,我也不赚你多少钱了,你给一万二就行了。”

这个价钱确实已经很优惠了,他也是觉得小胖子如果果断一些,他就捡不到漏,才留下一口汤。

只是听完这话,崔淼都有些愕然,更别提小胖子了,嘴巴张的老大,都能塞下两颗鸡蛋。

半响,小胖子有些愤怒地说:“大哥,你这不是在开我的玩笑?”

“怎么,你觉得我有这份闲心吗?”赵琦见小胖子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之所以买这陶猴,并不是因为看出陶猴的真正价值,他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眼力不错呢,算了,这玩意不能让给你了。”

小胖子年纪在这,估计他身上的钱,也不太可能是自己赚来的,如果他知道东西的价值,卖给他无所谓,但既然不知道,还是不卖为好,免得惹来什么麻烦。

见赵琦要走,小胖子立刻身手敏捷地拦住了他们:“等等,我愿意出一万三,多出的一千,算是我的学费。”

赵琦到是没想到,看起来有些傻兮兮,行为不合常理的小胖子,突然变得精明起来,还知道要给学费,他笑着说:“你就不怕我骗你?”

“我相信大哥是个实诚人,不会骗我的。”小胖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我怎么知道你那有这么多钱呢?”

“前面就有家建行,咱们可以去那里,我们去柜台转账。”

“行吧。”

赵琦改了主意,只是小胖子反差有些大,他觉得还是钱到手了再说,可别以为这世上小孩子就不会骗人,更何况小胖子这点年纪不是小孩了。

银行正好开门营业,转了账,三人离开银行,走进附近一家茶饮店,坐下来好好聊聊。

问服务员要了三杯茶,赵琦先问了一个问题:“小胖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胖子回道:“我叫李家洛,本地人,你呢?”

“这是我的名片。”赵琦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上面印有他的姓名、手机号码以及网店的名字,也算是一种推销。

“你还开了网店啊?”李家洛看着名片有些意外。

“小打小闹,玩玩。”赵琦笑了笑,说道:“再说这陶猴,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看中了它什么,为什么非它不可?”

李家洛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我就是觉得它上面的血沁很漂亮,而且,我有一种感觉,它应该是一件珍贵的精品。至于我为什么非买它不可,是因为它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赵琦有些哭笑不得:“你就因为它有血沁,还有靠着直学,就认为它是精品?你知道血沁是什么吗?”

“这年月,谁不知道血沁啊!”

李家洛有板有眼地说道:“所谓血沁,并非是死者身体里的血液侵染而成,跟尸体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的。血沁的形成,是附近的铁元素中的三价铁离子沁入玉器绺裂,或者跟玉器表面的结构水发生置换,得会形成红色的血沁。这跟靠近铜器的玉器有绿色的氧化铜沁入是一样的,铁离子表现为红色,铜离子表现为绿色。”

“看来你化学学的不错。”

“那是,我在学校的时候,理科都是名列前茅的。”李家洛得意洋洋地笑了笑。

“今天是周一,你怎么没去上学?”

“这个么,因为家里有些事,我休学了。”李家洛吞吞吐吐地说道。

就凭李家洛刚才的表现,赵琦很好奇他生长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不过,这是别人**,

他没有多问:“言归正传,我给你讲讲这陶猴。”

接下来,他仔细讲了陶猴的来历,以及它的价值,毕竟李家洛出了一千块钱学费,于情于理,还是要认真一些的。

“关于这陶猴,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家洛摇了摇头:“没有了,你讲的真仔细,大哥,我能拜你为师吗?”

“别,我自己都没学好呢,也没有教徒弟的打算。”赵琦摆了摆手,随即问道:“你是跟着谁学的?如果只是靠着书本上的知识,就投入古玩这一行,我建议你这个年纪,还是上学比较好。直学不是次次都这么灵的。”

“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李家洛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显得有些黯然神伤,眼眶里升起了雾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赵琦虽然好奇,并没有追问,免得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既然你没有问题,那就后会有期了。”

李家洛连忙擦了擦眼睛,起身问道:“大哥,我以后能联系你吗?”

“没问题,不过你想从我这得到免费的知识,可不容易哦。”赵琦开玩笑似地说道,他的本意并不是让李家洛花钱买他的知识,至于李家洛怎么做,就看自己了。

李家洛干笑道:“嘿嘿,我也知道知识是无价的。”

赵琦笑了笑,去吧台结了账,李家洛慢了一步,连声说不好意思。

“走之前给你一句忠告。”

赵琦拍了拍李家洛的肩膀:“古玩这行很讲究缘分和机会,遇到一件心仪的东西,如果认定了没有问题,只要价钱相对合适,就要尽快想办法拿下。多几百,少几百其实并不重要,抓住了这个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十四章 回家

赵琦说道“就像你,为了一两百块钱,跟那掌柜磨蹭了半天,结果把他搞火了,最终陶猴被我买到,你还需要花大价买回来。你的运气还不错了,买回来至少没亏,但大部分情况,像这样的机会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来了,只能悔之晚矣。”

李家洛鞠躬行了一个礼“谢谢大哥”

“希望你今后有个好的前程。”

赵琦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走了出去。

走了一会,崔淼回头看到李家洛已经没了身影,笑着说“没想到,你教育别人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赵琦说“我说的这些可都是总结出来的经验,要不是看小胖子顺眼,我才不会跟他说这些。”

崔淼笑话他“你才加入古玩圈多久啊,还不是书本上的知识。”

“我上辈子好几年的经验呢。”赵琦心里嘀咕了一句,说道“这一点你说错了,是我一位长辈教我的。”

“且,那还不是转述,几句话就能赚一千,我想想都羡慕。”崔淼开玩笑似地说。

“他想花钱都没人教呢。”赵琦反应过来“唉,不对呀,我不就赚了点钱,你怎么老跟我抬杠啊。”

崔淼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有些奇怪“我就是觉得你这钱赚得有些轻松,要说不对吧,又没问题,哎不知道怎么说。”

赵琦笑着道“你是想说,我刚刚买下来,转个手就赚了一万,觉得有些违背商业常识,还是觉得,小胖子有些可怜,我不应该赚他这么多钱”

崔淼说“你们古玩圈,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俗语,我还是知道的。”

“那你就是可怜小胖喽”

赵琦笑呵呵地说“我之前在网上认识过一个才十五六岁的网友,他可能是因为自身工作的原因,心里压力很大,就跟我倾诉他的遭遇。他说他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后来经老乡介绍,进入一家所谓的艺术品拍卖公司工作,他的任务就是用电话、网络等联系客户。

说白了,就是专门给卖家设各种陷阱,骗取卖家各种费用,少的几千、多的几万甚至几十万,很多受骗人从很远很偏的地方过来,老年人居多,很多人上当之后都是哭着闹着走的,有的人是拿出养老钱、给家人看病的钱来的。”

崔淼明白赵琦想表达的意思,说“你这是一棍子打死一片人,总不见得一个人是骗子,所有人都是骗子吧。”

赵琦笑着摇了摇头“错了,我的意思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道理就像之前卖给你扇子的那位朋友,你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古玩这个行业非常复杂,如果你深入了解,就知道有多可怕了。”

“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崔淼不太相信。

“那我再跟你讲几个例子吧”

当场编故事骗人不眨眼、不孝子偷卖珍藏、下乡收货被绑架、为珍宝弟兄相残、亲友反目等等,听得崔淼都目瞪口呆。

崔淼感慨道“没想到,古玩圈三教九流这么多,看来在了解之前,还是不要轻易发表自己的意见。”

赵琦呵呵笑道“当然,这些只是个案,一般也遇不到,只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们总得保持警惕不是。再说那小胖子,年纪轻轻不读书,好像家庭突变,有些可怜。但事实怎么回事,你也不清楚。咱们能做的,只是问心无愧。”

说到这,他注意到崔淼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怎么了”

崔淼笑嘻嘻地说“我发现,你现在比前次见面,成熟多了。”

赵琦耸了耸肩膀,心道,要是你也经历过我的遭遇,也就不奇怪了。

周二上午,赵琦先去寄了快递。

昨天回到家中,之前的买家就确认了收货,给了一个好评,还写了一段评论,说东西和照片中的一致,是真品,价格很合理,希望店家能够多上货,今后视情况会再来合作云云。

不知是不是开门红的缘故,晚上就又有人拍下一只价值两千多的清晚期五彩八仙人物大碗,于是第二天上午,赵琦把东西包装好送到了快递站点。

回到家中,赵琦带上送给父母和女儿的礼物,搭上了了出租车。

二十分钟后,赵琦拎着东西,站在一处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已经建成九年时间,在当时,属于江东的中高档小区,八年前,赵琦的父母在这里买了房子。

赵琦在这里渡过了高三最后一学期,以及大学三年。到大四的时候,因为蒋燕的事情,他和父母闹起了矛盾,之后他就不怎么回来了。现在想想,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对不起父母。

由于隔三差五会过来看望女儿,门卫也认识赵琦,打了声招呼,便放赵琦进去了。

“小琦”

赵琦正走着,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大爷。

老人叫赵强国,和赵琦家是远房亲戚的关系,又住在这个小区,和赵琦家走的很近。

赵琦看到老人手上拎着购物袋子“三伯,您去买菜回来啦”

按辈分,老人是赵琦父亲的三哥。

“嗯,去买了些一些肉和蔬菜。”赵强国打量着赵琦“些许时间不见,胖了一些么。”

“有么”赵琦摸了摸脸颊,可能是心宽体胖,现在自己没多少糟心事,吃得又好,体重顺理成章的增加了。

老人笑着点头“是比以前要胖一些,胖一些好啊,以前你就是有些瘦,现在看起来都精神了一些。”

赵琦笑了笑“您老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吃得进,睡得好,你伯母都说我像头猪。”

两人哈哈一笑。

“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不用上班吗”

“以前的工作不做了,今天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我爸妈和小乖。”

“应该的,你爸妈照顾小乖也不容易,照我说,你现在一个人住,干脆搬回来住吧。”

“没办法,我现在工作也比较忙,经常要外出,搬过来反而还有些不太方便。我尽量多回来看看他们。”

赵琦并不奇怪三伯会知道自己离婚的事情,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不好说出他现在正在做古玩生意,只能含糊其辞地推脱了。

他现在的想法是,尽快多赚钱,买一幢面积大的房子,可以和家人一起住,也有专门可以用来安放古玩的地方,那样就比较方便了。

“也好,你爸妈这几年不容易,可要好好孝敬他们。”

“您放心,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混帐了。”

赵强国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耽误你了,你快回去吧。”

“好,三伯再见。”

赵琦挥了挥手,快步来到单元楼下面,按响了门铃。

“谁呀。”

“妈,是我。”

“进来吧。”

咔嚓一声,单元楼的防盗门开了,赵琦走进去,三两步就来到了三楼。此时门已经开了,母亲李兰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赵琦的眼前。

此时的李兰,头发还没有花白,面容也没有后世那般憔悴,赵琦见了,差点激动地掉下眼泪。

好在这个时候,李兰转过身,走进屋里,没有看到他的异样。

“怎么今天回来,也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

虽然母亲语气听起来不太好,但赵琦还是能够听得了她心中的喜悦,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好似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这不是想你们了吗”

“哼你还会想我们”李兰冷哼道。

“那是当然,我是你们的儿子嘛,哪有不想的道理。”

赵琦拎着东西走了进去,换上鞋,把花盆拿出来,放到茶几上。

“现在到是会甜言蜜语了,以前呢”李兰看到茶几上的兰花,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从哪里买来的建兰”

“赵家桥那边买的。”

“花了不少钱吧”

“就花了一百块。”

“一百”李兰回头瞪着赵琦“你真当我是傻子啊,这么好的建兰只要一百”

“千真万确,这事我还能骗您啊”赵琦讲了买花的经过。

李兰听说是这么回事,摇了摇头“现在的人呐,一个两个都掉钱眼去了,好好的兰花市场,被这些人搞得乌烟瘴气,害我平时都不怎么敢买了。”

“您再买,我爸估计又要说了。”赵琦抬头看了一眼,阳台上满满当当的花盆。

“他到是敢说”

“霸气”

赵琦笑着竖起了拇指,随即问道“我爸呢”

“局里有些问题找你爸解决,你以为像你这样,整天无所事事”

赵琦的父亲赵永年是电力局的工程师,技术很厉害,退休之后被返聘,工作比较轻松,只有局里有事才用去上班。

对于母亲的唠叨,赵琦已经免疫了,他知道母亲是为他好,而且是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也不会当初一看他们照顾小乖太辛苦,就牺牲了自己的退休生活,把小乖接到家中细心照料了。

“小乖呢”赵琦东看看,西望望,没看到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儿。

第三十五章 说服

李兰回道“在睡觉呢,你别去打扰她,让她自然醒。”

赵琦连连点头,女儿的睡眠一直不好,好不容易才能睡着,他可不敢打扰女儿睡眠。

“你现在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李兰又发话道。

“怎么了,我早上才洗的呀。”赵琦有些奇怪。

“最近小区得流感的人比较多。”

“哦,那我去拿衣服。”

像这类患心脏病的婴幼儿,有些会有免疫力低下,易咳嗽、反复患感冒和肺炎,且容易合并心功能衰竭的情况,小乖就是这种情况,因此平时家里卫生必须非常注意,这也是赵琦不搬回来的原因之一,毕竟有些古玩可能出土没多久,上面会带着大量细菌,清洗又不方便。

洗完澡回来,赵琦看到母亲在欣赏自己拿来的那盆建兰,整个人都沉醉其中。

这欣赏兰花也颇为讲究,首先从香气赏起,这种香大多给人一种清纯幽远的感觉;然后从颜色开始观赏,春夏期间,兰叶以浓绿或翠绿色,并有光润者为好,秋冬之时则叶色以腊绿有光并无病斑者为优;观姿赏兰花,它株形平稳,骨格俊秀,显得异常端庄素雅。

可能有人说,不说是花草吗至于这么痴迷

这就是俗话所说“识者是宝,不识者是草”,或者说,“爱者为宝”,就像石玩那样,有的人纯粹当作是石头,有的人能够从中体会出人生百态。

却在这时,卧室里隐隐有孩子的哭腔传出“奶奶”

“诶,小乖,奶奶在外面呢。”

李兰立刻回过神来,先走朝卧室快步走去,赵琦也心头一紧,连忙跟上。

很快,赵琦在卧室里,看到了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儿。

小丫头刚刚过了两周岁的生日没多久,乌黑的头发,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特别是那一对眼睫毛特别长,就像洋娃娃的眼睛似的,小小的鼻子,还有一张樱桃小嘴,和赵琦小的时候十分相似,非常可爱。

只是那小小的个头,苍白中带着些许紫绀的肤色,让人看得心疼。

看到奶奶进来,小丫头眼眶里的泪水,马上就止住了,等到赵琦进来,她的好像有些迟疑,紧接着眼中好似放了光来,奶声奶气地喊道“爸爸”

“诶”

赵琦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融化了,三两步走到床前,蹲下,轻轻把小丫头搂在怀中,感受到女儿的温度,他鼻子里微微发酸,强忍着才没让泪水掉下来。

“行了,也不怕把孩子给闷着”李兰在旁边提醒道。

赵琦嘿嘿一笑,低下头好好打量女儿,越看越觉得女儿可爱,治好女儿的心情也越发紧迫。

“爸爸,妈妈没有来吗”小丫头看了看身后,小眉头皱了皱。

赵琦回头看了看母亲,这才对女儿说道“奶奶有没有跟你说,妈妈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啊”

小丫头有些不开心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赵琦也只能骗她“爸爸也不知道,等妈妈回来了,我和她一起来看你,好不好”

“嗯。”小丫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赵琦又面带笑容,说“来,让爸爸好好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长胖啊”

“爸爸,我长了肉了,奶奶说有半斤呢”小丫头口齿还不太伶俐,赵琦是半听半猜才听懂的意思。

“现在8公斤不到。”李兰小声说道。

赵琦心里难过,正常女童2周岁的平均体重有11公斤多,女儿才8公斤不到,体质差距有些大。

他也不好显露出来,笑着说“真棒,看来小乖有好好吃饭,想要什么奖励啊,爸爸送给你。”

“爸爸,我想要养兔兔。”说话的时候,小丫头还偷偷地看了看奶奶。

李兰摇了摇头“不行,不是跟你说了吗要等你再长大一些才能养兔兔,不然她会咬你的。”

“兔兔可爱,不会咬的。”小丫头连连摆手。

“小乖,你还小,兔兔有这么大,你怎么养它啊。”赵琦比划了一下。

“好吧。”小丫头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

赵琦马上说道“虽然咱们不能养兔兔,不过爸爸这回给你带来一个兔兔玩具,你要不要啊”

赵琦本来想给女儿买小动物,临了一想,现在不是几年后,医学也没那么发达,女儿是喜欢小动物,但身体不适合养,于是费心去买了合适的玩具。

“真的吗,我要”小丫头伸出手,大声喊着,把赵琦和李兰都吓了一跳,见情绪波动不是太剧烈,这才放下心来。

“来,爸爸给你穿衣服,穿好了就带你去看兔兔”赵琦拿起外衣,准备给女儿穿上。

“毛手毛脚的,我来吧”

李兰轻轻推开儿子,小声埋怨道“你这是搞得哪一出啊”

赵琦笑道“妈,您放心,玩具消毒过了,都是安全材料做的,没事的。”

穿好衣服和鞋子,赵琦抱着女儿来到客厅,把女儿放到沙发上,去把玩具拿了出来。

赵琦这回买的兔子玩具一共两样,一套塑料玩偶,一只布偶,模样都非常可爱,符合小丫头的预期,高兴的连连拍手。

李兰闻了闻,上面只有淡淡的清香,没有异味,这才放心给孙女玩。

好不容易有了心爱的玩具,小丫头爱不释手,又有赵琦陪着玩,更是开心的不得了,脸色都有些红润起来。最后被李兰制止住,免得小丫头玩的太过,身体吃不消。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门打开,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一手拎着东西走了进来。

“爸。”赵琦从沙发上起身,表情有些尴尬,就好像做了坏事的小孩似的。

赵永年从小对赵琦就非常严格,赵琦也特别害怕父亲,在父亲面前做事都小心翼翼的,害怕受到父亲的批评。

事实上,这也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赵琦的逆反心理,后来谈了恋爱,父母不允许,他就偏不,一定要反着做。

“嗯”赵永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爷爷。”

听到孙女叫自己,赵永年的扑克脸,一下子就变成了笑脸,走上去想要抱孙女。

“不准抱,先去洗澡不知道小区里有流感啊,让小乖得了病怎么办”李兰立刻出言制止。

“好好好,我马上去洗。”

一物降一物,赵永年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老婆教训,孙女哭闹,闻言把手里拎着的熟菜放到桌上,马上先去洗澡。

赵琦把菜拎到厨房,倒进碗里,一共五样菜,有四样是他喜欢吃的,还有一样是为小乖准备的菜肴,他心里不禁一暖。

片刻后,赵永年从浴室出来,见桌上多了一瓶五粮液,看了看赵琦“你买的”

赵琦笑着点头,父亲爱喝酒,现在家里不能养鸟,就先送几瓶酒。

赵永年拿起酒瓶看了看了,脸色一沉“钱多烧的”

赵琦笑着说“正好最近赚了一些,你们放心,小乖的治疗费也由我来解决。”

“你现在在做什么了”赵永年的脸色没有变化。

“我现在在做古玩生意,运气好,赚了一些钱。”赵琦嘿嘿笑道“爸,您看我胆子这么小,也不可能做犯罪的事情啊。”

“你胆子小哼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古玩这东西吗你秦叔就是搞古玩收藏,结果败了家,不是我说,就你还想赚钱”赵永年脸现怒色,要不是孙女在场,他早就发火了。

赵琦连忙解释道“我和秦叔不一样,他那是靠道听途说,什么都不懂就买古玩,我不一样,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学了,只是一直没怎么实践而已。”

“嗯高中就开始学,我们怎么不知道”李兰闻言也抬起了头。

“这不是怕你们怪罪吗”赵琦就把之前的说辞又提了一遍“反正你们放心好了,我也知道古玩圈子幺蛾子有点多,会非常小心的。”

赵永年和李兰对视了一眼,李兰说道“那你跟我们讲讲,你是怎么赚钱的”

“行。”赵琦排除了从骗子那赚钱的经历,其它都简单地讲述了一遍。你们看,我在网上的店铺,虽然只是刚刚开张,但也有了一笔生意,赚了五百多块了。

赵永年看了之后,还是摇了摇头“你这都是靠捡漏赚的钱,我觉得不太靠谱,也不稳定,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又有孩子,没有稳定的工作,就这样西一榔头,东一锤子,将来怎么办”

李兰也是持相同的意见。

赵琦也知道父母不怎么会同意自己现在的工作,他拿出了提前想好的说辞“你们的顾虑我也明白,要不这样,我做一行,如果做不好,我就去找个稳定的工作,你们觉得怎么样”

从和蒋燕结婚一事上,老两口也看出了赵琦的性格比想象的要倔的多,决定的事情,很难劝的动,现在也只能随他去了。

“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赵永年说道。

“你们就看我的行动吧。”赵琦心里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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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提前锁定

赵琦在父母那住了两天,本来他还准备把瓮棺处理了,但每次要走时,看到女儿可怜的眼神,他就狠不下心来,只得留了下来。

为此,李寅还打电话给他,得知赵琦在陪女儿,还让他多陪几天。

星期四一早,还没等女儿醒来,赵琦就出了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尽快多赚钱买幢大房子。

谷雨轩,所谓“雨生百谷,花开百福”,寓意万物生发,这里“珑璟阁”,是一处高档私人会所,据说光是年费,至少要十万。反正不是赵琦能消费的起的地方。

赵琦一直念念不忘的小型拍卖会,今天就在此地举办,主题是“交流文物,奉献爱心”,本次拍卖会拍品被拍后的一部分金额,会被用来帮助那些贫困家庭的孩子读书。

这种活动,赵琦前世也参加过,对里面的门道看得很清楚,许多人参与无非是为名,当然,世界上能够看透名利之人少之又少,只要那钱可以真正用来做慈善总是好的,就怕有些人得了好处,用来做慈善的钱也没用到实处,这里就不细谈了。

赵琦在门口等了一会,就见几位本地实力雄厚的藏家和古玩商陆续走了进去,这让赵琦压力很大,生怕到时争不过这些人。

片刻后,他又定下心来,那张圈椅也不是特别高档之物,别人又不像他,拥有另一张圈椅,没必要花太大的价钱,再加上自己又没有和别人有什么仇怨,想来应该不至于拍不下来。

等了大概有将近二十分钟,鲁毅然到了“哈哈,小赵,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没等多久。”赵琦客气地说道。

“那咱们先进去吧,先看看拍品,做到心里有数。”

鲁毅然带着赵琦走进谷雨轩,向服务员出示了请柬,服务员验证无误,礼貌地做了说明,。

拍品现在正在展出,可以观赏到拍卖前半个小时。

其实拍品的真伪,早就请几位专家鉴定过了,甚至像瓷器和书画两大类,每件藏品都有三位专家鉴定过,基本不太可能会出现问题。

话是这么说,该看的还是要看,至少也得近距离瞧瞧自己是否喜欢。

展厅在前厅的西侧,路过前厅的时候,赵琦特意放慢了脚步,朝前厅望去,只见厅堂之内古香古色令人惊叹,名人字画高悬,红木仿古家具,多宝格里陈列着一系列古玩,陶瓷古玉、青铜石印不一而足。

过了前厅是个院子,院子里花草繁茂,靠边有一池子,其中有金鱼畅游,另有时令盆花、石雕木刻,随处可见

目光掠过这些景致,赵琦暗道一声可惜,今日时机不对,否则定要仔细观赏一番。

赵琦和鲁毅然一起走进展厅,此时里面已经站着不少人了,他们都兴致勃勃地鉴赏着展厅内的各色物件,不时和相熟之人小声讨论几句。

进入展厅,鲁毅然跟着不远处的一位中年男子打了声招呼,而后对赵琦说“小赵,我有些事情,你先在这里看看,有事打我电话。”

“好的,您先忙。”赵琦打量了那男子一眼,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估计有可能是前世见过,所以印象有些模糊。

反正应该和发财的机会无关,既然想不起来,赵琦没有深究,把目光投向了案条上的拍品。

看着这些拍品,他颇为兴奋,既然由多位专家共同鉴定,那么是赝品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更何况,这次拍卖会还有慈善因素,肯定会更大程度上避免假货的出现。

既然如此,对赵琦来说,这些拍品完全可以当作是学习标本,这数十件拍品,无疑是一大笔经验财富。光是这些,他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转眼间,赵琦已经看了一半,凭借过目不忘,以及犀利的目光,他把每件拍品能够看到的细节都清晰地记在心中,只是可惜拍品不能上手,否则还能看到更多的细节。

这半数拍品都是瓷器,基本以明清瓷为主,剩下少量明以前的瓷器,都不是精品,这也跟江东的市场行情类似,高古瓷受欢迎程度不高。

赵琦知道,这种局面在两年之后会逐渐发生变化,因为明清瓷器的价格越来越高,相比之下,明以前的古瓷就成了价格洼地不包括五大名窑,于是一夜之间,江东的高古瓷价格就上涨了不少,看得都有些莫名其妙。

赵琦怀疑其中肯定有人炒作,只是那时他只是个小人物,一切也只能靠猜测。

他想着,如果有钱可以购进高古瓷,到时售出肯定能够赚得盆满钵满,哪怕由于蝴蝶效应,没人炒作了,放在那里也不会贬值,只是赚得多还是赚少的问题。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赵琦对书画不太了解,跳过先看家具,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张圈椅。

让他心中有些异样的是,前世认识的那位买主钱为兴,此时正在仔细打量着圈椅,站起来,他脸上尽是喜悦之色,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赵琦摸了摸鼻子,暗道“钱总,对不住了,今天这圈椅我也只能跟你争一争了。或许,等我拍下来,可以把一对圈椅转让给你。”

他走上前,也开始打量这张圈椅,比之从牛大爷那买的那张,这张的保存无疑要好上一些,应该是主人精心保养过的。

钱为兴见赵琦也对这圈椅颇为感兴趣的样子,觉得有些头大,他专门收藏家具,因此对这张圈椅势在必得,当然不想多一位竞争者。

“朋友,你好。”

赵琦抬起头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这位先生,不知你有什么事”

钱为兴客气地问道“看你好像对这圈椅很感兴趣”

“是的。”赵琦点头,一会要参加拍卖,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反而会被钱为兴看不起。

钱为兴呵呵笑道“朋友,咱们到那边谈,怎么样”

赵琦稍稍一想便同意了。

两人走到僻静的角落,钱为兴说“还没请教朋友贵姓呢。”

“免贵姓赵。”赵琦拿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他前世跟钱为兴接触过,知道他的为人,还是希望能交个朋友。

钱为兴接过朋友仔细读了一遍,随后也拿出自己的名片,给了赵琦。

“赵老弟,怎么想到在网上开店”钱为兴对此有些好奇,由于古玩的特殊性,哪怕在后世,在网上开古玩店的人也是少数。

赵琦解释道“一来觉得有趣,另外也是为自己多一个销售渠道。”

“不怕有纠纷吗”

“爱买不买,除非运输问题,否则我是不会退货的,网页上也有注明,他们既然买了,就视为同意了这个条件。”赵琦摊了摊手,简单地做了解释。

“这个办法确实好。”钱为兴哈哈一笑,随即他换到正题“老弟,能不能打个商量,把那件圈椅让给我”

“这”赵琦皱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钱总,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也有非买不可的理由啊而且,恕我直言,那张圈椅还是挺不错的,可能不止咱们这两个竞争吧”

“这个我自会处理,我老钱还是有些薄面的。”钱为兴问道“不能通融一下吗”

赵琦心里也不太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跟钱为兴有了隔阂,但如果自己不买下那张圈椅,怎么组成一对呢

“咦,我这是傻了吧”

看到钱为兴炯炯的目光,以及对他的了解,赵琦想到了一个解决之法“钱总,我到是想到一个解决办法,就怕你可能不太乐意。这个办法,看似你吃亏,但实际上你并没有吃亏。”

“哦”钱为兴来了兴趣“你说说看呢。”

“如果有一张相同的圈椅,你愿意花多少钱”

钱为兴立刻就明白过来,也理解了赵琦为什么非买不可的理由,他沉思良久,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五万五。”

“成交。”对这个价格,赵琦也非常满意,跟钱为兴握了握手。都不用费心就能赚钱,价钱也满意,还有什么不满的。

“合作愉快”钱为兴也高兴地跟赵琦握了握手。

前文说过,组成一对的圈椅,在江东能够卖到9万左右,钱为兴出到五万五,他认为大部分情况下自己不会亏。当然,他也可以出少一些,但这么一来,赵琦肯定不乐意了。

关键是,如果他花大价钱拍下圈椅,到头来还是要从赵琦那买剩下的圈椅,无疑会增加不少成本,哪像现在,是个双赢的结局。

商量好怎么交货,两人又去鉴赏其它拍品。

在拍卖开始前半个小时,服务员宣布,参观结束,大家可以去拍卖厅等待。只是鲁毅然还没有回来,赵琦就在展厅外面等待。

又过了一刻钟,鲁毅然才姗姗来迟,脸上还带着兴奋之色。

赵琦问道“鲁老师,遇到什么好事了”

鲁毅然哈哈笑道“先卖个关子,一会你就知道了。展厅的东西,你都看完了吧”

“是的。”

“那行,我带你去拍卖厅。”

第三十七章 疑惑

“刚才耽误的时间有些久了,否则到可以给你介绍几位朋友。现在只能等拍卖结束后再说了。”

“鲁老师您客气了,好事多磨,也是一种缘分嘛。”

“哈哈,你说的对,咱们古玩这行都相信缘分,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

两人闲聊着走进了拍卖厅,只见此地也是古色古香,一张张仿古家具的座位,虽然是临时布置,却并没有突兀的感觉。

找了张椅子坐下,赵琦好奇地打量了四周,许多都是江东古玩圈的名人。

说起来,刚才在展厅看到的拍品,品质能够吸引他的注意,但对于拍卖厅的许多客人来说,只能说是毛毛雨,可见组织者还是很厉害的。

鲁毅然到是很负责,在旁边小声给赵琦介绍,让赵琦好感大升。

“咦,他怎么也来了!”

赵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被卫一健厌恶的那位强师傅,让他奇怪的是,之前在展厅都没有看到他。

管他呢,反正自己来这场拍卖会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强师傅也没了在他出价的时候捣乱的可能。

还是要多谢钱为兴帮他提前锁定了目标,否则还真有可能会闹出幺蛾子。

时间转瞬即逝,拍卖会即将开始,正当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准备上台发言时,又有人走了进来。

赵琦回头一看,发现来者是卫一健,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过来。

在这个时候,卫一健在古玩圈子里还是生面孔,只有几位相识之人感到惊讶,并没有引起大的骚动。

卫一健环顾四周,看到了赵琦,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看样子,还想坐到赵琦身边。只是到了半路,就被人叫住了。

由于卫一健的注视,赵琦发现强师傅也看到了他,他的眼睛眯了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赵,这位你认识?”鲁毅然也认识卫一健,只是没想到赵琦跟他很熟的样子,心中的惊讶就别提了。

赵琦微微一笑:“之前打过一些交道。”

鲁毅然本来想问赵琦是怎么跟卫一健认识的,但一想这么直接也不合适,再加上拍卖会开始了,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刚才上台的老者是江东古玩协会的会长马吉祥,他先致辞:“我们中华民族,自古就有好善乐施的传统美德,开展慈善活动,正是我们展示爱心,回报社会,营造互帮互助良好社会环境,提高公德的一种途径……最后,我祝愿本次慈善拍卖会圆满成功!”

“啪啪啪!”台下的一众人等,热烈地鼓起掌来。

赵琦鼓掌的同时,心里有些奇怪,不是说,本次拍卖会的慈善捐助只是顺带的吗,怎么搞得好像就是慈善拍卖一样,真是古怪。

接下来,一位三十多岁,看起来非常干练的男子上了台,正是本次拍卖会的拍卖师,据说还是从国内知名的拍卖公司邀请过来的。

本来赵琦以为拍卖会即将开场了,没想到拍卖师示意大家安静之后,告诉大家,临时又增加了几件拍品,接着就让服务员,把增加的几件拍品拿了上来。

拍品一经出现,便引起声声轻呼,这几件拍品都非常珍贵,和展厅内的拍品,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赵琦想到刚才鲁毅然卖的关系,问道:“鲁老师,难道您刚才就是去鉴定这些拍品了吗?”

“哈哈,猜对了。”鲁毅然笑着说道:“刚才我看到这些拍品也都吓了一跳,件件都是宝物,价值最低的都有百万以上,让人叹为观止。”

“委托人是谁啊?”

“不知道,保密的。”

拍卖委托人保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先不说国内有财不露白的传统,也有些人可能出于拍品太过贵重,会引起媒体的注意的想法,让拍卖方保密等等。

“鲁老师,上面哪一件价值最高啊?”

“中间那件太白尊,我估价六百万至八百万元。”

太白尊属于康熙御瓷文房名器,又称太白坛、鸡罩尊。是康熙官窑典型器物之一,因摹仿诗人、酒仙李太白的酒坛而得名。有豇豆红釉、白釉品种,其中以康熙晚期新出现的豇豆红釉品种最为驰名,在拍卖会一经出现,便受到各方追捧。

“嘶!”

赵琦轻呼了一声,同时心里又有些奇怪,这么贵重的拍品,怎么不去大行,反而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拍拍卖呢?

另外,前世应该没有出现过这一幕,否则肯定会沸沸扬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流出。

此时,台上的拍卖师告诉大家,由于时间有限,接下来十五分钟为鉴定环节,对拍品感兴趣的朋友,可以上台鉴赏,但每件拍品不能占用太多时间。同时又表示,这几件拍品都经过几位专家鉴定,还请大家放心云云。

现场人数不多,抓紧点时间,一刻钟完全来得及,大家纷纷上前排队,情绪颇为兴奋。

这么高档的古玩,赵琦前世也只有在博物馆中见过,今天能够有近距离观察的机会,心中的激动不必多言。

只是还没等他上台,强师傅就从他的身边经过,冷笑着低声说了一句:“小心马屁拍在马脚上!”

“真是晦气!”

赵琦正高兴着,强师傅这句话,就像一盘大餐里出现了苍蝇,让他觉得恶心,不由回了一句:“不劳你关心,我建议你还是回去多看几本书,免得临了又抓瞎!”

强师傅回头瞪了他一眼,脸色十分难看,不过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咬人的狗不叫,看来这个姓强的,也挺阴险的啊。”赵琦觉得自己以后如果再遇到此人,要尽量小心,免得不声不响就着了道。

展台上一共有七件拍品,轮到赵琦的是一件清康熙青花龙纹梅瓶。

此瓶小口折沿,短颈,肩丰硕挺阔,肩下渐敛,圈足底,瓶身通体施白釉,釉面盈润,双龙纹青花发色亮丽,布局疏朗,而且还是一条秃尾龙。

龙之形象中,缺少扫帚形尾部者被统称为“秃尾龙”。秃尾龙的出现打破了龙纹长久以来的一成不变,无疑激起层层涟漪,打破了以往的沉寂。

且“秃尾龙”仅清代御厂独有,尤以康熙朝最盛。这是满清统治者在入关居住地区家喻户晓的神话形象,带有浓厚的本朝色彩,地位特殊。

另外,此瓶底有“大清康熙年制”楷书款。

一眼看去,这件青花龙纹梅瓶是一件大开门的物件,这一点并没有出乎赵琦的意料,毕竟可是经过几位专家之手,再出问题不就是搞笑了吗?

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赵琦仔细观察瓶身上的青花五爪秃尾苍龙,双目瞪圆炯炯有神,张口作咆啸状,鬃髪迎风飘展,腾跃于九天之上,神韵尽现。展现了康熙青花御瓷“独步本朝”登峰造极的烧造水准,是难得的康熙本朝珍品。价值四至五百万之间。

赵琦看得有些心痒难耐,要是自己能够得到这么一件珍藏,那真是做梦都会笑醒啊!

本来,他还想多瞧瞧,但后面的人开始催促,他也只能先把细节记下来,慢慢品味。

接下来,是一件有明正德青花回文海棠式盖盒,此物体现了正德一朝的青花瓷的特点,做工精美,包浆厚重,应该也是一件大开门之物,价值超过百万。

欣赏着瓷器上厚重的包浆,赵琦的脑海之中,突然滑过了一道闪电,心中有些愕然,愣了好一会,才在后面的催促声中回过神来。

赵琦把心中的疑问按下,继续观察后面的几件拍品,这次他的速度要快上一些,但每件瓷器的细节都被他牢牢记在心中。

走下台,赵琦向自己的位置走去,却见卫一健朝他招了招手,他先向不远处的鲁毅然点头示意,随即走到卫一健那边。

“卫总好。”赵琦打了声招呼。

“坐下说。”卫一健等赵琦坐下:“没想到能遇到你。”

赵琦笑了笑:“我也没想到能遇到卫总,想必您应该是为了台上的那几件拍品而来吧?”

卫一健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意见?”

如果这七件古玩没有问题,赵琦说也就说了,但现在他有了疑问,如果是卫一健看上的,他实话实说,那肯定得罪人,以后在江东古玩界也就没想好好混了。

他考虑了一下,有了决定:“不知卫总您看上了哪一件?”

“太白尊和梅瓶。”卫一健到底老辣,从赵琦的迟疑中看出了问题:“没关系,咱们就是随便讨论一下。”

“卫总选的非常好啊,这太白尊和梅瓶都是一眼货(反正一眼真,一眼假都是一眼货)。”

赵琦接着往下说,不过声音小声了一些:“特别是那梅瓶,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精美的物件,我觉得故宫可能都没有这等藏品吧。”

“又不是稀世珍宝,怎么可能连故宫都没有?”

卫一健有些奇怪,马上他反应过来,听出了赵琦话中含义,他笑道:“哈哈,看来这回我是来对了。”

第三十八章 拍卖进行时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个话题先放到了一边,卫一健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和强宁说话了?”

“原来那人叫强宁。”

赵琦记在心里,耸了耸肩膀道:“随便说了几句,他可能有些不太服气。”

“你怎么会和他不对付?”卫一健对此多少有些奇怪,他邀请赵琦的事情,并没有跟别人提起,更别说已经被他有所怀疑的强宁了。

赵琦如实回答:“那天您走之后,我遇到他了。”

卫一健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了一丝恼怒之色,说道:“强宁的事情我来解决就行了。”

“谢谢。”

“谢什么谢,你这是打我脸呢,本来就是因我而起,就应该由我来处理。”

赵琦笑了笑,这样最好,省得他还要和强宁勾心斗角,见台上人走的差不多了,说:“卫总,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卫一健点头:“行,等拍卖会结束了,咱们再一起坐坐,我有些事想请教你。”

“好的,到时咱们再联系。”

赵琦回到自己的座位,鲁毅然心中十分好奇,笑着说道:“你和卫总的关系不错啊。”

“承蒙卫总厚爱。”赵琦笑了笑。

鲁毅然忍不住问道:“这次卫总有没有看中哪一件拍品?”

赵琦暗自皱眉,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没水平,道理很简单,隔墙还有耳,更别说这个地方了,如果外人知道了卫一健的目标,很可能会节外生枝,或许最后还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好友,在拍卖前问这个问题,是一种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好在鲁毅然反应的也快,马上说道:“哦,抱歉,是我冒昧了。”

正好这个时候,拍卖会正式开始,免去了大家的尴尬。

多了几件重量级的拍品,拍品的顺序有所调整,但也只是把刚才的拍品安排到过程之中,否则不好调节拍卖氛围。

接下来,拍卖会进行的波澜不惊,虽然拍卖师很好地掌控着现场氛围,但大家的心思显然都在那七件拍品上,对普通物品兴趣不大。

终于等到第一件重头戏开拍,正是那只青花龙纹梅瓶,所有人都正了正身体,现场的气氛也有些紧张起来。

赵琦暗中看了一眼鲁毅然,见他也十分激动的样子,表情之中充满了渴望,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多了。

从他第一次遇到鲁毅然的情况,说明鲁毅然的鉴定水平也不是很厉害,而且自己鉴定所使用的方法,虽然是网络上的,但却是几年后高手总结才在网上发布的。

打个比方,在二十年之前,有些人即使遇到成化本朝官窑瓷,也会觉得有问题,因为他们觉得官瓷肯定比较大气,而成化官瓷的风格却又非常柔弱,和印象中的有冲突。

但事实上,成化的性格就是比较柔弱的,只是以前没人深入研究,才不为人知,现在谁不知道这才是真品应该拥有的特征。

造假的技术在进步,鉴定技术同样也在进步,因此不要以现在的目光,看前人的视野,这也正赵琦的鉴定优势。

与此同时,拍卖师在台上激情介绍:“……此清康熙青花龙纹瓶,作为传统经典梅瓶式样,又与常见梅瓶收腰之体态略有不同,腰部以下线条修直,尺寸把握精到,洗练挺拔,气宇非凡……”

“起拍价两百万,请诸位出价。”拍卖师看到现场的氛围达到一个热点,趁热打铁的说。

“两百五十万!”马上有人直接加价五十万,当就加价的幅度,就已经是之前拍品价格的总合,瞬间就把现场的气氛给点燃了。

“两百八十万!”

“三百万!”

……

“四百万!”

只一会的功夫,报价就飙升了一倍。赵琦暗自摇了摇头,如果买家知道,自己花了巨大代价,只是买到了一件赝品,心里会怎么想。

赵琦感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一看,发现是卫一健发的短信,让赵琦替他竞价,最高价限定在六百万。

赵琦有些讶然,刚才他表达的意思应该太明显不过了,卫一健难道没听懂?看刚才卫一健的表现,也不像没听懂的样子,又为什么还要参加竞拍呢?

“有钱人的想法自己还是不懂。”

赵琦心里嘀咕了一句,见一眨眼的功夫,竞价已经快要五百万了。这个价格已经属于合理价位,因此竞价的人也随之大幅减少,并且加价的幅度也由大几万变成了小几万。

正当赵琦在琢磨,自己什么时候出价最合适时,刚才一直没有行动的强宁举起了自己的牌子。

“五百二十万!”

赵琦有些意外,强宁参与进来干嘛,他有这么多钱吗?还是说,也和自己一样,是帮别人竞拍的?

五百二十万对这只青花梅瓶已经是一个稍微高一些的价格了,更何况,后面还有更好的拍品,一些之前参加竞价的人,就显得有些犹豫。

“这位先生出价五百二十万,还有更高的价格吗?”

拍卖师环顾四周,语气激昂:“这件拍品,不但展示出康熙朝登峰造极的瓷器烧造水准,更以‘五爪秃尾龙’之姿态,代表着大清王朝改朝换代进入鼎盛时期的历史意义,想要再次遇到如此珍品的机会,可以说非常困难,请问还有哪位想要出价吗?”

以前增加拍卖会的时候,还不觉得拍卖师的话很啰嗦,轮到自己时,强宁觉得恨不得亲自上台,按着拍卖师的手敲响木槌。

“快呀,快敲呀!”强宁心里焦急地吼道。

“521万!”

强宁心里咯噔一下,回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竞价的正是自己万分讨厌的赵琦,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是赵琦第一次参与竞价,而且一出手就“技惊四座”,许多人纷纷打听这个陌生面孔是谁。

钱为兴惊讶之余,庆幸自己在之前就跟赵琦讲好了,否则还真不一定能够争得过赵琦。

鲁毅然脸上也露出了讶色,心中充满了疑问,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的位置,他也不好开口发问,只得不尴不尬地坐着。

拍卖师见赵琦竞价,相当兴奋,对他而言,拍卖的价格自然越贵越好,这样才符合他的利益,于是,他又开始鼓吹,好激起买家的购买。

“525万!”强宁接着出价。

“50万!”赵琦马上跟住。

“52万!”

“……”

两人你来我往,不断推高价格的同时,双方的火药味也越来越浓。许多人纷纷猜测,两个人会不会有什么仇怨,否则又何必这么不理智的出价,这梅瓶虽好,市场价也不可能高出这么多。

“601万!”强宁犹豫中,还是咬了咬牙,喊出这个价格。

赵琦微笑着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跟了。

拍卖师环顾四周,喜笑颜开地落下了手中的木槌。

强宁回头看了赵琦一眼,认为赵琦参与竞价就是为了报复他,恨不得跑过去把赵琦给掐死。

“小赵,你这是?”鲁毅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赵琦的作为了。

“我这是代卫总竞价的,可惜没有让他如愿。”赵琦遗憾地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鲁毅然恍然大悟。

一直注意着鲁毅然神色的赵琦,突然看到鲁毅然表情之中好像闪过一丝庆幸,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自己看错了?

“呵呵,我这是不是有些神经质了,胡思乱想干嘛!”

赵琦暗自自嘲道,随即给卫一健发了一条短信:“卫总,真是抱歉,没有完成您的交待。”

很快,卫一健回了一条:“不要自责,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很完美!”

“呃……”赵琦心中一愣,难道卫一健事先得知强宁要参与竞拍,所以才让自己也参加?

但万一自己拍下来了怎么办,花这么多钱买一件赝品,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钱再多,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卫一健肯定不可能这么脑残,赵琦能想最好的解释是,卫一健提前知道了,强宁对此件瓷器势在必得,借自己的手故意恶心他一下,也让自己出出气。

也许是受了梅瓶竞拍激烈的影响,接下来的竞拍也是精彩纷呈,现场气氛高涨,好像钱都不是钱似的。

期间,鲁毅然也跟一位竞拍人进行了激烈争夺,最后那人以高出市场价近一倍的价格,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但这样的结局,反而更像是鲁毅然在给他挖坑。

可能是看出赵琦的疑惑,鲁毅然很自然地告诉赵琦,他跟那人早年结过怨,之前那人一有机会就找他麻烦,现在他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鲁毅然没有藏着掩着,还显得光明磊落一些。

有道是商场如战场,更何况是经常相互争夺一件藏品的古玩圈,和人结仇又有什么奇怪的。

哪怕是,自认这段时间自己都一直有很守规矩的赵琦,都莫名其妙的和强宁结了怨,可谓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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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剑珌

拍卖会进行到最后,一些人没了目标,陆续离开,其中包括卫一健和强宁,离开之前,强宁还深深地看了赵琦一眼,好像要把赵琦刻在心里。

“又不是女的,这么看我真够恶心的。”赵琦淡定地回了他一眼。

赵琦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的,热闹也看过了,再待在这里有些无聊,不过考虑到鲁毅然说还会为他介绍朋友,而且自己和钱为兴的交易还没有结束,只得耐心等待拍卖会结束。

鲁毅然接了个电话回来,告诉赵琦,他有事先走了,回头再找机会给他介绍朋友云云。

赵琦也只能想着好事多磨,目送鲁毅然离开。

“真是虎头蛇尾,没意思!”赵琦心里犯起了嘀咕。

拍卖会到了尾声,就见一位看起来三十不到,风韵犹存的美妇走上台来。

赵琦认识这个女人,她是珏芳斋的老板,周珏芳。

别看周珏芳看着只有三十不到,实际上已经将近四十岁了,关于她的事迹,连圈外人都传的很邪乎。

三年前,周珏芳一夜之间便开了珏芳斋,开业当天,便展出了十几枚高档玉器,总价值近两千多万,引起了古玩圈的轰动。

珏芳斋一直经营大量中高档玉器,颇受玉器收藏家的喜爱,生意非常红火。有人眼红珏芳斋生意好,去打秋风,结果当天就被抓走,并查出了以前一些不法之事,判了五年。

一直到三年后,突然有传言,周珏芳是金陵一位大老板的姘头,靠着这位大老板才发家。没过多久,这位传言中的大老板出了事,没过多久,珏芳斋也关门了,从此周珏芳销声匿迹。这样无疑间接证实了这个传言。

当时,周珏芳的事情在街头巷尾热议,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一些好事者,编排了一些不堪入耳的内容,现在赵琦看到真人,回想起那些内容,都感到有些脸红。

周珏芳优雅地向大家行了一礼:“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作为组织者,我却来晚了,向大家说声抱歉,同时也感谢大家对教育事业做出的贡献。为表歉意,本人追加三件拍品,所得款项,都用于慈善事业。”

之后,她又表示,由于时间有限,就不让大家上台鉴赏了,但她可以保证,三件都是真品,如果发现问题,可以去找她,假一赔三。

大家对此当然表示欢迎。

接下来,三件物品连续上拍,既然是周珏芳拿出来的拍品,赵琦猜测跟玉器有关,事实也是如此,前两件分别是一枚宋代的双凤纹白玉佩,一座清代青白玉兽钮活环香炉。

这两件玉器质地、雕工都十分出众,价值当然也不低,赵琦现在虽然能买得起,但买下来短时间也内没多少利润,完全没有兴趣。

两件玉器很快完成竞拍,第三件玉器登场,却是一枚用于玉具剑的剑珌。

古代用于宝剑上的玉饰一般有四件组成,统称为“玉具剑”,除剑璏外还有剑格、剑首和剑珌。玉具剑由春秋战国兴起,至汉代达到极盛,汉以后逐渐衰落、消失。历史上,它是一种代表贵族身份的宝物,也是一种珍贵的馈赠礼品。

剑首一般称为玉镡,最早的实物于春秋晚期的墓葬中;

剑格也称护手,在剑饰中数量最少。两面一般均琢有纹饰,如兽面纹、卷云纹、几何纹。浮雕的螭纹等。也有的剑格通体光素无纹。

剑璏是镶嵌于剑鞘上,供穿带佩系之用。璏俗称文带。璏在几种剑饰中占的比例最大,嵌于剑鞘中央,底下多有方框,便于革带穿过,可固定剑于腰带上。

而剑珌是安在剑鞘尾端的玉制品,流行于战国秦汉时期。

就听拍卖师介绍道:“此物厚片状,两侧薄而似刃,中部较厚,腰部微束,侧面纹饰分两层,外圈为卷云勾连纹饰,内层为谷纹。虽只一件,但做工精细,苍旧古朴……”

可惜,无论拍卖师在台上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大家还是能够从投影的照片中,看出此物材质普通,造型和雕刻也只能算马马虎虎,感兴趣者寥寥。

不过,赵琦看到这枚剑珌,心中突然涌出当初见到买于卫一健的那枚扳指时的感觉,精神不由一振,知道这件东西,肯定和扳指一样,关系着某件事情,说不定还是同一件事情。

考虑到两件东西不是一个朝代,赵琦倾向于两件玉器以前同属于一个主人,这枚剑珌他一定要拍下来。

“这位先生出价八千,请问还有人出价吗?”

“九千!”

“一万!”

赵琦第一次举牌,而后现场就处于安静之中,赵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应该没有这样的威慑力吧。

其实,是他忘记了,之前他跟强宁竞价,展示了一定的财力,大家又不知道他是代卫一健竞拍,自然就误会了他的实力。

现在,赵琦对这么一件小物件感兴趣,大家就给他一个面子,不与他争夺。

周珏芳得知了是怎么回事,饶有兴致地回头看了赵琦一眼,看到赵琦英俊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色彩。

赵琦没往深处想,对他来说,肯定是花的钱越少越好,便宜不占白不占。

最后一件压轴拍品完成竞拍,本次拍卖会也就此结束,虽然主持人告诉大家,安排了午宴,但许多人对此都没了兴趣,纷纷告辞。

钱为兴过来找赵琦:“一会一起吃顿便饭?”

赵琦抱歉地说:“钱总,我已经跟人约好了,下回我请你,如何?”

刚才卫一健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问他有没有事,如果没事,还在珑璟阁碰面。

“没关系。”钱为兴笑着摆了摆手:“回头我怎么找你?”

赵琦想了想:“要不我直接把东西送到你那吧?”

“行,那回头联系。”

“好的。”

赵琦和钱为兴一起向外走,遇到几位钱为兴的朋友,在他的介绍下,和赵琦交换了名片。

虽然这几位奇怪赵琦怎么还开了网店,却也没有轻视于他。

说起来,古玩这行“扮猪吃虎”的不在少数,由于这行的特殊性,有些人是小商小贩出身,也有一些是原来下乡收破烂的,还有一些风餐露宿的铲子。

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没有文化,没有见识,更没有什么资本,只是靠着运气和努力,在这行逐渐混的风生水起,最终发了财,有些还成了大玩家。

所以,别看这个圈子里一些人穿着普通,其貌不扬,别说百万富翁,千万富翁都不在少数,你可以不和他交朋友,但千万不能轻视。

却说赵琦和钱为兴分别之后,便直奔珑璟阁,还是那天的服务员,在她的带领下,来到春字阁。

只是和上回不同,房间里除了卫一健之外,还多了一位中年人。

此人长得粗狂,还留了一脸大胡子,看那气质好像是搞艺术的。

卫一健为双方介绍道:“小赵,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大学同学上官康成,你也可以叫他大胡子。”

赵琦当然不可能叫对方“大胡子”,他上前跟上官康成握了握手:“久仰大名。”

上官康成笑着说:“之前听老卫对你大夸特夺,我还不以为然,现在一看,果然是偏偏佳公子。”

赵琦连忙说:“上官老师过奖了。”

“咦,你知道我是老师?”上官康成讶然道。

赵琦说:“这到没有,只是我觉得您应该是搞艺术的。”

卫一健大笑道:“哈哈,他就是凭着这身行头骗了不少人,其实他是天使投资人。”

赵琦有些囧,没想到相差这么大。

上官康成也笑了起来:“我喜欢收藏书画,白石老人是我的偶像,就试着留了他那样的胡子,觉得还不错,就一直这样了。”

赵琦笑着点了点头,世界千奇百怪,喜欢什么的都有,相比之下,上官康成是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他有些好奇,留着大胡子吃饭难道不难受吗?另外,上官康成的妻子受得了吗?有些画面无法想象。

“想必大家都饿了,先吃了在说。”卫一健示意开席。

大家边吃边聊,天南地北的乱侃一通,赵琦到也接得上,每每还能发表一些独特的观点,令上官康成颇为欣赏,频频举杯,态度热络不少。

酒足饭饱,卫一健让服务员收拾好桌子,给大家上了好茶。

卫一健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小赵,之前的拍卖会,是不是有些疑问?”

赵琦点头道:“多少有一些,不过想必您应该有自己的考虑。”

卫一健笑道:“你是不是认为,我知道了强宁也会参拍?”

“有这么想过。”既然卫一健这么说,赵琦觉得他应该没有料到,只是巧合而已。

卫一健说:“确实只是巧合,我之所以想要拍下那只梅瓶,和大胡子一次上当受骗的经历有关。”

说话间,上官康成拿出一只锦盒,从中拿出了一只青花大盘,卫一健指着盘中间的龙纹说:“你看这龙纹有没有些许类似?”

第四十章 可能

上官康成遇到的骗局说起来也简单,他投资了一家公司,投资之前签对赌协议,对方说如果达不到上官康成的要求,就把价值一百多万的康熙青花龙纹大盘抵给他。

结果自然是目标没有达成,而后上官康成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又请了几位专家鉴定,证实这件瓷器确实有问题。

上官康成当时非常生气,去找对方算账,不出意外,公司已经转让了。

说话间,赵琦仔细地打量着瓷器,为了掩饰自己的视力,他还拿出了放大镜,发现和之前的梅瓶相比,两者的龙纹在绘画技巧上面,确实有些许的相同。

虽说光凭这一点,并不能证实两件瓷器出自同一人之手,但如果都是赝品,就无需太多的证据了。

片刻后,赵琦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确实有些相像,而且用的是类似的打磨技术。”

“打磨?”上官康成对瓷器收藏不太了解,不懂为什么要打磨。

赵琦为他解释道:“古瓷器,特别是传世古瓷器在使用过程中必然留下磨痕,新瓷器则不会有磨痕的。古瓷器的磨痕多集中在使用频繁的部位,如瓶类器物多集中在手拿的颈部、底部和凸起的腹部,盘碗类器物多集中在底部器物的内底部和口部,罐类器物多集中在盖的开合部位、底部、钮部和腹部。

自然使用后的磨痕表现为磨痕的线条没有规律性,也就是说磨痕的线条是不规则的。而对于人为打磨的仿品瓷器上的磨痕,就不会只在上述部位出现了,这时可利用放大镜观察,对于这类瓷器,在放大镜下观察,釉面可见无数平行的细条纹。您二位可以用放大镜看看。”

卫一健和上官康成分别照着赵琦的指点,观察瓷器表现的特征,果然跟赵琦说的一样。

赵琦继续说:“要说这件瓷器也不是没有价值,我没看错的话,它应该是一件‘后加彩’。也就是说,它的胎骨是老的,上面的图案是后加的。关于‘后加彩’的鉴别,你们也可以利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瓷器的表面,寻找瓷器中经常有磨擦的部位。

看看磨擦的痕迹----磨擦的线条在遇到‘彩’的地方是在彩的上面还是在彩的下面。如果磨擦痕迹到‘彩’就中断了,说明是彩覆盖在了擦痕的上面,必定是‘后加彩’;如果磨擦痕迹到‘彩’时有自然过度,说明此件瓷器不是‘后加彩’。”

卫一健照着看过之后,笑着端起了茶杯:“哈哈,又学了一招,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赵琦嘴上客气着,和卫一健碰了碰杯。

说起来,这类技巧看似简单,但也是经过无数实验和总结才得出的结论,一开始都是个人的独门绝技,传播广了才在几年后被人发布到网上,这个时间段知道的人很少。

只是道高一尺,磨高一丈,到时又有新的技术诞生,弥补了这个缺陷。

卫一健对着赵琦问道:“你能猜到,除了大胡子的因素,我让你竞拍的另外一个原因吗?”

赵琦沉思了片刻,有些迟疑地说:“您是觉得,他们会把瓷器再买回去?”

卫一健笑吟吟地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赵琦知道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他说道:“能够参加今天拍卖会的都有一定身份,他们当时没有看出来,并不代表之后就看不出来,到时一但发现了问题,问题就比较大了。对梅瓶的主人来说,这样的风险比较高,因此我猜测,他们会把东西再买回去。”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是规避的风险,二是可以利用本次拍卖会作幌子,增加瓷器的可信度。如果买家是不懂行的暴发户,不用太担心卖不出去。哪怕最后发现问题,也可以想办法规避自己的责任。”

卫一健笑着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观点。

赵琦又说:“也就是说,强宁是那帮人同伙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暗道,难怪前世没有听到强宁这个人物,看来,他应该是和赝品团伙有关,很可能被卫一健查了出来,送进监狱去了。至于说强宁是那帮人的同伙,道理也很简单,哪有主事者这样抛头露面的?

“这事我会调查。”卫一健心中冷笑,本来他也不准备拿强宁怎么样,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强宁为他赚的钱也不少,但强宁现在还不知道收敛,还勾结他的手下,就有些不知死活了。

“对了,你跟鲁毅然关系怎么样?”卫一健问道。

“我跟他也只是刚刚认识,不过挺谈得来的,难道您是说?”赵琦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卫一健摇了摇头:“我到是没有听说他有什么不良传闻,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觉得在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还是尽量小心为好。”

“好,我会注意的。”

一个人一旦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人有了怀疑后,少不得就要胡思乱想一番,就像赵琦,想到前世网上看到的那些传闻,虽然后来证实是编造出来,鲁毅然是无辜的,但老话也说了,苍蝇不盯无缝的蛋,难道那些传闻中,就没有事实吗?

赵琦心情有些抑郁,如果一个和自己关系不错,面对对自己也非常不错的人,最终证实其实是个坏人,那种郁闷心情,想必大家都能想象的到。

“哎,希望这一切是胡思乱想吧!”赵琦默默为自己祈祷。

卫一健和上官康成都是大忙人,大家又聊了一会,就散了。

目送两人坐车离开,赵琦轻轻吐了一口气:“这世道,人心怎么这么复杂!”

为了缓解心情,他决定到瀚海古玩城转转。

今天是周四,本来摆摊的就不多,时间又不对,市场上的摊主更是寥寥,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赵琦觉得自己有些犯傻了,挑了这么个时间。

随便走了几步,赵琦见实在没什么可逛的,都准备走了,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喊他:“朋友,过来看看,我这里还有几样好东西。”

赵琦放眼望去,叫他的人本名叫什么他不知道,这家伙喜欢吹牛,人送外号周大炮。

周大炮是个铲子,整年都在农村转悠,收到的多是低档货,毕竟这世界好东西本就不多,农村虽然广阔,但以前在农村生活的大部分财力有限,哪怕是地主老财,也很少愿意把钱花在艺术品上面,所以流散在农村的,基本都是大路货色,在以前是没人要的东西。

周大炮整年在农村收货,可想而知他的摊位上都有什么东西,赵琦是因为囊中羞涩,这才做了他两次生意,只能赚个几百块钱。

赵琦其实不太想去,但周大炮这类人也不好得罪,指不定哪天搞到了好东西,或者听到了什么消息,自己还要求上门去。

赵琦走了过去,周大炮就向他示意所谓的好东西,一副木板画,上面雕刻的是太公钓鱼图。

赵琦定睛一看,木板画使用的是材质是红木,他就有些不以为意,原因是因为红木的木性大。

所谓的木性大,就是说这块木头变形力、扭曲力较大,雕刻纹饰的时候不容易下刀,做出成品以后,遇冷、热、干、湿环境的变化会产生比较剧烈的变化,大裂、大扭、大胀、大缩。

就红木而言,红酸枝类、黑酸枝类、花梨类的“木性”就比较大,而黄花梨和紫檀的木性相对较小。所以,什么样的材质对应着什么样的工艺,这在木器界就叫“工到料到”!

清中期以后才大量使用红木,不少红木老木器上出现的雕工横竖线条往往不够直,粗细略显不匀,圆线不够圆顺,底子不太平整,轮廓有走神的,该凸的没凸够,该凹的没到位。大家称这种雕工为“红木工”。

这幅画就是使用“红木工”雕刻而成,雕刻的比较粗犷,自然不太能入得赵琦的眼,当然,如果价钱便宜,买下来放到网店上,也有些赚头。

半响,赵琦暗自皱了皱眉,他发现自己的心态,自从手上的钱能超过二十万之后,就有了些许变化,对一些普通物件有些嫌弃了。

境界提升到是应该的,但自己可还没到不缺钱的地步,这样的心态可有些不健康啊。

他打起了精神,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这是红木工。”

做古玩生意,就必须让卖家看不出你喜欢他的货,否则就要等着卖家漫天要价。

“要吗?要的话,价钱好说,你买过我的东西,大家都是朋友。”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周大炮也想收摊回家,估计今天卖的不太好,这才把赵琦叫过来。

卖家着急卖货,作为买家的赵琦当然要压一压价钱了:“你要是红木家具,我还多看两眼,这红木工的画儿,实在不够细致啊。”

“这玩意了少见不是?而且还是老物件,要来我不打算轻易卖掉,但老弟就不是外人了,你要的话,给我1200就行。”

赵琦琢磨了一下,在网店应该可以挂三千,还是划算的,既然这样,他就没有还价:“兄弟到是实在人,既然这样,那就1200吧。对了,这手串怎么卖?”

第四十一章 乌龙

周大炮看了看赵琦指的那条手串,有些奇怪,刚才赵琦只看过木板画,怎么又对这条手串感兴趣了?

他想了想,说道:“你要的话给280吧。”

赵琦把手串拿起瞧了瞧:“没看错呀,应该是料器啊,这么贵啊?”

料器,指用加颜料的玻璃原料制成的器皿或手工艺品。像一些鼻烟壶,和清代皇家使用的料器,都是非常高档的物品,但料器,更多的是给消费不起贵重珠宝的普通老百姓使用的。

这条手串的珠子,看起来就不像高档货,自然就是给百姓使用的普通料器了,这类东西,一般没几个人会买,买来也是玩玩居多。

“那你给个价。”

“就一百吧,刚才我都没还价,这玩意一百块也差不多了。”

周大炮看着赵琦手里的手串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而且珠子还比较大,如果是用名贵珠宝制作的,那得多少钱?况且,用名贵珠宝做的,也不会是这个模样吧。

如果这都走眼,那也只能说他没靠这东西发财的命,他迟疑了片刻,便答应下来。

付了钱,赵琦心里喜滋滋地拿着东西准备回家:“看来,地摊上确实是有好东西的嘛!”

这让他想起前世结交的一位老人,老人就喜欢逛地摊,买一些小物件。

他一直在想,买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直到有一天,他问起,老人回复他说,地摊上小漏天天有,关键还要看你是不是识货,有没有独到的眼光。

还有策略也很重要,还需要跟小贩们打好交道,这样别人有好东西,才会第一时间想到你。

老人的付出也有了回报,后来他捡了一次大漏,东西卖了两千多万,从此之后赵琦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赵琦正想着老人捡漏的事情,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人朝他走来,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王和言。

“王掌柜。”赵琦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怎么现在这个时间来古玩城啊?”王和言朝赵琦手里拿的木板画瞧了瞧。

赵琦笑道:“没什么事,过来瞧瞧,淘了件小玩意。”

王和言也没多问,说道:“既然没事,咱们去喝会茶?”

“行。”赵琦答应下来。

王和言边走边说:“上回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赵琦说:“你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老人家应该没事了吧?”

“哎,怎么说呢,人是没事了,天天抱着那只猫睡觉,我婶婶都气死了。”王和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人嘛,可能过两天就好了。”赵琦心里觉得好笑,抱着那么丑的猫睡觉,不怕一觉醒来,吓上一跳?

“希望如此吧。”王和言也对自己叔叔的臭脾气无可奈何,由于叔叔的一系列操作,现在那只丑猫已经成功被全家人厌恶了,个个都想把它送走。

两人边走边聊,走进了一家名叫清茗居的茶楼,大厅没几个人,两人也没要包间,就找了个安静一点的位置坐下。

“王掌柜,您今天怎么没去参加拍卖会?”

“本来打算去的,只是一位老友身体不好,我就去看望他了。”

“您说的是刘叔吗?”

王和言有些讶然:“你和老刘是亲戚吗?”

“不是。”赵琦摆了摆手:“怎么说呢,他对我比较厚爱,像长辈一样。”

“老刘的人确实很好,可惜得了这种病,哎!”王和言长叹一声,显得有些忧愁。

赵琦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一紧:“我昨天打电话给他,他还说检查报告结果还不错,难道……”

王和言说:“还是肝癌早期,他这人比较乐观,估计没觉得大不了的,如果换作是我,非得愁死不可。”

“他的心态乐观,对治疗的帮助很大,早期还是有可能治愈的。”

赵琦多少有些放下心来,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凭现在的治疗手段,早期肝癌成功手术,生存时间一般可以达到10年至20年以上,有的甚至不影响寿命。

“吉人自有天相!”王和言笑了起来。

之后,两人讲到今天的拍卖会,王和言得知今天居然出现了七件高档拍品,分外惊讶,颇为遗憾时间不对,否则也能够近距离欣赏了。

“嘭!”

两人正谈的兴起,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杯子被砸碎的声音,而后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赵琦和王和言惊愕之余,朝那边看过去,发现争吵的双方是一位老人和中年男子,他们越吵越激烈,争的面红脖子粗,唾沫横飞,最后甚至动起手来。

那中年男子先动的手,对着老人一个巴掌就抽了上去,直接把老人抽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赵琦和王和言就不能忍了,冲了过去。

那老人看起来都七十多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打,有什么事报警解决不就完了,那中年人到好,打了老人一巴掌不解气,还踢了老人两脚。

“住手!”赵琦和王和言纷纷出言呵斥。

“干嘛,有你们什么事儿!”中年人面目狰狞。

“你特么打人有理了!”王和言怒骂道。

中年人还是怒气冲天:“这老骗子,我打他又怎么了,难不成你们是和骗子一会的!”

赵琦和王和言迟疑了一下。

“我不是骗子,你污蔑人!”老人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脸已经肿了,说起话来也有些大舌头。

“不管是不是骗子,也不是你这么打他的一个理由。再说了,如果他是骗子,你完全可以把他控制起来,报警解决。你也不看看他多大了,万一被你打出个三长两短来,还不是你要负责?!”赵琦义正言辞地说道。

中年人的怒火也在慢慢消退,更何况赵琦说的也在理,总不能老人是骗子,他就把老人给打死,那他肯定得坐牢。

王和言蹲下身,对着老人问道:“大爷,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这里疼!”老人指了指脸上和被中年人踢了两脚的大腿。

王和言凭着经验判断老人的伤势:“你先躺着,不要起来,万一骨折,贸然活动会加重伤势的。”

随即,他问服务员有没有报警和打急救电话,服务员说已经报警了,马上就打急救电话。

“怎么可能骨折?”中年人弱弱地说道,此时他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行为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显得有些焦虑起来。

“你也不看看他多大了,摔一跤都能摔出问题,更何况被你这么打!”王和言瞪了他一眼。

“我……”中年人有些哑口无言。

由于警察过来可能还要一会,赵琦就问道:“你为什么认为老人家是骗子?”

中年人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和他之前交换了一件藏品,本来我是不想换的,可是他一直求我,又因为我们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我就和他换了。没想到,回家之后,我把换来的藏品给一位朋友瞧,他跟我说,东西有问题。”

“一开始,我觉得不可能骗我,但我朋友帮我分析,并指了出来,我才相信自己被骗了。而后,我就找他想要把东西还回来了,说着说着,就争了起来。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打他,谁让他先骂人的!”

老人听了忿忿地说道:“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拿表面的新旧来判断东西的真伪!”

“东西在哪,我能不能瞧瞧。”赵琦说道。

“喏,就在桌上的盒子里。”中年人指了指。

赵琦走过去一看,发现盒子里是一件精美的青釉盘口小瓶,器内外及底满施青釉,釉层莹润,质若凝脂,色泽清亮,釉面有冰裂纹,从整体特点来看,应该是一件龙窑的作品。

由于保养得当,这件瓷器非常完整,看起来确实跟新的一样,但就像老人说的,不能以新旧来判断瓷器的真伪,有些瓷器由于储藏的原因,拿出来的时候,跟放进去的时候没有多少差别,只要别的地方没有问题就行了。

赵琦问道:“除了新旧,还有什么理由,让你觉得它是赝品?”

中年人信誓旦旦地说道:“你看这胎釉,明显不像明代龙泉窑的作品啊!”

赵琦听了这话,顿时无语了:“这位朋友,我说句话你别生气,我觉得你还是少听你那位朋友的话,再问问他,是不是想把这件瓷器低价买走。”

“啊!”中年人张着嘴巴愣了愣。

赵琦解释道:“这胎色为白中带灰,釉色为粉青带黄绿,光泽较强,釉层半透明,确实不是明代龙泉窑的特点,而是元代龙泉窑!也就是说,你占了便宜了!”

旁边的王和言也点头道:“这确实是元代龙泉窑的作品,如果按明代龙泉窑来出售,价钱相差不少啊。而且,不是我们挑拨你和你朋友的关系,他能看出胎釉的问题,应该对龙泉窑有所研究,难道单单只知道明代龙泉窑的特点?”

明明自己占了便宜,过来算账不说,还把人给打了,中年人羞的脸颊通红,都没脸见人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第四十二章 离婚

警察来了,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对中年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本来还要追究他的责任,但老人主动表示,只要中年人向他道歉,并赔付医药费,他就不再追究了。

本来这事就是自己的问题,中年人逃过一劫,哪有不乐意的道理,连忙对老人表示诚挚的歉意。

又过了十多分钟,救护人员赶到,经过认真检查,发现老人的腿应该没有骨折,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当然,最好还是去医院拍片验证比较保险。

老人不知什么原因,死活不乐意现在去医院,大家劝了不听,也只能作罢。

于是,中年人付了救护费用,又赔了刚才摔碎的杯子,又去银行取了三千块钱赔偿老人,并表示如果不够,到时可以再问他要。

等警察和医护都走了,老人指着桌上的另一只锦盒道:“这东西还给你。”

中年人张了张嘴,不过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拿着他的东西狼狈地走了,心里对自己的那位朋友谩骂不已。

赵琦看着老人红肿的脸颊,有些担心:“大爷,我看您还是先去医院瞧瞧,至少也得买点药消消炎。”

“一会去药店买吧,我家里实在走不开,今天真要谢谢二位了。”老人向两人行了一礼。

“没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是那家伙太混蛋!”赵琦和王和言都表示没关系。

“他这人是冲动了一点,不过也怨我,一直求着他交换,我当初就应该把瓶子卖了,自己花钱去买的。”老人的表情有些懊恼。

“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一定要交换呢?”

老人长叹一声,眉头紧锁:“哎,主要是他的那件首饰挺合我意的,我又怕把瓶子卖亏了,才一直求他,没想到最终闹成这个样子。两位,我看你们应该也是搞古玩的吧,要不把我的瓶子买了吧,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换到一件合适的老首饰就行了。”

赵琦有些疑问:“大爷,我看您一直在说首饰,对您很重要吗?”

“怎么说呢。”

老人想了想,说道:“我老伴家以前是书香门第,以前家里有不少漂亮的老首饰,只是那几年都没了,她一直有个心结,想找回来,哪怕一件都好。我这人呢,也没什么本事,一直没能完成她这个心愿。”

“前段时间,她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得了重病,没法治了,我琢磨着总要完成她这个心愿才好,否则真对不起她。只是我吧,对这些东西不熟悉,正好瞧到他家有件老首饰,于是就准备把家里仅有的瓶子和他换。这瓶子我家祖祖辈辈都藏的很好,没想到居然因为外人的一句话,就说是假的。哎,人心不古啊!”

王和言问道:“大爷,您的子女呢?”

老人又自豪又感慨地说道:“他们呀,现在都在国外工作,来回一趟不容易,主要也是怕我妻子见他们都回来,察觉到自己的病情,我就没打电话告诉他们。现在她精神还不错,如果实在不行了,我再叫他们回来。”

这时,赵琦想到了一个主意,说道:“大爷,我这里到是有一条手串,挺符合您的要求,只是吧,这手串保存的不是很好,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太好看,但价值肯定不低于您这瓶子。如果您愿意等,可以等我把它清理一下,咱们再做交换,您看怎么样?”

说话间,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刚刚买到的那条手串,仔细看,这条手串看起来真不怎么样,珠子表面有许多均匀的小裂纹和类似一些虫子咬过的痕迹,如果换一个场合,非得被当成骗子不可。

不过,老人看到这条手串时,眼睛却是一亮,急切地问道:“能不能给我瞧瞧?”

“当然可以。”赵琦有些奇怪,把手串放到了桌上。

老人拿起仔细观察,片刻后,他嘴唇微微颤抖:“这是老珍珠?”

赵琦点头道:“对,这是清代的老珍珠,应该距今至少两百多年了。”

“七分为珠,八分为宝,这应该不止八分了吧!”王和言啧啧惊叹。

所谓七分为珠,八分为宝,指的是珍珠达到八分重,也就是按大小计算约为直径9毫米的圆形珠,就可以称之为宝。

赵琦目测整条手串使用的珍珠,直径在12厘米左右,误差在1毫米左右,那当然是宝贝了。更何况,在两百多年前的清朝,是没有养殖珠这么一说的,想要凑齐这一条手串1颗金珍珠,误差又这么小,这样的宝贝又有谁有资格才能享用呢?

也就是这条手串因为年代久远,保养不当的缘故,否则老人就算用五个相同的瓶子,也换不到。

老人激动地说道:“你们不知道,我妻子家里,以前也有一条这样的金珍珠手串,她小时候还经常戴着,只是有一回,她家遭窃,东西虽然丢的不多,但也包括了手串。她为此难过了好几个月,后来一想起此事,她就有忍不住想要落泪。”

赵琦和王和言惊讶地对视了一些,不会这么巧吧?

“不管是不是同一条,东西我换了!”老人重重地说道。

赵琦也相当高兴:“那要不要帮您清洗一下?”

老人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个样子看起来还像一些,要是万一清洗了反而不像,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那行。”

赵琦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老人,告诉老人,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联系他。

老人接过名片,开玩笑着说道:“看来这顿打还挨对了。”

赵琦说道:“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赞成这样的暴力。”

老人嘴巴动了动,叹道:“唉,不说了,小哥,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我先走了。”

“记得去医院检查身体!”赵琦又提醒了一句。

“好的,下回见……”

目送老人离开,两人回了座位。

王和言摇了摇头:“现在这世道,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碰到。”

“可不是嘛,关键有些人不信真话,反信假话,真是奇怪。”

赵琦感慨了一句,正在这时,他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他拿出一看,目光中闪过一丝讶然,同时心中又升出一丝莫名的情绪。

“明天九点,民政局门口见!”发信人正是蒋燕。

看到赵琦看着手机发呆,王和言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家里的一些事情。”赵琦笑了笑。

王和言说道:“如果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赵琦现在心里的感受很奇怪,不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庆幸的,至少不用再为离婚的事情烦心了。

只是,他现在也没了谈性,于是跟王和言说了一声抱歉,打算告辞。

王和言临走时说:“小赵,能不能商量一件事情,这只盘口小瓶,能不能让给我?”

赵琦也没打算收藏:“可以啊,就算你三万吧,怎么样。”

这个价钱相当合理,王和言当即带着赵琦来到他的店里转账。

从王和言那里离开,赵琦想着蒋燕发给他的那条短信,心里非常奇怪。

前世肯定没有经历过这一幕,那是什么让蒋燕的心态发生改变的呢?想到前世自己也没有遇到过周静,不出意外,就是周静的“功劳”吧。

“嘿!下次遇到,一定要说声谢谢!”

…………

“一会见到蒋燕,别说什么,老老实实把离婚手续办好,别搞什么节外生枝,知不知道?”

李寅一边开车,一边给赵琦说着交待。

“知道了,从来没发现,你这人会这么啰嗦。”赵琦之所以带上李寅,也是怕今天会出现什么幺蛾子,要是法律上的问题,他可搞不定。

“且,你这人就是不识好歹。”李寅停好了车,送了他一对白眼。

赵琦笑嘻嘻地说:“嘿嘿,我以前要是知道好歹,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地步了。”

李寅笑道:“我看你脸皮还真越来越厚了,是不是不要脸才能搞古玩?”

“你没听说吗?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说到这,赵琦看到不远处,那个熟悉又可恨的身影,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

李寅见到了蒋燕以及站在她身边的周静,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蒋燕和周静也是面无表情,看到赵琦走过来,蒋燕淡淡地问道:“东西带了吗?”

“带了。”

“小乖的事情怎么说,你会不会去看她?”赵琦虽然不想跟蒋燕讨论这个问题,但这种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

蒋燕说:“协议上不是说了么,小乖给你抚养。”

“也就是说,平时你也不打算看她?”赵琦虽然巴不得如此,但心里还是有些愤怒。

“你就跟她说,我已经死了。”蒋燕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琦:“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赵琦咬了咬牙,压住了心中的火:“行,那就走吧。”

工作人员一看两个人的表情,以及离婚协议、结婚证、户口本、身份证、证明,一应俱全,知道又是一对感情完全破裂的小夫妻,心里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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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高空坠物

工作人员问道:“你们想好了吗,为什么要离婚呢?要不要再商量一下?”

赵琦和蒋燕都表示不用商量,已经决定好了。

工作人员闻言,也没有再劝,拿出表单让他们填写,两人填写好之后,签字盖章,没过多久,工作人员就向他们发放了离婚证。

走出大门,蒋燕深吸一口气,对着一言不发的赵琦问道:“你就不说点什么吗?”

“对你,我真没什么好说的!”赵琦淡淡地说道:“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也不见!”

“你!”蒋燕表情之中带了一丝怒气。

周静阴阳怪气地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吧,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结婚前什么山盟海誓,结婚后屁都不是!”

赵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里有你什么事?而且,你这句话,应该送给你的这位表妹!”

“赵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蒋燕怒道。

赵琦只觉得心里的怒火噌噌往上窜:“我说的还不明白吗?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还要我说出来?”

“你到是说说看啊!”蒋燕的声音虽然大了几分,但底气却显得有些不足。

李寅担心赵琦发脾气,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劝他道:“婚都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快走吧!”

赵琦的理智占据了上风,现在吵只是一种无能的表现,自己今后过上好日子,就是对蒋燕最好的反击。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讥笑道:“我平时的工资,还有那二十万,花得是不是很舒服?”

看到蒋燕呆愣的模样,赵琦哂然一笑:“你的算盘打得还真够响的,我就纳闷了,签了协议后你提醒一句,会有多大什么影响?难不成,一定要把我逼上绝路你才甘心?送你一句话,做人太精明,早晚会无路可走!”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过走了几步,他又回转过来,对着周静笑着说:“谢谢啊!”

周静愕然地看着赵琦和李寅走了:“他是不是脑子坏了,谢我做什么?”

“他是谢你劝我早点离婚。”蒋燕脸上带着不甘的神色,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什么意思!”周静看着蒋燕说:“你好像不太乐意呀,难道我不是为了你好吗?你们就这么拖着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打算跟他合好?”

“你根本不懂。”蒋燕不想理她,也转身就走了。

“喂,你说说看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了?还有,赵琦说的那二十万是怎么回事?”周静对这句话也非常好奇。

“表姐,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以后你别管我的事,否则我跟你急!”蒋燕很不耐烦,脚步也快了几分。

“真的是,好心为你着想,还这么对我。”周静小声嘀咕了一句:“都是白眼狼!”

话分两头,李寅上了车,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赵琦往椅背上一靠,舒了一口气:“无事一身轻啊,你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一直搁在我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而且还要一直想着,怎么照顾小乖的情绪。从今往后,一切都解脱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李寅发动了汽车。

“中午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喝几杯。”

“我说,刚刚还说你没事呢,怎么又要喝几杯了?”李寅看了他一眼。

赵琦撇了撇嘴:“你这人真是无趣,庆祝一下难道不行吗?”

李寅说:“行了,别嘴硬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喝酒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与其喝酒解忧,还不如去陪陪小乖。而且我也没空陪你喝洒,去帮你把诉讼撤销了之后,还要处理一个案子,和一精神病打官司。”

“怎么真话就没人相信呢?”赵琦心里犯着嘀咕,好奇地问道:“罪犯是精神病?”

李寅说:“如果是精神病,我也就不接了,只是说那家伙的行为就像精神病一样,和女友吵架,喝了两口酒,在路边看到受害者像他的女友,就上去戳了受害者两刀,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万幸的是,受害者伤的不重。”

赵琦顿时无语:“靠,这种人也真是奇葩,我觉得现在应该把古代的一些刑法恢复了,才能震慑住这些混蛋!”

李寅瞥了他一眼:“说这种话,难道不显得幼稚吗?”

赵琦振振有词地说:“这叫朴素的道德观,我们可没有你们这些搞法律的那么聪明,一天到晚就想些弯弯绕绕的。”

李寅淡淡地说道:“一方面怪法律有问题,不公正,一方面又想靠舆论影响判决结果,所以啊,你就别跟我讲这些问题,咱们是鸡对鸭讲,永远都讲不通的。”

赵琦耸了耸肩膀,换了个话题:“听我妈说,你爸妈很着急你的婚姻大事啊。”

李寅有些头痛:“靠,你刚刚跑出了城,就想让我进城,哪有你这么做兄弟的。”

赵琦嘿嘿一笑:“你比我眼光好多了,再说又有我的前车之鉴,还有什么好怕?”

“你再跟我谈这个话题,我跟你急啊!”

“怎么,难道你喜欢男人?”赵琦往旁边缩了缩。

“滚犊子,信不信我停下车揍你?”李寅笑骂道。

“哈哈,要不这样吧,我帮你物色一个,咱们班的晓红你记得吧,她一直对你有意思,人长得漂亮,还很温柔,正儿八经的结婚对象。”

“……”

在李寅把他在半路放下的威胁下,赵琦只能换个话题,最后被李寅送到了他父母那边的小区。

“这小子脾气还真够倔的,硬要把我送到这里。”赵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这是李寅关心自己。

走进小区,快走到单元楼下的时候,赵琦突然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连忙朝前面跑了几步,就听身后响起叮当一声,回头一看,有一件铜镜一样东西掉到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

赵琦吓了一跳,后背都冒起了冷汗,要不是自己突然第六感降临,这一下,十有就掉到他头上了,那东西连水泥地都能砸出一个小坑,更何况砸到头上,轻者头破血流,严重的话,脑瓜子都给干扁了。

“谁特么这么缺德,乱丢东西啊!”赵琦看着楼上大声怒问道。

由于声音太大,引起了小区住户的注意,不远处的小区保安赶了过来,询问赵琦什么情况,得知了情况后,也替赵琦捏了一把汗,同时庆幸赵琦没有被砸到,否则如果查不到是谁扔的,物业虽然没有责任,但也是一件麻烦事,至少得帮助寻找扔东西的人。

好在没有砸到人,保安朝刚才坠落的东西看去:“这是不是铜镜啊?”

赵琦走过去捡起,看了看:“是铜镜。”

说到这,他心中一动:“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嘛。吕大叔,你知不知道这幢楼有谁搞收藏的?”

“还真不太清楚。”保安摇了摇头:“如果找不到人就这么算了吧。”

“我说老吕,你这话就不对了吧,我儿子是运气好没被砸到,万一下次又丢东西下来,砸到了人怎么办?”说话的是李兰,她刚才正好在阳台晾衣服,听到了儿子的怒问声,连忙跑了下来,听到保安这么说,当即就火了。

保安连忙道歉,有些苦恼地说道:“可要是扔的人不承认,这怎么查啊?”

李兰指着赵琦手里的铜镜:“这不是有铜镜吗?上面肯定有扔的人的指纹吧。”

赵琦笑呵呵地说道:“妈,不用这么麻烦,这铜镜不要最好,咱们拿回去,说不定还能卖十几万呢。”

“啊!”四周的人听见这话,都大吃了一惊。

“这难道是古董?”李兰惊讶地问道。

“我觉得很可能是古董。”赵琦模棱两可地说道。

旁边有个老人提出了疑问:“不对吧,我见古书上不是有‘破镜重圆’的典故吗?如果是古董,从楼上扔下来,还不得摔碎了。”

赵琦看了看他,说道:“您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钱锺书先生的一段典故。”

钱锺书翻阅《太平广记·杨素》篇时,对“破镜重圆”的典故心起疑窦,结实的古铜镜怎么会一分为二呢?

他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他正好抬头看到书柜上摆着的一面铜镜,便顺手拿起毫不犹豫就往地上摔。“桄榔”一声,铜镜在地上打了个滚,滚到了书桌下边,他拿起后左看右看,除了有一些磕碰的痕迹,并没有裂开。

摔一面铜镜,钱锺书还是有点不放心,索性把自己多年收藏的十几面古镜都拿了出来,一个个地往地上摔。

十几面古镜摔到地上,“了无损裂”,他这才放心。他认为铜镜绝非如隋代笑话集《启颜录》所说“堕地分二片”那般脆弱,并将自己的实验过程和读书笔记写入《管锥编》中。

听赵琦讲述了这个故事,老人也不再认为,这面铜镜不是古董了,心里又有些可惜,这么一摔,至少摔掉好几万吧。

第四十四章 熊孩子一家

不过,赵琦有一点没讲,古代铜镜是铜配以锡等其他金属铸造而成,使用一段时间后,镜面就会氧化暗淡,就需要重新磨亮。磨得多了,自然越来越薄,铜镜一分为二并非不可能。

赵琦拿着铜镜说道:“反正这铜镜也没有来认领,回头我去找位专家鉴定一下,如果是真品,那就卖了,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李兰狠狠地瞪了赵琦一眼,随即对保安说:“老吕,这铜镜我们拿回去,如果扔东西的过来找,你就告诉他们来我家要,没有问题吧?”

保安也不好说什么,点头道:“那也好,回头我再帮你们找找,是谁家扔的东西。”

围观的人散去,李兰带着赵琦回到家中。

赵永年正陪着小乖看动画片,不时朝门口张望。看到母子俩进来,他往沙发上靠了靠,故作轻松地问道:“刚才怎么了,那么大喊大叫的?”

小乖看到赵琦,眼睛笑成了月弯,伸出手要抱抱,被李兰制止住了:“小乖,听话,等爸爸换了衣服,再来抱你!”

赵琦马上去冲了个澡,换了衣服,李兰也去洗了手,并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现在的人,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得亏没有砸到人!”赵永年皱着眉头,言语中也带了些许火气。

李兰忿忿地说道:“可不就是,要我知道是谁砸的,非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扔的就是这铜镜?”赵永年指着桌上的铜镜。

见小乖想去拿铜镜,李兰连忙拦住了,说道:“对,小琦说,这东西可能是古董,能值十几万。”

“啊!不会吧,这么贵重的东西,能往楼下扔?”赵永年觉得不太可能。

李兰说:“谁知道,或许扔的那户人家觉得这东西就是假的呢!”

这时,赵琦洗了澡出来,抱起小乖坐在沙发上,时不时还逗她一下。

李兰点了点他的脑袋:“你是不是傻呀,刚才干嘛要说这铜镜值这么多钱?”

赵琦嘿嘿一笑:“我不这么说,扔的那家能自动站出来吗?”

夫妻俩立马反应过来,知道了赵琦的打算。

李兰笑骂道:“小兔崽子,你现在也会忽悠人了!”

赵琦一本正经地说:“可不是忽悠人,我也没说它一定是真的,是不是。再说了,扔了东西还不肯承认也太可恶了,我非得把他找出来不可。”

“这到也是。”李兰点了点头,想到只有几步之遥就会砸到儿子头上,她就感到一阵后怕。

“又没砸到人,找到人也不能怎么样。”赵永年说道。

“你这老头子,巴不得儿子被砸了是吧!”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极端,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你就强词夺理吧。”

“你才……”

看到孙女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赵永年连忙变了副笑脸,嘴上说道:“随你怎么说吧!”

“哼!”

李兰冷哼一声,对着儿子说:“对了,你今天回来做什么,不要做事吗?”

“和李寅出去一起办了点事儿,正好想小乖了,他送我来的。”由于女儿还在,赵琦也只得暂时隐瞒,他挠了挠女儿手心的痒痒肉:“小乖,有没有想爸爸啊?”

“咯咯,想了。”小丫头咯咯笑着,也给赵琦挠痒痒肉:“咯地,咯地!爸爸,你怕不怕!”

“哎呀呀,痒死我了,爸爸投降……”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赵永年给了儿子一个白眼,随即对着孙女笑眯眯地说:“小乖,和爷爷一起玩,好不好?”

“不,爸爸白,爷爷像大猩猩……”

赵永年那叫尴尬又郁闷,他毛发确实很旺盛,如果留个络腮胡,和猩猩有的一拼。

反观赵琦就是白脸小生,当初要不是看起来跟赵永年小时候非常像,一家人都以为抱错了。

赵琦暗自偷笑,凑到女儿耳边说:“快去哄哄你爷爷,给他一颗糖。”

小丫头很听话,马上就去茶几拿了颗糖,放到赵永年面前:“爷爷别难过了,我给你糖吃,很甜的。”

“还是小乖知道疼我。”赵永年立刻喜笑颜开。

“你呀,真是老小孩!”

李兰看着有些好笑,想起刚才儿子说的,问道:“你有没有跟寅子说,他妈想快点抱孙子?”

“我提起给他介绍对象的事,差点被他打。”赵琦开了句玩笑:“其实要我说,他年纪也不大,况且正是工作上升时期,等过两年再找对象也不迟。”

李兰说:“过两年找对象,再谈个两年恋爱结婚,生孩子都要三十多了,寅子妈得急成什么样了。”

赵琦说:“其实也不必要谈这么久的恋爱。”

“哼!”李兰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那能对对方有多少了解?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赵琦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

赵永年插话道:“我听寅子他爸说,寅子有个娃娃亲,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想找女朋友?”

赵琦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有这回事?我怎么没听他说过!嘿嘿,说不定还真有奸情。”

“什么奸情,说的这么难听!”李兰说:“反正这任务交给你了,到时寅子妈不满意,就唯你是问!”

“保证完成任务!”赵琦笑嘻嘻地敬了一个礼。

赵永年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做饭,一般他在家,都是他做饭,味道比较好。不过他有个习惯,做饭的时候,不要外人在场。

赵琦一边陪着女儿玩,一边跟母亲闲聊。

眨眼间,就快十一点了,赵永年做好了两道菜。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李兰过去对讲询问,原来就是刚才丢东西的那户人家。

赵琦开门等着,让母亲带着小乖先回房间,免得一会起了争执吓到了小孩子。

过了一会,一家三口上来了,男子手里还拎着一个果篮,他们先是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又态度诚恳地道歉。

“真是对不起,刚才是我家孩子把铜镜扔下窗了。”

赵琦看到这一家三口,再听到他们的名字,顿时一怔,因为这个“活宝”家庭,他再认识不过了,正是一年之后,这个小区“电梯拉屎门”的主角。

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很乖巧,第一印象,肯定是个乖宝宝,但事实上他调皮捣蛋,是个典型的熊孩子。

那个事件中,这熊孩子明明快到家了,还故意回到电梯,脱了裤子在电梯里拉屎。

电梯里有监控,保安就上门说了事情,这对夫妻就以“孩子还小,不懂事”推脱,之后保安说了句,就算是小孩子,父母也应该好好教育。

这话本来就无可厚非,但在这对父母耳中,就好像讥讽他们一样,追着保安骂街,要不是有人拦着,非打架不可。

之后,有好事者把录像放到了网上,引起了一阵轰动。这对夫妻又把泼辣的本性演绎的淋漓尽致,每天都在小区门卫大声怒骂。

最终引起了众怒,把夫妻俩的一些丑事捅了出来,甚至有些事情都已经挑战道德底线了,赵琦回想起来,都觉得恶心。碍于太过劲爆,这里就不多加描述了。

赵永年见一家三口这么客气,就想邀请入屋,不过被眼疾手快的赵琦抢先拦住了。

赵琦笑呵呵地说:“不用这么客气,小孩子失手到也正常,果篮就拿回去吧。”

他可不会吃这么恶心的一家人送的水果,想想都觉得倒胃口。

“这怎么好意思?再怎么说,也把你吓到了。”男子看起来很客气,紧紧握着果篮的手还是很实诚。

“不用了。”赵琦挥了挥手。

男子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他感到妻子在他的腰间戳了戳,于是说道:“那好吧,刚才的事你拿个章程出来,还有那铜镜……”

赵永年说道:“我觉得吧,你们还是要好好教育孩子,我吓了一跳到是没关系,下次如果再扔东西,砸到了人,万一还出了人命,那就害了两个家庭了,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您老说的对。”

男子连连称是,不过旁边的赵琦却能看出母子俩有些不以为然,或者说干脆就没听进去。

赵永年觉得男子态度很好,心里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说道:“小琦,你觉得呢?”

赵琦有些为难地说道:“莫大哥,关于那面铜镜,我不能这么给你。”

女子当时就急了:“为什么!我家的东西为什么不能给我们!”

赵永年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女人的态度好像有些问题。

男子拉了拉妻子,随即微笑着说道:“这是为什么呢?”

赵琦解释道:“虽然我还不能确定这面铜镜的真伪,但是万一它是真品,就能值十几万呐,你们觉得,这么贵重的物品,随随便便说一句,就能认定主人是谁吗?当然,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只不过,你们也得拿出些证据来,是不是?”

赵永年也点了点头:“这到是的,万一引起别人误会就不好。”

女子连忙说:“不是有指纹吗……”

第四十五章 “鸡飞狗跳”

男子连忙打断了妻子的话:“太麻烦了,还要请警察来鉴定,我们家客厅不是有监控吗?儿子刚才在客厅玩,应该能拍得到。”

“咦!”赵琦见男子说话时好像有些慌张,他如果没犯错,又为什么要害怕警察呢?难道铜镜的来历不正常。对了,按照前世的传闻,他和他老婆的所作所为,确实已经犯罪了,可惜自己没有证据,否则自己是否要举报一下呢?

女子马上也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但又有些犹豫:“可是……”

男子不容妻子拒绝,直接定了下来:“没什么可是的,走,咱们一起去调监控录像。”

赵琦说:“这事光我一个人也不太好,要不再叫一两名证人吧。”

“对,还是要细心一些,叫两个保安一起去吧。”赵永年知道东西是假的,但别人不知道啊,这么做还是保险一点,免得有什么风言风语。

男子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不过赵琦却看到,女子眼神之中带了一些慌乱。

叫上两名保安,大家一起来到这一家三口的家中。

一进屋,赵琦和保安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异味,好像有什么东西馊了一样,让人闻着有些反胃。

客厅也是乱七八糟的,衣服什么东一件西一件,赵琦有些不太明白,这个样子还装什么监控啊,小偷都不会登门吧。不过他又想到前世的一些传闻,表情有些古怪。

男子干笑一声:“我们上班有些忙,平时没什么空收拾。”

其中一位保安说:“孩子就让他一个人在家啊,你们心也够大的。”

男子摸着儿子的脑袋,说:“他平时很乖的,今天的事情,他今后肯定不会再犯了。你们坐,我把今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赵琦可不想坐在沙发上,他打量着四周,发现阳台的窗户比男孩高,但窗户那里却有一张小板凳。

如果那张小板凳没有动过,那么可以想象,男孩之前站在小板凳上,看着走在路上的行人,随后扔出了铜镜。

如果是这样,那么显然不可能是无意扔出的,而以这男孩的尿性,这种可能非常大。

赵琦不动声色地四处看看,正在这时,保安老吕往沙发上坐去:“哎哟,什么东西,这么硌人?”

随即,他从屁股底下的沙发垫里,拉出了一个圆柱形,两头是半球形,通体粉红色的玩意。这东西一头还连着一根线。

老吕疑惑地说:“这是什么东西啊?”

女子愣了半秒钟,连忙冲过去,把老吕手里的东西抢了过去,故作镇定地说:“这是电子设备,我之前找了半天没想到,没想到掉在这里了。”

赵琦努力地憋着笑,只能想着别的事情,才不至于笑出声来。

男子看了也非常尴尬,他轻咳了一声:“嗯,大家来看监控录像吧。”

赵琦走到屏幕前,发现录像的时长有些短:“这是录像片段吗?”

“哦,可能是出了问题,后面没有录上。”男子说道:“没关系,只要能够看到铜镜就行了。”

说话间,他把视频加速播放,快到最后的时候,男孩手里出现了一样东西,看起为像是铜镜,但由于拍摄角度的问题,看得不是很清楚。

“这样还不能证明铜镜是我家的吗?”女子突然出手按下视频暂停。

赵琦总觉得女子今天的表现很奇怪,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就说道:“照理说是差不多了,但先不说这视频有些模糊,你这时间也不怎么对得上啊。这才九点刚过,就这么一面铜镜,孩子能玩这么久?”

女子爆发了:“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是不是不想把铜镜还给我们!”

赵琦表情严肃地说:“张女士,如果我不想把铜镜还给你们,也就不会过来要什么证据了,也不会提起,这铜镜可能是件古董,自己闷声发大财不好吗?况且,视频还有一两分钟,只要往后有清晰一些的图像也就可以了,我的要求也不算高吧,吕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吕连连点头:“对对对,既然大家都过来了,马马虎虎的也不合适啊。”

旁边的保安也说道:“就是,如果太马虎,传出去指不定怎么说我们呢。而且这视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不能放吗?”

男子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而且他也不是傻子,逐渐感觉到味道有些不对劲了:“嗯,那就放吧。”

“我说不能放就不能放!”女子死死按住丈夫的手。

男子也发火了,想要拉开女子的手:“为什么不能放,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到底男人力气大,没一会,视频就接着往下放了,男孩继续玩着铜镜,有几处还很清晰。正在这个时候,有一对男女出现在视频里,两人搂搂抱抱,男孩在旁边却无动于衷,很可能已经司空见惯了。

视频中的女子正是女主人,她和男子嬉笑打闹,突然注意到监控摄像头,连忙慌张地跑了过来,视频到此也嘎然而止。

看到这里,一屋子的人,还有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男子更是气得像发怒的公牛,起身对着妻子就是两耳光:“特么的贱人,我说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快说,那男的是谁,不说我打死你!”

到了这地步,女子也破罐子破摔了,她尖声叫道:“路斯,你这个没用的男人,要不是靠着老娘,你能过上现在的日子?老娘受够了,有本事你打死我!”

“去你玛的!”男子一脚踹在妻子肚子上,女子踉跄后退了三四米远:“你特么勾引野男人还有理了,想死是吧,我特么成全你!”

说着,他操起键盘,就朝着妻子冲了过去。

旁边三人连忙拦住了他,赵琦虽然不喜这家人,但也不想眼睁睁看着闹出人命来。

只不过,拦住了这一边,另一边没有顾着,也拿起旁边桌上的花瓶冲了过来:“老娘跟你拼了!”

一阵鸡飞狗跳,直到老吕威胁说要打电话报警,两方都没有停下手的意思。没办法,只能把人拉开,报警解决。

同时,老吕还用对讲机喊来几位同事,免得发生意外。

不过,两个人虽然被拦住不能动手,但直到警察来了,嘴上都没有停,骂的语言什么都有,让赵琦都叹为观止,难怪前世能天天在门卫骂那么长时间。

等警察到了,赵琦把铜镜交给他们,说了事情的原委,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经过此事,也不知道这对活宝夫妻还会不会住在这里,最好能够搬走。就是那小男孩今后也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凭视频里的表现,以及夫妻打架时,他都不哭不闹的表现,赵琦觉得有些堪忧,搞不好长大了和他父母没什么两样。

回到家,赵永年已经准备好饭菜,准备吃饭了。

赵琦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夫妇俩都很无语,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我说,你骗了他们,回头他们不会来搞事吧?”李兰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赵琦摊了摊手:“我可没骗他们,一直说我也不知道铜镜的真假,只是说我个人倾向于铜镜是真品。专家都有看错的时候,总不见得,我这么说就是骗人吧。如果他们敢来搞事,你们告诉我,非让他们吃些苦头不可!”

赵永年瞪了他一眼:“喛,你可别为了这种人,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赵琦呵呵笑道:“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况且,我还你小乖和你们,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的。”

李兰说道:“好了,吃饭吧,别提这样的扫兴事了。”

吃完了饭,赵琦看着女儿入睡,搭公交车回自己家,和钱为兴联系好,叫了辆车把圈椅送到钱为兴家中。

等到钱为兴家时,他已经在门口迎接了,见赵琦把圈椅搬下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欣赏起来。

赵琦把运货费结清,走到钱为兴跟前,笑着说:“这张圈椅唯一的不足,就是保存的没有那张好。”

钱为兴边看边说:“毕竟经历了几百年时间,保存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我非常满意。”

“钱总你满意就好。”赵琦放下心来,一开始,他还真有些担心,钱为兴会因为圈椅的保存问题而不满。

半响,钱为兴抬起头说:“走,咱们进去再说。”

赵琦帮忙搬着圈椅,随钱为兴走进他家。

钱为兴的住所是一幢仿古四合院别墅,外表看,木质的门窗、弧形的屋檐,无不体现了华夏元素,在江东这里别墅并不多见。

走进大门,只见其布局以建筑为主,院子为辅,所有的功能布局皆是围绕院子而建。入户有台阶,分左中右,当然古代叫东西厢房,现在简化了很多。

局部二层形式,既不会影响采光又能额外增添一些功能空间,古朴大方耐人寻味。

赵琦环顾四周,欣赏着四周的景致,赞叹道:“钱总真是好雅兴。”

第四十六章 沉香茶

前世赵琦也来这这里几回,由于院内的布置有所改变,每回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钱为兴颇为得意地说:“我就好这一口,我所有的钱,基本都花在这宅子和家具上面了,我家那位一直埋怨我,买这些东西很舍得,为她买些化妆品就要我的命了。”

“有时为了爱好,确实要放弃一些东西。”赵琦笑了笑:“但想必嫂子还是很爱你的。”

“怎么说?”

“她虽然报怨,但没有阻止你的爱好啊。”

钱为兴哈哈一笑:“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看来我今后应该再对她好一些。”

说话间,钱为兴带着赵琦来到厅堂。

“你呀,少说点大话,平时能顾着我,已经烧高香了。”说话间,一位衣袂翩翩的妇人拿着茶壶走了过来,她虽然并不漂亮,但气质婉约,特别是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睛,令人难忘。

钱为兴先为双方做了介绍,苦笑道:“轻燕,你也别在外人面前,拆我的台呀。”

“这就是你自作自受,如果你平时对我好一些,我能拆你台啊。”

王轻燕掩嘴轻笑,接着对赵琦说道:“小赵还真是一表人才呢,要不要嫂子帮你找个对象啊?”

钱为兴报怨起来:“我说你就别老是心心念做媒婆了,你也不看看你给人介绍的那些女孩子,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吧,哪回靠谱过?我堂哥都特意关照我,劝劝你,千万不要再介绍了。”

赵琦第一次知道王轻燕的时候,也是暗自咂舌,没想到这么一位看起来知性婉约的女子,居然有喜欢当媒婆的癖好,反差还真够大的。

王轻燕没好气地说:“那是你堂侄要求太高!我都给他介绍了将近十个了,不是嫌人矮,就是嫌人胖,身高合适,又不胖吧,他又嫌人家长得不好看。他也不想想,他挑别人,别人难道不挑他,这世道哪来百分之百满意的媳妇?”

钱为兴请赵琦坐下,无奈地说道:“强扭的瓜不甜,你就让人家自由恋爱吧。”

王轻燕一边倒着茶,一边反驳道:“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忙,不介绍连异性都找不到,小赵你说对不对?”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赵琦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题。

“小赵你长得这么帅,肯定不用急。”王轻燕又把目标对准了赵琦:“喛,你有没有对象啊,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赵琦连忙摆了摆手:“实不相瞒,我今天早上刚刚离婚。”

“呃……”夫妇俩都愣住了,半响,王轻燕歉意地说:“小赵,对不起啊。”

赵琦笑了笑:“没关系,我都已经看开啦。”

到底是私事,大家不熟悉,也不好多问,连忙换了一个话题,讲讲关于圏椅的事情,不过一会功夫,气氛又正常了。

赵琦端起茶杯,打开盖子,就觉得有一股特殊的清香直冲脑门,品了一口,兰花高香明显,仔细回味,还有蜜样的回甘,不禁非常好奇:“这是什么茶?总体像是铁观音,但又比铁观音多了一分独特滋味。”

“你猜猜看。”钱为兴笑着说:“我可以给你一个提醒,里面添加了一种非常珍贵的中药材。”

“中药材?”赵琦又细细品了几口茶,感觉又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他有些迟疑地说:“难道里面放了沉香?”

“啪啪!”钱为兴轻轻鼓掌:“看来小赵对香道也有研究啊!”

赵琦笑着摆了摆手:“谈不上研究,只是喝过一回沉香茶,不过那回是光用沉香泡的,味道要浓郁一些。”

他心中有些感慨,前世他可没有这样的机会,能在这里喝到沉香茶。看来重生一回,自己的运气彻底变好了。

王轻燕说:“光用沉香,药性太浓,有些体质的人喝了反而有害,如果作为辅助使用,一方面能够得沉香药性但又不用担心太过,二来还能增加茶的品味。而且,不同的茶,配合起来会有不同的风味哦。”

“还有这样的讲究?”

赵琦前世虽然也对沉香有一定的了解,但论到用沉香喝茶,就是外行了。毕竟你喝茶总不能用品质不好的沉香,但品质好的沉香价格又贵,自身条件不够,舍不得使用。至于说什么用沉香树叶做的茶,他觉得那不过是商家炒作的噱头而已。

“那是当然,我给你说几种,你可以试试。”

王轻燕说道:“用沉香水来泡熟普洱茶,能够去除和熟普洱难以避免的陈仓旧味,并且使熟普洱的口味更加圆润醇厚;用沉香水来泡岩茶,可以中和老岩茶焙火的野性,转为柔顺的甘甜;另外,还可以用来泡龙井、碧螺春等绿茶,享受清幽与飘逸的美妙滋味。”

赵琦很喜欢喝茶,闻言来了兴趣:“等回去后,一定试试。只不过,沉香泡茶也有讲究吧?”

“那是肯定的,如果使用不得当,反而对身体有害。”

王轻燕解释道:“你应该知道,沉香有分生结和熟结,生结的沉香药力相对较为霸道,常喝对胃会有一定的损害,而熟结因为属于树木枯萎后才结出的香,就较为温和,适合经常饮用。

不过,沉香泡饮不宜冲泡时间过长,一次性也不要放入量太多,泡时,可将沉香通过热水或温水冲服在茶杯当中,二至三分钟后,捞起沉香,泡出来的水按一定的比例兑入茶水中,就可以饮用了,细品其香,养心健身。”

说到最后,她去拿了纸和笔,写了几条自己的经验,递给赵琦。

赵琦看过之后,郑重收好,说道:“真的太感谢了。”

王轻燕笑着说道:“谢就不必了,看你也是爱茶之人,咱们只是交流一下心得而已。”

赵琦想了想道:“那下回我带些茶过来,让二位品鉴。”

夫妻俩都笑着表示,非常期待。

三人品茶闲聊,赵琦发现夫妇俩知识渊博,而钱为兴夫妇也惊讶于赵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话题都能接得上,一时间,好感又上升了几分。

基于对赵琦的印象大好,钱为兴带着他去欣赏他的那些藏品,一般情况下,只有朋友,他才会这么做。

前世,赵琦也是磨了钱为兴很久,钱为兴才答应让他欣赏自己的藏品,只是他运气不好,那天钱为兴突然有急事要处理,最后草草收场。

钱为兴为他的藏品专门设置了展厅,展厅分为上下两层,一层为明清时期之外的家具,二层为明清家具。

展厅都由专家设计,从布局角度划分,凸显了各种家具的时代和工艺特点,赏心悦目,又能学习家具工艺的知识,完全达到了专业展览的水平。

钱为兴大部分精力,都花在明清家具上面,因此二楼的布置更是精益求情,完美地展示了两个时代家具的特点。

其中,明代家具追求神态的律,以造型古朴典雅为特色,结构严谨,线条流畅;清代家具注重体量,提倡繁纹重饰,崇尚雕刻和镶嵌,从而以富丽、豪华独树一帜。

赵琦欣赏着这些精美家具,心中赞叹的同时,又十分羡慕,自己要是也能够拥有品质如此之高的藏品,做梦都会笑醒吧。

钱为兴面对自己的藏品,也是谈兴大起,不但为赵琦讲解着工艺上的特点,还讲了一些他的收藏故事。

走到一只柜子前,钱为兴突然沉默了下来,正当赵琦觉得奇怪时,钱为兴开口问他:“小赵,你知道这是什么柜子吗?”

赵琦上下了打量了一下:“这是面条柜吧。”

面条柜,明代经典的纯粹储物用的柜子,乍看之下,毫不起眼,但细品之下却散发着独特魅力,每一个细节都值得推敲。

它的设计十分经典和智慧,造型大方,比例适度,轮廓简练、舒展,另外,它还有一个特点,上窄下宽,这么做是因为它的柜门可以利用物理上重心偏里的原理,自动关闭,堪称古代懒人的福音。很多自动开合的现代家具都以其为灵感创作。

钱为兴又问:“那你知道它的缺点吗?”

“缺点?”赵琦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说它唯一的缺点,应该就是不能放在一起吧?”

古代的柜子一般都成对,面条柜也是如此,但由于它上窄下宽的造型,虽然有着非常稳定的视觉感受。但摆放时要分开,因为当两个面条柜摆放在一起的时候,两个柜子之间就会产生一个倒三角的空隙,很不美观。

到了清代的时候,由于人口的增长,人均居住面积下降,由于面条柜需要分开摆放,太占用空间,就逐渐被方角柜淘汰。

赵琦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另一个面条柜。前世由于只是匆匆浏览,他没注意到这个柜子。

“你没看错,柜子确实就只有这么一个,另一个我没有买到。”钱为兴非常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跟赵琦讲起了这个柜子的收藏故事。

第四十七章 钱为兴的遗憾

将近二十年前,钱为兴趁着一次出差的机会,来到保州的一个农村铲货。走到一户新建的独门大院前,正好有一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说有东西要卖,钱为兴就跟着去了她家,见到了一个面条柜。

当时他入行没多久,对面条柜没有多少了解,看到这柜子是黄花梨的,就异常激动,急着想要把柜子买下来。

中年妇女要价到是不多,因为她家是新建的房子,这个柜子跟她家的摆设不般配,她诚心想处理掉,只要了八百块。

八百块买个黄花梨的老柜,钱为兴差点就笑了,未免意外,他只是还了一次价,最终以750块的价格买了回去,并当天就把柜子送上车托运回家。

到家之后,钱为兴查找资料,这才发现面条柜居然是成对的,自己只买了一个,这叫什么事儿?

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回到保州打听情况,这才知道,原来柜子确实是一对的,女人的丈夫之前分家,嫌面条柜摆在一起不好看,就只要一个,另一个在他大哥那边。

然而,钱为兴运气不好,那天他去收柜子的时候,村里还有一位铲子,得知钱为兴捡了这么一个大漏,那叫羡慕嫉妒,之后就打听柜子的来历,得知还有一个,连忙去买下运走了。

卖家不知道铲子是哪里人,钱为兴只得在本地打听,但在保州待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听到有谁收了一个黄花梨面条柜的消息。

一般来说,这种结果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对方也是藏家,买了暂时出手的打算,要么对方也不是本地人。

之后,钱为兴辗转周边的几个城市,也没有打探到消息,只得遗憾作罢。

得知是这么回事,赵琦也只能说钱为兴有些倒霉,不过古玩这行就是这样,有些漏,就是因为运气关系,只能凭白错过。用一句老话来形容,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赵琦见钱为兴一直盯着自己,心里很是奇怪:“钱大哥,不知你有什么事啊?”

之前闲聊,让钱为兴夫妻对赵琦印象大好,钱为兴主动表示,赵琦对他的称呼太客气,大家以兄弟相称得了。

钱为兴笑呵呵地说:“我觉得吧,老弟你是有大运的,你看,那么一对不知什么时候分开的圈椅,都被你凑到了一起,说不定,我这面条柜也能够在你手下成双成对呢?”

赵琦一听是这么回事,笑了起来:“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啊,我到是可以帮你留意,具体什么时候能找到,我可不敢保证。”

钱为兴笑着摆了摆手:“其实我自己都没抱什么期望,只是希望能够沾沾你的运气,说不定哪天就能够如愿了。”

钱为兴继续带着赵琦欣赏他的藏品,赵琦不但感慨钱为兴的藏品之精,更佩服他的眼力,这么多藏品,都没有看到一件有问题。

这一点,十分难得和不易,想必钱为兴为此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资金。

欣赏了藏品后,天色已经暗了,在夫妇二人极力邀请赵琦留下吃饭,盛情难却,赵琦也只好答应。

王轻燕烧的一手好菜,一桌菜肴不但色香味美,特别是清蒸狮子头和红烧排骨这两道菜,光是闻着味道都令人食指大动,吃过之后,更是满口余香,令人陶醉。

一桌佳肴,吃的赵琦肚儿滚圆,要说,王轻燕的厨艺当然比不上珑璟阁的大厨,但家常的味道,却是珑璟阁那边的菜肴所没有的。

“小琦,吃饱了没有?”王轻燕笑着问道。

“我都吃撑了。”赵琦拍了拍肚子:“钱大哥,我真羡慕你,能够取到燕姐这么贤惠的妻。”

王轻燕起身收拾桌子:“你看看,小琦都这么说,你还一直嫌弃这,嫌弃那的。”

钱为兴苦笑道:“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夸张啊,不就是上回摆盆景的时候,说了你几句吗?搞得我好像有多嫌弃你似的。”

王轻燕冷哼道:“哼!你敢说,就这么一件事?前天我在你衣服上,找到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钱为兴颇为郁闷:“我都给你解释了千八百遍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哼,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得时刻教育才行!”王轻燕端着碗,边说边向厨房走去。

钱为兴偷偷跟赵琦说:“你说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一天到晚没事找事,那天我不过离开她一刻钟,我也不知怎么身上就多了一根头发,她就整天神神叨叨。你说像我这么强健的男人,一刻钟的时间,能做什么呀?”

赵琦扑哧一下乐了:“这也能证明燕姐在乎你,如果女人不管不顾,反而不太好。”

“你这话到是不错。”

钱为兴突然感慨道:“我发现,人有时确实挺贱的,要是有自知之明还好说,没有的话,就徒惹人生厌了。就说上回我遇到一张黄花梨小板凳,本来是高赫那家伙先看到的,对了,高赫你认识吗?”

“略有耳闻,好像他也是收藏家具的吧?”

赵琦其实对高赫很清楚,他是江东家具收藏圈子里,典型的读死书的类型,捧着一本不知从哪买的家具收藏宝典,又买了大量的木料做研究。每天一定要花时间看那堆木头,做所谓的测试。

搞收藏,别人都是广采博取,他到好,天天对着那堆木头,眼力没有提高不说,反而退步了,还喜欢摆老资格,连黄花梨在他的面前都不认识,闹出过不少笑话。

钱为兴点头道:“对,他是搞家具收藏的,不过这家伙眼力贼差,家里收了一堆破烂。那张小板凳他看了半天没看好,我上去一看,马上成交。结果这家伙反应过来,死缠烂打想要我分一杯羹,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直接让他滚蛋了。”

王轻燕走了过来:“你说话也不知道委婉一点。”

“且,那家伙贪心又没用,跟他啰嗦什么!”钱为兴语气之中尽是鄙夷。

听到这,赵琦想到重生前一个月,他和钱为兴喝酒时,钱为兴喝多了跟他说,吃过高赫一次亏,那次损失有五十多万,可能是觉得没面子,这件事情只是一笔带过,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吃亏的,钱为兴并没提起。

于是,赵琦也只能委婉地提醒钱为兴,不要小看高赫,小心吃亏。

钱为兴哈哈一笑:“放心,我是战略上藐视他,战术上重视他,这家伙虽然没用,但能够有现在这样名气,肯定还是有一手的。”

虽然钱为兴这么说,但赵琦还是能感觉到,他不怎么在意,人有时就是这样,说的和做的,往往相反,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错的,临了还是做了,等到出了事,才后悔莫及。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只有打重了,才会知道疼吧。

赵琦准备等以后有机会再提醒钱为兴,如果他还是不在意,那也没办法了。

片刻后,王轻燕收拾好餐具,大家又来到客厅喝茶闲聊。

王轻燕说:“小琦,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爱好是什么?”

“爱好?”

这个问题把赵琦问住了,无论前世和今生,他一直的想法就是多赚点钱,但不说这个爱好太肤浅,本质上也是基于生活的压力。

要说他个人花费最多的,除了喝酒就是喝茶了,喝酒他只是用来消愁和应酬,算不上什么爱好。喝茶吧,勉勉强强算是,但他又没有多少瘾,而且他连套上好的茶具都没有,这样算得上什么爱好?

思来想去,赵琦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就是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等到自己赚够了钱,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吸引自己呢?

不过,他也不能这么实诚,摇了摇头:“除了研究古玩,我还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爱好。”

王轻燕马上说道:“这可不行,你这样会变成老学究的,必须得找个能够陶冶情操的爱好。”

钱为兴马上反驳道:“你这话就有些偏薄了,研究古玩怎么会变成老学究呢?”

王轻燕瞥了他一眼:“不是我说,你现在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趋势。”

钱为兴张了张嘴:“得,你说什么是什么!”

“燕组,你说说看呢。”赵琦到有些好奇,王轻燕想给自己介绍什么爱好。

王轻燕说道:“香道你知不知道?我说的香道不是香熏,香道是品尝各种天然香木发出的香味的变化。不论是各种功能性的和香,还是可以入品的单方香,都会给人美的享受。”

“这个我知道,香道在咱们国家历史悠久,只是因为社会变化,才慢慢绝迹,不过这些年又开始兴起了。”

赵琦多少有些恍然,难怪王轻燕会研究沉香茶,看来是受了香道的影响。

王轻燕非常高兴:“是了,小琦你学识渊博,肯定不用我多加介绍了,怎么样,有没有深入研究香道的想法啊?”

钱为兴哭笑不得:“我说你也不能为了你那个香道协会,就随便拉人入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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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香道

赵琦有些茫然,难道王轻燕是为了拉自己加入香道协会,才向自己推荐香道这个爱好?不过,前世好像没听说王轻燕喜爱香道啊。

再一想,前世自己直到重生前不久,才和钱为兴打好关系,都没见过王轻燕几次,而且那时自己浑身沾满了铜臭味,钻到钱眼里去了,让王轻燕不喜也是正常的,在这种情况下,还向他展示香道,显然不太可能。

王轻燕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小琦,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再怎么急着想要申请香道协会,也不会硬逼着你喜欢香道,否则我随便弄虚作假,就可以把协会成立了。”

赵琦点了点头:“我大哥是在开玩笑的,至于香道,我也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具体会不会喜欢,也只能接触了再说。”

他前世做文玩买卖的时候,知道香道,不过在他的印象里,玩香道的人,至少给人一种优雅安静的印象,他性格比较急躁,实在难以想象,经过复杂的程序,自己捧着香炉在那品香的场面,还不如买些线香或者盘香来得方便。

“你等一会。”王轻燕起身外出。

“她去拿香道的工具了。”

钱为兴说道:“香道虽然是她最近才接触的爱好,但非常痴迷,一天到晚就跟我念叨,要我帮她去买上等香料。别看这东西好像很不起眼,非常耗费钱,一般家庭根本就驾御不了。”

正好这个时候,王轻燕拿着一只小箱子走了进来:“怎么,你一天到晚买家具我都不说什么,买些香料你就舍不得啦!”

钱为兴说:“看你说的,其实我是担心你一直呼吸烟气,肺部会出现问题。”

王轻燕说:“谁跟你说肺会出问题啊?”

“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说道说道。”钱为兴正色道:“如果不会出问题,你为什么要我戒烟呢?”

“这和吸烟是一回事吗?”

王轻燕侃侃而谈:“你觉得有害,那是你化学没学好,吸烟有害,那是因为焦油有害。自然界中的物质,燃烧之后剩下的灰烬,就是自然燃烧条件下无法被分解,或者无法被重新组合的物质。而焦油是高温下重新分解、组合的产物。

产生焦油的温度,至少不低于五百度。而木材在自然界燃烧一般很难走这样的温度。所以是不可能产生焦油的。至于吸烟会产生,那是因为吸这个动作发生的时候烟草中心温度能达到**百度,这就是产生焦油的必要条件。所以说,只要不过量,闻香是无害的!”

钱为兴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是这么回事吗?”

赵琦笑着摇了摇头,关于这个知识点,他还真不清楚。

王轻燕轻蔑地笑道:“让你好好学习就是不听,怎么样,吃了文化的亏了吧。”

钱为兴嘿嘿一笑:“既然你知道了,我知不知道也就无所谓了。”

王轻燕送了他一下白眼,随后把她带来的箱子轻轻放在茶几上,打开之后,好似珍宝般,把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的同时,为赵琦做了简单的介绍。

香炉,不用多作介绍;香押,用来整理香灰,使香灰平整或者平滑,多为铜制;香篆,压香末为篆纹,循序燃点,篆纹吉祥,香云缭绕,有祝愿祈福之意;还有香匙和香铲都是用来处理香粉的工具。

除此之外,还有多种不同作用的工具,为了不让赵琦觉得麻烦,王轻燕并没有拿出。

拿出工具后,她首先在香炉中铺上香灰:“香灰对品香的影响非常大,我这香灰选用原生态硅藻泥,融合上等老宣和经年天然松针,按我国传统方法煅烧成灰,疏松透气,天然纯净。”

说话间她先用香押压紧香灰,然后在香灰上打一个香篆,拿开香篆,一个由香料组合成的字体图案“清风晓月”出现在香灰上。再用香匙和香铲将香料均匀洒在香篆字体缝隙上,赏心悦目。

“这款合香是我自己配的,和中药一样,采用君臣佐使的原理,香性平和,清心健脑,常品可以陶冶情操,调节身体。”

说话间,王轻燕从图案的一端点燃香料,袅袅轻烟飘出同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也随着弥漫到周围。

赵琦闭上眼睛,细细品味,慢慢的,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越来越清醒,心中的一些烦恼也渐渐消散,感觉心神特别的清澈。

随着香味慢慢消散,赵琦也回过神来,睁开眼睛,见夫妇俩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一时有些入迷了。”

王轻燕笑道:“这才是品香应有状态,哪像你钱哥,就跟牛嚼牡丹似的。”

“你就可劲贬低我吧。”钱为兴摊了摊手,颇为无奈。

“我说错了吗?”王轻燕点了点丈夫的脑袋:“你看看你,别人搞收藏,越来越有气质,就像你妹夫,他现在比以前儒雅多了。你呢?结婚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让你学习香道,陶冶情操,你还一直不情愿。”

“香道和气质有什么关系?”

“那你知道以前的人家为什么叫书香世家吗?”

这一点,赵琦到是知道,香道不仅是古代文人雅事,也有计时的实际作用。香道仪式里所用香篆上的字体都是特别设计的,文人读书之前,点上香,香会按照字体图案燃烧,香烧到特定笔画,就代表读书有多长的时间。由于香与书的这种紧密的联系,因此读书人家也称为书香世家。

王轻燕一通好说,钱为兴只能听说不还嘴,末了还朝赵琦使了个眼色,愁苦不已。

王轻燕也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杯水,又说:“我决定,以后每个月要监督你读完一本书,否则别怪我心横手辣,哼哼!”

“你能不能饶了我啊。”钱为兴催头丧气地说。

“你再说一遍!”

“好好好,我读,总行了吧……”

赵琦在旁边看着,既觉得好笑,又很是羡慕,如果自己的婚姻生活能够融洽一些,生活肯定会幸福的多吧。

教育了丈夫,王轻燕又回到香道上面:“小琦,你觉得我配的这款合香怎么样?”

赵琦回味了刚才的香气,说道:“花气无边熏欲醉,灵芬一点静还通。”

王轻燕微微一怔,而后激动地说道:“你这么说实在太夸张了,我这款合香还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改进。”

赵琦说:“我觉得已经挺不错的了。”

王轻燕嘿嘿轻笑,显得十分开心:“你以前没有接触过上等合香,那种味道才让人陶醉呢。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有这样的机会,赵琦当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连忙表示感谢。

王轻燕说:“我觉得你和香道有缘,真得可以试试接触这门爱好,说不定就会喜欢上它。实在担心烟气对健康产生影响,还可以试试隔火熏,电熏等等。”

“好,我回去一定试试。”赵琦点了点头。

“你那应该没有香道的书籍和工具吧,我送你一套。”说完,也不等赵琦开口,王轻燕就快步走出客厅。

“这怎么好意思。”赵琦挠了挠头。

“又不值几个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钱为兴摆了摆手,伸长脖子朝门外看了看,偷偷说道:“小琦,帮我一个忙,你燕姐现在对香道有些沉迷了,回头有机会,帮我劝一劝。有个爱好确实不错,但你燕姐比较粗心,我担心她上当受骗。”

“好的。”赵琦答应下来。

檀香和沉香都是吃金大户,随着爱好者增多,现在假冒伪劣也是不少,钱被骗了到还好说,用伪劣的香料来品香,那就真是和身体过不去了。

片刻后,王轻燕回来了,带来一套香道工具和少原料,以及三本香道方面的书籍。她给赵琦做了讲解,有这些东西,入门完全没有问题,如果天赋出众,也可以成为资深香道爱好者。

赵琦仔细聆听,又向王轻燕请教了几个问题,心里基本有数了。对他来说,香道的入门和精通都不难,难的是合香的配伍,以及上等香料的获取,必须要有些经济实力才行。。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赵琦准备回去,夫妻俩把他送到门口。

“好好的小伙子,怎么就离婚了呢,还带着一个小孩。”王轻燕颇为可惜地说。

“你就别老是操心别人家的婚姻大事行不行,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有这样的爱好。我看咱们儿子就是被你吓得,才躲到学校去住宿。哎哟……”

王轻燕狠狠地在钱为兴腰间拧了一圈:“是不是皮痒了,咱儿子才多大,我至于操心他的婚姻大事吗?”

“松……松手啊,你不疼,我疼啊!”钱为兴惨叫道。

“哼!叫你再胡说八道!说起来,小琦这人知识渊博,看起来脾气也不错,他前妻怎么就舍得跟他离婚呢?”王轻燕的八卦心又燃烧起来。

“我对他的家庭情况又不了解,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俗话说,这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性格怎么样,还得多接触才能下结论……”

第四十九章 银币

第二天,赵琦去买了一些礼物,去了一趟江东第一人民医院,看望准备进行手术的刘南齐。

刘南齐对赵琦的到来很是高兴,在得知赵琦的一些近况后,他提出了一些建议,说了一些掏心掏肺的话语,让赵琦很是感激。

刘南齐虽然心态不错,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负担,身体状态也受了些影响,精力不及以前了。

赵琦见他有些疲惫,提出告辞,让他安心修养。

从医院出来,赵琦去见瓮棺的潜在买家,只是不太巧,那位因为怕冷,现在还在琼岛渡假,要过阵子才回来。

考虑到现在已经不缺钱了,瓮棺可以慢慢出售,于是他准备去拍照片,放到网店,看有没有人看得上。只是瓮棺体积大,不方便快递运输,需要当面交易。

另外,网店的第二笔生意的买家也收货了,同样也给了好评。

相比之下,网店赚的钱不多,但胜在无须太操心,赵琦觉得可以多淘一些不是很贵的东西放在上面,可以增加自己收入的同时,主要可以增加和小贩们的关系,今后小贩如果收到好东西,可以第一时间想到他。

赵琦拍好了照片,准备去车站坐公交车回家,走了一会,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正是那马胖子。

马胖子此时正站在一户人家门口,不一会,出来一个有些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他手里拿着一只罐子,从罐子里拿出一枚银元,递给了马胖子。

马胖子接过银元翻看了一下:“你这是假的,不要!”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就急了:“怎么就是假的呢?这些银元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不可能有假!”

说到这里,他有些狐疑地看着马胖子:“你是不是看不懂,还是想私吞或者压低价格收购,我告诉你,没门,想都别想!”

马胖子一听这话,顿时就生气,他把手上的银元往地上一扔,只见银元应声而碎,随即冷笑道:“看到没有,真的银元怎么可能会碎!”

中年男子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银元,顿时就傻了,紧接着,他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说:“你就算不买,干嘛要摔它,现在它碎了,你说怎么办吧!”

这回换马胖子傻眼了,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赵琦差点笑起来,马胖子这家伙也真够蠢的,居然用这种方式鉴定银元的真伪,这不是主动给中年男子送上理由,让中年男子可以借机讹他一笔钱吗?

马胖子的懊恼自不必多说,他很想给自己来一巴掌,但错误已经犯了,总要面对,当然,他肯定是不愿意赔钱的。

“你这东西是假的,居然还想让我赔钱?!”马胖子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想要把中年男子吓住。

不过,中年男子显然也不吃素的,他立刻拉下了脸,态度很强势:“东西原本好好的,是不是你砸的?还有你这个样子想干什么,别以为我好欺负!”

马胖子也有些焦虑,到底是在村子,村民还挺团结的,他还真不敢怎么样,否则被抓了,别想囫囵出去,他左张右望,正好看到不远处的赵琦,他心念一转,连忙喊道:“老弟,快过来,这家伙要讹我!”

喊完,他撒腿就跑。

中年男子被马胖子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一个不留神,就被马胖子给跑了。

赵琦也是没想到马胖子会这么做,随即心生恼怒,这马胖子居然拿他当挡箭牌,真不是东西!

不过再一想,到也正常,至少在这个时空,马胖子还没有坑过他,自己之前的作为虽然恶心了马胖子,但也和马胖子结下了仇。

这也是个教训,如果再遇到前世的仇家,应该在背地里阴,免得在外人眼中,自己好像没事找事。

马胖子虽然拿他当挡箭牌,但赵琦也不怕中年男子找自己麻烦,总不见得马胖子叫他一声就是一伙的,那也太没道理了。

只是让赵琦没想到的是,那中年男子居然真得抱着罐子来找他了。

赵琦哭笑不得:“大哥,你也得讲讲理吧,总不见得他叫我一声,我就是他的同伙。再说了,我真要是他的同伙,难道还不跑啊!”

中年男子说道:“我只知道,你站在这里看了有一会了,肯定认识那小子,我这东西你得赔!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别人卖三百,我也只要三百就行了。”

赵琦有些生气,这算什么事儿,明摆着想要坑他嘛,而且自己给马胖子顶雷,那得有多憋屈啊!他肯定是不能同意的,大不了报警解决。

正在这个时候,他眼睛瞄到了罐子里,发现里面有一枚银元明显不太一样,别的银元都是乌漆麻黑的,那枚银元光鲜锃亮,就好像鸡群里站了一只凤凰,别提多醒目了。

罐子里面光线虽然不好,但他还是能够看出这枚银元做工细致,并且袁世凯戴盔缨帽,这是纪念币,比起袁大头贵多了。

赵琦凭直觉认为这一定是真品,随即把银元拿到手中:“大哥,要不这样,这枚银元我要了,加上刚才摔碎的,一共给你三百块,怎么样?”

中年男子看了看赵琦手上的银元,有些不太乐意,不过赵琦觉得他只是装模作样,于是摆出了强硬的姿态,又多加了五十,递了过去。中年男子伸手接的到快,而且还挺乐呵的样子。

赵琦正准备拿着银元走了,中年男子又叫住了他。

“怎么,还有事?”

“嘿嘿,我问个事儿,我这罐子里的银元真有问题?”

赵琦觉得这人脸皮还真够厚的,不过看在自己占了便宜的分上,他回了一句:“你觉得真银币能摔碎啊!”

中年男子愁苦着脸:“不可能啊,老头子去世前,明明说过这些银币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啊,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赵琦拔腿就走,他心里对银币由真变假,到是有所猜测。

大家肯定都见过在村里或者街边的收银元的人,就前几年,有那么一批收货人,他们游荡在各个小村庄,然后以比市场价更高的价格来吸引村里的老人来进行购换。

银币由真变假,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变换的,那么他们究竟是怎么做的呢?

首先,利用人们的贪婪的性格,以高价格吸引老人们进行换购,当有老人的拿出银元的时候开始验货,确认是真的时候顺手把银元装进提前准备好的口袋。

收货人的口袋有一个特质的夹层,他们会提前准备好相应的银元,不同年份的都有,在村里的老大爷们给了他银元的时候,旁边有一个人会准备好相应的假银元。

随后小贩就会以银元的品相不太好为由进行价格调整,最后肯定是谈不拢了,就会把假银元在还给老人。

老人们一般人老眼花,也缺少鉴定知识,根本不知道银元已经被调换了,就这样被席卷了一大批的银元。

于是,这两年开始,有不少年轻人拿着祖传银元出售,却被认定是假的,还以为卖家黑心,想要压低价格收购。

走向公交车站时,赵琦打量着银币,发现这是一枚签字版袁世凯像中华民国共和壹圆纪念币,此币雕工精湛,镜面原光,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使用过的样子。

这种银币非常少见,赵琦给它定一个市场价格,应该在八万左右吧,至于能够卖多少,就看缘分了,或许有人愿意出十万买它呢。

快走到车站的时候,赵琦看到马胖子居然还在那东张西望的等车,他怒从心头起,跑过去一把逮住了马胖子。

马胖子吓了一跳,看到赵琦怒气冲天,硕大的拳头已经准备好了,他连忙放低姿态求饶:“哥们,消消气,咱们有话好说!”

“谁特么跟你是哥们!”赵琦把马胖子的手扭到身后。

“哎哟哟,松手啊,我的手都快要断啦!”马胖子惨叫连连,声音大的就跟临死前的猪似的。

赵琦也被吵的有些受不了,大声呵斥:“给我闭嘴!”

马胖子讨价还价:“那你放手,放心,我不跑,就我这体形,也跑不过你啊。”

“哼!”赵琦推了他一下。

马胖子揉着肩膀呼痛:“我说哥们,你也不用这么用力吧。”

赵琦瞪着他:“你还有脸说!”

马胖子嘿嘿讪笑:“我刚才是不对,但如果不是你之前坑了我,我也不会这么做。”

“我坑你?你到是说说,我之前怎么坑你的。”赵琦抱着胳膊,冷笑连连。

马胖子张了张嘴,发现之前的事情还真不好说,想了想:“你有没有坑我,大家心知肚明,讲得太清楚也没意思了。只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呀?”

赵琦当然不能说前世招惹他了,又不好找理由,于是含糊其辞地说:“这就要问问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

马胖子挠着头说:“哥们,能不能说清楚一些,你这么说,好像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第五十章 窃案(求收藏、推荐)

赵琦瞥了瞥他:“嘿,你的那些东西,都是正当来历,要不要请警察去查查?”

马胖子愣了愣,嘴角微微抽动,半响,他低声下气地说:“大哥,咱俩有多大仇,多大怨,你说出来,我现在马上给你一个说法!”

他是真慌了,要是赵琦真有能力让警察去查他的老底,他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赵琦含糊其辞地说:“东西已经被我扔了,不过事情摆在那里,做为补偿,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否则今后咱俩没完!”

“玛的,看来是以前坑了这家伙,把这家伙得罪狠了!”

马胖子脑补了一回,他实在想不起,以前什么时候坑过赵琦,不过自己做的混账事也够多了,想不起来也正常。

“大哥,您想提什么要求啊?”马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琦淡淡地说道:“放心,我也不强人所难,提的要求跟古玩有关,不会超过你的能力。”

马胖子不放心,问道:“您说一下,我看能不能完成。”

赵琦说:“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把联系电话和地址给我,我想到了自然会找你。当然,你也可以试试逃跑,看我能不能找得到你。”

“不会跑不会跑,我上有老,下有小,怎么可能跑呢?”马胖子讪笑,他刚才听到赵琦说还没想好,还真有到外地躲一阵子的打算,但看着赵琦平静的表情,他又觉得渗人,想跑又不敢跑了。

“前世你都跑没影了,还不敢跑?”赵琦心中冷笑,淡淡地说道:“快把联系方式给我。”

“那您记一下!”马胖子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以及现在的家庭住址,随后小心翼翼地说:“大哥,如果我能给您找一件价值十万以上老物件,咱们以前的事情,能不能一笔购销?”

赵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准备送给我吗?”

马胖子谄笑道:“我也是小本经营,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过您放心,我可以给您打五折。”

“五折?那至少要二十万以上的物件。”

“这个难度有点大啊!”

“我知道你能行的,加油!”赵琦又在马胖子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对了,别想着滥竽充数,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马胖子谦卑地说:“大哥您放心,我就算做不到,也不会滥竽充数了!”

“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

这个时候,公交车过来了,赵琦示意马胖子上不上。

马胖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对着赵琦说:“啊,我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做,得等会再回去。对了,大哥您贵姓啊?”

“我姓赵。”赵琦回了一句,便上了公交车。

马胖子目视着公交车离开,嘴里犯着嘀咕:“今天出门没瞧黄历吗,尽遇倒霉事!哎,好像有些不对呀!”

马胖子觉得自己有些稀里糊涂,赵琦都没有说吃了什么亏,万一自己只是赚了他千八百块钱,凭什么自己要答应他这样的要求啊!

但一想到自己毁约,赵琦有可能会叫警察查他,后果也是不堪设想,一时间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搞得郁闷无比。

马胖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特么的巴子,这叫什么事儿啊!不行,不能这么轻易答应他,咱还是使用拖字诀吧”

事实上,赵琦今天也只是恐吓一下马胖子,他可不相信,马胖子会轻易服软,也没指望马胖子真照他说的做。

不过,今天他也搞清楚了一件事情,马胖子手里一些东西的来历很可能有问题,否马胖子不可能那么乖乖听话。

这又让他想起前世马胖子带他去的串货会,以及之后的失踪,会不会是因为利益关系,被不法分子给干掉了?

搞出土文物的那些人,其中不乏亡命之徒,有些混蛋为了利益,甚至连至亲都能干掉,更别说外人了。

马胖子的秘密多少让赵琦有些好奇,但他也知道,知道的越多,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特别是做古玩这一行,千万不要想着跟土夫子有什么瓜葛。

和这些人合作,钱是好赚,但万一出了事情,被警察找上了门,搞不好得吃上几年“免费三餐”了。

接下来几天,赵琦又在江东的古玩市场上淘了几次宝,本来他是打算去中原,但现在没了蒋燕的烦恼,他也就没那么急了,而且他又想到了一件可以发财的事情,准备等抓住了那次机会再去。

几次淘宝,花的钱不多,但收获却不错,特别是一枚玉勒子,他颇为喜爱。

玉勒读:乐子,又称“蜡子”,通常为圆柱形,中间打通天孔,是挂于胸前或腰间的玉饰,可以单独佩挂,也可以与其他玉饰组合佩挂。

赵琦淘到的这枚玉勒子,玉质青白色,部分有钙化现象。鼓墩形,中有一绳纹隔开,器身满饰云纹,纹饰紧凑、繁密。中心有一孔。

从种种特点来看,它应该是汉朝以前的风格,说不定能到春秋战国时期。可惜这枚玉勒子保存不是太好,对价值影响颇大,市场价值只有万把块钱左右。

他买来时花钱不多,只花了六百多,万把块钱卖掉,已经算是捡了大漏了,但他觉得难得遇到一件战国时期的玉器,这么卖掉实在可惜,还是自己收藏得了。

随着赚到的钱越来越多,特别是之前看到钱为兴的那些藏品之后,赵琦觉得,自己是时候慢慢积累藏品了。这不但能起到增值的作用,也能增加自己的底蕴,在古玩圈里的交流也至关重要。

想想,要是他和别的藏家或者掌柜交流,别人说自己有哪样、哪样藏品,他却是收到一件,就卖掉一件,一件拿得出的藏品都没有,别人会怎么看他?肯定会觉得他是不入流的二道贩子,还怎么交流下去?

简单来说,没有重量级的藏品,他不可能在这行拥有太高的知名度。

言归正传,这段时间的淘宝,赵琦在几个贩子手里买得挺多,和他们的交往也密切了一些,以前都正眼不看他一眼,现在看到他,也知道跟他打招呼,有些东西,也会向他推荐了。只要东西能入眼,价格也不错,他都会收下放到网上出售。

另外,他也遇到不老实的小贩,向他推荐一些高仿,大部分他都看出来了,只是有一件高仿的宋代兔毫盏让他打了眼,双方弄得很不愉快。

在古玩这行打眼是正常的,赵琦看得书确实多,但这一行虽然离不开书本知识,实战却更重要,否则再怎么学富五车,也得打眼。

赵琦缺乏实战经验,又没有一眼看穿东西真假的能力,哪怕再小心,打眼也很在所难免。不过么,经验也正是在一次次的失败中,积累起来的。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网店又做成了三笔生意,其中一笔有些纠纷,卖家看错了,以为捡了便宜,拿到手后发现,价值和付出差不多,于是想退货。

对于这种买家,赵琦当然不会由着他,退货是不可能退货的,那买家也是闲的,又去网站客服那边投诉,结果自然没有成功。

之后,此人自然给了差评,只是这家伙也够蠢,差评之后,还在聊天软件上留言,要退货和补偿,这才会把差评改过来。

赵琦以此为依据,打电话给客服沟通,把差评删除了

今天是周六,赵琦一早正准备去古玩市场转转,却接到了刘南齐打来的电话。

刘南齐在这个星期一做了手术,现在已经能下床活动,再过两三天已经可以拆线了,前天赵琦还去看望过他。

一般情况下,刘南齐这个时间肯定不会给赵琦打电话,不出意外应该是出了急事。

果然,刘南齐在电话里说,他的古玩店被偷了,让赵琦现在方便的话,去看一看他一个小保险箱里的东西有没有丢。

自从刘南齐生病了,他的店铺就让他的一位已经进入古玩这行三四年的亲戚打理,他新招的伙计是位新手,他不太放心。

没想到今天出事了,店里遭了窃,据刘南齐的那位亲戚说,小偷是从后门进来的,但刘南齐可以肯定,后门是不容易进去的,而且那里还安装了报警器。

据刘南齐的亲戚讲,报警器坏掉了,但刘南齐明明在住院之前做过检测,报警器是好的,没道理这么凑巧,过了几天就坏掉了吧。

当然,刘南齐也不能肯定亲戚有问题,但对他已经没什么信任了。他不想让妻子担心,儿子回来看望他,昨天去了外地,他已经通知了,但没办法马上赶回,因此请赵琦帮忙。

赵琦要做的也不麻烦,除了查看保险箱里的东西有没有丢之外,另外再检查安防设备有没有问题,向警察打听有没有线索。

赵琦赶到品瑧阁的时候,警察还在收集证据,在现在,他并没有看到刘南齐的那位亲戚,只有叫小杨的伙计在场。

赵琦跟其中一位警察说明了来意,小杨证实了赵琦的身份,接着他在警察的带领下来到里面的房间。

第五十一章 教训深刻(上)

赵琦告诉警察,保险箱就在西墙上挂的一画秋月图的后面。

警察先做了检查“从痕迹上看,这幅画应该没有动过。”

赵琦觉得自己到底是外人,既然这样,还是不要动,等刘南齐的儿子赶到了再由他处理,不过得先询问一下刘南齐的意见。

刘南齐得知了警察的推测,明显感觉他松了一口气,他也明白赵琦的顾虑,就没有让赵琦动。

另外,店里还有一台大的保险箱,只是由于太坚固,上面只有砸过的痕迹,并没有被打开。

之后,赵琦向警察打听安防设备的情况,不出意外都坏了,并且对方还把监控的硬盘都取走了。

至于丢失的东西,最贵重的是玻璃展柜里的几件藏品,本来这几件藏品在下班的时候,是需要放进大的那台保险箱的,不知为什么,昨天没有放进去。

这种情况,换作是赵琦,肯定也会对那个亲戚产生怀疑。

除了展柜里丢失的东西,余下丢失的东西价值并不贵,据伙计小扬说,展柜里的古玩,价值估计有六十多万,剩下的东西价值在两万左右。

涉案金额将近七十万,已经是很大的案件,警方也非常重视,再加上刘南齐也有一定能影响力,肯定会加紧侦破。

想到主要丢失的是展柜里的东西,赵琦不由想起当初游元亮的异样神态,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马上,他觉得自己有些魔怔,游元亮如果真对东西感兴趣,以他的家世也不可能买不下来,又何必使用这种办法根本不符合常理。

况且,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游元亮有这样的意图,总不能以直觉来推断吧,别人不把他当神经病才怪哩。

至于现在警方发现的线索,基于赵琦的身份,警方并没有向他透露,刘南齐如果想要知道,还是得由他或者他儿子去询问。

赵琦把这些消息告知了刘南齐,就准备回去了。这事他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期待警察能够早日破案。

赵琦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突然,他注意到靠近展柜的地面,好像有一样非常小的东西,他走过去蹲下身,发现是一小块看起来类似绿松石的东西。

“小杨,你们这里最近一段时间,有出售以绿松石为原料,或者上面镶嵌绿松石的东西吗”赵琦抬起头问道。

“没有。”小杨仔细回忆了一下“我可以肯定没有。”

赵琦叫来警察,让警察把那样东西拿起来,可以确定是镶嵌在某件东西上的,而且表面的痕迹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了。

警察问“会不会是顾客掉落的。”

小杨说“我每天下班之前,都会清扫地面,不太可能是顾客留下的。”

赵琦又打电话给刘南齐询问此事,确定了店里没有一件东西和绿松石有关。

可惜,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发现,对破案可能有影响,也很可能没有影响。当然,有发现总比没有强。

下午,赵琦又得到消息,刘南齐的那个亲戚,确实是内鬼,他由于打眼损失了好几百万,再加上其中有部分钱是他借的。

于是有人让他下班之前,别把展柜里的东西放进保险箱,并且下班之前关掉安防设备,就给他一大笔钱,面对金钱的诱惑,他同意了。好在他还有些良心或者说是顾虑,没有告诉对方保险箱的密码,才没让损失扩大。

然而,刘南齐亲戚供出的人,大部分信息是假的,连外貌都做了易容,想找到无疑相当困难。

这件事情,让赵琦多少有些感慨,金钱是万恶之源,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有些人为了钱,连亲戚都能坑,更别说其它事情了,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了。

赵琦不时关注着事情的进展,生活还是继续,回去后,他就开始专研赌石的资料。

可能有朋友要说,好好的,赵琦搞什么赌石啊,这赌石十赌九输,他难道就不怕赔个底朝天吗

事实上,无论前世还是现在,赵琦对和赌有关的事情都没有兴趣,这和从小的家庭教育有关,他从来也没有靠赌石来发家致富的打算。

但是,这和赵琦现在的准备就没有多大关系了,因为他明知道会开出高档翡翠,如果不去争取,那不是凭白错过机会吗

据他前世听得的传闻,那块毛料开出的翡翠,可是价值五六十万,这么一大笔钱放在眼前,傻子才不拿呢。

只不过,赵琦也必须面对一个难题,当初他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年了,大家应该知道,消息经过传播总会变异,更别说还是几年前的消息,许多信息都很模糊。而且,当时他又不知道自己会重生,只当是茶余饭后的话题,没想过要打听清楚。

现在,赵琦只知道那位辛运儿,只是花了不到一千块钱,就买下了那块毛料,最终斩获了“大奖”。

江东离滇南那边有段距离,由于运输成本等方面的原因,毛料的价格应该要比滇南贵不少,一千块钱以下的毛料,不是很小的毛料,就是边脚料了。

但据他了解,那人开出的翡翠是冰种,这个年代价值五六十万的冰种翡翠,个头应该不小,外面还要加一层石头,太小的毛料可以去除。

那么,到时排除掉一些不可能的选项,赵琦觉得自己应该能用比较小的代价,找到那块毛料。

赵琦并没有打无准备仗的想法,再怎么样,也必须对赌石有所了解,否则显得太突兀也不好。

市面上赌石的资料比较小,还得网上查找资料。于是最近一段时间,赵琦每天一有时间,就去各个相关的论坛,好在他现在记忆力出众,把那些资料囫囵记下,再慢慢整理,效率还是很高的。

到赵琦前往毛料店的时候,如果别人和他交流,肯定会觉得他不输于一般的老玩家。

由于不知道当事人什么时候购买的毛料,赵琦一早就出发,毛料店离瀚海古玩城很近,在一条小巷子里,里面还有几家卖玉石珠宝和观赏石的店铺。

赵琦去的时候时间太早,没有一家店开门,想到自己没吃早饭,他先在旁边的小吃店,点了一碗雪菜肉丝面。

没想到,这里的雪菜肉丝面居然非常美味。

一般来说,雪菜一定要洗干净,不然吃的时候会有酸味,这里的雪菜一看就非常清爽,看着就觉得有食欲。

先喝口汤,汤头中带有着丝丝的甜味,有着一股江南的气息,将雪菜肉丝浇头拌入,咸甜可口,胃口大开。

一碗下肚,赵琦觉得不过瘾又叫了一碗,两碗雪菜肉丝面吃得他酣畅淋漓,浑身舒坦,心情都随之畅快了不少。

“这应该预示着今天能够顺利吧”赵琦打了个饱嗝,如是想道。

赵琦又返回小巷,发现毛料店的门口已经多了几个人了,显然都是听到了消息,冲着赌石来的。

说起来也很有趣,这家毛料店是江东唯一一家,前世到后来也只此一家,哪怕这里的生意再好,也没有竞争对手。

这一点,和江东赌石圏子规模很小有关,盘口就那么大,一家店能吃饱,两家店就没有足够的客源了,如果其中一家的毛料来源比较好,另一家就只能等死了。

赵琦担心里面有自己的竞争对手,连忙也走到店门口等着。

旁边的人看了看他,见是个年轻生面孔,没有和他搭话。

等了片刻,旁边一位国字脸中年人开口问道“老弟,你也玩赌石”

赵琦报以微笑“以前没玩过,只是有些兴趣,正好听说这里有家店开业,所以过来瞧瞧。”

“哦,我说呢,以前没有见过你。”

“你经常玩”

“到也不是,我们几个都是朋友,每年会去几次滇南玩一下,听说这家店开业,所以也过来看看,不过我们听说,这里的料子都不怎么样。”

赵琦说“咱们这离滇南有些远,也不是传统的翡翠市场集散地,好料子很难流转到咱们这里。不过,我主要是为了涨涨见识,料子好坏到是其次。”

“到也是。”中年人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位大妈路过这里,见一群人围着,有些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中年人回道“等这家店开门,然后赌石。”

大妈闻言一脸嫌弃地说“现在赌博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中年人哭笑不得地说“这不是赌博,是赌石。”

大妈说道“那还不是赌吗”

赵琦解释道“这不一样,翡翠你知道吧,这东西就是长在石头里面的,从外面看不到一块石头里面到底有没有翡翠,只能凭经验挑选,如果打开石头,里面有翡翠,就赚了,因为靠的是运气,所以叫赌石。”

“原来翡翠都是石头里面开出来的啊,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大妈好像也来了兴趣。

赵琦连忙劝道“大妈,这翡翠赌石可不是一般人玩的,别看有人能够一夜暴富,十赌九输,大部分人都血本无归。”

中年人点头道“是呀,赌石还是要一定技术的,否则很容易亏钱。”

第五十二章 教训深刻(中)

“真的?”大妈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他俩,随即走了。

赵琦和中年人对视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有些人,说真话,反而还觉得你骗他,人与人之间都没有信任了。”

“是呀,这年月好人难当啊!”中年人感慨道,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就沉默不语了。

过了一会,卷帘门被人打开了,两个工作人员走了出来,赵琦往屋里看去,发现屋里分门别类地放着不少毛料,但许多个头都不大,凭他之前从网上看到的经验来判断,这些毛料的品质好像并不是很好。

另外,旁边还有一个装有落地透明玻璃窗的屋子,里面放着一些切割打磨工具,一会买了毛料,可以去那边解石。

那些落地透明玻璃,都是隔音玻璃,可以很好的阻断声音向外传播,免得被人投诉扰民,而且,通过透明玻璃可以看到里面解石的过程,吸引路边行人的注意,不得不说是一个巧妙的设计。

刚才在门外等待的人们鱼贯入内,中年人环顾四周,对毛料的成色有些不太满意:“你们这里的毛料,个头小不,表现也不怎么样嘛!”

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过来,他面带着笑容:“没办法,小本生意,咱们拿不出太多的本金进太多货,想必你也知道咱们江东的赌石市场有多大的量,动辄好几十上百斤的大件占地方不说,拿回来要是顾客嫌贵,一直卖不掉我就只能压在手里了。”

“那你也不能尽弄些这种毛料吧?”中年人和他的朋友眼中抑制不住的失望。

老板说道:“咱也是第一回,主要是尝试,这些料子虽然入不得诸位的法眼,对刚入行的朋友来说,也算可以的,而且它便宜啊。当然,如果诸位诚心要好货,我这里到也有几块,只是这价钱嘛,和滇南等地肯定是比不了的,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

“只要毛料好,价格贵一些也无妨!”毕竟运输成本比较高,大家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几位请跟我过来”

赵琦也想跟过去瞧瞧,不过再一想,自己的目标根本不是那些价格动辄上万的毛料,眼前这些才是自己的菜。

于是,赵琦按照自己的分析挑选起来。好在毛料分了区方便挑选,价值一千以下的堆一堆,一千至三千,三千至五千,五千至一万,还有一万以上的就是单独标价了。

赵琦的目标只是一千以下的毛料,只是选来选去,自己只选到三块合适的,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五十万的冰种翡翠,就在这三块毛料里面了?这也太容易了吧!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旁边一位客人也选了一块毛料,在和伙计讨价还价,最后居然给他还掉了两百块。

赵琦心中滑过一道闪电,是了,这里的毛料可以还价啊,你要说三千块钱的毛料还到一千以下不可能,但一千出头的毛料,还到一千以下还是可以商量的!

这么一来,就可以放大一些范围了,反正不贵,哪怕买上一百块,也只要十万而已,他到不相信,买上一百块还赌不到那一块,那就去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不过,一千多块钱的毛料也挑不到满意的,赵琦又有着严格的要求,结果选来选去只选了两块,还没有刚才选的多。

“老板,能不能便宜一点?”

“朋友,咱们这里都是小本生意,实在便宜不来啊。”

“便宜一点吧,你看我一共选了五块了。”

“五千三吧,再少我就亏了。”老板看到赵琦选的毛料,心道,就你选的这几块,我都赚不了几个钱,你还想便宜多少?

“一共五千行不行?你点头,我马上付钱。”

老板想了想,这样的毛料在滇南就跟白捡差不多,他的成本大部分都在运输上,因此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赵琦马上付了钱,说起来,这些毛料的品质真不怎么样,价格又贵,在滇南购买,很可能连三分之一的价钱都不要,要不是看在有可能解出冰种毛料的份上,估计也只有当垫脚石的命了。

“老板,这样的毛料,你这还有没有?”赵琦问道,这一点他要打听清楚,免得被其它人捷足先登。

“五千以下的货都在这里了。”老板摇了摇头,这样的毛料虽然便宜,但买的人不多,赚不了几个钱,又占用运输空间,他进的最多的,还是中档毛料,利润大,卖一块可能抵得上卖几十块这种不入流的货色。

“这么看来,那块翡翠应该就在这几块毛料之中了!”

赵琦激动又得意,谁会知道,那么这样的毛料中,会出现冰种翡翠呢,应该比中彩票大奖的机率还要低吧!接着,他又想起了之前买彩票的经历,只能一声叹息。

店里一共有两台设备,一边负责擦石,一边负责解石。

刚才的中年人已经挑选了一块毛料,在那擦石,另一边是他的朋友在解石。

“我这暂时只有这两台设备,你要解石稍等片刻吧。”老板说道。

“没事,我不急。”赵琦说,正好他也看看热闹。

“嗨!”

突然有人拍了拍赵琦的肩膀,赵琦回头一看,果然是崔淼:“我说崔大小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了!”崔淼笑嘻嘻地说。

“你看我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吗?”赵琦顿时无语。

崔淼指了指赵琦脚下的毛料:“看看,知道有赌石,居然也不跟我说,咱们还是不是朋友啊!”

“你什么时候对赌石也感兴趣了?”

“废话,你也不看看我现在做的工作,虽然暂时不做翡翠生意,但保不齐将来发展的好,就做了呢!”

随即,她又盯着赵琦脚边的毛料看了看,诧异地说:“你都选的什么啊,这皮色,这场口,你是明摆着想亏钱吧!”

赵琦摸了摸鼻子:“我就是对赌石好奇,随便买几块玩玩而已,一共才花了我五千块钱。”

崔淼没好气地说:“这不是玩玩,是送钱,五千难道不是钱啊!”

“买都买了,总不能退货吧,说不定就解出祖母绿了呢?”赵琦嘿嘿一笑。

崔淼送了他一记白眼,踢了踢毛料:“你是做白日梦做傻了吧,别说祖母绿,就你这些毛料,能解出冰糯种,我就跟你姓。”

赵琦嬉皮笑脸地说:“跟我姓就不必了,我赢了你请我吃饭,我输了,我请你吃饭。”

崔淼点了点头:“行,我到要看看,你的运气能好到什么地步。”

正在这个时候,中年男子朋友的毛料,已经出结果了,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白棉,空空如野。

他不死心,又把这块毛料分成四份,四份变八份,还是同样的结果。

四周响起一片叹息声。

“这块料子多少钱?”崔淼小声问道。

“不太清楚,好像要三万多吧。”赵琦说道。

“三万多就这么打水漂了,还真是十赌九输啊!”崔淼感慨道。

赵琦说:“其实,像你们做珠宝生意的商家,本金有限,基本上全赌料很少碰,都是买的半赌料子,虽然贵,但风险至少要小的多。”

“将来规模总有做大的时候,肯定会碰到全赌毛料的,我听说,有人一块料子,几百上千万,解出来的翡翠才只有几万块。”

“不要好高骛远。”

“你什么意思!”崔淼恶狠狠地看着赵琦。

“嘿嘿,我是让你不要多想,一步一个脚印,踏实一些。”

正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惊呼声,两人连忙朝解石的地方看去,发现原来是中年人的毛料有了结果,窗口出了绿,打灯照进去,显示是芙蓉种。

芙蓉种的种介于冰种和糯种之间,属于糯冰种的范围,色为淡绿或浅绿色,不带黄相。由于颜色跟芙蓉花的颜色很像,因此而得名,由于出产少,已经能列入高档翡翠的范畴了。

要知道,品质上乘的芙蓉种价值可不比普通冰种便宜,在八十年代位于香江某次的拍卖会上,一支芙蓉种的翡翠手镯就已经拍到了200多万港币。当然,这样的价格有其特殊原因,非常罕见,但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出芙蓉种的珍贵和价值。

因此,当得知出现了芙蓉种时,现场顿时沸腾了,老板脸上也乐开了花,这可是上好的广告宣传啊,他都已经让手下去拿准备好的鞭炮了。

“老秦,行啊,今天中午得请客!”中年人的朋友们向他道喜。

中年人脸上也带着笑容:“只要能涨,肯定请客,但有道是擦涨不算涨,具体还得解开来看看。”

“还是老秦稳,换我的话,现在已经想着卖掉了。”

“所以说,你这人赚不到大钱”

工作人员询问中年人,要不要继续擦,中年人考虑了一下,决定直接解石,趁着他们把毛料拿到解石机那边,赵琦赶忙把自己的毛料拿去擦石。

第五十三章 教训深刻(下)

工作人员看到赵琦拿来的毛料,心里有些鄙夷,这样的毛料还要擦,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赵琦可不会去管工作人员怎么想,翡翠的形状和大小关系着能制成什么样的成品,要是本来能够制作手镯,解坏了只能用来制作配饰和戒面,其中的损失谁来赔偿?

毛料的个头不大,擦起来也比较容易,很快就出了结果,第一个窗口,没有任何东西,两个、三个,还是同样的结果。

第一块毛料基本就擦废了,赵琦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想到还剩下四块毛料,他又放下心来,继续让工作人员擦剩余的毛料。

第二块,第三块,都是相同的结果,赵琦的心中已经开始有些烦躁了,难道真是好事多磨,必须要等到最后一块才会出结果?

而在这时,另一边的解石也结束了,大家屏住呼吸,中年人“啪”的一下,分开了切下的石片。

四周一片安静,半响,轰的一下,人群炸了锅!

“好呀,大涨!”

“这么一片全是翡翠,那得值多少钱啊!”

“到也不全是芙蓉种,但至少也值一两百万吧!”

“一两百万啊!我记得这块毛料只花了四万多吧,两百万那不是翻了五十倍!”说话那人激动地喊了起来,好像是他赌涨了一样。

老板也激动地说道:“快放鞭炮!”

“等等!”中年人拦了下来:“我想把它解完再放。”

“不要解啦,我出一百八十万买了!”

“我出两百万!”

有附近的珠宝商听到消息,赶了过来,闻言急忙报价。

中年人向四周抱了抱拳:“抱歉,我这人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既然都解成这样了,我肯定要把它全部解开,还请诸位老板稍等片刻!”

中年人如此表态,珠宝商也只好等待解石结束了。

另一边的赵琦,则是完全不同的心态,看着剩下两块毛料,他心中泛起别样的情绪,失望、急躁、焦虑,他一咬牙,让工作人员继续擦石。

两边差不多是同时结束的,赵琦又一次对前世的记忆产生了怀疑,心情相当沮丧。

“不要失望。”崔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既然和赌有关,会输也是正常的,而且这不是还没有切开嘛,说不定还能解出翡翠呢!”

赵琦脸上挤出了些许笑容:“没事,本来我挑选的这些毛料就不行,能有这样结果我并不意外。”

中年人那边也不是太理想,由于突然出现的白棉,让翡翠的价值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最终得到的翡翠,价值在两百八十万左右。

中年人对此已经很满意了,让老板放了鞭炮,一时间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目光。

而闻讯赶来的珠宝商则开始报价,这年月,高档翡翠没有谁家会嫌多,连崔淼都跃跃欲试,最终被一位珠宝商以305万的价格买了下来,虽然经过加工后,最终可能赚得不多,但店里如果有这样的好货色,也能够吸引一些高质客户的光临。

赵琦之后的解石,没有意外,无一例外地全部切跨了!

“这五块毛料当中居然没有冰种翡翠!”

赵琦定定地看着已经切成几块的毛料,情绪相当低落。

难道那个传闻是胡说八道,是这里老板想要增加自己的生意,故意编造的?还是自己听到的传闻,细节方面有问题,毛料并不在自己挑选的范围之内?

“哎,也许这笔钱就不应该是我赚的吧!”

赵琦心中一阵叹息,好在自己现在只是花了五千,谈不上伤筋动骨,权当打了一次眼吧!到了此时,他已经心生离开的念头。

“赌石也体会过了,以后还是别玩啦!”崔淼说道。

赵琦笑了笑:“嗯,这玩意还是少玩比较好,十赌九输不是闹着玩的,一会我请你吃饭,你说地方。”

崔淼笑嘻嘻地说:“嘿嘿,今天一定要狠狠宰你一刀!”

“让一让,让一让!”

赵琦回头一看,嘴角微微抽搐,刚才开门前的那个大妈居然也来凑热闹,她身边的应该是她的儿子,手里抱着一块毛料,是黄沙皮。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鞭炮吸引过来的。

市场上黄沙皮的料子比较受欢迎,因为里面可能是绿色较多的翡翠,但是这种这种多指的是大多数数会带绿,而不是指里面的绿色很多很鲜艳,这种翡翠的颜色分布不是很均匀,可能是比较绿的绿色根,也可能为青色根,像青色根的话可能价值就不太高。

大妈他们选的这块毛料,表现看起来不错,价值应该不会低到哪里去,至少也要三万左右,赵琦没想到这位大妈居然有如此魄力,还是说看到中年人捡了大漏,红眼病犯了。

“妈,咱们真得直接切吗?”儿子显得很不放心的样子。

“当然了,磨磨蹭蹭的擦个半天,人都要急死的。”说话间,大妈还朝赵琦看了看,好像在鄙夷他买了这么多,结果一块翡翠都没有切到。

赵琦原本想走了,看到这位大妈买了毛料,心生好奇,就准备留下来看看结果。

“大姐,你准备从哪里开始切?”

“你照着办,不要给我切坏了就行!”

“行,那我就开始了!”

娘俩紧张地盯着解石的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手心都已经出汗了。

这时,崔淼接了个电话,告诉赵琦有事情要处理。

“那行,我先看看,一会也回去了。”

“别再赌石啦!”

赵琦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片刻后,第一刀结束,打开一看,空空如野,什么东西都没有。

“又垮了,没想到黄沙皮的料子也垮的这么彻底。”

“废话嘛,这赌石八成靠运气,赚钱的只有少数,不是说着玩的!”

“就是呀,如果都像刚才那位大哥那样,翡翠还能有这么贵啊……”

娘俩看到这一幕,嘴唇都颤抖起来,脸色煞白。

“二位,怎么说?”

“从中间切开!”

大妈很不甘心,让工作人员把毛料一分为二,但还是一点翡翠的迹象都没有。

大妈和她儿子浑身都在颤抖,过了片刻,大妈歇斯底里地爆发了:“怎么可能一点翡翠都没有,你们是不是作弊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翡翠原石,全都是石头,你们都是骗子!”

对于大妈的吵闹,老板非常无奈,他走过来说道:“大姐,咱们能不能讲讲理,之前你买的时候,我都跟你说了,你不懂赌石千万不要买,你硬要买,我也不发拦你,现在毛料解垮了,你就说我的东西是假的,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再说了,赌石这行,本来就很难赌赢的,要真是谁都能发财,那我还做什么赌石生意啊,但凡要有百分之五十赌涨的机率,我自己就把这些毛料解开了。”

大妈眼睛开始红了起来:“我这三万两千块钱,就这么没了?”

老板也怕老人闹起来麻烦,他看了看切开的毛料,说道:“要不这样吧,剩下的我花两千买下,多少也能补救一些,行不行?”

“花两千买下……”这句话就好像一道闪电,劈在了赵琦的心头。

是了,他想漏了一点,有些赌石客,可能在觉得希望渺茫的情况下,把还有价值的部分给卖掉,这样的料子一般会很便宜,完全有可能卖一千以下。

不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传闻应该会有描述,比如某某人花五万买了一块毛料,解开之后,发现垮了,于是把剩余有价值的部分,又转卖给店家。之后有人买了,解开一看大涨。

这样的故事,无疑要曲折精彩一些,如果发生过,不太可能会遗漏。

还是说,这个传闻过了几年,情节被删减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像他想的这样,难道他要在这里等着别人解石,等着从别人手下捡漏吗?他又怎么知道,哪一块会解出冰种翡翠?

关键一点,他已经参与进这件事情中了,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万一对方解了出来,那他就白等一场了。

要不主动出击,反正自己也学了一段时间赌石方面的知识,即使赌不到那块冰种翡翠,应该也不会亏太多吧?但要是完垮呢?

一时间,赵琦有些犹豫不绝,一方面,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劝他不要再赌石了;另一方面,他又眼馋那块冰种翡翠所带来的财富,有了这笔钱,女儿的治疗费用也有了着落,可以让女儿早日康复。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既然自己想在短时间内赚一大笔钱,不冒点风险怎么可能!

赵琦一咬牙,决定还是继续赌石,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大不了就亏个几万块,现在自己手里有24万左右,这点钱还是亏的起的。

另一边的大妈,并没有选择老板的提议,把剩下的毛料切的四分五落,但结果并没有改变。

大妈是被她儿子给架走的,临走之前,她还狠狠地瞪了赵琦一眼,赵琦都觉得莫名其妙。

第五十四章 教训深刻(终)

赵琦走到店主跟前:“老板,你这里还有好一些的毛料吗?”

老板说:“到是有几块,不过价钱比较高,如果你不在意,我带你去看看。”

“行。”

赵琦跟着老板来到后面的一个房间,此时房间里已经有人在挑选了,而且剩余的毛料并不多,一共只有十几块。

“你先看吧,选好了跟我说。”老板说完就出去招待顾客了。

赵琦按照网上所学的赌石方法,挑选着毛料。然而,和刚才不一样,他有挑选的标准,很快就能选好。到了这里,就要看实践经验了,看了几块毛料,他发现知识和实践差别很大。

比如,有句赌石俗语是这么说的,“黄色粉,淡绿样,乔面松花堵浓淡。点点状,丝丝样,表如其里不麻烦。石角上,带绕头,大小定价不用愁。”

这句话,看上来很好理解,但用在实战,赵琦就觉得自己有些抓瞎了,他找到一块毛料,上面有特征看起来像乔面松花,但仔细看又不怎么像,看了半天,直到又有人进来,说了一句这里光线有些暗,他才反应过来,是光线的问题,导致自己可能看错了。

于是,他又仔细从辨认,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松花,只是普通纹路而已。

只不过,这块毛料又符合他的要求,选下来吧,凭表现出翡翠的可能性不太大,不选吧,又怕错过这次机会。

这让赵琦有些犹豫,暗自苦笑,看来自己不是赌石的料,连挑选都这么费劲,选到自己需要的那块,机率有多大?自己到底要不要赌?

正在这时,有个人走过来,问道:“朋友,你看好了没有?”

赵琦抬头看了看他,站起来点点头。

这人蹲下身,翻看了一会,抱起毛料就往外走去。

赵琦有些愕然,心情也有些阴郁,要是因为一时迟疑,错过了一次能够发财的机会,那真是后悔莫及了。

“不行,我得贯彻刚才的思路,既然决定赌一把,就不要轻易放弃,即使最后证明我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打定了主意,赵琦行动很是迅速,没一会,就挑选了两块自认合适的毛料。

正好这个时候,老板进来,赵琦询问价格,得知要八万五,还价也得八万二,他一咬牙,就把毛料买了。

老板叫来工作人员,把毛料搬到外面,赵琦也走了出去,打量着外面的毛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连忙问道:“老板,你的毛料都在这里了吗?”

老板笑了笑:“那当然不可能啦!”

这句话,让赵琦心头一沉,很想给自己脑壳来两下,要是那块翡翠并不在这批毛料里怎么办!

好在老板接下来的话语,让赵琦松了一口气:“不过么,今天就这样了,明天会再搬一些过来,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预留一些。”

“我明天可能不会有时间。”赵琦打了个哈哈,他只是来捡漏,今后不会再碰赌石。

“行,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找我电话。”老板把名片递给赵琦。

赵琦接过名片,说了句客套话。

“哦!”正在这时,那边传来一阵惊呼。

赵琦向那边看去,发现正在擦石的正是他先前看中的毛料,他心中苦涩,难不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这么倒霉!

那边又开始擦第二个窗口,赵琦不想直接解石,只能耐心等待。

擦石很好理解,就是使用工具在毛料的某个位置上,擦去一层表皮,露出里面的成色,之后再解石,效果又好风险又小。

擦石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哪里都能擦的,有着一定的技术和技巧,并不是找个地方随便擦就能成功的。通常来说,翡翠擦石的顺序是擦颟,然后擦枯,接着擦癣,最后擦松花。总之不管怎么擦,擦石的最为重要的目标就是找到真正的绿,这是不能忘的。

所以,擦石要比解石麻烦一些,耗费的时间多,一般普通的毛料直接切开就行了。

片刻后,第二个窗口擦好了,结果并不好,赵琦暗自长舒一口气,随即就觉得自己很好笑。

“赵琦呀赵琦,是你自己犹豫,和别人有什么关系,你和他又无冤无仇,又何必这般小心眼呢!”

这么一想,赵琦觉得自己的心胸开阔了一些,也不再刻意想着那块毛料结果如何了。

却说擦石那边由于第二个窗口结果不好,就去解石了,于是轮到了赵琦。

说到底,赌石在江东并不盛行,这店里看着热闹,实际赌石的人并不多。

到目前为止,除了之前卖了三百多万的那块翡翠,一直没有特别出众的结果,相反,赌垮的到很多,几千几万的,几刀下去就没了,这也让原本有些想法的人迟疑起来,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形。

工作人员见又是赵琦,直接问他从哪里开窗。

赵琦想了想,指了个位置,工作人员就打开了吊磨,开始擦石。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赵琦心里祈祷着,窗口能够看到一点绿意。

第一个窗口,令他失望,第二个窗口,令他郁闷,第三个窗口,他彻底沉默了。

解石吧!

一刀,两刀,三刀!

赵琦闭着眼睛,已经不敢再盯着结果,心里期盼着能够听到四周传来惊呼声,但结果只听到声声叹息。

现在希望只能寄托在第二块毛料上了,然而,结果还是一如既往!

赵琦陷入了自我怀疑,自己这是怎么了,被衰神附体了吗?哪怕不出冰种翡翠,来一块最垃圾的也可以啊,为什么七块毛料,都完垮了呢!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不行,我到不相信了!”

赵琦红着眼睛,四处张望,想着自己一定要赌出一块翡翠出来。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把赵琦惊醒了,他拿出手机,有个未接电话,是崔淼打来的。

马上崔淼又给他发来一条短信:“中午在哪吃饭?”

他想起崔淼刚才离开时说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到了他头上,让他瞬间就清醒过来。

想起之前自己的状态,赵琦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要了杯水,坐在店铺门口旁边的的石阶上,喝了起来。

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一大早,他来的时候,那是多么激动,还幻想着解开毛料时,周围人们震惊的画面。

但现实却如此残酷,不懂赌石,光靠着都不知道真假的传闻,就想着靠赌石捡漏,实在是要多蠢就有多蠢。

关键,他在明知风险比较高的情况下,还没有摒弃这个想法,想着搏一搏就能赌对,要是赌石经验丰富还好说,他看了些赌石资料,连什么松花、蟒纹都分辨不清的新人,拿什么去搏!

这不是拿自己的钱在开玩笑吗?

更可笑的是,接连赌垮,自己居然还红了眼,这和那些输光了钱,想要再搏一把就上岸的老哥们,有什么区别?

自己手里一共24万多的现金,这才半天不到时间,就损失了将近九万,要不是崔淼突然打电话过来,他可能还会继续赌,最终把这些钱都输掉。到时还债怎么办,女儿的治疗费又怎么办?

想到这里,赵琦惊出一身白毛汗,他这是在悬崖边上转了一圈,得亏没有跳下去。

“哎,看来是重生以来的顺风顺水,让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这次损失的这些钱,也算是花钱给自己买个教训吧,以后一定要戒骄戒躁……”

赵琦正做着有自我批评,看到有个厌恶的身影从面前走过。

周静挎着一位中年男人的手臂,她看到坐在台阶上的赵琦,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故意抬头挺胸,紧紧靠着那中年人,甜腻腻地说:“材哥,到了呢,咱们进去吧!”

中年人在周静的脸上吻了一下:“嗯,一会就给你看看大哥我的赌石能耐,保证和床上一样厉害。”

“讨厌啦你。”周静娇嗔地拍了拍中年人胸口:“那你一定要给小妹做条翡翠项链啊!”

“放心吧,咱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到做到,不过到时你也要……”

周静的故作娇媚以及中年人那色眯眯的眼神和那只咸猪手,都让赵琦作呕,站起身,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临走时,他朝玻璃窗里面看了一眼,暗自摇头,这里就是他重生后的滑铁卢,一辈子都会牢记于心!

“老汪,你看他这生意这么好,要不你也改行得了,反正你在滇那边朋友那么多,货源肯定没有问题。”

“别想太多,生意好那是因为第一天开业,又是星期天,你平时过来看看,又能有多少人。”

“咱们江东几百万人,难道还支撑不起一个店吗?”

“你还真别这么说,江东赌石并不盛行,而且现在不是以前,赌石也没有那么好赌了,你没看到,他那边一上午才出多少翡翠?要是有人输不起,闹起来,指不定就被闹关门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我总觉得你那些年的经历,就这么放弃也挺可惜的。”

第五十五章 柳暗花明

说话的是隔壁一家翡翠珠宝店的店主和他的朋友,他们交流的时候,赵琦正好从门前走过。

“有什么可惜的,我现在过得很好,以前的那些事,偶尔想起来,也是挺有意思的。”

“嘿嘿,那你还留着这块毛料?”

“就是留个纪念,我从来没有打开的想法。”

“你就不好奇里面到底有没有翡翠?”

“好奇是好奇,但你也知道我以前的经历,既然已经戒了,就不会破戒。要不这样,一万二我把它卖给你,你去打开?”

店主朋友有些不乐意了:“我记得你当初买这块毛料,只花了三千吧。”

“那不一样啊,这是我五年前在朋友那买的,说实在的,以现在的市场行情,一万二都买不到。”

“算了,我也不要。”

也许是被朋友说的勾起了兴趣,店主想到了一个主意:“要不这样,这块毛料我六千卖给你,如果出了翡翠,咱们一人一半。”

店主朋友被这个主意吸引了,但也不知道他还觉得贵,或是其它原因,迟疑了片刻后,他说:“我再考虑一下吧。”

赵琦转头看了店主一眼,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暗道:“这算不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前世,他知道这对朋友的故事,店主朋友最终以六千购买了毛料,解出了价值二三十万的翡翠,然而,店主问朋友要钱的时候,却死不承认有这个说法,还让店主拿出证据。

这本来就是口头约定,怎么可能会有证据?而且店主根本想不到,相交多年的朋友,为了这点钱,露出了本来面目,哪怕最后去法院上诉,也没有赢。

前世赵琦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店主的珠宝店已经搬走了,他也不可能专门打听以前的店在什么地方。

并且,他只是这辈子过目不忘,对前世的一些事情,他也只有遇到相关信息时,才有可能想得起来。

现在既然遇到,赵琦肯定要插上一脚,也免得店主遭遇这等恶心事,至揭露店主朋友的为人,他觉得没必要,毕竟两人认识了好几年,一直相安无事,只是遇到金钱纠纷时,才释放了心中的贪念。

这件事情也给赵琦提了个醒,结交朋友,牵扯到利益,一定要先定好协议,免得将来发生不快。贪念如果没有牢笼的束缚,总有一天会出来害人。

赵琦向店主走了过去,客气地问道:“老板,抱歉,刚刚我正好听到你们的对话,不知你这块毛料能不能卖给我?”

“你想要?”店主有些犹豫。

“对,不知能不能割爱?”赵琦看了看不远处的毛料,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样子,但真要说起来,刚才他选的也并不比它差,最终还不是解垮了,这赌石还真得很难说。

店主和他的朋友对视了一眼,随即说道:“谈不上割爱,只不过这价钱可能要贵一些,而且必须现在就把它解开。”

“行,至于价钱只要合理就行。”

“就算一万五吧,如果你同意开出翡翠后一人一半,我也可以便宜一些。”

“不用了,就一万五吧。”

赵琦很痛快地付了钱,随即抱着毛料到旁边的赌石店,跟老板说,愿意给加工费,请代为解石。

老板在了解了是怎么回事后,爽快地表示,不用钱,自己来解石。

正在东张西望的周静,看到赵琦抱着一块毛料回来,点了点中年男子:“材哥,你觉得那块毛料怎么样啊?”

中年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看起来还算不错吧,具体我也没仔细看,怎么了?你认识他?”

周静说道:“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表妹的前夫,没用的家伙。我刚才打听过了,他已经赌输了七块,亏了快十万了吧。”

中年男子鄙夷地看了赵琦一眼:“这种人肯定是不会赌石,以为看了点资料就能一夜暴富,你放心,除非运气好,他选的毛料肯定全垮!”

“真的?”周静惊喜不已。

“那是肯定……等等,我过去看一看。”中年男子走到擦石的地方,过了片刻,他走了回来,摇头晃脑地说:“放心好了,那块毛料上有黑癣,肯定垮。”

“真的?!”周静喜不自禁:“不过,什么是黑癣啊?”

“这个怎么说呢?”

中年男子环顾四周,选了一块毛料:“有了,你看这上面的就是黑癣,如果是卧癣即黑亮平卧状的黑癣,通常擦癣就见绿,但其周围要有松花。卧癣可赌,但直癣不可赌田,直癣就是这种如钉子一样点状黑癣,它会会深入翡翠内部,破坏翡翠质量。他毛料上的就是直癣。”

“材哥,你真是好厉害哦,知道的这么多。”周静夸着中年男子的同时,恶意地看了赵琦一眼,琢磨着,一会赵琦赌垮之后,怎么恶心他。

“好了,咱们也去解石吧。”中年男子抱起了一块毛料。

“你这么快就选好了吗?”

“这里没什么好料子,马马虎虎选一块吧,等回头我带你去滇南,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赌石。”中年男子凑到周静的耳边:“不过,晚上你的表现得好一点哦。”

“讨厌啦……”

另一边,赵琦紧张地盯着擦石的过程,虽然他知道这次九成九不会错了,但他心里已经有些没底了,再错下去,他都觉得自己会怀疑人生。

赌石店老板的动作到底利索的多,一会功夫,窗口便形成了,他突然停了下来,关掉了机器。

珠宝店老板的朋友也顿时叫起来:“绿,出绿啦!”

“好像还是冰糯种!”

赵琦心头一紧,连忙走上去观察,看到窗口那一抹淡绿色,他激动的同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呼,看来记忆没错,可以挽回之前损失了,这也算是老天爷眷顾我,今后无论如何,不能再盲目赌石了,这玩意根本不适合我!”

周静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是说,肯定赌垮吗?”

“我哪知道啊!”中年男子有些呆住了:“真他妈邪门了,这家伙走了狗屎运了啊,这样的料子居然出冰糯种!不过他也别高兴的太早,擦涨不算涨,解出来涨了才是王道,别搞了半天,只是空欢喜。”

“对的,我才不信他运气有这么好!”

“走,咱们先去解石!”

“直接解吗?”

“当然了,这料子有什么好擦的,直接解出来得了。”

话是这么说,中年人解石之间,还是在靠近边缘的位置划了一条线,轻咳了一声:“该重视还是要重视,万一赌涨了,料开得好,利用得好,出货好,可以获得较大利润。开坏了,说不定你就少一条项链。”

周静连连点头:“哦,这么讲究,那确实应该小心一点……”

既然有人在解石,赵琦便让老板开第二个窗口,快要结束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叫,那声音尖锐的让大家都感到头痛。

“出绿啦,出绿啦!”周静抱着中年人又叫又跳:“材哥你太厉害啦!”

中年男子也挺直了胸膛,喜笑颜开:“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

“靠,居然是冰种!”

“不是吧,这种料子能解出冰种,也真是见了鬼了!”

“所以说这赌石啊,一切皆有可能。”

“这么一大块,可能值好上百万吧。”

赵琦看着洋洋自得的这对男女,多少有些不舒服,再一想,这是跟自己过不去,没这份必要。

珠宝店的老板过去看了一会,走回原位,对朋友说:“那块料子我觉得有些悬,可能是靠皮绿。”

没想到这句话被耳尖的周静给听到了,她问道:“材哥,什么是靠皮绿啊?”

“靠皮绿啊,就是绿色以卧性特征生长在毛料的表皮部位而得名。简单来说,里面的翡翠就像张纸一样,看着比较大,实际就只有非常薄的一层,没有什么价值。”

说到这,中年男子问道:“你听谁说的?”

周静指着珠宝店老板说:“他说咱们的是靠皮绿。”

中年男子顿时火冒三丈,对着珠宝店老板怒骂道:“我说你这个瘪三,会不会说话啊,你才是靠皮绿,你们全家都是靠皮绿!”

珠宝店老板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但对方的态度也让他特别生气,正准备回话,却被他朋友拉住了:“这位老板,我朋友不太会说话,还请你谅解。”

“都什么人啊!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中年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让工作人员继续切,只不过,被珠宝店老板这么一说,他现在心里也有些没底了,画了两三条线才定下来。

赵琦那边的擦石有了结果,表现还算不错,至少看起来不会亏了。

一时间,整个屋里就只有解石机刺耳的噪音,所有人都盯着操作台上毛料,想要第一时间查看结果。

终于,工作人员关掉了解石机的电源,示意中年男子可以自己取下切片。

中年男子搓了搓手,把毛料搬到一边,用小锤子敲打了两下,切片应声落下,就看到切面上,除了一条绿色的线,其它都是没用的石头。

刹那间,许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珠宝店的老板……

第五十六章 讹人?

珠宝店老板见大家都看向他,很想给自己来上两巴掌,为什么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这下可好,惹来麻烦了吧。

就像珠宝店老板想的那样,中年人盯着切目愣了片刻,随即就对着珠宝店老板大吼起来:“你特么是不是没事找事,早上是不是吃了大便啊!”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珠宝店老板和他的朋友都怒了,其他人也觉得这人一点素质都没有,这石头就是这样的表现,总不见得珠宝店老板一句话就把里面的翡翠说没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珠宝店老板的朋友怒道:“你特么算什么东西,拉不出屎,怪地球没引力!自己没眼力,还怪别人,真是好笑!”

“你特么找揍是吧!”

“有种你就动手试试!”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嘴里飙着各种各样的脏话,赌石店老板连忙把双方拦住,免得真动起手来,万一出了事,他也倒霉。

“两位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赌石店老板一手拉着一方的胳膊,努力劝说着。

“慢慢说……我去你玛的!”

中年男子装出气消了的样子,等到赌石店老板松手的时候,突然对着珠宝店老板动起手来,一拳朝他脸上打了过去。

珠宝店老板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拳头即将打中他的鼻子,这一拳要是中了,鼻子都可能不保。

千钧一发之际,刚才也在劝架的赵琦站了出来,架住了这一拳,不过手臂也生疼,他气中年男子不要脸,趁着中年男子愣神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胳膊,往后推了一下。

中年男子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没一会就退到解石机的附近,手往后一撑,哐当一下,他的那块毛料掉到了地上,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摔掉了一块。

周静连忙捡起毛料,大家发现摔碎的地方有条裂缝,赌石一行,一直有不怕大裂怕小绺,这条裂缝就是大裂,比较深入,正好又是受力点,这才摔坏了。

摔开的面如果有绿意,说不定中年男子和周静还会感谢赵琦,但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周静就爆发了:“这块毛料因为你被摔坏了,必须得陪给我们!”

“行呀,我这里正好还有五十块零钱,拿去吧。”赵琦从口袋时掏出一张五十元钞票,表情尽是讥讽。

“你!”

周静气得浑身发抖,不过这也是她自取其辱。

本来嘛,是中年男子先动的手不说,关键赵琦还注意到,这家伙的手很可能是故意碰到的毛料,否则不太可能这么巧,正好碰到又掉到地上,这家伙分明是为了挽回自己的损失,讹赵琦一笔钱。

中年男子阴沉着脸说:“是,我这块毛料切出来确定不怎么样,证明我的水平有限。但这靠皮绿也比较少见,因此我准备拿回去,请师傅雕刻一下,当作纪念,现在这样,叫我怎么办?”

大家闻言,心中都生出鄙夷,真当大家是傻子,会听不出这种托词?有几个人会拿这种东西回去当纪念?

赵琦双手环抱,冷笑道:“想要钱就直说,别整些虚头巴脑的话。”

周静立马说道:“我们这块毛料是花了八千块钱买的,你也得赔我们这么多!”

赵琦以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说:“你也别看八千块钱很多,我这毛料虽然是靠皮绿,但花点功夫,并不是不能做出成品来。要知道这可是冰种!”

周静接话道:“就是,八千块钱还便宜了呢!”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们啊!”赵琦讥笑着看着两人一唱一和。

“小哥,这事因我而起,要不还是由我来解决吧。”珠宝店老板小声说道。

赵琦摇了摇头,也小声对他说:“我和那女的认识。”

一听这话,珠宝店老板明白,赵琦应该是和这个女的有仇怨,对方借题发挥。

这个时候,赌石店老板站出来当起了和事佬,他走到中年男子身边,说道:“这位朋友,你看这事再这么僵持下去,也得不到解决,你提个合适的条件,我跟他们谈,大家各退一步就过去了。”

“凭什么我们要退一步,这事说到底,还是他们嘴巴不干净引起的。”周静朝赵琦瞪了一眼,心中忿忿,凭什么赵琦能赌涨,他们就只能解出靠皮绿?!

“这女人是没事找事吧,毛料自打开采出来,就不可能再有变化,要是一句话就能把里面的翡翠给说走了,那才是怪了!”

当然,作为这家店的老板,他也只能在肚子里抱怨一下,他面带笑容:“这个我知道,不过你们大人有大量,大家和和气气地把事情解决了,省得浪费你们的时间,是吧!”

中年男子和周静商量起来,两人还争持了几句,但中年男子并没有听周静的,他说道:“我可以退一步,但至少要六千,而且必须得让那个年轻人付钱!”

周静心里本来有些不满,但又不能说出来,听到这话,她心里舒服多了。

“行。”

老板眉头皱了皱,随即点了点头,又走到赵琦身边,提了中年男子的条件:“我也知道这个条件有些不合理,不过这事么,我也有些责任,要不这样吧,如果你同意,一会只要是两万以下的毛料,我都以成本价给你。”

他还是想着息事宁人,免得引起更大的麻烦,这样的条件,他不会吃多少亏。对赵琦来说,他只要买下毛料,转手卖掉也能弥补损失。

赵琦考虑了一下,也同意下来。

“小哥,一会要不要我帮你参谋参谋?”

“那就麻烦你了。”

“谈不上,要谢的应该是我。”

用店里的设备,赵琦给中年男子转了账,随即对赌石店老板说:“麻烦你帮我把这块料子切开。”

“好,从哪开始切?”

赌石店老板也能明白赵琦的想法,虽然希望渺茫,但赌石界也不是没有起死回生的例子。

“从这边吧。”

赵琦在靠边绿的另一边,划上了一条线。

“嗞!”

老板打开解石机,现场只剩下切割石头的嘈杂声音。

本来,中年男子跟周静准备走了,见此情形,停下脚步,他们认为解出翡翠的可能性为零,但人的本性,又让他们想要看到结果,否则就不圆满了。

崔淼突然出现,拍着赵琦的肩膀:“嘿!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不要告诉我,你又买了毛料啦!”

赵琦嘿嘿一笑:“确实是我的毛料。”

崔淼有些急了:“喛,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劝呢?又不是不知道十赌九输,你那点钱,早晚给你败光了!”

“姑娘,你这就说错了,这位小哥刚刚赌涨了一块,还是冰糯种,个头还不小,指不定能值一二十万呢。”珠宝店老板的朋友笑着说道。

“啊!”崔淼张着嘴巴,很是惊讶,她看向解石机上的那块毛料:“赌涨的就是这一块?”

“是我脚边的这一块。”赵琦摇了摇头,又简单地说了刚才的事情。

崔淼回头一看,厌恶地说道:“我说是谁,原来周静啊,还真是老话说的好,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看什么看!”周静嘴巴很凶。

崔淼冷笑道:“你很能耐是不是,要不要我把你以前做的事情,都抖落出来?”

周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转过头:“莫名其妙!”

中年男子朝周静看了看,目光带着些许冷淡。

正在这个时候,解石的老板突然停了下来,大家都很奇怪,这才刚刚切割了没多久,怎么就停下来了呢?

就见老板取出毛料,用水清洗着刚才切割的位置,而后用手电照了上去。

“靠!出绿了!居然出绿了!”四周人群轰然炸开。

赵琦脑中一热,也冲了上去,只见在切割的缝隙中,多出了一抹令人心动的绿色,激动之余,彻底放下心来,这个位置,肯定不可能是靠皮绿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事还要从前世说起,蒋燕签了离婚协议后,一直没有人影,好像失踪了一样,赵琦她父母那找过两三回。

大概是五六月份的时候,赵琦遇到了周静,她对赵琦一番耀武扬威,还展示脖子戴的翡翠项链刺激赵琦,不同于之前赵琦见到的那条,那是一条真正的冰种翡翠项链,价值不菲。

刚才,赵琦想到了这件事情,如果不出意外话,前世周静戴的那条项链,很可能就是这个中年男子送的。男子既然会赌石,想必项链应该就是赌涨之后的产物,否则周静何德何能,能让中年男子花大价钱买这么一条项链送她。

加上项链的制作时间,赵琦推算,男子可能就是在最近一段时间赌到了冰种翡翠,他又冥冥之中感觉这块毛料有戏,又细算下来,买下这块毛料,自己没有什么损失,这才会答应中年男子提出的条件,否则哪会这么容易。

“也许是运气又回来了,还真给自己赌对了。”赵琦兴奋地想道。

第五十七章 新的生活

崔淼也冲上前,看了又看,怔怔地说道:“还是冰种,真是见了鬼了,靠皮绿还能再次解涨,你这运气逆天了啊!”

赵琦傻笑连连:“老天爷照顾。”

不同于赵琦的欢天喜地,中年男子和周静那真是如丧考妣,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珠:“怎么可能,肯定是我眼花了!”

周静也傻了:“对,一定还是靠边绿,他赵琦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你说是不是?”

“你特么能不能闭嘴,我怎么知道!”中年男子声音不自觉的高了起来。

“我……”周静被骂了又不能还嘴,委屈的想哭,心里不停诅咒着赵琦。

赌石店老板询问赵琦接下来怎么办。

这时,旁边有珠宝商说,这块毛料比较妖,切下去可能有风险,他愿意花五万买下来。

赵琦知道这块毛料能切出翡翠,可不是靠的运气,而是既定事实,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现在卖掉,于是他让老板凭经验往下切,专业的事情当然还是让专业人的做。

老板到有些压力,考虑了一会,这才在边缘位置,划了一条线,接着打开了切割机的电源。

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赵琦也就不怎么紧张了,他只想知道,里面的翡翠能值多少钱,想来不会低于三十万吧,那女儿的治疗费,就有着落了。

而崔淼盯着不断下向的刀片,时不时地握紧了拳头,他转头看到赵琦淡定的表情,有些无语:“我说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赵琦老神在在地说道:“石头内部又不会改变,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我为什么要着急呢?”

“且!”崔淼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也不想想,之前是谁,赌垮了五块毛料,整张脸拉的跟猴脸似的。”

“我知道你是嫉妒我。”赵琦嘻嘻地笑道。

“嫉妒个头啊,反正中午这顿饭是跑不了了!”崔淼得意洋洋,这时,她注意到刀片已经快要接近底部了,连忙说道:“快掰开瞧瞧,到底成色到底怎么样!”

“那你也得等机器停下来再说啊。”

老板关掉了机器,取出毛料,让开了位置,赵琦上前却掰开了毛料。

“哇!”四周顿时发出一阵阵惊叹。

只见整个切面三分之二的位置,都是翡翠,而且色差也比较均匀,没有太浅的地方,整体看来,属于冰种浅绿。

“好,水头很不错啊!”老板帮忙清洗过后,称赞道。

看情况,价值可远远不止三十万,赵琦心情大好,咧着嘴说道:“运气好,麻烦你继续切吧,把翡翠取出来。”

老板点点头,接下来的切割工作就比较简单了,由于毛料体积并不大,没有用多久,整块翡翠便取了出来。

“行呀,这块翡翠个头大,种水好,我估计应该能值六十万。”崔淼知道赵琦家的情况,为他感到高兴。

今天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琦高兴的同时,又想到了那个传闻,不会说的就是这块翡翠吧?至于传闻中和现实不同,要么是在流传中走样了,要么是故意做了改动,毕竟以小博大的故事,更容易引起人们的关注。

以后这种传闻还是不能理会,不对,应该说,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千万不能强求,就像今天,要不是运气好,就亏大发了。

这次的教训一定要牢记,今后千万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不同于赵琦他们的欢呼雀跃,中年人和周静就好像头上顶着乌云,那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两个人默默地走了出了店铺,快走到街口时,周静就忍不住抱怨道:“你要是听我的,也就不会轻易把毛料卖给赵琦了。”

“啰嗦什么!”中年人本来心里就十分憋屈,周静这话则是在他的伤口上撒了盐,没有暴发就已经算客气了。

“你朝我吼什么,毛料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不相信自己怪谁!”周静也有些被愤怒影响了大脑,这句话不说出口,就知道坏了,不过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她也就破罐子破摔,分了就再找一个。

“去你玛的!”

中年人怒气爆发,回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周静眼冒金星,嘴角流血,耳朵里好像万千只苍蝇在嗡嗡叫。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周静捂着被打的脸愣了半响,就张牙舞爪地朝中年人冲了过去,却被中年人一脚踢倒在了地上。

“唔唔……魏良材,赵琦,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给我等着瞧!”周静充血的眼中充满了仇恨。

再看赵琦那边,他又把之前的那块毛料解开,由于已经擦了窗口,切割起来也比较容易,最终取出的翡翠,价值在二十五六万的样子。

一些人的羡慕嫉妒自不必说。

赌石店老板让赵琦选一块毛料,这是他之前答应赵琦的,肯定不能反悔,不过赵琦婉拒了。

赌石店老板以为赵琦好心,表示今后赵琦来他这边买毛料,全都九五折。

赵琦表面上客气了一番,实际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后再也不碰赌石,这不是一门适合他赚钱的职业。

“朋友,你这块翡翠能不能卖给我?”隔壁珠宝店的老板问道:“我主要想留个纪念。”

赵琦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下来:“行,你给24万就行了。”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说起来,要不是你,我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咱们也别说什么客套话了,就这样吧。”

“行,那我也不客气了,走,到我那边,我给你转账。”

把翡翠装在赌石店老板给的布袋中,赵琦拎着出了门,另一块翡翠,也有珠宝商向赵琦收购,但都被他婉拒了。

转了账,赵琦和老板告知,带着崔淼一起去吃饭。

路上,崔淼有些诧异地问道:“赵琦,另一块翡翠你怎么不卖啊,他们给的价格也算不错了。还是说,你想把它加工成成品出售?”

加工成成品,确实可以把翡翠利用最大化,不过,赵琦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他把布袋子给崔淼递过去:“你们店现在收不收翡翠?”

崔淼微微一怔,脸上笑容浮现:“收是收,不过我们现在没有主打翡翠的打算,而且你这样的冰种翡翠,肯定需要技术高超的师傅来雕刻,暂时我们这里也没有,所以价格可能高不了哦。”

赵琦笑道:“没关系,能够给多少就给多少。”

他确实非常感谢崔淼之前对他的帮助,现在既然自己有能力了,那就适当反馈一些,否则老是接受别人的好意,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崔淼一把抢过袋子,嘻嘻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啦,回去后,我就把钱转给你,你不急吧?”

“没事。”赵琦大方地摆了摆手。

崔淼打开袋子看了眼翡翠,傻笑了几声,马上,她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你以后小心一点周静。”

赵琦点了点头:“知道,那娘们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好像对她很熟悉?”

“那是当然了,我小叔之前找的小三就是她。”

“呃……你是说,让你开珠宝店的小叔?”赵琦有些目瞪口呆。

崔淼耸了耸肩膀:“是的,男人嘛,花心是通病。”

赵琦说:“别把我拉进去,我是很忠于婚姻的,像我这么帅气的男子,有多少女人对我虎视眈眈,我都一直坚守本心,从来没有沾花惹草。”

“呸,真是不要脸,还有这么夸自己的。”

崔淼笑骂了一句,接着说道:“不开玩笑,那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灯,你不知道,她为了跟我小叔结婚,居然还学着电视剧的情节,去骚扰我婶婶。不过,她不知道我婶婶有练过,还被我婶婶揍了一通。”

“这女人是疯了吧,居然做出这种事情!”赵琦有些愕然。

“她又贪又蠢,以为跟着电视剧里学,就能霸占我小叔。后来我家里人对我小叔一通批判,两个人才分开。”

赵琦挠了挠头:“这事我还真没听说过,你也没跟我提起过呀。”

崔淼瞥了他一眼:“且,之前你和蒋燕还是夫妻,我怎么好跟你提起这事?反正你今后小心一点吧,我听说这女人睚眦必报,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嗯,我会小心的。”

和崔淼一起吃了午饭,赵琦坐车前往父母那边,刚到小区门口,手机来了一条转账短信,到账61万。

赵琦看到短信上的余额,将近百万的数字,心里狂跳了几下。原本以为要几个月才能赚到的钱,不到短短一个月就有了,这让他既兴奋,又感慨,想想前世那些经历,更是五味陈杂。

他摇了摇头,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不要多想,一切向前看。还是想想怎么分配这笔钱。

首先,二十万用来还债,剩下的钱,分出五十万给爸妈,肯定足够小乖的治疗费用了,剩余的钱算是给他们一点小小的补偿,让他们高兴高兴,自己不用再让他们操心了。

“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五十八章 听闻

这钱赚的是容易,但用起来更容易,去掉还债的二十万,加上给父母的五十万,自己手里就只有将近三十万了。

这点钱,江东市区买套一百平米的房子都远远不够,更别说自己还想买的是高档小区的房子了。

还是要多努力啊!

赵琦琢磨着,等解决了女儿的手术问题,他就准备去一趟中原,除了熟悉市场,他也想调查一下扳指和剑珌的主人。

不知怎么回事,他现在对于这两件东西的印象越来越深,只欠东风,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说不定到了中原,就能回忆出来。

走到小区门口,正好碰到保安老吕,赵琦和他打了声招呼。

老吕突然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那两口的事吗?”

赵琦正想问哪两口子,马上想了起来,应该说的是那一家三口。

“没听说,怎么了?”赵琦这段时间一直研究赌石,还忙于其它事情,父母这只来了两趟,没专门打听这对夫妻的事情。

“抓起来了,据说要关几年才出来呢!”老吕显得有些兴奋。

“为什么?”

“在网上传播不健康信息,你知道那个监控是用来干嘛的吗?就是拍他们那个的画面的,他们还真是人才,这种钱都赚,太不要脸了。”

“真的啊!”赵琦适当地露出惊讶的神色。

“人心不古啊,父母都这么不靠谱,你说孩子能教育的好?我看那小孩如果不纠正过来,长大了又是一个人渣。不过难喽,那小孩有精神病,说什么双重人格,在父母面前是个乖宝宝,在外人面前就是破坏分子。”

赵琦恍然,难怪那个小孩子看起来那么乖巧,却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他很可能是他父母行为的受害者,说起来还真有些可怜。

赵琦问道:“那孩子现在由谁看护?”

老吕说:“现在在医院治疗,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也挺可怜的。”

“是啊。”

“没事我就先走了,回见”

赵琦打开门,见父亲在看报纸,母亲和女儿都没看到:“妈和小乖呢?”

“你妈陪小乖午睡呢。”

赵永年指了指角落里的宝宝游戏围栏:“这玩意趁早拿走。”

“为什么?”

“你不知道,小乖在里面玩的多疯,看得我都心惊胆战的,要是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宝宝游戏围栏是赵琦在网上买的,主要是觉得女儿在家里太无聊,给她活动一下,否则一直像笼子中的小鸟,这身体也好不了。

为了照顾女儿的身体,他还特意挑选了活动量少的玩具,没想到女儿可能是一直没有好好玩过,一下子玩疯了。

“我觉得运动一下也挺好的,否则将来手术后,体质太差对身体恢复有影响。再说,你们可以少装两件玩具嘛,看她累了就别给她玩,不要事事都依着她。”

赵永年瞪了儿子一眼:“敢情是我们不对喽!”

赵琦笑了笑:“没有说你们不对。”

“你们父子俩怎么又争起来了?”李兰从屋里走了出来。

“妈,小乖睡着了?”

“嗯,今天累着了,要多睡一会。”李兰指着赵永年说:“都是你,不知道少拿几件玩具。”

赵永年有些不服气:“怎么怪我呀,要我说,这玩意就不应该买。”

李兰怒道:“嘿,你还有理了,照你这么说,是不是要让小乖躺床上最好?”

赵琦连忙说道:“爸妈,别争了,说到底,还是尽快给小乖做手术比较好。”

李兰说:“之前去检查,医生说还是要等等,小乖的身体素质还没有达标,如果贸然手术,反而危险性比较高。”

想到小乖的体重,赵琦也有些头痛:“要不咱们再去检查一下,看看怎么调理比较好?或者用用进口药之类?”

赵永年皱着眉头说:“进口药不用钱买啊?钱都用在调理身体上,手术费用怎么解决?再说了,就像拔苗助长,太快了有利吗?”

赵琦说:“所以还是要问医生,至于钱的事,我刚刚赚了一笔钱,回头转给你们,小乖的治疗费用就不用人操心了。”

“你赚了多少钱?”夫妇俩对此非常好奇。

“今天卖掉了两件古玩,得了八十多万。”赵琦拿出手机,调出转账记录给父母看,他不敢说是赌石赚的,否则哪怕是赚了钱,也得给父母骂死。

“这么多?”两人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赵琦嘿嘿一笑:“这样的机会很少见,主要是运气好。回头我转五十万给你们,剩下的钱,有二十万我要用来还债。”

“还债?!你做生意借钱了?”赵永年的脸板了起来。

“有件事情一直没跟你们说,主要是怕你们生气。”赵琦把蒋燕抵押了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李兰气得浑身发抖,不过一开口,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连忙降低了分贝,怒道:“这女人,太不是东西了,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赵琦连忙劝道:“妈,别生气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和她没什么瓜葛了,一切向前看。”

李兰没好气地说:“你到看得开,也不想想,她和小乖能割得开吗?”

赵琦说:“离婚的时候,我们说好了,她不会再来看小乖了。”

“她说的好听”李兰还准备说下去,看到丈夫向她使了眼色,就没再说下去。

“妈,你们放心好了,我不可能让她伤害小乖的!”小乖比赵琦的生命还要重要,如果蒋燕敢做出伤害小乖的举动,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家人闲聊了一会,赵琦也给父母多讲讲古玩上的事,让他们有些思想准备,免得将来赚钱太快太多,还以为他做什么坏事了。

正聊着,门铃响了,李兰过去询问,半响,她回头有些奇怪地说:“有个老人找你卖古董。”

“那我下去看看吧。”赵琦也有些奇怪,这个小区又没人知道他现在做古玩生意,怎么会有人找他卖古董呢。

下了楼,赵琦看到一位六十多岁,个头不高,头发花白,有些驼背的老人。

“大爷,是您找我卖古董?”赵琦走上前问道。

老人显得有些局促,他从手上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了一面铜镜:“小哥,你还认识它吧。”

赵琦反应过来:“你和那家是?”

老人说道:“我是孩子的二爷爷,他家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同意收养他了。不过,我一个老头赚不到几个钱,好在以前收了几样东西,所以准备卖掉。这铜镜其实是我那侄子从我那拿回去的。”

赵琦恍然,难怪之前那家伙不同意报警,原来是担心铜镜是真的,被老人讨要回去啊。

“大爷,我实话跟您说,这铜镜它不真。”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了。”老人笑了笑。

赵琦看着老人睿智的目光,有些明白他的想法。

老人接着说:“你可能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不去古玩店卖,实在是当初我吃过那些奸商的亏,把真的说成是假的,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啊。”

这就是典型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更何况,老人的遭遇还并不少见,他有这样的担心很正常。

赵琦说:“大爷,东西呢,我能帮你瞧瞧,但买不买就不一定了。”

“行,没事。”

“要不咱们到我家坐坐?”

“不用了,就在这里说吧,我这回带来的东西一共有两件。”

说话间,老人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出了一枚秤砣一样的东西,赵琦仔细一看,它就是一枚秤砣,但秤砣其实是它的俗称,它的本名叫权。

我们现在一般说政权、权利、有权无权什么的,都是权本义的引申了。正因为权可以左右称重,所以管理国家大事时就用权来表示了。

赵琦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枚秦权,此物为十边形的棱柱体,上细下粗,顶部为半环形钮。表面铸有秦始皇廿六年统一度量衡的诏书,字体为标准秦篆,结体严谨,刻画工整有力,局部废弃后人为敲裂,表面字体大部分已经磨损,只能零星地看出一些字来。

不过,这上面的诏书都是纹一的,具体为:廿六年,皇帝尽并兼天下诸侯,黔首大安,立号为皇帝,乃诏丞相状、绾,法度量,则不一,歉疑者,皆明一之。

诏书大意为:二十六年,始皇帝消灭了所有的诸侯,统一了中国。老百姓得到了安宁。现在立尊号为皇帝,于是命令丞相隗状和王绾,宣布全国统一度量衡制度,使有疑惑的都明确起来,一律校正统一。

秦始皇统一度量衡的意义,大家应该都在书本上学过,秦权作为实际物品,把这段意义实际体现出来,有很高的文物价值和收藏价值。

赵琦有些可惜地说:“大爷,您这枚东西到是不错,但保存的不太好啊!”

老人说:“这个我知道,说起来,要不是它保存的不好,那也不是我一个老头子能够拿得下的。就是不知道,你收不收?”

赵琦点了点头:“东西是你的,请出个价吧。”

第五十九章 模糊

老人事先想好了价格,脱口而出“两万你拿走。”

这个价钱还算公道,赵琦也没想要压价,就答应下来。

老人接下来拿出的物件比较大,占了袋子的一半体积,赵琦对它很是期待,等拿出来一看,果然不同凡响。

那是一件笔海,可能有人对此不太熟悉,其实也可以理解它是一种笔筒,只不过,直径19厘米以下的叫笔筒,达到20厘米的称笔海。

这件笔海明显是此檀的,而且整器挖取,木质甚坚,色褐而近赤,表面包浆厚重。

笔筒一周上刻金农梅花稿,见“梅花满枝,老干苍遒”,颇有傲骨凌凌之风范。构图疏朗有致,所刻刀法深浅并用、刚柔相济,线条挺拔尤劲,尽得梅之神韵。书体得金农漆书之精髓,拙而不板,颇具金石意味。

赵琦拿到手中观察,心中忍不住叫了声好,但马上,他又发现这只笔筒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片刻后,赵琦问道“大爷,你这笔海要价多少?”

老人比划了一下,给出了八万的价格。

不过,这次赵琦摇了摇头“不行,这价太高了。”

老人说道“这是紫檀做的,你看这筒壁的厚度,在同类物品中也算是佼佼者,而且雕工还这么出色,我看小哥爽利,我才给八万的。”

赵琦微微一笑“大爷,我问一句,你是诚心出手吗?”

老人闻言有些不悦“不是诚心的,我吃饱了,托人打听你的行踪,大老远跑过来呀!”

赵琦微微一笑“大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你的经验应该比我丰富的多,这笔海的高度跟直径不协调,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老人的表情有些缓和了“你说说看。”

赵琦侃侃而谈“这笔筒如果高出一、二厘米,整体就协调多了,也好看多了。再看这口部的包浆,明显跟其它部位不同,碴口也没有那么圆润,我看是截了口的,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要说,以这笔海的体积,截去这点并不多,并不影响使用,但以收藏来说,这就是个大问题了。

古人制作一件器物非常讲究,特别是这类贵重工艺品,非常注重整体的协调,如果截掉一点,就破坏了原有器型,打破了端庄清雅的氛围,如果看了一会,就能发现它非常别扭。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笔筒有这个毛病,别说八万,就算是十万,卖掉也轻轻松松,至于说老人不知道,那就是说笑了。

这年月,做什么事情都得长一个心眼,善心应该有,但千万不要因为别人可怜,就放松警惕。就像这只笔筒,如果赵琦可怜老人,没有发现问题,这笔生意就亏了。

老人没有否认,赵琦确实没有说错,笔筒是截了口的“小哥眼光确实不错,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我也不占你便宜,六万吧。”都是行家,还价的时候就不可能死命了往下还,这种事情做多了,是要被别人看不起的。

“咱们各退一步,六万五,再少就真得不行了。”

赵琦想了想,这年月好东西越来越少,老紫檀越来越贵,东西买下来,不用担心砸在手里,便同意了。

陪着老人在小区外面不远处的银行转了账,又把五十万也转在父母的卡,赵琦这才拿着东西回去。

“怎么这么久?”李兰关切地问道。

赵琦换着鞋子说“鉴定需要时间,还要陪他去转账。”

“花了多少钱?”赵永年问道。

“一共八万五。”

“这么贵啊!”

“不贵了,转个手能赚两三万呢。”赵琦说话的时候,内心也有些感慨,想他重生那会,为了几千块钱还四处奔波,现在呢,转个手就能赚这么多,那种感觉相当复杂。

再想想那些有钱老板,几十上百万买的古董,转个手如果能赚十几二十个点,能抵得上一个家庭辛苦好几年了。

说到底,世界的本质还是一样的,以大才能搏大,以小搏大毕竟是少数。

虽然有赵琦做了铺垫,赵永年夫妇俩还是相当惊讶,这才一个小时都没有,就能赚两三万,那一年能赚多少?

虽说账不能这么算,但也够惊人了。

“我们这行比较特殊,老话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当然,如果偶然运气好,淘到了一件汝窑,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赵琦说能淘到一件汝窑也是在开玩笑,汝窑全世界有名有姓的,也才67件,大部分还都被各大博物馆收藏起来,一般人能在外面遇的到吗?

当然,你要说全世界只有67件那也太绝对了,但再多,应该也不会超过十指之数。道理很简单,各大国家对汝窑都非常重视,可以花大量精力和金钱去寻找,你个人怎么可能比得上?

等等!

汝窑?

赵琦灵光一闪,脑海中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件关于汝窑的事情,只是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起来,越想反而越模糊。

李兰见赵琦傻傻的,问道“小琦,想什么呢?”

“哦,刚刚想到了一件事情,只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那就暂时别想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想起来的。”

“嗯。”既然想不起来,赵琦也没有强求,只是关系到汝窑,心里一直好像有什么东西掖着,心神不定。

第二天一早,赵琦没让母亲给他做早饭,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出了门,昨天一晚上,他都想着汝窑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睡着觉。

赵琦打着哈欠,走到一家小吃店,问老板娘要了一碗豆浆,两个包子,一根油条和一个茶叶蛋,

“包子刚蒸好,小心烫啊!”老板娘将刚才赵琦点的东西,放在他面前,还提醒了一句。

赵琦笑着点头说了声谢谢,便是伸手去拿包子准备开吃了。

“嘶!”

刚蒸好的包子确实有些烫手,赵琦忙收回了手,略显郁闷的摸了摸耳垂,这才取过一双一次性筷子夹起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吹了吹,小心咬了一口慢慢吃了起来。

“来俩包子……”

赵琦正喝着豆浆,就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正是李寅。

“寅子,过来,坐我这里。”赵琦朝他招了招手。

李寅点好吃的,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你小子昨天干什么好事了?”

赵琦一脸苦恼道“别提了,临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但具体怎么也想不起来,可愁死我了。”

“这事我可帮不了你。”

说话间,老板娘也把李寅点了早饭端了过来。

“这段时间,你忙什么案子呢?”

“离婚案。”

“怎么又是离婚案,这是你最近第三个离婚案了吧?”

“加上你的已经有四个了。”李寅也有些郁闷地说“我真奇怪了,自从接了你的案子,这离婚案一个接一个,中间我还推掉了两个,所里的都说我能成金牌离婚律师,这不扯淡吗?”

赵琦不厚道的笑了笑,不过想到前世李寅的遭遇,他也觉得这种状况最好能改变“你不会都推掉吗?”

“关键不行啊,这几个案子都比较麻烦,老大指派我接。”李寅很无奈地说“别的就不说了,有对夫妻,男方和女方都在外面乱来,还搞出了那种病,双方都说是对方的问题,错在对方,闹得鸡飞狗跳的,想要完成这个案子有的烦。”

“不会是艾滋吧?”

“没那么严重,不过据我所知,两个人已经传播了五六十个人了,关键还有交叉感染,具体多少还没统计出来。”

赵琦差点喷出嘴里的豆浆,居然还有这样的奇葩事。

李寅道“好笑吧,我跟你说,自从做了这律师,乱七八糟,什么事情都有。不过也挺危险,前天,我一位同事,就被被告打了一拳,牙齿都掉了两颗。”

赵琦灵机一动,觉得可以以此为契机,让李寅多加防范“我觉得你应该去学点搏击,或者身上带点防身工具,有个防备也放心一点。”

李寅吃着包子说“看吧,这种事情毕竟是少数。”

赵琦见他不太在意的样子,知道再说也没多少效果,回头自己去买个合适的防身工具,送给李寅。不过,真遇到危险,可能反应不过来,所以还得从源头抓起,让李寅不要接那个混蛋的案子。

“对了,你妈交待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

“让你找女朋友啊。”赵琦笑嘻嘻地说道。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李寅没好气地说。

赵琦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可以先找起来,谈几年恋爱再结婚嘛。对了,听我爸说,你有个娃娃亲?”

李寅故作镇定地说“这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赵琦一看李寅这表情,肯定有戏,正准备继续,看到门口突然出现了几个混混一样的青年。

周围人一看到这些人,觉得可能有事发生,连忙四散开来。

只见那些人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不客气地拍了拍桌子“已经一个星期了,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第六十章 麻烦的骗局

老板显得有些畏畏缩缩,但老板娘却一点都不怕那些人,怒斥道“你们死心吧,就算我们死在这里,你们也别想要我们的房子”

见老婆这么说,老板也硬气起来“你们要是敢乱来,我豁出命跟你们拼了”

光头男脸一沉“别给脸不要脸,奉劝你们识相一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来呀,有本事你不客气试试看”老板娘操起旁边的擀面杖怒视对方,毫不示弱。

“呵呵,我知道你们还有一个女儿,在江东大学读书是吧”光头男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夫妇俩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你们要是敢动婷婷一根寒毛,我们跟你们拼了”

光头男抠了抠鼻子“咦,我只是问一下,可没说要怎么样哦”

“你”夫妇俩有些六神无主了。

“我已经录了音,如果冯婷婷将来出现任何问题,你们将是第一嫌疑人。”这个时候,李寅走了出来,扬了扬手机。

光头男愕然,本来就黑的脸,又阴沉了三分“你特么是谁这里有你什么事”

“就是看不惯你们”李寅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你们的钱你们找谁去,冯老板夫妇就靠这家小店养家糊口,你们要收他们的店,不是想把他们逼上绝路吗我想,在场的没有几个人会答应,大家说是不是”

“是”

都是街坊邻居,而且冯老板夫妇为人很不错,既然有人先站出来,大家当然也会帮着声援。

周围人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光头男心里也有些慌,他定了定心神,说道“子债父偿,既然冯冰是他们的儿子,欠了债,现在人跑了,不找他们找谁”

李寅冷笑道“我们国家没有子债父偿的法律规定,有本事,你让国家先给你造出来。再说了,冯冰欠你们五十万,如果冯老板夫妇知道,他们会同意冯冰借你们这么多钱吗说到底,你们这是在讹诈”

说到这,他回过头,对着冯老板夫妇说“冯老板,你们别怕,如果他们还一直骚扰你,你就通知我,我到要看看,最后到底谁倒霉”

光头男一看这架势,知道今天是讨不了好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李寅“小子,有本事报上你的大名”

李寅拿出自己的名片,放在桌子上“今后欢迎来我们所里光顾生意。”

光头男拿起一看,这才知道李寅是律师,顿时觉得有些麻烦,更何况,李寅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在江东是数一数二的,他不知道李寅在所里的地位,还真不敢拿李寅怎么样。

“李律师,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硬气”光头男冷哼一声,带着人走了。

冯老板夫妇俩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对李寅千恩万谢。

李寅表示不用客气,几年前,他爷爷在这家小吃店门口突然摔了一跤,冯老板立刻背上他爷爷送去了附近的医院,检查下来伤的很重,要不是冯老板送的及时,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不过,要解决这件事情,我建议你们还是快点找到冯冰,详细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受到暴力威胁。”

老板娘一脸忧愁地说“冯冰前天打电话给我们了,说他是被骗了,在那些人的胁迫之下,才欠了这么多钱。”

“他有没有说具体的过程”李寅问道。

“说是说了”

这时,赵琦打断了话,说道“你们先做生意吧,等会咱们再谈。”

李寅也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人多嘴杂的地方也确实不好说。

回到座位上,赵琦问道“冯冰是什么时候,欠了这么多钱”

李寅说“一个多月前了吧,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直到半个月前,这些人过来,才慢慢传开了,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

赵琦恍然,这段时间他没在这边吃过早饭,父母早餐都在家里吃,没听到也正常。不过,前世他没听说过这件事情,等他在来这里吃早饭的时候,小吃店已经转让给别人了,夫妇俩很可能没有抵的住那些人的压力。

“冯冰胆子挺小的,照理说不应该欠了这么多钱啊”说是胆小,其实是没有什么魄力,做起事来非常谨慎小心,乍然听到他欠了这么多钱,赵琦都吓了一跳。

李寅也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他很可能是被胁迫的。”

“一会听听老板他们怎么说吧”

出了这种事情,两口子也没多少心思做生意了,把大部分东西卖完,便关门打烊。

老板娘倒好了茶,坐了下来,随即一叹道“说到底,还是我儿子自己的问题,他前段时间交了一个女朋友,那女人打扮的花里胡哨,我就跟他说,她这样的女孩子,不适合我们家,也不适合他,他就是不听。”

“结果,一个多月前,他被那女的唆使去赌博,我也不知道那女的怎么说的,反正他就是去了。你们想想,赌博能好得了吗”

“也就是说,那五十万是赌博输的”李寅皱了皱眉,不管是不是被人教唆,赌博都让他有些反感,况且还输了这么多钱。

“这到不是,你们也知道冯冰他胆子小,吓死他都不可能借这么多钱。”

老板娘说的有些口渴,喝了口水,继续说“他告诉我们,当时他输了快五万块就不赌了,但他手里没有这么多钱,想还钱肯定要问我们借,他又不敢。那个时候,赌场的人就跟他说,如果他能帮忙把做一件事情,不但可以免去五万,还能赚一万块钱路费。”

“天底下哪来这种好事”李寅摇了摇头。

“可不就是吗”冯老板怒气冲冲地说“关键那小子听了那女人的话,还真信了”

“那他怎么又欠下了五十万呢”赵琦对此事有些好奇。

“据他说,赌场那边要他送的东西是一件花瓶,价值五十万,为了防止中途发生意外,需要协一份协议,如果那边收到的东西有问题,他必须赔偿五十万”

听到这里,赵琦和李寅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接下来肯定是收货人认为是假货,拒绝签收,这笔债务就这么形成了。

冯老板苦笑道“关键那赌场做的还很缜密,协议上附带了一张花瓶的照片,但照片和冯冰拿到的花瓶细节上稍稍有些出入,冯冰到赌场去找他们算账,反而还被他们说,冯冰贪财中途换成了假货。”

李寅有些头疼,这么一来,冯冰这事就有的麻烦了,除非能找出他们故意诈骗的证据,否则哪怕上诉也很难获胜。但这样的证据能轻易找得到吗

“那件花瓶还在不在”李寅问道。

“在家里的。”老板娘说。

李寅看向赵琦“要不你帮忙看一看”

赵琦说“你想从花瓶着手不是我泼冷水,这种可能性不大,冯冰又不懂古玩,他们无论从哪里买一件看起来还算逼真的花瓶都可以。”

李寅说“不管怎么说,尽人事,听天命,或许能够找到卖家,卖家又认得卖给谁。”

赵琦暗自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虽然有,但非常小,而且卖家还可能因为怕事,不理会这事。不过,看到夫妇俩目光之中的希冀,他没有说出来,至少还能给他们一点希望。

冯老板他们家离这并不远,就在不远处一个已经建成二十多年的老小区。

片刻后,赵琦就见到了那只花瓶,它通体施釉,釉面莹润鲜嫩,釉色稍稍泛青,朴拙动人。器口饰缠枝花卉,颈部绘蕉叶纹,肩部以如意头纹为边饰,主题图案是四朵团花,西蕃美莲稳居于中,周围各种缠枝花卉环抱其外。

整体上看,花瓶润泽的釉质仿佛美玉一般,上彩饰团花,清雅柔美,若佳偶天成,妙不可言。

花瓶的表现,让赵琦相当意外,因为花瓶给他的第一眼感觉居然是真品,要不是他现在眼力惊人,换作是前世,肯定一时半会都看不出这花瓶的真伪。

“高手”赵琦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什么”李寅问道。

赵琦说“我是说,制作这只花瓶的人是位高手,水平非常厉害,我觉得,刚入门的瓷器爱好者,还不定能看出它的真伪。只是我觉得有些不应该呀,这样的高仿瓷,在市场上至少也能值三万块钱,他们舍得吗而且冯冰又不懂古玩,根本用不上这等品质的高仿。”

李寅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作局的那边有冯冰的女友做内应,对冯冰的情况了如指掌,应该也知道他不懂古玩。

“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赵琦想了想,说道“可能是这件瓷器并不是他们有意买的,而是之前打眼了。”

但如果是这样,想要通过这件瓷器找到证据,希望就很渺茫了。

等等

赵琦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之前冯老板说协议上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瓷器应该和这只花瓶相差无几,否则不可能骗过冯冰的眼睛。

第六十一章 坑

赵琦对着冯老板说:“协议应该有副本吧,你们这里有没有?”

“只有复印件。”

“复印件就行,麻烦你们拿出来看一下。”

过了片刻,老板娘去把复印件拿了过来,赵琦打开之后草草浏览了一遍,没有找到漏洞,他把注意力放在照片上的花瓶,一些细节地方,确实有些不同。

一般成对的花瓶,内容是一致的,像这种细节有所差别的成对花瓶,肯定是有问题的,只要稍稍懂行,不会把它们当成是成对的花瓶购买。

这对花瓶又在给冯冰做局的那些人手中,可以肯定,他们买下来就是当作局的道具。那么,购买的时候,他们肯定要计算一下成本,因此最有可能,他们是从制作者手里直接购买的,这样的价格才会便宜的多。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按照之前李寅的计划,想要找到破绽,就要找到瓷器的制作者,但制作者去哪找是个大问题,就算找到了,就会指认那些人吗?

况且,指认了又能怎么样,最多也就证明对方购买了花瓶,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说到底,白纸黑字在那写着呢,是冯冰自己同意签的,看错了怪谁?只能怪他自己没脑子!

赵琦说出了自己的分析,见夫妇俩沮丧痛苦的模样,他说道:“与其从花瓶着手,还不如找到冯冰那个女朋友,如果她能承认给冯冰设局了,那好还处理一点。”

老板娘忿忿地说:“关键那丫头也失踪了,现在人影都没有了!”

李寅想了想,说道:“我再想想办法吧,有消息再通知你们,不过你们如果有什么消息,也尽量通知我。另外,我听说你那边一片可能要拆迁,商铺千万不能给他们。”

夫妇俩连连点头:“李律师,真得太谢谢你了。”

李寅摆摆手:“不用客气,我也只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又劝了夫妇俩几句,赵琦和李寅便离开了。

路上,李寅说:“真得没办法打听到花瓶的制作者吗?”

“这件事情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啊。”赵琦摇了摇头:“你要说,高仿瓷器制作的这么精美,在业内肯定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但我现在接触不到这个圈子啊。而且关键一点,做这种生意的人,一般不喜欢惹事,找到了人又能如何?”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民间藏龙卧虎无数,谁知道高仿瓷的制作者,在哪个犄角旮旯待着呢。

赵琦说:“嗳,你怎么对寻找高仿制作者这么执着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啊?”

李寅笑着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尽可能的帮助冯老板他们,希望他们能转危为安。”

赵琦也知道冯老板救过李寅爷爷的事情:“我看看吧,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想要解决挺困难的,除非能找到关键的证据。”

“你找不到也没事,咱们尽力了就行。”

李寅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和赵琦告辞上班去了。

临走时,赵琦提醒李寅小心一些,那群人如果知道他在调查,有可能会使用武力。

赵琦先去父母那,把昨天买的东西带回家,再把昨天下午网上下单的一件瓷器包好,送到小区隔壁的快递点。

接下来,他准备去瀚海转转,瞧瞧有没有看得上眼的玩意,这是他每天的必须工作,不求能捡到什么大漏,只要三五天来个小漏他也满意了。

公交车刚走了两站路,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周大炮打来的,说他刚刚收到了一枚虎符,最最近出土的,至少是宋之前,只是品相不太好,问赵琦有没有兴趣。

另外,和虎符一起出土的,有陶器和瓷器,但具体什么年代,周大炮说分辨不清。

对于刚出土的文物,赵琦其实不太想碰,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这种事情,在古玩圈又不能避免,况且,无论周大炮是怎么想的,打电话通知他,那是看得起他,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去看一看,买不买另说。

地方在十几公里以外的乡下,赵琦在下一站下了车,转坐出租赶了过去,到那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赵琦在一间老旧的民房里,见到了周大炮,以及他说的那枚虎符。

古代在军事上也多以虎为尊,猛虎迅猛,象征军威和行军神速。因此发明了虎符,作用是古代帝王授予臣属兵权和调发军队的信物。

虎符一般为铜制,分左右两半,有子母口可以相合。右符留存中央,左符在将领之手,一地一符,专符专用。王若派人调动军队,需带上右符,持符验合,互相符合完整,才表示命令验证可信,方有权调动军队。

周大炮的那枚虎符为左符,造型为虎啸状,昂首直立,耸耳平头,耳下有穿,便于悬挂佩戴。尾直斜向上,尾末回钩,左右颈肋间,镌篆书两行。

兵符背面有十字榫,合符时用于对合,榫两侧刻有六字铭文。

由于这枚虎符是湿坑器,表面又没有处理,完全看不清楚铭文是什么字,当然也就不能肯定是什么时期。

不过,前世赵琦看到过一枚晋魏时期的虎符,两者在外形上有些相像,判断可能是那个时期的。

从虎符各方面的特点来看,它应该是一枚真品,晋魏时期的虎符可是好东西,只要价钱不高,拿下来无论是收藏还是升值都是不错的选择。

赵琦不动声色,表情显得特别平静,用很平淡的口气询价。

然而,周大炮的经验也非常丰富,他刚才就注意到赵琦动心了,所以来了个狮子大开口:“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虎符,又是出土的,所以肯定不是一般的物件,你要,四万给你。”

要说这枚虎符四万块买下来到也不亏,但想要赚多少也不现实,转个手撑死也就赚个一两千块钱。更何况,这玩意还是出土的,又何必为了这点钱,冒风险?

因此,赵琦当即就板着脸说:“你这个价格根本没有诚意!”

说完,他站起身假装要走。

周大炮笑呵呵地说:“赵老弟,这价钱我也不是眼你瞎要,那些出土的东西还在那摆在呢,我觉得最低是宋以前的东西,要是唐代以前的呢?”

赵琦面露不快之色:“哪怕是战国时期的虎符,就凭这品相,你能卖多少?周大炮,你要是诚心,就给一个合适的价格。”

周大炮眨巴着眼睛:“我也很诚心啊。”

“算了,你要是这么说,我也觉得没必要了。”赵琦摇了摇头,他是真打算走了。

见赵琦真要走,周大炮连忙起身说道,笑着拦住他:“哎,老弟,别走呀,那些瓷器你不打算瞧瞧吗?”

“嘿!”

赵琦心中一声冷笑,这周大炮是在这里等着他吧,他想了想,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瞧瞧吧。

“东西呢?”

“随我来。”

在周大炮的带领下,赵琦来到里屋,看到了周大炮口中的瓷器,什么白瓷,青瓷,还有黑陶之类,品种繁多。

赵琦一看便明白了,淡淡地看了周大炮一眼:“我没看错的话,这些应该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吧?”

周大炮嘿嘿一笑:“老弟,咱也不骗你,这里一些青瓷、黑釉和陶器,都是一个地方出土的,其它一些都是我平日里收来的。”

这种话,赵琦一分都不信,要是信了,指不定因为信息不对,判断出错了。

赵琦跟周大炮说,他先看看,随即在一堆瓷器里挑选起来,马上,一只虎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此物犹如一只仰天咆哮的猛虎。背后塑有一只弯曲的小尾,形象生灵活现。通体遍施青釉,釉质晶莹润亮。

虎子以前一般认为是便器,近代有人认为不是便器,有些专家的理由是,虎子长得像一头老虎,晚上起眼低头一看,会被吓着。

但这是以今天人们的眼光来看,古人的想法不一定是这样。

例如汉人认为虎可以辟邪,相信虎可以镇恶。因此汉人有除夕画虎于门的习俗。那么把溺器制成虎形不排除取其辟邪祈福之意,而且孩子用了可以壮胆等等。

当然,具体作什么用,这里就多不做探讨了。

这虎子看起来来非常不错,表面有入土过的痕迹,保存的这么完好也非常难得。赵琦暗自点了点头,觉得可以作为备选。

正打算看别的器物,赵琦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再看向正准备放下的虎子,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冷静下来,仔细审视这件东西,片刻后,他终于找出了问题所在,这些出土痕迹是做出来的,而且虎子还闪着贼光,也就是说,这玩意刚做出来不到两年。

至于为什么刚才他没有看出来,其实很简单,这里的光线有问题,或者说那灯泡的光不太对劲,要不是他刚才多长了一个心眼,肯定会着了道。

“呵!周大炮这是准备坑我啊!”

赵琦心里很恼怒,马上他又冷静下来,周大炮为什么要坑他,他们应该没有仇怨啊!再一想,看来是因为那条珍珠手串了。

第六十二章 怪癖

上一次,赵琦在周大炮摊位上买了一条老珍珠手串,当时周大炮以为是料器,后来在茶馆换给了老人,算是捡了一个漏。

由于当时在茶馆,还有服务员看着,可能是服务员觉得事情有趣,传了出去,正好被周大炮听到,于是周大炮就怀恨于心。

只不过,真是如此的话,那周大炮的动作也够快的。

但有一点,赵琦多少有些想不通,周大炮被人捡去的漏,又不是一件两件,有一回,他经手的一件家具,卖了四万多块,买家转个手,卖了六十多万。

之后周大炮还不是跟买家客客气气?

况且,他又没有捡漏之后耀武扬威,当时在场的都没人知道他捡了漏。

由此看来,周大炮因为那条珍珠手串而怨恨他的可能性虽然存在,但还是比较小的。更大的可能是,周大炮见他一直买的东西价格不太贵,以为他能力有限?

不管是什么原因,周大炮现在想坑他,毋庸置疑,这让赵琦心里很不舒服,不过他对此到没怎么在意,古玩这行就是这样,尔虞我诈不在少数,大家都是凭眼力吃饭,你被坑那是你眼力不行。

如果是经常“埋地雷”坑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这种人肯定不能接触。

言归正传,既然发现了虎子的问题,赵琦心里就多长了个心眼,仔细观察剩下的东西,发现大部分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有的到不是假,只是瑕疵被遮掩住了。

这个问题也挺要命的,老话说,瓷器毛了边,不值一文钱,虽然现在时代不同,已经有人收藏瓷片,但那是高档品种才行,宋以前的陶瓷,有瑕疵和没瑕疵,价值相差太大了。

最终,赵琦选了两件瓷器,他觉得这两件瓷器还算不错,价格合适可以买下来,没必要因为周大炮想坑他,生气不买。一来不要和钱过不去,二来也让周大炮知道,他不是见坑会跳的人。

周大炮见赵琦选的两件瓷器,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你要的话,一共给三千就行了。”

赵琦原本还以为周大炮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给的价格非常厚道,他现在转个手就能赚一倍。

周大炮搬来两张椅子,请赵琦坐下,随即向他拱了拱手:“老弟,说声抱歉啊,今天这事是我故意搞出来的。”

“哦,愿闻其详。”赵琦没想到会是这样,很想知道周大炮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周大炮笑着说:“前几天,我和一位朋友吃饭的时候,听到了你和王掌柜在茶馆里的事情,我想,手串应该就是你在我摊位上买的那条吧?”

见赵琦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我这人跟别人不一样,在我那捡漏我从来不会不开心,要怪只怪我眼力太差,所以我从来不会找捡漏的人麻烦,反而还会和他们成为朋友。”

赵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瓷器:“你这是交朋友的方法?”

周大炮又拱了拱手:“还请海涵,我这人有个怪癖,喜欢在交朋友之前,考考眼力。”

“那如果我刚才走眼了呢?”赵琦笑呵呵地问道。

周大炮呵呵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到是不怕有人恼了。”赵琦说道。

周大炮无所谓地说:“如果为了这点事就恼,这个朋友不交也罢。”

赵琦暗自摇头,周大炮这个想法他不敢苟同,你周大炮又不是天王老子,凭什么和你交朋友还要经过考验,况且,这个考验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不过,这年月有怪癖的人不在少数,周大炮这点也不算什么。

“那我算是通过了?”赵琦笑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周大炮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也不能让老弟白跑一趟,我这有件东西,请老弟帮忙掌掌眼。”

说完,他便出了门,片刻后,他抱着一只盒子进来了,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件羊型器物。

赵琦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他到是没想到,周大炮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种造型的器物,应该是晋朝时期的羊形器

古代“羊”即“祥”字,多见于汉代铜器铭文,羊形器即取吉祥之意,两晋时期尤为突出。两晋时期雕塑类的生活器物有所增加,鸡头壶、虎子等均有出现,此种羊型器物也是一个代表。

此物,羊仰首平视,作跪卧状。长角下卷似弯月,眼神平静。丰胸曲背,四脚内跪。腹侧刻有羽翅纹,可见不同凡羊。这是汉晋时期人们道教羽仙思想的反映。另外,头顶有一圆孔,中空,用以插烛。

瓷器胎浅灰色,胎釉结合紧密,施釉不到底,釉层丰厚,釉色滋润,符合两晋时期越窑的特点,再加上其它一些表现,赵琦可以肯定,这是一件真品。

像这类器物,流传在外,又能保存完整的精品,非常罕见,赵琦翻遍记忆,有记录的拍卖会上的物品,没有一件能比得上此物,去年有一件比之逊色不少的羊形器,拍出了三十多万。

赵琦估计,这件羊形器的市场估价应该在50万左右,收藏价值颇高,以现在的行情,如果能等上几年,翻三四倍也是正常的。

可能有人觉得这个升值幅度会不会太高,其实不然,因为现在市场上追捧的是明清官窑瓷器,随着时间的推移,市场上这两类瓷器的精品越来越少,藏家自然会把目光放到别的种类上,其它类别的瓷器精品,价值自然水涨船高。

只要价钱合适,这件羊形器,他一定要拿下来。

但问题来了,周大炮肯定也知道这件羊形器的珍贵,价钱肯定不会低,他手里只有四十万不到,其中二十万几天就要去还掉,他现在又想不起有捡大漏的机会,这件羊形器用来收藏是不太可能了,只能转手卖掉。

不管怎么说,先问下价格吧。

“东西不错,你想出手吗?”赵琦说道。

周大炮点了点头:“这不是一般的东西,价格可有些贵。”

“给个价吧。”

“最少四十万。”

“不能便宜了吗?”

“老弟也是懂行的,这类羊形器非常稀罕,这个价钱不贵了。”

见到周大炮态度坚决,赵琦也知道应该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只是他手里还缺了几千块钱,只能找人救急了。

“行,就按你说的价,东西我要了,咱们现在就去转账。”

“那虎符你还要吗?”

“多少?”

“三万。”

“行,不过虎符咱们得明天交易。”

“没问题。”

赵琦连忙给李寅打电话,问李寅借了一万。等他和周大炮到了银行,钱正好到账。

一切都弄好,正好也到饭点了,两人一起吃了顿饭,增进一下关系。

这周大炮不愧于他的外号,吃饭期间吹起牛来,一个接着一个,几个故事,每回都是失之毫厘,就差那么一步就要捡漏了却没捡着。

赵琦听着都觉得好笑,周大炮这要是运气好一点,现在都成亿万富翁了。

有周大炮插科打诨,一顿饭吃得相当热闹,到最后,周大炮告诉赵琦,今后如果有去掏老宅子的机会,一定叫上他,赵琦笑着敬了他一杯。

吃饱喝足,赵琦拿着东西回去。路上,他考虑了一下,决定联系卫一健,问他对羊形器有没有兴趣。

卫一健听了赵琦的描述,让赵琦现在有空就可以去找他。

半个小时后,赵琦出现在卫一健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卫一健,还有一位将近七十的老人,老人气质儒雅,鹤发童颜,如果打扮一下,看起来如同得道高人似的,第一眼印象就非常好。

看到赵琦进来,卫一健起身笑道:“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本家叔叔,也是我在瓷器收藏方面的引路人。”

“卫老好。”赵琦行了一礼:“冒昧问一句,卫老是不是礼佛啊?”

老人有些讶然:“咦,你认识我?”

赵琦回道:“我外婆也信佛,之前和她一起去崇宁寺,见过您一面,看到您有些眼熟。”

而事实上,之前他为瓮棺找的买主,正是这位老人卫家和,只是他没想到,卫家和还跟卫一健有亲戚关系。

卫家和笑着点了点头,崇宁寺他确实经常去,赵琦见过他也并不奇怪。

卫一健请赵琦入座,大家客气了几句,便转到了正题。

卫一健指着桌上的盒子问:“这里面就是你电话中说的羊形器?”

“对,就是它。”赵琦打开了盒子。

见到实物,叔侄俩都面路欢喜之色,纷纷凑上去观察,碍于卫家和是长辈,卫一健只能让他先看,随后向赵琦打听此物的来历。

一般来说,不能向卖家打听古玩的来历,如果两人关系好,到没有这样的顾虑了,赵琦也没有隐瞒。

卫一健说道:“周大炮这人我也认识,不过没听说这家伙有这么好的物件啊。”

“你不知道,周大炮还有个怪癖,如果不是朋友,他不会把好东西拿出来。”赵琦讲了之前的事情。

第六十三章 想起

卫一健听了觉得好玩,喝着茶说道:“这家伙也真是的,明明有这些好东西,干脆开家店铺得了,还时不是下乡,自己当铲子。”

“我也对他这么说的,他说已经习惯了,开店太麻烦,不像摆摊那么自由。”赵琦说着,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马上,他就露出惊讶的神色,看了看杯中的茶叶:“这是狗牯脑茶?”

卫一健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还认识这种茶叶。”

狗牯脑茶产于赣鄱,产茶之山叫狗牯脑山,该山形似狗头,取名“狗牯脑”,所产之茶即从名之。不过,这种茶相比龙井、毛尖要小众的多,有许多人都不知道有这种茶。

“我以前喝过,这种茶味道挺特别的,入口甘醇香甜,回甘直入肺腑。”当然,赵琦说的,只有贡级狗牯脑茶才有的味道,而卫一健喝的正是这种。

卫一健笑着说:“这茶是我朋友送的,自家产的茶,你喜欢喝,回头我送你一些。”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赵琦笑道。

这时,卫家和欣赏完瓷器放了回去,卫一健又拿起来鉴赏。

之后,卫家和就跟赵琦聊起这件瓷器:“小赵,你觉得此物是做什么用的?”

赵琦回道:“应该是烛台吧,羊形烛台在六朝墓中出土较多,除羊形外,还有狮形,如金陵上湖三国吴墓出土1件狮形烛台,在插管内尚存一截白蜡,说明此类器当为烛台。而且,浙省博物馆也有类似的器物。”

卫家和想了想,同意了赵琦的判断,又继续深入探讨,等到卫一健看完,也加入了进来,并让赵琦欣赏办公室的藏品。

卫家和办公室的一侧放着博古架,上面放着一些瓷器,时间从唐开始,一直到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

每件瓷器都具有代表性,得到的经历,也让卫一健颇为怀念和感慨。

“这件邢窑白瓷,是我那年去邢窑遗址当地得到的。”

卫一健颇为可惜地说道:“当时,我谈完生意,带着一位朋友去乡下,远远看到,山头上有人在挖土,赶到那里一问,原来是当地村民在修改上山的便道。随即,我向他们询问施工过程中有没有挖到什么东西,其中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预感应该有发现,只是鉴于法规,他们不敢跟我说。我就跟他们搭话,聊了一会,他们可能觉得我有诚意,有个人就带我去他家里。结果一看,大失所望,全都是一些歪瓜裂枣。那人可能觉得我很失望,又偷偷摸摸地拿出了这只邢窑白瓷。

我当时就看上了,价格也不贵,就买了下来。谁知道,刚买下来,就听到有人说,文物局的来了,要收缴挖了来的文物。我一听那还得了,连忙从后门逃跑,没想到那后门的地不平整,我一个趔趄,手里这件瓷器摔了出去。”

赵琦看着面前这只四分五裂,经过修补的邢窑盖罐,也觉得非常可惜。

卫一健回忆着当时的事情:“当时这只罐子摔的太碎了,找了半天,才收集到五分之四相对完整的瓷片。还把我的手指给割破了。哎,要是这件东西是完整的,那该多好。”

赵琦听着这话,突然间灵光一闪,他总算记起昨天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情了,内心无比激动,要不是现在时间不对,他都想立刻告辞了。

“镇静,镇静一点!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赵琦努力的控制首自己的情绪,再一想,那东西四分五落,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收集齐全的,只能慢慢来。

这么想着,他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大家一边观赏藏品,一边交流心得,每个人都有所得。

卫家和见识到了卫一健之前介绍所说的,赵琦学识渊博,他本来就喜欢跟这类人做朋友,再加上又是卫一健的朋友,想必人品应该没有问题,对赵琦好感大增。

之后,卫一健询问羊形器的价格,赵琦报价48万,卫一健对这个价格很满意。

卫一健叫来秘书过来,去给赵琦转账,之后说道:“小赵,说实话,今天如果你不来,我也准备叫你过来了。我叔之前去琼岛住了一阵子,买了一件瓷器,买回来后,他发现有些问题,我看了之后,觉得和上官那件有些像,所以打算让你过来确认一下。”

“也是相同的图案?”

“图案到是不太一样,不过我觉得画法有些类似。”

“那先看看再说。”

卫家和买的是一只清乾隆青花缠枝莲纹卧足盘,内心绘一朵菱形莲花,其外括以四个如意云头连接起来的菱形边框,再向外分别绘有四只蝙蝠和四大四小八朵缠枝莲花,内口沿亦饰一周缠枝莲纹,外口沿则饰一周如意云头纹。

之所以说它有问题,是因为光泽有些刺眼,简单来说,包浆不对,另外,仔细看胎也有些问题,胎体过于厚重等等。

卫一健说的相似之处,赵琦也找了出来,就是那缠枝莲纹的画法看起来和之前上官康成那件瓷器差不多。

赵琦问道:“卫老,这瓷器你是怎么来的?”

卫家和叹了一口气:“哎,怎么说呢,这事说起来我就有些憋屈。”

卫家和去琼岛住的那段时间,结交了一会同样收藏瓷器的藏友,两人经常一起交流心得,互相鉴赏藏品。(卫家和琼岛的房子,也放了一些藏品)

两个人相约去古玩市场淘宝,两人逛了一会,在一个摊位上,发现了这件清乾隆青花缠枝莲纹卧足盘。

卫家和一看觉得不错,担心被人淘去了,连忙跟卖家讨价还价,卖家开价三十万。

事后,卫家和现在想起这件事情,觉得当时的他太傻,一个摊位上,怎么会卖这么贵重的物品,但当时他头脑发热,觉得价格虽然贵了一些,但也不是太离谱,就想买下来,就跟卖家压价。

然而卖家却咬死这个价钱不松口,卫家和也毫不示弱,坚持要让卖家让一点。

这个时候,市场上的闲人围上来凑热闹,跟着起哄。

双方一下就成了现场瞩目的焦点,又都是要面子的人,无论如何也都不退让。

这样一来,围观群众更觉得有热闹好看,大呼小叫,搞得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一样,这样也令买卖双方压力更大了,还价也就无法继续了。

在这种情况下,卫家和跟他藏友商量,问藏友值不值这个价钱,藏友说,这件东西他都没有收藏。

当时卫家和觉得藏友话中的意思是东西很珍贵,于是就买了下来。

等回去之后,卫家和越看东西越是有问题,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他打电话给藏友。

藏友跟他说,他也看出有问题了,但那个摊主他认识。

古玩这行最忌讳坏人家生意,这种行为会遭到别人痛恨,严重的会成为仇家,没有人愿意因此树敌。

藏友说他和摊主认识,不好明说,所以才说这件东西他都没有收藏,正是在劝卫家和不要购买,之后卫家和买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说不定他是错的。

卫家和一开始觉得藏友说的有道理,是自己错怪他了,但后来一想不对呀,这可不是三千块的东西,而是三十万呐!就算当时不提醒,过会提醒难道不行吗?他还可以去找摊主退货,哪怕要交学费,退不到全款,至少也能减少一些损失。

现在等他发现问题,再去找摊主,人都不见了。

卫家和喝了几口茶,接着说道:“后来,我又琢磨了一下,觉得好像是那家伙有意带我去那个摊位,而且起哄的人也不正常,我怀疑是他们是一伙的。要是被我查到,我非得让他们进去待几年不可,实在太气人了。”

说到最后,他非常气愤,他到不是气自己被骗,打眼是正常的,气的是,先和他交朋友,再欺骗他的这种行为,换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能忍。

卫一健接过话道:“我在琼岛也有分公司,在那边有几个认识的朋友,现在已经托人在调查了。如果这盘子是同一人制作的,或许能够打开缺口,查到骗上官的人。”

“我只能说,这盘子上的莲纹的风格确实非常相像,制作者确实有可能是同一人。”

继而,赵琦有些好奇地问:“强宁那边没有消息吗?”

卫一健摇了摇头:“这家伙可能是老鼠精变得,自从我开始调查他,居然连人影都不见了。鲁毅然那边,看起来也很正常。”

赵琦听到最后,稍稍松了一口气,鲁毅然那边正常最好,他可不希望看到鲁毅然和强宁有什么瓜葛,否则就太令他伤心了。

事实上,赵琦对高仿瓷这事情并不是很关心,只是由于鲁毅然可能有所牵连,才会关注此事。毕竟他又没有吃过高仿瓷的亏,而且现在技术越来越发达,这玩意只会越来越多,想要控制住是很难。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等高仿瓷泛滥,搞得相关行业没饭吃,自然有人会站出来整顿。

况且,前世直到重生前,相关市场不还是好好的吗?

第六十四章 牢骚

本来卫一健还想让赵琦留下来吃晚饭,赵琦心里存着事情,急着去处理,婉言谢绝了。

从卫一健的公司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过赵琦着急,还是去了一趟瀚海古玩城,不出意外,他要去的那家店铺已经关门了。

赵琦只得回家,把借李寅的钱转给他。接着,他统计了手中的所有现金,还剩下47万多,心里美滋滋,希望天天赚钱都这么轻松。

现在没什么事情,他登录了聊天软件,看看有没有谁联系他。

“滴滴滴!”

登录软件,就看到有人留言,打开一看,留言的是当初叫“玫瑰”的那个矫情女,现在她的网名又改了,叫“暗香”,头像也变成一个上半身穿着有些暴露的图片。

赵琦心里嘀咕,这家伙是因为没钱,准备搞色诱吗?

“喂,在就回个话!”

“(′_`)”

“我炒股输了。”

“’(°ー°〃)”

“能不能别发表情【愤怒】”

“不是,你炒股输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难道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咱们又不是朋友,而且,你上回不是说,再也不见了吗?”

“气我我了【愤怒】,你这人怎么就没有一点同情心!”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搞什么歪门邪道,你就是不听。老话说的好,好言劝不住该死的鬼。”

“你这人会不会聊天啊!”

“那我要怎么说,希望你再接再厉,输得更多?”

“……”

这一下,好久没有看到她再回,赵琦也不在意,打开同学群,看看大家在聊什么,看到有趣的话题,他也跟着扯上两句。

片刻后,赵琦准备关上软件,那女的又发来一条信息:“我发现了,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跟我作对的!”

“我好像跟你无冤无仇吧?”

“有仇!”

“什么仇?”

“谁让你说话这么难听的!”

赵琦心里无语:“丫头啊,忠言逆耳,我这是为了你好,我看你还是不要再搞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找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安定下来。”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会!”

“我靠!”

赵琦愣了愣,这不是15还是16年的梗吗?怎么这家伙脱口而出,不会也是像自己一样,是重生的吧?

“我发现了,这个世界就是喜欢跟我做对,只要我做什么,什么都不行,买股票,我买了跌,卖了涨,特么的,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的操作一样,简直太气人了!”

赵琦看着这条消息,笑了起来:“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

“很简单,你买那只股票,肯定是看到它上涨了不少才会买的,但是,这个时候,股票的价格已经在顶峰,下跌的机率非常高。等到跌了百分之二三十,你受不了了,就把股票卖了,这个时候,股票又在技术性反弹区间,自然就会上涨。说到底,你就是追涨杀跌,不亏钱才怪!”

“你……你还说你不懂股票【炸弹】”

“本来就不懂啊,这只是最浅显的道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就去炒股票,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那我亏的那么多钱该怎么办啊!我还把房子抵押了!”

“送你四个字,脑子坏了。”

“滚啊!”

半响,她又发来一句:“要不你买了我的茶叶吧!”

“我问你一句,你是不是骗子?”

“你才是骗子,爱买不买!!!!”

“想我买你的茶叶也行,当面交易,如果你同意,到了江东,打我电话13……,而且,现在普洱茶又降价了,我最多可以给你两万八。”

“……你这个落井下石的混蛋,贪得无厌的葛朗台,给我去死吧!”

赵琦并不在意,嘿嘿一笑,就把软件关了,打开古玩收藏论坛学习起来。

……

赵琦起了个大早,泡了碗泡面,草草吃完,就赶往古玩城,到那一看,店还没开门,只得先在市场上转转。

今天是4月1日,星期二,由于是工作日,市场上没什么人,摆摊的也没几个,赵琦放眼望去,见周大炮居然还没来,他给周大炮打电话,周大炮说还在路上,一会就到。

既然周大炮还没到,那就先转转吧。

最近也不知道刮起了哪阵风,江东的古玩市场砚台盛行,古玩行有个常见的现象,买家爱跟风,卖家当然也得跟风,于是乎,不论哪个摊位,都或多或少有些砚台,有人摊主甚至都没有做过砚台生意。

转了几个摊位,都没见到有什么好货色,正当赵琦以为今天没什么收获时,他看到老林头提着箱子走了过来。

老林头是个铲子,五十多岁的干巴老头,他做这行没几年时间,什么东西都收,但什么东西都不精。不过林老头比较精明,想从他手上占便宜的难度比较大。

赵琦跟老林头打过几回交道,关系马马虎虎,见他来摆摊,就过去看看,有没有好货色。

老林头不紧不怕地把东西拿了出来,不出意外,里面有几块砚台。

其中有一块砚台引起了赵琦的注意,连忙拿到了手上。

这是一块红丝石砚台,又称鲁砚,砚质坚实、细腻,上有红色斑块与黄色条纹,两色相互交融,色彩绚丽。砚作长方形制,砚面雕祥云纹,自然围成墨池与砚堂。砚背覆手阴刻铭文,落石琴款。

赵琦观察砚台的特点,认为主人很有可能是清末民初著名书法家伊立勋,此人字熙绩,号峻斋、石琴,别署石琴老人、石琴馆主,真草篆隶无所不能,功力深厚。当然,这暂时还只是他的猜测,或许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书生。

名人的砚台肯定能为其增值不少,如果没有这个款,这方砚台顶多也就值两三千,有了这个款,应该能再加一千。

“多少钱?”

老林头对砚台的了解只能算马马虎虎,说道:“名人名砚,给一千五吧。”

赵琦还价道:“一千二吧,你知道这‘石琴’一定就是名人吗?”

老林头想了想,让赵琦再加一百,赵琦也就见好就收,一口答应了。

赵琦一摸口袋,歇菜了,早上来得及,钱包忘在桌上没拿!

“我说怎么一直觉得身上好像少了件东西,就是没想起来钱包没拿!”

赵琦真想敲自己几个头,现在身上只有手机,又不有认识的人可以借钱,只得回去拿。只是,四周还有别的古玩商,正对着他手里的砚台虎视眈眈,他怕自己走了,砚台被别人买去。虽然损失不了多少钱,但被人虎口夺食的感觉,很不舒服。

没办法,现在时间还早,他不好意思打扰朋友送钱过来,想着只能相信老林头的人品,谈好了价格不会卖给别人。

于是,他跟老林头说了一声,赶快去叫了辆出租车,回家去取钱。

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赵琦喘着粗气,来到老林头摊位前,把钱给他。

老林头说:“刚才小胖子缠着我,让我把东西卖给他,我说答应你了,就没卖给他。”

赵琦知道,老林头这么说就是为了提一下他的功劳,于是,赵琦又多给了他50块钱,老林头也喜滋滋地接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

赵琦拿着砚台准备去找周大炮,不过已经快见到周大炮的身影时,就被一个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胖子拦了下来,正是刚才老林头说的小胖子。

“朋友,这砚台让给我吧。”小胖子满脸堆着笑。

赵琦到是没想到小胖子这么执着,都在一个圈子里吃饭,小胖子门路又多,说不定今后有求到的时候,再加上只是一件几千块钱的玩意,让给他到也没什么。

“也行,不过你得给我三千二。”一般给行里人的价格不会很高,赵琦便宜了几百块钱,算是提前结个善缘。

小胖子一听价格就不太乐意了:“你也太黑了吧,刚到手就要加价将近两千?”

“你也别嫌贵,这玩意我转个手,还能多赚几百,我给你面子,因为刚买来,所以才便宜一些,你如果觉得贵,那就算了。”

“那给我瞧瞧。”

赵琦有些狐疑地说:“你刚才不是已经看过了,怎么还要看?”

小胖子皱着眉头说:“看看都不行?”

赵琦生怕他耍什么花样,说道:“我没功夫跟你啰嗦,你要就要,不要,我就走了。”

小胖子见此,也只得同意了下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拿着三千两百块钱,赵琦心情很畅快,就朝周大炮走了过去。

“看你这么开心,在老林头那里淘到好货了?”周大炮笑眯眯地说,他刚才看到赵琦在老林头那里。

赵琦呵呵一笑:“马马虎虎吧,赚不了几个钱。而且东西已经被小胖子买走了。”

周大炮撇了撇嘴:“小胖子这家伙就会投机倒把,这种人少跟他打交道。去年我就吃了他的亏,说有个客户让他找一件瓷器,正好我这里有,他就拿去了,结果足足等了好几个月,直到过年前,他才把钱给我。”

第六十五章 窝心

前世的时候,赵琦知道小胖子时,他已经赚了大钱转行了,所以对其并不是很了解,由于没有人说起小胖子的黑历史,对小胖子的为人不是很清楚。

周大炮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再想起刚才跟小胖子交易时的情形,今后还是不要跟小胖子合作比较好,如果要合作,也得长个心眼。

周大炮跟旁边的摊主打声招呼,让其帮忙照看一下自己的摊位,随即就跟赵琦一起去银行转账。

路上,两人讲到老林头,周大炮告诉赵琦,老林头家里有些困难,老伴没有什么生活自理能力,老林头又要照顾老伴,又要忙着赚钱,年纪又这么大了,挺不容易的。

赵琦得知后,决定一会再去老林头那照顾他的生意,也算是支持一下。

转了账,两人回到古玩街,赵琦走到老林头那里,看到摊位上有一套清代的墨锭很不错,就连盒子一起拿起来问价。

老林头要价一千二,赵琦觉得价格不贵,再加上刚才赚了钱,所以也没还价,付了钱就往正源斋走去。

正源斋就是赵琦去了两次都没有开门的古玩店。

这家店在前世12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有人在店里花了三千多,买了一件经过修复后的仿汝窑三足炉。

买家回家后,上面的三足炉的一只脚被自己家小孩给碰坏了,买家心疼之余,又对三足炉进行了研究,想要把那只脚装上去,却惊讶的发现,其中有一块居然是真正的汝窑。

买家并没有声张此事,多方打听,找到了原主,之后又在此人手里,买到了另外一块汝窑瓷片。

原来,原主一直没有发现,那块汝窑瓷片是真品,他收藏的仿汝窑三足炉不小心摔碎了,正好缺了那么一块,他便把真汝窑瓷片切割一部分,填了进去。

好在原主性格有些吝啬,在切割下瓷片后,并没有把另一部分给丢弃,否则那真是憾事了。

等有人找上门买那片瓷片的时候,他也知道了,瓷片是真正的汝窑瓷,卖了好几万块钱,还把这件事情讲了出去,这才传扬开来。

可能有人要问了,既然如此,赵琦为什么不去找原主购买?

这是因为,当初他听说,那件修补过后的瓷器,在店里放了好几年,他不知道具体时间的收购时间,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收购。

而最主要的原因,原主住的那个小区,现在还没有造好,他只知道原主的名字,又到哪里去找呢?

走进店里,赵琦环顾四周,并没有任何发现,又向掌柜打听,这里有没有防汝窑,掌柜拿出几件,都不是赵琦想要寻找的目标,看来东西还在原主人手里,他也只能再等等了。

从店里走出来,赵琦暗自一叹,这记忆中的捡漏,还真要考虑要时机才行。

见古玩街没有什么中意的东西,赵琦返回家中,拿出那只装有墨锭的盒子,准备放到储物室里。只是,他突然感觉到盒子里好像有些不对劲,连忙打开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其中一根墨锭断了,修补之后放在盒子里,只要不动就看不太出来,可能刚才公交车路过一个大坑时,有过剧烈的震动,修补后的墨锭显出了原貌。

这个发现,让赵琦非常气闷,一来他怪自己刚才没有好好查看;二来也怨老林头太不够意思,自己好心去照顾他的生意,结果搞出这么一出,自己这个亏吃大了,至少亏了好几百块钱。

几百块钱对赵琦来说,到也算不得什么,上回他打眼损失的都比这个多的多,但这跟打眼性质不同,他认为自己的善心就这么被利用,实在太恶心人了。

他觉得这事无论如何也得问个清楚,之前双方的交易都很正常,自己也没有故意坑对方,为什么要搞这一出?至少要向对方表明态度,自己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

赵琦是急性子,虽然已经有所改变,但遇到这种事情,他不想过夜,当即就坐着出租车到了古玩城,找到了老林头。

老林头见赵琦脸色不悦地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装墨锭的盒子,也明白是什么事情,不过他并没有显得不好意思,反而脸上还带着些许冷漠。

赵琦很生气:“老林头,我就想问你一句,之前咱们做买卖,我坑过你没有?”

老林头语气也很不好:“嗯!刚才那砚台,你走后,别人也想买,我说话算话,等了你过来,你呢,回头就卖了五千块钱,真厉害啊!”

赵琦立刻明白过来,是那小胖子搞得鬼,这家伙这是没事找事,如果站在他面前,非得给他俩巴掌不可。

“是不是小胖子跟你说的?砚台就是他买的,只给了我三千二,我呢,好心好意又来照顾你生意,结果你是怎么做事的!”

老林头张了张嘴,事实的真相出乎了他的意料,表情立刻就凝固了,半响,他脸色微红,憋着气说:“那也是你自己打眼。”

“行,我是猪油蒙了心,打了眼了,要怪也怪我自己!”

赵琦冷笑一声,暗自摇了摇头,没必要再跟老林头啰嗦了,这人就这点格局,以后就别和他打交道了,转身便走。

说起来,无论是做什么买卖,无论是卖家还是买家,都是在认为自己会赚钱的情况下,才会出手。如果东西不赚钱,除非是没办法,又有几个人会买卖?

当然,这也不是说赵琦没有做错,他就不应该在现场倒手卖掉,让老林头心理失衡。

但话又说回来了,老林头心眼也太小,他又不是几万块钱卖掉,这才赚几个钱,就好像生死仇敌一样。这样的性格,会有几个人愿意和他做生意?

也难怪,前世他进入古玩这行的时候,已经没有老林头这号人了,估计就是生意不行,转行去做别的了。

老林头的事情,算是给了赵琦一个小小的教训,损失的钱虽然不多,收获却不少,至少让他看清了老林头和小胖子的为人。

接下来几天,赵琦一直忙着带着女儿看病,主要是看看能否尽快调养好女儿的身体,达到手术的标准。

在江东咨询了之后,一家人又去了一家位于沪东的知名医院,托了人找了一位专家。对方表示,想要尽快调养好身体也不是不可以,但花费不少,而且不能进医保。

说到底,还是需要金钱开道,现在既然有钱了,一家人立刻拍板定下来。

调养身体不是一蹴而就,至少需要半年时间,于是,回到家后,赵琦就按原计划准备前往中原省。

他定好了车票,出发之前,准备去彭大胡子那,把钱给还了。

事先联系好彭大胡子,到了那,也没什么客气,在相关文件上签好自己的大名,付了钱,拿了文件就准备走人。

“赵老弟,稍等一下。”彭大胡子非常客气地叫住了赵琦。

赵琦刚才就觉得彭大胡子的态度太好了,心里多少有些奇怪,现在看来果然有事,他打起了精神,问道:“不知彭总还有什么事情?”

“老弟,实不相瞒,那天我在卫总那边看到你了。”

“哦,然后呢?”赵琦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猜想,你和卫总应该是藏友吧?”

“是的。”赵琦心道,看来下次要跟卫一健提醒一声,手下的嘴太杂了。

彭大胡子又问:“再问一句,老弟你收藏哪个类别啊?”

赵琦心里有些没底,想要转为主动,说道:“彭总,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否先说个明白?”

彭大胡子笑了笑:“是这么回事,我呢,准备在瀚海那边开一家典当行,主要做工艺品典当生意,现在还缺几位专家,不知老弟能不能帮个忙?”

赵琦觉得很奇怪:“彭总,有个问题我想不通,我何德何能,能够进入你的法眼?”

“哈哈,老弟别谦虚,我还从来没见过,卫总的朋友是草包。”彭大胡子哈哈一笑:“我就这么说吧,我觉得老弟的潜力不差,早晚能一飞冲天!而且,除了你之外,我还会至少请三位师傅。另外,公司是独立运营的,我和卫总的妹夫合伙,那边由他全权负责。”

赵琦本来不太想跟彭大胡子有什么瓜葛,但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有些改观,考虑了一下,说道:“彭总,不知我有什么义务,又有什么权利?”

彭大胡子讲解道:“公司的鉴定师傅,分为常驻和顾问两种,常驻专家,就像正常上班一样,有事可以请假,至少典当行里要留一位。至于顾问,平时想来也可以来,想走就走,非常自由,只是顾问在名气上有所要求。

当然,老弟不是外人,如果是我个人的公司,现在就可以聘请你当顾问,但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所以必须要进行考核。”

“什么考核?”

“考核眼力,所以我刚才才问,你主要收藏哪个类别。”

赵琦想了想,如实说道:“我主要研究高古瓷器,另外,文玩和家具也有所涉及。”

第六十六章 考核

赵琦继续说道:“有件事情我觉得讲清楚比较好,这顾问难道一点活都不用做?”

彭大胡子说:“顾问主要是备以咨询的角色,只有这边遇到难题才需要出手,没有什么硬性的要求。我们的想法是这样,酬劳分为底薪和提成,底薪不多,提成按年算,鉴定的次数越多,提成越高。”

赵琦点了点头:“还有其它的硬性条件吗?”

彭大胡子继续说:“如果你应聘了我们公司的顾问,那就不能再应聘其它同类型公司了。另外,公司每年会准备一到三次拍卖会,拍卖会前的鉴定,顾问必须参加,不过会提前通知,有准备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吗?”

彭大胡子摇了摇头,说起来,他之所以邀请赵琦,确实是看中了赵琦的潜力,想要提前投资“优质股”,就像他刚才说的,能和卫一健交上朋友,就没有一个是草包。

赵琦说:“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权利?如果单单只是为了钱,那就没必要了。”

彭大胡子问他想要什么权利。

赵琦说:“这样,死当的古玩,我要有优先购买权。”

“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还能给你一定的优惠,还有么?”

赵琦摇头,他最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如果老弟同意,我现在马上安排人准备考核。”

赵琦这个时候,到有些犹豫,他虽然对自己有自信,但说到底他学习的时间太少,理论知识没问题,实践就差的多了,万一要是一会答错了,那也挺丢脸的。

马上,他就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虽然答错了自己会丢脸,但同样也是一次检验自己实力的机会,既然决定在古玩行混,就不要怕出错,这行没有谁不会出错。

见赵琦同意,彭大胡子立刻安排人去准备,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彭大胡子才带着赵琦下了楼,驱车赶到瀚海古玩城,走进一家正在装修中的公司。

彭大胡子向赵琦介绍,这里就是将来典当行的营业地点,二三楼是会客厅、办公室和保险室。

赵琦跟着走进一个房间,从布置和装修来看,应该是会客厅。

此时会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八件瓷器,以及两方砚台。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喝着茶。

老者相貌普通,但一双眼睛,犹如鹰眼一般,凌厉异常。

老者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赵琦,淡淡地说道:“来啦。”

“诸老,您好,这位就是赵琦,您别看他……”

诸老挥了挥手:“行了,不用介绍,是骡子是马,一会自见分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次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但也只有一次机会。”

接着,他又看向赵琦,淡淡地说道:“想要获得,必须有所付出,只要这十件东西你能认对,不管彭总有什么决定,我都会同意。”

赵琦向诸老行了一礼,他当然不会认为老人是在针对他,这位老人在古玩圈子里风评非常好,而且还是出了名的喜欢提携新人,总是说,古玩行只有一直有新鲜血液,才能昌盛。

为此,他还提议废除掉圈子里一些不符合时代的规矩,但却招到了许多人的反对,毕竟有些规矩符合商家的利益。

比如打眼不能退货这一条,有些人就是靠着这一条规矩,坑蒙拐骗,如果这条规矩被破除,这些人就没办法靠此赚钱了,当然会反对。

当然,打眼不能退货,捡漏也不会补差价,这些规矩,都是厉代藏家和古玩商们总结起来的,既然已经行使了这么多年,关系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想要改变,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诸老想改变这一点,怎能不招人反对,甚至也不知他得罪了哪个人,居然去把他家祖坟给砸了,这就太缺德了,也气得诸老突发脑溢血,差点一命呜呼。

想到诸老今后的遭遇,赵琦暗自唏嘘不已,不过这种事情,他不好插手,况且老人倔的很,连家里人劝都不听,更别说他了。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赵琦询问了规则,由于是给典当行鉴定的物品,只有两个标准,以一千元为界限,千元以上能典当,以下不能典当,如果能典当,还要给出价格。

赵琦直接开始鉴定,面对这十件古玩,他心里多少有些紧张,毕竟关系着他的声誉和面子。而且,鉴定起来肯定有难度,如果太简单就能决定一个顾问的身份,那是拿生意和声誉开玩笑。不管是诸老还是彭大胡子,都不可能这么做。

赵琦先细心地鉴定了两方砚台,一方是端砚,一方是罗纹砚,看了一会,他把两方砚台都放在不能典当那一边。

彭大胡子看到赵琦的选择,很是讶异,看了看诸老,诸老摇了摇头,让他耐心等待,有问题等赵琦鉴定完再说。

眼看赵琦一件一件鉴定过去,全程一点磕绊都没有,诸老微微点了点头,彭大胡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来自己这次是赌对了,赵琦这小子确实厉害啊!

不过,最后一件是瓷器,赵琦却显得有些迟疑了,他皱着眉头打量了许久,又放到桌上,沉思了片刻,这才把它放到不能典当的一边。

“好了吧?”诸老面无表情地问道。

“可以了。”赵琦点点头。

“那你先说这块端砚,彭总有些想不通。”诸老指了指桌上的物件。

赵琦说:“这不是端砚,而是沙清石,这种沙浦石有人称为新坑仔,具有一些老坑砚石所特有的石品,如鱼脑冻、蕉叶白、青花甚至石眼等。若不细心观察对比,很难辨别真假。

其实,好的沙清石也能制出一方传世的砚台。很多制砚大师也用这种料,大大方方地标明新坑仔砚,大家也都能接受,价格也挺高。这方沙清石砚也挺不错,但坏就坏在它冒充端砚,还用了一定手段,破坏了原有的自然之美,自然也就不值多少钱了。”

彭大胡子恍然大悟。

诸老则没什么表示,说:“你继续。”

接下来,赵琦一件件点评,说的非常详细,连彭大胡子对古玩没多少了解的人,都觉得自己听懂了,心里感慨,难怪赵琦会和卫一健成为朋友,确实有一手啊!

诸老突然开口道:“等等,这一件为什么不要,难道它的土沁不对?”

赵琦侃侃而谈:“虽然这件东西看对,但我仍不建议选择这只小碗,沁成这样,已没多大价值,咱们这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土沁多的,即使老,未必好!

许多初学者常常陷入这个误区,迷信土沁多的“老瓷”,先不说这瓷器到底对不对,如果土沁太多,会影响价值。就像眼前这只青瓷小碗,土沁的影响非常严重,如果没有土沁,值一万,现在这个样子,连两百块钱都值不了。”

正在赵琦解释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他听完了赵琦的讲解,指着最后一件瓷器:“那这件呢,别告诉我,也是受了土沁的影响!”

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赵琦就知道肯定跟这件瓷器有关。

果然,彭大胡子给赵琦做了介绍,中年人叫项勇军,这件瓷器确实是他的,他也是典当行聘请的常驻专家。

赵琦心中恍然,项勇军之所以这个态度,除了东西是他的,最有可能还是嫉妒自己吧。

老话说,不招人妒是庸才,赵琦才不管项勇军的态度,他又不吃项勇军的饭,完全没必要照顾他的脸色。

“这件明嘉靖青花龙凤纹双耳瓶,确实是件老物件,土沁的影响也有限。”

项勇军言语中充满了质疑:“既然这样,你还把它列为不能典当的物品?”

赵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话都没说完,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说它是老物件,但也没说它是真品啊。至于说土沁,这只是一方面,看瓷器是个综合鉴定过程,土沁不能决定器物的真假,要看器物本质定真假,看器物的器型、釉面、胎骨、青料、画风、工艺。

剩下的都是表相,土沁鉴定瓷器本身如果对,有土沁和没土沁都是对的,瓷器本身不对,有土沁或没有土沁仍然都是不对的。只是说,假土沁的一定不对!真土沁的很可能对!”

项勇军冷笑道:“你说它有问题,那我到要听听,问题出在哪里?”

赵琦说:“说起来到也简单,官窑瓷因胎釉精细,且结合紧密,除了宋代汝、官、钧、哥以及部分元青花除外,土沁很难沁入釉下。你们看看这土沁,有没有深入内部?”

事实上,他说的简单,也是想了好一会,回忆起前世一段争吵,这才想起这种鉴定方法,否则他肯定抓瞎了。

项勇军听了赵琦的解释,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查看土沁的地方,果然就跟赵互说的一致,这让他脸色都有些发白。随即,他拿起瓷器转身就走。

“这人怎么了?”赵琦觉得项勇军做事也太没风度了。

诸老无奈地一笑:“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吧。”

第六十七章 旅途中

诸老解释道:“之前,他想应聘主管,但考核没有通过,认为我太严格。”

赵琦不明白项勇军有什么好生气,这样的岗位,严格一点不是应该的吗?而且,项勇军居然在彭大胡子在场的情况下,还给脸色看,这家伙是无知呢,还是有底气?

“考核通过了。”

说完,诸老主动向赵琦伸出了手:“小伙子,今后有机会,咱们一起探讨探讨。”

赵琦恭敬地答应下来,还向诸老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诸老接过名片看了看,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好好做,我先走了。”

送走了诸老,彭大胡子笑着说:“看来诸老对你的印象非常好啊,我还没见过他对哪个人这么客气过。”

赵琦微微一笑,这话也没什么接的。

彭大胡子又说:“项勇军的师傅和诸老是同门师兄,他是纪总邀请来的,和纪总是朋友。不过,你也不用怕他,如果有什么问题,你来找我。”

他口中的纪总,就是卫一健的妹夫,名叫纪和光,赵琦上回在卫一健那见过他一面,怎么说呢,人看起来很帅,但眼神看起来有些萎靡,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当时纪和光对他比较客气,再说又是第一次见面,他不知道纪和光是什么秉性。

不过,对赵琦来说,做好本职工作就行,只要不来惹他,大家客客气气,别的事情他不想掺和。而且他和项勇军也没有利益冲突,如果项勇军无缘无故针对他,那就是失了智了。

顾问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距离典当行开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暂时没有赵琦需要做的事情,他可以安安心心地去中原省。

彭大胡子本来想留赵琦吃饭,被赵琦婉言谢绝了,他需要回家准备前往中原省的行李。

从典当行出来,赵琦抬头看了看天,今天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再加上考核成功,他心情很愉快,但心里也有所反思。

刚才的考核,运气的成本占得多,比如那几件赝品,基本都是后世的典型器,他是靠着前世网上所传的鉴定方法才能看出来,特别是最后那一件,更是参考了前世别人经验,否则肯定指不出问题所在。

说到底,他现在还处在囫囵吞枣的阶段,论古玩鉴定经验,他现在肯定比不上项勇军,需要花大量的经验和时间来弥补。

不管怎么说,赵琦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回家后,他在网店上加了备注,处理好身边的事情,第二天中午,坐火车前往中原省。

说起来,原本赵琦想坐飞机去中原省,却发现江东没有直达商都的飞机,想要坐飞机,还得去沪东,来来回回有些麻烦。

这年月,商都还没有开通高铁,坐火车比飞机要慢好几个小时,好在赵琦不急,而且他天生不太喜欢坐飞机,前世坐飞机出行,都有点担心,飞机会从天上掉下来,还是坐火车安全。

由于不是节假日,火车上旅客不多,赵琦买的硬卧,只有对面的下、中铺有人,其它都空着。

对面下铺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躺在床上看着手机,见赵琦过来,拿开手机看了一眼,那俏丽的脸庞,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期也是个万人迷。

赵琦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可能是觉得赵琦比较帅气,她也报以微笑。

对面中铺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此刻正在蒙头大睡,赵琦没看到他是什么长相。

把行李放好,赵琦拿出书本看了起来,对面的女子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见赵琦看的是古玩收藏的书籍,又看了看赵琦,这才把注意力又回到自己的手机上。

赵琦专心地看着书,突然旁边传来一股非常刺鼻的香风,紧接着,床微微一震,感觉旁边多了一个人。

赵琦转过头,发现身边多了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妩媚妖娆的女子,要说她多美,赵琦觉得不见得,女子的妆容实在太浓,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谁知道底下长着一张什么脸。

对面的中年妇女看到此人,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而上铺的青年此刻醒了过来,看到那妖娆女子,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羡慕和贪婪。

“你有什么事?”赵琦眉头皱了皱,心里有些不悦,他是听说过,火车上有千奇百怪的人,但遇到这种女人,还是头一遭。

女子懦声懦气地说:“大哥,你去哪里啊?”

赵琦不悦地说:“我去哪里,和你无关吧?”

女子掩着嘴说:“大哥你好凶哦。”

赵琦直截了当地说:“抱歉,我对你身上的香水过敏,没有事的不话,还请离开。”

女子闻言,只能站了起来,白了赵琦一眼:“真是扫兴。”

说完,她扭头就走。

中铺的青年笑着说道:“哥们儿,你还真有些不解风情啊,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上门,还把她生生气走了。”

“怎么,你想和他枪枪对决?”赵琦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青年和中年妇女都没有明白赵琦这句话的意思。

赵琦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没注意他有喉结吗?”

对面两个人顿时愣了,紧接着,他们都明白了赵琦刚才那句话的意思,纷纷笑了起来。

青年挠了挠鸡窝似的脑袋:“玛得,还真是怪事年年有,这年月火车上都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人妖了。”

中年妇女说道:“那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真想通知乘警,让他们注意一下。”

青年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女子探出头去,看了看上面:“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胆小。”

青年呵呵一笑:“姐,作为一个一年365天,有200天在外面跑的销售,真心建议你,在外面能不惹事千万别惹事,咱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超人,有些时候的一些举动,往往会把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就像刚才你说的,你向乘警举报了那个人,如果被他知道是你举报的,他又有同伙,下了车,他们来找你麻烦,你能怎么办?”

女子有些不悦地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难道这不世道就没有王法了?”

“但警察来之前,歹徒伤害了你呢?”

“嘿,照你这么说,遇到不法之事,就不要管了?这个不管,那个也不管,最后歹徒伤害你的时候,你就只能等死了。”

青年耸了耸肩膀:“得,咱们理念不同,没什么好争的,你愿意去提醒乘警就去吧,我只是提醒你,千万不要小瞧了坏人的手段。”

“哦,谢谢提醒啊!”女子语气讥讽地说。

因为这件事情,搞得气氛有些尴尬,大家都没话说了。

直到检票员来了,女子就把刚才的事情跟检票员说了,赵琦也作了证。

检票员感谢他们的提醒,之后就走了。

女子又对着上面讥讽道:“哎,我说上面那位,要不要换个位置,免得一会滋你一脸血什么的?”

青年有些不哭笑不得:“姐,我错了成不成?”

赵琦看着心里觉得好笑,看来这人是不懂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跟女人争,许多情况下,就算争过了,结果和输了也没两样。

火车上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到了晚饭时间,列车上飘荡起一股泡面的味道。

赵琦上辈子泡面吃够了,前段时间一直吃泡面,也有些厌烦,这回就没有带这玩意儿,带了一些面包和卤味,反正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

青年爬下床,拿着泡面桶去倒开水,中年妇女也一起去了,见赵琦没去,就托他注意他们的东西。

过了一会,两个人走了过来,周围弥漫着泡面的味道。

“要不要来些猪头肉?”赵琦啃着面包,指了指桌上的盒子。

“猪头肉啊,那我来一块尝尝!”青年用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块小的,谢过之后,放到鼻前闻了闻,眼睛都放出光来:“好香啊,这猪头肉光闻味道,就知道好吃。”

说着,他把猪头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越吃越是兴奋:“香气扑皮,肥而不腻,吃完口齿留香,这猪头肉的火候和味道,都已经到了一定境界了!”

女子看到青年吃得这么香,还赞不绝口的样子,也有些跃跃欲试,也品尝了一块,同样也是赞不绝口。

赵琦笑着说:“来,大家每人分一点吧,我买的多,一顿吃不完,放时间长也不好。”

两人虽然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动作还是挺实诚。

“唔,你这猪头肉哪里买的?”青年一边吃着猪头肉,一边胡噜着面条,大呼过瘾。

赵琦说:“这是我们那一家二十多年的老店做的,你们想吃的话,等回去后,我问问能不能真空包装,给你们寄一些。”

“行呀,如果可以寄的话,你跟我说一声,我在网上把钱转给你。”青年对美食非常热爱,没怎么犹豫。

女子到是犹豫了一下,但显然没有抵挡住美食的诱惑,也请赵琦帮忙寄。

之后,三人介绍了自己,相互添加了各自的联系方式。

第六十八章 拜访

美食拉近了三人的关系,得知目的地都是商都,作为地主的沈红表示,到了商都她请吃饭,她知道一家非常地道的本地苍蝇馆子,那里商都本地菜非常正宗,吃了之后一辈子都难忘。

提起美食,姑苏一家宠物食品公司销售的秦辉,就忍不住开始流哈喇子,被沈红笑称饿死鬼投胎。

不过,秦辉也确实不愧为资深食客,每个地方的物色菜都娓娓道来,说的绘声绘色,光是听着,都觉得饿了,更别提秦辉本人,又去泡了一盒方便面。

沈红问道:“小赵,你去商都做什么啊?”

赵琦如实说道:“我是做古玩生意的,去商都转转。不过,我是新手,这回主要去探探市场行情。”

沈红说:“那你来对了,我们商都古玩城在全国数一数二,不过我建议你周末去,每个周末都有早市,6点多就开始了,那里遇到好东西的机会多一些。”

这时,秦辉端着泡面过来了:“商都古玩城我也去过,觉得也就那么一回事,现在不是以前了,大家都惜物,知道手里的老物件值钱,市场上九成都是假的或者不怎么值钱的玩意。要我说,还不如下乡去找,机会还大一点。”

沈红驳斥道:“我看你是吃傻了,人家小赵人生地不熟,怎么找?再说了,我家就住在离古玩城不远,经常听到有人捡漏,你自己不懂就别胡说八道。”

秦辉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说道:“我觉得吧,捡漏的情况或许是有,但更多是想要宣传古玩能够发财的思想吧。”

沈红瞪了瞪秦辉:“我算发现了,你小子就是喜欢抬杠,而且心理及其阴暗,我就看不懂了,就你说话这样子,怎么做的销售?”

赵琦开玩笑道:“也许和他卖的产品有关。”

“也是。”沈红点了点头:“宠物口粮只需要宠物觉得好吃就行。”

秦辉也不以为意,喝着面汤说:“看看,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这是提醒小赵,做古玩生意千万要小心,君不见有人搞了一辈子收藏,结果买了一屋子的破烂,钱都被奸商给赚去了。”

“你以为小赵像你那么傻?”

“我怎么就傻了?再说了,赵老弟不也说了嘛,他刚刚入行。”

“别人谦虚一下,难道不行?小赵,我说的对不对……”

赵琦看着两人斗嘴,秦辉一会功夫就落入下风,狼狈不堪,多少有些好玩。

晚上将近十点,火车到达商都站,三个人拎着行李下了车,赵琦和沈红的目的地都是古玩城附近,秦辉预定的宾馆稍稍有些远,但也顺路,于是乘坐了同一辆出租车。

赵琦约好明天下午再联系,先下了车,来到提前预定的宾馆,办理了入住手续。

早上起来,赵琦在宾馆吃了早饭,又去买了些礼物,坐上出租车出发。

就像沈红在火车上说的,赵琦在商都人生地不熟,虽说前世来过几回,但那也是几年后了,那时的商都和现在相比,有了非常大的变化,更别提流动性非常强的古玩行业了。

因此,他去看望刘南齐的时候,顺便请刘南齐帮忙,如果刘南齐在商都有朋友,至少可以打听现在商都古玩市场的格局,不至于抓瞎。

刘南齐从业这么多年,商都的朋友有几位,他给赵琦介绍了一位本地通,就是现在赵琦正要去拜访的这一位。

另外,刘南齐店里失窃的案子,还是没有破案,指使人没有踪影,小偷除了那一小块绿松石,也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但那块绿松石只是某件古玩上的点缀物,想要凭借它来找到小偷,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于是乎,调查就僵在那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破案,刘南齐讲起此事,就有些郁闷,想他做古玩生意这么多年,一直平平安安,到了今年生了大病不说,店里还失窃了,让他不由怀疑,今年是不是犯了太岁。

赵琦在一条胡同前下了车,这样的胡同在前世赵琦来的商都的时候,已经拆的差不多了,外人看起来,这是一座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城市,也常常被认为是一座没有历史,没有文化底蕴的城市。

赵琦觉得这是现代城市发展的弊端,江东也是如此,这边拆,那边拆,等意识到老建筑修复之后能够成为人文景点,增加城市文化底蕴的时候,一些有文化历史的老建筑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到那时,就算亡羊补牢,也无牢可补。

赵琦人微言轻,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趁老建筑还没拆的时候,多看看,还有能做的就是收藏一些有历史文化意义的藏品,也算是为文化的传承做出一点自己的贡献。

言归正传,赵琦找以刘南齐给他的地址,敲了敲门,没一会,就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前来开了门,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赵琦:“小伙子,你找谁啊?”

“请问,瞿文地瞿老师是住这里吗?”

“对,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叫赵琦,是江东过来的,昨天有跟他联系过,不知他有没有跟你说过。”

“哦,你就是老刘的侄子吧?快请进。”大妈恍然,随即热情地邀请赵琦进了屋,还给赵琦端茶递水。

“谢谢!”

赵琦起身致谢,接着问道:“瞿老师没在家吗?”

“他呀,每天一早准要去一趟古玩市场转一转,不过你别急,这个点应该快回来了。对了,你早饭吃了吧?”

“吃过了,您别忙了,我没什么事情,不急。”

接下来,一老一少有一句没一句聊了起来,不过大部分都是大妈在问,赵琦在答,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听到开门声传来。

“应该是老头子回来了,我去看看。”大妈起身走了出去。

赵琦挠了挠差点出汗的额头,暗自苦笑,难道大妈们都喜欢打听户口吗?

正在这时,赵琦听到大妈的惊呼声传来:“哎呀,老头子,你就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啦!”

“遇到个不守规矩的家伙,跟他动了动手!”

赵琦闻言,连忙起身走了出去,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位有些胖嘟嘟的老人,老人脸上带着几处伤口,不过已经涂上了药水,但衣服上也沾到了几滴血迹,看样子应该是打架才造成的。

大妈心疼地埋怨道:“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别人打架干嘛,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遇到不守规矩的家伙,难道还惯着啊!”

老人脸上还满是怒气,正好看到赵琦出来,微微一愣,马上又反应过来:“哦,你就是小赵吧。”

赵琦点了点头,随即客气地打了招呼。

“让你看笑话了。”瞿文地说道。

赵琦摆了摆手:“瞿老师,你先去坐着休息一会吧,别的地方有没有伤着?”

瞿文地呵呵笑道:“小事,以前我年轻时候经常打架,这点小伤毛毛雨。”

“你个老不羞,好像打架是多光荣的事情。”大妈白了他一眼,扶着瞿文地走向客厅。

“哎呀,别扶我,我又不是走不动路。”

瞿文地嘴里嘀咕着,坐到沙发上,随即说道:“先前,我在一个摊位上发现了一枚明代的金刚杵,估摸着能值万把块钱。摆摊的不认识,开价100块,我就跟他讨价还价,差不多快成交了,站我背后一小子,居然跟那摆摊的直摇头,被他这么一搅和,东西就没成交。”

古玩行有条规矩,旁观不语,有买家将看中的商品拿在手中与卖方商谈时,其他对此商品也有兴趣的买家不能在旁发表任何意见,也不能参与竞买,应保持适当距离等待。如交易未成,商品被放回原处后方可上手与卖方商谈。

就听瞿文地接着说道:“我当时那叫个气呀,不过我担心那小子和摆摊的是亲戚关系,就没有动手,去找了个地方躲着看。那小子只是跟摆摊的认识,两人说了一会话,他居然拿出四百块钱,想要买那件金刚杵。”

听到这,赵琦也觉得那人非常不地道,为了自己捡漏去坏了别人的生意,这种损人利己的事都做的出来!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答应。

瞿文地冲了出去,对着那人一通指责,同时也跟摊主说了金刚杵的价格。

摊主同样也很生气,利用好心来捡漏,那是无耻,是德行有问题,围观的人们也对着那人指指点点,这事传出去,这人在古玩圈里就难混了,毕竟谁都不愿意跟品德有问题的人打交道。

那人恼羞成怒,就跟瞿文地对骂,骂着骂着,就动起了手来。

瞿文地得意洋洋地说:“别看我脸上挠了几条看起来挺惨,那小子也好不到哪去我,揍了他好几拳,还踢了他下面一脚。”

大妈一听就有些急了:“我说你下脚的时候,不会没轻没重吧,要是给踢坏了,可得咱们赔钱!”

瞿文地得意笑道:“放心,我有分寸,踢了他一脚,我当时也躺在地上了,等警察来了,他活蹦乱跳,我才从地上爬起来。”

第六十九章 一家人

大妈无语道:“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怎么滴,他一个年轻人和我这个老头打架,难不成还让我迁就他呀,我没下重手已经够对得起他了。警察来了也帮我,还判他给了我两百块医院费。”瞿文地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百块钱。

大妈没好气地说:“行行行,你有理,不过你也不想想,万一被他记恨上,下回让他遇到你,怀恨在心,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怎么办?”

瞿文地无所谓地说:“有什么好怕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再说了,那小子就是个怂包,到了派出所,就跟孙子似的,话都说不利索,还敢找我报仇?”

“随便你吧。”大妈有些不想说了,起身往里屋走去。

“别理她!”瞿文地对着赵琦说:“老刘最近怎么样啊?”

来之前,刘南齐跟赵琦交待过,不要跟瞿文地说起他生病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尊重他本人的意愿比较好。

而且看瞿文地的性格,赵琦怀疑瞿文地都会立刻坐车前往江东,到底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了,还是隐瞒比较好。

“刘叔还行,就是前段时间,他的店里失窃了。”

瞿文地吓了一跳:“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被偷了什么东西?他怎么没跟我提起?”

“好几样东西被偷了,损失了将近七十万。”赵琦说了日期,同时也反应过来,有些奇怪,为什么没有把事情告诉瞿文地。虽然没有那几件物品的照片,但描述了样子,也能够增加一些找到的机率。

“哎呀,这么严重呀。”

瞿文地摇了摇头,显得很可惜:“说起来,我一位朋友的店,前些天也被偷了,不过他每回都把好东西拿回去,当时损失了将近三十万。好在他运气又还好,没过多久,就抓到了小偷,追回了一部分脏物,最后算下来,只亏了五万左右,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赵琦说:“偷刘叔店里的小偷,非常厉害,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留下,而且还事先买通了店里的人。”

“啊,还能这样?你跟我说说详细的情况呢。”瞿文地对此非常好奇。

赵琦把那天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不过他把刘南齐生病,改成了那几天刘南齐有事外出。

“老刘还真够倒霉的。”

瞿文地叹息道:“那几天我到外面去旅游了,可能山区信号不好,我没有接到电话。但他怎么昨天打电话给我时,没有提起,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吧。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问问。”

他拿起茶几上的座机,拨通了电话:“老刘,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什么事?你还有脸说……什么!这样呀……这兔崽子,怎么没跟我提起!好,我知道了,回头我帮你问问,有没有线索,不过,最好还是要有照片,硬盘也被偷走了?好吧,你这家伙确实够倒霉的……”

和刘南齐通完电话,瞿文地又气势汹汹地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怒喝道:“给老子回来,半个小时不见你人,我打断你的狗腿!在工作也得给我回来!”

说完,他把电话往座子上重重一摔。

“我说儿子又做什么了?”大妈皱着眉头说道。

瞿文地气得牙痒痒:“之前老刘打电话给他,说把东西发到他的电子邮箱,到时再转给我,这兔崽子不知道干什么了,把这事忘到爪洼国去了,要是因为他坏了事,这回我一定要打断他的狗腿!”

大妈说:“说话就好好说,儿子是狗腿,你是什么?”

瞿文地张着嘴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一旁的赵琦则努力的憋着笑。

“早晚被你气死!”瞿文地嘀咕了一句。

大妈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果盘:“来,小赵,多吃点水果。”

赵琦接过大妈递给他的苹果,说:“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

吃了水果,赵琦讲起了自己这次的来意。

瞿文地说:“小赵,你将来是准备开店吗?”

“暂时我还没想好开什么店,但肯定会开的。”

“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位朋友,但怎么接触,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有一点我提醒你,咱们这行大家都是竞争的关系,我买了,你就没有,反过来也是一样,关键你不是本地人,可能会遇到排外的情况。

如果遇到,你也不要生气,要谨记和气生财,能低调尽量低调,还有就是千万不要把钱看得太重,至少你表面上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让大家知道你敢买货,不计较小钱,不要被别人觉得你抠门。当然,这不是说你不要计较得失,只要保证利润和长远利益就行……”

瞿文地给赵琦讲了一些处理古玩行人际关系的方法,赵琦也一一记下来,别看瞿文地说的一些事很不起眼,但小事积累起来,就能质变。

一番交流下来,赵琦收获良多,暗道,要是前世能够有这样的领路人,也不至于走了太多冤枉路,搞得自己一事无成了。不过,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自己性格缺陷,太注重短期利益得失,就像老林头那样,格局太小,自然做不成大事。

“爸,我回来啦!”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一位相貌和瞿文地有六七成相似,体形却比瞿文地壮了一圈,头上还扎着一个小辫子的青年,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瞿文地操起旁边的沙发枕,对着青年就扔了过去:“你这个兔崽子!”

“爸,有什么事啊?这么急急忙忙地让我回来,我差点就累死了。”青年接过枕头,对着赵琦点了点头,又注意到瞿文地脸上的伤势:“爸,你脸上是怎么了?”

“不要你管,你是自己交待,还是要我说?”瞿文地怒斥道。

“我真没做什么事啊。”青年挠着后脑勺。

“好好想想,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您想打就打吧。”青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行,我成全你!”

瞿文地起身就想找棍子,被大妈拦住了,怒道:“你是不是吃胞了没事干!整天就知道打打打,你把事情讲出来不就行了!”

她又看向青年:“是你刘叔的事情,你是不是给忘记了!”

青年露出恍然的神色:“哦,那事啊,我还真给忘记了,是我错了,我不好。”

他轻轻地给自己打了两耳光:“哎呀,那天正好跟晓光喝酒,喝着喝着,就给忘记了。”

瞿文地听了这话,反而怒气更盛:“你还有脸说,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别跟郑晓光喝酒,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青年叹息道:“爸,人家晓光已经够可怜了,您对他的意见怎么还这么大?”

“那是他自己作的,怨得了别人吗?”瞿文地还是没有好脸色。

“俊民呀,我觉得这事得听你爸的,上回我见到郑晓光,脸瘦的都脱相了,别得了什么病了吧!”

“好吧,以后我就跟他少接触。”

瞿文地一听,心里的火又冒了出来,正想开骂,却被老伴的眼神给制止了,随即没好气地说:“快上网去把你刘叔发给你的东西,打印出来!”

“好咧!”瞿俊民连忙跑向自己的房间。

“哎!这兔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啊!”

瞿文地坐在沙发上叹息道:“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这事都是我不好,他年纪小的时候,我把精力都花费在古玩上了,疏于对家庭的关心,这才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小赵呀,你一定要吸取我的教训,事业再重要,也没有家庭重要,否则就会像我这样,后悔也来不及了。”

赵琦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他听到过不少,自然不会不放在心上,更何况,女儿那么可爱,父母又那么照顾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疏忽对他们的关心。

随意聊了几句,瞿俊民拿着打印出来的纸过来,递给了父亲,随即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赵琦看到那沙发垫凹陷下去的深度,都能感觉到沙发发出的哀嚎。

“老弟,你和刘叔什么关系啊?”瞿俊民笑呵呵地问道。

“刘叔是我的师长。”赵琦递了张自己的名片。

瞿俊民打量着名片:“哦,原来是赵老弟,你是专程为刘叔的事情来的么?”

赵琦说:“这到没有,我这次来商都,主要是来见识一下,这不来拜访瞿老师,请他指点一二。”

“那你算找对人了,我爸……”

瞿文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又不是这个圈子的,这里有你什么事儿?”

瞿俊民嘿嘿笑道:“那是以前,我现在也打算进这个圈子了。”

“就你块料子?不是我说,你还是省省吧,不对!”

瞿文地眉头又皱了起来:“你是不是又把工作给辞了?”

“没有的事。”瞿俊民连连摆手。

“嘿,我信你才怪!”

瞿文地拿起了电话机,又指着鬼头鬼脑的儿子道:“给我坐好了,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别想走!”

瞿俊民一看这架势,干脆就坦白了:“行行行,你别打电话了,我直说了吧,我把老板给炒鱿鱼了。”

第七十章 突发意外(上)

“让你炒油鱼,我先把你给炒了!”

瞿文地拿起拖鞋,就照着瞿俊民的身上狠狠地打了过去,瞿俊民护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发着惨叫。

不过赵琦总觉得他是装出来的,他那一身肥肉,就是最好的护甲。

这回大妈也不帮自己儿子了,在旁边也咬牙切齿地骂着:“你说你这几年都换了多少份工作啦,你爸好不容易给你找个轻松点的工作,你也辞职,你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哎哟哟,爸,别打了,我这回真得决定入行啦,如果做不好,咱们断绝父子关系。”

“呸,我现在就想和你断绝父子关系!”瞿文地打块了一只拖鞋,又拿起另外一只打了起来,等把这只拖鞋也打坏了,他才坐回原位,喘着粗气。

“早晚要被你这个不孝子给气死!说,为什么又想要进入古玩行了?”

瞿俊民揉着身上被打的地方,苦着脸说:“主要是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太没意思了,但我脑袋里除了被您硬塞进去的一些古玩知识,其它什么都不会,所以才想着干脆继承您的衣钵得了。”

“就你还想继承我的衣钵?”瞿文地冷笑道。

瞿俊民信誓旦旦地说:“一年后,你们一定会改变想法的。”

“行,我到要看看你到时什么样。”瞿文地当然也想儿子脱胎换骨,只不过多年的经验让他已经彻底失望了:“对了,这一年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瞿俊民嘴巴抽搐了一下。

“是不是连自己都养不活?行了,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去找份活吧。”瞿文地挥了挥手,心里那仅有的一丝希望,也都消失了。

“是骡子是马,咱们到时再看!”瞿俊民也被激起了一些奋斗的激情,不给钱就不给钱,他还不信自己连一些生活费都赚不到。

瞿文地都不想理他,对着赵琦说:“小赵,你明天早点起来,我带你去喝茶,到时带你认识一些朋友。”

“我要带什么去吗?”

“带上你这个人就行了,到了那,你少说多听。”

赵琦连连点头。

“爸,我也想去。”瞿俊民连忙举起了自己的手。

“你!”瞿文地冷哼一声:“一会我给你出几道题,如果你能全答对了,带你去也可以,答错了,一会我给你三本书,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家看书,等哪天你能把那三本书倒背如流,那我就带你去。”

瞿俊民苦着脸说:“您这个要求也太高了吧!圈子里有几个人能做到?”

“别人做不做的到,我懒得管,但你必须给我做到,这是死命令!”

瞿文地都不给儿子接话的机会,又跟赵琦说起别的事情,瞿俊民只能苦着脸,郁闷不已。

中午,在瞿文地家吃了午饭,赵琦便告辞了。

父子俩目送着赵琦离开,瞿文地又打了瞿俊民脑袋一巴掌。

“爸,好好的,为什么又要找我啊!”瞿俊民揉着脑袋,非常郁闷。

瞿文地怒其不争:“你看看人家小赵,比你小不说,能耐都和你爸我差不多了,而你呢,简直就是一废物!”

瞿俊民苦笑道:“那也得看人啊,您看看商都,有赵琦这么厉害的年轻人吗?”

瞿文地瞥了儿子一眼:“魏云亭怎么说?”

瞿俊民张了张嘴巴,又苦笑道:“那小子就是妖孽,正常人,谁能在五岁的时候,把赵汝珍的《古玩指南》背的滚瓜乱熟?谁能在七岁的时候,靠捡漏赚了一百万?您以前不还说了吗,古玩行数百年才得此一人,这种人,咱们凡夫俗子,只能仰望。”

瞿文地返回屋里:“既然有一个魏云亭,那就会有第二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小看了天下人。还有你,现在走路还没学会,就想着跑,给我滚回家老老实实看书,没通过我的考试,你就别想买一件古董,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老是打断腿,能不能换个说法。”瞿俊民小声嘀咕道。

“你在嘀咕个什么!”

“没有,没有!”瞿俊民谄笑着连连摆手:“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话分两头,赵琦从瞿文地家出来后,感觉有些犯困,他这人有些认床,虽然宾馆的床舒服,但晚上还是没睡好,于是回去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赵琦拿过一看,是秦辉打来的电话,问他一会在哪会合。

“沈姐那边怎么说?”

“我打了好几次了,没打通她的电话,要不你试试?”

“等我联系了她,再回复你。”

“好的。”

赵琦起床,拨打沈红的电话号码,拔了一次没通,第二次响了有十多秒钟,电话被接通了,但传来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找沈红,她在吗?”

“你是谁?”

“我……”

还没等赵琦把话说完,电话好像被抢了:“赵弘新,你接我电话干嘛,这是我的个人,你有没有道德啊!”

“我是你丈夫……”

随即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赵琦略显尴尬,连忙关了手机,否则显得太没礼貌。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赵琦换好衣服,洗漱了一番,这才又接到沈红的来电。

“小赵,真是抱歉,让你笑话了。”

“呵呵,怎么会,对了,秦辉刚才打电话过来,问咱们去哪会合,你如果不方便,要不就别去了。”

“不用,一会你打车去xx路的阿强小馆,咱们到那里会合,秦辉那边,我已经跟他通知过了。”

“好的,那咱们到时再说吧。”

收起手机,赵琦检查一下随身物品,下楼打了辆出租出发。

十多分钟后,赵琦来到一条小巷子里,找了许久才找到位置,门头实在太低调,甚至因为年纪久远而让人需要仔细往内多看上两眼才能安心,不过,店里面却非常热闹,六张小桌子,除了靠外的一张,都坐满了人。

赵琦还没进去,就看到坐在靠外那张桌子的沈红向他挥手,他走进店里,打了声招呼:“秦辉还没有到吗?”

“还没到,他离的有些远,估计还要一二十分钟才到。”说话间,沈红端着茶壶,给赵琦倒了杯茶。

“谢谢。”赵琦先打量了小店里的布局,这才注意到沈红的双眼有些泛红,好像哭过的一样,再看她脸颊上好像有些青紫色,只不过被粉底遮住了。

想到刚才电话里的吵架声,他心里有所猜测,不过这是沈红的私事,沈红都没说,他不好意思提起,于是把话题放到美食上面。

“沈姐,这里的什么菜最有特色?”

还没等沈红回答,和赵琦背对背坐着的一位食客转过身:“这里美一道菜都是特色,哪怕是凉拌白菜都好吃,不信一会你试试。”

沈红笑着点头道:“是的,这里没有什么菜不好吃的,就怕你吃了之后,舍不得回去。”

“说的对。”食客抬起头,对着厨房大声说道:“阿强,我建议你把旁边朱阿婆的房子盘下来,改成住宿的地方,保证生意兴隆。”

旁边一桌的食客,立马笑哈哈地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跟朱阿婆说,她过来找你拼命。”

“且,好像谁怕她似的,来来来,喝酒,咱好男不跟女斗。”

“哈哈……”

小店里弥漫着热闹腾腾的气氛,赵琦也特别喜欢这种环境,感觉就像以前在农村吃喜宴一样。

两人先点了三道茶,边聊边等着秦辉过来。

沈红喝了口茶,叹息道:“小赵,刚才电话里你应该也听到了,我也不瞒你,我和我家那位关系不好,正在闹离婚。”

“是他不好吧?”赵琦感觉之前电话里那男的很霸道,可能是男人的问题。

沈红冷笔道:“他外面有人,还不想离婚。我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让他把外面的人断了,他又不肯。锅里碗里一块吃,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琦也看不起这种行为:“这事我支持你!”

“谢谢。”沈红又叹了口气:“我前几天出去旅游,就是为了散散心,让他好好考虑离婚的事情,但回来后,他还是老样子,而且变本加厉!”

赵琦说:“所谓的不想离婚,不过是他权衡之后,觉得成本太高,包括经济成本,时间成本,面子成本等等,他觉得自身的利益没有达到他的心理预期罢了。如果实在不行,你上法院离婚起诉离婚得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红点了点头,正好看到秦辉在门口,便又向他招了招手:“这里。”

秦辉走了进来,拉出一张凳子坐下来:“这地方可真难找,不过看那几桌的菜,应该没有白来,对了,你们点菜没有?”

“点了两道,剩下的等你来。”

“行,我来看看。”秦辉一口气点了六道菜。

沈红嗔道:“你是猪啊,点这么多菜,吃得完吗?”

“吃不完可以打包走嘛,你们别担心,今天我请客。”秦辉拍了拍胸口。

“你赚大钱了?”赵琦笑着问道。

“嘿嘿,发了笔横财,今天早上遇到傻子了,猫食盆的故事你们听过没?”

第七十一章 突发意外(下)

一个古董专家遇到猫贩子,猫贩子的猫正在旁边吃着猫粮。古董专家很快就发现这只猫所用的碗是个宋朝古董,初步估算至少在10万美元以上。

于是古董专家向猫贩子买猫。猫贩子高价卖猫,猫的价格比碗底很多,于是,成交。古董专家问猫贩子要碗,说猫不能换猫食盆。猫贩子不卖,说靠猫食盆卖了好多只猫。

猫食盆的故事大致是这样,故事有好几个版本,还在电视上演过小品,很有趣。

正因为家喻户晓,现在基本没有人会用这种方法营销,更何况,秦辉又不懂古董,就算遇到猫食盆这类事情,也不可能骗到他。

“你不会遇到了吧?”赵琦和沈红都有些奇怪。

“我还真遇到这种事了,不过那家伙就是个傻子,把赛级英国短毛猫幼崽当普通猫卖,虽然我花了一千块钱买的,但转个手就赚了七千五。哈哈!”秦辉笑得很大声,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英国短毛猫作为名贵猫品种,赛级的确实非常贵,市场价要八千到一万五。

秦辉连忙尴尬地对着大家示意不好意思。

沈红有些无语“我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才赚了六千五而已,如果是六万五,你是不是要笑死了。”

秦辉笑道“嘿嘿,赚多赚少不是关键,是我长到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好笑。”

沈红说“行了,知道你赚了大钱,快去把饭钱给结了。”

“菜还没上呢。”

“不乐意?”沈红冷冷地看着他。

“姐,你这话说的,怎么可能不乐意,我马上去结账,这总行了吧。”秦辉起身,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嘀咕道“这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怪吓人的。”

老板娘先给大家上了几道免费的腌制小菜,酸黄瓜、酸豆角、可口小萝卜,每样偿一点,爽口又开胃,赵琦只觉得嘴里唾液开始疯狂分泌,胃也开始敲锣打鼓。

这个时候,第一道菜上了,干煸茄子条。

这菜虽然看着简单,但吃上一口,赵琦和秦辉的眼睛都亮了,实在太好吃了,茄子炸成条,椒盐一炒,说不出来的美味,连赵琦不喜欢吃茄子的人,都吃到把茄子末都挑完才心满意足。

之后,是一道爆炒猪腰,猪腰腥气重,做不好很难吃,但是这家的炒的腰花非常入味好吃,臊味去除的很干净,口感鲜嫩带脆,刀工不错,看起来真像是一朵朵可爱的猪腰花。

接下来就是商都本地美食秀了,老君烧鸡、焖子、炸紫酥肉、葛记焖饼等等,吃得大家酣畅淋漓。

特别是最后那道烩羊肉,先舀上一勺汤,入口满满的羊油辣椒香气,不咸、不膻也不腻。羊肉在高汤里烩过,吸满了汤汁吃起来软嫩鲜香。晶莹剔透的粉条呲溜一下就到了嘴中,夹在里面的木耳爽脆开胃,不知不觉一碗就见了底。

“呃……”

秦辉打了个饱嗝,靠在墙上,指着桌上空空如野的碗盆“我就说了,这点菜不多吧。”

沈红对秦辉的食量非常佩服“我发现了,你这人瘦归瘦,遇到好吃的,就跟几天没吃的野猪似的。”

赵琦也笑着点头,就秦辉这食量,几年后吃播盛行,完全可以当一名主播。

秦辉有些艰难地起身在桌上拿了根牙签,开始给自己剔牙“人生苦短,遇到好吃的不多吃点,那这辈子不亏了吗?”

“把头往那边转,别对着我剔牙!”沈红嫌弃地说。

秦辉转了转脑袋,嘀咕起来“你这女人,剔牙你也要管,做你老公可真够累的。”

话音刚落,沈红的脸色就如同寒冰,她狠狠地瞪了秦辉一眼,起身就朝店外走去。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秦辉愕然,一脸无辜样。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姐最近跟老公闹离婚,还不快去道歉。”

“好运之后就是霉运,这种事情都能遇得到。”秦辉苦笑,连忙起身朝外面追了出去,可能因为吃的太饱,边跑嘴里还骂了几句。

赵琦取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也走出了饭店,朝两人离开的方向看去,正在这时,他注意到一个脸被帽子遮起来的男子,朝着沈红和秦辉匆匆跑去,他意识到不对,说才注意到男子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一样的东西。

赵琦愣了愣,急忙大喊道“小心,你们背后有人!”

接接着,他就朝那边跑了过去。

沈红和秦辉朝后面看去,注意到了那个行动诡异的男子。

男子手持匕首,对着沈红就刺了过去,沈红惊恐之余,惊叫起来。

眼看匕首就要刺在沈红身上,旁边的秦辉急忙把沈红往旁边一推,而此时,他想再躲已经来不及了,匕首深深地刺进了秦辉的胳膊。

“啊,去尼玛的!”秦辉也是狠,凶手拔出匕首时,左手对着凶手的脑袋上就是一拳,打得凶手一个趔趄。

而这个时候,赵琦也赶到了,飞起一脚就踹在了凶手的身侧,凶手立刻飞了出去。

秦辉一手捂着伤口,咬牙切齿地说“我没事,死不了,小赵你快去把凶手控制住!”

刚才那一脚,凶手手里的匕首已经飞了出去,赵琦也不担心被凶手伤着,跑到凶手跟前,先是大力踢了两脚,又揍了他几拳,等他没有反抗能力时,这才把凶手的手反绑起来。

“哪位有绳子?再麻烦报个警,叫辆救护车?”赵琦对着周围正在惊疑不定的人们喊道。

听到这话,有些热心群众立刻行动起来。

附近的派出所就在不远处,值班警察闻讯立刻赶到了。

这个时候,凶手已经被沈红认了出来,正是她的丈夫赵弘新,气得沈红浑身发抖,又相当害怕,要是在家,此刻她很有可能就遇害了。

赵弘新嘴里一直骂骂咧咧,说沈红不要脸,奸夫之类。

赵琦气得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被旁边的警察拦了下来“不要动手!”

赵琦忿忿地说“警察同志,我也是气不过,我们三个昨天在火车上刚刚认识,你说他是人说的话,做的事吗?”

赵弘新张了张嘴,顿时不说话了。

秦辉也非常愤怒地说“而且还想杀人,幸亏我反应快,否则很有可能是一条人命呐!”

警察看着秦辉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有那被血染红的衣袖,也深表同情,提醒道“你还是少说话吧。”

赵琦对着五味陈杂的沈红说道“一会我送秦辉去医院,你去派出所把事情讲清楚,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事情解决了吧。”

“麻烦你了,让你们遇到这种事情。”沈红有些黯然神伤,接着又对秦辉说“真对不起,还让你受伤。”

秦辉很大肚地表示没事,并表示,想谢他,以后多带他去吃几顿美食就行了。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赵琦和秦辉一起去了医院,经过检查,秦辉的运气还不错,没有伤到要害,缝好伤口,打上几天点滴,接下来只要吃药就行了。

秦辉一只手受了伤,赵琦帮着忙前忙后,等到秦辉开始打点滴,他才得闲,跟秦辉闲聊起来。

“老弟,你也是个热心肠。”

“这有什么,应该的。”赵琦挥了挥手,笑道“怎么着,你还想专门谢谢我?我要求不高,你不是经常出差吗?如果遇到哪家哪户,有古玩传承,通知我一声就行啦。”

“哈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秦辉笑道“说起来,我还真知道一点消息,还就在商都,只不过是去年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东西还在不在。”

赵琦心中一喜“说说看,不管有没有,既然有消息,总要去瞧瞧。”

“我说你记……”

等赵琦把地址记到手机的备忘录上,秦辉接着说道“主人家姓王,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女在外地工作,老伴早逝,家里就他一个人养了一只猫。老头性格比较古怪,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你尽量客气一点,一次不成,你可以接触两三次。”

赵琦笑着表示感谢“我记下了,回头能收到好东西,我请你吃饭。”

秦辉笑道“哈哈,看来受了一次伤也不是没好处,至少口福增加了不少。”

秦辉刚才吃饭的时候,吃喝的太多了,打了一会点滴,就想去上厕所,赵琦便陪同他一起去,还好厕所里面有挂钩,不用赵琦在旁边站着,他便在外面等着。

正有些百无聊赖,赵琦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连忙往厕所躲了一下,偷偷朝那个方向张望,就见游元亮正和一个人在说话,此人脑袋上受了伤,用纱布巴扎着,脸上血迹斑斑。

说了几句,游元亮语言便开始严厉起来,最后更是大声呵斥,受伤的那人低着头,根本不敢说什么。

赵琦隐约听到,什么“一点都不小心、那个地方是你们能去的吗”等等。

这时,一位护士走了过来,让他们说话小声一点,游元亮这才放低了声音,随后带着那人走了。



第七十二章 定目标

赵琦再次看到游元亮时,心里的火气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当然,这不是说他忘记了当初的事情,只是觉得生气也无用,还影响自己的心情。

而且,他现在对游元亮这个人反而有些好奇,也不知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直觉的因素,他总觉得游元亮这人身上透着怪异。

表面来看,游元亮确实符合游合安孙子的身份,但又时不时表现出粗暴的一面。

就比如,当初撞他那时的表现,又比如刚刚训斥人的模样,都不像是一个有涵养的人。

难不成,游元亮也像扔东西的小孩一样,有着双重人格?

赵琦心中充满了怀疑,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当初刘南齐说过,会请人调查游元亮,但后来一直没有消息。

来商都之前,他跟刘南齐提了一句,刘南齐告诉他,调查的人说了,两个星期后出结果,算下来,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刘南齐说,等联系了再跟他说。

也不知道调查结果怎么样,现在正好遇到游元亮,赵琦就打算问一下刘南齐,但一看时间,现在也不早了,不想打扰刘南齐休息,准备明天再问。

这时,厕所里的秦辉在喊了,赵琦回去先把秦辉带了回去,随即跟秦辉说了一声,先去外面买了一些巧克力,再去找刚才让游元亮说话小声的护士。

找到那护士后,赵琦一番花言巧语,又送了巧克力,再加上人长得帅,很快就在这位护士的帮助下,得到了一些消息。

和游元亮一起来的,一共和三个人,除了那个头部受伤的,还有两个人的手和脚被利器伤到,看起来像是打架受的伤。那两个人接受了治疗,但很奇怪,他们没有在医院里打点滴,配了一些药就走了。

真是古怪啊!

赵琦心中起疑,总觉得这些人受伤有些不简单,但线索太少,无从判断。

带着疑问回到治疗室,赵琦看到沈红来了,打了声招呼:“那边已经解决了吗?”

“嗯,这回他肯定要被判上几年!”沈红愤怒地说道。

秦辉说:“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婚离了。”

“离肯定是要离。”沈红说到这里,又显得有些忧郁。

“怎么了,担心你的孩子?”秦辉问。

沈红摇了摇头:“他的家里人有些不讲理,而且就住在我父母家附近,我担心我爸妈受影响。”

“这种人没什么好怕的,他们敢做出格的事,咱就做更出格的,这叫一物降一物。你如果下不去手,叫我来!”秦辉拍着胸口。

赵琦笑道:“你不是特别怕麻烦吗?”

秦辉知道赵琦说的是火车上的事:“我哪是怕麻烦,是觉得没必要,咱也是男人好不好。我这人,就是不主动惹麻烦,但也不怕麻烦。”

“行了吧,你一只手还残着呢,这事我自己会解决的。”沈红直接表示了拒绝,本来,秦辉就是因为救她伤的,如果再因为她受伤,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关键一点,要是再引起了误会就麻烦了。

接着,她又对赵琦说道:“小赵,有件事情我得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

“我家里还有三四件古董,都是他买的,我也不知道真假。能不能麻烦你有空的时候帮忙鉴定一下,估个价格?”

“没问题,不过,我事先讲好了,我看得可能不准。”

“小赵,不要谦虚,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那行,明天我还有些事情,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咱们到时再联系吧。”

“可以的,小赵,既然你有事,那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秦辉挥了挥手:“不用麻烦,我自己能行。”

“不行。”沈红本来心里就很愧疚,再让秦辉一个人在这里,她更不好意思了:“小赵,你先走吧。”

“有事打我电话……”

赵琦回到宾馆,洗完澡,躺在床上,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想起刚才的事情来,他不禁摇了摇头,选择结婚的对象,必须要多长几个心眼,否则就不单单关乎幸福的事,而是要命了。

好在今天的事情,对赵红来说,也不算是坏事。

之后,赵琦开始胡思乱想,一会想想游元亮的事情,一会又想到明天瞿文地会带他去什么地方,之后又想起自己将来的路。

说起来,他重生之后,主要以还债和给女儿筹集医疗费为目标,其它的事情都没有多想。现在钱也还了,女儿的医疗费也差不多了,他一时感觉有些迷茫,做起事来,好像也没多少动力了。

赵琦一直是小市民的心态,能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他就已经能够满足了,要不然他也不会选择毕业就结婚。

只是生活太tmd混蛋,时不时搞些事情出来,让他头疼脑热,一直推着他前进,前世他又太理想化,又是本性难移,一事无成也正常。

也许是老天爷觉得他可怜,这才让他重生,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让他改变了人生,性格也有所改变,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之后呢,他应该走什么路?是时候,好好思考了。

赵琦拿起旁边的枕头,放到自己脑袋下面,望着天花板,细细思索。

重活一世,如果没有一点追求,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老天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好好珍惜,老天爷都不会原谅他吧。

正所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首先一点,他既然已经踏入古玩行,而且他的优势能让他在这一行如鱼得水,那他肯定要在这个行业做出一番成绩。

想要在这行做出成绩,可以从两个途径着手,一是能够成为业内权威,二是拥有大量珍贵的藏品。

他不是科班出声,也没有名声显赫的师傅,想要成为业内权威比较困难,而且他对出名没有多少兴趣,还会影响他收购古玩。

因此,他觉得第二条途径更适合自己,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当然也不容易,首先需要大量资金,另外就是需要出众的人脉,有了人脉的帮助,他才能更快地遇到藏品。

人脉的建议不是一蹴而就,但现在已经有了良好的开端,慢慢来,肯定能够得偿所愿。

另外,资金的问题就比较麻烦了。

“哎,搞了半天,还是没钱啊!”

赵琦一声叹息:“那么,先定个小目标,咱也没有王老板那么牛,手上先有了一百万流动资金再说吧。”

一百万啊,一百万!

赵琦想着怎么赚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滴滴滴……”

赵琦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到是手机闹铃在叫,他刚才在梦里都快要成为世界首富了,许多人都要巴结他,看他的脸色行事,结果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现在恨不得把手机给扔了。

闭着眼睛眯了一会,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一场梦啊!”

起床洗漱,由于时间太早,饭店里还没有供应吃的,赵琦外出吃些早点,顺便等着瞿文地的电话。

吃了一个肉包,瞿文地的电话就来了,让赵琦去商都古玩城那边等他,到了再联系。

赵琦赶到瞿文地说的位置,没等一会,就见到瞿文地背着手朝他走了过来。

打了招呼,瞿文地就问:“小赵,有没有睡好啊?”

“睡好了。”

“那行,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上四楼去挑一件东西。”

“什么价钱的东西都可以?”

瞿文地笑道:“你要是有钱,买个元青花都没关系,只是别打眼了,一会丢人。”

赵琦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不过并没有多问。

“快去吧,选好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

赵琦匆匆上了古玩城四楼,此时四楼的几处露台上已人满为患,在几百个摊位上,密密麻麻陈列着各种古玩和民间艺术品收藏品。

别看瞿文地给了他一个小时,但这么一点时间,只能在摊位上草草浏览,想要买到一件合适的物件,还真不定能如意。

赵琦打量着摊位上玲琅满目的商品,心里琢磨着买什么东西合适。

他觉得,这件东西应该是有特点的,不能买贵了,更不能打眼,能捡漏最好。

不过,捡漏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这个时候还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对自己和瞿文地都不负责任了。

看到印象好的物品,赵琦停下来打量,如果觉得合适,就向摊主询价,只是路过一半的摊位,他还是没有找一件能够满意的。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赵琦有些心急,琢磨着,要不还是回头,把刚才那件粉彩人物梅瓶拿下吧,贵是贵了点,至少中规中矩。

赵琦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再逛两个摊位,如果实在不行,再回去买。

“这刀不行。”

“怎么说?”

“太轻了,这种刀在古代的时候,打仗能用吗?”

“呃……也是。”

赵琦往说话的那两人看去,发现一人手上拿着一把直背刀,顾名思义,直背刀刀背笔直,其刀刃弯向刀背,刀尖突出,刀刃锋利,刀柄略弯。其用法与一般短刀相似。

第七十三章 小聚会

赵琦看到那把刀时,心里顿时就乐了,这两个人是小说、演义看多了么,现实生活中,有几个人能拿得起小说里面,那些动辄几十上百斤的武器战斗啊。

像这样的直背刀,在古代是长期使用的单手兵器,肯定不能太重,否则用了几回累的要死,那还怎么杀敌呢?

而且,赵琦看到那把刀形制特别,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够使用的。

见两人放下直背刀就走了,赵琦蹲下身拿起了那把刀。从表现的特点来看,这把直背刀应该是明朝的,没有作伪的痕迹。

想买,赵琦又有些犹豫,因为他对古兵器只是一知半解,没有好好研究过,担心遇到假货就丢脸了。

又仔细看了一会,赵琦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抬头询问价格,如果太贵,他就放弃。

也不知道摊主是不是看出了赵琦的犹豫,给出的价格不高,赵琦又还了一些,最终以一千二成交。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赵琦连忙下楼去找瞿文地。

碰了头,瞿文地看到赵琦手里的长刀,便讨要过去打量了片刻,又问赵琦花了多少钱。

得知了价格后,他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价位的东西正好,不显眼,又能体现你的眼力,不过,你对兵器也有研究吗?”

赵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有所了解,一开始我也不太确定它的真伪,但自己又看不出它有什么问题,觉得浪费了这个机会很可惜,就问了下价钱,我觉得合适就买了下来。”

瞿文地笑着说道:“我这人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哪怕理念是错误的,只要一辈子不打眼,那也没问题。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一辈子不打眼,他的理念会是错误的吗?要我说,道理人人都会讲,关键还是要结合自己的情况,时常总结,别人说再多,听不进又有什么用?”

赵琦笑着点头:“您老说的对。”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瞿文地带着赵琦走到马路边打了辆出租车,路程很近,不要十分钟就到了。

这是一家早茶店,据瞿文地介绍,已经有三十年的历史了,味道比较地道,他和几位朋友,每个月都会有一两次聚会安排在这里,大家品尝美味的同时,聊聊古玩,谈谈趣事。

“我们每次聚会,每个人都会带些有意思的小玩意让大家点评。”瞿文地边介绍,边带着赵琦走进一个包间。

此时,包间里已经有四个人在了,丙个老人,老个中年人,加上瞿文地,赵琦进来的瞬间,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瞿文地给大家做了介绍,什么李掌柜,王老师等等,赵琦也很恭敬地向他们问了声好,大家对赵琦也都比较客气,都扫了扫赵琦手上拎着的刀具。

“老许呢,平常他不是最起劲的吗?怎么今天人都还没见?”瞿文地坐下来倒了茶。

“他跟我说,今天要带一位重量级的人物过来。”坐在对面的李掌柜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吃着瓜子。

后来赵琦才知道,原来这位李掌柜酷爱嗑瓜子,一天什么都可以不吃,不能不磕瓜子,而且,他还特别喜欢和“瓜”有关题材的古玩,相当痴迷。

“这老头,整天喜欢神神叨叨的。”

瞿文地叫来服务员,准备点几款常吃的小吃。

这时,李掌柜开口道:“小赵,你喜欢喝什么茶?”

赵琦知道这是李掌柜故意问的,喝茶是人们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了,但茶桌上的礼仪很精妙。因此,喝什么样的茶,在茶道上有什么样的修养,虽说并不完全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却能大致反应出来。

现在是吃早茶,借着这个场合,考验一下他,也是正常的。

好在说到茶,赵琦并不怂,他想了想说道:“来壶碳香铁观音吧。”

一般来说,秋天喝铁观音最好,但现在铁观音有各种香型,一年四季都可以喝。春天时,选择喝碳香型铁观音,有利于散发积聚在人体内的冬季寒邪、促进体内阳气生发,令人神清气爽,可使“春困”自消。

如果单单说铁观音,可能算不了什么,但连香型都说对了,那就说明赵琦至少是研究过铁观音的。

服务员来了,瞿文地点餐后,对赵琦说:“小赵,不要客气,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什么都可以委屈,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对,都是朋友,扭扭捏捏的就没意思了。”王老师端起茶杯小抿几口。

这位王老师是现场除了赵琦之外,年纪最小的一位,四十出头,不过头发却已经白了大半,据说是因为当初妻子难产时急出来的。

服务员把赵琦的茶送了过来,娴熟地帮赵琦泡好,茶水倒进公道杯中。

赵琦向服务员说了声谢,端起公道杯,先向大家示意是否需要,见其他人不需要,这才把茶水倒入自己杯中,之后把公道杯放回原位。

这个时候,必须要注意壶嘴的方向,壶嘴针对他人,表示请人快速离开,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接着,他向诸位示意,开始品茶。

国人喝酒时讲究“感情深,一口闷”,喝完时也会把杯底朝下或杯底亮给别人看,示意一滴不剩,以示尊重。但喝茶不同,要慢慢地品,十分忌讳“一口闷”或者“亮杯底”,不过和喝酒一样,喝茶最好也要喝完,不能浪费了好茶。

等赵琦放下茶杯时,发现众人看向他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古玩这个圈子,说到底还是文化的圈子,一些爆发户虽然钱多,买的古董也多,卖家们也对他们和颜悦色,但如果此人没有文化,圈内人还是不会接纳他,只是卖家和买家的关系。

等服务员端上点心时,瞿文地说的老许总算到了,和他一起来过来的,是位三十出头的青年。

青年手里拎着一只包,看起来骨廋如柴,脸上都看不到什么肉,赵琦都觉得如果现在刮起七八级的风,都能把他给吹跑了。

青年除了瘦弱之外,脸上一直带着倨傲的表情,就让赵琦的第一印象为之大减了。

再怎么样,这里除了赵琦,年纪都比青年大,出于礼貌也不应该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大家看到随着老许进来的青年,也都微微愣了愣,王老师率先开口:“哟,今天什么风,把魏老弟都吹过来了。”

“王大哥!”青年放下手里的东西,向王老师抱了抱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苟言笑,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瞿文地做了介绍,赵琦这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古玩界数百年一遇的人才,魏云亭,也据说他光是捡漏所得,就价值十几亿,难怪他表情带着倨傲,他也确实有倨傲的资本。

不过,据赵琦所知,此人只有在古玩方面有着出众的天赋,其他方面差劲,不会和人打交道,情商为零,而且从来没听说过,他和哪个女人有瓜葛。

魏云亭还有抑郁症,前世13年的时候,他就因为抑郁症病发,跳楼去世了。

不过,这些都是魏云亭去世后,赵琦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前世他都没有见过魏云亭,更不知道魏云亭的真实情况。

既然人都到了,大家就开始了今天的聚会,还是跟往常一样,大家边吃边聊,讲一些商都古玩圈子最近的趣事,以及一些古玩行情。

过程中,赵琦只是慢慢地吃着,全程都没有主动说话,只是有人询问,他才开口简单说两句,到是都说到了点子上。

除了魏云亭之外,其他人都暗自点了点头,觉得不管赵琦的能力怎么样,至少,从现在的表现来看,还是非常不错的。

至于魏云亭,赵琦只见他一直不停地吃,赵琦都怀疑他有没有听到大家的对话,再看他面前的几个空空如野的容器,赵琦都怀疑他的肚子是不是通向别的地方,否则吃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李掌柜拿起湿巾擦了擦嘴和手,说道:“只要是一件真正的古董,都历经了百年千年的时光荏苒,如果有一天,你有幸把它拿在手里鉴赏把玩,会油然而生一种沧海桑田的独特感受。

古玩虽然只是一件器物,却又包容万象,蕴藏着数不清的历史信息。研究它,可以让你抚今追昔,感受世界之变化,这也正是为什么,喜爱古玩之人,会为它痴迷,难以自拔的魅力所在。同样的,一件赝品又怎么能够让人感受到这一点?所以说,我认为真正的古玩是无法伪造的,你看不出来,只是因为你修炼还没到家。””

“我觉得不见得!”

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的魏云亭突然说话了,大家的目光随即放到了他的身上。

魏云亭也擦了擦手,接着把他带来的盒子拿了出来,从中取出两件瓷器:“这两件都是宋哥窑瓷,其中有一件为真,有一件为假,你们谁看得出来?”

一谈起古玩,魏云亭的气质就变了,就好像一头老虎,充满了倾略性。

第七十四章 两件都是假的

魏云亭拿出的这两件哥窑瓷器,一件是葵口洗,一件是小碟子,看起来都非常精美,宝光内蕴,周身纹片致密,深者呈紫褐色,浅者则为金黄色,大小纹片相间,深浅两色交织,正是大名鼎鼎的“金丝铁线”。

看到这两件瓷器时,现场其他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两件瓷器,给人的第一印象,都是开门的物件,根本没料到,魏云亭居然会说,其中有一件是赝品。

如果是别人说的这番话,大家或多或少会有所怀疑,但魏云亭可不会在这方面说假话,他说一真一假,至少对他来说,肯定是这个结果。

“你们先看问题出在哪里。”魏云亭说道。

大家对这两件哥窑非常好奇,纷纷上手观察起来,只不过由于物品只有两件,大家都不想闲着,又拿出带来的东西请大家鉴赏并讨论。

赵琦是新人,又带来一把古刀,就先让他介绍。

于是,赵琦讲了得到这把直背刀的经过,介绍道:“这把刀,刃不全开,不算锋利,不仅有竹节装饰,而且每个竹节都镶嵌有铜条,刀头不尖,呈圆弧形,最特殊的地方是,刀头上还开了一个弯月形的缺口,我认为这个缺口应该是起到装饰的作用。

这把直背刀我认为是明晚期的官刀,只是可惜并不知道用者是谁,但本身这把刀就非常特别,再加上竹节镶铜工更是少见,仅此就可增值不少。”

大家纷纷传阅赵琦的直背刀,对赵琦的讲解也都颇为认可。

从刚才的喝茶,到之后的闲聊,又到鉴赏讨论环节,赵琦的表现都可圈可点,现场除了魏云亭之外的这个小圈子,乐于接纳赵琦。

这也让瞿文地脸面有光,他作为介绍人,赵琦如果表现不好,他的面子上肯定不好看。

很快,其中一件哥窑小碟子到了赵琦的手中,他先观察了瓷器的外表,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高倍放大镜仔细辨别。

说起来,传世哥窑瓷器釉面所产生的开片纹本属于烧造工艺上的一种缺陷,是瓷胎与釉膨胀系数不一致所导致的后果。釉面被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块面,疏密天成,窑工发现后认为是废品,上报督陶官,请求报废处理。

管理者看问题的眼光毕竟与窑工不同,他们在破碎的釉面上发现了一种天然的韵律美,能带给人一种崭新的艺术享受,于是将本欲丢弃的器物保留下来,并且由此开始刻意追求这样一种独特的美。经过窑工反复试验,终于掌握了瓷器釉面开裂的规律,哥窑瓷器就此诞生。

“老弟,这两件哥窑,你从哪得来的?”王老师看完两件瓷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我大伯买的。”魏云亭回道。

“哪个大伯?”王老师有些纳闷:“你不会是说,是你亲大伯买的吧?”

“除了他,我还有哪个大伯?”

“可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啊?”王老师很奇怪,他认识魏云亭的大伯,普通退休员工,这两件哥窑买下来,少说也得七八百万吧,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这两件哥窑一共花了四百六十七万,他把几十年攒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把房子抵押了,这还不够,还拉着他的老朋友一起投资,说是卖掉至少能赚一倍,他那朋友相信他,也拿出了一半的钱,现在得知有件是赝品,他闹着要跳楼了。”魏云亭也显得有些无奈和气愤。

王老师有些想不通了:“不对呀,他平时不是挺抠……挺节省的嘛,怎么这回敢这么花钱?”

魏云亭叹了口气,他大伯被骗的经历其实说起来一点都不复杂。

老人和一位刚认识没多久的酒友下乡去玩,路过一村子时,看到有人起房子挖出了一个地窖,那位酒友就怂恿他一起去看看,看到地窖里面取出了不少老物件,其中就有这两件哥窑瓷器。

接下来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老人觉得自己是亲眼看到东西被挖出来的,肯定不可能有假,最后就造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魏云亭愤怒地说:“那骗子肯定是针对我来的,要不然,他们不可能为了这个骗局,搞出这么逼真的高仿!”

这也正是魏云亭气愤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容易得罪人,圈子里对他有意见,结下仇怨的人不少,仇人想让他倒霉,他也能够理。但不找他本人,却去设计他的大伯,一位普通的退休老人,这是他万万难以接受的,也相当愤怒!

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如果对方的最终目标确实是魏云亭,这种行为也让众人颇为不耻。

魏云亭接着说道:“今天过来,主要是麻烦诸位今后如果有这类瓷器的线索,还请告知一声,必有厚报。”

大家当然嘴上客气了一番,心里都想着能够得到魏云亭的人情,魏云亭没什么朋友,更是从来没有求过人,如果能够得到他的人情,说出去都倍有面子。

片刻后,两件哥窑瓷,大家都看过了,魏云亭环顾四周,看哪位先说,瞿文地咳嗽了一声,正准备开口,突然感觉到旁边的赵琦轻轻踢了他一脚,连忙把嘴边的话走了回去。

再看向赵琦,见赵琦偷偷向自己打手势,他笑着说道:“小赵是新人,要不要先让他表现表现?”

大家都笑着表示没意见。

“一会别紧张,慢慢说,说错了也没关系。”瞿文地笑着说。

赵琦笑了笑,清了清嗓门,随即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各位老师,本人入行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诸位斧正!我的看法和魏老师的有所差别,我认为这两件东西,都有些妖气。”

这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瞿文地也明白了赵琦为什么要抢着说,要是其他人说了,他再发表自己的见解,要是说错了还好说,说对了,包括他之内的人面子上都不好看。

魏云亭更是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见所有从的目光都投向自己,赵琦先拿起那小碟子,说道:“首先看这一件,它看起来很旧,其实是用的化学方法去除的贼光。我认为,制作者使用的是草酸加高锰酸钾,红红的抹在新瓷器上,几分钟后一洗,旧了。这样的瓷器用放大镜看,表面的气泡都是碎的。”

说话间,他把自己的放大镜调到四十倍,让大家看瓷器的气泡。大家看了,果然跟他说的说法一致,而且在高倍放大镜下,痕迹非常明显,并不是自然引起的气泡破碎。

见大家都没有意见,赵琦又拿起了葵口洗,说道:“宋元以后采用是湿法施釉法,而干法施釉及紫金土配方己失传。真正的南宋哥窑的釉为失透的乳浊釉,釉面泛一层酥光,釉色以炒米黄、灰青多见,釉面大小纹片结合,经染色后大纹片呈深褐色,小纹片为黄褐色。

这件瓷器虽然制作的非逼真,但仔细看,它显然不是使用的干法施釉,而且瓷土和真品相比,也有问题。另外,还是使用高倍放大镜,虽然其表面也呈不规则状分布,但釉面老化痕迹不明显,这也不符合千年传世品应有的表现……”

听了赵琦一番解释,魏云亭彻底沉默了,他借了高倍放大镜一点一点的仔细观察,仰起头,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随即起身向赵琦行了一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万分感谢!”

“不敢当!”

赵琦连忙起身回礼,不比现在,后世往上有许多相关的研究资料,许多鉴定方法,这年月听都没听说过。赵琦也正是靠着这些资料,才能判断出两件瓷器的问题,真要说鉴定水平,他肯定比不上魏云亭。

古玩这行的鉴定和作伪,正是一道一魔,有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又有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时代在变迁,两者也都在不断发展。

不说魏云亭,其他人也都对赵琦刮目相看,如果一开始,大家只当赵琦是晚辈,到了现在,他们可不敢再以前辈自居了,这点自知之名,他们还是有的。

等赵琦做了解释,魏云亭就把东西装了起来,随后告辞离开了,不熟悉他的性格的人,还会以为他恼羞成怒,其实他是急着向自己熟悉的人通知这件事情,期待早点把事情解决了。

魏云亭走了,大家聊了一会这件事情,之后继续先前的探讨,只是不同刚才,大家时不时相问于赵琦,赵琦也都能对答如流,他们心中的讶然自不必多说。

早茶结束,大家陆续离开,有临走之前,赵琦和其他人交换了名片,相约以后有时间再联系。

大家在门口分别,一会功夫,就只剩下赵琦和瞿文地两人。

瞿文地拍了拍赵琦的肩膀,笑着说道:“之前老刘在电话里,一直赞赏你,说你如何如何,我还多少有些不心为然。现在发现,是我小看了你。”

赵琦谦虚地说:“瞿老师,您过奖了,我还有许多不足,需要努力学习。”

第七十五章 不要脸

瞿文地笑着说:“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有天赋的年轻人,明明已经比别人厉害,还要表现出自己水平不怎么样,需要加倍努力的样子,这是在打我们的脸,知不知道?有些时候,不说话都比你这么说来得强。”

赵琦干笑了几声。

“好了,开个玩笑。”瞿文地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们这代人已经老人,今后的世界是你们的,希望古玩这行,能在你们手里更加发扬光大。”

说到这,他拍了拍赵琦的肩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你踏入了这一行,就要有维护这一行的责任。当然,这个责任不是强加给你,而是让你遇到某些事情时,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您指的是刚才那种高仿吗?”赵琦问道。

事实上,他一直觉得这个社会需要明哲保身,责任越多,麻烦也越大,只要不是利益相关的事情,他觉得还是少管为妙。他不是孤家寡人,要是因为自己惹上麻烦,牵扯到家人的身上,怎么办?

当然,如果可以保证他和家人的安全和利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无妨。

瞿文地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有感而发,觉得这年月,一些制作赝品的人太过厉害了,心里有些担心,将来的古玩市场也会深受影响。至于魏云亭的事,你如果碰巧遇到线索,告知他一声也无妨。

他这人就像老话说的,上天给了他一扇门,却把窗户给堵上了,他的古玩专业知识和眼力没得说,就是人情世故太差了,说话直来直去,伤了人也不自知,不过他的本性还是好的,对待家人和关系好的,没话说。”

魏云亭给赵琦的第一印象确实不怎么样,但魏云亭能够能够在得知他出错的情况下,不生气,还能感谢他,从这一点看,魏云亭这人的性格确实比较直,相比之下,和这种人相处还比较容易一些。

和瞿文地告辞后,赵琦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再去早市,显然已经晚了,淘不到什么好东西,于是他给沈红打了电话,去帮她鉴定古玩。

和沈红联系好,赵琦返回酒店,把直背刀放好。

在宾馆门口,保安注意到赵琦手里的刀具,笑脸相迎,告诉赵琦,刀具不能带进房间,如果赵琦没有地方安放,可以给前台保管,他们不收取费用。

担心安全问题,赵琦能够表示理解,他也同意让前台保管:“可以,不过咱们有些事情必须约定好了,我这件物品是古玩,价值五千,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定价?”

保安愣了愣:“这事,我无法给您答复,我通知我们经理过来一趟吧。”

“可以。”

过了片刻,大堂经理过来了,得知了情况后,当下拍板,可以给赵琦开具收条,注明刀具的价值。

一来,赵琦是商务间的客人,二来,开业这么多年,没有遇到过一次物品丢失的情况。

办好了保管手续,赵琦回房间洗漱了一番,之后走路去沈红家,距离不远,十分钟都不到。

按照沈红电话里说的地址,赵琦找到了单元楼,正要进单元楼,就听到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其中有个声音像沈红,他快步走了上去。

“沈红,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在外面勾搭男人,还要让我大哥吃官司,你这女人的心,比毒蛇还要狠!”

“我算看明白了,你赵小菊和赵弘新一样,都喜欢胡说八道,恶人先告状,他赵弘新自己在外面搞小三,居然还说我勾搭男人,你们一家子要不要脸啊!”

“说我哥找小三,你有证据吗?”

“啪!”

走到楼梯转角的赵琦,就见沈红把一沓照片,甩在了对面一对男女的身上。

“你不是要证据吗?捡起来看!”

赵小菊看了看地上的照片,表情却若无其事:“这些照片也没什么,再说了,就算我哥找小三,你不应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如果不是你做的不好,我哥怎么可能会找小三?”

赵琦顿时无语,找小三都能这么说,也是够够的,他都为赵家人中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感到脸红。

沈红也被这强大的理论给愣住了,半响,她冷笑道:“既然你觉得这么无所谓,就让你丈夫多找几个小三呗。”

“贱人,你说什么呢!”

“你嘴巴干净一点,不然我撕烂你的嘴!”

“去尼玛的……”

两个人对骂起来,骂着骂着就开始动手,正在这个时候,从屋里冲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

男孩大吼道:“给我离远一点,不然我戳死你!”

赵小菊和她丈夫被吓了一跳,连忙退远了一些。

赵小菊惊吓之余,怒斥道:“看看,这就是教出来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对着姑姑动刀子,长大了就是个杀人犯!”

男孩叫道:“八婆,谁有你这样的姑姑!你再不闭嘴我杀你全家,反正我不到十四岁,不要坐牢,就看你敢不敢再啰嗦试试!”

这番话把所有人都给听愣了,沈红趁机一把抢过儿子手里的水果刀:“胡说什么呢!”

男孩一脸坚毅地说:“妈,我没胡说,他们要是再敢欺负你,我说到做到!”

沈红听了这话,既感动又焦虑,欣慰儿子能保护她,但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却是要不得的。

有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别看沈红儿子年纪小,还真把赵小菊和她丈夫吓着了,生怕小孩做出不理智的举动,说到底,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时,沈红见赵琦上楼,打了声招呼:“小赵,你来啦。”

赵小菊嘴里嘀咕道:“看看,又把野男人招来了。”

“信不信我给你两巴掌!”赵琦狠狠瞪了赵小菊一眼,把赵小菊吓了一跳。

紧接着,赵琦又看向有些愤怒的赵小菊丈夫:“看什么看,要不动手试试!都动手杀人了,居然还有脸上门闹,真不是东西!沈姐,到时他们如果问你要谅解书,千万别给!你给了,他们这种人也不会感激,还是会恨你。”

一般来说,有了谅解书肯定对判刑轻重有一定影响,在这种情况下,赵小菊还上门来闹,不是失了智,就是跟她哥有仇。

赵小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好听的话,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一时僵在那里了。

赵琦懒得理这对夫妻,说:“沈姐,去看那些东西吧。”

“好的,你进来吧。”

沈红让儿子先进屋,又招呼赵琦进去,看到赵小菊还站在那,不悦道:“你们还不走?”

赵小菊的丈夫小声说了几句,赵琦隐隐约约听到“别管……让妈来说”,猜到,无非是想打老人牌,到时沈红心软,肯定会出具谅解书的。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

赵琦很想提醒沈红,但这种事情属于家事,他也不好管,思来想去,待会还是建议沈红请一位律师,听律师的建议比较好。

赵小菊听了丈夫的话,显得硬气一些,说:“我今天来取我哥买的那几件古董,你给我拿过来,我立马就走。”

沈红冷笑道:“赵小菊,你的脑袋是小时候被门夹过吧,这是婚内财产,你说拿去就拿去?而且实话告诉你,这位就是我请的鉴定专家,他会给出古玩的价值,到时自然会按照价值平分。”

“他!”赵小菊指着赵琦道,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居然请一个小年轻鉴定古玩,你疯了吗?他有什么资格!”

赵琦淡淡地说:“你别管我有什么资格,我给出的价值,自然是我本人可以接受的,我也可以以我说的价格买下来。你们如果反对,可以请一位专家过来鉴定嘛。”

如果赵小菊请专家过来估价,对沈红没有任何损失。

对方质疑赵琦给出的估值太高,赵琦可以保证把东西买下来,如果对方质疑估值太低,对沈红更没有损失了。当然,也要谨防对方故意给出高价,让沈红少要其它财产,毕竟一件古玩是无法分割的。

赵琦的话,让赵小菊无从反驳,夫妻俩立刻商量了一下。

赵小菊说:“你们等着,我立刻找专家过来。”

“等专家到了,你们再进来。”

沈红淡淡地说了句,带赵琦进了屋,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儿子,一指房间:“进自己屋里反醒去!”

刚才儿子的表现,虽然让她觉得很温暖,但小小年纪就动起了刀,这种行为不能惯着,否则将来遇到事情冲动起来,犯了大事,她后悔都没有地方。

男孩看了看母亲,低着头,十分沮丧地走进了屋里。

沈红无奈地笑了笑:“小赵,让你看笑话了。”

赵琦摆了摆手:“沈姐,我建议你还是找一位专业律师来帮你处理这些问题,省得有些事情将来后悔。另外,孩子这边,我也建议你经常跟他谈谈心,不行就去看心理医生,现在正是他的世界观形成之时,不能马虎大意。”

第七十六章 照片

沈红记下赵琦的话,表情显得轻松了一些:“谢谢你。”

赵琦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谢,问沈红古董在什么地方。

沈红说,东西都在书房的保险柜中放着,问赵琦要不要去书房鉴定。

赵琦过去看了一下,书房不是很大,一会如果赵小菊叫的专家也来,在书房鉴定会有些拥挤,万一争执起来,在书房也不太方便,便让沈红把古董拿到客厅。

沈红去书房拿古玩的时候,赵琦打量四周,从装修风格来看,这至少是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简约中彰显着精致和奢华。

片刻后,赵琦又注意到进门之后,走廊一侧的墙面上,挂着不少照片,许多是一家三口的旅行照和生活照,照片上一家人看起来很甜蜜,但现在却搞成了这个样子,不得不说有些悲哀。

突然,赵琦注意到其中一张照片上的人,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好奇之余,他走上前去,定睛一看,照片中那个人居然是自己的小叔。

这张照片上,小叔的年纪大概在二十**岁的样子,那时的头发还很茂密,哪像现在,刚到中年,就已经是地中海了。

正好这个时候,沈红拿着盒子从书房出来,见赵琦正打量着照片,也走过来看了看。

“这是我小叔。”赵琦指着照片中的人物,笑着说道。

沈红非常诧异,惊讶地说:“这是你小叔啊,你们长得可不太像。”

赵琦笑道:“我小叔长得像我奶奶,我长得像我妈多一些,所以看起来不太像。没想到你跟我小叔还认识。”

沈红掩嘴一笑:“你小叔和我是大学同学,世界还真是奇妙!说起来,要不是认识你,我现在肯定相当头疼,现在看来,你是你小叔派来的救兵啊。”

赵琦哈哈一笑,正想开口,注意力又被另外一张三人照吸引住了,照片中站在右手边的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手上戴着一枚扳指,和他买自卫一健那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正苦恼怎么寻找扳指和剑珌的线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找到了。

“沈姐,这个人是谁啊?”赵琦心里激动地问道。

沈红看了看:“我也不认识,应该是他的朋友吧,你想找这个人?”

赵琦有些失望:“对,如果你不方便问就算了吧。”

沈红没有多问,说:“我是不方便问他,不过左边这个男人是我闺蜜的丈夫,我问问我闺蜜就行了。”

赵琦非常高兴:“万分感谢。”

沈红笑道:“这么一点小事还客气什么呀,我现在帮你问吧。”

说着,她给闺蜜打了电话。

“她丈夫还在上班,估计要一会才会有回音。”

“没事,我不急。”

沈红继续去拿古玩,赵琦闲着无聊,继续看着墙上照片。

由于只是关上了栅栏防盗门,期间,赵小菊还偷偷摸摸地朝屋里看了看,看到赵琦在看照片,立马把脑袋缩了回去。

没一会,四件古玩都拿了出来,其中有一件玉器,两件瓷器,以及一幅书画。

玉器和瓷器,沈红还有些信心,看到还有一幅书画,他就有些头痛了。

书画作为我们中国传承千年来最受欢迎的艺术品门类,价值当然是不需多言的,价值上去了,仿制行业自然而然地也就出现了,这是自然道理罢了。

现在仿制手法越来越高,高手模仿名家字画,甚至可以达到可以乱真的地步。可能大家觉得有些夸张,但这就是事实。

就说两个例子,当代著名画家吴冠中曾经将一个正规拍卖行告上法庭,原因就是该拍卖行拍的这一幅作品不是吴冠中老师本人画作;齐白石晚年致力于为自己的作品打假,打到最后不得不感慨,现在的仿制技术,一些作品自己都不敢说能判断出来。

由此可见,书画仿作工艺之精市场之大,了解内幕,能让人瞠目结舌。

至于说古玩市场上因为买到名家书画伪作的更是数不胜数,就说前世他古玩店的邻居,在购买字画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买下了一副恽寿平的仿作,结果多年的积蓄败了个精光,还欠了上百万,后来此人跳楼自杀,虽然没有成功,但下身瘫痪。

他老婆接受不了,领着孩子回了娘家,不知所踪。

因此,除非是兴趣使然,初次进入古玩这行,很少有人从书画入手,原因就是因为书画造假实在太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血本无归。

看到还有一幅书画作品,赵琦就直言道:“沈姐,我对书画真没什么研究,书画的鉴定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了。”

沈红也知道古玩鉴定分门别类,罕见有人样样精通,她笑了笑:“你先看看,看不好也没关系。对了,你先看看这件玉器,他说花了二十多万,我对古玩也不太了解,总觉得一块玉值这么多钱,有些不可思议,不会是骗我的吧?”

这是一枚小玉牌,赵琦拿起,发现是黄皮仔玉制作而成,椭圆形,正面浅刻林和靖爱鹤图,背面雕山水松石。

赵琦笑着说:“他没有骗你,这枚玉牌用料是和阗籽玉,之所以看起来颜色发黄,是因为外面有一层黄皮壳,这是原生籽玉的表现。料子挺不错的,而且雕刻师的水平也很不错,意境巧妙,用来装饰可以把它系于腰间,平添一分雅致。

我估计这块玉牌现在的价值大概在25万左右,你可以好好收起来暂时不要卖,等个五六年,价值至少能翻两三倍,也可以作为传家宝传家去。”

沈红完全想不到,这么一块小小的玉牌,能值这么多钱,她连连点头:“我就担心不肯给我。”

赵琦淡淡一笑:“放心,我敢肯定,他们一会会耍花招,到时可以先让他们走了再做打算。而且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你完全可以给自己多争取一些。”

接下来,赵琦又鉴定了两件瓷器,瓷器都是真品,只是其中一件瓷器底部有裂痕,这肯定会影响价值,最后两件瓷器,一件估价十五万,另一件有瑕疵的估价只有六万。

沈红听了估价,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冷笑道:“这两件东西,我记得很清楚,他跟我说,一件花了40万,这一件花了38万,看来57万都被他拿去挥霍了。哎,说来也怪我,对钱的事情不敏感,我要是管紧一些,他就没有那么多空子可钻了。”

赵琦劝了她几句,夫妻间有谁真想着钻空子,总有机会能找到,毕竟不可能像防贼一样防着,否则又何必还要结婚?

最后鉴定的是书画,赵琦问沈红要了一副白手套,把画卷放到长桌上,慢慢展开,里面的内容呈现在眼前。

画中写一士驾小舟载酒访友,近岸虬松迎风,坡石嶙峋,一老者坐茅堂中面水待客,屋外绿筠绕篱,凉阴蔽日,江头远山如睡,天水相接,画境幽静空阔。

右上自题七绝一首,钤印为“徐渭之印(白)”、“天池山人(白)”。

赵琦虽然不懂书画,但眼光还是有的,看到这幅画时,他顿时眼前一亮,大致浏览了一番,赞道:“笔墨率意,颇具灵性,好一幅《扁舟载酒图》!而且居然还是徐渭的作品,不得了!”

徐渭是明代文学家、书画家、戏曲家、军事家与解缙、杨慎并称“明代三才子”。他是中国“泼墨大写意画派”创始人、“青藤画派”之鼻祖。

其画能吸取前人精华而脱胎换骨,不求形似求神似,山水、人物、花鸟、竹石无所不工,以花卉最为出色,开创了一代画风,对后世画坛影响极大。

这么有名的人物,作品的价值自然极高,赵琦清楚地记得,17年,有一幅徐渭的写生手卷,拍出了12亿多,轰动了收藏界。

可惜这幅画尺幅小了一些,但以现在的市场价值估算,至少也得有三百万以上。

这样的名家名画,平时也只能在博物馆才能一睹真容,赵琦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准备仔细鉴赏这幅令人惊艳的画作。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嘭嘭嘭”的敲门声。

沈红快步走了过去:“赵小菊你想干什么,你家敲门是这么敲的?!”

赵小菊冷哼一声:“我要看那些古玩,不要被你掉包了。”

“你……真是贼喊捉贼!”沈红气得够呛,真想把门给关上,但如果那样,又给了赵小菊借口,到时还要麻烦。

赵小菊进了屋,得意洋洋的嘴脸,让沈红见了都想上去给她两巴掌。

赵小菊他们叫来的鉴定师傅,是一位中年人,姓陆,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像是专家学者,不过赵琦没听说过此人,更别说见过了。

这位陆老师看了赵琦一眼,就把目光投向了桌上的画作上,整个人愣了愣,随即就像饿狼一样朝画作扑了过去。到了桌边,他又突然轻手轻脚,好像生怕带起来的风,把画给吹坏了。

他面带微笑望向赵琦:“小友,能不能先让我看一看?”

第七十七章 好算盘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这位陆老师是赵小菊叫来的,但对方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恶意,也不至于恨乌及屋。况且,对方还有三件古董要鉴定,赵琦一会有的是时间鉴赏,他便点了点头。

只是让赵琦没想到,这位陆老师赖着不动了,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

“陆老师,能不能快一点啊?”赵小菊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鉴定书画能快吗?”陆老师有些不满地说道,接着摇头一叹:“哎,可惜呀!”

“怎么了?”

“这幅画怎么说呢,有些疑点吧?”

赵琦心里有所怀疑:“不知陆老师能否讲一下,有哪些疑点?”

陆老师摇头晃脑地说道:“徐渭作画‘意’先于‘形’,以意而构想造型,然后命笔挥毫,画出形象。总之他作画皆主立意,写形在于写意。再看这幅画,形是有了,但意却有些欠缺,不太像徐渭应有的水平呀……”

赵琦一开始觉得很有道理,但再仔细一听,全程都在说“不太像”、“可能”、“或许”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说难听点,这种话,放到哪一幅画作上都可以成立,反正说错了也没关系,他只是说自己有所怀疑,又没有得出肯定的结论。

赵小菊失望不已:“这么说,这幅画是假的?!”

陆老师摆了摆手:“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说它存疑,说不定是徐渭早期的作品,绘画风格还没定下呢?”

“那可怎么办呀!”赵小菊焦虑地说道。

陆老师琢磨了片刻,说道:“我其实也不愿意相信它是一幅赝品,这样吧,我认识咱们商都著名书法鉴定专家曹同杰老师,你们如果同意,我可以带你们去让曹老师鉴定。”

赵琦听了这话,心中原本的怀疑已经信了八成,这曹同杰和之前说的刘培学是一丘之貉,而且和刘培学关系极好,两个人都相同的德性,只要钱足够,就可以开具鉴定证书,毫无道德可言。

赵小菊问道:“请曹老师这样的专家鉴定,费用应该很高吧。”

陆老师说:“费用肯定要贵一些,不过也不会贵到哪去,况且,曹老师肯定也不想这等名家名画被埋没,我跟他说一下,可以减免一些费用。”

“那太好了,就这么办吧!”赵小菊高兴地说道。

沈红当即不满了:“赵小菊,你什么意思,这种事情是你一个人就能定下的?”

赵小菊也板着脸说道:“怎么,这样的好事,你还有意见?”

沈红面无表情地说:“等我这边看完了再说。”

陆老师彬彬有礼地说:“应该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也不能说自己是权威,说不定这位朋友有不同意见也正常。”

他可不相信,赵琦在听他那番话之后,还会执着地认为这幅画是真迹,这可不是几万,几十万的事情,关系着数百万的事情,哪怕是亿万富翁,也得想一想吧。

“我先看看再说。”赵琦也呵呵一笑。

陆老师若无其事地鉴定着其它三件古玩,赵琦则仔细鉴赏着画作,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刚才那番话的影响,他居然越来越觉得这幅画有问题。

“怎么回事,我这么容易受别人影响?”赵琦心里皱了皱眉,但又觉得自己不可能这么没有主见,难道这幅画真有问题?

如果这幅画真有问题,应该从哪方面着手呢?

赵琦有些苦恼,看来回去后,应该看些书画鉴定的书籍,不至于等到事情临门抓瞎。

“对了,我可以从书法入手啊!”

赵琦小时候可是学过书法的,只不过上了初中后,他觉得练毛笔字太麻烦,就不学了,还挨了他爸妈一顿揍,说他没有恒心、毅力,浪费钱。

虽说他已经十几年没练过书法,但至少还有些这方面的知识,那么就先从这方面着手。

徐渭在评价自己的成就时说:“吾书第一,诗第二,文第三,画第四。”

徐渭的书法确实很特别,原因是因为他是一位纯粹的王阳明学识的追随者,属于王学左派。王阳明把人人具有的自然情感中的善称为良知,把知善恶的过程叫致良知。由于阳明讲致良知有不同的修身方法,为日后阳明学的分化埋下了种子。

王畿和王艮父子主张“现成良知”,即当自然情感呈现时,心立即知善恶,修身有点类似于禅宗的顿悟,靠个人良知的突然觉悟。这一学派被称为王学左派,其基本特点是“狂禅”。

徐渭的“狂狷”行为与李贽的“狂禅”十分相似,而两者都是受王畿思想的影响。于是,徐渭的书法自然带有这样的特点。

回想起徐渭书法的特别之处,再看这幅画上的字,赵琦就觉得有些稚嫩了,再看画作的内容,也有些意境不足。

“看来这位陆老师还有点水平,自己这是误会他了。”

赵琦自嘲一笑,不要老是疑神疑鬼,不见得认识曹同杰的,都是坏人。

不过,刚才那些只是他很主观的想法,鉴定的时候,肯定需要更有力的证据。

“再从什么地方着手呢?”半响,赵琦反应过来,真想敲敲自己的脑袋。鉴定书画,肯定先从装裱和纸张入手,再看保存情况,而后才是用墨,钤印,风格等等,自己刚才连装裱和纸张都没看,实在太业余了。

赵琦对装裱很陌生,这个先放到一边,他虽然对纸张有些了解,但不太清楚徐渭作画用的是什么纸,想来跟现在应该不一样吧,自己可以上网查一下。

赵琦的手机可以上网,他借着接电话的由头,到门口去偷偷上网查看。现在还只能用2g网络,网速慢得心焦,好在他运气不错,几分钟后,查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上面介绍说,生纸之使用自明代始,初以半生熟为主,笔触多渗透性少渗化性,滋润中有厚重之质,其中又以王铎、傅山、徐渭为典型……

看到这段描述,赵琦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可以肯定,画作的纸张并不是半生熟,为此,他又回去仔细确认了一遍,发现不但不是半生熟,细看和明代的纸张也有些差别。

纸张不对,画还会对吗?肯定不可能啊!

那么,那位陆老师的言行就问题了,他看到画作的时候,那么激动的样子,应该对书画鉴定有所研究,难道会看不出画作的纸张有问题?

如果他看出来了,又为什么还要去让曹同杰鉴定,里面肯定有阴谋。

比如说几年后常见的“鉴定费”骗局,一但上当受骗,损失动辄数万,甚至更多。另外,鉴于曹同杰的德性,还可以花一笔钱,让他开具真品鉴定证书。

如果赵小菊和他们勾结,很可能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虽说,赵琦可以让沈红不要理这幅画的事情,但对方如果一直为了这事闹,也很烦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

相比于画作,玉器和瓷器鉴定的很快,不过片刻,陆老师那边就完工了,他认为这三件物品都是大开门,并给它们估价,玉器20万,两件瓷器,一件22万,一件18万。

这个估价,和赵琦相比,玉器少了5万,瓷器多了19万,相差14万。

赵琦心中冷笑,黄鼠狼的面目显现出来了吧,他说道:“陆老师,你这个价格,我有些不太认同啊!”

陆老师笑呵呵地说:“你应该知道,每个人对古玩的价值有自己的判断,简单的例子,如果你拿一件东西分别去苏富比和佳士得,会得到两个不同的估价,最终能卖多少,还是得看买家的意愿。”

这番话确实是对的,但这只是在强词夺理,专家估价只会保守,从来没听说,会往大了说,更何况6万的东西,估价会到18万,简直闻所未闻。

“话是这么说,但……”

“没有但是。”陆老师摆了摆手:“我是接受赵女士的邀请过来鉴定和估价的,这个价格要看他们接不接受。”

简单说,四个字,和你无关。

赵小菊笑吟吟地说:“我对这个价格很满意,如果你们觉得不行,那就合在一起嘛,要么你们拿钱,要么你们拿物,很简单的道理。”

这赵小菊还真是打的好算盘,如果沈红选择拿钱,可以得到三十万,但当初赵弘新买两件瓷器,就至少多花了57万,这些钱很可能给他挥霍掉了,他还可以把东西卖掉赚一笔,这么算下来,沈红吃亏。

如果沈红选择拿物,还要给赵弘新三十万,算下来,还是有些吃亏,只不过可以出售古玩回笼资金,会比拿钱要好一些。

反正不管怎么说,赵弘新肯定是占便宜的,只是多少的问题。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财产平分的情况下算的,要是法院判决沈红可以多分财产,这个问题或许可以解决,只是到那时,赵小菊等人可能又要来闹了。

沈红不蠢,很快便想通了关隘,冷笑道:“怎么着,官司还没打,就想着分财产了?想得还真美!再说,这是我和赵弘新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七十八章 贪心

赵小菊怒道:“我就是代表我大哥过来,处理这个问题的!”

“委托书呢?拿来给我看看。”沈红冷笑着伸出手。

赵小菊顿时哑火了。

沈红冷冷地说道:“现在东西已经鉴定过了,请你离开!”

赵小菊念头一转,又找到了一个理由:“要是你这段时间,把这几样东西换了呢!”

沈红很强硬地说:“那也是由警察和法院来认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一遍,给我出去,否则我就报警了!”

赵小菊很嚣张地说:“你种你就报警啊!”

沈红拿起手机,拔打了电话:“……我要报警,有人私闯民宅,我说了,他们就是不肯走……我家住在……”

看到沈红真得报警,赵小菊反而有些慌了,不过她的丈夫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顿时定下了心神:“那我到要看看警察过来怎么说!”

“赵女士,咱们能不能外面去谈一下?”陆老师突然开口道。

赵小菊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她问道:“陆老师,你有什么事?”

陆老师说:“我想谈谈那幅画的事情,不知你们怎么打算?”

“你不是说,可以送到那个……曹老师那边鉴定吗?”赵小菊有些奇怪。

陆老师向里面看了看,放底了声音说:“我跟你说实话,这幅画有问题,并不是真迹。”

“啊!”赵小菊惊呼了一声,随即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那你还让我们去鉴定!”

“我这是为你们好。”陆老师说:“这幅画虽然不是真迹,但也是老仿,并不是没有价值,只要曹老师说几句好话,就能提升这幅画的价值,比如原本值五万,有了他的正面点评,能值十万。”

“他的能耐这么大?”赵小菊有些

陆老师严肃地说:“曹老师可是国内知名的书画鉴定专家,以前还被邀请去故宫参与鉴定,在国内书画界就是权威。”

赵小菊眼睛突然亮了亮“那能不能让他干脆说成是真迹?”

“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陆老师心里暗乐,他最喜欢和这种贪心的人打交道了。

他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这事不太可能吧!”

赵小菊一听便明白了,不太可能并不是说不可能,只要钱到位了就行了。

“那这幅画如果是真迹,能值多少钱?”

“至少300万。”

“300万?!”赵小菊目瞪口呆,半响,她转过头,对着丈夫问道:“现在咱们商都的房价多少?”

“好像平均价格在4000左右吧。”

“那300万的话……”想到这里,赵小菊激动的手都要发抖了,心里顿时转过了几个念头……

话分两头,等赵小菊等人出了门,赵琦对着沈红说道:“沈姐,那幅画不是真迹,但仿的很不错,应该也有些价值,但具体多少,我也不好说。”

“画的事先放一放,那这三件古董怎么办?我肯定不能按照那个价格定的。”沈红想起这事就很气愤,哪有相差这么多的道理。

赵琦琢磨了一下,说道:“我到是有个主意,三件古董换那幅画,或者等法院判决,不出意外,应该会对你有利的。”

“算了,我现在头都大了,能现在解决就现在解决。”

沈红摇了摇头,她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能少一事就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他们会同意吗?”

“我觉得同意的可能性很大。”赵琦说:“别看那位陆老师一直笑眯眯的,他一肚子坏水,我敢肯定,他会忽悠赵小菊要这幅画。反正不管怎么说,先试试,哪怕他们不同意,也一定要坚持以我给你的报价,拿到这三件古董。”

“好!”

片刻后,警察到了,赵小菊先是一通添油加醋,很难想象,当着沈红的面,都能这么无中生有,把沈红气得够呛。

好在,沈红也不是木讷之人,马上便加以反击,而且,她说话条理清晰,两边一对比,更容易相信她的话,更何况她说的都是事实。

对这种家庭财产纠纷,警察也有些头痛,不过赵小菊无理取闹的态度,让人不喜,于是就让赵小菊去拿了委托书再来处理这事。

赵小菊执意要把古董的事情解决了,于是,沈红就先拿出刚才的方案,三件古董换那幅画。

赵小菊差点高兴地跳起来,但又舍不得古董,又开始耍泼,却都被沈红坚决的态度化解。

沈红表示,赵小菊如果再无理取闹,这事就没得谈,赵小菊也深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只得心有不甘的同意了,随后在沈红的要求下,去取赵弘新的委托书。

赵小菊让丈夫在这里等她回来,带着陆老师去见赵弘新。

出了小区,赵小菊说道:“陆老师,一会能不能帮个忙,你把那四样东西的价值,尽可能往下压。”

“这个违反了我的职业道德吧。”陆老师一脸为难地说。

“怎么会呢!您想想,如果给了我大哥钱,等他出来,还不是用在他的小三身上,要不是因为那个小三,我哥他怎么可能变成这副模样?”

“这……”

“老师你放心,这事我肯定不会说出去,一定厚报。”

“好吧,我就当‘治病救人’了……”

等到赵小菊带着委托书过来,签了字,拿走了那幅画,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

“呼!总算解决了。”沈红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感激地说道:“小赵,今天的事情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有你的帮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关系,对我来说,只是小事而已。”赵琦笑了笑,正好看到墙上的照片,说道:“沈姐,麻烦你再帮我问问你的那位闺蜜吧。”

“哦,看我这记性!”

沈红拍了拍额头,拿出手机,看到有闺蜜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照片上那人的姓名和家庭住址,还说,这个人因为家中出了事,父母都死了,现在性格古怪,脾气暴躁,接触时要注意一些。

赵琦看到短信中的那个名字时,微微一怔,暗道,这个郑晓光难道就是瞿俊民的那位朋友?

见赵琦神态有异,沈红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赵琦回过神来,道了声谢。

“这点小事还客气啊!”沈红看了看时间:“这都中午快过了,一起去吃顿便饭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红把房间里的儿子叫了出来,看他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脑袋,柔声说道:“你刚才的态度,妈妈很欣慰,但不能采用违法的手段,要是你出了事,妈妈可怎么办?”

“对不起,妈妈,我错了。”男孩眼泪流了下来。

沈红有些心疼地擦掉儿子的眼泪:“记住,你错的是用错的方法,以暴制暴从来都不是好方法。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要哭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好……”

吃过午饭,赵琦照片地址,来到一处老旧的小区。这里的门卫形同虚设,只顾着看报纸,看都不看赵琦一眼。

赵琦走进门卫室,门卫大爷这才抬起头,从老花眼镜的上方,看着赵琦问:“你有什么事?”

赵琦拿出香烟,抽出一根发给大爷,笑着问道:“大爷,向您打听一件事情。”

门卫看了看香烟,拿起闻了闻,夹在耳后,说:“什么事?”

“郑晓光住这里吧?”

“怎么,你借他钱了?”

赵琦愣了愣,这是什么展开,而且门卫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难道郑晓光一直借钱不还?

门卫也看出了赵琦的诧异,反而有些奇怪:“他没借你钱,你找他干嘛?”

赵琦编了一个理由:“哦,是这样,我家一位长辈和郑晓光的父亲是朋友,之前听说他家出事了,但因为我家长辈身体不好,不能过来。这不,我这次来商都出差,他就让我过来看看,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门卫点了点头,说:“哦,是这么回事,那我建议你还别找他了。”

赵琦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

门卫说:“他这个人啊,就是个烂赌鬼,为了赌资,什么钱都能赚,他父母就是因为他为了赌资,把家里的东西偷偷去卖,给他气死的。要我说,他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粮食。”

赵琦明白过来,难怪瞿文地父母都不让瞿文地跟郑晓光接触,还说郑晓光是咎由自取,就他这样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哪家父母,都不愿意让孩子跟他这种人接触。

说实话,赵琦听到郑晓光是这种人,他也有些犹豫,要不要跟郑晓光接触,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应该试试,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就算东西到手,最多也就赚个三四十万而已。

“我看你呀,还是别找他了,免得给自己找麻烦。”门卫说道。

赵琦说:“哎呀,没办法,总要给我家长辈一个交待,还是见一见吧,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家?”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问吧。”

“谢谢大爷。”

第七十九章 好事多磨

“有人在家吗?”

赵琦敲着了半天门,没有听到屋里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敲什么敲?”住对面的人有些受不了,开了门,非常不满地说:“你们怎么回事,一天到晚就知道来要钱,知道他这个人借钱不还,还借给他,是不是脑壳有壳啊!”

看到四周墙上的红漆,赵琦也知道这幢楼的居民肯定因为要债苦不堪言,因此,对方虽然态度不好,但他并不生气。

“这位大哥,我并不是来要钱的。”

那人见赵琦态度比较好,语气也和缓了一些:“不管你是不是来要钱的,最近都别想找到他了。”

“怎么说?”

“我听说他又输了十万,现在要债的满世界找他,这个时候,他脑子有问题才会在家里待着。”

“他不是没钱了么?”

“谁知道他去哪搞来的钱,前些天,看到他就跟病痨子一样,也许他把肾卖了吧。”

“谢谢大哥。”

那人嘀咕道:“你们别来吵我,就是最大的感谢了。再吵下去,早晚得神经衰弱,要不是没钱,老子肯定搬家了。”

从小区出来,赵琦突然有些无所事事了,这次来商都,就是为了调查扳指和剑珌的主人,从而得到那件古董,赚一笔差价。

想那传闻不是说,拿着扳指和剑珌,再加上一笔钱就跟郑晓光换到了那件古玩,怎么自己早来了几年,连郑晓光的人都遇不到?

赵琦打瞿俊民的电话,想要向他打听郑晓光现在的情况,只是电话打了两次,都没人接听。

“还真是好事多磨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现在再去古玩市场肯定没人了,还是回去休息,等明天一早再去古玩城的早市淘宝。

在古玩行,去早市淘宝是必须的,如果连早市都不去,这个人肯定不是正儿八经的古玩人。

而且,去了早市,没事也不能迟到和早退,因为机会的来临是不知不觉的,也许你前一秒还在和别人说话,后一秒机会就到了你的面前。

另外,早市最好还是早点去,那个时候,天色还不亮,市场里光线不好,容易看不清楚东西。而且因为高手云集,无疑会带来一些压力,容易因为沉不住气而出错,这无疑也会带来一些机会。

赵琦起得比昨天还早一些,到达古玩城的时候,还没有开门,不过他在门口却遇到了瞿文地父子。

双方打了招呼,赵琦很想向瞿俊民打听郑晓光的消息,不过瞿文地在场,而且他昨天打了好几次电话,瞿俊民都没有接,现在也没有提起,他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三个人聊了一会,瞿文地突然沉默下来,看向不远处的一个人。

“爸,怎么了?”瞿俊民向父亲张望的方向看去。

瞿文地沉着脸说:“看到那个穿着蓝衣服的没?就是昨天和我打架的那个人。”

“什么?我去揍他!”瞿俊民很愤怒,就想上去动手。

“别胡闹!”

瞿文地把儿子拦了下来:“也不看看场合,要是引起骚乱,你就等着坐牢吧!”

瞿俊民没说话,他记住了那人的模样,准备回头再找那家伙算账,这事肯定不能这么算了。

此时,跟瞿文地打架的那位,一转头,正好看到这边,脸色为之一变,撒腿就匆匆走了。

“哼!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瞿俊民暗想道。

没一会,门开了,瞿文地先跟赵琦说,大家分开逛,这也是避免同时见到好东西,不好分配,容易引起矛盾。

今天的时间不像昨天那么急,赵琦没像昨天那赶,一个一个摊位仔细看过去。

说句实话,古玩中的好东西,那些特别名贵的品种,名人字画等等,作为藏家谁都想要,可僧多粥少,好东西只有那么一些,现在又不像,市场上好东西少了,卖家懂行多了,想要找一件上档次的古玩,除了需要大量金钱,还要靠运气。

所以说,一直期盼着捡大便宜是不现实的,相比之下,小便宜就好占多了,细水长流,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运气好一些,过个五年十年,赚上数百上千万不是梦。

有人说,卖家又不是傻子,小便宜哪有那么好占。这当然是有技巧的,需要找到合适的种类,比如说宋代钱币,曾经有位专家说过,你遇到那些乱七八糟的钱币,认不出的都可以说是宋代的。

从北宋“太平通宝”到南宋“淳熙元宝”的300多年里,皇帝改元频繁,共铸行了49种年号钱。而且钱币的面额复杂,名称变化非常多,有小平、折二、折三、当五、当十、当百、当五百等不同的面额,可见宋代钱币种类花样之多。

正因为宋钱相当杂乱,许多卖家根本搞清楚哪种宋钱值钱,又由于宋钱出土量大,一些值钱的版本混在普通版本中,眼尖就捡漏了。

当然,想捡大漏不太可能,毕竟卖家也不傻,但赚个千把块并不难。

赵琦此时就蹲在一个摊位前挑选着宋代钱币,这个摊位比较有意思,铜钱十个起卖,少了不卖,量大价优,你要愿意论内麻袋买,也没问题。

赵琦主要是注意到一枚“北宋圣宋元宝长字版钱”想要拿下,这才挑选一些铜钱凑数,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其它有价值的钱币。

正在这时,旁边来了一位******的中年人,他和卖家应该认识,卖家见到他,就拿出一串铜钱,放到了中年人的面前,随即拿出计算器按了几下,给中年人瞧。

“咱也是熟客了,一枚就算这个价吧,怎么样?”

赵琦偷偷瞄到,计算器上面显示200,他朝着中年人跟前铜钱看了看,那个品种220应该还是能卖掉到的,一枚便宜20,十枚就便宜了200块,还算不错了。

只不过,十枚铜钱里最下面一枚,他看着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会不会有问题?但他又不能上手,无从判断铜钱的真伪。

不过,就算有问题,也不奇怪,而且这种情况很常见,就是利用买家麻痹大意,前面的铜钱看得仔细,后面的可能就一扫而过了,假铜钱就看漏了。

这个时候,买家如果盘算着,这些铜钱自己能赚两百,急着付了钱就走了,那就亏了。

可以说玩钱币的人,大都吃过这样的亏。其实,如果仔细观察每一枚铜钱,不马虎,也不想着捡漏的事,何至于“吃药”亏钱呢。

所以说,还是老话说得好,买的哪有卖的精?明显低于市场价的买卖,还是小心点为妙。

这位中年人的反应跟赵琦想的一样,他拿起铜钱,看到铜钱的板式,脸上就不自觉的露出些许笑容,也没怎么查看,付了钱就走了。

摊主数了钱,喜滋滋地放进了口袋。

这个时候,赵琦把自己选的十枚钱币选了出来,他选的钱币比较杂乱,不成体系,就好像刚入行的新人。

摊主看了看赵琦选的铜钱,开价260块,赵琦还到230买了下来,那枚北宋圣宋元宝长字版钱,按品相估算,现如今可以卖五千左右。

接下来,赵琦逛了不少摊位,像钱币这样的好事,就再没遇到了,到底是中原地区最大的古玩市场,高手云集,哪有那么多漏可捡。

“老板,这方砚多少?”赵天挑选了一方砚台,这是一块随形砚,雕刻的是金蟾荷叶,雕工大器,画面布局合理,是一块好砚,后面有落款“纪昀”,龙飞凤舞,这里的“纪昀”指的就是纪晓岚。

“你要给八百吧。”

“太贵了,三百的话我要了。”

“我出八百!”

正在这时,赵琦身边冷不丁出现了一个声音,赵琦皱着眉头回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和瞿文地打架的那位青年,此时他脸上还带着讥讽似的微笑。

一看是此人,赵琦知道也不用和他浪费口舌,直接问摊主的意思。

摊主哪会有钱不赚,说道:“抱歉,你给的太低了。”

赵琦说:“好要是我也给800呢?”

青年抢着说道:“我给1000。”

“那你卖给他吧。”赵琦把砚台放了回去,淡淡地说道。

青年见赵琦的态度突然改变,又担心有问题,一时反而有些犹豫,正在这时,他注意到赵琦嘴角闪过讥讽的笑容,心中一动,再看砚台的雕工,暗道:“差点着了道。”

“没钱就别买。”赵琦适时地讥讽道。

“老板,帮我包起来。”青年很痛快地付了钱,摊主数过之后,马上把砚台包起来交给青年。

看到青年得意洋洋的嘴脸,赵琦笑了起来:“某人真是眼瞎,买了块后加款的砚台,还这么高兴!”

一般来说,看一块砚台有没有后加款,先看雕刻的手法,刀痕与作者的艺术手法及时代时否相符。

另外还有包浆,它是经过数百年来砚材的自然老化和经人的日夕摩挲而形成的,决非一朝一夕之功。

这方砚表面的包浆很滋润,证明已经有些年代了,看雕工等方面应该是清末民初的作品,和纪晓岚肯定无关。

第八十章 偷袭

可能是作伪者担心破坏包浆,在加了款之后,并没有处理整体的包浆,所以款识那块地方,和整体相比,看起来格格不入。

这方砚台是好砚,但刻意加了上铭,反而画蛇添足,降低了原有的价值,因此赵琦还价300块非常合理。

青年连忙拿出砚台查看,顿时眼睛都红了,他有些咽不下这口气,转过头再找赵琦时,已经没了人影。

青年就跟学过“变脸”是的,一回头,脸上就挂上了笑容:“老板,咱商量一下,能不能退货?”

摊主像傻子一样看着青年:“咱们认识吗?”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青年脸上还带着笑,却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摊主根本不搭理他,暗道,你一不守规矩,撬行的,还说做人留一线,骗鬼去吧!

“老板,你是真不打能退货?”青年表情已经有些凶狠了。

“怎么着,想练练?”摊主撩起了衣袖,露出两条大花臂。

青年一看顿时就怂了,话都不敢说,转身就走。

相比之下,赵琦的心情就愉悦的多了,不过他心中也有些警惕,那家伙就因为他和瞿文地认识,就堂而皇之不顾规矩撬行,这么小肚鸡肠的人还是头一次见,今后如果遇到,肯定会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当然,这不是说他怕那家伙,只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回头应该问清楚,这人的详细信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走了一会,赵琦又淘到两件小玩意,花费不大,估计能给他带来六七千的收益,加上之前的铜钱,一天的收益就破万了。

“还真是没来错地方啊,可惜这里到底不是家,下次早市也不知还能不能参与。”

赵琦感慨了一番,随即被旁边摊位上的一件黑陶所吸引,蹲下身来准备拿起瞧一瞧。

正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人接近,正想回头,就感到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顿时重心不稳,身体前倾就要压在面前摊位的东西上。

这个摊位上有着不少陶器,要是被压上,不知要损坏多少,赵琦没办法,只得用手撑住,正好压到了一只陶碗上,咔嚓一声,陶碗应声破碎,有碎片扎进了赵琦的手掌心,鲜血流了出来。

赵琦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他没有立刻查看伤口,往后面看去,就见一个穿蓝衣服的人,像做了贼一样,快步离开,他都不想,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现在起身去追肯定来不及了,更何况,还有摊主在对着他虎视眈眈,生怕他路了一样,赵琦咬了咬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赵琦这个时候,才查看自己手上的伤口,还好,只有一小块碎片扎进了肉里,扎的不是很深,拔出来就行了。

只是,这只陶碗一看就知道是出土的,谁知道没出土之前,跟什么东西摆在一起,必须要去医院消毒,打破伤风针,这样才能确保安全。

赵琦准备把碎片给拔了,先问了一句摊主:“老板,有没有餐巾纸?”

摊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好在旁边一位好心人,抽出两张湿巾递了过来:“我这有消毒湿巾,你用吧。”

赵琦道了声谢,就忍痛把碎片拔了出来,之后用一张湿巾擦洗了一下,剩下一张就握住,起到止血的作用。

“老板,这只陶碗多少钱?”赵琦没有赖账的打算,准备把碎了的陶碗给赔了。

“你给300块吧。”

“什么?”赵琦顿时有些怒了:“你这个价格有些夸张吧!”

这只陶碗再普通不过,一百块钱都没人要,这个摊主分明是想趁火打劫。

别提赵琦,旁边看热闹的也都觉得摊主很过分。

摊主一脸无奈地说:“没办法呀,我的进货价贵,总不能让我亏钱吧。”

“那你怎么没说一千呢?”赵琦讥笑道。

“我又不傻。”

赵琦差点被气笑了,合着当他是傻子呢。

摊主又说:“不过嘛,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要不这样吧,你再选一样东西,我可以给你便宜一些。”

就凭摊主这个态度,赵琦都只想赔钱,不想和他做生意,正想拒绝,突然注意到之前吸引他注意的那件黑陶器旁边的一块玉器。

这块玉器有些眼熟,看起来很像是前世一次参观博物馆时,见过的石家河文化的玉器。

于是,他先拿起那件黑陶器,他先看了看,再问道:“这个多少钱?”

“兄弟还是挺有眼光的,这个算你一千,再加那只碗,算你一千二吧。”

“太贵了,我身上只有五百块钱。”

“那肯定不行。”

“现金就五百,看到没有。”赵琦有些愤怒地从口袋里掏出五张红票子。

“那你就换一样别的嘛。”摊主态度也很坚决,好像吃定了赵琦一样。

赵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黑陶器放回去,又拿起旁边那块玉器,看了一看,一定一顿地说:“那这件玉器,总行了吧!你要是不乐意,那算了,咱们让警察来评理!”

摊主抬头看了看那件玉器,又看了看赵琦相当难看的脸色,点头道:“行,那就这样吧。”

赵琦付了钱,转头就走,他要去医院处理伤口。

快走到古玩城门口时,他遇到了瞿俊民。

瞿俊民笑着说道:“老弟,昨天真是对不起,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喝酒,喝的断片了,等醒来看到你的电话,已经早上四点多了。刚才我爸在,我也不好跟你说。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

赵琦说:“哦,没事,我先去一趟医院,这事等回头再说。”

“怎么了?”瞿俊民这才注意到,赵琦右手上沾了一些血迹:“手受伤了?”

赵琦简单讲了刚才的事情:“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葛琒吧。”瞿俊民说:“回头我找到这家伙的地址,给你报仇!玛得,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么阴险,令人恶心的家伙。你先去医院吧,回头再联系。”

赵琦去医院处理了伤口,打了针,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期间,瞿文地也打电话过来,询问了情况。

从医院出来,赵琦返回古玩城,去了李掌柜的店铺,瞿文地父子此时也在那里喝茶,除了他们和李掌柜之外,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

说起来,早市由于市场里汇集了五湖四海的收藏爱好者,能带来无数的相关信息,也能结交朋友,或者拉拢客户,因此,逛完早市可以去相熟的古玩店里坐坐,打听一下消息,运气好,就能有意外的收获。

见赵琦进来,瞿文地关切地问道:“没事儿吧?”

赵琦笑了笑:“没事,伤口不深,要不是被陶碗的碎片扎到的,只要去药店买点红药水消毒,都不用去医院。”

“哎,都怪我……”

“别这么说。”赵琦打断了他的话:“这和您可没什么关系,况且,真要这么说的话,如果没有这事,我还不会捡漏呢。”

听到“捡漏”二字,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了过来。

在这里,赵琦也不担心自己捡漏的消息传出去,会让他怎么样,于是便把刚才购得的那件玉器拿了出来。

这是一件玉雕神面相,黄玉质,沁色丰富,沁入胎骨,局部已成鸡骨白色。神面方脸,橄榄眼,鹰钩鼻,阔嘴獠牙,耳饰圆形耳环,头顶有细阴线雕刻成卷云状发丝。

屋里的老人轻咦了一声:“这好像是石家河文化风格吧?”

“不是好像,就是石家河玉器的造型。”

瞿文地指着玉器上的纹饰:“石家河文化最重要工艺特征是减地阳纹,这种工艺做一条阳线首先要刻两条阴线做为阳线两边的轮廓,然后再分别剔除两边多余的部分将阳线凸起,最后还要平整去除部分表面,工序相当复杂,也是石家河玉器的鉴定要决。”

李掌柜接过话道:“这件玉神面,除卷云状发丝为阴刻,其它鼻、眼、面部均为大面积减地起阳,工时耗费极大,工艺也极为精细,而且皮壳丰富,包浆老道,是难得的石家河玉器珍品啊。”

说到最后,他的言语中也带着些许羡慕,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这玩意能值多少钱啊?”瞿俊民开口问道。

瞿文地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整天就知道钱钱钱,一件古玩难道光凭价钱多少,就能判断它的价值?”

瞿俊民嘿嘿一笑:“我也知道古玩有研究价值,文化价值,但这些都不能量化,最好的办法,也只能用价钱还衡量。”

“那你干脆钻钱眼里得了!”瞿文地没好气地说。

瞿俊民转过头,吐了吐舌头,为这事跟父亲争,永远争不赢。

李掌柜哈哈一笑:“我觉得俊民说的对,只有流通才能更好的促进这个行业发展,价钱贵了,才以吸引人们的眼球。就像这件玉神面,放到别人眼前,肯定不会怎么在意,但你要说,这东西能值十来万,他肯定会相当惊讶,随后升起好奇心,有可能进入研究古玩。”

第八十一章 李鬼

“别说这个话题了,咱们争了多少年了,也没争过谁。”瞿文地不是很喜欢古玩过度商业化,他觉得这会导致这个行业充满了铜臭气息,降低古玩的文化属性。

当然,对于这个问题,还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

话题又到了这件玉器上,每个人都欣赏把玩,夸赞赵琦的眼力和运气。

“也就是说,这件玉器值十二三万?”瞿俊民相当眼热,说道:“回头我找到那家伙,一定要刺激他一下。”

瞿俊民狠狠瞪了他一眼:“忘记我教你的话了?这种事情不要乱说。再说了,这事和他又有多大关系,没有他,难道小赵就捡不到这个漏了?”

大家也都深以为然,确实,葛琒推了赵琦一把,赵琦之后购买到了这件玉器,好像有些关联。但玉器摆在那里,就凭赵琦的眼力,肯定还是能最终看见的。说到底,还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坐一起的那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姓黄,他专门收藏各类玉器,聊到后来,想跟赵琦买下这件玉神面。

赵琦考虑了一下,还是婉拒了,之前说过,他如果想要提高圈子里的地位,必须提高自己的藏品的数量和质量。

像这件玉神面,就是高质量的藏品,他买下来只花了五百,没有占用他太多金钱,因此也没有出售的必要。

老人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也没有强求。

接下来,大家一起闲聊,赵琦就静静地听着,他们为某件古玩交流看法时,就是非常好的学习机会,得益于惊人的记忆力,赵琦能把每句话都记下来,如果长此以往,无疑能学到不少断代和鉴定技巧,也可以了解到一些消息。

赵琦打算回家之后,也要这么做,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众人正说着闲话,突然进来了一位中年妇女,这位中年妇女自称是通过熟人介绍,过来卖货的。

女子说的名字,李掌柜他们都认识,便让女子把东西拿出来,女子便拿出一只盒子,从中取出一枚玉佩来。

这枚玉佩是真的好,洁白莹润,整体器表抛光洁亮,单面碾琢二只凤鸟相向展翅飞翔,其下为一透雕缠枝的莲花,其特殊处为莲花枝叶花瓣及莲蓬均刻划写实,约占全器的三分之一。

整器造型构图颇有创意,线条流转,层次丰富,疏密得体,主题极鲜明,雕工工整,典雅有致。而且用料不小,可以占满成年人的手心,是一件难得的珍品。

看到此物,赵琦也想把它买下来,到不是为他自己,而是想送给堂嫂朱君兰,也就是赵志新的妻子。

赵琦这位堂嫂一直想要一件类似题材的玉器,但不是遇不到喜欢的,就是价格太贵,赵志新不同意。

后来,一位想请赵志新帮忙的老板,偷偷送了朱君兰一件凤鸟题材的玉器,朱君兰不舍得放弃,偷偷收了下来。

但这位老板显然不知道,赵志新虽然和朱君兰相敬如宾,一般家里的事情也会听朱君兰的,但工作上的事情,朱君兰根本插不了手。

于是,这位老板送了东西又没办成事,对此怀恨在心,之后因为犯事被抓,便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赵志新受了此事的影响,本来他正处在关键的升职时期,由于此事,升职泡汤,蹉跎了两年。

当时,赵琦的大伯赵伟岭也出手了,但无奈对方势力颇大,没有让赵志新受更大的影响,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了。也因此,赵志新和朱君兰差点因为此事离婚。

赵琦觉得,堂嫂朱君兰为人还是不错的,属于贤妻良母型的妻子,只是多少有些贪图小便宜,不过人无完人,而且除了玉佩的事情,她没有犯过什么错误,不是不可原谅。

这件事发是四年之后的事情,所以赵琦并不急着购买玉佩,但既然遇到,能买当然还是买了为好。

只是古玩行的规矩他不能不从,他可以问李掌柜买,现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撬行,那他葛琒有什么区别?

李掌柜端详了半天,抬头询价,女子开价十二万。

这个价格让除赵琦和瞿俊民之外的所有人都有些皱眉,赵琦觉得不贵,是因为他知道将来和阗玉还会有极大的上升空间,这个价格现在来看确实贵了,但等到明年,还能有赚。至于瞿俊民,他根本不知道这件玉器现在能值多少钱。

女子见李掌柜不热心的样子,问道:“你不要么?”

“能不能便宜一些?”李掌柜问道。

“不能便宜了,我就缺这些钱,否则也不会把它卖掉。”说话间,女子慢吞吞地把玉器放进盒子里,她其实是真想完成这笔交易,但又不想低了卖。

李掌柜看了看黄老,黄老也微微摇头,他也觉得这个价格贵了。

见其他人都没有购买的想法,赵琦便表示他要了,随即和女子一起去银行转了账,这年月就是有这点不方便,网银转账不能实时到账,否则赵琦带了网银u盘,只要同一个银行,就能实时到账,免去了去银行办理业务的时间。

等到赵琦返回李掌柜店里,只阁下瞿文地父子了。

瞿俊民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我说老弟,那件玉器明明十一万也能买下了,你为什么要多花一万块钱啊?”

赵琦笑着说:“因为这件玉器的题材,正是我要找的。另外,我现在确实买贵了,但要不了多久,这个价格买不买得到,还真不一定了。”

“咦,小赵,你有渠道听说玉石要涨价了吗?”李掌柜连忙问道。

“其实我这个渠道,大家都知道。”赵琦笑着说道。

瞿俊民是个急性子:“快点说,不要卖关子。”

赵琦说:“奥运会啊,你们上网查一下,奥运会的奖牌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

08年奥运会的金牌,银牌,铜牌都有玉石,金牌后面镶白玉,银牌镶青白玉,铜牌镶青玉。在金牌上镶玉,一下子提升了和田玉的价值,国人说有眼不识金相玉,金相玉是最好的东西,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和而不同,外表谦和,内心坚强,这是对运动员的赞誉。

在玉旁边织上丝绸,代表化干戈为玉帛,全世界都和谐,世界大同,这时候的和田玉正好表达了国人要建立和谐社会的美好愿望,等于这一次说国家软文化推广提高了和田玉的价格。

赵琦清楚地记得,奥运之后,和阗玉的价格便开始疯涨,可以说,这个阶段如果囤积一些上品质的和阗玉,等过上几年,可以带来令人震惊的收益。

当然,这里面除了奥运因素,游资炒作也占了很大部分原因。

08年金融危急,使投资渠道变窄,大量游资涌入这一行,游资不讲理,他不像收藏家看品相看工艺,他上来就是资本动作的方式,你有多少玉石,我先把它买绝了,这样市场稀缺了,所以说现在收藏家没有藏家,只有上家和下家,所以这价格就蹭蹭地涨起来了,而且涨到了虚高的程度。

当然,游资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赵琦并没有提起,他只是分析了和阗白玉市场的发展趋势,认为肯定会大涨。

瞿文地和李掌柜其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也知道玉石市场会上涨,但并没有像赵琦这么看好,或者说,他们认为几年后上涨一两倍已经很夸张了,根本没想到,会有五倍十倍的涨幅。

虽然如此,他们还是非常感谢赵琦,决定有机会可以收购几件高品质的玉器,而几年后,他们也为今天的决定感到庆幸。

瞿俊民查到了资料,哈哈笑道:“老弟,以后靠这个赚了钱,一定厚报!”

“你有钱吗?”瞿文地淡淡地说道。

瞿俊民表情有些凝固,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瞿文地说:“不要好高骛远,先把基本功学扎实了再说。”

瞿俊民也只能点头称是。

正和大家聊着天,赵琦接到了刘南齐的来电,说是调查游元亮的事情有了眉目,结果令赵琦相当震惊。

原来,刘南齐委托朋友调查游元亮,一开始比较顺利,但没过多久,就接到了矛盾的信息,有消息说,游元亮在江东出现的时候,居然参加了荆楚举办的研讨会。

游元亮又不可能有分身术,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于是刘南齐的朋友又深入调查,发现了更多这种情况。

结论就很好猜了,其中有一个游元亮必然是假冒的。

于是,刘南齐的朋友又辗转托人找到游元亮本人,游元亮听到这个消息一开始一头雾水,因为他是研究型学者,喜欢在家中研究各种资料,不喜欢四处跑,根本就没有去过江东。

事实上,假冒游元亮的人,也正是因为游元亮这样的性格,再加上和游元亮长得八分相似,才会选择冒充他。

得知这个调查结果,赵琦恍然大悟,难怪这个“游元亮”的反差会这么大,但谁能想到,居然会是个李鬼呢?

第八十二章 不靠谱

既然这个人是李鬼,那么就有说法了,之前在刘南齐的店里,赵琦觉得这位“李鬼”表现出对橱窗里的某件古玩感兴趣,很可能不是他的错觉,盗窃案也可能有关。

于是,赵琦跟刘南齐讲了他的猜测,并且告诉他,之前在医院看到过此人。

瞿俊民看到赵琦接了个电话,显得有些兴奋,笑着问道:“遇到什么好事了?”

“遇到李鬼了。”赵琦把事情的原委简单讲了一遍。

“不是吧!”李掌柜突然变了脸色:“我前些天还遇到过游元亮,不会也是李鬼吧!”

赵琦说:“很有可能,据说真的游元亮研讨会之后,一直在京城。”

“糟了,我还把亲戚介绍给他,可不要被他骗了!”李掌柜一拍大腿,急忙给亲戚打了电话:“什么!……你怎么就没跟我商量一下呢?……好吧,我现在就过去看一下。”

挂了电话,李掌柜苦笑道:“我那亲戚已经出手买了一件古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先去瞧一瞧了。”

赵琦闻言心念一动:“李掌柜,能否麻烦你一件事情,东西无论真假,到时发一张照片给我。”

这是小事,李掌柜一口答应下来。

李掌柜匆匆离开了,三人见快到中午了,便去找了一家饭店,边吃边聊。

期间,赵琦收到了李掌柜发来的照片,他一眼认出,照片上的东西,和刘南齐橱柜中的东西一模一样,连忙又转发发给了刘南齐。

至此,盗窃案有了眉目,那个“李鬼”肯定参与其中,只是个中原因还有些疑问,照理说,对方完全有别的方法赚钱,又何必冒现在这么大的风险呢?

这个问题,也只能抓到“李鬼”才能知道了。

吃完饭,瞿氏父子回家,不过临走之前,瞿俊民向赵琦偷偷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赵琦微微点头。

等赵琦回到宾馆,先把玉器放到房间里的保险柜中,又去洗漱了一番,休息片刻后,他接到了瞿俊民的来电,得知赵琦现在在酒店,他表示马上过来。

等到瞿俊民过来,赵琦给他泡了茶,随即问道:“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啊?”

“老弟,你什么时候回江东?”

“不一定,如果没事的话,可能会早点回去。”

瞿俊民神神秘秘地说:“想不想要青铜器,我知道一个地儿,绝对安全。当然,你要是不放心,那就算了。”

赵琦沉吟了片刻:“那就去看看吧。”

瞿俊民笑着拍了拍赵琦的肩膀:“我就知道老弟你不拘一格,不像我家老头那么老古董,其实要我说,那些老乡家里的青铜器,他们都是偷偷藏好的,除非没办法,否则不可能献给国家。到时说不定就被人搞到国外,便宜了老外,还不如咱们先入手,让自己人赚钱。”

瞿俊民这番话确实有道理,毕竟对许多人来说,先要顾着自己的利益,至于道德什么,肯定要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瞿俊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对了,你昨天打电话给有什么事啊?”

“我想问问郑晓光的情况。”

“你打听他的事情干嘛?”瞿俊民说到这里,恍然道:“明白了,你肯定是听说他手里还有古董,想打那些古董的主意。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他这人虽然是烂赌鬼,但心中还有坚持,那几件古董他是不会卖的!”

赵琦笑着说:“他都没有见过我,你怎么知道他不卖给我呢?”

“难道我还不了解他吗?”瞿俊民摇头一笑:“算了,我帮你把他约出来,看看到底是他对,还是你对。”

瞿俊民拨打郑晓光的电话,打了几次都提示关机:“这家伙又出什么事了,打电话都不接。”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就是那天刘叔打电话给我,我和他一起喝酒,之后只是电话联系过。”

“哦,我听他邻居说,他又借了十万块,现在不知跑到哪去了。”

瞿俊民也忍不住骂道:“靠,这家伙傻了吧,又借钱!不对呀,他怎么还能借到这么多钱?”

“我看他别是把手里的古玩卖了吧。”

“这……不太可能吧!”瞿俊民此时也有些不那么确定了,他摇了摇头:“算了,现在找不到人,也没办法,这小子躲不过去,总会联系我的。”

既然现在找不到郑晓光,那就先跟着瞿俊民去看看青铜器吧,他说:“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瞿俊民想了想,道:“要不,现在就走?那地方有点儿远,咱们现在去到那里快晚上了,要在那住上一晚上。”

赵琦本来闲着没事,一口答应,简单拿了衣物,跟前台说一声,这两天他的房间不要打扫,便和瞿俊民一起出发了。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两人坐车到了一个镇上,找了一家小旅店安顿下来。

瞿俊民告诉赵琦,到了这里,一切小心谨慎,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驴友,过来看看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回去后组织人过来游玩。

这么做是有道理的,瞿俊民虽然是本地人,但对这个地方也人生地不熟,如果透露出他们过来收购古玩的消息,被有心人盯上,那就麻烦大了。

两个人这回要去的地方,是镇下面的一个村子。

据瞿俊民说,他听到消息,说是村子附近的一个湖底在清淤过程中发现一片古墓群,专家们初步鉴定这批古墓属于战国时期,另有部分汉朝古墓。

他们立即要求施工人员停止施工进行考古发掘,随后又辗转找到其主管部门,对方答应停止施工,但一直没有正面接触。随后,等工作人员再次来到该地时,多次被保安拦到门外。

等到再次进入现场时,不时看见铁锨挖过的痕迹,据说是当地村民自行偷挖留下的痕迹,许多文物都被挖走了。

两人坐着三轮车在靠近村子的地方下了车,赵琦问道:“一会咱们去哪个地方?”

瞿俊民说:“去村里转转吧,总会有人卖的。”

“(⊙o⊙)…”赵琦愣愣地看着瞿俊民:“那你兴冲冲地带着我来做什么?”

瞿俊民嘿嘿一笑:“老弟,担待一下,我这几天都快被我爸逼死了,还不能出去玩,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真是服了你了!”赵琦还真没想到,瞿俊民这么不靠谱,大老远跑过来,本想着能够淘到什么好东西,结果搞了这么一出,实在太郁闷了。

他有些生气,说:“一会车马费你就别想要了。”

瞿俊民搭着赵琦的肩膀,说:“嘿,咱俩谁跟谁呀,有吃有喝就行了,要什么车马费。再说了,那可是古墓群,怎么可能没有收获呢?”

“如果一会没什么收获,我可要找你算账。”赵琦不好气地说道。

“放心好了。”

两个人进了村子,就开始向村民打听起来,然而,情况大出意外,每个被问到的村民,都不搭理他们,有些人还露出厌恶的表情。

两人越走赵觉得这个村子的气氛有些瘆人,不知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转悠了半天,就是没有人跟他们接洽,也没有打听到谁家有古董。

“是谁刚刚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有收获的?”赵琦冷笑道。

瞿俊民挠了挠头,也非常疑惑:“不对呀,怎么会这样呢?居然连袁大头都没有人拿出来,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别管正不正常,你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呃……”

瞿俊民也没了头绪,花了这么长时间来到这里,空手打道回府肯定不可能。

正在这个时候,两人右手边的一户人家,走出来一位大爷,他手里拿着一枚红颜色的东西,问道:“喂,小伙子,这东西你们要不要?”

瞿俊民顿时松了一口气,赵琦上前看了看,发现是一件剑璏,红玛瑙质地,器身通体光素,无雕琢纹样,表面大部分地方,带着一些自然形成的沁色,保存的不是很好,不怎么值钱。

虽然如此,赵琦还是决定收下,他想借这位大爷的口,得知村里的情况。

大爷也是有见识的,东西卖的不便宜,赵琦以八百块钱收了下来,之后便向大爷打听村里的情况。

随着大爷的讲述,赵琦才知道,原来湖底挖出古墓的事情已经有一阵子了,当初发现古墓的消息很快传开,村里仿佛炸了锅,村民们疯了一样去工地争夺文物。

后来,文物主管部门赶来,贴出了公告,要求村民把文物交上去,否则一定严惩。一些胆子小的村民,就把文物上交了,不过还是有人藏了一些。

不过警察也不是吃素的,装成古玩贩子,进村吆喝收古董,等到村民拿出东西售卖,就抓了去。又有村民通过古董贩子把古董卖到国外,在边境地区也抓了个现行。

就这样,有几个村民还有一个古董贩子被追究了刑事责任,判了刑,现在还没有出来。

赵琦恍然大悟,这种情况,就算村民手里就算还有东xc着,也不敢拿出来,这位大爷之所以敢卖,只是因为这件剑璏是宋朝的,跟这件事情无关。

第八十三章 黑老九

赵琦和瞿俊民对视了一眼,赵琦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客气地问道:“大爷,请问现在哪家还会出售古董?”

大爷看着赵琦手里的一包香烟,就是不说话。

赵琦哪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把一把香烟都塞到了老人手里。

“这多不好意思。”大爷嘴里这么说着,一包烟已经被塞进了自己口袋。

“我不抽烟,放在这我里也浪费。”赵琦笑呵呵地说道。

大爷面带笑容:“现在你想要在我们村里买古董,基本没可能,你们可以去隔壁的x村,找一下黑老九,说不定他有东西。他这人喜欢喝酒,你们可以带瓶酒过去,只要让他喝开心了,他肯定会把东西卖给你们。”

“要是他手里没东西呢?”

“那他也会指点你们去哪买。”

“大爷,谢谢了。”

两个人先去买了酒,还买了一大袋花生和一只烧鸡,再赶往老大爷说的那个村子,到了寻里跟村民打听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黑老九的家。

黑老九人如其名,看起来就像从非洲过来的一样,又黑又瘦,他六七十岁的样子,是个五保户,除了喝酒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黑老九年轻的时候,是个打手,人比较憨,动手就冲在前面,下手也比较狠,好在没出过人命,但总归受了影响,村里的人缘特别不好,直到四十多岁时,才取了个妻子。

也许是因果报应,他妻子半夜难产,他背着送往医院,等把人送到医院后,已经不行了,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之后,黑老九好像大彻大悟了,突然变得和气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孤家寡人,村里许多人都怕他,在他面前都不敢怎么说话。

两人运气不错,正好赶上黑老九在家,瞿俊民迫不及待地说出了来意,黑老九反而打起了哈哈,既不承认自己手里有好东西,又没否认,还问他们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瞿俊民正想开口,被赵琦拦了下来,他前世也遇到过和黑老九类似性格的人,这种时候千万要沉住气,否则肯定掏不出东西来。

赵琦笑嘻嘻地跟黑老九说着话,说自己是某某介绍来的。

“是郑老狗那家伙啊,来,咱们进屋再说。”黑老九呵呵一笑。

进屋之后,两人就被有些刺鼻的气味给熏到了,不过这也正常,老鳏夫一个人,家里又没有女人,如果不爱干净,家里的环境可想而知。

好在赵琦和瞿俊民都是糙男人,不过一会功夫,就适应下来。

进屋之后,黑老九得知赵琦远道而来,热情的很,非要请赵琦喝酒,赵琦适时拿出了酒和菜,又让黑老九哈哈大笑。

黑老九拿出一张小桌子还有一碗咸菜,大家入座,他就开始劝酒,一边喝,一边侃大山,就是不说正事。

瞿俊民对古玩圈子里的事情,一知半解,有些沉不住气,也不太想在这里喝酒,一直暗示黑老九快说正事。

然而,黑老九装作没看见,讲着他年轻时候的一些往事,酒一盅一盅的往肚子里倒,不过眨眼间,两瓶酒就没了。要不是赵琦故意控制,再加上他酒量也不错,如果跟着黑老九一起喝,此刻肯定喝得差不多了,也就别想做成买卖了。

黑老九咂吧着嘴,没有喝过瘾,又去屋里拿了一瓶自酿白酒来,还是当年酿的。

喝过自酿白酒的人应该知道,这种酒至少要存上一年才好喝,当年的酒不好入口,特别辣喉咙,喝了很不舒服。

这酒让赵琦和瞿俊民喝了一口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但黑老九还让他们必须喝,不喝就是看不起他。两人没办法,只得捏着鼻子喝。

又过了一会,等到赵琦喝得头有些晕,也快要沉不住气了,黑老九这才起身,去屋里拿出了一只蛇皮袋,放在了地上,让赵琦自己看。

那蛇皮袋都乌漆麻黑的,黑老九就用抓了蛇皮袋的手抓起鸡脖子啃了起来,看得赵琦和瞿俊民都有些反胃。

赵琦打开蛇皮袋,里面是一件青铜花觚,青铜花觚是商周时期的酒器和水器,与尊配套用。

这件青铜花觚不大,估计高度不到三十公分,赵琦晃了晃有些不迷糊的脑袋,仔细打量起来。

这花觚外表大部分地方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锈绿,铜绿盎然,双层花纹,地纹为云雷纹,颈饰蕉叶纹、蝉纹,颈腹之间饰蚕纹,腹与圈足之间饰夔龙,腹及圈足饰饕餮纹,腹及圈足部各突起扉棱四道,是典型的商代风格。

让赵琦吃惊的是,花觚的圈足内铸有铭文,仔细数,有十几个之多。

国内现存带铭文的青铜器,不过两万多个,多由博物馆收藏,而且多数只带有一两个铭文,可以说,十几个铭文的青铜器是非常难得的,可遇不可求。

赵琦记忆中,前世直到他重生前一刻,听闻的收到带铭文的青铜器,也只有两件,而且也只有一两个铭文,就算这样,收藏者都把它们视若珍宝,私底下都不敢轻易拿出来。

这是一件开门货,开门就是开门见山的意思,指的是某件古玩的时代特征非常明显,只要稍微懂一些鉴定常识的人就能看得出来。

意外遇到这么一件开门的商代青铜器,赵琦肯定要把它买下来,否则错过了,就很难再遇到这样的机会了。

接下来,赵琦试着讲价了,从黑老九的表现来看,此人很是狡猾,而且很懂得把握时机,是个老狐狸,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半开玩笑地提出来。

果然就像赵琦想的那样,黑老九顾左右而言它,就像一条泥鳅,滑不溜手,一会说别人也过来看,他看对方的样子,觉得没眼缘,给再多钱他都没卖。一会又讲起发现这件青铜器的过程,就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赵琦都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把电影情节给搬出来了。

就这样,黑老九磨磨蹭蹭,唧唧歪歪,说了一通没头没脑的话,赵琦都快给他说晕了,更别提瞿俊民,他就感觉自己的耳朵旁边,好像有几十只苍蝇在那嗡嗡叫,他有些受不了,借口上厕所,先出去了。

“小伙子,我觉得你虽然比那小子年轻,性格要比他沉稳多了,要是我年轻时候,能你有这样的性格,现在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惨。”

黑老九说话时眯着眼睛,但赵琦却感觉到,他的目光隐含着凶光,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这丝凶光一闪而逝,半响,他的眼神就迷糊起来,让赵琦都以为刚才是他的错觉。

“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呐!”黑老九端起酒杯一口喝下,神色中带着些许萧索。

两人沉默了片刻,黑老九突然对赵琦笑了起来:“今天我这酒喝得很开心,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我都没这么开心过了。给我两千,东西你拿去,不过我有个条件,你明年要带着这件东西,再来我这一趟,行不行,给个准话。”

“呃……”

赵琦有些愣神,想过无数个画面,这一幕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而且黑老九的这番话,也让他很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不乐意?”黑老九笑吟吟地看着。

赵琦说道:“我当然很乐意,只是您就这么相信我能做到吗?”

黑老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然,你如果到时反悔,我也不怪你,只怪自己眼瞎。当然,你要是担心我这个老头子会对你不利,可以不答应。”

赵琦琢磨了一下,答应道:“行,我明年一定会过来。”

之所以答应,除了他不是很怕黑老九会对他不利之外,还有就是因为好奇心大盛,他很想知道,黑老九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

“好,给钱吧。”黑老九笑了笑。

赵琦拿出两千块钱,递给了黑老九,黑老九只是看了一眼,数都没数,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黑老九抓起几颗花生米,丢进了自己的嘴里:“东西也买了,你可以走了。”

赵琦到是没想到,黑老九会这么着急赶他走,他心里暗道,真是怪人,随即就拿起蛇皮袋走了。

走到门口,他见到等在门口的瞿俊民。

瞿俊民看到赵琦手里的蛇皮袋,喜道:“东西到手了?”

“嗯,到了手了。”赵琦点了点头。

正当瞿俊民准备问多少钱时,就听到屋里的黑老九大声说道:“别忘记把门关上。”

赵琦关上门,朝村外走去,隐约又听到黑老九说了什么,但没太听清楚。

“你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瞿俊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我也没听清楚,好像是什么勿忘什么言吧!你答应他什么事了吗?”

“哦。”赵琦说了刚才的事情。

瞿俊民有些目瞪口呆,指着蛇皮袋里说:“你的意思是说,只花了两千块钱?他啰嗦了半天,只要这么些?不会是假的吧。”

赵琦说:“我还不至于这么傻,出来时我已经看过了,东西是真的。”

第八十四章 蜘蛛

瞿俊民觉得赵琦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居然能碰上这种事情,不禁有些羡慕、嫉妒,他说道:“你不担心到时老头阴你吗?”

赵琦边走边说道:“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阴我?”

瞿俊民耸了耸肩膀:“这可说不一定,万一老头是变态呢?”

“我看你是嫉妒我吧。”赵琦瞥了他一眼。

瞿俊民说:“你这话说的,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况且,我要是有本事,这东西就是我的了。”

赵琦呵呵一笑:“走吧,回去。”

“啊,就这么回去了?”

“不然呢,你还有什么地方能找到古董?”

“呃”瞿俊民有些不甘心,他觉得如果就这么回去,想搞些好处费就没机会了,刚才那件东西,是赵琦主动得到的线索,又是赵琦谈下来的,他想要好处费,都不好意思提起。

只不过,来之前,他想得太简单了,觉得无论怎么样,应该也能遇到几件古董,没想到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现在一时半会,他根本不知道哪里有古董。

想了一会,他有了主意,说:“要不咱们在村里转转,说不定还能遇到好东西呢?”

赵琦指了指天色:“你也不看看,再逛一圈,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瞿俊民抬头看了太阳的位置,又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这地方交通又不太便利,如果再不回去,就只能在这里住一晚上了,他可没有这个打算。也只能有些颓然地同意。

赵琦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想什么,说:“咱们这几天就在周围村子里转一转,行不行?不过这件青铜器不能放在这里,会碍事的。”

“托运回商都不就行了。”

“你傻不傻,这东西能托运吗?”

青铜器托运,要是被警察知道了,不但要没收,还会给赵琦带来麻烦。

“我认识顺风一哥们,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把东西送到我爸那,要是出了问题,我负责!”瞿俊民拍着胸口保证。

“那就再信你一回,要是再出幺蛾子,咱们立马打道回府。”

“你就放心好了。”

两人好不容易遇到了一辆可以载他们回镇上的拖拉机,回到镇上,先把东西托运到瞿文地那边,事先也打电话跟他说了情况。

瞿文地不出意外,把儿子臭骂了一通,不过后来想到,这样的经历能给瞿俊民一些经验,也就没有反对,但千叮咛,万嘱咐,在外面一定要小心,要是赵琦出了什么差错,他一定把瞿俊民的皮给扒了。

办好托运,两个人找了一家小饭店吃晚饭,刚才喝多了,胃里有些不太舒服,他们只是点了些清淡的小菜,清清肠胃。

吃饱了回旅馆,走出饭店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熟人。

此人名叫黄安康,要说熟也不对,只是在上回江东的小型拍卖会见过一面,而且此人还和鲁毅然有矛盾,两人还在拍卖现场争锋过。

黄安康看到赵琦,微微一怔,随即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赵琦一看便知,这是恨乌及屋了,他也懒得搭理,头也不回就走了。

瞿俊民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别扭,问道:“怎么,你和那人有些不对付?”

赵琦说:“没什么,只是我一位朋友跟他有些矛盾。”

瞿俊民明白过来,没说什么。

第二天,考虑到这里交通实在不方便,瞿俊民去搞了两辆自行车,他们骑着自行车下乡收货。

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小路上,赵琦和瞿俊民都觉得很好玩,大有回到童年的乐趣。只不过,骑的时间长了,就没什么乐趣可言,再加上路又不太好,颠簸的屁股痛。

今天天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入夏了一样,两人骑得满头大汗,还只收获了两件不怎么样的小玩意,心情实在高兴不起来。

转了两个村子,瞿俊民有些受不了,停在一棵大树下休息,他擦着额头的汗,嘴里嘟囔着“鬼天气”,拿出水瓶准备喝水,却发现水瓶已经空了。

回头见赵琦正在喝水,瞿俊民嘿嘿笑着讨要:“能不能匀我一些?”

“我也没多少了,前面有个人家,咱们去那边讨点水喝,正好也打听一下,哪里有古董。”

“行。”

两人骑车到了那里,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个小男孩,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他看到赵琦他们,露出怯怯的模样,问他们有什么事。

看到只是个小朋友,赵琦心里有些失望,说道:“小朋友,我们是收古董的,路过这里水喝完了,过来讨口水喝。”

听说赵琦是到乡下收古董的,小男孩突然眼睛一亮:“我爸爸有个蜘蛛,一直想卖,叔叔你要不要看看?”

赵琦来了兴趣,让小男孩可以拿出来看看。

小男孩正准备进屋,就听到里面有个男人喊:“军军,是谁呀?”

为了避免担心,赵琦说道:“这位大哥,我们是收古董的,没水了,过来讨口水喝。”

“军军,带他们进来吧。”

小男孩带着两人进了屋,看到小男孩的爸爸,这才知道,家里就他和他父亲两口人,男孩的父亲骆海是个瘫子。

“我行动不便,怠慢了。”

见了赵琦和瞿俊民,骆海无奈地苦笑一下,让儿子赶紧沏茶倒水。

赵琦连忙说不用麻烦,只要些白开水就行了:“大哥,我听孩子说,你有个蜘蛛要出售?”

骆海说道:“其实那是我自己做的,不值几个钱。”

“不是的,我爸爸做的蜘蛛非常好看,像真的一样。”说着,军军自顾自的去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赵琦。

赵琦打开一看,竟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大蜘蛛,他吓了一跳,旁边的瞿俊民也吓得忍不住叫了一声“我靠”。

只见这只蜘蛛足有两具成人巴掌那么大,雕工精细,写实自然。蜘蛛的神态姿势,角质纹理,身上的质感表现的极为到位,实在是太传神了。足见作者对现实生活的细微观察。

“大哥,你这只蜘蛛雕的太好了。”

“算不得什么,只是因为印象深刻。”

赵琦一问才知道,骆海其实只比赵琦大几岁,原来是干木匠活的,本来身体很好,可就在三前年,有一天他帮人盖房,不慎从房上跌了下来,脊椎受了永久性的损伤,下半身瘫痪,从此只能躺在床上,连翻个身想靠自己都难。

时间一长,骆海的妻子吃不了这种苦,说是出外打工,却再也没有回来。家里只剩下骆海父子俩,平日里家里的活,全落在了军军一个人身上。

听到这,赵琦和瞿俊民看着这个瘦瘦小小,实际年纪已经快八岁的男孩,心里都好生同情。

骆海瘫痪后,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儿子为自己忙前忙后,小小年纪就要干不少家务,因为没有多少营养,导致发育也迟了,心里非常难受,想找个机会了结自己的生命。

有一天,他发现角落里有半瓶农药,就想在晚上儿子睡着后悄悄喝下去。等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琢磨着怎样才能不让儿子知道,喝下那瓶农药,。

忽然间,从上面掉下来了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只黑乎乎的蜘蛛,正在他身上爬着。

骆海从小就最怕这种多脚生物,再加上那只蜘蛛个头比较大,他吓得一动不敢动,连口大气也不敢喘,眼也不眨一下地瞅着这只蜘蛛爬走。

等到蜘蛛没了踪迹,骆海身上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大汗,此时,他人也清醒了,突然也反应过来,想到如果自己死了,儿子军军可怎么办?无论是被人领养,还是孤儿院,都很可能过得不幸福。

霎那间,骆海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他让儿子在院子里一根木头,他选了一段料,用小刀雕刻起来。

凭着做过木工的底子和那一夜蜘蛛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一只栩栩如生的蜘蛛终于被他雕成了。由于骆海没事时就拿在手里把玩,时间一长,这只蜘蛛被他摩挲得晶莹剔透,乍一看,像个活物。

赵琦没想到这只蜘蛛雕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便拿出五百元,要买这个蜘蛛。

骆海有些愣住了,连连摆手,张口结舌地说道:“太、太多了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古董。”

赵琦笑了笑,说:“古董就是古代的工艺品,如果没有艺术价值,算不得什么古董。你雕刻的这只蜘蛛栩栩如生,完全算得上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也就是你没有名气,否则这点钱肯定买不下来,你就安心收下吧。”

骆海犹豫了一下,有些激动地接过五百块钱,摸着这五百块钱,他的脸色都因为心中的激动,重新泛起了红润。

半响,赵琦又问道:“大哥,除了雕蜘蛛,你还会雕什么?”

骆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会这个,这蜘蛛是我头一次雕,其它就只会做些木工活。”

第八十五章 绑架!

瞿俊民闻言有些惊讶:“你头一次雕就能做的这么逼真,说明你在这方面的天赋很高啊。”

赵琦也认为骆海的天赋高,说道:“骆大哥,我觉得你可以研究一下雕刻别的动物,可以拓宽种类,这样也能方便售卖。”

“能行吗?”骆海不那么自信:“今后还会有人买我雕刻的东西吗?”

赵琦想到一个主意:“要不这样吧,咱们可以签订一份协议,你雕刻的小动物,只要达到一定的水平,比如水准有这个蜘蛛的八成,我就可以帮你包销,到时再带一些其他昆虫和动物的图片和视频,以及雕刻的学习资料给你,让你学着。”

“真的?”骆海有些不可置信,同时开始激动起来。

“这事我还能胡说吗?”

赵琦笑着说道,这事虽然对他来说麻烦一些,也赚不了多少钱,但能够帮助骆海一家开始新的生活,他就觉得很有意义。更何况,骆海在雕刻方面还非常有天赋,说不定还能成为知名雕刻家,到时就更有成就感了。

“这样,等回头我委托朋友草拟一份合同,到时我带过来签订,你看可以吗?”

在商言商,赵琦觉得商业合作还是要正规,太多见财起异的例子提醒了,现在虽然骆海一家看着很可怜,但等到他将来有钱又有名的时候,就不好说了,哪怕他不想,亲朋好友来劝说他呢?

赵琦可不想,帮了人反而最后是令人恶心的结局,所以合同的事情必须提前定好了,他不想占骆海多大的便宜,只要对得起自己的付出就行,哪怕将来骆海想要毁约,他也不会吃多少亏就是了。

骆海要不是念着儿子,早就已经自杀了,但就算如此,他也在为儿子将来的前途,以及每个月的生活开销发愁,赵琦的提议,对他来说,如同给予新生,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头点的跟啄米的小鸡似的。

这事便这么定了下来,赵琦又开始打听古董的事情:“骆大哥,你知不知道,附近有哪家有古董出售?”

骆海说:“以前到是有听说过,但我躺在床上这么久了,还在不在就不知道。说实在的,我们这周围都是穷村子,搁古代就跟荒郊野岭差不多,除了一些地里刨出来的东西,基本就没有什么值钱货。就算有值钱的东西,以前也被人收的差不多了。”

赵琦也知道骆海说的是事实,不过,黑老九那里他也尝到了甜头,反正他最近也没什么事,如果这几天之中能够再收一件重器他就立刻打道回府,如果实在收不到也没什么可惜的,于是说:“地里刨出来的东西也成。”

骆海想了想:“我以前到是听说过有个叫黑老九的,路子很野。”

“黑老九那我们已经去过了。”赵琦稍稍有些失望,同时心里有些奇怪,黑老九在这方面的名声有这么大吗?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黑老九总不可能,对每个人都跟他一样,什么样的好东西,都卖个便宜价吧?如果卖了不少东西,那他的钱都去哪里了呢,要说都喝酒喝掉了,家里的酒瓶都去哪了?

赵琦心里犯着嘀咕,他觉得黑老九这个人怪怪的,也许正因为这样,村里人才害怕他吧。

“那我……”骆海正想说不知道,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我以前做木匠的时候,知道有家人,以前家里是我们这里的大地主,当初斗地主,分家产,他家也一样,但听说还有一些东西留了下来,只是一直没见他家人拿出来卖过,要不你们过去打听一下?”

“那户人家住哪里?”

“乔家边……”

骆海说了那户人家的地址,瞿俊民迫不及待地就想过去瞧瞧。

骆海连忙说:“两位,这也到晌午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对付一口吧。”

“不用麻烦了,我们吃些干粮垫垫饥就行了。”骆海家一个残疾,一个小孩,赵琦和瞿俊民都觉得在这里吃饭过意不去。

不过,骆海却表示,刚才已经让儿子去村里的小店买熟食回来了,硬要留他们吃饭,两人有些盛情难却就答应了下来。

没一会,男孩就拎着吃食回来了,虽然不丰盛,但大家吃得都津津有味。

临走之前,赵琦硬是塞给男孩一百块钱,作为饭资。

两人顶着大太阳,骑着自行车往那个叫乔家边的村子出发,大中午的太阳最毒,两人骑得大汗淋漓,双脚都有些发酸了。

“我说,是不是快到了?”瞿俊民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都是炙热的。

“算一下时间,应该快到了吧。”赵琦看到前面有一片鱼塘,说道:“看到那个鱼塘没,骆海说,只要看到这片鱼塘,最多骑十分钟就到了。”

“还要十分钟啊。”瞿俊民抱怨道:“要不咱们再休息一会吧。”

赵琦说:“休息个屁,再休息,咱们什么时候能回镇里?”

“我……靠,你要吓死老子啊!”瞿俊民正说着话,冷不丁从鱼塘那一侧窜出一个人来。

赵琦定睛一看,居然是黄安康。

此时的黄安康相当狼狈,衣服上灰不溜秋,还沾着血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血。

黄安康看到是赵琦,也愣了愣,随即他急着说:“两位,行行好,快带我走吧,我被绑架了!绑匪就在鱼塘那边。”

两人顿时大吃一惊,赵琦急忙让黄安康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拼出老命踩着自行车,不过一会功夫,后面就跑出来几个人,对着他们大呼小叫。

赵琦对着黄安康大吼道:“我手机在左边的口袋里,快拿出来报警!”

黄安康急忙拿手机,由于太过紧张,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好在有惊无险,拔通了报警电话。

“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快靠近乔家边!”

说话间,后面就有一辆面包车向他们追来。

人力哪有汽车来得快,赵琦当机立断,放弃自行车,进野地里撒腿跑。

面包车里的人拿他们没办法,下车追吧,看到不远处就是村子,地里也已经有了人影,再追可能出事,只得骂骂咧咧上了面包车走了。

跑了一会,见后面没了追兵,三个人全都躺在了地上,嘴里就跟吹风机一样,喘着粗气。

休息了一会,心跳速度总算降低了一些,赵琦起身坐着:“我说黄老板,你是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给人绑架了?”

“哎,怪我自己贪心,又不够警惕,惹出来的事情。”

黄安康苦笑道:“我从朋友那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有人家里有刚出土的青铜器,我急着想交易,就自个儿一个人去了。没想到,到了那里,刚完成交易,东西到了我手里,就有几个自称是警察的把我们给逮住了,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回太倒霉了。

之后,警察把我们押上了一辆车,等我上了车以后我就感觉一切都不那么对了,他们三个人当中只有一个是穿警服的,而且警服的颜色还不太对劲,其他的两是穿便装的。只是他们人多,手里还拿着武器,我不敢轻举妄动。

等我下了车,就到了刚才那个地方,他们把我关进了单独一间屋子,轮流看着我,最开始我还想跑,但是看那样子我想我是跑不了,琢磨了一会,我就想来硬的肯定不行,我必须想办法出去呼救才行。

在过程中他们也按着我在地上打了一顿!但是我也想开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挨打那肯定不可能的,只要不死就行,他们最后还是想要钱。

于是就这样我就开始顺从了那几个骗子的意思去交谈,装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我也知道这些骗子的招数就那几个,来硬的把你人扣住,然后对你进行恐吓,不行的话,就动用武力,直到你求饶。

他们的招数都在我意料之中,但我想了好久,都没想到怎么逃出去。也算我命不该绝吧,他们不知哪里买来的熟食不干净,吃了集体拉肚子,再加上那房子年久失修,门都老化了,我就趁着他们拉肚子的空档从屋里跑了出来,正巧遇到了你们。”

瞿俊民闻言感叹道:“我靠,你这经历可够绝的,跟电影里演的差不多了。”

黄安康说道:“我告诉你,现实有时候比电影里演的更加荒唐、可怕,国外还有几部恐怖片,是真人真事改编的呢。就说这绑架的事,我朋友以前也遇到过,不过他警惕性高,对方没有得逞。

我呢,没有吸取他的教训,以为不会遇到这种事,没想到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还好运气好,只受了一点皮肉之苦,要是命没了才惨呢!老弟,以后来这种穷乡僻廊的地方,可得多长点心呐。”

赵琦点了点头,他以前也听说过这类事情,但总觉得离他非常遥远,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遇上,却没想到,现实这么令人“惊喜”,自己居然能近距离地“参与”进这类事情中,可把他吓得够呛。

第八十六章 人品

接到绑架这类恶性案件,警察非常重视,来得很快,找到三人后,黄安康又把事情的原委重复了一遍,再去鱼塘那里,不出意外,已经人去楼空了。

有件事情让赵琦和瞿俊民很气愤,他们的自行车都被绑匪砸了,好在赵琦走跑路的时候,带走了之前收的古董,总算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发生了这种事情,显然不能再去收古董了,一行人坐上警车到了警局做了笔供,并处理了黄安康的伤。

那些人主要是要钱,打黄安康,只是为了吓他,虽然看起来比较惨,并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

关于绑匪,要是查起来到也不难,毕竟线索很多,比如可以去找鱼塘的主人,还有车牌黄安康也记住了,黄安康又把朋友叫了过来作证。

黄安康的朋友姓祁,大家都叫他老祁,由于秃头,理了光头,加上脸圆圆的,看起来很喜庆。他也是从朋友那得到的古董的消息,和卖家不熟悉,绑架的事情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录完了口供,黄安康又被警察说了一通,虽然他是受害者,但也是因为他贪心所导致的,关键他还想收购出土文物。这一点,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警察见多了,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警察的帮助下,黄安康挂先了被收走的证件和银行卡。

大家从警局出来,已经快傍晚了,黄安康请两位吃饭以作感谢。

到了饭店,黄安康点了一桌好菜,又要了几瓶酒,今天的经历可把他吓得够呛,想喝点酒压压惊。

等着上菜的时候,老祁有些埋怨地说:“我说老黄,你就不知道等我一快去吗,咱们两个人一同去还安全一些?”

黄安康摇了摇头:“得了吧,就你这体格,咱们一快去肯定都被抓了,说不定反而逃不出来。关键还是你听到的消息不靠谱。”

老祁苦笑道:“这事确实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赔罪。”

说着,他打开酒瓶,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再想倒第二杯时,被黄安康拦了下来。

黄安康说:“好了,就你这酒量,三杯喝下来,人都没了。”

老祁拍了拍脑袋:“哎,谁能想到这出这种事情呢?”

这个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

“先吃饭再说,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说着,黄安康给大家倒满了酒,起身端起酒杯,对着赵琦和瞿俊民说:“今天的事情多谢二位,我先敬你们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黄安康一口气把一杯酒喝光了,杯口向下点了点,赵琦和瞿俊民也都客气地干了。

见赵琦和瞿俊民这么爽快,黄安康很高兴:“来,大家吃菜。”

大家边吃边聊,讲些古玩圈子里的趣事,气氛良好,其乐融融,等到酒过在巡,菜过五味,小酒在肚子里发挥起作用,黄安康终于问出了赵琦心里想的问题。

“冒昧问一句,老弟和鲁毅然是什么交情啊?”

“怎么说呢,其实我和他认识也只有一个多月,不过关系还可以,不知老哥你和他有什么恩怨,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帮你们调解一下。”

黄安康摇了摇头:“我们之间基本没有调和的可能。至于个中恩怨,我跟你们讲一下,你们给评评理。那会,鲁毅然没有像现在这么有名,还在开古玩店,有一天,有个铲子告诉他,收了一张椅子,请他去看看。

鲁毅然当时去看了,发现是一张榆木官帽椅,榆木是软木,年代久了,品相不佳,那张椅子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他问那铲子要多少钱,铲子跟他说最少要六百。他是做瓷器的,看不出来那张椅子的价值,就没同意。之后,铲子就来找上了我。

我去一看,就发现那张椅子不凡,它的靠背跟常见的不同,是两根直枨直通上下的,在中间位置由两道横枨隔出一个方框,用来放置藤子面。我对家具很有研究,一看就知道,只有明代早期才有这样的工艺,就买了下来。

随后,我去京城把那张椅子给卖了三十多万,也不知怎么回事,传到了鲁毅然的耳朵里。我和他也认识有两年了,事后有一次和他一起吃饭,他借着酒劲,就像开玩笑似地说,那张椅子是从他手里漏出来的,多少也得给他一些好处。”

瞿俊民听到这里,嗤笑道:“这人脑子有问题吧,东西是他自己放弃的,你凭眼力赚钱,他凭什么要好处?”

“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我觉得当时他应该是酒喝多了,再加我捡到了大漏,他心里嫉妒,所以才说出了这番话,我就岔过了话题,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黄安康非常气愤地说:“本来嘛,我觉得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之后他处处跟我做对,有一次更过分的是,他还撬了我的行,在外面说我的坏话,说我人品有问题,换作你们,觉得这种事情能忍吗?”

“肯定忍不了!”瞿俊民估计也是酒喝多了,对着赵琦说:“我觉得这种人,还是和他断绝了关系比较好,哪有这么做事的!”

赵琦笑了笑,这种事情,只听一个人的显然不太好,毕竟每个人说话的时候,肯定会向着自己,前世太多网络上的事情被翻转了,有时亲眼见到都不一定是真的。

当然,如果黄安康确实没有隐瞒什么信息,鲁毅然这个人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再联想到拍卖会上的事情,他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了。

“算了,不提这种糟心事了。”黄安康跟赵琦碰了碰杯:“这事我就这么一说,主要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我再提醒你一句,跟他这种人接触,还是多长一个心眼比较好。”

赵琦笑着说:“多谢老哥提醒。”

这个话题就放到了一边,几个人又谈起铲货的事情。

赵琦和黄安康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没人帮忙,想要收到古玩那就全凭运气了,但老祁就不一样了,比瞿俊民靠谱的多,他以前就是铲子出道,对商都周边的各个地方了如指掌,基本上每个村子他都去过,如果哪家有好东西,他不说全知道吧,至少知道**成。

于是,赵琦向他打听,乔家边那里的情况,如果那户地主家的东西都卖掉了,也就没有再过去的必要了。

还别说,老祁还真知道那户人家的情况,他喝了口酒,咂吧了一下嘴巴:“你说的应该是乔老四家吧,都说他家还藏着古董,但我去过几次,他家人都说没有,我也进屋里去看过,都没有找到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我听说乔老四父亲去世前说,不能把家里的旧货卖了,所以他家到底有没有还真不好说,你要是乐意的话,可以再去瞧瞧。”

瞿俊民说道:“我看那地方还是不要去了吧,万一遇到绑匪不就完了吗?”

赵琦说道:“你当别人是傻子吗?这个时候不跑还等着在牢里过年呐!”

瞿俊民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我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安危去开玩笑。”

“我看你不是觉得生命有威胁,而是觉得骑自行车太累吧。”赵琦一下子就戳破了瞿俊民的心思。

瞿俊民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反正你说再多,我是不会再去的。”

“随你……”

赵琦懒得理他,两天接触下来,他多少也对瞿俊民的性格有些了解,又懒又不太靠谱,不带着他,还能免去带上一只拖油瓶。

赵琦又向老祁敬了酒,向他打听了一些附近的情况,他准备在这里耗一些时间,等待郑晓光的消息,如果等不到,他就打道回府,反正按照时间进程,郑晓光手里的东西,还要很久才会卖掉,更何况那两样东西还在他的手中。

却说第二天早上,赵琦正和瞿俊民吃着早饭,接到了黄安康的来电,说是警察刚刚通知他,绑匪已经抓到了两个,剩下两个人虽然潜逃,但应该也快抓到了,让赵琦不用担心。

“怎么样,你跟不跟我一起去乔家边?”赵琦问对面正吃着很香的瞿俊民。

瞿俊民连连摇头:“不还有两个人没抓到吗?我不去。”

“那我去,你在这里看着东西。”赵琦顺势给了瞿俊民五百块钱。

“这什么意思啊?”

“辛苦费,你要不要?”

瞿俊民虽然不靠谱,但如果不是因为他,之前的青铜器也没机会买到,而且昨天跟着他奔波了一天,赵琦觉得给他一些辛苦费也说得过去。

瞿俊民喜笑颜开地抓住钱放进了口袋:“谢啦,东西交给我,保证不会出问题。”

赵琦又去买了辆自行车作为交通工具,如果乔家边收不到东西,还能去别的地方瞧瞧。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要闷热一些,看情况好像要下雨的样子,赵琦骑着自行车,感觉比昨天还要不舒服,汗都快把衣服浸湿了。

想到许多铲子一年有不少天就在这样的环境收货,整天风餐露宿,吃着干粮,睡在破旧的小旅馆,赵琦心里多少有些佩服。

(抱歉,没注意,之前以为发布成功了)

第八十七章 再去

可能最近赵琦运气不好,到了乔家边找到乔老四家,说是人刚刚上镇上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没办法,他只能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转悠,吆喝半天,也没有遇到应声的。

今天天气又闷热的很,刚才骑车出汗,把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现在浑身难受的紧,他心里有些急躁,看到前面有颗大树,便把自己车推到树下阴凉地方乘凉,心里琢磨着下一步的打算。

这三天下乡收货,他发现,如果没有明确的目标,这年月想要在乡下收到好东西的可能性,连半成的机率都没有,就像现在的他,就跟无头苍蝇差不多。

只可惜,他记忆中几个大漏都还有些时间才能捡到,否则也不用受现在这样的苦。

但想想,自从重生以来一个多月,他的运气一直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已经把欠的债还有女儿的医药费给解决了,前天还收到了一件可遇不可求的青铜器,已经非常难得了,要是天天都有大漏可捡,这村子里,肯定都是铲子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觉得舒服多了,整个人的心气也平和起来。

他从自行车上的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了起来,刚刚喝了一半,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回头一看,穿着有些破破烂烂的青年,他手上还拿着一张椅子。

青年脸色相当不好看“你干什么的,怎么坐在我的位置上?”

“你的位置?”赵琦有些诧异,难不成,这棵树是有人的?

青年憨憨地说道“当然了,我每天都坐这里,快让开,我要坐了。”

“原来是个傻子。”赵琦暗想,他肯定不至于跟一傻子较劲,就朝旁边移了一个位置出来“这样可以了吧。”

“嗯!”青年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椅子,就朝着前方定定地看着。

赵琦见他一动不动,心里多少有些好奇,便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青年信誓旦旦地说“看我媳妇,我妈说了,只要我这么看着,早晚有一天,能把媳妇看回家。”

赵琦顿时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随手拿出一块巧克力补充体力,拨开外包装,吃了起来。

听到吃的声音,青年猛然朝赵琦看了过去,看到他手里的巧克力,口水都流出来了。

赵琦被看得有些下不去嘴,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递了过去,不过青年咽了咽口水,却没有伸手接过去。

赵琦说“你不要吃吗?”

青年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妈说,不好接陌生人的东西,不礼貌。”

“没关系,我这还有,你吃吧。”赵琦心里有些感慨,虽然青年的脑子有些问题,但至少还懂得克制,这一点,比一些成年人都强,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他的父母教育的好。

僵持了十几秒钟,青年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巧克力的诱惑,接手接过了巧克力,也拔开包装,慢慢地品尝,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多么质朴的情感!

赵琦看着青年,心里反而生出些许羡慕。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憨子,你呢?”

“还真是人如其名啊。”赵琦心里一乐,回道“我叫赵琦。”

说着,他还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憨子看着赵琦刚写在地上的字“哦,我认识字,我爸爸教过我,这个是赵,这个字是琦。”

赵琦说“你爸妈一定是非常称职的父母。”

憨子喜笑颜开“你是个好人。”

赵琦笑着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是好人?”

“我就是知道。”憨子非常自信地说“我能看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别想瞒过我的眼睛,我是名侦探柯南!”

赵琦听到最后,差点笑出声来,这明显是动画看多了。

憨子突然问道“赵琦,我来我们村子做什么?”

如果赵琦没有听到刚才那句话,肯定会以为憨子变正常了,他笑着说“我是来收古董的,你知道哪里有吗?”

“什么是古董?”

“古董嘛,就是从前老一辈留下来的东西,简单说就是以前家里留下来的没用的旧东西,比如旧碗啊,罐啊,帽筒胆瓶……”

可能现在许多人,不清楚“帽筒”是什么?“帽筒”兴起于清朝咸丰年间,兴盛于上世纪前半叶,至今已有150余年历史。初始,“帽筒”用于置放帽子;后来,发展成为居家摆设、女儿出嫁时的必备陪嫁品。

而胆瓶是一种颈部细长而腹部大的花瓶,形状有点像胆,因此而得名,在以前,胆瓶家里也很常见。

“哦,我家里到是有一些没用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古董。”憨子摇了摇头,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

“你家现在还有没有人,要不我上你家去看看?”憨子对古董的概念都不确切,就算家里有可卖的古董,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赵琦觉得还是上门看看比较好。

“我妈去镇上卖菜了,我爸在田里干活,家里就有我一个人。”

“那你先带我到你家,你再去把你爸叫回来。”

“哦。”憨子挠了挠头“你到我家去看有没有古董,看到了你买吗?”

“对呀,我买。”

“那古董能值多少钱啊?”

“这个就不好说了,每样古董的价值都不一样,有不值钱的,也有值上万的。”

“还能值上万啊!”憨子显得非常兴奋,掰着手指却数不过来。

赵琦看着好笑,说道“一万块钱如果都买猪肉,你天天吃,能吃几年都吃不完。”

“啊呀呀,快到我家去看看有没有古董。”憨子拉着赵琦就想往他家走。

“别急啊,我还有自行车……”

没一会,憨子就带着赵琦到了他家门口,一看那房子的样子,就知道他家不富裕,有好东西的可能性比较小,或者说基本没有,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总要看看再说。

“我就在门口等着,你去把你爸叫回来。”赵琦到底不是没有底线的人,占一个傻子的便宜,他心里的关过不去。

“好咧,那你等着别走呀!”憨子逃也似地朝他家的地跑去。

赵琦在门口等着,期间有几个村民路过,还好奇地看了赵琦两眼,不过都没有上来问他做什么。

片刻后,憨子拉着一位估计只有五十岁左右的老人过来了,看样子,结婚应该比较早,这在农村也正常。

不过,早育影响孩子发育的机率比较大,也不知道憨子是不是受此影响。

乔家边的村民,大部分都姓乔,老人也不例外,他排行老五,就叫乔五喜。

乔五喜打量着赵琦,有些警惕地说“小伙子,你来我家收古董?”

赵琦面带笑容点了点头。

乔五喜指着自家的房子“你看我家这样子,像是有钱人家吗?有古董早就卖了。”

赵琦也能够理解乔五喜的警惕,笑着说“大叔,你看我来都来了,让我看一看,你也不吃亏是吧。”

旁边的憨子马上说道“爸,就让他看看呗,又不是什么坏人。”

乔四喜真想给儿子来上一下,好人坏人又不是写在脸上,看上几眼就看得出来?

不过,他想想觉得赵琦说的也有理,看看自己也少不了一块肉,万一有发现了值钱的东西,也能补贴一些家用。而且他和儿子俩也不怕赵琦对他们不利。

“你进来吧。”

赵琦进屋,眼睛来回打量,发现屋里的东西都比较旧了,不过材质不怎么样,不值钱。接着,他又让父子俩带他在屋里转了一圈,还真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只陶器的碎片。

“这个是哪来的?”

乔五喜看到这只破罐子,有些生气“你又从外面往家里捡东西?!”

憨子缩了缩脑袋,对着赵琦问道“值钱吗?”

赵琦说“如果是完整的,到还值点钱,破成这个样子,基本没有什么价值了。你还往家里捡过类似的东西吗?有没有不破的,或者外面带花的?另外,你们也可以找找铜钱什么的,我也收。”

“你还收铜钱?”乔五喜诧异中带着些许惊喜。

赵琦点头道“收,只是铜钱也要看什么样子的,如果太普通的,也不值钱,如果家里有,可以找出来给我看看。”

“我去找找看。”乔五喜又让儿子在这里待着,可能是生怕赵琦乱走。

等乔五喜进了屋,憨子偷偷往屋里看了一眼,小声说道“我还捡了个杯子,你要不要看看?”

“要啊。”

“那你别跟我爸说啊。”

“你偷偷摸摸说什么呢!”乔五喜突然出现,把憨子吓了一大跳。

到底知子莫若父,刚才乔五喜看到儿子的样子就知道肯定还往家里捡了什么东西,就假装回屋,实则在门口偷听。

乔五喜眼一瞪,憨子只得垂头丧气地去自己房间,把捡回来的杯子拿了出来。

赵琦看到杯子有些讶异,这居然是一件铜的高足杯,高足中部有一个算盘式的节,下部向外撇,呈喇叭状。杯内壁光素无纹,外壁腹上部饰一道凸弦纹,像这样的式样,分明就是唐代时期,高足杯刚刚传入国内时的典型式样。



第八十八章 土堆

可惜的是,这只铜制高足杯保存情况不太好,腐蚀很严重,大大影响了它的价值。

赵琦笑着点了点头:“这东西还是不错的。”

憨子急忙问道:“能值多少钱?”

赵琦考虑了一下,觉得憨子本性善良,多少对他有些同情,再看他家境也不太好,就给出了五千的价格,这个价格已经不错了,算下来都赚不了多少钱。

“五千?”

父子俩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正当赵琦觉得他们应该会答应出售时,乔五喜却说要考虑考虑,看那表情,是不想卖给他。

赵琦愣了愣,心里苦笑,是不对,把价格给的高了。

一般而言,陌生人之间哪有多少信任?他如果跟乔五喜说,我为你们好,给出了非常高的价格,乔五喜会相信才怪。

事实上,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才是常态,他给出五千的价格,乔五喜或许觉得正常价格应该是五万才合理,当然就不肯卖了。

而且,他还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不应该自己先给出价格,这样自己就处于被动位置。

赵琦跟乔五喜交流了几句,见他打定了主意不想卖,也就没有多说,这么一件东西,没买到他不觉得可惜。

除了高足杯之外,乔家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赵琦看上了,只能带着遗憾告辞。

走出门外,赵琦心中一叹,说到底自己还是有些本性难移,前世做生意,有时间也会好心泛滥,不太懂得拒绝,这两种毛病都要不得。

就说刚才的事,他骑了这么长时间自行车,累死累活,满身大汗,结果却是这个结果,想想都郁闷。关键这对父子很可能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卖给别人,给出的价格比他低,或者被别人骗,说东西是假的等等,说不定还会带来坏结果。

好心泛滥也是一种病,用也应该用在值得的人身上,对一个陌生人滥发好心,万一对方是咎由自取呢?

从乔五喜家出来,赵琦就向乔老四家走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咦,乔老四不会和乔五喜是兄弟吧?”

不过,再看乔老五喜家的房子,两边相差太大了,可能性应该不大吧。

“想那么多干嘛。”

赵琦暗自摇了摇头,忽然感觉到后面有人追来,回头一看,原来是憨子。

憨子脸上带着怒气,赵琦问他怎么了。

憨子极不开心地说:“我爸爸他变坏了,我捡的东西,他硬是不还给我!”

赵琦笑着说:“他也是为你好。”

憨子气呼呼地说:“才不是呢,他是为了给我弟弟盖房子!”

“也许是你误会了呢?”

“哼,我是脑子不太好,但也不别想骗我!”憨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赵琦心里笑了起来,要不是他刚才看到憨子在坐在树下看老婆,这句话他还真信了。

“好了,你还有什么事么?”

“我带你去我捡到那杯子的地方,你要去吗?”憨子左顾右盼,一副非常小心的模样。

“那里还有东西吗?”赵琦很是好奇。

憨子说:“我上回看到还有碗啊什么的。”

赵琦心里更加觉得奇怪,这不会是挖出了什么古墓吧?

“你去不去呀?”

“去,你在前面带路,对了,那地方好不好走?”

“好像不能走自行车吧。”憨子想了想道。

赵琦只得先去把自行车寄存在小店里,再跟着憨子到他说的地方。

两人足足走了十多分钟,憨子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堆,说道:“我就是在那边找到的。”

赵琦放眼放去,发现那是一片竹林,他问道:“这个地方是谁的?”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们村子里人种的。”

“不是你村里的地吗?”

憨子还是摇头说不知道。

赵琦走到憨子说的那个地方,他低头一看,发现地上的土有些不太一样,蹲下身把土拿到手中,看了几眼,就发现这是五花土。

“五花土”是考古用语。在古代,挖土坑墓时,会将坑中各层颜色不同的熟土和生土挖出来,下葬后,再将这些混合土回填坑中,就形成了所谓的“五花土”。在一般情况下,即使五花土的年代久远,也不能化合。因此“五花土”是发现墓葬的线索。

考古人员经常通过识别五花土来寻找墓地。因为五花土多出现在墓葬、建筑地基、或者墓葬封土之中。所以,正确区别五花土与原生土,则可以正确确定墓葬大小、方位、形制甚至朝代。

我们经常听说的雒阳铲,就是一种取土工具,通过雒阳铲可以把地下比较深的土壤提取到地面上来,鉴别之后,找到地下埋藏的古墓。

五花土有些会包含杂草、建筑垃圾、人类遗留物等等文化遗留,而原生土则没有。当然,有些五花土也比较纯净,那就需要仔细观察土质了。

一般来说,土壤里面都包含有毛细孔,这是植物的根系在千百年来形成了,五花土里面的毛细孔是杂乱无章的,而原生土里的毛细孔则是基本垂直的。

这里的土特征很明显,赵琦都不用花太多的时间识别,就能看出这是五花土。

“难道这下面有古墓?”赵琦心里想道,但仔细看,周边不像是动过的痕迹,而且这里的五花土有些多,盗墓也不能这么挖吧?

难道是别的地方运来的?

赵琦有些迷糊了,有些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心想着,要不要报警?

考虑了一会,他觉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人家大模大样地把五花土堆在这里,本村人都不操心,还要他一个外人来操心?

放下手中的土,赵琦在土堆里寻找,发现确实有一些陶瓷片,有些还是带彩的,符合唐朝时期的特征,但破碎的实在太严重了。

找了半天,赵琦也没找到一件值钱的东西,跟憨子说了,他也特别失望,两个人只能打道回府。

回到村子里,赵琦让憨子回去,他去小店取了自行车,又买了点面包,当作午饭。

之后,赵琦再去乔老四家,发现还是大门紧闭,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应该还没有回来。他向邻居打听,说是可能明后天才会回来了。

赵琦多少有些失望,今天又白得跑了一趟,关键还得跑一趟,总不见得行百里者半九十,那就做了无用功了。

赵琦这人有股子韧劲,稍微开导一下自己,心情又好了起来,骑上自己车,向旁边的村子出发,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下午四点之前,无论收没收到东西,他都要回镇上。

之后,他又转了一个村子,只是光吆喝,没有人应声。

心里稍稍有些失望,感到肚子有些饿了,时间也不早了,赵琦找了个地方,简单地点吃面包充饥,喝些水润润嗓子,继续前行。

“喂,那个收古董的,等一下。”

赵琦停下自行车,回头一看,叫他的是个中年妇女:“大姐,你家有古董要卖吗?”

“小伙子,你都收什么啊?”

“以前老辈人留下来的东西,盘碗,文房四宝,书画……都可以,具体价钱,要看过再说。”

“哦,那你进来看看吧,我家有些早年间留下来的东西。”中年妇女请赵琦进了屋,让赵琦在厅堂等一下。

半响,赵琦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是中年妇女和一位老人的对话声,好像是老人不想卖,中年妇女在劝他卖。

“爸,您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等您老了,还不是给我们卖掉吗?现在卖了,还能用在您身上,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况且,如果这些东西值钱,您整天就放在床边,要是被人偷了去,那还不得心疼死……”

经过中年妇女一番劝说,老人总算同意让赵琦看看,不过必须得在他的注视下才行。

于是,中年妇女请赵琦到里屋,只见床上躺着一位干瘦的老人,据中年妇女介绍,老人是她的父亲,由于脑溢血,半身不遂,平时由她和姐姐一起照料。

赵琦打了声招呼,就见中年妇女打开放在床边的箱子,让赵琦看看里面的东西值不值钱。

箱子里大部分是帽筒胆瓶,灯台香碗,都是清末民国时期的居家摆设,好歹都是老货,但也都是一些大路货,在市场上你基本没人关注,也不值什么钱。

赵琦看了看,如实说:“大姐,这些东西呢,都是日常用品,市场上的量比较大,暂时还值不了钱。”

老大爷顿时不乐意了:“胡说,这些都是我爸妈留下来的,最早的都可以到清代,怎么就不值钱了?”

赵琦笑了笑:“大爷,我打个比方啊,您觉得咱们现在卖五块十块钱一只的海碗,过上一百年,能值多少钱?道理是一样的,您这箱子里的东西,虽然保存的也有百年了,但因为是民用瓷,数量太大,也不是很精美,市场上肯定卖不出价钱来。”

老人表情不悦:“哼,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就为了赚点昧心钱,能把真得说成是假的,反正骗死人不偿命,是吧!”

(今天有事,更新晚了,明天应该能恢复正常)

第八十九章 朝珠佛头

“……反正骗死人不偿命,是吧!”老人脸上很不高兴。

赵琦前世连更难听的话都听过,没什么好生气的,关键老人这么说,完全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你这么一说,买家就算看到中意的东西,也不会给高价了。

中年妇女也有些不好意思,对着老人说:“爸,您这是说什么呀。”

老人还是相同的态度:“哼,难道不是吗?”

赵琦不理老人,说道:“还有别的东西吗?比如制钱也可以,就是用来做毽子的,只要好的我也收。”

这句话果然奏效,中年妇女想起家里还真有制钱,就立刻拿了出来给赵琦看。

老人见赵琦不再关注箱子里的东西,嘴里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一共十多枚铜钱,最早到南宋的,赵琦翻看了一下,说:“一共算一百五吧。”

“一百五也太少了吧,你再多给一些。”

“我就说了吧,他们这些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老人冷冷地说道。

“大姐,就这个价了,你要是不乐意,可以给别人瞧瞧。”赵琦看了老人一眼,就朝外面走去,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半身不遂的老人置气。

中年妇女也有些尴尬,跟着赵琦走到屋外:“小伙子,对不起啊,我父亲得了这病,脾气有些变了。”

赵琦说:“能理解,不过我觉得吧,老人要是不乐意卖,还是不要逼着卖。”

“对,是这个理。”中年妇女说:“要不两百块钱,这些铜钱你收去?”

“你看,我们也是赚点辛苦钱,让了这么多,连饭钱都不够了。”

正说话的时候,赵琦注意到墙上电灯开关拉绳上,坠着两个圆球,虽然大部分地方黑乎乎的,但有些地方,却带着些许不一样的色泽。

“大家都让一步,180,怎么样?”

“哎呀。”赵琦犹豫了一下:“这个容我想想。”

说话间,他走到墙边,注意到那两圆球,确实不是塑料做的,应该是玉石类的器物。

“大姐,这灯坠卖吗?”

“灯坠?”中年妇女走过去,疑惑地看了看:“你要这个干嘛?”

赵琦说道:“我也不骗你,这玩意我看应该是玉石类的,只不过我也不知道到底用来做什么的,所以想买回去研究一下。”

“等我去问问。”

中年妇女回屋里去问了,一会又回来了:“卖是能卖,但价钱可不便宜。”

“大姐,这东西你们都当灯坠用了,还能是好东西啊。”

“不是好东西,你还买?”

“收古董虽然是我的职业,但也是我的爱好,遇到自己不认识的东西,研究一下不也正常吗?如果不贵,那我买回去瞧瞧。再说了,你这东西就两珠子,上面连点花纹都没有,还乌漆麻黑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如果贵了,真没买的必要。”

这番话,确实是赵琦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之所以想买这两颗珠子,心里感兴趣确实是一个方面,当然,觉得可能是个漏也是一方面,但如果贵了,他就要合计一下了。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加上铜钱,我给你280吧,寓意也吉祥。”

“你都说了,这是玉的啊!”

“玉也有好坏之分,一百块钱都能买一条玉手串了,要是好玉,你父亲还能把它当成灯坠啊?”

中年妇女一想也是,但她还是觉得太便宜了,一定要赵琦加一点,最后赵琦给了350。

付了钱,赵琦问道:“大姐,能打听个事儿吗?”

中年妇女得了钱,也很高兴,问他什么事。

赵琦说:“我想问一下,这珠子是什么来历?没别的意思,这样能让我考证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中年妇女回道:“我爸说了,这两颗东西是我奶奶以前佛珠上的,原本有四颗,当初闹分家,我爸和我叔一人拿了两颗。”

赵琦算是明白了,难怪人家愿意卖掉,原来只是佛珠上的装饰品。不过,既然有四颗,另外两颗能够找到最好。

“你叔叔在什么地方啊?”

“已经死了,我堂弟在商都买了房子,具体住哪,我就不知道了,之前因为闹分家,关系挺差的,我叔死后,就已经不怎么来往了。”

得知是这么回事,赵琦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他没有多问,免得对方觉得是好东西,要是反悔了总是麻烦。而且,这事打听起来也不难,无非是花的时间多少而已。当然,这得知道这两颗珠子到底是什么材质,如果不怎么样,也就不用花大力气去打听了。

从屋里出来,赵琦对两颗珠子的材质很好奇,于是去小店买了袋洗衣粉,又要了块布,打算把珠子洗干净。

随着清洗,珠子的色泽和质地总算显露出来,赵琦越看越觉得这不像是佛珠,而像是清代朝珠上的佛头,而且质地让他惊到了,差点让他蹦起来。

朝珠是清朝皇帝和官员着礼服(朝服、衰服)、吉服(龙袍)和常服时佩戴的一种装饰物,挂在颈项垂于胸前,是显示身份和地位高低的重要标志之一。朝珠的主体自108颗珠贯穿而成,材质多种多样,有珠石、木质和角牙质等,多为贵重材料。

在朝珠的108颗主珠中,每隔27颗加入一颗与主体珠材质、颜色、大小不同的大珠,称作“分珠”,俗称“佛头”,这四颗“佛头”将108颗珠子均分成等距的4段。

在清代,朝珠的使用有十分严格的规定。凡文官五品、武官四品以上,五品官命妇以上,或是军机处、侍卫、礼部等机构一些品级不够,但与重大典礼有关的执事人员在穿着礼服时,才得挂用。官员根据其官品大小和地位高低,所用朝珠的质地和绦色等有严格区别。

所以说,朝珠佛头的材质虽然品类繁多,有东珠、玉料、翡翠、玛瑙,五花八门,无奇不有,但这两颗朝珠佛头是和阗黄玉珠,而且色如粟子,莹润凝脂,色泽周正,堪称极品,这样的佛头在当时也就只有皇帝才能使用了。

你说,赵琦能不被惊到吗?

半响,他马上把两颗珠子贴身藏好,随即在村子里打听,中年妇女叔叔家的情况,但一打听就让他犯了难,原来中年妇女叔叔一家十年前就去南方打工了,一直就没有回来过。虽然听说在商都买了房,但具体在哪就不知道了。

而且,中年妇女的婶婶是商都人,想要通过其娘家打听也不容易。

当然,让赵琦放弃是不可能的,这可是皇帝用的朝珠佛头,如果两颗和四颗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两颗佛头可能只值一百万,四颗估计能值四五百万,这可都是钱呐!

不过,他到底是外地人,打听起来也不方便,他准备回去后让瞿俊民帮忙,这家伙在这方面应该会靠谱一些吧。

感受着那两颗佛头,赵琦顿时喜笑颜开,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大半天的劳累都一扫而空。前几天,他还定了赚够一百万的目标,没想到居然这么完成了,如果能把四颗佛头都凑齐,五百万都不是梦啊。

当然,这佛头也不能马上就变现,想要卖出个好价钱,最好还是要上拍才行。好在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完全可以把朝珠佛头拿到典当行组织的第一次拍卖会上出售,到时还能谈谈佣金率,让自己的收益最大化,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意外得了两颗宝贝,赵琦也就不在村子里转悠了,骑上自行车,飞一般的朝镇上出发。古玩之先声夺人最新章节请去网址:

第九十章 小杜

回到镇上,赵琦发现瞿俊民不在旅馆,打听才知道,原来在对面小饭店喝酒。

赵琦先去洗澡,洗去了浑身的汗渍,顿觉一身轻松,换好衣服再去小饭店,见瞿俊民还在跟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猜拳。

他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说“很滋润啊。”

瞿俊民哈哈一笑,让老板拿来一套碗筷,给赵琦倒了杯酒“就等你呢,来,大家一起走一个。”

赵琦心里纳闷,嘴上说道“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别脑子喝糊涂了吧”

瞿俊民有些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怪我,我给你们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兄弟赵琦,这位呢,是我爸一位朋友的弟子,你叫他小杜就成。”

“你好”赵琦问候了一声,又说了几句客气话。

不过,这位小杜可能是喝多了,眼睛都眯了起来,嘴里“嗯嗯啊啊”的,说的什么话都听不太清楚。

看这样子,再喝再去就要滚桌子低下去了,赵琦对着还有些清醒的瞿俊民打了眼色,让他别喝了,趁早送人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小杜就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瞿俊民还一脸兴奋地说“这家伙还想跟我比酒量,也不知他哪来的胆子”

赵琦无语道“那你把他送回去。”

“送就送。”瞿俊民一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小杜跟前,想把他从凳子上拉起来“靠,这家伙可真够重的,看不出来,长得这么瘦,得有一百好几十斤了吧。”

看瞿俊民的样子,别一头载到桌上了,赵琦无奈,只得上去帮忙,在得知小杜也住那家旅馆后,一起把人送了回去,等到再向瞿俊民打听什么情况时,这家伙也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等到第二天上午,赵琦见到睡醒的瞿俊民,问他那个小杜是怎么回事。

“我这是为你揽货呢”瞿俊民边喝着两掺,边说道。

胡辣汤和豆腐脑掺在一起就叫两掺,有的地方说是两搅,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咸豆腐脑,一般纯胡辣汤很辣,加点豆腐脑就能缓和胡辣汤的辣度,也能吃到豆腐脑的口感,在本地很受欢迎。

“他手上有什么货”

“都是好东西,回流文物。”

赵琦一听说是“回流文物”,立刻就心生反感。

近几年,古玩艺术品圈里掀起了一场“海外回流”热潮。一些古玩爱好者认为,国内已无漏可捡,便将目光移向了海外市场,看中的也正是“海外文物”的高真品率。但造假商人也开始利用“海外回流”曾经积累下来的“好名声”,转而将高仿品渗入其中,谋求暴利。

一些专业造假商人在国内进行一系列的高仿品制作后,通过邮寄或者旅客带货的形式将高仿品运至国外,在国外古玩店进行销售,或者与国外文物拍卖商勾结,将高仿品及部分真品混合进行拍卖,有些仿品由此被“洗白”成文物。

前世,赵琦也在这方面吃过亏了,所以听说是“回流文物”,立刻就不怎么想接触了。

“靠谱吗”赵琦问道。

瞿俊民擦了擦嘴“怎么会不靠谱呢,他做的都是国外拍卖行经过手的,难道那些拍卖行还能知假卖假”

赵琦哂然一笑“你以为国外就是天堂,空气都是甜的”

“海外回流文物”这个概念中,包括有两种情况其一是从国外或港澳台拍卖行竞拍获得,然后带回中国大陆的拍品;其二是国内的拍卖公司到国外或港澳台征集,然后拿回大陆拍卖的拍品。

这两种“回流文物”均存在赝品,比率不低,且呈逐年升高趋势。比较而言,第二种情况下的赝品率要高于第一种情况。

当然,现在08年,还没有后世那么猖獗,但该小心的,必须要小心。

瞿俊民说“你也太小心了吧,我们可是好几年的哥们儿了。”

赵琦笑着说“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我打个比方,要是万一他打了眼,你相信他买了,事后发现了,你会不会怪他他说他是无心之失,你愿意相信吗”

“呃”瞿俊民怔了怔“那也要看情况吧,如果他愿意退货,那有什么好怪的。”

“那是不是很麻烦呢如果自己仔细一些,就可以避免了。”赵琦说“千万不要拿金钱来测试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好吧,算你说的对。”瞿俊民举了举手“那你还去瞧吗”

“去肯定要去,否则不是不给你面子吗不过,他的东西不会就在这个镇上吧”

“不,他也住商都,等回商都之后,再去他那边。”

“那他来这边是做什么”赵琦问道。

“说是要去朋友那买家具。”瞿俊民问“对了,你今天还准备下乡吗”

赵琦摇了摇头“不了,有可能乔老四他们还没回去,我打算明天再去,如果还遇不到人,就打道回府了。”

瞿俊民说“那咱们跟他一起去。”

赵琦有些无语“我怀疑你是不是连古玩行的规矩都不懂了,这种事情,能带咱们一起去吗难不成,他还能把货让给咱们”

瞿俊民挥挥手“我还没有那么傻,昨天喝酒的时候,已经问过他了,他都已经同意了。不过”

赵琦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钻钱眼里去了“行,如果收到好东西,一定给你佣金,不过我只会给你一个人的,你和他之间怎么分,那是你的问题。”

瞿俊民顿时喜笑颜开,大包大揽地答应下来了。

吃完了早饭,瞿俊民让赵琦就在小吃店等着,他去旅馆叫小杜。

十多分钟后,瞿俊民带着小杜过来了,相比较昨天,今天的小杜精神多了,只是看起来还是宿酒末全醒的样子。

小杜点了早餐,笑着说“赵老弟,昨天让你见笑了。”

赵琦笑了笑“没事,我听说你们喝了四瓶白酒,真是海量。”

小杜摆摆手“不行啦,年纪大了,喝不动了,以前和朋友一起,五瓶白酒打底,还能平安到家。”

“你都比我小一岁,我怎么越喝酒量越好”瞿俊民没给他面子,笑言“我看你是平时保健做多了,身体不行了吧。”

“滚犊子”

小杜笑骂了一句,立刻转移了话题“老弟,你应该还不知道,咱们今天要去的那户人家的情况吧”

赵琦点了点头。

小杜说“他的情况很简单,就是在镇上开了一家古玩店,专门经营软木家具,现在的行情你应该也知道,老美他们正在金融危机,他的生意一下子一落千丈,他手里又没有多少流动资金,于是想把卖到一些货,盘活了生意。”

去年欧美爆发金融危机,08年开始影响到国内,而国内古玩界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软木家具。

以往,国内的软木家具备受欧美的青睐,许多软木家具经过修缮后,被欧美的收藏家买去。

但现在,金融危机爆发,欧美买家资金出了问题,自然软木家具受到了影响,本来非常抢手的软木家具,也因此跌到了低谷,成了滞销品,一些古玩商几乎被滞销的存货压的喘不过气来。

这一点,赵琦也是知道的,他也想过,等到手头现金流宽裕的时候,买些软木家具存着,等到金融危机过去,自然可以大赚一笔。

现在既然有机会,去看看自然也无妨,只是有件事情赵琦有些疑惑“我在镇上也有两天了,发现这里的商业氛围不是太重,更别提古玩生意了,他怎么想到把古玩店开在这里,不去人流大些的地方”

这个镇的位置到底还是比较偏僻,一般古玩商和藏家很少来这边,赵琦有些不太理解,这位店主的心理。

小杜解释道“他觉得自己是镇上的独一份,另外,他这人喜欢四处收货,自己联系买家,店里生意差也没关系,开店主要是不想让自家媳妇闲着。”

赵琦点点头“他都有些什么货要转手,不会都是普通品种吧”

现在的行情,除非是那些做工好,有年份的软木家具,否则哪怕是清中晚期的都没几个人要,这主要也是由于软木家具的特性所致。

既然是家具,那自然是实用器,磨损是必然的,年代久远更加严重,而且,有的老家具还有味道,又占地方,所以很多人本身就不太喜欢收藏软木家具,现在没人要了,价格更是一落千丈。

普通的软木家具,08年的行情居然回到了十年前,一对四出头的官帽椅,十年前要两千,现在还是两千,一些经营软木家具的古玩商都亏出血了。

再加上,古玩界是个跟风的圈子,没人要的东西,越加没人要,于是有些耐不住的商家,也只能亏本出货了。

赵琦到不至于痛打落水狗,但如果只是那里的软木家具,年份不高,又是普通品种,他还真不想去掺合,否则赚的钱还不够运回江东的费用。

第九十一章 上课

小杜边吃边说:“我听说,他那有一对清早期的榆木四出头官帽椅,还是值得去一趟的。”

赵琦来了兴趣,现在好一点的清早期榆木四出头官帽椅,估计最多也就一两万左右,要是过上五六年,同样的一对榆木四出头官帽椅,价钱能翻上二三十倍,升值潜力还是很惊人的。

“你不要么?”赵琦问道。

小杜摆摆手:“我这人本来就不太喜欢家具,只是碍于朋友的关系,这才过来的。”

赵琦恍然,难怪瞿俊民在酒桌上一提,人家就答应,感情是没什么兴趣啊。当然,现在行情不好也有很大的因素,如果能赚钱,他还真不信小杜答应的这么爽快。

吃完早饭,小杜先回旅馆拿些东西,趁着这段时间,赵琦跟瞿俊民说:“我刚才说的事情,你可别忘记了。”

“什么事?”瞿俊民问道。

“之前你吃早饭的时候说的事,这么快就忘记了?”

瞿俊民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嘛,我又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这么一会就能忘记。你放心,等回去后,我就让朋友帮忙查,保证立马给你找到人。对了,你到底找他们一家子有什么事啊?”

赵琦当然不能说朝珠佛头的事,编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我在乔家边打听到,老人当初分家的时候得了些古董,还有青花梅瓶之类,既然得了线索,总要试试能不能找到。”

瞿俊民竖起大拇指:“我真佩服你这劲,像你这样不赚钱谁赚钱啊?”

赵琦说:“这算什么,有些人得了一条线索,能追到天涯海角,你以为人人都是一眼就能看出真假的专家,不用吃苦就能赚大钱?”

瞿俊民笑嘻嘻地说:“要是吃苦就能捡漏,我也乐意。”

赵琦瞥了他一眼:“看到你爸的面子上,我教你一个道理,你以为漏只能靠捡来,而我认为,漏是卖出来的。”

瞿俊民惊讶道:“这话怎么讲?”

不过,赵琦没有搭理他。

瞿俊民见赵琦不理他,急得有些抓耳挠腮,半响,他反应过来,问老板要来茶壶和茶杯,泡上茶,毕恭毕敬地端到赵琦跟前:“师傅,请喝茶。”

赵琦接过茶杯,象征性地喝上一口,示意瞿俊民坐好,这才说道:“咱先说好,我不是你的师傅,只是给你说说我的经验。人们都以为漏是捡来的,实际我认为漏是卖出来的。你应该也知道,古玩本来就没有固定的价格。

每件古玩的价格,都是由卖家根据自身的经验,参照市场中类似货物,确定价格。买家也是如此。但每个人,接受的信息渠道不同,掌握的资讯也不同,同时个人爱好等等因素,都会影响一个人对某件古玩的价值观的改变。

所以说,一件相同的货,如果卖给不同的两个人,价格完全有可能相差很大,而如果差距一大,就形成了漏。

比如你从某人那买了一对青花万寿罐,价值五千,这个价钱在市场上很普通,也赚不到几个钱。但如果你卖给一位想要送给至亲寿礼的客户,就有可能卖到一两万,你说,这是不是相当于捡了一个漏。”

听到这里,瞿俊民到也认同了赵琦的观点,不过他还是想要问一下:“可我应该怎么让他觉得这个价钱不贵呢?”

赵琦说:“那就要靠你自己的话术,以及对东西的研究了。比如,那件古玩有什么独特性,工艺水平如何,有什么优点,或许是名人用过,等等,关键还在于你自己的研究。还是刚才那个例子,你也可以说,送这样的礼物非常有面子,买家或许非常爱面子,就买了呢?”

瞿俊民对此很感兴趣,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再讲讲其它例子吧。”

“你还真当我是你老师啊,自己去找几本现代营销学学习一下,这种事别老是指望着别人教你。”

赵琦之所以提起这件事情,也是为了感谢瞿俊民帮他找人,不过,他并不想深入这个话题。贪多嚼不烂,道理听太多,如果瞿俊民不知运用,也没什么好处。

正好这个时候,小杜背着个包过来了,瞿俊民没有再问。

两人跟着小杜来到他那位朋友那,此人不姓蒋,一脸络腮胡,长得比较壮实,看起来就跟一头牛差不多,于是,人送外号蒋大牛。

小杜为双方做了介绍,双方客套了一番,蒋大牛就急着把小杜他们请进里屋。

“小杜,我可把你给盼来了,快帮我把这幅画瞧瞧。”蒋大牛把桌子擦干净,拿出一幅画卷轻轻展开。

期间,小杜有些奇怪地说:“你什么时候改行,又对画感兴趣了?”

蒋大牛一脸懊恼地说:“哎呀,别说了,这是抵债抵来的,原本我不想要,但那家伙手里实在没钱了,一定要抵,不然就让我等。我哪等得及,见画不错,而且他说还是周老爷子掌过眼的,我就要了。没想到,前天有位朋友过来说,这玩意是‘后门倒’,可把我急死了。”

说话间,赵琦看着桌上的画卷,只见画中绘一长衫高士立于船头,携琴极目远眺,湖边苍松直立,树下窠石丛草,远处群山隐现,疏密有致,笔法圆润,静中寓动。

画中左侧印有钤印,孔昭。

这里的“孔昭”应该指的是明代的画家谢缙,字孔昭,别号兰亭生,亦称深翠道人,活跃于洪武至宣德初年。工诗,有《兰亭集》传世。画师王蒙、赵原,多作峰峦层叠之景,“得其窅渺深意”,故自称“谢叠山”。

赵琦看了一会,到是觉得这幅画是应该是谢缙的真迹,而且是幅精品,应该不是“后门倒”。

说起“后门倒”,一般人可能不太熟悉,这是民国时期书画作伪的一个名称。在清末民国时期,故宫后门也就是现在的地安门一带,开了好些古玩字画铺子,不少军阀新贵和欧美商人都到那里去寻宝,生意十分红火。

当时卖得最好的,是仿制的宫廷收藏的古画,作伪者很多都是行家,商家买来宫里的老墨旧绢,请那会儿的名家仿画,价钱好的时候,两三根金条一张,至今仍在市场上蒙人。

“谁跟你说,这是‘后门倒’的?”小杜看着画上的内容,也有些疑惑,他也觉得这幅画更像是真迹。

第九十二章 黑心

蒋大牛说道:“是老金呀。”

小杜问道:“你说的是哪个老金?”

蒋大牛回:“金诺成,你不认识吗?”

赵琦想到了一个人:“你说的这人是不是四十多岁,头发比较稀少,大嘴巴,酒糟鼻?”

蒋大牛连连点头道:“对,你也认识他?”

赵琦怎么会不认识,前世他第一次来商都进货时,偶然结识此人,当时金诺成跟他说,手里有好东西。他就去看了,是一幅清早期的刺绣。

金诺成把那幅刺绣夸的天下少有,当时他对刺绣不了解,看着不错,而且刺绣上还有虫蛀的痕迹,年代感很强,觉得拿下来能够赚大钱,就买了下来。

回去之后,他向别人请教,结果别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这是虫蛀伪旧的。

众所周知,陈丝如烂稻草,年久一点的真丝类物品很容易被虫蚀,刺绣也如此。那么,使用虫蚀仿旧就是利用了这个特点。将刺绣品人为地让虫子啃食绣地,以达到年久虫蚀的效果,从而误导藏家。

鉴定的人告诉赵琦,遇到这类有虫眼的刺绣,仔细看清虫蚀是否自然,与自然情况下产生的蛀眼有什么不同,譬如若虫眼蚀得太多太夸张,虫蚀的位置非常“善解人意”,都是在刺绣主体构图的边缘,不影响品相,那就很有可能就是人为的。

一般蛀虫洞都很自然,天然虫蛀不分地方,不会只挑没有刺绣的地方蛀咬,而且也不会在没有理由蛀的地方蛀成“蚕食”状。

而赵琦买到的这幅刺绣,就有这样的问题。

这幅刺绣让赵琦损失了万把块钱,这也算不了什么,他眼力不好,打眼了怨不了别人。

只是让赵琦没想到是,金诺成尝到了甜头,三天两头给他打电话,一直催他过去购买刺绣。吃一次亏就就够了,他怎么可能再理会这种事情。

后来,他偶然听别人提起,金诺成人品不好,做生意最喜欢搞小动作,“埋地雷”的事情也做过不少,因此本地基本没几个人跟他做生意。

于是,赵琦说道:“我从别人那听说过他,如果这些天,有人找你看这幅画,也说是‘后门倒’之类的话,你最好小心一些。”

都是老江湖,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蒋大牛很感谢赵琦的提醒,要是掉到套子里,陪了钱不说,还要被别人笑话。

赵琦对此到并不怎么在意,本来前世金诺成坑了他,那口气他虽然咽下去了,但如果有机会能破了他的局,也是很高兴的。

另外,他还想到了一个关于金诺成的漏,准备回到商都之后,去找一下,只可惜他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对不对。

经过仔细辨识,小杜认为这幅画是真迹,谢缙的画虽然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但由于传世太少,市场上也非常罕见,到目前为止,一共才两幅真迹上过拍卖会。

这幅画的尺幅不小,又是精品,小杜认为现在价值至少有五六十万。

蒋大牛顿时喜笑颜开,他当初买下这幅画花了六万多,现在一下子翻了十倍,能不开心吗?

“大牛,一会东西可得便宜一些。”小杜笑着说。

“那是肯定的。”蒋大牛拍着胸口保证。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大家跟着蒋大牛去看货。

说起来,蒋大牛手里的软木家具还真不少,但好工艺的却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人家用的东西,到是先前小杜说的那对榆木四出头官帽椅,看起来确实不错,。

此对榆木四出头官帽椅,搭脑、扶手皆作曲线;靠背板为“s”形以便倚靠,上部开光雕刻“寿”字纹饰;座面落堂攒框镶板心,面下装壶门素牙板;腿间安步步高升枨,枨下壶门牙条。淳朴古拙,包浆温润,充分展现出官帽椅的简洁之美。

赵琦仔细看了这对官帽椅,并没有发现问题,对这对官帽椅很满意。

也许是为了感谢赵琦,,蒋大牛又拿出了一对清代款识为“左宗棠”的匾,匾上刻有对联“天气澄和山涤余霭,风物闲芜园列初荣”。

其书风沉着激迈,文辞通畅,瘦劲的笔致、清峭的结字和疏朗的布局,依稀透露出一种踌躇满志的盛气。

这对匾是大开门的物件,蒋大牛要价四千,贵是稍稍贵了一些,但和名人有关的事物,价值总要高上一些,况且,总体算下来也不贵,赵琦便答应了。

匾和官帽椅,再加上几件清代的软木家具,最后一共花了赵琦两万七千块钱,再加上佣金得接近三千了。

说实话,这个价格并不便宜,以现在的市场行情,赵琦可以把价格压的更低,但考虑到可以交个朋友,以后能够互通有无,暂时稍稍吃点亏也没什么。

家具太占地方,肯定只能托运回去,考虑到还件青铜器在瞿文地手中,赵琦准备先把家具运到瞿文地那边,如果他还有收获,到时再一起运回江东。

由瞿俊民联系人,办理好托运,随后大家闲聊起来,赵琦到也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不过结合着自己前世的经验,像这样的小道消息,大部分听听就好,没有多少实践的价值,否则说的人为什么自己不去?

快到中午,蒋大牛临时有事,大家回到昨天那个家饭店吃午饭,又是一通好喝,三个人喝了六瓶白酒,赵琦都喝怕了,晕晕乎乎回了旅馆,呼呼大睡。

“叮铃铃!”

赵琦迷迷糊糊间,听到自己电话响了,他接起一看,是瞿文地的来电,一句话,就让他清醒过来。

“什么,其中一张官帽椅有问题?哪里出了问题……”

随着瞿文地的讲述,赵琦总算明白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其中一张官帽椅的左前腿,应该是受损了,所以进行过修复,可能由于椅腿损坏的太严重,里面的榫卯也损坏了,于是榫卯也经过了处理。

由于其榫卯衔接不够稳固,工艺不够到位,不精确,在木销上加胶水让部件连接,这样做受力不足,也会严重影响老榆木家具的使用寿命。

赵琦恍然大悟,难怪之前蒋大牛一直站在那张椅子的旁边,时不时还遮遮掩掩,跟他说话分他的心,应该就是担心被他看出了问题。

家具方面的鉴定知识,前世他并没有深入了解,只知道有几种老家具的作伪办法,却从来没想过,榫卯也这么重要,并且在这方面作伪。

事实上,这也是正常现象,毕竟榫卯结构是老家具的主要结构形式,它完全不用任何载体(金属钉、胶),采用凹凸结合的方式将部件衔接的天衣无缝。其中,凸出来的部分称为榫,凹进去的部分称为卯。

这样一来,也就是说真正的榫卯结构是不需要铁钉、胶水等媒介来衔接的。

但用榫卯有个缺点,费工,于是有些人就用金属钉代替榫卯衔接部件,不仅提高生产效率,还大大地降低了成本,但是,这样做直接影响了老榆木家具的使用寿命。

而用到古家具的修复上,更不能用钉子来代替榫卯,就么做,哪怕把家具修复了,也会对家具的价值造成极大的影响。

那张官帽椅价值也会受到影响,好在榫卯的问题只要花点钱就能补救,但一些行家仔细点能够识别椅腿包浆的不同,也会意识到这张椅子修复过,这是个大麻烦。

如果他不想亏本卖出去,只能用时间来换了,现在的行情,至少要放置两三年才行。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损失大不大的问题。

想他之前还提醒了蒋大牛,不要被人骗了,蒋大牛还说了一番感激的言语。也正是基于这一点,他觉得蒋大牛应该不太可能会搞小动作,因此他鉴定时也有些马虎大意,否则那只修复过的椅腿上的包浆,他仔细一点,应该能够看得出来。

然而蒋大牛却隐瞒了椅子有问题,这正是令他非常气愤的地方。

上午他还跟瞿俊民说,哪怕是朋友的东西,鉴定起来也应该仔细一点,轮到自己了就忘记了,想想都觉得脸红!

难怪在中午的时候,蒋大牛说突然有事要外出一趟,是在担心他知道后去算账吧!

之后,赵琦请瞿文地帮忙,请位老师傅修复椅子的问题,挂了电话后,他心情多少有些郁闷,前段时间,他虽然也打过一次眼,但并没有受多少损失,而且两次打眼的经历完全不同。说到底,他还是小看了某些人的道德底线了。

“吃一堑,涨一智,今后对待每一样东西,都必须要认真呐!”

瞿俊民和小杜知道这件事情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两个人多少有些尴尬,同时又有些气愤,觉得蒋大牛实在太不地道。

特别是小杜,他出于帮忙的想法,带人过去却被坑,关键蒋大牛事先还有脸请教,心都黑透了。

他拿出手机拨打蒋大牛的电话,不出意外,没有接通,估计是把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了。

“嘿,好个蒋大牛,有本事就一直别来找我!”小杜咬着牙说道。

第九十三章 缂丝

赵琦到是想开了,他说道“没关系,其实也是我眼力不行,否则刚才看出问题,也就没这回事了。”

小杜心里憋着怒火,忿忿地说“这和你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不值,想我和蒋大牛的交情也有几年了,以前他有什么困难找到我头上,我总会帮他办好。况且,这回的事,也是他求我,我才答应过来,却搞出这么一出来,他这是在打我的脸”

说着,他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看起来是动了真怒了。不过这也正常,换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有类似的情绪。

“老弟,那两张椅子你先别处理,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赵琦说“椅子我已经让瞿老师帮忙处理了。”

“呃那你放心,我一定把你这回吃的亏补回来,这样吧,回商都,你到我那,东西随便你挑,我多少钱拿的,就多少钱给你。就这么说定了,不然你就看不起我”

小杜都说成这样了,赵琦也不好拒绝了。

却说吃过了早饭,赵琦先去取了一些钱,就骑着自行车再次前往乔家边,希望今天不会再白跑一趟。

一路骑车驰骋,赵琦心情转好,不过昨天的遭遇,又让他想起了前世听到的一句话,古玩圈子见人心。

在过去,收藏古玩是个极少数人的事情,能玩得起古董的,身份家世自然不低。这些儒雅的知识阶层,谈吐温文尔雅,做事讲究规矩,名声大过一切。好友在清静幽情的场所把玩切磋,考究学问第一位,收藏利益才是第二。

如今的古玩行业早已变了味道,虞我诈充斥着古玩行业,没有经验只想暴富的小白都成了被割的“韭菜”。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这些现象还会持续存在。“好人”与“坏人””的界限如此模糊,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顾,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捂紧自己的口袋。

满头大汗地骑到乔老四家门口,赵琦下车擦了擦汗,上前敲门,半天没人应,他以为乔老四还没回家,找了位村民打听,原来是乔老四夫妻俩都在地里干农活。

赵琦向村民问了路,去地里找到了乔老四。

乔老四看到赵琦,问他,来了几次了

赵琦告诉他,算下来已经是第三次了。

乔老四点了点头,让赵琦推着车跟上,说“小伙子,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卖你一样东西吧。不过,我事先告诉你,就这么一次,如果你看不上,下回也别来找我,找我我也不可能再卖东西给你。”

这个时候,赵琦当然捡好听的说,又是发烟什么的,尽量让乔老四满意。

不过,这种手段,乔老四估计也见多了,糖衣吃了,炮弹打回去。

乔老四把赵琦带进屋,让赵琦在厅堂等着,他自己去里屋拿东西。

赵琦打量着屋里的情况,从家具摆设方面来看,乔老四家应该挺有钱,但他夫妻俩都是务农的,地也不比别人多多少,哪来的钱呢,儿女孝敬的吗

要说,乔老四家有没有钱跟赵琦无关,那也不见得,要知道,现在的古玩市场埋地雷的不在少数,许多都把“雷”埋到农村,比如经常传哪家以前是地主老财,家里有某某好东西,去那一看,煞有其事的样子,结果买回家一看,都是赝品。

因此,赵琦也得警惕这种情况。

片刻后,乔老四拿着东西出来了,放八仙桌上展开,却是一件长宽都有二十多厘米的丝织物。

这丝织物为圆形,像是团扇的扇面,保存的不太好,看起来有些泛黑,不过还能看得出上面的图案,有遨游云间、腾云戏水、见首不见尾的神龙,天上云雾环绕,下面海水汹涌,左下方缂两枚红色印章。

这是缂丝

赵琦仔细打量着这丝织物,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缂丝是我国丝织业中最传统的一种挑经显纬,极具欣赏装饰性丝织品。宋元以来一直是皇家御用织物之一,常用以织造帝后服饰、御真和摹缂名人书画。

因织造过程极其细致,摹缂常胜于原作,而存世精品又极为稀少,是当今织绣收藏、拍卖的亮点。常有“一寸缂丝一寸金”和“织中之圣”的盛名。

在前世,赵琦没有经手过缂丝这么高档的品种,只在博物馆里见过,不过既然是名贵品种,多少也要了解一些,万一遇到却走了眼,那不是凭白的走了宝吗

赵琦没想到居然遇到了缂丝作品,激动的情绪差点就表现到了脸上,再仔细观察,发现这件缂丝团扇使用了单双子母经,使断纬和经线的结合更加牢固,并突出了绘画上的勾勒效果,这是元朝时期才发明折技法,而明时又有了改进。

所以说,这是元朝的缂丝物

再看那画面气势恢宏,龙首与卷云皆有浓淡变化,充分表现了对神龙的尊崇,在当时,也就只有皇家才能用上这样的物品了。

而且,赵琦前世在博物馆里都很难见到缂丝团扇,更别说元朝时期的,流传至今,历经七百余年,更是凤毛麟角。

只可惜它保存地太差了,如果再完美一些,上拍至少能有大几十万,哪怕现在,三四十万也是有的。

“大哥,不知这东西,你要多少钱”

“这个数。”乔老四伸出三根手指。

赵琦知道,以乔老四刚才的口气,和屋里的摆设,三百肯定是不可能的,三千估计也太少,更有可能是三万。

不过,吸取了之前乔五喜那边的教训,赵琦装作迟疑道“你是说三千”

乔老四冷着脸说“这么好的东西,能只要三千吗”

赵琦说“大哥,咱能不能说清楚一些,行就行,不行咱也不勉强。”

乔老四说“至少三万”

赵琦见他给出这么一个价格,就知道他应该是见过市面的,并不是头一次做古玩生意,那没什么好说的,开始压价吧。

两人你来我往,最终各退一步,以24500成交。

赵琦手上没有那么多钱,只得回镇上的银行转账,好在乔老四有三轮摩托车,很快就能到,不过乔老四要一百块油钱。

赵琦把自行车放进三轮摩托车后面,正准备出发,意外看到了憨子。

憨子看到赵琦,眼睛亮了亮,急忙跑了过来“赵琦,你带我走吧。”

乔老四有些莫名其妙“我说憨子,你又发什么疯了。”

“四叔,我爸打我。”憨子撩开衣服,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棍棒的痕迹,打得有些严重。

乔老四见了很惊讶“你爸为什么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他说我乱跑可是我明明都没有出村子,最多就到地里去转了转,他就打我,这日子没法过了”说到最后,憨子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相比于赵琦心中充满同情,以乔老四对憨子的了解,事情应该不至于这么简单“你说清楚,到底到哪儿去了”

憨子张口结舌地说“我我就去了一趟竹林那边。”

乔老四板着脸说“就这样信不信我现在把你爸叫来问问”

憨子弱弱地说“我就拿了把锄头挖了一下,又没做什么坏事。”

赵琦顿时明白,憨子应该是尝到了甜头,想要再去小土墩那边挖出古玩来,估计被人发现了,告诉了乔五喜,于是把他揍了一顿。

乔老四发动了摩托车“你活该被揍,那是你家的地方吗你想想,如果我拿把锄头去把你家墙给挖了,是不是做坏事了下次这种事情千万别做了,知不知道”

“噢。”憨子老老实实地点了点,随即神色黯然地往回走去。

“哎,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爸放心。”

乔老四叹了一声,驾驶着摩托车往镇上出发。

到了镇上,赵琦给乔老四转了账,拿着东西,兴高采烈到回到旅馆。

瞿俊民听说赵琦回来,连忙赶到赵琦的房间,兴冲冲地问道“今天有没有收获”

赵琦看了看他“你干嘛这么着急想要回去了”

瞿俊民说“你看,咱们待在这里也好几天了,今天就星期五了,明天又有早市,你应该不会放弃吧”

赵琦点了点头“然后呢你应该不会只有这件事情吧。”

瞿俊民有些诧异“嘿,什么时候你对我这么了解了”

赵琦笑着指着他“你的话都写在你脸上了。”

“有这么明显吗”瞿俊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太相信。

“快说,到底什么事情”

“哦,你知道蒋大牛为什么要搞小动作吗”

“为什么”

“还是因为绑架黄安康的事情,其中有个绑匪是蒋大牛发小的亲戚,蒋大牛跟小肚说,他实在抹不开面子。”

“嘿,为了这事就要搞这种花样,他的道德观念还真够高的吗”赵琦反讽道。

瞿俊民也不屑地说“可不就是,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蒋大牛愿意道歉补偿,你觉得呢”

“什么样的补偿”这个时候,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了。

第九十四章 阴差阳错

瞿俊民说:“我也不是很了解,好像是有个古玩商买到假货,亏了一大笔钱,需要卖掉藏品还债吧。”

赵琦问:“他会过来带着咱们一起去?”

瞿俊民哂笑道:“嘿,他哪有脸过来啊,是给小杜打了电话,让他陪你去。”

“小杜人呢?”

“他先回去了,蒋大牛说的那个人,也在商都。对了,你还没说,今天有什么收获呢。”

“买到一幅团扇的扇面。”

“看看呐。”瞿俊民很是好奇。

赵琦把东西拿出来,放到桌上。

瞿俊民看了看,有点嫌弃地说:“黑呼呼的,这样的东西能值几个钱?”

“三四十万吧。”

“哦,三……”瞿俊民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地说:“你说什么!三四十万!这是什么东西啊!”

赵琦淡淡一笑:“所以说,让你多看点书,连缂丝都不知道。”

瞿俊民乍舌道:“我靠,这玩意就是缂丝啊!不过,这么一小块,能值这么多钱吗?”

赵琦说:“你咋这么没见识,回去问问你爸,元朝的缂丝团扇扇面,值不值这些钱。”

瞿俊民看着桌上的团扇扇面,眼睛眨巴个不停:“早知道这样,我就跟着你一快去。”

“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样,你还想分杯羹?”赵琦笑着准备收拾行李:“你行李收拾好了没有?”

“已经好了。”

“等我收拾好,吃了饭就回商都……”

话分两头,乔老四开着摩托车回了家,发现有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在门口等着他。

“汪四眼,今天怎么这么急着就来拿钱?”乔老四看到那人,打了声招呼。

汪四眼焦急地说:“乔老四,咱们这回闯货啦!”

“闯什么祸?”乔老四很是诧异。

“你是不是把扇面给卖啦!”

“什么扇面?”乔老四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块破布吗?”

汪四眼急眼了:“什么破布啊!那是元代的扇面,缂丝的!”

乔老四皱着眉头说:“什么缂丝的,你就说吧,那玩意值多少钱?”

“市场价要三四十万!”

“那块破布这么值钱?!”乔老四也有些傻眼了。

汪四眼气急败坏地说:“再说一遍,那是缂丝,不是破布!”

乔老四也很心疼,卖得越贵,他得到的钱越多,但汪四眼这个态度就让他不舒服了:“我朝我吼什么吼,东西是你给我的,价钱也是你跟我说的,关我鸟事啊!”

汪四眼被这话噎住了,乔老四就是个工具人,让他怎么做就怎么做,说起来,确实跟他无关。

半响,他找到了一个理由:“那也是你拿着酒过来找我喝的,要不是你那破酒,喝的我脑袋痛,我能出这样的差错吗?”

“是你自己让我带酒过去,现在又要怪我!”

“那我也没让你带那破酒啊!”

两个人争来吵去当然不会有任何结果。

“老四,你得帮我想个办法,否则我肯定过不去这关,到时我倒霉,你也好不到哪去。”

“关我什么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中饱私囊,别的不说,上回那只雍正青花人物罐,你别告诉我,只卖了五万!我也不是威胁你,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觉得咱们应该齐心协力,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乔老四考虑了一会,点头道:“行,不过这事又能怎么解决呢?总不见得咱们自己贴钱吧?”

汪四眼琢磨了一下:“你应该知道买家是哪个吧?”

“我还真不认识那家伙……对了,可以去问问憨子,他好像认识。”

“乔五喜家的那个傻子?”

“对,我去打听一下”

……

却说,赵琦回到商都,就和瞿俊民一起见了瞿文地,并把椅子的事情也说了。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瞿文地也颇为无语,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么曲折的事情。

瞿俊民摇头晃脑地说:“哎呀,现在真是好人难做啊,救个人,都会遇到这种事情,还真是人心不古。”

“这跟好人难做有什么关系,还不是这些人道德观念低下,蒋大牛也是抹不开面子,为了这种事情,还故意坑人,实在太不应该。我看他的生意,肯定也做不大。”

瞿文地瞪着儿子说:“还有你,不老老实实在家学习也就算了,居然骗小赵到乡下去,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

“我只是听到过时的消息了,况且,如果不是我误打误撞,赵琦也收不到这么些好东西,是吧?”瞿俊民偷偷向赵琦使眼色,让他帮忙说两句好话。

赵琦笑着说道:“确实要谢谢民哥,否则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收获。”

瞿俊民说:“就是,今天上午,他还收到了一幅元代的缂丝扇面呢!”

“什么!”瞿文地顿时坐不住了,急忙请赵琦把东西拿出来瞧一瞧,等他见到实物,顿时面露痴迷之色,赞叹不已。

见瞿文地爱不释手,赵琦心头一动,说:“瞿老师,如果喜欢,我可以把它让给你。”

“真得?”瞿文地惊喜不已。

“你给我三十万就行了。”这次来商都,瞿文地帮了他不少忙,多少还是要感谢一番。

“那我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哪里的事,说起来,我还要多谢谢你的帮忙呢。”

既然赵琦坚持,瞿文地没有扭捏就答应了,正好现在不是银行下班的时间,便直接去银行转了账。

今天赵琦多少有些累,在银行门口就跟父子俩告辞了,他准备回去下榻的宾馆休息,等明天再去找小杜。

到了宾馆的房间,看了存在保险箱里的东西,一切安好,赵琦放下心来,先洗去旅途的疲惫,躺在床上眯了一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琦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已经快黑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瞿俊民的号码。

“怎么了?”

“出来喝酒!”

“又喝?你是得多爱喝酒啊!”赵琦很是无语。

“如果不来,到时别说我没通知你啊!”

赵琦有些清醒过来,说:“让你调查的人有消息了?”

“那个到还没有。”瞿俊民轻轻咳了一声,好像在掩饰什么。

赵琦心里嘀咕,这家伙不会是又忘记了吧。

“喂,快点过来啊!”

“你这家伙,叫我过去,总得让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吧!”

瞿俊民讪笑了几声,说了饭店的名字和地址。

“这家伙还真是不靠谱。”赵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会是郑晓光有消息了吧。”

赵琦连忙洗漱一番,穿好衣服,下楼打的出发。

瞿俊民说的地方,连出租车司机都不太清楚,只能把赵琦送到路口,让赵琦自己去找。

赵琦找了好几分钟还没找到,正想向路人打听,就听到瞿俊民在喊他。

饭店在一条小巷子里,还要往里面走了会才到,而且店面非常小,里面就只放着三张小桌子,环境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在瞿俊民的带领下,赵琦又走到了饭店后面的一个小间,这才看到一位真正的皮包骨头,没有精神,看起来像四五十岁的人,坐在那里就着花生米在喝酒。

这不会是郑晓光吧,不是和瞿俊民差不多的年纪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赵琦心中有些震惊。

“晓光,我朋友来了。”

郑晓光抬起头,看了看赵琦:“坐吧,先喝酒再说。”

瞿俊民向赵琦示意,让他来处理,随即喊道:“老板娘,上菜!”

没一会,饭店老板娘端上来一些卤味和冷菜。

瞿俊民给大家倒上酒,就开始喝起来,连喝了三杯,他就往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郑晓光,听说你特么又搞了十万块钱?有这钱,你难道没想到还一点给我!”

郑晓光也不回话,端起酒杯,想跟瞿俊民碰杯,见瞿俊民根本不搭理他,自顾自地上去轻轻碰了一下,这才一饮而尽:“哎,俊民,是兄弟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我是还不了了,下辈子做牛做马,加倍还你!”

瞿俊民骂道:“得了吧,谁特么要你做牛做马?再说了,你特么都变成牛了,马了,我还能认识你?你如果认我这个兄弟,就趁着现在还年轻,把赌给戒了,辛苦几年,说不定还能娶个老婆,生个一儿半女的。”

郑晓光摆了摆手:“俊民,这话你就别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戒我还能等到现在?实话跟你说,我是自己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每次想到,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跟我说,只要能回本,我就戒赌,从此不再沾。”

瞿俊民怒斥道:“呸!你还想回本?你也不算算,这些年,你都输了多少钱了!少说也得有三四百万了吧?你告诉我,你凭什么回本!”

郑晓光表情苦涩,只是不停地一杯一杯喝酒,眼看酒瓶里的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降。

“行了,别喝了!”瞿俊民夺过酒瓶,语重心长地说:“郑晓光,你再这么下去,连你爸妈留给你的东西,都要败光的,我就问你,到时你想怎么办!”

第九十五章 要求

郑晓光苦涩地笑道:“还能怎么办,去地下见我爸妈。”

“你……你真的是没救了!”瞿俊民愤怒之余又很无奈。

瞿俊民对郑晓光非常了解,知道郑晓光已经“病入膏肓”,他现在已经被自己的贪心所控制,只想通过赌博来快速获得金钱,就好像是被恶魔驱使的一个人,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赢回来输掉的钱,忘却自我,不顾一切。

想要让现在的郑晓光戒赌,只有通过医院或者限制人身自由强制,根本没有任何其它办法。

但话又说回来了,瞿俊民只是郑晓光的朋友,他就算想这么做也做不到。

瞿俊民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本他还想着能帮助郑晓光戒毒,现在看来,也只能放弃了。

一时间,大家都无话可说,只是默默地喝着酒,郑晓光更是借酒消愁。

片刻后,瞿俊民觉得气氛太压抑了,说道:“晓光,你那十万块钱是哪来的?不会是把家里的东西又卖了吧。”

见郑晓光沉默不语,瞿俊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回他们喝酒的时候,还说的好好的,不能卖那些东西,否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结果郑晓光还是没有遵守约定。

“算了算了,该咋咋滴吧。”

瞿俊民突然想开了,或者说已经失望透顶了,觉得没必要管郑晓光的事情,让郑晓光自生自灭吧。

这时,赵琦向瞿俊民示意,随即两人走到外面。

赵琦小声说道:“你能不能劝劝他,我觉得吧,与其到时他把东西卖给别人,还不如卖给我,至少价钱方面,我不会亏待他。”

“这……”瞿俊民有些迟疑:“但是,钱到了他手里,很快就会变成赌资。”

赵琦说:“你不能劝他买保险吗?至少将来他的生活不用发愁,否则照他现在这么发展下去,年纪大了,只能靠低保活下去。”

“好主意!”瞿俊民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好,买了保险,只要过了犹豫期,郑晓光就算想退都退不了。

两个人回到房间,瞿俊民说:“晓光,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把手上还剩下的古董都卖了吧。”

“为……为什么?”郑晓光喝的差不多,说起话来都有些大舌头了:“你以前不是让我别卖吗?再说了,剩下的,我肯定不会卖的!就算是你,也别想让我把东西给卖了。”

瞿俊民没好气地说:“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但没有遵守?”

郑晓光连连摇头:“这回我一定遵守,如果卖了一件,我就切掉我的手指。”

“行,我信你。”这种话,瞿俊民从郑晓光这听得多了,他说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平时的生活费从哪里来?你现在还能找到工作吗?”

郑晓光顿时哑口无言。

接下来,瞿俊民又说了郑晓光一通,而且全都站在郑晓光的立场,说的头头是道,郑晓光不出售古玩的信念也开始动摇起来。

赵琦在旁边也非常佩服瞿俊民的口才,同时,他心里也在想,换作自己要是郑晓光,应该也很难不同意瞿俊民的观点吧。

瞿俊民说的嘴巴都渴了,喝了一大杯水:“怎么样,决定了没有?”

郑晓光沉默了片刻,说:“俊民,我还是不想出售。”

瞿俊民嘴角微微抽搐,自己浪费了这么多的精力,郑晓光居然还是不同意,他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怒火在燃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压制下来,说:“为什么?”

郑晓光喝了一杯酒,幽幽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如果都卖了,将来我还能去哪找当初卖掉的那几样东西?”

瞿俊民嗤笑道:“嘿,那你不卖就能找到了?”

郑晓光说:“我可以让别人帮我找啊,想要我的东西,必须要拿那几件东西跟我换。”

“你就做梦吧!”瞿俊民心情十分不爽。

“是不是这两样东西?”

赵琦拿出手机,翻到他拍的照片,放到郑晓光面前。

郑晓光看到照片上的东西,眼睛都直了,酒也醒了大半,他盯着照片看了许久,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赵琦说:“你两样东西,你是从哪里买的?”

“江东,至于是谁卖给我的,我不方便说,但他说了,东西是从你手里流出来的。我听说你手里还有其它东西,才来找的你。”赵琦只能说的含糊其辞,否则经不起推敲。

瞿俊民也惊讶地看了看赵琦,难怪赵琦会找郑晓光,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

郑晓光揉了揉脸颊:“这两样东西,还在你的手里吧。”

“都在我手里。”

“好!你再帮我找一件东西,我就把手里的东西都让给你,只要这三样东西,再加上五十万就成!”

赵琦有些傻眼了,据他所知,前世那位买家就只拿了这两样东西,再加上一笔现金,就跟郑晓光换了,怎么到他这里,还多了一件东西。

这还不算,他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被谁买去了,他去哪里找?

不过再一想,前世的事情发生在几年后,当时的郑晓光可能已经山穷水尽了,要求很可能比现在低。

“你还真得寸进尺了!”瞿俊民也觉得郑晓光有些过分了。

郑晓光摇了摇头:“别怪我不近人情,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不可能再低了。”

赵琦心里有些无奈,说:“那你得让我知道是什么东西吧?”

郑晓光说:“这到是的,那是一幅扇面,水墨金笺,内容是唐伯虎草书《严滩》,有三枚钤印,唐居士、南京解元、唐伯虎。这东西,当初我卖给了老墨,我向老墨打听,他说卖给了北方一位姓唐的古玩商,具体这人有没有把东西留下,我就不知道了。”

瞿俊民顿时无语:“特么老墨都已经中风,嘴巴都歪了,话都说不清楚,怎么找他打听?”

郑晓光说:“这个我也没办法,这位兄弟运气这么好,能一下买到这两样东西,我相信他一定能打听到消息的。”

第九十六章 倒霉事

郑晓光死活要找到那幅扇面,才同意交易,赵琦没办法,只能同意这个要求,不过他必须要确认一下,郑晓光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如果只是他记忆中的东西,他又不是脑子有问题,会花那么多的时间和代价。

赵琦说:“咱们在商言商,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手里有什么东西吧?”

这个问题,瞿俊民也很想知道,因此也帮着赵琦说话。

郑晓光说:“那几样东西,我都藏起来了,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要一出现,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东西都被抢去了。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手里那些东西的价值,至少和我给出的条件相等。反正,你到时如果觉得不合算,完全可以不换嘛。”

瞿俊民没好气地说:“你说的到是轻松,一句话就要别人花那么大的时间和精力。”

郑晓光不为所动:“做生意嘛,你情我愿,这位老弟也可以等过段时间,我或许会想到换也说不定。”

瞿俊民暗自摇了摇头,现在的郑晓光和以前相比,变化太多了,让他非常失望。

他知道郑晓光要找这几件东西的原因,当初郑晓光正是偷偷拿了这几件古董卖掉,才把父母气病的,找回这几件古董,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换作是以前,郑晓光看到这两件古玩,不管怎么样,肯定会想办法买下来,哪会像现在这样,刻意让赵琦寻找扇面,这分明就在难为赵琦。

他想不到个中原因是什么,也不想去猜,他觉得自己跟郑晓光不是一路人了。

气氛不对,吃饭也没了味道,大家草草收场,郑晓光就从饭店的后门偷偷走了。

从饭店出来,瞿俊民长叹一声:“好好一个人,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呢。”

赵琦说:“他已经被自己的不良情绪影响了,作为外人,咱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变他。”

“算啦,随他吧,我也不是他什么人,没必要为他操心。”瞿俊民对郑晓光已经彻底失去耐心。

“不说这事了,那个老墨是什么情况?”

“老墨中风一年多了,还不知道是生是死,之前就听说,他已经不怎么能说话了,怎么可能从他嘴里问出那个卖家是谁啊!关键我和老墨家也不熟,帮不了你什么。”

“你把他家的地址告诉我,我去打听一下吧。”赵琦虽然知道打听到消息的可能性很渺茫,但不试试,连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瞿俊民把地址跟赵琦说了:“我记得好像是住这里,但已经是一年多之前的事情了,现在住不住那就不太清楚了。”

“没事,如果不在那,我再打听一下。”

和瞿俊民分开后,赵琦坐车返回宾馆,此时将近十一点,宾馆大堂已经见不到几个客人了。

赵琦向电梯走去,看到电梯门口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人醉态毕现,站在那里都摇摇晃晃了。

“玛的,这电梯怎么这么慢,”其中一位醉汉嫌电梯慢,嘴里一直骂骂咧咧,还用手不停地拍着电梯门。

旁边一位客人劝他不要着急,电梯应该一会就到了。

拍电梯门的醉汉看了那人一眼,突然嘴里骂道:“瘪三,这里有你什么事!”

“哎,你这人怎么嘴巴这么不干净啊!”那位客人也不服气了。

“嘴巴不干净怎么了,我不但骂你,还要打你呢!”醉汉对着那位客人的脑袋就拍了下去,好在客人反应及时,再加上醉汉动作慢,没有被打到。

“哎呀,还敢躲!小张,给我把他拦住!”

醉汉和醉汉朋友对那位客人围追堵截,保安赶到,劝他们理智一些,否则就报警了。

“报警啊,有本事你报嘛!老子告诉你,就算警察当面,我也照打不误!”醉汉非常嚣张地。

保安听到这话,对着前台喊道:“小娟,快报警!”

那个醉汉闻言,快步冲到前台,在前台工作人员的尖叫声中,把电话给抢了下来,摔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随后,他还抱起桌上的电脑就往地上摔,紧接着,醉汉的朋友,又走到前台另一侧,将桌上另一台电脑也抱起来砸了,又将其他东西乱扫一通。

这么火爆的场景,赵琦还是头一次见到,看得有滋有味。

保安让服务员往旁边躲,让醉汉砸,砸多少赔多少,正好换新的。

然而,那醉汉注意到了保安的眼神,跑向工作人员,想要打她。

这个时候,保安不能无动于衷了,其中一位离得近的保安,跑上去抱住醉汉制止,醉汉的朋友见此情形,也扑上来,对着保安的后背就是两拳。

前台的工作人员也比较彪悍,也上去挠了醉汉两下。

“啊!”

保安嘴里突然发生了一声惨叫,赵琦注意到,保安手背上鲜血淋漓,而那醉汉手上还多了一把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从前台上拿的。

醉汉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刚才被挠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声,厉声道:“死三八,居然敢抓我脸,我让你脸上开花!”

“啊!”

工作人员尖叫着撒腿就跑,跑进了旁边的房间,那醉汉的速度也比较快,没等工作人员关上门,就推门冲了进去。

赵琦知道要糟,没想到一次起因如此之小的冲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急忙在周围寻找工具,哪怕救不了工作人员,也能用来防身。

正在这个时候,屋里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听声音,反而是那个醉汉嘴里发出来的。

一位保安手里拿着拖把,神色紧张地走到门口一看,顿时惊呼道:“杀人了!”

片刻后,赵琦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那女孩拿了一把刀,把那醉汉给捅死了,让他傻眼的是,那把刀正是之前他寄存在前台的直背刀。

赵琦心里相当郁闷,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这种事情都能遇上!同时,他又奇怪,难怪自己让宾馆前台保存的东西,就放在房间里,随时能拿到?想来这宾馆的管理应该不至于这么糟糕吧!

等到警察到了,赵琦果然因为直背刀的事情被请去询问,好在这把刀的来历很清楚,到也不用赵琦多费口舌。

只是经此一事,那把刀他也不可能要回来了,到不是说警察不给他,想想这把刀上面出了人命,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再拿回来,心里那条坎,实在过不去啊。

好在宾馆的经理还算讲理,把直背刀买了下来。

因为这事折腾了不少时间,晚上睡觉也晚了,第二天又要早起去古玩城逛早市,赵琦走在路上,都哈欠连天。

也因为被睡意耽搁,他虽然淘到三件东西,但其中一件因为一个疏忽,没有看出一个比较大的瑕疵,虽然不至于亏钱,但想要捡个小漏是不可能了。

逛得差不多了,赵琦本来还想去李掌柜那里坐坐,走到那里才发现,李掌柜的店没有开门,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于是,他拿着东西返回宾馆,不过快要走到宾馆的时候,发现那里有人拉横幅,还有人披麻戴孝在宾馆门口哭闹。

赵琦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醉汉家属过来闹事了。

他对这种行为相当厌恶,昨天晚上出事,今天上午就能过来拉横幅,还披麻戴孝,这速度可真够快的。怎么就没想想,劝那死者少喝点酒,不要耍酒疯啊!现在人死了,就想着按闹分配了。

赵琦心里对这种行为一通批判,扭头就走,这种家属完全没有冷静可言,要是被知道了刀是他的,八成会不分青红皂白来找他的麻烦,这个时候还是避开为妙。

“看来这家宾馆是不能待了,回头换个地方吧。”

心里这么想着,赵琦前往前天瞿俊民给他的地址,一幢老式别墅。

到了那,赵琦意外发现,别墅外面还停了三辆车,难道还有别人找老墨?

赵琦到的时候,正好有个穿着唐装,头发油光锃亮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看到赵琦,向他点了点头,随即朝别墅门口走去。

赵琦也点头示意,心里有些搞不清楚今天遇到了什么状况,刚到门口,就被人引进了客厅。

赵琦看了看客厅里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他年纪最轻,大家看了看他,就收回了目光,有人和朋友小声闲聊,有些人则自顾自地喝着茶,看来并不是大伙都认识。

这让赵琦放心了一些,否则自己不请自来,实在太尴尬了,他找了张空位坐下,就有人给他上了茶。

等了大概两三分钟,又来了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这个人赵琦有些面熟,想了想,回忆起来,是中原省著名青铜器鉴定专家荣国豪,在古玩界颇具威望。

大家都起身问候,荣国豪和气地摆了摆手,客气了几句,接着就坐在离赵琦两张椅子的地方。

“小钟,我听说你最近收了件好东西?”荣国豪对着坐在他旁边的中年人问道。

中年人就是刚才在门口,对着赵琦点头示意的那位,他迟疑了片刻,含糊其辞地说:“也没什么,就是一件战国时期的小玩意而已。”

(弄错了情节,只能重写,正好也调整一下,下一章明天中午发吧。)

第九十七章 奇怪的合作

荣国豪笑吟吟地说:“小钟,不要谦虚嘛,我听说是一面战国时期的四兽镜吧。”

“您怎么……”中年人突然反应过来:“剩下那几件都是您收的?四兽镜难道有问题吗?”

荣国豪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是单纯觉得价格太贵了,268万啊,也只有小钟你这样的财大气粗,才能下的了手。”

中年人苦笑道:“我也是没办法,他根本不肯便宜。当然,主要还是不想错过,否则被老外买去,那就抱憾终生了。”

“你有这样的心就好,可惜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买了那几样东西,我就一穷二白啦!”荣国豪叹了一口气,但神情之中又带着些许骄傲。

中年人笑吟吟地说:“您老要是不介意的话,要不咱们换个个儿,我拿钱还您那些藏品?”

荣国豪指着中年人笑道:“好你个小钟,是不是一直惦记着我那些命根子呢。”

“说起来……”

赵琦仔细听着四周人们的对话,总算有些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老墨自知时日无多,想着趁自己还在,给他的藏品找个归宿,也是避免子女等他去世后因古玩分配问题,引起家庭纠纷。

今天来的人员很杂,有开古玩店的掌柜,有藏家,还有串货的商贩,被邀请的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都跟老墨有过交易,并且有着深厚友谊。

好在,有些人因为事情耽搁,委托朋友或者亲友过来,到也让赵琦暂时免去了尴尬的境地。

事实上,按照原本的计划,现在早就已经开始了,但很不凑巧,老墨突然病危,临时又通知大家,时间要往后推一些。

至于没有改期,则是因为老墨病情太重,可能下个小时就没了。况且,通知这么多人不容易,有些还是从外地赶来的,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

过了几分钟,随着一个体形微胖,三十五六岁的青年走了出来,现场的交谈声突然就变小了。

青年脸上带着歉意:“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本来早应该开始的,但我父亲今早病危,好在经过抢救暂时无事,还请大家担待一下。”

众人连忙表示没关系,期间,赵琦也知道了此人就是老墨的儿子,大家都叫他小墨。

客气了几句后,小墨说道:“耽误了大家这么长时间,咱们直接进入主题吧,大家请跟我来。”

小墨在前面引路,把大家带到了一个大房间,房间里有着好几排博古架,上面都放着各色古董。

“这些古玩虽然是我父亲精挑细选的,但也难免因为眼力问题,出了纰漏,大家可以先看看再做决定,为了避免大家浪费时间,我们家人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以投暗标的方式,决出买家……”

规则说起来比较简单,小墨他们准备好了一本本子,本子上面印着的号码跟架子上的古玩对应,选到喜欢的古玩,可以在号码下面填写自己的心理价位,最后大家相比,价高者得。

这种方式,可以让卖家利益得到保证,毕竟现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哪怕是荣国豪看中的东西,也不可能让别人平白无故的地让给他。

相比之下,赵琦就比较喜欢这种方式了,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古玩的价格走势了,还是以和阗玉来举例,就像赵琦眼前的一件和阗玉器,现在的价值在八万左右,十年以后,没有一百六十万想都不用想。

因此,赵琦如果看上这件玉器,根本不担心跟别人争,他完全可以写下比市场价高出一倍的价格,他到不信谁能争得过他。

当然,这种行为有些损人不利己,除非特别看好的东西,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接下来,大家分别找到自己中意的东西看了起来,赵琦看了几件之后,望着房间里至少五六十件藏品,他心里一声长叹:“还是没钱啊!”

这些藏品里,价值区间大部分都集中在五万以上,十五万以下,以他手里的现金,最多也只能有买到六七件而已,关键万一他要是看中一件价值高的,就只能把别的放弃了。

而没过多久,赵琦就看中了一支明代的青花龙纹笔。

明代由于科举制度的完备和文人书画艺术的发展,使得毛笔等文房用品被赋予了浓厚的文化色彩,制笔工艺不仅讲究实用价值,而且注重装饰效果的重要性,各种不同材质开始用于毛笔制作,雕漆、竹刻等常有所见。

瓷质笔管最早见于宣德,万历时最盛,这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笔管施釉清透,青花发色明快,呈色稳定,所绘龙纹身形矫健,由笔末端攀升,是万历宫廷制品典型纹饰,末端书“大明万历年制”。

赵琦看是它的原因,不但是因为他喜爱文房之物,更由于这件瓷笔的出色。

万历官窑大器一般给人粗陋之感,小件器物的制作却颇显精致,此件瓷笔可以作为例证,由于瓷胎的收缩情况不同,要想笔管与笔帽刚好契合并非易事,由此也可见制作工艺之精。

基于这两方面的原因,赵琦非常想把它拿下,于是先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朋友,这瓷笔不错吧?”

赵琦正低着头,在本子上打好标记,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赵琦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那位姓钟的中年人。

赵琦点了点:“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

“咱们到门外谈吧。”

赵琦没有意见,跟着他走了出去,有人看了看他们,马上就收回了目光。

“朋友看起来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江东来的。”

“哦,江东可是个好地方啊,人杰地灵,我在那边也有几位朋友,不知你师从哪家啊。”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是自学的,承蒙几位前辈厚爱,也跟着他们学了一些东西。说实在的,这里我除了荣老,内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赵琦的意思是让对方有话快说。

中年人微微一笑,心里想,不认识才好啊,不然我为什么要找你呢。

中年人先介绍了自己,随即说:“那我直说了,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请说。”

“如果可以,请帮我买下第二排第三个博古架上,那只官帽箱。”

赵琦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钟严继续说道:“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帮你以比较优惠的价格,拿下那件瓷笔。”

赵琦问:“你说的优惠的价格是多少?”

“只要价格不超过二十五万,你都只用花二十万。如果最终你还是没能买下,我也愿意花一万块钱辛苦费。但如果你没有买下官帽箱,那么这条作废。”

“我只要帮你拿下那只官帽箱,其它什么都不用做了?”赵琦觉得这跟天下掉馅饼没什么区别。

“是的,除了这事,我不会让你做别的。当然,如果你不放心,不想做也没关系。”

“你就不怕我拍了下来,待价而沽?”

钟严微微一笑:“我会让你写65万,你如果不想让给我,也可以自己留着。”

那官帽箱赵琦也看了几眼,那官帽制作精致,镶嵌螺钿及各种纹样雕刻精美,包浆莹润,外看古朴简洁,打开后功能齐全,方便实用,确实非常不错,但现在的估价最多了就50至55万之间。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溢价这么多。

因此,钟严不担心赵琦把官帽箱留下来。

不过,钟严可能不知道,赵琦如果不是没钱,也会愿意花65万买下来,不说放个两三年就有赚,今后这样的官帽箱想找都相当困难了。

“可惜没钱啊!”赵琦内心相当苦恼。

钟严说:“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赵琦想了想,这事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关键是他确实喜欢那件瓷笔,要是拒绝了钟严,被横插一脚,没买到,那就麻烦了。

“行。”赵琦点了点头:“如果我竞价成功了呢?”

“到时你等待一下,钱由我来付。”

“可以。”

“合作愉快。”

两人伸出手握了握。

“对了,还不知道朋友贵姓。”

“免贵……”赵琦拿出自己的名片递了出去:“小打小闹,比不得钟老板。”

钟严接过看了看,笑着说:“这话说的,只要不是二代,都是慢慢打拼出来的,没有谁比谁来得高贵。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咱们进去吧。”

赵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着正想回去钟严问道:“钟老板,这次来的人,有没有从京城来的?”

“京城?你说的是吕老板吧。”

“哪位吕老板?”

“吕会令,据我所说,京城那边和老墨关系比较好的就只有他了。不过,吕老板有事在外国,没能过来,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代传一下。”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来处理就行。”

两人返回房间,赵琦返回原本的位置,心里琢磨着钟严找他合作的用意,但这种合作实在太古怪了,他完全想不到,钟严为什么会找他。

“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等等,会不会是烟雾弹……”

第九十八章 有趣的画

现场的每个人都有着丰富的古玩经验,想要在这个环境捡漏,基本上不太可能,赵琦也不会奢望每个人都能走宝。

不过,就像之前他跟瞿俊民说的,漏都是卖出来的,因此接下来的目标,他都放在将来有着巨大升值潜力,以及符合印象中某个人爱好的器物。

除去瓷笔可能花费的二十万,赵琦还有22万多,如果要买下那件和阗玉器,估计还要花**万,剩下的钱不多了。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得好好琢磨一下,让利益最大化。”赵琦暗自想道,不过,这得等他先把东西看完了再说。

由于时间有限,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大家鉴定,大家基本上都是对着自己中意的东西先下手,赵琦也是如此,看过文玩之后,这才注意别的器物。

房间里的五六十件藏品,以瓷器最多,占了一半有余,剩下的包括文玩在内,大多属于杂项,另外还有四件家具,两幅书画,由于比较占地方,都放在靠里边。

这里的瓷器以明清为主,而且都是精品,都是现在的热门,赵琦觉得争不过别人,看完文玩后,选择先看其它,比如钟严让他代买的官帽箱。

官皮箱是明清时期比较流行的实用器物,用来盛装贵重物品或文房用具。由于其携带方便,常用于官员巡视出游之用。

钟严看上的这件官帽箱,确实非常难得,特别是它镶嵌的螺钿,更为其增添了美观和收藏价值。

只不过,此物虽然难得,但赵琦还是想不明白,钟严为什么要假他之手,买下这件器物,这是暗标,除非自己愿意说,否则谁也无法知道,对方到底会给出了什么样的价格。

赵琦觉得钟严多此一举,除非是他知道自己会被针对,或者碍于情面,不能出手购买。

“想这么多干嘛。”

赵琦觉得自己杂念太多,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照着对方做就行了,胡思乱想反而浪费脑细胞。

看过官帽箱,赵琦往里面走去,他本来想去看看家具,但最先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幅画。

图书绘菊花、绣球、雁来红,此类花卉皆为我国文人所喜爱的传统绘画题材。菊花有清净高洁之喻,绣球含淡雅脱俗之意,雁来红则具孤傲清新之风。

赵琦微微一怔,他到不是被这幅画给惊以了,上因为前世他看到过这幅画,而且还是在省台的电视鉴宝节目。

但那幅画的主人是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他说那幅画是他家祖传的,这事应很大可能不会有假。当然,电视节目请托也正常。

他走上前查看,发现款识是一样的,钤印是赵孺卿,这是以书、印入画开创“金石画风”,对近代写意花卉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著名海派画家赵之谦的号。

“难道确实是同一幅画?”赵琦看着画中的内容,心里升起无数个问号。

正在这个时候,钟严走了过来:“老弟对书画也很感兴趣吗?”

赵琦笑了笑:“感兴趣是感兴趣,但书画一道学问太深了,想涉足此道,我怕明年就变成穷光蛋了。”

钟严点头:“是啊,书画一道确实博大精深,如果没有在此道上研究多年,还是不碰为妙,否则把李鬼当成了李逵,可就糟糕了。”

“多谢提醒。”

赵琦心中一动,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在提醒自己这幅画有问题啊,至少从这个提醒来看,钟严对他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钟严笑了笑,朝着旁边一张紫檀翘头案走了过去。

等钟严走了,赵琦继续仔细观察这幅画,有了钟严的提醒,他心里隐约有了些许看法,观察了片刻,他终于确认了,这幅画就是“揭二层”!

在众多书画作伪手段中,“揭二层”是较为常见的一种。

“揭二层”多是装裱师所为,因其将画心揭为两层,而得名。画心是命纸中的灵魂,所以也叫“魂子”,另叫“混子”则谓其足能以假乱真。

在“开刀”之前,作伪者往往先看书画所用的宣纸。明清以来,书画常用宣纸。随着花鸟画的迅速发展,以及书画家多喜用粗笔浓墨、大写意的技法,所以明清时期的书画多用厚纸,即“夹宣纸”。所谓“夹宣”,即重宣,为两层合一的宣纸,如“玉版宣”一类。

这种纸韧性好,做厚容易,做薄很难,为掦二层创造了先天条件。

另外,宣纸在制作时,先做极薄的一层,然后根据需要可加层。所以一般普通的宣纸有两三层,“夹宣纸”会有四五层之多。由于宣纸用墨极易渲染,几乎每层都可以浸透,故明清时期名家书画一经商人之手,常有商人设法揭二层。

当然,光是纸对了还不行,要看书画原作的用墨浓淡。

因“揭二层”采用的是一分为二的方法,所以要看原作的用笔是否浓厚、是否力透纸背,所以生平偏好使用浓墨大肆渲染的书画作品往往是“揭二层”的受害者,如近代“海派”书画家。

但采用了“揭二层”的作品,也有其不足之处。

比如,原作中的笔墨本来就有浓淡之分,一旦被揭二层,不论是第一层还是第二层,其书画笔墨的浓淡渲染、墨彩晕散的特点就不突出,会显得单调呆板。所以,作伪者必须将原作意境烂熟于心,等完成“揭二层”后,要将第二层伪作进行美化全色。

如果作伪者能力不行,这样制作出来的“揭二层”相比原画,至少意境方面就有所缺失。

但这前这幅赵之谦的《菊石雁来红图》,却做的太好了,至少在赵琦的眼中,其笔墨精良,画中枝条以书法出之,宽博淳厚,水墨交融,色彩艳丽脱俗,基本和原作没多少区别。

赵琦之所以看出来,这是因为钤印的缘故,和原作相比,这里的钤印看起来不是太清晰,有些模糊。

另外一点,这幅画意境方面,确实还要比原作稍逊一筹,不过意境之说有些飘渺,以赵琦的水平,要不是他看过真迹,还真不一定能够看出这个问题。

既然这幅画是“揭二层”,赵琦就没有多少想法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揭二层”他更没有想法,这幅画如果是真迹,那至少有四十万,除非他不买瓷笔才有可能拿下。

当然,这“揭二层”到不是说没有价值,只是相比原作要低得多,这幅估计在十万左右,而且升值潜力比原作也要低一些。

“等等!或许可以把这幅画买下来?”

赵琦突然想起了节目中的几个细节,那个老人听口音,应该是江东一代的,而且老人好像叫作朱阿度,还提到了一个叫“朱家村”的名字,他可以照着线索去找一找,或许能找到人也不一定。

他知道一位藏家,特别喜欢收藏有意思的东西,如果,他能把两幅画都收到再卖给此人,收获肯定远远大于付出。

只可惜前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他无法想起到更多的细节,也许照着仅有的线索,有可能找不到当事人,并且,他还要担心是不是找得托儿。

“还是那句话,收益越大,风险可能越高,况且,以公道的价格买下这幅‘揭二层’并不会亏,如果价钱不合适,那自己就不必冒风险了。”

赵琦打定了主意,便记下了这幅画的编号。

随着时间的推移,屋里的藏品大家都欣赏过了,接下来就是投标的过程,每个人都在心仪的物品下面,填好了价格,随即把本子交给小墨,让他统计价格。

第九十九章 教训(上)

投标的结果,既有情理之中,又有意料之外,首先是瓷笔,赵琦投了22万,中了,他没有按照钟严说的最高价投,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多2万已经达到预期了,人还是要理智一点。

还有就是那幅画,可能其他人都知道不对,赵琦投了十万,也中了。另外他还投中了之前说的那件玉器,以及一方砚台。这方砚台是所有藏品里,价值最低的了,花了他18万。

这样算下来,如果钟严不能履约,他必须要付42万,身上的钱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赵琦觉得自己有些失算了,这几样东西,都不能马上就变现,自己哪来钱继续收货?难道拒绝蒋大牛?那样可能被蒋大牛误会,不接受道歉,这个疙瘩就很难化开了。

虽说他也不想再跟蒋大牛这种人接触,但又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但现在钱花得差不多了,难道要去借钱,或者放弃一些?

这肯定不可能,这几样东西,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有着极大的升值潜力,或者可以给他带来很高的收益,他不可能放弃。

“再想想办法吧。”

至于意料之外的事情,赵琦没有买到官帽箱,由于价钱对其他人保密,赵琦也不知道最终的价钱是多少。

不过,要说意外吧,也不见得,从钟严的表现来猜,发生这种事情也很正常,否则钟严又何必偷偷摸摸让他代劳呢!

只是这样一来,多花的两万块钱,应该是拿不到了。赵琦甚至在想,钟严是不是故意设计他。

当然,钟严如果为了几万块钱就设计他,那格局未免也太小了。

付钱的时候,没有生出什么意外,比如要验证身份之类,只要付了钱就可以把东西拿走。

看着银行短信上的余额,赵琦多少有些惆怅,不过想到自己这回来商都,多了那么多藏品,心情马上就变好了。

“做人还是要懂得知足。”

赵琦拿着东西准备回去,快走到门口时,听到钟严在后面喊他。

钟严追了上来:“咱们到外面说吧。”

赵琦点头说好。

两个人来到稍微僻静的地方,钟严先问道:“老弟,瓷笔你买到了吧?”

“是的。”

“花了多少钱?”

“22万。”

钟严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两万递给赵琦。

赵琦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还请钟老板能够说明白一些。”

钟严笑着说:“我实话实说,刚刚我确实利用了你,得到了我想要东西,只是个中原因,我暂时不方便讲,等将来有机会,我肯定会告诉你的。这钱你拿好了,是你应得的。”

既然钟严这么说,赵琦也就心安理得的接过了钱,难得糊涂。

钟严问道:“要不要送你?”

赵琦婉拒:“不劳麻烦了……”

和钟严分开后,赵琦先找了家五星级酒店要了个房间,把东西都放好,又解决了午饭,这才返回原来住的宾馆,准备把东西搬出来。

到了宾馆,发现横幅已经撤下来了,之前披麻戴孝的人也不见了,赵琦连忙上楼去,把自己房间里的东西拿出来,到前台办理退房手续。

手续还没办完,大堂里又吵了起来,有几个人凶神恶煞般的围着大堂经理,机关枪似的争吵,大堂经理连话都插不上,只能一脸无奈地听着,好在在保安保护他,否则被挨打都说不定。

赵琦听到他们的对话,又是死者的家属,正在吵着赔偿的问题,心里嘀咕,千万不要扯到他的头上,催促工作人员快点办好手续。

在有些焦急的等待中,工作人员总算办完了退房手续,赵琦连忙拿着行李去打出租车,刚刚上车,就见宾馆里有人追了出来,朝着他的方向大叫,他心惊之余,急忙催促出租车司机快走。

好在出租车司机没有耽搁,马上开车走了,等追出来的人赶到马路边,只能看到车屁股。

“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朝赵琦看了看。

“哎,遇到倒霉事了。”赵琦把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事应该和你无关吧,或许人家只是想要问问你当时是什么情况呢?”

“这事我可不想掺合,而且刚才那人,你看只是想问问情况的样子吗?”

“那到也是。”司机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这位老板,你是做古玩生意的吗?”

“是的,你有古董要出售吗?”

“这到不是,只是有件事情想向你咨询一下,不知方不方便?”

“你说吧。”

“是这么回事,我爸呢,已经退休了,闲暇时候,他喜欢跟朋友喝茶聊天,偶尔也玩玩古董,不过都是瓷器之类。几天前,我爸的一个玩古董的朋友送给了他两枚古钱币,一枚是宋元通宝,另一枚是太平通宝。

我爸就想搞清楚这两枚钱币的价值,将来还礼也可以有个参考,也不知道他在网上怎么找的,认识了一位古玩行的经理。后来,对方给我爸来电,告诉我爸那两枚古钱币很稀有,也很值钱,如果是真品的话,他们公司会高价收购……”

听到这里,赵琦基本已经确认,这应该是一个骗局,打断了司机的话:“你父亲,应该还没有把东西拿到他那边去吧?”

“没有,那公司在沪上,去一趟也要一些时间,我爸身体又不太好,再说,我也觉得这事太巧了一点,就没有同意他去。”

“你这个做法是正确的。”

赵琦说:“一般来说,这个肯定是骗局,骗子先在网上寻找受害人,等那些受害者被骗子诱骗到他们的公司之后,公司会象征性地请来所谓的专家进行下一步诱惑。随后,以鉴定费,委托费等名义,进行诈骗,这种事情,现在并不少见。”

“哈,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怎么可能天上掉馅饼,我爸那位朋友可是老玩家,总不可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

“劝劝你父亲,别被骗子洗脑了。”

“谢谢提醒。”

“不客气。”

司机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位老板,你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了?”

“能不能麻烦你和我一起回去一下,我怕我爸不相信我说的。”

“我去到是没关系,但他会相信我吗?”

“至少你是专业人士,说的话比我有权威。”司机又表示,可以给赵琦一些辛苦费。

赵琦见时间还早,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他先让出租车司机把他送回酒店,又打电话给瞿俊民催他调查,以他对瞿俊民的了解,不催都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得到消息。

另外,瞿俊民告诉他,小杜说,明天就要去那位打了眼的古玩商家收货,让他做好准备。

赵琦很想让小杜再推迟一点时间,如果他能找到另外两颗朝珠佛头,就可以卖给卫一健,就有足够的钱了,虽然会吃点亏,但相比之下,他肯定会赚得更多。

但那位古玩商也急着处理钱,已经等不及了,如果他们不去,就会把东西卖给别人。

赵琦只能决定到了那看看再说,如果那位古玩商的东西够出色,他可以先借钱,应该可以借一百万,凭他现在手里的东西,也不存在还不起。

之后,赵琦跟着出租车司机,来到出租车司机父母家。

钱勇用钥匙打开门,请赵琦进屋,却发现有亲戚坐着,而且,气氛也有些不对劲。

钱勇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打了招呼:“大姑,三婶,你们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大姑点了点头,不急不缓地说道:“你弟弟要结婚了。还差些钱,二哥应该能借点急用吧。”

钱勇的父亲一看就是比较老实的人,他脸上带着憨笑:“这钱应该出些,鑫鑫结婚也是一件大事。”

钱勇母亲问道:“大姐想借多少?”

“不多,三十万。”

“什么,三十万!”钱勇一家都愣住了。

紧接着,钱勇肚子里就充满了怒火,他结婚的时候,由于家里钱不够,就问兄弟姐妹借,最抠门的,就是大姑和三叔家,当时他们的百般刁难,还让他父亲写下借条,说是怕以后赖账。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借钱写欠条也是正常,亲兄弟明算账,省得麻烦。但借钱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来讨要一次,只要是他父亲发工资的日子,他们都会过来。

这些事情钱勇一直看在眼里,只是毕竟他家确实是欠了这些亲戚的钱,所以也只能忍着,努力赚钱,争取早日把钱还了。

等到钱还清了,钱勇就跟父母说,今后不要再跟大姑和三叔家来往,哪有亲戚做到这种地步的,实在太令人寒心了。

当然,如果大姑和三叔家遇到事情,他也不会不帮,毕竟人家借钱也是情面。

今天大姑为了结婚的事情过来借钱,他也乐意借,但哪有一下子借这么多的,都能买套房了,难不成他家的钱是大风吹来的吗?

钱勇顿时沉声道:“大姑,鑫鑫找的哪家千金,结个婚要这么多钱?”

女子表情夸张地说:“啊呀,现在女孩子,都要买房,还要买大一点的,买了房子还要买车,又要彩礼,我家那点积蓄实在吃不消啊。”

第一百章 教训(中)

赵琦不了解钱勇家的情况,但很明显,这里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环境也比较恶劣,如果有点钱,很大可能搬走了,在这种情况下,钱勇的亲戚还来借这么多钱,秉性就有问题。

就听钱勇说:“大姑,照理说,鑫鑫结婚,我们是应该帮忙,但这么多钱,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啊!”

钱勇大姑当即说道:“怎么就无能为力呢!我可听说,老二你手里一枚铜钱就能值好几十万呐!”

赵琦刚才就猜到,应该是这件事情引起的,果不其然。

钱勇一家面面相觑,有些不太明白,这件事情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他们耳朵里。

钱勇大姑说:“你看,当初钱勇结婚,我们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现在你们有钱了,总不能这么狠心吧。”

钱勇见父母正准备开口,他抢先说道:“大姑,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事情,铜钱的事情确实有,但那是我爸在网上找的所谓拍卖公司的经理说的,我是不信的,今天正好遇到这位做古玩生意的赵老板,邀请他过来帮我们瞧一瞧,到底是真是假。”

说到这里,钱勇对着父亲说:“爸,你去把那两枚铜钱拿过来。”

赵琦对着钱勇的父母点头示意。

钱勇父亲见赵琦年轻,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不过人是儿子叫来的,他也不好反对,回房间去拿了一只小巧的锦盒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赵琦。

赵琦摆了摆手:“我们这行没有这么接东西的,你放在桌子上,我自己看就行了。”

钱勇父亲照做,赵琦打开盒子,拿出了里面的铜钱,其实都不用细看,他就知道这两枚铜钱都很普通,事情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钱勇父母忐忑地看着赵琦,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们希望东西确实如网上那位经理说的那样,另一方面,如果确实值这么多钱,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片刻后,赵琦说:“这两枚铜钱都是真的,但它们都是比较普通的品种,这枚宋元通宝价值在150左右,这枚太平通宝大概200左右。”

钱勇父母闻言失望不已,说到底,家里虽然会因为钱惹来麻烦,但他们宁愿还是钱多的好。

不过,还没等他们表态,钱勇大姑反而急了:“怎么只值这么几个钱,你懂不懂啊!”

赵琦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么说吧,如果你愿意收,每种钱币只要加50块,你要多少,我可以给你提供多少,保证都是真的,假一罚十,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这番话,顿时把对方的嘴给堵住了,而钱勇父母本来心里还有些半信半疑,听了这话也基本相信了,心里都叹了一声。

半响,钱勇大姑有些羞恼地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话干嘛这么冲啊!”

赵琦懒得搭理他,对着钱勇一家说:“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在网上跟那些所谓鉴定中心,拍卖公司的人咨询价格的问题。正规的公司不会在网上告诉你,东西是不是真的,估价是多少,如果一件看起来比较普通的东西,那些人给出动辄几十上百万的估价,基本都不怀好意。”

“赵老板,谢谢你的提醒。”钱勇感激道。

赵琦说:“没事,如果没有其它事情,那我就走了。”

“好,我送你。”

钱勇又对着大姑说:“大姑,你也看到了,两枚铜钱确实是不值钱的玩意,鑫鑫的结婚费用,你还是另外想办法吧,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的钱勇三婶,突然嘀咕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拿了这两枚铜钱来应付我们。”

别说钱勇一家,连赵琦都觉得这话说的太过分了,人贵要自知,别说钱勇一家没钱,就算有钱,既然不借,也不能死皮赖脸地要吧。

钱勇真想让这种奇葩亲戚滚出去,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讥笑道:“三婶,要不要让你把我们家搜一遍啊?”

钱勇三婶指着钱勇的鼻子训斥道:“钱勇,你什么意思啊,当初你结婚需要钱,我们没借给你们吗?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枉我们还一直把你们当作亲人,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是,当初你们是借给我家钱了,但我家也给你们利息了,多给了你们三成的钱,还想怎么样!当时我是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算去求爷爷告奶奶,也不会找你们借!”钱勇想到父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里的怒火也有些抑制不住了。

“哟,现在说的这么牛,当初怎么死皮赖脸来借钱啊!世态炎凉,我算是亲自领教了,真是白瞎了眼。”

“谁死皮赖脸去借钱的!”钱勇父亲顿时怒了:“想当初,你儿子上大学的时候,那笔钱你们怎么说?当时说的好好的,等钱勇结婚的时候,那笔钱要给我们,结果呢,你们全都没那回事,还说什么空口无凭,你们的脸怎么这么大呢……”

钱勇父亲对着姐姐和弟媳一通大骂,骂得两个人都灰头土脸,关键她们还不怎么好反驳。

赵琦心道,还真是不能惹老实人发火,否则就会像遇到火山爆发一样。

钱勇的父亲一直把两个人骂出了门:“这里不欢迎你们,从今往后,不要再踏进我家门!”

见两个人狼狈地走了,钱勇父亲就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钱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赵老板,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赵琦问:“你父亲没事吧?”

钱勇说:“没事,他是心里有些难过,睡一觉就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行。”

两人下楼,走到一楼的时候,钱勇遇到住一楼的朋友,他好奇地问:“刚才怎么回事,你爸发那么大的火?”

“遇到一些糟心事。”

“嘿,肯定是你大姑和三婶过来想要借钱吧?”

“你怎么知道?”钱勇对此非常好奇。

“嗨,居委会的张大妈,也不知从哪听说了,你爸手里有很值钱的铜钱,她那张嘴你还不知道,现在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了。”

“这张大妈,真是吃饱了没事干。”钱勇很是埋怨。

“对了,你爸那铜钱能卖多少钱啊?”

“350。”

“啊,你说差了吧,是350万吧?”

“小刘,我看你应该去医院治治耳朵了,都幻听了。”

“不是……怎么只值这么些钱啊?”

“本来就是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不知怎么回事,被你们传成这个样子。”钱勇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小刘这才多看了赵琦几眼,他眼睛骨溜溜一转,笑着说道:“这位老板,我家也有几件小玩意,要不你给看看?”

钱勇说:“你家什么时候也有古董了?”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小叔以前不也摆过一阵子摊吗?不过没做多久,他就不做了,还留了一些东西,他又没住的地方,就把东西放我家了。”

赵琦说:“既然是你小叔的东西,你能做主么?”

“这有什么!”小刘挥了挥手:“他当初就说了,如果遇到合适的机会,就把那些东西给卖了。”

反正闲着没事,赵琦就答应下来。

三个人一起进了屋,小刘从一只柜子下面,拖出来一只布包裹。

本来,赵琦就不报希望,这么一看,就更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放着。

小刘打开包裹,就看到上面一层黑呼呼,粉末状的东西。

“这什么玩意?”钱勇皱着眉头说。

小刘脸上也有些尴尬:“不对呀,当初放进来,不像这个样子啊。”

赵琦辨识了一下,说:“可能是什么东西被虫子蛀了。”

“应该是的吧。”小刘也不是那么确定,看向赵琦:“老板,东西你还要吗?”

“我先看看吧。”

小刘闻言,连忙去拿了一把刷子过来,先把上面那层灰呼呼的粉末清理干净,剩下的东西,总算顺眼了一些。

首先映入赵琦眼帘的,是一只金代钧窑小鬲炉,高不足十厘米,稍微有点歪,并且,表面还有釉斑。

釉斑指的是釉面不干净,釉水中有杂质,挂在器物上形成后杂质留在釉中形成污迹,或者烧成前有碰伤,造成瓷器表面有斑点或杂色。

一般藏家在鉴赏和交易中,对难看得釉斑和窑斑很在意,但并不是所有的釉斑都是瑕疵,有些釉斑是人们想要的漂亮图案,如建盏的油滴和鹧鸪斑等。

这只钧窑虽然是金代的,但一来是民窑的产品,二来缺陷比较大,看起来不怎么样。

但赵琦认为此物到是挺不错的,一来器型典型,而且釉水肥厚滋润,相信如果现在有块布擦一擦,就能体现出更多的特点。

这是一件很有味道的小东西,虽然不完美,但开门到代,如果价钱合适,可以拿下。

赵琦认为,古玩市场发展到现在,如果一直追求完美的器物,先不说需要不菲的付出,也很难寻找,毕竟真正的好物件,人人都喜欢,一些藏家也不会出手。

因此,遇到一些开门到代,又有特点的器物,最好还是不要放过。

第一百零一章 小偷

赵琦把包裹里的东西,一一看过,心里有些感慨。

现在要说“古玩行遍地是黄金”,那肯定有夸大之嫌,但要说“古玩行遍地是机会”,那肯定是真实的。

就说这个包裹里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除去几件明显作伪的器物,其它价值也不高,但有好几件,都有吸引人的特点,可以收藏。

赵琦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东西会卖不出去,或许是小刘的叔叔不太懂得营销吧。

小刘有些急切:“老板,这些东西怎么样?”

赵琦心里琢磨了一下:“我实话实说,这里面有几样东西有些新,剩下的有些收藏价值,但也就那样吧。”

小刘听了这话,心里反而一喜,道:“你收吗?”

赵琦把里面几件东西挑选出来:“就这几件可以收。”

小刘问:“我不懂这玩意的价值,你能给多少?”

赵琦琢磨了一下:“算个整数,一千块吧。”

小刘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太少了,你给一万!”

赵琦顿时笑了,起身道:“那你还是留着等哪个人给你一万,再卖给他吧。”

小刘一看见赵琦连价都不还,心里也有些慌,连忙道:“老板,你们这行不是讲,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吗?”

赵琦说:“话是这么讲,但也得合理不是吗?打个比方,你看中一身衣服,心里价位在五百块钱,但卖家却说,要卖一万,你还会还价吗?”

小刘干笑一声:“我这不是不懂吗?要不你给个合适的价格,反正一千块钱肯定不行。”

“关键你的目标价格太贵啊,我都不懂出价了。”赵琦一叹。

“大家各退一步嘛。”

“那你可不止退一步了,我最多也只能给1200。”赵琦说道。

“再加一点,我叔叔当初进货价都不止这些。”

“说句不好听的,那是他自己打眼了,总不见损失要我来付吧?”

两人扯了一会皮,最终赵琦还是加到了1500,他现在吸取了之前乔五喜那次的经验,自己开价千万不能给的太高,而且必须咬死了,否则很有可能就是在浪费时间。

付了钱,赵琦拿着东西准备走人,小刘又让他等一等,随即回屋去拿了一对手镯过来。

“老板,能不能帮我这对手镯估个价啊?”

赵琦瞄了几眼,说:“这镯子色气不行,翠讲绿,头等的是阳绿,就像刚刚刚出芽的绿叶一样,二等是翠绿,绿成一汪水,再往下就是什么葱心绿、菠菜绿等等,你这镯子这绿色,说句实话你可能不爱听,这叫狗屎绿,绿的发黑,一般很少有人戴这种镯子,也没什么人买。”

小刘有些傻眼了:“呃……能值多少钱啊?”

“你这镯子色不行,地也不行,很难估价。”赵琦说:“我这说吧,你别不高兴,可能这镯子就是给学徒工练手用的,如果做的不好就扔了。”

小刘咽了口水,骂道:“我靠,这不是坑人吗!”

“谁坑你了?”钱勇对此很好奇。

“我……”小刘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脸懊恼地说:“不说了,反正这回是亏大发了。”

赵琦对小刘的事情没兴趣,提出了告辞,之后钱勇送他回了宾馆。

第二天一早,赵琦带着昨天买的包,装着这段时间收到的东西,他准备把这些东西都处理了,虽然没有大的帮助,但也应该能卖两三万块钱。

如果他自己卖,肯定不止这些,但现在不是没办法吗?只能吃一点亏了。

赵琦本来想把东西处理给李掌柜,但到古玩城的时间太早了,李掌柜的门还没开,他先去早市看看。

转了大半圈,收获寥寥,只是买到了一方砚台,估计能赚一两千块钱,聊胜于无。

走到最里面的位置,他注意到一个摊位,摊位上东西不多了,一共才只有十几件,也不知是卖得差不多,还是本来就那么几件。

不管怎么说,都这个点了,摊位上还剩下的东西,肯定不太好,他瞄了几眼,就准备离开,但摊位上一对小巧的碗,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上前,那摊主就开始热情地招呼道:“这位老板,喜欢什么自己挑,准备回去了,都便宜处理。”

赵琦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摊主应该是个新人,不然也不会说出便宜处理这种话来,要知道这可是古玩,不是卖衣服,还有跳楼价甩卖的。

赵琦微微颔首,便直接拿起了其中一只碗,这碗是浅绛彩瓷,通身施白釉,细腻典雅,外壁绘花鸟纹饰,造型生动精巧,整体画面构思精巧。

浅绛彩瓷器的绘制是画师用彩在瓷器釉面上直接绘制,只经过低温烘制而成,所以彩的牢固性有限。也因为这个缺点,以及创造的时间太短,导致这个种类的瓷器,在以前收藏的人不多。

不过,浅绛彩瓷器将我国书画艺术中的诗、书、画在瓷器上表现,使国画和瓷画相结合,创造出瓷画的全新面貌。现在随着研究的深入,或者说资本的渗透,也开始盛兴起来,一些名家名作,在拍卖会上的成交价也屡创新高。

这对浅绛彩瓷碗的作者是任焕章,主要活动于同治至光绪时期,为晚清御窑厂画师,善人物山水,所绘人物仙风道骨,山水意境悠远。为文人派瓷画师的先驱。

他的作品,颇具收藏价值,赵琦奇怪怎么没人看中,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这对碗上有字和画脱彩了,有人进行过修复,虽然修复的水平还可以,但仔细察看还是能够发现端倪。

可能是基于这个原因,买家有些忌讳,担心东西有问题,所以一直无人问津。

在检查了这对碗没有问题后,赵琦开始询价,摊主估计也是个外行,连浅绛彩瓷都看不出来,开价不高,只要三千。

这对小碗的价值,应该在两万左右,这个价格不贵,但还价肯定是要还的,赵琦和摊主扯了几句,最终以两千三拿下。

买到这对碗,赵琦觉得心满意足了,他来到李掌柜的店铺前,发现还没有开门,想着,李掌柜是不是出远门了,正准备离开,就看到李掌柜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李掌柜看到赵琦,热情地打了招呼,双方客套了几句,一起进了屋。

赵琦坐下后,就说明了来意:“李掌柜,我有些东西要处理,还要麻烦你看一下。”

李掌柜点了点头:“行,那我看看。”

赵琦先把那对碗拿了出来,不过看到李掌柜的眼神,突然就变了,而且神色也非常激动。

“李掌柜,你这是?”

“你告诉我,这对碗是从哪里买的?”

“就楼上的早市啊,这对碗有什么问题?”

“这对碗原本是放我这里的,被人给偷了!我怀疑那个摊主有问题。”李掌柜非常激动。

赵琦连忙道:“你先别激动,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先报警,我去楼上看看,人还在没在。”

“是了,小赵,麻烦你了。”李掌柜的情绪平静了一些,拿起手机报警。

赵琦想了想,拿上碗,上了楼,来到那个摊位,也算是巧,那个摊主正在收拾东西,还没有离开。

摊主注意到赵琦手里拿着的碗,心里一个激灵,收拾东西的速度快了几分,不过还是没有快过赵琦。

“老板,等一等。”

“你想干嘛。”摊主很是警惕。

赵琦笑呵呵地说:“没别的意思,我想打听一下,你手里除了这对碗之外,还有这样的东西吗?”

摊主见赵琦不是来退货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听赵琦这么说,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自己卖得太便宜了?但是,就算知道自己卖得便宜了,他也没办法,总不能把赵琦手里的碗抢过来吧。

等等,有了!

摊主灵光一闪,说道:“有是有,但是么……”

赵琦明白他话中的潜台词,笑着说:“只要东西能够令我满意,价钱好商量。”

“看来确实是卖亏了!”摊主心里有些忿忿,琢磨着下回要狠狠砍赵琦一刀的同时,说道:“那你留个电话给我吧,到时我联系你。”

“可以。”赵琦装模作样地在身上找了找:“没有纸啊。”

“你拔我的电话不就行了吗?”

赵琦拍了拍脑门:“嘿,看我的记性!你的号码是多少?13……行了,通了没?”

“通了,朋友你贵姓啊?”

赵琦可不想对方惦记着自己,随便报了一个姓。

“好的,等我电话就行了。”摊主继续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赵琦有些急了,要是人走了,再要抓到总会有些麻烦,只是他想什么办法把人拦住呢?

正在赵琦有些心急的时候,李掌柜带着市场管理处的人到了,他也是担心警察到的晚了,先让市场管理处把人拦下来。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摊位费我可是交了的。”摊主的眼神有些慌乱。

管理处的人先问他碗的来源,摊主不假思索地便说,碗是从京城潘家园买来的。

李掌柜冷笑一声:“这碗是三个月前,你从楼下我的店里偷的吧!”

第一百零二章 文盘

李掌柜和古玩城的何店主是好友,关系非常好,经常互通有无。

三个月前,一位京城来的顾客过来找李掌柜买货,何店主也帮忙张罗。

后来,两人发现货不太多,何店主就主动表示自己可以拿些货过来,一来是充数,二来能卖则卖,不能错过了大主顾。李掌柜也答应了。

何店主便拿来了一对浅绛彩花鸟碗和一只康熙时期的青花五彩人物笔筒。

京城的顾客到了,两人一起接待了,只是在顾客看货的时候,何店主的店里正好有顾客,于是回去招待顾客。

而李掌柜这边,在京城那位顾客看货的过程中,又有三拔客人光顾。

由于何店主那边的是位老顾客,两人聊了不少时间,等回去的时候,京城的客人已经离开了。

何店主一看笔筒还在,但那对碗不见了,非常高兴,以为卖掉了,就问李掌柜卖了多少钱。

李掌柜这才反应博客为,那对碗不见了,不过他以为是何店主拿回去了,因为京城的那位客人,一开始也注意到了那对碗,但看了一会就放下了,说是不太满意。

这话,何店主也知道,所以李掌柜的想法也不无道理。

李掌柜调出监控,尴尬地发现,当初监控选择的比较便宜,画面很模糊,虽然能够看得出来,东西确实是被偷走了,却根本没有拍清楚那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东西丢了,肯定先去报警,但过了几天,警察那边没有动静。

何店主等得有些急了,便表示,东西是在李掌柜店里丢的,李掌柜应该负责。而李掌柜表示,东西是你自己拿到店里来的,东西丢了,他也不好受,但要说到责任,应该是何店主自己负。

原本一对好朋友,因为这件事情,起了矛盾,形同路人。

言归正传,面对李掌柜的质问,那摊主头脑转得很快,说:“这古玩嘛,相似的东西很正常,你怎么就认定那只碗就是你的那只?”

于是,李掌柜说明了了原因,时至今日,大多数浅绛彩瓷器由于时光的打磨都存在着脱彩现象,这两只碗就有脱彩的现象,当初何店主还向他请教过,所以知道这两只碗是怎么修复的。

两只碗的修复方法,不是太牢靠,他只要一抹就掉。

管理处的人说了,不要现在就抹,等警察到了,取证了之后再说。

不过,摊主还是不认账,并说他这次是半年来第一次来古玩城,碗并不是他偷的云云。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此人很可能就是小偷,现场的人可不容他狡辩,押着他去了管理处的办公室,

等警察到了,带到派出所一经审问,此人只能老老实实地承认,碗确实是他偷的,但他不清楚多少钱,所以开价三千块。

他这人不懂瓷器,也不懂法,不知道盗窃两万多属于数额巨大,可以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而且经过查询,他还有前科,等他从监狱出来,估计要是几年后了。

丢失的碗找到了,李掌柜连忙打电话通知了何店主,何店主也非常高兴,不过两人的关系想要回到碗被偷之前,估计要一段时间了。

赵琦没想到,自己居然不经意间,解决了李掌柜苦恼了三个月的难题,不过,也只能说,那家伙太蠢了,在古玩城偷了东西,居然还拿到古玩城来出售,还真当别人认不出来吗?

好在蠢贼没有负隅顽抗,到了派出所就倒豆子一般,承认了偷窃的事实,也省去了不少时间。

等到两人从警局出来,还不到十点,不过小杜已经打电话给赵琦,让他准备一下,一会就要出发。

李掌柜本来还想好好谢谢赵琦,得知赵琦马上要走,想到了赵琦之前找他出货,便说道:“小赵,你那些东西,要不就放在我那里,我帮你代卖,钱我先给你。”

“这多不好意思。”

“这话就太见外了,你那些东西又占不了多大的地方。”

接着,李掌柜又拿出了一笔钱,递给赵琦:“这是刚才买碗的钱,总不能让你凭白损失了。”

这到是的,赵琦心安理得的接过了钱。

回到李掌柜店铺,赵琦把东西一一拿出来,李掌柜一看,虽然东西价值不是太高,但各有特点,处理起来相对比较容易,不经有些佩服赵琦的目光。

“李掌柜,这件东西麻烦你帮我瞧瞧。”赵琦最后从包里拿出了一只文盘。

宋明以来,文人书房中的文房雅玩有数十种之多,如何陈设这些雅器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因此,早年用于盛放食物、茶具的承盘,逐步演化出更加文气的文盘。明及清早期,家具形制简约,一般没有设置抽屉,案上杂物需要用承盘来收纳。

因此,承盘,或称文盘,成为书房乃至厅堂、内室中很重要的放置、收纳物品的细木作器物。

文盘是一种浅底形的盘状器皿,为古人围绕“文房四宝”设计的辅助性用具,在临时需要书写时,可将笔墨纸砚托承到相应的地方,平时也可用来收放各类文具。

简单的说文盘跟现在常说的托盘会有一些相似之处。

文盘可以显现出古人的聪明才智和心灵手巧,可以制作出造型各异、形态优雅的文盘,它可以在实际生活中有着很强的实用性和装饰性。

然而,赵琦拿出的文盘却通体都没有文纹,这样的器物,实在太不起眼,相信许多人遇到了都不会动心。

李掌柜也觉得奇怪,赵琦为什么会买下这么一件玩意,还让他掌眼,难道内有乾坤。只是他拿起看了一会,就是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弟,你能不能说一下,买下这玩意的原因?”

赵琦说:“这件东西看起来没有突出的地方,但从制作工艺、包浆等方面来看,它应该是清中期的,那么它的材质就有些特别了。”

“材质?”李掌柜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他恍然大悟,有些惊讶道:“它是用紫铜做的!”

李掌柜之所以惊讶,是因为铜在古代是紧缺物资,历代造钱币都用铜,还有很多铜铸件,铜的需求量很大,可是咱们是个缺铜的国家,资源有限,于是,每个新朝建立之初,都是把前朝的代币、铜器重新回炉熔炼,再铸造本朝钱币。

而紫铜是纯铜,没有掺入其它物质,对铜材的消耗非常大,所以铜质工艺品用紫铜做原料的很少。像这类使用紫铜制作的文盘,更加稍有,李掌柜从来都没有见过。

赵琦说:“我认为这只文盘肯定是有着特殊的意义的,只是,我昨天研究一会,实在想不出,有这方面的历史记载,所以想向李掌柜请教一下。”

“这个还真是我的知识盲区了。”李掌柜摇了摇头,他对此也不了解,记忆中并没有类似的记载。

赵琦道了声谢,其实他知道这样没有明显特征的器物,是很难寻找它的来历的,他之所以想要打听清楚,也是源于对此物的好奇,同时也有一些想要参透其中奥妙的心思在里面。

不过,这件事情他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能知道固然增长了学问,不知道也只是稍稍有些遗憾,毕竟想要尽究历史是不可能的。

这只独特的文盘,赵琦并没有打算转让,别人可能并不认同它的价值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买它的价钱不贵,放着也占用不了多少资金,说不定运气好,就打探到了它的特殊意义呢?

李掌柜盘算了赵琦那些东西的价值,说至少可以卖到三万五,如果赵琦急用钱,可以先把钱拿去。

赵琦想了想,还是要了三万块钱,这事还是留有余地比较好,万一要是卖不到三万五,也不会太尴尬。

不过,李掌柜却还是硬塞给了赵琦三万五,大了不接受,就不当他是朋友的意思,赵琦也只得收下。

赵琦有了这笔钱,再加上身上的现金,算来有有将近六万了,虽然很可能还是不够,但至少心里有了底。

从李掌柜那出来,赵琦赶去跟小杜会合,小杜的店也在古玩城附近,赵琦很快便找到了地方。

也算凑巧,小杜正好在锁门,两人打了招呼,小杜说:“老弟,今天不凑巧,等回头有时间,我带你看看我的东西。”

“行。”赵琦边走边问:“那个人是什么情况啊?”

小杜摇了摇头:“嘿,心太贪,打了眼呗。”

两人这次要去的人家姓吕,吕老板专门经营瓷器,不过,他主要卖明清瓷器为主,现在明清瓷器市场竞争激烈,他就打算转个项目。

前段时间,吕老板得到消息,说是燕省某地出土了几件精品定窑瓷器,定窑瓷器他也摸过几件,自认对此颇有心得,于是就去了。

几经周折,吕老板到了地儿,看到了货物。一看之下,果然不同凡响,拍卖会上的定瓷也不过如此了。

货主讲了一大通事先精心编好的谎言,当时吕老板沉醉在赚大钱的美梦中,早已失了本心,分辨能力十成就只剩下五成,于是当即决定购买。

:关于最近的更新,主要是遇到了一些烦心事,现在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更新量会上去的。

第一百零三章 接二连三

等到吕老板带着发财的美梦回家,把东西拿出来,放在光线充足的地方欣赏,渐渐发现不对劲了,心里也开始涌现不详的感觉,再仔细打量,发现那光泽隐约有些不对,分明还隐隐闪着贼光。

吕老板这回为了买这几件定瓷,可谓是倾家荡产,意识到自己打眼了,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几天没有缓过劲来。

吕老板本来是打算,买下这堆定瓷之后,马上转手卖掉,赚一笔快钱,现在美梦被惊醒,家里所有积蓄被花光,没办法,只能卖掉以前的存货。

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赵琦有件事情不太明白“这位吕老板既然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应该也不至于没几个朋友吧,事情已经发生几天了,怎么还能轮到咱们呢”

小杜说道“这就不得不说吕大头这人的性格不行了,他这人入行早,赚得钱也多,却非常抠门,在圈子里,他买同行的东西砍价最狠,两千块钱的东西,他能砍到两百块。”

赵琦顿时无语了,一般来说,同行出价,大多都还是比较实诚,价格来去不会太多,还价幅度控制在百分之十之内,这位吕老板到好,确实是百分之十,却是自己出价百分之十,这种人也难怪别人和跟他做生意。

小杜继续说道“如果被他盯上的东西,算是卖家倒霉,如果卖家不答应他的价格,他能拿着东西不放,缠的你没办法。要是赶他走吧,他又扯着一张笑脸,再加上他使出这一招的东西,大部分都不超过一千块,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好把他赶走,往往最终被他得逞。”

赵琦摇了摇头,这种人就算生意做不下去也很正常,毕竟这种方式只能谋取短期的利益,生意肯定做不长远。现在他落难了,没人去收他的东西也是自作自受,因为知道他给出的价格肯定不会低。

小杜又说“所以咱们这回去,你也别抱多大希望。照我说,将大牛介绍这么一个人,还不如不介绍,现在这人我已经看不懂他了。”

赵琦说“没关系,不去的话,希望都没有了。”

小杜笑道“咱们做这行生意的,就应该有你这样的想法,那咱们走吧。”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出现在吕老板的屋里,见到吕老板真容,赵琦才明白,对方为什么有大头这个外号,还真是脑袋大脖子粗。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相貌,要不是小杜之前提起,吕老板给赵琦的第一印象,肯定跟抠门无关。

两个人到吕老板家时,就见吕老板精神抖擞,一点都不像刚刚有过数百万损失的样子。

赵琦心想,不会是这笔生意要黄吧。

果然,吕老板对着两人拱了拱手“真是抱歉,让二位白跑一趟,我暂时没有资金方面的需求了。”

小杜对此到有些好奇,问道“吕老板,又去哪发财了”

吕老板得意洋洋地说“我用一只雍正时期的青花人物软棒槌瓶,换了一块百达翡丽表,回头我就给蒙总送去。”

软棒槌瓶,是与硬棒槌瓶相对而言,特指雍正初期烧制的一种器形,造型不及硬棒槌瓶挺拔,口外侈,束颈,溜肩,直筒形腹,腹下略收,足尖圆滑,常见青花,五彩。

而提到百达翡丽,首先让人想到的是崇敬、高端、奢华、传承、精准、技术等等,还有非常成功的百达翡丽广告“没人能拥有百达翡丽,只不过为下一代保管而已”。据说在百达翡丽的客户中有超过100位的国王,50多位王后,由此可见百达翡丽的高端奢华地位。

用雍正时期的软棒槌瓶换一块百达翡丽表,还是正常的,毕竟双方都有价值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品种。

但是,看吕老板的模样,肯定是捡了漏了。

小杜和赵琦都对百达翡丽表有些好奇,但基于吕老板的人品,他们都没有提起。

既然吕老板没有资金方面的需求了,小杜也不想跟吕老板寒暄,提出了告辞。

吕老板突然出声道“杜老板,稍等片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看,我这只手表最高能卖到多少”

小杜以前在国外混过两三年,做过手表生意,对百达翡丽也有研究。

小杜笑着摇了摇头“吕老板,这有些不太方便吧。”

他和吕老板说的蒙总也是好友,这种事情不太方便。

吕老板呵呵笑道“蒙总又不知道,没关系的,都是朋友,帮帮忙吧。”

小杜知道被吕老板缠上,不答应他肯定是个麻烦,另外,他对百达翡丽多少有些好奇,犹豫了片刻后,他就答应了。

片刻后,吕老板拿出了一只异常精美的盒子,小杜一看那盒子,便问道“吕老板,你怎么把原装盒子给丢了”

“啊这不是原装盒子吗”吕老板有些傻眼了。

小杜怕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下盒子的材质“当然了,我还没见过百达翡丽有这样的盒子。”

百达翡丽手表盒子是由名贵木质材料制作而成,表盒内包括有密度板、硬纸板、白卡纸、白板纸、充皮纸、特种纸、植绒布、泡沫、海绵、吸塑、绸布等原料。而且设计的整体感与和谐感非常强烈,他可以肯定,这不是原装盒子。

连盒子都不是原装的,里面的手表就令他存疑了。

“这表是你从哪里买的”小杜问道。

“我通过老路买的,他总不会骗我吧”吕老板有些急了,额头上都有汗珠。

一般来说,古玩行业有几种销售模式,其中用自备资金进货,是多数店主的选择。

第二种是赊货销售,卖出去以后再给货主钱。

第三种叫代销,代销就是我的东西,交给你卖,按我给你的定价销售,你卖多少钱,我不管,但要保证按我事先定好的价格结账。成交后,按事先商定的辈分比留成,如果卖不出去,货主拿回东西。

人们常说的包袱斋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还有一种方式也很普遍,叫参股合伙出资进货,简单地说就是一件东西,或者一批东西,两个人或者多人凑钱买进,卖出后按出资多少,按比例分成。

吕老板说的老路,路子比较野,以前说他是“包袱斋”,也可以说他拉纤的,而且他还开了一家店,里面的东西有七八成都是别人让他代销的,说到底,他就是靠拿佣金赚钱。

小杜暗自摇了摇头,老路在圈子里的名声确实不错,但也不是说,经过他手的东西,就没有赝品,特别是手表,他都没有听说,老路做过这种生意。

“不管怎么说,先看手表再说吧。”

小杜戴上手套,拿出盒子里的手表,仔细观察。

旁边的赵琦也紧盯着小杜手里的手表,这表第一印象非常好,感觉就是像艺术品,这也正是百达翡丽的风格。

赵琦对手表没有研究,看了几眼,看不出所以然来,便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

说起来,吕老板家中的装饰真得很简陋,只有几件和古玩相关的摆设,但定睛一看,都是现代的仿制品,而且还不是高仿。

赵琦有些想不通,吕老板为什么会在家里放这些东西,难道是为了在外人面前装穷

正当赵琦在那胡乱猜测时,小杜那边已经有了结果了,他把手表放回盒子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吕老板一看急得手心冒汗“杜老板,说说呀,这手表到底怎么样”

小杜说道“我建议你打电话问一下,只要报手表的编码,就能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了。”

“怎么看”吕老板的声音颤抖。

小杜给吕老板指出了手表上的编号位置,让他自己去打电话,但吕老板啰哩巴拉嗦,求着小杜帮他打,小杜被他缠着没办法,只得帮忙。

看到这里,赵琦已经知道结果了,对吕老板一点都生不出不同情之心。

只要有利可图,哪个行业都有假冒伪劣,更别说百达翡丽这种世界级奢侈名表了,有些做的好的高仿,如果对表没有什么研究,肯定是看不出来的。更何况,吕老板连瓷器都还不能说精通,又去搞别的,上当受骗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过了片刻,吕老板的表情就跟如丧考妣似的,结果显而易见。

吕老板咆哮道“天杀的老路,居然骗我,我一定要找他退货”

小杜说“老路应该也不怎么懂手表吧,他会跟你张罗”

吕老板张了张嘴,说道“那也是他的问题,既然不懂,就别通知我啊”

小杜和赵琦都些无语,小杜说“交易的时候,老路有没有跟你说,他不负责东西的真伪”

见吕老板沉默不语,他们就知道,是吕老板自己决定的,还真是愚蠢,刚刚因为贪心,损失了数百万,结果又因为贪心,换了一块假表。

都说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吕老板不但在同一地方摔倒两次,间隔的时间还这么短。

“算了算了,是我自己贪心了,哎你们稍微片刻,我去拿件东西过来。”吕老板长叹一声,向房间走去,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瑟。

赵琦和小杜对视了一眼,吕老板这种情况,很可能是急中生事,亏了几百万,想着最好能够马上赚回来,结果着急之下,又出了相同的错误,外人看起来确实有些愚蠢,但当局者迷,他们也要对此警醒一些,免得犯了相同的错误。

吕老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只壮罐。

壮罐是兼陈设观赏与实用于一体的器物,它本来功用是承装“逪”。逪即计算用的筹,说文竹部“逪,长六寸,计历数者”。青花壮罐始见于明永乐、宣德时期,由于清三代仿古风盛行更兼皇帝喜欢,故在雍正、乾隆时期曾大量仿制。

吕老板这只壮罐,正是乾隆时期的官窑作品,颈部与近足处绘青花如意纹,颈以下绘青花海水纹,其间刻绘苍龙戏珠纹饰,刻绘精细,栩栩如生,整器保存完整。

如果不看龙纹,以赵琦的眼力,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只壮罐符合真品的特征,然而当他注意到龙纹时,顿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再仔细观察,分明就是跟之前在拍卖会上遇到的高仿,风格十分相似。

当然,凭借这一点,赵琦也不能肯定,它就是一件赝品,但古玩鉴定时就是这样,一旦发现了问题,再看其它方面,也会觉得不对劲,也许之前没有看出的问题,马上就能识别出来。

而现在,赵琦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今天整理了大纲,就更这些吧。

第一百零四章 跳楼

小杜打量了壮罐几眼,有些羡慕地说:“吕老板,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吕老板听了这话,郁闷的心情有所好转,笑呵呵地说:“说来也巧,我有个亲戚是做水暖生意的,他的质量好,供货稳定,但买方一般都有货款等合同完成后结清,他经常因为三角债,拿不到钱。

有一回他去要债,对方拿了一只壮罐要低部分欠款,最后被我买了下来。说起来,这只壮罐我是打算留给我儿子的,只是现在没办法,我只能拿出来救急了,哎!”

“吕老板,那你打算要多少?”以小杜对吕老板的了解,这番话的意思,无非是两点,价格贵,而且还不了价。

“至少这个数吧!”吕老板比了个五,那肯定是五十万了。

赵琦放下手中壮罐,摇了摇头道:“吕老板,抱歉啊,这个价格我肯定要不了。”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吕老板也是没办法了,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不会降价的。

赵琦还是表示了拒绝,并委婉地表示,他们之间的心理价位相差的比较大,又询问吕老板有没有其它藏品想要转让。

见赵琦这么说,吕老板一开始只是以为赵琦买不起,于是又询问小杜。

小杜就精明多了,知道赵琦说的话有些怪异,马上就明白了赵琦话中的意思,这件东西有问题。虽然他很诧异,不太明白赵琦为什么认为东西有问题,但在没有了解实情之前,他就算心里想买,也不会表露出来。

见小杜也委婉地表示了拒绝,吕老板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不过,他完全不相信这个结果,而且赵琦这么年轻,能看得出什么啊!

但种子已经在心中开始发芽,他心里不想往那方面想,但就好像印在脑子里了,想问赵琦吧,又担心是糟糕的结果。

一时间,他没了心情,说道:“我暂时没有转让其它藏品的打算。”

既然吕老板这么说,小杜和赵琦也就提出了告辞。

出了门,小杜问道:“小赵,那只壮罐有问题?”

赵琦点了点头:“纹饰不对,而且胎和釉交界的地方,颜色也不对……”

一般来说,乾隆时期的瓷器,胎和釉交界的地方有一种淡淡的牙黄色。在烧制的过程中,这种颜色慢慢在胎和釉交界的地方溢出来。经过一两百年的传承,自然的牙黄色给人亮晶晶的感觉。现在仿品虽然能仿制这个色泽,却做不出那种质感。

小杜没有仔细观察刚才那只壮罐,但赵琦指出的几个地方,都是鉴定的重点,想来那只壮罐确实有问题了。

小杜说道:“吕大头还真够倒霉的,接二连三出了事,我看以他的性格,估计要有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两人边聊边坐着电梯下了楼,当他们走出了单元楼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声,而且声音的方向,就离他们不远处。

两人扭头一看,全都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人面朝下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看起来是从楼上摔下来的。

赵琦心里一个激灵,再着此人的衣着,怎么和吕老板穿的一样,不会就是他吧!

小杜惊呼了一声:“是吕大头!”

“有人跳楼啦!”

“快叫救护车!”

很快,救护车呼啸着疾驰而至。众人将跳楼的吕大头抬上车,救护车又立刻呼啸着向医院疾驰而去。

到了医院,担架车被快速推入急诊室。赵琦和小杜被挡在急诊室外,两人的心情都非常糟糕。

“吕大头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小杜喃喃自语道。

赵琦也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也许是被接二连三的损失,刺激的受不了了吧,只是他怎么就会走这一步呢?

两人沉默了片刻,赵琦问道:“吕老板的家人有通知吗?”

小杜说:“我让他们通知了,他早年离婚,父母住在他大哥那边,家里只有一个儿子。他儿子都快结婚了,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走这一步,太不应该了!”

他们猜测再多,也无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吕老板没有留下什么遗言,跳楼的想法,也只有他本人才能知道了。

“我爸他怎么了?”十几分钟后,一位年轻人心急如焚地跑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位警察

这时,急救室的大门打开,吕老板的尸身蒙着白布单被推出来。

赵琦心头一颤,刚刚还活生生的人,不过这么一会时间,就阴阳两隔了,人的生命还真是脆弱。

吕老板的儿子冲上前伸手揭开盖布,看到父亲的面庞,他手开始剧烈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爸!”吕老板儿子身形摇摇欲坠。

“节哀!”小杜安慰道,不过这个时候,任何言语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吕谦痛哭了一会,这才关注父亲的死因:“我爸为什么会跳楼?”

“这事我也有些想不明白,或许他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打眼吧。”小杜简单地说了之前的事情。

吕谦咬着牙说道:“也就是说,我爸是被假货给害死的!”

“可能是这样,但具体情况我们也说不清楚,你回家看看,你爸有没有留下遗言。”小杜说道。

“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吕谦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人死了,作为最后跟死者有过接触的赵琦和小杜,自然要接受调查,两人又去了警局做了笔录,好在这是一个高档小区,小区内的关键位置有监控,可以证实,在吕老板跳楼的时候,他们已经下楼了,无疑会让他们免去不少麻烦。

从警局出来,赵琦和小杜的情绪都不太好,两人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分开了。

回去的路上,赵琦想着吕老板之死到底怪谁。

以古玩这行的规则而言,吕老板抱着捡漏的心理是上当受骗的根源。很多假货贩子,通过编织各种精彩故事,甚至说得至真至善,或者和其他“托儿”一起做局,坑害藏友,但说到底,还是因为东西的价格便宜,觉得有利可图,才会上当受骗。

另一方面,古玩的老规矩,也算是根源之一。

古玩收藏本是一件高雅的事情,但如今的古玩市场出现了“劣币驱逐良币”的态势,市场上不断出现的赝品已经有了并继续有着稳定的、产量庞大的货源。仿制、做旧产业遍布全国各地,覆盖了玉器、瓷器、青铜器、书画等几乎所有门类。

其产品种类丰富,高、中、低档次俱全,甚至还根据客户的需要开启了“定制服务”。

就像刚才那只壮罐,如果不是因为赵琦有着鉴定经验,发现了龙纹的问题,他很可能就打了眼,到时候,那就是他欲哭无泪了。

所以说,古玩圈子的乱象,也是造成吕老板之死的一个因素。

吕老板的死,给了赵琦很大的震动。

关于高仿瓷器,他一直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从没放过心上,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况且,前世也没听说因为赝品泛滥,让古玩这行崩溃。

突然间,赵琦发现,高仿造成的影响,离自己是如此之近,今天是吕老板,明天会不会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乃至于他自己上了高仿的当?

或许自己应该更加主动一些,别的他或许帮不上忙,但把各种线索汇集起来,交给卫一健还是做的到的。

于是,他跟卫一健打了电话,讲了事情的原委,卫一健对此事确实很感兴趣,让他把吕老板儿子的联系方式给他。

之前吕谦想更进一步了解古玩行的事情,双方交换了联系方式,赵琦就发给了卫一健。

打完电话,赵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心累,就打车去了商都博物馆,散心的同时,也给自己增加一些鉴定经验。

赵琦神清气爽地起了床,昨天他在博物馆里欣赏了众多精美绝伦的馆藏,回到酒店后又美美地睡上一觉,昨天吕老板之死引起的负面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这也是赵琦的减压方式,哪天遇到特别不开心的事情,他就会什么都不想,找到地方游玩一下,然后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起来,糟心事就烟消云散了。

心情好,胃口也好,享用了宾馆的自助早餐,赵琦打车前往昨天瞿俊民跟他说的小区,据瞿俊民说,他要找的人是自由职业,现在应该在家,希望他能够得到剩下的两颗朝珠佛头。

在小区门口下了车,赵琦先去门卫那打听一下:“师傅,请问五幢怎么走?”

门卫并没有直接回答,打量了赵琦一眼,问道:“你找谁?”

赵琦说:“我找乔宇。”

“你也是来找他买古董的?”

门卫这句话,让赵琦心里愣了愣,难道这人也做古董生意?那自己想要便宜一些,买到那两颗朝珠佛头的希望可就渺茫了。

“是啊,最近找他的人很多吗?”赵琦给门卫发了香烟。

门卫接过香烟,态度好了一些:“多到是不多,也就最近两个月,来过三四个人吧。”

“谢谢啊。”赵琦正打算走,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随即整包香烟放到门卫桌上:“师傅,请问一下,你知道乔宇都卖了什么古董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门卫得了一包烟,态度更加好了:“我听说卖的是瓷器吧,不过……”

他故意小声了一些:“你和他打交道,可要小心一些。”

“怎么了?”赵琦连忙问道。

门卫摇了摇头,不肯说。

既然对方不肯说,赵琦也没有强求,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门卫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或者是基于对乔宇的嫉妒,都有可能。

不过,关系到价值比较高的古玩,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个小区没有电梯,楼梯口的防盗门还开着,形同虚设,赵琦爬上三楼,敲了敲门。

片刻后,有人走到门口问道:“找谁?”

赵琦说:“找乔宇,我是听朋友介绍,过来买古董的。”

门开了,一个光头出现在赵琦面前,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赵琦:“我就是乔宇,你听谁说我就有古董的?”

“古玩城的小杜,难道你不认识他?”赵琦装作疑惑地问道。

“哦哦,进来吧。”乔宇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真认识小杜,还是故意装作认识的样子。

赵琦跟着乔宇进入屋内,打量了一下四周,都是很平常的布置。

另外,屋里还有一位老太太,估计是乔宇的母亲,其他人估计要么上班,要么上学,毕竟今天是星期一。

乔宇的母亲可能崇佛,手里还拿着一条手串,嘴上念念有词。

赵琦向老太太点头示意,然后就注意到,佛珠手串上的两颗珠子,分明就是他要寻找的目标。

他心里很是激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得到那两颗珠子,只是想到老太太崇佛,总不可能直接问她买吧。一时间,他心中很是苦恼。

“你先坐吧。”

乔宇请赵琦入座,而后又热情地给他上了茶。

赵琦连忙表示感谢。

之后,两人回到正题,乔宇回房间去拿了一件瓷器出来,是一只青花人物笔筒。

赵琦拿到手中细细打量,笔筒口沿及近底处暗刻纹饰装饰,白釉泛青,青花幽蓝,为明末崇祯年间瓷器的典型特点。

其胎体厚重,胎质细腻洁白,釉面肥润,通体绘罗汉图,红日初升,松树下,岩石旁,溪水边,众位高僧或站、或坐、或独处、或论道,皆形神兼备。衣服上的梅花斑点和席织草纹为明末清初的典型特征。

总体来看,此件青花罗汉笔筒,端庄俊逸,制作有度,绘制精湛,是一件大开门的物件,体现出崇祯时期高超的制瓷水准与鲜明的文人意趣,置于书房案头,更添清雅。

看到此物,赵琦非常惊讶,他完全没有料到,这里会有这么精美的崇祯青花瓷,还真是意外之喜。

他担心自己看错了,又反复仔细观察了好几遍,证实自己没有看错,于是说道:“请个价。”

第一百零五章 发现调包

乔宇说:“最低26万!”

像这样的笔筒,现在的价值至少有三十来万,哪怕买家压价,赵琦肯定可以卖到30万,从乔宇给出的价格来看,他应该是懂行的,既然这样,赵琦跟他叨唠了两句,见人家确实是最低价,也就同意了。

但有一点非常关键,他现在手头上没有那么多钱啊,怎么办?只能借了。

“咱们怎么交易?”

“还是去银行吧,安全一点。”

“好的。”

“那我帮你把瓷器包一下。”

“谢谢,我去打个电话。”

“没事。”

赵琦想了想,还是决定向李寅借钱,之所以不问卫一健借,万一卫一健对笔筒感兴趣,他又应该怎么处理?

所以还是不要这么麻烦的好。

打完了电话,那边乔宇已经把笔筒给包装好了,于是,大家准备去银行。

刚走到门口,赵琦福灵心至,突然想到了之前门卫说的那番话,再想到刚才李寅因为有事要忙,电话没有多长时间,乔宇这么短时间就把笔筒给包好,说明是提前准备好的。

当然,这一点到也说得过去,但想到之前门卫的提醒,赵琦就不得不多个心眼了。

于是,他拍了拍额头,转过身道:“乔先生,我想再看看那只笔筒。”

话一出口,母子俩都看向了他,那幅画面好像凝固了一般。

“还真有问题啊!”赵琦心中冷笑,随即又看了那老太太一眼,信佛是在遮掩心虚吧!

乔宇干笑一声:“刚才不是看得好好的吗?”

赵琦说:“我刚刚想到,有个地方还要再看一下。”

乔宇装作为难的样子说:“你看都包好了,又要拆开很麻烦的,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我自己来包就行了。”赵琦突然皱起了眉头:“难道不能再看?”

“那怎么会!”其实,乔宇心里是想要拒绝赵琦的,但被赵琦的目光盯着,他心里也有了一丝压力,干笑着把包装好的盒子打开。主要是他心里还想着,赵琦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笔筒一拿出来,赵琦就意识到不对了,这笔筒做工虽然细腻,青花发色及画工与真品很接近,器型逼真,图案一模一样,但仔细观察,很容易找到不同点。

一是,胎质过于细白,釉面无自然陈旧的质感和光泽,真品青花色彩有阴阳向背,浅淡深重之分,而这只笔筒绘画起落笔生硬;二是,真品用的是上等“浙青”绘制,细看微微泛紫,而这只笔筒而是闪灰,釉面也缺少亮青釉的色泽与韵味,看起来过亮

“这是我之前看的那只笔筒?”赵琦似笑非笑地问道。

乔宇一脸无辜地说:“难道不是吗?”

赵琦冷笑道:“你真当我眼瞎了?连真品和赝品都分辨不出来了?众目睽睽,调包计玩的很溜啊!”

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立刻起身斥责道:“你这人怎么说哈呢,讲话要有证据啊,要不我可以告你诽谤懂不懂,像是知识份子一样的人,讲起来话来怎么就胡说道!”

赵琦冷道:“哦,感情这只笔筒就不是证据?还真是头一次亲眼看到指鹿为马的!”

老太太尖声叫道:“谁指鹿为马了!这东西是我家祖传的,到了你嘴里就成假的!我看你不但是眼瞎,心也瞎了,不知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赵琦最讨厌别人带他的父母,说话也不客气了:“看你是念佛的,居然还知恶做恶,一大把年纪了,要不要脸啊!”

“你……”老太太气得七窍生烟。

乔宇也是怒容满面,指着赵琦道:“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再不走,别怪我动手!”

赵琦拿出手机,冷笑道:“你敢动手试试!我看你们也不是第一回这么做了,我要打电话报案,揭穿你们这些骗子,你们就等着坐牢吧!”

这几句话,让母子俩害怕,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们估计是亏心事做多了,老太太急忙告饶,一边抹着泪,一边说,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家里有些困难,所以一时做了糊涂事,请赵琦不要计较,他们愿意拿出补偿。

乔宇也一改刚才的愤怒,脸上挂上了谄媚的笑容,简直比翻扑克的速度还快,以赵琦的认识,这种人基本上只顾着自身的利益,没有任何脸面可言。

赵琦说:“那说说,你们准备怎么办吧!”

乔宇连忙去把真品拿了过来,谄笑着说道:“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折,再抹个零头,算你20万,怎么样?”

赵琦呵呵一笑,看向老太太手上的手串:“老太太,我建议你还是别念佛了,就你这样,佛主早晚有一天会怪罪下来。”

“对对对,我也觉得老是念佛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每天去跳跳广场舞。”乔宇注意到赵琦的目光,心中一动,连连点头地说着,随即走到老太太跟前,哪怕老太太不太情愿,还是扯过念珠手串,放到了盒子旁边。

赵琦看了看桌上的念珠,材质是玛瑙,不算那两颗朝珠佛头,能值五六千,心道,这乔宇还真够贴心的。

“一共20万?”

“20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母子俩心如刀绞,但没办法,被人抓住了把柄,也只能破财消灾了。

赵琦迟疑了片刻,淡淡地说道:“写份收购合同,咱们再去银行。”

对于乔宇这样的人,一切还是防范于未来比较好,免得将来又出幺蛾子。

合同一式两份,写下各自的大名,大家就去银行转了账。

“呸!”

出了银行,乔宇对着赵琦的背景啐了一口唾沫,却见赵琦突然回头,他急忙换了张笑脸,对着赵琦挥了挥手,等赵琦没了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特么的,今天亏大发了,有本事今后别落到我手里!”乔宇眼中闪烁着凶光。

话分两头,赵琦可不会去管乔宇到底气不气,此刻他高兴的感觉自己都快飞起来了,原本想着可能要花非常大的代价,没想到最终这么轻松。

或许,这事应了一句老话,天下宝物,唯有德者而居之,要不然,两颗珠子在老太太手里盘了这么久,为什么就没有看出来,它们是两颗皇帝才能使用的朝珠佛头呢?

当然,硬要说的话,赵琦也不比别人高尚多少,但至少他不会像乔宇那样骗人,如果乔宇没有骗人,手串也不会轻易被赵琦得到,所以说,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言归正传,赵琦马上返回下榻的酒店,把朝珠佛头取了下来,洗刷了一遍,和另外两颗放到一起。

看着色泽甘黄纯美,温润如脂的四颗珠子,赵琦心中的喜悦和激动自不必多说。

由于和田黄玉晶莹剔透、柔和如脂,质地细腻、滋润,其中润如脂者更是身价不匪。加之黄玉产量很少,相对其他玉料更加稀有罕见,因此历来为人们所重视,是玉石中的珍品,可与羊脂白玉相媲美。

东汉文学家王逸的《玉论》中记载玉石之色:“赤如鸡冠,黄如蒸栗,白如截脂,墨如纯漆,谓之玉符。而青玉独无说焉。今青白者常有,黑色时有,而黄赤者绝无”。

在清代,由于黄玉为“皇”谐音,又极稀少,一度经济价值超过羊脂白玉,而这四颗朝珠佛头,都是黄玉中的极品,又是皇帝朝珠上的佛头,价值更增添了几分。

要是能够考证,这四颗珠子是哪位皇帝使用的,就可以为它们准确定价了。

赵琦对此没有多少研究,只能上网查看,先在论坛上发帖询问,又在网上查找资料,不过网上的资料非常难找,看的他头晕眼花,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之后又上论坛,发现有人给他发了短站,询问他手里是否有佛头,可以拍张照片帮忙看看。

赵琦嗤之以鼻,这种伎俩还想骗他,真当他脑子不好吗?

接着,他又打开他的贴子查看回复,发现只有一个人回答的比较靠谱,他说如果是顶级黄玉,可能是乾隆祭祀时使用的,更晚就没有太好的黄玉了,但具体是不是,还要看实物。

赵琦回复了一句感谢,如果这条信息准确,那么这四颗珠子至少是乾隆时期的,至于是乾隆,还是之前的几位帝王,赵琦觉得不是太重要,对他来说,只要能和乾隆搭上关系,东西的价值就有了保证,四颗珠子值六百万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个结果,超过了他来商都的期望,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有了这个收获,赵琦想着可以回去了,来商都这么多天,他十分想家,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来的温暖。

想做就做,赵琦拿着东西出了门,去买了明天的火车票,随即又赶到瞿文地家。

父子俩都在家,见到赵琦非常热情。

瞿俊民见赵琦又买了一件崇祯青花笔筒,得知了价格后,更是羡慕不已:“我说你这人运气也太好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捡了一个大漏?!”

第一百零六章 还是贪心惹了祸

赵琦笑着说道:“这事确实是运气,要不然的话,我就上当受骗了。”

“怎么回事?”

父子俩有些好奇,直到听了赵琦的讲述,他们才明白,赵琦说的运气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靠,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瞿俊民怪叫了一声。

“你呀,记得多长点心!”

瞿文地是老江湖了,这种事情到听多了,并不能让他特别惊讶,不过正好,让他借这个机会,指点一下儿子。

“今后去外面买东西,要提防像乔宇那样的黑心老板,免得花了真品的价钱,拿到了仿品的货!”

瞿俊民呵呵笑道:“放心好了,我是那么容易被骗的吗?”

瞿文地呵斥道:“别嬉皮笑脸的,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要是你踩了雷,被我知道了,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瞿俊民小声嘀咕道:“我和腿和你前世有仇吗,为什么老是和他过不去!”

“说什么呢!”瞿文地瞪了儿子一眼。

瞿俊民连忙笑嘻嘻地表示,没说什么。

赵琦本来还想把朝珠佛头拿出来请教一番,但想到在父子俩的心中,自己的运气已经足够好了,他觉得自己还是适当藏拙一下比较好,便没有提起。

大家闲聊了几句,瞿文地便问起了昨天的事情。

赵琦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叹息道:“哎,也不知道那位吕老板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想到跳楼自杀。”

瞿文地也很疑惑:“确实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吕大头,他这人确实比较吝啬,但也比较胆小,我们以前有次一快下乡淘老宅子,半路上,车子的刹车出了问题,他差点吓出尿来了,就这么一个人会想到跳楼,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瞿俊民说道:“您也说了,那是以前事情了,人是会变的嘛。”

瞿文地斥道:“你懂个屁,那会吕大头比现在困难多了。生活好了,反而容易自杀?”

瞿俊民辩解道:“生活好了,心理脆弱了嘛。”

“去去去,这里没你的事!”

瞿文地被他说的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让他别插嘴,随即又问赵琦道:“小赵,当时你们有没有看到他有些异样?”

赵琦仔细回忆了当时的场景,摇了摇头:“除了打眼之后的沮丧之外,我没有注意到其它的异样。”

瞿文地沉默了片刻,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瞿俊民说道:“又不是警察,想这么多干嘛?”

“你懂什么,一条人命很可能是因为赝品去逝,作为一个圈子里的人,你就没有一点震动?”

不过话是这么说,瞿文地也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他更关心的,还是高仿的事情,于是又跟赵琦在这方面进行了探讨。

赵琦把自己鉴定高仿瓷器的经验讲了一番,瞿文地很认真地把要点记在了笔记上。

瞿文地放下笔,叹道:“现在高仿的压力越来越大,我估计照这样下去,拍卖会上大量出现高仿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了。到那个时候,就算大家可以装聋作哑,也会影响行业的发展。”

瞿俊民说:“爸,我觉得你杞人忧天了,您想想,古玩赝品存在的时间不知多少年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把古玩圈子给毁了。”

“蠢货,都像你这么想,就离死不远了!”

“那咱们除了不买,还能怎么办?就凭咱们这小身板,根本顶不住制假大军啊!”

瞿俊民摊了摊手,他的想法跟赵琦差不多,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只要赝品别坏他的赚钱大业就行了。

瞿文地内心一声长叹,他也知道自己是因为对行业发展的焦虑,发发牢骚,凭他们三个,根本不可能仿制大军怎么样。

赵琦见气氛不对,就换了一个话题,提起自己已经买了明天的车票。

父子俩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现在交通和通讯都比较发达,等将来通了高铁,就更方便了。

中午在瞿家吃了午饭,赵琦又托了瞿俊民的关系,给自己的东西办理了托运,由于都是贵重物品,还买了保单,免得因运输问题造成损坏了,引起纠纷。

和瞿家父子告了辞,想到明天就要回去了,赵琦给几位朋友发了信息,信息刚发出去没一会,他就接到沈红的来电,说是为了感谢他,要请他吃饭,一定要他答应云云。

想到跟沈红还挺投缘,赵琦便答应下来。

之后,李掌柜和小杜也打电话过来,两人都要请赵琦吃饭,赵琦先答应了沈红,也只能婉拒了。

说起来,原本赵琦是想去小杜那里看看他的货,但现在自己手里没多少现金了,还欠了李寅二十万,吃多了容易撑着,只能等下回有机会再来光顾了。

好在,大家都留了联系方式,赵琦也跟小杜等人表明,大家可以互能有无,小杜他们也答应了。

还剩下一些时间,他就去了中原博物院参观,对他而言,下午两三个小时肯定看不完,正好明天是下午的火车,他打算今天看一部分,明天再看另外一部分,加起来应该差不多了。

兴致勃勃地参观到跟沈红约好的时间,赵琦离开博物院,前往沈红说的那家私房菜馆。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赵琦走到包间门口敲了敲门,听到沈红的声音:“请进。”

赵琦打开门走了进去,见屋了除了沈红之外,还有秦辉。

双方寒暄了几句,沈红让赵琦看看有什么菜要点,赵琦对这里不熟悉,让沈红做决定。

点了菜,赵琦笑着问道:“伤怎么样了?”

“已经没多少事了。”秦辉笑着挥了挥胳膊。

“那就好。”赵琦注意到沈红看着秦辉的胳膊,表情微微有些紧张,心中一动,又想到可能吗?不过再看看两人的年纪差也不大,秦辉又没结婚,两人如果两情相悦,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沈红经过过之前的事情,再次面对婚姻,肯定会更加谨慎的。

于是,他笑吟吟地看了看沈红和秦辉。

“你这是什么目光?”秦辉瞪了赵琦一眼。

“这要问你自己了。”

赵琦嘿嘿一笑,转移了话题,免得他们尴尬:“沈姐,你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沈红轻松地说道:“离了,我向民政局提出了申请,由民政局工作人员到监狱为我和他办理了离婚证。”

离了婚,又得到爱情的滋润,难怪沈红看起来容光焕发。

“恭喜了。”赵琦笑着说。

沈红笑着说:“其实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那天帮忙鉴定,可能我还没有那么容易离婚。”

“怎么回事?”赵琦闻言有些好奇。

沈红说:“你不知道,赵小菊拿了那幅画之后,就把那幅画自己给吞了,之后跟那位陆老师去请专家做了鉴定,之后那位陆老师牵线,赵小菊把那幅画卖给了羊城的一位老板。听说卖了400万,其中给了那位陆老师100万用于打点。

只是过了一天,那位老板就上门算账,由于当时签订了购买合同,如果买家对货有疑问,可以退货。赵小菊当然不想退货,但那位老板很有能耐,闹到最后,赵小菊怕了只能退,但她手里只有300万,想找那位陆老师已经找不到人了,她就打起了我前夫财产的主意”

沈红其实也不想便宜了赵小菊,但想到前夫被亲妹妹坑,她就觉得特别解气,因此当时她还故意配合,估计最后能到前夫手里的钱,微乎其微。到时就是狗咬狗,一嘴毛了。

秦辉发表自己的看法:“其实,要我说,那个姓陆的也特别可恨。”

沈红点头道:“我也觉得那人不是好东西,辛亏我请了你过来鉴定,否则很可能着了他的道。”

“古玩圈子里这种人并不是少数,必须要多个心眼。”赵琦说道:“沈姐,如果那几件藏品要处理,可以来找我。”

“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沈红笑着说:“我想把现在的房子卖了,不想再跟以前有任何瓜葛,只是买房子手里还缺些钱,所以打算把除了玉器之外的其它东西都卖了。”

见赵琦看向秦辉,沈红又加了一句:“房子我会以孩子的名义购买。”

赵琦说:“你急着买房子吗?”

沈红说:“急到是不急,买房子是头等大事,总要多看看的。”

赵琦说:“我在江东的一家新开的典当行做古玩顾问,那家公司最多四五个月的时间,会举办拍卖会,你要是等得及,可以上拍卖会,如果等不及,那我帮你处理掉。”

沈红一听,觉得这个办法比较好:“四五个月我应该是等得及的,就是会不会太麻烦你?”

赵琦摆了摆手:“这有什么麻烦的,你那东西又不是很差,我帮公司推荐,他们高兴还不及呢!而且你放心,到时我会给你最优惠的政策。”

沈红咯咯一笑:“那就谢谢你了,真是没想到,请你吃顿饭,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事,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赵琦举起茶杯笑道:“可不要这么客气,你和我叔还是同学呢。”

最近有些事情耽搁了,新书上架就暂时不爆发了,等有了存稿一定补上

第一百零七章 小麻烦

从火车站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赵琦却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安全感,还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虽然已经出去很长时间了,但屋子里却一尘不染,应该是母亲定期过来打扫过,赵琦更是备感温馨,洗漱一般,就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第二天起床,已经日上三竿了,赵琦神清气爽,先去解决了早餐,随后拿着一些从商都带回来的土特产,前往父母那边。

下了出租车,赵琦觉得自己应该买辆车了,他经常东奔西跑,老是打车的话,费用高,也不太方便。

至于买什么车,赵琦觉得首先不能买太好的车,比如他就不考虑,车太好,就会被人视为有钱人,如果卖家这么认为,会不会坐地起价?可能性很高。

剩下要在合适的价位里,要想找空间大,可靠性高,最好能够有一定越野能力的车型。

可惜现在只是08年,赵琦喜欢的可选车型不多,或者说,他对现在的车根本没有什么研究,琢磨着还是回头找人问一问吧。

赵琦拎着东西,走进小区,刚过门口,就听门卫李叔把他叫了下来。

“李叔,有什么事啊?”

“你这段时间去外地了?”

“嗯,刚从商都回来。”

“你妈有没有跟你说,你媳哦,你前妻来过。”

赵琦皱起了眉头,眼神有些冷:“她来干嘛?”

门卫李叔说:“据说是过来看女儿,不过你妈没让她看,还跟她大吵了一架。”

赵琦心中冷笑,当初主动放弃女儿,现在还有脸过来看望女儿?这女人还真够不要脸的,估计是周静跟她说了赌石赚了大钱,心里后悔了!

“她们没有动手吧?”

“没有,有我们在,她怎么敢动手!”

“谢谢李叔,这是我从商都带回的特产,你尝尝。”

赵琦拿出一包红枣放到桌上,随即快步向家里走去。

打开门,赵琦走了进去,刚才在门外,他听到女儿开心的咯咯笑声,再多烦恼再多苦累都不算什么。

“爸爸!”

“哎!”

赵琦放下手中的东西,就想去抱女儿,却被母亲李兰给制止了:“先去洗手!”

“我又不是工作了回来,之前医生不是说了嘛,这么做没必要,还能增加小乖的抵抗力。”

话是这么说,但赵琦还是乖乖地去清洗了一番。

李兰斥道:“还有几个月小乖就可以做手术了,坚持一下又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行百里半九十的道理都不知道!”

“知道啦!”

赵琦笑嘻嘻地走到女儿跟前,抱了起来,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乖宝贝,有没有想爸爸啊!”

“想了。”小丫头咯咯笑道。

“这段时间乖不乖啊?”赵琦打量着女儿,一段时间不见,女儿的体重明显重了一些,脸上也长肉了,脸色带着些许红润的光泽,不像之前看起来白中带着青,这是非常好的现象。

“嗯!”小丫头用力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等等等等!”

赵琦抱着女儿走到自己拎来的包前,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来一套天线宝宝小玩偶。

“呀,天线宝宝!”小丫头顿时欢呼雀跃。

“你买这么多玩具,照这么下去,家里是不是要开玩具店?”

李兰白了儿子一眼,帮忙把包装拆开,给了小丫头一个玩偶,其余都放到了宝宝游戏围栏里面。

“小孩子嘛,应该有个快乐的童年。”

小丫头的注意力,立刻就被玩偶吸引住了,赵琦把女儿放进了游戏围栏里,陪着她玩耍。

“敢情你小时候不快乐?”

“那时候和现在哪能一样,连电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再说,那会的物资也没有这么丰富,我第一个象样点的玩具,我记得还是小姑送给我的吧。”

“说起你小姑,最近她和你姑夫正在闹别扭。”

赵琦讶然道:“为什么,他们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李兰说:“怎么说了呢,你也知道你小姑,性格很强势,你姑夫呢,性子一直唯唯诺诺,前些天,你姑夫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买了一件古董,向你小姑炫耀。你小姑当时也挺高兴,但没两天,就被你小姑的朋友发现那件古董有问题,亏了两万多。

之后,你小姑觉得你姑夫让她在外人面前丢了脸,就说了你姑夫一通,你姑夫说可以把货退掉,但却没有成功,又被你小姑一通埋怨。没想到,你姑夫也发火了,两个人吵架,现在你姑夫住在酒店好几天了。”

这就是别惹老实人发火吧。

“小姑夫怎么会想到买古董?”赵琦对这件事情非常好奇,因为这件事情前世根本没有发生过,难道又是蝴蝶效应?

李兰说:“你去商都的第三天,你小姑一家来咱们家吃饭,问起你现在在做什么,我说你现在做古玩生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事有关系。”

“应该不会吧,你们就没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买古董吗?”赵琦觉得不太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印象中,小姑夫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李兰说:“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前天,你爸跟你小姑夫聊了聊,他们两个都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酒到喝的挺多的,屁事都没问出来。”

赵琦哈哈一笑。

“你还笑!”

“放心吧,小姑夫他们应该不会离婚的。”赵琦这么说是有根据的,上辈子小姑一家多恩爱,怎么可能会离婚呢。

“呵!不会离?你是不知道,他俩的脾气有多么倔,当初你表妹刚出生那会,他们就吵过一次架,要不是当时所有亲戚都出动,他们当时就离了。”

赵琦讶然道:“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兰说:“当时你才多大,这种事情跟你说干嘛?”

想到这辈子有许多事情改变了,而且小姑夫居然还买了古董,赵琦心里也开始正事此事,别最终的结果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要不这样吧,晚上我去找小姑夫,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兰点头道:“嗯,最好把古董的事情解决了,好好的,买什么古董啊,亏了那么多钱。”

赵琦耸了耸肩:“您别这么看我,他那是不懂,胡乱买能不吃亏吗?我就不一样了,要不然,我之前给你们的钱哪来的?”

李兰语气平和道:“反正你尽量小心吧,我可听说了,你们这行很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骗,买到赝品什么,倾家荡产就在一瞬间。”

“这事我肯定会小心的。”赵琦点了点头,吕老板跳楼而死,给了他很大触动,他的教训必须铭记于心。

赵琦温柔地对着女儿说:“小乖,你在这里好好玩,我和你奶奶说点事,有事记得叫我们。”

“哦!”小丫头抬了抬头,又专心致志地玩着玩偶。

母子俩走到沙发那边,李兰问道:“什么事?”

赵琦看了看女儿,小声问道:“蒋燕来过了?”

李兰有些不悦地说:“是不是门卫老李跟你说的?这家伙就喜欢乱嚼舌根!”

赵琦说:“您先别管是谁告诉我的,您怎么就没跟我说呢?”

李兰淡淡地说:“这种事情,告诉你,你能解决了?腿长在蒋燕身上,你还能把她的腿给砍了?我已经跟保安说了,下次再放蒋燕进来,物业费就别想要了。”

赵琦苦笑道:“就这个小区的安保情况,您觉得能拦得住她吗?”

李兰冷笑道:“离婚协议书上她自己放弃了对孩子的权利,现在见你赚大钱了,她就想以孩子为要挟?她的脸皮是有多厚!有本事她去法院申请变更抚养权,我到要看看法院会不会支持她!”

赵琦说:“但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咱们换个安保好一点的小区?”

李兰没好气地说:“换房子?你说的轻松啊!咱们江东的房子虽然总体不贵,但好一点的小区,你以为很便宜吗?”

赵琦摸了摸鼻子:“我现在买幢小一点的别墅还是买的起的。”

“嗯?!”李兰顿时愣住了:“你这回去商都,赚了多少钱?”

“至少六七百万。”说话间,赵琦掏出了那四颗珠子,并简单讲了讲它们的价值。

李兰都怔住了,她没想到,儿子会带来这么惊人的消息,一时间有些糊涂了,难道做古玩生意真得这么赚钱?

“您是不是觉得捡漏很简单,其实一方面是靠眼力,另一方面还是运气的缘故,可能是前些年,我一直运气不太好,现在转运了吧。”赵琦把得到朝珠佛头的故事简单说了一下。

李兰回过神来,说道:“你能戒骄戒躁就好,至于买房子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们在这个小区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好多都是老邻居,换个环境,又要认识新朋友。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赵琦能理解老人念旧,喜欢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生活,只是他多少有些担心蒋燕那个女人,对女儿的成长不利,多少是个麻烦。

“看来,是应该想办法,让那个女人接受点教训了。”

第一百零八章 没有诚信

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瘦小的斯文男子,随着服务员进入了包间。

“小姑夫。”赵琦起身打了招呼。

“小琦,这回让你看笑话了。”戴学海讪讪一笑。

“这话说的,打了一次眼就是笑话啦,那古玩圈子里,从专家到藏家,还不得被笑话死!”

赵琦请戴学海入座,并给他倒了茶:“这事待会再说,咱们先点菜。”

点好了菜,赵琦让服务员出去时把门关好,这才问道:“您怎么想到买古董?我记得您没这个爱好啊!”

戴学海长叹一声:“哎,其实我是一直对古董有研究的,我电脑里面都存了不少古玩鉴定方面的资料。只不过你小姑管得紧,手里没钱,一直没买过实物,比起书本经验,可能你都比不过我。”

“小姑夫,没想到隐藏的这么深。”赵琦到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上辈子做古玩生意,几次和戴学海吃饭,都没有听他提过这方面的话题。

“没办法,都是逼出来的,你小姑不喜欢我这个爱好,我还说出来丢人现眼吗?”戴学海表情有些萧索:“你看我,长这么大,连个爱好都需要遮遮掩掩,好不容易花了差不多所有的私房钱买件古董,结果还是仿品,这人生活得有什么意义?”

赵琦闻言打了个激灵,急忙说:“您可千万别这么想,不就买以一件赝品吗?只要是圈子里的人,都有过这样的经验,更何况您以前还没有过实战经验。至于说这个爱好嘛,我觉得您可以和小姑好好谈谈,只要您别乱花钱买古董,小姑应该不会不同意的。”

他觉得戴学海的性格实在太压抑了,长此以往,不出问题也会出问题,也不知道上辈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姑一家在外人看起来居然那么恩爱,想想应该不是假装出来的,小姑那性子也做不出来。

戴学海气呼呼地说:“她这个人霸道惯了,我跟她讲不通!”

赵琦知道小姑夫的心结没有那么容易解开,就岔开了话,说道:“小姑夫,能跟我说说,您当时买古董的情况吗?”

他很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戴学海会花光私房钱,买一件古董。

戴学海愤怒地说道:“说起这件事情,我就来气!”

上上个星期天,戴学海闲着没事就去逛古玩市场,他路过一家古玩店,看到了橱窗里有一只荸荠瓶。

荸荠瓶是清代流行的一种瓶式,粗长颈,扁圆腹,状如荸荠而名。清代康熙年首创,雍正官窑多有烧造,且形制规范。

戴学海看到那只荸荠瓶上绘有云蝠纹,数只蝙蝠飞翔于祥云之间,红蝠展翅,千云迤逦,寓意“洪福齐天”。

他当时来了兴趣,走进店里,让店家把瓶子拿出来,之后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当时他并没有发现问题,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显得犹豫不定。

店主见此,就上前主动说:“这件东西保老,器型好,又这么完整,市场上可并不多见。”

戴学海的性子有些软,听到这话,心里就偏向购买了,但他心里又有些不太确定,没有答应下来。

于是,店主就放了绝招,告诉他,如果半个月内有问题,或者不喜欢了,都可以拿去退货。

戴学海是个实诚人,见店主这么说,就觉得人不错,再加上打心眼里喜欢这只瓶子,于是就向店主询价,最后两人还到两万三,戴学海一咬牙就同意下来。

之后的事情,就像前文说的,这只荸荠瓶被赵琦小姑的朋友发现了问题,手头过重,画工也有些随意,笔画生硬,并不是到代真品,而是民国时期的仿品。

戴学海闹了个面红耳赤,就去找店主退货,然而,他们又没有签订协议,店主根本不退货。

戴学海讲述的时候,服务员也开始上菜了,赵琦给他倒了酒,戴学海讲到最后,把一杯酒一饮而尽,显得既无奈又气愤。

“那家伙太气人了,我拿着东西去退货,他跟我说不好办,我说不是说的吗?他就拿古玩这行没有退货的先例来敷衍我,完全是两幅嘴脸,我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这人!”

对于戴学海的遭遇,赵琦也深感同情,但说到底,戴学海也有些经验不足,他自己守规则,信承诺,但换成别人,就不一定了,如果当时他签订了协议,也就没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当然,这并不是为卖家开脱,那家伙既然说可以退货,那就应该可以退货,不能把自己的信誉当儿戏,耍小聪明,早晚要付出代价,平时对这种店,也应该躲的远远的。

“小姑夫,说句实话,您还是经验不足,不能他说退货,你就相信,至少要留个证据才行。”

戴学海苦笑道:“我也没想到,那人看起来老实交,居然是这样的人啊!”

赵琦问:“你是在哪个店里买的东西?”

“如意古玩店。”

“店主姓蔡?长得高高瘦瘦的?”

“对,就是他,你认识他吗?”

“听说过他,这个人做事确实不怎么地道!”

前世,赵琦和这位蔡老板有过合作,有段时间,他特别迷恋各类银器,正好那时蔡老板也经营银器,赵琦就经常光顾,他买东西比较大方,一般只要看好,价格合适就会买。

因此,对蔡老板来说,赵琦是个好买家,不像别人那样抠门,为了维持长期买卖,他不会跟赵琦喊出天价,所以一有新货,他总是第一时间给赵琦打电话。而对赵琦来说,少了别人的参与,也给他的捡漏带来了机会。

有一回,赵琦在蔡老板那里买到了一只银胎小炉,样式极为少见,唇口直立,四乳足,造型圆润。口部鎏金,外壁施酱色为地,错金箔作折枝西番莲图案,于小尺寸器物身上作大尺寸花卉装饰,艺术效果凸出。

只是因为保存不善,鎏金有些脱落,外表看起来也不怎么显目,所以蔡老板走宝了,把它低价卖给了赵琦,后来赵琦研究出,它应该是清雍正时期的宫廷造办处的作品,就卖了一个好价钱。

没想到,蔡老板不知怎么,发现赵琦在银炉上捡了便宜,便卖给了他两件动过手的银器。

也是当时赵琦对蔡老板太过信任,连别人说蔡老板的品行不好都没放在心上,马虎大意就着了道,之后蔡老板也不给他退货。

由此,赵琦看清了蔡老板的为人,从此便不在跟他做生意了,重生之后,他虽然也经过蔡老板的店几次,但从来都没有进去过。

基于对蔡老板性格的了解,赵琦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帮戴学海把钱要回来。

“小姑夫,您别难过,明天拿着东西跟我去一趟,我保证至少能把百分之九十的钱要回来!”

“真的?”戴学海既惊喜,又有些不太相信。

“我还能在这种事情上骗您啊!”

赵琦呵呵一笑:“不过,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您该不会是因为我做古玩生意,受了影响,所以才下决心买那件瓷器的吧?”

戴学海愣了愣,随即连忙说没有的事,但赵琦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得知退货有了希望,戴学海的情绪好了不少,由于有着相同的爱好,借着酒劲,他的话都多了不少。

经过一番交流,赵琦对戴学海在古玩方面的学识水平也有了了解,基本功还算扎实,但古玩是个注重实践的行业,哪怕是教授,如果没有实践,到市场上也会经常打眼。

戴学海就是这种情况,知识虽然渊博,却因为没有实践指点,导致一些方面错误百出,好在只要有实践,这些错误都可以改正。

聊到最后,赵琦对戴学海说,如果想要提高实践水平,可以去博物馆看看实物,另外,可以去他家看他的藏品,只要有时间,他随时欢迎。

戴学海真心热爱古玩,听了赵琦之言非常激动,一不小心就喝醉了。

……

“小琦,咱们这么去就行了?”戴学海抱着瓷器,边走边问,心里有些疑惑。

赵琦笑道:“放心,我已经做了安排,咱们先礼后兵。”

两个人走进古玩店,正在上网的蔡老板抬起头来,看到戴学海又来了,就说道:“这位朋友,我那天都说了,不好退货,如果都买了东西来退货,那我这店还是关门得了!”

赵琦说:“蔡老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有些事情做绝了,往往没有好果子吃!”

蔡老板脸色一沉:“你是谁?”

“我侄子!”戴学海说:“你也别扯什么歪理,要不是你说可以退货,我能买这东西吗?”

蔡老板话头一转,淡淡地说:“实话跟你说,这件东西是我朋友放在我这里代卖的,退货那要找他。”

赵琦冷笑道:“蔡老板,我最后再问一句,能不能退货?”

蔡老板毫不含糊地说:“我无能为力!”

“这话可是你说的。”赵琦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第一百零九章 手段

蔡老板见到赵琦发短信,心里就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升起,不过再一想,他并不担心,就算报警,也得有证据不是吗?

赵琦示意戴学海坐一会。

蔡老板沉不住气了:“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赵琦笑着说:“你同意退货,我们不就走了吗?”

蔡老板眼睛一转,说道:“本店打烊了,还请你们出去!”

赵琦说道:“蔡老板,我觉得你还是稍等片刻比较好,免得将来后悔!”

见赵琦说的这么自信,蔡老板心里有些慌乱了,一方面,他想马上赶赵琦他们离开,一方面,又想看看赵琦叫来的到底是哪位。

没让蔡老板等多久,答案就揭晓了,一位三十左右,相貌普通,但穿着打扮分外妖娆的女子,走了进来。

“亲爱的,我听说你有礼物给我?”

看到女子进来,蔡老板都惊呆了,都没有听清女子说的是什么,他转头看向赵琦,赵琦那笑吟吟的表情,就跟魔鬼一样,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和女子的关系,是怎么被赵琦知道的!

赵琦心中冷笑,前世,蔡老板和他情妇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基本没有哪个行里人不知道的,只是当时蔡老板已经离婚,没有让他付出太多的代价,这辈子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个小三虽然为蔡老板生了一人儿子,也没有搞到多少好处,还被蔡老板坑了一把。

当初,蔡老板以小三的名义,注册了一家公司,还是自然人独资,专门给蔡老板走账。蔡老板向法院起诉,说是向该公司购买了160万元的古董,当初只付了80万,现在物品一直没有交割,请求法院把钱还给他。

小三觉得可笑,钱明明当时就转给了蔡老板的另一家公司,怎么还有脸问她要全呢?

不过,蔡老板早有预谋,当然知道自己上诉是能赢的,果然,二审的时候法院判决小三必须要赔钱。这其实也算是钻了法律的漏洞,具体情况,这里就不多讲了。

更让小三傻眼的是,公司是一人独资,这在发生债务纠纷时,一人公司的股东有责任证明公司的财产独立于股东自己财产。否则即丧失依法享有的仅以其对公司的出资为限,对公司承担有限责任的权利,而应对公司的全部债务承担连带责任。

当初公司的注册资金是5万,也就是说,小三必须要还75万。当然,要是觉得小三可怜,那就是土羊了。

正因为这样,赵琦拿蔡老板的小三出来威胁他,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

蔡老板看着赵琦的笑容,打了个激灵,他反应也快,马上对女子说:“我这里有客人,你先回去,等一会,我就把礼物还送给你。”

女子心眼也多,笑眯眯地问道:“亲爱的,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礼物啊?”

蔡老板说:“肯定是你喜欢的东西,乖,先回去。”

“好吧。”女子到也听话,恋恋不舍走了出去。

等女子走了,蔡老板又看向了赵琦,赵琦微微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蔡老板深吸一口气:“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但咱们得打个商量,你不能把这事说出去。”

“呵呵,其实这事我就算答应你,你会相信吗?”赵琦说。

蔡老板说:“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那刚才那个女的是谁找的?”赵琦讥笑道:“另外,别惹火我,大不了,货不退了,不就两万多嘛,我到要看看最后谁的损失多!”

蔡老板顿时心慌了,连忙从柜子里面拿出一叠钱,点出了两万三,递给了赵琦:“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小哥放我一马!还有其它需要,你尽管提!”

赵琦让戴学海检查了一遍,放下那只瓶子,起身向门外走去:“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好自为之吧!”

蔡老板目送赵琦他们离开,表情阴晴不定。

从蔡老板的古玩店出来,戴学海拿着手里的钱,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不然呢?对付他那种人,当然要采取狠一点的招数。”赵琦说道。

戴学海生性胆小,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赵琦笑着说:“我都不担心,您担心什么?”

戴学海说:“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赵琦呵呵笑道,其实,他这么说也是不想让戴学海担心,基于他对蔡老板的了解,蔡老板肯定不可能善罢甘休,不过在对方出手之前,他已经有把握先把蔡老板解决了,现在只是欠缺一个契机而已。

赵琦的表态,让戴学海安心了一些:“对了,刚才让那个女人过来,你应该也打点了了下吧,这钱必须要我出!”

赵琦想了想,让小姑夫出了一千块,不提他态度坚决,这一千块钱,权当是个教训,希望他今后如果涉足古玩这行时,能够一直记得这个教训,不要盲目购买。

“赵老弟!”

赵琦正跟戴学海说话,听到有人叫他,转头一看,是周大炮向他挥手示意。

赵琦带着小姑夫走了过去,打招呼的同时,把周大炮摊位上的东西打量了一遍,没几样能入眼的。

赵琦先给双方做了介绍,周大炮要来两张小马扎,让他们坐着。

周大炮问道:“老弟,你去商都好几天吧!”

赵琦回道:“算下来应该有两个多星期了。”

周大炮直截了当地问道:“有没有搞到什么好一点的瓷器?”

“怎么了?”赵琦有些奇怪。

周大炮挠了挠额头:“嗨,上个星期,我跟一位朋友说,想要买一件价格合适的瓷器送礼,我就去搞到一件明万历的青花五彩盆花果纹盘,没想到其实是一件高仿品,仿制得非常到位。也是我过于自信,当时没有看出它的破绽。

好在我这人有个习惯,东西出手之前,会再把东西仔细看几遍,直到确实没有什么差错,这才拿得出手。这一看,就看出了新品的特征,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也算是我运气好,否则要是卖给朋友,被朋友当成是礼物送出去,那就糟糕了。”

古玩这行,学无止境,周大炮说的事,在古玩行里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许多当事者,因为担心被别人笑话,影响自己的名声,往往自咽苦果。

赵琦说:“我那到有一只崇祯时期的青花人物笔筒,是一件精品,就是不知合不合你的意。”

周大炮顿时喜笑颜开:“笔筒是最合适的的,价钱二十个到四十个之内的都行。”

赵琦点头道:“行,那我回去拿给你。”

周大炮笑着作揖道:“那就太谢谢了,事成之后,请你吃饭!”

赵琦正准备回家去笔筒,摊位前来了一对年轻男女,看年纪只有二十左右的样子。

“咦,这个东西好漂亮,要不咱们买下来当花瓶吧!”年轻女子指着周大炮摊位上一只五彩雉鸡牡丹图花觚说道。

“等我看看。”年轻男子上手一拿。

赵琦看到他拿起花觚暗叫要遭,果然就如他想的那样,只听“咔”的一声,花觚从中间断开了,下半截留在地摊上,上端则在年轻男子的手上,顿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些不知所措。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会不会是周大炮故意的,其实并不是,花觚本是青铜器的传统造型,后多为瓷器所仿,至清代唐英时,他把花觚的瓷胎分两段烧制,然后上下相对由卡口相连,可谓创造了瓷器花觚的崭新样式。

这种花觚由于年久,接缝处常易脱开,所以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拿这玩意不能只拿上半部分,必须连同下半部分一起,托起来,这个年轻男子没有经验,就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了。

周大炮有些无奈,说道:“小伙子,你不会拿就不要动手嘛。现在东西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吧!”

年轻女子当即抵赖道:“是你的花瓶不结实,哪是我们的是啊,我还怀疑你故意的呢。”

周大炮的嘴也不是好惹的:“这位姑娘,不懂不是你的错,只要虚心请教,我也不会怪你,张口闭口说我故意的,懂不懂礼貌,有没有道德?”

年轻女子说:“我也没见谁家的东西,这么容易坏啊!”

周大炮不想跟女子啰嗦:“首先一点这玩意是古董,还有就是它不是花瓶,叫作花觚,它制作的时候,就是上下两边组合一起的,时间长了,容易脱开,我这是顺治时期的,离现在好几百年的历史,脱开是正常的。你们要是不信,随便问哪个专家。”

见女友还要说,年轻男子开口道:“东西被我弄坏了我认,但是不是顺治的,总要由专家来评判吧。”

“那你请一个专家来吧。”周大炮说道,这种事情,必须让对方心服口服,不然多少会影响自己的声誉。

年轻女子说:“你这不是难为人吗?我们哪会认识什么专家!”

“行,那咱们去市场管理部,让市场管理部的人请专家来鉴定,这总没问题吧。”

第一百一十章 触动

“行,就让市场管理处来评理。”年轻男子也认可了这个提议,这也是现在对他们最有利的了。

赵琦和戴学海作为见证人,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市场管理处也经常处理这种纠纷,一位工作人员,先向周大炮询问,这件花觚多少钱,周大炮说,这是顺治时期的,最低也要五千块,男子买回去之后,可以找人修复,其实也损失不了多少钱。

年轻女子一听说要五千,嚷嚷着死活不同意,要让管理处的人,请专家过来鉴定,而且必须是有证件的专家。

管理处工作人员说:“人可以请,但邀请专家总要给点费用才行,你们谁出?”

周大炮说:“很简单,专家说东西有问题,费用我来出,如果东西没问题,费用由他们出,这很公平吧?”

年轻男子问道:“专家的鉴定费需要多少钱?”

工作人员说,翻了翻通讯名录:“我们古玩城有位江东博物馆的顾问,鉴定瓷器也在行,如果你们相信他,可以把他叫来,鉴定费嘛,算300块吧。如果你们要更加权威的,价钱就高了,为了五千块钱的东西,也不值得,你们觉得呢?”

“只要有证件就行。”

“证件肯定有,你们也可以调查真伪。”

“那行吧。”

“我先打个电话问一问,人在不在古玩城,如果在外面,可能要叫别人了。”

工作人员叫的人,也是熟人王和言,除了江东博物馆顾问的身份,他还是江东古玩协会的理事。

王和言就在古玩城,接了电话就过来了,他先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让小情侣检查,等他们没有意见,就开始查看断成两截的花觚。

事实上,这花觚就是开门的一眼货,王和言一眼就能认出它是真品,但在这种场合,肯定多少还是要带一些仪式感,否则会受到质疑。

片刻后,王和言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并详细地指了出真品的几个特征。

“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工作人员问道。

小情侣脸色都不太好看,毕竟如果是真品,就意味着要花好几千,把它买下来。

男子问道:“能不能便宜一些?”

周大炮摇了摇头:“我说句实话,这花觚我就算六千也卖得出去,不信问问在场的几位同行。”

王和言点头道:“这花觚做工精美,确实值这个价钱,五千块不贵。”

“容我们商量一下。”

小情侣走到一边商量了起来,也不知怎么回事,说到最后,两个人起了争执。

“东西是你拿的,要赔你赔!”说完,那年轻女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看到这一幕,大家心里都微微摇头,这算不算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过,这才是五千块而已。

男子那叫尴尬,要是有条地缝,他都想钻进去,但事情还是要解决,他有些不局促地说:“我手里没有五千块钱,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周大炮也是嘴硬心软,看男子那样,深表同情,他说道:“我这还有一个方案,你给我一千块钱,算是损失费,不知你愿不愿意?”

男子琢磨了片刻:“行,不过你能不能别卖,等过段时间,我想把它买回来。”

周大炮呵呵一笑:“当然可以,我放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内,你尽可来找我,只要再给我四千块,它就是你的,过时不候。”

“谢谢!”男子向周大炮鞠了个躬。

男子取了一千块钱给周大炮,之后双方写了一份简单的协议,此事就这么结束了。

看着男子离开时,落寞的背影,周大炮叹了一声:“那女孩子没眼光,这小伙子还是挺不错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王和言又加了一句:“不过嘛,这点代价能够看清一个人,也是挺不错的,说起来,他确实应该谢谢你。”

周大炮哈哈一笑:“这么说来,我还做好事了。”

王和言刺了他一句:“得了吧,你也是运气好,要是被老人小孩碰上这样的易损物,让他们受了伤,你不赔钱就已经算好了。”

周大炮说:“我又不傻,也就是那小伙子速度太快,要不然我早就出声提醒了。”

大家跟工作人员打了招呼,走出市场管理处。

“小赵,好久没见你了,要不要去我那坐会?”

赵琦就说,现在他要回去拿笔筒,等回来后再到他那去。

王和言听了这话,立刻问道:“什么笔筒?”

“没你什么事!”周大炮知道王和言喜欢文房用品,担心他截胡。

王和言瞥了他一眼:“看把你急得,给我说说又怎么样?”

周大炮知道这事瞒不了,只得把前因后果又说一遍。

王和言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笔筒让给我,我那有一件乾隆青花双龙捧‘寿’纹绶带耳葫芦扁瓶,回头拿给你,肯定合适。”

周大炮咋吧了一下嘴,王和言的东西到也合适,可以成人之美,说道:“好吧,那我先去你那边瞧瞧。咱们可说好了,如果不合适,那笔筒可不能让给你。”

“行。”

跟王和言他们告了辞,赵琦和戴学海向车站走去。

戴学海感慨道:“刚才也算长了见识了,拿古玩必须小心,要不然,我也有可能犯年轻人那样的错误。”

赵琦说:“对,类似的事情在古玩交易中,多有发生。我曾经听过,有人在上手一只紫砂壶的时候,想看壶低,没有把壶盖顶住,翻转时,壶盖就掉到了地上。所以说,古玩这东西非常较贵,必须先看好、看准后再上手,而且必须要双手拿,多注意,这样的事情一般很难发生。”

戴学海连连点头。

赵琦说:“小姑夫,您对古玩还感兴趣吗?”

戴学海说:“当然感兴趣啊,说起来,每回我到古玩城来,都有一种好像到家的感觉。”

赵琦见小姑夫说话时两眼放光,心里有些触动:“人有兴趣爱好是好事,我回头跟小姑说说,让你也可以参与进来。”

“可是我怕又打眼。”

“哈哈,打一次眼而已,我也打过,而且不止一次,关键你要总结经验,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多看少买,总会慢慢提高的。当然,这是你的事情,还是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戴学海沉默了片刻,说:“我再考虑一下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面具

赵琦拿了笔筒就赶回古玩城,但已经十点半了,一个来回耽搁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其中一刻钟用来等车,如果自己有车,能够节约一半的时间。

“回头问问寅子吧。”

赵琦心里琢磨道,李寅的那辆车就是法院拍卖的车辆,价钱便宜,而且车况也不错。对他来说,车只是代步的工具,只要符合自己的要求就行了。

赵琦拿着盒子来到王和言的店里,王和言向他招了招手:“小赵,过来坐吧。”

赵琦走过去,把盒子放到桌上,便坐了下来,王和言向他倒了杯茶。

两人随便说了几句闲话,王和言打开盒子,拿出了笔筒仔细观察。

期间,赵琦打量着店铺里的东西,突然一件奇特的面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身走了过去,走到架子前鉴赏。

这是一具金刚舞面具“愤怒即慈悲”,金刚舞又称金刚法舞,是甚深密法,藏传行者都相信它具有“见即解脱”的功德。

此尊一面三目,以护法威猛面容示人,愤怒即慈悲,天蓝色的面容代表纯净的心灵。并且此件面具在眼睛和嘴巴位置是有镂空的,显然是做法事专用。除法会外,护法面具一般都挂于护法殿内,一切恶灵退散,真正辟邪之物,殊胜至极。

除了宗教意义,还是一件非常具有艺术性的陈列物件,在全世界各个博物馆都有收藏。

像此类面具市场价值不高,但做工却有些复杂,仿制的可能性不大,不出意外,应该是赵琦记忆中的那件面具。

赵琦拿着面具返回座位,正好王和言也看得差不多了,抬起头来,看到赵琦放在桌上的面具,讶然道:“你怎么会对这件东西感兴趣?”

赵琦编了个理由,说是朋友喜欢藏传佛教文化,这个面具是买来送给朋友的,他接着问道:“王大哥,不知这件面具是什么来历啊?”

王和言说:“是我一位朋友让我代卖的,如果是我的,到可以便宜一些给你。”

“不用不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赵琦就是这么一问,对原主并没有多少兴趣,随即又询问了价格。

王和言说要一千,赵琦就直接给他了。

王和言笑道:“哈哈,没想到还是我先开张,你这笔筒不错,给个价吧。”

“28万吧。”都是同行朋友,再加上赵琦拿的价格便宜,给王和言的价格就低一些,在古玩这行,朋友之间互通有无,一般也不存在吃亏与否。当然,这也要看对方的品行,如果品行不好,那还是免了,宁愿不做这笔生意。

王和言笑着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他问赵琦要了银行账号,上电脑给他转账,随即把转账单子打了出来,递给了赵琦。

赵琦收了单子,问道:“刚才周大炮没有看上你那件瓷器?”

王和言说:“他是看上了,不过他那位朋友告诉他,说是他已经有了合适的礼物,不要了。”

赵琦讶然道:“周大炮那位朋友不会是一事烦二主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王和言对此也无所谓,反正东西好,不愁没有买家。

赵琦也没多想,问道:“对了,刘叔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我回来后,还没有时间去看望他。”

“就是化疗比较难熬,总体恢复的情况还算不错。对了,你知道冒充游元亮的骗子的事吗?”

“这个知道,刘叔跟我说了,骗子本名叫程图,不过这家伙警惕性很高,在商都出现了之后,现在又不知道到哪去了。”

“可惜,老刘那些东西都被处理了,现在虽然查到了大部分东西的买家,但法律上算是善意取得,还得找这个程图索赔。”

赵琦暗自摇了摇头,以程图的狡猾,想要抓住他不容易,好在揭露了他是骗子,以后就很难再使用游元亮的身份骗人了。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会,王和言说了一些这段时间江东古玩圈子里的趣事,赵琦也讲了他商都的遭遇。

王和言听说了吕老板的事情,想起之前他打眼的经历,也唏嘘不已。

中午,两人一起吃了饭,赵琦跟彭大胡子联系好,便向典当行走去,他主要是想打听一下拍卖会的组织情况,不过彭大胡子说,有件东西想让他看一看。

到了典当行,还是午休时间,彭大胡子也没到,赵琦就先休息了一会。他现在在典当行也有自己的办公室,麻雀虽小,一应俱全。

赵琦刚坐下没一会,正准备给自己泡个茶,就听见有人敲门,他道:“请进。”

从门外走进来一位三十六七的岁的男子,人长得挺精神,他手里还抱着一只盒子,自我介绍道:“顾问您好,我是采购部的吴明,有件事情想向您请教。”

“坐,是什么问题?”赵琦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来,吴明就来找他,是有人吩咐他这么做的吗?

吴明说道:“是这么回事,我前些天收了一件瓷器,大家都看了,认为不错,但项经理却跟我说,这样的东西不要收了,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盒里的东西?”赵琦也觉得有些想不通。

“是的。”吴明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青花开光山水人物纹方瓶。

许多对古玩了解不深的,可能不太明白“开光”的意思,其实瓷器上的开光又叫“开窗”,即在瓷器的某个部位以线条勾勒出圆形、方形、菱形等具有艺术气息的框栏纹饰,并在框内绘以各种图案。

框栏内的图案往往是瓷器表达的主题,而各种形状的框栏纹饰与框栏内的图案像映衬。这种工艺就像是在某个建筑上开了一扇窗,使得主题更加突出,开窗见光,也就是此类纹饰名字的由来。

一般来说,在边框外饰以满地锦纹的称“锦地开光”,明代称“锦地盒子心”。

赵琦仔细鉴赏,从各方面的特征来看,是康熙年间的器物,是开门的东西,但也明白了项勇军为什么会对吴明那么说的原因。

无题

回答吴明之前,赵琦先问了一个问题“吴明,你以前是在哪里工作的”

吴明回道“博物馆研究室。”

赵琦暗道难怪,他说道“项经理这么说,其实也很好理解,他是觉得东西太新了。”

吴明有些愕然“它又不是赝品,难道新了不好吗”

赵琦说“对咱们懂行的来说,确实不错,但也要考虑到,不少买家是半瓶子水晃荡,或者,他们主要是为了投资增值。当然,总会有识货人,只不过,你还要考虑价钱的问题,咱们做买卖,总是为了收益最大化。”

在当今的古玩市场上,新似旧的东西好卖,而旧似新的东西却不好卖,新似旧的东西,往往来价低,成本少,商家可以见利就卖,而且这种东西货源充足,想买就买。

但旧似新的东西则不然,它的成本价必然高,但市场上识货的人不多,许多买家会认为它太新了,有问题,这样一来反而卖不掉,于是货便被压了。但它是真品,卖价肯定不能低,于是就这么循环下去了。

能在现阶段招进公司的人,至少不会是傻子,吴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那这种东西遇到了难道就不收了吗多可惜啊。”

赵琦说“你要分两种情况,如果价钱合适,那当然要收,至于别人拿来竞拍的器物,更不受影响,反正就一点,收不收,以不占用公司资金太多时间为前提。当然,这只是我的意见,这事你还是去问问纪总比较好。”

他觉得吴明有些死脑筋,如果公司不能收,自己难道不能收吗当然,这种话他肯定不能在这个场合说,不然就感觉吃里扒外了。

“好的。”吴明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顾问,我先回去了。”

正说到这里,门突然开了,项勇军走了进来,看到吴明和桌上的瓷器,明显愣了愣,随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吴明还真够倒霉的。”

赵琦暗自摇了摇头,不过项勇军不敲门门进来,也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让赵琦颇为不喜。

“项经理,不知你有什么事”

“彭总找你。”项勇军说完,面无表情地扭头就走。

吴明也是一脸尴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赵琦也没办法帮他,本来这事应该等项勇军不在的时候找他,如果项勇军肚量不大,肯定要给吴明小鞋穿。

吴明的神态马上恢复正常,把瓷器放回盒子,就告辞离开了。

赵琦也跟着他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彭大胡子那边,此时房间里,就有三个人在,彭大胡子、项勇军,以及在卫一健那有过一面之缘的纪和光。

纪和光长得英俊潇洒,温文儒雅,也难怪卫一健的妹妹会对他死心塌地,在纪和光还是穷光蛋的时候,和他私奔了。

寒暄了几句,彭大胡子笑着说道“赵顾问,在商都待了好一阵子,有没有收到好东西啊”

“就凭赵顾问的眼力,肯定捡了大漏吧”项勇军语气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赵琦可不会客气,呵呵一笑“项经理到是会未卜先知,连我捡了大漏都能知道。”

这话顿时让项勇军愣了愣。

纪和光知道项勇军为什么会对赵琦这样的态度,有竞争是好事,但如果内耗就不行了,他接过话道“哦,不知赵顾问捡了什么漏,能不能上咱们的年中拍卖会啊”

赵琦道“也没什么,就是乾隆用的朝珠上的四颗佛头,材质是顶级黄玉,我自己给它的最低估价在六百万。说起来,我也打算在咱们公司的拍卖会上拍卖掉,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优惠政策。”

彭大胡子和纪和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彭大胡子连忙说“那当然好,我作主,费用全免了。”

项勇军酸溜溜地说“东西还没看到呢。”

赵琦看了他一眼,说“今天不太凑巧,明天我再把东西拿过来。”

纪和光笑着说“赵顾问这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赵琦笑了笑“不知两位老总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纪和光说“是这么回事,项经理昨天收到一件瓷器,咱们公司的专家看了,有些争议,所以想请你看一下。”

赵琦看了看桌上的瓷器,问道“诸老看了没有”

彭大胡子说“还没看到实物,他去京城了,暂时还没有回来。”

赵琦问“就是桌上的五彩棒槌瓶吗”

大家点头确认,赵琦便上前仔细观察。

康熙时期的棒槌瓶一般尺寸硕大,盘口直颈,丰肩鼓腹,下承圈足,这类棒槌瓶是康熙时期各类器型中,跟梅瓶、玉壶春瓶、天球瓶等争相媲美的种类。

此瓶高四十多公分,康熙时期多见的棒槌瓶也是这种尺寸。其瓶身以五彩装饰为基础,采用通景式构图方法,纹样富丽,着色丰富,令人叹为观止。

像这么精美的器物,市场价值至少百万以上,很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在公司征收的物品中,属于顶尖层次的物品,代表着项勇军的脸面,如果出了问题,原本想成为公司顾问的项勇军,肯定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也难怪,项勇军的神色看起来会很紧张。

然而,深入观察,这件瓷器却给赵琦带来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他马上就想到,会不会是之前遇到的高仿作者所为,这么一想,那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

竟然如此,哪怕这件瓷器再怎么精美绝伦,对赵琦来说也是存疑的,再加上他对这位作者的风格,有了不少经验,很快便找出了它的破绽。

赵琦时面平静,时而皱眉的神色,都牵动着其他人的心,特别是项勇军更是倍感煎熬,他虽然对赵琦有意见,觉得以赵琦的能力不能胜任顾问一职,但也不会太小看赵琦。

足足过了十几二十分钟,赵琦才示意自己看好了。

彭大胡子连忙问道“赵顾问,你认为怎么样”

赵琦看了一眼项勇军,说道“以我个人的判断,只能说声抱歉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翻脸

赵琦这句话,让彭大胡子和纪和光微微有些皱眉。

项勇军深吸一口气:“为什么?”

“有一点,我事先必须说清楚,康熙时期的五彩瓷,达到了我国古代五彩瓷的最高峰,因此,对此物的评判,也必须按高标准来。”

赵琦说:“康熙五彩器,大部分在白瓷釉面上彩绘,与明代嘉靖万历时期多用釉下青花与釉上彩合绘于一器的青花五彩风格上有所不同,色彩更具独特的美意,绘画繁复华丽,是在明代五彩上创新发展而成。然而,仔细看,这件五彩棒槌瓶上却并没有很好的体现这一点。

可能我这么说抽象了一些,咱们再看人物,康熙时,彩绘人物,多用兰笔勾出面目,甚为耐久,美人两颊又往往晕以淡赫,颇为娇烧。人物衣裙最为生动,树则老干锉费槎榧,花则风枝婀娜。画松为茄色之干,墨色之针,渲以硬绿,给人以浓翠欲滴的感觉。

然而,此件瓷器中的仕女,有很好地表现出了这一点吗?我并没有看到。但又要说了,瓷上所绘的纹饰,但又达到了康熙时期的水平,这一点实在太过矛盾了……”

他从胎釉,到绘画风格,把自己的理解都讲了一遍。

“我的看法就是这样。”赵琦看到项勇军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又没跟他有仇,又何必这番姿态。

再说了,自己拿的是公司的薪水,在其位,谋其政,总不见得让他说假话吧。

于是,他又加了一句:“作为公司的鉴定顾问,我必须为我自己的职位负责。”

不过,他刚才说出这句话,就意识到不对了,因为可能在项勇军心里,觉得这句话有挑衅的嫌疑。

果然,不出赵琦所料,项勇军一听这话,顿时就爆发了:“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就没有负责吗?”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项勇军打断了赵琦的话:“呸,你tmd的分明就是这个意思,那个吴明是不是跟你一会的?怎么着,我为公司好都不行啦!”

赵琦听他说起脏话,心里也涌起一丝火气:“项经理,请你嘴上放尊重一些!”

纪和光连忙圆场道:“两位不要吵,这样吧,我们等诸老回来,再做决断。”

项勇军强辩道:“诸老回来,如果也像赵顾问这样,只讲一些虚的,我也是同样的意见,除非拿出强有力的证据,否则我并不认为它有问题!”

纪和光心里不舒服了:“项经理,如果你要这么说,那这件瓷器你还是退回去吧。”

项勇军闻言有些一怔:“你……”

“我什么?”纪和光语气有些严厉:“你要注意自己是什么职位,咱们是什么行业,能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吧?哪怕有一成的可能性,这件东西有问题,就要退掉,否则就是砸公司的招牌,谁要是敢砸公司的招牌,我就砸谁的饭碗!”

项勇军愣愣地看着纪和光,显然有些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半响,他说道:“行,只要赵顾问拿出有力的证据,这瓶子的钱算我的!”

赵琦说道:“彭总,麻烦你拿把锤子来。”

项勇军一惊:“你想干什么?”

赵琦淡淡地说道:“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现在砸了它,如果是真的,我当场赔付,还承担法律责任。如果是假的你自认倒霉!”

项勇军情绪激动,叫道:“砸了它能证明什么?!”

赵琦说:“你不会以为它的胎釉是真的吧?你要是不敢,就当我没说。”

这番话,就好像把项勇军往火上烤了,他沉默着不说话。

赵琦淡淡地说道:“既然不敢,就别说什么大话,仿制的特征这么明显,还要死鸭子嘴硬,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了。”

纪和光看着项勇军,心里也有些疑惑,为什么项勇军会这么不明智,难道真像赵琦说的那样,收了什么好处?

项勇军因为过于激动已经有些丧失理智:“好,我项勇军今天就跟你赌上一把,让你砸!”

“项经理,不行,哪怕它有问题,也可以按高仿出售。”纪和光赶紧拦住项勇军,又看了彭大胡子一眼,心里有些不满,他刚才注意到彭大胡子向赵琦使了眼色,知道这其实是彭大胡子的想法。

赵琦当然也不是对着彭大胡子言听计从,既然项勇军已经对他有意见了,那就干脆把人赶走得了,他可不想,以后还要经常面对项勇军的挑衅。

项勇军听了这话,更是怒火中烧,再也忍耐不住:“按高仿出售,我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我就不信,我的眼力会这么差,姓赵的,你给我砸!我倒要看看你能砸出什么花样来!”

“不行,不能砸!”纪和光继续阻拦道。

项勇军已经失去了理智,疯狂大吼着:“叫他砸,东西错了是我的责任,和你们无关!”

彭大胡子让人送来一把锤子,让赵琦颇为无语的是,送锤子的人,居然是吴明,这无疑更刺激了项勇军。

赵琦毫不含糊,拿起锤子砸碎了五彩棒槌瓶,随着瓷器的碎裂声,项勇军的心已经慢慢沉了下来,他已经注意到,瓷器碎片的表现,知道这回自己输定了,他拿起一块瓷片,握在手中,手掌划破,满手都是鲜血。

见此情形,赵琦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事实上,他真不太明白,项勇军死鸭子嘴硬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的手……”纪和光的神色之中带了些许紧张。

项勇军起身,冷冷地说道:“我现在就去提交辞呈。”

说完,不理大家的反应,他扭头就出了门。

“你们啊!”纪和光看了看彭大胡子和赵琦,显得有些生意,随即也走了出去。

彭大胡子叫人过来,把瓷器碎片给清扫干净,又给赵琦泡了茶,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他才心情大好地对着赵琦说:“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项勇军滚蛋吗?”

赵琦说:“他中饱私囊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葫芦瓶

“我打听过了,这个人手脚有些不干净,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你肯定想不到。”彭大胡子说到最后,笑得有些怪异。

“猜不出来,能不能别打哑谜啊!”赵琦摇了摇头。

彭大胡子嘿嘿笑道:“他们两个有着革命般的友谊。”

赵琦马上便明白过来,眼睛瞪的老大,心里也打了一个寒颤:“怎么可能,他不是卫总的妹夫吗?难道卫总不知道这事?”

“你觉得可能吗?只不过,卫总没说是有原因,他妹妹在结婚后,不知为什么,先有了这样的癖好,之后纪也变了,个中原因,咱们作为外人,就不知道了。”

彭大胡子说:“不同于纪总,项勇军的性格好像是天生的,他这个人手脚不干净,还很善妒,仗着纪总的关系,跟我来耀武扬威,之前一次就被我抓了一个正着,要不是顾及着纪总的面子,我早就对他下手了。”

说到最后,他脸上带着些许冷笑。

赵琦也有些明白,项勇军刚才的表现,或许是基于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吧。

“那我不是得罪纪总了吗?”

彭大胡子笑道:“哈哈,老弟可别紧张,纪总和他关系虽然亲密,但也是讲理的,再说了,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你做好你的顾问就行了。”

赵琦笑了笑,对他来说也确实如此,他对什么争权夺利并不关心,如果做的不开心,大不了辞职得了。

“彭总,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稍等一下,咱们公司这几天,收了一些藏品,还有我那边还有几件抵押的古玩,你都给看一看吧,不过我那边的东西,正让人取过来,你先看一下公司里的。”

“可以。”

赵琦听到抵压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彭总,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什么问题?”

“我那幢房子,之前是不是有人看上了?”

彭大胡子神色有些诧异:“你怎么会这么想的,难道那人去找你了?”

赵琦一听就知道有戏,看来自己的那幢房子,确实是有问题。当初他也问过父母,但他们对那幢房子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爷爷也是买的二手房。

难道这房子隐藏了什么秘密?

“彭总,能不能详细讲讲?”赵琦模棱两可地问道。

彭大胡子也误会了,以为他猜对了,说道:“怎么说呢,那人姓屈,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是个女的,看起来三十不到的样子,她是我金陵的一位朋友介绍过来的,当初她找到我时,说过段时间,你前妻会过来抵押房子。

本来她想让我抵押三十万,我当时就觉得怪怪的,之后只给二十万。她可能是觉得引起了我的怀疑,就没有强行要求,但是,她说如果我还不起钱,就让我尽可能要房子,不要让你拖延,事成之后,她会给五万辛苦费。”

听到这里,赵琦已经可以肯定,对方的目标就是他的房子,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但自己住了那么久,房子每处地方都知道,不可能有什么秘密隐藏的住吧?

难道是也像他一样,这幢房子原本是她的至亲之人的,有着特殊的意义?

或许是这样吧。

彭大胡子对此事多少有些好奇,说:“回头我给你查一下那女人的信息吧,如果有了结果,方便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

赵琦道了声谢,笑道:“没问题。”

接下来,赵琦在彭大胡子的陪同下,先去鉴定了公司里的古玩,没有一件有问题,到是彭大胡子让人送来的抵押物,一共五件到有两件是高仿,气得他当时就骂起了脏话,说要找对方算账云云。

从典当行出来,已经三点多了,这个时候,古玩市场也没什么好逛的了,赵琦准备回家,突然想到,昨天母亲大人让他买一个合适点的花盆,差点给忘记了,于是又回到古玩城。

让赵琦有些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孤零零的摊位,他定睛一看,发现以前并没有见过。那个摊位上摆放的都是青花瓷,看起来好像有些感觉,于是便走了过去。

还没等他走到那个摊位前,有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率先赶到,蹲下身仔细观察摊位上的一件瓷器。

赵琦走到摊位跟前,老人有些眼熟,是一位收藏爱好者,好像姓曲,再看他观察的瓷器,发现是一件造型独特的葫芦瓶。

这个葫芦瓶揉和“天圆地方”的理念,瓶口至腰部为椭圆状,下腹则为方形,胎质坚密,全器以青花绘以折枝瑞果纹饰,包含折枝石榴、荔枝、莲花、牡丹等花果纹,果实饱满,花盛叶蔓,生机勃勃,有多子多福之吉祥寓意,极为精细难得。

赵琦记得清宫廷画家绘《美人图·鉴古》,画中美人坐于多宝阁前,美人座前案上即有一件上圆下方葫芦瓶,说明此瓶是宫廷中名贵的陈设用器。

赵琦对这只葫芦瓶有些兴趣,但老人在打量,他也不好入手,只得先看看其它器物。

这摊位上的其它瓷器,看起来就没有葫芦瓶那么精美了,从表现出的特征来看,一半都是晚清民国时期的民窑作品,扫了一眼,基本没有令他满意的。剩下的则都是各色各样的仿制品,不过做工到是不错。

看来看去,只有那只葫芦瓶有些意思,但赵琦又发现,这葫芦瓶太新了一些,看起来就跟刚烧出来不久的一样,只是表面没有刺目的贼光。

老人打量了足足半个小时,这才抬起头来问道:“老板,这东西多少钱?”

摊主给了一个吉祥的数字,两万八,这让老人沉默下来。

赵琦到觉得,哪怕是新的,这个价钱到也合理,因为这是一件琢器。

所谓的琢器,指的是瓶尊类的瓷器,琢器产品成型难度大,产量小,保存条件要求较高,传世数量就相对稀少,故价值较高。而葫芦瓶又是琢器中成型难度较大的一种。

我们知道,一般的琢器只需要将器物坯体的两端拉好后,一次接合后,即可入窑烧成。而葫芦瓶则需要三次。

第一步,将葫芦瓶上下两部分分别接合成型,这一步骤就需要接合两次。第二步,就是将接合好的上下两部分用釉水进行第三次接合。第三步,等坯体牢固后才能入窑烧成。

如此,还不能保证产品的成品率。因为窑炉内的烧成环境是难以控制的,如果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有次品产生。

特别是这种天圆地方的葫芦瓶,想要烧制的规整,更加难做。因此,哪怕是现代制作的高仿,也是很有价值的,摊主给的价格很合理,接近市场价,由此也说明,这个摊主的经验很可能挺丰富的。

说起来也是,现在这年月好东西都被收的差不多了,这个葫芦瓶至少价值百万以上,哪有这么大的漏可捡。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木俑

曲良听到摊主开价两万八,这不是个小数目,他心里犹豫了,一是感到贵,另外是怕买错了。

思来想去,曲良还是决定放弃,把葫芦瓶放了回去。紧接着,他就看到赵琦把瓶子拿了起来,他也不走了,想看个究竟。

赵琦经常在古玩市场转悠,他也遇到过几次,只是具体水平怎么样,他就不太清楚了。但见赵琦迫不及待地拿起葫芦瓶,他心里又隐隐觉得自己放弃了一件宝贝。

与此同时,赵琦仔细观察着这只葫芦瓶,还是一样,从胎釉、做工、青花、绘画等方面进行鉴定。

这只葫芦瓶胎体细润,属于乾隆早期的风格,这就有个问题。

乾隆瓷器,早期青花发色与雍正青花差青花呈色虽有多种体现,但以安稳的纯粹兰色居多。有黑褐、青灰、淡兰各色,色彩均沉着,纹饰明晰。

而在这只葫芦瓶上的没有很好的体现,看起来反而有些接近中后期的水平,这明显和胎质表现的情况不同。

另外还有一点,乾隆青花六字款有显着的针眼感,青料有些仿拂针刺一般,但这件葫芦瓶的表现却要差上一些。

之后,赵琦又找到了零星几处小问题,判断此物确实是一件做工非常精湛,足以以假乱真的高仿。

这让他不但感慨现在一些高仿制作者的水平之高,同时也感慨自己的视力确实增加了不少,连一些别人可能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得到的细节,他居然都能看得出来。

把那些制作难度很大的真器仿像了,也是一门高超的技术,尽管是仿品,但也有着自己的艺术性,不能否认它的价值。

就像这只葫芦瓶,和真品相比也只是欠缺了一些而已,买下来收藏也是可以的。

赵琦和摊主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一万九千五成交。

曲良在一旁看着这件葫芦瓶成交的过程,心里又开始后悔起来,之前不敢买,现在见别人把东西买了去,又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去了一般,心里十分矛盾。

赵琦手上没有那么多现金,只得去银行转账,好在银行还没下班,办得也比较顺利。

“钱老板,今后如果还有这样的货,还请通知一声。”从银行出来,赵琦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摊主。这是他新做的名片,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他其实很想知道瓷器的来源,或者说,作者是谁,但这种事情,就算问了,大家都不熟,也不可能跟他说,于是,他准备先跟摊主搞好关系,自然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摊主笑着表示一定会联系。

和摊主一起返回古玩城,赵琦准备去买花盆,却见曲良凑了上来。

“曲老师你好。”赵琦先打了声招呼。

“你认识我啊?”曲良有些讶然。

“之前听周大炮提起过你。”赵琦笑着说。

“哦。”

曲良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还不知道小兄弟贵姓啊。”

赵琦自我介绍了一下。

“赵兄弟,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刚才那件葫芦瓶,是对还是错啊?”

曲良又自嘲一笑:“我这人就是这么瞻前顾后,事后又后悔,不搞清楚,晚上还睡不着觉。”

赵琦告诉他,确实是一件高仿,又指出瓶子上的几个小问题。

“赵兄弟真是好眼力!”曲良竖起了大拇指,他是真心佩服有本事的人,接着他又有些奇怪:“既然东西不对,你怎么还买下它?”

赵琦笑着说:“高仿也是有价值的啊。”

曲良反应过来,讪讪一笑:“我想多了,只分真伪,没有考虑物品本身的价值,哎!”

赵琦说道:“或许,这就是灯下黑吧。”

曲良也应声附和:“或许吧,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今后有时间一起喝茶。”

“好的。”

跟曲良辞别后,赵琦买了花盆,也回家了。

……

第二天是周六,赵琦起了个大早去古玩城。

现在随着天色亮的早,古玩城早市的时间改成了早上五点,这个时候,天还是蒙蒙亮,古玩城又有顶棚罩着,光线昏暗,看不太清货物,因此买到好东西,会有一种撞大运的畅快感。

赵琦到的时候,古玩城的门还没有打开,贩子和买家都焦急地等在栅栏门外,没人说话,各想心事。

有人或许会问,有没有人在外面成交的。到不是说没有,只要别给管理的工作人员发现就行,否则铁定倒霉。

不一会,大门打开,贩子们提着装满了货的箱子往里冲,买家们也是一拥而入,赵琦一边往里面挤,一边打量着贩子们手里的东西。

古玩城还不不小的,不一会功夫,拥挤的人群就四散开来,贩子们迅速地在各自的摊位摆货,而赵琦则在迷蒙的光线里,迅速地浏览着各个摊位。

此时,许多同行都做着跟赵琦相同的动作,不过他们没有赵琦的视力,看东西有些吃力,不像赵琦,离开一两米远,就能看清摊位上一些大件的有效信息,为他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同行们对东西盯着很紧,导致现场的气氛很紧张,也各自都造成了不少压力。

一圈草草走完,没什么发现,赵琦的心态逐渐放松了,于是他逐个摊位细细看过,再找小件的机会。

很快,一个没有脑袋的木俑进入了他的眼帘,木俑看起来已经很陈旧了,其一手自然垂于身侧,另一手曲于腰间。上穿长袖开衫,下着曳地长裙,中腰束带,且以黑彩勾饰卷草纹。

赵琦仔细看,束带上好像还贴有金箔,但因为年代久远,保存不佳,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

看到这个木俑,赵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应该在哪里见过,半响,他就回忆出,是在他看过的拍卖会相关资料中,上个世纪纽约佳士得拍卖过一件类似的木俑。

上面介绍说,此类木俑极为罕见,其发式服装与永泰公主墓壁画之人物表现如出一辙。

另外,国内有类似木俑出土过的记录,国外著名博物馆也有馆藏,类似木俑总体数量应该不超过十件。

因此,这木俑虽然没有脑袋,也是挺珍贵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又死一个

赵琦向贩子询问价格,因为木俑没有脑袋,看起来又没什么特点,贩子没有认出它的珍贵,给的价格不高,赵琦又还了一下,最终以八十块钱拿下。

今天也是奇怪,买了木俑之后,赵琦就再也没有找到能够入眼的器物了,于是,他先去吃了早饭,填饱了肚子,之后就去王和言的店里坐坐,看看能否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到了那,王和言正和一位同行喝茶,赵琦打了声招呼,王和言又为双方介绍了一番,三个人便继续闲聊起来。

大家都是来逛早市的,当然会提起各自的收获。

王和言的朋友梁三友说起他的收获,显得有些得意,拿出一看,原来是两件一组的铜人,其中一人怒目而视,另一人嘴角上扬含笑,表情生动。

王和言定睛一看:“咦,这个是汉代的说唱俑吧?还正好是一组,老梁你的运气可真好。”

汉代民间盛行说唱表演,表演乐舞百戏艺人被称为俳优和倡优。其中俳优表演诙谐风趣,大致以调谑、滑稽、讽刺为主,以搏得观者笑颜。

这对说唱俑一喜一怒,一搭一唱,似正进行到说唱表演中精彩之处,并在全神投入瞬间被工匠巧制记录下来,历经千年沧桑轮换,依然演绎着当下精彩片段。

梁三友嘿嘿一笑:“老王你的眼力确实挺毒的,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王和言拿起其中一个说唱俑,边翻看边问道:“哪里得来的?”

梁三友说:“黑心肠那,花了八千。”

黑心肠是个贩子的外号,到不是说他真是黑心肠,而是因为他动不动就说别人黑心肠,有好事者就给他起了这样的外号,他也不生气,仍然我行我素。

梁三友说:“那到不贵。”

赵琦看着另外一个说唱俑,对这种东西,他还真没有多少研究,因此少说多看,像刚才那个木俑,要不是因为他记得资料中的记载,他很可能不会买的。

王和言讲和梁三友两人,分析了这组说唱俑的信息,让赵琦学到了许多,于是他把刚才买到的木俑也拿了出来。

两人看到木俑多少都有些惊讶,一番分析后,认可了赵琦的判断,确实是唐代的。

王和言感慨道:“可惜啊,没有脑袋。”

梁三友打量着木俑头部的断口:“看样子应该是被哪个人暴力破坏的,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这么一来,不太好估价了。”

赵琦说道:“我暂时不想转让,先放着一段时间吧。”

这样的残器,现在转让有些吃亏,况且价钱也不贵,想要转让,也得等上几年再说。

继续探讨片刻,赵琦把木俑收了起来,又有王和言的熟人进来。

赵琦就乖乖地坐着,听着他们的对话,吸收着有用的信息,不但不觉得无聊,反而还觉得有趣。

没一会,那位熟人离开了,赵琦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卫一健打来的,他到外面去接了电话。

“你知道吗?项勇军昨天跳楼自杀了。”

卫一健一开口,就让赵琦吓了一大跳。昨天回去后,他就跟卫一健联系,告诉他,项勇军购得的那件高仿瓷器,说不定能够通过项勇军得到一些线索。

但没想到,今天就听到了项勇军居然跟吕老板一样,跳楼自杀了,难道这个高仿瓷器还带着诅咒啊!

当然,两个人会跳楼的原因肯定不一样,项勇军昨天那个表现,应该不会因为那件瓷器就跳楼吧。

难道是卫一健已经接触项勇军,项勇军因为害怕,承受不住压力,还是幕后黑手,知道卫一健调查项勇军了,安排项勇军跳楼了?

不过,卫一健又表示,他昨天晚上有事,今天才让人调查项勇军,这才知道项勇军跳楼自杀身亡的事情。

这么一来,赵琦的猜想就被推翻了,也没有打草惊蛇,项勇军跳楼自杀就有些扑朔迷离了。

卫一健最后说,他只是通知赵琦一声,另外,还会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

事实上,到了这个地步,卫一健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帮上官康成,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之后,赵琦又给彭大胡子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这件事情,。

彭大胡子也吓了一跳,同时很疑惑,为什么项勇军会自杀,昨天项勇军离开的时候,眼神还充满了仇恨,如果死了,还怎么报仇?从这一点来看,项勇军根本没有跳楼自杀的动机。

彭大胡子也想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告诉赵琦,最近几天就别去典当行了,纪和光肯定会因为项勇军之死,对他们有意见,甚至有可能记恨上他们,还是不要去触霉头比较好。

打完电话,赵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感慨,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都让他遇到了。

回到店里,赵琦见梁三友也刚刚打完了电话,脸上还挂着笑意。

“遇到什么好事了?”王和言当即问道。

梁三友说:“我朋友跟我说,江东大学一位退休老教授手里,有一批瓷器要出手,可能价值上亿,不知我有没有兴趣,也可以介绍给我的朋友。”

王和言讶然道:“价值上亿的瓷器要出手,还只是一部分,那他的藏品该有多丰富啊!我在这行做了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情?”

梁三友说:“假是肯定不会假的,我朋友也不至于拿这样的信息来骗我。我也有同样的疑问,据我朋友说,是那位教授比较低调,别说咱们,连老教授的朋友,知情的都不多,而且老教授的渠道也不一样,至于是什么渠道,他没有跟我说。”

“去看看?”王和言对着赵琦说。

“行。”价值上亿的瓷器,赵琦现在肯定吃不下,他这次去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涨些见识,如果遇到价钱合适的瓷器,他到也愿意购买。

大家都有空闲,坐上王和言的车,前往老教授家。

老教授住一个大三居,大三居其实并没有一个严格准确的定义,一般就是指面积较大的三居室,比如140平房米的三室两厅就能算是一个大三居,老教授的房子面积,就接近140平方,客厅看起来都有些空旷。

家里的装修都还是上个世纪的风格,有一种怀旧的感觉,老教授也是典型的老知识分子模样,态度很和蔼。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全假

老教授姓蒋,学的是历史专业,大家相互作了自我介绍之后,他把自己多年写的论文拿了出来,分发给大家,介绍说,论文上的瓷器,都是他自己所收藏的藏品。

言外之意,他对古瓷收藏很有经验。

赵琦草草看了分到的论文,却意外发现其中一篇论文中的数据是错的,这让他心中多少有些怀疑,老教授是否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经验丰富。

赵琦前世真没听说过,江东收藏界,有这么一位大拿,当然,或许是人家真的低调,再加上算不上真正一个圈子的,不了解也很正常。

片刻后,大家进入这次的主题,看瓷器。

蒋教授把大家领进了最大的一个房间,打开房门,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排排博古架,每个博古架上都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盒子,盒子外面还贴着纸条,上面写着盒子里面的瓷器名字。

蒋教授拿出一件,大家就看一件,接下来他们大约看了三十多件瓷器才停了下来,这里面每一件瓷器堪称名瓷,件件都是明清时期不同时代的代表瓷器,件件完好无损,品相一级,而且除了一些特殊时期,比如洪武时期等,大部分都是带款的官窑瓷器。

甚至,赵琦还在其中看到了一件“大明洪熙年制”的玉壶春瓶,洪熙是明仁宗朱高炽的年号,明朝第四位皇帝,明成祖朱棣长子。洪熙只有十个月时间,陶瓷史从来没有什么论述。至今尚未发现这些年号款的官窑瓷器真品。

这要是真品,都可以拿到故宫去展出,填补了历史空白,专家们拍手叫好了。

赵琦和王和言对视了一眼,这位蒋教授的瓷器拿在手里都份量都很重,没有一点老旧器物的感觉,甚至有个别,贼光都还没有退去。

还有一些表面的磨损痕迹都是人工做出来的,一点都不自然,甚至青料用错年代的都有。

等大家看完这些明清时期的“精品”瓷器,蒋教授又打开靠墙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抱着一只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宋代的汝窑瓷。

好嘛,存世量只有六十几件的汝窑瓷,又多了一件。

看到这里,大家的心里都已经波澜不惊了,估计接下来,还有官、哥、定、钧,果然,和他们猜测的一致,确实是这些瓷器,件件都是“精品”。

最后,蒋教授更是拿出了两件元青花人物大罐,一件画的是周文王守猎遇姜尚,还有一件是三顾茅庐。

赵琦心里暗乐,怎么就不不来一个关公战秦琼?

大家看过这些瓷器,回到客厅,接着交谈得知,这些瓷器,一共花了蒋教授将近一千万,至于来源也是五花八门,不过至少一半,都是一些贩子亲自送上门来的。

通过交谈,赵琦得知,蒋教授的理论知识确实还不错,但购买瓷器之前,没有任何实践知识。也就是说,蒋教授购买瓷器,就跟按图索骥差不多。

说的差不多了,本来蒋教授还想请他们在家里吃饭,不过被大家婉拒,并提出了告辞。

临走时,大家也得给蒋教授一个体面一点的说法,免得蒋教授心里不好受,一大把年纪了,别出了问题。万一蒋教授对自己瓷器的真伪深信不疑,还会对他们有意见。

于是,梁三友说:“蒋教授,你的藏品比较多,我们还要回去研究一下,商量一下哪些能买,等有了结果,咱们电话联系,怎么样?”

“好的,还要麻烦诸位了。”蒋教授点了点头,随即让老伴把他之前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送给了三人。

大家一看,发现都是乾隆款的青花瓷文房用品,每个人的还不同,分别是笔、笔架心脏笔洗。

三样东西如果是真品,价值都要上万,大家当然不能收,但老教授硬要塞给他们,考虑到都是赝品,他们只好收下了,不过,这个礼物他们都准备收好,将来万一有什么瓜葛,还可以归还。

上了电梯,梁三友摇了摇头:“兴师动众地过来,没想到空手而归,不过,这教授就这么好骗吗?”

王和言说道:“说到底,还是贪念太不甚,买东西只想着捡漏,早晚损失惨重。”

赵琦点了点头,要都是真品,那些瓷器的价值还不得十亿朝上,蒋教授花了多少,一千万都不到,这不是在相信天上掉馅饼吗?

俗话说,买的没有卖的精,虽说一些贩子会走宝,但那只是因为他缺少相关的经验的缘故,像宋代五代名窑,元青花之类,都是大名鼎鼎的瓷器,如果贩子不是知道有问题,会傻到以低价卖掉?真当全世界都是傻子,就你最聪明?

下了电梯,又坐着王和言的车出了小区,在小区门口,赵琦注意到两个人,其中一位是之前在刘南齐那见过一面,专攻瓷器的收藏家郎德海。

难道郎德海也是去蒋教授那看藏品,还是说,他也住这里?

“咦,刚才好像是郎德海吧?”梁三友问道。

王和言说:“对,就是他,估计也有可能是去蒋教授那里看瓷器的。”

梁三友说:“郎德海这家伙我挺不喜欢他的,太抠门。”

王和言笑道:“他也不喜欢你,说你爱管闲事。”

“且!”梁三友转过头,一副不屑的样子。

大家打了个饭店解决了午饭,自然是赵琦请客,之后便各奔东西了。

本来,赵琦是打算把朝珠佛头拿去盛宇(典当公司的名字),但出了项勇军那档子事,他想着,还是过几天再去吧,免得碰到纪和光触了霉头。这事他也跟彭大胡子讲了。

于是,他返回家中,上网学习。

他先上了论坛,准备把之前发的询问“朝珠佛头”的贴子删掉,免得麻烦,却注意到收到了好几条短站。

有几条和之前收到的一样,都是骗子发来的,他直接删除并屏蔽了对方,不过其中有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发信人正是先前在贴子里回答对的那位,网名叫“清风晓月”。

“清风晓月”在短站里说,如果赵琦不介意,能否发张照片给他,他之前找到了一些资料,想要证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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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冤枉

赵琦对这人有好感,于是把自己聊天工具的号码发给了他,接着把之前的帖子删除掉了。

“清风晓月”正好也在线,马上就发了条短站,说是已经申请添加好友,请赵琦通过。

赵琦打开聊天软件,通过了“清风晓月”的好友申请,看了他的资料,发现资料上显示,这人是70年生的,现在38岁,至于有没有说谎,也只有见到真人才知道了。

然而,他又收到了物质女的留言,问他在不在,说是想去江东找他卖茶叶。

赵琦看了摇了摇头,看来这个物质女应该是没办法了,否则不至于低声下气的。

看到对方的头像是灰色的,赵琦就给她留言,如果要来,先给他打电话,谈好了茶叶的价格再来,免得白跑一趟。

给物质女发了条信息,就见“清风晓月”给他打了声招呼。

赵琦回了个笑脸,接着言归正传,问他找到了什么资料。

“清风晓月”告诉赵琦,说他找到资料,觉得按赵琦的描述,可能是乾隆地坛祭祀时用的朝珠上的佛头,就是不知道数据规格对不对。

赵琦让他等一会,去拍了照片,传给了对方,还给了尺寸。

片刻后,“清风晓月”发来信息:“恭喜,我觉得我的观点是正确的。”

赵琦也非常高兴,询问“清风晓月”能否把相关资料发给他。

“清风晓月”说他手里的都是纸质资料,如果赵琦想要,可以邮寄给他。

赵琦当然想要,但他多了一个心眼,并没有把自己的家庭住址给他,而是给了盛宇那边的地址,并表示可以选择到付,如果“清风晓月”到江东来旅游,一定会请他吃饭以表谢意云云。

半响,“清风晓月”发来一条信息:“没想到你是典当行的工作人员,那四颗‘朝珠佛头’是你们公司的典当物吗?”

赵琦回道:“不是,是我个人的物品,不过,我已经委托公司帮我竞拍了,拍卖会的时间应该定在今年六七月份。”

“可惜,本来还想问你会不会出售呢。”

“你也可以选择来参加拍卖会,我可以给你发一份请柬。”

“那我先谢谢了。”

“不客气。朋友,你也是古玩从业者吗?”

“我是搞收藏的,主要收藏玉器,以藏养藏。”

“我主要研究瓷器加杂项,不过只要是好东西,我也都收,大家以后可以互通有无啊。”

“没问题。”

赵琦也给他发了一个同样的表情。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清风晓月”因为有事先下线了。

之后,赵琦打开同学群,翻看聊天记录,看到昨天高中同学群里热火朝天,简单翻看了一遍,原来是高中同学秦礼引发的。

秦礼高中学习成绩不好,没有考上大学,毕业后就学了驾驶,过了两年又买了辆大货车跑短途。

前天,交警找到他,说他的车有肇事嫌疑,这让他觉得莫名其妙,自己都没有碰到人,怎么会肇事呢?

之后通过了解得知,事发地点是本地一条隧道内,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多,一名驾驶摩托车的男子撞到隧道墙上,脑部受了重伤一直昏迷。通过侦测发现,摩托车是从后面被顶到,这才造成失控。

只是,车祸发生地点上方有两个摄像头,却没有拍到车祸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当时时间太晚,周围也没有什么车辆和人经过,所以很难找到目击证人,后来警察调取周围路段监控排查,发现有三辆货车有嫌疑。之后经过进一步核查,认为秦礼的车有嫌疑。

秦礼觉得自己非常冤枉,自己不过是正好经过那边,隧道内灯火通明,能见度极高,他怎么也不可能撞到人啊!

再说,他的车保险齐全,撞了人也不可能跑路,他甚至表态,如果有目击者站出来指认,他愿意出三万块。

当然,交警也表示,现在秦礼的车只是嫌疑最大,具体是不是肇事车辆,还需要专业部门的鉴定结果。所以嫌疑车辆还暂扣在停车场。

但摩托车驾驶员的家属却认为,秦礼一定就是肇事者,吵着闹着要他付医疗费,秦礼当然不会答应,他跑汽车也好几年了,遇到这种情况,哪怕自己真的是肇事者,也必须要让保险公司出面,自己出钱,那笔钱很可能就是肉包子打狗了。

更何况,他又不是肇事者,更不可能出钱。

于是,双方发生了争吵,甚至差点打起来。

秦礼倒了一肚子苦水,直言自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看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赵琦也觉得秦礼比较倒霉,可惜自己前世这段时间没上过网,也没有哪位同学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不知道事情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否则到可以帮一帮秦礼。

至于说他为什么相信秦礼没有说谎,一来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秦礼比较老实,二来嘛,如果秦礼说谎,事情肯定闹大,肯定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是了,这件事情肯定圆满解决了,否则还不闹的沸沸扬扬,班级里许多人都知道,多少会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吧。”

这么一想,赵琦也就不再为秦礼感到担心了。

关掉聊天软件,赵琦便开始认真学习,古玩这行,实践和看书都不能少。

正当赵琦专心看着,他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还是杭城的号码。

他接起一听,电话里传来一个说话声音糯糯的女声:“请问,是‘古道’吗?”

“古道”是赵琦现在的网名,他回道:“我是,请问你是谁?”

“我就是之前说要卖九三青饼的。”

赵琦恍然,原来是那个物质女,没想到说话声音还挺好听的。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赵琦摇头失笑,这才一会功夫,就露出原形了:“我说大小姐,你就这么急着卖茶叶?我可跟你说了,现在这个行情,肯定还是要跌的。”

女人沉默了片刻:“三万,你要,我就把茶叶拿过来。”

赵琦计算了一下,三万,如果放四年,就翻了七倍的价钱,到也不错了,而且对方还是送货上门:“你到之前,给我电话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目标

周日,和昨天的行程差不多,赵琦先去赶了早市,又在王和言那坐了一会,认识了两位圈里人,这样下去要不了一两个月,他在圈子里也算是半熟面孔了。不过,这也是因为江东古玩圈子不大的缘故。

上午十点多,赵琦返回家中,先解决了午饭,之后带上昨天从王和言那买到的面具,出发去捡个漏。

赵琦坐着出租车来到一处老小区,随即来到记忆中的那户人家。

赵琦按响了门铃,半响,一位六十左右的老太太打开门,看到赵琦,神色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找谁?”

赵琦微笑地说道:“我找康老师交换藏品,请问他在吗?”

“他有客人,你先等一下吧,我问问他。”

“好的。”

赵琦在门外等了一会,老太太又开门道:“你先进来坐一会吧。”

赵琦道了声谢,跟着老太太进了门,就见客厅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位坐在沙发上,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观察着仔细一只高度有一米的大瓷瓶。

赵琦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件大地瓶,这种瓷器在瓷都被称之为千件大地瓶,说的是用一千个小泥块才能做出这么大一个,所以在冶炼的时候就非常的困难,市场上就算有仿品,也很难达到真品的精细程度。

瓷器表面绘山水楼亭,人物通景,只是由于距离有些远,哪怕赵琦视力足够好,也看不清细节,判断不出是什么年代的。

赵琦随着老太太在八仙桌旁边坐着,老太太还客气地给他泡了杯绿茶。

赵琦边喝茶,边等待着那边结束。

客厅那边,康大年观察完了,便开始挑东西的毛病,这在古玩这行很正常,正是想要成交的人才会挑毛病,想要压价。

不过,大地瓶的主人对康大年的压价并不理会,跟康大年讲,最低五十万,大家都有赚,否则他就把东西拿回去。

赵琦听到了货主的价格,又向那件大地瓶打量了几眼,可惜实在离得太远,没办法估计价钱到底对不对。

不过,以他前世对康大年的了解,知道这老头比较抠门,哪怕对方也是内行,也不会乖乖同意这个价钱。

这也正是康大年一直没有很好融入江东古玩圈的根本原因,只不过,他比老林头稍微好一些。

一般来说,想要在古玩收藏这一行当内行,光知道真伪还不行,不懂价钱行情仍然是半个门外汉,在价格上,还是免不了吃亏。

打个比方,对真正懂行的古玩商人来讲,买家一伸手,他们就知道你懂不懂,一张嘴,就知道你是不是内行,乱砍价不行,比如一件东西值五百,你给两百,人家都不会搭理你。

所以,真的要想在市场里买点东西,就一定要有个大概的价钱概念,开价砍一半那是不行的。

康大年之所以在价钱方面定得很死,和他的本钱不是很雄厚也有关系,但再怎么样,该多少就要多少,不能说你的钱不够,要对方照顾你。

就像现在,康大年的固执直接惹恼了对方,双方最终不欢而散。

让赵琦暗自摇头的是,康大年还以为对方会在出门时,回心转意,没想到对方拿着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此时康大年才着急起来,急忙跑了出去,过了几分钟,他独自一人回来了,沮丧的神情也意味着什么结果。

赵琦在对方出门的时候,草草看了一眼那件大地瓶,从风格等方面估计,他认为是清中期的作品,而且绘工精细传神,施釉肥厚,更关键的是,如此大器存世完好,颇为难得,五十万这个价格不贵。

赵琦觉得自己买下来,马上转个手就能赚十万左右,可惜现在时机不对,他手里又没钱,也只能遗憾放弃。

当然,他没有细看,也不知道瓶身有没有瑕疵,到底值不值这个价钱,不过从康大年的表现来看,应该差不离。

回来后,康大年看到赵琦,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把赵琦领到客厅:“这位小哥有些面生啊。”

赵琦做了自我介绍,又提起了王和言等行内人:“我之前收到了一件与众不同的面具,听说康老师对此类器物颇有研究,所以想请康老师瞧一瞧,如果你觉得满意,可以互通有无。”

康大年特别喜欢雕像和面具之类的藏品,其它东西,都是为了以藏养藏收来的。

康大年一听来了兴趣,让赵琦把东西拿出来,等他见到了那件面具,目光就有些移不开了。

片刻后,康大年放下面具,看向赵琦,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到是颇为喜欢这面具,不过嘛,它的价值并不怎么高啊!”

赵琦微微一笑:“我收藏玉石器,只要换同等价位的器物就可以。”

见赵琦没有提钱,康大年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你稍等片刻,我去拿点东西。”

还没等康大年出来,又听到敲门声响起,老太太前去开门,又进来两个人,不过他们都是空手来的。

赵琦回头一看,认出其中一个人是高赫,前文提起过他,此人是搞家具收藏的,心黑没什么眼力,前世钱为兴在他手里吃过亏。

两人进来没一会,康大年也带着东西从房间里出来。

高赫跟康大年打了招呼,又说了来意,是带朋友过来看家具的,康大年让他们稍等片刻。

康大年把东西放到赵琦面前的茶几上,高赫和他的朋友也一起跟了过来,这让赵琦心里多少有些不喜,他和康大年谈生意,外人过来干嘛?

不过,康大年都没说什么,赵琦就更不好说了。

康大年说:“你先看,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到时可以多退少补。”

赵琦点了点头,他先注意到盒子里,一件比较不起眼的玉器,这正是他的目标。

东西不起眼,赵琦不好先看这玩意,只能从表现最好的看起。

康大年一共拿出了七件玉器,其中三件是清代的,看起来还能入眼,剩下的都有些歪瓜裂枣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章 不智

片刻后,赵琦拿起了他这次来的目标。

这件玉器在康大年手里放了好几年,直到10年那会,才被一位藏家用面具换到手,当然,是作为添头。

后来,这件玉器还上了拍卖会,康大年懊恼不已,逢人便说那位藏家不厚道,还惹了一些笑话。

这件玉器看起来像大象鼻子的前端,表面纹饰没有碗出来的细钱,都是靠磨工磨出来的线,一面稍微直立,另一面斜向磨坡。再观察顶端的象鼻穿,多次对钻的痕迹尚留在孔内,孔壁上残留的螺旋线不规则,肯定是用转速很慢的手工搓管打出的斜孔。

另外,玉器的正背两面所塑造的,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鸮,也就是猫头鹰的抽象造型。

从各方面的特征来看,这正是前世上拍的那件红山文化玉器,当时的拍卖价有四十多万。

赵琦按下心中的激动,把玉器放了回去,却突然注意到,高赫那位朋友的目光有些复杂,心里暗叫可能要糟,这家伙不会是认出了这件玉器吧,这可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不过再一想,此人应该不至于不懂古玩这行的规矩,玩撬行的把戏吧。

赵琦暂时把心放了回去,接着打量其它的玉器,并没有令他满意的器物。

“我挑这两件。”赵琦指了指那件红山文化玉鸮,以及一块清代的玉佩。

康大年的性格多疑,又抠门,赵琦觉得在他面前耍花招可能适得其反,还不如直接比较好。

康大年看着赵琦选的两件东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琢磨着合不合适,自己会不会亏,正准备开口,高赫的那位朋友,突然说道:“老高,我觉得那个好像是红山文化的玉器啊。”

要说高赫那位朋友的声音不高,但客厅里并没有其它声音,这句话清清楚楚地进入了大家的耳朵里。

康大年微微一怔,赵琦也愣住了,他没想到,那家伙会这么不要脸,堂而皇之地说出这句话,哪怕你做做样子,把康大年带到一旁去讲也没关系,当着面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而且,高赫朋友的神情中,一丝得意的情绪还被赵琦捕捉到了,他可以肯定,此人是故意的,这么做除了得罪人,又有什么好处?

“真当康大年因为这事,会把东西便宜卖给你?!”赵琦心中冷笑。

此时高赫也有些尴尬,他虽然心黑,但那也是在规则之下的心黑,而且这种事情也不见得损人利己,他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但既然朋友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当面指责朋友,只能说,他也不太清楚。

康大年回过神来,看向赵琦的目光意味深长,不过赵琦却相当坦然,古玩这行做生意不就是这样吗?他又没有坑蒙拐骗,靠自己的本事捡漏有什么不对?只不过,现在这样,当面被人故意戳穿的场面,还是头一次遇到罢了。

康大年到也没有生气,呵呵一笑道:“要不咱们去阳台那边聊聊?”

“可以。”赵琦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阳台上,康大年从带过来的盒子里,指出两件玉器说:“我用这两件玉器换你的那张面具,另外,还想请教一下这件玉器,不知道行不行?”

赵琦考虑了一下,两件玉器的价值加起来,比自己的面具价格高出四千左右,既然自己捡不到漏了,没有空手而归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点补偿吧。

“可以。”

既然得了人家的好处,赵琦也不吝啬讲一些鉴定要点:“首先,红山文化玉器出土地,距离岫岩玉的产地不远,所以玉质多是老岫岩玉,特点是通透度较新岫岩玉低,温润程序近似于和田玉,这里由于红山文化时期的矿带位置所决定的。

其次,红山文化玉器的造型基本上都比较抽像,比如大名鼎鼎的玉猪龙,也不像猪。再者,红山文化玉器很少出现较细的阴线,因为它的表达是通过磨出宽窄不同的凹槽来达到线的语言效果,这件玉器这也是一样……”

赵琦说的几点,都是围绕着这件玉器进行的,没有半点照本宣科的味道,但知识点并不难,康大年用差不多的钱去找一位玉器专家请教,对方也能说出这些来。

但是,更加深奥的内容,赵琦就不会轻易说出来了,比如说领先好几年的鉴定知识,毕竟拿多少钱,做多少事。

康大年对赵琦的讲解很满意,两件玉器他当初花的钱也不多,能够换到这些知识,性价比已经挺不错的了。

至于那件红山文化玉鸮,两人一个都没有提起,就算赵琦想买,康大年也不会卖,他担心自己会卖亏了。

“康老师,我能否也一起看看你的家具藏品?”

本来,这个时候赵琦可以走了,不过现在有报仇的机会,当然要利用一下。

有人竞争当然是好事,康大年也很愿意答应赵琦的请求,至于高赫那位朋友,之前的话虽然让他占了便宜,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这种小动作,换位思考,要是自己在捡漏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心情会多么糟糕?

康大年也是老派的人,规矩就是规矩,你今天能破坏规矩,改天就能破坏诚信,要不是人是高赫带来的,康大年都不想跟这种人做生意。

得知了康大年的决定,高赫的朋友都傻眼了,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动作,不但没有得到康大年的好感,反而还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高赫的朋友再怎么懊悔,结果既然已经这样了,除非他现在立刻就走,否则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康大年的家具藏品并不多,也就一对官帽椅,一张凳子,还有一只做工精美的雕漆盒子。

赵琦一一看过,官帽椅是鸡翅木四出头的,年代在清中期,比较开门的东西。

鸡翅木,又名“鸂鶒木”,与紫檀木、酸枝木、乌木以及花梨木等同属红木。鸡翅木因木料心材弦切面上有类似鸡翅的花纹而得名,由于“鸡”与“吉”谐音,在明清时民间匠人命名于此以象征吉祥之意。

只不过它在红木中的地位颇为尴尬,论豪华比不上紫檀;论奢靡比不上金丝楠;论富贵比不上黄花梨;论典雅比不上红酸枝,这就造成了鸡翅木家具价格一直处于中低档水平。

这对官帽椅价格不贵,两三万就能买的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白奇楠

凳子的样子比较特别,是一张禅凳,顾名思义是供修行者打坐参禅之用,样式洗练而素净,无过多的雕饰,让人感觉到深远的禅意正家具中流露出来。

这张凳子使用的材质是花梨木,花梨木和黄花梨属于不同的木材,花梨木与黄花梨木虽同属豆科,但其属类则有差异。前者属于紫檀属,后者属于黄檀属。而且,两种木材的气干密度也不一样。

在市场上,花梨木和鸡翅木属于同一档次,这张禅凳也是清中期,价值跟官帽椅差不多。

剩下一只做工精美的雕漆小盒子,圆形,通体素地雕朱漆花纹,盖面雕牡丹,枝叶繁茂,正中一朵盛开的牡丹,旁伴花蕾,盒身亦雕牡丹花纹盒内及底外壁髹黑漆,底部划刻“大明永乐年制”款。

总体来看,这只盒子体现出永乐年间剔红典型风格,看起来小巧精致,雕工细致,让人看了爱不释手。

“老康,你这里怎么还有这么漂亮的雕漆小盒子?”高赫小声问道。

康大年不无得意地说:“运气而已,前段时间,去早市正巧碰到的。”

高赫有些羡慕:“嗨,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呢。”

康大年笑呵呵地说:“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一共三样东西,片刻功夫,赵琦和高赫的朋友就都看完了。

赵琦率先说道:“康老师,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定个章程?”

康大年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随即说道:“公平起见,还是价高者得吧,不过我劝两位,一会可别伤了和气。”

赵琦心中有些不屑,你康大年是巴不得我们俩个斗起来吧!

“这对官帽椅,我出两万三。”赵琦抢先开了价,淡淡地看向高赫的朋友,好像不把他当回事。

高赫朋友虽然知道这是赵琦故意刺激他,但心里也隐隐有些怒火,但再一想,又有些为难,赵琦给出的价钱虽然算不上高,但却恰好接近他的心理底线,他确实可以出更高的价格,但性格比不高,又何必跟自己的钱过不去呢?

“哼!先让你一回又如何!”他微笑着示意,这对官帽椅让给赵琦了,马上他又加了一句:“这张禅凳,我出两万五。”

赵琦见对方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道:“我多出五百。”

高赫朋友差点就怒发冲冠,很想质问赵琦是什么意思!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冷冷地说道。

赵琦淡淡地说道:“我这人不会做贼喊捉贼的事情。”

“你”高赫的朋友怒目圆睁。

眼看两人要争起来,康大年连忙上前劝解:“老话说的好,和气生财,为了这么一件东西,也必要是吧。”

“哼!我出两万八。”

“哦,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就不夺人所爱了。”赵琦呵呵一笑。

“不气,不气!”高赫朋友深吸几口气,把心里的怒火强行压了下来:“这只雕漆盒子,我出二十一万,如果你高于这个价钱,让给你又何妨!”

他直接给出了心里的最高价位,已经是市场上比较高的价格了。

赵琦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又没打算买它。”

高赫朋友差点气得七窍生烟,高赫连忙上前道:“好了,东西也买到了,咱们走吧。”

康大年家里居然还有刷卡机,大家用刷卡机付了钱,高赫他们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把东西搬上了车就走了。

不过,高赫的朋友临走时看了赵琦一眼,那眼神好像要把赵琦给吃了一样。

赵琦讥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为了自己的利益,断人家财路,那就别怪别人用相同的办法对付你!

康大年帮忙叫了一辆皮卡车,和赵琦一起等待:“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啊。”

赵琦笑了笑:“看情况吧,我可不想像今天这样,康老师你赚得盆满钵满,我却只是收获一些小物件。”

康大年笑道:“哈哈,如果你对那件玉鸮还感兴趣,等过两天,我可以转让给你,到时给你打个九折。”

“到时再联系。”

赵琦说的模棱两可,事实上,哪怕东西再好,他也没了跟康大年交易的兴趣,原因很简单,康大年和高赫的关系不一般。

就像刚才,高赫和康大年的对话,看似小声,但本来房间不大,有意无意都会传入其余人的耳朵里。

高赫那位朋友听到了会怎么想?当然是会更加认为,那只雕漆小盒子非常不错了。

讲到这里,大家应该能够猜的到,那只雕漆小盒子有问题。鉴定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用指甲掐盒子的表面就行了。

一般来说,两百年以下的雕漆盒子都能掐出印,再恢复成原样,而永乐时期的真品,是掐不动的。

而那只盒子能够掐的动,时间不到两百年,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不过,盒子也是老仿,应该是晚清民国时期的产品,仿的也很到位,多少还是有些价值的,但远远不到21万。

说你,赵琦敢再跟康大年这种人打交道吗?他都担心自己,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片刻后,皮卡到了,司机在赵琦的指引下,把椅子送到了赵琦家中。

回到家里,赵琦多少觉得有些不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捡漏的机会,居然出了这种事,或许真像大家说的,得到古玩也要靠缘分吧。

好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玉鸮他虽然没有买到,但还是捡了一个大漏。

赵琦急忙去拿了工具,把椅子放倒,就见其中一张椅子的椅腿下面,有个浅浅的痕迹,由于经过了特殊处理,如果不仔细观察,很少有人会注意这一点。

赵琦使用工具,沿着痕迹划开,很顺利地取下了充作封口的木头,里面是中空的,他从中取出了一块用油纸包起来的东西。

还没有打开,赵琦已经闻到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了,这种香味很奇特,赵琦从来都没有闻到过。

“肯定是那件东西!”

赵琦按下心中的惊喜,把油纸慢慢展开,里面还包裹着一层东西,在最里面是一块并不大,外表有些发白的木头,这时它的香味已经越发的浓郁了。

看到此物,他的手微微颤抖,目光炯炯有神,兴奋地嘴巴都合不拢了:“就是它!奇楠中最为顶级的白奇楠!”

今天赶了一天,剩下的白天补上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奇楠2

前世18年,突然有一天,江东的古玩圈传出来一个消息,说高赫太无耻,不要脸,骗了某人一块顶级白奇楠,要打官司云云。

之后,又有消息传来,事实上,高赫并没有直接骗取那段顶级白奇楠,而是用了手段,让那个人被骗了数百万,他只能卖掉多年的藏品,其中包括一对鸡翅木官帽椅。

而那段顶级白奇楠,就是被藏在其中一只官帽椅的椅腿之中。

高赫也是运气好,在清洗椅子的时候,意外发现其中一只椅腿有问题,这才发现了这个猫腻。不过,这家伙也是太兴奋,跟人喝了点酒,就把这件事情嚷嚷出去了。

之后,又被卖家听到,便闹了起来。

因为这件事情在当时很轰动,圈子里还议论了一阵子,赵琦对此事印象很深。

不过,一开始赵琦看到这对官帽椅并没有往这件事情上想,但看到椅子的材质是鸡翅木时,赵琦脑海里隐约有了一个想法,抬起头看到高赫时,脑中灵光一闪,再注意到椅腿的遮掩,这才确定下来。

他猜测,原本这对椅子有可能是被高赫那位朋友买去了,一直收藏在家,直到十年后才发生的那一切。

赵琦不再去想事情的原委,反正东西已经到了他的手里,可以为他带来大量财富。

上等的沉香,称为奇楠,其质地黑润柔软,且有黏韧性,油脂含量高,香气甘甜、浓郁、典雅,产量较普通沉香稀有难得,为极品香木中的极品,历来为皇家贵族所垄断,故一直被称为皇室珍品。

正常情况下,挖出一坑沉香或者发现一棵野生的结了沉香的树,几乎不会有奇楠。只有运气特别好的采香人才会偶尔找到一点点,现在在产区已经很少挖到奇楠,几乎绝种。

正因为这样,奇楠的价值非常昂贵,更别说,其中最为顶级的白奇楠了,赵琦现在手里的这段白奇楠,能卖一百五六十万。

这么贵重的东西,赵琦舍不得使用,但他又对白奇楠也非常好奇,这玩意是不是白奇楠,到底为什么值得那么多人追捧?

思来想去,赵琦决定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取一些下来作为验证。

“本草备要”上载,真正上好的奇楠香,“咀之软,削之卷”。

也就是说,用刀削奇楠时,就好像削皮革或者年糕这种感觉,又软又韧咀嚼奇楠屑的时候,则有一种混合多种感觉的香气,牙齿有点黏然后,带点辛辣滑凉的感觉在舌尖放射,仿佛被麻到电到,还会促使你大量分泌唾液,继而甘苦之味纷呈。

于是,赵琦照着这个步骤取了一些奇楠下来,果然和记载中的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后,他把奇楠屑用手指搓揉,能感觉非常有黏韧性,碎片甚至能捏成团。

他又拿出那天王轻燕给送他的香道工具,先使用燃烧法,发现有一股膻味,闻起来不怎么令人舒服,这和记载一致。

之后,他采用隔火熏香的办法,只是片刻功夫,就有一股沁人心肺的异香,进入鼻腔,令人陶醉。

片刻后,赵琦回过神来,赞叹不已,以前一直觉得奇楠也就那么回事,再怎么比沉香珍贵,也不至于拥有那么高的价格,肯定是人为炒出来的。

直到此刻他品了此香,才明白,价格高虽然确实有人为的因素,但如果没有优秀的本质,也不可能一直居高不下。

赵琦看着桌上的白奇楠有些犹豫了,本来是想把它卖掉,但这样的顶级白奇楠卖掉了以后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但如果不卖吧,他觉得自己不能物尽其用,也舍不得用。

关键,他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朝珠佛头”到是可以给他带来至少六百万的收益,但拍卖会有一段时间。他确实可以找彭大胡子先支取一部分,但那也是人情啊,人情债可不好还。

思来想去,赵琦决定把白棋楠一分为二,卖一半,自己留一半,就凭白奇楠的珍贵,别看只是一小段,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完。从白奇楠一端留下的痕迹看,也是截取过的。

说做就做,赵琦一咬牙,用工具把它分成两段,并找容器收起来。

奇楠的收藏不能随便,古人收藏沉香有“锡匣藏之,魂不外泄”的说法。

在现代,我们常用密封袋或保鲜盒一类,用于保存普通沉香自然是可以。

但是用来放奇楠的话,就不是一个好选择了。因为奇楠的香韵具有极强的穿透力,放入密封袋依旧能闻到香气,不利于长期保存。所以保养奇楠要选择密封性更好的锡盒作为盛香器皿。

赵琦手里没有密封性较好的锡盒,现在时间又不早了,只能先把它们装在密封袋里面,明天再去买锡盒。

放好奇楠,赵琦把目光投向了那张官帽椅,这张椅子修复起来到是不难,而且如果不仔细看,可能还看不出来,但他考虑了一下,决定留下来,权当留个纪念。

翌日,赵琦去买了两只合适的锡盒,装好白奇楠,他跟钱为兴打了个电话,得知夫妻俩都在家中,打了辆出租车出发。

到了钱为兴的别墅,赵琦注意到门口还有两辆车,估计是有客人。

没一会,一位中年妇女前来开了门:“赵先生请进,钱先生他们现在有客人,他让你先去客厅等一会。”

“好的,烦请你带路。”

赵琦点了点头,知道了妇女的身份,是夫妻俩刚请的保姆。

说起来,这幢别墅的面积不小,打扫起来都很费劲,如果不请保姆,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前世,赵琦来钱为兴家拜访时,都见到保姆,上回来却没见到,他多少有些奇怪,当时他们一起吃饭时,他还问了一句。

钱为兴告诉他,之前他们请过保姆,只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做不了多久就只能辞退,甚至于,刚刚辞退的保姆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偷了贵重物品,报警之后被带走的。

因为这件事情,夫妻俩一直心有余悸,这才没有请保姆,遇到需要打扫时,请钟点工,就是不太方便。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白奇楠3

这位保姆看面相憨厚老实,想必是钱为兴夫妇花了很长时间和精力才找到的,不过前世赵琦并没有看到她,可能中途不做了,或者还是没令钱为兴夫妇满意吧。

赵琦跟着保姆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后,保姆给赵琦上了茶,赵琦边喝茶边等待。

片刻后,赵琦看到钱为兴夫妇俩,带着两男一女,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赵琦起身相迎,接着钱为兴为双方做了介绍。

钱为兴的客人都是京城过来的,其中一对看起来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女是夫妇,男的叫黄嘉里,女的叫吴若芳,还有一位是京城一家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姓谢名堂。

谢堂和钱为兴打过几次交道,这次过来一来拜访,联络一下感情,二来是带这对夫妇过来,想要问钱为兴购得一张罗汉床。

罗汉床其中是一种矮榻,一般体形较大,又有无束腰和有束腰两种类型。有束腰且牙条中部较宽,曲线弧度较大的,俗称“罗汉肚皮”,故又称“罗汉床”。

赵琦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估计是谈好了。

大家入座后,保姆过来上茶。

王轻燕笑着说:“小琦,之前我们还念叨你,怎么上回走了之后,就没了人影,还以为之前怠慢了你呢。”

“没有的事。”赵琦笑道:“前段时间我不是去一趟商都嘛,在那待的时间比较长,刚回来没几天,又遇到一些事情,今天才有空过来。”

钱为兴笑着说:“商都那地方不错,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在那里待了半年,我人生的第一桶金就是在那里赚到的。要不是赚了钱,可能我就没有现在这么多藏品了。”

谢堂说:“说起来,还是你们那会的环境好,哪像现在,想要买到一件大开门都不容易。”

钱为兴也感慨道:“确实,现在进入这个领域的人太多了,一看有钱可赚,什么牛鬼蛇神都出现了。”

黄嘉里也算是半个行里人,主业做茶叶,副业搞收藏,他接过话道:“说起来,听说前段时间商都那边出了一件事情,有个人因为收到一件赝品跳楼了。”

钱为兴摇了摇头:“老弟你当时在商都,听没听说过这事?”

赵琦苦笑道:“人还是我和一位朋友送到医院的。”

“啊!”大家都相当意外。

听赵琦把事情简单讲了一遍,王轻燕说道:“这位吕老板还够倒霉的,接二连三买到赝品,换谁都受不了。”

赵琦说:“看起来是这样,但我觉得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是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太了解了。不过那种高仿瓷器,我建议大家还是小心为妙。”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谢堂心里一动,说:“赵先生,还想请教一下,那种高仿瓷器,有没有鉴定的技巧呢?”

“这个我还真说不好。”

赵琦有些为难:“那种高仿的非常逼真,特别是清三代的瓷器,胎釉方面,相似度至少在九成五以上,我主要是从绘画的技巧先认定,再找其它方面的问题。但绘画技巧,并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的。如果大家不嫌弃,我可以说一些心得,但可能大家不好理解。”

接着,他讲了几点他的心得体会,在讲到绘画风格的问题时,钱为兴和谢堂还能听懂,其他人就云里雾里了。

谢堂向赵琦抱了抱拳:“感谢赵先生的分享,期待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不客气。”赵琦微笑道。

接下来,钱为兴打听赵琦商都之行,赵琦捡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讲了起来。

听到后来,钱为兴笑着说:“你这次的商都之行,可真够精彩的,对许多人来说,一辈子都不会遇到。”

赵琦摆了摆手:“这种精彩还是算了吧,生活还是稳当一些比较好。”

钱为兴笑道:“风险高,收益也大,如果能收到好东西,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赵琦笑了笑,他和钱为兴的想法不太一样,虽然可以冒风险,但必须在自己有能力处理的范围内,不管不顾那是莽夫。

王轻燕看着钱为兴道:“你别教坏了小琦,你当初冒险完全是拿性命开玩笑,要不是当时你运气好,骨头都化成灰了。”

钱为兴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

大家挺好奇钱为兴当初做了什么事,不过见夫妻俩都没有聊下去的想法,也没有多问。

钱为兴喝了一口茶,掩饰脸上的尴尬,正好注意到,赵琦放在手茶几上的锡盒,有些好奇地问:“老弟,你那锡盒有什么奥妙?”

赵琦笑着说:“昨天新得了一块香料,带过来让燕姐瞧瞧,如果燕姐喜欢,可以转让给燕姐。”

王轻燕一听这话,来了兴趣,问赵琦讨要过锡盒,赵琦正准备提醒,就见她随手打开了锡盒,而后一股异香飘散出来。

王轻燕愣了一愣,急忙把盒子重生盖上,娇嗔道:“小琦,你也不给我打个底!”

赵琦挠了挠头:“我正想说呢。”

这个时候,那股异香飘散到众人的鼻腔,吴若芳先是轻呼了一声:“什么东西的香味,这么好闻啊!”

谢堂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而后有些激动地说:“盒子里面放的是奇楠吗?”

“奇楠?”钱为兴脸上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黄嘉里夫妇由于也接触香道,听说是奇楠,全都大吃一惊。

王轻燕说:“不但是奇楠,如果我没看错,应该还是顶级的白奇楠吧!”

赵琦轻轻点头:“确实是白奇楠。”

谢堂闻言,急忙说道:“能否让我欣赏一下?”

王轻燕打量了他一眼:“先说你为什么会对奇楠这么感兴趣,否则我可不放心给你看。”

谢堂知道自己有些急了,不过在这种场合想要购买这块白椅楠,肯定要把事情讲清楚才行,于是说道:“我有一位客户,年纪比较大,心脏不好,一直向我求购上等沉香,或者奇楠。”

谢堂说的理由到也正常,沉香有加强心肺功能的效果,它有抗心肌缺血的作用,所以会用来治疗心肌梗塞、心律失常等病症。比如东瀛知名的“救心丸”中就含有上等沉香。

而历史上也有不少相关记载,比如张仲景、李时珍等名医们就曾在他们的药方中提到:香药可通过佩戴、熏烧、泡浴等方式直接治病。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雷洪展其人

钱为兴见妻子向自己打眼色,说道:“谢经理,你的想法我能够理解,但那位顾客也不一定需要用顶级白奇楠来治疗吧?再说了,上等沉香的药效已经可以了,用白奇楠可就有些暴胗天物。”

谢堂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钱总,你说的确实在理,但这是顾客的要求,我也没办法拒绝啊。”

钱为兴说:“你说的客户是哪位?”

谢堂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是雷洪展雷老先生。”

钱为兴的神色立刻有了变化:“如果是别人,我或许还会让,但他……呵呵!”

谢堂一听这话,知道两人有仇,明白今天这生意是做不成了,他暗自叹了一口气,不好多说什么。

钱为兴又说道:“谢经理,咱们也打过几次交道了,我建议你和雷洪展打交道的时候,还是多个心眼比较好。”

钱为兴和雷洪展的矛盾源于十年前的一次交易,当时,钱为兴的水平还不是很高,有一次他去京城,在朋友的介绍下,让雷洪展当了领路人,来到京城一户人家,想要买到几件像样的家具。

最终,他看上了一件清中期的红木雕龙画柜,他看后,又让雷洪展帮忙掌眼。

雷洪展说东西不错,在店老板报价三十二万后,经过双方几个回合的讨价还价,最终以二十六万成交。

由于柜子比较大,钱为兴先把它运到了京城的友人家,那位友人也是搞家具收藏的,经过鉴定,发现这家具动过手,也就是说,原来有损伤,经过修复,但使用的材料却不到位,完全是偷工减料。

九八年那会,26万也相当值钱了,更何况,当时他还给了雷洪展26万中介费,钱为兴可以说亏大发了。

当时雷洪展就跟他说,如果东西有问题,可以退货,钱为兴当时就联系到雷洪展,并且明确表示,货退了,给雷洪展26万的中介费也不让他退了,如果货退不了,那就另说了。

这也是基于古玩这行的规定,退货可以,但必须留一些学习费。

之后,雷洪展又把东西给退了,但还是扣了百分之五,钱为兴对此到也满意,但等过了一段时间,他从另一位朋友那得到消息,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原来,雷洪展和别人合伙,用这种方法骗了不少人,直到碰到了一个硬茬,被人找上门算账,才被人透露出来。

只是,那个时候,钱为兴就算想要找雷洪展算账也没办法了,这件事情,他一直记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听了钱为兴的讲述,谢堂脸上若有所思,真诚向钱为兴致谢道:“多谢提醒!”

钱为兴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

赵琦心里有些感慨,古玩这行水深人杂,识人不明,往往会误事,钱没了不说,还容易伤感情。

见谢堂不会跟自己争了,王轻燕心痒难耐,把锡盒又重新打开,鉴赏里面的白奇楠,那飘散出来的异香,令闻到的人都为之陶醉。

王轻燕喜爱香道,这段白奇楠她肯定不会推辞,以70万买了下来。

这个价钱是赵琦提出的,也是为了感谢钱为兴夫妻。

坐了一会,黄嘉里夫妇就提出了告辞,本来钱为兴想留他们吃饭,被他们婉拒了,谢堂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赵琦留了下来,和夫妇俩聊了这段时间的趣事,气氛十分欢乐。

快到中午时,钱为兴的一位远房亲戚打电话过来,问他在不在家,说是他刚刚买了一件青花釉里红双鱼尊,想给他看看。

钱为兴对瓷器的研究并不深,给赵琦一说,赵琦说可以。

等保姆上了菜,钱为兴的亲戚到了,三十多岁的青年,按辈分,得叫钱为兴堂叔。

“小鹤,先吃饭再看吧。”

钱鹤说:“叔,我心里有些没低,要不咱们现在就看吧。”

钱为兴说道:“急什么,先吃饭再说,正好你也说说,是从哪里买的。”

钱鹤也只好同意,上了桌,把买卖的经过讲了一遍。

上午,钱鹤今天休息,由于近几个月一直热衷于收看古玩节目,他鬼使神差去了瀚海古玩城。

刚进了古玩城没多久,一位中年妇女就跟上他:“先生,要老瓷器吗?我那有件从北方带来的古瓷瓶,你想要,可以去看看。”

钱鹤回头一看,发现这位女子看上去挺顺眼,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给他的印象非常好。

于是,他回了一句:“好啊!东西在哪?”

女子贴近钱鹤小声说:“因为东西比较名贵,不方便往这里拿,在我们住处那,离这里不远,走路只要三五分钟。”

钱鹤起了兴趣,于是跟着中年妇女来到住的地方,地方不大,里面摆着一张双人床,一张桌子一张凳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钱鹤进去的时候,屋里还有两男一女,其中一对男女看到他们进来就离开了。

随后,女子从床下拿出一只箱子,里面装的全是瓷器,每件都包的里三层外三层。

女子和男子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包装打开,让钱鹤看,最终他选了一件双鱼尊。

钱鹤说:“我回去后,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那里的东西太好了,而且保存的也都比较完整,如果拿到市场上卖,肯定卖得出去,又何必要带着我去他们那里买呢?”

赵琦听了这里,想起了一件事情。

以前在古玩城,每个早市的时候,都少不了会遇到有人跟随买家身后,悄悄问,“要老瓷器吗?”只要你一理他,他就会粘上买家,让买家跟他去他的住处看货,这是设套的第一步。只要买家一入套,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直到买家付钱为止。

后来,市场管理处由于有人经常投诉,就严打了一阵子,江东古玩市场比较小,这些骗子见无利可图,便撤离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钱鹤很可能遇到就是这种骗子,好久都没有听到这种被骗的情况,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出现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原因

听了钱鹤的讲述,赵琦和钱为兴都认为,十有八九他被骗了。

钱为兴说:“小鹤,你想进入这一行,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钱鹤讪讪一笑:“我就是一直看收藏节目,觉得那些人捡漏赚钱挺容易的,心生贪念就出手了。”

“你呀。”钱为兴摇了摇头,既然钱鹤明白了自己的问题,他也懒得多说。

接下来,钱为兴有意无意地讲一些圈子里的尔虞我诈,希望钱鹤下次不要再头脑发热。

吃完午饭,钱鹤把他购买的双鱼尊拿了出来。

许多人不太明白瓶与尊的区别,它们用途上的区别先放一边,这两个类别和罐一起,区别只在形貌。

罐的形制大致为“敛口、直口或敞口,短颈,圆肩或折肩,腹较深,多为平底。有的在口沿至肩部装耳,代表器如齐家文化双大耳罐”;瓶的器形通常呈小口,深腹,形体较高;尊多为“侈口,粗颈,折肩,腹部下收”之形。

尊身作双鱼形,口塑成鱼口形,器身用釉里红和青花作装饰,模印而成,发色典雅,看上去还真有点老相,有点清实青花釉里红的味道,别说是古瓷行刚入行不久的新人,就是赵琦和钱为兴,也得认真看一会才能断定它是一件仿品,而且是一件高仿品。

钱为兴说道:“小琦,你研究瓷器的,觉得怎么样?”

赵琦说:“很厉害,制作之人应该是一位高手,整体和真品相比非常逼真,并且画工精湛,也就是一些小地方,比如牛毛纹不对,否则我也会打眼。

一般来说,伟世老器的釉面上,都有自然的粗短、深浅层次兼备的、不规则,又像似有规则的牛毛纹,而新品器物上,则没有自然形成的这类特点。

当然,除此之外,这件瓷器还有其它不对的地方,赵琦也一一指了出来。

钱鹤挠了挠头:“赵老师,你说的我到是都听得懂,但遇到实物,可能就看不出来了。”

赵琦笑道:“这是正常的,古玩的眼力是练来出的,平时多看少买,多去博物馆看相关的文物,再拿真品和赝品做对比,眼力自然而然会提高。”

钱为兴说:“这是金玉良言,如果你还想踏入这一行,就好好听着。”

钱鹤挠了挠额头:“我再考虑一下吧,我觉得我可能不是这一行的料。”

钱为兴本来想说,只是这么一次挫折就放弃,太胆小,但一想到古玩这行的情况,如果没有分辨能力,还是不要涉足为好,也就没有多言。

钱鹤看着桌上的双鱼尊,很是肉痛:“叔,我这东西还能退得掉吗?”

“你可以去试试。”钱为兴懒得多说,就让事实再教育他吧。

钱鹤虽然觉得退货的希望渺茫,但就这么损失了两个月的工资,心里很不平衡,于是便提出了告辞。

赵琦坐了一会,也告辞回家。

路上,他接到了彭大胡子的来电,告诉他,警方得出结论,项勇军是因为负债累累所以自杀的,并且纪和光还不知道项勇军欠了那么多钱。

赵琦听到这个结果觉得很奇怪,凭借项勇军和纪和光的关系,怎么连一点欠债的风声都不清楚?当然,项勇军隐瞒了这件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项勇军跳楼自杀未免太巧合了一些,他还是觉得和高仿瓷器不无关系。但他没有线索,卫一健那边也没有电话,他也只能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但现在这个结论,让赵琦和彭大胡子多少有些尴尬,项勇军是因为负债累累跳楼,那只高仿瓷器可能就是压死他的稻草,这么一来,虽然他们只是履行职责,但纪和光可能不会这么想,把项勇军之死怪在他们头上,双方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受到影响。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赵琦心里多少有些郁闷,不过,他问心无愧,如果纪和光给他小鞋穿,自己做的不开心那就辞职得了。

通话结束,赵琦念头一转,又前往瀚海古玩城。

从公交车上下来,赵琦正好遇到钱鹤,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没有退成货。

赵琦跟钱鹤打听情况,钱鹤告诉他,他刚刚去了出租屋,卖他瓷器的一对男女已经走了,房间只有当时离开房间的一对男女。那对男女跟他说,他要找的人不住那,只是这个房间临时让对方用一下,现在人已经回去了。

这明显是骗子的惯用伎俩,钱鹤觉得这对男女肯定是一伙的,但又没有证据,只能憋屈地离开了。

赵琦安慰了他几句,接着就走进了古玩城,他逛了两三家古玩店,出来后一副失望的样子,暗地里则在打量,有没有人跟踪,却没有发现,心里想着,是不是刚才和钱鹤说话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正想着,背后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大哥,要瓷器吗?”

赵琦差点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背后来了个人?他回头望去,说话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子,圆圆的脸蛋,面带微笑,一副实诚的样子。

“来了。”赵琦一脸疑惑的样子:“你有好瓷器?”

“对,都是老的。”

“那你怎么不拿到市场里卖?”

“俺们人生地不熟,怕被欺负,而且东西比较名贵,不方便往这里拿。”

“能不能换一个套路啊?”赵琦心里嘀咕了一句,接着就顺着她的话答应了下来。

女子很高兴,随后带着赵琦来到他们的出租屋,由于女子事先联系过,等他们到达的时候,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们了。

赵琦进入屋里,只见地上摊了一张布,上面摆放着十几件瓷器,同时主人热情地介绍起来。

“老板,你看这是一只清代康熙青花釉里红团花纹摇铃尊,造型端正,胎釉俱佳,釉里红发色深艳,青花……”

赵琦粗略一打量,心里便有了数,听到这里,便打断道:“等等,什么是摇铃尊?我以前好像没看过这种东西嘛。”

说话时,配合他一头雾水的模样,男女主人并没有看出赵琦在装傻,反而心里都很高兴。

第一百二十六章 暂时解决

男女主人心里都相当高兴,买家什么都不懂,肯定更好蒙了,说的越玄乎,就越能往多了要钱。

男主人就开口道:“摇铃尊是康熙朝特有的瓷器造型,整体形似铃铛,所以叫这个名字,在当时,摇铃尊有青花、青花釉里红和釉下三彩等三个品种,其中又以青花釉里红器最具代表性,咱们这个釉里红发色深艳,青花弦纹于红色之中若隐若现,是同类器中的代表作……”

男主人把瓷器一顿猛夸,赵琦适时露出讶然的神色,随即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向卖家问价。

男主人自然是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五十万。

“这么贵,不能便宜一些吗?”赵琦露出犹豫的样子。

男主人见赵琦这个模样,心中一喜,他就怕赵琦不还价,能还价,他就有信心从赵琦的口袋里搞到钱。

于是男女主人配合着一番解释,说的好像赵琦买下这件瓷器,转手就能赚上百万一样。

赵琦也很配合地装出贪婪的样子,答应了下来,不过,说到交易方式时,男女主人却要求赵琦付现金。

赵琦装模作样的提了一些反对意见,表示如果不事先预约,哪家银行都不能一下子取出这么多钱,不然就明天他取了钱来交易。

男女主人当然不同意了,好不容易忽悠到一个棒槌,要是过了一晚上,反应过来怎么办?

于是,男主人说,可以陪赵琦去银行取钱,虽然麻烦一些,要去十家银行取钱,但如果赵琦同意,他可以便宜五千。

赵琦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

随即,男主人把瓷器装进一只漂亮的锦盒里,女主人去叫了一辆出租车,三个人跑了十家银行,才取够五十万。

当赵琦把495万交到男主人手里,提前准备好的便衣警察走了过来,向男女主人出示了证件。

男女主人脸色顿时一片苍白,但装疯卖傻一番肯定是要的。

赵琦拿出手机,他已经把刚才双方的对话,都录了下来。

警察陪同这对男女先去了出租屋,把那些瓷器都拿回警局。

赵琦遇到了卫一健,两人先寒暄了几句,卫一健笑着问道:“我正为这件事情发愁呢,你就有了线索,还真是我的福星啊!”

卫一健这段时间,为高仿的事情多少有些犯愁。

强宁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直不见人影,鲁毅然那边也一直很正常,之前调查到的几个线索都断了,调查进入了死胡同,他都有些想要放弃了,没想到赵琦这边又传来了好消息。

“没什么,都是碰巧遇到的事情。”赵琦呵呵一笑。

之前,他觉得那件双鱼尊身上,带着追查的那种高仿瓷器的影子,等到彭大胡子给他打了电话,他就想着去试一试,看看自己有没有猜错,结果,他确实从十几件瓷器中找到了两件。

相比与其它线索,从这对骗子身上直接找到高仿的源头,肯定容易的多。

赵琦继续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只是吧,我觉得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些巧合?感觉好像故意凑上来的。”

卫一健琢磨了一下,笑道:“如果真是这样,说明他们怕了,咱们先收点利息,以静制动,等过了一段时间,他们还冒头,再收拾他们!”

赵琦笑着点了点头。

……

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星期,到了五月份,跟家人一起,过了一个愉快的劳动节,赵琦出发前往京城。

经过多方打听,他在江东古玩圈,找到了和吕会令关系不错的同行,他在此人的引荐下,和吕会令通了电话,打听到了那幅扇面的下落,在京城的一位收藏家手中。

赵琦此次去京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买到那幅扇面,把和郑晓光的事情做个了结。如果郑晓光的要求太麻烦,他肯定不乐意,但现在有了消息,总要把事情做完才是,他心里也没有半途而废的想法,更何况还能给他带来几十万收益。

另外,通过那对骗子,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了高仿的制作者,此人对制作高仿的事情供认不讳,但却并不承认他参与骗人,他只不过是把货卖给了骗子,而且价钱也不贵,至于骗子把东西卖给谁,他完全不知道。

之后,警方又从他那找到了帐本等证据,他也只能承认自己知情,但又狡辩自己只是制作者,反正就是推脱自己的责任。

赵琦觉得,无论如何,这位高仿制作者肯定要关一段时间了,这么一来,至少有没有新的高仿进入市场,不会继续危害市场的安全了。

另外,高仿制作者还交代,他一共有近百件高仿流入市场,这一点确实需要多加注意。

可惜的是,当初从高仿制作者手里购买瓷器的人中有匿名人士,现在警方还没有找到此人,也就无法得知,强宁等人是否也参与其中,或许他们是另一个团伙。

赵琦觉得多少有些不太完美,但也不是他能够解决的。

出了京城机场,赵琦坐上出租车来到他下榻的酒店,刚进入自己的房间没一会,他就接到了柳慧婷的来电。

柳慧婷就是那位想要卖赵琦茶叶的那位物质女孩,自从上次联系后,赵琦以为对方很快就会去江东,后来却一直没有消息,他都以为对方不准备卖茶叶了,没想到今天又打电话过来。

“我说柳大小姐,你能不能准时一些,现在我都在京城了,你告诉我要去江东找我,难不成,我现在立马坐飞机赶回去啊?”

“我怎么就不准时啦,我上回也没跟你说什么时候找你呀!”

“得得得,我不跟你啰嗦,等我回去再说吧。”

“你要在京城几天?”

“这个可说不定,不过最晚,我16号肯定要回去的。”

赵琦之前答应同学凌宏才,参加他本月18号的婚礼,肯定不能失约。

柳慧婷一听就有些急了:“那还得一个多星期呢,太久啦!”

“你要是着急,可以找其他人嘛。”

“不行,除了你之外,我暂时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买家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指点

黄海川说“既然这样,你还让我们鉴定干嘛,难道你看不起马老师”

黄莹笑容有些尴尬“我怎么可能看不起马老师,只不过,其中有件东西,不是马老师擅长的,所以想让您给瞧瞧。”

说着,她坐到黄海川的旁边,抱着胳膊撒娇道“爷爷,您就帮我看看吧”

黄海川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的好,一会要是有两件东西不对,你至少三个月不能买一件古董,知不知道”

“爷爷,您也太严格啦。”

“我就问你,答不答应”

看着爷爷一脸严肃的样子,黄莹心里也有些发怵,有些想要退缩,只是眼睛一瞥,看到赵琦在场,退缩那多没面子,只得点头同意,心道,到时可以变通嘛。

黄莹先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透绿的平安扣,看起来材质像是翡翠。

黄海川示意赵琦先瞧,赵琦拿出来看了看,就放到了桌上。

黄莹心头一颤,赵琦看得这么快,东西难道确实有问题

赵琦看着黄莹笑了笑“你是当翡翠买的吗”

黄莹蹙眉道“难道不是翡翠吗我和同学都认为是翡翠呢”

黄海川问“马老师怎么说的”

黄莹苦着脸说“他说让我问您。”

黄海川没好气地说“答案这么明显,你还用问吗你知道,这个成色的翡翠平安扣,要多少钱吗”

黄莹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不便宜吧。”

黄海川怒道“你也知道不便宜啊是不是觉得卖家是傻子,会让你捡漏”

黄莹小声嘀咕道“反正又不贵嘛。”

“你说什么”老爷子眼睛一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一天到晚就知道捡漏,捡漏,早晚把钱给霍霍光”

黄莹连忙道歉“爷爷,您别生气,我错了,今后一定改掉这个坏毛病”

黄海川对孙女非常了解,都不想多说她了“你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等哪天吃了大亏,才会涨记性”

黄莹干笑一声,连忙转移话题,掩饰尴尬“赵大哥,这个平安扣不是翡翠是什么啊”

赵琦答道“是玉髓。”

黄莹疑惑道“玉髓这玩意跟翡翠有这么像吗”

赵琦说“你看着觉得像,但其实两者区别很大,首先说密度,翡翠的密度大于玉髓,玉髓的硬度65左右,密度258264。天然翡翠的密度是界定在325343之间,硬度是657。因此,用手掂量翡翠会有一种压手的感觉,玉髓则很轻。

翡翠和玉髓都属玻璃光泽,但是翡翠的光泽相比玉髓是比较清新透亮的。翡翠可以看到翠性与色根,玉髓看不到。另外,翡翠的绿色和白色界线很明显,而玉髓色匀,颜色界线不明显。翡翠的内部是纤维交织的结构,玉髓则是粒状结构”

赵琦仔细讲解了两者之间的区别,最后说道“其实,我讲再多,也没有你把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对比来得直观。”

黄莹非常敬佩“哪有,你比我们马老师都讲的好呢。”

黄海川直接戳穿了她“那是你不认真听讲。”

黄莹不依了“爷爷,您不要老是说我坏话,好不好。”

黄海川见孙女如此说,也不想在外人面前继续数落她,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黄莹吐了吐舌头,把东西都拿了出来,除去刚才的平安扣,一共有三件,分别为一件玉器,两件瓷器。

赵琦先拿起玉器,那是一件螭龙纹玉剑首,他打量了片刻,笑着问道“这件玉器应该不贵吧”

黄莹急迫地问道“对,花了三百块钱,是不是真的呀”

黄海川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赵琦笑着说“这玉剑首挺有意思的,如果是真品,能值五六万吧。”

黄莹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刚想欢呼,反应过来,赵琦说的是如果是真品,那肯定就是有问题了,顿时又沮丧起来。

赵琦见她这个样子,笑着说“我觉得三百块钱买它不亏。”

黄莹顿时打起了精神,就听赵琦继续说道“首先,它的材质是青海玉,水头充足但脂性稍差,但它的作工还是很不错的,制作者有很好的古玉文化修养,整体水平,达到西汉玉器八成相似。拿来收藏把玩还是可以的。”

黄莹有些不在意“做的再像,它还是仿的,有什么好收藏的”

“我不太认同你的想法。”

赵琦说“对一件仿古玉器,只要能够有一个正确的断代,并且最恰当的价格交易,就算没有买错。古今玉器都有精品,也都有垃圾。”

“说的好”

黄海川说道“古玩虽然有个古字,但有也有玩的属性,把玩这玉剑首有什么不可以的像小莹你这思想,不是喜爱古玩,而是单纯只考虑它的价值属性,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在投资。当然,用投资的想法买卖古玩也不是不行,但切记不能急功近利”

“哦,我知道了。”黄莹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外公为她好。

接下来的两件瓷器,都很开门,但都是民窑,价值不高,不过赵琦还是认真地做了点评。

黄莹看赵琦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就像是遇到偶像一样“赵大哥,你平时是怎么说的呀,怎么这么厉害”

赵琦笑着说“我也不算厉害,还有许多地方要学习。至于说我现在脑海中的古玩知识,除了死记硬背是我的长处之外,平时还要多实践,多逛博物馆,多和同行交流,慢慢地水平肯定会提高。”

黄海川点了点头“这才是好的提议,你别一天到晚想着走捷径,至少在这一行,想走捷径就没有好下场。”

黄莹连连点头,也不知道是真听进去,还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黄海川想到刚才的约定“对了,有两件东西有问题,最近三个月不准买古玩,我会和你马老师说的,不准反悔”

“哦”黄莹顿时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之后,赵琦有幸参观了黄海川的收藏室,其中以文房古玩居多,加以瓷器和古家具,都是赵琦所喜爱的种类,令他眼界大开。

第一百二十九章 闲逛

中午在黄海川家里吃了午饭,考虑到老人年纪大,身体不好,中午要午休,赵琦便早早地告辞了。

刚从黄海川家出来没一会,黄莹也跟了上来,赵琦以为她要去上课,笑着问:“去学校吗?”

黄莹没有回答,反问道:“赵大哥,你去哪里呀?”

“准备去潘家园逛逛。”

“现在去呀?”

赵琦点头:“嗯,我也知道早上去比较好,不过反正也没事,第一回来京城,先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黄莹笑嘻嘻地说:“一会我挑好了,你帮我掌眼行不行?我晚上请你吃饭。”

赵琦笑着点了点头,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并且今天他去潘家园并没有想要买什么东西。

“我先去找同学,你在潘家园等我。”

“可以。”

赵琦先坐车去了潘家园。

2007年,潘家园旧货市场成为京城奥运对外接待点之一,市场进一步整体改造升级,停车楼、绿化带、餐饮休闲区相继建成,此时的潘家园和赵琦印象中的差不多了。

赵琦在地摊区逛,基本都是仿品,没什么意思,转到靠后一排,发现一个小摊位上,摆着一些甲骨片,以及一些骨雕。

那些甲骨片上刻有蚕豆大小的文字,但没有超过两个的,赵琦对这样的东西也不敢兴趣,但剩余的骨雕还不错。

骨雕,以骨骼作为载体的雕刻艺术,骨雕的历史悠久,在1982年于县何家湾出土的骨雕人头像距今约6000多年,是目前我国发现现年代最早的骨雕作品。

摊位上的骨雕都是残片,但都颇为精美,这东西提起了赵琦的兴趣,就坐在了摊位外面的小马扎上,跟摊主聊了起来。

摊主头发较少,顶着“地中海”,比较健谈,他告诉赵琦,这些东西都是他从中原省进的货,是当地人挑选出来的,洗了洗就转手卖掉,一般比较完整的骨雕比较值钱,像他这样的残片在当地没什么人买,比较便宜。

赵琦选了两块甲骨兽面纹残片,摊主人价不贵,300元成交了。

见赵琦挺爽快的,摊主翻腾出一件玉器,让赵琦看看。

那是一件虎形小玉件,玉虎呈半匍匐状,上半身前倾,张口龇齿,乍看似向敌方哮阚,并准备扑击,形态上已直接展示老虎凶猛威武的秉性。

腮、上臂及后腿饰以斜刀卷云纹,寥寥数刀憨直地刻划四肢上的肌理。肢间的距离亦以明快的直横深刀作成。尾巴卷起成孔,用以穿佩。

从整体上看,这件虎形佩造型简单自然,商代生坑玉器的特征比较明显,基本上可以断定为真品。

赵琦询问价钱,摊主说最低要五千,赵琦从两千涨到了四千,摊主还是无动于衷。

说起来,这件玉器,摊主的要价其实并不离谱,但赵琦考虑到,现在正值金融危机,高古玉市场萎靡,对这件玉器感兴趣的人不多,他估计,摊主这个价钱肯定很难卖出去。

俗话说“货到地头死”,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在没有谈拢价格的情况下,盲目的把货运过去或堆到仓库里,在价格谈判上就会出于弱势,任买方宰割,因为来回运输成本及存储成本会成为对方的筹码,谈不拢你就会有损失。

于是,赵琦历数此物的缺点,比如材质差,雕工比较粗,而且还是生坑器,没有包浆等等,不会有人花五千买这件玉器云云。

摊主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这模样,那件玉虎是买不下来了,赵琦想着先转一圈,等回来如果玉虎没卖出去,就再商量一下,如果摊主还不行,那就算了。

又逛了几个摊位,赵琦暗自摇头,看来工作日这摊位上基本没什么好东西了,也只有等“鬼市”再来看看了。

正想着,黄莹的电话来了,问赵琦现在在什么地方。

片刻后,黄莹带着一对男女跟赵琦碰了面。

黄莹相互做了介绍,这对男女都是她的同学,女的叫周映雪,是一个比较文静的女孩子,戴着一幅圆眼镜,衣着打扮也是走的可爱系。

男的叫凯安,个子比较高大,相貌也算中上,可能是内分泌比较旺盛,脸上长了不少痘痘,影响了他的相貌。另外,他和周映雪是表兄妹的关系。

赵琦跟他们打了招呼,问道:“你们要去哪里逛?”

黄莹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只五彩人物碗,看起来非常不错,你帮我看看吧。”

赵琦到是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不过想来以她的眼力,八成有问题。

不管怎样,先去瞧瞧再说,一行人往黄莹说的摊位走去,黄莹跟赵琦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赵琦有些头疼,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是个话痨。

没一会,黄莹说的那个摊位就到了,她不动声色地把一只小碗放到赵琦面前。

赵琦拿起小碗观察,马上心里就有数了,他拿出放大镜,让黄莹看彩面的表现,黄莹看了之后,还是一头雾水。

赵琦放下小碗,抬起头来,见摊主看向自己,他微微点头,跟黄莹说:“还有吗?”

“没有了。”

“那就走吧。”赵琦起身,东西有问题,肯定不能当着摊主的面讲。

等远离了那个摊位,赵琦才开始讲解刚才那件五彩人物碗的问题:“刚才那只碗是后挂彩。”

后挂彩也是瓷器造假中一种比较常见的手段。比如经常有那种纯白釉的老瓷器,与彩瓷相比市场价格并不高,于是造假者就在上面画上五彩图案及花纹,以求在市场上卖出更高的价格。

因为这种瓷器的胎和釉本身都是老的,只是后加的彩,所以相对来说更容易迷惑购买者的双眼。

周映雪讶然道:“那就是后挂彩吗?看起来像是真品一样。”

“其实和真品相比还是有些区别的。”

赵琦解释道:“一般来说,后加彩的瓷器彩面上会出现一些微小的气泡,甚至是一些黑色的小气泡,就像小黑痱子一样。”

“我看到了,我刚才看到了。”黄莹抢着说道,就像幼儿园里抢着回答的小朋友一样。

第百一百三十章 蹭油

赵琦给大家讲述了后挂彩的鉴定技巧,之后,又帮着黄莹鉴定了两件古玩,结果一真一假,而且真品价钱不贵,算是捡了个小漏,令黄莹激动不已,对赵琦更显热情。

兜兜转转,一行人又来到之前那个玉虎挂件的摊位。

那摊主见赵琦来了,很自信地把那件玉虎挂件递给赵琦:“这包浆不错吧,值不值五千?”

凯安看到摊主递给赵琦的玉虎挂件,脸上露出了讶然的神色。

赵琦让把他把玉器放到摊位上,拿过来一看,这件刚刚还没什么包浆的玉器,表面变得油光光的,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好的玉器就这么毁了!

“这个价钱,你还是卖给需要的人吧!”非亲非故,赵琦不想指责对方,把玉器还了回去,转身就走。

摊主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是怎么回事?

走了几步,黄莹便问道:“那件玉虎是赝品吗?”

“不是赝品,确实是开门到代的……”

正说到这里,赵琦的手机响了,他拿出一看,是李寅的来电:“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赵琦走到一旁,接起电话,之前他向李寅打听过汽车的事情,今天李寅告诉他,他联系到了一位厂子破产的老板,有一辆经过专业改装的吉普2700,才买了两年,车况非常好,关键很便宜,只要八万块,算是半买半送了,非常合算,问他有没有兴趣。

赵琦也听说过这款车型,是国内现阶段比较受欢迎的越野车型,只要车没问题,完全能够符合他的要求,就让李寅帮忙买下来。

赵琦打完电话回去,发现凯安不见了,黄莹则有些恼怒,问道:“凯安哪去了?”

黄莹气呼呼地说:“喏,去买刚才那块玉虎挂件了。”

赵琦朝刚才那个摊位看去,发现凯安已经在那付钱了,讶然道:“他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啊!”黄莹嗔道:“我跟他说,先听听你的意见,他还给我脸色看!”

“真是傻丫头,不知道他喜欢你吗?”

赵琦暗道,刚才他就注意到,凯安看黄莹的目光不一样,而随着黄莹对他热情,凯安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简而言之,凯安应该是嫉妒他了,再加上年轻人火气大,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很正常。

当然,正常归正常,但赵琦还是觉得凯安这种行为有些愚蠢,再怎么样,也不必跟自己的钱过不去吧。

周映雪劝道:“小莹,你不要生气,我表哥他不是有意的。”

黄莹恼道:“他这个样子,你还帮着他说话啊!”

周映雪苦笑道:“我没帮着他说话,只是事出有因啦。”

黄莹没好气地说:“事出有因?我看他就是棒槌!就算要买,问一下赵大哥难道不行吗?急着就去给卖家送钱,不是棒槌是什么!”

“这……”周映雪也觉得表哥做的不对,顿时无语。

黄莹说:“一会你让他回去,我不想看到他了。”

周映雪讪讪一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

片刻后,凯安回来了,看起来眉飞色舞,心情很不错。

黄莹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对着赵琦说:“赵大哥,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一家好吃的馆子。”

凯安脸色有些尴尬,看到表妹向自己施眼色,连忙说道:“我爷爷一直对商代的玉器情有独钟,所以我才买下它的,况且,刚才赵大哥不也说了嘛,东西开门到代。”

黄莹冷冷地说:“那你难道就不能先问清楚吗?”

凯安苦笑道:“刚才我注意到,咱们走的时候,就有人看上那块玉器了,我一心急就没顾着问,而且,我还了五百块呢。”

黄莹说:“我都不想跟你这傻子说话,你也不想想,卖家刚才看到你跟赵大哥在一起,如果不是玉器有问题,他见你回去,怎么可能会便宜卖给你呢?”

凯安愣住了,半响,他看向赵琦:“赵大哥,这件玉器真有问题?”

赵琦反问道:“你知道油对玉器的作用吗?”

凯安想了想,有些不太肯定地说:“是为了包浆吗?”

赵琦摇了摇头:“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油往往是伤害玉器的利器!”

对古玩商来说,往商品的表面上油可以迅速增加商品的包浆效果,同时大量地上油也可以用来不遮掩商品的瑕疵,所以在市场上,总能看到卖家用核桃油布不停地探试木器家具、玉器、铜器等等。

然而,对于古玩来说,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沾了油,就容易与尘土混合成油泥,淤积在表面难以清除。

一些人喜欢在脸上和鼻子上去抹油,就像卖玉虎的那位摊主,赵琦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把玉器贴在脸上蹭出的油,人体面部的油脂最多,将和田玉贴在脸上只会让其沾上更多油脂,受到更多的污染,将玉门封死,使盘出来的玉的光泽显得很闷。时间长了玉石会发黄变黑。

特别是生坑器,比普通玉器更加娇贵,表面须要做一些专业的处理,把堵塞了玉门的细微泥土清理出来。如果这个时候表面沾上油脂,就会顺着通道与泥土形成顽固的油泥。

这样的生坑玉器,一般很难会被盘出漂亮的包浆,上面的沁色也不会显出特有的色彩,而如果一件生坑玉器失去了盘出漂亮包浆和沁色的希望,那它的收藏价值就无限降低了。

这也正是赵琦刚才感慨,玉器被毁的原因。

听了赵琦的解释,凯安愣了十几秒钟,这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说,这件玉器没用了?”

赵琦看他的样子也挺可怜的,想了想,说道:“我有两个办法,:一是用滚水煮一会儿,使其退油;二是将玉器放入干面粉中,使面粉吸除油脂……这么做,说不定可以不使玉门闭塞,而渐渐现出宝光,但这两种办法,我都不能保证一定能使它恢复原来的模样。”

“谢谢!”

凯安向赵琦行了一礼,以表感谢。期待着使用了赵琦说的方法,可以让玉器恢复,同时,心里又有些苦涩,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等一等,向赵琦询问了再做打算,现在不但损失了金钱,还降低了在黄莹心目中的印象,真是得不偿失啊!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凯安看着黄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先行告辞了,以他对黄莹的了解,这个时候他硬要留下来,黄莹应该也不会赶他走,但今后两人的关系,也就别想再更进一步了。

片刻后,在黄莹的带领下,赵琦走进了一个胡同里面的院子,心里有些奇怪,这里也不像是饭馆啊,难道是私房菜馆?

“鲁大哥,我又来啦!”黄莹刚进门,就喊了起来。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看到黄莹,笑着说:“小莹来啦,来之前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今天的位置都订光了。”

黄莹笑嘻嘻地说:“嫂子,凭咱们的关系,还要打电话预定吗?”

赵琦打量着四周,这里还是民房的结构,没有作太多改造,看起来就跟普通人家一样,估计不会有太多的座位。

估计是看到了赵琦的疑惑,周映雪小声介绍说:“这里是真正的私房菜馆,只有老饕才知道的地方,一共只有六张桌子,平时需要提前预定的。”

据周映雪介绍说,这里的老板兼厨师姓鲁,听说家里以前是御厨,老板已经有25年的厨龄了,之前在五星级饭店工作,可能是做得不太开心,就回来开了一家私房菜馆,一手宫廷菜非常地道,每一位来此的食客,都大加赞赏。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忆事

听了周映雪的介绍,赵琦很是期待这里的美味佳肴。

由于桌子都被订了,老板娘把他们三个安排在一个小房间里,这个房间平时是自己吃饭的地方。

赵琦走进去,打量四周,房间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之外,还有一张长桌,长桌上面放着一些杂物,其中大部分是照片,都是鲁大厨和朋友、食客的合影。

赵琦草草浏览照片,突然,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他连忙走了过去。

“这是”

赵琦看着照片中的人影,回忆起前世道听途说的一件事情。

黄莹见赵琦驻足不动,好奇之余走了过去,看到赵琦面前的照片说“这不是鲁大哥跟姜老师的合照吗”

赵琦回过神来“你也认识这位姜老师吗”

黄莹说“认识呀,他和爷爷是好朋友,以前经常去我爷爷那窜门,最近一年他身体不太好,就没去了。”

赵琦说“我有件事情想向他请教,你能帮忙介绍一下吗”

“好呀。”黄莹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说道“只是,如果你想要买姜老师的藏品,有些困难,他平时只会以藏换藏。”

赵琦说“谢谢,回头我去拜访他的时候,再联系你。”

“好的。”

大家入座,黄莹得知赵琦没什么忌口,便开始给赵琦介绍这里的菜肴“鲁大哥这里做的都是宫廷菜,其中翡翠豆腐,以及燕窝野意烩银丝,和甜点三不沾都曾是慈溪太后最爱的菜式,还有海参秘制火腿,一般第一次来,都是必点的。”

赵琦点头道“可以。”

黄莹又说“清炖鸭子八珍饭和京城熏肉也都是宫廷菜的不二代表。鲁大哥这边使用的都是上等的山珍海味与秘制调料烹煮熏制,每一个步骤都马虎不得。也是咱们运气好,今天鲁大哥也都准备了。”

赵琦说“咱们一共才三个人,不用点太多的菜,吃不了也是浪费。”

“那再加一道玉蕈木樨汤吧。”

黄莹笑眯眯地说“赵大哥,你知道玉蕈木樨汤是什么汤吗”

赵琦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黄莹笑道“这汤名字唬人,其实呢,玉蕈为真姬菇的别称,而鸡蛋别称木樨,我们吃的木须柿子就是别字版的木樨柿子,因樨字难写,别写成须,久而久之,就有了木须这一叫法。当然,名字虽然唬人,但味道很不错,而且鲁大哥还做了改良,一会你喝着就知道啦。”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黄莹去点了菜,回来之后,又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天,嘴巴都停不下来。

赵琦都有些想不明白,这丫头怎么这么话痨,不过对他来说也有好处,至少黄莹听到的圈内消息,他也知道了千千八八。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开始上菜了,翡翠豆腐,燕窝野意烩银丝,养颜养眼又美味,海参秘制火腿,火腿与海参的美妙滋味糅合到一起,充满醇厚浓郁的鲜美与丰厚的回味。

光是这三道菜,便让赵琦大加赞叹,之后的佳肴更是让他体会到了味蕾的跳动。

三不沾作为这一餐的收尾,一上来,便让赵琦非常好奇。

说起这道菜,还有个故事,话说有个县令的父亲牙口不好,厨师脑洞大开想了个法子,将蛋黄和水加白糖打匀入锅炒制成菜,这道菜就是桂花蛋。

待到乾隆巡江南,途径当地,乾隆初尝此菜发现这菜有意思,筷子、牙齿、盘子都不沾,即刻下旨赐名桂花蛋为“三不沾”

赵琦前世也吃过这道菜,但并没有像故事中那般表现,这回试了试,还真是不沾筷、不沾盘又不沾牙,吃起来微甜香糯,别有一番滋味。

赵琦到是没想到,托了黄莹的福,这回能在京城吃到如此美味的宫廷菜,更让他高兴的是,还让他回忆起一件事情。他琢磨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黄莹。

只不过,那件事情想要达成,多少有些困难。

翌日一早,赵琦先跟吕会令联系,约好十点碰头,这给赵琦留了去琉璃厂的时间。

琉璃厂相信不用多做介绍,赵琦前世来过几回,主要是觉得这里比起潘家园要正规一些,只是后来的遭遇让他彻底醒悟,对于眼力不好的买家,去哪里都一样会打眼。

琉璃厂的感觉和前世一样,文化气息浓厚,只是赵琦来得早,又是工作日,没有那么热闹,不过游走在琉璃厂,留心观察不同店铺所写的对联或门联,也是别有情调。

赵琦目的很明确,不过,这回他是报着功手而归的想法而来,因为他不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到底有没有被买走,或者还在原主人那里。

刚走到古玩店门口,眼尖的赵琦就注意到,一位中年人手里拿着一只瓷杯,正在那打量,他看到那位中年人的相貌,再看那瓷杯,心头一紧,不会这么巧吧

再看了两眼,确实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他心里越发紧张,这可怎么办,自己总不能上去撬对方的行吧

自己今后还要在古玩这个圈子里混呢,这种缺德事肯定不能做,到不了到时再高价从他手里买吧谁叫自己运气不好呢

这么想着,赵琦情绪平复下来,走进店里,装模作样地打量着架子上的古玩。

“老宋,你这杯子我觉得有些妖啊”

“你这家伙尽胡说八道,想侃价就直说”

“这话说的,我是真觉得这玩意有些不对劲,你看这杯子的器型,仿的鸡缸杯,但画的却是饮中八仙中的贺知章,我从来没见过康熙本朝有这样的做法。”

店主据理力争“你没见过那是你见识浅薄,就说这胎、釉、青料、画工,哪个不符合康熙时期的特征”

“呵,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觉得这杯子应该是光绪仿康熙的,虽然也还不错,但肯定不能按照康熙时期的价钱算。”

店主犹豫了一下“你觉得多少合适”

注意到赵琦在,两个人离得远了一些,并压低了声音交谈,令赵琦惊喜的是,他们最终没有谈成

第一百三十二章 饮中八仙杯

店主和中年人说话时,赵琦在打量着店里的货物。

这家店里绝大部分都是瓷器,不过在一众瓷器间,却夹杂着一套三国演义》。

这套三国演义》包装完好,品相很好,没有一点破损,赵琦打开一看,顿时来了一些兴趣,草草翻看过后,想着如果价钱不贵,就把它买下来。

这个时候,店主和中年人开始谈价钱,赵琦的心提了起来,片刻后,他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们价钱没有谈妥。

赵琦惊喜不已,忍住没把情绪表露出来。

“老宋,你这价钱要得实在太狠了。”

“你也别跟我嘀咕,痛快一点,别跟我啰嗦。”

“怕了你了,这杯子你先放着,我回家去查点资料。”

“如果有人答应我的价格,我可就卖啦。”

“得了吧,就你那狮子大开口,买这杯子脑子有问题吧?”中年人嘀咕了一句,转身就出了门。

店主摇了摇头,把杯子放回博古架上。

赵琦开口道:“老板,这套三国演义》多少?”

店主打量着赵琦,说道:“你要给三千吧。”

赵琦说:“能不能便宜一些?”

店主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我这里都是瓷器,这套书是我朋友放在这里代卖的,他定多少我就得卖多少。”

这句话赵琦是不信的,不过这套书他觉得值这个价钱,因此也没还价就答应了下来。

赵琦买了这套书,店主热情了一些,赵琦便让店主把刚才那只杯子拿出来看看。

店主犹豫了一下:“这位小哥,你确定想要看这件饮中八仙杯?”

赵琦点头道:“请您拿来我看看,合适肯定买。”

店主从架子上将杯子拿了下来。

赵琦拿起杯子后发现,有别于现在发现的饮中八仙杯,此杯造型确实类似大名鼎鼎的鸡缸杯,以往也没有此类造型的饮中八仙杯记载。

饮中八仙是指唐朝嗜酒如仙的八位学者、名人,亦称酒中八仙或醉八仙。新唐书·李白传》载:“李白、贺知章、李适之、汝阳王李琎、崔宗之、苏晋、张旭、焦遂为‘酒中八仙人’。”

除了造型之外,其它到是和现在发现的饮中八仙杯类似,胎体轻薄,施釉清透滋润,一面绘青花人物纹饰“贺知章骑马图”,另一面书“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末钤“赏”篆书方印。底书“大清康熙年制”官窑款识。

赵琦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以他现在的眼力,认为杯子是真品,他肯定要拿下来。只不过,在商言商,他还要还一下价钱,于是他也像刚才的中年人那样,拿造型来做文章。

“老板,请个价。”

店主伸出手,开价四十万,这个价钱照理说是不贵,但赵琦手里现在还有七十几万,买了杯子,再买扇面可能又要借钱了。

于是,赵琦说道:“这个价钱有些高啊,买下来我的风险太大了。”

他拿出了中年人的说辞,认为有可能是光绪仿康熙,不过他说的委婉一些,说是存疑。

事实上,光绪仿前朝官窑瓷成风,尤其仿康熙瓷。从仿制的水平上看,光绪仿制康熙瓷器,不仅表现在造型、纹饰、胎釉、工艺等方面,就连康熙瓷器的缺点也照样仿制。

可以说,光绪时期是仿制康熙水平最高的时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以以假乱真。不像现在很多仿制康熙的瓷器,大多以真品图片或从博物馆看完真品后进行仿制,在重量上、尺寸上、纹饰上并没有客观的尺度,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主观臆造出来,跟真品有不小差距。

赵琦说了自己的意见,在外人听来,句句在理,再加上刚才中年人也持相同观点,令店主更加犹豫了。

赵琦又回了一句:“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果这只饮中八仙杯是真品,上拍都有可能拍出大几十万的价格吧。”

店主终于松口了:“最低35万。”

赵琦心中一笑,他一下杀到28万,最终又加了一万就成交了。

付了钱,赵琦琢磨着是否向店主打听杯子的来历,但考虑了一下,他还是放弃了,他和店主不是朋友,在古玩这行,很忌讳向店家打听东西的来历。

目标达成,赵琦连忙返回酒店,把刚才买到的东西放到保险箱里,接着又赶去和吕会令碰头。

吕会令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气质儒雅,年轻的时候肯定是少女杀手。

相互做了介绍,双方握了握手,吕会令带路前往购买扇面的那位藏家家中。

路上,两人闲聊,赵琦讲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和吕会令聊了一些古玩方面的见解,加深了一些双方的了解。

很快,吕会令带着赵琦来到一幢别墅前,吕会令上前按了门铃,跟屋里的人说了几句,没一会,就有佣人过来为他们开门。

随着佣人来到客人,赵琦见到了此间的主人汪学宾。

汪学宾是个长得比较粗犷的中年男子,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看起来像是个比较爽快的人。

从交流来看,汪学宾是个急性子,大家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说起了主题。

“你要的那幅扇面就在盒子里,你看看对不对。”

赵琦点了点头,戴上手套打开盒子拿出扇面,确实是他要的东西。

说起来,唐寅的书法以行楷见长,相比之下,草书就只能说一般,也正因为这样,当初他才会答应郑晓光的要求。

来之间,他还恶补了唐寅书法作品的定价,估算出这幅扇面的价值最高不超过三十五万,这让他心里松了口气,自己手上的钱足够了。

赵琦把扇面放了回去:“是我要的东西。”

“好。”

汪学宾说:“我这人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幅扇面,我本来不想出让的,只是我最近出了一件事情,如果你能帮我解决了,这幅扇面让给你也无妨。”

赵琦眉头微微一皱,随即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情?您也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汪学宾笑着摆了摆手:“正因为你不是本地人,我才会让你帮忙。”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试接触

“这呢!”

赵琦向一位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挥了挥手。

青年走了过来:“赵老板吗?”

“金老板好。”赵琦跟他握了握手。

青年笑着说:“赵老板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老金就行了。”

青年正是汪学宾给赵琦安排的掮客,姓金,由于两颗门牙很大,外号叫金大牙。

客气了几句,金大牙便说道:“走吧,咱们进去,记得少说多看,看中了就直接问价格,不要跟卖家多啰嗦。”

赵琦点头道:“好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忌讳吗?”

金大牙摇了摇头,带着赵琦走进旅馆。

这家旅馆不大,看起来比较一般,走廊比较阴暗,换成是赵琦,肯定不会选这样的地方住。

赵琦注意着周边的环境,跟着金大牙来到208号房间门口,金大牙上前敲了敲门,没一会,有人开门,一个头发蓬松,睡眼迷离的中年人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老蔫,我给你介绍生意来了。”

赵琦打量着中年人,蔫头耷脑的模样,还真是如外号一样。

老蔫也打量了赵琦一眼,朝屋内努了努嘴:“进来吧!”

赵琦跟着金大牙进了屋,就有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那味道就像已经泡了一个星期没洗的衣服一样,闻着特恶心。

金大牙也不禁捏了捏鼻子,说道:“我说老蔫,你这是几天没让人打扫房间了,味道这么大。”

老蔫说:“东西少了谁负责?觉得味道大,自己去开窗!”

“真是服了你了。”金大牙顿时无语,走过去打开窗户,外面清新的空气进来,味道总算好了一些。

“东西呢?”

“急着去投胎啊,这么着急!”

老蔫嘴里嘀咕着,从床底下拖出一只箱子,放在床上打开。

赵琦朝箱子里看去,发现基本都是一些砋代玉器,大部分都是生坑古玉,东西看着不错。

“自己看。”老蔫淡淡地说道。

赵琦微微一笑,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从里面选出了一看似熟坑的工字珮,这种玉佩为战汉时期独创,作避邪之用。

这枚工字珮玉质清透,包浆温润,雕工严谨,也算是一件小精品了,最主要是熟坑器,至少不用太担心遇到麻烦。

赵琦虽然相信汪学宾,但也不会马虎大意,生坑的东西能不碰还是不要碰为好。

把工字珮先放到一边,赵琦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玉璧,不用仔细看,应该也是熟坑器,但造型却比较别致。

赵琦拿起玉瑗,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可以保证是商代的。”老蔫很自信地说。

“造型看起来有些奇怪啊。”

“是有些奇怪,问了几个人,都说不清楚。”

赵琦想起之前金大牙说的话,便没有再问下去。

他打量着这件玉璧,发现严格来说,这应该算是玉瑗。

古代玉器,玉璧、玉环和玉瑗都是片状圆形,中间带孔的造型,其中实体部分,称为“肉”,孔又称“好”,它们之间的区别,依据的是《尔雅》:肉倍好谓之璧,好倍肉谓之瑗,好肉若一谓之环。

赵琦手里的玉器,中心孔径大于边宽,准确来讲,就是玉瑗。

这件玉瑗,通体黄褐色,包浆自然,质地不像是和阗、岫岩等玉,应该属于类玉美石,玉璧孔周围有凸起,这一点不同于平常的玉璧。

赵琦犹豫了一下,把这件玉瑗放在工字珮的旁边。

接下来,他又选了两件熟坑玉器,但都没能令他满意,于是向老蔫询价。

老蔫说道:“看在金大牙面子上,你给四千吧。”

赵琦见旁边的金大牙向他微微点头,没有还价就同意了。

付了钱,赵琦和金大牙一起出了旅馆,赵琦按规矩,给了金大牙四百块钱。

金大牙接过钱,放到口袋里:“他那东西还是不错的,你怎么没多选几件?”

“我不太喜欢生坑玉器。”赵琦笑呵呵地说:“而且我已经挺知足了。”

金大牙闻言一怔,就这么两样东西就知足了?这赵琦的格局未免太小了吧,但马上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心里咯噔了一下:“那玉璧应该是好东西吧?”

赵琦装作犹豫了一下,不无得意地说:“算是捡了个小漏吧。”

“看你那得意的样子,像是捡了小漏那么简单吗?”

金大牙心中鄙夷,接着问道:“赵老板,能不能请教一下,这件玉器到底好在哪里?”

“好吧,我随便说说。”

赵琦就好像炫耀般地说道:“据目前学术界的命名,殷商的玉璧包含有两种造型,一种是平面片状的,另一种是外圈是平面,中孔四周则是凸起,凸起处俗称‘起领’,国内几座殷商大墓都曾发掘出土为数不多的起领玉璧。

这种起领玉璧数量非常稀少,而且分别存放于各国家的博物馆、考古机构中,很少有人能够有幸亲眼得见,所以不是很留意高古玉器的人,不容易识别。另外,我手中的这件玉器,严格点应该算是玉瑗,起领玉瑗就更少见了。”

金大牙没想到,那么一件不起眼的东西,居然还有这般讲究,心里不禁有些嫉妒起来:“那这个能值多少钱?”

“这个么,我也不太好说。”

赵琦说道:“这东西的材质只能算是类玉美石,研究价值应该高于市场价值,不过考虑到它制作精美规矩,关键还是传世高古玉器,我估计能值七八万吧。不过,在我心目中,肯定不止这点价钱,我也没有打算出让的想法。”

“玛的,四千变八万,还好意思说只是小漏!”金大牙心里有些忿忿,同时也眼热不已。

赵琦愉悦地说:“老金,今天真谢谢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金大牙脸上还堆着笑:“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跟金大牙分开之后,赵琦就给汪学宾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

汪学宾也没想到赵琦还能从老蔫手里捡漏,称赞赵琦眼力高的同时,告诉赵琦接下来可以自由活动,等着金大牙的消息就行了。

而且,赵琦捡了漏,以金大牙的性格,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联系赵琦。

赵琦也希望金大牙能够早点联系他,省得耽误他的时间。

第二天是星期天,昨天赵琦已经逛了一次鬼市,只不过运气不太好,只是以低价买了三件瓷器,拿回江东,利润也只能把这回京城之行的车马费报销了。

天还没亮,赵琦就到了潘家园,到的时候门还没开,随即,他找到了黄莹他们仨。

这次相见,凯安的态度要比上次好上不少,并且也不像上回那样,全程一直关注着黄莹的神态。

赵琦对他稍稍高看了一些,年轻人热血冲头很正常,能够马上就改正过来,说明其品行还算不错。当然,具体什么为人,肯定只有“路遥知马力”了。

黄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会,突然四周喧嚣了起来,大家一看,原来是门开了。

众人进去之后,就见各个摊主迅速到位,借着灯光,把自己箱子里的货摆到了沿街的地摊上,有些东西刚拿出来,就有人上手了,真是手快有,手慢无。

逛摊的人,则搜寻着自己想要买的东西,或瓷器、或玉器、铜器、古玩杂项之类。

赵琦他们按事先的约定,分散开来,黄莹信誓旦旦地说,今天一定要淘到一件宝贝,最后由赵琦评判谁赢谁输,输的人请客吃早饭,凯安表兄妹都应了下来。

赵琦和往常一样,沿街寻视着每个古玩摊位,地摊上的瓷器和玉器,放眼一看,还真是玲琅满目,什么梅瓶、将军罐、帽筒、香炉、玉佩、玉饰、玉摆件……,什么青花的、五彩的、单色釉的、粉彩的等等,一应俱全。

如果是外行人,此时已经看花了眼,但作为行里人的赵琦,就能看出其中很多都是仿品,真要说的话,比例比江东的早市好不到哪去。当然,潘家园的基数比江东古玩市场大多了,两者肯定不能相提并论。

赵琦看到有兴趣的商品,就停下来瞧瞧,却发现看起来像样的东西,要不是有修补的痕迹,要不就是要价太高,稍有点卖相的货,价钱高出了格。

比如赵琦看到的一件明嘉靖青花八仙过海图葫芦瓶,市场价也就两万左右,卖家硬要五万,还到两万五就死活不同意再低了,这样的东西,赵琦肯定不能买。

就这么转了一个多小时,赵琦只买到一件宋代的玉佩,正当他以为今天又要收获寥寥时,目光一扫,一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壮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壮罐,只有罐体,没有盖,器身上还有一道裂纹,也就是行里人常说的“冲”,罐体满绘如意云头纹、卷草纹、海水纹等,无款。

前文说过,这种壮罐,明永乐时期如创,成佛时有生产,到了清代乾隆时期仿明宣德时期的这种壮罐较多,而且这种壮罐基本都不带款,是人们常说的无款官窑器。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利用1

赵琦蹲下身,拿起壮罐看了一番,随即问道:“老板,请个价。”

摊主看了看赵琦,简洁明了地说:“千。”

古玩行里常说“头戴三尺帽,拦腰砍一刀”,在这种地摊上买东西,又不是熟人,当然是按照这句老话来,赵琦报价两千。

两人谈了几个回合,最终以三千二成交。

对这个价钱,赵琦还算满意,付了钱,抱着壮罐就走。

片刻后,赵琦突然回过身,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差点就和他撞到了一起。

赵琦皱着眉头说:“这位兄弟,你一直跟着我想做什么?”

自从他离开那个摊位,他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青年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这位朋友,我想瞧瞧你手里的壮罐,不知可不可以?”

“这个时候?”赵琦示意四周这么多人,是合适的时机吗?

“咱们到潘家园门口,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你是想买它?”

“如果合适,我肯定会买的,价钱也好商量。”

赵琦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现在天亮了,大庭广众之下,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两人来到潘家园外面,途中,青年也介绍了自己,说他姓袁,小时候很胖,大家都叫他袁子。

两人很快就到了潘家园门外,袁子找了一个说是比较安全的地方,赵琦就把手里的壮罐放在地上。

袁子拿起壮罐仔细查看,片刻后,他抬起头来说道:“朋友,给个价吧。”

“二十个。”这里的个指的是万的意思。

袁子有些不乐意地说:“朋友,你这个价钱有些离谱吧?”

赵琦笑了笑:“明人来说暗话,如果你不是觉得这是宣德本朝的真品,又何必叫我出来呢?”

袁子摇了摇头:“那也太贵了,况且,你不是也不确定吗?”

赵琦说:“如果我能确定,它就不止这个价钱了。”

“这个价钱,我的风险太高了,再降一点吧……”

两人你来我往,最后以十五万成交。

之后,袁子找了个熟人借了台能上网的电脑,给赵琦转了账。

“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和袁子握了握手,赵琦向潘家园走去,等到不见袁子的身影时,他突然有些想笑。

那件壮罐赵琦可以很肯定地确认,就是乾隆仿成化,他之所以说是宣德,就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那个袁子还真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

赵琦虽然刚刚认识此人,但还是能够从他的言行举止判断出,他应该是个老江湖,他应该知道成化青花瓷,后世难仿的道理,特别是刚才那只壮罐,乾隆本朝的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想要冒充成化青花,也就骗骗不太懂行的买家,此人为什么就轻易相信那是个漏?

想不明白,就不用多想,那只壮罐的市场价值大概在五六千的样子,原本只是捡了个小漏,却生生被卖出了一个大漏,赵琦想笑,但心情又有些复杂,难怪这世道有无穷无尽的赝品、高仿,实在是收益太高了。

重新走进潘家园,赵琦又继续逛了起来,也许是运气来了,他又连续以低价收到一方砚台,以及一件青花小笔搁。

走了一会,赵琦遇到凯安正蹲在一个摊位上挑捡着东西。

赵琦走近了一看,这个摊位上卖的都是各类钱币,从战国时期的布币到民国时期的都有。

此时,凯安正在打量一枚布币,看样子挺心动的,便打算向摊主询问一下价格。

“嗯哼!”赵琦适时轻咳了一声,吸引了凯安的注意,摊主也抬起头向赵琦看去。

“赵老师。”凯安连忙起身打了声招呼,今天碰面之后,他对赵琦的称呼也变了,而且听起来真心实意。

赵琦点了点头:“这枚布币给我瞧瞧呢。”

凯安忙道:“好的。”

赵琦拿过布币瞧了瞧,便向摊主询问价钱。

摊主开价一千,赵琦很坚决地说:“背面绿锈形状不好看,我给你400,你还有赚。”

摊主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赵琦把把布币放回去,叫上凯安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声后就响起摊主的声音,说是同意那个价钱,赵琦返回去,让凯安出钱买下。

拿着东西离开摊位,赵琦笑着问:“刚才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凯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百块就挺不错了,没想到还能打个折。”

“你以后如果想在这个行业发展,就要多注意物品的定价,就像刚才,你这枚布币,市场上差不多就是这个价,400块让他有钱赚,但又赚不了多少,所以我一给价,他就知道我是行里人。你呢?拦腰一半还有500呢,你会这么还价吗?”

赵琦之前就观察到,凯安他们都不太懂得还价的技巧,或者说,对古玩市场的价格不是太了解,黄莹还好一些,毕竟她家学渊源,凯安和他的表妹的表现都比较差。

如果今天的凯安还是那天的表现,赵琦肯定不会指点他这一点,现在么,就当结个善缘吧。

很快,黄莹就打电话过来,说是已经把东西买好了,如果赵琦这边没有问题,可以去门口集合。

赵琦逛的也差不多了,问了一声凯安,两人一起来到潘家园门口。

黄莹看到赵琦和凯安一起,有些狐疑地说:“喂,凯安,你不会是作弊了吧?”

凯安连忙摆了摆手:“没有。”

赵琦也笑道:“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万一你被凯安的糖衣炮弹迷惑了呢。”黄莹嘻嘻一笑,朝着潘家园里面看去:“怎么映雪还不过来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家就看到周映雪有些兴奋地跑了过来。

黄莹一看闺蜜这模样,问道:“你是不是捡到大漏了?”

周映雪还卖起了关子:“一会再说,咱们现在去哪里啊?”

“哟,看来还真捡漏了。”黄莹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说道:“赵大哥第一次来京城,想必对京城的传统早餐很感兴趣吧?”

赵琦点了点头:“你带路吧,不过我不喝豆汁儿。”

想必很多人都知道豆汁儿这种食物,但相当一部分人都欣赏不来,赵琦也是一样,感觉又酸又馊,喝过一回就不想再喝,后来在朋友的怂恿下又试了一次,明白自己不是喝豆汁儿的料。

黄莹说:“你不喝豆汁儿啊,真是可惜,我觉得你应该是没有找到方法,喝豆汁儿的时候,你要就着辣咸菜丝和焦圈,辣咸菜丝是酱制的芥菜切丝浇辣椒油,咸辣糅合酸甜,各去锋芒,圆融适口,那滋味真是棒棒哒!”

赵琦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了。

“那好吧,我想想带你们去哪里呀……有了。”

一行人来到一家京城有名的早餐店,光看里面络绎不绝的食客,就知道这里的早餐应该是有水平的。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位置,大家点菜,油饼、糖火烧、烧饼夹肉、麻团、包子、豆腐脑等等,吃到嘴里,赵琦暗赞,果然名不虚传。

早餐店人太多,实在不方便鉴赏大家的收获,赵琦主动付了钱,黄莹他们都是学生,老是让他们请客,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过早饭,一行人又去找了一家咖啡馆坐坐,盘点之前的收获。

黄莹搓着手说道:“映雪,先把你的东西拿出来吧,我都快迫不及待了。”

周映雪嘿嘿一笑,从袋子里拿出了两件玉器:“就是它们,主要是这件玉琮。”

“呀,看起来都是老玉啊!”说话间,黄莹看向赵琦,想听他的想法。

“我先看看再说。”

赵琦分别看过了玉琮以及另一件玉带扣,他向周映雪问道:“你觉得这玉琮是什么时期的?”

“我认为是周代的。”说话时,周映雪显得有些紧张。

赵琦说:“我认为是上周的。”

“咳咳!”黄莹听了这话,被茶水错漏呛到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利用2

周映雪一怔,显得很沮丧。

“在古玩这行打眼是正常的,你随便问问哪个鉴定专家,都有打眼的经历,都是在一次次失败中成长起来的。所以说,打眼并不可怕,关键是要从中吸取经验。”

赵琦安慰了两句,指着玉琮问道:“你为什么认为它是周代的?”

周映雪有些紧张,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它的纹饰雕刻的很自然,各方面的数据都和我看到过的实物相近,而且玉琮整体颜色像是熟坑……”

赵琦笑着说道:“你讲的很有条理,也都正确,如果是粗制烂造的仿品,你肯定不会上当,可惜这是一件高仿,它的沁色都是做出来的。”

黄莹有些疑惑地说:“为什么它的沁色看起来很正常呢?”

“你觉得正常吗?”

赵琦说道:“咱们看它的沁色,黑色呈丝状,走向分明,没有连成片,这是因为在制作过程中,先将玉烧热,再用冷水激,形成表面的惊璺(en四声,人为的裂纹),再浸入颜色液中,颜色就会顺着惊璺进入玉中。

因此,玉沁的颜色总是条状的,没有惊璺的地方,就没有颜色,不能连成片,再看连成片的沁色,颜色也没有变化,像是一块黑布一样均匀,这就是典型的仿古沁。”

赵琦喝了一口咖啡,接着拿起了另外一块玉带扣,他笑着问道:“这件玉带扣你是多少钱买的?”

“和玉琮一起买的,一共两千块钱,算是附赠品吧。”周映雪有些郁闷,难怪那个摊主这么容易就把玉带扣一起给了她,原来玉琮是假的呀,搞半天,她才是那个傻子。

正当周映雪自怨自艾时,赵琦笑着说道:“那你确实捡漏了。”

“啊!”大家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周映雪差点没转过弯来,自己捡漏了?!

赵琦指着玉带扣说:“这件玉带扣我认为是辽代的玉器,它的制作粗犷率意,符合当时辽代草原文化特征。基本刀法跟中原玉器风格类似,应该是一脉相承,但刀工表现单一,刀法变化不明显,入刀较深,直上直下,圆转的半径较大。

这样的刀法会容易有歧出出现,于是使用了浅层减地,但这样仍不能消除更深刻的刀痕,这也是鉴定此类玉器的一个重要特征……综上所述,这件辽代地方玉玉带扣应该能卖到五千左右。”

黄莹笑着说:“映雪,你的运气可真好。”

周映雪脸上也乐开了花。

“抱歉,打扰一下。”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走了过来。

赵琦看向此女:“这位女士,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子面带笑容:“刚才无意间听到老师您的讲解非常精彩,请问您是研究玉器的专家吗?”

赵琦摇了摇头:“专家谈不上,我是做古玩生意的。”

女子恭维道:“您的学识,已经称得上专家了。”

赵琦微微一笑:“不知女士您有什么事情?”

女人自我介绍,她叫徐雯,想请赵琦帮她看一件玉器。她和这家咖啡店的老板是朋友,今天她过来找朋友玩,刚才正好路过赵琦他们的桌子,无意间听到了赵琦的分析,觉得赵琦的水平很高,这才贸然相问。并表示会支付相关费用。

赵琦问她:“玉器在哪里?”

徐雯告诉他,玉器在她家中,问赵琦方不方便去一趟。

赵琦婉拒,说他一会有事,如果徐雯方便的话,可以把玉器拿过来让他鉴定,他还可以在这边等一会。

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又不认识这个女人,还是不要轻易答应比较好。

徐雯连忙道,赵琦能不能等二十分钟,她可以马上就让人把东西送过来。

赵琦表示可以。

徐雯打电话让人把玉器送过来,之后,便跟大家闲聊起来。

通过对话了解到,徐雯还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学的是国画,举办过个人画展,难怪气质看起来挺儒雅的。

徐雯告诉赵琦,她要鉴定的玉器是一枚汉代玉蝉,这枚玉蝉是她的朋友的藏品,当初觉得漂亮就借回去揣摩了,之后她对这枚玉蝉有了感情,便向朋友请求,把玉蝉转让给她,求了好久,朋友才答应,以二十五万的价钱卖给了她。

然而,半个月前,另外一位朋友到她家去玩,正巧看到这枚玉蝉,就跟她说,这玉蝉不太对劲,不像是汉代的。

徐雯当时有些不开心,因为玉蝉的原主告诉她,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肯定没问题,如果玉蝉不对,那不是意味着朋友骗她吗?

之后,她又找了几位专家鉴定,有人说是真品,又有人说东西不到代,还有人直接说是赝品,说的她头都大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她一定要搞清楚,否则肯定会影响朋友之间的关系,于是当她认为赵琦是位高手时,便想请赵琦帮忙。

大家都能理解徐雯的心情,朋友之间涉及到金钱往来,如果出了问题,很有可能导致友情断绝,这样的事情非常常见。

古玩里有些可以称之为艺术品,大家闲聊不至于没有话题,赵琦随随便便就能展示出自己渊博的知识,这更让徐雯认为赵琦应该家学渊源,否则一般人哪来这么多知识积累。

趁这个时间,赵琦也鉴定了黄莹和凯安刚才买的东西,最终是周映雪凭运气胜出,凯安虽然托赵琦帮忙,买到那枚布币,但还是比黄莹稍逊一筹。

给徐雯送东西过来的是她的同居男友高巧松,在一起五年时间。

孙巧松和徐雯一样,有股书生气质,但嘴唇较薄,看起来稍稍有些严肃。

孙巧松见徐雯说请赵琦鉴定时,眉头微微一皱便松开了,他说道:“赵先生,冒昧地问一句,您在哪里高就啊?”

徐雯闻言有些恼了:“多嘴干嘛!”

孙巧松说道:“赵先生,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之前我女友太心急,有些所谓的‘专家’滥竽充数……”

徐雯斥道:“你怎么知道我请教的专家滥竽充数,人家再差,也比你厉害!我告诉你,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孙巧松脸上露出苦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赵琦看了看孙巧松,他懒得跟对方多说什么,如果有偏见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他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枚玉蝉,此玉蝉,玉质细密洁白如雪,光泽细腻,抚之如婴儿肌肤般温润。造型古朴典雅,线条流畅,柔滑中却显出刚劲。赵琦初看以为汉蝉,细观之,却发现区别……

赵琦反复观察了几分钟,又沉思了一会,便把玉蝉放了回去。

“赵老师,你觉得它怎么样?”关系到和朋友之间的关系,徐雯的心情稍稍有些紧张。

赵琦说:“我个人的判断,认为它不到代……”

听到这话,徐雯的心情十分低落,但赵琦又发现,孙巧松的神情有些异样,他看了孙巧松一眼,就见对方脸上挤出了些许笑容。

赵琦继续说:“我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真正的汉代八刀玉蝉身型较宽、较薄,蝉背脊处,突起比较平缓,表现双翅的内线的弯处,虽圆滑,却稍陡峭,双翅尾部内收幅度较大,转折刚硬,尾部尖挺,与翅有一点距离。

而这枚玉蝉造型纤细,背脊较突兀,双翅内线条转折处自然圆滑,翅外内收幅度小,线条顺畅,尾部与翅尖同长,不符合汉代真品的特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的那位朋友骗了你。”

徐雯马上打起了精神,表情惊讶。

孙巧松微微一怔,马上嗤之以鼻:“你这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既然都不是汉代的东西,怎么就没有欺骗了?”

赵琦看向孙巧松,淡淡地说道:“难道你以为只有现代才有仿品,古代就没有了?”

“呃……”孙巧松一时说不出话来。

徐雯连忙问道:“赵老师,您的意思是说,这是古代的仿品?”

赵琦点头道:“我认为是的,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它的工艺上极为精细,符合清代玉器的工艺。其头部左边的冰丝状红沁,深入肌里,走向脉络明显,非常漂亮,因其沁之巧妙,我认为应该是人工制作而成,但并非一朝一夕可为之。”

说到这,他又拿出玉蝉:“玉蝉表面迎光观察,上有一层极细皮纹,又较古玉中所说的‘桔皮纹’细,线条槽底包浆与器表包浆相符。按其工艺、沁色、包浆来推断,我认为年代应为清中期制作。因此,你朋友说它是祖传之物,是有可能的。

再说,这枚玉蝉材质出众,工艺精细,包浆也非常漂亮,如果你在古玩店里购买,至少也在20到25万左右,你觉得你的朋友会为了这么些差价骗你吗?”

徐雯眉飞色舞:“她或许会缺一二十万,但肯定不至于为了几万块钱欺骗我的。现在我总算放心。”

孙巧松也笑着说:“我就说,维拉不会骗你的。”

徐雯冷冷地说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孙巧松大呼冤枉。

徐雯冷哼一声,没有多言,接着她让赵琦稍等片刻,跑进吧台那边拿了一个信封,又跑了回来,递给赵琦:“赵老师,今天麻烦您了。”

“没关系。”赵琦接过信封,客气了一番。

解决了徐雯的事情,大家便准备离开,徐雯又表示,她已经把单买了。

一行人走到门口,刚走出门,就见一对青年男女和一位老人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青年看到赵琦,指着他:“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赵琦顿时一头雾水,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骗子,总算让我们逮到你了!”青年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就想伸出手抓住赵琦的衣领。

赵琦挡住了青年的手,怒道:“你要做什么!什么骗子,是不是认错人了!”

跟着青年过来,气喘吁吁地老人,指着赵琦,怒目圆睁:“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周莹说道:“老人家,我赵大哥前几天才从江东过来,怎么可能骗你呢?”

老人说:“我还能冤枉他啊,他就是今天早上骗我的!”

赵琦更加莫名其妙:“我早上在逛潘家园,还买了几件东西,什么时候骗的你?”

说到这里,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看到这个没!”老人从旁边的女子手里拿过一只盒子,打开来,一件瓷器落入大家眼帘:“还认识它吗?”

盒子里放着的,就是之前赵琦卖给袁子的壮罐,赵琦心念一转,顿时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女子咬牙切齿地说:“还有话说吗?我爸好不容易攒了几十万,用来养老,都被你们骗子给骗去了,你们这些杀千刀的,都应该下地狱!你还拿手机……”

赵琦说道:“我拿手机报警难道不行吗?不是说我是骗子吗,咱们去派出所讲讲清楚,如果我是骗子,活该坐牢,如果我不是骗子,你们是不是也应该负诽谤的责任?!”

第一百三十六章 猫腻

赵琦直接打电话报警,他才不想跟对方啰嗦,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情,这是最稳妥的解决办法。

青年义愤填膺地说:“好,那就让警察来评评理!”

等待的时候,黄莹问道:“赵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琦说:“上午我买了一件壮罐,就是刚才盒子里的那个,有个叫袁子的人,从我手里买下了它,至于后面怎么到他们的手里,我就不清楚了。”

徐雯也知道一些古玩行里的事情,说道:“那和你没关系啊。”

赵琦说道:“本来就和我没关系,要说这只壮罐有问题,当初本来我就不能确定它的真伪,和买家也讲清楚了,如果能确定,那还不得卖上百万?”

青年冷笑道:“嘿,说的好听,如果不是真的,那人会买?”

“他是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赵琦说:“这事我跟你们无话可说,是非对错,自有警察来决断。”

到底是京城,警察很快就到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等赵琦讲述过,又向老人一方询问,为什么说赵琦是骗子。

老人显得有些犹豫,直到警察催促,才讲述道,他之前在潘家园发现这只壮罐,因为有些不确定真伪,便没有买。但逛了一会儿,他心里又有些不甘心,又返回那里,却发现壮罐已经被人买了。

老人有些失落,觉得自己走了宝,便准备回家,走到潘家园门口,正好注意到赵琦和那个袁子在交易,等赵琦跟袁子交易完后,他找上了袁子,花了四十多万把壮罐买了。

付了钱,等袁子走了,老人却越看越觉得壮罐不对劲,最后发现应该是乾隆官仿……

青年听到最后,脸色有些难看:“爸,您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吧!”

老人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我……”

其中一位警察问道:“老人家,你有没有交易的凭证?”

老人摇了摇头,尴尬地说:“没有,我是现金交易的。我这人喜欢现金,每回发了退休工资,都是去银行取了放在家里的。”

青年接过话道:“我爸确实有这个习惯。”

警察说道:“老人家,我建议您,今后还是把钱存进银行比较好,就像今天,如果您把钱存在银行,也就无法大额转账,您或许就没有这么大的损失。另外,我想问您,卖家有向您做过可以退货的保证,或者说,有没有明确告诉您,这件瓷器是什么时候的?”

老人犹豫了一会,尴尬地摇了摇头:“都没有。”

警察说:“您这属于交易纠纷,我建议您,找好相关的证据,去法院起诉,当然,如果您觉得卖家是骗子,也请收集好证据,再去报案。您还有没有问题?”

老人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问题了。

警察又问赵琦有什么要补充的,赵琦也表示没有。

确认签字,这么一桩闹剧就此解决了。

目送警察和那一家人离开,黄莹说道:“我怎么觉得,那老头刚才在胡说八道?”

赵琦心道,这是明摆着的,刚才只是碍于警察在,有些细节不方便讲,比如说那个叫袁子的,很可能故意表现出,没有看出壮罐的问题。光是这一点,就可以引申出许多问题。

比如,此人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会不会也是想去骗人,却被对方发现了问题,没有骗成,所以请了这几个人过来想要把东西退掉,挽回损失?

但这么做未免有些愚蠢,可能性应该也不大。

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复杂,老人没有说谎?

线索太少,理不清头绪,赵琦没有再想,不过那几个人他都记住了,特别是那个袁子,今后遇到,肯定要唠叨一下。

另外,赵琦对早上的行为也有所反思,自己在觉得袁子这个人有些问题的时候,就应该多长个心眼,不能为了赚钱,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以后,做生意应该还是要明明白白,不能被金钱支配,早赚点钱也安心呐!

这个闹剧耽误了不少时间,眼看即将到吃饭的时间了,和徐雯告别之后,赵琦他们就找了一家饭店解决了午饭。

赵琦返回下榻的酒店,把早上买到的东西都放进保险箱里,又把那套三国演义和砚台拿出来,准备去拜访那位姜老师,争取把自己需要的东西拿下来。

赵琦跟着黄莹来到姜老师家,这位姜老师很有几分书生气质,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就跟大学教授似。

事实上,姜老师以前是位初中老师,爱好读书写字,练的一手毛笔字,平时有人需要,他便帮人写写对联或者店名之类,在朋友之中也算小有名气。

姜老师喜欢读书,特别喜欢阅读各类古籍,一来二去,对古籍的鉴定就有些心得了,他平时会去古玩市场转转,买点古旧书籍,如果转手能够赚一些,就卖掉。这一来是爱好,二来也可以贴补一些家用。

古籍这东西,在以前的古玩界算是小众藏品,懂的人不太多,姜老师靠着自己对古籍的研究,对鉴定真伪,估算古籍价格,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一开始囤了一些白菜价的古籍,等到行情起来了,他就干脆放弃公职,做起了古籍买卖。

几年下来,他很是赚了一些钱,去年的时间,他觉得开店太麻烦,花费的精力比较多,既然手头的钱够一家子用了,他就把店关了。

就像之前黄莹说的,现在他的藏品,除非他自己觉得是应该获利的时候,否则不会出售,平时只是以物换物。

在黄莹的介绍下,双方寒暄客套了几句,姜老师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跟赵琦聊起古籍收藏方面的话题。

这是姜老师的习惯,他只跟谈得来的人交易,话不投机,除非他不知情,否则别想从他手里买到一件东西。

有黄莹的提醒,赵琦事先做了准备,聊得兴起时,姜老师颇为兴奋,都忘记了时间,要不是姜夫人提醒,都能聊到深夜。

姜老师哈哈一笑:“真是抱歉,难得能遇到小友这样的藏友,一时嘴碎了一些。”

赵琦也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即把他带的那套三国演义拿了出来,请姜老师点评。

姜老师拿起一看,脸上露出了些许欢喜之色,不停赞道:“好,真是好书!”

说到这里,他问旁边有些迷糊的黄莹:“小莹,知道这套书的价值在哪吗?”

黄莹思量了一会:“品相不错,又成套?”

姜老师笑了起来,说这套书的价值在于内含多张版画插页,而且还都是套色。

“什么是套色啊?”黄莹好奇地问道。

赵琦解释道:“套色就是两种以上颜色混合使用,跟后来的彩色印刷完全不同。如果你对古籍有所研究,就会知道,木板书常见的都是单一黑色,套色比较少见。套色书有二色,有三色,三色以上的非常罕见。套色讲究衔接和排列,丝毫马虎不得,技术要求很高。”

姜老师连连点头道:“说的对,你看这套三国演义,全书有套色木版画几十张之多,足见当时的书商是费了一番心思和工本的,更何况,它的套色有三色以上,这就更加稀罕了,为这套书增加了不少价值。所以说,它绝不是普通之物,而是藏家们刻意追寻的一个品种!”

说到这里,他又对着赵琦说道:“赵小友,这套书籍应该是你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的吧?我现在都担心手里没有你的喜爱之物了。”

赵琦笑着说:“这到不是,这套书是我偶然遇到的,没花多少功夫,我这次来,是听说姜老师您手里有一本手抄本清代野史。”

第一百三十七章 改变

姜老师顿时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一本手抄本清代野史?”

赵琦拿出了早就想好的说辞:“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的,他从哪里得知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这位朋友酷爱收藏各类古代野史,特别是手抄本,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早就过来找你了。这次我来京城,他就特意叮嘱我,让我问你是否可以转让。”

姜老师到是听出了赵琦的言外之意,他显得有些犹豫。

赵琦说道:“姜老师,除了这套三国演义之外,您可以再提些其它要求。”

“这个”姜老师又沉思了片刻,说道:“说实话,那套野史,我也很难割舍,不过难得和小友聊的这么融洽,我就转让给你吧。你再加两万块钱,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帮我留意一下,汲古阁本宋人词集三种。”

汲古阁本指明末毛晋所刻之书,汲古阁是毛氏刻书、藏书处,故名。它是明末刻本中的精华,明末清初天下最通行的版本。

赵琦听到这个要求,心里长舒一口气,郑重地说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姜老师很高兴,带着赵琦和黄莹去欣赏他的收藏,那是满满一屋子的古籍。

不过走进屋里,却没有一点令人难受的异味,反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而且房间里的温度也不高,估计只有十来度的样子,这应该是姜老师为了保存古籍,特异营造出来的环境。

赵琦打量着房间里的景象,问道:“想必为了这个环境您花费了不少精力吧?”

姜老师微微一笑:“确实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但这也是应该的,否则这些保存了几十数百年的书籍被毁,那我不是罪人了吗?”

黄莹有些好奇地问道:“姜老师,古籍保存起来很麻烦吗?”

“说容易不容易,说麻烦嘛,只要有心也不麻烦。”

姜老师戴上了手套,拿起一本古籍,翻阅后放回去:“不管是古籍善本还是平时我们所使用的书本,放久了都会引来小虫子,严重缩短了书的使用寿命。必须保证书籍表面的清洁干燥,放置的位子也应该保持通风良好。

此外,藏书温度最好保持在620度左右,湿度则应该保持在5060之间。对于这些古书籍,平常要时不时地挪动一下,最好是定期翻动翻动书籍。

书柜内还可以放置樟脑丸和灵香草来驱虫。樟脑球最好用纸包起来,以免挥发过快。灵香草要注意一下,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香气很浓烈的那种,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很明显是喷了香精的,那种千万不能使用”

黄莹感觉自己听得有些头大:“这个好像有些麻烦呀。”

姜老师笑着说:“想要搞收藏就不要怕麻烦。”

黄莹说:“那我就专心收藏瓷器。”

赵琦笑着说:“你以为瓷器收藏就没有要求吗?瓷器最理想的储存方法是把瓷器放在定做的囊盒里,囊盒用海绵或泡沫衬垫,不要把两件瓷器放在一起,如果非得放在一起,中间一定要用泡沫隔开。如果要陈列,还有其它要求。”

黄莹说:“确实有些麻烦呀,不过总体来说,要比书画好保存一些吧。”

姜老师走到一个柜子前,拿出了一套古籍,放到了房间里的小桌子上:“不要老想着偷懒,你这样就不是一位合格的收藏家应有的想法。”

接着,他对着赵琦说:“你看看,对不对。”

赵琦走上前,也戴上了手套,把桌上的古籍翻阅了一遍:“麻烦姜老师您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还要谢谢你,满足我的要求呢。”

姜老师马上找了个盒子,把古籍放了进去,笑道:“快收起来吧,我怕我一会会反悔。”

赵琦呵呵一笑。

欣赏了姜老师的收藏,时间也不早了,姜老师留了两人在家吃晚饭。

转眼到了星期二,赵琦又接到了金大牙的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去乡下淘老宅子,赵琦当然一口答应,并约好了碰头的地方。

之后,赵琦马上跟汪学宾联系,两人商量了一番,之后汪学宾派人给赵琦送了十万现金,汪学宾让赵琦做事,也不好让赵琦出钱。

赵琦到了约定的地方,跟金大牙碰了面。

金大牙让赵琦上了他的面包车,笑着说:“赵老板,今天精神不错嘛。”

“还行,昨天睡了一个好觉。”

赵琦精神确实不错,和昨天有着天囊之别,昨天是5月12号,前世世人都知道是什么日子。

重生后,赵琦想起这个日子,就特别彷徨,想要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做什么好,最后思来想去,想到一个办法,他前世知道一些仿制古籍的办法,做了本假的手抄本,上面是一些推算天机的案例,把这个日子也放在里面。

之后,他拍下照片,尽量的真实一些,放到网上。

得益于学校里学过,他发布的时候,还给自己安排了几个跳板,尽量隐藏好自己。

但最终的效果并不好,毕竟除非事后能够证实,否则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这样的信息,留言的人都说是假的,有些言语还特别难听。

赵琦不管这些,如果这一世还是地震,能有一个信的人就好。

好在,昨天一天都风平浪静,赵琦悬着的心放下了,除此之外,他又有些惆怅,世界发生了改变,有些漏还能不能捡的到呢?

不管怎么说,天灾没有发生,让赵琦睡了一个好觉。

金大牙跟赵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而汽车也驶离了京城来到燕省地界。

中午吃了饭,车子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许多都是明清建筑,房屋建筑以石头作为主要材料,木质门窗,碧瓦青砖,斗拱飞檐,相信如果是古代,站在这里观察,肯定给人一种气势宏伟之感。

然而,现在这里,许多房子年久失修已经破败,走在村子里,能够感受到一股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下了车,赵琦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随即跟着金大牙向村子里走去,没一会,就看到一个人,他身穿一身粗布衬衫,嘴里叼着烟,看到他们,两眼放光似地快步迎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揪出来

“老板,你们总算来啦!”那人丢下烟,朝着两人奔了过去。

金大牙指着赵琦说:“小魏,说过多少回了,别叫我老板,这位才是。”

“哈哈,这不是习惯了嘛,凡是来取货的,我都尊称人家是老板。”

“别废话了,货在哪里?”

“就在村子最后一排,西边的一户人家,咱们抄小路过去,一会就到了。”

“我的车停在这里没事吧?”

小魏看了金大牙的车,拍着胸口表示,保证没问题。

金大牙说:“快带路吧。”

小魏看了看赵琦,凑到金大牙跟前:“大哥,这回抽头怎么算啊?”

金大牙说:“又不是一锤子买卖,还能少得了你啊,和以前一样,百分之五。”

“好咧,您二位跟我来……”

一路上,小魏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什么之前有好几个人来看货,就是没有答应,全都是为了金大牙云云。

很快,小魏把大家带到一户人家门口,典型民国建筑,高门大院,墙基为干合缝青石,墙上都有拴牲口的石质构件,门两旁为一副对联:兄弟中正家道永,子孙和平世泽长,上面的横批不知什么时候被砸了。

这户人家在当时,不是地主也是资本家,而且家族应该很大。

“宽伯,在不在呀?”

小魏“嘭嘭嘭”地重重拍着门,门角都有尘土掉下来,赵琦生怕他把门给拍坏了。

足足拍了半分钟,赵琦都以为屋里没人了,才听到里面转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别拍啦,门都被拍坏了!”

随着开门的声音,一个看起来有些憔悴的老人出现在赵琦他们的面前。

小魏埋怨道:“宽伯,你在做什么呀,敲了半天门才开。”

“你也不瞧瞧现在几点,不要午睡吗?”

老人表情有些不悦,他打量着赵琦和金大牙:“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进屋再说。”小魏把老人推进了屋,打眼色,让赵琦他们也跟进去。

走进院子,赵琦发现内部也是雕梁画栋,石雕木刻很多,只是木雕已经裂开,有的地方年久失修,看起来摇摇欲坠。

不过,院子虽然破落,仍旧试图向来访的客人讲述着它的过去,尽可能地展示着当初家族的显赫。

赵琦跟着他们走进屋内,这里灯光昏暗,那灯泡的亮度跟十六的月亮没多少区别。

“小魏,你到底有什么事啊?”老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小魏笑嘻嘻地说:“这不是给你送钱来了么。”

老人耳朵不太好,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大。

“送钱?”老人讶然又惊喜:“我的低保户批下来了?”

“什么呀,不是你的低保户,我昨天不是跟你说好了,你把祖上传下来的那个盘子给卖掉吗?现在老板我已经帮你找来了,你总不会反悔吧?”

“这……”老人显得很是犹豫,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那盘子我琢磨过了,当初我父亲告诉我,哪怕去讨饭,也不能把祖传的盘子给卖了,否则我死了都没有脸去见他啊!”

“哎!”小魏闻言顿时急了:“哪有你这样的啊,明明说好了你还变卦!再说了,上回你孙子回来,你去买肉还是问我借的钱呢!”

老人也很不好意思:“容我几天,我把钱还给你。”

小魏连忙向赵琦他们示意,他来解决这件事情,坐在老人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宽伯,我觉得你有些不知变通啊,你那盘子传下来,是为了什么?最后还不是为了关键时候卖钱嘛!

你孙子马上要毕业了,他是想在京城落户吧,想要结婚生子,还不得买房子?现在京城的房子多贵啊,就凭你们家的情况,你觉得能买得起吗?到那时,你孙子死活都不卖祖传的盘子,他会怎么想?”

“我马上给你们拿去……”

老人赶忙从凳子上站起来,走进了里屋,没一会,他抱着一只老旧的盒子回来了。

小魏见此,马上过去,托住了盒子的底,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接过去,放到屋中间的一张老桌子上面。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黄釉青花盘。

赵琦放下手中装钱的皮箱,走上前拿起盘子,凑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了起来。

其撇口,斜腹,圈足。通体以黄釉为地,内壁口沿勾青花双线边饰,盘心绘圆形九桃图,外壁为全景缠枝喇叭花。翻过来,可以看到青花六字篆书“大清乾隆年制”。

赵琦看完盘子,把它重新放回盒子里,问道:“这盘子要多少钱?”

小魏便大声向老人问道:“你要卖多少钱?”

老人坐在凳子上,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悲伤:“这盘子还是我爷爷买到的,当初他是有名的大商人,连京城都知道他的名号,到了我们这几代,没本事没出息,以前家丁兴旺,现在都单传了……”

小魏打断了老人的话:“行了,少说两句,你就说吧,盘子要卖多少钱,人家老板好不容易从京城过来,还急着回去呢。”

老人沉默了片刻,说:“我孙子爹妈都没了,我这个老头子不拖他的后退已经不错了,将来买房子结婚,都要靠他自己,只能指望这盘子了……我要六十万!”

赵琦看向金大牙,金大牙点了点头,冲着小魏招了招手,等小魏走近了,他小声说道:“这个价格有些不太合适,你问问他能不能便宜一些。”

小魏有些为难地说:“老头比较倔,说六十万一分不能少。”

金大牙说:“你再好好劝劝嘛,一会多给你一些抽头。”

“好吧。”小魏返回老人那边,劝了一会,这才走到赵琦他们跟前,说道:“他说了,低于58元,就算要了他的老命,他都不卖。”

在古玩市场上,一块即一百元,一角即十元,一分即一元,一只数、一桶水表示1万块。比如卖家说三角钱,即30元,如果不懂,当然要闹出笑话来。

这么做,主要是防止交易的时候隔墙有耳,听到数额巨大后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现在一般行家交易才会用这种术语,毕竟全民收藏,你一件价值五千的古董,跟一个没听过术语的买家说,只要五十块,买家还以为捡漏了。

小魏话中的“元”的意思是万,这也算是与时俱进,毕竟现在古玩的越来越贵,价值数万的古董在市场上很常见,而且几十年前的一百块和现在也完全是两个概念。

赵琦听了小魏的报价,笑了起来:“行,58元就58元吧,他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说着,他又走到老人跟前说:“大爷,你这盘子58元,咱们可说好了,一会不许反悔。”

他故意把声音降低了一些,就跟正常人说话一样。

老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头闭目道:“哎,东西你拿去吧……”

赵琦从口袋里掏出钱,数出一张五十和一张十块的,放到老人手上:“大爷,这是六十块钱,剩下两块就不用找了,回头去买点猪耳朵吃吃,说不定耳聋的毛病就好了。”

老人手里拿着钱,木然地看着赵琦,就跟傻了一样。

小魏和金大牙也都惊呆了。

半响,老人猛然站起身来,怒道:“你拿我老头寻开心是不是!”

赵琦一脸无辜地说:“咦,这话说的,咱们刚才不是说好了,不能反悔吗?”

小魏黑着脸说:“58元说的是58万,你这都不明白!”

“咦,我到是奇了怪了,一个农村老汉,居然还知道古玩行里的行话?”

说到这里,赵琦又微笑着说道:“说起来,这位大爷,你以前是不是在电影学院学过表演啊,如果没学过,我建议你还可以去补补课,说不定过个一两年,咱们国家就多了一位老年影帝了。”

小魏和老人对视了一眼,小魏朝着外面大喊了一声,就见外面冲进来四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围住了赵琦。

领头的大汉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对着赵琦说:“你应该也是明白人,咱们也不用多说了,拿些买命钱出来吧。”

赵琦呵呵一笑:“敢情,就你们有人是吧!”

话音刚落,就见外面同样冲进来十几个人,他们都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手执凶器,其中有人大喝道:“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否则别怪我们动手!”

这番变化,让屋子里除了赵琦之外的人,脸色都吓得白了。

大汉谄笑着:“大哥,有话好说。”

这时,汪学宾从门外走了进来,笑吟吟地说道:“几位,还认得我吗?”

看到汪学宾出现,几个人更加的不堪,金大牙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软了。

汪学宾走到金大牙跟前,抬起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把金大牙打了一个趔趄:“金大牙,你从我手里赚的钱,少说也有三五十万了吧!你说说,我哪回亏待过你!”

金大牙手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汪总,对不起,是我被钱迷了心,你之前的损失,我都赔给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吧!”

汪学宾冷笑一声,反手对他又是一记耳光,这才走到赵琦跟前:“老弟,这次的事情多谢了,接下来由我来处理就行了。”

“行,我在外面等你。”

赵琦也不想跟这种事情多有瓜葛,便径直出了门外。

说起来,刚才那只黄釉青花九桃盘仿的还可以,但只要仔细,也并不是不能瞧出问题,关键还是两点,一是灯光太暗,鉴定古玩最忌在太暗的光线下进行,除此之外,就是贪念作祟了。那只盘子,如果是真品能卖百万,如果抱着捡漏的想法,上当受骗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赵琦就在周围转了转,他只是单纯瞧瞧这些老建筑,并不是想要看看能否买上一两件古董,而且这个村子里有九成九的可能,没什么好东西了。

可能大家会觉得奇怪,赵琦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道理其实很简单。

一个地方,如果看上一眼就知道,这里能够收上古玩,那些跑遍了各个村落的古玩“铲子”们会看不出来吗?

大家都觉得这里会有古玩,自然会经常光顾这里,等你发现这里时,可能已经有几百上千人次光顾此地了,这里以前就算有古玩,也已经给那些刮地三尺的铲子们收刮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要么是别人看不上眼的,要么是主人家不肯卖的。

前面一种就不用说了,后面一种情况,想要从对方手里买到古玩,也非常困难,或者说,正常的价钱买不到,因为他们已经被各个铲子给轰炸惯了,知道手里的东西值钱,不管你出多少钱,他都会觉得少,和这种人没有交流的价值。

这一点,是上回从商都回来后,赵琦跟周大炮请教的,于是他知道,这年月想要从村子里收到有价值的真古董,机率非常之低了,下回再去商都,他应该不会再去下乡铲货了,毕竟不会次次都有上一回那样的运气。

赵琦转了一会,就接到了汪学宾打来的电话,说是事情已经解决了,让他到村口,坐他的车回去。

赵琦走到村口,就看到停了两辆依维柯以及一辆方方正正的奔驰大g。

大名鼎鼎的奔驰大g,赵琦也挺眼馋,不过他肯定不会买这样的车,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车子是代步的工具,花上百万买辆车,开了几年设备就落伍了,实在没那个必要。

汪学宾招呼赵琦上了车,笑着问道:“老弟,刚才有没有遇到好东西?”

赵琦笑着说:“我又不是福星高照,哪能这么一会功夫就遇到好东西,况且,这个地方就算有好东西,应该也已经被人收刮干净了吧。”

汪学宾点点头:“是呀,要是我当初也多一个心眼,也就没有那回的糟心事了。”

赵琦说:“你遇到的事情,到底还是不一样,无论是谁,一般情况下,面对熟人肯定会降低一些警惕的。”

汪学宾说:“这到是的,所以我才非常生气,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要把这些人揪出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悦

汪学宾问道:“一会有时间吗?”

赵琦表示有时间。

汪学宾说:“今天也是凑巧,正好有个朋友刚入咱们这个圈子,想要搞点好货,咱们去接了人,一会我再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赵琦答应下来:“没问题。”

汪学宾的朋友苏国源是个胖子,大圆脸,看起来比较喜庆,据汪学宾介绍说,他是做进出口生意的,如果有需要从国外进什么货,可以找他帮忙。

说了几句客气话,苏国源便问道:“汪总,一会咱们去什么地方啊?”

汪学宾说:“这你就别问了,反正不会把你卖喽。”

听汪学宾这么说,苏国源越发好奇了:“哎呀,说说呗,让我也涨涨见识。”

汪学宾笑吟吟地说:“如果你答应立马下车,我就跟你说。”

苏国源无语道:“至于嘛。”

汪学宾说:“苏总,你想入古玩这一行,话痨的毛病必须改掉,否则早晚生出事端!就像你做生意喜欢追根究底,但在古玩这个圈子里是行不通的。

卖家东西来自何方与你无关,那是卖家的眼力和机縁,你只需判别东西的真伪,以及考虑价位是否合自己的心意,至于对方是从哪儿得到的与你无任何关系,如果去追问此事肯定会自讨没趣,或许别人就不会跟你做生意了。”

这一点确实是古玩这行的忌讳,赵琦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向卖家打听东西的来历,对方如果不想回答,他也不会追问。

苏国源讶然道:“这么严格?”

汪学宾说:“这算严格吗?就像你的一些进货渠道,你愿意跟别人交流?再说了,古玩行‘故事’太多,对方不想回答,随便编上几个故事,你还能知道真假?”

“呃……你这么一说,到也有理。”苏国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汪总,货源不会有问题吧?”

汪学宾说:“你还真是事儿妈,遇到新坑的你别买不就行了。”

苏国源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担心嘛,上回看到一个新闻,说是买青铜鼎被抓,判了好几年。”

汪学宾说:“你也知道是青铜鼎了,那玩意儿就算买了,也得藏的好好的,搞的路人皆知,不抓你抓谁?”

汽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停在一家饭店门口,大家下了车,先填饱了肚子再去汪学宾说的那个地方。

苏国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赵琦本来还想闭目养神,被他吵的硬是没办法。

汪学宾点了十几个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赵琦还奇怪,他们三个加上一个司机,能吃得了吗?

之后苏国源的表现让赵琦有些目瞪口呆,他们三个人吃了一半,剩下一半,都是苏国源一个人吃的,真正是个饭桶。

这个结果,让赵琦还有些纳闷,苏国源怎么才只有两百多斤。

吃过饭,大家上了车,汽车又行驶半个多小时,在一处有些破旧的厂房前停了下来。

看到这里的环境,苏国源又有些迟疑:“这地方也太偏僻了吧。”

“觉得害怕,你就待在车上吧。”汪学宾下了车。

见大家都下了车,苏国源突然觉得有些发毛,连忙叫道:“汪总,等等我啊!”

汪学宾走到铁门前,拍了拍门,马上就有人过来开了门:“汪总,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赵琦见到这个人,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在这个地方。

汪学宾回道:“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

“哦,快请进。”那人连忙请大家进去,随即又把门给关上了。

汪学宾简单地做了下介绍:“老蔡,你也得换换地方了,我朋友刚才都吓得不敢下车。”

“习惯了。”老蔡呵呵一笑:“这个厂子是我一手建起来的,虽然已经破产了好些年了,我还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啊。”

“你这话,也就骗骗陌生人。”汪学宾看了他一眼:“时间不早了,快带我们去看东西吧。”

老蔡突然有些局促:“汪总,要不再等一会吧。”

汪学宾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一点。”

老蔡苦笑道:“是这么回事,我外甥也带了人过来……”

汪学宾有些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好说话了。”

老蔡连忙摆了摆手,苦笑道:“汪总,您别误会啊,本来我是安排好的,等你选了东西再让我外甥带来的人选,只是等的时间太晚了,我外甥就求我先给他瞧,我姐夫一家,当初给我还了不少债,我也抹不开面子,只好答应了。本来我让他们快些选,没想到会耽误这么久的时间。”

看到汪学宾脸色不好看,他又急忙说道:“要不这样吧,到时谈好了价钱,我再给你们打个折,如果没选到中意的,等过些天,我无论如何去搞一件好东西,送到您手里,您觉得怎么样?”

汪学宾不屑地笑了笑:“你觉得我说的是这个问题吗?”

老蔡矮着身子说:“这事确实是我做差了,我认罚,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您吩咐就行。”

汪学宾见老蔡这个表现,走进了门卫室,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对着老蔡说:“把东西拿这里来。”

“行行行,我马上去把东西拿这来。”老蔡急忙向厂里的办公室那边跑去。

“真是扫兴。”汪学宾心里挺不爽的,对着赵琦和苏国源说:“你们也坐吧。”

苏国源指着凳子说:“这玩意我坐上去估计就趴下了,我还是站着消消食吧。”

赵琦笑了笑,坐了下来,问道:“汪总,这人是不是叫蔡潜啊?”

“你知道他啊?”汪学宾有些意外。

赵琦说:“之前从一位朋友那,听说过他,不过好像评价不怎么好。”

汪学宾挥了挥手:“这小子花花肠子确实多,不过你放心,他敢跟我弄虚作假,我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见汪学宾这么说,赵琦也就没有多言,不过心里还是提起了几分警惕,这位蔡潜在几年后,可是有名的大骗子,虽然看起来很怕汪学宾,但小心总没有大错。

很快,蔡潜和他老婆一起,抱着东西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了。

“汪总,东西您先看着,我再去拿。”说完,他和老婆又回去了。

苏国源笑着说:“他到不怕咱们把东西给起走了。”

汪学宾白了他一眼:“你丢得起人,我可丢不起。”

苏国源知道汪学宾现在可能心情不太好,只是嘿嘿一笑。

蔡潜和他老婆抱来一大一小两只盒子,打开之后,大家看到大盒子里面放着一只青花罐,小盒子里,放着一些文房器物,比如水滴、笔搁之类,也都是瓷器。

汪学宾说:“大家都拿起来看看吧,觉得喜欢就先说。”

苏国源抓耳挠腮:“可我不懂是真是假啊。”

汪学宾说:“你觉得喜欢,就让赵老弟给你看看,不过事后得意思一下。”

“这是自然。”苏国源笑呵呵地说:“赵老弟,那一会就麻烦你了。”

赵琦笑了笑:“没什么,只不过有些东西我可能会看不准,我会提前跟你说的。”

“行。”苏国源摆出“你做事我放心”的姿态。

接下来,大家各自拿起东西鉴赏起来。

赵琦先鉴定了两件文房用品,都是真品,但年代和做工不怎么好,都是清晚期的玩意儿,买下来也赚不了几个钱。

等到赵琦拿起第三件东西时,蔡潜夫妻俩又抱着盒子回来了。

蔡潜打发老婆先回去,跟汪学宾说:“汪总,东西我都拿得差不多了。”

汪学宾看了看:“怎么只有瓷器,没有书画?”

第一百四十章 缺点味道

汪学宾看了看另外两只箱子里的器物,有些不满:“怎么只有瓷器,没有书画?”

蔡潜挠了挠额头:“汪总,我这人对书画研究不深,水平不高,之前转让给您的那几幅书画,是我攒了好久才有的。”

这话汪学宾是不信的,他问道:“一副都没有了?”

“这个……”蔡潜显得有些犹豫。

汪学宾有些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

蔡潜连忙说道:“是这么回事,我那到是有一副潘天寿的松下高士图,但那幅画我也不知道真伪,之前请过几位专家掌眼,但分歧比较多。”

汪学宾说:“你请过哪几位掌眼?”

蔡潜说了几个京城和燕省鉴定书画的专家。

汪学宾来了兴趣:“你去把那幅画拿过来吧。”

蔡潜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又答应了下来。

大家继续鉴赏蔡潜夫妇俩带来的东西,让汪学宾有些好奇的是,从头到尾,苏国源都没有说喜欢哪一件。

汪学宾问道:“苏总,一件都没瞧上?”

苏国源笑了笑:“我比较喜欢大气的东西,这里都没有我中意的。”

“什么大气的?”

“就是大的玩意儿。”

“得,你还真是土老冒,回头我给你搞几对五六十公分高的赏瓶。”

苏国源说:“五六十公分也不高嘛,有没有一米多的?”

汪学宾没好气地说:“越大越好是吧,我给你指一条道儿。”

“什么?”

“三星堆博物馆有高四米的青铜神树,有能耐你自己去买去,放家里保管大气。”

苏国源嘿嘿一笑:“那玩意儿要是能卖,我砸锅卖铁也会买回家。”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汪学宾有些无语,转过头问赵琦道:“老弟,你也没看上中意的?”

“汪总,你先选吧。”到底是汪学宾带自己来的,赵琦总要客气一番。

“不用客气,刚才都说了,你们喜欢什么就直接说,别顾着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琦选了两件文房用品,一件龙泉窑青釉砚滴,以及一件青花人物笔筒。

汪学宾点了点头,指着蔡潜第一次搬来的青花罐说:“老弟,这罐子不好么?”

赵琦说:“是乾隆时期的真品,但有一点问题,它有修。”

“哪里有修?”苏国源看那青花罐非常完美,见赵琦这么说很是惊讶。

汪学宾也挺意外,问赵琦哪里有修。

赵琦指着罐子的口沿部位,说道:“注意看这里,纹饰的青料和旁边是有些不同的。”

苏国源看过之后,向赵琦伸出了大拇指:“我靠,还真是啊,这人修补的很到位啊,要不是你指出来,我肯定看不出来。”

赵琦笑了笑:“跟这里光线不足有一些关系,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此人的瓷器修复水平确实挺高的。”

汪学宾说:“唔,我手里还有两件不小心打碎的瓷器,一会问问老蔡,知不知道是谁修复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蔡潜带着东西进来了,除了一个书画卷轴之外,还带了一圈塑料薄摸。

“你带这玩意干嘛?”汪学宾指着塑料薄摸问。

蔡潜说:“这里桌子太小了,不太方便,我打算放地上,汪总,没关系吧?”

汪学宾皱着眉头说:“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桌子放中间,一人站一头举着不就行了,放地上难道还让我们撅着腚子看?”

“对对对,是我脑子不好使。”蔡潜连忙让老婆过来,之后把桌子搬到屋中间,再把画拿了出来。

等他老婆到了,两个人小心翼翼地一人拿着一头,把画卷展开,中间部位就放在桌子上。

对近现代书画稍有些了解的人,肯定知道潘天寿,他著名的写意画家,其写意花鸟初学吴昌硕,后取法石涛、八大山人,在现代不书画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幅画为《松下高士图》,松树是潘天寿一生中不断创作的题材,曾作诗云“我爱黄山松,墨沈泼不已。高者盈尺咫,低者直参天。”

此画作于八尺条屏之上,高近八尺,阔近二尺,一般来说,国画的尺幅越大,创作难度越高,当然,这是指有内涵的作品。

画中松树符合潘天寿的用笔,其奇崛果断,通过方圆兼济的线条,富有节奏感的点苔,表现松干的苍虬斑驳。在松针的布局上,充分发挥“疏处疏、密处密”的布局方式,疏处不着一笔,密处丛丛簇簇,于湿墨之上又加干笔重墨,使松针更显层次。

背景仅在树根附近勾勒山石底部,略施淡赭,其上并不着色。松下绘一秃头高士,持书闲坐。

从整体的风格和用笔的老道等方面,赵琦认为这应该是一幅真迹,但看到最后,他总觉得一些细节之处,有些别扭。

“书画方面,还是得再加把劲啊!”赵琦心里想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需要丰富的经验和阅历,还要有艺术方面的天赋,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提高的。

汪学宾看到这幅画的内容,目光灼灼,神情激动,整个人恨不得趴到画上鉴赏。

汪学宾一看就是二三十分钟,蔡潜夫妻俩,都有些受不了了,他才起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老弟,你也仔细看一下吧。”

赵琦点点头,说道:“先让他们休息一会,举了这么久,也怪累的。”

汪学宾淡淡地说了声好。

蔡潜向赵琦笑了笑,笑容之中带着些许感激。

等夫妻俩休息了片刻,赵琦也仔细观察了这幅画的每个部分,当他注意到钤印部分时,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汪学宾说:“老蔡,你先忙你的去吧,我们商量一下。”

“哦,有事叫我。”蔡潜把画收好,放在桌上,带着老婆走了。

等人走了,赵琦说道:“汪总,这幅画我也说不好,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味道。”

汪学宾也同意这个观点:“是呀,我也有这种感觉,但风格和用笔等方面,又符合潘天寿的特点,真是奇了怪了。”

“我有个想法。”赵琦说道:“你觉得会不会是揭二层?”

汪学宾沉思了片刻,双手用力一拍:“有道理,还真有可能是揭二层!”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过程

两个人仔细判断观察,认为至少有九成的可能性是揭二层。

“你们说的揭二层是什么意思?”苏国源感觉一头雾水。

赵琦说:“夹宜是用几张原漂单层纸合而为一制成的宣纸,有些大写意画家,使用这种纸张创作,上面的墨水会渗透到下层,作伪者就把这种画的下面一层揭下来,这就是揭二层的意思。”

“还能这样啊!”苏国源很惊讶,又来了兴趣:“那一幅画最多揭几层?”

赵琦说:“大部分情况只能揭二层,很少有能揭三层的。另外,必须要浓墨重彩的画家的作品才行。不过,就像这幅画,揭二层之后,由于墨色变化,因此还要修复,如果做不到位,感觉就会差那么一点意思。”

汪学宾接着说道:“使用这种方法揭出的第二层虽说也是原画的一部分,但是无论色彩还是用墨,所表现出的神韵都会有所缺失。尤其是真正的好作品是不能拿来揭二层的,因为作品本身的气息会因揭二层而大大削减,尤其是画更明显。

所以说,‘揭二层’是‘揭’得容易看着心疼,这不仅仅是对艺术家的不尊重,实则是对艺术作品的一种谋杀。如果被我知道是谁把这么一幅潘老先生的精美作品给揭了二层,我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苏国源指着画卷道:“那这幅画,你准备怎么办?”

汪学宾沉默了片刻,说:“看情况吧,这幅画也算是半真半假,多少有些价值,如果可以,我还想买到原画。”

赵琦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拿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把手机递到汪学宾面前。

汪学宾看过之后,朝赵琦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之后,他把蔡潜叫了过来,说了这幅画的问题。

蔡潜弱弱地说:“是揭二层吗?”

汪学宾说:“我们是这么判断的,信不信随你。或者你再去请几位专家看看,有了结论再联系我。”

蔡潜沉默了片刻:“唔,那我到时再联系您吧。”

汪学宾指着青花罐道:“问你个问题,你知不知道这罐子修复过?”

“啊,这罐子哪里修复过?!”蔡潜大吃一惊。

汪学宾把修复过的地方指了出来。

“亏了亏了!”蔡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汪学宾懒的看他这般姿态,指着刚才赵琦选的那两件物品,说:“行了,这两样多少钱?”

蔡潜心里计算了一下、:“凑个整数,您给两万就行了。”

这两件东西,如果在市场上购买,至少三万。

汪学宾见赵琦没有反对,掏出两万块钱:“数数。”

“不用了。”蔡潜笑呵呵地把钱收了起来:“您不选点别的了?”

“就你这些剩下的歪瓜裂枣,你还是给别人吧。”

汪学宾起身,准备回去:“记住你之前说过的话,最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您放心好了。”

蔡潜点头哈腰地把一行人送上了车,目送着汽车离开,随即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舅舅,人走了么。”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从厂里走了出来。

“走了。”蔡潜瞪了外甥一眼:“要不是你,今天怎么会让我措手不及?!”

青年讪讪一笑:“舅舅,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那家伙这么墨迹。不过,那只梅瓶被他买去了,这个数。”

说话时,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蔡潜心情舒服了一些:“那到还可以,回头我给你五万。”

“谢谢舅!”青年非常高兴,想到一件事情:“对了,他走的时候,问我愿不愿意做笔买卖。”

“什么买卖?”

“他说他手里有一批高档货色,连专家都看不出来,问咱们有没有兴趣。”

“嘿。”蔡潜突然冷冷一笑,不过他并没有拒绝,而是说到,让他方便的时候,带样品过来。

“行。”

“对了,你再去把这人的底细给我调查清楚,别着了别人的道。”

“知道了。”青年小声说道:“舅舅,您这边应该差不多了吧?”

“这是你关心的事情吗?”蔡潜冷哼一声,扭头就走进了厂里。

…………

转眼间,赵琦从京城回来一天了,这次的京城之行比较圆满,不但认识了几位同行和朋友,还圆满完成了任务,汪学宾感谢他的帮助,以二十八万的价格,把扇面转让给了他。

现在郑晓光需要的三样东西,都已经在他手里了,要不是还要参加同学的婚礼,他现在都已经在商都了。

赵琦开着车前往盛宇,这辆车就是之前托李寅帮他买的那辆,虽然是国产车,但改装的却非常好,各方面的性能让赵琦非常满意。

赵琦在向他挥手的吴明旁边停下车,说道:“就你一个吧,上车吧。”

吴明连忙道:“麻烦您稍等一下,还有一位新来的同事。”

赵琦点了点头,等了一两分钟,就见一位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手拿着手机向这边跑来。

赵琦看到此人时,心里微微一怔,紧接着,脸上不由露出些许笑容。

这个年轻人名叫郝兴言,前世,他是在两年多后才认识的,赫兴言这人也是个急性子,比较大气,特别是对朋友,那更是没话说,说是为朋友两肋插刀都不为过。

赵琦吃了一次大药,那可是两百多万的东西,当时他急得差点就跳楼,多亏了赫兴言的帮助,才挽回了损失,这件事情他一直铭记于心。

他记得,赫兴言现在应该是在羊城工作,原本他是想着有时间去羊城再认识,可能又是蝴蝶效应,赫兴言居然来盛宇上班了。

赫兴言上了车,先向赵琦道歉,又做了自我介绍。

赵琦对能够再次见到赫心言,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刚刚“认识”,他表现的正常一些。

赵琦驱车出发,来到一个破旧的居民小区,这里的楼房都是九十年代的建筑。

吴明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说:“应该是这栋楼,丁单元。”

赫兴言说:“这么破一个居民区,能收到什么好东西?别白跑一趟。”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经营问题

三个人走进一栋居民楼,找到了货主家,敲门,片刻后,一个中年男子开了门。

吴明问:“您是张大哥?我们是盛宇的。”

“啊,你们来了,快请进。”男子请三人进屋坐下,沏茶倒水。

赵琦说:“不用客气,您别忙活了。”

赫兴言问:“听说您有东西要出手。”

“是呀,没办法了,家里出了一些事情,要花不少钱。我老婆刚做完手术,儿子刚买了房,月月要交房贷,也帮不上忙。没办法,只好把家里的一些东西给转让了,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钱,就想请你们看看,要是能值钱,就帮我卖了吧。”

男子把茶杯放到大家面前。

吴明说:“麻烦您拿出来我们看看。”

“好,你们等一下。”男子去里屋抱出一个老式的红漆木盒,上面还挂着一把小铜锁。

赵琦看到这只盒子,微微有些出神。

赫兴言正好注意到这一幕,心里有些奇怪,不过他并没有多问。

男子打开小铜锁,盒子里面是四件玉器,一件翡翠还有一方砚台。

吴明在桌上铺了一块布,把东西拿出来放到布上。三人先粗看了一下,又用放大镜仔细鉴别。

玉器分别是一对手镯,两件配饰以及一件摆件,翡翠则是一件挂件,砚台是澄泥砚。

片刻后,三个人把东西都看过一遍,吴明和赫兴言都看着赵琦,等他发表看法。

赵琦让赫兴言先说,这次之所以他一起过来,也是为了考量赫兴言。

之前,赫兴言在车上也介绍了自己,说他比较擅长玉器和翡翠,以前世的了解,赵琦对他的眼力还是挺赞赏的,不过那是几年后的水平。

赫兴言说:“首先,这件翡翠挂件是新坑种,四件玉器,除了手镯是和阗玉,其它三件都是岫岩玉,它们做工都比较一般。”

男子直截了当地问:“这些能值多少钱?”

赫兴言考虑了一下:“翡翠挂件一两千,玉手镯值一万左右,两件玉配饰每件一千左右,剩下玉摆件三千左右。”

赵琦暗自点了点头,赫兴言鉴定的没问题,价格也都差不多。

“只有这么一点?”男子半信半疑。

赫兴言说:“这都是行价,肯定不会错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再去找其他人鉴定。”

“这……”男子有些失望,接着又问道:“这砚台值多少钱?”

赫兴言看向赵琦,示意他对砚台不在行。

赵琦说:“这方砚台是澄泥砚,只是品质普通,年代较晚,也只有两千左右。”

“怎么都只有这些啊,我还以为能卖个好价钱呢!哎,算了,麻烦你们帮我去卖掉吧。”男子长叹了一声。

赵琦说:“大哥,实话跟您说,这几样东西,我们拿回去也不太好卖。”

男子愕然:“啊!卖不掉吗?”

赵琦说:“卖是能卖,但这些都不是畅销品种,可能时间有些长,而且我们还需要收取服务费,到您手的钱肯定还要少。”

“你们不是能拍卖吗?”

“拍卖也要等七八月份了。”

男子一脸失望:“那也太迟了。”

吴明环顾四周:“家里还有别的东西吗?比如瓷器,书画什么的。”

男子说:“家里没什么老瓷器,到是有一幅寿星画,但是有些破损。”

吴明说:“你拿来出看看呢。”

男子把他说的画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打开。

这幅画确实保存的不好,不但有虫蛀和霉斑,而且还有破损,只保存下来大部分,连钤印部分都缺失了,好在主题内容没有多少缺失。

赵琦观察画卷中的内容,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惊讶来。

这幅寿星图体现出南极仙翁心无凡尘之恼。画面线条清劲流畅,颇有古意,粗与细、浓与淡、轻与重皆恰到好处,充分体现出作者传统功力的深厚,不仅写出了大氅轻薄的质感,对于仙翁面部的刻画尤为精彩,夸张的高额头、惬意的眼神和长耳皆以富有趣味的笔法写出。

微风中,仙翁的头巾和衣袖宛若迎风飘曳之状,使整个画面显得格外生动。

赵琦觉得这种画风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出来作者是谁,但不能否认,作者肯定是一位大家。

等吴明和赫兴言看过之后,赵琦问他们道:“你们能看得出这位作者是谁吗?”

吴明说:“我看着画风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作者是哪位。”

赫兴言有些歉然:“我对书画不太熟悉,不过,这幅画的年代应该不久,可能不足百年,这个时间段,能够有这样风格的画家应该不多吧。”

赵琦得了这个提醒,灵光一闪:“会不会是陈少梅的作品?”

陈少梅,现代画家。自幼随父学习书画诗文,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1930年他的作品获“比利时建国百年国际博览会”美术银奖,以后开始在画坛崭露头角,成为京津一带颇有影响的画家。

赵琦记得,陈少梅有多幅寿星画像,而且在拍卖会上也屡创新高,13年时他的一幅寿星画像,拍出130万的高价。

这幅画的画风特点,符合陈少梅的用笔特征,赵琦觉得,十有八九应该是一幅陈少梅的真迹。如果他的判断无误,哪怕这幅画保存的不好,也应该能拍出十万以上的价格。

于是,他向男子说了自己的判断,并建议男子把这幅画拿到盛宇,到时会安排书画方面的专家进行鉴定。

对男子来说,这真是意外之喜,他忙不迭地答应下来,随即又表示,能不能把刚才那几件东西一起处理了?

赵琦想了想,告诉男子,这事他不能决定,让男子把东西一起带到公司。

赵琦开车,带着大家来到公司。

由于提前联系,彭大胡子已经请来了江东古玩界,有名的两位书画专家,经过鉴定,两人一致认为,这幅画应该是陈少梅的真迹,可以在修复后,作为公司首届拍卖会的拍品。

男子觉得拍卖的时间太久,但他又不想现在卖掉,便提出请求,想要先支取五万块,并且想要把其它物品一并处理了,彭大胡子很爽快地答应了,剩下的事情让其他人去处理。

解决了这件事,彭大胡子把赵琦邀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给赵琦倒了杯茶,彭大胡子说:“老弟,跟你说件事情,前几天,纪总请了一位新人,代替项勇军的位置。”

赵琦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很正常,不过,彭大胡子提出来,估计是有问题:“是哪位?”

“鲁毅然,你应该认识吧?”

“是他啊。”赵琦有些意外。

说起来,自从上回在拍卖会上见过鲁毅然后,这么长时间,鲁毅然好像已经销声匿迹了,赵琦在古玩市场上都没有见过他的身影,要不是电视台鉴宝节目还能看到他,赵琦都以为他退隐江湖了。

赵琦有时候也在想,鲁毅然会不会涉足沙氏高仿瓷的骗局里,因为察觉到卫一健的调查,所以逼逼风头。

“可能鲁毅然是无辜的呢?”赵琦暗自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况且,自己又没有证据,不要冤枉了鲁毅然。

“你有什么意见吗?”彭大胡子问道。

赵琦说:“他不是要拍节目吗?工作不会耽误吗?”

彭大胡子说:“纪总给他派了一个助手,另外,他跟我说,之所以请鲁毅然,也是为了能够宣传盛宇。”

赵琦点了点头,这和请明星做代言人的做法有些相似,既然是老板纪和光的想法,他没有理由拒绝。

“彭总,你叫我来,应该不止这件事情吧?”

“是的,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请说。”

“是关于公司拍卖的卖品问题,我认为咱们是新公司,应该保守一些,所以最好是拍卖会上不要出现一件赝品,对外宣传也是保真,如果出了问题,一定时间内,可以来公司解决处理,你觉得怎么样?”

赵琦闻言有些讶然,彭大胡子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这和彭大胡子给他的印象可不太一样。

他考虑了一下,说道:“如果想把公司做大做强,这么做确实有必要。不过,这年月,符合上拍的真品,应该不太容易找吧。”

彭大胡子说:“确实,如果按我的想法做,到时拍卖会的成交额,肯定会有影响,这也是有利有弊吧。”

“纪总反对你的意见?”

“是啊。”

彭大胡子说:“他跟我说,拍卖法没有规定拍卖公司必须保真,为什么要保真?这么做完全是自缚手脚,不利公司的成长。他还说,之所以办这个公司,就是为了赚钱,我这么做分明就是和钱过不去。”

赵琦暗自摇了摇头,这就是合伙公司的不利一面了,有时候,如果合伙人跟自己有分歧,吵架是轻的,矛盾太深,都有可能把公司给搞倒闭了。

彭大胡子问:“老弟,你有什么办法?”

赵琦想了想,说:“我也没太好的办法,要不这样,你们约定一个拍卖会成交金额,先实施你的想法,如果完不成,再按他的想法做。”

“好,人都是逼出来的!”

彭大胡子叫了声好:“回头我再跟纪总碰个头,争取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请客

彭大胡子说:“中午一起吃饭吗?”

赵琦婉拒道:“不了,正好和一位朋友有约,下回有时间我请你。”

“哈哈,那我就等着了。”

彭大胡子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对了,有件事情一直忘记跟你说,看上你那房子的那个女人,我托人打听到了一些她的事情,不过她从小就移民去了德国,回国没两年,基本上深居简出,社会关系比较简单。

不过,你那房子确实和她有些关系,原本是她大爷爷的,她大爷爷死后,转卖了出去,之后又被你爷爷买了。至于说那房子关系着什么,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最后,他表示,可以把资料打印出来,或者发送到赵琦的邮箱。

赵琦感谢彭大胡子的帮忙,让他把资料发到邮箱就行了。

从彭大胡子那离开,赵琦来到古玩城附近的一家饭店,随着服务员来到一个包间。

赵琦跟房间里的崔淼打了声招呼,随即说道:“几天不见,怎么都憔悴了。”

“真的憔悴了么?”崔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连忙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面化妆镜,照了照:“黑眼圈确实有些大呀。”

“你最近都忙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忙的什么,感觉临近开业,事情越来越多,忙都忙不完。”

崔淼小叔的珠宝店,也定于5月18号开业,之前还邀请赵琦来参加,但赵琦已经答应参加凌宏才的婚礼,只能婉拒。

赵琦说:“你不会是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吧,如果是这样,铁人都遭不住。”

崔淼有些无奈:“我也想自己做甩手掌柜啊,但人员都还在磨合期,我还不了解一些人的工作能力,怎么能放下交给他们?况且,这是第一家店,我肯定得办得漂漂亮亮的。”

赵琦知道崔淼的性格,稍微有些强迫症,一般只要她定下来的事情,很难改变,他劝了几句后,见崔淼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他也就不再劝说了。

“对了,你今天找来我有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请你吃饭?”

赵琦笑着说:“你都说你累成狗了。”

“正是因为累成狗,所以才找你吃饭散心呀。”崔淼笑嘻嘻地说。

赵琦摸了摸鼻子,正想开口,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崔淼心里微微有些恼怒:“进来。”

随即,赵琦就见一位眼睛和崔淼有些像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崔淼看到男子,没好气地说:“小叔,您还能再晚点来。”

男子正是崔淼的小叔,崔丰茂,他笑呵呵地跟赵琦做了自我介绍,跟赵琦握了握手,客气了一番。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说道:“没办法,西疆那边的货出了一些问题,我刚才都在协调。”

崔淼讶然道:“不是吧,都快开业了,怎么那边的货会出问题!”

“据说是被人偷了,不过我觉得更有可能是想要涨价。”崔丰茂说:“你放心,开业肯定不会受到影响,而且我也差不多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崔淼放下心来:“好吧,反正不要让我做‘无米之炊’就行了。”

崔丰茂让她安心,之后让服务员过来点菜。

等待上菜期间,崔丰茂笑着说道:“赵琦,听淼淼说,你是位古玩高手,所以想托你帮个忙,不知道可不可?”

赵琦谦虚道:“高手不敢当,只是在瓷器领域还算有些心得,您有什么事就说,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崔丰茂说:“是这么回事,过些天,我要组织一个私人聚会,来的都是有身价的头面人物,到时候会搞一个现场慈善拍卖的助兴节目,你帮我物色一件好瓷器怎么样?”

赵琦点了点头:“这事简单,就是不知您要多少价位的?”

崔丰茂说:“二十万左右吧,你买到了,送到淼淼那就行了,对了,钱我现在给你吧。”

赵琦说:“不用,等我找到了东西再给不迟。”

崔丰茂笑着说:“那行,就麻烦你尽快了。”

赵琦点头说好。

崔丰茂说:“还有一件事情,我带来一件瓷器,请你帮忙看看。这事等吃过饭再说吧。”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先上了凉菜,大家边吃边聊。

一席饭的功夫,让崔丰茂对赵琦或多或少有了些了解,对赵琦的印象比较好。

吃饱喝足,等服务员把桌子清理干净,又给大家泡了茶,崔丰茂从小桌子上拿过了他带来的盒子,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件瓷器。

崔淼看了看:“这不是瓷狮子吗?”

赵琦说:“这不是狮子,而是辟邪,似狮而带翼。”

说话时,他指出了辟邪的一些特征。

崔丰茂恍然道:“我也以为它是狮子兽,原来就是辟邪啊,看起来挺不起眼的。对了,它是官窑还是民窑的东西?”

赵琦说:“别看它不起眼,年头可绝对够久的,而且烧制这件瓷器的时候,没有官窑这一说。”

“再早还能早过宋?”

“年代比宋朝还早几百年,东晋的。”

“东晋?”崔丰茂有些惊讶:“司马家族的那个东晋?”

“对,就是那个时候。”

崔丰茂疑惑地问:“那时候有瓷吗?应该都是陶吧?”

赵琦笑了笑:“瓷器出现的时间要比许多人认为的早的多,大约商中期,我国就出现了早期的瓷器。因为其无论在胎体上,还是在釉层的烧制工艺上都尚显粗糙,烧制温度也较低,表现出原始性和过渡性,所以一般称其为‘原始瓷’。”

崔丰茂呵呵一笑:“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对了,这玩意儿的背部怎么还有一个筒状口?”

赵琦说:“考古学方面猜测,它可能是用来插蜡烛用的,出土的比较多一些。”

崔丰茂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说,它是出土文物?”

赵琦说:“刚从地下挖出来的时间不长,新坑痕迹比较明显。”

崔丰茂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接着问道:“那它能值多少钱?”

赵琦打量了这件瓷器:“考虑到它身上有伤,估计值一万左右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个人打算

崔淼见小叔的脸色不好看,问道:“小叔,你是不是买亏了啊?”

崔丰茂说:“这玩意是别人送我的。”

崔淼说:“您又没有花钱,干嘛还不高兴?”

崔丰茂说:“这个东西我是准备放在办公室里的,出土的东西,能放吗?到时没有招到财,反而败了财。”

赵琦说:“这个到是没关系,你拿着城隍庙进香,一般也就无事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听听风水师傅的意见,这风水招财摆件,也是很有讲究的。”

“对呀。”崔淼说道:“您又不懂风水,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啦。”

崔丰茂说:“谁告诉你,我想一出是一出的?是我请的风水师傅,告诉我,要在办公室里放狮子,那天我跟朋友提起,昨天他就送我一件这玩意,我还以为是狮子兽,没想到是出土的辟邪,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赵琦说:“我对风水不太了解,但我听说,风水狮子宜搭配成双,摆放狮子一定要一对,一雌一雄搭配成双为宜。而且一定要分清雌雄,左右不可倒置。”

崔丰茂讶然道:“有这样的说法,怎么之前都没有跟我提起?”

崔淼咯咯一笑:“您就长点心吧,别又花了冤枉钱。”

崔丰茂不乐意了:“作为侄女,有这么说自己小叔的吗?”

崔淼笑着说:“不是我说您,我从小到大,总是从婶婶那听到对您的抱怨,前些天,她还跟我说,您又花了不少钱,买了一堆保健品。您要是买点维生素,或者x宝之类我还能理解,干嘛要买还能长个子的保健品,您难道还能第二次发育啊?”

崔丰茂多少有些尴尬:“这是给淘淘买的。”

崔淼无情地戳穿了他:“淘淘都快一米八了,他这个年纪还能长几年,您难道还想让他长到两米?”

崔丰茂适时拿出手机一看,对着赵琦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琦暗笑,说道:“瓷器我明后天就送到崔淼那里。”

“好的,麻烦你了。”

崔丰茂收好东西,忙不迭地就走了。

崔淼掩嘴娇笑,赵琦也笑道:“你还真不给你小叔面子。”

崔淼说:“嘿嘿,他要是平时做事靠谱一些,作风好一些,我哪会拂他面子。”

到底是崔淼家事,赵琦也没有多说,转了话题:“对了,你小叔为什么让我帮他收购瓷器?”

崔淼解释道:“就是因为他作风不太好,前一阵子去美国花天酒地,还差点惹出了事情,让我大伯母对他的印象更加不好,让我大伯母帮他买瓷器,肯定不会乐意的。说起来,你和他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赵琦苦笑道:“你就别这么夸我了,被你小叔听到,不得给我小鞋穿?况且,我这人眼光也不行,要不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处境。”

崔淼对赵琦有些同情,又觉得他确实有些咎由自取,当然,人无完人,只要赵琦能够吸取教训就行,人生还长着呢。

“一直没问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么?”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在古玩这行争取做出一番成就。”

“呵呵,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崔淼白了赵琦一眼。

赵琦笑容之中带着些许不自然,他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毕竟是个有孩子的人了,哪怕将来再找,也要考虑孩子的感受,免得双方都受伤害。现在我的心思也都放在给孩子治病上,我个人的问题先放着吧。”

见赵琦这么说,崔淼便转移了话题,讲起以前在学校的事情。

崔淼现在是个大忙人,坐了一会,就有事情找她,两人走出饭店便分开了。

赵琦走向古玩城,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崔丰茂的瓷器,同时,心里也在想着崔淼的话。

从他之前再次遇到崔淼后,他俩便时不时会在网上聊天,有时间也会约出来吃饭。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多少有些感觉到崔淼的想法,只不过,他的内心还是十分犹豫。

除了孩子的因素,还有之前婚姻的阴影之外,他觉得他和崔淼的性格可能不能相融,崔淼是女强人性格,他呢,骨子里也是个倔脾气,定下主意后,不撞南墙不回头,两人如果遇到争执,会很麻烦。

赵琦认为,自己如果再结婚,肯定是奔着白头偕老的念头,心里无疑会顾虑颇多,必须慎重对待。

“算了,这种麻烦事还是不要多想了,放在一边再说吧!”

赵琦想着这事就觉得头疼,干脆还是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今天市场里比较冷清,赵琦认识的几个关系好的都没有开门,周大炮不知哪去了,走过去一看,地摊上也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些不入眼的歪瓜裂枣。

之后转了几个店铺,不是没看上中意的,就是价钱有些贵,赵琦没有下手,正准备去江艺瞧瞧,就见周石头气呼呼地走到了他的摊位前,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气愤地着粗气,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周石头本名周磊,因为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再加上他的名字,就有好事者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外号,他听了笑眯眯不在意,一来二去,许多人都叫起了他这个外号。

赵琦正好要路过周石头的摊位,便走了过去,笑问道:“石头哥,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周石头一看是赵琦,因为赵琦也光顾他几回生意,大家比较熟,便说道:“老弟,你给我评评理,这玩意儿只值一千二吗?”

周石头说的是一个瓷俑,赵琦拿起一看,这是一个僧人俑,表面包浆厚重,时代特征比较明显,应该是宋元时期的青瓷俑,别说一千二,就算是五千都能卖。

“谁跟你说它只值一千二的?”

“林一眼!”

“他呀。”

赵琦暗自摇了摇头,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此人眼力不错,而且还经常捡漏。

要说常常捡漏,也不全是好事,捡漏捡多了,看见什么好东西,都想花小钱划拉到自己碗里,要是花了大钱心里肯定不舒服,所以多好的东西出价都贴着地皮,难免也有走宝的时候。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木叶注壶

周石头忿忿地说:“他上回要我给他找一件类似的雕像,我好不容易给他找到了,刚才去找他,我要他三千过分吗?他居然死活只肯给我一千二,真是气死我了。”

赵琦笑了笑:“或许他的心理价位只有这些吧。”

周石头气道:“呸!他要是说,只肯花这么些钱,我怎么可能给他花这么大的精力去找这玩意?工夫费都没跟他算呢!”

赵琦笑着说:“既然这样,这件僧人像让给我吧。”

“你要?”

“对呀,你不是说三千吗?”

“这……”周石头见赵琦都没还价,心里反而有些犹豫了。

现在赵琦在江东古玩圈子里,已经有些名气了,特别是大家听说盛宇居然还聘请他作为顾问,以及彭大胡子故意让员工推崇赵琦的眼力,赵琦已经是江东古玩界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

正因为这样,周石头觉得瓷像被赵琦看上,东西至少不会差,他有些担心自己会走宝。不过再一想,自己卖给林一眼也是三千,如果能捡大漏,林一眼会放弃吗?

这么一想,周石头又担心赵琦变卦,连忙同意了。

赵琦付了钱,问周石头手里有没有大开门的瓷器。

周石头说:“我家里到是有一件嘉靖五彩缠枝八宝大盘,只是有小修,你要的话,我一万三给你。”

“有修不太合适。”赵琦摇了摇头:“有没有更好一些的?”

“那就没有了。”周石头摇了摇头:“要不我帮你打听一下吧。”

“行,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周石头笑了笑:“哦,对了,右边出口转角那里新开了一家店,你有没有去看看?”

“怎么还有租那里的店铺?”

赵琦有些讶然,那地方已经是犄角旮旯了,基本上没几个人会走那边,那里的几家店铺从古玩城开张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的,基本开了没多久就倒闭了。

赵琦基本不去那边,对那里的情况还真不太了解,也没听谁说,那里新开了一家古玩店,等等……

周石头耸了耸肩膀:“听说是南方人过来开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选了那个地方。”

赵琦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说道:“那我先去瞧瞧。”

“好的……”

赵琦快步走了几步,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新急,调整了步伐,降低了速度。

过了片刻,赵琦走到那家新开的古玩店前,透过窗户,他扫视着店里货架和柜台上的东西,一把老壶进入了他的视线。

赵琦定神仔细一看,心里激动地想,没错!就是这个壶,吉州窑,肯定错不了!

不过,隔着窗户不能看清里面的东西,他得看得更仔细才能判断真伪,但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问题,此物肯定是一件开门真品。

古玩店的门开着,赵琦心里一喜,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了店里。不过,他并没有直奔那件瓷壶,看见右侧架子上放着一件汉代的绿釉陶碗,他走过去拿起端详。

这玩意表面的蛤蜊光反射不自然,很明显是通过处理后的效果。而且制作粗糙,薄厚不太均匀,显然是现代仿的。

其实,赵琦看到此物的第一印象,就知道它不是真品,之所以还拿起来打量,确实有其打算。

开古玩店的人眼力很少有不厉害的,往往店主坐着不动,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是在用心打量着每一位顾客,你在某一件东西前面稍有踌躇,他就立刻对你有了一个了解。

比如,赵琦现在的行为,有眼力的店主,就会觉得赵琦没什么眼力,是个不懂行的,在他心目中,赵琦就是个棒槌,做买卖时可以做些手脚,或者开出一个高价。

如果赵琦拿起的几件东西都是真品,只要不让店主觉得他无理,往往会对他比较客气,开价也比较公道,有时聊熟了,还能成为好朋友。

赵琦现在的目的,自然是让老板小瞧了他,能够放松警惕。在他印象里,这家店只是开了一两个月就关了,店主也不知所踪,也就没有了交朋友的可能。

赵琦接二连三地拿了几件外表看起来还算可以的赝品,还向老板询价。过了十多分钟,赵琦终于在那把瓷壶之前停下了脚步,拿起壶看了几眼。

这把壶是注壶,直口,上置壶盖,是为原装,殊为难得。盖面微隆,盖顶有小钮系。粗直颈,折肩,特别是肩腹交接处处理得极为讲究。直圆腹下收出圈足,足心浅挖。肩部一侧出细长弯流,一侧出带状柄,连接颈肩,上端置穿孔,可与器盖穿绳连接。

注壶外壁施黄褐色窑变釉,上至内口沿,下至足胫,并在肩腹部饰一对木叶纹,这正是赵琦最为重视的地方。

看了几眼,赵琦便可以肯定,这把壶是一件真品,他按下心头的激动,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老板,这把壶多少钱?”

也许被赵琦之前的行为麻痹了,店主见他询价,心不在焉地回道:“一千五。”

赵琦差点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但还是语气平和地砍价,说了句:“这么一把壶一千五也太贵了,给你七百吧。”

这还是赵琦第一次还价,店主觉得有戏,也打起了一些精神,说道:“不瞒你说,这壶是我花了一千二从蜀都一位贩子手里买下来的,你总得让我赚点吧?我这刚营业,装修什么的花费了不少,还没开张呢,我也没问你多要,就赚你三百块钱。”

这种话,赵琦能够编出好几个,他也是见好就收,自己吃了肉,就让店主喝点汤底吧,于是也没有再言语,拿出一千五百块钱递给了店主:“总要给我配个盒子吧?”

店主说道:“你如果想要好一些的,可得加钱,我只收你一个成本价。”

“我要好一点的,要多少钱?”

“就这个,给五十吧。”店主拿出一个盒子,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样子。

赵琦也没废话,又给了他五十块钱:“我自己装就行了。”

说着,他便把瓷壶放进了盒子里。

旁边的店主一看赵琦的动作,那真是相当娴熟,行里的新手可没有这样的,他心里知道坏了,这是碰见真正的高手了,他赶忙说:“小哥,您是行里的吧?”

赵琦谨记着之前的教训:“什么行里行外的,我只是觉得有趣就买了。”

店主知道自己是新人,对江东古玩界的人不熟悉,当然不会相信赵琦这样的话,就又放低了姿态,客气地说道:“小哥,您能跟我说说这壶吗?”

赵琦到也能够看得出店主诚心,而且他的身份也不难问,也便改变了态度,问店主:“不知老板贵姓?”

“免贵姓朱,朱佳财。”

“朱老板,您推断这壶是什么年代的?”

朱佳财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怕您笑话,我也是刚入行没两年,主要研究明清瓷器,这把壶我就是看着老,就收下来了。”

赵琦心里有些无语,又庆幸自己下手早,他又问道:“你知道吉州窑吗?”

朱佳财顿时怔了怔,再看壶上的纹饰,脱口而出:“难道这就是吉州窑大名鼎鼎的木叶瓷?”

“对的。”赵琦点了点头。

朱佳财呆若木鸡,半响,他回过神来,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吉州窑木叶瓷,不是都是茶盏吗?”

吉州窑以木叶为饰是南宋时期创烧的一种釉下装饰新工艺,一般是将树叶贴在茶盏的瓷坯内,再上一层透明釉入窑烧制,过程中树叶烧亡,只留一叶清晰轮廓覆于碗内,与釉色融于一个平面之中。

此类茶盏之木叶,大小不一,无一片雷同,且都可以看出是窑工信手取来,并无任何刻意选择,取其“贝叶”之意境,而不在于形。可能为禅寺僧人们订制的特殊专用品种,其所表现出来的意境,也颇近于禅理。

赵琦说:“一般来说,吉州窑碗、盏类器物常见,注壶非常罕见,至于木叶壶,国内可能一只手的数都没有吧。”

事实上,还有一点他没有说,现如今,传世及出土所见木叶盏,其碗心木叶多经脉含糊不清,而此把注壶木叶纹轮廓、经脉极为清晰,哪怕算上木叶盏,在吉州窑同类器中了也是极少之上品。

论现在的市场价值,赵琦觉得三四百万都没有问题,也就是因为这种壶虽然存世量稀少,但毕竟是老窑器,论现在的市场行情,卖不过明清官窑瓷器。

比如明朝宣德青花蛐蛐罐,也是存世量只有几件,到目前,每件的价位已经是几千万之巨了,而这种老窑器,现在的行情一直上不去,让赵琦也觉得颇为可惜。

不过,短时期之内,他也没有将这物件转让的想法。

一件价值极高的东西从自己手上就这么溜走了,朱佳财只觉得自己心里好痛,他都想反悔这笔生意,好在还算理智,没有付诸行动。他同样也捡过漏,如果自己这么对别人,别人自然也能这么对自己。

赵琦也注意着朱佳财的反应,如果不对,他肯定立刻转身就跑。不过,未免自己在这里刺激朱佳财,他还是立刻提出了告辞。

朱佳财连忙向赵琦打听姓名,赵琦给了他一张自己的名片,随即便匆匆离开了。

朱佳财看着赵琦离开的身影,长叹了一声,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来自己今后还是要多多学习啊!

……

第二天一早,赵琦被手机铃声响醒了,昨天捡漏得的那把吉州窑木叶注壶,让他兴奋了半宿,很晚才睡着。

赵琦嘴里嘀咕着,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周石头打来的电话。

“我昨天听说,老葛要出货。”

“哪个老葛?”

“铁公鸡。”

赵琦讶然道:“他不是说,一辈子都不会卖藏品吗?怎么会想到出货?”

周石头说:“生病了,听说是肺癌,子女对他意见很大,不想给他治病,想要活命只能出货了。”

赵琦回忆起来,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好像是卖了几件藏品后,服用了专治肺癌的新药,又拖了五六年才去世。去世之后,他的所有藏品就被子女全部打包卖掉,只是当时他没有多少钱,错过了这次机会。

赵琦说:“只是,我跟他不太熟悉啊。”

周石头说:“我带你去吧,正好他有笔货钱还没给我结清呢。”

老葛玩收藏只进不出,就靠门卫工作生活,每个月的钱也有限,于是他居然想出了分期付款的想法,买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分期支付。

好在,老葛这人信誉好,讲好每个月付多少,无论如何也会给,再加上,分期付款价格会高一些,当作是利息,而且最多就只有分半年,所以卖家也愿意把东西卖给他。

时间不等人,赵琦和周石头约好在老葛所住的小区门口碰面,起身洗漱,随便吃了两个面包,便驱车出发了。

老葛住的地方是个老破小,两居室加上一个小单间,老葛只顾着自己的收藏,老婆忍受不了,现在跟着儿子一块住,平时也不过来。

周石头敲了敲门,没一会,身形瘦小,面目憔悴的老葛出来开门。

老葛请两人进屋,给他们泡了茶,苦笑道:“石头,你的钱估计要缓一两天了。”

周石头笑着表示没关系,又给赵琦和老葛相互介绍,并提起了今天的来意。

趁此期间,赵琦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刚才他走进来,就感觉房间里比较阴沉,没有一丝阳光,比外面的温度还要低一些。这应该是老葛故意为之,他家里都摆满了古玩,古玩的保存不能阳光直射,老葛便在这方面做了一些设置,让房间暗无天日,时间长了自然感觉不会舒服。

而且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怪味道,这应该是长时间不一些古玩气味相互混杂的结果,这老葛不怎么收拾,又舍不得买熏香之类的空气清新剂,也难怪屋子里的气味不好闻。

老葛长期住这样的房子里了,得肺癌也很正常。

第一百四十六章 损失惨重

老葛说道:“赵老弟,我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也不想卖太多的东西,就想一次性把我的医疗费解决了,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我这个条件?”

周石头说:“你都不提需要多少钱,让人家怎么回答?”

老葛说:“我问过医生了,治疗我这种病,现在有一种特效药,我买的话,每个月要花三千块钱,一年就是三万六,我打算凑足十年的费用,那就是三十六万。”

周石头说:“你也别想得这么准确,干脆准备四十万得了,放在银行还能生点利息,贴补些家用。”

“四十万啊!”老葛显得有些犹豫。

周石头说:“老葛,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这个情况,等将来人没了,你的这些东西难道还能带到地下去?还不如用在自己身上呢!”

老葛听周石头这么说,咬了咬牙道:“你说的有道理,既然那些没良心的不管我了,那我还留着那些藏品干嘛!”

赵琦听了这话,心里不禁想吐槽,也不想想,你是怎么对你妻子和儿女的,从小长到大,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只能挤在客厅,儿女生活、上学的所有费用,一分钱都不出。

光是老葛,明明一个月也有两三千的收入,居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肉,衣服更别说了,只能买些地摊货,而且也要逢年过节才能买,钱还是老葛的妻子平时尽可能地节省下来的。

所以说,老话说的好,识古不穷,迷古必穷,老葛更是“迷古”中的极品,搞成现在这个样子,那肯定再正常不过了。

老葛回房间去取他想要的出让的藏品,不过这一进去好久没都没有出来。

“不会是出事了吧?”赵琦问道。

“应该不会吧。”周石头说着,就朝屋里面喊了一声:“老葛,你怎么还不出来?”

老葛的声音传了出来:“稍等一会,我马上就出来了。”

俩人又等了十来分钟,周石头都不耐烦了,起身想要去里屋瞧瞧,就见老葛抱着一只锦盒出来了。

周石头说:“我说老葛,你是怎么回事,挑个东西都这么长时间,不会是又舍不得了吧。”

老葛干笑了一声,看他的表情,周石头可能还真猜对了。

考虑到老葛的性格,这么纠结也在情理之中。

老葛在桌子上放上一块布,这才把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有些肉痛地说:“这是我之前收到的一只清嘉庆黄地粉彩轧道开光丰登纹碗,你们看上,就四十万拿去吧。”

赵琦定睛一看,不知怎么,这只碗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里不禁升起一个问号。

接着他仔细观察,此碗装饰华贵艳丽,外壁以黄地粉彩卷草纹作地,四面开光,开光之间以缠枝花卉纹作间隔,开光内绘岁朝清供图。绘有吉磬、宝瓶、四季花卉、五谷、灯笼等,寓“五谷丰登”、“四季平安”、“吉庆有余”之意。碗心开光,以粉彩绘牡丹、水仙等花卉。

另外,碗底部写“大清嘉庆年制”款。

一般来说,判断一件瓷器是否是真品,首先要看瓷器的整体造型是不是大气端庄,然后是底足的工艺水平,还有瓷器的花纹的绘制,它的绘制手法是不是纯熟和老练,最后要看一些细节,能把细节做好的瓷器的工艺水平也不会差。

此碗乍一看从做工等方面,都没有问题,看起来是大开门的物件,但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呢?

赵琦回忆,自己在哪见过此类物品,片刻后,他总算回忆起来,前世自己在一家博物馆里,见过一只一模一样的碗。

那么,会不会就是博物馆里的那只呢,还是说这种碗烧制了好几只?或者就是高仿。

在市场上,往往最常见到的,就是和某某博物馆的真品造型相似,甚至一般无二的东西,而这些至少百分之九十都是赝品。

有了怀疑,赵琦便拿出高倍放大镜,仔细查看各个细节。

片刻后,见赵琦放下手中碗,老葛很自信地说道:“老弟,你想怎么付钱?”

“一会咱们去银行转账。”赵琦接着说:“能不能换一件,这只碗我不太喜欢。”

老葛怔了怔,有些不悦地说:“什么!这么好的物件,你还不喜欢?”

周石头到是听明白了,心里虽然有些讶然,但赵琦肯定不可能无的放矢,他知道老葛对自己的眼力非常自信,肯定没有听出赵琦话中的意思,拉了拉他:“老葛,老弟都说不喜欢了,你就去换一件吧!”

他担心老葛还没反应过来,说到“不喜欢”三个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老葛不是真笨,他也反应过来了,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是说,这只碗不对!我这人较真,你得好好跟我说道一下,如果确实我错了,我向你赔礼道歉!”

赵琦想了想,说:“有件事情我要向您打听一下,这碗您是从哪得来的?”

老葛说:“是一位朋友让给我的,我从他那得了好几件精品瓷器。”

周石头说:“老葛,你还有钱买这种瓷器?”

“哪有钱哦,都是以物换物的,我早些年运气好,捡的几个漏,都换给他了。”

老葛说:“所以说,它的真伪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我说说自己的看法。”

赵琦开始侃侃而谈:“清朝前期国家政权非常稳定,政府投入大量精力于烧制瓷器,此时我国的瓷器在这个时候进入一个高峰期,乾隆后期逐渐衰退。生产经过康熙乾隆盛世,到了嘉道时期瓷器胎骨与乾隆相比略粗松一点,白度无大异。

而新仿之胎骨不是过白过细,就是过于粗糙,有时还可见颗粒状物。此碗胎骨看起来符合嘉庆官瓷的特点,一开始我还真被它骗过了,但后来用放大镜才发现,这里居然有这种晶体,这肯定不符合真品的特征。从釉面看,嘉道瓷器釉面普遍有‘细桔皮釉’及轻微的‘波浪釉’现象,从侧面视之尤为明显……”

听了赵琦讲述的几个问题,老葛沉思了良久,这才接受了赵琦的观点。

周石头说:“老葛,你还是快把剩下几件都拿出来看看吧。”

“你不说,我也会让老弟帮我瞧瞧的。”老葛边说边向屋里走去。

周石头向赵琦竖起了大拇指,夸赞赵琦好眼力,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是两个他,都不一定能看得出碗的问题,以前,他多少有些不信盛宇的员工对赵琦的吹嘘,现在心里不禁有些感慨,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盛宇能聘请赵琦当顾问,显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接下来,老葛拿出了他从同一人手里换来的几件瓷器,有两件是明朝时期的嘉靖和万历的五彩瓷,剩下三件,是清三代时期的青花瓷。

赵琦一一仔细鉴定,发现每一件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而且从类似的绘画风格判断,作者很可能是同一位。

得知了结果,老葛呆若木鸡,欲哭无泪,之后更是气得手脚发抖。

赵琦见此,也只能安慰道:“这五件瓷器,无一不是能以假乱真的高仿,要不是有了第一只碗的对比,我也很难看得出它们的真假。”

周石头也说道:“是呀,辛亏我没钱买这样的东西,否则见一次,肯定也打一次眼。”

“如果只是打眼,我还能接受,但这件事情,我实在气不过!”老葛气得脸色都有些红了:“就像那小品里说的,哪有老是薅一只羊的羊毛啊!这六件瓷器,让我至少损失了一百多万,钱还是小事,关键是我的那些珍藏啊!”

周石头心中好奇,问了起来:“那家伙到底是谁啊?”

老葛说:“钟奇华!”

“钟奇华?”赵琦和周石头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你们都没听说过吗?”老葛有些惊讶,说道:“你们没看过省台的鉴宝节目吗?有一期,他拿着一只嘉庆粉彩胭脂紫地八宝纹贲巴瓶,被评委们一致评为当期的第一名。后来,这只瓶子被拿去拍卖,最终成交价格435万。网上还有过相关报道。”

赵琦回忆起来,确实有老葛说的这事,而且节目中也介绍过,此人确实是江东人,但这个人在江东古玩界名声不显,他前世也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好像不是圈里人一样。

从现在老葛的遭遇来看,这个人分明有问题!

“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我一定得向他讨回一个公道!”老葛咬牙切齿地说道。

周石头劝道:“老葛,我觉得你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你又没有协议,又不是当场揭发的,他赖账,说是你故意拿赝品去找他,你能怎么办?”

老葛嘴角抽动:“难道这件事情只能这么算了。”

“所以我让你从长计议啊!”周石头说:“或者下次交易的时候,你找个理由签订一份协议,如果他还是拿出来的高仿,那你就可以找他算账了。”

赵琦说:“这么做就太明显了,还容易打草惊蛇,可以做的细一些,比如留下话音和影像资料,等到交易完成,如果东西有问题,当场指出来。”

老葛说:“可是,以我的眼力,不一定能看得出来啊,要不老弟帮我掌眼吧。”

赵琦考虑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釉里红大碗

赵琦答应了老葛之后,跟他说:“你先别急着联系钟奇华,现在许多人都知道你得了病,肯定要先把治疗的事情解决了,再联系他不容易引起他的怀疑。到时,你也可以说,多出售了几件藏品,钱放在手里不安心,还是要换成藏品。”

老葛放下手中的手机,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事不能心急,否则容易坏事!我再给你去拿一件藏品,如果再有问题,我都想去跳楼了。”

老葛最后说的虽然是玩笑话,但还是让赵琦有些紧张,不要吕老板的结局又来上演一次。

片刻后,老葛又拿来两件瓷器,一件明嘉靖青花葫芦瓶,还有一件清道光五彩龙凤呈祥碗,两件瓷器加起来,他让赵琦给他四十万就行了。

赵琦仔细观察,两件瓷器都是大开门,葫芦瓶的估价在33至38万左右,碗的估价在十一二万左右,老葛只要四十万。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赵琦就能赚四到十万,因为他还要给周石头百分之十的中介费,这是行规,算下来,赵琦赚的也有限,不过这类开门货,基本也不会有多少来去,否则卖家和你非亲非故,又何必便宜卖给你呢。

去银行转了账,赵琦告诉老葛,明天就要出发去外地参加朋友的婚礼,估计有两天才回来,叮嘱老葛别心急,万一钟奇华联系他,也先推掉。

老葛一口答应下来。

之后,按规矩给周石头中介费,赵琦开着车把东西给崔淼送去。

拿着瓷器到了店里,赵琦见崔淼正跟一对年轻男女在争执,其中的年轻女子嗓门比较大,好像在吵架一样。

崔淼耐心解释道:“这位女士,您的金饰不是在我们店里购买的,如果原先的卖家跟您保证过,以什么样的价钱回收,还请您去那家店里,我这里就是这个价钱。”

年轻女子气愤地说:“就算不在你这里买的,也不能有这么大的来去吧!你们这家店分明就是想要赚我的钱!”

崔淼听着脸色有些不悦:“女士,还请您不要说些空口无凭的话!”

赵琦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崔淼说:“他们有金饰要出售,本来店里还没有正式营业,我好心给他们估了价,却认为我骗他们!”

女子反驳道:“难道不是吗?我这是3d硬金,哪有按克回收的道理!”

赵琦听到3d硬金,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3d硬金回收也是按重量回收,一般金店都是按当时金价回收。但是3d硬金主要是卖工艺的,卖的时候按件卖,收的时候按克收,有两三倍的差价。

而且,由于硬金都是空心,单件首饰重量轻,卖起来非常吃亏,所以,为了保值而购入的金饰,就不要买硬金工艺的,否则肯定会得不偿失。

赵琦说:“这位女士,要说工艺,你的金饰确实很先进,金饰大半的钱,都是由工艺决定的。但是,你无论到哪家去出售,工艺钱并不算在里面,也就是说,金饰的工艺附加值都是去除的。可能你觉得不可接受,但金店要把你的金饰重新加工,以前的工艺自然就没用了。你明白了没有?”

女子皱着眉头道:“怎么会这样!可是当初的卖家也没跟我们这么说啊。”

赵琦笑了笑,卖家如果把这事讲清楚了,还怎么把东西卖给你?

男子说道:“既然这样,东西还是别卖了吧,其实戴着也挺好看的。”

女子闻言,抬起头冷冷地看了男友一眼,怒哼一声,转身就走,连金饰都没有拿。

男子连忙拿起盒子,跟他们道了声歉,随即匆匆追了上去。

“且,真是莫名其妙!”崔淼没好气地说。

赵琦笑着说:“本来没开业,你跟他们说清楚了不就行了。”

崔淼想想就来气:“那女人简直就是神经病,我说还没开业,她就缠着我,小嘴还甜的很,我就答应了,没想到就是一三八!”

“别生气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赵琦把盒子放到柜台上:“你小叔要的瓷器,我给带来了,你瞧瞧吧。”

“有什么好瞧的,肯定没问题!”

“亲兄弟明算账,你还是好好看看吧。”

“真是麻烦。”崔淼拿起小碗仔细看了看,又让赵琦讲解了一番:“好了,东西我收下了,钱我马上转给你,对了,中午一起吃饭啊,这是我小叔交待的,你就别拒绝了。”

赵琦笑道:“有饭吃肯定不会拒绝。”

“你等我半个小时,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那我先去古玩城转转。”

“好的。”

赵琦来到古玩城,突然看到路边有个大爷在摆摊,摊位上有个麻袋蒙着的东西,他便上去问是什么。

由于已经临近中午,今天又是工作日,已经没什么人了,于是,大爷掀开麻袋,让他看了一眼。

赵琦看到那件东西,心里顿时吸了口凉气,这是一只釉里红大碗,看样子,有明代早期的风格,而且碗的直径有四十多厘米,擂在那里像个小面盆似的。

赵琦连忙客气地向大爷询问,能不能上手看一看,大爷看了他几眼,问他买不买?

赵琦说:“只要东西对,我肯定买!”

大爷有些不太乐意:“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么说的,最后还不都是没买!”

他嘴里虽然嘀咕着,但并没有拒绝赵琦。

赵琦拿起大碗,看了好几遍,此碗胎坚质细白,稍有厚重感。整器以釉里红绘画,釉面白腴光润,釉面伴有细碎无色的自然开片纹。碗外壁口沿及足边以釉里红饰回纹,碗腹以釉里红绘缠枝葵花花卉。

总体来看,此碗应该符合明代洪武时期的釉里红风格。

釉里红烧制的难度较大,呈色不稳定,烧成的几率非常低,因此现存的釉里红瓷器数量较少。也正是因为釉里红瓷器的稀缺性,成就了它在我国陶瓷史上的特殊地位。

历史上,元代、明初和清康雍乾是釉里红瓷器烧造的三个重要时期,而最珍贵的釉里红瓷器却烧造于明代洪武时期。其烧制出来的颜色鲜艳,而且继承了元代的特点,并在工艺技术方面均有所提高,独树一帜。

像这样的大碗,在存世器中非常罕见,据考证,这种大碗名叫冰碗,碗里藏放冰块,上面放着冷食一类的物品,在当时也只有皇亲贵族才有资格使用。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釉里红大碗2

当然,这只大碗也不是没有缺点,最严重的要数碗足与器身釉面色调不一,看起来特别别扭,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许多人放弃了它。

事实上,据后世一些研究,这种现象也偶有发现,究其原因,或者是器足受火向背不同,熔融时产生变异,或者是底足涂了不同的釉料所致。

只是,这年月这个知识点并没有广泛传播,更别提,江东古玩圈对一些稀有瓷器研究并不热衷,自然知道的就更少了。

除了釉面色调不一之外,碗的口沿处有小缺,再加上一些细微的瑕疵,多少会影响其的价值。

但不管怎么说,赵琦认为现在的市场行情,这只釉里红大碗,三百万是可期的。

于是,赵琦向老人询价,老人跟他说,这只碗最低要五万,不过有一点,他必须要现金交易。

赵琦连忙打电话给崔淼,但崔淼那边还没有正式营业,没有这么多现金。他想了想,又打电话给彭大胡子,问盛宇那边有没有现金。

彭大胡子没有问他要这么多现金做什么,问了他现在在哪,让他等着就行了。

赵琦等了一会,就见赫兴言提着一只袋子向自己匆匆走来。

赵琦从赫兴言那接过袋子,看了看里面的钱,又递给了大爷:“大爷,您数数,对不对。”

大爷接过钱,仔仔细细地数了两遍,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笑容:“小伙子,还是你爽快,东西拿去吧。”

赵琦笑了笑,客气了一句,拿起大碗就走。

赫兴言看到那只大碗,心里顿时一惊,跟了上去,没走几步,他便忍不住问道:“顾问,这是洪武釉里红大碗吗?”

赵琦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这是洪武一朝的?”

赫兴言说:“我之前在一位长辈家中,看到过一只类似的大碗,不过还要比这只碗大上一圈。”

赵琦没有瞒着:“是的,这确实是洪武釉里红。”

得到确认,赫兴言更加震惊,这可是洪武釉里红,别的不提,在拍卖市场上,此类物品,都是人们争相追逐的目标,只要是没有争议的真品,都能拍出高价。

他之前问过那位长辈,那只洪武釉里红的估价,长辈告诉他,至少上千万,赵琦这只,虽然个头小了一些,几百万总要的吧,而赵琦刚刚只花了五万而已!

一时间,赫兴言心里满是羡慕、嫉妒的情绪,要是自己捡了这么个大漏,那该多好!

赵琦见赫兴言没了声音,回头一看,赫兴言那模样就知道是在想什么,本来想要逗逗他,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走了一会,赫兴言突然开口道:“顾问,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一下你。”

“你说。”

“我如果去一户人家,看到了一件古玩,价值很低,买下来就能捡漏,我能否以个人的名义把它买下来?”

赵琦看了看他,说道:“能否以个人的名义买下来,那要看你是以什么身份去的。如果,你是从公司的渠道得到的消息,然后以公司员工的身份去的,基于职业道德,这么做肯定不可以。

或许有些人贪念作祟,觉得自己买下来也没人知道,但有句老话说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如果被人知道了,那他也就别想在这一行混下去了。而如果你并不是从公司得到的信息,那么就是个人行为,那就没关系。”

他接着说道:“再说一点,如果你以公司的名义去收货,结果还捡漏了,如果被货主知道,肯定会影响他对公司的印象,如果一传十,十传百,公司的‘地基’就动摇了,咱们公司想要发展壮大,诚信是第一要务。”

赫兴言点头道:“我明白了。”

赵琦问道:“公司里有人做这种事情吗?”

赫兴言摆了摆手:“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可能是我误会了。”

赵琦说:“如果有证据,你去向彭总报告,也可以告诉我。打个比方,公司是一条在大海里航行的船,咱们是船上的旅客,如果船破了,咱们都有可能掉到海里。”

“好的……”

和赫兴言分开后,赵琦又来到崔淼那边。

崔淼好奇地打量着赵琦手里的釉里红大碗:“你刚才要钱,就是为了买这个?”

赵琦笑着点头:“你这里有没有大一些锦盒?”

“只有硬纸板盒,我可以找一些海绵垫一下。”

“麻烦你了。”

“这么客气干嘛。”

崔淼去拿了盒子和海绵过来:“这是什么碗啊?”

“洪武釉里红。”赵琦简单地做了介绍。

“值多少钱啊?”

“三百万应该有的吧。”

“多少!”崔淼眼睛瞪的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这钱未免也太好赚了一些吧?”

赵琦笑着说:“都是运气。”

“我怎么就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啊!”崔淼仔细打量着大碗:“这玩意儿看起来也不起眼啊,怎么能值这么多钱呢?”

赵琦笑着说:“这就叫做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对有些不喜欢玉器的人,还觉得羊脂白玉就是一石头,根本不值那么多钱呢。”

“你这么说到也有道理。”

崔淼笑嘻嘻地说:“你捡了这么一个大漏,应该要请客吧?”

赵琦满口答应道:“行,中午就我请。”

崔淼说:“别,中午还是我请,你得请我去珑璟阁。”

“行,不过得等我回来再说。”

“嘿嘿,这么说来,你欠我一顿饭,可别忘记了。”

“肯定不会忘。”

赵琦跟崔淼吃了午饭,原本准备回去,又被彭大胡子叫了过去,估计是听说了他捡了大漏,想要劝他放在拍卖会上竞拍。

其实赵琦多少还是有些不乐意的,毕竟这样的藏品可遇不可求,但考虑到之前彭大胡子问都没问,就借了钱给他,就算拒绝,还是当面比较好。

赵琦走到盛宇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朝里面看去,发现争吵的一方是刚才变卖金饰的女的,争吵的对象则是一位胖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妄之灾

赵琦看到那胖子,再听到几句争吵的言语,心里便有了数。

这胖子名叫白乐宝,一个爆发户,他以前和别人合伙做小生意,在朋友的经营下,生意有了起色,他就动起了歪脑筋,最后把生意搞垮了,朋友血本无归,他却有了三百多万。

白乐宝这人除了心黑,也有一个优点,比较果断,或者说有些盲目,他居然听了朋友的意见,把那笔钱投入了股市,当那支股票到达朋友说的涨幅时,他还没有卖,最后和高点相比,那支股票居然生生涨了三十多倍,为他赚了近亿的资产。

这白乐宝有了这笔横材就飘了,他有个爱好,喜欢女人,虽然他长相一般,但谁让他有钱呢?于是,他隔三差五换女人,从他得了这笔横财到现在,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换了至少十几位情人了。

这个女人估计就是白乐宝的情人之一了。

赵琦看了会热闹,见保安把他们劝住了,便进门朝楼梯口走去。

“白乐宝,你真是个王八蛋!”

赵琦还没走到楼梯口,白乐宝和那女子的冲突就激烈起来,女子气愤之下,打了白乐宝一记耳光。

白乐宝也是个暴脾气,挣脱了保安的手,揪着女人的头发打了几巴掌,又一脚踹到了女人的肚子上,把女人踹倒在了地上。

他还不解气,抄起门口一张凳子,就想往女人的身上扔过去。

旁边的保安一看这怎么行,急忙上去阻拦,白乐宝却正在气头上,手里的凳子不管不顾就扔了出去,好巧不巧,正好扔向了赵琦。

赵琦大惊,下意识地朝旁边躲闪,用手里的盒子挡住自己的脑袋,紧接着,他就感觉到盒子被凳子扫中了,脱手飞了出去。

盒子掉到地上,赵琦一看就知道坏了,随着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就好像他的心脏发出的声音。

赵琦脸色很差,连忙跑过去,正要打开盒子,他突然冷静下来,让前台帮他拿一部相机过来,他要先留下证据。

白乐宝反应也快,见自己扔出的凳子居然把赵琦手里的盒子给撞到地上了,知道坏了事,转身就想逃。

但保安认识赵琦,如果让白乐宝跑了,工作估计就泡汤了,嘴里呵斥着,把白乐宝给揪住。

白乐宝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也就绝了逃跑的心思:“放手啊,你们这么多人,我还能跑得掉吗?”

那女子缓过神来,尖叫着:“报警,快帮我报警!”

白乐宝怒骂道:“蠢货!再啰嗦,信不信我找人天天堵你家门!”

女子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有些色厉内荏地说:“现场这些人,都是我的证人,你敢试试!”

白乐宝突然笑了起来:“你到时就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女子跟着白乐宝的时间,在白乐宝十几个情人里面,算是最久的,多少了解白乐宝这个人的脾气,见白乐宝这个神情,当即就不敢说话了。

与此同时,正在楼上等着赵琦的彭大胡子闻讯赶了下来,看到地上的盒子,连忙向赵琦问道:“老弟,别告诉我,盒子里装的就是你刚刚捡的漏。”

赵琦很郁闷地点了点头。

彭大胡子狠狠地瞪了白乐宝一眼,对着白乐宝招了招手:“过来!”

白乐宝可是太清楚彭大胡子的能耐了,如果自己这个亿万富翁,有着自己的实业,他还不怎么怕,但自己只是个靠股票赚钱的爆发户,彭大胡子想把自己怎么捏就怎么捏。

没办法,白乐宝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谄笑道:“彭总,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太冲动了,没有控制的住自己的手。”

彭大胡子伸出自己的手:“你觉得我的手,控不控制的住?”

白乐宝缩着脑袋干笑几声,说道:“彭总,这事的责任确实在我,该赔多少赔多少。”

“也是,胖子,你有钱啊!”彭大胡子皮笑肉不笑,轻轻拍了拍白乐宝的脸蛋:“赵老弟,告诉他,你盒子里面的东西值多少钱?”

“三百万,只多不少。”赵琦回头冷冷地看了白乐宝一眼。

“三百万!”白乐宝震惊了,半响,他差点哭了起来:“哥们,你不会开玩笑吧!”

赵琦说:“我和你不熟,不要叫我哥们,你可以请专家,或者拿着东西去权威部门做鉴定。”

白乐宝看着地上的盒子,愣了一会神,接着说道:“你打开盒子看看,说不定没碎呢?”

照片也拍了,而且刚才前台说,这里有监控,刚才的事情都拍下来了,赵琦闻言就准备打开盒子。

赵琦内心也不想瓷器打碎,可现实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把盒子摆正,就听到里面传来瓷片碰撞的声音,基本上意味着里面的釉里红大碗阵亡了,盒子打开,果然大碗已经碎成了好几块碎片,令赵琦觉得相当刺眼。

看到盒子里的模样,白乐宝手脚有些发软,额头冒起了细汗,他咽了口口水:“这只碗是什么品种啊?”

赵琦说:“洪武釉里红大碗,你去电脑上查阅拍卖资料,就知道它的价值了。”

白乐宝向彭大胡子请求,去用了前台的电脑查询相关的资料,越看脸色越发的苍白,他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喃喃地说:“三百万不是小数字啊!”

正在这个时候,诸老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时有些没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了简单地述说后,看过盒子里的碎片后,心疼不已:“这世上一共才多少洪武釉里红啊,就这么碎了,实在太可惜了!”

赵琦同样也很肉疼,真想把白乐宝狠狠揍一顿,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让白乐宝挽回自己的损失了。

彭大胡子说:“没什么好说的,该怎么赔就怎么赔,白乐宝,你有意见吗?”

白乐宝弱弱地说:“真要三百万吗?”

诸老狠狠地瞪着他:“三百万还贵吗?如果上拍,就算拍出四百万也正常!”

“这个……”白乐宝呐呐不言。

赵琦说:“你不相信我们的判断,可以自己邀请专家,另外,咱们一起去进行科学鉴定,你有没有意见!”

白乐宝沉默了片刻,紧张地说:“要不,咱们一起去做科学鉴定。”

“可以。”赵琦说:“你先把事情写下来,不要将来空口无凭。”

白乐宝也只能答应。

第一百五十章 《云山高士图》

江东一年前设立了专业的古玩科学鉴定中心,盛宇和鉴定中心有合作,因此得以做了加急处理。

白乐宝比较抠门,要求做最省钱的鉴定,如果结果不对,再做其它鉴定,这样就不用花太多的钱了。他可以不信任赵琦,但诸老的判断,容不得他不信。

在古玩界,有时候买家甚至可以不用去鉴定一件古玩的真伪,就可以把它买下来,因为卖家早已鉴定过这件古玩的真伪,也评价过这件古玩的价值。

就好比买家是从诸老手中的拿的货,那么一般情况下,买家绝不会再仔细查查看这件古玩,这会让买家觉得那是对诸老眼力的侮辱。

这就是古玩界名声的重要了,当然,如果那件古玩有问题,诸老肯定也会认,否则肯定会损害他的名声。

正因为这样,大家往往希望能和名声好的专家搭上关系,能够从他们手里买到古玩,至少东西有问题的机率要小的多。

由于检测需要一定的时间,赵琦做好了委托,先回去整理了行李,这才返回检测中心等待报告。

到了晚上,报告出来了,检测中心的工作人员,拿着打印好的文件,交给两人,不出意外,碎片取样的结果,确实是真品。

白乐宝看着文件,感觉两眼一黑,良久才回过神来:“这个……会不会有误差?”

工作人员很公式地说:“误差当然存在,你想消除误差,可以再做几项检测。”

赵琦淡定地对着白乐宝说:“你想做就做,检测的钱也是你出的。”

白乐宝嘴角抽搐了一下,讪笑道:“其实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赵琦说道:“如果你没有意见,那就说说赔偿的问题吧。”

白乐宝又犹豫了一会,说道:“要不这样吧,瓷器修复之后,也是有价值的,我不要碎片,可以抵消一些吗?”

赵琦想了想道:“如果价钱合理,到也可以。但这个价钱可不好定,我对此也不怎么了解。”

白乐宝见他这么说,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家里还有几件藏品,要不你到我家去看看?”

赵琦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每个人心目中,对一件东西的价值都是不同的,这么做省的他一会跟白乐宝为了价钱扯皮。

半个多小时后,赵琦出现在白乐宝家中,这家伙发了横财,立刻买了一幢别墅,家里的装修一看就符合他的爆发户身份,就跟高档娱乐会所差不多。

赵琦当即表示要看白乐宝的藏品,白乐宝便带着赵琦来到他的储藏室。

这个储藏室也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安全措施很到位,白乐宝打开带密码锁的房门,打开屋里的灯,然后请赵琦进去。

走进屋里,赵琦打量四周,发现房间里比较空旷,放置的博物架上,许多位置都空着,古玩一共才不到十件,剩下的都是比较值钱的奢侈品。

赵琦走到放置古玩的架子前,打量着架子上的古玩,其中一件青花梅瓶,以及一件青花方耳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打量了一番,两件瓷器一件是康熙,一件是乾隆,各方面都可圈可点,但加起来的价值也不过百万而已。

至于其它东西,赵琦至少看出其中三件有些问题,剩下的他也不是太中意,当然,如果实在没得选了,也只能滥竽充数了。

于是,他向白乐宝询问道:“不知道,你这里还有其它藏品吗?”

“这里的你都看不上吗?”白乐宝心里有些急了。

赵琦说:“有丙件还不错,但不够。”

白乐宝迟疑了片刻:“呃……我到是还有一幅画,只是这幅画我刚刚得到没多久,暂时还不能确认它的作者和价值,但我有朋友说,它的作者应该是位名家,价值不低。”

“可以拿出来看看。”

白乐宝闻言就去把那幅画拿了出来。

画一展开,虫蛀的痕迹很明显看了出来,赵琦心里一叹,又是一幅保存不善的画作。

这幅画的尺幅不是很小,高有一米二左右,宽在六七十厘米,是一幅设色画。

很多人不太理解“设色”这个词的含义,它经常与“绢本”、“纸本”合用,出现在国画的基本信息展示牌中。设色就是国画中晕染彩色的意思,画面中只要出现彩色就可以说是设色作品。与设色相反的是“水墨”,指画面中不出现彩色,或者极少出现彩色的,以墨色为主绘制的作品。

此图以高远式构图成幅,近景绘茂树六棵,树下筑一茅舍,舍内一高士端坐或思或读;中景为半山腰处云烟缭绕,有数间茅舍置于其中,若隐若现,生机颇显;而远景则为崇山迭岭、连绵起伏、云山连天。

从画中的意境来看,这幅画可以称之为《云山高士图》,此图乍觉平静淡远,细赏之下,又觉愁绪万端、凄凉莫名,此图虽是彩色,给赵琦的感觉却是黑白色的。

以意境而言,这幅画可以说是高手所为,但令赵琦觉得奇怪的是,全图没有题词和落款,只有一方钤印“洛园”。

这就让赵琦有些琢磨不透了,这个“洛园”指的到底是哪位,说到底,书画鉴定还是他的弱项,如果所有要素都齐全,他还能判断个七七八八,像这幅画,就有些难为他了。

但凭他现在的经验,可以肯定,这幅画确实非常出众,也确实是名家所为,而且从画卷的表现,以及书画展现的风格,不出明末清早期这段时间。

“赵顾问,这幅国能入你的眼吧?”白乐宝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赵琦想了想,道:“可以,但是这幅画保存的不行,并且还不知道是哪位作者所为,我认为它的价值有待商榷。”

白乐宝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吧,这幅画的品质在这里呢。”

赵琦微微一笑:“我就问你,如果是名家所作,会不落款吗?”

白乐宝说:“可能是保存不好的原因,缺失了。”

赵琦摇了摇头:“不管什么客观原因,没有题词、没有落款都是现实,书画的鉴定是很复杂的一门技术,而且也颇具争议,我如果要证明这幅画的作者,必须要请权威专家鉴定,这肯定要花费人脉和资金,最后万一作者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呢?”

“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要知道,古时候不像现在,许多书生都会琴棋书画,你能肯定,这幅画不是妙手偶得吗?”

白乐宝听了这话,还真不知怎么反驳。事实上,赵琦这么说有些站不住脚,不谈其它,这幅画的用笔老道,作者肯定在此道专研了很长时间,凭其艺术水平,也不可能是默默无闻之人。

赵琦这么说,也是古玩圈子里很正常的话术,如果是朋友,他不会这么说,至于白乐宝这家伙,自然按规矩来了。

白乐宝沉思了片刻,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说道:“每个人对物品的价值,有各自的判断,我认为这幅画还是很不错的,它在我心目中的价值很高。”

赵琦开玩笑似地说道:“有多高呢?你不会以为,靠它就可以抵消我的损失吧?还是说,我还要贴钱给你?”

白乐宝连忙摆了摆手:“那到不是,不过我觉得至少一半应该有的吧。”

赵琦呵呵一笑,心里转过几个念头,指着刚才他看中的两件瓷器说:“这样吧,这幅画加上那两件瓷器,事情就算解决了。”

白乐宝还想讨价还价,但赵琦一口咬定,不然就用钱解决,白乐宝思来想云,也只能同意,和赵琦签订了和解协议。

赵琦回到家,便上网查询使用“洛园”这个字号的书画家,因为时间范围不大,知名画家就只有那么几位,结果令他非常振奋,这幅《云山高士图》的作者很有可能是大名鼎鼎的八大山人。

八大山人不用太多介绍,明末清初时期的著名书画家,但他的作者更多是以花鸟画名世,其山水作品的数量和影响似远不及花鸟,这从拍卖市场上的表现即可窥豹一斑。迄今为止,拍卖市场上成交价最高的三十件八大作品中,山水题材仅仅三件(不包括册页中的山水)。

这样的表现,主要原因之一是八大现存的各种山水作品大多是比较小幅的,且一般以局部山水的题材出现。这显然与他明朝遗老的特殊心态有关,在他的认识里,目之所及,不过残山剩水、枯枝败叶,而这显然也是他后来一度遁入空门的直接原因之一。

八大山人的山水画非常稀有,已经让赵琦颇为惊喜,更让他振奋的是,这幅画还是设色山水画。

根据前人研究论证,人们普遍的认识是,八大的山水画以水墨为主,设色作品多是偶一为之。

这其实也跟他的出身直接相关。由于其特殊的身份和所受特别的教育与影响,明亡后,八大山人自认为不过是寄居在别人的江山里,尽管实际上这江山还是以前的江山,但在他眼里却已不是自己们的江山、早已失却了颜色,他不可能有那种热情用自己的艺术去为一副完全不相干的江山作写照。

又是稀有的山水画,又是设色作品,如果可以肯定画作确实是八大山人的作品,那它的经验价值就不是釉里红大碗可比的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出发

赵琦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整个人都处在兴奋之中,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片刻后,他平复了情绪,觉得自己还不能高兴的太早,毕竟他还不知道这幅画到底是不是八大山人的作品。

不过,他并不想现在就请人鉴定这幅画,准备先去参加了凌宏才的婚礼,避一下风头再说,否则要是被白乐宝知道了,多少是这个麻烦。

他又把画作仔细打量了几遍,这才收了起来,接着把破碎的釉里红大碗拿了出来。

赵琦看着大碗,轻轻叹了一口气,感到非常可惜,历经数百年的时光,流传到现在,却因为意外碎裂,想想都觉得愧对制作者和之前的保存者。

“一定要把它完美修复才行!”赵琦暗自下定了决心。

说起来,他对瓷器的修复也有些了解,前世他托了家里人的关系,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习修复瓷器了一段时间,但那位老师傅身体不好,才刚刚教会他一些基础,就突发脑溢血去世了,从而也导致他在这门技术上半途而废。

凭着他现在过目不忘的能力,以及惊人的视力,他觉得自己如果再去跟着那位老师傅学习,肯定可以马上学会,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既逝,主要是那位老师傅的性格,和赵琦有些合不来,比较死板不说,而且如果他去跟着学了瓷器修补,就会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让他一定要把这门手艺发扬光大。

他现在肯定不可能凭瓷器修补吃饭,到时肯定只能作为副业,老人肯定会发脾气,老人本来身体就不好,别因为他把身体气垮了,少活了几年,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反正自己已经会一些基础了,再托关系找一位老师,学习一段时间,接下来就是熟能生巧的事情了吧。

对了,修复瓷器的步骤是什么?不要记不起来吧。

赵琦努力回忆着前世的记忆,过了片刻,他眼睛一亮。

修复瓷器前,首先要清洗,会用到一些特制的药水,对皮肤有腐蚀,需要格外小心,然后是打样,根据器物的形状用硅胶做出缺失部位的样子,自己的釉里红大碗完算完整,这步比较简单。

其次就是判断器物的年代和用料,用器物相同或者最相近的原料来拉坯,重新制作缺失部分。接下来烧制,需要对其进行鉴定,看是何种性质的窑烧制出来的,再用同种工艺相同的温度烧制。

之后是最重要的打磨工序,打磨时非常考验人,粉尘飞溅,影响视线和呼吸,而且精度要求很高,如果多磨了01毫米也要重补,所谓“七分打磨,三分上釉和画画”,这是前世老人经常说起的话。

打磨后需要调色,上釉,然后是画画,将缺失的画面补全,最后是上外釉……

别看只有短短这么几段话,真正修复一件瓷器,那是一件相当繁琐,也是相当耗费精力的工作,不过只要能够修复的完美,收益也非常高。

赵琦记得前世看到过一个新闻,只能卖三十万的破损瓷器,经过修复后,可能能卖出三千万的价格,那么,修复师便可以拿走一半,这还是熟人的缘故。

当然,这是商业修复,个中猫腻并不少,比如三十万破损瓷器怎么卖到三千万,明白的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比如“以假乱真”等等。

言归正传,既然还能记得修复瓷器的过程,赵琦就有信心花少量的时间,把这门手艺学精,不过这件事情还是需要等他从彭城回来之后再说。

翌日上午,赵琦把昨天得自白乐宝那边的两件瓷器送去盛宇,他准备把这两件瓷器拍卖掉,顺带希望公司先付给他八十万。

最近只花钱,不入账,他手头也有些捉襟见肘了。如果遇到好东西,钱不够只能干瞪眼,由此错过了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一辈子都会后悔。

赵琦提前跟彭大胡子讲好了,彭大胡子对此也非常欢迎,通知财务给赵琦转账。

办好了这件事情,赵琦便开着汽车出发前往彭城。他如果没有记错,那边很可能有漏可捡,所以自己开车比较方便。

车子经过五六个小时的行驶,终于快到目的地了,期间,赵琦在高速服务区吃了午饭,休息了片刻,不然要不了这么长时间。

下了高速,车辆又行驶了一段时间,驶上了一条柏油路,路面比较狭窄,比较典型的乡村公路。路边排水渠旁边长满了柳树,傍晚轻风徐徐,纤细的柳枝轻轻摆动,别有一番风景。

在这样的小路上,赵琦不敢刚太快,生怕旁边突然窜出一辆车或者一个人来,好在驶入这条路,离凌宏才家就不远了。

估计最多还有几分钟的路程,凌宏才先打了个电话给赵琦,问他现在在哪里了,得知他马上就要到了,便表示在路口迎接他。

汽车又行驶了一会,赵琦便看到凌宏才的身影。

虽说当初在宿舍里,两人平时没多少交流,但几年不见,同学情谊又涌上心头,两人都非常高兴。

凌宏才家的房子是靠马路的第二排,一栋一院的三层小楼,除了看起来新一些,跟左邻右舍到没有什么区别,像是统一规划过似的。

当然,现在整座小楼都透着喜气,院子内外一些人在准备着食材,为明天的婚礼做准备。

下了车,赵琦便上前跟凌宏才拥抱了一下,笑着说:“老凌,几年不见,体格壮了不少啊!”

凌宏才以前在学校,经常外出打工,又要学习,吃的还不好,看起来又黑又瘦,现在和以前相比,人胖了,皮肤也白了一些,判若两人。

“我这算是心宽体胖吧。”凌宏才笑呵呵地说:“你和以前到没什么变化,还是同样的帅气。”

“帅又不能当饭吃。”赵琦呵呵一笑:“对了,明天新娘要去哪里接?”

凌宏才说:“不远,离我家不到十里地,正好你开了车过来,到时帮我带几位亲戚吧。”

“一句话的事情。”赵琦笑道,和以前相比,凌宏才开朗了许多,要是以前,他可能都拉不下脸来说这样的话,不过,有道是本性难以,他这么说,就表示没把赵琦当外人。

正在这时,一位大妈从屋里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说:“宏才,这就是你的同学吧,先进屋吧。”

“对对对,咱们进屋再说。”

“等我拿下东西。”

赵琦从车上拿下来一只锦盒,跟着凌宏才他们进了屋。

把锦盒放在桌上,赵琦说:“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凌宏才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对玉器,连忙说:“这也太贵重了吧。”

赵琦说:“朋友那买的,用的是比较常见的玉料,没花多少钱,雕的是鸳鸯、羊和灵芝,寓意为百年好合,吉祥安康。”

“谢谢……”

第一百五十二章 琐事

凌宏才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对朋友之间的金钱来往多少有些忌讳,当初也跟赵琦说过,他结婚的时候,送些小礼物就行。赵琦送的新婚礼物,即有寓意,摆出来又有格调,他觉得非常满意。

凌宏才让母亲把礼物送到他的房间,之后跟赵琦闲聊。

两个人各自讲了一些最近这几年的遭遇,由于和学校里相比,他俩都能说会道了一些,交流起来,比起学校那会,反而还更开心一些。

聊了一会之后,赵琦提起了一个问题,说是想要找一位名叫彭景同的后人,此人是清末民初时期,来彭城落户的,那个村子姓彭的比较多。

凌宏才低头想了一会,又把父亲叫过来,向他打听。

凌父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彭姓比较多的,离这里十多里地,有个叫彭家坳的村子,那里的人差不多都姓彭,还有个村子叫……”

凌父说了好几个地名,赵琦一一记了下来,准备等参加完凌宏才的婚礼,去打听一下。

凌宏才说:“我有个同学是彭家坳的,我打电话问一下,有没有这个人。”

“太感谢了。”赵琦笑着说。

赵琦之所以要找这个人,是从当初在京城得到的那本野史中找到的线索,不过,那段文字语义不详,只说是彭景同落户于彭城周边地区,需要花不少经历去找。

只可惜,前世寻找的过程并没有透露出来,否则他就简单多了。

凌宏才又说:“不过,想要彭城找一个清末民初时期的人,或者是他的后人,可不太容易。再加上战乱,还有自然灾害等等,比起大海捞针容易不到哪去。”

赵琦点了点头:“我也知道,并没有打算一下子就找到。”

他之所以觉得能对找到人,主要还是前世的结果给了他信心,对方和他得到的信息是一样的,没道理他就倒霉,找不到人吧。

凌宏才说:“我认识一个人,他是专门给人打听消息的,有点类似私家侦探,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

赵琦说:“这件事情我也不急,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就行,等我实在找不到人,再联系他。”

凌宏才点了点头,之后把此人的联系方式以短信的形式,发给了赵琦。

这时,凌母喊大家吃饭。

凌宏才带着赵琦来到院中,院子里摆了好几桌,除了亲戚,还有帮忙的邻里。

赵琦和凌宏才一家坐一张桌子,还有几位亲戚。

坐在赵琦斜对面的,是凌宏才的表哥,他起身给大家倒酒,得知赵琦是凌宏才的同学,硬是给赵琦满上了一杯,赵琦推都推不掉。

彭城人喝酒不喜欢用小酒杯,多用大玻璃杯,一杯可盛三两多。他们认为小杯太小气,好像不想让人多喝似的,也认为小杯不过瘾,颇有梁山好汉的风度,“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凌父讲了几句开场白,然后带头喝酒。开喝之后,各喝各的,在当地叫喝“门前盅”,各人自扫门前雪。

如果是小杯,一次要喝一杯,共喝三杯。这叫“酒过三巡”。如果是大杯,可以分三次喝完。喝时可以吃凉菜,边喝边吃。但互不碰杯,只在转盘上用杯底碰一碰,名曰“过电”。

三杯酒下肚,就开始由主人依照客人身份的“分量”,带头敬酒,之后再独自敬酒……

听了凌宏才的介绍,赵琦暗自乍舌,他以前到是听说过,彭城这边的人酒桌上的规矩不少,却没想到还有这些讲究。

好在明天凌宏才结婚,今天大家都只是点道为止,但就算这样,赵琦还是喝的有些迷离了,早早挂起了免战牌。

吃饱喝足,赵琦去厅堂坐着,休息片刻,喝点茶醒醒酒,顺便思考着自己将来的发展,以及一些琐事。

正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有人扯着嗓门边说边走进屋里,他转头一看,却是个一身酒气,有些醉眼朦胧的青年,凌宏才有些无奈地跟在他旁边。

青年看到赵琦,就奔着他走了过来,扯着大舌头说道:“朋友,你是宏才的同学吧?”

见凌宏才向自己使眼色,赵琦微微一笑:“这位大哥,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啊?”

青年拍着胸口说:“我是宏才的堂哥,你说咱们要不要喝一杯?”

赵琦知道喝醉的人,最好还是要顺着来,便笑着说:“是要喝一杯,不过大哥,咱可说好了,宏才明天结婚,咱们今天意识一下就行了,明天咱们再好好喝,你觉得行吗?”

“好,就按你的意思,来,我给你满上。”说话间,青年把一只酒杯放在赵琦面前。

赵琦一看,居然还是只三两杯,这一杯下去可不太好受。只是事己至此,他也不好反对,大不了一会偷偷吐掉吧。

青年给赵琦满上酒,赵琦起身道:“大哥,我敬你!”

说完,他一口就把这杯酒喝了。

青年没二话,也一口把酒干了,随即拍了拍赵琦的肩膀:“是个痛快人,咱们明天再喝!”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一头雾水的赵琦和苦笑的凌宏才。

“赵琦,没事吧?”凌宏才关切地问道。

赵琦摇了摇头:“没关系,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凌宏才朝外面看了看,这才苦笑道:“这是我大伯家的,我和他家有些矛盾,去年还因为宅基地的事情吵过一架。他喝多了,估计是想要找茬。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

赵琦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看他应该也是注意分寸的。再说了,我是你的客人,他应该不太可能把气撒到我身上,那也太没道理了。”

“赵琦,我带你去楼上吧。”凌宏才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是怕了,不想再发生这类的事情。而且,赵琦开了一天的车,还是让他早早休息吧。

赵琦也确实有些累了,去车里拿了一只小包,跟着凌宏才上了楼,来到凌宏才给他安排的客房。

凌宏才又跟赵琦指了卫生间的位置,听到楼下有人喊他,就匆匆下楼了。

赵琦洗去身上的疲惫,回到房间准备休息,就听到敲门声响起,凌宏才的表哥又来找他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土货

赵琦去开了门,把人请进了屋,心里则有些疑惑,凌宏才的堂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凌宏才的堂哥会找他喝酒,现在他都要休息了,还过来找他,个中是否有什么深意?

凌宏伟对着堂弟说::“宏才,我跟你同学有些私事要谈,你去楼下等我吧。”

凌宏才愣了愣,显得有些意外。

赵琦很好奇凌宏伟要跟他说什么,便让凌宏才示意。

凌宏才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有事叫我。”

等凌宏才走了,赵琦微笑着说道:“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先看看这个。”凌宏伟把他带来包放到地上,拿出一件东西,放到包上。

凌宏伟拿出来的是一件瓷俑,这既出乎赵琦的意料,又在他的情理之中。

他拿起瓷俑打量了片刻,这是一具彩绘武士俑,头系巾,巾下露出黑色的头发;面部刻划出五官,较粗糙,双眼直视前方,英姿焕发,武士俑有裂痕,部分彩绘已剥落。

从武士俑表现出来的风格和特点,他判断制作时期这应该在汉代,相当罕见,价值很高。

片刻后,赵琦抬起头来,问道:“这是‘熟地瓜’?”

凌宏伟脸上露出了笑容:“老弟好眼力,不知你对这件东西满意吗?”

赵琦笑了笑:“东西确实不错,你手里有多少这种货?”

“有这个数,其它货并不比这个差多少。”凌宏伟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有六十万的货。

赵琦想了想,微微一笑:“大哥,我觉得咱们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凌宏伟的作为不太符合常理。

首先一点,凌宏伟带来的东西是土货,也就是出土文物。但严格来说,土货不等同于出土文物,大家都知道,一座大型墓中,陪葬品并不是单种类,卖家如果把这些一起打包处理,就被称之为土货。

那么,土货怎么出售呢?一般来说,卖家为了安全,不可能拿着土货四处跑,而是把土货拍成照片,拿着照片寻找卖家。

买家看过照片,对照片中的土货有兴趣,就会要求卖家从土货里面取一两件货给他鉴定,如果买家看过之后,还觉得满意,双方再约定如何看货、交易等等。

其中,买家选的那一两件货,就叫做“地瓜”,买家觉得满意,“地瓜”是送给买家的,但它的价值也需要考虑,如果太贵,卖家不会同意,如果买家一定要选贵的,土货的整体价格也会水涨船高。

“地瓜”分生熟两种,“生地瓜”指的是出土之后,并没有经过处理的,这样的货,可以让买家判断墓地的一些信息,辅助买家鉴定真伪。但大家都知道,这种货带出去有些危险,出货也不太容易。

与之对应,“熟地瓜”指的是“开光”的出土文物,“开光”和常人所说的法器开光不同,指的是对出土文物进行处理,使得外表看起来就像传世器一样。不过,眼力厉害的人,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的,但用来应付检查肯定是够了。

不过,给出土文物“开光”,是一件高深的技术活,而且耗时比较长,没有一点实力的人是做不来的。不过,有这个技术,赚钱也容易,想想看,一件生坑器,经过“开光”之后,价值立马升好几倍!

言归正传,赵琦之所以让凌宏伟开诚布公,就是因为凌宏才的流程有问题,如果想让他吃进这批土货,至少应该先把照片给他瞧瞧,看看是什么货,哪有一上来,就拿“地瓜”给他看的。

赵琦猜测,很可能是原来的买家本来谈好了,临了却变了卦,凌宏伟这边不知什么原因急着要出货,听说他是做古玩生意的,又开着汽车过来,临时起意,这才拿着东西过来找他。

果然,就跟赵琦猜想的那样,凌宏伟告诉他,之前那个买家临时突然变卦,不买那批货了,而他这边却急着用钱,得知赵琦做古玩生意,便来碰碰运气。

赵琦说道:“大哥,如果单论这个武士俑,我确实非常喜欢,也很乐意做成这笔交易,但这事确实太仓促了,总要让我先看看照片再说吧?”

凌宏伟先说了声抱歉:“这事做的确实有些失礼,只不过我这边太急了,只能采用这种方法,还请你见谅。照片我明天给你,到时你如果觉得满意,咱们再谈怎么看货、交易。”

赵琦表示可以,凌宏伟很高兴,跟他握了握手,提出了告辞。

送走了凌宏伟,赵琦思索了片刻,暗自摇了摇头,便休息去了。

第二天,晴空万里,赵琦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就开车随着新郎官的车队去迎亲。

赵琦除了接人,就没有别的事情了,他到也乐的轻松。

到了地方,凌宏才就带着伴郎团去接新娘了,这个过程热闹又麻烦,赵琦就远远地看着,沾点喜气就行了。

天气热,待在车上闷,赵琦下车透透新鲜空气,随便等待着那边仪式完成。

“朋友,抽烟不?”前面一辆奥迪车的司机,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

“不抽。”赵琦微笑婉拒。

“你这车改装的吧?”奥迪司机透过车窗,打量着赵琦的座驾,眼神之中居然还带着些许羡慕。

赵琦说:“确实改装的,不过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你的车。”

奥迪司机连忙摇了摇头:“我这车别看新,其实买的二手的,平时接接婚庆,赚点零花钱。说起来,要不是想着赚这份钱,我宁愿买你这样的车,随便哪里都去的,想想都痛快。”

“各有各的好。”赵琦笑了笑,岔过话:“像你平时接婚庆的活,多不多?”

“马马虎虎,要靠这个生活得饿死。”奥迪司机叹道:“生活不易啊!我是做外贸生意的,前些年还能赚些钱,现在金融危机,我这行首当其冲,影响特别大。也不知道,这次金融危机什么时候是个头。”

赵琦问:“你做的是哪个种类?”

“家具。”

“家具的影响确实比较大,不过,国家应该会采取一些措施吧。”

“小本生意,也不知道等不等的到那一天啊!”

奥迪司机情绪有些不太好,半响,他打起了精神:“不提我这扫兴事了,朋友你是做什么行业的?”

赵琦说:“我做古玩生意,小打小闹。”

奥迪司机笑道:“难怪朋友一看就像是文化人。”

赵琦笑着摆了摆手,说了几句客套话。

奥迪司机又说:“说起来,我爷爷以前也做过古玩收藏,可惜几年前他被人骗了,好几件藏品被骗子骗走了,他一气之下,卖掉了大部分藏品,只剩下两件实在舍不得卖的玩意,说是等他走了,就把东西留给我。说实在的,我还真不想接受,宁愿他老人家多活几年。”

赵琦点头道:“这是人之常情。”

奥迪司机说的口渴了,回车里拿了两瓶水,一瓶递给赵琦。

喝了几口水,奥迪司机想到件事情:“对了,有件古玩方面的事情,能不能向你打听一下?”

“你说。”

“是这么回事,我朋友在国外买了一只花瓶,回到家之后,请专家帮忙鉴定,专家告诉他,东西有问题,我朋友觉得专家说的不对,那花瓶底下有火漆,肯定是真品,跟那专家吵了一通,还跟我诉苦。不过,我听说那种火漆印其实并不能证明东西的真伪,是不是这样?”

“你说的对。”

赵琦说道:“火漆印其实就是一种可以出关的凭证,并不是说,敲了火漆印就能认定是真品,现在有些骗子,就是借这一点,故意去印火漆印骗人。况且,哪怕是真品,一般来说,有火漆印的价值也有限,真正的好东西,一般是不准出口的。”

“对,这是这样,我那朋友就是爱钻牛角尖,而且脾气还倔,不撞南墙不回头。”

奥迪司机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朋友,能不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

赵琦笑着表示没问题,拿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奥迪司机也回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赵琦跟奥迪司机左斯年又聊了一会,等到新人上了车,他们返回自己的车里,等到亲朋们都上了车,便陆续出发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谈定

凌宏才的夫妻,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的妻子,婚礼过程很顺利,凌宏才夫妻家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这次来参加凌宏才婚礼的大学同学,同班同学就只有凌宏才一个人,本来他打算婚礼结束,就去彭城市里。

但凌宏才死活要留他吃晚饭,在这里住一晚上再走,再加上凌宏伟中午又喝醉了,赵琦也只好答应下来。

吃过晚饭,赵琦被凌宏伟邀请到他家中。

凌宏伟让妻子给赵琦泡了一杯好茶,打发妻子离开后,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中午亲戚朋友比较多,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耽误了事情。”

赵琦摆摆手,表示没关系,接着说道:“凌大哥,有件事情,我得先问清楚,否则这个生意不好做。”

凌宏伟说:“如果你说是安全的问题,我不能说百分之百保证,但我这做行也有五六年了,从我手里经过的货,没有一次出过问题。”

赵琦并不担心安全的问题,自己之所以答应凌宏伟,是因为都是“开光”的土货,这样土货已经跟市场上流通的古玩差不多了,基本上不太会出现问题。

“你说的我并不担心,我是想知道,大货主是哪位?”

凌宏伟既然做了五六年这种生意,必然是有人能够源源不断地提供货物,他需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哪位。

前文说过,赵琦跟着马胖子去串货会,结果损失惨重,之后马胖子消失,赵琦调查了一段时间,最后虽然没有查出什么事情,但有线索提醒他,马胖子很可能跟盗墓团伙有联系。

之后,他托关系对盗墓团伙做了一些了解,知道国内有几个比较大的土货货主,在他重生之前,除了有两个平时极其低调,生怕别人知道他之外,剩下的,不是销声匿迹了,就是被抓起来判刑。

因此,赵琦才会问这个问题,如果凌宏伟的大货主将来销声匿迹了那还行,如果是被抓的结局,他可不太敢合作,免得将来给自己惹来麻烦。

凌宏伟见赵琦打听这个问题,显得有些犹豫,要不要回答,片刻后,他考虑到想要完成这笔生意,决定还是如实告知了:“我这边大部分货,来自杭三爷。”

赵琦想了想,记忆中确实有杭三爷这个人,说起来,此人的实力有段时间还挺强,不过好像是从今年开始,他的生意范围就越来越窄,三年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是金盆洗手了,还是出了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赵琦多少安心了,让凌宏伟把照片拿出来。

凌宏伟拿出照片,交给赵琦,赵琦接过一看,发现都是汉代的物品,有铜器、陶器、玉器,其中陶器最多,玉器次之,铜器最少,而且铜器也不是那种重器,如果是鼎之类的青铜器,赵琦就不敢买了。

赵琦一张张照片认真地看过,照片中的器物,确实都是经过“开光”的,品质也不错,如果实物没有问题,六十万买下来肯定赚了。

至于买下来之后的销路,他并不担心,他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目标了。他现在需要确保交易时期的安全问题。

“凌大哥,咱们谈谈看货和交易吧。”

凌宏伟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只要你方便,我这边随时都可以安排看货,你确定要买,我这边可以帮忙送货,你自己带走也没关系。至于给钱的方式,随便你,支票,或者去银行转给我都可以。”

赵琦对这样的安排比较满意:“可以,不过我还要在彭城待几天,有些事情要处理,能不能过些天再看货?”

凌宏伟沉思了片刻:“我最多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赵琦笑道:“够了。”

凌宏伟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头疼了几天的出货问题,总算解决了,不禁让他相当高兴,他举起茶杯,笑着说:“感谢支持,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赵琦笑了笑,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接着,两个人闲聊起来,赵琦对凌宏伟这个行业多少有些兴趣,便向他问了几个问题,凌宏伟也挺痛快,只要不犯忌讳,他就说出来,如果犯了忌讳,他就事先说明。

期间,说到一些古玩鉴定方面的问题,赵琦也发表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一来一去,赵琦了解了不少内情,而凌宏伟也对赵琦颇为佩服,年纪轻轻,古玩方面的学识居然比他都要厉害了。

讲到兴处,赵琦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凌宏才打来的,说是他有位同学得知赵琦做古玩生意,有件瓷器想请赵琦帮忙瞧瞧,现在人已经在他家中等着了。

赵琦回到凌宏才家,凌宏才带着他上了楼,在书房见到了凌宏才的同学和同学的父亲。

凌宏才先给双方做了介绍,他的同学于明辉家里开厂的,去年贷款扩大产品规模,但好巧不巧,遇上金融危急,结果老外的订单纷纷毁约,一下子让厂子陷入困境,没办法,只能筹集资金救急。

于明辉的父亲拿出一只瓷碗,苦笑道:“这只耀州窑刻花牡丹纹碗,是我三个月前购买的,我一直都比较喜欢,现在没办法,只能卖掉了,还请小兄弟帮忙看看,现在能卖多少钱。”

“我一定尽力而为。”

赵琦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桌上的瓷器。

此碗是很典型的北宋耀州窑风格,赵琦拿起之后,仔细看了片刻,又默默地把碗放了回去。

“怎么样?”父子俩关切地问道。

赵琦说道:“于叔叔,我呢,比较年轻,眼力比不上专家,我建议你们还是去请专家帮忙瞧瞧,你们看怎么样?”

于父多少知道古玩这行的规矩,赵琦这话说的委婉,其实就是说,这只碗有问题,这让他很难接受,脱口而出:“你是说这碗不对?这不可能,我家里有不少耀州窑的瓷片,我都拿着瓷片跟它对比过,都没有问题!”

赵琦不太想跟他争辩,又用委婉的语气,让他另请高明。

于父说:“小兄弟,我家现在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了,这只碗的真伪对我家真的很重要,所以还请你能讲讲,它到底有什么问题。如果确实不对,我也不想折腾了,先去找人借钱渡过难关再说。”

于明辉看向凌宏才,示意他帮忙劝劝赵琦。

凌宏才说:“赵琦,于叔叔一家现在确实挺难的,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赵琦没有拒绝,他说道:“于叔叔,冒昧相问,您是怎么判断它的真伪的?”

于父脱口而出:“我是从它的造型、胎釉……物别是我拿着收藏的耀州窑瓷片跟它相比,什么都没有问题,就算气泡也是一样。”

赵琦说:“其它咱们先不说,您说气泡一样?您觉得凭借气泡就能鉴定瓷器的真伪了?”

于父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了,现在许多专家不都这么鉴定吗?”

气泡是陶瓷中比较常见的现象,有人认为由于釉层中含水分子,在陶瓷烧制过程中,窑内的高温会使釉层中的结晶水或液态水气化,而被釉膜包住,释放不出来便形成为气泡。

也有人认为以石灰釉和石灰碱釉的古瓷,因釉中含有氧化钙元素,氧化钙元素在高温玻化过程中比较活跃,一活跃就产生了釉中气泡。

各个朝代的制瓷工艺,还有外在原因不同,导致瓷器产生的气泡也因此不同,气泡的大小、疏密等方面,都有差别。再加上保存原因,自然氧化等等,气泡还会发生一些变化。

于是,有些专家学者专门对气泡做了研究,并且著书立说,广传大众,导致现在许多人都把气泡鉴定,当作是鉴定古瓷的真理。

赵琦摇了摇头:“气泡确实可以用来辅助鉴定瓷器的真伪,但这种作用非常小,甚至还不如不看。”

于父眉头一皱,觉得赵琦的说法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么说?”

赵琦说:“很简单,我就问您一个问题,耀州窑是不是只有一个窑场?”

于父说:“那肯定不可能啊,耀州窑是一个窑系,各个窑场只是工艺类似。”

“对呀,所以不看气泡的原因就已经被您说了。”

赵琦说:“要知道,古代不是现代,机械化程度很低,每个窑场的师傅都是手工制作,窑温也有差别,烧出来耀州窑瓷器,看似相同,但多少有些细微的差别。在这种情况下,您还觉得每一件耀州窑的气泡会是一样的吗?

不信的话,您可以把你收藏的耀州窑瓷片拿去进行科学鉴定,肯定会有一些差别的。这并不是说,瓷片标本就没用了,收藏者可以通过瓷片标本对古瓷有清晰的认识,但不能把一些细微的地方,比如气泡,套用到同类瓷器鉴定上,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会,接着说道:“再说气泡,现在有些仿制者已经有能力和技术制作出相差无几的气泡,要什么样就什么样,而且一些自然产生的气泡变化,也能做得出来,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不得不防!”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绿粉锈

父子俩最终被赵琦说服了,认同了赵琦的观点,但这只是关乎到鉴定的问题,这只碗到底哪里不对呢?

赵琦说道:“我冒昧问一句,这只碗您是否是按照生坑器购买的?”

于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我买的时候,才刚刚出土,这也是我放心购买的一个原因。”

赵琦又问道:“那你平时有没有注意它开片?”

“开片?”于父很意外:“开片不是在刚刚烧制结束后出现的吗?”

赵琦摇了摇头:“不是的,新出土的瓷器,一般都有二次开片的过程。”

所有岀土古瓷都绕不开釉面氧化痕迹,而氧化痕迹最为显著的特征就二次开片。

古瓷在地下与氧气隔绝,不管几百年直至上千年,它的釉面应该保持最初的状态,一但出土接触空气,温度和湿度与出土前大不相同,瓷器再次开片是必然的现象。

一般来说,开片的时间会持续几个月,其中最初的一两个月内开片现象尤为激烈。

赵琦讲了二次开片的原因,接着说道:“打个比方,如果有人拿一件瓷器摆在你的面前,跟你说这件瓷器出土时间不超过一个月,你要鉴定它的真伪,办法很简单,只需要等待一刻钟的时间,必然能听到瓷器发出来清脆的开片声。

如果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开片声,当然也不能证明这些件瓷器是假的,但至少出土的时间不对,如果等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听到开片声,那你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这瓷器到底是不是出土的。那么,你们有没有听到这件瓷器开片的声音?”

父子俩都微微摇头,显得十分失望。

之后,赵琦又讲了二次开片的特征,同样的,在这件瓷器上并没有看到。

于父伸出手跟赵琦握了握:“感谢你的讲解,麻烦你了。”

“不客气。”赵琦摆了摆手。

父子俩带着失望回去了,临走时,于父给了赵琦一笔鉴定费,哪怕自己的东西不对,这个规矩也要遵守。而且这也结个善缘,将来如果在这方面的问题,还可以向赵琦请教。

解决了这件事情,赵琦跟凌宏才聊了会天。凌宏才告诉赵琦,他跟同学打听过了,没有听说过叫彭景同的人。

赵琦对此并不意外,这个人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找到。

翌日一早,赵琦吃过早饭,就跟凌宏才一家告别,驾车前往市里。不过半路上,他接到了于明辉的电话,说是他父亲昨天跟卖家讲好了,卖家同意置换,所以想请赵琦去一趟市里的古玩城,帮忙掌眼。

赵琦对彭城的古玩市场不太了解,有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多一个打听的渠道,便答应下来。

赵琦在电话里约定的古玩城见到了于明辉,他的手里还抱着装着昨天那只碗的盒子。

两人打了招呼,于明辉就带着赵琦前往目的地。

于明辉边走边跟赵琦介绍了卖家的信息,此人名叫高奇思,表面上,他经营着一家专门售卖青铜器的店。

相信大家都知道,青铜器是不能买卖的,高奇思明目张胆地售卖,用脚想想就知道,那些青铜器肯定不是真品。

据于明辉介绍,高奇思真正的生意,就是售卖一些出土文物,以及一些来历不明的古玩,这家伙自持有关系,并不担心哪天会事发。不过,他也很小心,很少经手青铜器。

赵琦跟着于明辉来到高奇思的店,站在店门口朝里面看去,就能看到店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青铜器,凭借出色的嗅觉,赵琦站在门口就能闻到店里弥漫着一股熏香味,以及一股遮掩不住的酸溜溜的味道。

此时,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一来今天是工作日,二来,这种环境,有人进来,肯定等不了多久就走了。

两人刚走进店里,靠近门口的柜台后面,伸出了一个年轻人的脑袋。

于明辉问道:“高老板今天不在吗?我和他提前约好的。”

年轻人朝里屋努了努嘴:“在里面呢,你们自己进去吧。”

赵琦好奇地打量了年轻人一眼,之后跟着于明辉走向里屋。

于明辉敲了两次门,里屋的门才打开,一张蓬头垢面的脸,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正是高奇思。

高奇思看了看赵琦,随即请两人进了房间:“于少,你父亲没来吗?”

于明辉说:“厂里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他实在脱不开身。”

高奇思点了点头:“东西带来了吧?”

于明辉把盒子放在桌上:“你看看对不对。”

高奇思打开盒子确认了东西,说道:“有件事情我想打听一下,你们请了哪位老师?”

于明辉虽然对古玩这行的事情不太了解,但也知道,这事不能说,否则很可能给赵琦增添麻烦。

“这事你问我爸吧,我不太了解。”

高奇思笑了笑:“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去找晦气。”

于明辉为难地摊了摊手:“我是真不知道。”

高奇思摇了摇头,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不过他的脸色显得冷淡了一些,说道:“本来呢,过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是不能退货的,但谁让我跟于老板是老朋友呢。不过,有件事情我得说明一下,你一会要选,也只能从我这的几面铜镜里面选了。”

“铜镜?你是说青铜器吗?”于明辉下意识地就想反对。

高奇思哈哈一笑:“你说它是青铜器也行,如果你不想要,那就改天再说吧。”

于明辉看向赵琦,询问意见,赵琦觉得既然来了,先看看东西再说,于明辉也同意了。

高奇思看了赵琦一眼,就去把东西拿了出来。

赵琦打量了高奇思拿出来的铜镜,说“没有别的?”

高奇思冷笑道:“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说,我这几面铜镜有问题吧!”

赵琦也不客气,点头道:“确实有问题。”

“那我到要听听。”

“这面铜镜上有绿粉锈,绿粉锈俗称‘青铜病’,是青铜器的癌症,只要生这种锈,青铜器很快就会彻底变成一堆锈粉。绿粉锈还会传染。”

“什么,还能传染?”

赵琦点头道:“是的,绿粉锈是一种青铜器之间的传染病,而且传染性极强。毫不夸张地说,绿粉锈就算是隔着一间屋子,或者两者之间隔着玻璃罩子都能传染,所以绝不能与其他青铜器放在一起。目前一般是用化学方法置换氯离子,以根除绿粉锈。”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种事

赵琦对着有些慌乱的高奇思说道:“你若不信,可以去考古研究所打听一下,问问里面的专家教授,是不是这样。”

这绿粉锈其实是由于空气中的氧气和水分可以很容易地透过蓬松粉幢的锈层,进入铜器里面,使内层的青铜器继续锈蚀,并不断地向深层扩大,直到铜器溃烂穿孔。由于它是活性的,在湿度大的条件,极易发生锈蚀。所以一直令文物界大伤脑筋。

事实上,除了绿粉锈,其他锈色对青铜器并无害处,氧化层和化合物结晶其实都是保护层,比较稳定。

高奇思已经相信了赵琦的话,同时心里十分慌乱,对着之前卖他铜镜的那人痛骂不已。

“特么的,我怎么就这么蠢呢!早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结果还蠢到相信那个混蛋!”

一个星期前,一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中年人,走进了高奇思的古玩店,他背着一只包,看起来有些拘谨。

那天,正好高奇思也在前面,看到中年人这个模样,便笑眯眯地问道:“大哥,您这是卖东西还是买东西?”

中年人看了看高奇思,犹豫着,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高奇思会意,让外甥在前面看着,请中年人进入里屋。

高奇思客气地给中年人泡了杯茶:“这是朋友带来的雨前龙井。”

他劝着茶,打量着中年人。

中年人模样看起来挺老实,穿着打扮比较简朴,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但领口那边,却有些发黄。再细看中年人的裤子和鞋子,上面还沾着泥灰。

高奇思越看中年人越像是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开始兴奋起来。

“大哥,有什么东西放心拿出来好了,这里没有外人。”高奇思凑近之后,故意低着声音说道。

中年人把背包取下搂在怀里,拉开拉链,从里面拎出了一个帆布袋子,又把袋子上的绳子解开,从中取出了两面浑身披满铜锈的铜镜。

高奇思心里打了个激灵,把两面铜镜仔细看了几遍,随即故作镇定地问道:“大哥,你这两件玩意卖多少钱?”

“你给多少钱?”中年人想了想问道。

“这玩意是从哪里来的?”高奇思没有回答,又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是我家祖传的。”中年人说的没有底气。

“祖传的?”

高奇思对着中年人笑眯眯地说道:“大哥,不是我说,这两玩意要是祖传的,我当场把它们吃下去。实话跟你说,你在这个古玩市场,除了我,没人要你这两件东西。警察隔三岔五来检查,谁要是买了出土的东西,轻者罚款,重者坐牢。要是别人,现在肯定已经打电话报警,把你带到牢里去了……”

中年人的脸色顿时发生了变化,之后高奇思又举了例子,中年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高奇思见自己的话语有效,和蔼地说道:“当然,我这个人有个缺点,心肠太软,大哥你出门在外不容易,我也不跟你矫情,这两玩意儿,你卖多少钱?”

“……一面五万一共十万。”中年人想了想答道。

听了这个报价,高奇思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两面铜镜,其中一面的纹饰还能看得一清二清,主纹饰由地纹和主纹组成,地纹为折叠菱形格内饰以圆涡形的云雷纹。主纹为凹面宽带围绕成四叶纹,四片叶瓣外接镜缘将主区分成内外各四区,四叶瓣的内区两两相对配置双龙双凤纹,线条婉转,姿态优美。

这面铜镜可以说纹饰古朴华丽,铸造精美细致,高奇思认为制作时间应该在秦汉以前,光是它就值三十万,而中年人两面铜镜才开价十万,难道有诈?或者是中年人不知道铜镜的价值?

高奇思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对古玩界的一些勾当当然再了解不过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骗局都会发生,中年人故意装成是建筑工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另外,他心里还有些苦恼,他虽然有后台,但也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做,所以青铜器他一般是不进的,正因为这样,他的青铜器鉴定经验非常稀少,他不能确定两面铜镜的真伪,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做吧!

高奇思说道:“大哥,实话跟你说,你这两样东西,锈里吧唧,不值钱不说,还得担风险,这样吧,大家交个朋友,一面铜镜我给你三百,一共六百。”

“六百?”中年人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高奇思居然讲出这样的价钱。

“你别觉得我说的离谱,这两玩意儿真没几个人要,你有点赚就行了,东西卖出去最重要,否则警察找上门,可别怪我提醒你喽。”

说到这里,高奇思拿出钱,拍在中年人的面前:“我再加两百块,觉得行,钱你就拿走。”

中年人盯着面前的钱沉思了良久,这才说道:“凑足一千块,我就卖给你了。”

“这……”

高奇思装作犹豫,但心里想笑,他可以肯定,这两面铜镜应该是真的了,因为没有作假的动机嘛。

你说作假是为了钱,这两面铜镜光是材料费就低不了,而且做工非常精致不说,还要做旧,像这两面铜镜表面的锈迹,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出来的,而且还要做得逼真,更是需要花不少功夫,加起来,可能光成本就超过一千块钱了。

如果中年人是个卖假货的骗子,至少也要超过成本吧,一千块钱卖给他,图个什么?骗人的畅快吗?

然而,千算万算,高奇思都没有想到,铜镜居然染了“青铜病”!

高奇思从回忆中醒了过来,想到一件事情,顿时就急了,对着赵琦问道:“你说的这个‘青铜病’传染需要多长时间?”

高奇思花了一千块钱买下这两面铜镜,立刻就拿了那面价值三十万的铜镜去见了一位老客户,还是本地的一位大老板。

此人最喜欢收藏各类青铜器,高奇思因为谨慎不敢经常给他送青铜器,但一两个月也有一件,这次捡了漏,他屁颠屁颠地就带着铜镜跑过去。

那老板一看果然爱不释手,花了二十五万买了下来,对高奇思也非常满意,还夸赞了一番。

当时,高奇思还非常得意,现在想到关键之处,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恶心事

赵琦摇了摇头:“这事我还真不清楚,建议你还是去向专家咨询。”

高奇思急的脸色都变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兄弟,你真没有解决的办法?如果可以处理这个问题,我给你十万!”

赵琦还是表示没有,他前世也不玩青铜器,对绿粉锈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没有任何处理经验,否则他可能也愿意赚这份钱?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来,高奇思是真得急了,否则不至于说出这种话来。

高奇思迟疑了片刻,有了决定,对着两人说道:“我有事要处理,换货的事情下次再说吧。”

“高老板,我这边也挺急的,你这里这么些东西,可以让我们选一选嘛。”于明辉也有些急了,本来他家的情况也挺急迫,要不然也不至于卖藏品,而且,谁知道高奇思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他故意这么做,就是想要赖账呢?

高奇思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脸色不悦:“都什么时候了,没看到我已经火烧眉毛了吗?”

于明辉很想反驳,但想到关于高奇思的一些传闻,他也不太敢惹高奇思,免得给家里带来麻烦,但他也不乐意就这么回去,一时间矛盾起来。

高奇思挥了挥手:“行了,别给我啰嗦了,快走吧,我赶时间!”

这时,赵琦指着桌子上的一个摆件说道:“高老板,你赶时间,我们就不耽误你了,我们要求不高,就换这个麒麟,价值应该相当吧?”

“呃……”

赵琦的这个要求,让高奇思有些为难,这麒麟摆件是他平时比较喜欢的物件,时常被他拿出来把玩,让他交换是不乐意的。

但另一方面,论市场价值,要是真品,碗甚至还比摆件高一些,如果他不同意,就显得没有诚意,很可能会引起于明辉他们的不满,说不定便会节外生枝。

“哎,早知道,就不应该轻易答应换货的事情。”

高奇思心里后悔,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赵琦指出铜镜的问题,他都还被蒙在骨里,等到事情爆发,他就算倾家荡产,可能都平复不了那位的怒火。

真要说的话,赵琦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高奇思思来想去,一咬牙,还是同意了这件事情,挥挥手:“东西你们拿走吧。”

“谢谢了。”于明辉也没啰嗦,拿着东西便走出了门,出了店铺,他对着赵琦连声感谢:“赵老师,要不是你的帮忙,我家可能又要吃亏了,如果造成买家的藏品也得了‘青铜病’,那我家就倒大霉了。”

“力所能及而已,既然你们雇佣我,我做好本职工作也是应该的。”赵琦笑了笑,接着说道:“而且我实话实说,这件麒麟摆件,我挺喜欢的,如果你们要出售,能不能卖给我?”

于明辉说:“当然没问题,不过我需要跟父亲说一声,还请您稍等片刻。”

片刻后,他打完电话,笑着说道:“我父亲让我谢谢您,这麒麟摆件也可以卖给您,价钱您看着给吧。”

其实,一句“看着给”是最麻烦的,就算原本可以捡漏,都要掂量掂量,不过,赵琦本来就没有想要占便宜,报价十八万买了下来,他还表示,掌眼费就不用给了。

两人去银行转了账,于明辉便急着告辞了。

赵琦则返回古玩市场,去买了一只锦盒用来装麒麟摆件,接着便开始闲逛。

说起来,今天来的这个古玩市场,无论前世今生,赵琦还是第一次来,前世他来彭城的时候,这个市场已经搬迁了。

现在虽然看起来比较老旧,但却满了市井气息,这正是赵琦喜欢的。可惜今天是周一,市场人丁不旺,少了不少逛市场的乐趣。

不过,赵琦兴致不减,转了一会,手里也多了几件小玩意。

说起来,从重生到现在,他也赚了不少钱了,但经常遇到好东西,考虑到为将来做准备,留下一些珍贵藏品,不能变现,导致他现在手上的资金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这种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哦。”赵琦痛并快乐地想道。

路过一家古玩店,赵琦在门口被里面货架上的一件瓷器所吸引,他走了过去,粉彩花鸟罐,引起了赵琦的注意。

赵琦拿起花鸟罐细细品鉴,觉得很不错,便准备向老板询价。正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便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讶然,没想到居然是已经在他面前,销声匿迹许久的强宁。

正想着强宁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主动凑上来,却见强宁突然对他一笑,指着赵琦手里的花鸟罐,对着店家问道:“老板,麻烦请个价。”

赵琦心里一怔,他都没想到,强宁会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居然连古玩行的规矩都不顾了。

店家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他笑呵呵地说道:“朋友可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慎德堂款’的作品,抢手的很,您要的话,给十五万吧。”

强宁也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是‘慎德堂款’的真品,怎么可能只要这么些钱?我是觉得它仿得不错,这才想要买下来的。”

赵琦冷冷地看了看强宁,嗤笑一声,对店家说道:“老板,我可不认识这个人。”

“你们不是一起的?”店家闻言也是一怔,他确实以为两个人是一起的,否则也不会回强宁。

强宁说道:“这东西又没有明码标价,价高者得有什么不可以的?”

赵琦懒得搭理强宁,看着店家说:“老板,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店家看了看赵琦和强宁,笑呵呵地说道:“要不你们自己先商量?”

赵琦一看店家这态度,就知道他是打算和稀泥了,钻进了钱眼里了,他甚至想要扭头就走,但一来这只花鸟罐确实不错,二来,他也不想让强宁太过得意。

于是,他冷笑道:“没想到堂堂掌眼师傅,也会越活越回去,居然干起了截胡的勾当,也不知道这点年纪活到哪里去了?哦,对了,是被卫总赶走的,如同丧家之犬!”

强宁怒火中烧,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冷笑道:“你有脸说我?要不是卫一健,你能当上盛宇的顾问?我看像狗的是你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想太多

赵琦淡淡地说道:“只有傻子,才会当别人也是傻子。”

他懒得跟强宁啰嗦,转头对着店家说道:“老板,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咱们还是痛快一点,开个实在价吧。”

店家此时也知道,赵琦和强宁有很深的矛盾,想着钱虽好,别因为两人冲突起来,自己反而吃了亏了,于是伸出了右手,比划了一个“七”。

赵琦暗怒,这店家肯定知道这件花鸟罐的价值,但因为强宁的涉足,又担心自己卖亏了,于是给出一个这样模棱两可的价格,试探他的反应。

赵琦很想转身就走,但看到强宁的丑恶嘴脸,心里又很不舒服,于是也装模作样地说道:“七百?”

店家怔了怔,苦笑道:“您是专家,别和我们这样小打小闹的开玩笑,七百只能是个零头吧。”

赵琦说道:“怎么了,我觉得七百挺合适的啊,你不会是让我花七千还是七万,买这么一件东西吧。”

店家呵呵一笑,扭头看向了强宁:“这位老板,你觉得多少合适?”

“你别问我多少合适,不过呢,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像这位赵顾问那样丢人现眼,连七百块钱都说的出来!”强宁对着赵琦讥讽道。

赵琦笑了起来:“你觉得七百丢人现眼,那就花七万把它买下来嘛,你不会又是嘴强王者,只会说说吧!”

赵琦这句话,确实将了强宁一军,还没等强宁开口,赵琦又说道:“怎么,说到钱就哑火了?要不再少个零,七千块钱买下它,你不会连七千都没有吧?”

强宁顿时哑口无言,他以为,凭借赵琦现在的地位,不太可能会看上价值不高的仿品,一直以为,自己这是在给赵琦难堪,阻止赵琦捡漏,却没想到,赵琦跟他的想法完全不同。

赵琦一直认为仿品也是有其价值的,特别是有艺术性的仿品,在某种层面,并不输于真品。

店家此时也挺尴尬,但他也是自作自受,要不是坏了规矩,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他又不可能以七百的价钱卖掉花鸟罐,干笑道:“七百肯定不行啊,这个价钱未免太低了。”

“那你又觉得多少合适呢?”

赵琦呵呵一笑:“在这行,别老幻想那‘一夜暴富’,整天就想着自己能够捡漏,赚到几百万的暴利。这是极为幼稚可怜的心态,是对自己的财产和人生极其不负责。

这年月,哪有太多值钱的古董,随意摆在你面前,让你一下手就把漏给捡了,那万千老百姓都不用好好工作了,奔往各大古玩市场,一下子就能捡到几十上百万的漏。当然,事先要把专家搞定,证书开好,口径谈好,买家搞好,那这‘大漏’必定属于你捡的了。”

说完,他也不理那显得难堪的店家,扭头就准备向外面走去。

却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他笑着对赵琦说:“这位先生说的好,能否请你稍等片刻?”

“您是?”赵琦心里稍稍奇怪,又注意到店家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老人自我介绍道:“鄙人黄家秀,是这家店的掌柜,这是我不成器的儿子,黄滨,刚才给你添麻烦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老人还非常客气,赵琦也笑脸相迎,心里微微一动,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黄家秀把赵琦领到桌边,请他入座,黄滨急忙上茶,并笑着对赵琦说:“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还请你能够原谅。”

就算看在黄家秀的面子上,赵琦也不会跟他一般见识,摆了摆手,表示无事。

与此同时,强宁见机不对,灰溜溜地跑了,对他来说,今天的事情,除了惹了一肚子气,完全没有之前想象中的半点好处。

赵琦趁机给卫一健发了一条短信。

黄家秀让儿子把花鸟罐拿了过来,说道:“赵顾问,冒昧问一句,不知你对这件慎德堂款的花鸟罐,有何看法?”

慎德堂款瓷器是道光官窑瓷,在道光一朝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它在晚清乃至现在的文物市场的价值一直居高不下,清人许之衡在《饮流斋说瓷》一书中就谈到:“亲贵中雅制之品以‘慎德’、‘绍闻’、‘觯竹’为最有名,‘慎德’瓶类近极罕见,有之则价值甚昂”。

赵琦没有卖关子,说道:“慎德堂款瓷器的价值和地位想必不用我多说,当时的一些达官贵族、文人雅士以及古董商们为了重现这一精品瓷器,特意邀请了一些御窑厂的离退匠人或高仿瓷器的高手来大量仿制‘慎德堂制’的官窑瓷器!

我没看错的话,这只花鸟罐正是当时的一件仿制品,制作时间在民国初年,各方面仿制的都还不错,要说优点的话,器形精巧玲珑,画笔细致入微,纹饰疏朗秀气。但缺点也比较明显,它的色彩调的不怎么好,看上去有些灰暗,但还算瑕不掩瑜……”

听了赵琦的讲解,黄家秀轻轻鼓掌:“之前,我就听江东的朋友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赵琦谦虚地回道。

两人接着又聊了一会“慎德堂款”瓷器的话题,黄家秀语义一转,指着花鸟罐说:“你我也算是投缘,这只花鸟罐就当是见面礼吧。”

赵琦连忙婉拒道:“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随便收你的东西。”

“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

黄家秀说道:“我家这小子,性格多疑,一天到晚,就担心东西卖漏了,却没想过,如果真是这样,我这店的门槛早就被人踏平了。刚才的事情,对他也算是一次教育,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才是。这只花鸟罐就当作是谢礼了,请你务必收下。”

黄滨也在旁边打边鼓。

赵琦考虑了一下,说道:“东西我可以收下,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出一些的,这样吧,我按三千收,可以吗?”

黄家秀见赵琦的态度挺坚决,连忙道:“不行不行,就按七百算吧。”

双方一番推脱,最终赵琦还是给了一千块钱。

处理了花鸟罐的事情,双方的有关系拉近了一些,赵琦向黄家秀问起一些彭城古玩圈的事情,黄家秀基本也是有问必答。

赵琦觉得时机差不多,正准备向黄家秀打听一个人,就见一位中年人,手里拿着一只小盒子,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这中年人性格有些大大咧咧,也不顾坐着的赵琦,一屁股坐在了黄家秀的斜对面,一副气不平的模样。

黄家秀有些无语:“吴麻子,我这有客人呢。”

赵琦一看,这吴麻子脸上还真是坑坑洼洼的,细看起来有些瘆人,也不知是得病,还是遇到什么事引起的。

吴麻子这才看向赵琦,向赵琦拱了拱手:“小哥,对不住,刚才有些气不过,一时没控制住脾气。”

赵琦笑着表示没关系,如果有什么事情,他可以回避。

“不用,不用。”吴麻子摆摆手:“不是什么秘密事,我是打了眼,气不过。”

“打眼有什么气不过的?”黄家秀说道。

吴麻子说:“如果只是打眼,我还不至于这样,只是那魏和风欺人太甚!”

魏和风也是一位古玩店的老板,吴麻子跟他关系不错,昨天吴麻子在魏和风那里看中了一方青田石印章,很是喜欢。

当时,魏和风告诉吴麻子,印章已经让几位同行看过了,也听了价,没敢还价。

吴麻子这人有些自负,觉得自己眼力不错,应该不会看错,再加上,魏和风和他关系又好,应该不至于骗他,最后便花了五千八百块钱买了下来。

等吴麻子回家后仔细研究后发现,这印章有些问题,表面做过旧,不是他认为的晚清时期,而是新刻的,他被魏和风给骗了。

发现是赝品,吴麻子有些气不过,刚才便找上门去,没想到魏和风却根本不给他面子。

吴麻子讲了事情的经过,气愤地说:“我到了他那,质问他,大家都是朋友,至于这么骗我吗?你们知道他怎么说吗?他居然说,东西是我自己看上的,也是我要买的,跟他无关。而且做生意就是为了利益,古玩这行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我眼力不好,怪谁!”

听到这里,赵琦暗自摇头,要说吴麻子确实没什么脑子,明明魏和风都说了,几个同行都没敢还价,就应该知道,这印章十有**有问题,魏和风这也是在暗地里提醒他,他却还下手购买,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当然,这魏和风也太直接了一些,做生意和气生财,又何必为了一件这样的小事,把话说的这么绝?

不过也有可能魏和风觉得吴麻子这人比较讨厌,故意这么说的。

但不管怎么说,赵琦都觉得魏和风这人有些难缠,这令他有些头疼,因为他如果记得没错,他想捡的那个漏,跟魏和风也有一点关系,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黄家秀说道:“吴麻子,早就跟你说了,跟魏和风做生意,要多长几个心眼,你就是不听,我记得你已经在他手里吃过一次亏了吧。”

吴麻子苦笑道:“我这人不是容易忘事吗?”

黄家秀摇头道:“你不是忘事,而是吃亏不长记性。这印章雕工还可以,材质也还不错,亏也亏不到哪去。我看你也别生气了,回头多喝几杯酒,睡一觉,事情也就过去了。”

吴麻子握了握拳头:“这回我肯定不会再忘记了,我跟魏和风没完!”

黄家秀连忙劝道:“别,不就是打次眼嘛,在咱们这行太常见了,你为了这事就去找魏和风的麻烦,传出去,别人还会跟你做生意啊?”

吴麻子忿忿地说:“这和打眼没多大关系,我是气魏和风太不近人情,想一个月前,他被朋友邀去打牌,最后输的精光,还借了钱,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大半夜,拿着钱过去给他解围,我也算够意思了吧。他卖我那方印章之前,怎么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黄家秀说:“这事他确实做差了,不过从中你也看出了他的为人,以后不跟他来往,不就行了吗?”

他起身给吴麻子倒了茶,拍了拍吴麻子的肩膀:“气多伤身,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一起去喝点,一醉解千愁。”

黄滨也和父亲一起安慰了吴麻了一会。

“你们父子俩,还真是会劝人。”吴麻子喝了茶,起身道:“走吧,喝酒去,今天我请客,咱们不醉不归。”

“行了,打了眼还让你请客,我心里过意不去。”

黄家秀呵呵一笑,对赵琦说:“赵顾问,和我们一起去吧,正好我有件藏品也想上拍,方便的话,也给我介绍一下。”

赵琦当然不可能反对了。

吴麻子闻言非常好奇:“黄掌柜,这位小哥是?”

赵琦介绍了自己,也给了吴麻子一张名片。

吴麻子看了名片,讶然道:“原来你是盛宇的顾问啊。”

不提吴麻子心中的惊讶,赵琦多少有些意外,怎么吴麻子也知道盛宇,难道盛宇的名气在彭城有这么大了吗?

黄家秀看出了赵琦的惊讶,笑着说道:“你们盛宇不是聘请了鲁毅然吗?他之前在彭城可是捡过两三个大漏,没几个人不认识他。前几天,他在一个彭城古玩圈子的聚会上,提起了他加盟盛宇的事情。”

赵琦还真是没想到,鲁毅然的作用有这么大,不得不说,纪和光确实走了一步好棋。

只不过,受了前段时间沙氏高仿瓷的影响,以及黄安康和鲁毅然的矛盾,他对于鲁毅然的感观,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没有改善,而且他总觉得,鲁毅然好像在躲着他一样,感觉怪怪的,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赵琦不想多费脑筋,只要鲁毅然不会影响他的利益,他也不会去跟鲁毅然反目成仇,只要平时接触的时候,多长个心眼就行了。

大家走出店铺,黄滨关了店门,便向饭店走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心插柳

一行人跟着服务员走进一家饭店的包间,大家点完菜,服务员拿着菜单出去了。

赵琦向大家讲了盛宇现在的一些优惠,这是新开业的拍卖公司,正常的营销。

不过,彭大胡子和纪和光想要把盛宇的名气一炮打响,推出的优惠力度非常大,只要客户想要参加拍卖的藏品,能够符合拍卖标准,其它事情就不用管了,一切由盛宇负责。

至于相关费用,除了一些减免优惠,还可以跟盛宇协商,如果藏品足够出色,甚至只用交个人所得税。

吴麻子笑着说:“那感情好,我手里也有两件东西要转让,回头让赵顾问帮忙瞧瞧,如果符合你公司的标准,那就上盛宇拍卖吧。”

黄家秀也做了同样的表示。

赵琦表示没问题。

饭店上菜的速度很快,没一会,一桌子菜便上齐了。

吴麻子给大家满上了酒,带着大家干了一杯,便开始进入状态,没一会,就有半斤52度的白酒下肚,眼神开始迷离,变成了话痨,嘴里叽里咕噜,由于还夹杂着一些方言,赵琦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黄家秀向赵琦摆了摆手,示意他别管吴麻子,这家伙喝起酒来就是这个德行,好在除了话多了一些,他不会发酒疯,酒品还算不错。

不过,这吴麻子一直说话,除了喝酒和咀嚼的时候,其它时间都在说,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话。

好在,吴麻子说的是彭城古玩圈子里的事情,虽然黄家秀父子听得都腻了,但赵琦到是能从中得知不少事情,反而不觉得吴麻子吵闹。

“对了,你们知道那家伙是谁吗?”吴麻子又是二两白酒下肚。

黄家秀有些无语:“你连什么事情都不说,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啊!”

吴麻子拍了拍脑门:“就是昨天被人掀了摊子的那位。”

“你说那个啊,还真不知道。”黄家秀父子摇了摇头,见赵琦不明所以,黄滨简单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是星期天,古玩市场集市,各地来的小商贩济济一堂,人多发生点什么事情也很正常。

吴麻子说的人,正是其中一件事情的当事者。

此人是个专卖瓷器的小商贩,不过当时摊子上只放了一件真品瓷器,其它都是赝品。

临近上午十点的时候,一位买家来到摊位前,看中了一只青花人物棒槌瓶,底款是乾隆时期的。

不用说,东西有问题,但做的再假的赝品,也有人能看中,更别说,这只棒槌瓶看起来还有那么回事。

买家到是稍稍有些眼力,觉得这只瓶子好像有那么一点问题,但他又看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一时间犹豫不绝,放也不是,买也不是。

正在这个时候,买家一个朋友到了,立马向他询问东西对不对。

买家的朋友也是个憨憨,眼力虽然不错,但当着摊主的面,大声说东西不对,让朋友别买。

如果赵琦是摊主,此时肯定也不会跟对方啰嗦,省得自讨无趣,但这个摊主是个暴脾气,你可以说东西有问题,但别当着他的面说,于是就发动起了自己的毒舌功。

于是,双方你一言我一句地吵了起来。

买家朋友吵不过摊主,再加上摊主嘴太臭,气不过就从买家手里夺过棒槌瓶当面给砸了。

摊主当时都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当面砸瓷器的,当时也火了,走出摊位跟对方理论。

一来二去,大家都起了真火,动起手来,不过买家那边是两个人,摊主打不过不说,摊子还被买家的朋友给砸了。

之后,警察到场,把他们带到派出所解决事情,其它都好说,但那件真品的赔偿问题,双方却谈不妥。

吴麻子说道:“这事我听说,到现在还没有解决,说是要上n。不过这事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黄家秀说:“行了,你就说那摊主是谁吧。”

“伊悟。”

“伊悟是哪个?”黄滨问道。

“你们应该听说过伊宜民吧,伊悟就是他的儿子。”

“不是吧,伊宜民的儿子,现在到了这种境地了?”父子俩都很惊讶。

这伊宜民是十年代,彭城有名的大收藏家,只不过,此人英年早逝,在零一年的时候,因病去世。

没想到这才七年的时间,伊宜民的儿子居然混成这个样子,也难怪父子俩会如此惊讶。

吴麻子说:“我听说,应该是作的吧,伊悟游手好闲,交些狐朋狗友,经常拿着家里的东西出去变卖,伊宜民的死,可能也是被他气出来的。”

黄家秀感慨道:“想那伊宜民也算是古玩世家,当初他的曾祖化名彭景同,在当时的京城还闯荡出一番天地,可惜当时兵荒马乱,只得又回到彭城,把一身所学传承下去,这才有了伊宜民的成就。没想到还真是老话所言,富不过三代,到了伊宜民儿子这一代就没落了。”

赵琦愣了愣,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无意间居然会打听到彭景同的消息。

况且,要不是今天从黄家秀听到彭景同的下落,他还是像之前那样找,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也不知道前世那位花了多少代价,才找到这个信息。

正当赵琦准备打听伊家的情况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后跟着服务员进来了两位警察。

“谁是吴新立?”其中一位警察问道。

吴麻子因为酒精作用,半了一个节拍,才想到警察是在说自己,连忙起身道:“我就是,请问警察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你认识匡立果吗?”

“匡立果?”吴麻子想了片刻,反应过来:“哦,你说的是老壶吧?认识,我和他关系确实不错,没听说他犯了什么事啊,而且我和他已经半个多月没见了。”

“你就不关心他去了哪里?”警察问道。

“我们这行,经常要外出去淘宝,别说半个月,就算两三个月不见人,也是正常的。”

吴麻子呵呵一笑,又问道:“警察同志,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他死了。”警察说。24

第一百六十章 可悲

“什么?死了?!”

在场的众人哗然,同时也反应过来,匡立果的死应该另有隐情,否则警察也不可能上门询问。

不过,据警察介绍,匡立果是自杀而亡,他早年离婚,儿子跟着前妻,家里只有一个人,死了七天,才因为邻居闻到臭味,报警之后才发现。

吴麻子有些难以置信:“不对呀,匡立果为人比较乐观,而且我上次见到他,他也没有悲观的情绪,当初他妻子外面有人,执意离婚,最后还获取了儿子的抚养权,他都挺过来了,没道理会自杀啊!”

警察说:“勘察的结果,他确实是死于自杀,而且他留下的遗书中,指名让你帮他报仇。”

“什么!我都不知道他因什么自杀,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能力,怎么帮他报仇?”吴麻子莫名其妙,半响,他问道:“他的遗书中,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

警察说:“遗书中说,他被人骗了,买到了一批假瓷器,积蓄花的差不多了,他儿子又不喜欢他,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

“呃”大家沉默下来,如果一个人对未来没有了希望,自然也是正常的。

吴麻子思索了片刻,以他对匡立果的了解,儿子不喜欢他应该只是次要因素,毕竟离婚之后,每回匡立果跟他喝酒,时不时会提起这件事情,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年的了,相比之下,被人骗了才是诱因。

于是,吴麻子向警方请求,能否查看匡立果留下的藏品,这样也可以了解清楚匡立果自杀的根本原因。

匡立果的遗书中写着,他已经立下了遗嘱,他的所有藏品由吴麻子全权处理,所得的资金,要吴麻子全部捐出去,用于资助贫困儿童的学业,只有他名下的房子留给儿子。

因此,吴麻子提出的请求,警方也同意了。

吴麻子邀请黄家秀父子以及赵琦一同前往鉴定,大家也都答应了。

结了账,出了饭店,大家坐上赵琦的车,和警察一起到了匡立果的家中。

吴麻子环顾一下四周,没想到这才半个多月不见,自己和匡立果却已经阴阳两隔了,心中很是悲伤。

他又看了匡立果的遗书,和警察说的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老壶啊老壶,你让我给你报仇,却什么都不说,这样让我帮你报哪门子仇啊!”

警察带着众人来到匡立果家中的一个房间:“他遗书中说,他的所有藏品,都放在这里。”

赵琦朝里面看去,发现房间里只有一只只纸箱子,可能东西都在纸箱子里。

大家进去后,打开箱子一看,藏品果然都放在纸箱子里。

匡立果之所以有老壶这个绰号,是因为他主要收藏种类茶壶,但房间里却只有一只箱子装着茶壶,剩下的都是各类瓷器。

有白釉描金四系罐,圆口,左右各环象鼻,鼓腹渐收,撇圈足。器形简单规整,通体施白釉,施釉随意,罐口描金。

有粉彩昭君出塞图瓶,直口、溜肩、鼓腹。器通景粉彩绘昭君出塞图,器外底松石绿釉地阴刻“慎德堂制”四字二行楷书款。

有青花云龙纹经筒,器形修长,圆筒形腹部,底部外撇以承重心,圈足,内施白釉,通体通体青花装饰,绘海水江崖、飞龙戏珠纹样,底部青花绘双圈并书“大清康熙年制”六字二行楷书款。

有德化窑白瓷观音坐像,观音通体施白釉,面颊圆腴,凤目细长,神态安详,双手拢于袖中,端坐蒲团之上。

另有梅瓶、棒槌瓶、赏瓶、罐、盘、碗、三足炉、武士俑等林林总总一共二十六件瓷器。

黄家秀讶然道:“难道老壶把他收藏的茶壶转让了,买了这一堆瓷器?”

吴麻子点头道:“估计是这样,否则老壶也不会说被人骗了。”

现在匡立果都自杀了,不用说,这些瓷器十有**有问题,估计也只有剩下的几把茶壶值些钱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一切都得等鉴定出了结果再说。

大家各自分工,开始鉴定。

瓷器一件件地经手,赵琦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些瓷器,做工都非常出色,仿制的水平颇高,他乍一看上去,都不好断定真伪,只有比较过胎釉、青花发色、纹饰风格、工艺特征等方面,他才找出一些问题。

可以说,别说普通收藏者,可能一些资深的玩家都难以分辨真伪。

“你们结果怎么样?”吴麻子抬起头来问道。

赵琦说:“壶我还没看,这些瓷器都有问题。”

黄家秀父子俩也都持相同的意见。

吴麻子皱着眉头说:“连这只芝率斋款的将军罐都有问题吗?”

“芝率斋”是堂名款,很官窑、御窑会使用堂名款,这种情况也不在少数。自明代嘉靖朝开始,就烧制了大量标有堂名款的瓷器,从此逐朝延续,日渐流行。至清代前期、中期较为普遍。

堂名款是瓷都瓷器制造业一份特殊的标识,由于康熙初期不能题写年款,所以无论工艺还是民窑堂名款都被广泛使用。

吴麻子说的将军罐,从釉色风格来看,正是康熙时期的民窑瓷。

赵琦说:“它的款有问题。”

“款怎么有问题?这种款在康熙时期很多吧,怎么会问题呢?”

“堂名款的瓷器在康熙时期确实并不少见,但所有的堂名款都是有避讳的,如果你对历史有所研究,就会知道,清朝大部分皇帝的名字是有忌讳的,康熙名叫玄烨,那么社会各个层面,绝大部分都要避讳这两个字。

咱们再看芝率斋这个堂名款,看起来好像没有问题,但率字其实是玄部,肯定也要避讳。所以买清代的堂名款瓷器,一定要记住,除了天命、天聪、顺治三个皇帝的名字不用避讳,从康熙至宣统都需要注意。有些制作者文化水平不高,便会闹出乌龙。”

听了赵琦的解释,吴麻子又看了一下底足内的落款:“哎,我还真没注意这一点,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了。不过,这么一堆官窑瓷里面,却混进这么一件民窑瓷,是什么道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线索太少

黄家秀说:“会不会是老壶一次买了很多瓷器,附赠的?”

在场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只能做如此猜测。

之后,大家鉴定匡立果留下来的茶壶,茶壶到都是真的,但价值都不怎么高。

吴麻子问大家,这些东西加起来,能值多少钱,大家考虑了一下,觉得最多也就十万左右。

吴麻子感慨又愤怒地说:“之前老壶跟我说过,他的藏品加起来,至少值千万左右,现在居然只剩下十万,差了整整一百倍啊!警察同志,这么大的涉案金额,应该可以立案侦查了吧?”

警察说道:“这方面我们会跟进,但关键是人没了,有些事情不好查,而且涉及到古玩,取证难度有些大。当然,不管怎么说,我们警方肯定会尽力调查。”

警方如果可以侦破一个涉案金额上千万的案子,也是大功一件。但就像警察所说的那样,因为匡立果自杀身亡,给破案带来了非常大的影响,调查取证的难度增大。

关键是警察并没有查到大额转账记录,很可能是以物换物。只有匡立果去银行提现35万,这些钱如果是现金交易,很难查到交易对象是哪个。

吴麻子问:“李警官,我想问一下,老匡立果的儿子和前妻,有没有表示要过来?”

警察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是我的同事通知的。”

吴麻子想着,匡立果的前妻和儿子得知了遗嘱的内容,如果来争夺遗产,他就狠狠骂他们一通,现在多少有些失望。

不过再一想,虽然留下的藏品全权由他来处理,但一来价值也不是很高,最关键是现在警方在办案阶段,这些东西都属于涉案物品,他想处理也处理不了。

也许母子俩也得知了这件事情,知道暂时闹也无用,干脆就没有出现吧。

吴麻子问了一些问题,之后一行人出了门。

上了车,吴麻子说道:“啊,差点忘记一件事情,老壶那里有一把底部钤印为蒋觐侯制的紫泥菊瓣壶,那把壶菊瓣纹自壶钮而下至底足,阴阳线条相间,作等分分布,子母盖周正严密,可任由一个方向置换,瓣瓣通转吻合,工艺难度极大,特征很明显。”

黄家秀讶然道:“他还有这样的壶,好像没听说过啊。”

吴麻子说:“你不知道,老壶最喜欢这把紫砂壶,平时宝贝的不得了,再加上价值很高,单单这把壶就值五六十万,平时轻易不示人,我也是在两年前偶然一次机会下见过一次,我好说歹说,他才让我上手了几分钟,就生怕我弄坏了似的,把壶给收走了。

自从这次之后,老壶就没有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这把壶,要不是那把壶的印象太深刻,我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只是有件事情我很奇怪,老壶既然这么喜欢那把壶,他怎么会想到把它也换掉呢?”

大家对此也觉得这件事情多少有些奇怪,匡立果之所以交换这些瓷器,为的就是赚钱,他为什么要把心爱之物也一同交换?这未免有些不符合常理。

黄家秀到底经验丰富,想到了一个理由,说:“会不会是骗子先用一把名壶引诱老壶,之后又有骗子假装有一批瓷器要出手,老壶以为有利可图,把绝大部分藏品换了这批瓷器,想要赚笔钱把那把名壶买到手,这才着了道?”

大家一想,这种可能性确实很高,可以往这个方面调查。

于是,吴麻子又下车,去找警察把这件事情讲清楚。

黄家秀叹道:“现在的骗子,真是防不胜防啊!”

黄滨说:“其实我觉得,说到底还是贪念作祟。”

“这个还真不好说。”

赵琦说:“如果骗子放长线钓大鱼呢?比如他花了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跟你交朋友,你相信了他的为人,心底就会放松警惕,骗子这才露出獠牙,你觉得你有几成的把握不会受骗?”

黄滨顿时无言,半响,他说道:“这种骗子毕竟不多见吧,而且这得花多少物力和财力啊!”

黄家秀说:“你以为他只骗你一个人吗?他在和你接触的时候,难道不能接触别人吗?如果花上一年的时间,他能够赚上几十或者几百上千万,你觉得骗子会不会做?说到底,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黄滨说:“那就只能被骗了?”

黄家秀看了看儿子:“我一直教导你,要认真对待每一件藏品,哪怕你对那件藏品很有把握,也必须仔细鉴定,觉得没有问题才行。对待自己不懂的,就不要不懂装懂,这么做,虽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但至少有九成以上的机率不会被骗。我就怕你,明明知道防范很简单,却不去做。”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明明只要花点精力就能做到的事情,反而就是因为马虎大意没做成。

吴麻子又回到车里,赵琦叫的代驾到了,把大家送回古玩市场。

一行人又回到黄家秀的店里,吴麻子说:“朋友我都联系过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消息。”

黄家秀说:“我刚才也跟曲会长联系了,他表示会发动协会的力量寻找线索的。”

赵琦也表示会发动行里人关注线索。

“谢谢了。”吴麻子拱了拱手。

“都是朋友,大家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况且老壶这人还不错,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大家闲聊了几句,赵琦找机会说道:“我有件事情想打听一下,伊宜民就只有伊悟一个儿子吗?”

“是的,独子。他们家有些奇怪,几代都是单传。”吴麻子说。

赵琦又问:“伊悟还有长辈吗?”

“我听说他母亲还在世,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直系亲属了。”吴麻子问道:“你是要找伊家祖传的东西?”

赵琦点头道:“实不相瞒,我要找的东西,可能在彭景同那里,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没有留下来。说起来,要不是黄掌柜提起,我都不知道彭景同是化名,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

吴麻子说:“我和伊悟也不熟悉,不过到是可以帮你试着问问。”

“那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说着,吴麻子看了看时间:“不过今天不早了,咱们明天再联系吧。”

“行。”

接着,赵琦表示晚上请客,不过大家都婉言拒绝,中午喝的差不多,晚上再喝就不舒服了。

赵琦跟大家告辞,天色渐晚,此时的古玩市场已经相当冷清了,没什么好逛的。

出了古玩市场,赵琦琢磨着自己在哪里入主,思来想去,干脆在古玩市场附近找一家好一点的酒店得了,也省得麻烦。

只是汽车不好一夜都停在这边,赵琦酒还没有醒彻底,又不想再叫代驾,他现在比较谨慎,琢磨着干脆在四周逛逛,到点再去解决了晚饭再说。

走了没一会,赵琦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巷子里,传来一声惊叫。

“啊!有人抢我的包!”

赵琦微微一怔,眼看着一个小个子手里抓着一个女士包,从眼前跑了过去,不远处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穿着皮鞋在追。

“哎哟!”少妇突然一个踉跄,原来是她穿的皮鞋跟有些高,跑有太快差点摔倒。

赵琦眼看着这一幕,对着小偷大喝一声:“站住,别跑!”

那小偷不管不顾,速度没有减小半分,赵琦奋起直追,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感觉自己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劲,热血在逐渐沸腾。

五百米一千米两千米三千五百米

赵琦跑了将近四千米的时候,前方那个小个子才终于停了下来,蹲在马路边,嘴巴喘得就跟风箱似的。

赵琦也喘的厉害,不过影响不大,他走到小个子面前:“挺能跑的嘛!怎么不继续跑了?”

小个子用那哀怨的眼神看着赵琦:“大哥,你是搞体育的嘛这么能跑?”

“嘿!”赵琦冷笑一声:“别啰嗦,把包拿过来!”

小个子实在没力气了,把包递给赵琦。

赵琦拿过包:“我里的东西呢?”

小个子微微一怔,赵琦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冷笑道:“小子,我劝你老实一点,别特么自讨无趣。”

小个子嘴里嘟嘟囔囔,极其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赵琦。

赵琦警惕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条崭新的钻石项链,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小个子脸上带着谄笑:“大哥,东西都给你了,放我一马吧!”

赵琦讥笑道:“你抢人家包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放人家一马?”

正在这个时候,失主总算追了上来,一看赵琦手里的包和那只盒子,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小哥,谢谢你!”

赵琦对她点点头:“不客气,你看一下东西有没有缺少,还有,刚才你有没有报警?”

“我就是警察,已经叫同事支援了。”说到这,女子俏脸微微一红,连忙解释道:“我刚才在打电话,一时没注意。”

第一百六十二章 神农氏像

莫谷兰告诉赵琦,这条项链是她买下来,准备送给母亲做为生日礼物的,今天下班之后,她去珠宝店取了这条项链,准备回家。

她家就住附近的小区,因为担心家中孩子着急,她便走了小路,没想到被这毛贼给盯上了,趁她打电话的时候,居然抢了她的包就跑。

而且事情还凑一块儿去了,她今天中午有事,穿了跟高一点的皮鞋,刚才追的时候,差点没把脚给崴了。

辛亏有赵琦帮忙,否则这个包肯定是追不回来了,项链还在其次,关系她的所有证件都在包里面,万一要有个散失,她的麻烦就大了。

那小个子此时也是灰头土脸,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抢了警察的包,吓的他腿脚都有些打颤,很想扭头就跑。

只不过,他刚才或许一直跑还能跑的掉,现在休息了一会,反而跑不动了。

只是一会功夫,莫谷兰的同事就到了,带走了毛贼。

莫谷兰本来想好好谢谢赵琦,但孩子打电话过来,她急着要回家,就跟赵琦交换了联系方式,说是明晚请赵琦吃饭。

赵琦盛情难却,推托不过,只能暂时先答应下来。

目送莫谷兰匆匆离开,赵琦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事情。

追了这么远的距离,他酒醒的差不多了,肚子也饿了,找个地方解决晚饭,正好也休息一会,他刚才没感觉,现在也觉得腿轻飘飘的。

翌日,赵琦吃过早饭,前往古玩市场,工作日市场里的摊位虽然不多,遇到好东西的机率也低,他还是逛的有汁有味。

古玩行品类繁多,哪类物品最有可能捡漏?不用说,那些喜闻乐见的品种,比方说,瓷器、铜华、和阗玉器、硬木家具等等,从事经营的人特别多,懂行的人也多,竞争相对激烈。如果不是绝对的高手,想要此类品种中捡漏,显然非常困难。

漏最多的地方,往往是那些不常见、被大家冷落的品类中。

可能有朋友要说了,既然是冷门品种,你买的是便宜,卖的同样也便宜啊!又能赚多少钱?

其实有两个方法,一个是拿时间换金钱,如果等不及,还能给它找一个卖点,相对而言,一个对方可能是冷门,但全国收藏爱好者加起来,就不一定冷了。

当然有一点重之中重,一定要买精品,或者有卖点的。

言归正传,赵琦知道古玩市场的发展趋势,知道一些品类的将来涨的很多,他就在几个品类里面选,只要价钱合适的精品,他都会购买。

不过几个摊位逛下来,赵琦拎着的袋子里,就多了四件小玩意,这些东西一共才花了不到一万块钱,过上五六年,至少能翻十番,正常情况下,有什么收益有这么高呢?

可惜他现在手头的资金不多,关键是时间太久,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资产配置的方式。

在一个摊位上,花五千块钱买了一块晚清时期的和阗白玉玉佩,虽然材质一般,但雕刻手法很精湛,赵琦认为玉器出自清宫造办处,算是捡了一个小漏。

付了钱,赵琦把玉佩收起来,没走几步,隐隐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装作不经意间回头一看,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

收藏者大多比较谨慎,有时候也必须谨慎。就像前文说过的骗子,偷偷跟着你,指不定什么时候,想找个机会下手狠狠骗你一回。

除了骗子,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偷学手艺的。

这种人不少见,赵琦以前也当过“小尾巴”,偷偷跟着江东一位资深藏家学过。做这种勾当,一般是人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看到对方停在摊位前上手古玩,就偷偷凑上前去,察言观色,揣摩心思,偷偷学点手艺。

其实这到还好,毕竟这种人一不烦你,二不多嘴,只为学几分本事,这也算是对藏家眼力的认可,遇到心肠好的,或者心情不错的时候,还会指点一二。

赵琦前世就受过指点,学了“三板斧”,让他跳过几个坑。

但有一种人就特别讨厌了,不但要学你的技术,等你看中一件东西,正跟着摊主讨价还价的时候,他突然凑上来,想要鸠占鹊巢,搞得你恨的牙痒痒,但又没有办法。

现在到底不比以前了,规矩再大,也没有钱来得大。

不过,这里并不是江东,没几个人知道自己的鉴定水平,赵琦觉得后面跟的是骗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是强宁派出的人。

不管怎么说,赵琦觉得自己应该小心谨慎,免得着了道。

暂时不去管身后之人,赵琦继续在古玩市场闲逛,走了一会,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围在那里,赵琦心中好奇,知道这是发现好好东西,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就径直朝前走了去。

赵琦挤进了人群,定睛一看,心里大为惊讶,摊主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摊位上就只有一件东西,一尊精美绝伦的瓷塑像。

从塑像的造型和姿势来看,这应该是神农氏,其端坐小憩状,宽额高鼻,面庞圆润,双目半睁,抬头仰望前方,五官刻画细腻写实,高低起伏比例均匀,身着宽衣,衣褶流畅,躯干肌肉感清晰强健。右手微抬赭鞭,左手提一药篮,双足。

整器造型优美,传神生动,琢工精致娴熟,将神农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展现与此,丝毫不见呆板之态,充满着民间世俗情调,给人以和蔼可亲之感。

除了精美的造型,令赵琦感到惊讶的是,此尊塑像居然是龙泉窑中的粉青釉!

龙泉窑兴起于五代,至明代中叶衰落,清代中叶终烧。它以烧造青瓷闻名于世。自古瓷器重青品,南宋时期龙泉烧制的青瓷多样而丰富,釉色以粉青和梅子青为主,釉质丰厚且温润如玉,它的烧制工艺可以称得上是当时青瓷烧制技艺的巅峰。

从古至今,南宋时期龙泉窑的釉色一直被人追慕,以梅子青与粉青之柔和为世人所珍爱,这种青色源自自然,似冰类玉,这一独特的触觉体验,触感莹润,光滑如玉。

赵琦万万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这么一尊南宋龙泉粉青釉神农氏像,还如此的精美绝伦,保存的完好如实,如果是真品,它的价值至少上百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太真

那么,这尊神农氏雕像是不是真品?

赵琦没有上手,不能肯定,但至少从造像的外表来看,造型符合宋时的特征,包浆比较自然,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正在赵琦打量的时候,又有不少人围了上来,把四周围的水泄不通,赵琦都生怕有人被挤的摔倒了,把瓷像给砸了,那就好玩了。

“大爷,你说这是南宋龙泉窑?”

“这尊瓷像在我家已经传了好几代人了,当初你爷爷告诉我是南宋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想必我爷爷应该不会骗我吧。”

“既然传了好几代人了,怎么还想着卖掉呢?”

老人神色黯然:“没办法,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为了养老,我也只能把它出让了。”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点评着这尊瓷像。

“我认为应该是真品,你看这神农氏五官线条流畅,整身姿态自然和谐,具有强烈的动感。尤其是其双目半睁的神态,透出超人的智慧和非凡的灵性,状写入微,神韵准确、传神,趣味盎然,可见其塑造工艺之精湛,构思之巧妙。人回味无穷,百看不厌。伪作哪有这样的水平?”

“那也不见得,我觉得南宋时期转到现在,还这么完整,实在有些假。”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难道拍卖的那些精品,还有各大博物馆的藏品,都是假的?”

“南宋龙泉青瓷,在60倍放大镜下,呈现为密集如痱子一样大小的不透明气泡;元代的就呈现稍微大的不透明气泡;至明代的却以较透的大气泡为主。这是鉴定宋、元、明龙泉瓷微观的主要特征。我刚才有幸上手看了,气泡的特征非常明显,我认为是开门真品。”

“你们都是吃饱了没事做,这包浆这么自然,如果是假的,我当场就把它吃喽!”

“呵呵,别吹牛,真要有问题,人都不见了……”

这些参与讨论的,可以说是古玩圈子里藏友,说起来,藏友有着特殊的友情,他们之间有着不同的圈子,有专门玩瓷器,或者玩字画、铜器等等。

如果在看中一件东西时,犹豫不决,如果看到身边有熟悉的藏友,喊过来,一般会帮着你出谋划策,当然,最终的决定权还是你自己。

如果打了眼,藏友会为你惋惜,如果淘到了好货,藏友会为你高兴。

赵琦听着周围的议论,有些言语听着就觉得好笑,不过,这一行良秀不齐也是正常,没必要嘲笑别人,毕竟每个人都是从不懂到精通,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四周众人议论纷纷,却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打头阵,但老人一点都不急,稳坐钓鱼台,对于众人的疑问,他全程笑眯眯,不辩解,也不争论。只是在有人提出想要上手鉴定的时候,他摇了摇头,说人太多,担心出问题。

赵琦心头一动,开口道:“大爷,如果能保证瓷像不出问题,能不能上手看一看?”

马上有人附和道:“是呀,不让上手,大家心里多少有些不确定。”

老人犹豫了一会,点头道:“行吧,但人太多肯定不行,这样吧,除了这位小伙子,再加三个人。”

“我,我,我!”周边顿时响起一片呼应声。

老环顾四周,从人群出选出了三个人。

赵琦最先上手,他小心地拿起瓷像,非常用心地鉴赏着,瓷器的一应特征,确实符合南宋时期龙泉窑的特点。

再看包浆,润泽、自然,微微泛着黄色,就好像经常有人在保养着这尊瓷像一样。

“这可能吗?”赵琦心里浮现这个疑问。

赵琦偷偷打量了老人一眼,带着这个疑问,再仔细查看包浆,慢慢他发现,包浆的色泽看上去略显得有些有浮躁,好像游离在包浆的表面,正朝着釉面渗透,这就有些不对了。

赵琦突然感到有些眼熟,只是一时半会怎么都记不起来,应该是前世的记忆。

正当他有些眉目的时候,其他人催促起来,他只能把瓷像对着阳光简单看了几眼,便遗憾地放了回去。

旁边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朋友,觉得怎么样?”

赵琦对之前看到的现象不能肯定,在这种环境下,他也只能说道:“时间太短,没看出问题在哪。”

这种话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他觉得不对劲,但不能确定问题在哪;另一种就是周围大部分的理解,他没有看出有问题。

其他人鉴赏的时候,赵琦则在思考刚才想到的问题,难道瓷像确实是用的那种办法?

前世,赵琦因为瓷器包浆,打过一次眼,那次让他损失了六万多,之后他就去找原因,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后来,他找了个机会请教了一位瓷器作旧的高手,才知道,原来让他打眼的瓷器,用的是核桃水做的旧。

对古玩做旧行业的从业者来说,核桃全身是个宝,在桃桃没有成熟的时候,就可以用来制作玉沁,把核桃使用特殊的方法进行发酵之后,把玉放进去,等过段时间再把玉器拿出来,就能当古玉卖,如果玉器雕工等方面全都仿的很逼真,专家都很难分辨出真伪。

而核桃成熟之后,可以拿处理过的核桃水用来制作瓷器的包浆。不同于一般不用化学物质的做旧方法,包浆不自然,并且容易清除,用核桃水制作出来的包浆,不但不会脱落掉色,还会一直朝着釉面下渗透。

当时,赵琦请教的那位高手,还当面向他做过展示,看了结果,令他相当震惊。这之后,他又花了一些代价,向那位高手,请教了识别的方法。

不过,此人也告诉赵琦,虽然用核桃的做旧方法,万变不离其中,但有些人有自己的独门绝技,所表现出来的特征也有轻微的差别,让赵琦要多加注意。

就像眼前这尊瓷像,表面的包浆,很像是核桃水作旧的,但细节地方和赵琦之前见过的又有些不同,这也是赵琦一开始没有看出来,并且现在还不是很肯定的原因。

“可惜手里没工具,否则定要让它现出原形!”

有着大家催促,那三个人看得时间也不长,很快瓷像又回到了老人的面前。

老人笑眯眯地看向赵琦:“小伙子,你愿意花多少钱,请这尊神农像?”

赵琦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请他们先说吧。”

“这小狐狸!”那三个人心里都骂了一声,他们都觉得赵琦这是想要谋定而后动,所以才这么说的。

老人呵呵一笑,并没有勉强,看向其他人。

“我愿意花三十万!”其中一位身穿白衬衫的中年人,率先开了口。

有时候一件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开了口子,便开始势如破竹了,接下来,陆续有人出价,很快就有人把报价提高到了六十万,出价的正是一开始的那个中年人。

“我出六十五万!”

正在这时,一个赵琦讨厌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回头一看,就见强宁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还挑衅似地朝赵琦看了看。不过,赵琦并没有理他,这让他感觉一拳打在空气上,心里多少有些憋闷。

刚才报价的中年人狠狠地瞪了强宁一眼,看起来似乎有些着急,但又不太敢报价的样子,显然这已经快接近他的心理底线了。

而作为物主的老人,听了这个报价却还是气定神闲,让赵琦越发觉得他的态度太过古怪,难道他的心理素质有这么高?

却说在这个时候,有个声音响了起来:“我记得去年有拍卖过一尊元代的龙泉窑青釉观音神龛,最终拍卖价格可是高出两百万呢!”

话音刚落,围观众人朝那个声音看了过去,却找不到声音的主人了。

强宁心中暗恼,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不过,这种抬价的行为,也让他心生警惕,特别是从始至终,赵琦一直没有开口报价,让他更加琢磨不定。

那中年人咬了咬牙:“我出七十万!”

“八十万!”

“九十万……”

只是眨眼的功夫,居然有人报价超过了百万,赵琦都怀疑,报价的人是不是托。

“朋友,你难道不准备出价了吗?”这个时候,站在赵琦身边的人,忍不住问了起来。

赵琦摇了摇头:“价钱太高了,我手上没有这么多钱。”

强宁一直注意着赵琦,虽然没太听清赵琦的话,但还是读懂了话中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禁讥讽,明明没钱,还装什么大尾巴狼,真是搞笑!

心里想着,强宁报价一百二十万,随即报价的声音越来少,到了一百四十万的时候,就已经寥寥无几了,最终强宁以152万的价格,买下了这尊神农像,随即兴高采烈地和老人一起去银行转账了。

赵琦心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但转头一想,就算瓷像有问题,强宁可能还亏不了,因为这尊瓷像各方面做的太逼真了,强宁就算拿到拍卖会上去竞拍,也是有可能的,特别是一些把关不严的拍卖公司,还巴不得强宁拿过去。

“哎,这世道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赵琦暗自摇头一叹,跟着人群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麻烦事

赵琦朝着黄家秀的店铺走去,心里想着刚才的事情,到不是强宁买了那尊瓷像,而是之前发现跟踪他的人。

从刚才的结果不难看出,跟踪他的人,很可能受雇于强宁,否则不太可能这么巧,强宁会正好赶过来。

不过,强宁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他?他

赵琦觉得,不怀好意的可能性非常大,看来他应该尽可能小心不要往偏僻的地方去,要是出了意外,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走到黄家秀的店铺时,门已经开了,不过店里只有黄滨。

赵琦和黄滨也算是“不打不识”,昨天他们虽然因为那件瓷器的事情闹了一些矛盾,但有着黄家秀居中协调,再加上黄滨态度谦虚,解决了矛盾。

之后,大家吃饭的时候,又加深了一些了解,人无完人,黄滨除了做生意太过警惕之外,到也没有太多缺点,也让赵琦对他有了些微好感。

见赵琦进来,黄滨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说道:“我刚才见你也在人群中吧。”

赵琦点头道:“对的,你怎么挤进去看看?”

黄滨笑道:“我这人不太喜欢汗味太重的地方,闻多了会吐。对了,最后结果怎么样?”

赵琦说:“瓷像被强宁花了152万买走了。”

黄滨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显然这个结果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了。

赵琦主动讲了刚才的事情。

黄滨听了后,发现了一个细节:“你难道不看好那尊瓷像吗?”

赵琦摇了摇头:“包浆有些怀疑吧,但上手的时间太短,我也不太肯定。不过,以强宁的渠道,就算包浆有问题,他应该也能出手。”

黄滨叹道:“现在这世道就是这样,一些明明卖假货的拍卖公司,却赚的彭满钵满,有些买家还不听劝,以为自己赚了便宜,好像活在梦里一样。”

“什么只活在梦里?”吴麻子正好走了进来。

黄滨又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老头是不是长这样……”吴麻子描述了相貌。

赵琦点头道:“对的,你难道认识他?”

吴麻子冷笑道:“嘿!怎么不认识,这老头好几年前,就专门给人做托,不过以前他不在本地骗,没想到今个儿不但回来了,还搞了一笔大生意,估计后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真是便宜他了!”

赵琦幸灾乐祸,买家是强宁,他巴不得强宁倒霉,不过,他也想着回头要跟朋友们提醒一声,虽然可能性不高,但圈子就这么大,万一买到了,那就倒霉了。

“对了,有件事情你们可能不知道,就在刚才魏和风的店居然被人砸了。”吴麻子有些兴灾乐祸地说道。

“啊!怎么回事?”黄滨和赵琦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

魏和风的店离这里有段距离,如果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听到也正常。

吴麻子冷笑道:“你们应该知道,魏和风这人好赌,被人砸店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引起来的。”

砸魏和风店的涉事者姓季,在彭城打工。空闲时,季某喜欢去附近的一家小麻将馆小来来,而魏和风也经常光顾这个小麻将馆。一来二去,大家彼此也就熟悉起来。

这个月以来,魏和风与季某等人多次在这家小麻将馆赌,且赌注较大,季某前后输了将近两万元,每次都是魏和风赢的。为此,季某向魏和风借了一万。不过季某觉得魏和风有出老千的嫌疑。

后来,在一次赌博中,季某就特别留意起魏和风来。果不然,在一把牌中季某发现魏和风的手上多出了一张牌。于是,季某当场拒绝还魏和风的一万块钱。

季某向魏和风借钱时,原本说好前天归还的。四天前晚上,魏和风见季某还没把钱还给他,就请了几个朋友找到季某的厂里去讨要,结果引起了打架。

吴麻子说:“这件事情我前天就听朋友说了,听说姓季的被打的挺惨,手臂都骨裂了,不过他知道这种事情报警,自己也要被罚,就没有报。就在刚才,他拎了一把斧子,乒乒乓乓把魏和风的店给砸了一通,店里的东西都被砸的精光,随后人就跑了。”

赵琦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果确实是实情,也只能说魏和风活该。不过,那个砸店的人也是蠢,这么一来,自己不也要坐牢?

吴麻子接着说道:“以前吧,我或许还会觉得有些可惜,自从昨天看清了魏和风的为人,我现在都觉得砸的好。”

黄滨说:“你少说两句吧,要是被人传到他耳朵里,不是凭白结了仇怨?”

“我怕他呀!”吴麻子冷笑一声,不过他并没有再说这件事情,转移了话题,对着赵琦说:“老弟,伊悟那里我打听了,可能会有些波折。”

“怎么了?”赵琦连忙问道。

吴麻子说:“主要是伊悟那个蠢货不久前踩了一次‘地雷’,损失了一大笔钱。”

前段时间,伊悟去外地见一位朋友,当地一位村民在浇地的时候,突然地中间陷了一个大坑,当地的村民有一些挖宝的经验,见此情形,认为地下有宝,动手挖掘,竟然还真挖出了几件瓷器。

当时伊悟也在现场,看到了挖掘的全过程,也亲眼见到了那几件瓷器的出土。瓷器特征非常明显,是典型的宋代哥窑瓷器,有瓶、有盘等等,釉水肥厚,伊悟一看口水都快留下来了,当时就决定一定要把买东西买下来。

赵琦听到这里,都不用吴麻子再说下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正好伊悟下乡,地中间不早不晚就陷了一个坑,还挖出了几件瓷器,再怎么样,也得好好想想,天底下到底有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赵琦问道:“他亏了多少?”

吴麻子说:“本来,他就游手好闲,把他父亲留下的底子,挥霍了大半,这次的事情,把剩下的都败的差不多了。他母亲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一直不太好,因为这事都想要去找份工作了了。

关键是,这家伙还交了一个二十刚刚出头的小女朋友,小丫头手也是漏的,他家的钱,有一半多都是小丫头花了,现在还缠着他想要买房子。说实在的,你现在要是凑上去,非得‘出大血’不可。我觉得你,要不再等一等?”

赵琦说:“可是,真要像你说的这样,我还必须得尽早去瞧瞧,否则东西要是被他卖了,我就算找得到卖家,也得花更大的代价去买。”

吴麻子挠挠头:“对,到也是这个理,那你想现在就去?”

赵琦说:“先去瞧瞧吧,如果实在太合理,那就算了。”

他又想到魏和风,这麻烦事是不是有些多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对劲

赵琦开车在吴麻子的指引下,来到伊悟的家。

这是一幢比较老旧的别墅,外表看起来已经有些斑驳,至少有二三十年的历史。

当然,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彭城比较好的地理位置,再加上又是别墅,卖掉也能换一大笔钱。

赵琦心里多少有些疑惑,伊家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居然也没想着把别墅卖掉,难不成还想打肿脸充胖子。

“你是不是想着,伊悟这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吴麻子笑着问道。

赵琦点头称是。

吴麻子笑着说:“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伊悟这人平时就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我听说这他母亲要把这幢别墅卖掉,都已经联系人了,被伊悟给拦住了。说实在的,要不是他这毛病,他也不会找小女友,为的就是带出去有面子。”

赵琦说:“这人也挺矛盾的,居然还去市场摆摊。”

吴麻子呵呵一笑:“他也有一套理论,说是生活归生活,生意归生意,不能一概而论。”

赵琦微微摇头,觉得很好笑。

吴麻子按响了门铃,没一会,一位看起来都快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出来开了门,赵琦在旁边听了两人的对话才知道,这位居然是伊悟才五十多岁的母亲。

赵琦心中一叹:“家里有不孝子,还真是作孽!”

老太太从吴麻子口中得知了来意,表情显得有些不开心,说道:“你们能不能别再惦记我家仅剩的几样东西了?”

吴麻子客气地说道:“大妈,虽然我说的话不好听,但您觉得就算我们走了,东西就能保的住吗?”

老太太顿时哑口无言,眼眶都有些湿润起来。

赵琦看着心里也挺不好受,但就像吴麻子所言,凭伊悟的性格,早晚会把东西给卖掉,还不如被他买去。

老太太黯然神伤了片刻,还是把两人请进了屋。

赵琦进去后,打量着四周的摆设,非常简朴,连一件看起来贵重一些的东西都没有,甚至有些家具一看就很廉价。

吴麻子问道:“伊悟不在家吗?”

老太太说:“昨天晚上就没回来,你难道事先没联系他?”

“我跟他说了呀,他说今天会在家的,我打个电话问问吧。”吴麻子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好一会,电话才接通,还挺吵闹。

“谁……呀!”伊悟大着舌头问。

“我吴麻子,昨天你不是说,今天会在家吗?”

“哦,吴麻子啊,你早上又没打我电话,谁知道你来不来啊!”

吴麻子闻言有些生气,但又不好说什么:“我们已经在你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啊!真是……麻烦!把手机给我妈……”

吴麻子把手机递给老太太,老太太接过电话,有些不悦地说了几句,到最后显得有些生气了:“你早晚把这个家败光得了!”

说完,她就把手机还给了吴麻子。

“喂喂……这个老太婆,没本事还唧唧歪歪!”

吴麻子接过手机,手机里还响着声音,吴麻子听了很生气,正准备说些什么,电话就被挂了。

老太太板着脸对俩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吴麻子小声嘀咕道:“伊悟这人真是个混蛋,要是我生了这样的儿子,肯定早就把他掐死了,免得害人。”

赵琦也对伊悟这人非常反感,说:“要不是不想半途而废,我也不想跟他做生意。”

吴麻子向赵琦示意:“你做好准备,伊悟不在,可能生意做不成。”

赵琦表示没关系,就像有人说的,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如果实在没那个运气也只能这样,当然,除非实在没办法,他肯定不会放弃的。

没一会,老太太郑重其事地拿了一只盒子回来,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是一只明代的香炉,你们看看吧。”

打开盒子,赵琦见里面有放着一只铜香炉,颈部有二狮首形耳。外底铸双龙戏珠纹,中部长方框内有“宣德”阳文楷书款。

赵琦一拿起香炉,就觉得太轻了一些,没有多少压手感,而对比香炉的外在表现,显然不太可能。

再看包浆等方面,赵琦认定它是一件赝品,这让他奇怪之余,也心生警惕,不会是故意而为吧?

“这香炉,是我丈夫第一次捡的漏,一直当作纪念品放着,没想到要从我手里卖掉。”老太太说着说着,语气就开始哽咽了。

赵琦见老太太这么说,正好也给她一个台阶下,便说道:“大妈,既然它这么有意义,我觉得还是放着收藏吧。”

老太太闻言,心里有些诧异,看着赵琦说:“你真不想要?”

赵琦点了点头:“我不喜欢夺人所好。”

老太太沉默了片刻,长叹一声:“小伙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家这情况,就算不卖也得卖了。”

吴麻子说道:“您还是把它收回去,换一件东西来吧。”

这话说的这么直白,老太太怎么也听得明白是什么意思,脸色顿时就变了:“你们得把话说清楚!”

吴麻子说:“就像您想的那样,您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原来的东西?”

老太太低下头,凑上去看了一会,讶然道:“好像确实比较亮了,难道被换了?这怎么可能!”

“这样,我再打您儿子的电话,您问问清楚。”

吴麻子又拨通了伊悟的电话,并递给了老太太。

片刻后,老太太还了手机,说道:“我儿子一会就回来,我再拿件东西过来。”

等老太太离开后,赵琦和吴麻子对视了一眼,都暗自摇了摇头。

等了一会,老太太又拿了一只梅瓶过来,说是明嘉靖时期的。

赵琦同样拿到手里,先掂量了一下,同样感觉重量不太对劲。

一件瓷器,假如南宋时期有六斤重,元代时有五斤八两,明朝时期有六斤二两,各个时期的重量虽然相差不大,但还是有所差别,在高手眼里,一下子就能掂量出来。

所以一些技术水平高的仿制者,会千方百计地打听到各个时期的瓷器的重量,当然,打听那么多可能不太现实,只需某个品类在某个时期的重量就行了,所谓贵在专精。

正因为这样,有两个人鉴定同一件瓷器,拿到手里再放回去,想要起到的作用不一样。对高手来说,他肯定是先揣摩瓷器的重量,思考着是不是符合那个时期的重量,水平一般的,可能就只是拿在手里看一下而已。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孝子

赵琦因为有前世的经验,再加上之前在盛宇鉴定征收的瓷器时,有类似的瓷器,因此对重量还有些敏感,东西一上手,他就觉得重了,对这件瓷器的真伪,便有了怀疑。

再细看,这件瓷器各方面到都还可以,做的有模有样,但那包浆一看就太不自然,而且仔细看,火气都还没退呢。

赵琦把瓷器放了回去:“吴哥,你看看吧。”

吴麻子心里有了数,拿起打量了片刻,放了回去,随即对着紧张不已的老太太摇了摇头:“东西还是不对。”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人都懵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赵琦和吴麻子都快以为她出事了,正准备开口问问,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怎么会呢,东西怎么会是假的呢?”

如果只有一件有问题,那还可能是看错的,但两件都有问题,伊宜民就不太可能会有那么高的名气了。当然,这是在不恶意揣测的基础上。

吴麻子忍不住说道:“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打断了话:“不可能,我儿子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只要他真想卖,我也没话说,又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按常理说,伊悟确实不必要这么做,而且这么做还要另外花钱制作一模一样的赝品,算下来有些不合算。

但话又说回来了,伊悟要是想以假充真,故意隐瞒了老太太,老太太在面对买家的时候,也就不会露出马脚。

而且,伊悟摆摊卖的绝大部分都是赝品,渠道也是有的。

这种话就没必要说了,对老太太来说,儿子千般好,出现败家子有几种可能,父母太溺爱是其中之一,以现在的情况看,赵琦觉得老太太的责任可能更大一些。

既然两件东西都有问题,剩下的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大,赵琦都担心,他要的东西也被换走了,那就太倒霉了。

再想到前世的情况,他又放心了一些,只是希望事情别又偏离了既定轨道。

没一会,一身酒气的伊悟回来了,还别说,乍一看,他长得还挺帅,是小女孩喜欢的类型,不过他的脸色一看就是酒色过度,气血虚弱,如果再不加以节制,不得病都难。

伊悟从母亲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连忙拿起桌上的瓷器和香炉打量,片刻后,他的脸都黑了,嘴里骂骂咧咧,要不是有外人在场,都要把东西给砸了。

伊悟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吴哥,麻烦你们再帮我一起去瞧瞧吧。”

这也正合赵琦的心意,他对着吴麻子点了点头,吴麻子便答应了。

没一会,大家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摆放着好几个博古架,不过大部分位置都已经空落落,使得整个房间看起来有些空旷。

“剩下的都在那个架子上了,麻烦你们看一下。”伊悟指着靠里面墙的一个架子说道。

赵琦走了过去,只见架子上一共还有七只盒子,逐一打开来看,分别是五件瓷器,一方砚台,以及一座铜香炉。

瓷器中有三件是明代,两件是清代落款,如果是真品,价值估计接近七十万。至于砚台和铜香炉,也就值个两三万而已。

正因为这样,砚台和铜香炉非常开门,没有问题,但瓷器中,明代的两件,一件清代的都有问题,关键它们还是价值最高的三件。

不过,赵琦关心的并不是这些东西的真伪,而是他要找的目标,没有藏在这里面。

在赵琦鉴定的时候,伊悟也顺势看了自己的几件藏品,看过之后,他便沉默不语了,等到赵琦他们说了鉴定结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沉默了片刻,他问道:“剩下这几件,一共能给多少钱?”

吴麻子抢先说道:“伊老弟,你这么问有些不合规矩啊。”

伊悟显得很不耐烦:“别跟我提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们给的价钱合适,我就卖给你们。”

赵琦见他这么说,也没必要多言,说道:“我最多给十五万!”

“只能给这么多?”伊悟对这个价钱很不满意。

赵琦不太想跟对方讨价还价,岔话道:“伊先生,实不相瞒,我比较喜欢收藏古籍,不知你这里有没有?”

“没有。”

伊悟摇了摇头,正当赵琦当感失望,同时想要提醒伊悟时,伊悟看起来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对了,祖上留下来一些手抄本,你要不要?”

一旁的老太太长了长嘴,可能是想反对,但临了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赵琦心中一喜,表面不动声色:“我先瞧瞧再说吧。”

伊悟抱了一只纸箱子过来,打开的瞬间,一股子霉味冲进了大家鼻腔,忍不住咳嗽起来。

伊悟脸色尴尬:“一直没打开过,确实保存的有些不太好,不过只是味道难闻了一些,看起来还可以嘛。”

“既然打开了,那就看看吧。”赵琦装作有些不嫌弃,先拿出一副手套戴上,这才从箱子里拿出一本所谓的手抄本看了起来。

片刻后,赵琦把箱子里的东西都翻看了一遍,外人看起来好像走马观花似的,实际上,他已经把里面的内容记得八九不离十了,重要的是他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怎么样,有没有满意的?”

为了避免意外,赵琦其实很想把箱子里的东西都买走,但没有收藏价值,他买下来会不会引起怀疑?

“等等,也不能说没有价值。”

赵琦突然想到,作者的书法水平不错,可以用这个理由,于是说道:“这些没有收藏价值,硬要说也就字还过的去。”

伊悟眼睛微微一亮,有些骄傲地说道:“这些都是我曾祖父的笔迹,他老人家在当时也是远近闻名的书法家。”

赵琦心里冷笑,得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连书法家都来了,他呵呵一笑:“这么说来,我是无福消受了,伊先生还是拿去给懂书法的人收藏吧。”

伊悟被这话噎了一下,心里有些着恼,马上便有了一个主意,说道:“箱子里的这些,再加上刚才那四件,一口价十八万。”

“太贵了。”赵琦肯定得先拒绝,马上答应会引起伊悟的怀疑。

伊悟正想开口,老太太抢先说道:“儿子,这些东西别卖啦,再卖家里就不剩别的东西了。再说了,你卖它们干嘛呢?”

伊悟不悦道:“不卖它们,我找谁结婚?!”

老太太急了:“你不会是还想着跟小慧那丫头片子结婚吧?我早就说了,她就是一骗子,这些东西,一定都是她换成假的!”

伊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想不到?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把它们卖了,自有我的道理!”

“不行,不能卖,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又怎么样,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小,钱也没见到,再卖的话,将来有紧急情况,怎么办?”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是不是巴不得我出事呢!再说了,我又不是不想赚钱,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而已。”

“那要是一直运气不好呢?”老太太说了这话,就对着赵琦他们说:“求求你们快走吧,别再打我们家东西的主意了。”

赵琦看得出老太太脸上的无奈和绝望,心里也很不舒服,感觉如果自己现在买下了这些东西,就像做了恶事一样,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那就回去吧。

“别走!”

伊悟突然叫了一声,面目狰狞地对着老太太吼道:“你这老不死的,怎么回事!这些东西都是我爸留下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再特么的废话连篇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赵琦和吴麻子都听不下去了,吴麻子怒道:“我说伊悟,你平时就这么跟你妈说话的?”

伊悟不客气地说:“我怎么说话,你特么管的着吗?”

吴麻子很生气,但接下来老太太却开口了:“你一个外人,管这么多干嘛。”

吴麻子都气乐了,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活该有这么个不孝子。

赵琦也是颇为无语,对着吴麻子示意,走人吧,这地方实在待不下去了。

吴麻子也不想在此地多待,扭头就朝外面走去。

“哎,我说,东西你们不买啦!”伊悟连忙说道。

赵琦淡淡地说道:“你还是卖给需要的人吧。”

“都特么是什么人啊!”伊悟气急败坏,又对着老太太吼道:“都特么是你碍事,现在满意了吧?不过我告诉你,这几样东西我卖定了,现在我就找买家去!”

“儿子,听我的话,不能卖啊!”老太太拉着儿子的胳膊,苦苦哀求。

“给我放手!”

“你答应我不卖它们,我就放。”

“再说一遍,给我放心,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嘭!”

“哎呀!……”

已经走到门外的俩人,听到老太太的痛呼声,一声重重的撞击声,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返回,在门口就看到老太太一动不动地躺在了一个博古架的旁边,额头上已经鲜血直流……

第一百六十七章 逃跑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愣住了。

半响,伊悟回过神来,看着母亲额头不断流着血,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张口结舌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吴麻子怒吼道:“混蛋,还不快点喊救护车过来救人!”

“哦哦……”伊悟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赵琦看着老太太额头那止不住的鲜血,觉得事情可能要遭,连忙让吴麻子去拿毛巾过来止血。

马上,他又想到,现场就他们几个人,而且这里还是伊悟的家,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采取一些措施自保。

于是,他拿出手机,趁着伊悟打电话不注意的时候,拍了一小段视频,还小声做了讲解,并且把录音功能开着。

等到吴麻子拿着毛巾过来,赵琦和他一起,走到老太太面前,用毛巾捂着老太太脑袋上出血的位置,边观察着老太太的伤情,但除了额头的伤,他们没有看到其他地方有伤痕。

由于老太太伤情不明,赵琦都不敢搬动,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他不敢用自己的车送老太太去医院,免得出了意外,自己说不清楚。

“人是怎么伤着的?”赵琦对着刚刚打完电话的伊悦问道。

伊悦脸色苍白,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情急之下,轻轻推了我妈一下,她也不知怎么退了几步撞到了架子上,就倒到了地上,怎么还会出血呢?”

赵琦见他说话时躲躲闪闪的样子,心里就老大不痛快,对伊悦的说法深表怀疑,如果只是轻轻推了一下,就会导致这样的结果,那还不如改行当杀手去得了,说不定吐口唾沫都把人给杀了。

赵琦打量着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原因,没一会,他就注意到,架子上的一颗钉子上好像有血迹,这就不难猜测,老太太额头的伤口很可能就是由这颗钉子造成的。

但如果只是这样,老太太怎么会昏迷不醒?

赵琦突然想到,老人不会本身有什么毛病吧?

“她平时有什么毛病?”

“她有高血压。”

吴麻子惊呼:“不会是高血压引起的脑溢血吧!”

赵琦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如果是脑溢血,那就麻烦了,老太太现在这种情况,可能等不及救护车过来了。

“救护车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赵琦问道。

“这边的医院到这里,应该最多不到七八分钟吧。不过如果是脑溢血,咱们肯定不能搬动,否则反而容易出危险。”吴麻子说道。

赵琦有些头疼,抬头正好看到伊悟手足无措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快去外面等救护车。”

“是是是,我马上去!”伊悟脑袋点的就跟啄米的小鸡似的,此时的他脑袋里空荡荡的,赵琦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等伊悟走了,赵琦说:“我觉得要报警。”

“肯定要报警,要不然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说不清。”吴麻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要是那畜生倒打一耙怎么办?”

赵琦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我早就有准备了。”

吴麻子笑了笑:“还是你想的周到。”

等了几分钟,两人听到外面有救护车的声音响起,片刻后,外面有人喊到:“患者在什么地方?”

赵琦起身走了出去,喊道:“人在这里。”

马上,医护人员手里拎着医疗箱跑了过来:“患者什么情况?”

“头破了,疑似高血压。”赵琦看着就只有他们,不见伊悟的人影,心里很奇怪:“刚才没有人在外面接你们吗?”

随车护士说道:“没有啊,门是开着的。”

“你们没见到患者的儿子?”赵琦很是不可思议。

护士说:“没有,你们和患者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来收购古董的,和患者一家非亲非故。”赵琦皱着眉头说。

“这叫什么事?”大家都傻眼了。

“别说这么多了,先救人要紧。”

随车医生拿着工具,检查老太太的情况,发现老太太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情况非常糟糕。

医生当机立断:“必须马上送到医院去抢救!”

吴麻子说:“抢救是应该的,但他儿子不在,如果做手术,我们也做不了决定啊!”

“别管了,先送去医院吧,老太太的情况有些糟糕,可能……”剩下的话,医生没有说,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像医生说的那样,老太太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有呼吸了,急症室的医生对其进行抢救,但救过来的希望非常渺茫。

期间,赵琦打了报警电话,在等待抢救的时间,警察到了,并向他们了解情况,赵琦也出示了自己刚才拍的视频和录音,免得说不清楚。

警察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道:“老人的儿子,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

“是的,我们怀疑他可能逃了。”赵琦觉得很奇葩,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事情。

其实,两位警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听了之后,不禁面面相觑。

伊悟的想法不难理解,无非是因为畏罪情绪。但话又说回来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难道逃跑了就不用负责任了?

“真是个蠢货!”吴麻子嘀咕了一句。

警察摇了摇头,马上向局里进行汇报,对伊悟进行追查。

“两位,麻烦你们带我们去被害者的家中看一看。”

“可以,不过,老太太这里怎么说?”赵琦说。

警察过去了解抢救的情况,不过片刻,结果出来了,老太太没有抢救过来。

赵琦和吴麻子得知后很难受,世间之事,有因必有果,老太太的死虽然不是他们的原因造成的,本质上的原因和他们无关,但他们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催化剂,心里都很不舒服。

接下来,警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伊悟的家中,做了一些了解后,并呼叫同事,要对现场进行勘探,毕竟人死了,就必须要重视起来。

而且,当时赵琦和吴麻子都没有亲眼看到,老人是怎么受伤的,说不定是伊悟故意的呢?更何况,现在伊悟跑了,故意杀人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青铜鬲

赵琦本来想邀请吴麻子吃饭,但吴麻子还有事情,婉言拒绝了。

于是,赵琦把吴麻子送回了家,当吴麻子快要下车时,赵琦给他递了个信封。

“干嘛?”

“一点辛苦费。”赵琦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今天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遇到这样的麻烦事。”

“不用了,这事和你又没什么关系。”吴麻子把信封又递了回去:“行了,别见外了,收回去吧。”

吴麻子这么说,赵琦没有多劝,把信封收了回去,反正今后的日子长着呢,有的是还人情的机会。

送走了吴麻子,赵琦返回酒店,把上午买到的东西先送回自己的房间。

放好了东西,赵琦琢磨着刚刚得到的信息。

那箱子里留下来的所谓手抄本,其实就是彭景同的日记,简单地记载着他在京城到回到家中直到写不动字那段时间的经历。

其中,关于饮中八仙的一段内容,写得非常隐晦,一段隔着一段内容,如果不知道这件事情,很可能找不到。

关于彭景同得到的饮中八仙杯的来历,日记中也隐约有提起,得到的手段不太光彩,可以说是发了笔死人财。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心中一直很愧疚,不敢跟家里人提起这件事情,生怕人多嘴杂,把事情透露出去,他一家会被报复。

之后,彭景同偷偷把他手里的饮中八仙杯藏到了彭城一座山里,如果这世没有发生改变,东西应该还在那里。

赵琦整理了信息,觉得有些麻烦,他现在只知道大致的范围,他总不见得带着铲子去那里把所有疑似的地方,都挖上一遍吧?这也不太可能啊!

赵琦回忆着日记中的内容,想要找出更多的线索,片刻后,咕咕叫的肚子,让他回过神来:“到那再看看吧,希望不要太麻烦了。”

本来,赵琦打算下午去买了一些装备,到靠近那个地方的旅馆住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进山寻宝,但莫谷兰一早上就打电话给他,邀请他晚上吃饭,感谢昨天的事情。他盛情难却,也只能答应下。

中午吃了顿简餐,下午赵琦把需要的工具都买好,就万事具备了,他只希望接下来的行程,能够顺利一些。

“先生,请进!”

赵琦随着服务员的指引,来到一个包间门口,走进去,就见房间里已经有两个人在了,其中一位是莫谷兰,还有一位看起来比她要大上几岁,应该是莫谷兰的丈夫。

这也让赵琦心里轻松了一些,否则让他跟莫谷兰吃饭,多少会有些放不开。

莫谷兰起身,给双方做了介绍,果不其然,男子就是莫谷兰的丈夫庞固,同样是警察,不过是刑警。

庞固起身,向赵琦伸出手:“赵先生,昨天谢谢你帮我妻子追到小偷。”

赵琦和庞固握手摇了摇,笑着说:“只是力所能及而已,谈不上什么。”

庞固笑着说:“如果每个人都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这个世界就能多些温暖了。”

“希望能有那么一天。”赵琦笑道。

莫谷兰请赵琦入坐,对着丈夫说道:“行了,少说那些假大空的话了。看看现在社会越来越浮躁,我觉得突破低线的事情肯定会越来越多,就说你们那个案子……”

庞固打断了莫谷兰的话:“都下班了,就别讨论案子的事情了。”

莫谷兰哼了一声,让服务员拿过菜单,对赵琦说:“你有什么忌口吗?”

赵琦表示没什么忌口,他这个人比较好养活,小的时候,没有下饭菜了,在饭里面倒一点酱油,拌着饭吃,他吃着都觉得很香。

点好了菜,三个人便开始闲聊起来,之后他们边吃边聊。

也不知道夫妻俩是不是真对古玩收藏感兴趣,专门挑一些收藏方面的问题询问,不过到后来,赵琦见沈固一直询问青铜器方面的知识,他心里便隐隐有了猜测。

“老弟,你对古钱币收藏怎么看?”庞固说道。

赵琦想了想,说:“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市场,商机无限,但如果单纯的爱好,那不得不说是个无底洞,没有尽头。”

“为什么这么说?”夫妻俩有些不太明白。

赵琦说:“古钱币收藏,跟其它品种并不相同,比如书画和瓷器吧,基本是以件为单位,你买上几幅名家的字画,或者几件名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但钱币收藏不一样,它往往是以套为单位。一套有很多枚钱币,甚至一个品种延续了几个朝代。

就比如说五铢钱,流通时间长达七百多年,官铸私铸种类繁多,怎么可能收的齐?但关键是,许多搞收藏的是完美主义者,别人有的,我最好有,别人没有的,我也要有,到了钱币收藏上就是这样。但没有人能够把咱们国家的古钱币都收全,于是慢慢就陷进去了,到死都想着能不能再多找几枚某某朝代的钱币。”

“到是这个理。”庞固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觉得,有人会为了一枚钱币把人杀了吗?”

赵琦说:“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连马路上碰了一下,都有可能引发凶案,更别提古玩收藏了,可能那枚钱币对他非常重要,激动之下,就把被害人给杀了。当然,我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些都是我瞎猜的。”

“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吧。”

庞固笑了笑,聊了几句后,他突然又问,赵琦对盗墓贼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让赵琦心里吓了一跳,还以为知道了他要跟凌宏伟交易的事情,但再一想,他觉得不太可能,估计还是跟什么案件有关。

赵琦说道:“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用在盗墓这一行也一样。”

庞固笑眯眯地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应该也一样吧。”

莫谷兰踏了丈夫一脚,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赵琦对此事并不忌讳,说:“庞大哥,说实在的,许多都是流到老外手里了吧。对我们许多从业者来说,一般也不太敢买生坑器。我也是这样,只要看起来像是生坑,我一般都不会购买。”

庞固歉然道:“老弟,对不住,之前看了几个卷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请你见谅。”

“没关系。”赵琦笑着摆了摆手:“庞大哥,如果有我能帮的到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我还真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说话间,庞固从旁边拿出一只公文包,从中拿出一张a4纸,上面彩色打印了一张图片。他把纸递给了赵琦,请赵琦帮忙看看这是什么年代的东西。

赵琦接过纸,看到上面是一件青铜鬲,方唇口,上有立耳。束颈略高,下有三个袋状腹,每一腹下有柱足。整器采用三层花技法装饰,颈部六出脊,每段空隙中有三个横向蚕纹,以出脊为轴对称分布,辅以云雷地纹。

他仔细观察了照片,说道:“照片上的东西叫鬲鼎,鬲鼎俗称分裆鼎,是鼎和鬲的混合体,上部似鼎,下腹似鬲,但又承一段较长的锥足或柱足,不完全和袋足的鬲相同。商代早期出现鬲鼎,到商晚期发展壮大。西周早期,鬲鼎的分裆已十分模糊,器型蜕化,与鼎不分。”

庞固问道:“你能看出它是什么年代的吗?”

“由于只是照片,我只能依据照片上的信息进行判断。”赵琦说道:“我认为它的制作时期,应该是在商晚期。”

庞固说:“商晚期吗?为什么这么说?”

赵琦指着照片上器身的一种纹饰,侃侃而谈:“这种纹路叫蝉纹,商代蝉纹没有翅翼,有未成虫和成虫两种形式,因长方外形,横竖都可安置。在商末周初的青铜器上,一般作为次要的纹饰,如鼎的腹部蝉纹可直置,并在蝉纹外围作倒三角图案,称为三角蝉纹。

在觚的脰部、壶的圈足、卣的提梁,则用横置的形式排列,蝉多为成虫有二足或四足。照片中这种纹饰类型,属于商代晚期的风格。

你们再看这边三个袋状腹有三出脊,以此为鼻基装饰羊角型兽面纹。羊角型兽面纹实体是羊头,角根上翘向下内卷,犹如四羊方尊的平面图。

这也是商晚期的特征,这种角型的兽面纹,具有羊蹄的很少,大多是锋利的兽爪。器身上的兽面双角粗壮有力,布满条条纹理,兽爪弯垂,狰狞瑰丽,在已知青铜器上出现甚少,极为珍贵。而且整器看起来很完整,外表也没有多少瑕疵,价值应该很高。”

庞固听赵琦说的有理有据,相信赵琦的判断,他问道:“那你能看出它的出土时间有多久吗?”

赵琦摇了摇头:“如果只有照片,很难判断。”

这些细节方面的问题,不看实物,他肯定不能回答,要是因此让警方办案的方向出了错,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接着说道:“我刚才说了,这种鬲非常少见,你可以向一些业内人士打听一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不过,这个忙我可能就帮不上了。”

说着,他把纸又还了回去。

庞固把纸又放回公文包,笑道:“你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

第一百七十章 进山寻宝

赵琦出了客栈就加快了行走的速度,争取尽快找到那个地方。

由于赵琦走的地方很少有人走,所以长满了荆条。赵琦不得不挥动手中的刀砍出一条能走的道来。一路走过,居然还见到了一只野兔从他眼前跑过。

大概上山走了两个多小时,赵琦停下来,休息片刻,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虽然走了两个多小时,但走过山路的人应该知道,边砍荆条边走路,这么长时间也走不了多远。

赵琦边吃着东西,心里嘀咕起来,彭景同真是吃饱了撑的,把东西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许这就是做了亏心事的表现吧。

幸好现在他还年轻,而且在大学的时候,他热爱体育锻炼,现在体能还可以,要是像前世那样,一天到晚都要喝酒,估计走了这么多路要累趴下了。

身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看来回去后,这方面还是要捡起来。

休息了一会,觉得体能有所恢复,赵琦又继续上路,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他拿出预先准备好的简易地图一看,自己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这跟他预想的差距可有些大。

没办法,谁让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呢,硬着头皮也得走下去。

这个时候,他又突然想到,要是走了这么长时间,最终自己一无所获,那估计得郁闷死。

摇了摇头,扫除脑海中的杂念,现在就想着失败,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赵琦咬着牙一直走到快要天黑的时候,在停下来,在他面前是一条蜿蜒向下的小溪,四周有一些乱石,可以整理出来当作营地。

天黑前需要搭好帐篷,在帐篷周围做好防护,挖排水沟,时间有些紧张,赵琦边吃着压缩饼干,边把石头搬到一边,整理出一片空地。

“咦!”赵琦正准备把眼前一块,大概一斤多重的石头扔到边上,突然觉得石头上的花纹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这块石头主体部分为灰色,中意夹杂着黑色的纹路,赵琦拿在手里,乍一看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但当他把石头掉个个儿,黑色纹路分明就像是一头吃饱了安逸卧着的鹿,而且惟妙惟肖,就像有人画上去的一样。

更为奇妙的是,在鹿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纹路,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灵芝,使得整幅画面充满了神秘感和仙气。

这块刚才还准备扔掉的石头,分明就是一块奇石藏家梦寐以求的藏品!哪怕现在市场上奇的价值还很低,但起码一二十万还是能够卖的出手的。

赵琦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脸上乐开了花,有了这个意外收获,他觉得哪怕自己最终没有其它收获,也算是有了补偿。

由于天色不早了,还要搭好帐篷,赵琦喜滋滋地收起奇石,继续处理周围的石头,而且有了这个意外收获,他看得更仔细了,虽然知道这种奇石可遇不可求,但一旦有了盼头,人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当然,到最后,赵琦也没有找到另一块奇石,因为第二天要赶路,走了一天又累,吃过东西,在帐篷四周撒上一些蛇药,盖好防雨布就睡了,没有其他感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又是走山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运气太好,今天刚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倒了霉,他扶着一块石头上山,不想到石头一角非常锋利,把他的手掌给割破了,他只能停下来找个地方把伤势处理一下,在野外,细菌感染可不是开玩笑的。

找了个宽阔的地方,坐下来给伤口消毒,见伤口还有点深,赵琦暗道一声倒霉。

把伤口包扎好,赵琦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一下,前面不远处的一处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这个地方怎么还有人过来?”赵琦心中诧异,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过去看了下,地面上的痕迹顿时让他吓了一跳,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使用雒阳铲留下的痕迹,而且看泥土痕迹,应该留下来没多久时间!

“嘶!不会吧,这里怎么会有盗墓的出面。”

赵琦觉得麻烦了,有组织的盗墓团伙,往往心狠手辣,要是他遇到,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他打量着对方行走的痕迹,再用指南针查看着方向,那伙人跟他走的方向应该有差别,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还不能放松警惕,他可以继续出发,但如果发现盗墓贼的方向和他的目标方位一致,他就必须返回。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古墓呢?”

赵琦边走边嘀咕,随即又想到,前世确实看到彭城远郊一座山有被盗墓贼光顾过的痕迹,难道就是这个地方?应该不至于这么巧吧!

如果这里有古墓,盗墓贼的目标很可能是一座至少是西汉早期的大墓吧。

赵琦这么想,当然是有根据的。

就山势而言,春秋、战国及西汉早期的大墓,大都葬在山的最高处,或近山顶部;西汉中后期的大墓喜欢埋在岭上,地势比先秦墓要低;东汉至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墓葬,大都选择挖在半山腰处;隋朝、唐朝至宋朝的墓,一般埋在山腰坡下面。

根据这个秘诀,结合一些堪舆常识,便很容易找到相应时代的古墓。若想找到先秦时代的古墓,就得到山顶上去探索;若想找到唐宋年间的古墓,就得到山坡去勘查。如果在山坡下找战国墓,则是徒劳的,同样地,如果想在山顶找到唐、宋时期墓,那也是不可能的。

赵琦注意到盗墓贼前进的方向,一直是往山顶去的,所以才有了那样的判断。

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跟盗墓贼相遇,赵琦加快了脚步,之前一个小时走的距离,足足节省了三分之一的时间,但因此他也赶的气喘吁吁。

下午,赵琦总算赶到了,根据彭景同留下的日记中信息猜测的大致的范围,他找了个想对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此时的他疲惫不堪,嗓子里渴的都快冒烟了,连忙拿出水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眼睛不断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象。

半响,赵琦的目光投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那棵树一个成年人环抱都抱不来,实在太醒目了。

“难道这是自己需要寻找的目标?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再说……”

……

与此同时,在离赵琦一段距离的山上,三个男子,都傻乎乎地站在一个空空如也的大坑发呆!

一位脸上肤色比较黑的青年,对着自己的同伴说:“老树,我没看错吧,这应该是咱们埋东西的地方,怎么被人挖开了不说,里面啥东西都没有了?”

那叫老树的男子,也是一脸的震惊:“三哥,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我们的所有宝贝都看不见了?到底是啥人把这些东西给挖走了!?,”

“肯定是那个阿龙,把东西给挖走的!”另一个人对着老树说:“老树,我给你说过多少回了,你要主意那个阿龙,那小子我一看就是个反骨仔,可是你缺啥也没有发现,你太笨了你!”

老树表情有些不悦,说道:“老四,你这话说的有些昧心吧,昨天埋东西的时候,我就提醒你,要不要把阿龙送走,你说的不用,现在到好,还怪到我的头上来了?!”

那个叫三哥的黑脸男子挥了挥手,没好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吵,快想想办法怎么补救,要不然,咱们怎么去跟大老板交代?你们也知道大老板的脾气,我好不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相遇

老四忍不住抱怨起来:“大老板也真是的,为什么不让我们把东西拿下山去,还让咱们把东西先埋起来。这不,昨天埋,今天又说要挖了,简直是多此一举!”

黑脸三哥表情不悦:“让你想解决办法,不是让你抱怨的,再说了,有本事,你跟大老板当面说去。”

老四顿时沉默了下来。

黑脸三哥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大老板不觉得麻烦?还不是最近上面不知怎么,查的比较紧,东西带下山,被条子抓到,你就坐一辈子牢吧。”

老四弱弱地说道:“那该怎么办?总要想个办法啊。要不然,大老板怪罪下来,咱们吃不完兜着走!”

蹲着的老树突然开口道:“也许咱们可以试着追一下,说不定能追上人。”

见老三和老四都看向自己,老树指着土坑边的泥土说道:“你们看,这土还很湿,看上去挖出来没多久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对呀,在山里,他肯定逃不了多快,咱们快追!”老四观察着四周的痕迹,其他人也在四周寻找。

“应该是那边,快追!”

…………

“找到了!”

赵琦手中的铲子突然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连忙挖掉上面的泥土,就见那是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箱子,他心中一喜,连忙加快速度,花了一些时间,把箱子取了出来。

铁箱子上的锁已经锈的不能用了,再加上赵琦没有钥匙,他干脆用蛮力把锁撬开,就见里面是厚厚的棉絮等物品,估计是起到保护作用的。

赵琦小心地把棉絮等物取出来,只见里面放着的,正是他要找的饮中八仙杯,看到箱子里的那几只杯子,他欢欣雀跃不已,恨不得蹦起来。

但马上,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因为盒子里只有六只杯子,他拿出来一一看过,题材分别是“李白、李适之、汝阳王李琎、苏晋、张旭、焦遂”。

“不对呀,怎么会只有六只杯子呢?”

赵琦把盒子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只有六只杯子,这让他十分诧异,难道前世那位得主说谎了?

从现实的发现来看,对方肯定说谎了,如果伊家知道了这里藏着杯子,怎么可能只拿一只?

剩下那只在哪?是在前世那位得主手里吗?

赵琦原本不太想跟那人接触,到不是说自己抢对方的机缘,而是这个人人品多少有些问题,比较狡猾,让赵琦颇为不喜。

不管怎么说,先把这六只杯子看了再说。

他一一仔细察看,每只杯子都绘一饮中八仙题材,如“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曲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等等,每只杯子胎体极尽细腻妍白,秞水薄透滋润,青花的绘画书法水平高超,极具康熙官窑之特色。

这些杯子让赵琦爱不释手,要不是地点不对,他都想把玩欣赏一两小时。

“总算没有白费一场,可惜没有尽全功。”赵琦轻轻摇了摇头,加上他之前得到的那只贺知章,只剩下“崔宗之”题材的杯子。

“好事多磨,希望不要太费周折就能找到这只杯子。”

赵琦如是想着,便把六只杯子放进原先准备好的盒子中,收进包里。他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休息了片刻,顺着来路返回。

“又要在山里住一宿了。”

赵琦看了看天色,知道今天肯定只能又住在山里,也不知道山庄的老板夫妻,见他没有回去,会不会打电话报警。但现在他的手机没有信号,不能通知,也只能随它去了。

他又赶到昨天野营的地方,这样也可以节省不少时间。放下背包,他正准备搭帐篷,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联想到之前雒阳铲的痕迹,赵琦立刻提高了警惕,去拿了砍刀防身。

“咦,那里怎么有人!”老四看到赵琦,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走,过去看看!”三哥带着两人,向赵琦走了过去。

赵琦看到他们走过来,紧了紧手里的砍刀柄,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三哥脸上带着笑容:“这位哥们,我们都是驴友,别害怕。”

赵琦心里冷笑一声,他还从来没见过,装备这么简陋的驴友,连帐篷都看不见,这是准备露宿吗?

“你们是穷游吗?”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老四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对,我们是在穷游。”

“蠢货!”三哥和老树听了想打人,老四这么一说,就算赵琦原本没有多想,也会知道他们不对劲了。

三哥只能抢先说道:“我们和一位同伴失去了联系,不知哥们你有没有遇到陌生人?”

赵琦摇了摇头:“没有,除了你们,我这两天没有遇到过其他人。”

“哦。”三哥心里转了一个念头,说道:“哥们你是准备下山了吗?”

赵琦说:“是的,已经进山两天了,之前跟山庄的老板他们讲好的,再不出去,他们会帮我报警。”

“那祝你一路顺风。”

三哥向两位同伴使了一个眼色,随即三个人一起离开了。

走了几步,老四朝身后看了看:“三哥,刚才咱们怎么不去他那边瞧瞧呢?说不定他是阿龙的同伙呢!”

“蠢货,如果他是阿龙的同伙,怎么会还在这里过夜,而且他的行李明显就只有一个人的量。”三哥回头对着老四说:“我警告你,下次我们在一起,除非我让你开口,你给我好好闭上你的臭嘴,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又做错什么事了?”老四觉得莫名其妙。

老树忍不住讥讽道:“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还没等老四反唇相讥,三哥喝道:“别吵了,有那功夫,就去给我找到阿龙……”

话分两头,赵琦见三人退去,他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对方不是莽夫,否则自己这回还真是危险了。

要不要连夜赶路?

赵琦马上就消灭了这个念头,先不说连夜赶山路太过危险,如果那三个人还在暗中盯着,自己这么做,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又朝着三个人离开的方向打量了一会,赵琦这才重新开始搭帐篷。

搭好帐篷,点了一堆篝火,他拿出干粮埋饱了肚子,喝了些水,本来这个时候,他已经要进帐篷睡觉了,刚才那三个人的出现,他还是很警惕,一时半会睡不着,就盯着篝火发呆。

天色很快暗了,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多少有些恐惧,但赵琦现在又不敢睡,只能这么干坐着,随便想一想记在脑海中的一些古玩鉴定知识。

突然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他连忙拿起砍刀,对着声音的方向喝道:“是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季有龙

“救……救命!救救我!”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赵琦面前不远处,此人一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左手手腕,一边踉跄着向赵琦走了过来。

赵琦注意到,那人的样子确实有些不对劲,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便问道:“你是怎么了?”

“我刚刚被蛇咬了,非常毒的蛇!”等那人靠近了,赵琦看清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但令赵琦觉得非常惊讶的是,此人相貌他居然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不过,也正是这样,他放松了些许警惕。

“你那有没有消毒用的?”男子说话声音带着哭腔。

“别急,你告诉我,是被什么蛇咬了?”赵琦一边安慰着他,一边问道。

被毒蛇咬了之后,尽量不要移动,毒蛇的毒液是通过血液流经整个人体的,跑的快,毒速运行的也快。许多在深山

“是土条!这种蛇非常毒,和眼镜蛇一样毒。”男子焦急地说道:“我现在伤口已经没有感觉了。”

赵琦见他左血鲜血淋漓,很明显是对伤口进行简单处理导致的,他说道:“我这里有专治土条的蛇药,只是这药是我从山下客栈的老板那里买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男子听了这话,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说道:“这边山民家里,许多都备有蛇药,应该是有作用的。而且,我现在下山送到医院,这条胳膊保不住算轻的,很可能命都没了。现在先死马当活马医吧。”

赵琦点点头:“那你先用溪水冲洗一会,我再用消毒水给你清洗伤口,再给你蛇药。”

男子连声说好,走到小溪边把伤口四周清洗干净,这时,赵琦拿着东西走了过来,帮他对伤口进行处理。

看着男子手深可见骨的十字伤口,赵琦暗自有些乍舌,这家伙还真是个狠人,居然能下这样的手。

赵琦把蛇药敷好,又拿出一粒,递给男子道:“这是内服的,你吃下去吧。”

说着,他又把一瓶水递给了男子。

男子道了声谢,把药吃了,长舒了一口气:“我感觉伤口有些疼了,可能是蛇药起了作用。”

赵琦心想,又是仙药,哪有这么快的,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心理作用也是一种良药。

“我觉得还是送你下山去吧,到底还是去医院做了检查才能放心。”有道是帮人帮到底,而且事关一条人命,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事实,哪怕赵琦不说,男子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赵琦和他非亲非故,这种话他不好意思第一时间说出来。

“那实在麻烦你了。”男子心生感激,如果不是赵琦帮忙,他的结局肯定很惨。

“这荒郊野外,我不帮你,心里也过意不去。”赵琦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刚才有三个看起来不怀好意的人过来,说是他们有个同伴失踪了,问我有没有见到。”

男子微微一怔,接着如实说道:“不出意外,他们找的人应该就是我。他们是山来盗墓的,我被他们雇佣过来打下手。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把挖出来的文物,埋了起来,我今天早就找机会,把东西挖了出来并藏了起来。

我之所以坏他们的事,是因为早年我父亲也做过一段时间盗墓,结果还丢了命。后来,我打听到,是因为分赃内讧,他们把我父亲给打死了。”

说到这时,男子脸充满了仇恨。

赵琦能够理解男子的动机。

就听男子接着说道:“哥们,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如果不怕麻烦,我可以把那些东西都送给你,或者我帮你处理了也行。”

“那就不必了。”赵琦虽然能够理解男子的动机,但他并不会要这些生坑器,否则他就违背了自己的内心,他确实同意接收凌宏伟的货,但那是因为那些货经过开光处理,没有这个条件,他肯定是不可能答应的。

赵琦不想男子误会,又说了一句:“我是做古玩生意的,希望你能够理解。”

男子到是没想到,赵琦居然是古玩从业者,他也知道,现在查的紧,有些人为了避免麻烦,不做生坑生意。

“行,不管怎么说,我季有龙欠你一条命,我一辈子都放在心里。另外,我这里有一件小玩意,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你要是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赵琦愣了愣,此时他才想起来,为什么男子有些面熟,原来他是季有龙。

这季有龙在江东古玩市场也颇具传奇,前世在10年那会出现在江东古玩市场,人称季发财,季大老板,因为从他手里经手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没有一件的价值低于五十万,从他手里拿到货,转个手就能赚好几万。

正因为这样,季有龙的货在古玩市场非常受欢迎,只是好景不长,才短短三年时间,季有龙就消失不见了,有人说他是赚的足够了,移民去了国外。有人说,他的货来历不明,被警察抓走了,还有人说是因为有歹徒看了他的财产,把他绑票了。

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赵琦前世也见过季有龙一面,但当时的季有龙已经是成功人士,身的气质与现在截然不同,而且那时的季有龙只有一只胳膊,所以他一时没想起来,现在才反应过来,季有龙的胳膊,很可能是因为中了蛇毒截肢了。

接着,他又看向季有龙递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件玉兽形佩。

玉佩以白玉圆雕而成,生坑触摸具有吸手感,器表带石灰白浅沁、浅黄土沁、白化沁斑、云片状蛇纹岩层斜沁质变纹等,沁色层次感丰富,油腊包浆光泽包覆其。器形为立体圆雕,葫芦状,圆首、圆腹、无四肢。头顶一双短小立耳,圆形大眼凸起,吻部前凸。

颈部两侧对钻一贯通的圆孔,孔壁留有浅螺旋纹,且附着出坑原土。腹部圆滚突出,琢刻三横凹线,造型古朴讨喜。

这件玉兽以打漥、磨凹、砣锉、砣钻、磨雕等手法雕其全器,出土完整,设计立体,抽象的构思,造形独特,神韵生动,制作严谨,打磨光滑,在出土报告中极稀有少见,然其包浆明显,磨琢古工及玉质老化深沉等等均为老件象征,是为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之独特创作精品。

“这个是……”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争论

赵琦看到这枚玉佩时,心里就微微一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枚玉佩他前世在京城的一位赫赫有名的大藏家季耀祖那见过。

那是他重生之前,托了熟人参加的一次古玩交流会,原本想着能够接触一些业界的大佬,让自己有更好的发展,没想到没过多久,自己就又吃了一次大亏,随即就重生了。

再说季耀祖,他是国内古玩收藏界的大拿,据说,他参股的拍卖行,就有十几家之多,而且他参股的拍卖行,占的股份比例很大,还有几家是绝对控股,这些拍卖行中,有两三家是业界佼佼者。

再加上,他有着大师级的古瓷鉴定水平,这样的人物,当然是众人竞相想要认识的对象。

赵琦当时当然也想跟这位大佬说上几句话,但季耀祖一出现,周围就围了不少人,就凭他的小身板,完全挤不进去。

不过,当时像赵琦一样念头的大有人在,有个冒失鬼仗着着自己身板硬,居然冒冒失失地挤进人群,想要跟季耀祖说话,结果把前面的人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把系于腰间的玉佩给扯下来摔坏了。

当时,所有人都给吓着了,那个冒失的人吓得脸色苍白,好在季耀祖涵养好,只是随便说了一句,今后做事不要这么冒失,并没有怎么怪罪那人。

不过,也正因为这件事情,那人被诸多人所不喜,只是后来是什么结局,就不是赵琦所知道的了。

由于玉佩差点损坏,季耀祖便把它拿下来,想要放进口袋,这时就有人问起,这枚玉佩的情况。

这个问题,正好挠到了季耀祖的痒处,他向众人做了一番讲解,话里话外,无不体现出他对玉佩的喜爱之情……

“有什么问题吗?”季有龙见赵琦的神色有异,连忙问道。

“没什么。”赵琦回过神来,摆了摆手道:“这枚玉佩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它再珍贵,也没有我的命贵重,还请你务必收下!”季有龙表情郑重地说道。

赵琦注意到他的神色,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收下了,这让季有龙很高兴。

既然要送季有龙下山,赵琦便去把行李收起来,重新出发。下山的时候,有着季有龙的指引,到是没有遇到那三个人。

由于光线太暗,再加上季有龙不能剧烈运动,他们下山的时候,速度比较慢,等走到客栈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了,这还是由于路上不需要砍太多荆条。

……

“咦,那小子不见了?”

“我就说的吧,那小子肯定是阿龙的同伙!”

“如果我是那个小伙子,在这荒郊野外看到你这么凶神恶煞的,我肯定也会逃跑。”

“老树,你是什么意思,想吵架是吧!”

“你俩能不能少说两句……这里怎么有血迹?”

“不会是遇上意外,才下山的吧?”

“呃……可能是的吧……”

……

敲开客栈的门,赵琦说明了情况,付了钱,拿了行李,开车把季有龙送到了医院。

不得不说,客栈老板家买的蛇药还算不错,季有龙不用像前世那样,把胳膊截肢了,为了安全起见,缝了伤口后,还需要在医院住院观察两天。

事情解决了,赵琦累的不行,等帮季有龙办好住院手续,他就提出了告辞,找了一家酒店开了房间,一觉睡到了晚上,吃了点东西,又补充了一些睡眠。

第二天早早地起床,赵琦打开手机,见有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看短信,打开短信,发现是季有龙发来的。他原先的手机号码不能用了,买了个新号码暂时用一下。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说是身体恢复的不错,可以尽快出院,并且要出去避避风头,如果有人以他的名义联系赵琦,那一定是骗子。

赵琦看了短信的内容,暗自摇了摇头,之后把短信给删除了。他可不想涉足到季有龙跟盗墓团伙之间的仇怨,只希望对方也别来烦他。

这救了季有龙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不管怎么说,如果再让他遇到之前的情况,他还是会救人的。

多想无异!

赵琦本来是计划,通知凌宏伟把交易完成,但一看日期,今天居然是周六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彭城,哪有遇到古玩集市都不去的道理?

那六只酒中八仙杯,赵琦先把它们放进房间的保险箱里,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安保方面出问题的可能性比较小。

驱车来到古玩市场,虽然赵琦来得早,但市场也已经人山人海了,赵琦连忙加入了藏友们的行列。

逛了一圈,赵琦手里多了几件小玩意,收获还算不错,此时已经过了开市的前段,他也没有那么急了,现在想要淘到好货,就需要靠耐心了。

赵琦走到一个摊位旁,就见一位藏友手里捧着一只硕大的兽耳罐在那四处张望,但看了几圈,都没有注意到熟人,回头又看了看摊主,正琢磨着想要讨价还价的时候,旁边走过一个中年人,他眼睛一亮,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中年人,把中年人拉到自己身边。

赵琦看他一手抓着罐子,一手拉着人的模样,为他捏了一把汗,别不小心把罐子给摔了。

赵琦靠的近,就听看中兽耳罐的藏友小声问那中年人,觉得东西怎么样。

中年人见藏友问自己的时候,还不松手,心里多少来了一些兴趣。这是许多古玩爱好者都有的习惯,见别人对一件古玩感兴趣,就会凑上去瞧瞧热闹,看看能不能偷学点本领。

听到朋友问自己的看法,中年人边看着瓷器边说道:“我觉得像是老罐子,应该是清三代的吧,你把底翻过来给我瞧瞧……嗯,这青花色泽很是不同凡响,应该是翠毛蓝,胎釉都不错,也只有康熙官窑才能做出这样的水平,我认为应该是康熙早期的官窑翠毛蓝兽耳罐。”

中年人说话的时候,旁边有人凑了过来,其中一位老人啧啧称赞道:“我说怎么这青花看起来不一样呢,原来是翠毛蓝啊!”

旁边立马有人反对道:“什么翠毛蓝啊,这分明还是宝石蓝!再说了,一件翠毛蓝官窑,值多少钱?拿去拍卖都行了,怎么可能放在这里。”

翠毛蓝其实就是一种青化发色,它的呈色剂是选用上等的珠明料,经过仔细筛选、淘炼得出。

一般珠明料的发色都可以稳定呈现出宝石蓝的颜色。但是否可以烧出翠毛蓝,则要靠运气,用瓷都把窑师傅的话说,要看是否能得到“窑神爷”的赏赐。

翠毛蓝的烧造,完全不是人工可以控制的,把窑师傅一般理解为:翠毛蓝是窑温较高时“烧飞”了的结果,但同样的温度,重复实验却无法得到前一次相同的结果,所以说瓷器烧造还有许多未知的领域,翠毛蓝的烧造是可遇而不可求。

正因为这样,市场上公认的翠毛蓝瓷器并不多见,每一件都有着很高的价值。

“就是,就是,我看也不觉得像是翠毛蓝,而且这兽耳罐还没款。”

中年人当即反驳道:“康熙早期的瓷器很少写款。原因是康熙认为瓷器上不能写款,写了款如果打碎了不吉利,不让写。我说它是康熙早期的有问题吗?

再说了,宝石蓝与翠毛蓝是如此紧密和承继的关系,所以在烧成实物中,两者也往往不能截然分开。有些宝石蓝的器物上,局部会有翠毛蓝的效果,在公认的翠毛蓝的器物上,也有些地方烧的不够翠毛蓝,还呈现了宝石蓝的发色。

你们看这两边的对比,很明显,一处是翠毛蓝,一处是宝石蓝,这只兽耳罐就是翠毛蓝占了绝大多数,也非常珍贵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钱币丢失

这个时候,又有人发表意见了,就见他说道:“无论是什么蓝,首先它得是真品,那才有意义,否则是翠毛蓝还是宝石蓝又有什么区别?那么,你能认定它就是康熙早期的官窑器吗?”

说到最后,那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周围人一想还真是,连是不是老瓷都没说清楚,讨论它是否是什么蓝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中年人有些不服气地说:“我承认,是否是翠毛蓝不能证明它就是康熙官窑,但翠毛蓝是康熙官窑的特征之一,这一点总没错吧?而且听你的意思,你是认为它有问题喽?”

“东西我还没仔细看呢。”那人打量着兽耳罐,片刻后,他说道:“我觉得有一眼。”

中年人嗤笑道:“哦,有一眼,是有什么一眼啊?到最后,好话坏话都能说,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种人了。”

“唉,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来着”

听着四周的争论,选到这只兽耳罐的藏友显得颇为为难,表情纠结,到最后更是争执起来,令他非常头疼,连忙又劝了起来。

“哎,你让那个人帮你瞧瞧。”有人在藏友旁边,指着赵琦小声说道。

藏友朝赵琦看去,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稍稍有些诧异,但也正因为这样,他心里反而觉得赵琦是个有本事的,不是老话说的好嘛,岂敢上梁山?

于是,他连忙拿起兽耳罐送到赵琦面前,请赵琦帮忙看一看。

赵琦有些好奇地看了那个人一眼,如果是在江东,这种行为他到是不觉得奇怪,但在彭城,有人能认出他,多少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至于那只兽耳罐,赵琦只是看了几眼,就知道是一件仿制品,连他在匡立果那里鉴定的瓷器都比不上,虽然青花发色看起来像是康熙时期的风格,但图案呆板,毫无神韵,一看就知道作者的绘画功底不怎么样。

刚才中年人只侧重看青花发色,居然没有看到这个问题,实在不太应该,但这也是许多普通收藏者的通病。

赵琦看了看摊主,见对方瞪大眼睛注视着他,他也不好多讲,便摇头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我看你还是让别人瞧瞧吧。”

抱着兽耳罐的男子见他这么说,脸上带着些许失望,但眼里却透露着些许感激,对着赵琦点了点头,就拿着兽耳罐回了摊位上。

赵琦见摊主神色不善,转身就走,暗自摇了摇头,心道,我给了你面子,怎么还给我脸色看,有本事,你别卖赝品啊!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赵琦继续逛着早市,又逛了一会,又买到了一件小巧的玉器,质地是岫玉,虽说岫玉现在算不上是名贵品种,但这件小玉器,质地通透、深绿,并呈冻状。浑身毫无瑕疵、斑点。可谓岫玉上品。再加上价格不贵,赵琦便买了下来。

付了钱,赵琦看了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他想着去黄家秀的古玩店看看有没有开业,跟他们说一声,自己要回去了,让他们把想要参加竞拍的藏品拿过来。

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痛哭声,赵琦朝那边看去,就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也不知道老人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哭的这么伤心,那模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老人这一哭,把四周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然后,老人身边一位看起来非常尴尬的中年人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这个时候,就有人走上前,老人问什么会哭。

中年人就说了,他和老人是朋友,刚才借给老人一笔钱买一件玉器,但那件玉器是赝品,当然血本无归了,刚才中年人陪着老人过来找卖家,不出意外,人已经不见了。

中年男子讪笑道:“我之前跟他说,别忘记还我的钱就行,没想到他就哭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又没说急着要钱,搞得现在好像错的是他一样。

听了中年男子的话,大家觉得可能是老人误会中年男子现在就要钱,自己又打了眼,就哭了起来。这心理承受能力够差劲的。

这时,老人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说道:“是我不好,我老伴前些天检查下来,得了癌,家里急着用钱,我刚才以为是个漏,想要赚一笔,没想到钱没赚到,反而把本给折了,一时难以接受,情绪太激动了。”

中年男子闻言,讶然之余,说道:“嫂子得病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至于之前借给你的钱,我不急,等你手上宽裕了再说。”

老人连连摇头道:“这不行,两万块钱,又不是小数,我必须早些还你。”

说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色的钱币,目光之中闪烁着犹豫,半响,他一咬牙,递给了中年男子:“老张,这钱你帮我卖了吧,我借给你的钱从中取,剩下的给我老伴治病。”

中年男子接过钱币,有些好奇地看着说:“这是什么钱?”

半响,他的眼睛突然瞪的老大,惊呼一声:“淳化元宝!”

“什么,淳化元宝?那不就是佛像金钱吗?!”四周人听到这声惊呼,顿时一片哗然,许多人都围了上去,想要一看究竟。

也不怪大家的这样的反应,这种钱币的来历可是赫赫有名。

北宋太宗淳化元年始铸淳化元宝佛像金钱,钱币正面刻有行书“淳化元宝”四字,字体为宋太宗赵光义御笔亲书,笔法隽永洒脱。

钱币背铸两尊佛像,佛像右边为手持莲花,正结枷跌坐于八叶莲花宝座之上的观音菩萨,宝座祥云缠绕,左为善财童子,双手合十,身体微向右侧站立在莲花瓣座上,构成“童子拜观音”画面,造型独特,是北宋太宗专门铸造的供养钱。

此钱币是在1988年,一个建筑施工队在佛教圣地五台山中台顶佛塔旧址清理塔基时挖出的,当时一共挖出二千多枚,该钱出土后曾被民工私分并倒卖,后来贩到香江钱币市场,一枚金钱可换一辆高级轿车,其珍贵程度令人咋舌。

我国当代收藏家、著作家、钱币鉴定家华光普先生在其专著2003年出版中,把该钱评定为一级。每枚价值10万元人民币。这种佛像金钱以其造型独特,雕刻细腻,图案精美和花纹精细的特有魅力,以及其珍贵的历史价值,赢得广大佛教信徒和钱币爱好者的青睐。

到了现在,由于大部分金钱当即入藏国家博物馆,真品流出极少,一经出现,必然是钱币爱好者们竞相争抢的目标。

中年人一看大家围了上来,头都大了,一把拉住老人,说道:“走走走,咱们去别的地方详谈。”

见人要走,大伙有些急了,有人开口道:“哎,老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好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就是,反正都是要卖,咱们这里这么多人,总不会没有一个买主吧?”

“是啊,这么多人,肯定价高者得,总比你单独卖一个人合算吧。人家老伴要钱治病,还能多些救命钱呢,大伙说对不对?”

周围的人都起哄说对。

中年人见别人拦着他不能走,再加上老人听了最后这番话也很意动,也改变了主意,他只能停下来。

“老张,金钱拿出来给我们上手瞧瞧呢?”

中年人摇了摇头:“上手可不行,这么多人,要是出了差错,你赔还是我赔啊?”

大家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要是金钱丢失,确实挺麻烦的。

中年人把金钱托在手心,嘴里说道:“大伙就这么看看吧,对不对,全凭各自的看法,我只能说,这钱还是挺沉的,和金子的重量差不多。”

许多靠着近的人都凑了上去,虽然赵琦离的较远,但得益于他的视力,看到了一些细节之处,总的来说,和书中佛像金钱很一致,但到底是不是真品,他持怀疑态度,因为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巧。

“老师,您觉得那枚金钱是真的吗?”

赵琦正想着事,身边突然传进来一个声音,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拿着兽耳罐向他请教的男子。

“我还没有近距离观察,不知道是真是假。”赵琦回道。

男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赵老师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本人金开怀,一位古玩爱好者。”

“你从哪里认识我的?”赵琦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金开怀笑着说道:“刚才指点我的那位朋友,妻子是你们江东人,他经常去江东古玩市场,所以认得您。”

赵琦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金开怀接着说道:“赵老师,刚才谢谢您了。”

赵琦笑了笑,表示不用客气,只是小事而已。

金开怀恭维了几句,说道:“我其实刚入行没多久,才疏学浅,一会能否请您喝个茶,再小小地指点一二?”

赵琦见他这么客气,到也没藏着掖着:“我一会还有事情,喝茶就不必了,至于鉴定瓷器,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我也还在学习之中,只能谈谈自己的见解。一般咱们鉴定瓷器的真伪,可以从器形、工艺、胎釉、纹饰、款识、底足等六个方面进行识别”

赵琦把金开怀带到一旁,简单地讲述了一些鉴定瓷器的技巧,一方面是基于金开怀比较客气,也还算顺眼,另一方面也是结个善缘。

说到最后,赵琦还给他提了个小问题:“基本就是这样,你现在可以思考一下,刚才那件兽耳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金开怀把赵琦的话仔细记下来,虽然话比较多,但通俗易懂,不难理解,听到最后,他开动脑筋,仔细回忆那只罐子的问题,思考了片刻,他才不确定地说:“那个画工是不是不对?”

“你说对了。”

赵琦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有些时候鉴定真伪并不难,关键在于多看,你平时可以多去各种博物馆看看展品,多看了,也就知道了真品有哪些特点。至于剩下的,也只能靠你自己专研了,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当然,我可算不上什么师傅,咱们只是藏友之间的探讨。”

“您谦虚了,如果我入行的时候能有您这样的老师,肯定能够少走许多弯路。”古玩这一行,也是达者为师,金开怀虽然比赵琦大了十多岁,但就凭赵琦刚才的那番话,称呼赵琦为“老师”,也是理所当然。

赵琦对金开怀这句话到是深有体会,他能够有现在的鉴赏水平,前世的经验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主要还是靠着重生之后,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和眼力,以及有机会上手数量众多的古玩,而后者比起前者要重要的多。

否则,光凭前世的经验,他现在还只能靠捡些几百块钱的小漏积累资金,可能还在为女儿的医疗费发愁呢。

“啊呀!”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随即一片混乱。

赵琦和金开怀连忙朝那边看去,再加上四周人七嘴八舌的讲述,两个人总算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大家看了那枚金币的正反面,有人就开始出价了,很快,金钱的价格就涨到了十五万。

这个时候,喊出十五万的买家突然开口,要再上手观察一下,考虑到他出了价,老人和中年人就同意了。

而刚才的混乱,就是由于这位买家拿着金钱观察时,突然有个人朝人群里面挤了一下,导致有人推了那位买家,于是买家手里的金钱便掉到了地上,一会功夫便没了影子。

等到人群散开,那枚金钱不知道去哪里,老人急得直跳脚,急忙叫众人帮忙寻找,只是一片慌乱下,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个时候,有些人便准备离开了,一方面是没热闹看了,另一方面是担心因为这件事情,给自己惹来麻烦。

老人见有人要走,连忙把人拦住,说他现在报警,让周围的人留下来调查。

这个要求,大家到不是不理解,再加上老人的家庭情况,哪怕有些人嘴里犯着嘀咕,但也没有强硬表示要走。

但赵琦却有注意到,刚刚已经有人趁乱离开了,由于刚才太混乱,等到他再看向那个方向,已经不见了人影。

第一百七十五章 黄家秀的麻烦

等到警察到了,结果并没有出乎赵琦的意料,并没有找到那枚佛像金钱。

于是,老人和中年人一起,就把丢了金钱的那位买家给缠上了,那位买家觉得自己很冤枉,完全是因为有人在身后推了他一下,他才没有拿住东西,应该让那个人赔。

但这么一来,老人又不乐意了,因为他根本找不到推买家的人,当然只能找买家的麻烦。

于是,双方就争了起来,都没有让的意思。

警察一看双方都不让,那得了,去局里商量吧,也好让四周的人群散去。

等警察带着人走了,金开怀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你售卖呢?总要带些防范意识啊。”

“也许是老人太心急了吧。”说是这么说,但赵琦却觉得这件事情多少有些蹊跷。

金开怀摇头一叹,说道:“赵老师,要不去坐坐?”

赵琦说:“不麻烦了,我还有事情要去找朋友。”

“哦,不知您什么时候回江东?”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了,欢迎你去江东旅游,到时我一定尽地主之宜。”

得了六只酒中八仙杯,赵琦觉得自己的收获已经够多了,至于原本想要捡的漏,他觉得太麻烦了,而且魏和风这个人现在看来不太好接触,之前的想法还是放一放,反正他来之前,对这个漏也没有必得的想法。

跟金开怀告别,赵琦径直前往黄家秀的店铺,当他走进店里时,装作不经意间,向来路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人影往旁边一闪。

赵琦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多少有些恼怒:“强宁是不是没完没了了!居然还派人跟踪他,真当他是豆腐捏的吗?”

他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这才走进店里。

此时,黄家秀正和两位朋友一边聊天一边喝茶,赵琦上前打了招呼。

黄家秀笑着为赵琦和朋友做了介绍:“这位就是盛宇的赵赵顾问。”

黄家秀的朋友跟赵琦握了握手,客气了一番。两人见赵琦真如黄家秀说的这么年轻,多少还是有些诧异,好在黄家秀之前提起过赵琦的年纪,没有表现出来。

黄家秀给赵琦倒了杯茶,大家便又开始闲聊起来。

坐黄家秀右手边的,是一位近五十岁的中年人,名叫屈鸿云,他是金陵人,这次来彭城是和一位藏家约好,收购此人一件藏品。

也是凑巧,赵琦来的时候,屈鸿云正向大家展示他刚刚得到的藏品,却是一件鎏金卧牛。

赵琦看到,卧牛为铜制,目视前方,一前足翘,鬃毛细长,披撒在颈两侧,周身鎏金,雄健之神态自然流露。

“赵顾问,能否请你点评一二?”屈鸿云笑着说道。

赵琦知道,想要融入圈子,平时聚会交流时的点评是少不了的,这也是展现自己的机会,因此,他谦虚了几句,便侃侃而谈

“此鎏金铜牛,应该是镇纸,期纸镇大多用铜或玉制成,以牛、马、兔、鹿等形象为主。宋代词人张镃陆编修送月石砚屏》诗中所谓的‘三山放翁宝赠我,镇纸恰称金犀牛’”中的金犀牛,就是一种铜镇。

此器形态意趣憨朴,法度古拙,可陈置案头作镇纸,寓意美好,也可作多宝阁之陈设品,展玩在目,妙趣横生,是一件大开门之物,屈老板真是好运气。”

屈鸿云见赵琦这么说,心里也挺高兴,便借着自己的藏品,讲起镇纸收藏。

对于理论知识,赵琦当然不会怵,也讲了一些自己的观点。

于是,一番交流下来,黄家秀的两位朋友,已经接纳了赵琦。

屈鸿云开口道:“我说黄掌柜,你这里的东西比起两年前,简陋了许多啊。”

黄家秀苦笑道:“其实两三个月前,还比现在好许多。”

“怎么了?”

“我不是一直在张大老板那边进货的吗?两个月前,他折了。”

开古玩店,货源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如果没有好的货源,就吸引不到好的好的顾客,久而久之,便会入不敷出。

但好的货源并不是那么好找的,一般而言,拍卖会上真货多,但是价格相对较高,买下了古玩也没有利润空间,商品一般都要快进快出,否则压多了货,资金就会出问题,所以,对古玩店来讲这是不需要考虑的一个渠道。

夜市、掏老宅子,虽然也能够淘到好货,但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没有大批量好货的土壤。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只有找一些大的古玩商进货了,这些古玩商渠道多、路子广,手头的好货也不少。

黄家秀说的张大老板,就是位大古玩商,此人常年游走于黑白两道,手里经常有大批量的货,但和他交易,也必须一次进至少五十万以上的货,否则他都懒的搭理。

黄家秀以前就一直从张大老板那进货,货源也一直能够保证。

只是这位张大老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两个多月前,他和人交易,结果对方是个狠人,一言不合,就把张大老板给绑架了,最后还给撕了票。

屈鸿云说道:“不是我说马后炮,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咱们这行要多发展几个货源,死盯一个,要是对方有点坏心呢?”

黄家秀说:“道理我也懂,只是我这人居安思危差了一些,而且过两年,生决就交到儿子走里,让他自己打拼了,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而且有件事情挺奇怪,这两个月,我诸事不顺,好像有人在跟我做对一样,每到关键时候,对方又就推托了,想我平时一直与人为善,也没把什么人得罪的这么狠啊!”

屈鸿云说道:“这也正是这回我来找你的原因。”

听屈鸿云这么说,赵琦和别一位流露出是否要回避的意思。

黄家秀摆了摆手:“屈老板,方便的话,你就直接说吧。”

屈鸿云说:“黄掌柜,我想问一下,你三个月前,是不是去了一趟京城?”

“是有这么一回事情,但我也没惹谁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麻烦原因

屈鸿云喝了一口茶:“你是否记得,当时买了一件清乾隆青花八吉祥纹盉壶?”

“是有这么回事。”黄家秀点了点头。

那件器物青花发色纯正艳丽,前置直流,后置半圆形柄,圆鼓腹,下承挺拔柱状四足,整体造型古雅俊秀。京城和宝岛故宫均收藏有相同之作,因此,黄家秀一看就喜欢上了,在鉴定了真伪之后,就花了六万块钱买了下来。

这时,黄家秀突然想到了当时的一件事情,随即有些愕然:“你是说,那个黑瘦的男子?”

说来话长,黄家秀得了一位朋友的线索,得知有户人家里有一件清乾隆青花八吉祥纹盉壶,很多人都看过,但因为价钱没谈好一直没有成交。

黄家秀听了此事,便拿着六万块钱去了,觉得应该够了。

物主是个比较憨厚的男子,他说东西是他的伯父留给他的,伯父是无妻无子女,生前一直由男子照顾,伯父临死之前,就把壶留给了他,说壶是二十多年前,一位朋友送的,让他至少要七万块钱才能卖掉。

黄家秀看过壶,东西十分开门,他一看就喜欢上了,便向物主打听价钱,得知了价钱后,就跟物主讨价还价,但物主这人比较死心眼,伯父说多少,他就多少卖,一概不便宜。

“小哥,说实话,这件东西我很喜欢,但你这个价钱实在太贵了,市场上没有这个价钱。”

说话间,黄家秀就把钱拿了出来:“恕我多嘴,这瓷器也不能当饭吃,而且这玩意易碎,不要有人闪失,那就悔之晚矣了。我这一共六万块钱,是我全部家底了,这些钱全给你,你能卖就成交。”

物主一家见黄家秀拿出六叠红通通的钞票放在桌上,当时就有些发愣,他旁边的妻子连忙拉了拉他的胳膊,意思说成交吧。

物主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黄家秀给了钱,就拿着东西走人,没想到刚出门的时候,就遇到他说的那个黑瘦的男子。

男子见黄家秀手里提了东西,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就屎皮赖脸想要买下那把壶,但他出的价钱却不高,一开始只给六万,见黄家秀不肯,又涨了两千。

黄家秀非常喜爱这把壶,哪会为两千块钱就把东西卖了,当时就严词拒绝。

那男子很生气,临走前放下狼话,说总有黄家秀求他的一天。

黄家秀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事他本来就没做错,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更何况,那人还只出这么一点价钱,本身就是一种没有诚意的行为。

令他相当意外的是,此人居然不是嘴上说说,而是付出了行动,但之前他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呢?

屈鸿云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你可能没见过他,但听说过他的名字,他本名罗乔,外号罗黑虎。”

“原来是他!”黄家秀恍然大悟。

这位罗黑虎是谁?他是三秦人,从小便好吃懒做,小偷小摸不断,生性顽劣,不爱读书,吸烟喝酒打架,惹是生非,那是家常便饭。

他的父母,打了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他就是不改,于是便对外人说,不认他这个儿子,以后他惹了事情,和他们无关。

年轻人喜欢放飞自我,罗黑虎还巴不得如此,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但没有生活来源怎么办?在一次偷盗被抓之后,他在拘留所里,认识了一位盗墓团伙的成员,听说盗墓能来快钱,于是一拍即合,干起了这个行当。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做这行的料,居然还给他混出了一些名堂,没两年便赚足了钱。

后来也不知怎么,他去京城开了一家古玩店,没过多久,他就站稳了脚跟。他那古玩店,表面卖的东西都很正常,但听人说私底下经常有生坑出手。

罗黑虎之所有这么一个外号,除了外表黑之外,主要是这人心狠手辣,做起事来有些不折手段,久而久之便没有人敢惹他。

屈鸿云说:“我是前段时间,去京城的时候,跟一位朋友吃饭,偶然听他提起的,罗黑虎放出话来,如果敢跟你做生意,就是跟他作对。”

赵琦听到这里,很是好奇:“那位罗黑虎的势力这么强?能影响彭城的古玩圈?”

黄家秀笑了起来:“他哪有这个能耐,只不过是我联系的几位大货主,都是京城那片的。”

黄家秀的另一位朋友是他本家,算下来还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黄家秀叫二哥,他笑了笑:“赵顾问你是不知道,我二哥户籍还是京城的,十几年前因为我嫂子的缘故,来彭城定居。”

赵琦一听就明白过来。

屈鸿云说:“这罗黑虎说他是附骨之疽也不为过,我建议你找个话事人,把和他矛盾解决了。”

黄家秀摆了摆手:“店里的事情,现在一直由我儿子决断,这件事情我先让他处理,真要解决不了,我再想想办法。”

见黄家秀镇定自若,大家都能看出,他这是有自信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既然如此,大家也就不再多言。

又闲聊了几句,赵琦说起自己即将回江东,问黄家秀有没有事情要他帮忙处理。

赵琦这么说,主要也是为了避人耳目,毕竟屈鸿云也是收藏家,要是东西被他看中了,到时就有些尴尬了。

黄家秀就告诉赵琦,他确实有件事情要请赵琦帮忙,如果赵琦方便,中午能否去一趟他家。

赵琦点头说好。

接下来,大家又天南地北地扯起了古玩行里的奇闻趣事,有某某捡了个大漏,花五万买件东西,转手就卖了几十万,一夜暴富;又有某人打眼,买件假货,脑子一时转不过弯,疯了;还有某某人下乡收货中了“地雷”,倾家荡产。

诸如此类,赵琦虽然也听过类似的故事,但在场的几位都是好口才,还是让他听得津津有味。另外,其中倾家荡产的那位,在场的也许都没有想到,此人在一年后就能重新出山,只是用了五年的时间,就成为了一句国内小有名气的收藏家。

想到这个人,赵琦就想起他捡的两个大漏,可惜这两个漏都是从小贩手里捡的,他现在就算找到当事的小贩,估计也捡不到漏。

“或许有机会可以接触一下?”赵琦如是想着。

过了片刻,屈鸿云有事先行离开了,黄家秀的本家又坐了一会,也回去了,不过两个人都和赵琦交换了联系方式。

等两个人走了,黄家秀送走了一位顾客,便带着赵琦去他家中。

路上,和黄家秀说了一声,赵琦还联系了吴麻子,让他有时间,带着准备上拍的藏品去黄家秀家中,吴麻子同意了,这也省得赵琦再专门跑一趟。

黄家秀住的也是别墅,黄家秀带着赵琦来到客厅,他的夫人给赵琦上了茶。

黄家秀没有看到儿子,看向了妻子:“小滨今天回不回来吃饭?”

老夫人收拾着茶具:“小滨刚打电话回来,说回来吃饭。他还问你有没有回来。”

黄家秀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示意赵琦喝茶,赵琦客气了一番。

这个时候,外面门铃响了,老夫人就去开门,没一会吴麻子跟着进来了。

大家打了招呼,吴麻子跟赵琦说了一个消息:“老弟,你可能还不知道,伊悟那小子居然把他的那个小女友也给杀了,真是狠呐!”

“啊?!”赵琦和黄家秀都大吃一惊

吴麻子从老夫人手里接过茶杯,谢了一声:“我是昨天晚上知道的这事,刚听到也和你们差不多,那家伙看起来胆小如鼠,居然做的出这种事情,更恐怖的是,还准备把人给分了,要不是有人听到打斗声,给房东打了电话,说不定还真被他得逞了。”

赵琦回忆着伊悟的相貌,心中感慨,还真是老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

“一命换一命,又何必呢!”老夫人嘴里念着佛号。

吴麻子也很感慨:“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不过现在伊悟还没抓住,也不知道躲在哪里。”

“还没抓住啊!”

“嗯,他把房东给绑了,逃之夭夭,等到房东报警,已经过了将近十个小时,又是晚上,都已经没影了。”

黄家秀摇了摇头:“现在又不是十年前,哪有那么好跑的,又是命案,伊悟肯定躲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大家就看到黄滨走了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讲伊悟的事情。”吴麻子又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这年月,脑子有问题的人还真是不少。”黄滨有些感慨地说道。

知子莫若父,黄家秀一看儿子这个神态,就知道有事:“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黄滨说话的时候有些气愤:“就是刚才,我在市场上,看到一个摊位上围着不少人,有个老头儿手里拿着一只碗跟摊主讨价还价,摊主不肯卖,他也不放在摊位上,其他人都走了,我看到那只碗不错,挺开门的,就在旁边等着。

又等了好一会,那老头还是不肯放下碗,又不肯加价,摊主让他把碗放下,我在旁边等着急,就说了一句,没想到老头还挺凶,居然骂了我一通,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

第一百七十八章 气愤

赵琦后怕之余,心中也很气愤,这宁楷实在太不是东西,是你自己突然变卦,破坏了交易,现在凌宏伟找他交易,那又有什么问题?

你宁楷如果和凌宏伟有矛盾,那就去找凌宏伟的麻烦,牵扯到他上,算什么事,当他是泥捏的吗?

想到这,他肚子里的火就蹭蹭往外冒:“卫总,那人知不知道,现在宁楷在什么地方?”

“据说,那小子到香江去了。”

赵琦冷笑一声,这个宁楷还真够小心的。

“要不我帮你查一下,宁楷这个人的底细?”

“那就麻烦你了,一应费用由我来出。”

“不用,我也有件事要麻烦你。”

“请说。”

“鲁毅然被纪和光聘请到盛宇,我想让你平时多注意他俩的况。”

赵琦心中闪过几个念头:“这事好办,除此之外,需要我做什么吗?”

卫一健沉默了片刻:“暂时不需要,如果有什么异样,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好。”

赵琦又想到跟踪他的那个人:“卫总,跟踪我的人放了吗?”

“没有,你如果要见他,我安排人过去接你。”

“好的,麻烦你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约好赵琦回了江东一起吃饭,便挂了电话。

过了片刻,卫一健的人过来接赵琦,去见了跟踪赵琦的人,审问的结果让赵琦有些失望,那人只是第一次跟宁楷合作,对宁楷并不怎么了解。

最后,赵琦只能警告此人,让他跟宁楷汇报时就说,没有看到自己跟凌宏伟交易。

但如果这个时候,把人放走,他还不放心,准备先去跟凌宏伟完成交易,再拜托卫一健的人把东西送回江东。既然卫一健都知道此事了,而且还帮了他这个大忙,于于理,他也得表示一下,准备让卫一健先挑出一些喜欢的物品。

事不宜迟,赵琦跟凌宏伟联系,说了交易的事,问他现在有没有时间。

凌宏伟都快急着想跟赵琦打电话了,连忙说,现在就可以交易,问赵琦现在在什么地方。

两人约好看货的地方,赵琦叫上卫一健的人,带着他们一同前往。

到了地方,凌宏伟见赵琦边跟着两个陌生人,心生警惕,这个时候,赵琦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凌宏伟大惊失色,破口大骂,连道宁楷不是东西,扬言一定要跟他算账。宁楷这种行为,以后别想在圈子里拿到一件货。

这一点,也正是赵琦疑惑的地方,难道宁楷就不担心走漏风声,导致他成了众矢之地?还是说,他很自信,不会被赵琦发现?不过说起来,如果没有强宁,还真不会导致现在的这一切,也许宁楷知道了,会把强宁骂的狗血淋头吧。

有凌宏伟出手,赵琦觉得应该可以让宁楷倒些霉,等他得到宁楷的详细资料,希望能够给宁楷致命一击。

希望宁楷不会待在香江不回来吧。

接下来,凌宏伟带着赵琦来到临时仓库,赵琦仔细鉴定每一件东西,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很有经验,也看不出实物和出土物品有关。

赵琦对这些东西很满意,同意成交,之后,他拿来笔记本电脑和网银u盾,用移动网卡拨号上网转账。

在这里说一句,赵琦因为手头有些紧张,又问彭大胡子提前支取了一百万。

钱暂时还不能到账,不过凌宏伟看着赵琦转账,应该不会有问题,他也相信赵琦的为人,就帮着把东西送上车。

“合作愉快!”

凌宏伟跟赵琦握了握手:“如果老弟需要货,尽可以来找我。”

赵琦没有直接回答:“今天这样的货应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拿出来的吧?”

凌宏伟如实说:“这样的货制作起来太费事,我这边一年也只有一次。”

赵琦点了点头:“以后这样的货可以找我,其它就免了吧。”

“行。”凌宏伟也看出来赵琦不想碰生坑,这些“开光”的已经是极限,因此并没有强求。

事实上,赵琦对凌宏伟背后势力掌握的“开光”技术多少有些好奇,也想见识一下,但大家第一次合作,贸然问这个机密事宜有些不合适,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东西被卫一健的人送回去了,应该不会出现问题,赵琦也放心了,开着车返回酒店。

第二天是星期天,转眼在彭城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赵天也有些想家了,打算把黄家秀他们的事解决了,就回江东。

今天照例要去古玩市场赶早市,赵琦同昨天一样,去市场上转了一圈,到手了一件瓷器和一件玉器,都比较开门,以现在的行算不上捡漏,但再过两三年,就能番两三倍,收益很不错了。

慢悠悠地转到八点多,赵琦接到了赫兴言的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古玩市场,赵琦告诉他黄家秀店铺的地址,让他过去等。

挂了电话,赵琦径直来到黄家秀的店里,见赫兴言坐着正跟黄滨攀谈,两人见到赵琦,起打了招呼。

赵琦见赫兴言脸上多了一道伤口,看起来还很新,便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赫兴言显得不太好意思,说是不小心划伤的。

赵琦见他这个模样,心中一动,心想,这个伤口不会是被女人挠的吧?

要说,赫兴言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只不过在结婚之前,比较花心,甚至有过脚踏两三只船的经历,也因此,被前女友骂人渣。

但好笑的是,赫兴言结婚后,一改花心的毛病,而且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成了正宗的“气管炎”。

赵琦心里一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过了片刻,黄家秀和吴麻子相续赶到,赵琦又重新鉴定了他们的藏品,并让赫兴言过目。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因为昨天看过,今天就不看了,否则在古玩这行早晚会吃大亏。

赫兴言认为没有问题,和两人商量拍卖的一些事宜,有赵琦居中,条件都比较优惠,两人也都满意地在协议上签了字。

赵琦和赫兴言又坐了一会,便提出了告辞,黄家秀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出了门,赵琦边走边问:“公司里这些天没什么事吧?”

赫兴言回答:“一切都正常的,只是昨天有个老太太过来闹了一会。”

赵琦有些好奇:“为什么要闹?”

“她拿来的一幅画,鉴定出来有问题,她却不承认这个结果,说画是别人送给她儿子的,不可能有问题,还一个劲地骂咱们公司有问题,想要低价买她的画,后来直到警察过来,她才老实。”赫兴言想起老太太当时的样子,就有些哭笑不得。

赵琦听说了事的原委,心里却并不觉得此事奇怪,类似的故事他不但听过,并且还经历过,这事暂且不提。

赵琦想到卫一健的交待,便向赫兴言打听:“鲁老师最近有没有来公司正式上斑?”

赫兴言点了点头:“他来过几次,不过每次的时间都不长,最多也就半天。”

赵琦又问:“公司里的人没说什么吧?”

赫兴言回道:“大家都知道鲁老师很忙,而且这是纪总特许的,并没有说什么,但鲁老师的时间不多,而他的助理又还没有正式决定下来,导致大家的工作多少受些影响。”

“这事我会提一下,争取早决定下来。”赵琦心里更接受纪和光聘请鲁毅然做为公司的顾问,这样名声也有了,公司的相关工作也不会受影响,但纪和光就是这么决定的,他只是顾问,也不能反对,但内心多少有些不喜。

赵琦之所以答应受聘,还不是认为公司能够发展壮大,如果公司老总管理不善,眼看着公司没落,他会高兴才怪。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看清

赵琦返回江东,陪了父母和女儿一天,身上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第二天,赵琦在卫一健的别墅和他见面。

卫一健心情不错,放下手中的茶杯:“小赵,你的这批货都非常出色,而且要不是你提起,我完全看不出来,它们都是由‘生坑’货处理的。”

由于东西多,而且那批货价值不菲,赵琦也不想麻烦,就干脆把货送到了卫一健这里。

赵琦也喝了一口茶:“这批货的‘开光’师傅,技术确实非常高,一般人基本看不出来。回头有机会认识,一定要好好交流。对了,卫总你看上哪几件?”

卫一健脸上带着笑容:“说实在的,我都挑花眼了。”

“要不,这批货都给你得了。”赵琦顿时明白了话中的意思,马上便有了决断,这样还省一些力气。

“这合适吗?”

赵琦呵呵一笑:“没什么不合适的,正好也让我省的去找其他客户了。”

卫一健想了想:“这样吧,两百万我都买下来。”

“这个价钱有些高了。”赵琦连忙摆了摆手,虽说这批货他也能卖出这个价钱,但需要时间和精力,况且,卫一健帮了他的大忙,总要给予一些优惠。

卫一健也摆了摆手:“不管你卖多少,我都两百万买下来,就这么定了。”

既然如此,赵琦再反对就有些矫情了,愉快地答应下来。

卫一健打电话,让人给赵琦转账。

两百万到账,极大地缓解了赵琦的资金压力。如果是没有接触古玩以前,有这么多钱,赵琦肯定非常满足了,现在么,两百万充其量只能买到一件珍品古玩。

但话又说回来了,加上手里的藏品,重生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手里财产已经超过了千万,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说起来,赵琦已经在他制定的目标,走了一大步,钱也有了,也小有名气,只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大家对他可能还不太认可,但如果照现在这个趋势过个一年半载,他就能彻底融入到圈子里,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位资深藏家了。

随后,卫一健跟赵琦提起强宁的事情,他告诉赵琦,强宁身后应该有个比较厉害的团队,除非找到确凿的证据,让官方出手,否则凭他的实力,很难在其它城市抓住强宁,

赵琦对此事并不意外,否则强宁在明知卫一健在找他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卫一健说:“想要找到强宁的马脚,还得从其它方面着手,据我调查到的消息,他私底下跟鲁毅然关系匪浅,俩人曾经有过合作,把一个人逼疯了。所以我之前才让你帮忙,平时多关注鲁毅然在你们盛宇的活动。”

赵琦有些意外,向卫一健打听他们怎么把人逼疯的。

被逼疯的那位叫章凯风,他跟强宁是朋友,俩人的关系怎么说呢?要说交情密切,强宁去金陵一位朋友家,看上一件藏品,苦于手头有些紧张,他向章凯风借两万,好说歹说,章凯风就是无动于衷。

要说两人关系不好,强宁每回去金陵,都会找章凯风喝酒,章凯风有什么东西看不准,也会让强宁帮忙掌眼。

当然,要真是关系好,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当时强宁是金陵一家拍卖公司的顾问,他邀请章凯风去参加那家拍卖公司举办的拍卖会。

章凯风闲着无事,便答应了,到了预展那天,他去现场看看有没有他能入手的东西,转了一圈,一件青花釉里红鱼草纹高足碗,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里要说一下,章凯风这人的性格也是唯利是图,正所谓臭味相投。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捡漏,恨不得天天有漏捡,一直做着一百块钱买下一件东西,一百万卖出去的美梦。

只是,这种美梦一次都没有实现过,但他在这只高足碗上有了这种感觉,如果确实像他猜测的那样,他一定要把高足碗拍下来。

只是这件事情他并不能确定,就去找强宁,想问问他的意见。

强宁告诉章凯风,那只高足碗是鲁毅然经手的,他可以帮章凯风问一下。

之后,强宁当着章凯风的面,给鲁毅然打了电话,鲁毅然在电话里说,高足杯现在底价两百万很保守,增值潜力非常大,保守估计,不要两年,价值就能够翻番。

章凯风听了之后,当即就下定决心,要把东西拍下来,不过,他这人疑心病挺重,总觉得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跟强宁告别之后,又去展馆观察。

章凯风快要走到高足碗的展台前,就见那里围着两个人,神色中带着惊喜,其中一位持南方口音说了句:“东西难得,我觉得要不了两年,四百万都拿不下来。”

另一位接过话:“我觉得至少要七八百万,你不信的话,咱们打赌。”

“每回都是我输,我是疯了还会跟你打赌。不过,这玩意儿过两年真能值这么多?”

“只多不少。唉!可惜我手头紧,要不我就把它拍下来了。”

“要不咱们去凑钱合拍?”

“唔,到也不是不行,想来低价两百万,咱们准备两百八十万应该够了吧。”

“好像……”

说到这里,这人注意到章凯风,立刻闭口不言了,跟朋友打了个眼色,两个人就走了。

章凯风听了他们的对话,坚定了参与竞拍的决心,连忙回家凑钱。

到了拍卖会那天,章凯风和别人争夺,花了两百九十万买下了这只高足碗,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美滋滋的。

等章凯风回到家,跟老婆提起这事,就被老婆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既然大家都认为它的升值潜力巨大,哪轮的到他,拍卖公司的人直接把它买下来不就行了,收益不是比市面上所有的理财产品高得多?

被老婆骂了一通,章凯风头脑也有些清醒了,再加上强宁一直避着他不见,更让他心生怀疑,于是又托人,请专家鉴定,结果证实是一件高仿。

章凯风连忙去找强宁,甚至还去堵人,但强宁也有理,他说,当初已经跟章凯风说清楚了,他们说的只是意见,最终买卖与否要靠章凯风自己决定,他和鲁毅然都不会承担责任。

章凯风又去咨询律师,也毫无办法。

受了这件事情的刺激,慢慢的,他的疑心病越来越重,最后发展到幻觉重重,彻底疯了。

卫一健说的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章凯风得了病,强宁还假惺惺的给章凯风家送了十万块钱,但当时大家都不知道,实际上,那高足碗其实是强宁,花了一万多定制的高仿。”

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赵琦唏嘘不已,同时也很气愤强宁的无耻。

另外就是鲁毅然,以前他还对黄安康所说的话,持一定的怀疑态度,觉得黄安康所说的倾向自己,但现在,他彻底相信,鲁毅然的本性就像黄安康说的那样。

再想起当初第一回遇到鲁毅然的那次,现在想想也很有问题,当时他都没有任何表示,鲁毅然也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水平到底怎么样,鲁毅然就把他拖下水,要是他不能指出问题会怎么样?不但得罪了人,还会闹出笑话吧。

赵琦现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就能看得出鲁毅然这人私心比较重,为了自身利益,会不折手段,也就是当时他只想着能够认识鲁毅然是件幸事,这才没有多想。

赵琦由此想到,世间人心复杂,自己还是需要多加警惕,不要只看表面就认为别人是好人,否则早晚还要吃亏,或许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第一百八十章 打赌

两人正聊着天,管家走了进来,跟卫一健说,有一位姓秦的先生带着两个人到了。

卫一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来得够早的,你去请他们进来吧。”

等管家走了出去,卫一健笑着对赵琦说:“有位朋友说是有藏品想要出手,一会又要麻烦你了。”

赵琦微微一笑:“是什么东西?”

“听说是一件成化斗彩梵文碗。”

卫一健又介绍说,卖家是一位资产上亿的老板,因为公司缺了四百万流动资金,只能把藏品卖了周转。

赵琦先是有些诧异,资产上亿的老板,居然会拿不出四百万的流动资金?这显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再一想,这其实是很正常的现象。

因为,对许多实业来说,供应商的货款往往要拖欠一段时间,同时,他的产品卖给客户,大宗交易资金也会拖欠,社会上许多三角债也是由此产生的。

资产过亿,那只是固定的,不能马上变现,只能用来向银行抵押借款,一但银行不授信了,对许多企业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说,亿万富翁因欠债几百万而破产,不了解内情的普通人可能会觉得惊讶,事实上,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就像前世,赵琦认识一位小工厂的老板,他每天都要上网找一找,拖欠他货款公司有没有诉讼记录,如果有他就要做好要债的准备了。

没一会,管家把人带了过来,此人赵琦也认识,名叫秦旺,是本地一家纺织集团的老总,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一位是他的妻弟黄小优,另一位是秦旺的专职司机。

双方寒暄了几句,卫一健也为双方做了介绍:“秦总,你别看赵老弟年轻,我现在有不少东西,都经过他掌眼才入手的。”

既然卫一健这么说,秦旺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也不可能质疑赵琦的眼力,否则就如同打卫一健的脸了。

秦旺跟赵琦握了握手,随即把东西拿了出来,并主动说起这件瓷碗的来历,说是一年前他妻子托一位朋友买的,当时只花了五十多万,现在这只碗,价值至少两百万,算是捡了大漏了。

赵琦见他说话的样子很自信,心中不置可否,他反反复复把瓷碗看了个遍。

没等赵琦把碗放下,秦旺就笑着问:“怎么样?”

那神态看起来,就是等着赵琦说出赞美之词了。

赵琦把瓷碗放回盒子,示意卫一健也可以瞧瞧。

卫一健见赵琦没什么表示,心里就有了数,再仔细打量,虽然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却并没有看出哪里有问题,又抬头看向了赵琦。

见两个人打起了哑谜,秦旺心里一突:“这碗有什么说道吗?”

见卫一健对着自己点了点头,赵琦如实说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接底?”

“这怎么可能!我都找了好几位专家鉴定都是真品,还请鲁毅然鲁老师鉴定过,他跟我说东西是真品,捡了大漏,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秦旺根本不相信赵琦的判断,拿出手机就准备拨打电话。

赵琦摆了摆手:“这个电话你不用打,别人怎么说那是他的事情,我对你肯定不会说假话,况且,我给别人看东西,也是实事求是。”

秦旺按下心中的不快,态度诚恳地说道:“赵先生,不知你说它是接底的依据是什么?”

黄小优冷笑道:“我看他是说不出来了!”

“怎么说话呢!你这粗鲁的臭毛病,必须给我改一改!”秦旺心里虽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也不会当着卫一健的脸说出来。

“本来就是,那么多专家说没问题,就他说不正常,难道他比那么多专家的水平都高?”

黄小优话中的讽刺味特别重,事实上,他这也是关心则乱,他知道,在外人面前,秦旺和自己姐姐是对恩爱夫妻,事实上,最近一年,夫妻俩因为第三者的涉足,已经感情淡薄,要不是有儿子作为纽带,早就离婚了。

而这件器物,是他姐姐买下来的,要是出了问题,两人的关系可能更糟。

赵琦淡淡地看了看他:“水平高底,看法不同,在这个行业很正常,但我会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你敢不敢打赌?”黄小优不客气地说。

赵琦呵呵一笑,毫不含糊地说:“行啊,只要你们敢赌,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干什么呢?”秦旺真的动怒了,自己这小舅子说话也不看看场合,如果把卫一健恼了,连他都承受不起,此时他心里很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把这小子带来了。

卫一健心里到是没有动怒,反而觉得好玩,他面带笑容:“你们要赌什么,我来做中间人可好?”

黄小优见姐夫动怒了,心里也发毛,但事己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对着赵琦问:“你想怎么赌?”

赵琦说:“如果此碗是真的,我赔你们三百万。如果是假的……”

黄小优咬着牙说:“我付你二十万!”

赵琦摆了摆手:“如果这碗是假的,我不要你的钱,只要把这只碗留给我,当作标本就行了。”

秦旺这人还是挺有能耐的,前世赵琦重生之前,秦旺已经把他的企业发展到资产近百亿。因此,赵琦想要卖个人情,秦旺现在手头紧张,自己要这笔钱,就如落井下石了。

卫一健笑着看着秦旺说:“秦总,你觉得怎么样?”

秦旺到也没有犹豫:“行,就这么着,我也很想看看它到底是李逵还是李鬼。”

赵琦说:“要不还是签个保证书吧,正好我想请人拿工具来。”

秦旺摆了摆手:“既然有卫总做中间人,就不用保证书了。”

赵琦当然也不会有反悔的想法,就算他错了,也不可能反悔,等他要的切割机到了,他就把瓷碗放在了切割机下,没一会,随着刺耳的噪音,瓷碗被一分为二,立刻露出了老底新胎的真容。

黄小优顿时目瞪口呆。

沉寂了片刻,秦旺向赵琦拱了拱手:“赵先生,我佩服你!”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别墅

黄小优见姐夫这么说,也向赵琦行了一礼,做出了深感歉意的姿态。同时心里还些忐忑,担心姐夫怪罪于自己。

秦旺就算对黄小优有意见,也不会在这个场合表现出来,他长叹一口气,苦笑道:“本来还想着卖掉这只瓷碗能够一解燃眉之急,还真是天算不如人算啊。”

卫一健说:“人生多少会出现一些意外,秦总,如果你急用钱,我这边可以帮忙。”

秦旺表示了感谢:“我这边先看看,如果实在不行,再来麻烦卫总。”

人情越用越少,他还不想为了几百万,搭上卫一健的人情。

秦旺急着去解决资金的问题,马上便告辞离开了。

出了别墅,秦旺上了车,冷着脸说:“你回去告诉你姐,今后别再买一些丢人现眼的东西回来。”

说完,他也不理黄小优,直接关上了车门。

黄小优眼巴巴地看着疾驰而去的汽车,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同时肚子里又有一股怒火燃烧起来。

卫一健把秦旺送走,返回客厅,看了看桌上一分为二的瓷碗:“现在做伪的手法越来越高了,如果换成是我,肯定也会上当受骗。”

“所以这行才要一直关注市场动态,如果出现一种新的仿制技术,必须尽快了解,这样才能避免因此而打眼。”

赵琦对此也觉得有些感慨,前世他一直觉得赝品对市场影响不是很大,重生之后,很长时间内也是这么认为,但随着接触的高档赝品越来越多,他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前世他不知道,很可能只是因为接触的阶层不对。

只不过,这事不是他能够解决的,他也只能顾着自家事。

卫一健呵呵一笑:“像我们这样的,就没有那么多精力研究了,只能靠你们帮忙掌眼。”

赵琦说:“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卫一健点点头,想起件事情:“对了,你上回跟我说,想要换个住所,有目标没有?”

赵琦摇了摇头:“最近一直在外面,没有时间考虑这件事情,关键我想一步到位,买一幢别墅,省得搬家太麻烦,但现在我手头比较紧张,可能需要等到盛宇首届拍卖会结束,才有闲钱吧。”

说起来,现在才08年,江东的房价并不贵,市区好一点的地段,房价都只要七八千,甚至因为金融危机,还有所下降,直到15年底的时候,江东的房子突然上涨,平均价格直接翻了一倍。

以投资的角度,现在在江东买房子,并不是太好的时机,可惜对赵琦来说,他有越来越多的藏品需要安置,买房是刚需。

卫一健说:“我手里有一套别墅,位于新区的荣锦园,面积五百几十平。这套别墅的原主人也是因为公司财务问题,急需资金解决,这才把房子抵押给了我。不过,他的公司现在焦头烂额,钱是彻底还不上了,这套别墅也就归了我,你如果看得上,我把它转让给你。”

赵琦也知道荣锦园这个小区的大名,这个小区是卫一健公司开发的高档小区,地理位置优越,建成还不到一年,小区里的住户非富即贵,住在那里,不但安保不会出现大问题,而且还容易积攒人脉,是许多江东人都梦寐以求的小区。

赵琦当然也想买在那里,但他也只想买二期的别墅,一来因为现在手头紧张,二来么,一期的别墅他想买,也没人卖给他。

因此,一听卫一健这么说,他就相当意动,但马上,他又有些为难,五百几十平米的别墅,价钱至少六七百万吧,他现在可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卫总,我手里现在没有这么多现金啊。”赵琦苦笑。

卫一健笑着挥了挥手:“钱的事情不急,如果你能够在十二月底前,给我六百五十万,那幢别墅就是你的了。哦,对了,忘记说了,那幢别墅原主人已经装修好了,还没有入住过。具体怎么样,你可以先去看看再说。”

赵琦心想,荣锦园那里的别墅,以现在的价格,五十万都还只是简单装修,想必应该不会装修的太差。这么算下来,这个价钱非常合算,更何况,还免去他装修的麻烦。

现在唯一的问题,装修风格符不符合他和家人的省美,如果不符合,那就有些麻烦了。

赵琦想了想回复道:“要不我先去看看再回复你?”

卫一健笑着说:“应该的,你什么时候去,联系我的秘书就行。”

说完,他让管家给赵琦一张他秘书的名片。

赵琦接过名片看了看,放进口袋里:“卫总,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卫一健笑吟吟地说:“都是朋友,谢什么谢,况且我今后少不得还要麻烦你。”

赵琦心念一动:“不知你现在如果对哪类藏品有什么需要?”

“你比我还心急。”卫一健哈哈一笑,思考了片刻:“我手上一直没有太满意的田黄章料,如果你能遇到,就帮我搞一方。”

“这个没问题。”赵琦回复的同时,回忆着前世这方面的一些事情,看看能否回忆起一些收获,只是思来想去,最近的消息都要在明年了,可能现在还是原石呢。

“慢慢来吧,总能找到合适的。”赵琦暗暗想道。

接下来,两人又聊起一些收藏趣闻,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在卫一健这里吃过午饭,赵琦跟卫一健告辞,准备叫上卫一健的秘书,去看看那幢别墅。他打算先看看,觉得满意,再叫上父母一起去,免得如果不满意还白跑一趟。

赵琦打电话通知卫一健的秘书,两个人在荣锦园小区门口碰了面,随即赵琦跟着卫一健的秘书参观了别墅里里外外。

这幢别墅的装修采用中式风格,装我们传统文化为背景,加入一些现代元素,在展现东方之美的同时,又符合现代潮流,永远都不过时。

别墅的整体令赵琦非常满意,他相信父母也会喜欢这样的装修风格,而且房间布局都非常合理,有个房间正好可以用来安置他的藏品,只要再进行一些专业的处理,就可以使用。

第一百八十二章 打听

赵琦对别墅的装修风格非常满意,只是有个问题,别墅内还没有家具。

这很正常,原主人之前肯定配的是高档实木家具,此类家具不但价钱昂贵,一套家具至少跟装修费用不相上下,而且需要定制。可能厂里还没做好,原主人的公司就倒闭了,厂家自然不会把家具送过来。

于是,赵琦又向秘书打听家具的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家具厂因为原主人没有办法支付剩余的费用,没有发货,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处理掉。

赵琦由此想到,卫一健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他提起别墅的事情,只是卫一健为什么之前不说家具的事情,是忘记了吗?

马上,秘书的一句话,回答了赵琦这个问题,原来卫一健和家具厂的老板有些私人恩怨,卫一健不喜家具厂老板的为人。

不过,秘书也说了,如果那些家具的价格便宜,赵琦也不用看在卫一健的面子上,跟钱过不去。

话是这么说,但既然有这层因素在,赵琦肯定不会因为小小的利益,买下那批家具。

于是,他向秘书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家具厂推荐。绿建是房产集团,不可能跟家具厂没有业务来往。

秘书见赵琦这么问,脸上多了几丝笑容,向赵琦推荐了两家家具厂,一家是老牌企业,质量能够保证,只是价钱要贵一些。另一家是新企业,老板是国内知名设计师,可以让他根据别墅风格,设计家具,省了赵琦的麻烦,不过请他设计,价钱并不比第一家企业便宜多少。

赵琦考虑了一下,决定先去后面一家企业咨询,如果价钱合适就定下来。

赵琦问秘书要了联系方式,秘书问赵琦去的时候,要不要他带着一起去,赵琦表示不用麻烦他了。

既然决定买下这幢别墅,赵琦也就不想麻烦了,跟着秘书去签订了协议,至于父母那边,等到一切都完工了,再给他们一个惊喜。

秘书直接带着赵琦去过户,到底是卫一健的秘书,办好过户手续,不过分分钟的事情,而且没过多久就拿到了房产证,让赵琦不由感慨,朝中有人好办事。

本来,赵琦准备请客,但秘书还有事情要处理,婉拒了赵琦的邀请。

“王秘书,今后有古玩方面的问题,尽可找我。”赵琦跟秘书握了握手。

“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少不得麻烦您。”秘书客气了一番:“赵老师,没事我就先走了,李老板那边,我会给你打招呼的。”

“谢了。”

目送秘书驱车离开,赵琦看了看手中的房产证,不禁感慨万千,打重生算起,这才多长时间,自己居然拥有了一套荣锦园的别墅,让他有一种如坠梦中之感。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别墅虽然到手,但也欠了650万债,虽说凭他手里的藏品能够还得上,但他觉得还是要努力一下,哪怕没有这段时间这么好的运气,能多赚一些是一些。

看来,自己要多想想,哪里有漏可捡了。

赵琦向自己的车走去,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情,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差点忘记这件事情了。”

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之前赵琦在商都的小墨那里,暗标买到了一幅揭二层的画,他前世在电视上看到过那幅画,画的拥有者名叫朱阿度,说是家住朱家村,听口音是江东一带人。

从商都回来后,赵琦就让李寅帮忙寻找,李寅有公安的朋友,找起人来方便一些。之后,就只要等着李寅的回音就行了。

只是,过了这么长时间,李寅那边一直没有回复,他也因为事情太多,加上以为李寅没有找到这个人没有回复,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现在一想,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李寅就算没有找到人,也会跟他说一声,难不成给忘记了?

打个电话问问。

“喂,在干嘛呢?”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正准备下班回家。”

“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

“都忙了十几天了,好不容易把一个案子完结,再不早点下班,我都觉得自己要猝死了。”

“那出来一起吃个饭,放松一下。”

“没那个劲了,你就跟我说,找我有什么事吧。”

“我难道一定有事才会找你?”

“我还不了解你?别废话啦,有话快说。”

“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上回我请你调查‘朱阿度’的事情,你是不是忘记了?”

“滚,你才是蛔虫呢!”李寅沉默了片刻:“那事我还真给忘记了,等下,我打电话问问我朋友,你把一些信息重新发给我吧。”

“行。”赵琦说:“对了,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吃饭吧。”

“你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

“新得了一套别墅,你说要不要庆祝一下?”

“什么……”这事显然出乎了李寅的意料,沉默了半响,这才重新开口:“你没忽悠我吧?”

“废话,这种事情我还能忽悠你吗?房产证现在已经在我的手里了。这事咱们见面了再说吧。”

“……今天一定要狠狠宰你一顿!”

约好地点,赵琦先去本地一家知名饭店等着他们,本来他想去珑璟阁,但他不是珑璟阁的资深会员,要事先预约,现在肯定来不及了。

订了包间,赵琦先要了几道凉菜,其它等李寅他们到了再说。

等了二十多分钟,李寅先到了。

赵琦打量李寅:“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这么憔悴?”

李寅颇为无奈:“没办法,做这行,既然委托人出了钱,自己又接下来了,基于职业道德和自己的名声,都必须要做到胜诉才行,不然哪有饭吃。所以说,从事律师职业,没有好的身体,是干不了这个行业的。出差熬夜,生活没有规律,那是常事。

还有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不是我有自己的追求,早就改行做别的行业了。”

由于李寅的关系,赵琦对律师这个行业,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个行业的辛苦,不像表面那么光鲜。当然,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有各自的难处,如果李寅坚持不下去,觉得没有乐趣,自然会改行,赵琦也不想多说。

赵琦笑着说:“祝你早日成为大律师,到时就可以脱离现在的苦逼工作了。”

“但愿吧。”李寅转了话题:“对了,房产证给我瞧瞧呢。”

赵琦笑着从包里把房产证拿了出来。

李寅看了之后,脸上不禁露出惊讶和羡慕之色:“居然是荣锦园的别墅,你特么哪来这么多钱?”

“钱还没付呢。”赵琦笑着说了事情的原委。

“苍天,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李寅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知道,赵琦不可能在自己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买下这幢别墅:“没想到这才多久,你居然成了狗大户!今天我一定要吃穷你!”

看着李寅咬牙切齿的夸张模样,赵琦也笑着打趣了几句。

说说笑笑,赵琦看了看时间:“你那位朋友什么时候到?”

李寅拿出手机:“应该快了吧,我打个电话问问。”

还没等他拔打号码,对方就先来了电话,问他在哪个包间。

电话挂了没一会,他那位朋友就到了。

李寅的朋友冯育雄是市局的刑警队长,国字脸,身材高大,身上带着一股威严的气息,哪怕没有李寅的介绍,赵琦也能一眼就看出他的职业可能跟警察有关。

相互做了介绍,赵琦也跟冯育雄握了握手,请冯育雄入座。

赵琦让服务员拿来菜单,请冯育雄点菜,冯育雄客气推让,赵琦见此,问了他的口味,便点了几道菜。

之前,赵琦已经问过李寅,冯育雄酒量不错,先要了酒,等回去就请代驾。

闲聊了几句,冯育雄问道:“我听李律师说,赵先生你是做古玩收藏的?”

“是的,你如果有这方面的问题,可以说一说,我尽力回答。”赵琦见冯育雄这么问,知道他应该有事,干脆主动说了出来。

“确实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冯育雄从包里,拿出几张清晰的照片,递给了赵琦。

赵琦接过照片,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之前在彭城,庞固也用差不多的方法,请他帮忙鉴定,而照片上的器物,也是一件青铜器。

把照片仔细看过后,赵琦说道:“冯队,照片上的是一件青铜斝,此物最早出现于二里头文化期,流行于有商一代,西周早期开始衰落,而后消失。青铜斝一般多见于较高等级的青铜器群中,根据考古资料可知其当为温酒器。不知你还想知道什么?”

冯育雄说:“你能判断它的年代和价值吗?”

“由于我没看到实物,不能证明它到底是真是假,这里就权当它是真器来判断。”

赵琦先做了说明:“根据此类型青铜斝的形制演变规律,其时代越早颈、腹连接处转折越明显,鼓腹更甚;时代越往后颈、腹连接处转折不甚明显,直至消失,鼓腹特征亦随之减弱。

此斝颈、腹连接处转折已经不明显,腹微鼓,故其时代相对较晚。综合纹饰、形制两方面的信息,其时代基本可定于殷墟二期,下限有进入殷墟三期的可能。”

第一百八十三章 老同学的消息

赵琦继续说道:“至于说它的价值,我举个例子,2007年,在纽约举行的苏富比拍卖会上,一件我国商代青铜酒器方斝以8104万美元拍卖,成为全球第二高价。至于照片上的这件青铜方斝,虽然没有拍卖的那件价值高,但价值也低不了多少。”

“这么贵重?!”冯育雄和李寅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赵琦说:“我国古代王朝遗留下来的青铜器,充分显示了东亚文明引人注目的特征,是人类冶金史上首次获得的无与伦比的成就。说明远古的中国人已经掌握了这个人工合成金属的潜力,创造了人类历史上最辉煌的青铜时代。

再加上青铜器完全是由手工制造所以没有任何两件是一模一样的,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综合在一起,再加上物以稀为贵,自然会体现在价格上。但也正因为咱们国家的青铜器这么珍贵,导致许多盗墓贼以此为目标。”

冯育雄点了点头,感慨道:“你说的对,实话说,这件青铜器正是我们刚刚才收缴到的赃物,对方还是惯犯,不知有多少珍贵文物,从他们手里流到了国外。”

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怒容。

赵琦能感同身受,但心里多少也有些尴尬,毕竟他不久前,还买了一批开过光的土货,真要说,他其实也助纣为虐了一回。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成年人更多的还是要考虑到自身的利益,趋利避害是人类的天性,一件事情做与不做,往往只取决于对自己的利弊大小。

如果赵琦认为购买那批开过光的土货,弊大于利,他也就不会出手购买了。现在他考虑的是,到底要不要像之前决定的那样,还要继续购买。

不过片刻,他就决定,对待此类物品还是谨慎一点为妙,主要是他觉得,这不太符合他的目标。想想看,如果他成为知名收藏家,被人知道他一直购买此类物品,会不会给他惹来麻烦?

“看来,以后做某些决定之前,还是要慎重一些,为了自己制定的目标,还是必须严于律己一些。”赵琦暗自想道。

大家下意识地规避了案件进展这个话题,不过赵琦也表示,如果有古玩鉴定方面的需要,如果不嫌弃他的眼力水平,冯育雄可以过来找他,他一定尽力而为。

冯育雄表示了感谢,并向赵琦敬了一杯酒。

接下来,大家边吃边聊,冯育雄因为案子涉及古玩方面的问题,向赵琦请教这方面的知识,赵琦讲了一些常识,冯育雄听的津津有味,还拿出笔记想要记下来。

赵琦笑着说:“冯队,不用这么麻烦,我那有一本初学者入门书籍,我讲的常识书上都有,等明天我送给你。”

冯育雄笑着表示了感谢:“哦,你要的‘朱阿度’的信息,我找到了,你看看,不知道对不对。”

赵琦从冯育雄那接过a4纸,看了看,上面的信息很详细,他先道了声谢:“应该就是他,我之前偶然得知,这位老人家家里有几件有年头的东西。只是当时得到的信息有些模糊,就麻烦我哥们帮我查一下。”

不管冯育雄怎么想的,他解释一下总会好一些。

一顿饭,大家吃的都非常开心,赵琦跟冯育雄也拉近了距离,想要更近一步,就需要慢慢经营了。

饭店离李寅和赵琦父母家并不远,走路也只要二十分钟左右,于是,目送冯育雄上了车,赵琦去跟饭店的经理商量好,汽车就停在饭店的停车场,他和李寅走着回家,省得请两位代驾。

两人边走边聊着学生时代的往事,学生时觉得生活枯燥、乏味,但现在想来,那时的生活很纯粹,没有现在这般烦恼。

“说起来,你还记得王静吗?”李寅边问边踢着一块小石子。

“哪个王静?”赵琦喝多了,脑子有些迷糊。

“坐在你前面的四眼妹。”

“哦,她不是高二的时候就转学了吗?怎么了?”

“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她喜欢你吧?”李寅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我记得她还给你写过情书来着。”

“呃……”赵琦讪讪一笑:“那都是过去式了,她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李寅瞥了他一眼:“你以为都是你啊,这么早就结了婚。前些天,我遇到她,她还是单身。只是没想到,那个时候非常青涩的女孩,现在长得居然如此水灵,看起来就像小明星一样,要不是她认出我,我肯定认不出来。”

赵琦呵呵一笑:“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了?”

李寅耸了耸肩膀:“得了吧,她年纪轻轻就开着宝马,我可配不上她。”

赵琦说;“那你跟我说这事干嘛,我难道就配的上了?再说了,我暂时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李寅搭着赵琦的肩膀:“你这人可真够无趣的,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赵琦说:“我这人在这方面眼光不行,而且我还要考虑小乖,我可不想到时大家都不开心。”

“行行行,我知道你顾虑多。”李寅太了解赵琦的性格了,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下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说正经的,王静说想要聚一聚,你同不同意?”

“她有什么事吗?”

“你也太物质了,难道为了友情就不能聚了?”

“男女之间可少有纯洁的友情。”赵琦说:“况且,咱们跟她都多久没见过了,我对她都没什么印象了,当初她学校里,也跟透明人差不多,除了她给我写过情书之外,还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你觉得如果没事,她会跟咱们聚聚?”

“好吧,你说的我也想到了,不过你就不好奇吗?”

“有什么好奇的!”赵琦说:“别忘记一句老话,好奇心害死猫。”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把别人想的这么坏?”

“防人之心不可有,害人之心不可无。”赵琦露出揶揄的笑容:“老实交待,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没有的事情,你不想聚就算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凶案

赵琦走进了冯育雄的办公室,笑着打了招呼:“冯队,这是我昨天说的那本书。”

冯育雄接过书,翻看了一下:“不错,正好是我需要的,真是太感谢你了。”

“太客气了。”赵琦笑着说:“冯队,如果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冯育雄叫住了他:“你等一等,我再带你去看一看那件青铜器,到底是真是假。”

“行。”

冯育雄带着赵琦去物证室,见到了那件青铜方斝,东西很开门,但赵琦还是仔细看过,并进行了相关的讲解。

事后,冯育雄亲自送赵琦去警局门口,途中却接到了一件凶杀案的报警电话,说是一位叫左大的人刚刚被人杀了,据说凶手杀人是因为古玩纠纷。

“赵老师,你认识一个叫左大的人吗?”

“见过几面,他在瀚海开了一家古玩店,怎么了?”

“他刚刚被人杀害了。”

“啊!”赵琦大吃一惊:“怎么会?”

冯育雄说:“听说是因为古玩纠纷引起的,杀人者叫杨昂,现在在逃。”

“杨昂?”

赵琦回忆前世听说的一件事情,杨昂和左大确实不对付,他们的店相邻,而且两个人都经营杂项,什么金银器、玉器、竹牙角器、雕像等等。

照理说,两人经营一类生意,多少能互通有无,毕竟古玩的特性是稀有,你那有的我这边未必有,遇到客户需要的东西,自己手里如果没有,还能向邻居打听一下,如果邻居那有,按规矩,成交了还能获得一些撮合费。

但杨昂和左大两人却经常闹矛盾,这和他们的性格有关系,杨昂这人暴躁、易怒,眼里容不下沙子,左大心胸狭小,容易犯红眼病。

于是乎,左大见杨昂那边生意好,嘴里不干不净不说,有时候还会使点小手段,杨昂得知之后,往往会和左大争吵,有时还会大打出手。

赵琦得知最严重的一次,两人动起手来就跟泼妇打架一样,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差点都破了相。但就算这样,前世自己重生的时候,还活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左大被杨昂杀了,这让他总觉得怪怪的。

冯育雄说:“左大是在古玩店里被杀的,要不咱们一起去,有些事情正好向你了解一下。”

赵琦答应下来,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杨昂下手去杀左大。

冯育雄收拾了一下,坐着赵琦的车出发。

路上,赵琦给冯育雄说了两人的关系。

其实真要说,就凭两人的性格,以及平时的积怨,杨昂杀左大也能说的过去,但杨昂这人虽然易怒,但为人还是比较理智的,他难道不知道,杀了左大,自己也会以命抵命吗?到时家中的财产,以及刚刚离了原配,娶的小娇妻不是便宜了别人?

到了瀚海,赵琦带着冯育雄向事发地走去的时候,发现今天的古玩城特别热闹,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不出意外,应该是因为刚刚发生的凶杀案。

赵琦正好看到周大炮,喊了他。

等周大炮跑了过来,赵琦相互做了介绍,直接问道:“你知道杨昂杀左大的原因吗?”

“十有**是因为前段时间,左大坑了杨昂的缘故。”周大炮绘声绘色地讲了他认为的原因。

事情还要说到赵琦去彭城的那天,古玩小贩钱四有来市场里摆摊,他跟左大和杨昂是老交情,做过多次买卖。

左大看到钱四有,笑呵呵地走了过去问道:“钱老弟,带什么好东西啦?”

钱四有没有说话,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尊德化窑观音造像,所塑造型,看着栩栩如生。

左大打量了一番,问钱四周想要多少。

钱四有说:“要价五万,不过如果是老哥你想要,只要三万八就行了。”

左大念头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这么好的观音像,怎么只要这么些钱呢?不卖个二十万怎么行?”

钱四有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老哥,如果你能帮我卖掉,我七你三。”

左大一想到不但能够解了胸中的恶气,还能赚上几万块钱,心里就忍不住得意起来,凑到钱四有耳边:“我教你个主意,你应该也认识杨昂吧,他最喜欢收藏这类塑像了,你要他二十万,他准会答应下来。”

说着,他如此这般地教钱四有怎么给杨昂下套。

钱四有听完之后,摇了摇头:“杨掌柜可不是好相与的,被他知道了,我就别想在江东混了。”

“有我呢,你怕什么,再说了,你又不是江东人,拿了钱回老家躲个一年半载的,他还能把你给吃喽?不是我说,就你这模样,二十万得赚到猴年马月去了……”

还别说,左大这人嘴皮子利索,只是一会功夫,就把钱四有给洗了脑,让钱四有下决心做成这件事情。

还别说,左大对杨昂确实很了解,钱四有照着他的主意,真让杨昂上了钩。

杨昂对那尊观音像也是喜爱有加,爱不释手地欣赏着,好几天都没去古玩店。只是,这让他的一位朋友着了急,俩人原本讲好了,见杨昂死活没去店里,只能去家里找杨昂。

杨昂便把塑像给朋友显摆,朋友仔细鉴定后,却跟杨昂说,塑像是新仿的,还指出了问题所在。

杨昂一听便急眼了,连忙又去请专家鉴定,结果大家都持一样的结论。

这个结果让杨昂心里很难接受,他是眼里进不得沙子的人,越想越窝心,便去找钱四有,江东找不到,他就去钱四有的老家找,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

钱四有一看杨昂追上门来,怕的要死,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杨昂。杨昂得知这件事情居然是左大出的主意,气得七窍生烟,当天便带着钱四有返回了江东。

“昨天你没来,不知道杨昂带着钱四有跟左大大吵了一架,都要打起来了,被人拦下了。原本大家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会慢慢平息,没想到今天杨昂居然把左大杀了。”说到最后,周大炮摇头长叹。

“左大得的那份钱,是不是没有还给杨昂?”赵琦想到了一个关键之处。

周大炮说:“没有,但为了这点钱就杀人,太不智了,完全可以报警解决嘛。”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隐情

赵琦和周大炮一起跟着冯育雄来到左大的古玩店铺前。

此时,古玩店四周围着一些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许多人在那窃窃私语,店门口已经被围了起来,有警察在维持秩序。

赵琦朝店里张望,只见地上全是血迹,左大的遗体被白布罩着,看着有些瘆人。

有警察见冯育雄来了,过来向他报告,说是找到了一位证人,听到了他们当时的争吵。

冯育雄让人把那位证人带到他面前,赵琦认识他,正是当初在刘南齐那认识的专攻杂项的朱和悦。

朱和悦讲述了当时的经过,今天一大早,左大通知他,他收了一方东汉建武建初年铭的砖砚,是件精品,问他有没有兴趣。

古砖制作精良,质地坚密,具有耐磨发墨的特性。清中期考据、金石之学大兴,以古砖、古瓦为砚亦大行其道,富有文人气息与金石兴味。

像这类砖砚中的精品,往往是砚台藏家的最爱,朱和悦特别喜欢收藏文房古玩,闻言立马坐车赶过来。

紧赶慢赶到了左大的古玩店门口,朱和悦发现门还没开,心里觉得奇怪,左大既然打电话给他,怎么他到了,左大还没到?

正想着是不是打电话给左大,他就听到店里传来争吵声,仔细一听,其中一个是左大的声音,另外一个分明是杨昂。

朱和悦也听说了左大和杨昂昨天的事情,一见里面居然是杨昂,就知道肯定要坏事。

他想着是不是上去敲门劝一劝,突然听到,左大嗓门很大地说:“杨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丑事,项勇军就是被你害死的!”

朱和悦听到这话,顿时一怔,项勇军自杀的事情,在圈子里议论了好些天,许多人都想不通项勇军为什么会负债累累,最后因为一件高仿而自杀,现在听左大的意思,居然是因为杨昂的缘故,这是令他震惊和意想不到的事情。

基于好奇,朱和悦没有去敲门,而是偷偷在那听着店里二人的对话。

杨昂声音冰冷:“你再胡说八道!”

左大哈哈一笑:“杨昂,你是不是心虚了?实话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上卖的东西,只是为了遮人耳目,背地里专门经营着高仿瓷器,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个多月前,我也在清月楼,你俩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杨昂冷冷地说:“说来说去,你有证据吗?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项勇军的死跟我有关?”

“呵呵,你说我如果去警察那里告发你,他们会不会调查,到时你会不会露出马脚?”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嘛,这个世道没有什么事情是钱摆不平的,你每个月意思一下,我就保证守口如瓶。”

“哈哈,左大啊左大,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心肠,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一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喂,你想干什么……啊……杀人啦,救命啊!”

朱和悦正惊讶自己听到这么劲爆的事情,突然间,店里形势大变,吓得他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连忙躲到了一旁的角落观察。

不过片刻,门开了,朱和悦见杨昂手上拿着一把匕首,满手都是鲜血,都沿着匕首的刀尖往地上滴,吓得他脸色苍白,而且杨昂逃跑的时候,还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更是让他浑身直颤,差点就吓瘫过去。

好在杨昂想着逃命,如果想要杀他灭口,估计他都跑不动。

听着朱和悦心有余悸地讲了他的见闻,大家惊讶之余有些恍然,难怪杨昂会杀了左大,原来居然有这样的内情在里面。

赵琦相当意外,没想到杨昂居然牵涉到高仿瓷器案,而且项勇军之死,很可能另有隐情,并不是自杀那么简单,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只不过,为什么前世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而且杨昂和左大一直相安无事?或许问题就出在项勇军之死上吧。而项勇军为什么会死,和他鉴定出高仿瓷器有关。

看来自己这只“蝴蝶”的能量可真够大的。

赵琦多少有些无奈,自己身边的环境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如果这么发展下去,他记忆中发生在江东的漏,还有没有可能再出现,就是一个未知数了,这对自己的影响肯定会非常大。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重生之后,好处就都被他占了吧?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赵琦觉得自己不用太纠结这件事情,再怎么样,自己还是知道古玩的发展趋势,只要自己闷声发大财,肯定不会对大势有多少影响。同时,他心里还有一股紧迫感,至少那些知道的漏,自己一定要尽快抓住。

冯育雄带着赵琦一起过来,是为了尽可能的了解情况,现在有了发现,赵琦就可以去忙别的事情了,他跟冯育雄告辞,跟几位朋友打声招呼,驱车前往朱家村。

朱家村位于江东北边,靠近两市边界的位置,交通不是很方便,汽车七拐八绕,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朱家村。

朱家村就是一个普通的江南村子,由于交通不便,周围不是很繁华,于是村子里许多村民赚到钱就搬出去了,导致村子看起来有些萧条,一些年代久远,年久失修的老屋,屋顶都已经塌了。

第一次来这边,赵琦不认识朱阿度家到底在哪,向村民打听了一二,村民指了指东边的一户人家,眼中充满了好奇之色,等赵琦开车走了,便议论起来。

赵琦刚刚下车,就见朱阿度家的厅堂有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对着他面前年轻人一声怒喝:“你这个混账东西,给我跪下!”

赵琦吓了一跳,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尽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

那年轻人表情尴尬,不过还是跪了下来。

在他们对面有对老夫妻,年纪看起来应该有六七十岁了,赵琦认出来,其中的老人应该就是朱阿度。

朱阿度刚才看见了赵琦的车,但注意力马上就回到眼前的事情上,连忙上前,想要把年轻人扶起来:“满兴,有话好好说,干嘛让小信跪着啊!”

朱阿度的老伴也在一边劝说。

朱满兴挥挥手,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大哥,你别拉他起来,你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

朱阿度见侄子深深地低着头,愣了一愣:“怎么回事?”

朱满兴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你自己说!”

朱信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朱满兴看到这幅情形,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怒吼道:“给我抬起头来,不要逼我动手!”

朱信微微抬起头,脸色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还不把你做的混帐事说出来!”

朱信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没有说出几个字来。

朱满兴火冒三丈,上去对着儿子就是一巴掌,正想接着打,却被朱阿度夫妇俩拦了下来。

“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呢!”朱阿度劝说道。

“大哥,你是不知道啊,他居然偷偷摸摸地染上了赌博,还把房子给抵押出去了!那可是我和他妈,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才攒下的钱买的,居然被他就这么败光了!”说到最后,朱满兴又气的想动手。

朱阿度夫妇俩大吃一惊,不过见朱满兴又要动手,连忙又上去拦住了。

“只听说赌钱把身家赌光的,没听说赌钱能暴富的,小信,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朱阿度痛心疾首地说。

“我也是被人骗了。”朱信弱弱地说道。

“嘿!要不是你自己没脑子,怎么会被人骗?!”朱满兴是恨铁不成钢,又气得浑身发抖。

“你现在先少说两句。”朱阿度又对着朱信说:“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是怎么骗你的?”

朱信垂着脑袋,犹豫了一下,这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前段时间,朱信认识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不怀好意,利用朱信的弱点诱导他,一开始只玩牌,赢多输少,赢了小几万,让朱信放松了警惕。

后来那位朋友带着朱信去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大赌场。

到了那里,一开始朱信连连在赌桌上赢钱,自信心爆棚,以为自己赌神附体,于是下注没有了轻重,不经意间就陷了进去,不仅把最近赢来的钱都输了回去,还赌光了自己的积蓄,最后输红了眼,还把房子抵押了出去想要借此翻本,结果可想而知。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朱阿度长叹一声,又问道:“那个人叫什么?是哪里人?”

朱信垂头丧气地说:“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老乌,我后来再联系他,人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朱满兴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看看,他是不是蠢货,连真名都不知道,居然还相信会带着他赚钱!我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儿子!”

朱阿度又劝说道:“好了,消消气,别人就是专门设了局,来骗小信的,年轻人有时候脑子发昏也正常。不过这种事情,我记得可以报警吧?”

“这种事能报警吗?”朱满兴语气有些不太确定,说到底,再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血缘关系,他生怕警察知道儿子去赌博,不但要罚款,还要拘留。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出场

朱阿度说道:“小信不是被骗了吗?那对方就是骗子,应该可以报警吧。”

朱信苦着脸说:“我听说那个赌场的老板能量很大,报警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还要被他们打击报复!”

朱阿度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那这事怎么办,我们也没办法啊!”

朱满兴脸色尴尬:“大哥,我想请你帮忙,能不能借我的点钱,无论如何,房子不能没了啊!”

这句话并没有出乎朱阿度夫妇俩的预料,如果不是为了借钱,完全没必要整出这么一出嘛。

朱阿度问道:“小信现在还欠了多少钱?”

朱满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现在还缺了20万,关键是晚一天,欠的钱就增加不少,如果晚还十天半个月,房子真的没了。”

老夫妻惊了一下,朱阿度皱着眉头说:“满兴,说实话,如果只是两万,家里的钱凑一凑,还能有,20万我是真拿不出来。”

朱信闻言,迫不及待地说道:“大伯,我记得您家还有几件古董……”

“混账东西,亏你说的出来!”朱满兴暴怒喝斥,又想上去给儿子两巴掌。

朱信哭丧着脸:“爸,我这也是没办法啊,那些人都是吸血鬼,如果我不还钱,房子肯定没了不说,还要把我‘敲骨吸髓’,到时我就真的没有活路啦!”

朱满兴怒气勃发:“那你当初赌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赌输之后的后果,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怨谁?”

朱信“啪啪”打了自己两巴掌:“我混蛋,我不是人,可我现在也实在没办法啦……”

“好了好了,小信你先起来吧,你不起来,这事我肯定不会答应的。”朱阿度心里其实很纠结,朱信提起家里古董的事情,让他心里很反感,那些古董,可是他老伴带来的嫁妆,他都已经有了规划,但弟弟求上门来,他又有些抹不开面子。

朱信见大伯如此说,连忙站了起来。

朱阿度叹了一声:“你们也知道,小鑫在京城读大学,如果在京城落户,京城房价那么贵,我做为爷爷,能出力还是要出的,我们本来是打算变卖古董,到时支持小鑫买房。”

朱满兴满脸愧疚:“大哥,这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能借的都借了,他们一定是因为这个混蛋赌输了钱,都不想借给我,我也是没办法,才过来求你们。小鑫现在读大一,买房要等毕业后吧,这些年我们辛苦一些,肯定不会耽误小鑫买房,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朱信也连连点头:“大伯,我保证还了债,重新做人,以后好好工作,一定早日把钱还给您!”

看着父子俩希冀的目光,朱阿度心里越来越纠结,半响,他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商量一下,而且这事总要跟国栋知会一声。”

朱信闻言内心焦急,生怕堂哥不答应,但他总不能说,别给堂哥打电话吧。

朱满兴说:“这是应该的,要不你现在跟国栋打电话,我跟他把事情讲讲清楚?”

“好啊。”朱阿度走到靠墙的长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拔打了儿子的电话。

之后,朱满兴走上去,把事情说清楚,最后在他近乎哀求的语气中,朱阿度的儿子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朱阿度跟儿子和老伴商量了一会,对着弟弟说,现在有个问题,他不知道古董的具体价值,担心卖亏了。

朱信连忙表示,他有个朋友和瀚海古玩城的一家古玩店的老板是亲戚关系,要不现在就拿着古董去那边鉴定估价,如果价钱合适,可以在那里卖了。

“不会又是狐朋狗友吧?”朱满兴皱着眉头说。

朱信拍着胸口保证不会出现同样的问题:“怎么会呢?二驴子您应该认识吧,我说的就是他。”

朱满兴听了这话,顿时放下心来。

朱阿度夫妇俩对古玩没什么研究,也只能采用朱信的提议,于是准备去拿古董下来。

“打扰了。”赵琦面带笑容地出现在门口:“请问这里是朱阿度的家吗?”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情?”朱阿度刚才就看到了下车的赵琦,没想到居然是来找他的。

“朱老先生您好,我从朋友那,听说您有几件古玩藏品,不知能否让我看一看?”

说话间,赵琦走上前,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朱阿度识字,看到赵琦的名片上,写着他是“江东盛宇拍卖公司”的顾问,不由大为惊讶,在他的印象里,顾问不都是有些年纪的吗?这不会是冒充的吧?

不止朱阿度,其他人的心中也都有着这样的疑问。

赵琦知道自己年轻,看起来可能不太可靠,众人的反应并不让他意外,他笑着说道:“老先生,名片上有我们公司的电话,您可以打电话证实一下。”

朱信开口道:“现在的骗子可是很专业的,谁知道电话那头是不是同伙呢?”

赵琦也不生气:“你们如果有认识的人,也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有没有我这号人物。而且说实在的,咱们公平交易,一会你们如果觉得我给出的价格不合理,完全可以拒绝。如果同意我的价格,那咱们就直接到银行转账,你们不会以为,就这样,我还骗的到你们吧?”

朱信说:“我们又不懂,谁知道你说的价格是高是低。就像一百万的东西,你只给五十万呢。”

赵琦笑呵呵地说道:“那你就能保证,你们找的人不会骗你们了?况且,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的估价,你们大可再去找其他人,做个对比,再看看我给的价钱合不合适,到时你们愿意把古董卖给我,再联系我,又不会有任何损失。你们觉得呢?”

说到最后,他笑着看了看朱信。

赵琦的话合情合理,朱阿度认为可以这么做,也符合他的利益,况且,他还真有些担心朱信的朋友是否靠谱。

“好,赵顾问你先等一下,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朱阿度上楼去拿古董,他的老伴则给赵琦泡了一杯茶。

赵琦客气了一下,又看向了朱信,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朱信被赵琦看得有些着恼,再加上心中的怒气,摆起了脸色:“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赵琦笑了笑:“你是不是叫朱信?”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半响,朱信恼怒地说:“你刚才在外面偷听我们的谈话?”

赵琦摆了摆手:“你误会了,我之前在彭总那边见过你。”

他真没说谎,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见过朱信。重生之后,他第一次去彭大胡子那,就见过他和彭大胡子的手下一起有说有笑。至于前世,朱信则是因为欠了一屁股债,就去撬了一家古玩店的门,偷走了价值十多万的古玩,破案后还上过江东电视台。

朱信一听这话,就知道赵琦确实见过他,心里不禁有些慌乱,连忙表示,赵琦应该是认错了人了,他不认识什么彭总。以至于都不敢再问赵琦,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赵琦一看朱信这个样子,就知道里面有猫腻,心里闪过几个猜测。

朱信的反应实在有些不正常,朱阿度的老伴看在眼里,心里也生出了些许疑惑。

这个时候,朱阿度拿着东西出来了,算是给朱信解了围。

“赵顾问,麻烦你先帮忙看看这只盒子吧。”朱阿度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可以。”

赵琦见朱阿度拿出来是一只剔红盒子,心里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好奇,拿起盒子便仔细打量起来。

盒子为圆形,平盖平底,从母子口分出盖与器。通体髹朱漆,盖面、盒壁、器底均雕琢童子嬉戏图,合为“百子图”。

盖面雕童子数十个,彼此间嬉戏玩闹,热闹非凡,或敲鼓,或跳舞,或持戟、罄。盒壁及盒底同样雕琢童子若干,刻绘的活动场景极为丰富。盒内髹黑漆。

整只盒子髹漆厚重,雕刻刀法深峻,人物立体感极强,整体风格为清朝宫廷御制,雕琢繁缛,恢弘大气,体现了宫廷制器之精细,雕刻之精绝。

赵琦没想到,朱阿度手里居然有如此精美的剔红盒子,而且还是御制精品,相比之下,都要比那幅画更加珍贵一些。

“你觉得怎么样?”朱阿度有些忐忑地问道。

赵琦朝朱信看了看,注意到他脸上的贪婪一闪既逝,这才说道:“想必朱老先生家以前应该是大户人家吧?”

朱阿度点了点头:“还行吧,不过也导致我家成分不好,我还真希望,我们家世代为农。不过,这东西是我老伴的嫁妆,她家以前比我家好太多了,在清朝还当过大官呢。对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赵琦笑着说:“我就是猜一下,一般来说,此类物品如果是祖传之物,以前家境肯定颇为显赫。”

“哦,你是说这只盒子很珍贵吗?”朱阿度听的懂赵琦话中的意思。

赵琦点了点头:“是的,我没看错的话,这只剔红雕百子图盒,应该是清朝乾隆时期,宫廷御制之物,非常珍贵。”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现形

对老百姓而言,能和皇帝搭上关系的东西,肯定是非常珍贵的,朱阿度他们脸上都露出激动的神色。赵琦注意到,朱信眼中更是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朱阿度按奈住心中的喜悦,问道:“赵顾问,这只盒子能值多少钱啊?”

赵琦说道:“老先生,我最多能给你五十万,这个价钱不管你去哪里问,都是合情合理的。如果你想价格再高一些,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到拍卖会上竞拍。只不过,送去拍卖会也有一些缺点,比如说时间会长一些,还要支付一些手续费、个人所得税等等。

不过,如果老先生愿意的话,可以拿到我们盛宇进行竞拍,我们公司现在有优惠活动,不但可以减免一些相关的费用,如果最终没有成交,相关费用也可以减免。这些都是白纸黑字写进合同的。”

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这只剔红盒,而且他现在用了盛宇的名头,当然也得考虑盛宇的名气,也就没有故意压价等等。

话音刚落,朱信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是不是东西还要拿到你们那里去放着?要是你们拿着东西跑了,损失算谁的?”

赵琦看着朱信,觉得他有些像是跳梁小丑,他还是微笑着说道:“这个可以特事特办,你们要是不相信我们公司,也可以自己收着,等预展和拍卖的时候,再拿到我们公司,只是对你们来说相对麻烦一些。”

朱阿度夫妇俩被赵琦说的都有些心动了,朱满兴连忙说道:“如果拿去拍卖,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拿到钱吧?”

赵琦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大哥,你看……”朱满兴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朱阿度。

朱阿度心里一叹,说道:“我们急着用钱,拍卖会是等不及了。”

“说实在的,我是真心喜欢这只盒子,不知您老方不方便说一下钱的用途,说不定我能帮到忙呢?”赵琦装作好奇地问道,刚才两家人的对话,他听到了一些关键,但这种事情,不太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朱阿度看向朱信,有道是家丑不能外扬,总要顾着点侄子的面子。

朱信当然不想跟赵琦说,但还没等他开口,朱阿度的老伴就说道:“赵顾问,实不相瞒,我这侄子被人骗,欠了高利债,还把房子抵押出去了。利滚利,要不了多久,卖房子都不够还。我们也是普通老百姓,欠的债我们可以想办法还,利息太高实在受不了啊!”

“别看这老太太一直不说话,心里也是有点数的。”

赵琦暗自一笑,接着问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欠的债?”

既然都说开了,朱满兴也只能说道:“我儿子是被人骗去赌博欠下的债。”

“你从哪个人手里借的钱?”赵琦问道。

这个时候,朱信只能说道:“你应该不认识他。”

“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不认识他?”赵琦反问道。

朱信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硬着头皮说道:“我是问魏大嘴借的钱。”

“魏大嘴?”赵琦想了想,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人。

朱信心中一喜:“都说了,你不认识。”

赵琦说:“我打电话问一下。”

他当着大家的面,拔通了彭大胡子的电话:“彭总,问你一件事情,你认识一个叫魏大嘴的吗?他是放水钱的……好的,麻烦你帮忙问一下,现在急着要……有位朋友借了钱……叫朱信,好的。”

说到这里,他对着大家说:“稍等一下,应该不要多久就有消息了。”

说话间,他注意着朱信的神态,很明显,脸上已经带着些许焦虑的神色。

片刻后,彭大胡子那边有了回音,赵琦对着朱信说:“你问魏大嘴借了多少钱?”

“我……哎哟,我肚子痛……”朱信的反应也是一绝,嘴里怪叫一声,夺门就跑,连赵琦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

一见这个样子,大家回过神来,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朱信根本就是骗他们的。

朱满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但这个时候,他必须做点表示:“大哥,不管你信不信,这事我真的不知情!这混账东西是我没有管好,回头我就去跟他脱离父子关系。”

朱阿度连忙劝道:“别别别,满兴,不要这样,小信他可能是一时做了错事,总要给他一次改过自心的机会。”

朱满兴苦着脸:“你是不知道啊,这小子之前三天两头问我们要钱,说是什么去做投资,没过多久又说交了个女朋友,又要问我们要钱,把我们手里的钱都快掏空了,结果什么都没有拿回来。现在又骗我们,被人骗了房子都抵押了。我是没办法再相信他了。”

朱阿度说:“你先别难过,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还不清楚呢,麻烦赵顾问帮我们打听清楚吧。”

赵琦点了点头,随即从彭大胡子那里,了解到了朱信的情况。

事实上,朱信已经是老赌徒了,他输的钱已经有上百万,那房子买下来没多久,他就转让给了别人,并且做了一张假的房产证骗朱满兴夫妇。不过,他跟买家商量好了,他必须还要在房子里住上两年才能搬走,这两年他会付房租。

至于这次朱信之所以欺骗父母,是因为这种局面实在维持不下去了,他只能铤而走险,想要问朱阿度借一笔钱,以解燃眉之急。

“混帐东西啊!”

朱满兴伤心欲绝,没想到看起来很乖的儿子,却是这个德性,他觉得人生都已经陷入了灰暗。

朱阿度也只能干巴巴地劝道:“小信还年轻,今后应该能够改过自心的。”

朱满兴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觉得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说了一声扭头就走,脚步都有些踉跄。

朱阿度还是把弟弟送到了门口,返回屋里,再看到赵琦,连忙向他表示了谢意,今天多亏了赵琦关键时候出现,没有让朱信得逞,否则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对面老夫妇俩的连声道谢,赵琦表示不用客气,随即把话题又转到古玩上面,免得大家尴尬。

“老先生,不知这件剔红盒子,您还准备出售吗?”

“这个……”朱阿度显得有些犹豫,向老伴看去。

“要不,您二位先商量一下,您放心,我并不强求。”赵琦客气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也得给对方一个好印象。

“你稍等。”

夫妇俩商量了片刻,朱阿度说道:“赵顾问,我家里还有几样古董,能不能麻烦你,再帮忙鉴定一下?”

赵琦的表现,让他们不怎么担心是骗子,自然也有了别的想法。

赵琦欣然答应。

没一会,夫妇俩把剩余的全部藏品都拿了过来,分别是两件金器,一件玉器以及一幅画。

赵琦一一仔细鉴定,全都是真品,而且除了画作之外,金器和玉器都是清朝宫庭造办处所作,都算得上精品,三样东西的价值至少也有七八十万。

剩下的那幅画,正是赵琦要需要的目标,正是原作。

之后,赵琦向两位老人仔细讲解了这四件东西的价值。

两位老人见东西居然这么值钱,全都陷入震惊之中,一时都有些愣住了。

半响,朱阿度回过神来,对着赵琦说:“赵顾问,谢谢你的帮忙,这几样东西我们原本并不打算出售,只是迫于我侄子说急用钱,才会出此下策,还请你能够理解。不过,你帮了我们的大忙,我们也不能知恩不图报,你可以从这些东西里随便拿一件。”

第一百八十八章邻居

赵琦虽然很想把老人的这几件藏品都拿下来,但既然不现实,现在这样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不过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让两位老人跟子女先商量一下。

赵琦这个提议,让朱阿度印象又好了几分,于是便又打电话给儿子说起这件事情,对方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多少有些后怕,同时感谢赵琦的帮助,同意父母的提议。

双方谈好价格,赵琦会以三十万买下这幅赵之谦的菊石雁来红图》原作,之后,赵琦开车带着老人前往银行转账。

临走之前,赵琦向两位老人询问画作的来历,他还是很好奇,这幅画是在谁的手里揭成了两幅。

不过,二老对这幅画的具体来历并不清楚,不过朱阿度的老伴提供了一个细节,她父亲准备把这幅画当成是嫁妆时,发现这幅画因为保管不当,装裱有了些许问题,于是拿去请人重新装裱,有可能是在这个期间,被无良商人给揭去了底下的一层。

去银行转了账,赵琦又把老人送回家:“老先生,如果您那些藏品将来要出手,可以联系我。”

朱阿度高兴地说:“赵顾问,我也看出来,你是个实诚人,今后我如果要卖掉他们,第一个找的肯定是你。”

赵琦笑了笑,随即提出了告辞,不过临走之前,又提醒老人,最好把剩下的藏品好好保管,免得被有心之人窥视。

说完,赵琦便在老人的感谢声中,驱车离开了。

今天的事情,也算是圆满完成了目标,说起来,赵琦还要感谢一下朱信,要不是朱信这家伙太过贪婪,连亲大伯都要骗,他还不见得能够轻松买下画作的机会。

吃过午饭,赵琦返回家中,把另外一幅画拿了出来,两相对比,凭借他的眼力,到是很容易就找出了一些差别,但相差的幅度并不大,“揭二层”出来的作品,相似程度至少有九成五以上,更难得的是,意境并没有减弱多少,说明作者的水平颇高。

这两幅画,赵琦相信现在至少能够给自己带来十万的利润,如果还想更多,那就只能继续等待下去了。可惜他现在手里挺缺钱,这笔钱对他并不是小数目,也只能处理掉了。

赵琦准备把这两幅画卖给江东的一位大藏家温其瑞,此人主要收藏书画作品,特别钟爱一些有特点的书画作品,只要能够被他看上,价钱肯定低不了。

这幅菊石雁来红图》是赵之谦的佳作,肯定符合温其瑞的口味,更何况“揭二层”的作品同样也可圈可点,一加一就不止二那么简单了。

只是有一点,温其瑞不喜欢别人上门推销,想要把画卖给他,必须还要请相熟之人提前打个招呼。

赵琦想了想,决定去找刘南齐,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一直没时间去看望他,再不去走动也不好。

赶了一上午,赵琦觉得挺累了,先睡了一会,醒来后看了一些书。

“笃笃笃!”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呀?”赵琦出去开门,见一位不认识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他手里还拿着一只碗,这让赵琦多少有些不理解:“请问你找谁?”

“我叫林朗,住对门,前几天刚搬过来的。”中年男子介绍了自己。

“哦,林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吗?”赵琦听许大姐说了,自己在彭城的时候,对面搬来了一对中年夫妇,况且对面的门还半开着。

“是这样,我在做菜,不过回来的时候忘记买酱油了,能不能借我一点?”林朗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酱油啊,应该有的,只是我都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你稍等片刻,我去厨房拿。”

赵琦重生后就基本不在家里吃饭,印象都已经淡了,他走去厨房,发现还有一瓶没有开过的酱油,看生产日期也没有过期,就拿着去门口送给林朗:“正好有一瓶没开过的,你先拿去用吧。”

“多少钱,我给你。”

赵琦想了想,都不记得买时的价格了:“我给忘了,要不你还是拿去吧,我基本不在家里吃,酱油放在家里也浪费。”

“这怎么好意思。”林朗摸了摸口袋,有些不好意思:“忘带钱包了,等我回去拿。”

一转身,一阵风吹过,两人就见半开着房门“嘭”的一声给关上了。

“我靠!”林朗大叫一声,急道:“我特么没带钥匙啊!”

赵琦有些无语,这林朗有些马虎,不过这种事情到是挺常见的,只是,他马上想到了一件事情:“林大哥,你不会没关煤气灶吧?”

林朗焦急地说:“还煮着菜呢,谁知道好好的会出这种事情啊!”

“你先别急,这房子是你们买的吧?”

“对啊,锁都已经重新配了。”

“嫂子那应该有钥匙吧?”

“有,但她要五点下班,等她回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那也只能去找开锁师傅了。”赵琦说道。

“也只好这样了。”林朗愁苦着脸说:“老弟,你有没有开锁的电话?我手机也落在家里了。”

赵琦无语,他拿出手机,拨打了开锁师傅的电话,之前他把家里的锁都换了,家里还放着贵重的古董,他可不想让蒋燕有可趁之机。

开锁师傅来的速度到是很快,不过林朗新换的锁比较难开,花了好一会才把门打开,门一开,大家就闻到了很明显的糊味,林朗急忙冲进厨房,把煤气灶给关了。

林朗心有余悸地从厨房出来,对赵琦和开锁师傅表示了感谢。

林朗把自己的证件递给开锁师傅看了,又给了开锁费用,再看到开着的门,突然有一种不安全感,客气地向开锁师傅问道:“钱师傅,请问市面上什么样的锁最安全啊?”

开锁师傅说:“最安全的,那就是c级锁,这种锁的钥匙采用的是双排、电脑、复合曲线槽专利钥匙,像我们技术开锁时间可达到270分钟以上,是目前安全系数最高的锁芯,除非暴力破坏,否则被盗的可能性非常小。

不过c级锁安全性高,价格也就相对高一些,目前民用并不多,主要被用于金融行业。”

林朗连忙问道:“那这种锁要多少钱,我的门能装这种锁吗?”

“一把锁几百块吧,品牌不同,质量也不同,你这门装是能装的。”

“那麻烦帮我换一把c级锁!”

开锁师傅点了点头,回店里去拿锁了,林朗挠了挠头,干笑道:“今天真够倒霉的,不过也有好处,换了锁能够更安全一些。对了,老弟你要不要换啊?”

“我家装的就是这个级别的。”赵琦之前换的就是c级锁,几百块钱和藏品的价值根本不能比。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得多谢谢老弟你,我让我老婆回来时买些菜,咱们一起好好吃一顿。”

“不用麻烦了……”

“哎,我看你就一个人吧,自己做麻烦,去小吃店不见得卫生,就在我这里吃吧,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林朗实在太热情了,最后甚至摆出了赵琦不答应,就是看不起他的架势,赵琦也不好说什么了,于是去家里拿了一些茶叶过来。

林朗给赵琦泡了茶,让赵琦先坐着休息一会,他去把锅给洗了,免得妻子回来,有些不太好交待。

等开锁师傅回来装好了新锁并走了,林朗的妻子石梅也回来了,她是个端庄大方的女子,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和真实年纪相差了将近十岁。

大家相互做了介绍,石梅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先是对赵琦表示了谢意,不过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林朗几句,随即就去厨房做晚饭了。

林朗缩头缩脑地朝妻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说道:“老弟,得亏你在啊,否则我就惨了。”

赵琦看着好笑,说道:“有句老话可是说了,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也是啊,今天晚上估计惨喽!”林朗顿时愁眉苦脸起来。

石梅从厨房端着菜出来,看到林朗的模样,没好气地说:“也不看看你现在在小赵面前是什么样子。”

林朗连忙说道:“我只是有些心疼。”

“你要是能改掉你的马虎病,也就没有今天这事了!小赵你是不知道,之前他有多马虎,过火车站过安检时,居然还能把装了十多万的包给忘了,要不是工作人员及时发现,钱丢了是小事,事情搞砸了,麻烦就大了……”石梅把丈夫数落了一通。

林朗得了妻子的数落,神情反而轻松了一些,连连点头表示今后一定会改。

石梅边说往厨房走去:“你呀,能改的掉你的马虎病,估计得让太阳从西边出来才行!”

林朗讪讪一笑,见妻子进了厨房,这才对赵琦说:“我这人有时是马虎一点,不过大事一般都不含糊。”

赵琦只是笑脸听着,暗道,刚才那事可不见得是小事。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赵琦岔了话题:“林大哥,我听口音你应该不是江东人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唐青花

林朗回道:“对,我们都是金陵人,我女儿去年江东大学,我妻子经常看不到女儿,心情一直不太好,前段时间她的公司在江东成立了分公司,她就申请调到这边工作。我这人平时就炒炒股票,玩玩投资什么的,搬到江东来不受影响。

这边的房子离我妻子的分公司并不远,而且离江东大学也不过一点路程,正好看到中介挂出这里的房源,就买在这里了。”

看林朗夫妻俩的穿着打扮,应该可以买的起更好的房子,赵琦刚刚还觉得奇怪,怎么会在这个老小区买房子,原来是因为这个原故。

说起来,这户房的原主人,赵琦也没见过几次,听许大姐说,这里装修过之后,一年都来不了几回,每回也就待上几天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当然,赵琦对此也不是很关心,他天生就是那种不太热忠关心别人事情的人,有时候在外人面前显得比较冷漠,但有时候又会路见不平一声吼,在外人看来,性格有些矛盾。

“老弟,不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做古玩收藏。”

林朗闻言有些意外,笑着说:“收藏好啊,我一位朋友说,收藏不仅是高雅的身份名片,更象征着一个人的文化品位。”

赵琦笑了笑,心里对这句话表示赞同,说起来,他之所以踏入这一行,完全是因为觉得来钱比较快,但随着现在手头宽裕了一些,他越来越重视古玩收藏的内涵,随着接触的越多,也越来越能感觉到古玩的迷人之处。

就像有人这样形容古董的魅力:当你亲手触摸它时,会产生一种跨越时空的感觉:天地如此广阔,遥远的历史不过转眼一瞬,人不过是沧海一粟。在历经千百年沧桑的古玩面前,人是非常渺小的。每个人都不过是匆匆过客,在见到它之前,它已经审视了无数个收藏者。

当然,说到底,对许多人来说,精神修养只有在能够解决自己衣食住行之后,才有时间慢慢培养,每天都为生活而劳累奔波,一天工作下来,累的手脚都不想动弹了,哪还有时间和心情来搞什么古玩研究?

石梅陆续上菜,赵琦也被林朗邀请去饭桌坐着,林朗得知赵琦会酒,特意开了一瓶五粮液。

“动筷,别客气,在我这就像跟家里一样。”林朗热情地招呼,顺势用公筷给赵琦夹了几块酱牛肉。

“林大哥,别这么客气,我自己来。”

通过刚才的聊天,赵琦多少了解林朗夫妻的性格,他们对朋友都比较友善大方,很合赵琦的脾性,一餐饭的时间,大家对彼此都有了一定了解,相约有时间再聚。

翌日上午,赵琦带着一件小礼物,去看望刘南齐。临走之前,他给刘南齐打了个电话,得知刘南齐今天会去古玩店。

驱车来到江艺,赵琦停好车,径直前往刘南齐的古玩店。

刚走进店里,赵琦就看到剃了光头的刘南齐在跟两位朋友聊天,上前打了招呼。

“刘叔,您怎么不在家休养?”赵琦关切道。

“就是,动过手术后,前几个月的修养最关键,需要好好休养。”说话的也是江艺的一位古玩店掌柜,姓白,跟刘南齐的关系比较好。

刘南齐笑呵呵地说:“话是这么说,但我这个人在家闲不住,一直待在家里,心情反而不好,还不如出来散心,你们就放心好了,昨天我才去的医院复查,一切都非常正常,我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赵琦听了这话,就没有多劝,把一只小盒子放到了刘南齐面前:“给您的礼物。”

刘南齐看了看盒子:“里面什么东西?”

赵琦笑道:“我之前去彭城,在早市上遇到的一件小玩意儿,想来您应该喜欢。”

刘南齐好奇地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件小巧的玉器,玉器的材质不怎么出色,但雕刻的东西却很有特点。

其形似匍匐前行的大鸟,扑打双翅,兽首圆而小,鼓眼,凸鼻,尾部向上翘起,饰有条状花纹,器身以雅致曲线为饰。腹部钻有一孔,外大内小,可供挂系。整器线条粗劲简练,生动传神。

刘南齐一见之下,非常喜欢,把玩了良久,才笑着说道:“这小玩意有意思,看做工,应该是宋元时期的吧。”

赵琦点头:“是的,可惜材质不怎么好。”

“说实话,要不是材质差点意思,我可不敢收。”刘南齐哈哈一笑:“这件小玩意我非常满意,正好我这新得了一件东西,想来你手里应该没有,你去拿着吧。”

说到这里,刘南齐示意伙计去把东西拿过来。

赵琦好奇地看了过去,就见伙计拿了一只纹饰看起来有些简陋的青花盘。

“你先看看,这是什么瓷。”刘南齐笑着说道。

赵琦拿起瓷器仔细打量了几遍,心里有了数:“这是唐青花吧?”

现在公认的青花瓷最早出现在唐代,唐代的巩县窑就开始使用含有钴的蓝釉彩来装饰陶瓷器,但是唐代青花瓷的制作还不成熟,到了元代后期,由于国际上对青花瓷的大量需求,并且得到了来自于波斯的优良青花料苏麻离青,我的青花瓷器才开始成熟并被规模生产出来。

坐在对面的二位闻言,全都好奇地看了又看。

“你怎么看出来是唐青花?”刘南齐脸上尽显笑意。

赵琦说:“首先看,胎体是由细腻的黏土制成,胎质多呈浅黄白色,胎体烧结不很致密,疏松,吸红。其次釉青灰色,略显乳浊,釉面玻璃质感不很强烈,布满细小开片,胎釉之间施化妆土,化妆土与釉烧结不很紧密,容易出现剥釉。

青花发色浓艳,晕散效果不甚明显,纹饰着色较浓处呈深蓝色或出现缩釉,所用钴料为高铁低锰类,来源于当时的波斯。而且纹饰有着典型的唐代特征……”

赵琦认为刘南齐拿出这件唐青花应该不是无的放矢,所以认真地进行了详细的讲解,基本上面面俱到。

第一百九十章 听闻

赵琦讲完,刘南齐带头鼓起掌来:“讲的太好了,你在高古瓷方面的研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看来我的想法没错,这件唐青花放在你手里,更有用一些。”

白掌柜他们也都连连点头称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唐青花并不是市场上的主流研究方向,赵琦在这方面投入的精力肯定也是有限的,在这种情况下,赵琦还能对唐青花了如指掌,说明其它方面更在行,这在赵琦这个年纪,已经颇为惊人了。

赵琦客气了一番,就把这件唐青花收下了,心里则多少有些奇怪,怎么刘南齐没有继续讲下去,难道是因为有外人在场的缘故?

刘南齐没有往唐青花这个话题深入的想法,赵琦也没有多问,和大家闲聊起来。

片刻后,赵琦对白掌柜印象加深,实在是此人太能说了,讲起段子来,口落悬河,滔滔不绝,别人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难怪赵琦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白掌柜一个人在说,原来是别人有话也打断不了他。

好在,白掌柜这人言语幽默,讲的也都是趣事,到没让大家觉得有多么心烦。

白掌柜正说的起劲,手机铃声响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怎么了?”刘南齐问道。

“老伍刚刚走了。”白掌柜摇头一叹。

刘南齐怔了怔,随即叹息道:“那样死不死,活不活的,走了也好。”

“是啊!”白掌柜说:“朋友一场,咱们一起送个花圈吧。”

“行。”刘南齐和他的朋友都点了点头,只有赵琦一头雾水。

刘南齐见赵琦像是不太了解,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年春节期间的一起入室偷盗案,老伍就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他被偷了十几件藏品,初步估计价值七百多万。而且还因为罪犯下狠手,变成了植物人。”

赵琦努力回忆了片刻,终于想起是怎么一回事。

今年初一,老伍一个人在家,他老伴早逝,有一双儿女都在外地工作,本来儿子想接他去,但老伍心里想让儿女回来陪他,但儿女都不来,伤心之下,干脆就拒绝了,一个人在家过春节。

晚上点钟的时候,老伍刚刚吃了晚饭,正准备去洗漱休息,就被人从身后一锤子敲击在头上,他嘴里发出惨叫声,正想回头,又被敲了好几下,人就头破血流地倒在了地上,从始至终连凶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老伍住的是楼房,老小区,隔音不是太好,他的惨叫声被邻居听到了。

邻居是个孤寡老太太,胆子比较小,不敢马上出来张望,等到心里实在不踏实,去敲门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老太太叫了半天没人答应,觉得出了事,便立刻回去打了报警电话。

等警察到了,破门而入,发现老伍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连忙送到医院,并通知了老伍的儿女。

侦察员检查屋里的线索,在现场杂乱的痕迹中,他们发现,嫌疑人是直接冲着老伍的收藏去了,说明其对老伍很了解,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只是,嫌疑人很狡猾,有着较强的反侦察能力,他是从后门进入的小区,后门的监控坏了一段时间,四周又是监控盲区,没有发现嫌疑人的相貌特征。

在走访群众时,有邻居说案发前些天,老伍的一位亲戚经常来老伍家窜门,有次,邻居向老伍打听,说那个人是老伍堂弟的儿子,叫伍驰。

根据这个线索,警察去找伍驰询问,但却发现伍驰当天在家里和朋友一起喝酒,有不在场的证据。伍驰得知堂叔家出事,大惊失色,在回答了警察的询问后,就去了医院,至少从表现来看,他一切都很正常。

不过据伍驰交待,在案发前,老伍跟他说过,他年纪大了,老眼晕花,生怕打眼,不太想搞古玩收藏了,因此准备找个机会把那些藏品出售了。

因此,伍驰猜测,会不会是老伍找的买家做的?

通过这个线索,警察又锁定了几个人,但最终却一无所获,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破案。

老伍当天由于头部受伤太重,一直就没有清醒过来,被专家诊断为植物人,并且清醒的希望微乎其微,但儿女都想尽力抢救老伍,就一直拖到现在。

赵琦回忆起这件事情的同时,想到前世这件案子好像在案发一年后被破了,虽然他对此事了解的不是很多,但和朋友在喝酒的时候,也零星听到一点两点。

邻居提供的线索是正确的,案件确实跟伍驰有关,他让朋友动手,给自己制造一个没有作案时间的证据。而且,他非常狡猾,所有的古玩都存放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直到一年之后,才让朋友拿去外地出售。

没想到,他朋友太倒霉,他选择的卖家是在外地出差的一位江东藏友,此人还跟老伍有过交情,看过老伍的藏品,于是便打电话报了警。

想到这里,赵琦决定,一定要尽早把伍驰绳之以法,但行动又不能盲目,别的不说,侦察人员在办案方面的经验肯定比他丰富,如果伍驰露出马脚,十有会被发现。

现在他手里没有关键的证据,又不知道同案犯是谁,更不知道那些东西藏在哪里,贸然行动没有效果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因此,行动之前,必须要先知己知彼,对伍驰有一定的了解。

“怎么了?”刘南齐见赵琦沉默不语,便问了一句。

赵琦心里有了一个方案,闻言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没什么,我想起这件事情了,觉得老伍挺可怜的。”

“可不就是。”白掌柜叹息道:“老伍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你说好好的,怎么会有人下这样的毒手!真想在那凶手头上砸上百十个臭鸡蛋,再千刀万剐,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刘南齐说:“凶手可恨是必然的,不过此事也给咱们提个醒,咱们这行,鱼龙混杂,平时一定要保护好自身的安全,老话说的好,财不露白,你手里如果有了价值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藏品,经常在外面炫耀,有心人对你没念想才怪哩。”

第一百九十一章 精品唐青花的消息

赵琦觉得刘南齐这番话确实有道理,特别是他,本来因为年轻受到瞩目,如果经常炫耀自己的捡漏行为,早晚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心理,仇恨心理。甚至还有可能导致钱财被偷被抢,严重的还有可能导致杀身之祸。

这一点,他觉得自己做的还算可以,就像他买的那辆车,小区的许大姐见了之后,倍感惊叹,上来就问他,这辆车是不是要好几十万。直到他反复强调,这车只是花了几万块,而且还是二手国产车,她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紧接着,没几天时间,全小区至少大部分人,都知道他的车不怎么样,别人看到他也不会露出异样的神色。

说起来,他还真要谢谢许大姐,人虽然八卦,但多少还有些好处。

刘南齐他们商量了一下,定了个时间去祭拜老伍,赵琦没有参与。

商量好了,白掌柜便去安排,另外那位也跟着离开了。

送走了二位,刘南齐笑着对赵琦说:“是不是对我送你的这件唐青花有些不太理解?”

“想必您应该有什么用意吧?”赵琦回道。

“你看看这张照片。”刘南齐拿出了一张照片。

赵琦接过照片,这是一张非常清晰的照片,上面是一只盘子,盘中绘青花花纹,四组云头纹连接杏仁形周边,正中是一朵宝相花,符合唐代纹饰的特点。

刚刚刘南齐送给赵琦的唐青花,上面所绘的纹饰看起来只是几个青花点而已,而且器型并不规整,看起来有些丑陋,充其量也只有几百块钱的价值。

但照片中的青花瓷就不同了,器型规整,无论从发色还是胎釉,都已经有着完整青花工艺的特征,而且发色惊艳,绘画工艺精湛,整器可圈可点,这样的唐青花出现在市场上,可以说价值连城。

“这是唐青花?”赵琦惊叹着问道。

“实物我也没见过,不知道它是不是真正的唐青花,但消息的来源很可能没有问题。”

原来,刘南齐一直对自己的东西被偷耿耿于怀,于是托关系查找程图的信息,自然少不了接触盗墓团伙,这张照片正是他在此过程中得到的,照片上的物品,会在一场黑市拍卖会上出现。

刘南齐对各种稀奇古怪的古玩很感兴趣,特别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如果这件唐青花确实是真品,如果有可能他肯定想要拿下来,只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长途跋涉,于是想请赵琦去帮忙看一看。

这场黑市拍卖会的时间定在二十多天后,至于地方,现在还不知道,只知道拍卖会组织方要求,与会者要在商都联系他们,到时会有人接他们去拍卖会的地方。

赵琦正好要去商都,跟郑晓光完成交易,现在郑晓光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之前跟瞿俊民打听,瞿俊民说联系不到他,现在赵琦去了也白去。

于是,赵琦一口答应下来。

刘南齐笑着说:“拍卖会你就带着见识的心态去,买不买的到无所谓,我这边并不强求,得之我幸。”

赵琦点了点头:“我会的。”

接下来,两人随便聊了一会,赵琦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一些遭遇,也讲了他购买“开光土货”的经历以及不再购买的打算,想听听刘南齐的意见。

“其实很简单,看你的目标是什么,如果你只是想要默默赚钱,不管名声,买不买无需在意,但如果你有远大的目标,及时放弃是个好主意。看来,你的选择应该是后者。”

刘南齐心里对此还是挺欣慰,虽然他认识赵琦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但人与人之间的结交还是靠缘分,他现在就当赵琦跟自己的子侄一样,自然希望赵琦能够有一个远大的前程。

赵琦笑了笑:“其实我就是觉得自己还年轻,需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刘南齐呵呵一笑:“对了,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事?”赵琦问道。

刘南齐说:“咱们江东电视台想要上一档鉴宝栏目,现在还正在策划期间。”

赵琦讶然道:“您不是想让我当鉴宝栏目的嘉宾吧?”

刘南齐说:“你的能力应该是够了,但名声不够,再说了,你还不是咱们江东古玩协会的会员,你想参加也没资格。”

赵琦听了这话,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自己哪怕在江东古玩圈子里已经小有名气,但说到底,也只是野路子,没有专家学者的头衔,又没有很高的名望和背景,电视台脑子有问题才会请自己当鉴宝专家。

但这么一来,他又有些想不通,刘南齐提起这件事情干嘛,难道是想让自己的藏品上电视?

就听刘南齐接着说:“不过,电视台那边征集了我的意见,我看了策划,其中有个环节,派一名寻宝人去江东的古玩城、古玩街当街去寻宝,挑选出有特点的古玩,这个古玩可以是真,可以是假,由嘉宾进行竞猜真伪和估价。

这个环节有个难点,过程一定要真实可信,不能让观众认为寻宝过程是虚假的。而且挑选出来的古玩,十次之中至少要有七八次是真品,所以寻宝人的眼光就一定要精准。”

赵琦恍然道:“您想让我去成为寻宝人?”

刘南齐点了点头:“你的能力我放心,这次的机会对你也是一个机遇,不知你愿不愿意?”

这样的好事,赵琦当然同意了:“没问题,不知道需要我做什么?”

刘南齐笑道:“你可别以为我一提你就能成为寻宝人,必须要经过考核,而且还有人跟你争夺。”

赵琦对此并不意外,毕竟在别人眼里,他完全是个没后台的新人,就算有刘南齐给自己撑腰,也是给他一个机会而已。当然,如果他去找大伯,可能就稳当了,但他可不想走后门,能力不足,还不是要被别人笑话。

“那我应该怎么做?”

“这次选拨是在咱们古玩协会内部,所以你必须成为协会会员,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

“那就行,剩下的就是比试了,时间就在这个星期天,到时你跟着老王(王和言)一起去就行了,他会帮你办好身份的。这回电视台那边想要搞个噱头,寻宝人的年纪最好在30以下,最多不超过35岁,我认为你正常发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我一定全力以赴!”

第一百九十二章 问题

下午,赵琦处理好别墅家具的事情,家具厂的老总和他一起去别墅实地查看,由于卫一健秘书事先打好了招呼,给了他不少优惠,但整体家具算下来,估计要花掉将近五十万。

虽然有些心疼,但看了家具厂老总以往的作品,赵琦觉得应该能物有所值。

翌日上午,赵琦驱车从家中出发前往温其瑞家,昨天刘南齐帮他联系好了,两人约好今天上午见面。

温其瑞所住的小区面积很大,园林风格,可谓是三步一景,特别是现在正是初夏时节,树木葱葱,生机勃发,行走其间更是令人愉悦。

当然,赵琦别墅所在的荣锦园,小区内景色也相当优美,只是两者风格不同,再加上荣锦园建成时间不长,少了一分时间的沉淀,等再过两年,至少可以不相上下。

走过一片竹林,一座别墅出现在赵琦面前,粉墙黛瓦,庭院深深,一门一院,典型的中国式院子,将中式宅院别墅的马头墙、坡屋顶、镂空隔板等现代中式建筑元素运用到别墅产品的设计中,颇具古典建筑韵味。

跟着阿姨走进客厅,赵琦见到了温其瑞,五十多岁,穿着中式服装,眼睛炯炯有神。

也许是因为刘南齐的缘故,亦或者是因为觉得赵琦比较顺眼,温其瑞热情地邀请赵琦入座,寒暄客套,又闲聊了一会,增进对各自的了解。

“小赵,听刘掌柜说,你有赵之谦的作品想要转让给我?”温其瑞提起了正事。

“是的。”赵琦点头,随即把两幅作品拿了出来。

温其瑞见有两幅作品,显得有些意外:“有两幅作品?”

赵琦笑了笑:“其实也可以算作一幅,您看过就知道了。”

“走,咱们去我的书房。”

温其瑞带着赵琦来到他的书房,把两幅作品放在工作台上分别打开,只是扫了几眼,就明白过来:“揭二层?”

“这两幅作品都是我偶然之间得到的,当时我还很惊奇,没想到这么巧被我遇上。”赵琦拿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否则就不太好解释了。

温其瑞又看了看两幅作品,知道哪怕是“揭二层”也已经有些年头了,肯定和赵琦无关,于是便戴上老花镜,仔细观察起来。

温其瑞鉴赏作品的时候很认真,两幅作品看了足有半个多小时,画卷的每处地方他都仔细观察。

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温其瑞长舒一口气,笑着点评道:“这幅《菊石雁来红图》画面布局独平稳,落笔不滞疑,画风挺拔,峻峭,浓艳,厚重,吸收民了间绘画色彩优点,一变传统画法的柔媚风气,可谓是雅俗共赏。可以确认为赵之谦的真迹无疑。

这幅揭二层也可圈可点,只是比原作稍逊一筹,说明作者的绘画功底也颇不一般。两幅作品都是难能可贵,只可惜尺幅小了一些。”

赵琦笑了笑,心道,如果尺幅大一些,我可就舍不得出让了。

赵之谦的艺术代表中国近代最高水平,且去逝较早加之官务缠身,有限的时间中很多精力又投入到书法、篆刻和诗文上,所以他的绘画作品流传下来的很少,作品存世量远远少于其他以卖画为生的“海派”名家。

他的书画在当时、后世均为市场的热点。目前经过专家鉴定的赵之谦的真迹只有不到200件,很多都被一些博物馆收藏。因此,其绘画作品有很大市场潜力。

上世纪90年代艺术品拍卖兴起后,其书画作品开始在海内外拍卖场上频繁亮相,且成交率较高。

现在从市场表现上看,他的绘画作品略高于书法,绘画中花卉精品的价位一般在30至60万元左右,由于人物和山水画更少,所以价格更高一些。

其实,要不是因为暂时手头紧张,再加上今后自己有可能得到赵之谦更好的作品,赵琦肯定不会把这幅画转让的。

“小赵,这两幅画是极好的,我也非常喜欢。”说这里,温其瑞面露难色:“只是,我一个月前,刚刚花了六百多万,拍下一幅齐白石的《百事如意图》,手头有些紧张,如果你愿意,咱们能否以物换物?”

赵琦闻言有些意外,同时心里也有些犹豫,他要不是因为急用钱,也不至于转让这两幅画。不过,考虑到和温其瑞交个朋友,况且以物换物只是让他麻烦一些,只要物有所值,也不无不可,于是便笑着同意了。

温其瑞很高兴,让赵琦在书房稍等片刻,他去拿藏品过来。

趁这个空档,赵琦打量着温其瑞的书房,书房整体布置合理,古香古色,能够在这种环境中工作、看书,也是一种享受。

但赵琦一转头,却发现门口挂了一幅猛虎下山图。

赵琦眉头微微一皱,走上前打量,发现这幅画是国内一当代杰出画家的作品,画中之虎,斑毛戟张,双睛闪烁,张牙掉尾,阚逼人。

这幅画不可谓不出色,但挂在这个安静的书房,却给他一种别扭的感觉,就好像原本平静的湖面,被人突然扔进去一块大石头。

而且,昨天家具厂老总向他介绍一些风水知识时,还提过,家里最好不要专门悬挂关于猛虎的画,特别是猛虎下山,更是一种忌讳。

当时,赵琦出于好奇,还专门问过。

家具厂的老总解释说,猛虎下山图本身具有努力拼搏的意义,可以提高一个团队的合作精神,激励大家奋斗,然而家里是其乐融融的地方,人们更多追求的是安宁安静,工作挣钱的时候可以发威发猛,但是回到家就只想着休息,享受天伦之乐。

所以家里面不宜挂猛虎下山图,否则一家人都忙着事业,对家的感情越来越淡薄,风水不佳。

再有,猛虎本身就长的凶神恶煞,下山图就更加势不可挡了,试想这个图挂在家里,还有什么人会坐的住呢,财神是和气慈祥的神,猛虎不免会冲撞对方,久而久之,一个家的运气福气都在衰退。

另外,猛虎下山图还会影响家人的脾气等等。

当然,这是风水方面的说法,可能说的不对,但刚才赵琦看到这幅猛虎下山图时,就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难道温其瑞没有感觉?还是说,他特别喜欢这幅画,挂在这里自然感觉不到。

赵琦自嘲一笑,自己管得可真够宽的,温其瑞又不是他什么人,管那么多干嘛?

赵琦回到原来的位置,等了片刻,温其瑞带着一只锦盒走了进来,他把锦盒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碗,放到赵琦面前:“这是我去年得到的一只康熙时期的紫地珐琅彩牡丹纹碗,你看看喜不喜欢。”

珐琅彩瓷作为清代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宫廷玩赏珍品,是受法国铜胎珐琅的影响,康熙珐琅彩瓷多模仿铜胎画珐琅,多在色地上绘彩,碗的造型比较多,通常是在黄色或蓝色或紫色地上,描绘图案性较强的花卉纹。

看到这只珐琅彩瓷碗,赵琦眼中露出惊艳的神色,他点了点头,便从包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

赵琦注意到温其瑞有些莫名的神色,笑着解释道:“珐琅彩所使用釉彩料与我国传统的釉彩料不同,其中含砒霜。因此,在鉴赏此类瓷器时,有几点要注意,最好要戴手套;近距离观赏时,要避免深呼吸;不要将珐琅彩瓷置于私密空间、卧室和餐厅等处。”

温其瑞讶然道:“这事我还真不知道,看来以后要多注意一些了。”

赵琦继续观察,只见此碗口微撇,弧腹,圈足。外壁所绘牡丹,精致生动,珐琅彩色泽瑰丽而有层次。底部为“康熙御制”四字楷书款。

总体看下来,这只珐琅彩瓷是一件小精品,如果用来换赵琦的两幅画,肯定是不会吃亏的,甚至上拍可能达到七十万。

赵琦粗略观察下来,觉得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接下来仔细观察,却有些不对劲了,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又接连找出几处有问题的地方,这让他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甚至隐隐有丝怒火冒了出来,觉得会不会是温其瑞故意为之。

这也不怪赵琦恶意揣测,他前世知道温其瑞已经是几年后了,在他的印象中,温其瑞算是一位大收藏家,大家也都传温其瑞身家过意。

现在,温其瑞选择以物换物,又拿出一幅做工逼真的高仿,他能不多想吗?说到底,古玩这行,尔虞我诈的事情太长见了,难道有钱的就不会骗人了?

当然,这只是赵琦心中的一点杂念,这种可能性虽然存在,但还是比较小的。

一来,他是刘南齐介绍的,除非和刘南齐有仇,温其瑞这么做肯定也会把刘南齐得罪了。另外,温其瑞的名气不小,做这种事情传出去,实在得不偿失。

赵琦一通胡思乱想,紧接着又有些为难,自己应该怎么开口跟温其瑞说这件事情,毕竟温其瑞也很可能因为不精通瓷器打了眼,直接指出来,估计会让温其瑞难堪。

他想了想,清咳一声,开口说道:“温老,您这件珐琅彩瓷比较独特,用来交换这两幅画有些亏了,要不您换一件?”

第一百九十三章 歉意

温其瑞一开始还没往瓷器有问题的方面想,心里还觉得有些意外,这件珐琅瓷碗明明价值跟两幅画差不多嘛,还是在赵琦的心目中,觉得自己的瓷器价值要高一些,他不想占便宜?

但没过一会,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哪怕自己的瓷器价值高一些,也高不到哪去,赵琦何必这么说呢?难不成是因为……

温其瑞又看了看桌上的瓷碗,低着头琢磨了片刻,随即诚恳地问道:“小赵,实话说,我对瓷器的研究并不是很深,你告诉我,东西是不是有问题?”

赵琦听了这话,也就直言道:“温老,我个人感觉东西是老的,但不到代。”

温其瑞说:“愿闻其详。”

赵琦点了点头,娓娓道来:“事实上,珐琅瓷的仿制很早就有,但一直是私下的行为,不能摆到明面上。直到清末以后,尤其是入于民国,社会改变,在瓷都的御窑已完全解散,其工匠技艺或并之瓷业公司,或转向民间,故珐琅彩瓷的仿制已进入了公开而全面的时代。

一方面,从宫内流出的器皿日益增多,社会上旧王公贵族由于失势求生也转卖一些旧藏,再加上1924年在故宫博物院开放之后,真正的‘瓷胎画珐琅’展览,终于正式向社会露出其‘庐山真面目’。

另外瓷都还有大量的清代旧胎,于是,珐琅彩瓷仿制的真正‘黄金时代’到来了。此时出现了一批仿清宫‘瓷胎画珐琅’的名手。有的用康雍乾的旧胎质加彩,有的系新胎加彩。

您这件珐琅彩碗,就是在康熙素白瓷上后绘珐琅彩,所以从胎上来鉴定便失去意义了,只能从彩上来分辨。

不得不说,这位仿者的绘画水平也颇为高超,但比之康熙时期的官窑作品,还是差上了一些,纹饰没有真品挥洒自如之感。

最主要还是它的发色剂有区别,它是由微量黄金配制成的‘金红’,而传统的红彩均为铜红或铁红。这种‘金红’色料在康熙年间始有进口。上彩方法也有不同,民国仿品施彩使用胶水或清水,而康熙珐琅彩瓷开始使用油,带有西洋油画风格……”

听了赵琦一番详细的讲解,温其瑞再仔细辨认,又让赵琦稍等片刻,出去了一会再回来,便向赵琦行了一礼:“小赵,闹了这样的乌龙,鄙人很是惭愧,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发誓,我并不知道此物是民国时期的仿制品。”

赵琦连忙往旁边让了让,说道:“温老,您无需这样,我就没有听说过,咱们这行有谁能够保证自己不打眼的。”

温其瑞态度诚恳地说:“不管怎么说,这事的责任在我,这样吧,我带你去我的藏品室,随便你挑总价在六十万以内的藏品,无论几件都可以。”

赵琦知道这是温其瑞是为了避免刚才那样的情况,才想出这样的想法,但这么做也有一个问题,每个人对古玩价值的认知是不同的,到时他选了一件藏品,他认为价值十万,温其瑞认为价值十二万,这事怎么解决?

况且,要是他看中的是温其瑞的心爱之物呢?

他想了想,便笑着说:“不用这样,我相信您的眼力,东西还是您选吧,而且也不用60这么多,55万就可以了。”

温其瑞见他这么说,心里也很开心,他摆了摆手:“不管你是多少钱买的,在我心目中,这两幅画就值60万。”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温其瑞也觉得让赵琦挑选有些不太合适,便还是自己去了。

这一回,赵琦等了十多分钟,温其瑞手里捧着两只盒子走了进来。

赵琦打开其中一只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对小天球瓶。

天球瓶这种造型在明永乐、宣德朝已甚为流行,清代官窑沿用此器形,多见雄伟高大之品。而小尺寸者,清宫档案名为纸槌瓶,乾隆皇帝尤为喜爱,在御制诗注解中称“胆瓶、纸槌瓶皆瓶式之最佳者”。

这对小天球瓶通体最多只有十厘米高,造型敦厚,把手可玩,通体施仿哥釉,釉面布满金丝铁线,气韵古朴,底部留有“乾隆年制”四字二行篆书款。

此对小瓶为乾隆时期仿哥釉之精品,并且是乾隆宫廷赏玩之器,或置放于多宝阁中陈设,器形精巧,是同类器中尺寸最小者,存世器比较少见。

这类瓷器,正是文房物品中的小器大样,作为书桌案几之玩用,一般大不盈尺,小不足寸,既可供设于案上,又可把玩于掌中,可远观,亦可近取。特别是有些赏玩摆件,往往是大块的浓缩,大件的缩小,小中见大,芥纳须弥。

前世,赵琦对此类物品就颇为喜爱,但几年之后,由于文玩大行其道,此类小器大样大受欢迎,好的他买不起,差的又看不太上眼,再加上手头紧张,也只能买上一两件差强人意的,满足一下自己的爱好了。

因此,赵天一看到这对小天球瓶,心里就喜欢上了,在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欣赏把玩,爱不释手。

温其瑞看到赵琦的神色,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没有出幺蛾子。

小心地把瓷器放回盒中,赵琦又打开另一只盒子,里面放着一把紫砂壶。

此壶为紫泥汲直壶,整器造型筒练至极,质朴无华,线面挺括而丰富,泥色沉稳而含蓄,造型极具表现的张力。把下款“彭年”,壶底钤有“阿曼陀室”方章。

从款识可以看出,壶作者为清嘉庆、道光年间,陶都的紫砂壶名艺人杨彭年,此壶算是名家名壶,制作精良,可圈可点,虽然比不上杨彭年所留之壶中的上品,但也算是精品之作。

一对小天球瓶外加一把杨彭年制作的紫砂壶,以市场价值而言,比两幅画略高一些,但以赵琦对小天球瓶的喜爱,这笔生意肯定是赚多了,当然,或许对喜爱书画作品的温其瑞而言,应该也亏不了。

既然大家都比较满意,这笔生意便成交了。

接下来,赵琦跟温其瑞聊了一会,提出了告辞,温其瑞起身,把赵琦送至门口。

刚刚走到门口,温其瑞正准备开门,门却从外面开了,紧接着,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相貌和温其瑞有些相似的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年轻人正是温其瑞的儿子温乐邦,他收好钥匙,抬起头来看到近在咫尺的温其瑞,顿时吓了一大跳,干笑着说:“爸,您今天在家啊!”

温其瑞看到儿子,便怒火中烧,咬着牙道:“你今天怎么会回来?!”

温乐邦讪讪地说道:“有样东西掉在家里了,回家来拿一下。”

“你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温其瑞怒道:“是不是又想做什么坏事了!”

温乐邦有些无奈地说:“爸,在您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温其瑞冷笑道:“你想想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你觉得我会怎么看你?”

温乐邦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好了好了,我是坏人总行了吧,我真的有事,麻烦您让一下,我去拿个东西,马上就走,就不在这里讨您嫌了。”

温其瑞听了这话,气得七窍生烟,不过考虑到赵琦在场,他暂时压下怒火,冷冷地说道:“正好你回来,给你认识的那位宋专家打个电话,问问他,愿不愿意花四十万,买去年那只康熙紫地珐琅彩牡丹纹碗。”

温乐邦闻言一怔,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只碗怎么了?当初您不是也认可了他的判断吗?”

温其瑞怒道:“让你打电话就打。”

温乐邦不好说什么,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下,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半响,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又连续打了几回。

“是不是打不通了?”温其瑞面无表情地问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去协会

温乐邦扭头就走,温其瑞立刻把儿子叫了下来:“你干嘛去!”

“要钱,我一定把钱要回来!”温乐邦不管不顾地向外走去。

“我就问你怎么要!”温其瑞跑上前一把拽住了儿子:“你都多大了,头脑还这么简单!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又没有签任何协议,他能找的理由不要太多,比如说,东西被换了,你能怎么办?”

温乐邦沉默了片刻,表现的还是很倔强:“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把钱要回来。”

说话间,他使劲挣开了父亲的手,跑走了。

温其瑞咬着牙,脸色阴沉。

赵琦也觉得温乐邦太过冲动,见此说道:“温老,要不要我去把他追回来?”

温其瑞突然长叹一声:“哎,算了吧,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都怪我,小时候没有教育好他,子不教父之过啊!”

说到这时,他拿出手机拔打了两个电话,显得放心了一些,随即对赵琦歉意一笑:“小赵,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赵琦连忙道没事,说了几句话,跟温其瑞握手告别。

说起来,今天这桩交易,虽然稍有波折,结果让赵琦颇为满意,得到了一对心爱的文玩。这对小天球瓶他肯定是不会出售了,剩下那把紫砂壶,他准备找个机会卖个好价钱,补充一点流动资金。

……

转眼到了星期天,赵琦跟提前约好的王和言一起,前往江东古玩协会的办公地点,工人大厦。

下了车,走进电梯的时候,赵琦深吸了一口气,王和言见了,笑问:“是不是有些紧张?”

赵琦点了点头:“多少有些。”

王和言笑道:“紧张是正常的,不过凭你的能力,我认为不说十拿手稳吧,至少也有九成的把握。你无需多想,只要好好发挥,应该不会有问题。”

“好的。”

赵琦这几天为了这场比试,做了不少准备,只是他对比试的内容一无所知,只能尽可能地多看书,多记点知识总没有坏处。

赵琦跟着王和言到了古玩协会的办公地点,先去办好了手续,之后他手里就多了一本协会成员证件,这是王和言提前做的工作,否则证件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他的手上。

之后,两个人走进一间会议室,此时里面已经坐着六个人,其中三位五六十岁的老者,一位中年人,以及两位三十左右的青年。

其中一位青年,剃着光头,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给人一种很和气的感觉,但赵琦看到他时,心中却是一怔,暗自奇怪道:“他怎么也会来参加?”

青年名叫郭定,前世,赵琦手里的饮中八仙杯就是他得到的,别看郭定此人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实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郭定的大伯是和卫一健不相上下的富豪,他大伯只有两个女儿,从小把郭定当亲儿子看待,郭定靠着大伯的关系,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再加上头脑灵活和一定的运气,前世赵琦重生之前,已经是江东有名的收藏家了。

但要说郭定在古玩鉴定方面的能力,至少赵琦了解到并不怎么在行,而且郭定一直生活在沪上,怎么会回来参加这场比试?难不成是过来看热闹的?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一世的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至少在前世,赵琦并没有听说个江东电视台有筹办这档节目,也没有在电视台上映过。

所以,赵琦偶尔也有些茫然,不知记忆中的那些漏会不会变化,好在,现在的赵琦稍稍改掉了一些优柔寡断的性格,不管会不会改变,自己的记忆力和视力变好总是事实,自己多读书,多涨见识,哪怕那些漏都捡不到,这辈子应该也能过得无忧无虑。

这么一想,赵琦心中那点茫然也就消失无踪了。

赵琦是现场最年轻的,自然也倍受大家瞩目,进来的瞬间,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

王和言给大家做了介绍。

三位老人之中,坐在左手边,满头白发,身穿老式布衣的是江东古玩协会的会长马吉祥。

赵琦看到马吉祥现在满头白发,面容憔悴的样子,心生感慨。

说起来,马吉祥上次在拍卖会出现,还很正常,只有一点白头发,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他儿子马敏广引出的事情。

事情还要从去年说起,江东有个叫金域的花园小区卖的不太好,开发商就采取了一系列的促销措施,其中一条就是,凡在规定时间内,买一百平米的房子,奖励百分之十,一次买一千平就奖励百分之二十。

小区的房价平均是八千左右,不算其它费用,买一千平米卖掉,就能赚一百六十万。

这样的好事,引起了马敏广的注意,他琢磨着,自己可以凭借父亲的关系,借钱买房,半年之内卖掉就可以赚上百万,那不是美滋滋?

赵琦当时听了这件事情,就觉得这家伙还真够傻的,不亏钱才怪。

要知道,房地产商的赠送面积是有猫腻的,一方面可以暗自拉高房屋单价,同等条件下的两楼盘,有面积赠送的楼盘单价往往会高出其他楼盘,表面上又常用计入赠送面积后平摊下来的单价“诱惑”购房者。

看起来购房者得了便宜且能省掉一部分房产税、物业费等费用,但实际上,赠送的面积是包含在房产总价中的,购房者实际上是自己买了单。而对开发商来说,送面积的招数可以让开发商规避掉销售过户环节的一大笔税费。

另外,从功能上看,赠送的面积不外乎是边角预料,比如阳台、小书房,主功能不好安排,作为赠送部分,让业主觉得划得来。但其实,很多的赠送面积只不过是“偷”了业主的公共面积。

因此,赠送的面积,往往不在房产证上显示。

赵琦都想不明白,马吉祥的儿子居然会这么蠢,幻想着靠这个事情在半年之内能够赚大钱。

而且,他还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太好了,不能被别人知道,居然瞒着父母跟外人借钱。钱是借到了,房也买了,但这半年因为受开始传金融危机的影响,再加上小区的位置不是很理想,根本没有人花八千在那里买房。

卖房卡壳,钱都砸在房子上了,半年期的协议眼看就过了,有的债主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还能沉的住气,有些人就不一样了,没有痛打落水狗就好了,见马敏广一直拖着不肯还钱,一纸诉状把马敏广告上了法庭。

因为这事,马吉祥的妻子急的突发脑溢血住院,马吉祥变卖手里的古董,只是他原先是行政岗位出身,当上协会会长靠的是关系,并不是在古玩方面的鉴赏能力,他手里的古董质量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借钱还了大部分款,又因为妻子住院需要用钱,马吉祥愁的头发都白了,看起来至少老了五岁。

赵琦原还以为马吉祥不会过来,没想到不但来了,看起来精神还挺不错,难道他是想向外人展示,自己没有被家里的事情击垮吗?

再一想,马吉祥可能也是没有办法,他如果在外人面前,显出自己被家中事情影响,有可能会长的位置也会受影响,如果现在失去了这个位置,那便是雪上加霜了。

前世马吉祥又当了好几年会长,最后却没有安稳退休,他利用行业内先提货,待货物出售后再结算的惯例,搜罗大量玉器,将玉器工艺品作抵押处理,所得款项用于补自家的窟窿,然后借新还旧,差额越来越大,最终被抓。

赵琦对马吉祥这种行为非常唾弃,而且马吉祥管理协会的几年间,碌碌无为,反而滋生了一些问题,这种人还是早点滚蛋比较好。

言归正传,在场除了马吉祥之外,剩下两位张老和吕老是江东古玩界的老人,张老主要研究书画,吕老主要研究杂项,两位的眼力都非常高,倍受大家的尊敬。

房间里的中年人则是江东电视台派来的一位主任,负责古玩节目的筹办工作,过来是当作见证。

剩下两位青年,除了郭定之外,还有一位叫刘启,此人是家学渊源,爷爷和父亲都是做古玩收藏的,前世几年后,也在省内闯出了一定的名声。

王和言入座后,问道:“还有哪位没来?”

“除了诸老,还有老赵和老李推荐的两个人没到。”马吉祥话刚说完,就咳嗽了好一会。

林主任关切地问道:“马会长,没事吧?”

马吉祥摆了摆手,歉意道:“没事,只是昨天晚上有些着凉感冒了。”

“马会长,要注意身体啊。”林主任又关切道。

“只是一点小感冒而已。”马吉祥呵呵一笑,随即立刻转移了话题,问起节目的筹备工作。

林主任只是简单地说一说,并且还向大家坦言,节目的筹备还有一些难处,比如赞助商、将来的收视率等等。

赵琦听到这里,暗自摇头,看来这档节目确实有可能胎死腹中了。但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需要全力以赴,只要能够获胜,能不能参加节目是一方面,传出去能提高他的声望。

第一百九十五章 泄露

过了片刻,鲁老和那两位选手也到了,马吉祥便开始讲述比试的规则。

马吉祥掀开桌子上的一块布,就见下面一共有五件东西,其中三件瓷器,一幅画以及一件青铜器,选手判断这五件器物的真伪,判断正确得一分,得五分者获胜,如果有平局,再加赛。

讲好了规则,大家开始抽签,决定由谁选第一件。这个大家都无所谓,最终赵琦第三个选。他选的是一件瓷器,一件甜白釉高足碗。

有些人可能分不清高足碗和高足杯的区别。

高足碗,又称靶碗,有中空足封闭底印和不封底两种。造型为口微撇,近底处丰满,下承高足,造型与高足杯颇为相似,较之略大。这种纤巧的高足碗于元、明、清三代较为流行,品种有青花、斗彩等,以明永乐红釉、宣德釉里红、成化斗彩最为名贵。

而高足杯也称马上杯,它同于高足碗,上为碗形,下有高柄。高足杯也称把杯,外观美丽,实用方便,是陶瓷中的典型器物。每个朝代的高足杯都有各自的时代特征。

这件高足碗通体施甜白釉,内壁模印双龙赶珠纹,碗心暗刻一朵折带云纹,刻划线条流畅,底足内部青花写有“成化年制”。

成化甜白釉的高足碗并不多见,市场上价值很高,赵琦观察的很仔细,不放过每一处细节。这也是他重生之后,慢慢养成的习惯,一方面减少自己出错的机会,另一方面,能够增涨见识,体会每件古玩所包含的艺术价值。

不过,在别人眼里,赵琦的动作就有些墨迹了,连鉴赏书画的人都看完了,他还没有放下手中高足碗,让那位林主任觉得他水平有限。

现场到也没有人催促赵琦,反正还有其它东西,大家相互交换着鉴赏就行了。不过,赵琦就有些尴尬,等他鉴赏完高足碗,其他人还没好,他只能等着,这样一来又显得有些突兀。

赵琦虽然有些尴尬,但稍稍一想,也没往心里去,比试的结果最重要,看的快了却错过了细节,那还不是自己吃亏。

况且,他相信这次比试不可能很简单,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接下来的四件东西,分别是清康熙五彩人物罐,清乾隆粉彩九桃盘,明代画家蓝瑛《过雨溪山图》,以及一件锈迹斑斑的青铜器出脊尊。

赵琦是最后一位完成鉴定的选手,他把自己对器物的判断,都写在纸上,交了上去。

几位评判的前辈看着选手们书写的答案,小声议论着,也不知道是谁的答案,让马吉祥脸上露了惊讶的神色。

评委们讨论了片刻,诸老抬起头,对着刘启问道:“刘启,你为什么认为高足碗有问题?”

刘启侃侃而谈道:“成化时期的甜白釉,如果迎光透视,胎釉呈肉红色,足底折角积釉处呈淡淡的虾青色,水绿色或灰黄的光泽,釉面偶然显露如同青、灰、白三色交织在一起的淡淡的虾青色釉表有细橘皮纹和少量缩釉点。但这只高足碗没有这样的特征,所以我认为它有问题。”

诸老点了点头,又看向赵琦:“赵琦,你的观点呢?”

“我同意刘启说的这个观点。”赵琦说到这里,马上又转折道:“但是,釉色白而微青,比较莹润,胎质较粗,四壁透光而器底也是透光……工艺特征显示,它应该是雍正仿成化的官窑产品。”

诸老点了点头,对着其他几位专家说:“我同意赵琦的观点,你们呢?”

大家都也都认同了诸老的话。

刘启和另外一位选手,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懊恼和失望的神色。现在他们只能期望其它的答案,自己对了,其他人错了。

张老开口道:“郭定,你为什么认为这幅画是蓝瑛早期的作品?”

郭定很自信地说道:“蓝瑛二十几岁到五十岁期间的作品属于早期作品,这一时期的作品可以说是笔笔入古,摹仿古代各家的痕迹较为明显。

这幅画风格秀润,以中锋运笔,山石的画法润泽浑圆,没有过多的棱角,苔点圆润。在构图上,近景的树木与远景的山峦之间具有明显的空间感。作品中流露出黄公望的痕迹。符合蓝瑛的早期画风。”

听了郭定这番话,张老连连点头,显得十分满意。

刘启有些急了:“张老,冒昧打扰一下,答案中没有要求要写是早期还是晚期作品啊。”

张老看着他说道:“每个画家一生的风格都不可能是一致的,有些人的风格相差甚至很大,如果以晚期的风格标准来评定作者的早期风格,你觉得结果会如何?而且两个阶段作品的市场价值也有很大区别。这么重要的信息你都不写,鉴定的结果又有多少意义?”

刘启脸一红,连忙向张老道歉,表示自己经验不足,有些鲁莽了。他可不想让大家觉得他输不起。

马吉祥说道:“这幅画的答案,除了赵琦和郭定之外,没有人答对。最终的胜者就在你们之中决出。你们两个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不同,就是这件青铜出脊尊,赵琦和郭定都认为是仿品,但郭定认为是半真半假,你们各自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郭定呵呵一笑:“那我先献丑了。”

他说了很多,简单来说,他认为这件出脊尊的纹饰符合商代的特点,皮壳老旧,但器物周身的锈色不一样,个别地方锈色是人为的,有人为拼接的痕迹,认为是由残件重组,所以说它是半真半假。

赵琦听了郭定的讲解,心生感慨,要不是他前世知道郭定的为人,他现在肯定认为郭定在古玩鉴赏方面的能力很高,但事实上,郭定在方面比起初学者强的有限,郭定的表现这么出色,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有人提前透露答案了。

王和言之前告诉他,这场比试大家都比较关注,而且能够参加的选手,个个都有一定的背景,为了避免闲话,所以对比试的项目进行保密,除了出题的诸老和马吉祥,没有人知道。

赵琦相信,诸老应该不会,那么向郭定泄露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得胜

马吉祥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赵琦:“你也讲讲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诸位老师斧正。我刚才仔细研究过了,这件青铜器是典型的仿品,造假手段非常高明……”

赵琦逐个指出了青铜器作假的根据,而且他还说,这件青铜器外表贴了一层旧皮壳,里面都是假的。

这个结论让现场议论纷纷,看到吕老脸上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色,郭定眉头轻轻一皱,随即质疑道:“你这么说有什么依据?”

郭定的发言有些突兀,这句话就算要问,也不能出自他的口,不过大家也只是看看他,没有多说。

赵琦看看郭定:“我这么说当然有依据,虽然作伪者技术高超,把皮壳的表面颜色做的很逼真,但还是可以看出来,有些地方颜色不自然……”

郭定摆了摆手:“你说的理由我刚才说过,我认为这半真半假,你却认为它里面都是新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呢?”

“那你又怎么证明它是半真半假?”

赵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他对郭定的了解,此人因为从小在家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然有些跋扈,现在郭定提前得到了比试的内容,自然也是花了不少代价的,现在快要达到目标了,却被他卡住,郭定自然会想方设法让他输掉,有这样的表现也不意外。

之前,赵琦还想着能从郭定手里得到剩下的那只饮中八仙杯,但如果这回他挡了郭定的道,以郭定的性格,这个想法肯定不可能实现了。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低声下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时候,当然不会给郭定好脸色看。

王和言说道:“小赵,我相信你应该有办法证明的吧?”

赵琦从容地说道:“想要证明其实很简单,只要对这件出脊尊动动手脚就行,如果是真东西被我弄坏了,按价包赔,不知诸位老师是否同意?”

吕老说道:“小赵你不避风险,这是一种勇气,而且并不盲目,在咱们这行值得鼓励,这件出脊尊是我带来的,你尽可动手。”

赵琦先谢过吕老,随即从包里拿出一只小锤子,在青铜器各个部位轻轻敲击,大家就听到了各种不同声音。紧接着,他又用工具,在青铜器上的一处可能的衔接处撬出了一块皮壳,露出了里面的情况。

大家凑上前一看,吕老便带头鼓起掌来,赞道:“我之前虽然断定它是假的,但却和小郭的想法一致,现在看来,还是小赵的眼力更加出众。”

赵琦连忙谦虚了一番,说起来,他之所以能够看出这件青铜器的问题所在,并不是他对青铜器有多么深的研究,关键还是前世,吕老拿出这件青铜器展示,过程中,因为朋友质疑,就把这件青铜器切割了,内部的情况自然一目了然。

这时,郭定摆出了一副自愧不如的神态:“赵老弟还真是火眼金睛,前途不可限量,我可要拜你为师了!”

赵琦心中虽然对他相当鄙夷,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笑道:“这可不敢当,我还年轻,还有许多方面要跟大家学习,今后有机会咱们可以相互学习交流,三人行必有我师嘛!”

现场气氛又变得和谐起来,既然赵琦指出了青铜器的问题,结果不言而喻了,最终赵琦得5分,赢得了胜利。

林主任宣布了结果,还给赵琦颁发了一本证书,一旁的郭定看着赵琦从林主任手里接过的证书,眼中阴沉之色一闪既逝,马上又面带笑容和大家一起鼓掌。

这次鉴定比试后,赵琦在江东古玩圈里真正有了立足之地,比试当天的经过,也被传了出去,有好事者甚至说的很离奇,就跟过五关斩六将似的。

……

转眼之间,半个多月过去了,瞿俊民那边一直没有郑晓光的消息,赵琦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江东没有出门。

盛宇举办的首次拍卖会日渐临近,工作比较繁杂,特别是许多人得知了消息后,原本想要转让的藏品,趁着优惠就拿到盛宇想要多赚点钱,鉴定工作增加了不少,使得这段时间,赵琦一直在盛宇。

其实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已经定好拍品,印刷宣传手册了,但纪和光却不知怎么考虑的,还要增加拍品的数量,为此拍卖会的时间还延期了几天。

赵琦认为这种行为有些儿戏,但他不是老板,第一要务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过,他也跟彭大胡子提起过这件事情。

终于,盛宇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赵琦轻松了一些。这段时间,他的收获也颇多,不但经手了不少或真或假的古玩,增长了不少见识,跟盛宇的一些同事熟络了不少,在私下跟赫兴言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晚上,赫兴言为了感谢赵琦最近在公司对他的帮助,邀请赵琦一起吃饭,赵琦如约而至。

闲聊了一会,喝了两杯白酒,气氛开始热络,说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昨天要不是你,我就出差错了,我敬你一杯。”赫兴言跟赵琦碰了碰杯子,一饮而尽。

赵琦也喝下了杯中之酒,笑道:“没看出来,你喝酒这么生猛,至于昨天那事,那是我的责任,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赝品给公司造成损失。不过,我记得你对鼻烟壶没多少研究吧?”

赫兴言有些郁闷地说:“那个客户其实是老李的,他昨天突然有事请假,上班之前跟我说,有位客户过来让我接待一下,还跟我说,东西他已经提前鉴定过了,东西肯定没有问题。我也有些马虎了,没怎么细看,就想收下。辛亏你经过,否则就糟糕了。”

赫兴言说的老李,也是盛宇的征集员,是从别的拍卖公司挖过来的,在杂项鉴定方面,经验十分丰富。

赵琦说道:“那鼻烟壶做的马马虎虎,细看就能看出破绽,老李应该能够看得出来。”

赫兴言点头道:“是呀,我和老李无冤无仇,他应该不会害我,我觉得应该是那个人听说老李请假,故意拿假货来碰瓷吧。”

赫兴言也不是傻瓜,如果他和老李不对付,不可能帮老李接待顾客,就算答应老李,鉴定的时候也不会马虎。

赵琦说:“今后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咱们这行,坑蒙拐骗,什么人都有,一失足成千古恨,可不是说着玩的。”

“明白,今后我再犯这样的错误,那活该倒霉。”说着,赫兴言倒了酒,又碰了碰杯,小了一口:“说起来,最近公司也太忙了,照这么下去,咱们公司应该还要添人,不知道会不会设立采购二部。”

赵琦听出了话中的意思:“你不满意现在的工作环境?”

赫兴言挠了挠额头:“也不是说不满意吧,只是有些看不惯某人的所作所为。”

“你说的是哪个人?”赵琦问道。

赫兴言犹豫了一下:“吴明。”

赵琦有些惊讶,他完全没有料到,赫兴言会对吴明有意见。

赫兴言说:“你记不记得,我不初问过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去一户人家,看到了一件古玩,价值很低,买下来就能捡漏,我能否以个人的名义把它买下来?”

赵琦说:“你指的是吴明?”

赫兴言点头道:“就是他,你应该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吧?”

赵琦表示记得,那次带回一幅陈少梅的《寿星图》。

赫兴言说:“那次鉴定的时候,我和吴明都注意到你对装物品的盒子有些兴趣,事后,我偶然发现,吴明偷偷去把那只盒子买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堵

赵琦闻言笑道:“那时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只盒子并没有多少价值,否则当时我就提出来了。”

赫兴言也觉得那只盒子不可能是个漏,更何况,赵琦如果想要捡漏,那幅《寿星图》不也是个好机会?

“后来怎么样了?”赵琦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说到这,赫兴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他买了那只盒子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他的情绪突然很反常,而且我还隐隐听到他提起你,不知是不是因为盒子吃了亏的缘故。”

赵琦想到最近遇到吴明时,他的态度确实有些变化,感觉有些可笑。

不过,以赵琦对赫兴言的了解,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还不至于对吴明特别厌恶,肯定吴明还做了其它事情,突破了赫兴言的底线。

果然,赫兴言又告诉赵琦,自从发现吴明品行有亏之后,他暗中观察,又发现吴明至少做了两三件中饱私囊的事情,而且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小人行径让他颇为不齿。

赵琦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遇到这种事情去告诉彭总就行了。”

赫兴言笑了笑:“我听公司里的人说,吴明是你和彭总的人,而且,鲁老师到了公司后,他又一直巴结着鲁老师。”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赫兴言这样的选择很正常。

另外,吴明巴结鲁毅然,也在情理之中,赵琦突然想到,可否利用吴明来做些事情?

“赫哥,麻烦你一件事情。”

“你说。”

赵琦说:“吴明的事情你暂时假装不知道,平时多注意他的所作所为……”

赫兴言闻言,若有所思,随即笑着问道:“你就不怕我把事情干砸了吗?”

赵琦呵呵一笑:“我对你有信心,而且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哪怕不成也没关系。”

赫兴言轻轻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一定尽力而为。”

“麻烦你了,我敬你一杯……”

……

自从那天跟赫兴言喝酒之后,赵琦就为商都之行做准备,既然答应了刘南齐,就算郑晓光还没有消息,商都肯定要去的。

“赵琦,这边!”

赵琦拎着箱子从车站出来,就见车站出口的瞿俊民正向他挥手,他快步走了过去。

得益于网络发达,赵琦回去后,经常在网上跟瞿俊民聊天,说些古玩方面的趣事,有时候,瞿俊民有什么东西拿不定主意,也会拍下照片,发给赵琦帮忙鉴定。现在两人的关系比起之前热络多了。

上了车,赵琦看着瞿俊民胖了一圈的脸,笑道:“最近吃什么东西了,胖了至少有十多斤了吧?”

瞿俊民发动汽车,呵呵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胃口特别不错,吃嘛嘛香,不知不觉就胖了一圈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心宽体胖。”

瞿俊民本来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性子,一个多月前运气好捡了个大漏,赚了五六十万,有钱在手,感觉整个人都开始变得越来越佛性了,每天不是看看书,就去古玩市场转转,生活惬意,自然而然就发胖了。

路上,两人闲聊了一会,赵琦又问起郑晓光的消息。

瞿俊民摇了摇头:“别提了,这家伙都不知道躲到哪去了,要不是我上次遇到一位同学,他说在赌场门口看见过郑晓光,我都以为他已经出了意外了。”

郑晓光这种赌鬼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令人感到意外,赵琦现在对于能否从郑晓光手里换取那些古董已经不怎么在意了,能不能得到就看缘分了。

瞿俊民先送赵琦去他预定好的酒店,再接赵琦去了他家,正好是饭点。

“小赵来啦?”瞿文地放下手中的杂志。

赵琦笑着了招呼,接着把准备好的礼物交给瞿文地。

“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瞿文地发现是一件精美的玉器。

赵琦说:“一件小玩意而已,况且,我还要多谢您找人帮我修补家具呢。”

上回让赵琦走眼的椅子,瞿文地请朋友帮忙修补好了,水平高,又没花多少钱,赵琦一直记在心里。

“你满意就好。”瞿文地挥了挥手,起身道:“走吧,咱们先去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瞿俊民提到了一件事情:“对了,我今天早上在群里听说,申游急着处理他的古玩。”

瞿文地抬起头来:“别听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申游做烟酒生意一年少说也能赚五六十万,他缺什么钱?”

瞿俊民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他要扩张生意?”

瞿文地说:“有胡乱猜测的时间,你还不如打电话问他。”

“那行,我问一下。”瞿俊民拿出手机,拔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啊,你还真要卖掉?出了什么事了……有个投资?好吧,吃过饭我来找你。”

挂了电话,瞿俊民说:“他说是有个生意要投资,手里的钱不够,所以要卖掉收藏。”

“你想去就去吧,他手里的藏品还算不错,买下来也亏不了。”瞿文地淡淡地说道。

“嘿嘿,只要您别心里不舒服就行。”

“为了这点事情就不舒服,那我还活在世上干嘛!”瞿文地瞪了儿子一眼,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瞿文地要去睡午觉了,赵琦跟他告别,和瞿俊民一起出了门。

瞿俊民邀请道:“老弟,跟我一起去看看吧,正好帮我掌掌眼。”

赵琦点头答应。

中午瞿俊民喝了酒,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

路上,瞿俊民跟赵琦说了一些申游的事情。

申游是瞿俊民母亲家那边的亲戚,算是瞿俊民母亲的侄子,此人只是小学毕业,但运气却不错,以前做过一些路边的小生意,慢慢积攒了一些钱,之后偶然间帮了一位老人,没想到老人家里能量很大。

托了这层关系,申游借了一些钱开了一家烟酒店,后来生意一直很红火,店也越来越大。

两年前,瞿俊民的母亲因为娘家的事情,跟申游家闹了矛盾,申游因为赚了一些钱,有些目中无人,还骂了瞿俊民的父母,因为这事,两家之间生起了疙瘩。

后来,申游到是过来道歉了,但瞿文地对申游的态度不太满意,或者说,他跟申游合不来,打心眼里不喜欢申游。

瞿俊民其实也挺腻歪申游,只是他跟父母的想法不太一样,既然能够从申游手里赚到钱,虚与委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了车,瞿俊民打量了一下四周,嘴里嘀咕道:“怎么好像地方不对啊?”

赵琦笑道:“你不会不认识吧?”

“我有两三年没来了,有些不记得这边的路了。”瞿俊民颇有些不好意思,努力回忆着,半响,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起来了,是前面一条街道,咱们从这条巷子里穿过去就到了。”

瞿俊民带着赵琦走进小巷子,当他们走到小巷子的中段时,就见一头有四个年轻人迎面向他们走来。

这四个人看起来流里流气,嘴里嚼着口香糖,就差在自己的脸上写上我是坏蛋了。

瞿俊民他们多看了几眼,也没在意,只是双方快要接近时,四人之中的一位,伸手拦住了他们。

“几位想要做什么?”瞿俊民皱着眉头问道。

“呵呵,瞿俊民是吧?”那人嚼着口香糖,懒洋洋地问道。

瞿俊民心中讶然,对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关键就算知道,怎么会在这里等着他,难道是申游叫来的人?但没道理啊,他和申游又没有结什么梁子,怎么可能会叫人来对付他?

第一百九十八章 刮目相看

“不好意思,有人请我们废你两只胳膊,你也别怪哥几个,谁叫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刚才开口的混混露出残忍的笑容。

“是谁让你们来的?”瞿俊民显得十分平静。

旁边一位黄毛人五人六地说道:“你当我们是傻子,能告诉你委托人是谁?听我们狼哥的话,乖乖站好了,我们业务很熟练,你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如果反抗,少不了自讨苦吃!”

瞿俊民突然笑了起来:“那你们当我是傻子吗?还站着不动让你们打,我看你们都是吃泔水长大的吧,脑子里都是泔水。”

“嘴硬是吧,有本事你一会别跑!”

“腿长在我身上,跑不跑由我自己决定,想要来打折我的胳膊,那你们就过来,别叽叽歪歪像个娘们一样!”瞿俊民露出鄙夷的神色,手上做着动作,让赵琦退远一些。

几个混混十分恼火,念头的一挥手,纷纷拿出了甩棍,向瞿俊民逼了过来。

不过,由于巷子比较狭小,四个人一起施展不开,于是便只有三个人冲上去,他们认为自己手里都有武器,又有打架的经验,对方一个是胖子,另一个看起来像是个小白脸,还不是手到擒来!

瞿俊民的表现也如他们想的那样,连忙向后退去,但速度却比他们慢多了,很快,其中一个混混就冲到了瞿俊民的面前,手中甩棍当头砸下。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手到半途就被抓住了,紧接着,他的腋窝就被重重一拳,痛的他一声惨叫,整条胳膊都使不出力,手里的甩棍自然也被抢了。

瞿俊民抢过甩棍,对着面前混混的肩膀一记重击,对着他的肚子踹了一脚,混混没有还手之力,整个人踉跄着后退,撞到了后面混混的身上。

瞿俊民得势不饶人,挥舞手中甩棍,对着另外两个混混的胳膊接二连三的击打,对方根本没有想到瞿俊民会这么生猛,也不知道形势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一个应对不及,胳膊上就吃了好几记。

往常只有他们手里的甩棍落在别人身上,把别人打的嗷嗷叫,自己心里痛快,今天却换了待遇,“享受”到甩棍的痛击,鬼哭狼嚎,痛不欲生,毫无还手之力。

那个叫儿狼哥的混混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终日打雁终被雁啄,自己居然惹上了一个练家子的猛人。只是,当着自己的面,手下被人狠揍,这让他非常没有面子,一咬牙,操起家伙也冲了上去。

瞿俊民冷笑一声,三两下让另外两个混混没了还手之力,便朝狼哥迎了上去,不过他也同样没想到,狼哥也是练过的,一手甩棍耍的虎虎生威,一不小心,手上差点被砸一下,这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不过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认为要不了几招,就能解决狼哥。

狼哥和瞿俊民打过才知道瞿俊民的厉害,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肯定会输,到时身上的疼痛还是小事,面子丢了可就是大事了。

此刻,他深深后悔,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笔生意他肯定不会接,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可吃,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扛。

“小心!”赵琦嘴里大叫一声,话音还没落下,他便冲了上去。

赵琦从小到大,哪怕是前世,他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现在心里多少有些慌乱,紧接着,他又被瞿俊民的身手给惊住了,他都没想到,瞿俊民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他都怀疑瞿俊民是不是像中写的那样,被人夺舍了。

正当赵琦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黄毛混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匕首,想要爬起来,对瞿俊民不利。

他连忙大叫了一声,冲上去,一脚猛的一脚踢在黄毛的手上,黄毛惨叫了一声,手里的匕首被踢了出去。

瞿俊民受此影响,手上差点被狼哥的甩棍划到,于是,他发狠加大了速度。

本来狼哥就有些支撑不住了,面对瞿俊民犹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击,手忙脚乱,伴随着几声痛呼,他接连后退了几步,嘴里连连求饶。

“大哥,是我们眼瞎,给你赔礼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瞿俊民此时也有些乏力,见好就收,不过在此之前,他又狠狠踢了刚才动匕首的黄毛几脚,踢的黄毛嗷嗷直叫。

“说吧,是谁叫你们来的?”

“是张成。”

“他怎么知道我们会经过这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打电话把我们叫到这里,让我们盯着,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动手,刚才正好看到你们走进这条小巷。”

瞿俊民恍然大悟,以现在的情况判断,张成应该是从申游那得到的消息,他又问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狼哥回道:“他和我们碰面之后,就开车走了。”

“他给你们多少钱教训我?”

“先给了三千,事成之后再给三万。”狼哥小心翼翼地答道。

“我的胳膊就这么廉价?!”瞿俊民讥笑道。

狼哥干笑道:“其实我们也就说说而已,最多只会打一顿,打折了胳膊,要是报警,我们也吃不完兜着走!要不这样,这三千块,我孝敬您了!”

说着,他想从口袋里拿钱,破财消灾。

瞿俊民道:“行了,谁要你的钱!不过,你们得帮我做件事情。”

“您说。”

“还回去,明白不?”

狼哥连连点头道:“明白,我一定让您满意!”

瞿俊民冷哼一声:“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没做,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狼哥连忙点头哈腰地做了一番保证,随即目送着瞿俊民和赵琦离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狼哥,就这么算了吗?”一个混混龇牙咧嘴地问道。

“不然怎么着,你打得过他吗?”狼哥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可是他把咱们打成这个样子,也太可恨了!”

“我就不气了?不过,这事冤有头债有主,张成那混蛋根本没有告诉咱们,这家伙这么厉害,咱们去问他要些精神损失费,总是应该的吧!”

“对对对,那混蛋分明就是想把咱们往火坑里推,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不提那几个混混在那义愤填膺,赵琦和瞿俊民快步走出了巷子。

瞿俊民往后面看了看,便连忙甩了甩手:“玛的,手疼死了。”

赵琦愣了一愣,随即笑道:“早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身手,当初遇到绑架黄安康的绑匪,也就不用跑的那么辛苦了。”

瞿俊民说:“那可不一样,当时咱们手上又没有武器,万一绑匪手里有什么枪械,和他们拼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说起来,怎么没听你说过你练过?”赵琦多少有些好奇。

瞿俊民长叹一声:“哎,我以前在武校练过一段时间散打,因为年轻气盛,把人给打了,让我爸妈赔了好些钱,之后我就退学了。其实我一直都挺喜欢散打的,要不是因为出了这件事情,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散打冠军了。”

赵琦说:“世事无常,有些时候就是这么无奈,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徒增烦恼。”

“对,现在的生活也挺惬意的。”瞿俊民呵呵笑道。

“对了,那个张成怎么对你恨之入骨?”

“那小子就是犯了红眼病,我不是捡了一个大漏吗?本来东西是他看上的,但他压的价低,老板不肯卖给他,他便放弃了,我才上的手。之后,他得知我捡了大漏,就心生不爽,在外人面前说我抢了他的漏,真是可笑!”

第一百九十九章 插曲

出了巷子走了一会,赵琦注意到瞿俊民满头大汗的样子,说道“要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也行,那里有家奶茶店,可以坐一会。”

瞿俊民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小店,揉着手腕感叹道“一直不锻炼,体质越来越差了。像上回咱们下乡,如果是我十几岁那会,一天骑到晚,大气都不喘的。”

“那你就练呗,别浪费了天赋。”赵琦笑道。

瞿俊民摇了摇头“提不起兴趣了,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感受,一件事情如果没了目标,就对这件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了。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明知道锻炼对身体有益,也没有任何兴趣做。”

说话间,两人走进奶茶店。

奶茶店看起来还挺不错,右边是收营台加工作间,左边摆着四张桌子,供客人休息,周围的布置挺温馨,角落边还有一座书架。

两人进去的时候,其中三张桌子已经有人了,分别是三位小姑娘,两对情侣,这些人一边喝着奶茶吃着小糕点,一边小声地说着话,看到他们进来,纷纷看了一眼。

赵琦问瞿俊民想喝点什么,便过去点单,瞿俊民也没客气,坐着等着。

赵琦发现这里的奶茶普遍要贵不少,往工作间打量,发现这里的奶茶很可能是正宗的,制作比较繁琐,如果是真材实料,自然价格要贵一些。

当然,到底正不正宗,也要喝过才知道,况且,正宗的奶茶也要好喝才行。

点单付钱,赵琦在瞿俊民对面坐下来。

瞿俊民说“赵琦,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咱们到时一起去行不行?让我也涨涨见识,长这么大,那种地方我还没去过呢。”

瞿俊民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还容易引起别人误会,坐在他们后面的一对情侣闻言,女方就朝瞿俊民看了看,还露出厌恶的神色。

赵琦笑道“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有歧义。”

“这有什么歧义的,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思想。”瞿俊民说这话,不但声音有些大,还盯着刚才看他的女子。

女子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质问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这番突然的举动,把大家吓了一跳。

瞿俊民显得一头雾水“我还想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呢,我和你说话了?真是莫名其妙!”

说这里,他露出恍然的神色“哦,难不成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女子手指着瞿俊民,呼吸急促,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说到底还是她表现的太着急了,这种表现一看就有问题。

女子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像是戴着有色眼镜一般,而且连男友的神色也有些不对,顿时恼羞成怒,拿起桌上的包,冲了出去。

“哎,小玉!”男友愣了愣,连忙追了出去。

“老板,这事可和我没关系啊。”

瞿俊民向奶茶店的老板说了一句,随后小声嘀咕道“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有。”

奶茶店的老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尬聊了几句。

赵琦笑着小声说道“你故意的吧。”

瞿俊民嘿嘿一笑,也小声说道“之前我和朋友在酒吧喝酒,看到这小娘们穿着清凉装陪酒。”

“说不定人家男友知道呢?”

“那男的一看就知道是老实人,再说了,我也没怎么样,谁让她自己心虚跳出来的。”

赵琦轻笑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女子如果没有问题,也不会有刚才那样的表现。

刚才只是小插曲,喝了奶茶,两人走出奶茶店,却见刚才那个男子还在店门口等着。

“这位朋友,有件事情能否向你打听一下?”男子态度很客气。

瞿俊民说“你是想问你女朋友的事情吧?”

男子点头,瞿俊民就简单地说了他知道的事情。

男子伸出手跟瞿俊民握了握手“谢谢,如果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瞿俊民笑了笑,表示不客气。

男子留下姓名和手机号码,客套了几句,便告辞了。

“你看,我这不是做了好事嘛。”瞿俊民嘿嘿一笑。

赵琦摇头失笑。

申游是个头顶半秃的中年男子,两人来到申游家时,申游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了。

瞿俊民为双方做了介绍,申游便说道“俊民,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瞿俊民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申游手指着自己,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瞿俊民说“刚才张成在你这里的吧!你是不是跟他说了我要来?”

申游点头道“是的,他也想买我的藏品,但给的价格没让我满意,后来他就走了。他怎么你了?而且我也没听说你和他有仇啊。”

“他找人打我。”瞿俊民又把和张成的恩怨简单说了一遍。

“没想到张成是这样的人!”申游有些无语,接着给瞿俊民道歉“对不起啊,我如果知道你和他有仇,也不会说你的事情了。”

“算了。”瞿俊民挥了挥手,扯这件事情没什么意义“你的藏品呢?”

“进来,我都已经拿出来了。”申游带着他们进屋“都是我收藏的精品,价钱可不会很便宜哦。”

瞿俊民知道申游是什么样的人,懒得多说。

很快,赵琦看到了在桌子上的藏品,分别是两件瓷器,一件玉器以及一方砚台。

两件瓷器,其中康熙青花人物棒槌瓶,整器器型端庄秀丽,青花发色靛蓝而有层次,人物画面处理得当。

乾隆斗彩宝相花纹盘,壁绘宝相花图案,分作红、黄、绿诸色,样式繁而不乱,工整细致。杯壁图案均为斗彩绘制,外作沟边,内填淡彩,精细准确。

玉器是一块子冈牌,白玉纯净,雕刻细腻。

砚台是歙石雕双龙砚,其质坚实,细润如玉,做工精美,极具古意。其整体虽无过多修饰,但自然古朴,简约大方,刻法流畅,可谓上品。

赵琦仔细鉴定,可以确定都是真品,而且也确实都是精品之作,总体估价在五六十万左右。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双方讨价还价,最终以58万成交。

申游很着急,谈好了价钱,就催促去银行转账。



第两百章 常见的骗局

瞿俊民本来还想问申游为什么这么着急,见他这个样子,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一起去银行转账。

只是让瞿俊民没想到的是,转账之后,申游就向银行申请大额现金提取,想要提五十万现金。

这令瞿俊民和赵琦都非常诧异,从来没有听说过,投资会有如此着急的,好像没什么准备一样。

瞿俊民有心打听一下,银行人多嘴杂,也不方便多问,等三人出了银行,他才委婉地问出这个问题。

“呵呵,那个投资项目有保密的要求,不太方便说。”申游不打算说这件事情。

既然申游不愿意说,瞿俊民也没有强求:“那算了,不过那边这么急用钱,利息应该很高吧?”

“确实挺高的,如果我投50万,之后每个月给我125万,半年还清,算下来,一年的利息一倍。”申游到是没有隐瞒这件事情,反而还显得非常得意。

赵琦闻言都愣了愣,他还没有听说过普通投资能有这么高的利息,况且,申游说这种情况算是等额本息,实际利息还要多的多。

比如月费率06,借6个月的话,实际年利率是06624/(61)=1234。

也就是说,申游投资得到的回报,足有171多,这么高的利息,肯定有问题。

瞿俊民也是相同的看法,脱口而出:“我说你不会被骗了吧?”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会被骗!”申游有些不悦:“再说了,对方给的利息这么高,也是有原因的。”

瞿俊民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听说,正常投资有这么高的利息,老马说过,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他要把这笔钱给你赚?”

申游摆摆手:“这个事情是不一样的……”

见申游一个劲地说,对方这么做有自己的原因,但就是语义不详。

瞿俊民见申游就像被人洗了脑一样,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想着还是跟申游的父母说一声,让他们来劝比较好。至于申游的老婆已经是前妻了,跟她说这事也没什么用。

瞿俊民说道:“钱是你自己的,我建议你还是好好想想,钱到了别人的手里,再要回来可就不容易了了。”

说完,他带着赵琦便回去了。

走了几步,瞿俊民摇了摇头:“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么容易被骗呢?谁都知道,正常情况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利息啊!”

赵琦笑道:“骗子营造的骗局不简单不就行了,骗子如果真有想的那么蠢,哪能骗到那么多人。”

事实上,许多看似能够轻易识破,觉得很幼稚的诈骗手段,却被犯罪分子屡试不爽,其中很大的原因就在于骗子利用了人类两大心理软肋,贪婪和恐惧。

有些新闻上的骗局,你可能觉得,手段很明显,骗子的真实意图呼之欲出,怎么可能会被骗?但是当骗子准确无误的道出当事人一切社会背景和信息,加之恐吓、威胁、劝诱、安抚等震慑,短短几分钟之内,当事人很难作出理性判断。

等到反应过来时,钱已经到了骗子的手中,已经损失惨重了。

“你说的到也是,这事还是要跟我姨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劝吧。”瞿俊民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不太喜欢申游,但既然知道了这事,还是要伸手管一下。

这事宜早不宜迟,瞿俊民正准备拿出手机,没想到申游到是追了上来。

“俊民,我琢磨了一下,这事你帮我分析一下吧。”申游便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讲了出来。

原来,几个月前,申游认识了一位朋友,两个人有着共同的话题,很谈的来。

有段时间,申游的店里经常出事,不是东西被偷,就是有顾客闹事,于是他在这位朋友的介绍下,请了一位算命先生。

那位算命先生算的还真准,申游的事情都被他说中了,再最后收费不高,让申游对他的话颇为信服。

这其中有个关键之处,算命先生说他会发一笔横财,这事被他记在了心里。

前些天,申游一位叫于联的朋友,说有件生意上的事情想请他帮忙,事成之后有重谢,申游就答应了。

于联带着申游去了生意伙伴那,生意做成了,大家便开始喝茶闲聊。

在此过程中,这些人谈起投资的事情,说是投了一百万,半年就连本带利,赚了五十万,听的申游心痒难耐,关键他又想起了算命先生说的,觉得横财可能就落在这件事情上了。

只是,对方说的非常含糊,之后没有再说投资的事情,申游心里急得抓耳挠腮,但又不敢明着问,只得耐住了性子,拐弯抹角地打听,最后总算被他打听到一些关键信息。

之后申游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一步,马上驱车去了那个办公地点。

到了地方,申游发现对方挺像是一个正规的场所,再加上他偶然看到,桌子上摆放着大量现金,眼馋之余,心里又信了几分。

工作人员问他是怎么知道投资活动的,他回答说是朋友介绍的。对方又问他知不知道投资可靠性,因为有人不相信有这么高的利息,当时答应了,事后又反悔,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麻烦。

工作人员还劝他,不要盲目投资,一定要多了解清楚,要对自己的钱负责云云。

被对方一忽悠,申游信了十分,拍着胸口说自己已经很了解了。

工作人员见他没了问题,便向他介绍投资项目,其中有个项目是,有一笔“民族资产”即将解冻,只要缴纳一笔费用当作投资,过段时间就能享受分红。而所谓的“民族资产”是民国时期某些名人留下的巨额遗产以及他们早年在海外被冻结的资产。

说话间,工作人员还给他看一些资料,什么国际法庭的判决书,国外某某银行的凭证等等,这些文件都是外文,他一个好不容易小学毕业的人哪里能看得懂,只看得头脑发晕,嘴里“啊啊”地点连连点头,下定决心要投资这个项目。

只是申游刚刚扩大生意,进了一批货,手里的流动资金不多,于是打算出售藏品……

听了事情的经过,瞿俊民立马说道:“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肯定被骗了,这种骗局全国各地都有,不信你可以上网查。”

第两百零一章 好人好报

申游一开始还半信半疑,直到看到网上各种各样的新闻报道,他才彻底回过神来,气愤不已,嚷嚷着要报警。

三个人一起去公安机关报了案,申游把事情的经过,接触过的人,其中所有的可疑之处都详细地指了出来

警方得知那些骗子很可能还没离开,迅速行动,前往骗子的办公地点,把一伙惊慌失措的骗子抓了起来。

赵琦和瞿俊民陪着申游去了公安机关,便离开了。

其实,反应过来的申游对已经卖掉的藏品多少有些不舍,准确的说,他不是舍不得卖掉藏品,只是觉得自己卖得急了,卖亏了。

但现在交易已经完成了,而且托了两人的福,没有被骗,他也拉不下面子,把他的藏品再要回来。

瞿俊民没有要古玩,赵琦原本想着照规矩给他一些中介费,不过也被瞿俊民婉拒了,说是要感谢赵琦答应带他去黑市拍卖会。

第二天是周六,赵琦一早去了商都古玩城赶早市。

今天早市上的东西,质量很不错,赵琦花钱虽然不多,但淘到好几样小精品,手里都快拎不下了。

见视线里看不到满意的物件,赵琦便准备打道回府,走出古玩城没一会,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汉。

老汉看起来十分邋遢,满脸胡子,一头白发跟鸡窝似的,不知多久没洗过了,身上穿的衣服就跟流浪汉似的,又破又脏,衣领油光黑亮,一双鞋子脚趾都露出来了。

老汉看到赵琦,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一只手还拿着一只瓷碗,伸到赵琦面前说:“小哥,我这只碗卖给你,你买了吧!”

老汉说的是土话,赵琦听不太清楚,连猜带蒙才明白他的意思。

老汉可能是觉得赵琦没听清,又用手比划道:“你买了我这只碗吧!”

赵琦看着老汉的模样,心生同情,边掏钱边说道:“你这碗我不要,我给你一百块钱,你去换身行头吧。”

老汉还挺倔强,说话很激动:“不行,我又不是要饭的,你不买碗我怎么能拿你的钱!”

赵琦努力听明白他的意思,随即微微一笑:“你要多少钱?”

老汉伸出手指:“二百块!”

“这是三百块,你拿去吧。”

老汉手里的碗很脏,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痕迹,没什么人对它会产生兴趣,赵琦只是觉得老汉太可怜,起了恻隐之心,便给了他钱,至于亏没亏,他并不在乎,只要自己开心就行。

老汉有些迟疑,赵琦说道:“你别多想,我认为这只碗能值三百,你就拿着吧。”

老汉看了看赵琦,道了声谢,接过钱,又把碗交给赵琦便离去了。

赵琦目送老汉离开,却听到后面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发现是瞿俊民。

瞿俊民走了过来,好奇地看了看老汉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赵琦手中的碗:“你刚买的?”

赵琦说:“主要是觉得那老汉可怜。”

“花了多少?”

“三百。”

“哦,那还行。”赵琦买都买了,又不是大钱,瞿俊民可不会还说赵琦亏了云云,那不是给赵琦添堵吗?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没一会,上去转了一,没遇到什么好货就下来了。”

赵琦笑着打趣道:“你还可以再晚来一会。”

“想说我懒就直说得了,我爸也是经常这么说我的。”瞿俊民嘿嘿一笑。

“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赵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问道:“一会准备去哪?”

瞿俊民说:“没地方去,你呢?”

赵琦提起手里的东西:“我把这些东西放到酒店,之后去见两位朋友,你高兴的话,就一起去。”

“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行。”

坐出租车到了酒店,赵琦把古玩放到保险箱,随即去把那只碗清洗干净,这是基于古玩爱好者的好奇,虽说他对这只碗根本不报任何希望,但总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行。

只是,赵琦刚洗掉一些表面的污垢,露出里面的胎体,就觉得有些不对了。他愣了一下,继续用牙刷清洗,但手上的动作变得格外轻柔,速度自然也慢了许多。

瞿俊民在外面等了好一会,都没见赵琦从卫生间出来,不禁心生好奇,走了过去:“怎么了……”

走到卫生间门口,看到已经露出真容的碗,瞿俊民顿时惊讶不已:“这是刚刚那只碗?……”

赵琦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碗,此器撇口,深弧腹,圈足短而微外撇,胎骨坚细洁白,通体及足内施白釉,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其微泛青,表面似鹅卵色泽,釉汁均匀,釉面透明度弱,甚至呈失透状,恰似鹅蛋壳。这种釉色和表现,分明就是大名鼎鼎的“卵白釉”。

只见釉下隐现阳文印花图案,碗内壁为两条游龙纹,其间对称印楷书“枢”、“府”二字款,碗心为莲花一朵。

看到“枢府”二字,赵琦心里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元代瓷都在青白瓷生产的基础上,出现了一种卵白釉的新品种,由于这种卵白瓷中发现有“枢府”字样,因此人们称为“枢府”器。

“枢府”是“枢密院”的简称,元时以枢密院为最高军事机关,非常重视军事,“枢府”的权位极高,具有“枢府”铭的卵白釉瓷器,为“枢密院”的定烧器。

因此,常命瓷都窑烧制供官府使用,“有命则供,否则止”,枢密院定烧瓷在盘、碗器的纹饰中印有“枢”、“府”二字,故卵白釉又称之为“枢府”釉。

此元朝白釉瓷折射出元朝“国俗尚白,以白为吉”的审美心理,定属元朝的宫廷用瓷。

赵琦按下心中激动的情绪,走到外面,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

此碗白而润腻,微有孔隙,手头适中,敲击之声清越,这些特征综合起来,可以证明它用的是瓷都质量最好的高岭麻仓官土。

再有其釉汁匀净细腻,状如凝乳,色似鹅卵,灵润若玉,积釉处泛湖蓝色。制模精细,印花凹凸适度,印纹流畅自然、生动活泼。

另,碗圈足修削精细规整,圈足边沿常有少量粘沙,底足无釉处常出现因沙质成分而形成的铁质红褐色或黑色细小斑点,这是因在匣钵底部垫沙仰烧所制。

如此种种,证明这确实是元代的“枢府”釉瓷器,而且还是一件精品。

只是让赵琦觉得有些可惜的是,它的口沿处有微微缺口,但考虑到元代保存到现在,想要完整无缺相当困难,这点算是瑕不掩瑜。

“真是枢府瓷?”瞿俊民听了赵琦的分析,觉得不可思议。

赵琦点了点头,心里还有些激动。要说,这只碗的价值对现在的赵琦来说也不是很高,充其量也只有三四十万而已,但它的意义却不同。

“哎,早知道当时我就应该多注意一下,说不定就发现了,也可以多给老人一些钱。”

瞿俊民闻言笑道:“你的反应是人之常情,谁会知道那么一只脏碗居然是一件宝贝啊!我觉得你之所以能得到它,就是源于你有一颗善良的心,要是你不搭理那老汉,自然也就不会得到这件宝贝了。

你也不用内疚,老汉肯定不知道碗的价值,你能多给他一百,他心里已经很高兴了。再说了,如果一下子给了他很多钱,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

赵琦说:“诚然有些人一下子获得很多钱不是好事,但连那位老人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不能就这么下结论,如果我再遇到他,肯定会给再多给一些。”

当然,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到时肯定会视情况做一些变通。

……

赵琦要见的朋友正是秦辉和沈红,两人自从上次秦辉帮沈红挡了一刀后,就生了情愫,之后没过多久,秦辉就来商都找了份工作,做的是销售。

两人的关系发展的很快,这回见面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赵琦为双方做了介绍,秦辉就笑着问道:“小赵,看你喜气洋洋的,遇到什么好事了?”

“还用说,肯定是捡了什么大漏了吧。”沈戏笑言:“看来今天是要小赵请客了。”

“还真被你猜对了,刚刚他歪打正着,捡了个漏。”瞿俊民便把刚才的事情讲了出来。

秦辉顿时怪叫一声:“还有这种好事,我怎么就遇不到?”

沈红翻了记白眼:“切,你有小赵这样的善心吗?遇到那样的老人,巴不得扭头就走吧?”

秦辉想了想道:“到也是,不过别说我,这世上也没见个人遇到这种事情,能像小赵这么做吧?”

赵琦摆了摆手:“别说的我好像圣人一样,其实我也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别说我的事情了,咱们点菜。”

大家呵呵一笑,把服务员叫进来点菜。

等待上菜期间,大家闲聊起来,说了一些奇闻趣事等等。

“秦哥,你比之前应该瘦了不少吧?”赵琦问道。

“哎,别提了,都是工作上的事情闹的,遇到了一个比较乐色的家伙,收了我的礼却不办事。”秦辉显得有些郁闷。

赵琦问他:“收礼不办事?你是送错东西了,还是送的不合规矩?”

秦辉说:“我工作这么多年,怎么送礼还是知道的,送之前,我还打听过他的爱好,得知那家伙喜欢宋杰航的书法作品,就去求购了一幅,并拿到宋杰航的儿子那去鉴定……”

话还没说完,就被瞿俊民打断了:“我知道你遇到什么事情了,人家不帮你办事也是理所当然。”

秦辉愣了愣,不过他也不傻,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宋杰航的儿子鉴定的有问题?”

“当然了,你去让他鉴定之前,怎么没有先打听一下这个人的为人啊!”瞿俊民讲出了事情的缘由。

宋杰航是商都一位故去的书法家,他的书法很有名气,在一些本地的拍卖会上也拍出过高价,他的真迹颇受本地书法藏家的欢迎。

宋杰航的儿子叫宋高卓,因为是家中独子,宋杰航夫妇又是老来得子,母亲宝贝的不得了,也就宋杰航能治的了他。

在宋杰航生前,宋高卓还能装装样子,在宋杰航面前扮演一个乖宝宝,等宋杰航病逝了,他就散发天性,任性妄为,什么事情都做,他老娘想管都管不住。

宋高卓只知道挥霍不知打份正当工作赚钱,家里的钱财自然就慢慢耗光了,于是又把父亲留下来的书法作品拿去变卖,用于挥霍。

但好景不长,宋杰航只是本地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一幅书法作品可卖不到几十上百万,宋高卓花钱又大手大脚,自然就入不敷出了。

宋高卓也算有些歪脑子,居然想到让别人临摹他父亲的书法作品,然后他用父亲遗留下来的印章钤印。

一开始,人们还以为是真迹,但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

但宋高卓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帮别人鉴定。大家想想,他就是一不学无术的混子,哪有能力鉴定?于是,只要出的钱多,宋高卓自然就会说,作品是真迹,如果钱出的少,马上就变脸,叫人把东西拿走……

听了瞿俊民的讲述,秦辉气得七窍生烟,他送礼求别人办事,自然要用真迹,结果现在到好,宋高卓为了钱,指鹿为马,而他还蒙在骨里,以为那人拿钱不办事,如果不是瞿俊民讲出来,他很可能还会因为这件事情吃亏。

但马上,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给的钱也不多呀,怎么他就把赝品指作是真迹了?”

瞿俊民呵呵一笑:“很简单,手头没钱了呗。你想啊,宋杰航只是本地的一位小有名气的书法家,又会有多少人仿他的作品?再加上宋高卓的吃相实在难看,慢慢也就没有人再去他那光顾了。”

秦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苦笑道:“哎,这事也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事先没把宋高卓的为人打听清楚,也就不会吃这样的亏了。”

沈红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还是想想,怎么补救吧!”

第两百零二章 不同的捡漏

赵琦提醒道:“宋高卓虽然不靠谱,但也不能就说,那幅作品一定是假的。最好的办法,能不能托人打听一下,如果作品确实有问题,再补救。”

大家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万一那家伙确实收礼不办事,再送他礼物,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秦辉想了想,说要出去打个电话,过了一会,他又进来了,说是要一会才会有消息。

服务员开始上菜,大家边吃边聊,大家的话题就转到书画上,从书画市场说到书画家本人,从古代说到近现代。

瞿俊民听了赵琦对一位书法家的点评,笑着说:“我都不知道,有什么你不懂的。下回我买书画作品之前,一定要先让你帮忙掌眼。”

赵琦笑着说:“书画真伪鉴定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千古难题,我也就能够死记硬背,要是让我掌眼,我就有些怂了。”

书画鉴赏一直存在“真,不一定好、假,不一定差”的现象,高水平的仿品同样也有一定的观赏和艺术价值,仿画作者如果没有深厚的艺术功底,仿不出高水平的作品来,这种例子数不胜数。

沈红夹了一块鱼,闻言笑道:“你别谦虚,说起来,之前要不是你,我肯定也会在那幅画上吃亏。”

赵琦笑了笑:“对了,赵小菊后来怎么样了?”

“具体她贪了赵弘新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钱到是还清了。”沈红说道:“不过她也是厉害,找不到姓陆的,就去鉴定的那个人那里闹了好一阵子,据说要到了一些钱。”

赵琦哈哈一笑,就凭赵小菊泼辣,蛮不讲理的性格,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让人意外。

“什么事情?”瞿俊民好奇地问道,之后听了事情的原委,他恍然大悟,随即也哈哈大笑。

“这事我也听说过,东西是曹同杰鉴定的吧,她去曹同杰那要钱,曹同杰当然不答应,她当时也没吵闹,回头就去印了一批传单,还拉了一条横幅,就在曹同杰住的小区外面,拿着大喇叭嚷嚷,警察都去了,也拿她没什么办法,之后曹同杰只好捏着鼻子,赔了一些钱。”

秦辉说:“都不是好东西,特别是这个姓曹的,仗着自己是专家,这么骗人钱。”

瞿俊民说:“这种人可并不少见,去年有一对兄弟找专家鉴定家传的古画。专家说古画是赝品,之后在专家的撮合下,两兄弟以17万元卖给了专家的朋友。前段时间他们发现这幅古画在拍卖行拍出了600多万,前后价格相差了35倍多,于是把专家告上法院了。”

秦辉摇了摇头:“这个专家可真够畜生的,难怪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把专家说成是砖家!”

赵琦说道:“这就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关键现在老鼠屎还比较多,最后没办法,只能咱们自己注意别让老鼠屎掉锅里了。”

这时,秦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朋友打来的,说是之前秦辉送的礼确实是赝品,所以那边觉得生气,认为秦辉做事不靠谱。要不是那边还算有些良心,秦辉想要办的事情,已经黄了。

秦辉把事情跟大伙一说,苦笑道:“怪我自己不好,所托非人。早知道这样,我就打电话给小赵你了。不过谁能知道,宋高卓居然也能这么不靠谱啊,如果他地下的老子知道这事,定会狠狠抽他几个嘴巴子。”

瞿俊民笑着打趣道:“要是我有能力通知宋杰航,就让他先准备好狼牙棒。”

这话逗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秦辉说:“那边还是要尽快补救,再送他一幅书法作品吧,又要麻烦小赵了。”

赵琦说:“最好还是要送一幅宋杰航的书法,所以还得麻烦瞿哥了。”

宋杰航只是本地知名书法家,出了中原省,知道的人就很少了,赵琦自然也对此人不太了解,他的书法作品大部分在本地出售,自然还是要问瞿俊民。

瞿俊民点头道:“行,一会我带你们去。”

“我先谢谢了。”秦辉起身向瞿俊民敬了杯酒。

吃完了饭,大家便在秦辉的带领下,来到一家专门经营书画的古玩店。

“邢叔,我来啦。”秦辉边向店里走进去,边朝里里面喊道。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抬起头来,看到秦辉便笑道:“你这小子,来就来,喊那么大声干嘛!”

“这小子自从上回捡了个大漏,就开始瑟起来了。”旁边的一位中年人笑着说道。

“马大哥,你也在啊。”瞿俊民定睛一看,笑着说道:“你就埋汰我吧,和你比起来,我捡的漏不过是个芝麻粒。”

说着,他看到桌上,有几件古玩,其中大部分都是瓷器:“这些应该是马大哥的收获吧?”

马修平说:“上午去淘了个老宅子,还不知道有几件错了。”

“就凭你的眼力,肯定都对。”瞿俊民这话也不全是恭维,马修平做事谨慎,谦虚好学,往往轻易不出手,一旦他看上的东西,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那就借你吉言了。”马修平呵呵笑道。

接下来,瞿俊民相互做了介绍,并说了来意。

邢献说道:“我这没有宋杰航的书法作品,不过我朋友那到是有一副,但价钱有些贵,可能要万把块钱左右,你们要是觉得可以,我可以联系他。”

秦辉之前送的那幅书法总共花了他七千多,为了表示歉意,邢献说的价钱也差不多,于是他答应了下来。

邢献打电话联系他的朋友,估计还有十多分钟才会到。

“马大哥,你还买椅子了?”瞿俊民注意到地上放着卸下来打包在一起的交椅,走过去拎一下:“好重,不会是红木的吧?”

“黄花梨都看不出来?”马修平神态有些得意。

“黄花梨?”瞿俊民一惊,连忙蹲下身:“你花多少钱买的?”

“算是白菜价。”

马修平有些抑制心中的兴奋,说道:“事实上,我去掏宅子主要是为了瓷器去的,出来的时候,注意到外面的木材堆有一把拆散的椅子,我就问那他们,那椅子是做什么用的。主人跟我说是当柴火用的。

我就走过去看了看,就发现它是一把交椅,而且拎起来非常沉,再看花纹分别就是黄花梨。我就跟主人说,这椅子卖了也可惜,修补一下,说不定还能用用,让他卖给我。没想到主人还警觉起来,非要三千,否则不卖。

我向他还价,他还说,虽然不知道这把椅子到底怎么样,但既然是我看上的东西,价值肯定低不了。之后我跟他讨价还价,又装出要走的样子,好不容易便宜了三百块钱。”

“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二十个2700都买不下来啊。”瞿俊民羡慕地说。

马修平嘿嘿笑道:“我这是瞎眼鸡叼虫子。”

“马大哥,你又不收藏家具,这张交椅给我呗。”瞿俊民说道。

马修平一口答应下来:“行,不过咱们朋友归朋友,你可得看清楚了。”

瞿俊民向赵琦招了招手:“老弟,来帮我瞧瞧。”

他接着又说道:“你们别看我老弟年轻,我爸都夸他眼力好,自己比不过。”

马修平和邢献多少有些意外,想着瞿俊民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赵琦说:“别给我吹牛,上回那张椅子我还走眼了。”

“那时情况毕竟不一样。”瞿俊民说:“再说了,又不是我爸一个人这么说,像李掌柜他们,不都夸你厉害,连魏云亭都佩服你。”

听到魏云亭的名字,邢献恍然大悟,连道“幸会”,又跟马修平提了两句。

马修平也想起了坊间的传闻,连忙跟赵琦握了握手,客套了几句,又埋怨瞿俊民怎么不早说。

这么一来,反而让秦辉两口子有些意外了,他们都没想到,赵琦居然在商都的古玩圈子里也有名气了。

寒暄客套了片刻,赵琦便开始鉴定那把拆散的交椅。

椅子部件有些脏,看起来就像历经风吹雨打一样,表面乍一看也没问题,只是看到椅腿时,赵琦突然注意到一处细节。

片刻后,赵琦指着椅腿上的一处地方,说道:“马大哥,你看看这处地方。”

马修平连忙走上前,就注意到赵琦指的那处地方,有些鼓起来,这顿时让他觉得不对劲了,再仔细看,椅腿表面的纹路居然没什么变化,这一点都不正常。

马修平长吐了一口气,骂了一句:“玛的,打眼了,居然是贴皮的!”

过去,有钱人家使用的实木家具都是黄花梨紫檀,半有钱用不起又好面子的人家,就里面用柴木,外面贴一层轻质的黄花梨或紫檀的皮,只要不用手仔细模,一般人都看不出。

过去的工匠手艺精湛,所有包镶的接缝处理得常人根本看不到,看起来和实木的一模一样。尤其是远一点看,更是天衣无缝。但价钱只是实木家具的十分之一,所以这样的家具也满足了当时很多人的虚荣心。

瞿俊民凑上去观察,讶然道:“如果是贴皮,怎么重量差不多啊?”

邢献说:“里面填了东西就行了,这种表现有可能是水泥之类的东西。”

“十有是水泥!”

说话间,马修平找到了接口处,用力砸开了,结果和大家猜测的差不多,里面有水泥之类的混合填充物,用来增加重量。

马修平苦笑道:“这年月,大家都知道老物件值钱了,没有多少漏可捡,又不是深山老林,连黄花梨都认不出。我就是贪念作崇,当时要是多想想,可能就不会上这个当了。”

事实上,马修平当时只要多瞧瞧,就能发现破绽,但当时他心里已经确定这是黄花梨了。现在好东西越来越少,人们认知也高了,有时为卖个好价,和你玩心理战,你越加价越是表现得急切,对方就越吊你胃口,或者起了疑心,怀疑自己卖漏了。

因此马修平不敢去仔细打量,生怕主人也发现了这是件宝贝。却没想到,对方就是利用了他这样的心理。

一件赝品,把马修平的心情破坏了大半,连忙请赵琦和邢献鉴定桌上的其它物件,好在这里面他没有走眼,没有一件赝品。

只是加上椅子的损失,马修平稍稍亏了一些。好在只要东西是真的,不要亏太多,总有涨回来的一天,马修平心里也平衡了。

马修平的遭遇,对赵琦他们来说,也是一个经验教训,在收购古玩的时候,一定要保持一个平常心,千万不要被支配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有多少人能够时刻保持冷静呢?

帮马修平鉴定完没一会,邢献的朋友就到了,对方姓程,除了一幅宋杰航的草书作品之外,还拿来一只锦盒,盒子里面放着一把茶壶。

赵琦在鉴定书画的时候,邢献就在旁边鉴赏茶壶。

壶盖及腹部青花矾红彩绘云蝠纹为饰。云蝠纹是清代瓷器装饰中吉祥纹样之一,始见于雍正时期,基本贯穿整个清代。此壶所绘纹饰,蝙蝠头部和双翼描绘细致,吉祥讨喜,极具装饰意趣。壶底留青花“大清光绪年制”款。

邢献看过之后,赞叹道:“这壶釉面润泽,面工严谨,色彩浓艳,尤其这红色,特别的漂亮,很开门啊。”

马修平在旁边也称赞不已:“老程,没想到你还能买到这样的精品。”

老程兴奋地就像个孩子似的:“你们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的吗?”

“呦呵,看你应该是捡了大漏了,我来猜猜,花了一千?”

“多了,只花二百块钱。”

“怎么只要这么一点!”马修平他们眼睛都瞪圆了。

老程得意地说:“昨天,我去古玩城,那边新开了一家店,只开了三天,我进去看里面人都没有,而且里面的东西,不是品相差,就是破的,或者新的不得了。我当时转了一圈,正准备走了,发现了这把壶。

这把壶看着像新的,但表面的光泽不是贼光,而且表面也没有人工作旧的痕迹。我看了一会,觉得有戏,就问价钱。老板到是好说话,直接告诉我东西是赝品,我喜欢只要给五百块钱就行了。我就跟他说,手里就只有两百,没成想,他居然也卖了。”

第两百零三章 联络

老程的这把茶壶确实不错,各方面都没有问题,是个小精品,价值五六万左右,算是捡了个大漏了。

马修平十分羡慕,再想想自己想要捡漏却被骗,心里多少有些郁闷。

邢献看到马修平的脸色不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吸取这回的经验教训,说不定哪天就因此受益了。”

老程闻言,好奇询问,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也安慰道:“嘿,想当年我打眼都损失了十多万,难受是难受,但调整好心情,吸取了经验教训,之后不还是赚回来了。”

马修平呵呵一笑:“我还不至于打了这么一个眼就想不开,只是觉得自己太马虎大意了。”

“再聪明的人都有失算的时候。”瞿俊民说道。

大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老马,这把茶壶给你吧,你专门收藏这类东西。”老程说道:“最近手头有些紧,这个漏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马修平让他开个价。

老程说:“给四万五吧,要不是我手头紧,送你都行。”

马修平有些不悦:“你这话说的,亲兄弟明算账,该多少就是多少,更何况你还手头紧,我给你五万五,一会打你卡上。”

老程有些急:“哎,你这是看不起我吧!”

邢献打了圆场:“大家都是朋友,讲义气,不过嘛,东西是好东西,老马你给五万吧,晚上老程请客,怎么样?”

经过大家的劝说,两人完成了交易。而老程带来的画,赵琦也看过了,没有问题,也完成了交易。

秦辉工作上的事情比较急,拿了画和沈红先走了。

之后,邢献又给老程介绍了赵琦,赵琦当初帮魏云亭鉴定的过程,在商都的古玩圈都传遍了,老程也略有耳闻,自然对赵琦也相当热情。

都是同行,又没有仇怨,大家都比较好说话,交流了一会自然就热络起来。

聊着聊着,赵琦提起盛宇拍卖会的事情,问大家有没有兴趣参加。

得知这场拍卖会上好东西不少,大家多少有些意向,不过去不去,还要看有没有时间。

马修平算是话比较多的,顺着拍卖会的话题,说了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你们知道吗?上个星期,我参加了一次小拍,上面有件唐三彩小侍女俑,我看着也不怎么样,拍出了七十万,简直是钱多烧的。”

说话间,他还比划了侍女俑的大小,高度也就十公分左右,算是比较小的侍女俑了。

“唐三彩是个大坑,我劝你们,如果没有太大的把握,还是不要涉足比较好。”

邢献说道:“你们不知道,就几天前,我一位朋友带我去了一个造假的地方,专门做唐三彩的,非常逼真,要是我我肯定看不出来真假。”

大家听了都很好奇,让邢献讲讲。

邢献兴致盎然,便讲起了他当时的所见所闻。

造假者在对已经烧制好的唐三彩进行做旧时,先把唐三彩横着放进盛有一定浓度的氢氟酸或者醋酸的池子里浸泡,这样就可以通过化学反应,从而去掉新仿唐三彩表面的“贼光”。

然后将已经去掉“贼光”的唐三彩捞出来,用清水冲洗干净,再将唐三彩放进盛有一定浓度的高锰酸钾化学剂的池子里浸泡。

这样做出来的效果,气味比较难除,很容易被识破。于是,又有人把器物埋在土里,或者木屑等物,形成土锈,但这种手段需要刷漆,也容易被识破。

邢献说的那个地方,便使用了改良出来的方法,把物品放进一个池子里,每隔一段时间浇一层泥浆,几个月后,再把一些根系发达的植物种子撒在上面,等到植物成熟,根系腐烂,再将物品取出。

邢献说:“经过这种方法处理的土锈,非常自然,我看一些资深藏家也看不出来。”

老程摇了摇头:“这造假和识假,不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个不好,咱们这些人就着了那些做假的道喽。”

马修平说:“我觉得不尽然,关键还是自身能力的问题,以及不要像我今天这样,被贪念影响,基本不会打眼。就说这唐三彩,老邢说的这种方法虽然不错,但开片怎么办?只要多加观察,那些假冒货还是很容易露出破绽的。”

“你说的,那些作旧的也都想的到啦。”邢献讲了一些制作开片的办法:“下回我机会,我去搞一件成品过来,你看过就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了。”

瞿俊民听到这里,问赵琦的意见。

赵琦说:“邢掌柜说的这些作旧办法我也有所耳闻,如果拿不准,还是不要碰比较好。当然,这些办法也不是没有破绽,就比方说开片。

那几种方法做的再逼真,它釉面上的开片缝隙还是比较宽的,而真品的开片缝隙相对比较细密。同时,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会发现,真品的开片像干枯开裂的河床一样,往往开裂的每一片的开片中心是往下凹下去的,而赝品开片的中心是鼓起的……”

赵琦讲了一些后世才总结出来鉴定方法:“邢掌柜,回头有机会可以看一下,我说的方法对不对。”

邢献听了之后摩拳擦掌:“我都想现在就去那个地方瞧瞧了,要是你讲的方法有用,我们可都要好好谢谢你。”

大家连连点头称是。

赵琦笑道:“别客气,咱们同行之间的交流,不就是为了提高各自的眼力嘛。咱们这行做旧,只有咱们想不到,没有那些人做不到的,靠一个人的力量,很可能知道某种方法的时候,自己早就已经损失惨重了,所以需要靠大家的力量,互通有无才行。”

大家纷纷深以为然,现在科学发达,作假者有着各种仪器的帮忙,比起以前,想到新方法的时间要少的多,现在造假技术之高,创新之快,可谓“假作真时真亦假”,只靠个人的能力想要识别,就跟蚍蜉撼树一样。

瞿俊民提议道:“要不,咱们组个群,在网络上联络,及时方便的多。”

“行啊。”大家同意了这个意见。

第两百零四章 到达

第二天是星期天,也是黑市拍卖会的日子。

一大早,赵琦还是先去了古玩城的早市,好不容易来一趟,早市可不能错过,说不定就遇到好东西了。

他今天的运气也确实比较好,花了一万多买到一只价值三万多的乾隆斗彩花卉小碗,算是捡了个小漏,令他心情大好。

赵琦昨天接到了拍卖会那边的电话,问他现在住的地方,还让他在今天等待就行了。只是他和瞿俊民一直等到吃过午饭,都没有人联系他,让他都以为对方放了他的鸽子。

正当赵琦和瞿俊民心里都犯着嘀咕时,拍卖会那边的人总算联系上了赵琦,说是在酒店的停车场等他们。

两人一起下了楼,到停车场找到了车。

接待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相貌普通,属于那种挤在人群中找不出来的普通人,他一脸严肃,好像别人欠了他的钱一样。

男子先做了几个手势,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赵琦也立刻做了回应,之后做了介绍。

男子说叫他小李就行了,他让赵琦跟瞿俊民当着他的面,把手机关了,并警告他们,拍卖会结束后回到这里,才能再开机,如果违反规定,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

赵琦和瞿俊民都照做了,之后,赵琦又出示了十万现金,这也是拍卖会一方要求的,如果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也就别去了。

汽车是一辆商务车,后座和驾驶室中间拉着帘子,再加上后排的玻璃都贴了膜,很难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景象。

两人一开始还闲聊了几句,但因为有外人在场,有些话也不能说,只能沉默下来,过后干脆就闭目养神了。

汽车开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到达目的地的意思,赵琦心里也不由犯起了嘀咕,不会运气不好,遇到绑架吧?

正当赵琦胡思乱想,有些想要发问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前面开车的小李也说道:“地方到了,下车吧。”

赵琦跟瞿俊民下了车,发现这里是一处靠近山区的地方,在他们面前有一幢别墅,门口有好几个大汉在那守着,赵琦还发现,四周有不少的监控摄像,估计只要一有异动,就能做出反应。

这一切,赵琦到觉得理所当然。

古玩地下黑市交易一直就存在着,而且是屡禁不止,无它,利润惊人。尤其是在这个全民收藏的年代,更有大举泛滥的趋势。不要说是古玩的行里人,就是普通老百姓,都可能略有耳闻。

一般来说,黑市交易的风险,相比起光明正大的拍卖会,不管是货物还是财物方面,无疑都有着更大的风险。

至少,一般的正规拍卖会上出售的东西,来历应该是没有多少问题的,而且,大型拍卖会上的拍品,也会有专家团队把关,大部分拍品的质量还是有所保障的。

而古玩黑市中的交易东西,来历上就五花八门,可能是出土文物,也可能是偷来的,或者是抢来的。购买这样的东西,自然有着不小的风险。

而能够举办黑市拍卖会的,没有点手段肯定是不行的,也肯定没有多少道德观念,客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肯定没有那么有保障。要是运气不好,搞不好会人财两失。

说起来,要不是这次拍卖会是刘南齐介绍来的,安全保障要高一些,赵琦来不来还要好好考虑才行。

言归正传,经过保安检查,赵琦和瞿俊民手里多了两张相邻的号牌,这是他们的座位号,必须按号入座,否则会有麻烦。

两人走进别墅,发现里面的人已经不少了,赵琦趁机打量四周,整个大厅很宽敞,座位基本都是两人座,能够容纳五六十人。

此时,前面视线比较好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估计有二三十人左右,赵琦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后,光线不是很好。

“原来黑市拍卖就是这么回事。”瞿俊民嘴里嘀咕了一句,坐了下来,显然现场的环境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赵琦也坐了下来,笑着说:“那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搞得像酒会一样?”

“至少空气应该好一点吧。”瞿俊民一手掩着鼻子:“我怀疑,在这处地方待上半天,得肺癌的机率至少要提升百分之五十。”

瞿俊民的诟病到也正常,现场大部分都是男的,其中又有许多都是老烟枪,在等待期间,无事可做就抽起了香烟,导致房间里烟雾缭绕,刚才打开门的一瞬间,赵琦他们以为里面发生火灾了。

“熬一下吧,你想这是什么地方,肯定不可能长时间在同一地点,基本上都是打一枪换个地方,哪有时间准备充分?”赵琦呵呵一笑。

瞿俊民说了几句牢骚话,就转移了话题,说话时,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看看里面有没有熟人。只是一圈下来却发现,能够确定是商都古玩圈里的人,只有四分之一左右,剩下的都可能是外地人。

“这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怎么着?”

瞿俊民心里嘀咕了一句,突然,不远处闪过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嘴里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咦。

“怎么了?”赵琦问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刚才好像看到郑晓光了。”瞿俊民讶然道。

赵琦也有些意外,郑晓光在这个地方干嘛:“难道他是准备把手里的藏品卖掉?可是,不应该啊,黑市上的东西可比汪上正规拍卖会,都比较便宜,他的东西都是父亲传下来的,来历没有问题,完全可以上拍卖会,哪怕拿到古玩店里出售,也都比这里好吧?”

黑市交易当然要便宜的多,否则在场的又不是傻子,干嘛冒风险来这里买东西?

瞿俊民也同意赵琦的观点,觉得郑晓光在这里出现,应该不是为了想要把藏品变现,但如果不是这样,又为了什么?这让他心里充满了问号。

“会不会是我看错了?”瞿俊民说道。

“别管他了,郑晓光在这里和咱们又没关系,如果能见面,我可以把当初和他的约定完成,不行也没关系。”赵琦对这件事情看的很开,不过他说话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位熟人。

抱歉

第二天是星期天,也是黑市拍卖会的日子。

一大早,赵琦还是先去了古玩城的早市,好不容易来一趟,早市可不能错过,说不定就遇到好东西了。

他今天的运气也确实比较好,花了一万多买到一只价值三万多的乾隆斗彩花卉小碗,算是捡了个小漏,令他心情大好。

赵琦昨天接到了拍卖会那边的电话,问他现在住的地方,还让他在今天等待就行了。只是他和瞿俊民一直等到吃过午饭,都没有人联系他,让他都以为对方放了他的鸽子。

正当赵琦和瞿俊民心里都犯着嘀咕时,拍卖会那边的人总算联系上了赵琦,说是在酒店的停车场等他们。

两人一起下了楼,到停车场找到了车。

接待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相貌普通,属于那种挤在人群中找不出来的普通人,他一脸严肃,好像别人欠了他的钱一样。

男子先做了几个手势,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赵琦也立刻做了回应,之后做了介绍。

男子说叫他小李就行了,他让赵琦跟瞿俊民当着他的面,把手机关了,并警告他们,拍卖会结束后回到这里,才能再开机,如果违反规定,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

赵琦和瞿俊民都照做了,之后,赵琦又出示了十万现金,这也是拍卖会一方要求的,如果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也就别去了。

汽车是一辆商务车,后座和驾驶室中间拉着帘子,再加上后排的玻璃都贴了膜,很难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景象。

两人一开始还闲聊了几句,但因为有外人在场,有些话也不能说,只能沉默下来,过后干脆就闭目养神了。

汽车开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到达目的地的意思,赵琦心里也不由犯起了嘀咕,不会运气不好,遇到bn吧?

正当赵琦胡思乱想,有些想要发问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前面开车的小李也说道:“地方到了,下车吧。”

赵琦跟瞿俊民下了车,发现这里是一处靠近山区的地方,在他们面前有一幢别墅,门口有好几个大汉在那守着,赵琦还发现,四周有不少的监控摄像,估计只要一有异动,就能做出反应。

这一切,赵琦到觉得理所当然。

古玩地下黑市交易一直就存在着,而且是屡禁不止,无它,利润惊人。尤其是在这个全民收藏的年代,更有大举泛滥的趋势。不要说是古玩的行里人,就是普通老百姓,都可能略有耳闻。

一般来说,黑市交易的风险,相比起光明正大的拍卖会,不管是货物还是财物方面,无疑都有着更大的风险。

至少,一般的正规拍卖会上出售的东西,来历应该是没有多少问题的,而且,大型拍卖会上的拍品,也会有专家团队把关,大部分拍品的质量还是有所保障的。

而古玩黑市中的交易东西,来历上就五花门,可能是出土文物,也可能是偷来的,或者是抢来的。购买这样的东西,自然有着不小的风险。

而能够举办黑市拍卖会的,没有点手段肯定是不行的,也肯定没有多少道德观念,客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肯定没有那么有保障。要是运气不好,搞不好会人财两失。

说起来,要不是这次拍卖会是刘南齐介绍来的,安全保障要高一些,赵琦来不来还要好好考虑才行。

言归正传,经过保安检查,赵琦和瞿俊民手里多了两张相邻的号牌,这是他们的座位号,必须按号入座,否则会有麻烦。

两人走进别墅,发现里面的人已经不少了,赵琦趁机打量四周,整个大厅很宽敞,座位基本都是两人座,能够容纳五六十人。

此时,前面视线比较好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估计有二三十人左右,赵琦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后,光线不是很好。

“原来黑市拍卖就是这么回事。”瞿俊民嘴里嘀咕了一句,坐了下来,显然现场的环境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赵琦也坐了下来,笑着说:“那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搞得像酒会一样?”

“至少空气应该好一点吧。”瞿俊民一手掩着鼻子:“我怀疑,在这处地方待上半天,得肺癌的机率至少要提升百分之五十。”

瞿俊民的诟病到也正常,现场大部分都是男的,其中又有许多都是老烟n,在等待期间,无事可做就抽起了香烟,导致房间里烟雾缭绕,刚才打开门的一瞬间,赵琦他们以为里面发生火灾了。

“熬一下吧,你想这是什么地方,肯定不可能长时间在同一地点,基本上都是打一n换个地方,哪有时间准备充分?”赵琦呵呵一笑。

瞿俊民说了几句牢骚话,就转移了话题,说话时,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看看里面有没有熟人。只是一圈下来却发现,能够确定是商都古玩圈里的人,只有四分之一左右,剩下的都可能是外地人。

“这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怎么着?”

瞿俊民心里嘀咕了一句,突然,不远处闪过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嘴里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咦。

“怎么了?”赵琦问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刚才好像看到郑晓光了。”瞿俊民讶然道。

赵琦也有些意外,郑晓光在这个地方干嘛:“难道他是准备把手里的藏品卖掉?可是,不应该啊,黑市上的东西可比汪上正规拍卖会,都比较便宜,他的东西都是父亲传下来的,来历没有问题,完全可以上拍卖会,哪怕拿到古玩店里出售,也都比这里好吧?”

黑市交易当然要便宜的多,否则在场的又不是傻子,干嘛冒风险来这里买东西?

瞿俊民也同意赵琦的观点,觉得郑晓光在这里出现,应该不是为了想要把藏品变现,但如果不是这样,又为了什么?这让他心里充满了问号。

“会不会是我看错了?”瞿俊民说道。

“别管他了,郑晓光在这里和咱们又没关系,如果能见面,我可以把当初和他的约定完成,不行也没关系。”赵琦对这件事情看的很开,不过他说话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位熟人。6

第两百零五章 玉虎

赵琦正和瞿俊民说话时,眼睛一瞥,看到了一位熟人。

准确地说是前世的熟人,两人有些仇怨,而且这个人还是郭定的表弟,名叫司马洋。

前世的赵琦并不精通哪项古玩,听说什么东西赚钱就做什么,往往东一榔头,西一锤子,钱到是没少赚,但也没少亏。

有一段时间,赵琦注意到市场追捧明清家具,他就千方百计找一些明清家具售卖,但明清家具几经战乱,其中的精品家具还大多收藏于博物馆和私人手中,市面上流存的很少。

于是,造假者就抓住人们这种心理,千方百计制作一些假货蒙人,而且随着技术水平提高,其中一些很能够以假乱真。

赵琦就在司马洋手里买了一件高仿乾隆紫檀家具,损失了十几万。

当时对赵琦来说,十几万可是不少钱,他想挽回损失,就去找司马洋退货,可司马洋死活不认不说,还怪话连连,把赵琦气得够呛。

当然,东西最后也没退成。

两人因此结下仇怨,之后有过几次争吵,还打过一次架。那回司马洋被赵琦说急了,拿起一铜炉砸向赵琦,差点让赵琦破相。

之后,赵琦也没善罢甘休,找人让司马洋进去了几天。

老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过赵琦重活一世,再次见到司马洋,心里到没有多少愤怒情绪,而是有些奇怪,这家伙怎么也会过来。

赵琦清楚记得,司马洋现在应该还没有入行,难不成随着他重生,司马洋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变化

很快,他又注意到,司马洋的打扮不太正常,戴着帽子和眼镜,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要不是他对司马洋的映象深刻,而且司马洋的模样也没多大变化,还真不定能认出来。

“难道有什么猫腻”赵琦心里如是想着。

司马洋身边还有一位同伴,这人除了戴了一顶鸭舌帽之外,脸上还戴着黑色口罩,生怕被别人认出来一样。

两个人找了比较空的角落坐了下来,却没见有什么交流。

见此情形,赵琦心里越发觉得古怪。

接下来又进来七八个人,就见有人把门关了起来,于此同时,有个中年人走到了大家面前。

中年人先自我介绍,他是本次拍卖会的拍卖师,而后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让工作人员抬出来一张长桌,接着工作人员陆续拿了好几件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几件东西,是本次拍卖会最珍贵的拍品,每个人有五分钟的时间,上去鉴别真伪。

工作人员把客人们分好组,算下来鉴宝的时间总共半个小时左右,之后工作人员让客人们按次序上台,又有人拿出一些资料,分别交到每位客人手中。

赵琦翻开一看,都是古董的照片,种类五花八门,不过基本以瓷器和玉器为主。

照片上的这些古董也是拍品,只是相对没有那么珍贵,还不能上手。

瞿俊民看着手上的照片,嘴里嘀咕道“只看照片,不能上手,哪能确定真伪啊”

赵琦微微一笑,小声说道“这就看各人的眼力了,如果打了眼,也只能自认倒霉,毕竟人家举办一场这样的拍卖会,也是要不少成本的。”

瞿俊民闻言一怔,马上便反应过来,有些讶然“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面肯定有一些是赝品。”

赵琦呵呵一笑“以后你见多了就不会奇怪了,相比之下,这里赝品的比例比较小。”

瞿俊民琢磨了一下,微微点头,古玩拍卖里的猫腻不少,别说这样的黑市,就算正规场所,难道就一定都是真品

在两人前面还有不少人,赵天和瞿俊民耐心地看着照片,从中选着自己的心仪目标。

片刻后,赵琦翻到第九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照片上一件虎形玉器,玉虎作匍匐状,部分元素如眼睛及耳朵以写实方式表达,其他部位如虎斑则以抽象卷云纹表现,为商代中晚期典型风格。嘴角及尾巴均有系孔,可能本用作佩饰。

照片上的玉器有三个特别的地方,首先它是半片老虎,而且另一面刻有阴纹、阳纹,显示其还有别一半存在。

第二,不同于之前看到的两件玉器,它看起来是一件传世器,没有出土特征。

第三,虎头和虎尾部,分别有一个特殊的小纹饰,看起来像是字。

赵琦可以肯定,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字体,但这样纹饰,却给赵琦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觉得应该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出来。

赵琦在记忆中翻找了片刻,也没有头绪,便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想着是否要把玉器拍下来。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便轮到赵琦他们上台鉴别,也是凑巧,赵琦他们起身的时候,司马洋和他的同伴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赵琦不动声色地走到长桌前,同时关注着司马洋的一举一动,如果有坑他的机会,赵琦当然不会放过。

注意力放到了桌上的拍品上,赵琦马上就注意到桌上的一只青花盘,这只青花盘和之前他在刘南齐给他的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他此次前来的目标了。

赵琦想要直奔目标,司马洋却猴急似的先行一步,朝着青花盘扑了过去。

赵琦看了几眼,心里冷冷一笑,接着从桌子左边第一件拍品仔细看起。

“差不多了吧”

赵琦走到司马洋旁边,见他还在翻来覆去的观察,开口催促了一句。

司马洋从青花盘上收回目光,看了赵琦一眼,有些不满地说“好像没有规定,不能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一件拍品上吧”

虽说没有这样的规矩,但之前的客人没有哪个像司马洋这样的,一来不会把目标只放在一件东西上,二来也免得得罪人,毕竟能来这里的人,多少有些门道,惹到铁板可有得受的。

司马洋的行为肯定不符合主办方的利益,赵琦没兴趣跟他啰嗦,便把目光投向了拍卖师。

拍卖师离的不远,也听到了司马洋的话,便走了过来“这位先生,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司马洋正想开口,他的那位同伴便重重地哼了一声,他微微一怔,马上便放下手中的青花盘,干笑道“呵呵,是我唐突了。”

等拍卖师离开后,他还不忘狠狠瞪赵琦一眼。

第两百零六章 托?

等司马洋放下青花盘,赵琦便走上前拿了起来。

赵琦前世看过一篇介绍唐青花的文章,不过当时他只是粗略看了看,现在只记起来两个特征。

一是青料,唐青花瓷色泽浓艳,蓝中透绿,带黑色晶斑点,触摸有凹凸感,为低锰低铁型号的含铜钴料,似乎是从中东地区进口。

二是胎釉,唐青花瓷的胎质比较粗松,呈米灰色,经化学测试,烧结程度不好。釉质不细,白中泛黄,胎釉之间施一层明显的化妆土,这是唐青花的重要特征。

眼前这只青花盘到是挺符合这两点,但仔细来看,又有稍稍的差别,感观比前世在网上看到的要好太多了,如果是真品,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极品。

不过,赵琦前世没有上手过唐青花,没有实物对比,无法肯定其真伪,只能说大体看起来没有多少问题。

由于时间有限,赵琦加快速度把瓷器的细节记下来,一会可以慢慢琢磨。

青花盘占用了赵琦不少时间,他加快速度把剩余的拍品看了一遍,正因为这样,其中有几件他并没有把握确定真伪。

“怎么样,那个唐青花真不真啊?”瞿俊民知道赵琦的目的,回到座位上便小声问了一句。

赵琦微微摇头:“不太好说,看着是不错,但感觉不太好。你觉得呢?”

这是他的真实感受,他现在想来,总觉得那件瓷器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

瞿俊民嘿嘿轻笑:“就我这水平,你问也白问。不过我听我家老头子说过,古玩这行感觉很重要,在不好判断的时候,最好还是遵从自己的感觉。

而且,我刚才注意到,有不少人对那玩意很感兴趣,一会可能有不少人会抢吧。”

赵琦点了点头,之前刘南齐也跟他说过,如果东西要价太高,就不要抢了。

“不说这个了,你有看上什么玩意没?”赵琦转头问道。

“到是有两三样,你帮我参谋一下怎么样。”说话间,瞿俊民挑出了几张照片,递给赵琦。

赵琦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张道:“这件香炉看起来有些问题……还有这块玉佩,如果超过六千就不合算了,另外这件玉人,最好不要超过一万二。”

“行,听你的。”瞿俊民点了点头。

排在赵琦他们后面的客人没几个,因此没过多久,拍卖师便宣布竞拍开始。

拍卖师的口才很不错,拍品的信息讲的头头是道,说起话来抑扬顿挫,很能激发出在座客人的购买欲。

于是,没过多久,现场便热闹起来,大家的情也越发的高涨,特别是轮到那件唐青花的时候。

“……本件唐青花,独一无二,诸位如果对此类瓷器有所了解,应该知道它的价值,起拍价三十万,请出价!”

“我出130万!”

令赵琦感到意外的是,司马洋居然先声夺人,直接加了一百万,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先把一些犹豫不决的人先清理出局。

只是,以赵琦前世对司马洋的了解,这家伙虽然小肚鸡肠,做事有些冲动,但还在正常范围之内,不太可能做出这么冲动的举动。

再说了,司马洋手里又有多少现金?赵琦可听说过,他开店的时候,还问郭定借了二三十万。

司马洋会不会是受了同伴的指示?

赵琦如是想着,他认为这个才是最大的可能性。

说起来,司马洋这位同伴看起来颇为神秘,一直坐着不言不语,也没什么情绪波动,看起来就好像对拍卖会上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一样,不过他现在却坐直了身体,时不时环顾四周,观察着人们的表现。

而且赵琦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刚才他拍那个玉虎的时候,司马洋见是他拍卖,找他麻烦,抬了一次价,之后想要再次抬价的时候,却被那人制止了,好像生怕节外生枝一样。

可能司马洋的同伴也感觉到了赵琦的目光,朝赵琦看了看,还微微点了点头。

赵琦觉得此人有趣,考虑到自己的判断,他觉得最好还是不掺合这件拍品的拍卖来的好。

与此同时,现场原本打算出价的人,听到司马洋这么报价,都回头看了几眼。

能来这里的,大多都是老江湖,并不会被司马洋的报价风络吓倒,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异样,至于心里是不是在权衡利弊,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司马洋报价之后,现场安静了几秒,但正当司马洋略显得意时,坐在前排的一位穿着黑衣的中年人突然报价道:“200万!”

瞿俊民愣了愣,小声嘀咕道:“这么猛!”

不单单是他,现场有不少人也或多或少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有些人抬起头多看了桌上的青花盘几眼,心里不由多想起来。

拍卖师最喜欢这样的场景,他呵呵笑道:“还有没有出价的?”

话音刚落,司马洋便开口道:“220万!”

“250万!”中年人紧接着出价。

“300万!嘿!”

司马洋报了价还带着些许不屑地大笑了一声。

中年人估计火气比较大,听到笑声,立刻喊道:“350万!”

正当大家都以为司马洋会跟的时候,却见他一声不坑地坐着,那模样就好像刚才的竞拍跟他无关一样。

现场一片寂静,中年人也傻了眼,再怎么样,他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他好像是被中年人给摆了一道。

此时的中年人有一种所有人用戏谑的目光在看着自己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脸上跟火烧似的。

紧接着,中年人恼羞成怒,杀了司马洋的心都有,好在他身边的同伴动作快,立马把他制止了,否则他真有可能起身冲到司马洋身边跟他理论一番。

司马洋的这番表现也让赵琦非常惊讶,不提司马洋刚才竞拍时志在必得的样子,之前他在台上鉴定青花盘的模样,也一样让人觉得,他对这只唐青花爱不释手。

难道之前的表现,都是司马洋装的?他其实是安排好的托?

不管怎么样,刚才发现的一切,让赵琦越发觉得这件唐青花盘有问题,至于背后有什么弯弯绕绕,他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事还是少管为妙。

要知道,好奇心害死猫!

第两百零七章 画像

另一边,拍卖师喊了几声,见没有人出价了,立刻宣布成交。

赵琦有注意到工作人员走到中年人身边,在他耳边轻语几句,他的表情十分复杂,像是在纠结着什么,不过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算是认了。

这里到底是黑市,真要违约,那些彪型大汉会找他谈话不说,下次就别想再参加此类活动了,得不偿失。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老江湖对这种场面见多了,只要东西是真品,最多也就亏一些而已,就怕东西有问题,多少会伤筋动骨。

中年人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中年人狠狠地瞪了司马洋一眼,如果东西确实有问题,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拍卖会继续进行,和刚才一样,大件之后又是几件普通拍品。

此时,正在拍卖的是一对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雕刻件,赵琦小声对瞿俊民说:“这件不错,要不你试着拍一下。”

瞿俊民也有些倒霉,看上的物件居然竞争还挺激烈,他又恪守赵琦给的估价,超过就不拍了,到现在还没有收获。(现场每个人都可以参与竞拍)

瞿俊民闻言,看了看不远处的司马洋:“那家伙又捣乱怎么办?”

“别怕,到时咱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除了青花盘和玉虎之外,赵琦对现场的拍品感兴趣的不多,都是可有可无的物品,得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看司马洋会不会砸自己的脚。

瞿俊民点了点头:“这件东西多少价钱合适?”

“你先报价,价钱不合适我会告诉你。你现在别管别人的价格,每次报价加价五百块。”

赵琦刚才注意到瞿俊民报价时有个不太好的地方,每当临近他之前说的价格时,就会显得有些紧张,这对竞拍肯定是不利的。

瞿俊民点头说好,找了个机会报了价。

司马洋可能是完成了任务,不用再顾及赵琦坏自己的事,见瞿俊民报价,他也跟着报。

说起来,赵琦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奇怪,难不成司马洋也是重生的?不然也不至于就因为刚才在台上的事,就这么记恨自己吧。

难不成天生八字不合?

不提赵琦心中的诧异,瞿俊民也很恼怒司马洋找事,不过他还沉的住气,照着赵琦的指示,只要赵琦不说,他就一直报下去。

这样的小额加价,也让司马洋颇为不爽,不加吧,感觉自己输了气势,一直加下去,又怕东西价钱太高。

“你和他们有仇?”

司马洋有些纠结的时候,听到旁边传来有些不悦的声音,连忙说道:“没有,我是看上这件东西了。”

对方淡漠地说道:“老实话?”

司马洋讪笑道:“庆总,我和他们真没仇。”

庆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别节外生枝!”

“是是是!”司马洋连连点头。

经过这一打岔,那边拍卖结束了,最后瞿俊民总算如愿以偿。

瞿俊民松了一口气,等工作人员过来让他签了字,他的脸上范起了笑意。

赵琦笑着说道:“也没算白来一趟。”

瞿俊民嘿嘿笑道:“别这么说,全都靠你帮忙,我都不确定东西是什么年代呢。”

“我没看错,应该是战国玛瑙席镇。”

古代名人雅士人坐于榻上或席地而坐,都用铜镇、玉、玛瑙镇压住席子角。

瞿俊民讶然道:“居然是战国的,我以为是两汉时期的作品呢!”

赵琦说:“两汉的玉石雕都是圆雕作品,兽形以卧伏或屈腿者多见,因为工艺原因动态效果更明显流畅。像这样的器型多是战国时期的特点,而且风格粗矿,技术特征等方面也比较符合。”

瞿俊民有些兴奋地地搓了搓手:“那这算是捡漏了吧!”

“至少能高出一万吧。”

瞿俊民喜笑颜开:“回去后我请客,咱们吃顿好的……”

拍卖会继续进行,虽然大部分拍品只有寥寥竞拍者,但每当之前放在桌上的拍品出现时,还是引起了一阵高.潮。

最后,拍卖会以有人用560万的价格,拍下一件宋哥窑的瓷器结束了。

“感谢诸位……”

拍卖师刚开口没说完,一位工作人员小步跑到了他的身边,凑到耳边轻语了几句。

拍卖师连忙把大家叫住了:“诸位,不好意思,临时增加了一件拍品,一幅观音画像,由于时间有限,就不安排各位上台鉴定了。不过,我可以保证,这幅作品是老的,底价三十万。

如果有兴趣,可以留下来,没有兴趣,可以先行离开了。”

有人开口问道:“是谁的作品?”

拍卖师回答:“佚名,但作品的水准很高。”

听说是佚名,有不少人没了兴趣,而且拍卖师语义不详,这让他们对这幅画的感觉不太好,不过,一时间还没有人离开。

工作人员拿出画在台上展示,就见这幅画实在不太起眼,而且因为虫蛀、霉斑等造成画卷有所损伤。

拍卖师同意大家可以上前看上几眼,包括赵琦在内的一些人,走上去看了看。

只见画卷之上,一观音身后有一轮圆月,头上有一化佛,右手边有白鸽一只,左手旁放净瓶一尊,以如意坐姿于岩石上,脚旁一条蛟龙,神态俊逸。

不过,书画鉴赏哪是看上几眼就能决定真伪的?充其量只是有了一些印象,至于这幅画的价值,也只能连蒙带猜了。

赵琦想着心事返回座位上,瞿俊民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觉得幅画怎么样?”

赵琦说:“观音坐姿悠闲,怡然自得。整体惟妙惟肖,作者的水平很高。但具体说多少价值,不太好说。”

瞿俊民说:“也是,别说作者是谁,连作品的朝代都不知道。”

赵琦点了点头,不过他到是知道这幅画上的观音是水月观音,属于唐代的风格。

唐代的水月观音是男性造型,脸上留有胡须。到了宋代以后,水月观音逐渐出现女性造型。

元代颜辉的水月观音,背景依然有圆月、湖水、杨柳净瓶以及瀑布,观音却是身披长袍、坐姿忧雅的端庄女性。此时水月观音也完全变身成为女性观音的造型。

而这幅画上的水月观音,明显是唐代的特征。

第两百零八章 劫匪(国庆快乐!)

虽说这幅画不太像是名家所作,但也可圈可点,更何况如果这幅观音像是唐朝时期的作品,价值又会高上许多,以现在的市场行情,至少两三百万。

当然,这是正常的市场行情,考虑到这里是黑市拍卖,谁知道这幅画到底是什么来历,价格肯定要打一个折扣。

不管怎么说,如果这幅画是真迹,赵琦也有争一争的打算,只是刚才鉴定的时间有限,赵琦又不擅长书画鉴定,不能肯定它的真伪,心中有些犹豫,万一要是判断出错,可就伤筋动骨了。

其实,现场像赵琦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一方面这幅画古意盎然,画风可圈可点,特征也比较明显,对其感兴趣的自然不少,但同样的,他们也无法肯定其真伪,一时不少人在交头接耳。

不管怎么样,拍卖还是继续下去。

拍卖师说了一些拍前“动员”,拍卖开始。

这幅画的起拍价不高,刚开始颇为激烈,现场叫价声此起彼落,很快就超过了五十万。

不过五十万是一道分水岭,过了五十万,叫价的人就少了一半多,最后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夺,画像被司马洋以168万的价格购得。

“走吧,去交钱取货。”

赵琦转头看了看司马洋,随后跟瞿俊民说了一句,准备起身离开。

瞿俊民看着有些志得意满的司马洋心里有些不爽,正准备起身,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声。

“呯”

“啊!”

放鞭炮般的响声,加上有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包括赵琦在内的所有人脸色大变。

有几个人反应比较快,意思到可能遇到悍匪,就准备跑向拍卖师进来的那扇门,也有胆小的,比如坐在赵琦前面的中年人,腿一软,直接钻到椅子下面去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付之行动,就见四五个戴着黑头套的匪徒,凶神恶煞般地冲了进来,他们手里还拿着各种形制的枪支,令人望而生畏。

“都给老子坐下来不许动!”其中一个匪徒对着所有人大叫,同时他举起手中的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呯!”

随着这声枪响,所有人噤若寒蝉,那悍匪又叫道:“都给老子坐下来,谁要是敢动一动,老子就把他的头爆掉!”

随即他又转头对旁边的同伙说:“老三老四,去搜,有人不老实就打死!”

匪徒们听到命令,朝着最前一排冲了过去。这让坐在后排的赵琦稍稍喘了口气,他慢慢坐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前世今生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心中止不住慌乱,祈祷这些悍匪只要财不要命。

其实不单单是他,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有人都快止不住便意了。

匪徒有枪,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基本都抱着破财免灾的想法,这到是省了这些悍匪不少事。

只是这些悍匪也贪心,拿到了钱还要搜身,连裤裆都不放过,一副刮地三尺的做派。有人稍稍不乐意,脸上就被揍了几拳,鼻青脸肿,只是形势比人强,受害者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见匪徒到自己这边还要一段时间,赵琦心神稍稍定了一些,心里不免杂念丛生,暗叹自己倒霉,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

转念一想,赵琦心中不免又有些奇怪。

还记得前世马胖子经常跟他吹牛打屁,讲一些古玩圈子的趣闻,天南地北,什么都说,虽说也有不少吹牛的成分,却也让他找了不少见闻。

这里和江东分属两省,但古玩圈子说起来也就这么大,像悍匪持枪打劫这种事,哪怕当时可能因为有所顾及,但过不了多久,多少会有些风声传出来。

马胖子经常来中原省,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有所耳闻,那么肯定会跟他提起,怎么会

等等!

赵琦突然记起马胖子跟他说过的一件事情。

说是有几个蠢贼持枪打劫了一个古玩黑市,半路上就因为分赃不均闹了起来,大打出手。结果被路边的交警看到,上前询问。

也不知道其中一个蠢贼是气不过还是怎滴,居然把打劫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可想而知。

涉枪案件,重视程度可想而知,但调查结果出来,却让人哭笑不得,原来这伙蠢贼的枪只有一把是真的,并且还没有几颗子弹,其它枪都是唬人的玩具枪。

“难不成就是这些人?”

赵琦偷偷打量着前面正在抢夺财物的悍匪手中的枪,越看越像是玩具枪,心里产生了些许想法,毕竟谁都不想平白无故地被人别人抢去财物。

但转念一想,哪怕这些人手里的真是玩具枪,至少站在门口的那家伙手里的真枪,他也不知道枪里到底还有没有子弹。

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哪可能再次重生?

这么想着,刚刚产生的念头也就烟消云散了,虽然有些不甘心,还是破财消灾吧。

另一边的匪徒运作快一些,很快便到了司马洋那一边。

“小子,老实一点,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拿出来!”匪徒抢过装着现金的皮箱,又对着司马洋恶狠狠地吼道。

司马洋双手打着颤,从口袋里掏着东西,放进匪徒手里的口袋。

“t,居然就这么一点东西!”匪徒对着司马洋头上就是重重的两拳:“糊弄鬼呢,老子刚才可是听着喊价的!”

匪徒指了指耳朵上的耳机。

司马洋挨了两拳,眼冒金星,魂飞魄散,浑身直颤,说话都带着哭腔,指着身旁的庆总说:“大哥,别打啦,我是帮他喊价的,我身上的钱真的都给你啦!”

“真的?”匪徒看向庆总。

“千真万确啊!”司马洋指着庆总手上的手表:“你看,他戴的手表都是百达翡丽,一块都要好几十万呐!还有他脖子上的观音,是老坑翡翠玻璃种”

匪徒把袋子伸向庆总,兴奋地叫道:“还等着干嘛,快把东西放进来!”

庆总面带着怒容,冷冷地看了看司马洋,他能理解司马洋贪生怕死,但眼前这副模样,换谁都会怒火冲冠。

另一边,匪徒终于走到了赵琦俩人面前。

和瞿俊民对视了一眼,赵琦心里无奈一叹,心有不甘地拿出身上值钱的东西,准备放进袋子里。

正在这时,站在门口的匪徒老大突然走了过来,手里的枪指着瞿俊民的脑袋:“小子,不老实啊!”

瞿俊民一僵,脸上挤出些许笑容:“这位大哥,我不太明白你什么意思。你看我就是个小穷光蛋,身上除了一点钱,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话还没说完,匪徒老大用枪把对着瞿俊民的肩膀上重重地砸了过去:“你当我眼瞎啊,把刚才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

瞿俊民被砸的痛呼了一声,嘴上还是说道:“大大哥,我真没有藏什么东西啊!”

说着,他还拍了拍身上,示意确实没东西。

匪徒老大环顾四周,见同伙已经搜的差不多了,手中枪指着瞿俊民的额头,狞笑道:“嘴硬是吧,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成全你!”

眼见匪徒老大一不做二不休,就想开枪打死瞿俊民,旁边的赵琦急了,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起身一拳打到了匪徒老大拿着手枪的胳膊上。

嘭的一声枪响,不出意外,这枪打歪了,好死不死正好击中了不远处司马洋的肩膀,司马洋还愣了一下,随着剧痛传来,抱着肩膀鬼哭狼嚎。

与此同时,赵琦见自己动作奏效,又对着匪徒老大的头上就是一拳,嘴里同时叫道:“动手啊,其他人手上的都是假枪!”

瞿俊民听到枪声,心神一颤,愣了一愣,却发现自己没事,紧接着耳边听到赵琦的叫声,不管这话的真假,先乘其不备,抢了过匪徒老大手中的枪,对着左前方的一个匪徒裆下就是一脚。

那匪徒受此重击,扔掉了手中的枪,两眼翻白,双手抱着裤裆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鼻涕眼泪横流。

对面的人听到枪掉到地上的声音,兴奋地高呼道:“真的是假枪!”

大家一开始还不怎么相信赵琦的话,现在见到剩余匪徒脸色慌乱,哪还不知道是真的?

见匪徒老大的枪被瞿俊民抢走,刚才还无比憋屈的保安立刻行动起来,都没过几分钟,那些匪徒就都躺在了地上,血泪满面,被打的连爸妈都不认识了。

一伙匪徒连着内奸被带了出去,受了枪伤的司马洋也被送去就医。

事情解决,拍卖师就过来对赵琦俩人表示感谢,又拐弯抹角地打听,赵琦为什么知道只有匪徒老大手里的枪是真的。

赵琦找了个理由,说,他练过枪,注意到匪徒手里的枪不像真的,拿着的模样好像没什么重量。不过,如果不是匪徒老大想要打死瞿俊民,他也不敢这么做。

赵琦的解释符合常理,拍卖师也就没有再问什么,给了他一张名片,上面就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让他如果今后有什么古玩方面的需求,可以打这个电话,一定会尽力云云。

赵琦客气地接下名片,古玩是个渠道为王的行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总有用到的时候。

由于此事的影响,不少人受了惊吓,都想回去,主办方迅速把被抢的财物还给失主,并且给予大家一定的补偿,竞拍价都打了一定的折扣。

赵琦和瞿俊民只拍了玉虎和玛瑙席镇,主办方为了感谢他们,没要钱,送给了他们,赵琦和瞿俊民都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拿上东西,俩人准备回去,走到门口时,遇到了和司马洋一起来的庆总。

庆成文做了自我介绍,感谢了一番,又把自己的名片递给赵琦。

赵琦接过名片,上面只有庆成文的名字和电话,估计是私人名片。这个名字他好像有些耳熟,但一时间没有回忆起来,他把此事放到一边,问道:“不知庆先生和司马洋是什么关系?”

庆成文说道:“不瞒你说,他是我一位朋友介绍给我的,没想到是这样的小人!”

赵琦又问道:“你认识郭定吗?”

“没见过?”庆成文摇了摇头:“我到是听司马洋提起过,他有个表哥叫郭定,精通古玩鉴定。”

得知庆成文和郭定没关系,赵琦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庆成文。

庆成文接过名片,看了看,神色讶然,语气又亲热了一些:“没想到你就是盛宇的赵顾问,我和彭总是朋友,上回在沪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听他提起过你,他可对你推崇备至啊!”

赵琦到是没想到,庆成文和彭大胡子是朋友,他笑着谦虚了几句,心里琢磨着回头跟彭大胡子打听一下,这位庆成文到底是什么身份。

又闲聊了两句,得知赵琦要回商都,庆成文客气地说道:“等回商都,我做东,还请赵先生能够赏光。不瞒你说,我这个观音挂件对我非常重要,如果被抢去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庆成文十分热情,并表示还有古玩方面的问题,想要向赵琦请教,盛情难却之下,赵琦便答应了下来。

双方约好到了商都再联系,就相互告别了。

赵琦和瞿俊民都有些身心疲惫,再加上驾驶员是黑市拍卖会这边的人,不方便多聊,两人上了车就闭目养神。

平安到达商都,下车后,瞿俊民拍了拍肚子,环顾四周:“饿死我了,我知道附近有个地儿的菜特别地道,咱先去填饱了肚子再说吧。”

赵琦听他说话,肚子里的怒火又冒了出来:“这事先放一边,我到要问问你,刚才怎么回事,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瞿俊民摸了摸鼻子,神色有些尴尬:“我也没想到那家伙眼睛这么尖啊,我都遮着把东西放到椅子缝里了,没想到还被他发现了。”

赵琦骂道:“你特么把脖子上戴的东西取下来,人家能看不见吗?”

瞿俊民向赵琦作揖:“这事确实是我做错了,这挂件是我爷爷送给我的成年礼,对我的意义比较大,就抱着侥幸心理了。”

都是成年人,赵琦也没再责怪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后遇到事情多想想家人,不是每回都会有好运眷顾着你的。”

第两百零九章 请求

第二天上午,赵琦出发前往昨天跟庆成文约的一家饭店,临走时,他问瞿俊民去不去。

瞿俊民直摆手,苦着脸指了指自己后面“算了吧,我也不能过去趴着吃饭啊!”

赵琦看着瞿俊民愁眉苦脸的模样,哈哈大笑。

遭遇匪徒这事,不可能瞒得住,两人吃过饭回去后,就跟瞿文地说了。

夫妇俩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瞿文地心惊之余,对着瞿俊民破口大骂,接着又去找了一把铁戒尺,把瞿俊民打了一顿,揍的瞿俊民鸡飞狗跳。

从瞿家出来,赵琦在路边等到一辆出租车,二十多分钟后,到了电话里约的饭店。

这家饭店建在一幢大型四合院内,四周景色优美,鸟语花香。

下车后,赵琦注意到在门口等待的庆成文。

庆成文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左侧鬓角处已经有了明显的白发,也不知是操劳所致还是遗传因素,他穿着一身休闲服装,看起来文质彬彬,好似一位大学老师,这可能源自于他的家庭。

庆成文看到赵琦下车,迎上去,热情地跟赵琦握了握手,寒暄几句后,带着赵琦向包间走去。

昨天赵琦向彭大胡子打听了庆成文的情况,经过介绍,他才恍然,难怪对庆成文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庆成文出生于书香世家,他大学毕业后,靠着家里的关系,做外贸生意,几年时间便攒下巨款,在前世,赵琦听到庆成文的名声时,他已经是身份百亿的大富豪了。

庆成文受家庭环境的熏陶,对古玩比较感兴趣,特别酷爱书画,前世他以将近四亿的价格,拍下了一幅朱熹的书法作品,破了当时书法成交价的纪录,引起了国内各界的轰动。

至于赵琦一时没想起庆成文是谁,其实也简单,庆成文表字延直,除了早些的一段时间,深入古玩圈子后,一直用的表字,哪怕新闻上也是一样,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赵琦是偶然得知庆成文的真名,不过前世他就是个小人物,接触不到庆成文这样的富豪,就当作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过也就忘记了。

现在能和前世只能仰望的大人物有说有笑,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庆成文带着赵琦走进包间,只见座位上坐着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青年见两人进来,连忙起身相迎,不过神色之中带着些许讶异。

庆成文介绍说,青年是他在商都的一位朋友,名叫柳勋。

柳勋也是一位古玩爱好者,喜爱收藏瓷器,庆成文告诉他,今天要见一位拍卖公司的顾问,柳勋以为是资深专家,请求庆成文带他过来,没想到庆成文推崇的顾问居然是这么一位年轻人,让他颇为诧异。

他相信庆成文不会拿“水货”当朋友,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犯嘀咕,不过表面上还比较客气。

大家入座后,服务员给两人倒了茶,询问客人是否到齐。

庆成文点了点头,让服务员上菜,又转向赵琦“赵先生,你喝点什么?饮料还是酒?”

赵琦回道“中午就喝点饮料吧。”

大家关系没到位,而且看庆成文的意思,还有古玩方面的问题想问,喝酒可能会耽误事。

菜过五味,相互之间有了些许了解,也有了言归正传的意思。

庆成文放下手中的杯子,微笑道“赵先生,我听彭总说,你比较擅长高古瓷器?”

赵琦说“对,我确实主要研究高古瓷器。”

说到这,他见柳勋好奇的神色,笑言“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柳勋连忙说“赵先生,我无意冒犯啊,我听一位朋友说,高古瓷虽然属于稀缺品种,但是工艺水平、精美程度,都比不过明清时期的精品,收藏最好选择明清瓷器,升值潜力比高古瓷器大。”

“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什么不主攻明清瓷器?”

赵琦见对方点头,呵呵笑道“高古瓷与明清瓷究竟哪个价值高?这个问题,在圈子里可谓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就讲讲我的想法吧。

首先我认为高古瓷器与明清瓷器的文化范畴是不一样的,特别是宋代瓷器,它实际上承载的是一种雅文化,而明清文化承载的是俗文化。

不少人觉得,宋瓷看上去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特别是建窑,千篇一律都是茶盏,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而明清瓷器五彩斑斓,看上去就很赏心悦目。从视觉效果看,肯定是明清瓷器占优。

但,咱们研究一样东西,不能脱离了内在文化,经过不断学习、研究,咱们就慢慢能领会到宋元瓷的美。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平淡无奇,但是越看越有变化,越能体会到它的底蕴,你的文化底蕴越深厚,理解越不同。

而明清瓷器则不同,两朝的官瓷确实很赏心悦目,是技术的顶峰,原料、工匠无一不是取其最精,但是恰恰是因为它用最好的东西来做,使得所有的东西都是千篇一律。

就拿体现的内在艺术来说吧,明清时期的民窑精品,瓷画同样具有纸上绘画的效果,且往往把绘画技巧渗透进图案装饰中,使得瓷画在立体器皿上呈现出不同的视觉感受,空间感得以延伸。简单来说,它承载了作者想要表达的个人精神。”

庆成文表示赞同“对艺术品来说,追求极致的工艺没有错,但精神层面也必须跟上。”

“说的对。”赵琦侃侃而谈“一件艺术品中的精品之作,必须要艺和术相辅相成,两者缺一不可。从‘艺术’两字,也可以看出,‘艺’无疑是排在前面的,这也是人们对精神层面追求的体现。其实从明清时期的风潮也能看出,古人也十分认同高古瓷的价值。

明清时期,特别是清三代,对宋元瓷器就非常推崇,不断集中全国最优秀的工匠、材料,要求仿宋元。仿汝釉、仿官釉、仿哥釉、仿定釉等制品,或刻意摹仿前代名窑瓷器,或将仿古与创新融合在一起。在那个时期会去努力仿制宋瓷,本身就说明了主流审美对宋元瓷的高度认同。”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笑着说“当然,以现在业内的角度来说,最近几年,明清官窑瓷器的热度,肯定要高于高古瓷,具体来说,在拍卖市场上,明清官瓷是毋庸置疑的热点。如果有渠道,收藏明清精品瓷器,每年都会有较大的涨幅。

不过这是短期投资,随着明清瓷器中精品的减少,市场炒作者肯定会把目光投向高古瓷,高古瓷的市场价值也会越来越向它的内在价值靠拢,长期来看,我认为高古瓷精品会有比较大的涨幅。”

“说的好。”庆成文和柳勋都轻轻鼓掌。

赵琦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开玩笑似地说道“这些都是我一家之言,如果你们照着投资,亏了可别怪我啊!”

庆成文笑着摇了摇头“我师傅的看法和你相同,他也颇为认同高古瓷,家中收藏以高古瓷为主。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商都,主要为我师傅跑腿,收购一件钧瓷。”

庆成文的师傅和卖家之前已经联系好了一件元代的钧窑琮式瓶,庆成文过来拿就行了。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到了之后,卖家却说,东西被他父亲的一位朋友拿去办私人展览了,要两天才会回来。

对面庆成文的不满,卖家说尽了好话,又额外以半价给了庆成文一件黑釉瓷。

饭吃的差不多了,庆成文让服务员收拾好桌子,泡一壶好茶,接着拿出了那件瓷器请赵琦掌眼。

赵琦打量着桌上的瓷器,这是一件黑釉酱彩团花罐,盘口,短直颈,溜肩,圆弧腹,腹下渐收,整体器身宽阔;此器内外壁施黑釉,外壁流釉至足端,足露白色胎骨。外壁饰褐色团花纹饰,纹饰流畅,朴实且一气呵成。

片刻后,赵琦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此器造型圆润饱满,瓶身线条起伏有力,黑釉油润光亮而有雅韵,黑中泛青,器口沿青黑色,釉层较薄,器口沿至底部釉层由薄渐厚,有垂珠现象,釉色由青渐黑。

用放大镜观察,可见到釉内见到大小不一、分布均匀的清爽透亮的气泡……总体来说,它体现了宋时瓷器,极简主义之美感。”

赵琦的判断和庆成文之前请教的专家说的一样,而且理由更详细生动一些,可以肯定这件瓷器没有问题。

“正因为它没有问题,才显得有问题。”

庆成文之所以这么说,是基于卖家的性格,他师傅告诉他,卖家性格吝啬,比葛朗台好不了多少。

这件瓷器,在市场上遇上爱好者,卖十二万都不贵,而卖家只要了五万。

这要多少的利益,才能让卖家付出这样的代价?

正是这个想法,让庆成文担心,原先谈好的那件钧瓷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这是他想要请赵琦帮忙的原因。

“我在商都不能待太久,瓷器什么时候能回到卖家手里?”现在离盛宇的拍卖会不久了,赵琦作为顾问,需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他在商都不能耽搁太久。

庆成文说“明天吧,最多不会超过两天,你能等吗?”

“可以,到时你再联系我吧。”赵琦答应下来。

庆成文笑着表示感谢“还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下,我师傅的意思是请两位同行一起去,不知你介不介意?”

“这是应该的。”

庆成文刚才介绍说,那是一件价值六百多万的钧瓷,如果只有自己,赵琦觉得责任太大,哪怕庆成文不说,他也要提议再请个同行一起去掌眼。

谈好正事,庆成文心情愉悦,又提起了昨天的黑市拍卖会,点评了几件拍品,谈及最后拍到的那幅观音画像,他脸上不禁露出欢喜的神色。

柳勋注意到庆成文的表情,对画像颇为感兴趣,请求庆成文拿出来欣赏。

庆成文不放心把古玩放在酒店,因此打算让赵琦鉴定了黑釉酱彩团花罐之后,拿去银行暂时保管,等到帮师傅办好事一起带回去,因此画作也一同带了过来。

他犹豫了一下,心中想要让众人一起分享他的喜悦,便答应下来“好吧,不过看之前,你先去问服务员要一张干净的塑料纸,再带几副白手套过来。”

“行。”柳勋连忙起身,出去找服务员。

趁着柳勋不在,赵琦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庆总,我有件事情想向你打听一下,如果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

“什么事?”

“我的一位长辈,很中意那件唐青花。”

赵琦简单地说了一句,这事不用讲的太明白,关键在于庆成文想不想说。

庆成文没有为难,呵呵一笑“确实是我安排的。”

赵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个中无非是涉及什么恩怨,他跟庆成文还没熟到那个地步,不想涉足其中,有时候,好奇反而给自己惹来麻烦。

见赵琦没做其它表示,庆成文心里到有些憋不住了,主动说出了隐情。

说起来,事情很简单,庆成文设计的人叫张自辉,两人是发小,但从小就不对付,无论大事小事,经常起冲突,只不过十次有七八次,庆成文能笑到最后。

张自辉趁着这次金融危机,收购了一家外国公司,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庆成文一不小心,就被张自辉坑了一笔货。

具体损失庆成文没有多讲,肯定不会少,否则庆成文不会这么麻烦,设这样一个局让张自辉入坑。

再提一句,之前在拍卖会和司马洋竞争的中年人是张自辉的代理人。

赵琦很好奇,那尊唐青花出自谁之手,只是这种事情就比较忌讳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很快,柳勋和服务员一起,拿着东西进来了。

把塑料纸放好,大家又戴上手套,庆成文才把画作拿出来在桌子上展开。

昨天只是简单看了看这幅画作,许多特征都没时间发现,今天仔细鉴赏,赵琦心中就觉得有些可惜。

第两百一十章 节外生枝

赵琦慢慢鉴赏,画作的特点被他一一发掘出来,整幅画面的整体构图和细节设计堪称一绝,体现出画师深厚的功力和艺术造诣。整图构图疏密得当,错落有致,通过对人物嘴角、眉尖、眼神的细节刻画,表现出人物怡然自得的气质。

当然,这是赵琦的观后感,柳勋看了片刻,没觉得这幅画好到哪去,反而觉得太过破败了。

“老弟啊,以后还是要多读点书。”庆成文拍了拍柳勋的肩膀。

柳勋讪讪一笑“书画我确实不太擅长,要不你给讲讲呗。”

赵琦见庆成文看向自己,摆摆手,表示自己在书画一道不甚精通。

庆成文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幅水月观音像,用墨设色都体现出唐代人物画的精髓,用笔纤细而又不却弹性,设色清丽艳明对质感的描绘把握非常贴切到位。多层烘然、罩染、分染相结合和以色代线的手法都体现了唐代人物画的新风。

你看观音的服饰,画师用那富于弹性和质感的铁线描展现出简练飘逸的衣纹,柔中有劲,一气呵成!这幅《水月观音》不仅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同时也具有无法比拟的艺术欣赏价值,堪称唐代人物画尤其是观音画像的杰作。”

听着庆成文的讲解,赵琦心中不无懊悔地想道“唉,要是自己能够仔细一点,昨天无论如何也得好好争上一争!”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凭他在书画方面的造诣,也只有像今天这样仔细鉴赏,才能判断画作的水平和真伪,昨天的拍卖会根本没有那样的条件。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由于他不擅长书画,今后要在这方面多花些功夫。他现在在记忆方面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优势,书画一项的经验,完全可以以比别人少的多的时间抓起来。

“那这幅画能值多少钱?”柳勋问道。

庆成文摇了摇头“你啊,就知道以金钱来衡量古玩的价值,我劝你最好不要把这个观念根深蒂固地种在脑子里,否则早晚吃亏。”

柳勋摊了摊手“可如果我不用金钱来衡量,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我以物换物吧,但这也要确定一个价值啊!”

古董无价,这里的“无价”指的是古董的价值。因为每一件古董都是先人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在这上面沉积着无数的历史、文化、社会信息,而这些信息是任何一件其他的器物所无法取代的。

从这个意思上说,任何一件古董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也就是“无价之宝”。可是当一件古董进入了市场,要在市场上流通起来的时候,又确实要附加一个“价格”来衡量它,这里就产生了一个明显的矛盾。

这也是包括柳勋在内,许多刚入行的古玩新手的苦恼。

“这事你应该问赵先生,他比我有发言权。”

赵琦见两人都看向自己,呷了一口茶“古玩的定价,确实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每一件古玩的价格在每个人眼里是不一样的,你觉得贵的东西,他觉得太便宜,反之亦然,因此不可能用一个统一的标准来衡量。

不过有一点,无论是纯粹的业余爱好还是投资增值,收藏都需要有经济实力做后盾,所以古玩买卖首先要正确估量自己的经济实力,在自身经济实力允许的情况下量力而行地去寻找、收藏自己喜爱而又能买得起的藏品。

一旦遇到超出自己力所能及的文物,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放弃,这样才能保持平静的心态,也就不容易吃亏上当。”

“插句话啊。”

柳勋抬了抬手“难道就没有一个基准价吗?”

“当然有,如果是精品,一般会以历届拍卖会上的成交价为基准,但同样也会考虑到最近的行情,以及双方心理价位。”

赵琦又加了一句“我说的拍卖会可不是那些小拍公司,而是保利、佳士得、苏富比等等大公司,只有那些公司的成交价才能被大家认可。”

全世界,各种各样的拍卖公司多如牛毛,但许多拍卖公司都是乌烟瘴气。

当有人去拍卖会的时候,可能会看到熙熙攘攘的买家,其实很多都是内部人员,剩下的有一小部分才是真正的买家!具体占比多少,没有明确的数值。

道理也很简单,所谓“门当户对”,有钱人谁会去一个没有多少保障的小拍?而作为委托人,也不可能把数百上千万价值的珍品古玩,拿到没有名气的小拍去拍卖,这也导致,小拍公司很少有好东西。

柳勋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照你这么说,完全可以通过抬高拍卖标的的成交价,达到炒作的目的?”

赵琦点头道“你说的情况当然存在,咱们一直说,藏品的市值是藏品自身创造的,但现实是,藏品价值的确定更多地取决于各种市场因素,而不是作品的质量,价格是商人的事,不是藏品本身能左右的。因此不能否认有大资本通过拍卖会炒作古玩。

但你也要明白,炒作古玩必须也要符合它的自身价值,和社会因素,就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老百姓一个月工资就只有那么点,市场上古玩的价值必然不会高。现在物质文明上升了,炒作也就有了空间,但如果市场价值远高于内在价值,自然就变成了短期击鼓传花的游戏。”

柳勋嘿嘿笑道“不管怎么说,开一家拍卖公司还是大有可为的,回头我让我大哥也开一家,我也好乘乘东风。”

“你小子就知道搞歪门邪道赚钱!”庆成文指着柳勋笑骂一句。

赵琦在一旁笑而不语,前世的时候,赵琦就梦想自己有一家拍卖公司,但一来没有资金,二来没有人脉,怎么可能做大做强?

当然,如果有一家知名拍卖行,好处不言而喻,别的不说,到时买家来找你,卖家也来找你,说趟着赚钱不为过。

还可以开设画廊等机构,在拍卖之余,可以卖画,可以推艺术家,可以定向炒作。光是这一条,就能想象的到行业内的地位。

当然,在前世,赵琦这样的想法无疑是白日做梦,这一世或许有可能,但离现在的他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柳勋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文哥,说了半天,你还没有说这幅画能值多少钱呢。”

庆成文道“这事你也要问赵先生,他是专业的。”

赵琦说“这幅画的最终价值必须要以最终的修复程度而定,但至少可以肯定能够翻番。”

得知庆成文是以160万(因为劫匪,有所优惠),柳勋咋舌不已“怪怪,这么一幅破破烂烂的画,一夜功夫至少能赚160万,这比抢银行来钱还要快啊!”

“这是自然,否则捡漏为什么在这行有这么大的魅力?”

庆成文抑制不住心中的得意“回头,我请师傅帮忙找个修复大师,争取让它早日恢复昔日的风采!”

…………

庆成文没让赵琦等多久,第二天快要中午的时候,他打电话给赵琦,说物主通知他,东西已经送回了,问赵琦现在方不方便。

得到肯定的答复,庆成文派车去接赵琦会合。

此行算上驾驶员,一共五人,除了昨天一起吃饭的柳勋,还有一位是庆成文请的专家,没成想还是位熟人,正是商都的鉴定天才,魏云亭。

魏云亭见到赵琦,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丝丝笑意,这让知道他性格的庆成文他们,都非常惊讶。

魏云亭到也直爽,把当初赵琦鉴定两件官窑瓷器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赵琦谦虚地笑了笑,问道“魏兄,那事后来有没有查到结果?”

魏云亭又换了他那张扑克脸,摇了摇头“没有,对方很狡猾,我查到一半,线索就断了,不过我差不多知道是谁搞的鬼了。”

见他没有再说下云,其他人也不好多问,便又换了话题,聊起了钧瓷。

魏云亭自从上回吃了亏,恶补了大量五大官窑的鉴赏知识,看了无数标本,再加上他本来就是鉴定天才,现在至少在钧瓷方面的眼力,已经处于顶尖水平了。

这一点,随着聊天的深入,赵琦深有体会,听着魏云亭的讲述,他心中颇为感慨。

他现在虽然记忆出众,但知识光是记忆下来如果不能理解也没用,想要尽快理解,还是要看自己的天赋。

前世,他在古玩方面的天赋只能算比普通人稍稍好一点,和魏云亭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只能仰望。

现在当然不一样了,重活一世,给了他无限可能,但还是比不上魏云亭。只是魏云亭这样的人物,可能百年就这么一位,他也不必羡慕,凭借努力,他相信自己不会比魏云亭差。

简单吃过午饭,商务车载着一行人往卖主家驶去。

去之前,庆成文告诉大家,卖家让他去农村老宅交易。

快到目的地时,赵琦发现,这里而且离上次卖他青铜花觚的黑老九家,只要十多分钟的车程。

想到黑老九,赵琦又想起黑老九卖给他青铜花觚时,提及的那个条件,他到现在都不能理解,黑老九为什么让他明年带着青铜花觚再去一次,这个疑问也只能等明年再过来找到答案了。

卖主家比较偏僻,离最近的一户人家有一段距离,路面坑坑洼洼,四周看起来有些荒凉,赵琦觉得自己住在这里,晚上肯定会害怕。

还没下车,柳勋在车上东张西望“靠,怎么选这个地方,不会是想要谋财害命吧!”

柳勋这么一说,到让庆成文心中有些发毛,只是既然已经到了地方,无功而返不是他的性格。

这时,魏云亭开口道“我知道这个地方,安全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看货的时候,咱们得小心一些。”

庆成文正准备向魏云亭打听更多的信息,就见有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打开门,从里面走了进来。

庆成文见此也不好多问,既然了到了地方,那也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了,而且他相信赵琦和魏云亭的眼力,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老人见车上下来四个人,愣了愣。赵琦还注意到他的目光在魏云亭身上停留了几秒,很可能是认出了魏云亭。

庆成文见老人的表现有些异样,便说道“老张,怎么回事,看你这样子好像不欢迎我们啊!”

“庆总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不欢迎您呢?”老张笑着摆了摆手,只是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

“时间也不早了,谈正事吧。”庆成文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们跟我来吧。”

老张等大家进入院子,就把门给关上了,随即带着大家一路来到里屋。

赵琦环顾四周,屋子有些老旧,墙面斑驳,家具简单,灯光黯淡。

“老张,我就奇了怪了,你怎么会把东西带到这边来。”庆成文言语中带着不满。

“庆总,您别急,我可以保证,今天您肯定不会后悔的。”

说话间,老张面带笑容,走到一只老式木柜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木柜上的锁,拉开了柜门。

大家定睛一看,只见柜子里摆放着整排的瓷器,白瓷、黑瓷、青瓷,瓶、罐、壶等等,玲琅满目。

见此情形,庆成文不禁露出讶然之色,走上前打量了柜中的瓷器几眼,问道“老张,我没看的话,这些东西应该不是正规渠道流出来的吧?”

老张咋了咋嘴“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行僧多粥少,十几二十年前,还有可能在乡下收到一些祖传老物件,现在没有一些特殊渠道,哪来那么多好东西哦!实话跟您说,您要的那件,也是刨出来的,您如果只想要‘流传有序’,我真变不出来。”

庆成文冷笑道“哦,那你还借给朋友展览?”

老张摸了摸脑门“私人展览嘛,主要是拿来充门面的,而且我那朋友也算有些能耐,又压了东西在我这里,我才放心给他。”

第两百一十一章 疑问

说到这,老张又话锋一转“庆总,您放一百个心,买下这些东西,肯定不会给您添麻烦,如果出了事,我把头砍下来给您!”

“我要你脑袋干嘛,当夜壶吗?”庆成文哼了一声“你不声不响,就搞些幺蛾子,你换你能乐意?”

“这事我向您道歉。”老张拱拱手,又咋了咋嘴,指了指上面“实话跟您说,要不是那边比较急,急需钱,我也不至于麻烦您。不过我也给您争取了好处,保证是市场最低价,回去后,如果您发现自个儿吃亏了,您来砍我的脑袋!”

庆成文笑骂道“你特么是跟自己脑袋有仇是吧,动不动就让人砍你脑袋!”

老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声地笑了笑,接着道“庆总,您中不中意这些玩意儿,要是觉得没问题,我就把它们拿出来。”

庆成文看向赵琦和魏云亭,想知道他们的看法,如果东西有明显的问题,他就直接回绝了。

赵琦他们趁着刚才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柜内的瓷器打量了几遍,这些瓷器主要以耀州窑和磁州窑为主,都属于北方窑口的瓷器,集中在一起很正常。

这里虽说光线不太好,以俩人的眼力,暂时没有发现瓷器有问题。

既然如此,庆成文便让老张把瓷器从柜子里拿出来。

耀州窑和磁州窑都是古代八大官窑之一,其中耀州窑瓷以刀代笔的刻花装饰最为精湛,运刀挥洒如行云,刀下线条如流水,一气呵成,刻成后纹饰奔放遒劲,线条活泼流畅,立体感极强,再施以透明的青绿色釉,烧成后更显器物淡雅秀丽,格调高峻

磁州窑以黑釉剔花瓷和铁锈花瓷著名,是在有黑釉的瓷胎上将纹饰以外的黑釉剔去,留出原始白地,烧成后黑白对比分明,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和艺术装饰效果。

不过,两者虽然都是古代名窑,在如今以明清瓷器为贵的拍卖市场上,表现并不如人意。

就比如赵琦手中的一只耀州窑刻花卉菱口碗,去年拍卖会有一只类似的器物,成交价才不到十四万,这件耀州窑瓷器已经算是个中精品了,还只有这样的表现,可见古玩市场对这个种类的冷落,而磁州窑也是同样的待遇。

当然,话又说回来,之前也说过,随着国内艺术品市场的发展,艺术品的价格也会越来越接近其内在价值。

在赵琦记忆中,只是过了四五年,同样的菱口碗,就能到达上百万的价格,而磁州窑的发展趋势也相差不大。算下来,每年都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涨幅,远超主流的理财手段。

如果现在能存下一批这类精品之作,过上几年再转手,就能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了。

赵琦看着眼前这些精品瓷器,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但他现在只能谨守本份,做好掌眼的工作。

“看过即拥有,今后有的是机会。”赵琦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不得不说,老张拿出来的这些瓷器,虽然有着一些生坑器的瑕疵,但不得不说都是挑选出来的个中精品,拿到市场上都是抢手货。

可能有朋友要问,拿到市场上去销售不就行了?

这么想确实有些道理,但要考虑到,老张的要求是打包一起出售,有没一点经济实力是做不到的,关键还有时间成本,一时半会可能找不到合适的买家。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大藏家喜欢去拍卖会竞拍,因为很多东西藏家找不到,也不太可能会花大量精力去寻找,拍卖公司确实赚了不少钱,但只要不超过藏家的心理价位,对藏家来说,就是一笔很好的买卖。

打个比方,有个人走南闯北,花了两个多月以百万的价钱收到一件藏品,看到拍卖会上一件类似的藏品成交价将近一百三十万,不禁沾沾自喜。

但他没想到,买家用这两个月时间,赚到的钱,远远不止这三十万的差价,这就是时间成本。

话又说回来,富豪和普通人的玩法到底不一样,普通人想要参加大型拍卖会也不现实。

言归正传,赵琦和魏云亭鉴定了所有瓷器,又走到外面交换意见,不得不说,这个过程也是学习,特别是和魏云亭这样的高手交流,短短几句话,便让赵琦受益良多。

庆成文得知瓷器都没有问题,在向两人了解了这些瓷器的市场,以及将来的趋势后,便和老张商量价格,最后十三件瓷器一共以80万成交。这个价钱可以说相当便宜,但考虑到东西的来路,双方都可以接受。

谈好了价钱,老张就急不可待地拿出了一台手持pos机。

“老张,你也太心急了吧,生怕我不付钱?”

“庆总,实在不好意思,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我也是被催的头都大了,不然也不至于跟您先斩后奏,您可千万别介意啊!”老张眼巴巴地看着庆成文。

庆成文摇了摇头,到也没有再为难他,拿出银行卡刷了钱“你这刷卡机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好了,正规银行申请的,肯定不会有问题,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坑了您啊!”老张眉开眼笑,撕下小票递给庆成文“票您收好了。”

哪怕老张这么说,庆成文也会小心一点,注意风险,刷pos机再趁机盗取银行卡信息的这类新闻并不在少数。

“别等着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吧。”

“您稍等……”

老张走出门外,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只木盒回来。

庆成文看了桌上的盒子,说“怎么换了一只盒子?”

老张笑呵呵地说“好马配好鞍,您带回去给苏老,他老人家肯定高兴。”

这只盒子采用了紫檀堆漆工艺,四方形,盖合紧密,棱角清晰,线条流畅。经盒四周髹漆装饰,仿生天然木质纹理效果,斑驳有致。盖面采用阴刻手法雕刻云龙纹,双龙漫步云中,若隐若现,给人以神秘之感,下方则饰海水江崖,海水冲击山石击起层层浪花,极具动感。

“这只盒子多少钱?”

庆成文对这只也很中意,但不相信老张这个铁公鸡会免费送给他。

“我给您算个整数,四十万!”老张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神色。

“那你还是拿着吧,我只要里面的东西。”庆成文直接挥了挥手。

老张到是没想到,庆成文会直接拒绝,连忙说道“这可是紫檀木,而且还是明末清初时期的作品,传到现在能保存的这么完整非常难得的,我这个价钱真的物超所值了。”

庆成文闭口不言。

老张愁眉苦脸地说“好吧,好吧,我再便宜五千。”

庆成文还是不说话。

“再少五千!……那再少三千……”老张老脸都开始哆嗦了“38万,庆总,真得不能再少啦!”

“32万,不然你就拿走。”庆成文直截了当地说。

老张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个价钱我亏到姥姥家了,无论到哪,这个价钱都拿不到这样的货啊。”

然而,无论他怎么说,庆成文都不为所动,半响,他好像被割了块肉似的,伸出一根手指“加一千,我把它让给您!”

庆成文停了几秒钟,这才点头“要我现在就给钱么?”

“不用不用,这是我的东西。”老张连连摆手。

“对了,盒子换了,里面的东西不会换吧。”庆成文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如果换了,你来砍我的脑袋!”老张胸口拍的嘭嘭响。

庆成文撇了撇嘴“嘿,这要砍,那要砍,我说你到底有几个脑袋啊!”

老张嘿嘿一笑,上前打开盒子,一边还絮絮叨叨,让庆成文放心云云。

很快,盒子里的器物露出了真容,只见其高度将近二十厘米,瓶口底相若,器身为玉琮式,外壁自下而上分为5节,方形,直腹,圈足,造型端庄。其釉色厚润,通体罩天蓝釉,局部釉面蓝紫相间,色泽依器型的转折而丰富多变。

老张还特意用了额外的灯光,使得它更加绚丽夺目。一旁的柳勋眼睛瞪的老大,赞叹之色溢于言表。

钧釉的主要蓝色为光线折射引起,最重要一点是“二液分相法”,即含高硅的钧釉中浮悬着微细的玻璃质粒子,相等于油和醋组成的色拉酱汁。钧釉要产生这种乳剂状态,必须长时间停留在高温状态下,然后慢慢冷却。

而北方的馒头窑由于隔热功能优良,于是成就了绝佳的钧釉效果。这正是钧窑产生的背景。

这件瓷器釉光莹莹,惹人心往神驰,众人的呼吸都不禁加重了几分,都想上前细细品味。

片刻后,庆成文向赵琦和魏云亭点了点头,赵琦让魏云亭先去。

经过两次接触,赵琦也发现了魏云亭鉴定时的一些习惯。

首先是认真,无论是什么物件,魏云亭都会非常仔细地观察,不漏过每一处细节。

赵琦觉得这是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古玩这行的赝品技术一直在发展,今后高仿和真品相比,可能就只有一点细微的差别,如果仗着自己眼力高,经验丰富,就马马虎虎对待,可能一次两次没问题,长此以往,肯定会有走眼的时候,到时砸的可是自己的招牌。

除此之外,魏云亭无论看哪一件,都是一副扑克脸,别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结论。这一点,在捡漏的时候也很有优势。

不过,赵琦也发现,魏云亭有时候动作会变得轻柔,此时他手里的物件,无一例外都是精品。

就像现在,在魏云亭面前的,好像是他的初恋一般,目光轻柔,动作轻盈,生怕一不小心就伤到了它。

只是,慢慢地,赵琦感觉魏云亭的态度有些变了,虽然动作还是那么的轻巧,目光中却好似带着一丝尖锐。

赵琦心头一动“难道有问题?”

没一会,轮到赵琦,这件瓷器给他的第一印象,釉色精彩绝伦,明晦深浅变化,隐显之间,让人爱不释手。然而,当他仔细触摸瓷器,慢慢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片刻之后,和之前一样,赵琦和魏云亭走出门外讨论。

“你觉得怎么样?”赵琦先问道。

“我想,咱们的感觉应该是一致的,这玩意儿有‘妖气’。”魏云亭语气非常肯定。

赵琦点了点头“你有没有注意到,底足部分,有一点点剥釉现象,给人以一种沧桑的感觉,和真品的感觉也非常相似。但刚才我仔细观察,发现它是直茬!”

由于现代仿钧与古代钧瓷真品的制胎原料源于同一产地,故其胎色十分接近。但是与真品的自然剥釉仔细对比就可以发现伪品的破绽,真品的剥釉断面基本上是直茬,伪品的剥釉断面是斜茬。

“对,还有关键一点,器物表面粘结的一些土锈也有问题。”

魏云亭解释道“你也知道,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研究五大官窑,托长辈的福,我能欣赏到大量钧瓷标本。

从我的观察,以及近几年来北方出土的钧瓷,和在钧台窑发掘所获得的大量钧瓷标本来看,钧窑瓷器面上的土锈很少,并且大都呈现出一种光洁细腻的效果。在上面粘结土锈,实为弄巧成拙、画蛇添足之举。”

魏云亭说的这一点,赵琦也知道,只是他可没有魏云亭这样的条件,而是托了前世资讯发达的福。

双方接着又交换了意见,断定这件钧瓷确实是赝品无疑。

虽然断定是赝品,但两人都承认这是一件非常出色的高仿,足以以假乱真。

魏云亭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记不记得,之前我大伯买的那两件哥窑?”

“你是说,里面那件出自同一人之手?”赵琦说着,心里又觉得奇怪,毕竟哥窑和钧窑是两个种类,制作者又没有留下相同的暗记,怎么能证明制作者是同一个人呢?

魏云亭表情严肃地说“直觉告诉我,作者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我没有证据。”

第两百一十二章 地陷

直觉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说,特别是像魏云亭这样的天才,第六感比较强大,能够感应到瓷器之间有关系,也是有可能的。

赵琦想到了一个问题“要说,剥釉和粘结土锈都是画蛇添足,会不会是制作者有意这么做的?”

要说,普通的仿制品为了逼真,做出这样的特征说的过去,但这可是一件足以以假乱真的高仿,这么做反而画蛇添足,增加被识破的机率。制作者这样的高手,应该知道这一点。

还是说,做旧的是另外一个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赵琦说道“先进去吧,这事咱们可以当面问。”

两人回到屋内,庆成文马上知道了结果,脸色阴沉“老张,看来你的脑袋是真不想要了啊!”

老张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连连摇头“不可能,这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件钧瓷我都经过了好几位专家的手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对了,季园春季老,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我也请他掌过眼,他当时亲口说,是开门到代的老物件,还想让我买下来,只是当初我还没有出手的想法,就拒绝了他。你们说,季老难道会买一件赝品?!你们不会看错了吧!”

季园春是中原省权威的瓷器鉴定专家,同时也是瓷器收藏大家,他在瓷器方面的研究,魏云亭是认可的。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是一件高仿!”

魏云亭说的斩钉截铁,并把问题一一指了出来“我可不相信,季老会看不出这些问题,不是你说谎,就是掉包了,根本不是同一件!”

“掉包了?”老张有些呆滞,喃喃自语道“应……应该不会吧!”

庆成文冷冷地说“别装疯卖傻了!这事要不给我一个交待,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

先是说被朋友借过去展览耽搁了两天,又把交易地放在这个地方,还处理了一批出土瓷器,还要他先把钱给交了。

这几件事情结合在一起,非常像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打消警惕心,卖出赝品,无怪乎庆成文不相信老张。

老张回过神来,拍着大腿道“庆总,我真不可能骗您啊!您想,哪怕我骗的了您,也不可能骗的了苏老啊!哪怕我赚了这笔黑心钱,凭他老人家的能耐,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得把钱给吐出来!再说我又不是孤家寡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而且实话跟您说,这只紫檀盒,是我昨天才在周秃子那里看到,花了三十万买下来的,为的就是赚个差价。你们都知道我的为人,要是知道东西有问题,怎么可能花这么高的代价啊!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打电话问周秃子,魏哥儿,你应该知道他的电话吧?”

庆成文闻言,请魏云亭当着面,打了周秃子的电话,证实紫檀盒确实是在他那里买的,价钱也对。

“您看看,我说的都是真的吧。”

“但现在东西就是有问题,和其它事情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老张顿时泄了气,喃喃道“难道真给掉包了?可不会啊,这件东西我从来都没让别人拍过照片,哪怕再能耐也不可能看几眼,就能做成一模一样吧!再说我也只是借出去几天,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可能做的出来啊!”

赵琦说“你没让别人拍过,鉴定的时候,或者你家人就没有拍过吗?”

“不……不会吧!”

老张连忙拿出手机,拔通了家里的电话“……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拍……没有?那兔崽子呢?在不在家?让他接电话……说!你有没有拍过家里钧瓷的照片?!……”

老张不停地追问,脸上神色也不停变换,一开始心急火燎,慢慢暴躁不安,接着怒不可遏,最后破口大骂。

打完电话,他大吼一声,扬起手中的手机,正当大家以为他要把手机给摔了,却见他换了一只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气死我了!为了几百块钱,就把老子给卖了,大逆不道,比猪都蠢,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骂着骂着,他猛地一叫“不对,我不能在这耽搁了,得去找四毛那混蛋,把我的宝贝要回来!”

庆成文说“别一惊一乍的,都过了这么久了,人家早就把东西给拿走了,你还能找到人?”

老张带着口腔“那我也要去啊,不然我能怎么办啊!”

“随你!”

庆成文也不管老张是不是在演戏,准备打道回府,就像老张自己说的,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想要知道老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有的是办法,不用在这里干耗着浪费时间。

庆成文正准备让大家把瓷器搬上车,老张又求着庆成文载他一程,把他送到刚说的四毛家。

庆成文有心不想搭理他,只是老张又使出了软磨硬泡的手段,又答应回头拿几件自己的珍藏出来,甚至最后边说边哭了起来。

赵琦在旁边看着老张一把鼻涕一把泪,觉得他既恶心、好笑,又有些可怜。

庆成文也受不了老张这副模样,呵斥道“给我把脸上擦干净,不然我立马就走!”

“噢……”老张可怜巴巴地连连点头。

片刻后,汽车开动,大家也从老张口中,得知了一些详情。

老张对自己都很吝啬,更别提对自己的家人了,哪怕通过古玩生意做了不少钱,也没多少用在家人身上,并且他有时买古玩买的没钱了,就把家人赚的钱也讨要过去,而且只进不出。这也导致,他儿子身上没几个零花钱。

这年月,不提平时玩乐,谈对象的时候,身上总得有些钱,老张儿子没钱怎么谈对象,于是有个所谓的朋友就出现了,提供相机让他帮忙把老张的藏品拍照,事成后,给他五百块钱。

老张儿子觉得这活轻松,又不会损害自身的利益,一拍即合,于是埋下了祸端。

再说老张,几天前,四毛找上他,说有个老板想办个人展览,要借他的钧瓷,钧瓷是他的宝贝,再加上又已经答应了苏老,当即就拒绝了。

但四毛告诉他,展览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能有十万的酬劳。

老张听说有十万块钱,立马就心动了,不过他这人贪心,话里话外,这点钱不够。

最后讨价还价,四毛答应了他,不但酬劳从十万变成了二十万,还便宜卖他一只黑釉酱彩团花罐,就是庆成文花五万买到的那只,而他只花了五千块钱。

听了老张的讲述,大家心里都暗骂一句“活该”,真当天上会掉馅饼?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对方怎么可能付出这么高的代价!就为了办个展?骗鬼呢!

其实只要多想想,就能感觉到其中的猫腻,老张这是被利益冲晕了头脑。

却说,十多分钟后,汽车驶进了黑老九家所在的村落,四毛家也在这个村。

趁着还没下车,赵琦问道“老张,你认识黑老九么?”

老张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追回自己的宝贝,随口说道“黑老鬼就是一疯子,我劝你不要跟他有任何来往。”

老张这话明显带着情绪,再加上他现在这个状态,赵琦也就没有多追问下去。

不出意料,四毛家大门紧闭,老张下了车就直奔门口,“嘭嘭嘭”地敲了起来了。

“四毛,你给我老子我出来!”

老张叫了好几声,屋里都没有人出来,反而把左邻右舍给招来了。

“吵死啦,敲什么敲!回家敲你玛去!”不远处二楼有男子打开窗户,对着这边吼了起来。

老张正怒着,一听这话,更加来气,扭头就怼了过去“我又不是敲你家门,关你屁事!”

“你这老x,讨打是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话也越来越难听。

眼见两人即将从争吵变成争斗,旁边有村民劝道“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老头,你要找四毛是吧,他在新宅那边!”

得知四毛的消息,老张哪还顾的上跟别人争吵,打听到四毛新宅的方向,恨不得立刻飞过去。

到底关系到瓷器的下落,再加上魏云亭的怀疑,既然到了这里,一行人也跟了过去。

四毛新宅的位置比较偏,路也不太好,老张心急之下,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四毛,你特么的给老子滚出来!”

一口气跑到门口,老张就开始大喊大叫,连连敲门,但和刚才一样,里面没人应声,直到老张敲了半分钟的门,里面的人可能受不到了,这才叫道“谁啊!”

老张怒极而笑“你特么连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了么!给老子开门!”

大门打开,一个头发跟鸡窝似的青年,走了出来。

“老张啊,你这是要干嘛啊?”年轻人看到老张,言语之中带着些许不满。

“你不知道我想干嘛?你特么有脸吗啊……”老张对着四毛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唾沫横飞,都快给四毛洗脸了。

四毛有些受不了了,抹了抹脸,沉着脸说“老张,有话好好说,你再骂我就关门啦!”

老张双手乱挥,张牙舞爪地说“你把东西还给我,我立马就走!”

四毛一副一头雾水的模样“你给我说清楚,什么东西我要还给你!”

“我的那件钧窑琮式瓶!”

“哎,你这可就胡说八道了,那瓶子可是你当着面拿的,难不成昨天的是鬼啊!”

“我要我的真货,不是冒牌的假货!”

“什么假货,别血口喷人,昨天你特么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分钟,你现在告诉我东西有问题,那我还说是你故意掉包,来我这碰瓷呢!”

其实,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当时指出来,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当然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之前老张跑的太快,赵琦他们落后了一大段路,于是他们老远看到老张和四毛从吵架变成了打架。

五十多岁的老张自然不是三十出头的四毛的对手,脸上接连挨了四毛几拳之后,就被四毛一把推到了地上。

老张鼻血直流,还想从地上爬起来再去和四毛打架,离着不远的赵琦等人有些看不过去了,准备快步上前劝架。

突然,赵琦注意老张在的位置地面开始凹陷,刹那间,地面陷落,老张就在大家的注视下掉了下去。

众人目瞪口呆,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陷坑迅速扩大,就在旁边的四毛包括他的新宅,一起陷落。

紧接着,陷落范围不断扩大到赵琦他们所在的位置,一群人就像下锅的饺子一般,一股脑地掉了下去。

轰隆隆,房子掉到坑里,发出巨响,近距离就好像遇到了地震,山崩地裂,观之色变。

“哎哟!”

赵琦抱着脑袋,重重地掉在了地上,疼的他脸都有些抽搐。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所在的位置正好靠近陷坑的边缘地带,这边又还只是土路,掉到坑底的过程中,有一些缓冲,他身上只是掉了一些土块和小石子,只是受了一些小的擦伤,他放鉴定工具的手包也掉在他的身边。

“呸呸!”赵琦检查自身情况,估摸着问题不大,吐掉掉进嘴里的泥土,借着一点点光线,寻找其他人的位置,同时大声喊着“你们怎么样啊,有没有事?!”

左边的魏云亭举了举手“我在这,暂时没问题!”

紧接着柳勋的声音在魏云亭旁边不远处传来“我的脚受伤了。”

“能动吗?”赵琦看向柳勋那边。

“能动!”柳勋移开腿上的土块,半响,他长舒一口气“可能只是扭伤,感觉不太严重。”

“庆总,你怎么样?”

赵琦见庆成文半天没出声,心又悬了起来,记得手包里有一把强光手电,连忙翻找出来。

打开手电一看,发现庆成文就在右边不远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上落着大小不一的土块,最关键,脑袋旁边也有一块,而且个头还不小。

见此情形,大家都非常担心,赵琦急忙上前查看。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不对劲

好在等到赵琦过去的时候,庆成文悠悠醒转过来,刚醒过来的他还有些迷糊,过了半响才想起来出了什么事情。

赵琦上前清理了庆成文身上的土块,问道“感觉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脑震荡,脑袋有些晕,其它到还好,嘶!”正说着,庆成文突然表情痛苦,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琦不连忙问怎么了,庆成文咬着牙说“我这胳膊好像骨折了!”

“千万别动,让我来瞧瞧!”赵琦连忙给庆成文检查伤情。

前世赵琦女儿体弱多病,于是赵琦自学了一些紧急急救手段,其中就包括骨折的判断。

要判断手臂有没有骨折,一要看有没有明显的外伤史;第二就是看临床表现,比如说胳膊部位肿胀,变粗,皮下有瘀斑,青紫,疼痛,按压或活动的时候疼痛。甚至病人不动的时候也出现疼痛,活动时可以听到里面有咔嚓咔嚓响的骨擦音,或者动胳膊的时候感觉到这个部位骨头变软了。

片刻后,赵琦松了口气,从目前的情况看,庆成文很可能只是软组织挫伤,算是万幸。当然,伤情到底怎么样,还得去医院拍片才能确定。

赵琦抬头看了看,他们所处的位置,离上面至少有三四米的样子,就现在这情况,没有工具爬不上去。

不远处,四毛的新宅大部分已经倒塌,而且比这边要深的多,新宅虽然还有一部分露出地面,但离坑边直线距离至少有两三米的距离。爬上去也很难跳过去,更何况他们之中还有伤员。

大家拿出手机,发现都没有信号,不过考虑到这里虽然偏僻,离另一户人家不远,再加上这么大的动静,村里人不可能听不到,等村民到了,就能把他们救上去,所以大家并不着急。

众人定下心来,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柳勋看着废墟道“对了,那张老头他们在哪呢,不会被压死了吧?”

老张最先掉下来,又靠近围墙,运气不好,还真有可能遇到不测。

赵琦让大家在这里等着,他拿着手电过去瞧瞧,虽说老张这人有些讨厌,到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要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一片废墟,手电一扫,房子废墟右边冷不丁的出现一处洞口,让赵琦吓了一跳。

这难道是一个盗洞,宅子下面是古墓?

赵琦很是诧异,但一想又觉得不对,这里如果是古墓,这么大范围的墓室,不可能一点陪葬品的痕迹都没有,而且新宅打基地的时候,总不可能没有发现,人多嘴杂,早就上报到考古部门了。

难道这是人为故意挖过来,把房子底下掏空?挖出这么大一个坑,得花多少功夫?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才能做出这种事!

正当赵琦胡思乱想的时候,上边出现了人影,还拿手电往赵琦所在的位置照了照,问道“这里怎么会塌了,下面是什么情况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发现那里有个土洞!”

赵琦抬手放在眼前,挡住刺眼的光芒,接着喊道“这位大哥,我们这边有几个伤员,还有人压在下面,麻烦你通知救护车、警察,把我们救上去!”

“好,你们别急,在下面等一会啊,我现在就过去叫人,把你们救上来!”

“谢谢大哥!”

赵琦隐约听到说话那人正在劝过来看热闹的村民离开,说是怕再次塌方云云,不过一会功夫,就听不到有声音传来了。

随后,赵琦小心地走到宅子废墟处,看到地上压着一个人,只露出一只胳膊,和下半边身体,其他地方都被围墙压的死死的。通过衣着判断,被压的人应该是四毛。

见四毛一动不动,毫无声息,赵琦暗自摇头,上前一摸手腕,不出意料,他并没有摸到脉搏。

赵琦摇头叹息,继续寻找老张,他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老张的踪迹,又计算了一下老张掉下去的位置,发现老张很有可能被围墙压在下面了,同样很可能凶多吉少。

“老张,老张,听到应一声!”赵琦大声喊着,但喊了一两分钟,还是没有回应,他手里没有工具,心有余力不足,也只能放弃。

回到庆成文他们那边,赵琦摇了摇头“两个人应该都没了。”

庆成文沉默片刻,一声长叹“哎,这叫什么事啊!”

经过此事,大家也体会到什么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刚刚还活生生的两个人,就这么没了,感慨生命的脆弱。

接下来,众人一边等待救援,一边议论发生这一切的原因。

“咦,这都快要十来分钟了吧,怎么还没有人过来?”赵琦很是奇怪。

大家也觉得奇怪,哪怕还有坍塌的风险,村子里出了这种大事,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过来查看啊!

“这是怎么搞的,难不成不管我们了?”柳勋对着上面喊道“喂,有没有人啊?上面的人说句话啊!”

柳勋大声喊了好一会,上面才探出来一个脑袋,是个看起来老实八交的中年人。

哪怕只有一个人,大家也放心了一些,赵琦大声问道“这位大哥,我们这里有伤员,什么时候能够救我们出去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中年人挥舞着手臂,嘴里只发出“啊啊”的声音。

“我靠,居然是个哑巴!”柳勋脱口而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勋说的声音太大,被上面的中年人听到了,他立马头一缩不见了。

柳勋顿时急了,大声喊道“喂,大哥,别走啊,是我不对,口不择言,我向你道歉,你回来啊!”

只是无论他怎么叫,都不见对方回来,这让他脸上写满了尴尬。

“不关你的事。”赵琦说道“正常情况下,谁会派个哑巴在这里守着?”

突然遭遇地陷,而地点就在村子的一个角落,只有一个村民过来查看情况不说,过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救援,居然还派了个哑巴守着,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挖出来的土洞,如此种种都太反常了。

赵琦想了想,说道“不行,咱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那边洞口瞧一瞧,说不定能够找到出路!”

“我和你一起去吧。”魏云亭提议道。

见赵琦看向自己,庆成文连忙说道“放心,我俩能够照顾好自己,不会有事的。”

柳勋拍着胸口连连点头。

现在形势不明,单人行动确实不太安全,赵琦想想便同意了。

临行前,魏云亭拿出自己带的强光手电,交给了庆成文。

两人借着手电的光线,朝洞口走去,走到一半,上面的哑巴又出现了,向他们连连挥手,叫他们不要过去。

“你是那里有危险?”赵琦大声问道。

哑巴连连点头。

“你骗鬼呢!”赵琦突然变脸“难不成这个洞是你挖的?”

他佯装继续朝洞口走去,想试试哑巴的反应。

哑巴急了,居然拿起路边的石子,朝着两人身上扔过去。

石子个头不小,还用力朝着赵琦他们身上扔,好像不怕他们受伤主似的,这显然不像是好意制止他们。

哑巴的反应坚定了赵琦的判断,他叫道“用石头砸他!”

说话间,他和魏云亭分别捡了一块碎砖头,朝哑巴砸了过去,没一会,柳勋了加入其中,当即就把哑巴给吓走了。

哑巴的反应加深了大家的担忧,如果有人想要掩盖这件事情,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灭口,虽说这种可能性不太大,但谁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在这种情况下,再让庆成文和柳勋留在原地就不可行了,一起行动也好有个照应。

走到洞口,赵琦拿手电朝里面照了照,很深,看不见尽头到哪,不过按照方位判断,是朝村子里的方向去的。

里面的空气闻起来没有问题,赵琦带头进入,前进了一段距离,他就觉得有些难受。

这条地下通道的高度很尴尬,蹲着走太累,站着走又得躬着身子,时不时有地方还比较矮,会碰到头,而且每隔一段距离,旁边就会有木棍加固,导致只能爬着行进,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大家的个子都比较高,情况比赵琦好不到哪去,特别是庆成文,由于一只胳膊受伤,爬起来特别的吃力,不过他还是咬牙坚持,掉队不单单是他个人的事情。

重复着这样机械的爬行动作,赵琦很快就疲乏了,只能一边爬着一边到处张望分散点注意力。

没一会,地道出现了岔路,大家趁机停下来休息一会。

赵琦问大家选左边还是右边。

得知右边很可能是出村的方向,柳勋提议走右边,原因是挖地道的人,肯定尽可能的让动静小一些,村口在村外,可以方便把土取走。

庆成文则认为应该走右边,因为地道很可能是村里人挖的。

柳勋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哪怕是村里人挖的,挖出来的土总还是要处理,总不能把土给吃了吧。”

魏云亭说“你缺乏农村生活的经验,挖出来的土是很多,但农村需要土的地方也不少,完全可以拉去填沟渠、铺土路、垫房基,或者给牛圈、羊圈、猪圈里边上土,等等。总之,掩人耳目的方式很多。况且,这地道肯定不是一天挖出来的,每天处理一点土,总能掩人耳目。”

柳勋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摊了摊手“那现在怎么选?要不听听天由命吧,我这有硬币,正面就选左边,反面选右边,你们觉得怎么样?”

“选右边!”

赵琦突然用手电指着右边的地面“你们看,这里有人通过的痕迹,而且还比较新。”

大家仔细一看,还真是这样,而且还发现,他们进来的这段地道,痕迹要比左右两边都新,说明是后来才挖的。

再想到这边是四毛的新宅,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地上的痕迹就是大家的指路明灯,大家仔细辨别着地上的痕迹,在地道里爬行,考虑到庆成文伤势,时不时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柳勋边爬边说“你们说,那些人发现咱们进来地道,会不会下来追咱们,或者在出口堵咱们?”

庆成文说“要追早就来追了,如果在出口堵咱们,咱们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只期望,挖地道的不是同一伙人。”

魏云亭开口道“挖地道的人很可能只是为了报复,我觉得应该不是一伙的。”

搞这么大的工程只为了这个目的,说明这人无权无势,不可能阻止村民过来查看,还能派个哑巴在这里看着。

“头疼啊,今天出门前,咱们应该看看黄历。”柳勋忍不住嘀咕道。

“抱歉,是我连累你们了。”庆成文向大家致歉。

柳勋连忙说道“文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千万别多想。”

赵琦也说“这是不可抗力,要怪就怪挖地道的,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安全出去,其他的就别多想了。”

众人又前进了一段距离,眼前又出现了岔道,只是两边地上的痕迹新旧程度差不多,这让大家有些头疼,虽然可以分辨一进一出的痕迹,但他们可不知道哪边是进,哪边是出。

“看来只能靠运气了。”柳勋苦笑道。

赵琦耳朵动了动,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嘘,别说话,好像有声音!”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除了呼吸声,左前方的通道内,确实隐隐有声音传来,只是声音太小了,听不出说的什么话。

赵琦小声说“你们这里等一等,我去瞧瞧。”

大家点头,并让他小心。

赵琦爬过去,很快就发现了声音的来源,是从通道墙壁上的一块木板那里传来的。

这是一块三合板,做隔断使用,另一边很可能也是一条通道。

“难道出口是在另一边?”

赵琦这么想着,贴到三合板上,声音也清晰起来。

就听有人心急火燎地说“警察怎么来的这么快!”

第两百一十四章 偷袭

赵琦听说警察来了,心中一喜,就听那边另外一个声音传来“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那个司机报的警?”

“我都跟你说了,把他骗到屋子里打晕得了,你特么居然闲麻烦,这下好了吧!那人又不是傻子,就凭你爸几句话,就能把人忽悠了?”

赵琦听出来,这两人说的应该是给他们开车的司机,之前看着车,并没有一起过来,他肯定能听到动静,也没那么好忽悠,报警很正常。

“这事也怪不到我的头上吧,而且我都让我爸把去那边的路给堵住了,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我做吧!”

“体力活都是老子在做,你特么就放个风,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

“行了,你们两个别吵吵,我已经把进来的路堵上了!”

这个时候,又有另外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而且赵琦对这个声音异常耳熟,仔细一想,这不是冒充游元亮的程图嘛!

自从上回赵琦在医院见到程图之后,无论是警方,还是刘南齐等人找人打听,都没有任何他的消息,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赵琦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

想到上回也是在商都的医院见到的程图,他猜想这段时间,程图应该一直都躲在商都,也不知他是靠着什么方法,躲过警察等人的追查。

赵琦听到最先说话的人叫道“啊!老大,这么一来咱们怎么出去,而且里面还有不少东西没有取出来,咱们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总不能就这么放弃啊!”

“蠢货,你还不了解咱们老大的吗?肯定有了解决办法,才会这么做的!”

“就你聪明……”

“行了,都别说了,快去捡一些比较贵重的玩意,集中到这里。”

“然后呢?”

“啪!”

“哎哟,老大你干嘛打我!”

“跟你说过多少次,我说话的时候别插嘴,下次再犯,你这嘴巴就别想要了,听没听见!”

“我……我记下了!”

“哼!”程图冷哼一声“看到那个位置没有,那边其实有块木板遮着,木板后面就是一条地道,等会咱们就从那条地道出。”

“啊!那边难道和坑里发现的洞口连起来的?但要是掉进坑里的那几个人也进来,咱们不是会碰到吗?”

“你爸不是找人看着么,我刚才堵路的时候,你爸说还没进。”

赵琦很惊讶,那哑巴明明知道他们进入地道,怎么会没有去通知呢?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今天奇怪的事情遇到多了,赵琦都懒得多想,等他们出去早晚会知道。

“哦,那就应该没进来,对了,老大,那条地道是谁挖的啊?”

“据我所知,应该是黑老九。那老家伙挖这口子估计是想分杯羹,以为我没发现他。”

这句话,让赵琦愣了一愣,但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之前黑老九提的那个奇怪要求,就让他感觉到,黑老九心里藏着什么秘密。现在一想,他的语气之中,好像带着一丝决绝。

但紧接着,他又被自己的一个念头吓了一跳,这个地道的规模像是遍布全村,黑老九不会是要把整个村子给埋了吧!难道整个村子的人都得罪过他?

“啊,怎么会是黑老九,他挖地道到底想干什么?”说话的人被吓了一跳。

“我怎么知道,想知道你自己问黑老九去。”程图说道“三传,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拿着铲子过去,给我把右手边的通道堵住了,防止掉进坑的那几个人进来坏事。”

赵琦暗叫一声“不好”,如果在刚才他们对话的时候,他们几个还有可能通过这处地方,现在肯定来不及了。

他心里闪过几个念头,一咬牙,也只能兵行险着了。

“老大,不会堵错了吧,要是把出去的路给堵上……好好好,我马上过去,一定尽快把活干完。”

“记住你说的话,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要是没干好,别怪我不客气!兔儿,你在这里把东西整理一下,再进墓里来帮我拿东西。”程图的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是进入古墓取陪葬品了。

“老大也真是,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就咱们几个自己人,至于嘛!”等程图不见了,那个叫“三传”的小声嘀咕起来。

“嘿,干咱们这行的,哪有真正的自己人,你难道忘记霍子了?”

“怎么会忘,当时是咱们一起下的手,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三传”话语中还有些得意“放心好了,我不是霍子那个蠢货!”

说到这,他又以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只要能带着我赚大钱,让他当一辈子老大又怎样!”

赵琦收起关闭的强光手电,放在裤子口袋里,又从包里拿出一根甩棍。

这根甩棍是今天早上,瞿俊民给他的,遇到危险不至于手无寸铁。赵琦的手拿包不大,他还嫌甩棍占地方,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赵琦掩在洞口等待出击时刻,随着时间推移,他心跳越来越快,嘴里发干。前世他就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中,没想到这几天,不但遇到劫匪,居然又遇上现在这种事,想想都觉得有些梦幻。

“嘭!”

“三传”一脚便把三合板踢开了,也把赵琦吓的一哆嗦,差点就发出了声响。

“你干嘛,轻点会死啊!”

“别紧张嘛,这里又没有人!”

“要是有人呢?”

“那我就用这把铲子把他的头给铲下来!”

“三传”狞笑着挥舞着手里的铲子。

“别浪费时间了,老大可是说到做到。”

“你这人真是无趣。”

“三传”撇了撇嘴,拿着手电走到洞口一看,发起了牢骚“黑老九个傻x,洞挖的这么小,想要老子爬是吧,回头老子让你这老货爬个够!”

不过再怎么发狠,他也只能低下身,把头探进去,想要借着手电的光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

正在这时,已经准备多时的赵琦,扬起拳头,对着三传头部一侧的耳下位置猛锤了两拳,

打在这个位置一般人都晕,但不会晕死,只是倒在地上两眼发黑,头脑发晕,短时间内毫无还手之力。

从刚才的对话中,赵琦得知两人手上有人命,下手自然没什么顾及,打了耳下又打了后脑,几拳下来,就把“三传”给打晕了。

但哪怕赵琦再怎么注意,动静还是不小,被外号叫“兔儿”的盗墓贼注意到了,大吼一声“是谁!”

赵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三传推了出去,随即自己也钻了出去,往旁边一滚,拿出强光手电,对着对方使用了手电的爆闪功能。

这里虽然有一盏小灯,但光线非常弱,“兔儿”的眼睛乍然受到强光照射,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挡住眼睛。

此刻,赵琦才注意到,“兔儿”居然已经拿起了一把土猎枪,看起来已经打开了保险,如果不是他使用强光手电,估计现在已经成了马蜂窝了。

赵琦吓出了一身冷汗,动作不停,冲向“兔儿”的同时,手电也砸向了他的脸。

如果熟悉强光手电的人,应该知道,强光手电筒头部都设计有莲花头,“兔儿”脸上被电筒头砸到,发出惨叫。

这处空间不大,赵琦刹那间就到了“兔儿”面前,他一跃而起,落下的时候,手中甩棍也砸到了“兔儿”头上。

对方手里有枪,赵琦下手可不敢轻了,几棍下去,把“兔儿”打的头破血流,只能躺在地上哼哼。

从赵琦打晕“三传”,到解决这个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他回忆起来,发生的一切就好像电影中的情节一样,想想都觉得爽。

只是程图还没解决,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好在地上有土猎枪,只要一枪在手,赵琦就不会害怕程图。

只是还没等赵琦弯腰捡枪,他借着微弱的灯光注意到,又有个人从不远处的通道里弯走了出来,正是刚刚听到响动赶来的程图。

这里空间狭窄,两人之间不过几步之遥,赵琦注意到程图手里已经拿着一把匕首,此时他如果弯腰捡枪,很有可能被程图抓住机会,于是他立刻用脚把枪往身后一扫,手持甩棍,凝视注视着程图。

“是你!”

程图显然认出了赵琦,也不知是他还记得当初撞了赵琦的情形,或是通过什么渠道调查得知的。

不管怎样,赵琦都不想跟程图啰嗦“多行不义必自毙,劝你束手就擒!”

程图打量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手下,脸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了,冷冷地说道“等你赢了我再说吧!”

话音还没落,他快步上前,左手握着匕首对着赵琦刺了过去。

赵琦躲避的时候,用甩棍抵挡,但他到底还是缺乏打斗经验,冷不丁,胸口被程图打了一拳,拳头的力道极大,赵琦被打的后退了几步,他只觉的胸口一闷,说不出的难受。

程图狞笑一声,匕首换到右手,原来他根本不是左撇子,刚才那样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出其不意。而赵琦也确实被他骗到了,吃了亏,被他占了先机。

程图明显是练过的,而且经验足,赵琦心知不是程图的对手,他必须找到制胜的办法,否则早晚会交代在这里。他眼睛的余光注意到脚边的土猎枪,或许这是自己的机会?

程图也注意到赵琦脚边的枪,不过他根本不给赵琦机会,大叫一声,踏步上前,匕首对着赵琦猛刺,赵琦只能左躲右闪,狼狈不堪。

“来呀,你不是让我束手就擒吗,怎么这么没用呢,还是让我戳死算了吧!”

虽说赵琦手里的甩棍要比程图的匕首长,但此刻赵琦的气势被压,根本发挥不了甩棍的优势。而且程图的力气也比他大,多次格挡下来,手都有些发抖,甩棍都差点脱手。

“丁丁丁!”

程图突然又加大了力气,匕首当作砍刀,对着挡在面前的甩棍连砍了几刀。

赵琦再也拿不住甩棍,掉到了地上,此刻他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心中骇然,恐惧之色溢于言表。

“没用家伙,给我去……”程图手拿匕首朝着赵琦猛得刺去。

“赵琦,闪开!”

千钧一发,就听生魏云亭大吼一声,手里的铲子朝着程图的脑袋砸了过去。

程图不可能一命换一命,只得躲开,此刻的赵琦听到这一吼,慌乱的心神居然暂时安静下来,他福临心至,在身后的墙上抓了一把土,撒向了程图的脸。

大部分时候,这种江湖下三滥的手段,往往百试不爽,本来程图就要躲着飞来的铲子,也没想到赵琦居然会使出这样的手段,刹那间,眼睛里进了无数细沙,剧痛无比,人看不见东西,心神也乱了。

紧接着,魏云亭砸过来的铲子飞来,撞到了程图拿着匕首的小臂,剧痛之下,他手中的匕首也拿不住掉到了地上。

赵琦猛吸一口气,朝着已经顾头不顾尾的程图使出一招撩阴腿。

“喔!”

程图痛苦地用手抱着自己下身,赵琦趁势双手抱着程图的脑袋,抬腿用膝盖朝程图的面门接二连三地狠狠顶了过去。

“砰砰砰!”

赵琦直到感觉自己的膝盖都被血液浸湿了,才放开程图的脑袋,就见程图血流满面地滚到地上,好像死人一般,一动不动,他这才喘着粗气,靠着墙无力地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柳勋他们爬过来,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眼前的场景,都吓了一跳。

柳勋对着赵琦竖起了大拇指“赵琦,你可太猛了,换作是我,估计早就吓尿了!”

赵琦无力地摆了摆手“可别恭维我了,我也就占了偷袭的光,而且刚才要不是魏哥救我,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现在想想,赵琦也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敢于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之前遇到劫匪的影响。

当然,也辛亏他这么做,否则他们很有可能被发现,之后就是秋后的蚂蚱了。毕竟对方可是有枪的,而且以程图这么凶残的性格,他们很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第两百一十五章 答案

魏云亭说道“遇到这种事情,总不能只让你付出吧。”

柳勋说“哎呀,咱们都是好兄弟,也就别分什么你我了!”

众人相视一笑。

接着,庆成文让大家找一找,附近有没有绳索,把三个人绑起来,避免万一他们醒过来,搞一出绝地逢生的把戏。

说起来,这三个人受的伤一个比一个重,“三传”伤的最轻,紧接着是“兔儿”,不过看起来血流满面,其实并不严重。

而程图看起来就比较凄惨了,鼻子塌了,嘴巴破了,牙齿还掉了好几颗,整张脸都不成样子了,而且还不知道生育系统受多大影响。

庆成文对赵琦说“别多想,就他们这样的,指不定手里有几条人命呢。”

柳勋也连连点头“这些家伙都是枪毙的命,而且你也算是自卫反击,肯定不会有事的。”

“没事,我不担心这事。”赵琦说着,环顾四周“这是哪个时期的古墓?”

“很可能是战国时期的。”

古墓里的陪葬品上面可能有化学物质,还要保证它们的原始状态,魏云亭找了副手套,这才拿起地上的一枚布币,翻看之后回答了一句。

接着,魏云亭又看了几件陪葬品,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柳勋好奇地打量着陪葬品“那这些东西应该挺值钱的吧?”

赵琦笑道“别管它们值不值钱,这里的东西也不是咱们能够染指的,现在关键是要出去。”

想到警察都已经来了,琢磨这些陪葬品会惹麻烦,柳勋暗道一声可惜。

赵琦接着说道“黑老九这人我有些琢磨不透,既然警察到了,我建议咱们派个人回去,让警察打通盗洞入口。”

万一黑老九在出口处设置机关,他们过去可就危险了。虽说出口可能就在不远处,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家肯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至于说大家一起出去,先不提庆成文受伤,爬出去速度较慢,对他的伤势也不利,还有程图这几个人也要看着。

大家一致同意赵琦的意见,由于赵琦现在实在没力气了,相对没怎么受伤的魏云亭便自告奋勇。

“这里有水、火腿肠和面包。”柳勋欣喜地从一只背包里拿出水和食物,分发给大家。

谁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多久,有水和食物,即能补充体力,也能让大家安心。

喝了水,吃了点东西,魏云亭从地道返回。

赵琦总算恢复了些力气,在这里闲着无事,他一边和庆成文他们聊着天,一边观察着程图几人从古墓里拿出来的陪葬品。他们挑选出来的都是比较珍贵的文物,对赵琦是一个增长眼力的机会。

这里光线太暗,赵琦戴上手套,把刚才扔出去的强光手电捡了起来,到底是超强铝合金材质,一点问题都没有。

片刻后,赵琦看到一面铜镜,这是一面山字纹镜,此类主题是战国镜的主要纹饰品种,有三山、四山、五山、六山,其中四山最为常见,三山最为罕见,存世量屈指可数,并且近年考古发掘尚未见出土三山镜。

这面三山镜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历史,也可以算是考古界的重大发现了。

这么好的东西不是自己的,赵琦心里多少有些可惜。

“看过即拥有吧。”

心里想着安慰话,赵琦把青铜镜放回去,手电一扫,注意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块小铜牌,好奇地便捡了起来。

“呜呜呜……”

正当赵琦把铜牌放到眼前打量时,刚才被赵琦打晕的“三传”醒了过来,他身体像条蛇一样扭动着,想要挣脱绳索,嘴里因为塞着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柳勋上去踢了他两脚“给我老实待着,等警察过来,你就‘自由’了。”

“呜呜……”

“呜你玛个头啊,敢再叫,信不信我把臭袜子塞你嘴里!”

听柳勋这么一说,“三传”只能老实下来。

正在这个时候,大家听到通道入口那一处,有声音传过来,应该是救援人员过来了。

程图堵掉的那段通道不长,没让大家等多久,救援人员就把通道重新打通了。

警察下来把大家接了出去,赵琦闻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胸口一畅,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赵琦等人身上都有伤,警察简单了解了情况,让救护车把他们送去医院,接受检查。

万幸的是,跟赵琦的检查一致,庆成文只是软组织挫伤,没有骨折,其他人也只是受了些轻伤。不过为了避免意外,医生建议他们在医院里观察一晚上。

老张和四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两人被救出来时,都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晚上睡觉前,赵琦拿出了之前捡到的小铜牌。

铜牌应该是最近几年制作的,应该是经常佩戴的缘故,外表已经有了包浆。

铜牌正面雕有一大两小三只羊,大羊居中,呈卧伏状,四肢均收于腹下。羊呈回首状;两只小羊,嬉戏在大羊身两侧,母子情深。卧羊造型十分准确,骨胳、肌肉的表现突出,羊眼尤其灵动,形神兼具,线条干净光滑,写意无拘,雕工非常精湛。

铜牌背面没有图案,只有一个“杨”字。

这块铜牌是谁的?

“三传”一开始就被打晕了,没有到过捡到铜牌的地方,而且他就是那个村的,村里人没有姓杨的。

程图很凶猛,直到墙角的位置,自己才有还手之力,程图身上的东西,更有可能掉在墙角。

这么想来,铜牌的主人最有可能是“兔儿”。

不过,这种可能性虽然很大,但也有可能是无意间掉落的,或许主人就不是他们三个。没有人提起,就当是他的战利品了。

翌日,警察又过来,找他们问了一些问题,大家因此得到了更多的消息。

“三传”的父亲就是村长,他年轻的时候也跟亲戚下过墓,懂的一些探查古墓知识,而他当时跟着的老大,正是程图的父亲。有一次下墓的时候,一行人遇到意外,程图的父亲救了他的命。那次意外让他瘸了腿,从此离开了盗墓行业。

古墓就在他家屋后的自留地的下面,是他种地时无意间发现的,发现后就通知了程图,并为程图的身份做了掩护。

而遍布村子地下的地道,确实是黑老九挖的。

前文说过,黑老九年轻的时候,是个打手,在村子里没什么人缘。

黑老九四十多岁结的婚,结婚前他就知道妻子的品行不太端正,在娘家的时候,就跟街坊邻居,老少爷们关系都非常不错。

不过他不是很在意,毕竟他的条件就摆在那里,只要妻子能够给他传宗接代就行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结婚不到一年,妻子就跟别人跑了。这件事让黑老九更加在村里抬不起头,村里人难免以此来取笑他,拿他寻开心,好在最后人被他岳父给找回的。

回来后,人到是老实了,又过了一年怀了孕,却没想到因难产而死。

农村嚼舌跟的多,难免又出现一些风言风语,黑老九因此便怀恨在心,在经过几次冲突后,便下决心要让村里所有人都给自家陪葬。

于是他表面看起来与世无争,背地里一直在为报复做着准备。

其中,黑老九最痛恨的就是四毛的爷爷,以及“三传”的奶奶。

前者在黑老九妻子生前,一直跟别人吹嘘跟她有一腿,为此黑老九和他还打过架;后者则老是嚼舌跟,经常从她嘴里传出一些有黑老九有关的传闻。

对黑老九来说,别人可以不死,这两家一定要死的干干净净。

黑老九的计划说起来很简单,在村子下面挖一条地道,埋上炸药,等某一天夜里引爆。

他先挖的别的地方,“三传”家下面最后才挖。

这是因为“三传”的父亲也算是专业人士,黑老九担心自己挖地道被发现,再加上对方又是村长,发现了对他不利。出乎他的意料,他挖通了古墓,也发现了程图等人。

原本按照计划,黑老九已经动手了,现在有程图他们在,黑老九只能耐心等待。然而,程图却因为觉得这里安全,想要慢慢把土墓里的藏品掏空、变卖,又延长了不少时间。

所以,直到昨天发生地陷为止,黑老九都没有机会实施。

为什么会发生地陷?主要还是地质原因,只是黑老九挖的地道也起到了催化、加速的作用。

得知黑老九居然做了这样的“壮举”,所有村民都吓了一大跳,有些村民当晚就去了别地亲戚家,免得万一自家房子也像四毛那样,跟着新宅一起下葬。

所以说,不要经常背后说别人坏话,当面揭人伤疤,搞不好就会酿出血光之灾。

最后,关于哑巴没有通知村长,他们进入地道,原因说起来也好很笑。

村长原来偷偷出了一百块钱,让一位村民盯着赵琦他们。但这人临时被朋友拉去喝酒,他又花五十块钱叫了另外一位村民,但这人比较懒,又怕有危险,就花了十块钱让哑巴去看着。

哑巴见有钱拿,一开始还挺高兴,但后来用石头砸赵琦他们的时候,反被赵琦扔的石头砸到,生着闷气回家去了,根本没想要通知上去。

庆成文听了笑言,这就是中间商层层赚差价,导致的恶果。

之后,大家从警察那知道了一些程图的情况,不提他们盗墓所犯的罪,三个人手里光人命就有三条,哪怕不算别的,死刑肯定是跑不了了。

这个结果没有出乎赵琦的意料,同时也了了他前世今生的一桩心愿。

虽说,如果没有那件事情,他或许不会踏入古玩这一行,也不会有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但不可否认的是,当初程图撞的他那一下,确实间接影响了他的一生。

意外解决了程图,赵琦觉得这次商都之行算是比较完美,又多了柳勋、庆成文和魏云亭这三位朋友,可以说不虚此行。

不过,随着老张和四毛之死,庆成文没有完成师傅的任务,多少有些郁闷,好在还有一些收获,算是有些安慰。

魏云亭也很遗憾,没有通过四毛找到线索,但就算四毛死了,他也会继续调查四毛生前接触的人,虽然希望渺茫,以他的性格还是要尽力而为。

第二天上午,大家出院,刚走到医院门口,就见一位拎着布包的中年人向他们走来。

“请问,你们谁是赵琦?”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帮人带个话,咱们能单独聊吗?”

赵琦心里奇怪,自己在商都也就认识了那几个人,有事找他直接打他电话就行了,不需要让人带话。

于是,他说道“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你在这里说就行了。”

“不行,带话的人告诉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中年人指着不远处的一颗树“咱们就在那边说,光天化日,我也不可能对你不利的。”

赵琦想了想,答应下来,和中年人一起走到树脚下。

“可以说了吧,是谁让你带的话?”

“我是黑老九的远房亲戚,他让我把这个盒子交给你。”说着,中年人从包里拿出一只铜盒递给赵琦。

“他为什么要把这盒子给我?”赵琦没有接,他满心疑惑,不明白黑老九为什么会送东西给自己。

中年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跟我说,盒子里面有一封他写的信,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这盒子你拿着吧,我也好交差。如果你实在不想要,就找个地方把它扔了。”

赵琦想了想“那我再问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见的他,据我所知,他昨天就已经被带去警局了。”

法律规定,如果因刑事犯罪嫌疑被羁押在看守所,是不允许人犯与家人会见通信的。避免串供影响对案件的侦办。这也正是赵琦疑惑的地方。

“这只盒子早就放在我这里了,但他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是昨天接到他的电话,估计是被警察抓走之前吧。”

中年人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盒子你拿去,从此以后,我跟他就没什么瓜葛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答案(续)

赵琦能够理解中年人的不耐烦,本来黑老九名声不好,又做出现在这种事情,别说远房亲戚,可能连至亲都唯恐避之不及,他还肯帮忙,也算难得了。

赵琦接过铜盒,见上面还有一把密码锁“密码是多少?”

“好像是什么铜器上面,最后三个字的笔数,如果不是,你就把锁给撬掉吧。”中年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琦心想,不出意外,中年人说的铜器,就是之前黑老九转让给他的那只青铜花觚,上面的字,他还记得很清楚,不过在这里打开不方便,只能先放一放。

赵琦拿着铜盒回去,跟大家说了事情原委。

大家虽然也很好奇,黑老九这么做的用意,以及盒子里装的东西,但这是赵琦的**,还是不要探究为好。

不过赵琦上了庆成文叫来的车,就照着记忆中,青铜花觚上面最后三个字的笔数,打开了铜盒上的锁。

万一警察又从黑老九身上挖出别的罪行,这只铜盒里的东西,有可能给赵琦带来麻烦,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也就多了几个见证人。

打开铜盒,首先见到一个信封,赵琦抽出里面的信,看了起来。

信中的内容,解释了黑老九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

原来,十几年前,黑老九有事去一趟姑苏,准备回来的时候,钱包被小偷偷了,没办法回家。后来有个人帮助了黑老九。黑老九一直想报答那人,但他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心里一直很遗憾。

黑老九之所以对赵琦另眼相看,正是因为赵琦和那人长的有些神似,所以留了一些古玩给赵琦。

事实上,黑老九原本是准备,等赵琦明年按照约定,带着青铜花觚过来时,再让中年人想办法把铜盒送给他。

按照黑老九的计划,那个时候,他和村民已经一起被炸身亡了,而赵琦也算是他所作的壮举的见证人。

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阴差阳错之下,计划没有实现,好在黑老九最痛恨的两家,都付出了代价,心里也算是满足了。

用警察的话来说,这么多年下来,黑老九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怨恨,只是心里一直有着一股气,驱使他照着计划进行下去。

读完信,赵琦心中很是感慨,要说黑老九身上没有优点,也不尽然,但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好说的。

铜盒里除了这封信之外,还有两件玉器,一件为青玉所制的鸟纹笄。

笄,古代女子用以装饰发耳的一种簪子,用来插住挽起的头发,或插住帽子。在古代,汉族女子十五岁称为“及笄”,行笄礼表示成年。

这件鸟纹笄整器为锥状,上端雕琢成鹰头的鸟形,鸟身为收翅披羽,双脚并拢端立,鸟爪弯勾内向,下端圆锥状,成圆榫与杆组合。

整器雕工精致,古朴典雅,里外都透着沧桑的气息。

刚才赵琦在读信的时候,魏云亭已经看过这件玉器,断定这是一件石家河文化的玉器,并详细讲了断定的标准。

另一件玉器是玉佩,巧做斧形,采用浮雕、镂雕技法,钮处雕一蟠螭,两面高浮雕雕纹饰,一面为童子戏珠,一面为蝙蝠双鱼纹饰,取其谐音,年年有余,寓意吉祥。

赵琦能看出,这件玉佩工艺精湛,应该是清中期的宫廷手艺。

这两件玉器,赵琦都非常喜欢,但所谓无功不受禄,他不能心安理得的收下,于是,他请柳勋帮忙,关注一下黑老九的情况。

黑老九本来年纪就很大了,可以想象,等他出狱之后,生活会很艰难,而且肯定有人会敌视他。

这两件玉器现在的价值有二十来万,这笔钱他准备等黑老九出狱后再给,应该能解决黑老九到时的燃眉之急。

中午,大家又一起吃了一顿饭,相约以后经常联系,就各奔东西了。

临走前,庆成文给了赵琦和魏云亭一个不小的红包,作为他们的掌眼费。

赵琦回到瞿家,只有瞿俊民在家,瞿文地有个远房亲戚没了,夫妇俩去奔丧了,瞿俊民还没好利落,没高兴去。

见赵琦回来,瞿俊民追着问昨天的事情,赵琦只得又讲了一遍。

瞿俊民听完了,满脸可惜“真是好玩,早知道我就一起去了。”

赵琦没好气地说“要不是运气好,我们都差点没命,你居然还说好玩?我看是你没被你爸打够!”

瞿俊民撇撇嘴“老揭人伤疤就没意思了。”

“是你自己皮痒。”赵琦笑了笑“对了,这回过来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如果郑晓光今天不联系我,我就回去了。”

“我没有这家伙的消息。”

提起郑晓光,瞿俊民就来气,而且他可以肯定大前天的拍卖会上,见到的就是郑晓光,但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他们,之后就没了影子。

这时,他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脸色古怪起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让咱们现在带着东西过去跟他碰头。而且还要偷偷摸摸的,不要让别人发现。”

“他不会搞鬼吧?”这几天接二连三地出现意外,赵琦都快变成惊弓之鸟了。

瞿俊民说“他说的地方我知道,应该不会。”

“他不是有我手机号吗?怎么不给我发信息?”

“估计手机又没了呗,要不是我的手机号一直没换过,他可能也记不住。”

瞿俊民说道“你想不想去,不想去咱们就放他鸽子,总不能让他一直放咱们鸽子,咱们也要放他一回。”

“算了,别节外生枝了。对了,你现在能去吗?”赵琦看了看他。

瞿俊民摆摆手“已经没什么事了,不能坐就站着。”

说着,他回了条信息,让郑晓光带好东西在那等着,半个小时后碰头。

郑晓光说的地方,是一家小店,面积不大,位置比较偏僻,看起来比较老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楼下是堂食,楼上还有两个包间。

瞿俊民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带着赵琦,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上了楼,进入左边的包间。

两人进去的时候,郑晓光还在胡吃海喝,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示意找凳子先坐,又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饭菜上,夹起菜,就直接往嘴里塞,就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没一会,就把面前一盘红烧肉吃了干净。

看到郑晓光的样子,瞿俊民眉头紧缩,此时的郑晓光和之前的模样,可以说判若两人,神色憔悴,身上邋遢,就跟流浪汉似的。

“你这是又遇到什么事了?被别人打劫了?”

“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你也管不来。”郑晓光咕咚咕咚,喝下一杯水,舒畅地打了声饱嗝,接着对外面喊道“钱哥,上来把桌子收拾一下,再给我泡一壶茶过来。”

很快,老板娘上来了,她的态度很冷淡“吃饱了?把账结了吧。”

郑晓光指着赵琦,嘿嘿一笑“问他们要。”

这副惫懒样,让瞿俊民火冒三丈,都想上前揍他一顿,不过被赵琦偷偷制止了,这种人实在没必要跟他怄气。

赵琦付了饭钱,老板娘就把桌子收拾干净,又给两人倒了杯茶。

让老板娘出门时把门带上,瞿俊民沉着脸说“你的东西带来了没!”

“瞿俊民,你变了!”郑晓光盯着瞿俊民道“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对,我是变了,不过不是对别人,而是对你!”瞿俊民冷笑道“之前在拍卖会上的,是不是你!别否认,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我就想问问,你去拍卖会上做什么?钱又赌光了,所以只能拿着你爸留下的藏品变卖?!”

郑晓光有些恼羞成怒地说“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我愿意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情!”

瞿俊民怒目圆睁“那你就别说‘我怎么变了’这种蠢话!”

赵琦制止住两人争吵下去的趋势,说“别浪费时间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吧。”

郑晓光冷哼一声“我要的东西呢?”

赵琦把扳指、剑珌以及扇面拿了出来“东西都在这里,你的呢?”

“我先看看对不对。”

郑晓光没有耍什么花样,很快便看完了,指着墙角的一只皮箱道“东西都在里面,不过有件东西卖了,你给十万块就行了,如果愿意咱们就交换。”

“你……”瞿俊民真想大骂他一通,但想到现在的郑晓光已经是十足的赌徒,根本不知脸面为何物,骂他还浪费唾沫。

赵琦其实已经并不指望郑晓光能够履约,所以并没有感到意外,不过他可不会按郑晓光说的做,摇了摇头“你自己去拿,万一里面的东西有问题,我可说不清。”

郑晓光嗤笑一声,也坐着不动“真有意思。”

赵琦起身道“既然你没诚意,那我就走了。”

郑晓光摸了摸鼻子“得得得,怕你们了,要不是看在俊民的面子上,我才懒得跟你烦。”

瞿俊民差点气乐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居然又腆着脸说看在他的面子上,这货脸皮比城墙都厚。

郑晓光懒洋洋地把皮箱放在桌上打开“看吧。”

赵琦定睛一看,箱子里一共四样东西,一件黄釉高足碗,一把紫砂执壶,一件竹雕笔筒,还有一方寿山石马钮印。

“就这几样东西?”赵琦抬起头来。

“还不满意啊,这些可都是精品!”

“是不是精品不是你说了算。”

赵琦先拿起了印章,印章使用的是高山石,材质尚可,雕刻卧马钮,印文“与民为善”。

接着是笔筒,竹雕镂空仕女,刀法精纯,画面层次感极强。

再说执壶,整器制作规范,坚致朴雅,工巧敦朴兼而有之,底部有一款识“淡然”。

最后是高足碗,全器施黄釉,碗体宽广,撇口、弧形壁;圈足瘦高,上窄下宽。

赵琦面无表情地把高足碗放回皮箱里,看着郑晓光,似笑非笑地说“你是不是脑子发昏了,这几样东西,除了换我这三样东西,还要十万?”

“不乐意就算了,我又不是非换不可。”郑晓光关上皮箱,做出一副不想再谈的模样。

赵琦也把东西收好,对着瞿俊民说道“那就算了,咱们走吧。”

眼见两人走出了门口,郑晓光突然又换了副面孔,哈哈笑道“别急啊,咱们再谈谈!”

“你又没有诚意,有什么好谈的?”赵琦冷眼看他。

郑晓光摊摊手“你这话说的,我没有诚意,怎么会带着东西跟你们见面?这样吧,你说下多少钱,合适的话就给你了。”

赵琦指着自己说“你的东西,让我开价?”

郑晓光双手一拍“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夹杂着感情因素,我给出的价格,你也不会乐意啊。”

“我开价,你就乐意了?”

“你是俊民的朋友,我相信你。”

瞿俊民马上说道“你的事情,别扯上我!”

郑晓光闻言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装腔作势的样子,看的瞿俊民觉得恶心。

赵琦开价“三十万。”

郑晓光跳起了脚“什么!哪有你这样的价钱!”

赵琦说“就像你说的,看在俊民的面子上,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

“你这是没诚意喽?”郑晓光皱起了眉头。

“到底是谁没有诚意!”赵琦冷漠地说道“一开始,是不是你说,你的藏品价值,至少和你开出的条件相等?现在临时变卦不说,还拿这么些东西过来,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觉得这个价钱吃亏,那就卖给别人去,看看他们能给你多少钱!”

郑晓光有些哑口无言,半响,他的语气弱了几分“你这个价钱也太低了,再加八万咱们就成交,也吉利一点。”

“这算什么吉利……”

赵琦抓住了郑晓光的弱点,一番唇枪舌剑之后,最终以三十三万成交。

只不过,郑晓光死活要五万块钱现金才行,好在赵琦上次去黑市拍卖会准备的十万块钱现金没动,今天为了以防万一,也带了过来,也省了他的麻烦。

第两百一十七章 转让

郑晓光到是还挺信任瞿俊民,让他带着自己的银行卡信息去转账,事后,瞿俊民把转账单给他。

“呼!”

从店里出来,瞿俊民心中颇为郁闷,吐出一口闷气“你说,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听没听说过,赌徒有几个阶段,随着沉迷,他会变得安于现状、人情冷淡、生死不惊、毫无人性,直到变成行尸走肉!”

赵琦说“这个时候,他们的生命中就只剩下赌了,既毫无乐趣,也不过于计较输赢,只是按照惯性无脑地向赌场冲,哪怕亲情、爱都都劝不过来,更别说友情了!我觉得郑晓光现在就属于这个阶段,已经没救了,索性就让他自生自灭,能活多久算多久吧!”

瞿俊民苦笑道“我只是替郑叔难过,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不孝子。”

“子不教,父之过”,要是子女从父母那得到良好的教育,形成良好的教养,不太可能会沾上赌博的恶习。

当然,这种话心里想想就行了,赵琦不会蠢到当面说。

一路上,瞿俊民的心情都有些低落,到了家,他让赵琦等一会,片刻后,他拿了一把紫砂壶出来,放到赵琦面前。

“怎么了?”赵琦疑惑地看着他。

“你先看看觉得怎么样?”

赵琦观看了一会,点头道“这把壶泥质细腻,色泽朱红,为名贵的大红泥烧制而成。壶身微皱绵密,俱以三刀法刻就,刀工爽利,入刀处尤其精采,刀刀精严,却又笔意延绵,是邵圣和的难得一佳作。”

邵圣和是清乾隆时期制壶名手,他的作品在拍卖市场上很受欢迎。

“你喜不喜欢?”

“喜欢怎么说,你还准备把它让给我啊?”

“对,我用它换你刚刚买的那把壶,怎么样?”

赵琦很意外,但很快他就想到了瞿俊民的用意“你这是打算再帮一把?”

瞿俊民长叹一声“唉,我现在是劝不了他了,只想别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就行。”

赵琦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换不换了,这把壶你收着吧。放心,我不会亏的。”

瞿俊民连连摇头“不行,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空手要你的东西,我磕碜不磕碜啊!”

面对瞿俊民的坚持,赵琦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笑道“行,那我换吧,不过这把壶是你的吗?”

瞿俊民嘿嘿一笑“是我家老爷子的,他也是捡漏来的,没花几个钱,他肯定乐意。”

“你到是会慷他人之慨。”赵琦开了句玩笑,又说“对了,我记得你对紫砂不熟吧?”

瞿俊民得意洋洋地说“那是之前,谁让我昨天正好在家里看了一本,老爷子书房里的《紫砂大赏》,不巧,上面正好‘淡然’这个款识的介绍。”

清初,宜兴紫砂工艺受到皇室宫廷关注,开始定制宜兴紫砂器。入宫后交造办处艺人装饰,因此出现了描金、堆泥、加漆等工艺,使原本朴实的紫砂更显雍容华贵,淡然斋印款最高出现在明末一直沿用到清中,极有可能是皇室闲章。

赵琦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再教你一招吧,你看,这把壶泥料火候略浅,对比故宫同类珍藏同为欠火,由此可见,这把壶并非宜兴所烧,而是造办处的窑烧成。所以确定为宫廷御用之物。”

这把“淡然”款紫砂壶的制作年代,应该是在康熙时期,用料上乘,做工精良,价值在五六十万上下。

而瞿俊民拿来的那把壶,同样是一件精品,价值差不多。就像他说的,做不出损朋利己的事情。

晚上,赵琦收拾好行李,拿出那只黄釉高足碗,仔细打量。

这只高足碗,就是他接触郑晓光的起因,在他前世的记忆中,这只高足碗关系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瓷器。

之前他不太方便看得太仔细,现在拿在手中,左瞧右看,终于可以确定,这件黄釉高足碗的外表是伪装的。

前世,马胖子在一次酒后,有跟他提起过一种隐藏珍贵瓷器的方法,用一种特殊的油墨,喷涂在瓷器的表面,再经过一定的处理,就能使得瓷器变成另外一种颜色的釉面。

赵琦不知道高足碗上是不是使用的这种油墨,他也不敢贸然用工具,把油墨刮掉,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把釉面毁了。

马胖子提起过,在江东就有一位这方面的专家。赵琦不熟,准备回去后,请人居中认识一下。

…………

“就是这样。”

赵琦呷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回桌上。

“这段时间,你过的到是挺精彩。”刘南齐哈哈笑道。

赵琦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些事情,还是不要再遇到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手里的甩棍掉到地上,眼睁睁看着程图手里的匕首刺过来,魂都差点吓没了。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要不要给自己报个散打班。”

刘南齐笑道“年轻人报个散打班挺好的,既可防身,又能强身健体,增强抵抗力,别像我一样,平时都不知道运动,等得了命才后悔莫及。”

赵琦安慰他道“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肯定能治好你的病。我在网上看到一份资料,许多生病的人,其实是被吓坏的,只要保存乐观开朗的性格,肯定能战胜病魔。新闻报道上,也有很多类似的例子。”

“哪有这么容易哦,我的身体自个儿知道,听天由命吧。”刘南齐拍了拍额头“嗨,我说什么扫兴话呢。不提这事了,你知不知道,警方对程图的调查有什么进展?”

赵琦回道“可能是自知自己无论如何也会被判死刑,程图一直消极抵抗,什么话也不说。”

“看来我的那些东西是拿不回来喽。”刘南齐长叹了口气,接着又笑吟吟地看着赵琦。

赵琦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刘南齐说“我问你,你对将来有什么规划?”

赵琦思考了片刻,回道“我想成为一名大收藏家,会不会有些不太现实?”

到底不是十几二十年前,能够以极低的价钱捡漏,现在再想收藏珍品古玩,除了微乎其微的捡漏,肯定需要花费不菲的代价。

资本对于艺术品市场的影响在2009年形成一道不可逆转的分水岭。2009年保利春拍,某大藏家以169亿拍得的《十八应真图卷》,直接把国内的艺术品市场带进“亿元”时代。高品质的收藏彻底地成为财富金字塔顶上的人才玩得起的游戏。

就像动物世界里,狮子把最好的部分给吃完了,一群秃鹫争抢着狮子们留下的残羹冷炙。

可以想象,赵琦这样的普通人,如果没有重生的经历,想要达成这个目标,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刘南齐笑道“年轻人,要自信一点,有了目标,只要自己尽力了,无论是什么结果,就能对得起自己了。而且我觉得你运气很好,说不定能够达成所愿。”

赵琦呵呵笑道“我现在还不敢想,先一步一步把身边的事情做好再说吧。”

“对,人就应该脚踏实地,不然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刘南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也想要开一家古玩店吧?”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这边还没有准备好。”

开家古玩店容易,但关键是要好货源,只有这样,才能持续不断地吸引优质客户。如果只是为了“开张吃三年”,赵琦觉得还是现在的生活舒服一些。而他知道的几个地方,要么东西差,要么没有熟人介绍,便宜的价钱拿不到。

“我想把我的这家店铺转让给你。”

“啊……”

赵琦大惊,刘南齐抬了抬手“听我说,我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我花太多的精力放到店铺上了,这么一来,势必要请人看管。之前,我让我表弟照看,这段时间下来,我对他的能力不放心,如果还是这么下去,早晚会把这家店给败了的。

所以,我考虑了一段时间,准备把店铺转让,与其给别人,还不如给你,我也能够放心一些。”

赵琦反应过来,难怪今天店里就只有刘南齐一个人,原来是他已经安排好了。

刘南齐接着说道“我这家店铺是我自个儿的,加上店里的存货,你给我一百五十万就成了,至于钱的事情你也别担心,我可以给你一年的时间筹备。”

“这可不行,你太吃亏了。”赵琦连连摆手,江艺这边平时虽然有些冷清,但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店铺的价钱可不低,连同店铺和存货,一百五十万很可能是个打折的价钱。

“我有什么好吃亏的,这店铺我是通过熟人买来的,本来就没花几个钱,店里的货也只剩下一些普通货色,说起来还是你吃亏。”

见赵琦还想再说,刘南齐挥挥手“行了,别婆婆妈妈了,你要真是觉得我吃了亏,以后遇到我喜欢的东西,记得留给我就行了。怎么样,你同不同意?”

赵琦再拒绝就辜负刘南齐的好意了,再说来日方长,今后有的是机会报答。

“这才对嘛。”刘南齐笑容满面“回头,我把几位老朋友的联系方式交给你,你记得去拜访一下……”

刘南齐给了赵琦几位渠道商的地址,起身带着赵琦在店里,里里外外都说了一遍,他抚摸着柜台,就好像是他的孩子一般,事实上,他确实在这家店花了无数精力,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可能会开到他做不动为止。

赵琦心里升起一个想法,说道“刘叔,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另外,我想邀请你作为这家店的顾问,随便你什么时候来都没问题,不知你愿意吗?”

刘南齐展颜欢笑“当然没问题,我还盼着你让这家店在江东闻名遐迩,这样说出去,我脸上也有光。”

除此之外,赵琦还决定保留现在的店名,一来他挺喜欢现在这个店名,二来,“品瑧阁”在江东古玩市场已经许多年了,也积累了不少客户,古玩这行,圈子不大,比较念旧,保留现在的店名,对他的今后的生意只有好处。

为此,他也征得了刘南齐的同意。

两人说说笑笑,把这件事情定了下来,至于变更营业执照的事情,赵琦听说很麻烦,不过他准备让堂哥赵志新帮忙办理,正好明天堂嫂生日,他过去送礼物的时候,正好请堂哥把这事处理好。

“刘叔,这是我在商都碰到的一件东西,烦请你给看看。”赵琦把高足碗取了出来。

刘南齐拿到手里,过了半响,他眼神中带着诧异,他抬起头来,问道“你是怎么看的?”

赵琦说“我觉得外面的釉好像不是原来的釉,而是做上去的。”

刘南齐点头道“你的感觉是对的,这种工艺叫做‘做皮’,为的就是隐藏里面的东西。”

听这语气好像很熟的样子,赵琦连忙问道“那你应该知道怎么把它恢复原样吧?”

刘南齐摇了摇头“做上去有相应的工艺,恢复也是一样,这是人家的师门绝技,外人哪能学的来?”

赵琦笑道“那您肯定认识会的人。”

刘南齐说“那到是,你有时间,咱们现在就可以去。”

“好咧……”

赵琦驾车带着刘南齐,到了一老小区。

这个小区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建造的,就是一“老破小”,小区里道路狭窄,还乱搭乱建成风,根本没有人管。

赵琦只得把车子停在小区外面,两人走进小区没一会,就见前方不远处围着一些人,有人在那吵的脸红脖子粗,要不是两边都有人拦着,肯定打起来了。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还是乱搭建引起的,其中一户违规在楼宇之间私自盖起了房子,这事没人管,施工队进场,没想到另一户孩子用雨伞推倒了建围墙砖块。

于是,两家人因此事起了冲突。

赵琦无语,这都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这小区可够乱的。

第两百一十八章 哥窑

赵琦心中有些疑惑,刚才在车上,刘南齐提到过,秦大壮是个挺厉害的人,怎么住在这个地方。

刘南齐看出了他的想法,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原本有个女儿,但不幸早夭,之后好不容易得了一儿子,却没想到两岁时得脑膜炎,坏了脑子,十几岁的人,智商就跟三四岁的幼儿一样。

他老婆受不了,前几年就离婚另嫁了,他一个人带着儿子,赚的钱都存着,准备等将来在自己老了前,把儿子的后半生安排好。”

秦大壮这样,是国内万千类似家庭的缩影,他们没有抛弃自己的孩子,努力照顾着孩子,提高生活质量,同时也为今后自己去世后,孩子的生活而忧心。

“咚咚!老秦,是我。”刘南齐边敲门边喊道。

“等会儿。”

等了五六分钟,一个满脸憔悴,看起来好像有五十多岁的男子,出来开了门,他看了看刘南齐和赵琦“老刘啊,来之前怎么没打我电话?”

刘南齐说“你看看你手机,我到底有没有打你的电话。我猜你一定在家,不然就得白跑一趟了。”

秦大壮拿出手机一看,嘴里嘀咕道“这兔崽子,又把我的手机搞成静音了,进来吧。”

赵琦走进屋内,环顾四周,这房子只有60平左右,虽有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但面积摆在那里,都比较小。其中两个大房间当作卧室,剩下的一个面积比较小的杂物间,当作书房。

当然,要考虑到这种老房子没有公摊面积,现在的新房想要这么多实际面积是不可能了。

将近二十年的老房子,又没有重新装修,老旧程度可想而知,不过,秦大壮收拾的井井有条,一些墙面脱落的地方,也精心修补好,看起来干净清爽。

“小兔崽子又闹了一通,刚刚睡着了,咱们去书房谈吧。”秦大壮说话时,显得很疲惫。

刘南齐点了点头,想安慰,但任何言语都显得很苍白。

秦大壮拎着水壶,带两人进入书房,又去拿了三只杯子进来。

“老刘,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秦大壮关上房门,给大家倒了茶。

“凑合吧,反正暂时死不了。”刘南齐呷了一口茶。

秦大壮冷哼一声“什么死不死的,像我这样都十多年了,都坚持下来,你这点算什么?”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咱俩的事能对比吗?”

刘南齐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你又要讲大道理了,大道理谁都懂,但有人看得开,有人就看不开。要我说,你手里的钱也不少,干嘛不请个保姆?自己还能轻松点。”

“你以为我不想吗?关键这兔崽子的身体不像他智商那样只有几岁,我请过几个保姆,都被他打跑了,我都被家政服务公司拉入黑名单了。”

说到这时,秦大壮有些激动“玛得,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遭这份罪。要不管他吧,我又狠不下心。唉,我现在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等我死了后,这兔崽子还止不定要受什么苦呢!”

刘南齐暗自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但只要我还活着,孩子这边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总会帮的。”

“那我先谢谢了。”秦大壮起身郑重地道了声谢。

刘南齐挥挥手“咱们多年的朋友,别搞这一套,生分!”

秦大壮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笑容,而后看向赵琦“这小兄弟有些眼生,是你的什么人?”

刘南齐笑着说“这是我看好的晚辈。”

赵琦连忙起身做了自我介绍。

秦大壮呵呵一笑“这么多年,被老刘看好的,都成了一方人物了,希望你也能这样。”

赵琦谦虚了一番。

“对了,你们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秦大壮问道。

赵琦把高足碗拿了出来,放到桌上。

秦大壮看到器物时,明显愣了愣,随即说道“我师门有个规矩,把做的皮取下来,要器物本身价值的百分之十,你如果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

刘南齐咂嘴道“嘿,你们还真是打得好算盘,这无本买卖做的。”

“也就是说这话的是你老刘,不然我就把人轰走了。”刘南齐翻了翻白眼“实话跟你说,我门中给器物‘做皮’,十件里有九件都是给自个儿的东西做,这件东西我一看就知道,出自我师叔祖的手艺,他从来就没有给别人做过。”

刘南齐说“你的意思是,这件东西是你师叔祖的?”

秦大壮点了点头“以前肯定是,不过,我师叔祖清末的时候就在战乱中去世了,他没有后代,他的收藏大部分失落了,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怎么认出来,这是你师叔祖的手艺?”刘南齐对此很好奇。

“看到没有,这两侧在灯光下,颜色是有些不同的,这正是我的师叔祖的独门绝活,只是随着他去世,这门手艺也失传了。”

秦大壮把器物放在灯光下,果然和他说的一样,高足碗上的一处区域,在旋转的时候,颜色会渐渐变化,令人赞叹。只是颜色变化不深,如果不仔细,很难看得出来。

秦大壮说“小赵,不是我不近人情,师门的规矩不能破。”

赵琦对此并不反感,凭手艺吃饭,那是应该的,而且相比整器的价值,百分之十并不贵。

既然赵琦答应,秦大壮就开始着手配置药水,这一步他并没有瞒着两人,用他的话来说,就算他们知道了配比,没有手法的支持,也根本学不会。

秦大壮先出门取来一只破旧的盒子,盒子打开,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工作台,一边放着各类颜色不一的液体,另一边则是配制区域,非常合理。

配制的过程确实很繁琐,一般人往往记住了后面,就把前面的步骤给忘记了,只是秦大壮并不知道,赵琦拥有变态的记忆力,否则话就不会说的那么满了。

配制出来的药水,出人意料的并不臭,而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

对此,秦大壮向二人解释,使用“做皮”工艺的古董,没有一件不是珍品,如果搞得很臭,那是对古董的亵渎。而且,做了皮的古董,如果表面闻起来有异味,很容易被发现,这就失去“做皮”的意义。

接下来,秦大壮把高足碗放进药水中浸泡五分钟,之后又使用一种特殊的锦布,在高足碗上按一定的规律轻轻擦拭。就这样,擦了几分钟就放回去浸泡,需要连续十几回,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

眼看时间近午,赵琦去买了些熟食回来,简简单单地吃了饭。

秦大壮清洗了足有三个小时,才把高足碗表面的那层假皮清洗干净,高足碗的真面目,也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当器物最终呈现在自己眼前时,赵琦都有些呆滞,在他的记忆中,明明是一件明宣德冬青釉高足碗,但眼前的却是一件很明显的宋代哥窑瓷!

是自己记错了吗?很显然不是,那么,很有可能是有人掉包了。或者说,主人为了避免麻烦,故意换了,但这么做,好像没有必要吧!

暂时先不管这些,赵琦很快又被眼前的哥窑瓷给吸引住了,忍不住拿到手中小心翼翼地欣赏起来。

只见其造型端庄古朴,通体施哥釉,器身釉色滋润腴厚,均匀光洁,晶莹滋润,扣之则瓷音清亮,与全器的轮廓相辅相成,更显柔和流畅。

高足碗釉面灰青,色泽纯正,幽深静谧,釉面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金丝铁线”纹片;开片自然,错落有致,纵横交织如网,层层迭迭,晶莹透亮,在青釉的掩映下,犹如冬天江河里的冰块碎裂,相得益彰,美不胜收。

哥窑的开片原本是烧制过程中产生的缺陷,但在匠人巧手的引导梳理下反倒成为哥窑制品的一大看点。其纹路自然天成,错落有致比之人工的纹饰别有一番风味。

后世清乾隆帝对此也是颇为欣赏,作诗赞道“铁足圆腰冰裂纹,宣成踵此夫华纷”。

赵琦欣赏着手中的瓷器,神色痴迷,久久都舍不得放下来,直到感觉到自己手酸,才回过神来,见刘南齐和秦大壮都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一小心就看入迷了。”

刘南齐哈哈一笑“只要是瓷器爱好者,面对这般精美的哥窑瓷,又有几个可以不入迷?”

赵琦微微一笑,小心地把瓷器放回桌上,邀请刘南齐他们鉴赏。

等到他们鉴赏完,又过了十几二十分钟,都对这件瓷器赞不绝口。

大家对这件哥窑瓷品头论足,讲到后来,自然要说到其价值。

哥窑器物胎体成型后,先素烧胎体,经过挑选,再多次上釉,入窑二次烧成。故传世哥窑器物,器形规整,制作精良。

传世哥窑瓷器主要收藏在国内外一些大型博物馆及少数收藏家手中,总数也不过百件左右,以至于哥窑破损残片也被视为珍稀之物,完整器更是寥寥无几。

而这件哥窑高足碗,正是一件非常难得的完整器,同其它几件博物馆藏宋哥窑器一样,此器碗口略有流釉,釉薄露胎使得碗口呈现出“紫口”现象;圈足细窄而露深灰色胎,因烧结而发黑褐色,呈现所谓“铁足”现象。

哥窑的特征,在这件高足碗上一览无遗,自然弥足珍贵。

秦大壮开口道“我收你三十万吧。”

赵琦直接拒绝道“这不行,该怎样就怎样,男子汉,一口唾沫一颗钉,我答应了你,却不照章办事,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刘叔,你对市场比我熟,你给个公道价吧。”

“容我想一想。”刘南齐沉默了片刻“我记得,去年有一件哥窑瓷拍卖,是件八棱洗,成交价七百多万,我没见亲眼见那件八棱洗,想必这件高足碗不比它差,我觉得八百万这个价钱是合适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事实上,明年初,就有一件类似的哥窑精品被拍出一千大几十万的价格,这件高足碗如果上拍,估计也不会差。

当然,私下买卖和拍卖会毕竟不同,因此,赵琦觉得八百万合适,而秦大壮也没有反对的道理。

赵琦现在手里还有两百万左右的现金,80万还难不倒他,只是想想还欠了卫一健650万的别墅款,以及刘南齐的150万、定制家具50万,他的头都大了。

现在他手里的藏品虽然越来越多,但值钱了就那么几样,而且这几件值钱的藏品,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太想卖掉,算是为自己成为大收藏家,奠定基础。

赵琦盘算了一下,卖掉“朝珠佛头”还至少有五百万的收益(之前问彭大胡子预支了一百万),加上手头的现金,到年底,他还有两百几十万的缺口,自己手里总要留点钱,以备不时之需,算下来再有350万应该够了。

赵琦琢磨,自己努力一下,大不了再卖掉几件藏品,应该能凑齐。说起来,如果是重生之前,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靠自己赚到这么多钱,他想都不敢想。

考虑到秦大壮还有儿子需要照料,赵琦要了银行卡号,自己去银行转账,回来把转账单交给秦大壮。

秦大壮拿着单子喜不胜收,虽然他只是简单地道了声谢,但赵琦能够感觉到,其中饱含着深切的感激。

有了这笔钱,秦大壮应该能够放轻松一些,至少在金钱方面,不用太为儿子今后的生活担心了。

离开秦家,两人向小区门口走去。

刘南齐问道“这件哥窑,你准备怎么处理?”

赵琦告诉他,自己准备好好收藏起来。

刘南齐笑着点点头“对,不到迫不得已,这件宝贝可不要卖掉,否则想要再买回来,就千难万难了。我就吃过这样的亏,十多年前,捡漏到一件宣德青花,当时我还年轻,受不了金钱的诱惑,把它卖掉了。结果后来,哪怕翻十几二十倍的价钱,也买不到一样的器物了。

这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你可别有这样的遗憾!”

第两百一十九章 礼物

第二天是赵琦堂嫂朱君兰的生日,又是星期天,堂哥赵志新组织了一次聚会,通知了几个走的近的堂(表)亲参加。

这样的聚会一般一年会举办三四回,用大伯赵伟岭的话来说,对外要多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对内更要团结亲人,这样才能让家庭和事业都兴旺起来。

赵伟岭还提议,平时聚会,年长一辈和年轻一辈分开着办,两代人有隔阂,年轻一辈有长辈在场,不自在。不过,新春聚会,大家一定要都在场。

对小辈来说,这样的提议当然举双手赞成,特别是赵琦,前世的时候,每回到新春聚会,他就是长辈们数落的对象,别提多郁闷。

言归正传,临近中午,赵琦把玉虎收起来,驱车前往饭店。

回来这两天,他有空就研究黑市拍卖会上得到的玉虎,但总是感觉差了临门一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玉虎上的纹路。

他也只能安慰自己,也许是时候不到吧。

走进包间,赵琦看到赵伟新和朱君兰夫妻俩,正在和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聊天。

赵伟新和赵琦兄弟俩,长得有五分相像,不过赵伟新相貌看起来要严肃一些,而朱君兰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家教良好的大家闺秀,她和赵伟新算得上是郎才女貌。

小姑娘是朱君兰的堂妹朱琳怡,看到她也来了,赵琦就有些头大,这丫头不知是不是和他八字不和,每回见面,都要怼他。

“恭喜琦哥,脱离苦海!”小姑娘回头一见赵琦,就鼓起掌来,紧接着话锋一转“你看,我早就说了,你和她长不了,你还像老鼠爱大米似的稀罕她,不听我的言,吃亏在眼前!”

朱君兰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啊!”

“我这也是为了琦哥好嘛。”朱琳怡摸了摸脑袋,嘀嘀咕咕地说。

多次交锋,赵琦也总结出来,对付朱琳怡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搭理她,不然越说越来劲,这丫头嘴巴又能说,有时还语不惊人死不休,多怼几句,脑门都充血。

果然,见赵琦跟赵伟岭夫妻打了招呼,就跟赵伟岭聊起了天,不搭理自己,朱琳怡想搭话,但双方的话题,她又接不上,很是无趣。

赵伟岭呷一口茶,放下茶杯“我听说你现在经常在外面跑?”

赵琦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们这行就是这样,有些机会就是这样跑出来的。”

赵伟岭点点头“你们这行我也不太懂,不过经常在外面跑,安全是头等大事,这方面你要多注意。”

赵琦说“会的,我还准备去报个散打班。”

朱琳怡听到了这话,顿时来了兴趣“这事找我呀,我一位同学家里就是开散打俱乐部的,里面的教练老厉害了,上回有七八个混混去找岔,单单一个教练就把这些人打得落花流水……”

“停停停!你怎么不说那里的教练都是武林高手呢?”朱君兰听得都头大了“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话痨呢,你同学就不嫌你烦?”

朱琳怡撇了撇嘴“一群小屁孩,才懒得跟他们说话呢!”

朱君兰揶揄道“哟,你就不是小屁孩了?”

“我能一样吗?”朱琳怡仰着头,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正好这个时候,赵琦小叔的儿子赵潜走了进来,朱琳怡就指着他说“看看赵潜,都要上高三的人了,还一点都不知道打扮,看着就是一书呆子。”

赵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可听说,你们二十二中附近,最近一段时间出了个变态,专门找穿着花里胡哨的女学生欺负,你别被他盯上了,到时候可就惨了。”

朱琳怡斥道“胡说八道,我怎么没听说?”

“是不是胡说,你在你们学校周围转上几圈不就知道了。”赵潜上下打量着她“不是我说,就你这小不点,别人拎你就像拎个小鸡崽一样,再把你嘴巴一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嘿嘿!”

听到这,朱琳怡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赵伟岭有些严肃地说“赵潜,你说的是真的?”

赵潜嘿嘿笑道“现在不是放暑假了嘛。”

大家反应过来,如果有变态出没,也不会找这个时间段。

朱琳怡知道自己被骗了,气得脸都红了,起身指着赵潜道“赵潜,你混蛋。”

赵潜笑吟吟地说道“怎么着,还想动手啊,我让你一只手。”

“好了,你俩别闹了。”朱琳怡笑着制止了剑拔弩张的堂妹。

朱琳怡鼓着嘴,瞪了一眼赵潜“看在我姐的面子上,今天不跟你计较,回头再找你算账!”

赵潜嘿嘿一笑,拿出一只精美的盒子,递给朱君兰,说了些祝福话。

朱君兰嗔怪道“你还在上学,送什么礼物。”

赵潜道“没花多少钱。”

朱琳怡探过头去“姐,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就算朱琳怡不说,朱君兰也会打开瞧一瞧,如果太贵重,回头找个机会出钱买下来。

“就一个小猫玩偶,不贵的。”赵潜说道。

朱君兰打开一看,确实是一只特别可爱的小猫公仔,家里人都知道她喜欢猫,只是她又对猫过敏,想养都养不了。

“谢谢,我很喜欢。”

朱琳怡看着赵潜笑呵呵的模样,心里就不爽,不过她虽然喜欢怼人,却也有分寸,不会不分青红皂白。

于是,她当即转移了目标“琦哥,我们可都是送礼物了,你不会什么都没有吧?”

赵琦之所以不想现在拿出来,就是觉得被朱琳怡看到,这丫头肯定会咋咋呼呼。只是,现在他拿出来,就有些不合适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只锦盒,放到朱君兰面前“嫂子,生日快乐。”

朱琳怡在旁边起哄道“姐,快打开看看是什么,盒子这么好看,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差吧。”

“小怡,你说这话合适吗!”朱君兰狠狠瞪了她一眼。

朱琳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这位堂姐,被她一瞪,马上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了。

朱君兰又向赵琦道了声谢“小琦,让你破费了。”

“这只是我偶然买到的小玩意儿,没花几个钱。”赵琦当然不会如实说自己花12万买的,打算推到捡漏上,堂哥也能接受一些。

朱君兰不太相信赵琦的话,如果礼物不贵重,赵琦也不至于这么晚会拿下来,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一件玉佩,便让她眼前一亮。

玉佩拿到手中温润细腻,玉佩上的双凤端庄高贵刻划细腻,线条流畅自然,精美异常。

赵伟岭不懂古董鉴定,但他到底见多识广,是不是好东西,还是能看得出来。

他开口问道“小琦,这玉佩应该不是什么普通货色吧?”

“大哥,你放心,这玉佩真没花几个钱。”

赵琦话音还没落下,就见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进来,他们分别是赵伟岭的表妹宋明珠,以及宋明珠的男朋友,董丘明。

宋明珠开了一家经营着一家电子业务的公司,而董丘明则是一家风投公司的管理人员,后来做到高管的位置。前世,宋明珠和董丘明在09年结了婚,一直很恩爱,对赵琦也一直很客气。

跟大家打过招呼,宋明珠好奇地凑了过去“嫂子,你们在瞧什么呢?”

“小琦送我的生日礼物。”朱君兰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玉佩放回盒子里。

“咦!”宋明珠喜欢玉石器,看到这块玉佩,心中有些惊讶,拿起来看过后,转头问赵琦道“琦哥,这玉佩你花多少钱买的?”

“几百块。”

宋明珠笑咪咪地说“我给你五千块,你再给我买一件怎么样?”

赵琦笑道“这又不是大白菜,想买就买的到。”

从几百到五千,而且显然真实价格还要贵不少,赵伟岭干脆不问赵琦了“明珠,这枚玉佩到底多少钱?”

宋明珠嘻嘻笑道“前段时间,丘明外公过寿,他在法兰西的阿姨回来,送了一件玉佩,那玉佩还没有琦哥这枚好,折合下来,都花了八万块钱。”

“这么贵!”朱君兰目瞪口呆,虽然很喜欢这件玉佩,但这么贵重,她就不敢收了。

赵琦摆了摆手“没那么夸张,你们应该听说过古玩捡漏吧,这玉佩就是我花了五百多买来的。”

赵伟岭说“既然你都说是捡漏,能和实际价值一样吗?”

赵琦正色道“大哥,你这么说就生分了,小乖查出来生病的时候,你们一家帮了我们多少忙,这份人情值多少钱?”

无论前世今生,赵琦家有困难时,大伯一家都给予无私的帮助,对他来说,这种亲情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

赵伟岭问道“那小乖的治疗费呢?”

赵琦笑道“小乖可是我的命根子,她的事情我肯定都安排好了。这么说吧,如果我现在有困难,肯定舍不得把玉佩送给嫂子。你们就安心收下吧。”

朱琳怡在旁边劝道“亲情无价,姐你就收下吧。”

朱君兰看向丈夫,赵伟岭沉默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

朱君兰心里很高兴,说道“小琦,这件礼物我很喜欢,不过你总得让我知道,它到底值多少钱,我也好心里有数。”

“十一二万吧。”赵琦说道。

听到玉佩的真正价格,朱君兰震惊不已,这么一件小小的玉佩,价钱差不多相当于一辆普通汽车了。

赵潜咂舌道“乖乖,五百多块钱能买十一二万的东西,你们这行也太暴利了吧。”

赵琦笑道“你别光看到捡漏赚钱,还有人走眼亏钱,亏了几十上百万的也大有人在。”

“这到是的。”董丘明说道“我有位客户也喜欢收藏,不过交的朋友不行,走了一回眼,就损失了六百多万。”

“听到没有!”朱君兰拎着朱琳怡的耳朵“别偷偷摸摸去买古玩!让我知道,我告诉你爸妈,他们保证打断你的腿。”

朱琳怡满脸无辜“姐,我都没提起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去买古玩啦!”

朱君兰说“我看着你长大,你心里有什么小九九,我能看不出来?要不你发誓,你心里没有这种想法?”

“好啦,我听你的!”朱琳怡瘪着嘴说。

朱君兰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记住你说的话啊!”

接下来,宋明珠也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朱君兰,是一条价值上千块的名牌丝绸围巾。

赵伟岭道“远明被单位派出去出差,今天还在外地不能赶过来,咱们人都到齐了,我叫服务员上菜。”

赵远明是赵琦本家一位叔叔的儿子,论年纪比他大,比赵伟岭小两个月,算是赵琦的堂哥。

平时,赵远明也跟他们走的比较近,一般小辈聚会,也会把他叫来。

服务员上菜后,大家边吃边聊,自然少不了说一些工作生活上的事情。大家对古玩这行都比较好奇,赵琦就挑了一些行里的小趣闻,让大家对有这行有正确的了解,也逗大家一乐。

董丘明说“琦哥,我觉得你挺厉害的,没想过开家古玩店吗?”

宋明珠嗔道“喂,你不会是又想推销大庄那边的商铺吧?”

董丘明苦笑道“我再怎么混账,也不可能坑咱们自家人啊!”

赵琦心念一动,问道“你手里有大庄那边的商铺?在什么位置?”

董丘明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性质,总会遇到一些倒闭破产的公司,其中就有一家房地产公司,公司老板赚了点钱,就去境外赌博,输的没钱了只能破产,按照协议,我们公司最后得了十几套这家公司名下的商铺,地址就在大庄那边的华升时代广场。”

宋明珠接过话道“那地方就靠近大庄那边的化工厂大烟囱,也不知道这老板听谁说的,大烟囱要拆,结果开发好了,拆的影子都没有,最后造好的房子卖不出去价,有一部分就留着了。你们公司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会要那里的商铺。”

第两百二十章 赚钱的机会

说到这,宋明珠又点了点董丘明的脑门“还有你,居然老实八交地接手了处理商铺的任务,你这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董丘明无奈地说“没办法,我们公司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也还算好了,有的投资人连点渣都没拿到,本都亏没了。至于这些商铺,领导要我处理,我也不能推掉啊!”

宋明珠没好气地说“那是你嘴笨,赶明儿,我去跟小慧说,让她想办法帮你推掉。”

小慧是宋明珠的闺蜜,董丘明正是她介绍给宋明珠的。

赵琦心道,难怪前世没有听说,董丘明处理商铺的事情,看来是被宋明珠给推掉了。

“明珠,这事你先等一等。”赵琦说“丘明,你有时间带我去看看你说的商铺怎么样?”

“啊!你不会真要买那里的商铺吧。”董丘明有些傻眼了,急道“琦哥,我只是随口一说,真没想向你推销那里的商铺啊!”

赵琦哈哈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啊,就算要开古玩店也只会开在古玩市场,我之所以对那里商铺有兴趣,是想投资!”

“啊!投资?”宋明珠愣了愣“你不会是又听谁说,大烟囱要拆吧。这事根本就不靠谱的,否则那里的地价早就升了,这个活也轮不到丘明。”

赵伟岭也点头道“是的,我也没有听说这样的消息,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赵琦微微一笑“你们知道绿建的老总卫一健吧,我和他是好友。其实你们想一想,如果这个消息不严防死守,怎么以低价买地?”

前世,大烟囱在半年后被拆,而在之前的一个月,绿建也确实以低价在那边拿了一块地,个中事情就不足外人道了。后来建成一家大型综合体,五年后开通地铁,那里成为了江东的繁华商业中心之一。

所以说,赵琦把事情推到绿建的老总身上,完全没有问题。

得知赵琦的消息出自卫一健之口,大家不禁信了几分。

不过,赵伟岭还是颇为谨慎“先不说你和卫一健的关系怎么样,万一他得到的消息也不对呢?”

赵琦笑着说“没关系,大不了放五年,我还不信,五年后,大庄那个地方还不开发。”

大庄就在江东的城市高架边上,要说以前属于荒郊野地,但随着高架建成,政府的发展重心也开始往南,那里的位置也越来越重要,否则也不会在几年后,成为江东的繁华地段之一。

赵伟岭点了点头“这到是,不管怎么说,要不了五年,那里肯定要开发的。”

“既然无论如何,最多五年就要开发,为什么那里的房子没人买呢?”赵潜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宋明珠给她分析道“买房肯定要多方面考虑,比如发展,学区,养老等等,大庄那边还没有开发,将来怎样是未知的。而且普通老百姓买房子都是越涨越买,越跌越不敢买,以今年的形势,房子没怎么跌算好的,然而大庄那边的房价跌了,当然就更没人买了。”

“哦,原来是这样。”赵潜点了点头。

董丘明说“琦哥,这是大事,我建议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虽说赵琦的想法有道理,但万一要是亏了,他可就尴尬了。

“没关系,哪怕再亏,也亏不到哪去,既然想要高收益,就要考虑高风险,更何况这事还没有多少风险。如果大烟囱被拆,大庄那边大开发,店铺的价格增长百分之五十,这不过分吧?”

事实上,赵琦还说少了,由于房产商在大烟囱被拆后竞相拿地,那里房价直线上升,短时间内,商铺的价格上升了一倍多才慢慢稳定下来。当然,这也得益于现在的大庄房价还处在价格洼地。

董丘明想了想,点头道“不过分。”

听说至少能涨五成,宋明珠也有些心动了,但现在问题是,什么时候拆,越晚拆越不合算,当然,如果用没有急用的闲钱投资,到也不失为一个稳定的投资渠道。

赵伟岭问赵琦,他准备投资多少钱?

赵琦说“看地段吧,不过我手里能动的钱也不多,最多只能投资五六百万。”

他还真不记得大庄那边有个叫华升时代广场的地方,或许是改名了吧。

朱琳怡叫了起来“我靠,真不懂有钱人的世界,五六百万还说不多。”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说话呢!”朱君兰拎着朱琳怡的耳朵,但心里同样也很惊讶,这才多长时间,赵琦就这么有钱了,难道是凭空长出来的?

赵伟岭不担心赵琦会做坏事,但出于关心,还是问了一句“小琦,算我多嘴,做古玩生意这么赚钱吗?”

“主要是我运气好。”

赵琦讲了几个他捡漏的故事,还告诉他们,其中有一件下个星期即将拍卖,可以给他带来至少六百万的收益,云云。

这些捡漏的事情,他可以考虑不说,但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赚这么多钱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来历,背后说什么话的都会有,可以不考虑自己,但总要考虑家人吧。

赵琦最后说道“还是那句话,别看我捡漏赚了很多钱,运气和眼力缺一不可,如果贸然踏入这一行,说句不好听的,跟赌博没什么两样,搞不好就血本无归了。”

“对,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处理。”赵伟岭点了点头。

董丘明也说,有时间,把那位喜欢古玩的客户,介绍给赵琦。

之后,赵琦提起了古玩店的事情,赵伟岭给了一个手机号码,去找这个人就行了。

朱琳怡还嚷嚷,想要去古玩店瞧瞧,被朱君兰暂时制止了。

吃完饭,大家一起去大庆看了店铺,到了地方,赵琦才发现,原来是记忆中的维斯特休闲广场。

这里离绿建建造的综合体不远,地理位置反而还要好一些,前世等大烟囱拆了后,繁荣了一阵子,但由于这里的店铺都出售给个人,管理者又没有水平,几年下来,因为管理问题,搞得一地鸡毛,自然而然就被绿建的综合体抢去了生意,再想振作,已经回天乏术了。

赵琦只要知道,这笔生意有利可图就行了,他当场就决定,买下一共价值五百多万的商铺,不过他也跟董丘明讲好了,需要等下个星期拍卖款到账了,才能付钱。

董丘明这边当然没问题,听了赵琦的一番话,他对处理这些商铺很有信心,他已经琢磨着,要把这些店铺留给自家人,或者关系好的客户。不过怎么说辞,他还得想一想,免得传到公司有心人的耳朵里,为自己惹来麻烦。

除了赵琦,宋明珠也用闲钱买了一套商铺,她听了赵琦的分析,也觉得不会亏,无非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而赵伟岭热衷于仕途,现在他正是上升期,行事比较谨慎,不想为了赚点钱,让别人说闲话。

赵琦有时候觉得赵伟岭行事太过谨慎,这样反而会让一些机会溜走,只是赵伟岭的性格如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为免夜长梦多,赵琦跟着董丘明去签订协议。

赵琦他们走后,赵潜和朱琳怡都说要找同学玩,一个打的,一个坐公交车走了。

看着朱琳怡蹦蹦跳跳地上了出租车,赵伟岭摇了摇头“你这个堂妹,将来也不知道谁能制的住。”

“小丫头吃过几次亏,心就能定下来了。”

朱君兰笑着说“就像小琦,经过这次婚姻,现在成熟多了,完全变了一个人。”

赵伟岭反驳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有些亏是不能吃的,否则一辈子后悔莫急,就说小琦这样的,也就是我二叔他们顾的好,否则小琦一辈子都毁了。小怡那边还是要平时多言传身教,小亏可以吃,大亏千万不能碰。”

朱君兰撇了撇嘴“这是她父母的事情,我做堂姐的,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

“你不是管不了,是懒得管。”

赵伟岭呵呵一笑,接着表情又严肃起来“君兰,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一下。”

朱君兰蹙眉道“有话你就说,不要老是摆出这副模样。”

赵伟岭说“我要说的是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我知道你喜欢玉器……”

朱君兰嗔道“你知道我喜欢玉器,却从来都没有给我买过!”

“我给你买过。”赵伟岭到也老实“只是我买到了假货,所以才没有送给你。”

“你不会故意这么说吧。”朱君兰脸上泛起狐疑之色。

“这事我骗你干嘛,不信问你爸,他也知道。”

可能是觉得这事挺没面子,赵伟岭挥了挥手“接着说刚才的事情,你喜欢玉器没问题,但我不懂,你也不在行,买到有问题的玉器,白花了钱,如果找人帮忙……”

朱君兰又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啦,你不是担心我收别人的礼物吗?从结婚到现在,我什么时候拖过你的后腿?”

赵伟岭握住妻子的手“谢谢你的理解,我之所以反复强调,就是因为人心是会变的。”

朱君兰轻哼一声“你这人我还不知道,谨小慎微,有时候都胆小如鼠了。”

赵伟岭笑了笑“也许是我把目标定得太高了吧,不过高一点好,这样才能给我动力。怎么又说到我这里来了,我要说的是,你以后有喜欢的玉器,可以找小琦帮你参谋,我只有一个要求,量力而行!”

朱君兰狡黠地伸出手“那你总要支援一点吧。”

赵伟岭苦着脸说“我每个月就一点生活费,想支援也有心无力啊。”

“那鞋盒里的是谁的钱啊?”

朱君兰脸上的笑容,在赵伟岭眼中就好像恶魔一般,他连忙顾左右而言他“这个……咱们一会去公园逛逛吧。”

…………

国内拍卖预展一般为3天左右,随着盛宇成立后第一场拍卖会临近,拍卖预展也准时开展。

最近几天,赵琦一直在接待远到而来的同行,带他们游览江东,品茶交流,时间安排的很紧凑。

拍卖会前最后一天,瞿文地父子因为家中有事,今天才能赶到。

凌晨,赵琦去火车站接了父子俩去酒店安顿好,由于时间还早,父子俩又睡了一会。

等到早上,赵琦带着他们吃了本地的特色早点,再去跟刘南齐会合。老友相见,少不得一番唏嘘,相互了解对方的近况。

得知刘南齐的店铺转让给了赵琦,瞿文地也赞同这个决定,并勉励了赵琦一番。

闲聊片刻,赵琦带着大家去参加拍卖会预展。

拍卖会的预展,往往是了解拍卖会的重要渠道。

但不管藏家对自己眼力有多么自信,在去预展之前一定要多查阅资料。至少要了解一下拍卖公司的口碑,特别是服务质量,收费标准等等。对于那些乱收费、不退保证金的拍卖公司,就要多琢磨琢磨了。

赵琦跟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带着大家走进展厅。

一般来说,上拍的精品器物都会放在整个展厅最显眼的位置。比如,一进门的地方,这里人流量大,一个显眼的精致展品可以提升整个预展的档次。相反,一些角落,或者不明显地方摆放的展品就往往没那么重要了。

常去拍卖会预展的藏家们都有自己的经验,但有一些藏家喜欢往角落跑,看一些冷门、便宜的拍品,看看能不能捡漏。

但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毕竟能捡漏是少数,况且,参加拍卖会的人那么多,难道单单只有你能看出这是个漏?如果大家都看出来,也就不是漏了。

不出意外,赵琦的“朝珠佛头”和其它一些精品,放在显眼的位置,赵琦注意到,有几位在驻足观看,看起来很感兴趣。

只是,让赵琦倍感意外的是,展会上有一件五彩双兽耳鱼藻纹大罐,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经过手。

如果是别的种类的器物,他没见过还说的过去,但他作为公司专门鉴定瓷器的顾问,按规定无论哪件上拍的瓷器,都是必须经过他鉴定才可以。

第两百二十一章 分道扬镳

现在有一件陌生的精品瓷器出现在这里,赵琦觉得很不可思议,如果彭大胡子也知情还故意没有告诉他,等拍卖会结束,他肯定辞职。

好在经过鉴定,赵琦认为这件瓷器没有问题,否则他就要多想想里面的猫腻了。

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赵琦继续带着大家鉴赏拍品,时不时私下里小声交流几句。

一般情况下,行家在预展上,不会高谈阔论,评头论足,只有不懂的人才会这么做。或者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给不懂的人推销某件拍品。这种情况在正规的拍卖预展上罕见,遇到了就要多长个心眼了。

“小心!”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赵琦抬起头看了过去,也有工作人员朝那边赶去。

原来,因为有几件藏品由于辨识度的问题,允许参观者上手观察。

但是上手会出现很多麻烦事。比方说,参观者想细看某件展品,一般工作人员会把器物取出,放在托盘上,放稳之后再让参观者上手,但有的参观者心急,没等工作人员放好,就上去接,一旦在接手的过程中出现了掉落、损坏,那就麻烦了。

刚才就是一位想上手的参观者大意,差点让器物掉落,好在工作人员反应快接到了,否则又是一起事故。

这事让工作人员和参观者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参观者受了惊吓,没过多久就走了。

因为这件意外,有公司的管理人员过来收尾,预防这种事情再次发生,赵琦也跟他们打了招呼。

赫兴言走到赵琦跟前,朝着刘南齐他们点了点头,随即小心告诉赵琦,彭大胡子找他。

“小赵,你去忙吧,我们不用你陪。”瞿文地说道。

让他们有事打自己电话,赵琦随着赫兴言去见彭大胡子,正好也把那件瓷器的事情问清楚。

“彭总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应该是拍卖会上的事情吧,彭总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赵琦心里有了些数,彭大胡子这个时候因为拍卖会的事情不高兴,不出意外是和纪和光有矛盾了。

赫兴言带着赵琦来到一间小休息厅,就离开了。

赵琦敲了敲门,等里面的彭大胡子应声,推门走了进去。

这段时间,彭大胡子一直在外地,几天没见,脸看上去圆了一圈,不过整个人气色比较差,看起来就像两三天没睡觉了。

“彭总,最近是不是太操劳了。”赵琦笑着说道。

彭大胡子摸了摸略显稀疏的头发,叹了一口气“气都气死了,哪还有心情‘操劳’!”

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赵琦知道问题应该不大,说道“谁惹你生气了?”

“除了纪和光还有谁!”彭大胡子显得很愤慨。

“他又怎么了?”赵琦问道。

“他说想要让公司转行。”

“啊?”赵琦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以这段时间的形势,盛宇的首次拍卖会应该能够一炮打响,怎么突然又要改行了,花了这么多精力,难道就这么放弃,这也太儿戏了吧!

彭大胡子气愤地说“是吧,我也很震惊,不知道他又发了什么神经!”

“他说要转行做什么?”赵琦问道。

彭大胡子说“说是想成立艺术品基金,专门做艺术品投资。这玩意我也了解了一下,有赚有亏,咱们就说赚的吧,也要压好几年才脱手,我是脑子有问题,把钱压在这上面!”

艺术品基金成立的年代很早,1904年,法兰西金融家andrelevel找到12位投资人,让每人出价212法郎购买一批画作,其中包括毕加索、塞尚、马蒂斯等现代艺术大师的早期作品。在持有基金期间,这些买画人将画作当做家里的装饰。

由此,巴黎的熊皮基金设立,并成为全球最早的艺术品专业基金。

10年后,法兰西艺术市场上演飙升神话,于是熊皮基金将这批画作送往法兰西拍卖公司德芙欧上拍。最终,这批艺术品的总额较原买价上涨了近5倍,甚至有的作品上涨幅度达10倍。

然而,熊皮基金在1914年之后便退出了历史舞台,之后很长时间,鲜有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品基金在市场上出现。

之后的成功案例,要数英伦铁路养老基金会,花4000万英镑投资艺术品,从1987年至1999年,共计获得了约131的平均年收益率。

从这之后,琳琅满目的艺术品基金会纷纷成立,哪怕有基金会亏损,也没有降低人们的热情。进入新世纪,国内也有越来越多的此类基金公司成立。

他们有的炒作比较看好的年轻艺术家,并且购买足够的作品,形成垄断,以控制二级市场。有的基金会将目标瞄准那些正在处理债务、离婚或者办丧事的艺术品收藏家,只要有意出手,他们就会付出现金,获得低于市场价的艺术品,以获得更大的利润。

说简单一些,艺术品基金公司,就类似拥有大量资金的收藏家,充裕的资金便是他们的优势,普通藏家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大手笔的购买,也必然会推高相应品类的艺术品价格。

但不管怎么说,艺术品基金基本都是用时间换利润,而彭大胡子只是想当中间商赚服务费,再加上,他又不像赵琦那样,知道今后几年国内艺术品市场的走势,自然就不愿意让公司改行了。

“他一定要成立艺术品基金?”赵琦问道。

“纪和光说不会改变这个决定,关键当初讲好了,这家公司的事务他全权负责,要不是这是大方向,他可能都不会顾及我的感受。之后我打电话给卫总,他说这个公司的事情他不会管。”

拍卖公司不太可能成立艺术品基金,因为这如果传出去,会给人“监守自盗”的印象,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买到藏品,故意给出极低的估价?

这么一来,两种业务只能选其一,彭大胡子和纪和光协商不成,必然只能风道扬镳。

赵琦也不待见纪和光的这个决定,他肯定不会在一家艺术品基金公司当顾问,这根本不符合他的利益。

如果公司主要做拍卖业务,他在征集的时候,看上哪件艺术品,和公司商量一下,付出点代价,还能买下来,但艺术品基金公司就不行了,这种公司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怎么可能把到嘴的肉给吐出去?或许一次两次还可以,要是次数多了,赵琦脸皮也没有那么厚。

所以说,如果最后彭大胡子同意了,他也准备辞职。

“那你是什么打算?”赵琦问道。

“现在要么他走,要么我走,我当然是想把公司盘下来,但关键是没那么多钱啊!”彭大胡子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模样。

赵琦说“你别这么看我,我要是有钱早就跟你合作了。”

“这可怎么办?”彭大胡子其实也并不指望赵琦能够有钱投资,这是他颇为苦恼的地方“难道我只能变现了?但想想这段时间的努力,我可不甘心!”

“你认识那么多朋友,就没有一个可以合作的伙伴?”赵琦心里也吐槽,就凭彭大胡子这些年的经营,怎么可能一个想要合作的伙伴都没有?很可能是他不想分出更大的利益吧。

这一点,确实如赵琦想的这样,彭大胡子觉得盛宇首场拍卖会成功,步入正轨,公司的估值会大大提高,自然不肯放弃太多到手的利益。

盛宇不是自己的公司,赵琦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大不了就辞职。彭大胡子当然也不指望赵琦能够和纪和光的竞争中,帮多大的忙,他只是想要知道赵琦的态度。

而赵琦也明确表示,如果转行成立艺术品基金会,他就会辞职,如果彭大胡子退出,他也不会留在这里。

得知赵琦的想法,彭大胡子的情绪高了一些。

“对了,彭总,预展上那件明中期的五彩双兽耳鱼藻纹大罐,是怎么回事?”赵琦问道。

“那是纪和光追加的,当时我正在外面,就让他通知你鉴定,他没有跟你说吗?”彭大胡子表情很诧异。

赵琦摇了摇头“我是今天去预展才见到的,之前谁也没跟我提起过这事,我都不知道,我这个瓷器顾问有什么意义。”

“这也太没规矩了!”

赵琦在公司里,是彭大胡子的人,跳过赵琦,就相当于跳过他,况且,万一东西有问题,肯定损害他的利益。

“钱你赚,风险我同担,没有这样的道理!这事我得和咱们的纪总好好谈谈!”

彭大胡子是真的生气了,拿出手机打给纪和光,然而,纪和光接通后,以一句“知道了”回复,之后,就以“在忙”挂掉了电话,这把彭大胡子气得够呛,要不是纪和光是卫一健的妹夫,他都想动用点手段了。

赵琦在旁边冷眼观看,以他对彭大胡子的了解,要不是他有利用价值,彭大胡子根本不可能对他这么客气。当然,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彭大胡子这边就不会动太多歪脑筋。有的时候,这种相互利用的关系,还纯粹一些。

彭大胡子气得一口气喝掉一杯茶,随即问道“那件瓷器没问题吧?”

赵琦说“我认为没问题,也不知道诸老是什么看法。”

“他不至于连诸老那边都没过吧。不行,我得问问清楚。”

彭大胡子打电话给诸老,诸老确实鉴定过,东西没有问题,他得知没让赵琦鉴定,也抱怨了几句,不过让他表态支持谁,光是电话里讲讲并不现实。

诸老和纪和光又没什么矛盾,而且,无论是拍卖公司,还是艺术品基金会,都需要一位有威望的专家坐镇,纪和光应该会笼络诸老。

挂了电话,彭大胡子恨恨地说道“好哇,看来纪和光是铁了心地想跟我分道扬镳了!我特么非得把这个公司盘下来不可!”

“彭总记得庆成文吧,他明天应该会过来参加拍卖会,到时你或许可以跟他聊一聊这件事情。”

赵琦之所以提起庆成文,是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彭大胡子虽然经商的经验丰富,但思想有些老旧,有些跟不上日新月异的艺术品拍卖市场,如果换彭大胡子来掌舵,对公司可能不会比纪和光管理时有利。

彭大胡子眼睛一亮“他到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我听说,他的师傅苏老也是业内的老前辈吧?”

赵琦点头道“对,苏老在圈子里比较受人尊敬。”

苏老本名苏良才,老一辈收藏家,国内外著名的瓷器鉴定大师,论地位比诸老还要高上不少。

彭大胡子点头道“那好,等庆总有时间,我找他聊一聊。”

又闲聊了几句,赵琦告诉彭大胡子,还有朋友要招待,就告辞了。

回去找刘南齐他们,几个人还在看得津津有味,赵琦重新加入这个行列,并向他们提供自己的见解。

这次预展的规模不小,再加上大家并不是走马观花,花了两三个小时才看完,中途他们吃了一餐便饭。

看完预展,大家都有了个自的目标。

其实,看预展不一定要买东西,了解一些展品背后的文化历史,也是能长长见识,开拓眼界的。而且预展不需要邀请函也可以进入,对爱好者来说,是个免费学习的好机会。

从展厅出来,大家都有些累了,赵琦带着大家去茶馆休息,顺便再琢磨一下,主要竞争哪一件。

赵琦到是知道其中几件拍品主人的底价,但目标成交价和最低成交价就不知道了,这属于拍卖公司的机密,他只是顾问,接触不到这个信息。而且这样的信息一但被有心人知道,肯定会影响最终的成交价格。

正因为这样,有些经营艺术品的机构,会付出代价收买管理人员,或者指派内奸,获取拍卖公司的这些机密消息。

就在前不久,盛宇就查出一位工作人员有这方面的嫌疑,当场就报警了,但也许是误会,或者是对方谨慎,警察没有查到证据,只能放人。

据说,那人还准备打官司,想要告公司污蔑他。

第两百二十二章 拍卖会

盛宇的首场拍卖会一共分为三个单场,分别是书画、杂项、以及最后一场重头戏,瓷器专场。

书画和杂项两个单场拍卖会举办的很顺利,而且热度也直追国内顶尖拍卖会,特别是有几件拍品突破了国内同品类的成交纪录。

赵琦参加拍卖的“朝珠佛头”也坐着这趟东风,拍出了七百多万的高价,比他预计的多出了一百多万,令他喜出望外。

另一边,彭大胡子高兴之余,很是心疼,因为首场拍卖会优惠力度很大,成交额越高,他损失的钱也就越多。没办法,他也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国内现在瓷器热度很高,特别是明清官瓷,经常出现新高,而最后一场瓷器专场,不单单会出现众多珍品瓷器,更是有一件明成化的青花“竹溪六逸”雅集图罐上拍。

这件青花罐,高和宽都超过了23厘米,在成化一朝的同类瓷器中,堪称体型硕大,更何况其绘画笔法细腻,线条流畅,人物生动形象,画工堪称深厚。

像这类成化大器,绘画水平之高的屈指可数,因此吸引了众多瓷器藏家的参与。

终于,让众多瓷器藏家翘首以盼的瓷器专场拍卖会开始入场了,大家有序通过工作人员的检查,进入拍卖大厅。

拍卖大厅一共有五百张高档红绒布座椅,片刻之后除了零星几张之外,已经座无虚席。连大厅外面的走廊里的巨幅闭路电视,也有不少观众在那观看。

这些观众之中,虽然大部分都是来凑热闹的,但也相当比例的藏家,只不过他们没有资格进入拍卖大厅。让他们在这里围观,也可以增加拍卖氛围,提高公司名气。公司也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座椅和热水。

赵琦和刘南齐,以及瞿文地父子坐在靠近中间的位置,另外,钱为兴夫妇也把自己的座位,调到了赵琦的旁边。

赵琦带着大家入座,便环顾四周。

坐在前排的,有不少都是对古玩感兴趣的商界大拿,比如卫一健之类的房产商,还有金融、文化产业的老总,以及西北某地区的煤老板等等。

这些人相互之间要么认识,要么略有耳闻,趁着拍卖会期间,交流着感情。

说起来,这些富豪并不直接参与竞拍,他们往往指派自己的代理人以及经纪人举牌,古玩拍卖,动辄几十上百万,必须要谨言慎行,不能流露自己的意向。说句不好听的,这可能会涉及一些灰色资产的转移。

相比于这些富豪,普通藏家的竞争对手,主要是一些机构投资者和博物馆的采购商,两者都拥有大量资金,实力雄厚,面对一件好的拍品,没有一点实力竞争不过。

赵琦比起大部分人有个优势,他有这些人的名单,照着名单,把这些人的面孔一一记在心里,在拍卖的时候,观察这些人的反应,心里也就有了一些底。

像这样的名单,自然也是每个拍卖公司的机密,但相比之下没有那么重要,当然,要不是彭大胡子的关系,赵琦肯定获得不了。

鉴于盛宇是一家新成立的拍卖公司,暂时名声不显,虽然有着大量可圈可点的拍品,但有些大藏家并没有亲自到场,只是派了代理人过来。

但哪怕这样,本次拍卖会也是江东古玩界的盛事,这一点从坐在前排的江东古玩协会会长马吉祥满面春风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

赵琦看了看马吉祥的侧影,这家伙应该已经在用非法手段,补自家的窟窿了吧,等拍卖会结束,要调查一二,争取早日让这家伙从协会中走人。

坐在赵琦左手边第三排的中年人是国内一家私人博物馆“瓷林”的馆长巩顺,巩顺长得颇为健壮,如果不认识的,肯定会以为他是健美运动员。

巩顺的资金来历一向成谜,有人说,他是某位大人物的白手套,也有人说他娶了一位年长的富婆,继承了富婆的遗产,也有人说他以前是盗墓的,云云。

虽众说纷纭,巩顺却从来都没有对外解释过。

巩顺的竞拍风格颇为凶猛,往往只要是被他看上的拍品,至少有六七成是被他拍走的,他就像一头凶猛的老虎,除非是“打虎人”,否则别想把他吃到嘴边的肉抢走。

在巩顺左手边不远处,坐的是一位机构投资者的经纪人,名叫万乐邦,他和巩顺是冤家对手,两个人经常争夺同一件拍品,只是碍于实力,他输多赢少,不知今天两人的战况又是如何。

默默记下左手边坐着的重要人物,赵琦又往右边瞧去,斜对着他就有一位重量级人物,冯氏国际艺术品中心的老总冯建德。

冯建德满头银发,已经有七十多岁了,但人还很健朗,他出生于收藏世家,冯建德的爷爷在清朝末年,就是江南地区有名的收藏家,手里拥有众多价值不菲的藏品。

只是历经战乱,再有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动荡,家中的藏品,已经流失或者损坏了大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是这样,冯建德还是靠着家中收藏,在九十年代重新崛起,现如今,总部位于沪上的冯氏国际艺术品中心已经是业内的大鳄了。

照理说,冯建德这样的人物,应该坐在头排,但他却主动推辞,坐在了第二排,这其实是他的风格,或者说是他爷爷留下的家训,不做第一,只争第二。这算是明哲保身之道。

当然,话是这么说,谁没有一颗争作冠军的心呢?要是有人相信了冯氏的这句话,指不定哪天就向他伸出了獠牙。

赵琦扫视着坐冯建德周围的客人,心里默默地回忆着他们的名字和特点,在冯建德身后的第三排,他见到了鲁毅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表现太明白了,自从他对鲁毅然的印象由正转负,鲁毅然也不再对他热情,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但能够感觉的到骨子里的冷漠。

鲁毅然的态度,赵琦并不在意,他比较关心的是,鲁毅然是否又在琢磨着什么计划,那件没经过他手的五彩瓷,是不是鲁毅然搞出来的,如果是的,鲁毅然这么做的寓意又是什么,单单是为了让他产生隔阂?

正在赵琦心里琢磨的时候,大厅里几个空着的位置也坐满了。

这时,身着礼服的拍卖师满面红光地登上拍卖台,在他的示意下,拍卖行的两位助理职员,以及为了应付意外的修补拍卖师,在旁边就位。

另一边,一位精神抖擞的中年人坐在一张单人办公桌前,他的前面是一本记录册。一会竞拍开始,他会将所有参与竞拍的举牌人信息一一记录在册。

而在四周各个位置,还站着一位位妙龄女子,她们不但是拍卖大厅的靓丽风景,同时也会把每一个出价细节,都迅速通过耳麦传递到拍卖台上。

正待一切安排就绪,拍卖师举起小木槌敲了三下,刚刚还闹哄哄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先生们,女士们,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今天,由我主持本次‘瓷韵-华夏古瓷专场’……今天将为大家提供从汉唐至明清时期的各类精品陶瓷,希望大家不要错过……”

拍卖师先讲了一段开场白,活跃气氛,之后说道“那么,接下来有请第一件拍品,宋代越窑缠枝牡丹纹瓶……”

话音刚落,就见在大屏幕上,出现了拍品的图案。

只见瓶为侈口,细长颈,扁圆鼓腹,圈足。通体施青釉,刻剔缠枝莲纹。全器釉质腴润匀净如玉,缠枝花纹舒展优美。

大家都知道,第一件拍品是为了让观众调整情绪,现场的几位大鳄并不着急。

“一号拍品……起拍价10万元,每次加价幅度不少于1万,请出价!”

随着拍卖师的宣布,竞拍拉开序幕,台下的出价声也此起彼伏,观察员们注意着人群中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拍卖师则语速极快地报着价格。

“前排的32号,12万……16万……18万,请问还有出价的吗?”

拍卖师环顾着四周,仔细观察着前方座位上的买家的动作,嘴里每报一个价格,就意味着这件瓷器的价格增加一万,挑动着买家们的神经。

“25万,后排80号出价25万,还有愿意加价的吗?好,前排26万……”

赵琦之前也参加过几次拍卖会,但到底是小拍或者是黑市拍卖会,过程比较随意,哪像这次盛宇组织的首拍,一切环节,都是照着大拍布置和进行的,氛围自然也不同。

哪怕赵琦已经体验过之前的两场拍卖会,现在还是乐在其中。

作为公司的鉴定顾问,除了后来加的那件五彩瓷,本次拍卖会上的其它拍品,他都了如指掌,里面虽然有几件他中意的,但价格都不便宜,因此,今天他没有多少参与竞拍的想法,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观察。

赵琦体验着古玩拍卖的激情和紧张,观察报价时众人的风格和方式,总结着拍卖时的经验,以及拍卖人的性格。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赵琦略有所得,比方说,某人热情很高,可能是缺乏经验,或者急于求成;某人报价夸张,可能是虚张声势,他的目标或许并不在此;报时时突然犹豫不绝,可能代表着他心中慌乱、迷茫。

诸如此类,让赵琦不禁感慨,竞拍确实是一门学问。

“43万……前排出48万……50万,还有谁要出价?”

拍卖师语速就像机关枪似的,不停地催促着竞拍者出价,好像再不出价,下一秒就即将成交。

不过,价格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快接近极限了,现场也只有巩顺和万乐邦在争夺,之前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而这次万乐邦出价50万,让势如破竹的巩顺偏停顿了下来,以万乐邦对巩顺的了解,这个价格很可能已经接近巩顺的心理价位。

万乐邦眼见自己即将胜出,脸上都不禁露出了些许笑意,但正在这时,他右手边突然有人举牌。

“125号出价51万!您呢,先生?”拍卖师充满诱惑,又如恶鬼般可恶的声音,传到了万乐帮的耳朵里。

赵琦转头一看,出价的不是别人,正是鲁毅然,这让他心里有些奇怪。

要说,鲁毅然作为瓷器专家,拍下一件瓷器肯定没问题,但赵琦知道,鲁毅然研究和收藏的都是明清官窑,至于宋代瓷器,除非是五大官窑,其它窑口的他都不怎么碰。

鲁毅然的出手让赵琦觉得有些古怪,但这或许是偶然,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对于鲁毅然的“插足”,万乐邦心里很不爽,不过都争到这个时候了,再放弃心里不舒服,他决定再加上价一次,如果鲁毅然再争,他就放弃。

只是,让万乐邦没想到,鲁毅然不争,巩顺又重新加入竞争行列。不蒸馒头争口气,万乐邦肯定不想现在输给巩顺,于是两人又你来我往争了几回。

当报价达高至60万时,巩顺退缩了,就此偃旗息鼓,放弃了这件拍品。

拍卖师一锤定音,万乐邦松了一口气,虽然多花了几万,但至少自己赢了巩顺,取得了开门红。

但仔细想想,他心里又不得劲,扭头看了看鲁毅然的方向,这家伙只是报价一次,怎么感觉像是在拱火?

还是说,鲁毅然和巩顺认识,故意结合起来抬价,让自己吃亏?

不提万乐邦心中的疑惑,拍卖师宣布成交,现场便掌声雷动,庆祝拍卖会取得了开门红。

紧接着,拍卖师介绍第二件拍品,一对唐初彩绘陶天王俑。

这对陶俑虽然经过一千三百多年的时间侵蚀,但通体色彩保存完好,而且表情生动,栩栩如生,做工精湛,令人赞叹。

拍卖师简单介绍拍品后,宣布竞拍开始,现场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之后的成交价,屡创新高,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火热,只是其中有个插曲,鲁毅然隔三岔五就出价,而且有相当比例接近报价尾声,但他最后连一件都没有拍到。

赵琦心里有些糊涂了,鲁毅然这样的表现,怎么像是个托?

第两百二十三章 拍卖会(续)

很快,轮到五彩双兽耳鱼藻纹大罐登场,这件瓷器也是这场拍卖会的重中之重,吸引了众多实力出众的竞拍者加入。

这件五彩瓷底价一百万,每次加价幅度十万,刚开始,报价就飙升就翻了一倍,随后又不断攀升,不到一分钟,成交价就突破了估价,达到320万。

而此时,还有四五位竞争者,其中就包括了鲁毅然。

和之前一样,鲁毅然的表现不太正常,好像资金实力非常雄厚,没拿钱当回事,320万的价格,就是他报出来的。

钱为兴察觉到了异样,小声询问道“今天鲁毅然的表现有些不正常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也不清楚,我问一下。”赵琦微微摇头,拿出手机给彭大胡子发了一个信息。

消息灵通的人士,肯定会知道,鲁毅然也在帮盛宇做事,万一要是有人传言,鲁毅然居然在做托,肯定会影响盛宇的名声。

彭大胡子可能因为拍卖盛况而兴奋,赵琦发出短信后,就没接到回信,他的义务已经到了,收回了手机。

在鲁毅然的不断推动下,这件五彩瓷器很快突破450万,最终以475万被一位眼生的竞拍者拍下。这个价格,比正常价要高出将近七成,令许多人惊讶。

赵琦猜测,此人或许是某位富豪的代理人,又或是某人为了这件五彩瓷安排的。如果接下来,古玩市场中,有传出类似五彩瓷器的传闻,就证实了他的猜测,这一切都是为了相关炒作准备的。

而这之后,有心人可以把原本准备好的普通五彩瓷,趁机抛售,赚取大量利润,又不会不损坏自己的名声。因为这并不是在卖假货,只是买家买亏了而已。

拍卖会持续进行了两个小时,有十九件各类精品瓷器成交,总体算下来,除了那件五彩鱼藻纹大罐,其中一大半的拍品,比往年同类品的成交价高出两至五成,剩下的拍品也基本持平,或者略微超出。

这样的结果,已经让拍卖师非常满意了。

终于,成化青花“竹溪六逸”雅集图罐登场了,这件拍品将是这次拍卖会的重头戏,也是压轴大戏。

所有人的目光,盯着大屏上的瓷器照片,只见其外壁青花描绘纹饰,采用进口苏麻离青,可同宣德珍瓷相媲美,其呈色深艳明亮,如蓝宝石一般,线条间往往有晕散现象,有如水墨画的墨晕,加上错落有致的黑色斑点,使画面产生了非同凡响的艺术效果。

其肩部和足胫部分别为细瘦的蕉叶纹和变形的莲瓣纹,腹部为主题纹饰“竹溪六逸”雅集图。整个画面构图疏密有致,极见章法,人物生动形象,表现了古代高士飘逸的神情,超凡脱俗的气质和高雅的生活情趣。

现场除了拍卖师抑扬顿挫的介绍着这件精美绝伦的瓷器,无人喧哗。

当拍卖师的介绍接近尾声,众人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一声令下。

受现场氛围的影响,赵琦心中也莫名有些紧张,同时又有些遗憾,这件瓷器最终的成交价肯定破千万,最终的买家必然会受到众人的瞩目,提高行业内的地位。而他没有实力参与其中,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说起来,盛宇的发展已经和前世有所变化,前世的盛宇首拍没有这般盛大过,更别说有这种等级的珍品。

看来,盛宇受他这只小蝴蝶的影响挺大的。

再说回拍卖现场,事实上,现在能够有实力竞争的,都是一些拥有大资金的机构,艺术品商人或者个人藏家。其中,机构掌握的资金量最多,优势也最大,而机构出于自身需要,也最喜欢拍下这样的珍品古董。

可能有人要问,机构需要什么呢?他们需要影响力、号召力还有话语权。自然而然,只有每个艺术门类中最顶尖的藏品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

打个比方,就拿耳熟能详的成化斗彩鸡缸杯来说吧,有人可能惊奇,那么一只小小的怀子,怎么可能值两个多亿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你有成化青花罐,我有成化斗彩瓶,但又有几个人有成化斗彩鸡缸杯?所有的的罐啊、瓶啊,都不能和斗彩鸡缸杯相提并论。如果机构有这么一只鸡缸杯,就有了对整个成化瓷器的号召力和话语权。

所以像基金这些大的资金,就需要追求每个门类里的最精品。

或许又有人要问,这么贵的鸡缸杯,要是再拿到市场上来,谁能接盘啊?

事实上,先不说这类艺术品很长时间不会再流出,哪怕想要转让,也不会是普通人想到的形式,拿到市场上成交,而是会以“资产包”或者其它融资的方式来完成。

“明代成化青花‘竹溪六逸’雅集图罐,起拍价600万,开始报价!”拍卖师拉长着嗓音喊道,因为盛宇的首拍,他提高在业力的声望,成为有影响力的拍卖师,他必然会打起精神,努力提高这件拍品的成交价格。

话音刚落,接二连三就有人举牌报价,甚至报价冲突。眼见现场因报价乱成一片,拍卖师心中也有些慌乱,额头出了一层白毛汗,好在他马上镇定心神,加快语速,报价的同时,和工作人员一起,恢复了现场秩序。

报价声此起彼伏,价格很快就突破了千万大关,等到报价过了1500万,节奏明显地慢了下来,那些实力不足的竞拍者,开始偃旗息鼓。

不要以为这些报价的竞拍者在做无用功,事后,一些人自然会编排故事,向别人介绍自己争夺这件瓷器的“惊天壮举”,以期能够因此获得听众的崇拜。

“前排这位先生出价1800万!”拍卖师喊道“还有更高的吗?”

冯建德抚摸着右手拇指上戴的玉扳指,已经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不过,他觉得自己还应该再等一等,老对手还没有出价呢!

冯建德说的老对手正是刘宏知,他是国内著名的艺术品商人,八十年代就开始做古玩生意,经手过无数珍品古瓷,他财大气粗,活跃于各大拍卖会,是各大拍卖公司的贵宾。

冯建德和刘宏知在拍卖会上经常交手,俩人的关系有些类似于巩顺和万和邦,但前者在沪上是竞争关系,高品质的古玩就那么一些,给你了,我就没有,因此两人都想让对方破产,为此背后使出一些龌龊手段,也是再正常不过。

冯建德和刘宏知视对方为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次盛宇首拍,他们已经交手过许多次,互有胜负,最后这件拍品就是他们的决胜场,看谁能笑到最后。

刘宏知瞥了不远处的冯建德一眼,注意到冯建德手上的运作,作为老对手,刘宏知太清楚冯建德的肢体语言了,往常,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但今天不一样。

刘宏知很干练地举起号牌。

“1900万!”拍卖师眼前一亮,兴奋地喊了起来,他认得刘宏知和冯建德,知道今天的龙争虎斗又要开始了。

冯建德对刘宏知的运作有些疑惑,但这并不妨碍他出价,也跟随着报价,这次拍卖,每次加度幅度不低于50万,他一次便凶狠地加价两百万。

冯建德每次举牌的时候,都会展示他戴的玉扳指,这枚玉板指是他爷爷留下的,上面刻有乾隆的御诗。这枚玉扳指对他意义非凡,每次把玩的时候,他就更加坚定要重振家族荣耀的决心,而他拍卖时展示此物的意义也在于此。

“2100万!2100万!还有人……”

刘宏知面无表情,风轻云淡地举牌。

“2150万!2200万!”

“2300万!”

令冯建德诧异的是,报价人并不是刘宏知,难道又有一条大鳄在这个关键时刻入场了?他思考了片刻,这次加价200万!

“2500万……2800万……”

冯建德注意到这位报价的又不是刘宏知,心里突然有些慌乱起来,他故作镇定地又向众人展示玉扳指。

“3000万!”

记录被打破了,现场嗡地一下,发出众多惊叹之声。

然而,只是静待几秒钟,之前一直纹丝不动的刘宏知又举牌了。

“3100万!”

此时,冯建德的助理注意到,冯建德不停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往往这个时候,代表着冯建德已经心乱如麻,助理知道这是为什么,很明显,刘宏知组织了一群盟友,想要把冯建德扫地出门。

“3300……4500……5000万!前排这位先生出价5000万!”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比正常价格要翻倍的节奏啊!

冯建德脸上露出些许笑容,5000万这个价格是贵了一些,但只要能成交,总可以在别的地方把损失的钱赚回来,而如果他今天输了,不提其它,对他就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而此时,现场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一方面,大家见证了一个新高的诞生,另一方面,类似品类的价格将水涨船高,这对许多从业者来说,既是压力,也是动力,而且,手里的藏品只要能够沾上边,就能趁着这趟东风,卖出更高的价格。

面对此情此景,冯建德面无表情,但心中止不住的得意,他相信,刘宏知不会下更大的注,自己终究是赢了。

不单单是冯建德,现场包括拍卖师在内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价钱已经够疯狂了,不会再有人举牌。

“5000万……5000万三次,成……”

最后一个“交”字还没说出口,拍卖师突然见工作人员向他紧急示意,紧接着,他就注意到,不远处的刘宏知轻描淡写般的又举了牌,并且加价一百万。

拍卖师顿时愣了愣,半响,他急喊道“5100万,这位先生出价5100万!”

这个有些突然的举牌,让现场呼声不绝,此时此刻,许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冯建德,看着他的反应。

冯建德只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他万万没想到刘宏知居然举牌了,他转过头,看了看刘宏知,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再加价已经不合算了。

更何况,今天刘宏知准备充分,他再加价,也很可能被刘宏知狙击。另外,万一刘宏知只是想让自己付出更大的代价呢?他的手里的资金可不是无止尽的。

这就是商场,尔虞我诈,没有万全的准备,贸然走出一步棋,最后很可能让自己跌入深渊。

当拍卖师喊出“成交”两字,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庆祝拍卖会就此圆满结束。

冯建德站了起来,转身向拍卖大厅门口走去,不远处的赵琦注意到,此刻这位老人的背影都伛偻了一些。

来宾们陆续离场,赵琦和他的朋友们准备找一家饭店解决晚饭,他陪着刘南齐等人走出门口没多久,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庆成文。

赵琦走回去,跟庆成文握了握手“庆哥,彭总没有邀请你?”

拍卖会上来了这么多大老板,彭大胡子当然努力联络感情,因此早就在江东大酒店定好了位置,等到拍卖会结束后,邀请老板们参加。

庆成文抬了抬自己的胳膊“我胳膊还没好利索,就不去跟他们凑热闹了。你一会准备做什么?”

赵琦说“和我这些长辈、朋友们吃个便饭,要不你一起去吧?”

“不会麻烦你吧。”

“这有什么麻烦的。”

赵琦呵呵一笑,带着庆成文回到众人那边,互相做了介绍。

不提瞿俊民,其他人也都认得庆成文,原因是第一场书画专场时,庆成文连续拍下五幅作品,差点让大家以为他想要把拍卖会包圆了。

大家来到包间坐下,点好了菜,瞿俊民笑着说“庆总,昨天你可真是大手笔啊!”

庆成文开玩笑道“可惜我手头的瓷金有限,不然我还真想把所有拍品包圆了。”

“豪横!”瞿俊民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开句玩笑。”庆成文呵呵一笑,给大家递出自己的名片“以后诸位手上有什么名家的书画作品,只要价格合适,尽可联系我,确切的消息也可以。”

第两百二十四章 陈年往事

大家和庆成文交换了名片,都客气地表示有消息一定通知他。

钱为兴呷了一口茶“刚才的过程真是精彩,我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么激烈的竞拍了。难难怪有些人特别喜欢参加大拍,确实有道理!”

瞿俊民点点头“我现在回忆起来还有些激动,不过那老头被这么多人围攻,看着挺可怜的。”

瞿文地没好气地说“你幼稚不幼稚,居然觉得冯建德可怜,人家随便玩玩,都能玩死你!”

“爸,听您的意思,您在他那吃过亏?”瞿俊民止不住的好奇。

“怎么着,巴不得你老子我吃亏?”瞿文地瞪了儿子一眼。

“这哪能啊,我就是问问嘛。”瞿俊民嘿嘿一笑。

“告诉你,没有。”

瞿文地吃了一颗花生豆,对着大家伙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冯建德手里有一面战国透雕虺龙纹复合镜?”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不清楚此事。

瞿文地接着说道“这面铜镜,原本是我朋友的朋友收藏的,冯建德得知了此事,‘三顾茅庐’想要购买,但物主爱好收藏铜镜,那面铜镜非常珍贵,卖掉想要再找就难了,便严辞拒绝了。这之后没过多久,物主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家里,家里的藏品都搬空了。”

瞿文地瞠目结舌“难道杀人凶手就是冯建德!”

其他人也都觉得难以置信。

“别插话,听我讲下去!”瞿文地继续讲述“大概过了半年,我参加一次小拍,遇到了冯建德。当时我很奇怪,因为那时的冯建德已经很有实力,根本不会参加那种级别的小拍。不过,当时我没多想,后来,那面铜镜出现了,最后被冯建德拍了下来。

当时,我并不知道铜镜原主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我跟朋友喝酒,无意间说出了此事,我朋友震惊之余,才把事情告诉了我。”

瞿俊民听到这里,便说道“既然这样,可以报警啊!”

“幼稚,有证据吗?”

瞿文地哼了一声“总不能因为东西没买成,就怀疑人是冯建德杀的,更何况,他还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事发是十年前,那时周边没有监控,杀人的又是老手,侦破难度非常大。另外有一点也很关键,那面铜镜的来历不正,家属也怕惹麻烦,一开始就没有告诉警察。”

他又加了一句“对了,这件事情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出了这个门,我可不认的。”

仔细想想,确实太多的巧合,但万事讲证据,冯建德到现在还是好好的,认为他是幕后凶手,也只能私底下说说而已。

不知怎么回事,赵琦下意识地认为冯建德幕后凶手的可能性很大,心中感慨,确实老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之后,大家又谈到鲁毅然,猜测鲁毅然拍卖会上举动的动机。

瞿俊民认为,鲁毅然之前的举动,很可能是在为那件五彩双兽耳鱼藻纹大罐打掩护,让人误以为,是盛宇指使鲁毅然抬价,想要炒作这个品类。

他兴奋地说道“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确实的,咱们是不是可以抢先囤货?”

赵琦笑着摇了摇头“鲁毅然并不是大规模的炒作,短时间内,对市场的影响相对有限。”

“什么意思?”瞿俊民有些不太明白。

赵琦解释说“盛宇并没有主推这个品类,那么,想要炒作,就要靠鲁毅然以及他背后之人自行操作,这样难度就比较大。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手里已经有了一批货和合适的买家,趁着拍卖会的东风提高售价卖给买家,获得高收益。”

瞿俊民点了点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么,他们手里的货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会不会是假货?!”

赵琦笑道“咱们想太多也只是猜测而已,又不能拿鲁毅然怎么样。正经的,提醒一下行内的亲朋好友就行了。”

大家纷纷点头,人性复杂,有时候明明是好意,还被冤枉,觉得你耽误他赚钱了。

说到这里,服务员开始上菜,大家边吃边聊。

“瓷器这个圈子经常炒概念,但通常都是真东西,比如一段时间‘唐三彩’比较火,一段时间宋代‘五大窑’瓷器比较热,或者明清官窑大涨,这些东西价格一旦涨上去就很难再下来,因为真东西确实越来越少。

我觉得,趁这两年高端货,还没有涨的离谱的时候,碰到机会就买下来,哪怕贵一些也无所谓,不急用钱就放着,比平常的投资方式,收益高多了……”

赵琦结合着前世的经验,谈到古玩升值和炒作,他的观点,大家都颇为赞同。

庆成文以茶代酒,跟赵琦碰了碰杯“照你的分析,现在进入艺术品市场还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特别是艺术品的金融属性,非常强啊!”

赵琦呡了一口杯中酒“关键还是看操作,像我这样没钱,又没多少资源的,想操作也操作不起来。还是尽量多收点高端藏品,做个富家翁也挺惬意的。”

钱为兴笑着说“像我们这样年纪大了,过过你说的这样的生活还行,你才多大啊,这样的想法未免太消极。”

“没办法,上有老下有小啊!”赵琦笑着摊了摊手。

瞿俊民吃着菜说“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都已经有了女儿了。”

“你还有脸说,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现在还越来越胖,就跟头猪一样!”瞿文地恨铁不成钢,越发不待见自己这个儿子。

瞿俊民应对此事也有经验了,他嘿嘿一笑,厚着脸皮说“姻缘天注定,这事急不来啊!”

瞿文地狠狠瞪着儿子“你整天就知道瞎玩,就算遇到姻缘都被你吓走了!”

瞿俊民连连向赵琦使眼色,向赵琦求援,不过赵琦可不想帮他,假装没看见,叫服务员再上一壶鲜榨果汁。

听着瞿文地数落了儿子一通,刘南齐笑着说“好了,老瞿,现在不是以前了,孩子的幸福靠他自己把握,反正将来吃苦也是他自己。”

瞿文地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以后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才懒的说他!”

瞿俊民尴尬地摸了摸下巴,连忙转移了话题“现在高端我是玩不起了,低端吧,每年的涨幅又不高,你们说,有没有什么种类还没有发掘出来?”

赵琦说“有啊,比如说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和阗玉,还有浅绛彩现在的价格和价值并不匹配等等。”

庆成文接过话“我觉得书画作品不错,现在还有许多当代名家的作品是价格洼地,投资很有前景。”

“这我不赞成。”钱为兴摆摆手“据我说知,书画这行猫腻太多,炒作太疯狂,只要包装一下,价钱就能翻番。”

“这话怎么说?”庆成文问道。

“那我给你说道说道。”钱为兴给大家讲起自己的了解。

一般来说,如果一件拍品拍卖成功,买卖双方均要交给拍卖行一笔佣金。佣金的比例各不相同,有的是买卖双方各要15,有的卖方要比买方便宜一些。

以15为准,也就是说,如果一件拍品拍得100万元,拍卖行将会拿到30万元的佣金。但如果是作者自买自卖的话,会事先跟拍卖行打好招呼,交给拍卖行几万元就可以参与拍卖。

而在每场拍卖会之前,各家拍卖公司都会举行预展,将此次拍卖的拍品提前展览出来,让有兴趣的人士先睹为快。

然而,“猫腻”往往就从此开始。做法很简单,在预展上也有私下交易的作品,但这些私下交易的作品还会上拍,最后以高价成交。

钱为兴侃侃而谈“这样的好处显而易见,高价对作者和拍卖行而言,都有着极大的好处。作者的好处先不说,拍卖行虽然少赚了不少钱,但他可以做‘经纪人’

如果拍卖行们决定捧红某个艺术家,那么拍卖行就可以以这人没红之前的价格,拿到作品,然后再进行炒作、再卖出。就像投资原始股的道理一样。据我所知,现在这种勾当越来越多,不少‘大师’就是这么包装出来的。”

刘南齐接过话道“现在参与炒作的游资很常见,像我就基本不碰现代和当代的书画作品,免得将来砸在手里。说到底,一些炒作起来的当红艺术家,可能过几年就默默无闻了。”

听到这里,庆成文心里也有些触动,叹了一口气“游资赚钱确实凶狠,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收藏古代名家的作品吧。”

赵琦说道“这年头古玩这行确实没那么好赚钱了,但只要你能够善于发现,总会能够找到可以投资的品种,无非是赚多赚少而已,还有一点,如果不是稀缺品种,就快进快出,不要太贪。”

“是这个理,做咱们这行,切记太贪,容易走眼不说,搞不好就没了命。”说到最后,刘南齐还摇头长叹。

“你说的秦景明吧?”钱为兴说道。

“荣斋的秦景明吗?他怎么了?”赵琦很好奇,他最初还是在刘南齐那认识的秦景明,后来也接触过几回,交情不深。不过他前天还碰到秦景明,说了几句话,秦景明除了气色不太好,并没有异样,怎么短短一两天就出事了?

“昨天晚上,他在家里自杀了。”刘南齐颇为难受,他和秦景明是多年的老朋友,关系很好,没想到秦景明会想不开自杀。

“啊!”赵琦非常震惊“为什么会自杀!”

“就是我刚才说的,他太贪了。”

刘南齐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好像是在发泄胸中的闷气“前段时间,他认识了一位大老板,这个老板刚入行,想要一批高端货充门面。他打听到有个藏家手里有货要出手,他去看了,大部分都很不错,就想一锅端。

藏家的要价很合理,但他手里没那么多钱,又不想把大老板带去,只赚个辛苦费。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把自己的藏品拿去抵押贷款,对方评估下来,只贷给他藏品价值的三分之一。

他觉得时间不长,就答应下来,之后用自己的存款和贷款买下那批货,送到大老板那边。那位大老板请了两位掌眼师傅,掌眼师傅鉴定后,说是其中有好几件有问题,大老板就觉得他人品不行,货也不要了。”

瞿俊民觉得奇怪“就这事?不至于要自杀吧?”

刘南齐摇了摇头“如果只有这事,他也只是亏了几件赝品的钱,但之后他发现,贷款公司那边带着他的货跑路了。”

瞿俊民叫道“我靠,他贷款的地方,不是正规公司吗?”

“他贷款的公司,不会是德擎资管吧?”

赵琦说的这家公司,也算是本地的老牌小贷公司,但最近两年换了老板之后,就偷偷摸摸搞起了集资诈骗,前几天事发跑路了,许多受害者去拉横幅要钱,还有人要跳楼的,闹的纷纷扬扬。

刘南齐苦笑“唉,就是这家公司,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大家一阵沉默。

要说秦景明确实倒霉,偏偏选了这家公司贷款,如果这家公司晚几天跑路,也许他也能要回那些藏品。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他不贪心,只赚个辛苦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但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吃,他也只能承受自己贪心的恶果。

半响,庆成文说“他的损失确实很重,但又不是失去了所有,怎么会想不开自杀呢?”

刘南齐叹息道“他的老婆比较强势,自从出事后,就一直责怪他,昨天晚上两人以为此事大吵了一架,他可能是一时想不开,就跳楼身亡了。”

钱为兴说“所以说,还是老话说的好,家有贤妻,夫无横事,恶妇当权灾祸多。”

王轻燕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了“说什么呢!你知道他家到底什么情况?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背后说女人的坏话,一点都不地道!”

“是我不对,我认罚!”钱为兴经验很老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犟嘴,认怂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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