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悠闲生活 - xp1024.com
《古代悠闲生活》


感谢!

这么长时间以来,感谢亲爱的细细g给我的支持。

还有丫无象、玉梵等好朋友给我的鼓励。

当然还有其它没有留下名字的童鞋。

每当点开自己写的小说,看到丫无象留下的留言的时候,就感觉很感动,至少我的小说还是有人在支持。

因为是新人,第一次写小说非常的不顺,总害怕着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有时候担心情节不好,或者其它问题,也有错别字存在,希望大家别在意,给我提下意见。

感谢yy738155的打赏,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好感动。

第一章 兄妹

清晨的阳光洒落了进来,屋外传来不知名小鸟清脆的叫声,伴随着阵阵青草泥土的清新空气,一派详和又安宁的气氛。床上坐着一个五六岁左右,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的小身影,阳光洒在她秀气的小脸上,垂下的眼帘让又长又卷翘的眼捷毛在细嫩的脸蛋上投下一片yīn影,虽然穿着一件又脏又破旧的衣裳,却也掩饰不了她的漂亮,过了许久,仍是不动一下。

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三天了,她想要安静的接受一下这个事实,可是耳边传来一阵阵抽泣,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阵擦鼻涕的声音,刺耳到她想要假装没听见也不行…

无奈的转过头看着坐在床边上俊美的小男孩,如朝阳一般的脸上却似蒙了一层yīn影,挂满泪珠,手里正捏着一块绢帕,在注意到她瞧过来的眼神,想要硬挤出一枚笑容,鼻涕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赶紧拿手绢擦了擦….

面无表情的转过脸,拿起破旧的大衣死死的捂住头.可是一股樟脑丸夹杂着一些汗味却熏得她直皱眉,再加上一旁的抽噎,犹如魔音穿脑般。使她直想将头再往墙上再撞几次,希望能将自己撞回去,再不然晕过去也是好的

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古代,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一个村子名为平安村的地方,灵魂穿越到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叶明绣的身上,旁边紧张盯着她的小男孩是这具身体的哥哥,叶明俊。两人爹早就已经过世,刚办完娘亲的身后世,他们两兄妹就被一直盯着他们房产的舅舅给将房子抢了去,美其名曰帮他们照看房产,打着不能让外人欺负的正义牌子,却将两个孤伶伶的小孩子欺负得彻底。这具身体的主人在混乱中被人极推了一下,撞到柱子上,晕迷了一整天才醒过来。应该那时候真正的叶明绣就已经死了,她这来自现代的灵魂才能正好住进来。

故事很狗血,情节很雷人!如果不是额头上撞的又红又肿的大包还没有消掉阵阵生疼强烈的提醒她还是受害者,当事人。她是很欢迎大家观看这出好戏。

那位至今为止都没出现过的舅舅也没有管两个孩子的死活,只将他们两个懵懵懂懂的两个孩子赶到这半山腰一间破旧的茅草棚里,让他们自生自灭。

头还晕晕的,虽然这件破棉袄散发着阵阵异味,可是她还是好想要再睡一会,无奈身边的人却不放过她,耳边传来一阵阵自责的话语。

“绣儿,都怪哥哥不好,没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连你受这么重的伤也没能力带你去看大夫,爹娘泉下有知一定会责备我没有好好保护好你……”

间或还能听见如水晶般的泪珠滴在竹床边上,发出叭的一声,碎掉,散开。

伸出小手捂住耳朵,可是身边小男孩儿的话就好像唐僧念出来的紧箍咒,一波一波的袭来,正要切断她最后的一根名为理智的弦……虽然对他的关心感到很感激,不过……

“闭嘴!”犹如平地一道惊雷,难以想像这样中气十足的吼叫是来自一个病怏怏的小女生,吼完她似力气用光了一般,秀气的脑袋一下子搭在小巧的肩膀上,吓得俊美小少年张着红嫩的小嘴巴,鼻涕流出来也忘了用手中的手帕擦一擦.浓密的眉毛下,一双乌黑的眼睛睁得老大,眼珠子似要滚出来一般,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变得这么凶悍……只是看她精神不济的样子透明的眼泪又要从如大眼睛里流了出来。

喘了口气,抽出叶明俊手中的帕子,把他脸擦干净,正要擦下鼻涕时,这位姓叶的小少年表演了一项绝技,呼的一下把快流到嘴里的鼻涕一下全给吸了进去,差点没把叶绣给恶心死,赶紧把帕子扔给他。

小少年如星辰般的眼眸里透出惶恐,犹如小鹿斑比般可怜。本能的感到妹妹和以前不一样,好似没那么依赖他了,又抽了抽鼻子。

看到叶明俊又有要哭的趋势,她赶紧又拿起手帕给他擦了擦,悄悄的拧了拧他黄黄的小脸,她这哥哥已经满十二岁了,可是看上去瘦瘦矮矮的,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营养不良,因此还没有一些寻常人家十岁的小孩子大。

那位素位谋面的舅舅,居然这么无良,忍心让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独自生活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半山腰里。握紧了小拳头,稚嫩的瓜子脸上露出一抹冷冷的笑。

叶明俊看见妹妹精神比前两天明显好了很多,虽然脸上诡异的表情让他浑身发寒,可是看着妹妹比前两天好很多的情况是,一直悬起的心才放了下来。顿时破涕为笑。抽抽鼻子,怜惜的摸了摸妹妹枯黄又稀疏的头发:

“绣儿,饿了吗?哥哥给你煮吃的去。”

也许是这几天压力太大的原因,原本就有些沉默寡言的他深怕唯一的妹妹也如娘亲一般的离他而去,在她一直卧床的这几天,因此老是控制不住自己动不动就抹眼泪,这时见妹妹对他露出虚弱的笑容,还是有些害羞的转过身擦了擦脸,只是眼圈还有些红红的。早已不知道自己早已被妹妹认定了是一个爱哭鬼,鼻涕虫。见她有些奄奄一息的样子,又担心的伸了只手轻轻的摸了摸她脑袋,只是小心避过了她受伤的地方。

“还疼不?”语气里也带了一丝恨意。

明绣点点头:“哥哥,我饿了。”

她早就饿得前xiōng贴后背了,这个哥哥虽然是爱哭了点,可是对妹妹真的是不错,在她穿越过来的这几天,像供奉菩萨一般照顾得她无微不至。因为上一世她是个孤儿,没想到穿越到古代虽然没有父母,可是这个哥哥还是让她体会到了被人疼爱,保护的滋味,再加上本来两人就是兄妹,因此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哥哥,有什么好吃一些的东西吗?”小心翼翼的爬下床来,不抱希望的问道,慢慢跟着叶明俊一路走出去,第一次跨出房间,明绣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房间的破烂程度,那棚上的茅草顶盖都掀开了一半,她毫不怀疑刮阵大风,这盖能随风而去,难怪她这几天睡在房间不出半步也觉得房间里光线很好。

打了个冷颤,这两天要是下雨,她的床上少不得要放三五个大水桶。不过她很怀疑这家穷的,有没有钱买水桶。

门外是几根竹子环绕起来的小院,小院门口一道破破烂烂很没有安全感的门歪在栏栅上,就她这六岁的年龄,四岁的小身板,她也能毫不费力的把门扯下来,滴了滴冷汗,这院墙能围得住什么?

院子很大,可是空旷的院子里全是杂草,都没到她大腿了,院子外边有一小片竹林,周围好多树,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鸟儿唧唧喳喳的声音,因为是春天,地上不知名的小野花开得很灿烂,空气中传来一阵花草树木的芬芳,当然,如果不转过头看到这座破烂的小茅屋的话,是一副很完美的风景画。

院子的最角落,明绣居然发现了一道泉水,缓缓的流着,小水流在院子边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塘又跟着往下淌,要不是拨开周围的杂草,她还真发现不了。

掬起一捧水来,发现水清凉透沏,至少在现代,是找不到这么清沏没有污染的水源。

明绣皱紧了形状秀美的眉毛,握紧小手放在xiōng口,即然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地方,看样子应该是回不去了,这里又有珍惜她的亲人,叶绣本人又回不来了,她就要顶替这身体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

既然下定了决心,当务之急,就要先将这些长得欢快的杂草除去,把院子弄得干净一点,现在还不到冬天,她可不想在北风哗啦啦的吹,小雨滴哩哩的下的时候,满脚的泥泞。而且拨出来的草还能做柴烧,现在正值冬天,树木都可劲的发着芽,到哪去捡柴回来烧……

想到就行动,蹲下身子,用力的拨起草来,直到叶明俊来叫她吃饭的时候才拨了一米不到,这具身体真的是太弱了,本身年纪就小,再加上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站起身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的样子吓得叶明俊赶紧过来托住她,并且想要把她抱进屋里。不行,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摆摆手:

“哥,我没事。”

撸起打满补丁的袖子想要擦擦叶俊熙因为生火做饭弄得黑漆漆的脸,在她苍白的脸色中,看见她亲爱的哥哥又要开始哭起来。

吓得明绣赶紧立正站好:“哥,我真的没事啦,可能是刚才蹲久了,站起来有点头晕而已。”

叶明俊担忧的看着她:“真的没事吗?这些事哥哥来做就好,你只要好好休息,额头还没消肿呢,又跑出来,别吹了风着了凉,你身子又不好……”

看着叶明俊不停开开合合的嘴巴,忧心仲仲的眼神,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不错,不过看见自家哥哥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明绣赶紧拉住他:

“哥哥,我饿了,咱们赶紧吃饭吧。”她还想要吃完饭继续把杂草拨些呢。叶明俊看她这样子,以为她是饿狠了也不说话,二人赶紧进屋,茅草屋很大,被隔成了两个房间还是大,一间作了卧室,一间是客厅,客厅没有桌子,因为没什么家具,所以显得整个房间空荡荡的,看起来很是凄凉。之前三天明绣都睡床上,叶明俊为更方便的照顾她,所以兄妹俩都是坐在床沿吃的。

叶明俊赶紧把自己铺在地上睡觉的草席一卷,两兄妹一人端了一碗焦黑的野菜汤坐到门口去吃。

这野菜汤可真够难吃的,没盐没油,更为离谱的是居然煮糊了,咽都咽不下去,勉强吞了两口,明绣就吃不下了,放下了碗,她叹了一口气,抬头发现叶明俊正抱歉的看着她。

“妹妹,都是哥哥没用,只能让你吃这个,你放心,明天哥哥会去镇里找事做,一定能养活你的。”话没讲完,小正太的眼泪又要喷出来。

明绣赶紧拍拍他的手臂:“哥,咱俩一起努力一定能好好的活下去的,娘亲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么早去上工,耽误你念书的。”说完还指了指角落里保存得干净,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堆书。

讲到娘,叶明俊也吃不下了,漂亮的小脸上黯然无光,也是跟着悠悠的叹了口气,望着书本的大眼睛很是失落。

“要是娘亲还在世,舅舅他们哪敢如此对你。”

明绣摇了摇头,这身体上还有许多的伤痕,怕是他们的娘亲在世时也是被人欺负的吧角色吧。

只是怜惜的看了眼他,发生这么多事,爹娘又不在,他年纪这么小,也难为他撑了这么久,还要照顾自己这个受伤不能动弹的病号,又不能将自己的难过表示出来,他稚嫩的肩膀早就快要撑不住了,角落那堆书虽然放在地上,可是还是用破旧的布细心的垫在地上,一尘不染的,看得出来哥哥很爱惜它们,明绣暗暗的决定,自己穿越前加现在这副身子都三十岁了,不信还养不了一个小孩子,别提多大本事,至少让他能继续读书,不要再这么辛苦应该还是能做到,不然面子往哪搁?

“哥哥,咱们吃完饭,把院子收拾一下吧!”明绣小小的脸上显出灿烂的笑容:“咱们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要让天上的娘亲放心,以后你还要再上堂呢,你可要常温习哦!”

叶明俊吸了吸鼻子,想到可以继续上学塾,心里有些欣喜的泡泡涌了上来,呆呆的随着她点了点头。

第二章 春雨

两人都不再多说话,只是赶紧把碗里剩下的野菜吞进嘴里,叶明俊把碗筷收拾好之后,出来看见妹妹已经又蹲在地上开始拨草了,把滴着水的手往衣服上蹭了蹭,也蹲到妹妹旁边开始拨起来。

一边拨一边说说笑笑,一上午便清理出了两平方米左右的小块空地来。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越看越觉得顺眼。明绣笑眯眯的看着正努力劳动的哥哥,也不管手脏,直接叉在细腰上:“哥哥,咱们在小院里种点葡萄吧,夏天凉快又漂亮不说,吃不完的还能酿些葡萄酒呢。”

一边指着这里说要种些花儿,一边又指着脚下说要种些果子树,还不停的念叨着要开垦块地来种些蔬菜。

叶明俊看着她精神不再萎靡,脸蛋上有些兴奋,泛着迷人的红晕,只当哄她开心,哪里会说拒绝的话来,只是连连跟着点头,脸上也露出向往的神情来。只是心里却默默的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等以后再帮她实现。

“过几天砍几颗竹子把院子再围上几卷。”这荒郊野外的,周围都没有人,虽说清静是清静了,可是抵不住万一有野兽之类的跑进来就糟了。虽说几根竹子真要挡也挡不住什么,可是至少也比现在强。

叶明俊也笑着点点头:“都听你的。”

因为额头还一阵阵的晕眩,明绣也就拨会儿草再走到门口,靠着门边休息一下。

劳动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天渐渐黑了下来,明绣招呼着哥哥让他别再拨了,就着院边凉凉的泉水洗了洗手,冻得她打了个冷颤。等到哥哥端来两碗野菜的时候,明绣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这时也顾不上味道如何,狼吞虎咽的两三口赶紧吃完,忍着强烈的睡意,还是跑到池子那打了点水忍着寒意,把脸和脚给洗了,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被窝。

这时候刚三月出头,山里边空气还很冷,叶明俊早上端着野菜进来的时候,看见叶绣窝在破棉袄里,瘦小的身子因为冷卷成了一团像个虾球一样,忍不住爱怜的摸摸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心里有些暖暖的愉悦的气泡冒了出来。总觉得就这样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可爱的笑靥,原本因娘亲去世而有些慌乱的心,也安定下来。为了照顾妹妹,他以后一定要坚强,至少不要让她再受到这次一样的伤害!想到这里,原本温和带着笑意,似星辰一般的眼眸里,迸发出仇恨的眼光。

把早饭放在一边,将自己的手捂在怀里暖了之后,才将明绣抱了起来,见她仍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心里说不尽的怜爱。拿起一旁搭着的衣服给她穿了起来。摸到手下瘦弱的小身子,全身都快只剩皮包骨了,头上稀稀拉拉搭在脸蛋旁边的浅黄细发。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眼泪险些又流出来。赶紧咬了嘴巴,死死的忍住,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明绣因为昨天整天的拨草全身都还酸疼着,闭着眼睛柔顺的任叶明俊给她穿好衣服,暗暗的在心里唾弃自己,年纪一大把了,还让小正太侍候。她心里一直觉得叫叶明俊哥哥很别扭,可是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抬自己胳膊里轻柔的动作,好像怕一用力把她弄疼了,心里涌上一阵轻柔,叶明俊虽然年纪不大,也很爱哭,可是他是真的很疼妹妹,想要尽自己的努力照顾好她。

想到这里,叶绣努力睁开眼睛:“哥哥,我自己来吧。”

她再不起来,叶明俊都准备抱她出去洗脸了,总不能总要年纪小的服侍年纪大的吧。虽然她这个身子才六岁,可是心理年龄也三十岁了……

刚坐起来,脑袋又是一阵头晕眼花,又倒回哥哥的怀里,明绣只得任他将自己穿戴好,又将头发轻柔的梳顺。叶明俊将她轻轻的靠在墙上,自己转身出去没多久,拧了一条温热的帕子进来,将她脸擦净后,才将野菜端给她。

一边吃着难以吞咽的野菜,一边在心里哀号,这几天每顿饭都是野菜,她的胃里直泛酸水。手上的动作没停,脑海里却在飞速的转动着,希望能想出一条办法改变一下现在的窘境,就算仍旧天天吃野菜,可至少要加一点盐吧?

忍着恶心,赶紧将碗里的野菜一口扒进嘴里,明绣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哥哥,这里的地契咱们有吗?”

“有的,舅舅用这里的地契换了我们家的房子。”越说越小声,到最后还一脸羞愧的望着妹妹,虽然拼命告诉自己别哭,可是想到从此妹妹跟着他一起受苦受罪,加上被亲人的欺负,让他心里充满了愧疚、难受、愤怒等各种情绪,想到这些,哪里还能忍得住,苍白着一张脸,嘴唇抖个不停,眼泪珠儿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明绣一见不好,虽然哥哥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很惹人爱,可是这个动不动就爱哭的习惯可要给他纠正过来!

“哥哥别哭,我会难过。”

听着妹妹软糯的声音,叶明俊抹了抹眼角,点点头。

看来那个舅舅打得倒是好算盘。明绣心里冷冷一哼,以后不再想要来欺负我们便罢,如果再来的话,一定会给你一个狠狠的教训。

“哥哥,房子没了就没了,其实在山里住也挺好的,好歹清静,你看这里多漂亮啊,咱们可以慢慢努力,以后一定会有房子的。”

只当她在说笑,叶明俊也没有放在心上,知道她是想要安慰自己,心意也难能可贵,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也似乎平静了些许。

叶明俊将空的野菜碗收了出去,嘱咐她再歇息一会儿,额头上的伤口虽然没破皮,不过还红肿,周围全是青青紫紫的,在有些透明的小脸上,看着很是吓人。

明绣也还有些头痛,只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也就乖巧的点了点头,任他将棉袄给自己盖好,又掖了掖衣角,见哥哥身影在门口转角消失不见的时候,也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休息了一个星期,明绣感觉额头已经好很多了,虽然额头包包小了些,可是仍是见着有些吓人。再躺了一天之后,明绣怎么样也不肯再躺在床上:

“哥哥~”她拉着叶明俊的手撒娇:“我躺了这么些天,都快要发芽了。”

叶明俊有些犹豫,妹妹这样的请求他根本无法拒绝,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的身体,想了一会还是准备摇头。可是见着妹妹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带着满脸的希望,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拒绝,只得再三叮嘱:

“绣儿,你只能出去一会,如果觉得头晕就赶紧躺回床上去……”

“好。”

他刚一答应,明绣就一下子翻身落地,动作急了些,又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日子没动弹,她一下没有站稳,晃了好几下,叶明俊死死托住她才稳定下来。

赶紧将她扶在床沿坐好,又将她的腿放了上去。这下子随她怎么说,叶明俊也不准她再下床,自己端了碗筷出去。

明绣欲哭无泪,满心的yīn郁。感觉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了……

半靠在床头感觉到手上滴了些水珠,明绣奇怪的抹了抹脸蛋,没有流泪啊。正在奇怪的时候慢慢的,水珠越来越多,明绣觉得有些不对劲,后知后觉的抬头往天上看,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前几天不幸的戏言果然成真了,yīn沉的天空渐渐飘起了雨滴伴随着一阵阵低沉的雷鸣声,打在茅草棚顶,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果然乌鸦嘴!

慢慢的,雨越下越大,明绣赶紧挪了挪身子,换到屋顶有茅草的地方,冷风从屋顶的洞里灌进来,她将唯一能取暖的棉袄紧了紧,仍是冰得有些发抖,赶紧将身子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里。

叶明俊提了只破桶,披了件蓑衣小跑步进来,见她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心里忍不住一抽。

也跟着坐上床,将她搂进怀里,把自己身上的蓑衣往她头上移了一些过去。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手以温柔的力道有规律的拍着她瘦弱的背脊。

明绣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这个怀抱并不舒适,甚至可以说皮包骨,只是在这样寒冷的下雨天里,却异常的温暖。

雨势越来越大,叶明俊愁眉苦脸的透过墙上的大洞望着外面,能清楚的看到树叶在雨滴的敲打下摇来晃去。

两人又往旁边挪了挪,就连有屋盖的地方也开始渐渐的漏起水来,明绣紧紧捏着身上已经半湿的衣服,小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水珠顺着头发一滴滴的落下来。

“哥哥,这雨得下多久?”

叶明俊也有些茫然,听着她有些颤抖的嗓音,手臂又将她环紧了些,嘴里喃喃的念叨着:

“就快停了,快停了呢。”这话却不知道是安慰他自己还是安慰妹妹了。

明绣望着外边暗沉的天色,心里划过一阵阵的绝望。雨这样大,两人连个避寒躲雨的地方都不容易找到,她能挨过去吗?

叶明俊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发出抽泣声。只是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明绣。在这样的天气里,他连外出也做不到,思绪转到这里,突然想起家里野菜也没剩多少了,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一丝血色,连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明绣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变化,努力坐直身子,按捺下心头的负面情绪,抬头关心的望着他:“哥哥,你怎么了?”

叶明俊六神无主的看向她,嘴唇抖了几次想要说什么,只是最终抿成一条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坚毅神色来,连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也发出刚强果断又带着冷意的眼神来:“绣儿别担心,没事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望着妹妹的脸蛋,叶明俊缓缓的笑了,我会保护你的绣儿。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决心,虽然心里感觉有些可耻,可是明绣还是觉得有些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眼眶有些热热的,似乎连心里也暖起来了一般,原本冻得僵直的身子,也似乎活了过来,这时候,也顾不上许多,只要活下去才是最大的目标。

之前的沮丧已经消失了,那股名为生存的火焰却雄雄的燃烧起来。

第三章 寒冷

又重新偎回叶明俊怀里,只是这时的心境已完全不一样。

明绣看了看天色,沉吟了一下:“哥哥,我看这雨势一两天可能停不下来。”

叶明俊的身子猛的一颤,接着又若无其事般继续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怎么可能呢,就快要停了。”

“哥哥。”明绣抬头望着他,见他眼眶黯淡下来,泪水滚落下来,只是望着自己的眼神是柔和而又坚定的。

“我们会活下去的,绣儿一定会没事。”

见明绣还想要再说什么,只是抬起手轻轻的捂住她的眼睛:“绣儿再睡一会儿。其它的事别担心,一切有哥哥在呢。”

明绣见他眼神坚定,虽然温暖,可是分别是不想自己再多说,也只得依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本来额头上伤口还没好完,又担忧了这阵子,本来想要闭着眼睛宽慰他的心,没想到睡意却一波波袭来,没多久,竟然真的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叶明俊这样抱着她枯坐了许多,听见她的声音渐渐的平稳下来,又看她原本苍白的脸蛋因为睡眠而稍微好看一些了。

他轻轻的将明绣放在稍微干燥一些的地方,自己则站下床来。

明绣离了他温热的身子,感觉有些寒冷,抓紧了微湿的衣袄,将身子缩成一团。叶明俊见她睡着了也冷得发抖,没有犹豫的脱了自己身上的长衫,搭在她身上。又望了她一眼,捏了捏拳头往外走。

一出门就被寒风冻得直哆嗦,跺了跺脚,将身上的蓑衣紧了紧,一下子冲进了雨中,摘了个芋叶挡在手上,权当作草帽,眼睛四下张望着。

四周都是树林,再加上天色灰暗,雨点似珠帘一般的倾斜而出,影响了他的视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也顾不上水珠顺着长发滴进领口里,又提步往前跑。

没多时,手上捏了一大把野油菜,叶明俊害怕妹妹醒了见不到他会害怕,也不敢再往更远处跑,只得又随便掐了些菜味,一手拿了叶子顶在头上,一手夹着野菜往回跑。

将滴水的野菜放在厨房里,却绝望的发现柴和也不多了,而且因浸了些雨水而有些潮湿,泪水顺着雨点从脸上滑落下来,叶明俊抹了抹脸,赶紧坐在灶前掏出火折子拿了把半干的柴火点起来。

可是困为之前折来的树枝本来就是半生的,现在淋了雨更加不容易点上,叶明俊试了好几次也打不燃,不由得将手中的柴和扔在地上,也顾不上手脏,双手捂住脸就闷声哭了起来。

好一阵子才站起身来,犹如下定了决心一般,进屋拿了本书出来,只是爱惜的抚了抚,才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一下撕了几页下来。

书页虽然也有些潮湿,只是却比柴枝好点火许多,一阵亮光划过,叶明俊将点燃的书页扔进灶堂里,又放了一些柴进去,接着又撕了些书页进去。灶里的火势慢慢的大了起来,好似有许多东西也跟着烧了一般。红彤彤的火焰映着他乌黑面无表情的脸庞,只见着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淡,直到毫无表情。

将煮得半熟的野菜装进两个碗里,端进房时,见着妹妹还在熟睡,叶明俊冰冷的心里划过一道暖流,将碗搁在凳子上,抱起她瘦弱的身躯,轻轻的唤道:

“绣儿。”见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只是神色仍是有些迷糊,又怜爱的拍了拍她的小脸蛋:

“绣儿,吃东西了。”

“唔。”明绣缓缓的坐起身来,却见到身子上还搭了件他的衣服,难怪睡着了也没觉得冷得慌,见他头上还滴着水珠,苍白俊朗的脸孔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连那双漆黑的眼睛也似带着爱怜的笑意。一时间竟看得呆了,只觉得这是她所见过的,世界上最美的微笑就是这样了,连母亲的微笑也不过是如此吧?

将身上搭着的衣服还给他,叫他赶紧披上,才接过他递来的野菜,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也顾不上有些烫口,直接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吞下去时,觉得全身都有些暖洋洋了。

叶明俊也慢慢的吃着,见妹妹脸颊上带着笑意,连嘴角旁的两个小梨窝也似带着甜甜的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有些欢喜,腾出一只手来帮她擦了擦沾在嘴角的菜叶,只要能天天见到妹妹开心的笑容,他再累再苦也没怨言。

“哥哥,你也快吃啊。”明绣见他奇怪的望着自己,眼神望着自己有些呆呆的,对他笑了一下,催促道。

“嗯。”叶明俊摸了摸她的手,因端了一碗热菜,不似之前那般冰凉,手背也暖和了许多,连脸色也好看了些,自己才放心的吃起来。

将碗筷收了回厨房,叶明俊将蓑衣取了挂在一旁又抱着明绣往床边挪了挪,因为休息了一会,又刚吃了东西,她精神很好,听着哥哥讲着以前发生的趣事,明绣脸蛋上笑得很欢快,只是心里却在暗暗发愁。

现在只是白天,如果是晚上气温更冷,不知道要怎么过得下去。只是也不想让叶明俊再担心,明绣只是在心里不停的寻思着办法。

漏水的地方越来越多,明绣又往床角挪了一点,叫哥哥也坐过来一些。眼见着干燥的地方只剩下桌子大小,而且身下的稻草虽然没淋到雨,可是也被浸得有些湿润。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渐渐的,明绣脸上显现出焦急的神色,对这处毫无办法的情况有些难受,想到有可能自己会冻死在这破草棚里。

一想到这儿,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袄子,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叶明俊察觉她有些异样,见她一双乌黑漂亮的眼儿睁得圆滚滚的,里面满是惊骇,正在说笑的脸一下子顿了下来,就似被人按了暂停一般,过了两三秒才若无其事的重新笑了搂紧她:

“绣儿别怕,你不相信哥哥能保护你吗?”

明绣能感觉到他的决心,只是他自己也是个小孩子,俊秀的脸蛋带着坚毅的表情嘴里虽然说着要她别怕的话儿,可是身子仍旧在不自觉的颤抖。但不可否认的是,明明是知道他说的话只不过是安慰她而已,可是毫无理由的,她就是相信。

如果是对来到古代有些抗拒,对陌生的地方有些恐惧,对这里还有一丝的不满,随着面前小少年那坚毅的话语,也如轻烟般的消散了。

再也忍不住的眼泪一下子喷了出来,她一下子倒进叶明俊怀里,双手如在汪洋大河里捞到了一根浮萍般,紧紧的抱住哥哥的脖子。细声的哭了出来:

“哥哥。”心里有些鄙视自己,之前嘲笑别人哭,原来自己也是会流泪的人。

叶明俊有些手足无措,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声的哄她,只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有些哽咽。

幸运的是,在天慢慢黑下来后,雨也渐渐的小了起来。

两兄妹对望一眼,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惊喜。这雨小了就好,他们也再不用整天这样提心吊胆的。

只是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后,雨势虽小,可是也没停下来,一直下着。明绣心里发愁,在这样一个黑漆漆的夜晚,连月亮都没出来,家里没油灯蜡烛之类的,四周静悄悄的,连平时晚上能听见的虫鸣鸟叫都没听见,只能听着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不由的毛骨悚然。又使劲抱紧了叶明俊,紧张的心情才似乎好了一点。

中午吃了些野菜,早就饿狠了,这会儿屋里屋外都是一片漆黑,想来时辰也不早了,明绣肚子饿得生疼。

叶明俊想要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则下地捞了蓑衣想要出去煮些吃的。只是他哄了好久,明绣死活也不肯松开拉着他衣服的小手。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抱着她坐在床角。两人都饿得无力,又坐了一会,叶明俊怕妹妹饿坏了,他这么远都能听见她肚子里发出来的抗议声,又要去煮吃的。

明绣想要和他一起去,叶明俊哪里会肯,她额头上伤口还没好完,身子又弱,出去淋湿了雨得了风寒怎么办?他已经失去了娘亲,他不能再失去妹妹,就算要了他的命也要宁愿妹妹活下来的。

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明绣,打消了她想要跟着一起去的念头。

明绣虽然说答应他去煮吃的,可是还是不住的唠叨着:

“哥哥,你快回来啊。”

叶明俊知道她害怕,只得一连声的答应:“绣儿,哥哥就在隔壁厨房,你叫一声我就应了。”

这才乖巧的点了点头,明绣也不再拉住他,就算自己不吃,他肯定也饿坏了

第四章 雨停

这场绵绵的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四五日,天才开始慢慢的放晴。

昨晚上雨势渐渐停下来的时候,明绣还不敢相信,怕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天亮的时候,见着如害羞的小姑娘般缓缓露出脸蛋的太阳时,她忍不住抱住哥哥哭了起来。

叶明俊牵着她巍巍颤颤的出去院子的时候,感受着没有迎面扑来的雨丝,也没有那种yīn冷入骨的天气,天空碧蓝,一朵朵的白云,显示着今日是个好天气。院子里地上到处是稀泥,草屋的泥土墙因为这几天雨水的浸打,而泡得有些松软发胀,甚至有些地方的泥土已经掉了下来,垮出一个大洞。

明绣兄妹二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屋里地上全部是积水,床铺上一压也是些滩,两人这些天都只敢搬了些凳子稍稍靠着墙壁闭目养神,两兄妹也奇迹般的没有感冒之类的症状。

最近因叶明俊趁着她睡觉的时间跑出去采野菜,周围能吃的东西已经采得差不多了,两人开始还能就着野菜吃个管饱,最近一天更是只有明绣能吃上一碗,叶明俊平时都是几根菜梗加些汤水而已。

要是雨继续下着,他俩只能坐着等死了,不被饿死,也会被冷死。

叶明俊让妹妹在家休息一会,自己要出去找些吃的。

明绣点了点头,突然,她奇怪的问道:“哥哥,我们之前吃的野菜哪里来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些发寒,两眼死死的盯着叶明俊明显憔悴的脸颊。见他视线随着自己的目光左右闪移,她带着哭腔叫道:

“你是不是每天出去采的?”

他眼睛毛垂了下来,衬着眼睛下那一圈黑眼圈,分外的明显,对明绣勉强笑了笑:

“傻丫头,我要是出去采啊,我早就得了风寒,冻死了。”说完,还抱住双臂,做了个怕冷的动作。

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骗人,更何况野菜放这么多天,不枯黄也被雨水泡烂了,可是自己每次吃到的都是新鲜的,想到这儿,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他出了事,自己能活下来会开心吗?

叶明俊见哄不了她,只得将她搂进xiōng膛,轻轻的抚着她的细发,喉咙里也带上了哭腔:

“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是想要绣儿好好活着。”

听见他这么说,喉咙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梗住了,明绣想要说话,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得紧紧抓住他衣襟,死死的呜咽。

这一刻心里似闪过了很多东西,对那未曾谋面的舅舅涌起一股痛恨来。连带着也怪自己身体死去的娘亲,为什么死了也不给自己的子女安排好以后的事情。明绣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了,可是靠着叶明俊单薄的身体,憔悴的脸颊,些微凌乱的长发,心里的怨怼一波波的袭来,越想止住,却越是汹涌。

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淡,她站直了身子:

“哥哥,你去找吃的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一直以为自己要好好的照顾他,可是到这一刻,才发现是叶明俊一直在照顾着自己,自己才是他的拖累。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里泛起一阵阵尖锐的疼痛,那种浓烈的亲情让她承受不了,而又陌生的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绣儿,你……”叶明俊想要说什么,却对上她盈满水气的大眼而止住。似是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只是点了点头:“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我去找吃的。”

明绣嗯了一声,见他拿了个竹蓝在手上,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后,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蹲在地上,捂住脸任眼泪肆意的流淌。

叶明俊提了一蓝子菜回来,明绣在那拨野草,见他回来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自己应了一声,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绣儿,你休息一阵子吧。”

“不碍的,躺了好些天了,而且这野草越长越多了。”明绣一边拨着草根,小手上沾满了泥土,见哥哥要过来帮忙,赶紧摆了摆手:

“哥哥,你先把东西吃了再来。”

见他仍有些犹豫,她又接着说道:“你现在没力气怎么拨嘛,等下吃饱饭可以做好多事了。”说完还指了指仍在滴着积水的草棚。

叶明俊点了点头,将蓝子里的青菜拿到池边清洗干净了,没一会炊烟缓缓的升起来。明绣丢下手里的草,原本微笑着的脸蛋一下子垮了下来,连两个小小的酒窝也似无精打采了一般。

望着滴水的屋檐,明绣有些发呆,心里始终像是悬着一把称砣般,沉甸甸的。

叶明俊端了两碗吃食出来时,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蹲在那里,赶紧将两个碗放在屋里凳子上,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焦急的走过去将她拉起来问道:

“绣儿,不舒服吗?这些事哥哥来做就好了。”

明绣抬头见他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俊朗的脸孔因为担忧而微微发白,连嘴唇都紧张的直颤抖。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受:

“哥哥,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听到这话,叶明俊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身体不舒服了,可是立马他又将脸板了起来,嗓音里还带着薄怒: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连累哥哥呢。照顾好你,本来就是哥哥的责任。”

明绣好似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样子,削瘦的脸板了起来,似乎连那双一向温和带着宠溺的眼睛也喷着火焰,原本有些青涩的少年,竟然隐隐似有些威严的样子。

“哥哥……”明绣内心对这样的亲情仍是有些陌生,而且还有一丝心虚,她只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不照顾你照顾谁呢。”说完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仍是想要再说什么,叶明俊眼神温和的看着她,只是表情更加坚定,更是犹如在发誓言一般的开口:

“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虽然他只是重复的说着照顾她的话,可是明绣觉得这比什么样的好听保证更加的让她相信,这个少年好似不知不觉间蜕变成了可以让她依靠,信赖的人。而且她在纠结什么呢?她现在就是真正的叶明绣,叶明俊的妹妹啊。

想到这儿,明绣yīn郁的小脸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似一抹骄阳破云而出一般,耀眼而光明。

“别胡思乱想,我们先吃东西,再慢慢的做事吧。”叶明俊见妹妹表情轻松,也跟着笑了起来,拉起她的手就往里边走。

两人一人拿了碗野菜,经过这几天连吃这种苦涩味道的野菜都是奢侈的日子,两人终于能够吃上一顿饱饱的野菜,都觉得如同山珍海味一般,吃相绝对算不上好看。

兄妹二人一连吃了两碗,才放下筷子,可是望着对方满脸的绿菜渣子,都忍不住指着对方取笑,明绣见哥哥牙齿上还有菜沫,赶紧将翘起的嘴角捂住,猜想自己嘴里也是差不多,想到刚才咧嘴大笑,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发红。

叶明俊早就看见了,不过见妹妹害羞,他也没有取笑,故意弄了满脸的菜渣让她笑了个够,见她一扫之前萎靡灰暗的表情,笑得一脸开怀,自己也忍不住的傻乐,倒也不是取笑明绣了。

明绣将空碗递给哥哥,眼珠子不小心扫瞄到空荡荡的屋角,顿时有些困惑起来。

那里原本好似摆着一些东西吧,怎么不见了?明绣奇怪的走了过去,叫住收了碗筷正要出去的叶明俊:

“哥哥,这里怎么空了?”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见到叶明俊的身子好似被雷劈了一般的僵住了,只是听着他好似抽空灵魂一般的声音传来:

“那没什么用的东西,不见就不见了吧。”

明绣对他的答非所问感到有些奇怪,而且声音也有些不对劲,转过头时,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只留给她一个有些落寞的背影。

纳闷的皱起眉毛,脑海里好像闪过一些对话“哥哥,以后你还要上学堂呢。”“哥哥,你好好念书。”

璀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还记得那时叶明俊开心向往的表情,这里放的是书本,可是书哪里去了?

明绣急急的跳了起来,过门槛时被绊倒,一下子往前面倒去。

“小心摔倒。”叶明俊眼疾手快的将她接了个满怀,将她小心的扶了站好。

明绣却顾不得脚趾被踢得钻心的疼痛,只是使劲抓住他的衣服:“哥哥,你告诉我,这里的书到哪里去了?”

她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下了这么些日子的雨,纸张又是浆糊竹片等做的,怕是湿了看不了了。

叶明俊面无表情,对上她询问可是又焦急的眼眸,扯了扯嘴角,拉开一个难看的笑容:“绣儿,书本被雨淋湿了,我扔了。”

“扔在哪儿了?捡回来晒干就好了。”明绣心里着急,没注意到他沉痛的表情,只是一个劲儿的拉着他的手想要出去捡回来。

“捡不回来了。”叶明俊站在原地没动,任她怎么拉也拉不动。

这下明绣再迟钝也知道有问题了,依她的敏锐,早该发现的,只是正所谓是关心则乱,她反而没有注意到。

“哥哥,书到底哪去了?”她死死的盯住叶明俊垂下的眼帘:“不要骗我。”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好似一个正在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带着紧张。

“厨房里柴火点不燃。”

她明白了,原本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雨将柴和浸湿了,点不燃。可是两个年幼的孩子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如果没有火光,没有热气,就只能如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般只能等死。

虽然雨绵绵的下了这么些天,可是他们还是每天能吃上一口热食,喝上些热的汤水,还能用烧的滚烫的水来擦手泡脚。所以他们活了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般沉重的亲情,她真的承受得起吗?

第五章 惊喜

如果没有她,依她对叶明俊的了解,他该是宁死也不愿烧掉这些书本,只为了那些热食吧?就如同武士将刀剑看得比命重要,将军将战马当作伙伴那样,他也是将书本当作命根子一般吧。

只是为了妹妹,他宁愿舍掉一切,他也做到了。

她不想要哭,只是泪水却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任她用尽一切办法,仍是堵不住。

“哥哥。”她想要问,她值吗?只是话到嘴边,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只是将头埋进他瘦弱的xiōng膛里。

有些话,她即使没有说出来,叶明俊也能明白,只是轻轻的哄着她,表情带着淡淡的冷漠,坚定的眼神却透露着她值得他做一切。

“绣儿乖,别哭了。”叶明俊帮她擦了擦眼泪,笑笑的摸了摸她已经痊愈的额头,上面仍有些青紫,只是包包已经消下去了:“你不是说以后努力挣钱让哥哥再上学塾吗?”

明绣呆了一下,对啊,她可以想法子挣钱哪。虽然叶明俊一直以为她是开玩笑,可是她自己清楚她是说的认真的。

想到这儿,她抹了抹眼泪,勉强捺下仍是难受的心,开始寻思着能挣钱的法子。

两人下午也没拨院里的野草,只将屋里床铺上的稻草抱了出来,薄薄的摊在稍高一些的石头上面,晚上虽然仍没有干透,可是相比之前抱出来的时候一拧还能滴出水来的情况已经好上许多了。

这些天因为这场雨,两人都没有休息好。还不到天黑的时候,两人一人吃了一碗青菜,叶明俊见明绣睡着了之后,自己才在一旁拿了两根长条凳拼在一起,躺了上去,搭了件衣服,没一会,自己也睡着了。

好好的睡了一觉,明绣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身边没有人影,她坐起身子,将滑落在腰际的袄子掀到一旁,穿了布鞋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因为在大山里边,这时候山里雾气茫茫的,根本看不清楚远方。只能见着墨绿色的树林,在白色的水雾里若隐若现,犹如一幅美好的风景画。林子里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除此之外,四周里没有一丝声音。清晨的凉风夹杂着水雾,冻得明绣打了个冷颤,起床时还是很暖和的手脚,一下子冰得她赶紧跺了跺脚,将脖子缩进衣领里。她将双手捂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只见空中犹如飘过一缕清烟般,哈出来的热气,冰冷的水心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化为冷流,明绣直搓手,两手冰得感觉有些痛了。赶紧将左右手互相放进衣袖里,接触到还算暖和的手臂时,又被自己冻得直发抖。

这个时辰叶明俊不在家,一定是外出找吃的去了。明绣又跺了跺脚,钻进厨房,准备生些火烧起水,这么冷的清晨出去,等下哥哥回来后肯定冻坏了,烧起热水等下还能将擦把脸,祛祛寒气。

明绣忍着寒冷,将锅洗了干净,小手已经冻得麻木了,辛苦的拿了把半湿的柴和,又抓起了灶台上的火折子,感到有些一筹莫展。上辈子虽然也曾烧过柴和,可是都是用火柴打火机之类的生火工具,这火折子好似自己还没有用过。

将柴丢在一旁,双手将火折子拿起来研究了好一会,才发现了这玩艺的用法,明绣高兴的抓起地上的柴枝,准备开始生火。

不过她显然高估了自己。两手冻得发僵,她抓了好几次才将柴枝放进灶堂里头。可是柴本来有些湿,她点了几次也点不着。明绣有些心急了,可是越心急,越是点不上,甚至连冻得麻木的双手也开始有些颤抖。

她想到了一件事,昨天好像把睡觉铺床上的稻草拿出去晒了。想到这儿,兴冲冲的跑进里屋,扯了一大把稻草下来。

果然,火光一下子照亮了她微微有些得意的小脸。抹了下脸,明绣小心翼翼的拨着灶里的柴禾,深怕火星给熄了下来,一会又加了些柴枝进去。

可真是暖和哪,明绣将手小心的放在灶堂边烤着。

叶明俊提着菜蓝回来的时候,见院子里升起了炊烟,心里很是惊讶。

听见他推开院门的声音,明绣开心的拿着火钳出来,脸上露出两个甜甜的梨窝:“哥哥,你回来啦!”

“嗯。”见妹妹犹如小猫似的花脸又消失在厨房里,叶明俊有些想笑。将手里的菜倒了出来,淘干净拿进厨房。

明绣拿个木桶倒了些热水,剩了些在锅里准备煮菜。又丢了条帕子进去。见叶明俊进来后,赶紧指了指冒着热气的桶,让他过来洗把脸。

叶明俊端着菜蓝,见着热水桶,心里一阵暖流缓缓淌过,又是有些心疼妹妹,只是也没说出来,只是微笑着淡淡的点了点头。将菜蓝子递给明绣后,见她麻利的丢进锅里,自己洗了把脸,也将想要坐回灶前烧火的明绣拉了过来,仔细的将她细嫩的脸颊擦了擦,又将她的手心也擦洗干净之后,才将水倒掉。

明绣本来想要继续烧火,可是被哥哥给从厨房赶了出来。寒冷的空气一下子将她包围,赶紧钻进屋里,不得不坐到唯一能卸寒的床上,搭上破袄子,索索的发抖。

两人吃完饭,明绣滑下床决定去外边转转看,院子里叶明俊还蹲在那儿拨着野草,见她走了出来以为她是要来帮忙的,赶紧让她回房休息:

“绣儿,早上天气凉。”

“哥哥,我想出去走走。”

叶明俊有些犹豫,这山里漫着这么大的雾,稍远些连人影都瞧不见,而且平时这山里根本没有人会来,要是给摔着或者碰着野兽可怎么得了?

“绣儿,要不等雾散后,下午哥哥陪你去玩吧。”

明绣咬了咬嘴唇,她只是想着刚下过一场大雨,森林里最多的就是树木了,她想要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蘑菇木耳之类的可食用的东西。可是这时的人都肩普遍的觉得蘑菇是有毒不能碰的,她如果这么说了,叶明俊会以为她活腻了,勒令她在家休息,肯定不会同意她出去的。想到这儿,明绣转了转眼珠子,赶紧拉着他的手撒娇,再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作可怜状,相处这么久,她早知道叶明俊拿她这个样子没辙。

“哥哥,我只是在附近走走,不会走太远的,你就让我去吧。”

明绣的做法成功了!见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叶明俊也硬不下心肠拒绝,只得点了点头,小心的叮嘱:

“绣儿,那你可得要再加件衣服,出去小心一点,你可别走远了啊。”

见她偏着脑袋,叶明俊故意板了脸:“不答应啊?”

“好吧。”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高兴的答应了一声,明绣赶紧回房将唯一的袄子穿上,跟哥哥打了声招呼之后,才出门。

叶明俊望着她瘦小的背影如同小鸟般轻盈的跑出去后,才收回目光,继续拨起草来,只是心里仍旧有些担心,拨草也有些心不在焉。

明绣一路走来,捡了根树枝,拨开挡在面前的野草,乌黑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四处盯着看。只是四周都是大雾,虽然天已经大亮了,可是雾气仍没有消散,四周里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她低头着,经过每棵树时都弯腰去仔细见树根那有没有蘑菇之类的,可以吃的东西。

林子里到处都是半人高的野草,而且看样子是人迹罕至,一路上连条小路也没有,明绣只得一边拿手臂格开草堆往前走。

突然,明绣发现树根旁边的草丛里透出隐隐约约的红色小点,明绣心里有些欣喜,好奇的望了望,有些不清楚,不会是山果之类的东西?想到这儿,明绣口水都快要泛滥,赶紧一手提起裙摆,一手辛苦的拨开了草丛,迈着小腿跨了过去,将上面盖着的一些树叶绿藤拿开,一汪水灵灵的蔓藤里,零星长着一些青红相间的果子,每个都有板栗大小,非常的小巧可爱,约摸有十来颗的样子。

明绣激动的摘了一颗下来,心怦怦乱跳,这好像是草莓吧?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运气这么好找到草莓。捧到眼前仔细看了下,确实是草莓。而且看样子还是有些青涩。奇怪,这个季节里面怎么会有草莓?而且还没有被人发现摘掉?

明绣强行捺下想要开心的跳起来的心情,又捏在手里仔细的观察。

虽然摘了一颗下来,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害怕自己是出现幻觉了。瞪着自己手里这颗草莓,虽然还不是完全熟,可是上面还沾着一些露珠,滴在手心里凉凉的。

这感觉是真实的吧?

明绣站在草丛里,自己感觉站在这弥漫着大雾,有些若隐若现的森林里都有些不真实。

肚子有些咕咕乱叫,想到早上吃的那碗难吃的野菜,也顾不上是不是幻觉,明绣喉咙感到发干,舔了舔苍白的嘴唇,一下子将手里的草莓扔进嘴里,也许是太震惊,因此吃完一颗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味道。

明绣又伸出小手摘了一颗,吞了口口水,又丢进口里,这次她偏着头,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嘴里酸酸涩涩的,可是这是草莓的味道。这些草莓虽然没成熟不太甜,可是对比这几天嘴里苦得像吞黄连一般的野菜,好似山珍海味了。

可惜太少了一点,这里很大一丛草莓藤,可是草莓也没有多少,拉起裙摆,把草莓全部摘了下来,忍住想要再吃一颗的欲望,准备拿回家给哥哥尝尝,这几天他受的罪可比自己多多了。

摇了摇头,额边几缕垂下来调皮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晃荡着,一边望着裙摆里稀稀落落的几颗草莓,明绣惋惜的嘀咕,草莓太少了,要是多长一点就好了……

话音刚落,明绣好似头被人敲了一闷棍般,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还犯恶心,全身好似脱力一般,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裙兜里摘好的草莓滚得一地都是。

第六章 希望

顾不上这些散落进草丛里的草莓,明绣干脆背靠着一棵大树微微闭了下眼睛,她见不着自己这时面色的苍白,只是可惜着那十几颗草莓,努力的睁开眼,她有些颤抖的扶着树杆想要站了起来,却惊恐的看见面前一丛翠绿的蔓藤上突然开出一朵朵的白色小花来,一会白色小花凋落。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本来被摘得空空的草莓藤上,结出了累累的果实。

这个不可思议的事情让她又是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要起身,却是站了几次也站不起来。以为是头上的伤口还没好的原因,捂住额头靠着旁边的大树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静待着这阵晕眩过去。

一阵风吹来,地上枯萎的花随着风轻轻的飘了起来,又散落在草丛里。心怦怦剧烈的跳动,穿着薄薄破衫的明绣冒出一阵冷汗,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刚刚草莓不是已经摘完了吗?这些草莓是怎么又长出来的?明绣苍白的脸蛋上露出惊吓又有些欣喜的表情,摘了颗新结出来的草莓,仔细的拿到眼前看着,不是幻觉啊,这颗草莓看上去很新鲜,要是硬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比刚刚摘的那十几颗草莓个头要大很多,而且外表看起来也非常的红润水灵,不是之前那些草莓可以比拟的。

迟疑的想尝尝这颗草莓,可是拿到嘴边明绣还是将手放了下来。为了保险起见,她稍微用力,把草莓撕了一道小口子,另一只拿了根手指沾了慢慢的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一下子将她征服,是草莓。可是这草莓长出来的情况有些诡异,她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靠在树根脚下,等了好一阵,发觉没有心跳加速,恶心干呕又头痛肚子痛的感觉后,才又咬了一小口,又等了一会,才确定这草莓没毒,一下子将剩下的草莓放进嘴里。

这些新长出来的草莓都很大,粉红的草莓汁顺着嘴角一直流到下巴。她拿了袖子擦了擦嘴,好甜哪,比之前那些草莓不光卖相漂亮很多,而且个头也大了将近有两倍,味道也是甜很多,完全没有一丝的酸涩味。明绣脸颊鼓鼓的,怎么样也想不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草莓丛有魔力,吃完会自己再长出来吗?既然怎么想也是想不明白,明绣干脆把这些问题甩到脑后,不负责任的想道,反正这些草莓不光味道好,而且吃了也不会中毒什么的。虽然不清楚这草莓摘光后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长出来的,可是只要知道没害就好了。反正自己也没有追根究底,打破沙锅的精神。

想通了之后,她也不再理会这些。想到这半个月以来,天天都吃同样的东西,山珍海味也腻了。现在摆着一丛这么些水灵灵的草莓,她就算吃几颗也剩很多能包回去给叶明俊。于是又摘了几颗草莓,将上面的蒂给掐下来,就丢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吃了几颗,她人小,再加上早上吃了碗野菜,于是吃了五六颗草莓就吃不下了。有了这些新结出来的草莓,明绣休息了一会,感觉身体好了一些之后,也不再准备去捡之前滚落的草莓,赶紧把剩下的草莓摘了一小半下来,装了满满一裙兜,一路小心的护着往家里跑去。

在森林里耽误了这一会儿工功,太阳已经升了上来,破开浓雾,散出温暖的阳光,林子里的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方向也比来时好辩认许多,明绣回想着自己来时的路,没走多大会功夫,就看到自家那破得很有格调的院落,叶明俊还在老实的蹲地上拨草呢,这一会功夫,他身后堆了一大堆拨下来的野草,院子里清理出来了一小块空着的泥地,虽然好似挖土机经过一般,不过好在院子里没有那么多的杂草,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的荒凉,至少开始慢慢有了一丝人居住的味道。

“哥哥!”还没跑到,明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叶明俊开心的抬起头,看见妹妹抱着一大包东西,蹦蹦跳跳的朝他跑过来,脸蛋因为一路小跑,染上了些红晕。看见妹妹回来,他原本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是看见她跑得这么急还是皱起眉头,手如微风一般,给明绣擦了擦额头上因为一路快跑而流出来的汗水,一边责备道:

“走慢一点,摔着了怎么办。”

明绣有些心虚,深怕自己刚刚那阵突如其来的难受而脸上会带着倦色,见他虽然带着关心,可是并没有着急的表情,才松了口气。

“哥哥,你看看这是什么。”明绣神秘的笑笑,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并且将自己衣兜里的东西往上努力的提了提,将里边的东西露给叶明俊看。

小心的抓住衣襟,拈起一颗草莓,想要送入他口中。

叶明俊奇怪的问她:“绣儿,这是什么啊?”却毫不犹豫的张开嘴,任她将手里小心拿着的果子喂他,俊秀的脸上登时一下苏展开来,三两下吞完口中的果肉:

“绣儿,这是什么?好好吃啊。”说完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可是看到妹妹裙摆里没有几个,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妹妹跟着他天天都只能吃难吃的野菜,他忍住了想要再吃一个的想法:“绣儿,你自己吃吧,哥哥不想吃了。”

明绣好笑的看着他吞了口口水,自己吃了一颗都忍不住想要再吃一颗,他就算再稳重,吃了这么些天的野菜叶子,怎么可能会不想吃这比苦涩的野菜好吃很多的草莓?不由分说的拿起一个草莓,硬是喂进叶明俊嘴里:

“哥哥,我在那边小山坳里发现了好多呢,你等下别拨草了,咱俩一起去把剩下的草莓摘回家,吃不完的话明早咱们拿些到集市去卖吧?”

听着还有很多这样的果子,叶明俊也就不再抗议,任由妹妹一颗一颗喂着自己:“咱们别卖了吧,留着给绣儿当零嘴儿吃,最近都只吃些野菜,都怪哥哥没用。”

说完有些愧疚的低下头,觉得美味的草莓也好像失去了吸引力,未来生活的重担一下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就算他再努力,也不能给妹妹一个安逸平衡的生活。

连喂了他好几颗,明绣才摘了个芋叶洗干净放在石头上,再将兜里的草莓一颗颗的捡了出来,轻轻的放上上去:“哥哥,你别想太多,这草莓摘下来吃不完放着也会坏的。”

听见后面静悄悄的,她转头看了一眼,叶明俊站在那,表情有些落寞,脸上带着自责。她赶紧将兜里的草莓捡出来,又跑到叶明俊旁边,塞了两颗给他:

“哥哥,我一定会像娘亲那样照顾好你的!这个家交给我吧,你只要准备着以后上学塾就好。”

她说的真心话,不过这样老气横秋的话语,配上她稚气未脱的脸孔,怎么看怎么没有说服力。叶明俊忍不住笑了起来,捏捏她柔嫩的脸颊,引来她抗议的撒娇。

不管如何,妹妹的这番话还是让自己心里暖暖的,在她真诚的目光中,还是高兴的点点头,不管行动如何,这精神总要给予赞同的。

“哥哥,你居然拨了这么多草,好厉害啊。”明绣不想让他再想起不愉快的事情,赶紧转移话题,指着他之前拨下来的草堆。

“下了几天雨,草虽然长得快些,可是泥土泡软了,拨起来也不怎么费力。”叶明俊也不愿再提这些事情,顺着她的话题。

“你先别拨草,把手洗干净咱们摘草莓去。”明绣想到草莓又有些开心,把他推去洗手,自己则打了一盆水把摘回来的草莓丢进去,细心的将上头沾到的一些草叶沫,一些小块的树皮等东西拿出来:

“哥哥,咱家里有多余的蓝子吗?”

叶明俊点点头:“有的,除了装野菜这只,厨房里还放着两个竹蓝,等下我去洗净了咱俩摘这个果子去。”

毕竟年纪还不太大,说到这的时候一扫忧愁,忍不住有些兴奋了起来。兄妹俩说做就做,行动迅速一致,等到叶明俊洗完提着蓝子出来的时候,明绣已经将洗好的草莓放在蓝子里,旁边石头上倒着一些野菜。看见他只是提的一个蓝子,明绣有些奇怪:

“哥哥,你不是说还有一个蓝子吗?”

叶明俊一惊:“这么大个蓝子还不够吗?”这么大的蓝子,**蛋都能装整整一百个了……

明绣神秘的点点头,别说那里她没摘完的草莓还有很多,装满两大蓝子完全足够了,而且草莓丛可能有古怪,万一刚摘完又长出满树藤的草莓,他俩以后的生活也不用愁了,看哥哥的表情,这草莓之前应该很少人吃过,甚至很有可能没人见过,至少叶明俊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如果把草莓拿到镇上去卖,多换的钱他也能继续读书了,还可以把破家修理修理,上次连续几天的下雨,可是把明绣给吓坏了,反正有钱了第一件事,一定要是修葺房屋,自家的生活也可以慢慢的过得更好一些。

她不求着要大富大贵,但是至少要生活温饱。

想到这里,总算是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一丝的期待。

看见叶明俊还有点迟疑,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她干脆自己进屋又拿了一个,两人急急忙忙的出了门,连门栅也没拉过来,反正家里穷得一粒米也没有,有哪个人会脑子有毛病,想不开想要进去这样一间破屋偷东西的?

第七章 异能

因为明绣之前怕迷路,因此不管是来时还是回去的时候,细心的记过这条路。顺着记忆,明绣走在前边,两人走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才来到之前自己发现草莓的地方,左右看了好一会,前面还有她之前进去时,踩得东倒西歪的草,上前仔细看了下,确认了是这里之后,明绣才点了点头。

叶明俊怕地上长的一些荆棘类的植物刺伤她,因此自己抢先拨开草笼看见一大丛绿藤上长满了她刚才带回来的那种果子的时候,方才相信她说的还有很多是真的,开始呵呵傻笑起来。

这满地红彤彤水灵灵的草莓,在这一大丛藤上,一个挨着一个长了满满一藤,这得要吃多久啊,再也不用吃难吃的野菜了。

明绣也在笑,满地的草莓都是钱啊,换了钱就再也不用吃难咽的野菜了。两兄妹出发点不一样,可是目的都是一样的,都同时想到不吃那玩艺了。

那些家畜都不吃的野菜嚼了这么些日子,以前饥肠辘辘饿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只为填饱肚子,只是现在有了比较,两人想到野菜都觉得喉咙发苦,要不是为了活下去,谁也不愿意去吃这个啊。

兄妹俩发了会呆,赶紧一人拿了个蓝子,一边吃一边摘着草莓,一会儿就摘满了两大蓝子,草莓藤上还有约莫二十来颗还没摘完,叶明俊站起来:“绣儿,要不留一点下次再摘吧,拿回家也是放坏了。”

明绣没理他,她正盯着被摘得稀稀落落的草莓丛,心里暗自懊恼,这草莓怎么不长了?之前她摘过一次之后不是很快就又长满了草莓吗?而且比第一次长得更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明俊提着蓝子,心里满满的快乐,他准备拉着妹妹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她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草丛里,璀璨的大眼睛失神的盯在地上,脸色有些难看。他吓了一跳,赶紧放下蓝子,担忧的拍拍她的脊背,以为她哪儿又不舒服了。

“绣儿,你怎么了?”

明绣一下回过神来,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少年,他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心、焦急、恐慌各种情绪混在一块,她强自定了定神,抿了嘴角,勾起一个可爱的笑弧,使得黯淡的脸蛋亮了起来。

“哥哥,没事呢,我看到这么多草莓高兴了呢!”她要弄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叶明俊虽然心里仍有些忐忑,可是仍然宁愿相信她无碍的话语。紧张的神情舒缓了开来,只是好看的眉毛仍然皱在了一起:“绣儿,咱们果子已经摘了,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哥哥你先回家,我还想再玩一会呢。”明绣歪着脑袋仰头看他,脸上挂了一副娇憨可爱的表情。

“林子里露水重,万一受寒了可怎么办。”听到妹妹这么“无礼”的要求,叶明俊脑袋摇得似拨浪鼓一般。

明绣赶紧双手合十:“不会的,我只玩一会,一会就回家了。”

见他仍是不赞同的摇头,明绣装作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耸了耸小巧的肩膀:

“哥哥,我只是想要一个人悄悄的把这里剩下的草莓摘几颗偷吃啦!”

虽然明知道她是在胡扯,不过看她撒娇耍赖的样子可爱得让他不忍心拒绝,和她以前的胆小畏缩的性格比起来,他喜欢看到她脸上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不管是耍赖、撒娇也好,那种生机勃勃的样子让叶明俊很是开心。

听她这么一撒娇,虽然仍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也不再阻止她,只微微有些吃力的提起两大蓝子草莓准备回家,临走时还不忘再三的嘱咐:

“可别玩太晚,记得赶紧回家啊。”

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后,她才把目光又放回草莓丛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要把所有的草莓全部摘光,草莓才会重新长出来吗?

想到这里,明绣干脆把剩下的草莓全部摘下来放到一旁,双目紧紧的盯着绿藤,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静静的等待着。可是等了许久,奇迹也没有发生,藤上没有再重新长草莓出来。

她心里有些着急,虽然这些绿藤没有像之前那样在一瞬的时间里开花结果,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死心,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

不知不觉保持一个姿势站久了,明绣挪了挪有些僵硬发麻的身子。在这样寒冷的清晨里,她汗水都快急了出来。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细尖的小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了,原想着以后能靠这丛草莓过上好日子呢!虽然有些失望,不过看来天上果然不会发生免费掉馅饼的事情,只能再想其它办法了。

摘了个宽大的野芋叶铺地上,将散落在草丛里的草莓捡了放进去,眼睛四处望了下,发现再也找不到有遗漏,她将叶子拢在一起,一手紧紧抓住,一手撑着树干站起了身子。又拍了拍裙摆边上沾着的树叶,准备想要打道回府。

临走时,那不死心的小眼神却又飘了回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丛翠绿的蔓藤随着微风轻轻的晃动出好看的绿波,发出很低的沙沙声。明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能感觉到这丛绿藤的欢快。

她捂了捂额头,不会是之前被撞了后她脑子出问题,出现幻觉,并且还病得很严重了吧?或者是这丛绿蔓真的有古怪……

她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不知道是不是山里的清晨特别的寒冷,就算阳光透过树叶洒了进来,她依然起了一身的**皮疙瘩,搓了搓手臂。

又等了一会,见草莓藤仍旧没有要开花结果的意思,明绣这下可有些丧气了,声音很低落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仍旧有些不甘心,可是对这种奇怪的情况也是毫无办法,抿了抿嘴角,她语气有些急:

“你快开花结果呀!”

明绣刚讲完这话,脑袋像突然被人敲了一闷棍般传来尖锐的疼痛,眼前直发黑,双腿一软,竟然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她感觉思绪有些涣散,能听到自己心跳得很不规律,好似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论她怎么命令自己打起精神站起来,可是眼皮好似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努力了半天,她觉得越来越疲倦,干脆就这样睡过去吧……

因为她突然倒下去剧烈的动作,旁边被她撞到的野草不停的摇晃,上面如珍珠般的露水珠儿一滴滴的往下掉,有些在她头顶绽开,有些则顺着她洁白的额头流到脸颊,不过无一倒外的都在精致的下巴那混合。虽然这些水珠沾染了她身体的温度,可是仍旧有些冰凉,顺着脖子滚进衣衫里的时候,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明绣被这一冻,虽然脑海里仍旧是昏沉,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地方睡过去,不然有一大半的机会,她会见到上帝。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着急,使尽全身力气,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头。疼痛一下子刺激得她精神一振,微微颤颤的将眼睛睁开了一些来。

眼前虽然仍旧有些模糊,可不再是一片浑浑噩噩的昏暗。

她望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敢相信,这些植物好像是答应了她之前的请求一般,原本摘得只剩枝叶的草莓藤上,又挂满了红色的心形果子。

不难想象,在她昏昏沉沉的这段时间里,眼前的植物是像她之前见到的那样,快速的开花结果了。

可是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它们才会这样开花结果了。

明绣想到之前自己的话语,又想到自己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疼。再联想到第一次这株植物发生的异变,她同样的感觉。想到这里,她心里好像有些明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难道是因为我想要它长满果子,它才会长满果子,而不是植物本身自己带的能力吗?这个想法,令她背后的寒毛立了起来,全身出了一身冷汗,明绣不由的有些忐忑不安。

虽然得到了这样奇异的能力,她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不知道是这是祸还是福。虽然能令植物快速生长,可是想到那阵令人难忍的疼痛,接着是一阵昏沉,她心里不由的一阵阵后怕。虽然不知道她使用这些能力后,即将付出些什么,可是身体上的难受,她还是避免不了的……

明绣想到自己之前的两次举动,完全是自己在给自己挖掘坟墓啊!她心里不由的感叹,果然是无知者,更无谓

第八章 昏睡

明绣手撑着地,想要站起身来。可别说爬起来,连坐直身子都有些吃力。

连着试了好几次,她不但弄得自己满身大汗,连像之前一般挺直背坐地上都不行。无奈只有爬了两步,靠在一棵大树上。

这才喘了口气,望着面前硕果累累的草莓藤,虽然身体仍是不舒服,她不由的嘿嘿笑了起来。

有一种人,叫做好了伤疤忘了疼!明绣显然就是这样的人,经过一轮惊吓过后,惊喜却是涌了上来。

休息了好一阵子,觉得虽然不如之前的状态,可也比瘫倒在原地不动强之后,又开始忙碌的起来。摘了几张大树叶铺在地上将之前散落的草莓捡了放上去,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喘了口气,也顾不得锐利的草叶会不会割伤她的小腿,拉了拉被地上的露水浸得有些湿润的裙摆,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做完了这些事,她开始想到自己奇怪的能力来。

就如同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想要迫不及待想要撕开包装纸一般,她对于这个能力也有些跃跃欲试。

她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奇异的能力使草莓快速结果后,心里就开始盘算着,不知道对其它植物有没有效果,站起身来四处转来转去,看见不远处有颗小树,连忙跑过去,嘴里小声的嘀咕:“长大!”

刚讲完这话,就死死闭上了眼睛,秉住呼吸,等待着那阵锥心般的疼痛。

可是等了半天,除了身子依旧如之前那般无力外,什么感觉也没有。

她睁开了眼睛,面前的小树一动也没动,依旧是那般,别说个头没长高,连腰围粗细也没有变化。

明绣脑海里浮起一个无理头的想法,不会是因为自己声音太小,所以这棵小树听不见吧?想到这里,她嘴角抽了抽。反正周围也没人,她再次大声的说了一遍,喊完感觉脸上有些烧得厉害。心情又是紧张,又是有些期待的望着那棵小树,深怕自己眨了眼睛,错过了什么。可是她失望了,小树依然没变样。那种植物神奇的变化仿佛是她自己之前的两次幻觉一样,要不是面前这一大丛长满草莓的蔓藤,她搞不好以为自己是刚刚昏迷睡着了做的一场梦。

难道是自己估计错了吗?这古怪的能力不会是只针对草莓吧?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明绣这下子有些失望,小手有节奏的拍着旁边及腰的野草。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明绣还是有些不死心的盯着小树干,心里默默地想着长大,长大,快长大……

突然脑海里像被针刺了一下般,接着她脚步踉跄了一下。

这种感受和之前一样,不过难受的感觉减轻很多。明绣抿嘴笑了,她想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睁开眼睛,果然小树已经长高,并且在她睁开眼睛后,还能看到从树枝上不停的结出新的叶苞,接着伸条长大,不一会的工夫就长到她手腕粗细,看样子,还要精神很多!原本上面有些叶子还留有被虫蛀过的痕迹,经过她使用能力,枝叶更加的繁茂。

看到这里,明绣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有奇怪的能力,并且对植物有用。能使它们的生长速度变快,开花结果周期也快了很多,并且经过她使用异能后,植物能长得更好,并且结的果子也比以前更加的优秀。

明绣好似突然被好运砸晕了头,忍不住捂住嘴巴开始傻笑了起来。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古代变成一个小孩子,和叶明俊相依为命,所经历过的事情以后,她看着破烂的家,荒凉的院落,心里一直有种不安定而且惶恐的感觉。现在知道有这个异能,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终于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心里不由得松了很大一口气。虽说靠她自己努力,她也能活下去,可是肯定会有很多波折,两兄妹肯定会活得很辛苦。有了这个异能,她能好好利用这个异能多催生一点水果啊,蔬菜什么的,以后至少是不愁没东西吃饿肚子了,而且吃不完还能拿去集上卖,叶明俊也不用总想着去镇上找个活路来养活她,而且余下的钱说不定可以让他重新进村里私塾念书了。

既然已经确定,明绣还是强捺了兴奋的心情迅速的冷静下来。她和叶明俊再懂事也只是两个孩子,平时卖卖水果还好,可以说从山里采的野果子,人家也不会怀疑。而且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大概自己也会认为有这样本事的人有古怪。所以更加不能告诉别人,要不然她搞不好会被当作妖怪打死,她以前可是从书里看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而且如果被别人知道,就算死不了,也会被别人利用,搞不好被人家捉去当作生产工具……想到这里,明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沉吟的咬住下唇,经过试验,基本能确定她有古怪的能力,而且确定了使用这个能力对她身体有伤害。只是从小树和一大丛草莓相比,显然后者的伤害大多了。

而且好像第一次长出草莓来时,她也没有如同刚刚那般会有连心跳都不规律的感觉,看来,她是使用能力过度了。

想到这儿,她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笑,是不是以后只要她别肆意的使用能力,她的身体就不会出大问题呢?虽然没人会回答她这个问题,不过明绣心里还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没错的了。

她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的困。将装草莓的叶子抓在手里,小心的跨出草丛,又回头望了一眼结果满子的蔓藤,充满血丝的大眼里含了笑。她拿了空出来的手将周围东倒西歪的草扶了起来小心的将里面遮住。虽然她住了这么久没在山里见到过人,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细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做完这一切,她还是觉得要赶快回家。不知道为什么,眼皮感觉越来越沉,脑袋里昏沉沉的,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出来的时候觉得没用多少的时间,可是回家的时候,却感觉这条路长得令她走得双腿都发软。

眼睛里又酸又涩,好似眼前的景物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她使劲抓紧了手里装满草莓的叶子,感觉手心都沁了些汗出来。

咬了咬牙,觉得精神稍稍振奋了一些,她赶紧一路小跑,好不容易见到前面自家熟悉的破院子,还有那个熟悉的人影。

“哥哥。”

明绣听到自己发出如小猫般的声音,心想叶明俊哪里会听得见。可是却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了力气一般。

没想到叶明俊虽然在清理着草莓可是他听到了,转头见到她摇摇欲坠的身影,给吓得丢了手里的东西,快速的跑过去接住她。

看到她手里还拿着东西,又小又尖的脸蛋上苍白里透着一股青色,连嘴唇也是又白又干。原本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也紧紧的闭了起来,眼睫毛在脸蛋上投出好看的半圆形,脸颊周围沾了些湿发,饱满的额头上还有些水珠。

他心里有些痛,害怕妹妹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也开始发抖,连自己也支撑不住,只得双手紧紧的抱了她,让她跌在自己的身上。

明绣手里的树叶掉了在地上,里面装的草莓滚得到处都是,叶明俊顾不上这许多,只是抓起她冰凉的手,一个劲的呼喊,心里只盼着她调皮捉弄自己而已。

见她仍是没有睁开眼睛,叶明俊自己也急得手脚冰凉,觉得这时候比春雨绵绵的时候更加的无助。

“绣儿,绣儿!”

叶明俊又摇了摇她,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

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发现她全身并没有什么大的伤痕,除了小腿处被些小草叶割了些细小的血痕。

叶明俊松了一口气,拿起袖子擦了擦眼睛,这才发现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只是脸色实在是苍白异常。

第九章 挖笋

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小心的将她抱了进屋,放在床上,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给她搭在身上。

见她小小的嘴唇苍白得发干,又转身出去端了些水进来,硬是将她摇醒,见她神情仍旧是迷迷糊糊的,连眼睛也没有睁开,只得半抱起她,端了碗来喂了她一些水。

将碗搁在一旁,也没心情再去打理草莓,只坐在一旁守着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她醒了自己却没注意到。

屋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满屋的沉寂,好似明绣受伤昏迷那几天一般,有些冷冷清清的感觉。叶明俊感觉眼眶直发热,他握紧了手掌,指甲掐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疼痛,心里只是不停的责怪自己。明绣之前受伤时,他没能将她护住;这一次更离谱,连她昏睡的原因都不知道。他不应该将她一个人留在山林里,他明知道山里有很多危险的。

叶明俊坐一在旁,漆黑的眼里有些湿意,背脊挺得很直,身上散发出一阵阵寒气,脸上表情淡淡的。只是心里,他却不能够原谅自己。

明绣这一觉睡得很沉,自己也能感觉得到,连平时的打呼磨牙、做恶梦、思绪不宁等情况完全没有,只觉得睡了又饱又满足的一觉,虽然身子仍是疲累,可是神清气爽的,脑袋也不再昏昏胀胀的难受。

她半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能见到夕阳洒进屋里的余光。伸手挡了挡亮光,只觉得嗓子眼干得都能喷出火来。

刚准备坐起身来的时候,一条手臂将她扶起来靠在墙上,并且很体贴的递上了一碗温水。

明绣仰头甜甜的笑了笑,颊边两个梨窝好似跳动的火焰般耀眼:

“谢谢哥哥。”

背着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听见他低声的问:

“绣儿,感觉好些了吗?”

明绣点了点头:“好多了。”

叶明俊听她这么一说,才彻底的放下心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绣儿,怎么回事?”

他的话没头没脑的,可是明绣还是知道他是在指早上回来就晕倒的事情,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嗯~?”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虽然叶明俊的声音很是温和,手依旧温柔的在摸着她的脑袋,可是明绣就是知道这时候他一定是生气了。

她缩了缩脖子,觉得这个瘦小的少年竟然隐隐有了一些威严:

“哥哥。”明绣吞了口口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早上只是睡着了呢?”

“睡着了?”这个答案令他觉得有些意外,明绣早上回家的时候可不是一副睡着了的样子而已,简直就像病入膏肓的样子了。

而且他的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这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这个想法令得他有些惶惶不安,深怕她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见她精神仍旧有些萎靡,也不愿意再逼问她,只得硬了心肠冷声道:

“不行,明天开始你哪里也不准去。”

啊?不会吧!明绣微张了嘴巴,讲不出话来,这和被颁发禁足令有啥区别?

“你说啥也没用!”

一句斩钉截铁的话堵住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明绣既然已经醒了过来,叶明俊见她已经没什么大碍,就叮嘱她自己再好好躺一会,今天守了她一整天,好多事情没做,之前因为心情紧张不觉得,现在松懈下来才发现肚子饿得都有些生生的疼。

明绣见他背影离开,自己也穿了鞋跟了出去,见他抱了些晒在院子里的柴禾进厨房,两人四目相对,叶明俊瞪了她一眼。

知道他总是不会对自己发火,明绣见他有些着恼,心里也不害怕,只是冲他嘿嘿傻笑。叶明俊拿她没有办法,不过见她这般娇俏可人的样子,心里却很是喜爱,也只得由了她去。这样笑着,总是比上午那样子好!

厨房里没一会就飘起了炊烟,明绣趁他不注意,偷偷拿了把有些生锈的镰刀,跑到屋子一侧的竹丛里。

这时正是春天,又刚好下过一场春雨,竹子根下发了很多鲜嫩的竹笋出来,她蹲了下来,拿刀小心的挖了个竹笋放在一边。

挖的时候很仔细,一来怕给嫩笋挖坏,二来怕自己被割到就不好了,这刀锈得厉害,万一伤到给感染,到时候她哪哭去?

叶明俊没一会出来院子里就不见了她的人影,他有些着急,进房间找了也没人。他刚刚才讲的话,还热乎着呢,这丫头完全就当作耳旁风,没一会儿就跑不见了。

也顾不上灶里还烧着火,他赶紧大叫:

“绣儿!”

“嗳。”

听见这脆生生的熟悉声音,他才放下心来,只是听着声音不远,怎么人影却不见?叶明俊左右转头观望,却见一丛翠绿的竹笼里伸了个小脑袋出来:

“哥哥,我可没乱跑!”

叶明俊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火大,这调皮的丫头!

“你在那里干嘛,快出来!竹壳上面的毛很多,沾到身上又痒又疼呢。”

不用他说也知道,夕阳桔红色的霞光照在她身上,像是渡了一层漂亮的金色,明绣挖了这么一会,小巧的鼻尖上附了些汗水珠,就是怕竹壳上面毛刺多,她连擦一下都不敢。旁边堆了七八根裹着竹壳的笋子,壳上全是密密麻麻黑色的毛刺。

叶明俊走了过来,见她小小的身子仍是蹲在那忙个不停,看着旁边的竹笋知道她的打算:

“绣儿,这笋子可不好吃,嚼不动不说,还又酸又涩又苦!”见着笋上包着的壳,他头皮有些发麻:“别弄了吧,反正今晚你不吃野菜也有草,草莓的。”

明绣没理他,这竹笋吃法不对当然不好吃,而且她只挖取了那种才刚发芽没多久的笋子,可没挖长得老高的那种。

“哥哥你先忙,我挖着玩呢。”

叶明俊脸上挂了一排黑线,说她又不听,骂她自己又舍不得,见她拿着镰刀挥舞的样子,自己总是心惊胆颤的,害怕她将自己给割到,赶紧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一旁,拿了她手里的镰刀,自己则蹲在了她刚才的位置上。

明绣还没反应过来,就中了这一招乾坤大挪移,脸上表情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就被人缴了械。

叶明俊动作很快,工作效率不是明绣能比拟的,没一会,除了她刚才挖的十来根竹笋,他自己已经挖了好几条摆在一边。

明绣对他抢占自己工作不满意,在一旁对他的劳动成果大加批评。

“这根太老!”“这根太小!”“这根长得不漂亮!”

总之就是嫌弃个没完,叶明俊抽了抽嘴角:

“要不你指哪,我挖哪?”

明绣一听,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兄妹二人合作无间,没一会功夫竟是挖了一大堆竹笋。明绣望着这些劳动成果,心情有些兴奋,细小的脸蛋上染上好看的一层红扑扑的颜色。

叶明俊见她这样,心里也是开心,两人搬了好几趟,才将上的竹笋给运了回去。

第十章 生活

两人一边洗手,一边有说有笑的。

叶明俊虽然不知道妹妹挖这么多竹笋来干嘛,不过只要她开心,做点事算什么。

明绣正拿了一个竹笋剥干净,放在一旁的竹篮里,将竹壳扔到一旁。叶明俊也拿了竹笋也照她那样做,两人手脚也麻利,没多久剥了满满的一篮子出来。

明绣将剥好的竹笋拿了个洗干净的木桶舀了些水倒了进去。白生生鲜嫩嫩的竹笋洗过之后显得更加的水灵,连叶明俊也看了好几眼。

突然,明绣抽了抽鼻子:

“哥哥,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他满脸的茫然:“什么味?”

举了衣袖闻了闻自己身上,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叶明俊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吓得明绣愣了一下。他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一举冲进厨房,脚下好似踩了风火轮一般,速度快得惊人。

明绣只感到面上一阵风掠过,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厨房里。嘴角抽了抽,他刚才不会是在煮东西吧?

果然没多久,叶明俊捧了个大陶碗出来,哭丧着一张脸。里边儿装的东西离得有些远见不清楚,不过上头冒着一股股的黑烟。

明绣好久都没见过叶明俊这么“童真”的表现,因为生存压力,她一直觉得他最近有些沉默得厉害,这时候见了他不住跳脚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发噱。

“这是什么东西?”

“挖笋之前煮的野菜。”叶明俊很快将情绪镇定了下来,脸上表情很是淡定。

“哦~~”看着还不停冒着黑烟的陶碗,明绣表示完全明白,他来帮自己挖竹笋,忘了厨房里煮着东西!

不停的冲着他挤眉弄眼,明绣一边压抑住自己不住往上翘的嘴角,见叶明俊秀气的脸蛋虽然表现得很是淡然,只是耳根却是有些发红。

见他快要落荒而逃,明绣很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当下就装作无事一般,自顾自的将剥好的竹笋又淘洗了几次,才准备提进厨房。

叶明俊虽然仍旧有些不好意思,可见她提着大木桶有些吃力的样子,还是赶紧将手里仍冒着黑气的碗放在一旁,让她将木桶递给自己,拿进厨房。照她的指示倒进了大铁锅里,又掺了些水进去。

明绣坐在灶台边,手拿了一旁干燥的野草,挽了两下放进灶里边拿了火折子点上。这些柴已经晒得很干,再也不会出现之前那种点半天还点不上的窘况。

叶明俊想要过去烧火,见她很是坚决的摇了摇头,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干笑了两声,丢下一句去清理草莓,就赶紧溜了出去。

等他身影消失后,明绣柔嫩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的表情渐渐认真了起来,她一边手不停的挽了柴花送进灶里,一边想着今日上午发生的事情。

因为一回到家就昏睡了半天,叶明俊没有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如果想要利用这个奇怪的能力来改善目前拮据的状况的话,那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问题也在这,如果他知道使用了能力会对自己身体有损害,他还会同意吗?

况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对他解释不清,不如一开始就瞒了。而且这样神奇的事情,他知道的越少,两人就会安全很多。

如果他以后知道不对劲,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她现在想好一百种解决的办法,也不如事到临头的各种情况。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等到锅里渐渐冒起了水泡,她将正燃着的木柴拿了出来,洒了些水上去,将火熄灭之后,才走出厨房。

院子里叶明俊正在剥着竹笋皮,旁边已经一大堆笋壳。明绣赶紧拿了一个竹耙子,将这些竹笋壳撩到另外一边去,也跟着拿了个竹笋剥起来。

没一会儿,挖完的竹笋已经剥了出来,叶明俊看着天色还没黑透,晚饭还没着落呢!虽说草莓味道好,可是也不顶饱。对妹妹打了声招呼,自己提了个竹篮就往外走。

明绣则将剥好的竹笋如之前那般如法炮制,洗干净之后又烧开,接着放在桶里泡了起来,等到最后一锅煮好的时候,她将锅里的笋子和着水一起舀进桶里。

叶明俊提了一大篮子野油菜回来,上面还开了些黄色的菜花。见她有些吃力的将桶提开,自己赶紧接手过来。

知道反对也没用,再加上自己也确实有些累了,明绣也不和他抢,任他将满满的一桶笋子提了出去,自己则搬了根凳子坐一旁理着他采回来的野油菜。

这些野油菜长得又嫩又水灵,只是这样煮来味道确实难吃。想到油菜,不由得想到前世吃过的菜油来。

要是将这些野菜拿水煮过,再淋上些菜油,洒些辣椒酱,放点味精、盐等调料,那味道是有多美,长在路边早就被人掐光!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连别人家里喂养牲口,都不会选它。

想到这里,明绣的口水有些泛滥了起来。来到古代这么些日子,都没吃过一顿米饭,以前还要为了减肥少吃,现在就算想增肥也没有办法。而且在下雨的那些日子里,连吃上一顿饱的野菜也是奢侈的愿望。要不是她有这样奇异的能力,她和叶明俊还得时常要防着会断粮!

越想越是觉得饿得慌,明绣赶紧将野菜煮了,叫了叶明俊,两人一人端了一大碗,天已经大黑了,大约已经是戌时了。来到古代这么久,常听叶明俊说,也大致知道怎么计算时间,虽然仍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人吃完饭,都觉得累得慌,明绣赶紧烧了一锅热水,准备洗脸洗脚。

她白天虽然睡了那么久,可是总是觉得疲倦;叶明俊更不用说了,守了她一整天,更是身心都累得不行。

第二天,明绣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坐起身子,小心的滑下床穿了鞋走出房间,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这时候才醒来。屋外雾已经散开了,想来时辰已经不早,太阳挂得老高。

院子里叶明俊正在清理着昨天采回来的草莓,见她醒了之后,对她笑了笑,正欲说什么时,见她出来也没披件衣服,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嘴里责备道:

“绣儿,早晨冷,你也不在外穿件衣裳。”见她只是笑着,好像混不在意的样子,只得如老妈子一般进屋拿了袄子给她披上,摸了她手心还是暖和的,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嘴里仍不住的念叨着。

明绣这时才觉得自己好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叶明俊碎碎念起来没完没了的,她赶紧举手投降:

“哥哥,我错了。”

鉴于她认错态度良好,叶明俊也没有再继续数落下去,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佯装生气:

“怎么,嫌哥哥啰嗦啦?”

明绣赶紧哄他:“没有,哥哥最好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叶明俊显然很吃她这一套,俊秀的脸上也忍不住挂了笑容。不知道他从哪里掏了把梳子出来,拿了根凳子让她坐了,自己小心的给她梳理起头发,末了从怀里取了她平时绑头发的草绳给她捆了个漂亮的包包头。

这是他第一次给明绣梳这样的发式,以往都只是将头发梳顺了捆在一起而已。明绣觉得有些新奇,摇了摇脑袋,头上的包包头很是牢固,没有左摇右晃的感觉,而且也完全不觉得有将头皮扯痛的感觉。看这架势,以前都应该是叶明俊侍候她梳头的,这手艺比人家专业的也不遑多让了。

女人都爱漂亮,连她也不例外!自顾自的臭美了半天,连叶明俊端了吃的给她,连叫她几次也没听见。

明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见到哥哥揶揄的眼神时更加觉得有些丢脸。昨儿刚取笑过人家,今天就得到报应了。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叶明俊觉得妹妹这副别扭的模样很是可爱。以前也给她梳过这样的头发,只是反应都没这么好玩。也许是以前梳得再漂亮也会被乔玉玲扯散,嘲笑!所以她的性格才会一直那么胆小、懦弱,就如同以前不能保护亲人的自己一般。

开始会觉得房子被舅舅侵占很不甘心,只是现在叶明俊却反而放下了心里的这个包袱,觉得这样也许没坏处。也许离开他们一家,对自己兄妹二人都是好事呢。

现在妹妹开朗许多,也不再一有事就缩进角落,睁着一双受惊吓的眼睛发抖,胆子也不会小到见到人就害怕;自己也不会遇到事情时只是默默的忍受、流泪。

第十一章 心虚

吃过东西,明绣招呼正在拨草的叶明俊:

“哥哥,摘草莓了。”

叶明俊点了点头,洗了手提了个空篮子装备出门。

被遗留下的某人赶紧拉了他:“你去哪?”

不是她说要摘草莓的吗?叶明俊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去摘草莓啊。”

明绣嘴角抽了抽:“是我们两个一起去摘草莓!”不是让他一个人去,而且草莓那么多,他一个人一个篮子哪里装得下?

说到这个,叶明俊有些犹豫了。虽说读书人不信神鬼之说,可是昨天明绣在那草莓丛呆了回家之后就昏睡不醒,心里只是觉得邪门得紧,这不得不让他心里蒙上了一层yīn影。直觉让他不想让妹妹去到那个地方。

见他犹豫,明绣大概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赶紧先下手为强:

“你不会不让我去吧?”见他有想要点头的趋势:“你昨天自己说的让我不能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啊!”

说这话时,满脸的理直气壮。叶明俊一时有些语塞,他讲这话是不希望明绣到处乱跑,哪里知道她竟会拿这话来堵他的嘴。

“可是草莓不多,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总之就是不想让她跟!

明绣有些无奈,发觉自己人小力微,每次想要出门还得向大人备报。虽然知道叶明俊出发点是因为担心他,可是以后总不能每次出门都得打报告吧?

想到这里,她赶紧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

“哥哥,你就让我去吧。我一个人在家会怕!”刚讲完话,自己也忍不住恶寒的抖了下,不过叶明俊却真的以为她一个人在家害怕。

一时间有些为难,仍旧不想让她再去那果子丛那,只是这山里边确实没个人,冷冷清清的,她害怕也是理所当然。

自己也不忍心将她丢在家里,再说来去也没多大会功夫,有他看着,应该不会出事的。心里有了决断,也就对她点了点头。

不过嘴里仍旧不停的叮嘱:“那你可得听我的,不能到处乱跑。特别是不能自己再一个人留下来!”

明绣赶紧点头称是,保证的话说了一大筐。听得叶明俊以为她真心悔过,放心不少。不过她自己心里却吐了吐舌头,空头支票随便开,要兑现以后再说吧!

见他答应了,明绣赶紧又进屋拿了个篮子出来。见叶明俊满脸疑惑的表情,她想到昨天走的时候草莓确实没剩多少了,总不能告诉他说,草莓又长满了吧!万一他要问为什么,她也回答不出来,因此干笑了两声:

“我想在林子里摘些花儿回来。”

叶明俊了然的点点头,只以为小女孩儿爱漂亮,做这些事也正常也就不再多说。

兄妹俩出了门,叶明俊只想着赶紧摘了草莓回家,明绣则有一路都在想,见到长得满枝藤的草莓,她要怎么解释。因此,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果然,叶明俊瞅着满地的草莓,双眼瞪得老大,还怕自己眼花,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动作要不是明绣自己也做过,她搞不好会笑出声来。

她心里有些忐忑,一边拿眼偷瞄着他,一边努力摆出一副很平常的样子。

叶明俊抓了她的小手捏住:

“绣儿,你见着没有?”

她当然看见了,而且知道怎么回事!明绣假装无辜的抬头望他:“什么事啊?”

他指了指结满果子的枝藤,那个削瘦修长的手指都有些颤抖:“那那个果子。”见她仍是满脸问号,不由的吞了口口水:“果子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

昨天离开的时候,明明没剩多少的啊。

“昨天也有这么多啊?”

问题就在这里了。昨天明明摘了很多下来,怎么今天上面好像从来没人摘过一般?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这个问题要怎么解释才合理?明绣想了半天,干脆自己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叶明俊见她小脸蛋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他,自己也讲不出话来!这样的事情自己都怕,干嘛还要说出来吓她。

明绣见他有些吱唔,虽然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有一点是肯定了,他没有将这件事联系到她身上。想到这儿,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她不想被哥哥当作妖怪般看待。

“哥哥,这果子也许就是长得快吧。”

“长得快?”

明绣点了点头:“对啊!这种果子就是长得快啊!”

仗着叶明俊以前没有见过草莓,她满口胡谄。

叶明俊感觉脑袋里边好像有些迷糊,长得再快也没这么快吧?不过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在明绣的注视中,他僵硬的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她的看法。

不过这件事,更加的加深了他觉得这块儿地有古怪的看法。

虽然如此,他仍旧是小心的摘了一颗草莓下来,有些迟疑的放进嘴里。

明绣没有阻止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早就试吃过,新生出来的草莓更是可口,而且也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连着摘了三颗,确定了这些草莓和摘回家的完全无致,都是一般的之后,叶明俊才住了嘴,可是一转头却见到明绣有些诡异的盯着自己,赶紧挥了挥手:

“我不是贪吃!”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叶明俊感觉脸上有些发烧,干脆闭了嘴巴,只一个劲的摘了草莓放进篮子里。

心里越发的觉得正事赶紧办完,此地不宜久留。

草莓实在太多,摘了满满两篮子还是剩了一些。叶明俊赶紧招呼明绣一起回家,虽然心里仍旧有些发毛,不过还是让她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又提了篮子出门。

去过一次,而且叶明俊已经认为是草莓自己生长快了,基本没她什么事儿了,她也没有抗议,只是乖巧的点头。

见他出门后,自己将昨天煮过的竹笋换了次水,又拿了镰刀去挖了些。

叶明俊回来的时候见她仍在捣鼓着竹笋,也没有在意,只是叮嘱她小心别割伤自己之后,就没再多说,又提了篮子往外跑。

直到跑了第三趟,才将草莓全部摘了回来。

歇息了一阵子,他开始小心的清理起这些红彤彤的小果子来。

望着一大堆的草莓,他有些犯愁。

明绣在外叫他拿只筐子过去,他赶紧拿进竹丛里将她挖好摆在一旁的笋子装了拿进屋。

挖了半天明绣也有些累了,而且已经有这么多,要是再挖也没地方放了。也擦了擦汗水回屋洗了洗手,舀了些山泉水就喝,感觉又清又甜的泉水缓缓滋润了有些干噪的嗓子,她才喘了好大口气。

叶明俊一边剥着笋壳,一边有些犹豫的开口:

“绣儿,这草莓太多了,咱俩怎么能吃得完。”

明绣有些讶异:“谁说是自己吃啦?”

不是自己吃摘来干什么?

见他不明白,明绣一脸认真的道:“我准备拿到镇上去卖呢。反正那些草莓长得快,不摘来卖掉也是浪费了。”

叶明俊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听她这么一说,虽然觉得有些道理,可是仍旧犹豫不决:“这些野果子不容易卖掉吧。”

明绣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来:“哥哥,你觉得还有什么野果子能比得上草莓呢?”

那倒也是。

第十二章 赶集

既然害怕已是无用,抗议也是徒然,叶明俊反倒果断了一些。

“既然如此,明天就是小集,咱们去试试吧。”再多考虑几天,这些摘下来的草莓也怕是要放烂了,反正瞧着妹妹的架势是非去不可了。他也不愿意去当那个拦路的程咬金,使她心里不痛快。

明绣对于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也感到很高兴,没有异议的点了点头。

两人整个白天除了将竹笋煮了放在院子里外,草也不拨了,明绣摘了些大的芋叶洗干净了铺在篮子下,只将这些草莓清理干净放了进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明绣就被哥哥给抱了起来,等到已经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被叶明俊给收拾利落了,头上还挽了两个同昨日一般漂亮的发髻。叶家阿哥真正是有些含辛茹苦的感觉,照顾起她来真是一点不含糊,比爹娘还要细心。

天空上还能看见月亮周围那一圈一眨一眨的星星,寒风一阵阵的吹来,明绣缩了缩脖子。要去赶集卖草莓的主意是自己出的,连抱怨也没资格。

装了满满三大篮子草莓,兄妹两人拉上房门准备出发。

明绣指了指天空:“哥哥,咱们去不会早吗?”现在用现代的时间来说的话应该四点左右吧。

“不早了,现在已经寅时了,要是再晚出门的话,到了镇上就太迟了。”

这话没头没脑的,明绣还有些不明白,只是不认识路的人没有话语权,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叶明俊一边说,一边提着几个装得满满的篮子,愁着要怎么空出一只手把妹妹给挽上,明绣已经乖巧的拉住了他的袖子。

“哥哥你不用管我,我会好好拉住你的,不会乱跑。”

叶明俊点了点头,两人起得早,早上也没吃东西,明绣早就饿得不行了,从篮子里捞了两个草莓出来自己吃了一颗。

要喂他时,他却摇了摇头:“绣儿,你自己吃,我不饿,留着卖吧。”

明绣硬是给他喂进嘴里:“这么多,如果卖不完还得提回来。而且早上没吃东西,你要是饿了没精神,等下怎么卖这些草莓啊?”

想了想,好像这话很有道理,于是也点了点头。

因为提了东西不方便,明绣便从蓝子里拿了喂他。两人悠悠的一边赶着路,一边从篮子里拿了草莓出来吃。路过塘边时,明绣跑到边上摘了好多一叠的荷叶,洗干净拿过来时,还能看见他担心的样子。

“绣儿,天还没亮呢,水塘边泥软软的,你小心一些,别踩滑了。”

天没亮,还能感觉到空气里凉凉的露水珠,明绣因为洗了刚刚洗了荷叶,感觉双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可是在叶明俊关怀的语气里,还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没有反对,只是甜甜的对着他笑了一笑:

“哥哥,我知道了。”叶明俊习惯性的想要摸了摸她头发,可是手里提满了东西,只得作罢,只是对她回笑了一下。这时候天还有些雾蒙蒙的,月光下,两个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渐渐的远去。

“绣儿,你拿这荷叶来做什么?”

明绣拿了几张荷叶小心翼翼的每个篮子上盖了一个。剩下的一些则是分别卷了放在篮子里边。接收到叶明俊疑惑的目光时,明绣笑了笑,轻轻的解释道:

“哥哥,将草莓遮住,免得路上弄脏了。”

见他露出明白了的表情,明绣暗暗瞥了瞥嘴。其实真实的情况是,这一路上不定会碰见熟识的人,这些草莓长得漂亮,而且味道又好,被别人瞧见了,一人拿几颗吃,这样就算到了镇上也剩不了几颗。

“当然也挡住怕被别人看见。”说完俏皮的对他吐了吐舌头。

叶明俊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了一下,想到村里的亲戚邻居,心里还是很难过,很久没有抬头。在明绣想到是不是他又在暗自伤心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点了点。

明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怕他对无条件的对别人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踏出了森林,路上渐渐的也陆续有人了,有些看样子是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不过无一例外的是看着他们两的目光都都带着赤裸裸的可怜,也有一些恶意的嘲弄的目光。对这些视而不见,叶明俊也不讲话,只是让妹妹牵着自己,埋着头赶紧往前走。

这时天已经慢慢在亮了,只是却越来越有些瞧不清楚,因为慢慢的弥漫了雾气。拒绝了叶明俊想要背她走的想法,明绣心里已经泪流满面了!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长途旅行,让她不禁想起前世的交通工具,那时候多幸福!想到以前还老是抱怨车里人多又挤还没位置,比起现在,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哥哥,还有多久啊。”明绣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赶了这么久的路,她的力气都用在喘气上了。

“快到了快到了。”对他这话一点也不相信,可是不信也没办法。

叶明俊见她小脸一片通红,费力的将一只篮子往手臂上滑了滑,要抱她走。

虽然累得慌,明绣还是摇了摇头,自己空着双手哪还能让双手提了东西的哥哥抱。而且自已走不动就算了,他自己脑袋上也满是汗珠,哪里还能忍心增加他的负担。

虽然如此,她的动作还是渐渐的慢了起来。作孽呀,这都走了快两小时还有多了了,还没到镇上,她的两条腿已经僵硬,都快迈不动了。咬紧了牙,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前方终于慢慢开始热闹起来。

人越来越多,明绣得费力拉住叶明俊才没被人挤开,耳边传来叫卖声,**鸭之类家畜的叫声此起彼伏,明绣这下可大开了眼界,跟着哥哥东挤西挤,周围都是卖农产品的,或约有些卖山货的,面前摆的东西形形色色各式各样。

明绣来到古代这么久,一直居住在没有人烟的半山里,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多人,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叶明俊小心的挤在前面,带着她走了好长条街,都没有人卖果子类的东西,因为人太多,他不时的回头看一下,又得时时注意自已篮子里的果子别被挤坏了,因此累得满头大汗。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停下来,最后来到一个卖菠菜的老大爷旁边一块刚够落脚的小空地上,停了下来。

叶明俊提了蓝子站过去,将妹妹拉在身后,小心的放了一个蓝子在地上,只是再多些也没地方了,仍旧只得一只提了一只。

明绣甜甜的对老大爷笑了笑,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样子,赶紧从篮子里拿了颗草莓出来递给他。

卖菠菜的大爷还有些半信半疑的样子,经过她一再的保证,才有些犹豫的放进嘴里。只是皱巴着的脸一个舒展开来,两口吞完了之后才对她笑了笑。明绣见了,又从篮子里拿了颗给他,这大爷满脸笑容的将自己的菜摊子往旁挪了挪,示意他们将东西放在那儿。

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糖衣炮弹还是管用多了。

这下子,叶明俊松了好大口气,也对旁边的大爷感激的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老大爷也对他们点点头后,也不再搭理他们。只将明绣给的果子拿菜叶子包了放进一只空筐子里,叫卖起菠菜来。

明绣人小还好,叶明俊可是累得不轻。提了满满大大篮子东西,他只是没像明绣一般长哀短叹罢了,其实走了这么久,他也是累得慌。而且一路上神精有些高度紧张,额头满是大汗,这下放松下来,手心里都湿润了。

举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叶明俊还不好意思像旁边卖菠菜的大爷一样叫卖,明绣已经发出清脆的嗓音开始熟练的吆喝起来:

“来来来,大家来看看好吃的果子啦。”

清脆柔嫩的嗓音不光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连叶明俊也有些诧异的盯着她,只觉得妹妹好似有些陌生了。以前见到这么多人,她早就吓得面无人色躲在一旁了!现在她身上哪里找得出来胆小害怕,一张细小的脸蛋上只是堆满了甜甜的笑容,两个酒窝一闪一闪的,一边叫卖。不过,不得不承认,现在妹妹比以前可爱多了。

这时天已经大亮起来,周围嘈杂的叫卖声中,明绣稚嫩的声音更是显得清脆生生的,大家一见是这么一个小不点在叫卖,都觉得很有趣。

虽然农家里都不富裕,一般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得帮着做家务,跟着大人一起来到镇上帮忙卖东西的也有,只是都很缅甸,不如她这般大方可爱。

虽然觉得新奇,可是大家也只是围着,没人上前来问。

明绣也不着急,人的习惯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围着观看,那么好奇心驱使下,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到时候不愁没有问津。

第十三章 买卖

熙熙攘攘的人群围了好一会儿,也只是看着热闹,没人上前来。

叶明俊只是觉得陪妹妹玩闹而已,能卖些出去固然是好,如果卖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心里也不大在意。

明绣则是xiōng有成竹,大大方方的站在那,时间久了总会有人上前来询问。因此,她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果然没有多久,一位穿着蓝色小碎花裙的妇人一手提了篮子,一手拉着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明绣长舒了口气,第一位顾客终于来了,她虽说对自家的草莓有信心,不过也抵不住人家只看不问。时间久了心里总归是有些七上八下,现在第一个顾客终于来了,就算这大婶只是好奇,抱着随便问问的念头,她也要使她多少买上一些。

这位妇人小心的拉了下裙摆,拿了帕子帮小男孩擦了擦淌着的鼻涕,交代他别乱跑后就蹲在明绣两人面前,仰了头问道:

“你们这是卖的什么?”

明绣嘴角抽了抽,赶紧揭开篮子上盖的荷叶,放到一边去。将里边水灵灵的草莓露了出来,一下子吸引了妇人的眼球。连她身后站着的脑袋不停转来转去看热闹的小男孩也好奇的望着草莓。

“姑娘,你这果子怎么卖的啊?”妇人有些好奇的望着篮子里边漂亮的果子,赶紧将手上挎着的篮子放到一边,想要伸手拿一个看看。

明绣也不阻止她,任她捏了一颗在手里边,一边暗暗的观察她,一边清脆的给她做介绍:

“婶子,这果子叫做草莓,味道可好了!”见她只是挑了挑眉毛,抹了脂粉的白净圆脸上露出有些不以为然的神情。

明绣装作不经意的看了她好几眼,大约三十来岁,衣裳虽旧,可是洗得干干净净的。放眼望去在一片清一色打着补丁的人群里,看起来还是份外的打眼。头发也是抹了发油,整整齐齐的在脑后挽了个圆髻。上边钗了根银色的发簪,双手也没有像其它做惯事情的妇人般长满了粗茧,捏了草莓的手指圆润光滑,耳垂上一对银色圆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摇摆。

心下了然,明绣赶紧又笑眯眯的开口:

“婶子,这果子不单长相好看,要是常常吃的话,那吃的人也会好看呢。”妇人听了这话,脸上渐渐露出欣喜的笑容。

“是吗?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果子呢。”

明绣赶紧说道:“婶子你可真好看,可要是常吃这样漂亮的草莓,肯定会更加好看。”

叶明俊有些不好意思,见明绣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掏,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在她身后拉了拉她的小手,怕她将大话说得太过了。

明绣却没理他,只是摆了摆手。

好听话谁也不会嫌听得太多,妇人被她夸得没边,脸上的笑容抑都抑不住,嘴角不住往上翘,连眼角都带了笑意。明绣本身年纪小,长得又是纯真漂亮,说着讨巧的话也是煞有介事,任谁也不会怀疑她说的假话,况且在这一群常年耕作的农妇中,这妇人也确实算得上拨尖的。

身后的小男孩见她俩聊得起劲,伸了一只爪子过来想要捞一个,妇人赶紧放下手里的草莓,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见他将手收了回去,吸了吸鼻子,瞪了他一眼,才换了满脸的笑容转过头来对着明绣。

“哎哟,你这姑娘可真会说话。”话虽是这么说,这位妇人还是觉得有些飘飘然,连腰板也挺直了些。

两人你来我往的寒喧了半天,妇人也不啰嗦,干脆的问道:“姑娘,你这果子,叫……草莓的怎么卖啊。”

明绣贫困了这么久,做梦都想要银子,因此早将物价摸了个大概,所以在大婶一问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开了口。

“十文钱一斤。”这话一出,不光妇人吓了一跳,连叶明俊也吓了一跳。要知道这时节,一斤大米也不过才八文钱,这十文钱却是有些夸张了。

妇人虽然心里喜欢明绣,也想要买些草莓,可是这价格觉得离谱,因此摇了摇头,提了地上的篮子站起来,准备牵着小男孩走开,叶明俊在心里失望,他原本想着,如果这三大蓝子草莓能卖掉,趁着这果子新鲜,外型佳味道好,平常也没人尝过,估计着也大约能卖三十文就很不错了,没想到明绣狮子大开口,一斤草莓就要价十文,吓得妇人就快要落荒而逃。眼看着这单生意就要做不成了,好在他希望也没这么大,卖不掉自己吃也不错。因此心里稍稍失落了一下,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明绣早就心里盘算过,这妇人一身打扮,看着家里也像是小康,不会出不起这十文钱。不过一看这小肥羊咩咩叫着要开跑,心里的小恶魔已经在嘿嘿的奸笑,刀已经磨得很锋利了,她怎么会让猎物跑掉。她不紧不慢的从蓝子里拿出一颗草莓,在两只又细又短的手指头衬托下,越发显得草莓个大饱满,颜色鲜艳诱人。

趁着他们母子还惋惜的望着草莓没有离开,明绣赶紧行动了。

“诺!”将一颗草莓递给还在流着鼻涕的小孩,看着他闪电般的速度伸出一只手来,迅速接过放进嘴里,一边鼓着脸嚼着,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来,一边眼睛还盯着装蓝草莓的篮子。

“嗳姑娘,这可是你自愿给我家长生吃的啊,可不能管我要钱。”妇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儿子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一脸谨慎的盯着明绣,一只手死使的拉着自家孩子的手臂,努力想要把他拉走,可是这七八岁的小朋友,却如同一颗老树,盘根在了脚下一样,任自家老娘怎么拉怎么扯,硬是半步没挪动,妇人的精心描绘的眉毛已经竖起来,转过头正要开骂。

“娘~~~”小男孩吃完草莓后,又忍不住想要再捞一颗,只得满脸央求的神情望着妇人,一边不住的吞着口水,妇人有些哭笑不得:“这东西真有这么好吃吗?”家里零嘴那么多,没必要非吃这些金贵的东西吧?

一边用不信任的眼光也盯着蓝子,明绣一看有戏,不紧不慢的又从蓝子里拿出一颗来。

“婶子你也给尝尝。”半信半凝的将草莓放入口中,水果独特的芳香酸甜味,很快的征服了她的味蕾。

“便宜一些!我给你多买一点。”妇人迅速的又蹲了下来,盯着明绣,希望能用眼光的杀气使她自动降价。

“……两斤十八文!”说完仿佛吃了大亏一般,小脸皱在一起,咬牙说道。见妇人的目光还在自己脸上徘徊,应该是看还有没有杀价的可能。赶紧抬了抬头,做出一副再也不能降价的表情。

妇人一看没得商量,迅速的在心里盘算开了,这东西自己孩子也爱吃,味道还真不错,就是价钱贵了,都能抵上请人干活出的一天工钱了!不过自家也不是买不起,再说也没常常在买来吃,图个新鲜也不错,最主要是她和孩子都很想要吃,于是认为物有所值,很快的点点头。

“给我包两斤!”

“好嘞。”

明绣高兴的抽出一张洗得干净的荷叶,却突然想到自家没称,这下可有些尴尬了。

叶明俊也想到这个问题,赶紧对旁边卖菜的大爷热络的笑了笑,大爷很上道的将自家的称连着称砣一下递了过来。

明绣赶紧对他不住嘴的道谢,接过称以后才发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不会认这种称……转头望了望叶明俊,见他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由的石化在那儿。

见她一脸尴尬的表情,卖菜的大爷忍不住有些好笑:

“姑娘,你要信得过,老头子帮你称吧!”

闹了这么一个笑话,明绣感觉脸颊烧得厉害,赶紧将手里的称递还给大爷,又拿荷叶包了草莓递过去。

妇人也忍不住有些好笑,这小姑娘刚刚瞧着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现在这样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越看越是觉得可爱。

无视别人投来诡异的目光,明绣决定等下妇人走后就向卖菜的大爷学着识称。

大爷将荷叶包着的草莓放进称盘里,将高高翘起的称杆转过去让妇人瞧了,才一把抓了荷叶,小心的将草莓递给她。

旁边的小男孩赶紧伸手接了过去,自顾自的拿了一颗塞进嘴里,妇人笑骂了一句也从怀里掏出荷包倒了些铜钱在手心里。

明绣收了钱又从篮子里拿了三颗草莓递给她。

第十四章 成功

“婶子,这几颗草莓就当是我送你的,吃得好下次再来啊。”妇人赶紧一手接过这几颗草莓,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来。心里只觉得这姑娘真上道,刚娘俩还免费吃了两颗现在还能送,于是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满意!在皆大欢喜中,很快的做成了第一笔生意。

站起来的时候不住的夸着他们兄妹俩,明绣笑眯眯的见她给自家草莓免费做着宣传,心里不停的盘算着,几颗草莓送得真划算。

欢快的挥手送走两母子,笑呵呵的把钱递给目瞪口呆的叶明俊,谁知他缓过神来却摇了摇头。本来以为这桩买卖肯定不成的,谁知道那妇人却带了孩子又买了两斤!感觉就就好像是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却又绝处缝生一般,惊喜异常。

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望着她手里一大把铜子,激动的连话也觉得说不利索了。

“绣儿,你真厉害,这草莓是你要来卖的,刚卖出去也是你的功劳,这钱你就收着吧。”讲完还一脸佩服的表情看着她。

明绣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她虽说年纪不大,可是心里年龄还是比叶明俊成熟的,钱放她这也没什么不妥当。

说了半天口干得厉害,叶明俊赶紧向身后不远处的店家讨了碗水,将水碗递给明绣,见她大口大口的喝完,才拿了空碗还给人家,谢过好心的店家后,兄妹二人又站到原本自己的位置。

明绣有心学识称,便主动同卖菜的大爷攀谈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两人的交情就直线上升,这位大爷就热心的教她怎么样辨识斤数。

见她觉得认真,这位大爷的教学热情空前的高涨了起来,甚至拿了自己的菜拿了些放在称盘上称给她看。

其实这也不太难,称杆上划了一道一道的望痕,认称根本也不困难,不到一刻钟,她也就学会了。只是称砣实在是太重,她提着也些吃力。她提起来时叶明俊更是提心吊胆的,深怕这铁疙瘩掉下来砸了她的脚,那可是不好了。

于是在她每每提起来称的时候,他就小心的双手捧在下边,等到明绣学会的时候,他也累得不轻。

谢过了好心的卖菜大爷,摊子前已经围了好些人了。

有一就有二,既然已经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接下来就好办了。那带着孩子的妇人刚离开一会儿,就如同打了个活广告一般,很快便有人围了上来。

“闺女,我能不能尝过再买?”有人开了口,围着的人便都盯住了明绣,见她笑眯眯的点头后,大家一人拿了一颗尝了起来。

虽然人多,不过也没人抢。

大家尝过之后都点了点头,虽然明绣价格定得高,不过没过一会,三大蓝子草莓便被抢购一空,甚至还有些人没有买到拉住了他们兄妹二人。

明绣怀里揣了一大包钱,觉得沉甸甸的重,也没去数到底有多少,不过这份量也少不到哪里去。

叶明俊没有想到两人摘来的野果子要价这么高竟然也有人买,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置信。明绣在一旁和没买到的人约好,保证下次赶集时还来,虽然大家有些不情愿,不过人家果子卖完了也没办法,只得作罢。

明绣招呼了好几次,见哥哥仍旧没动,还在原地发呆,赶紧拉了他起来,对坐在旁边菜还没卖完的大爷打了声招呼,就如泥鳅一般的溜出了人群。

提着空空的蓝子走在大街上,两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这时候人还很多,明绣小心翼翼的捂住xiōng口,深怕钱给人摸了去,叶明俊则是没想到这水果真的如明绣所言卖了不少钱,想到下次赶集还可以再来,多卖几次后,说不定妹妹讲的以后他能继续上学塾念书的愿望真的能实现!想到这里,俊秀的脸孔满是兴奋,连步子也轻快了几分。

现在时间还早,明绣不想回去。而且爬山涉水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要是不逛一逛,自己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

可是在这之前,还得先得把正事儿办了。

怀里揣了一大包钱,明绣觉得底气都要足不少,瞧着实用能买的,就让老板将好的东西拿上来。没一会锅碗铲子扫把之类的等等几种家里用得上的小东西很快就买好了,还买了盐米酱油、醋等之类的调味品。

叶明俊走过一个店里手上就多一些东西,没一会儿竟装了满满一个篮子,大锅之类的篮子装不下,老板干脆拿粗布包了做了一个绳结,他给提在手上,提得他满头大汗,却是笑容满面,心里也很是开心,觉得那个破家也越来越有归属感!经过布店的时候,明绣掂了掂怀里的荷包,里边一大包铜子在里头叮当作响。咬了咬牙,还是跨了进去,挑了几块颜色较深又厚实的粗布,掌柜的很快便帮她包了起来。

叶明俊在身后有些犹豫,费力的伸手拉了拉她:

“绣儿,你做些衣服就好,我就不用了。”

明绣摇了摇头,自已兄妹二人的衣服已经补的不能再补了,有些地方甚至补了好几层还有洞!以前没钱便罢了,既然挣了钱当然得对自己好一点,再说节约这点钱也起不了什么大用。明绣掏了钱递过去,又买了些针线,叶明俊见她已经买了,赶紧上前让掌柜的帮忙放在自己怀里,兄妹二人一起出了店门。

见他抱得困难,明绣空着双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从他手里抢了两个篮子过来。叶明俊怕她累着,硬不让她拿。没办法,明绣只得将装了东西的篮子给他,换了个空篮子提在手上。

虽然怀里有些钱,不过家里用钱的地方还多着,明绣也只得望着集上的各种东西流一下口水。

前边两条街都是卖牲口的,远远的就能听见各种动物的叫声传了过来。明绣和哥哥对望了一眼,又折转身子往回走。

逛了大半天,终于将家里所需要而又没有的日常用品买了个大概。

两人都走得有些累了,明绣见着前边有个卖包子馒头的摊子,赶紧招呼了哥哥走过去。到了才发觉这里人挺多的,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来,叶明俊也赶紧将手里拿的东西全部放了上去,老板赶紧跑了过来,见他们满头大汗,笑容满面的问他们吃些什么。

叶明俊赶紧摇了摇头,想说不用了。

明绣却抢先一步:“老板,我们要一笼包子,两碗稀饭!”

“好嘞!”老板将他们桌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空着的长条凳子上,顺手取了脖子上搭着的一条白汗巾将桌子擦了擦,没一会就端了一大笼还冒着热气儿的笼子过来。揭开盖子一看,里头摆了白白胖胖十颗包子,见了就叫人食欲大增!

趁着稀饭还没有来,明绣招呼哥哥坐在一旁,却见他弯了身子,一脸神秘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好奇,也凑了小脑袋过去。

“绣儿,你自己吃,我回家才吃。”

听了这话,明绣不由的有些好奇:“干嘛现在不吃,要留着回家吃?”已经提了这么多东西,他也不嫌累得慌。

叶明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是说你自己吃,我回家吃野菜就行了。”

那怎么行?明绣被他莫名其妙的话语绕得有些转不过弯来:“有包子干嘛要吃野菜?”

叶明俊见她小脸上满是疑惑,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散落在肩头的细发:

“包子留给你吃,我吃野菜。”

明绣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虽然觉得心里很感动,可是现在不比以前,而且她有信心让生活一天比一天过得更好。

“哥哥,咱们现在有钱了!”

见她仰头看着自己,细小的脸蛋上那双黑耀石般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嘴角旁虽然泛着酒窝,可是却很坚持。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叶明俊很快便败下阵来,只点了点头。

明绣知道要想改变他一直以来的生活习惯,使他接受自己的想法不是那么容易的,因此见他对包子问题不再纠缠后,她也不再多说,只是双手撑着下巴,边和他闲聊,边等着老板将稀饭送过来。

没一会儿,老板拿了个托盘走了过来,上头放了两大陶碗稀饭,又装了一碟咸菜,放了两双筷子,将里头的东西放在桌上之后,就自己去招呼其它客人。

明绣早就饿坏了,见旁边叶明俊也是差不多,一手端了稀饭,一手挟了个包子扔进碗里,一下子就喝了一大口。

见他吃得欢快,明绣微微笑了笑,自己也夹了颗包子。

吃完东西,掏了帕子擦擦嘴,明绣满足的摸摸肚子。这好像是来到古代后第一餐正常的饭食。

两人都感觉撑得厉害,瘫在凳子动也不想动。趁老板过来收空碗的时间,明绣将饭钱付了,虽然周围吃饭的人多,可老板也不催他们。

明绣和叶明俊坐了一会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拿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转了好一会儿,觉得该买的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两人一边在街上乱逛,一边嘴里拉着家常。明绣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哥哥,咱家有地吗?”

叶明俊奇怪的望着她,真觉得妹妹脑袋被撞了之后糊涂得紧,只是他对妹妹爱护得紧,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是见她问起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

“没有。”

第十五章 纠纷

明绣拍拍脑袋也觉得自己有些犯傻,就算有地也会被那个坏心眼的舅舅强行占了,哪里还会留给他们两个小孩子。

这是这次,却是冤枉了那位素未谋面的舅舅。不过在明绣的心里,一向是没把他当作好人,就算这事不是他做的,他在自己心里的印象也不会因此而高大一两分,因此也不大在意。

叶明俊见她小脸上一片严肃认真,自己也不由的认真了起来,想到过世的娘亲,声音还是有些低沉,干脆从头说起。

明绣也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对他从开始讲起很是开心,认真听了记在心里。

去世的娘亲姓乔,名沐心。以前是远嫁到外地,怀了明绣时才带着叶明俊回到村子里,因她平时身体不太好,孤儿寡母的,虽然自己也有些嫁妆积蓄,可买了那个房子后就花得差不多了,虽然明绣还有一个舅舅,可是这个舅舅别说平时帮衬了,只要他平时别带着一家子过来蹭些银钱吃喝就算很不错了。因此,她平时有帮人家绣绣花缝缝补补什么的,可是要供叶明俊上学堂,那时候明绣身体也不太好,三天两头的得上镇里抓些药,家里也不过勉强能糊口而已,哪有多余的闲钱去买地。再说就算稍微有些余钱,那舅舅便如同猫闻到了腥味一般,没多久就来讨要了去。乔沐心从来不懂得拒绝他,只是念着大家都是一家人,每回他来都是有求必应,因此家里的日子一直都是紧巴巴的。

听到这里,明绣怒火中烧!虽然对那位舅舅更加厌恶,可是心里却对去世的娘亲也有些不以为然,恶人都是被她惯出来的!有些人就是贪得厌,你就是对他再好,也是嫌不够。乔沐心对自己大哥有求必应养成了习惯,自己虽然去世,可是却害惨了一双儿女,如果她没有来到这里,真不知道叶明俊会是怎么样的凄凉。

虽然纳闷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出场,不过随即一想,可能也是老公过世后,乔沐心带了孩子挺着大肚子过不下去,想搬回老家,至少这里还有她一个亲人,能互相照应。只是最后没想到结果是这样而已。

突然,明绣好似想了什么事情一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哥哥,咱们在院子里种些菜吧?”

院子很大,而且空着也是空着,明绣就打算着想要在院子的角落挖出一小块地来,种点蔬菜水果之类的,平时自己吃也方便,不用再特地跑到集上买。

叶明俊怔了一下,见她开心的笑着,两只大眼睛好像会发光的小太阳般盯着自己,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知道他会同意,因此明绣心里也没有意外,只是开心的拉着他袖子直嚷嚷着要先去买些菜籽。

刚要往前跑,叶明俊赶紧拉住她,手里的东西掉了一些在地上。

“方向走错了。”见到她有些疑惑的表情,他脸上淡淡的开口解释。

“……”

老老实实的跟在叶明俊身后,买了些菜籽后,还买了些铲子,锄头等工具。

明绣见着旁边一位大娘卖着一种白色的,好像是植物根须一样的东西。旁边放了一个小碟子,里面装了些油,里头就放了根这样的东西。有人经过,也不问缘由,直接叫卖东西的大娘抓了些装起来,直接付了钱就走人。她不由的有些好奇,拉了拉叶明俊:

“哥哥,那是什么。”

叶明俊漫不经心的转头瞧了一眼,抱了一大堆东西的身体,一下子灵活的挤了过去:

“我也要买!”

明绣被他如此敏捷的身手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赶紧跟了上去。

“这是什么?”

叶明俊对自己之前的失态有些窘迫,因此听她问了如此奇怪的问题也没有觉得诧异,只是将头稍稍偏了偏:

“这是灯草。”

灯草?那是什么?很快的,她就明白了过来。

“大娘,你这灯草好燃不?”

明绣对这话还有些疑惑不解,那卖灯草的大娘也不解释,直接从怀里掏了火折子出来,将火打出来后,拿手小心的护到油碟前,将伸出来的一截灯草点燃之后才又重新盖上装进怀里。

火光有些小,大家的呼吸令得火光东摇西摆的。她不紧不慢的用一只手挡住,一只从地上捡了根小木棍,拿到油碟里拨了一下,来燃着的火苗一下子窜大了许多。

原来这是照明的!她一直以为大家都是点蜡烛,原来竟是点了这么个玩艺!幸好之前叶明俊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不然叫她怎么解释?

等到别人买完之后,明绣才掏了铜钱也买了一大袋,这东西看着占地方,可是又轻巧又不贵。干脆自己拎在手上,反正也不费劲儿。

买了灯草,就得买些桐油。

想到油,明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咱们也得吃油吧?”

叶明俊怔住了,家里一向是穷得叮当响,哪来的余钱买油吃?可是见了妹妹有些腊黄的脸蛋,他这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见她仍旧睁了眼睛望着自己,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绕到屠户那,望着案板上切成一块块的猪肉有些发馋。老板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身体微微有些发胖。见他们守在肉摊前边发呆,也没有不耐烦,只是笑呵呵呵的叉了腰问他们要买什么。

在他身后坐着的大约二十多岁的女人看样子是他媳妇,见着是两个小孩子,料想也摸不出什么钱,可是有些不耐烦了,翻了翻白眼,站起来叉了腰就开始骂人。

“去去去,哪来的穷酸小孩,别影响了咱们做生意。”

她的叫骂声将明绣惊醒了过来。开始明绣只当她是在骂别人,心里也没在意,后来见那女人斜了眼睛瞪着她,满脸的厌恶,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她是在骂自己。

她这么久没反应过来,主要是她来到古代这么久,还没有自己已经是一个小孩子的自觉。见那女人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叫骂着,心里不由的有些发怒,只是小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总算是年纪小,明绣还能控制自己,叶明俊却是眼睛里都好似能喷出火来。

明绣感觉到身旁叶明俊散发出一阵阵寒气,抬头见他,似乎连脸上都能结冰似的,两只眼睛好似寒星一般瞪着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女人。

那女人见叶明俊瞪着自己,不由的撇了瞥嘴:

“还敢瞪我?你们这两个死小鬼,一脸穷酸相!人家都说好狗不挡道,买起东西就给我滚远一点……”

那位身材壮硕的男人一下子从身后拉了她一把,将她扯得有些踉跄,转头恶狠狠的骂了句:

“你就消停些吧!要撒泼回家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女人还有些不服气,见他双眼瞪了起来,脸上怒气冲冲的,不由的吞了口口水,虽然仍旧在争辩,只是声音却小了许多:

“我又没说错。”

那屠户又狠狠瞪了她一眼,才换了表情,转头对明绣二人笑道:

“两位别介意,她就是那臭脾气,别往心里去啊。”

明绣心里虽然仍旧怒火翻涌,可是见老板笑着赔了不是,她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只得勉强将怒火按捺了下来:

“没事的大叔。”

老板常年做生意,见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旁边的少年虽说脸上仍旧难看,只是听她说了话之后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好似小姑娘能作主的样子。虽然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只是山水有相逢,虽然觉得只是两个小孩子,可是生意人讲究和气,他虽然三大五粗,可是也不是那混人,于是抱歉的拱了拱手。

明绣觉得这老板真会做生意,见他道歉,只是侧了侧身子:

“当不得您这么大礼的。”

旁边那女人见自己丈夫给他们道歉,又不干了:“你给他们道什么歉,不过是两个小破孩儿而已。”

“闭嘴!再多话就滚回去!”男的明显生了气,眼睛死死瞪了她,连拳头也握了起来。

明绣眼角跳了跳,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上演驯妻记。

那女人缩了缩肩膀,赶紧闭了嘴巴,只狠狠瞪他们一眼,坐回了椅子上。

屠户见她消停了,才又转身对明绣二人笑了笑:

“小姑娘,你们选吧,选好了大叔给你们便宜一些。”

身后坐着的女人听他这么一说,好似又坐不住了,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可是对刚才自己丈夫的样子还心有余悸,仍旧是按捺了下来,只是双手狠狠的拍了拍大腿一下。

明绣也不理她,只是对这屠户印象更好了。听他这么说了,也不客气,只是专心的望着案板上的肉,挑选了起来。

叶明俊虽然仍旧生气,可他也知道这附近卖肉的只得这一家,形势比人强。再说这屠户已经赔了不是,虽然仍旧觉得那女人讨厌,可是这老板确实是会做人,话一说出口,他觉得自己心里也舒坦了许多。见妹妹仍在挑选,便和那屠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了起来。

明绣挑肉时只往了肥的看,想着出油多。

她指了指一块约有四五斤重的肥肉对旁边笑呵呵的老板说道:“大叔,我们就要这块吧。”

老板初始有些讶异,转念一想却明白了过来。见他们虽然买了些东西,不过衣衫仍旧破旧,想必买肉也不过是熬些油出来而已,不是拿来当菜吃。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有些怜惜,将明绣指的肉拿了起来,吊在称上过了一下。又拿刀在上边戳了个口子,从旁边麻利的拿了根草绳从中间穿过去,打了个结。

“十五文钱!”

叶明俊刚要伸手过去接,他却将递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从案板上又拿了一块有七八两样子的瘦子,一并拿刀穿了挂在上面,递给他们:

“拿去吧。这瘦肉就不收钱了。”

那坐在后边安静不说话的女人见了,一下子犹如炸了毛的猫般跳了起来,动作很大,站起身时连椅子也摔倒了。

“怎么能送他们?”她没料到自己看走了眼,明绣他们原来是来买肉的,心里正暗自有些懊恼,觉得得罪客人,听见自家男人一说送人这么大块肉,她一下有些心痛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第十六章 买狗

屠户也发了火,嗓门大了些:

“老子的东西送不送人还轮不到你来多嘴!”两人越吵火药味越重.

那女人听他这么一说,马上撕了自己的头发,坐到地上开始撒泼起来。

“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你能挣到多少钱哪,这么大方说送就送,你咋不给我娘家送些过去。”

明绣第一次见到这么强悍的人,额头掉了一排黑线。

卖肉的见她这样额头上的青筋嘣嘣乱跳,抢了拳头就要去揍她。他媳妇一见,赶紧抹了把眼泪,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拉了及地的裙摆就开始跑,一边跑一边嘴里还不住的骂叨。老板越听越生气,也追了上去,只是他块头虽大,可是在这样狭窄的地方转弯不如她灵活,一时两人竟然谁也不能奈何谁,围着肉摊子你前我后的追赶了起来。

见了这翻变故,明绣和叶明俊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傻眼。

虽然讨厌这个女人,可是明绣还是不能忍受家暴在自己眼前发生,赶紧上前当和事佬,叶明俊怕拳脚无眼,屠户凶性大发,不小心拳头扫到她,不由的站在她旁边,侧了身子将她挡住。

“大叔,别吵了。”明绣也害怕遭了池鱼之央,因此只敢站得远远的劝。

女人见了她这个“罪魁祸首”,有种仇人相见份外眼红的感觉,越发的闹得厉害,明绣听她一阵阵高分贝的干嚎,感觉耳朵都有些嗡嗡。

知道她的厉害,又走得远了些,才又开口:“你们别打了。”要打也要回家去打嘛!声音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干巴巴的,内容也毫无说服力。

明绣有些无奈,买点肉也能碰上这么刺激的事儿,

本来就是赶集的日子,见着这边热闹,周围竟然渐渐围了人,不停的对着这边的情况指指点点。

也许是听了明绣的话,也许是觉得这样闹着有些丢人现眼,卖肉的老板依言停了下来,只是脸色还是铁青,下巴上的胡渣子都气得不停的抖动。

跑前边的女人见他停了下来,也不住的喘气,虽然脸上仍旧是愤愤的表情,只是却不敢再说话了。深怕言语将自己丈夫给“刺激”到了,到时候受皮肉之苦的可是自己。

闹了这么一会儿,老板也是觉得有些累,顺了好一会儿气,才对明绣二人笑道:

“这瘦肉就算我送你们两孩子吃的,别跟我客气。”

明绣虽然知道他是好意,只是她的性格使她不愿意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好处,虽然想要开口拒绝,只是见着老板脸上笑容已经很是勉强,知道这两夫妻在自己兄妹面前打闹这么久,这位大叔也很是难堪,以后再找机会报答下他这份心意就行了。因此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只是点了点头:

“那这样就谢谢大叔您了。”

见她没有拒绝,而且身后的媳妇也许是闹得累了,总之是没有吱声,也算“识相”了,屠户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好了许多,笑容也真心了些。

明绣赶紧从荷包里倒了十五文钱递了过去。老板收了钱,见他们手上拿满了东西,见她篮子里有空荷叶,干脆拿了张将肉包好了放进篮子里。

买肉也闹了这么多风波出来,明绣不由的感叹流年不利,见老板身后站的女人披头散发,冷了脸,yīn测测的瞪着自己兄妹俩。

虽然她也不惧,不过拿人的总是手短,收了人家这么大块肉,也不好意思再和她纠缠,只得和老板乖巧的说了再见,和叶明俊两人快步离开。

离肉摊越来越远,明绣才松了一口气。见哥哥仍旧板着一张脸,俊朗的脸孔上异常的冰凉,好像能刮下冰渣子来似的,她不由的怔了怔,以为他是在为了那妇人生气,她伸出小手覆在他拿了东西的手背上,却感觉他手凉得冻人:

“哥哥,别在意。”

叶明俊摇了摇头,眼睛里感觉沉重得厉害,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夺眶而出一般,赶紧将头低了下来。

明绣见他低了头,瞧不清楚他的脸孔,只是知道他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对他眨了眨眼睛,嘴角往上弯了好看的弧度:

“别和她一般见识,气坏了可不值得。”

见她俏皮可爱,嘴角旁两个小小的梨窝有些若隐若现,他扯了扯嘴角:

“我不是为她生气。”顿了顿,见她有些不明白的样子,也没有再解释,心里却似蒙上了一层yīn影,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到妹妹,让她受到了别人的辱骂。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这样的侮辱。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见叶明俊从刚刚的低落到现在的振作,总算是好事,有些事情他如果不愿意说,那她也不会问,每个人都应该保留一些秘密,就算再亲近的人也不会说,就如她一般。

两人经过这次买肉事件,觉得买东西都有了些心理yīn影,去买点灯的桐油,见着是个年轻的货郎时,都松了一口气。

要买的东西都已经买了差不多了,眼见时辰已经不早了,准备回家了。

想到来时走了那么久的路,明绣有些发咻,只觉得光是用想的,她就觉得双腿发软。只是这总归是没有法子解决的事儿,也只得咬了牙往回走。

街上人渐渐稀疏了,虽然仍有许多卖东西摆摊的人坐在那,只是都在收着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了。

明绣提了一个篮子跟在叶明俊身后,突然见着路边有一个大叔提了个竹篓子,里边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她一向不是个喜欢小动物的人,只是见了那双湿潞潞望着她的眼睛,好似一下有些走不动路一般。

叶明俊走了一会儿,发觉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她站在不远的地方,脚没动,只扭头望了远处。他有些无奈,折了回爱,爱怜的问道:

“绣儿,又在看什么?”

这一趟赶集,妹妹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见着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什么都要看一看,问一问。见她这样子,他心里觉得自己妹妹越看越是可爱,又是觉得有些酸楚。

“哥哥,你看。”

顺着她细小的手指望了过去,见着一个中年大叔正在收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了,他有些不明白。

明绣却是急了,拉了他的衣袖赶紧跑了过去。叶明俊任她拉着跑,也不挣开,怕使了力将她给摔倒。

走近了,才发现是篓里装了只黄色的小狗,看样子还没满月,小小的身子卷在了一起,耳朵搭在毛茸茸的脑袋上,一双眼睛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因为天气还有些冷,竹篓里没铺些稻草之类的保暖的东西,它一直不停的发抖。

明绣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它有些害羞的伸了舌头舔着她的掌心。

越看越是喜欢,她不由的拉了拉叶明俊的衣袖摇了摇。

“哥哥……”

叶明俊虽然知道买只狗不便宜,可是想想自己平时做事,能有只狗陪她玩也是好的,免得她无聊了到处乱跑,到时候又像之前那样出了事他可没办法。

因此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卖狗的中年人提了竹篓准备要走,小狗的脑袋从筐的缝隙里钻了出来,明绣赶紧叫住他:

“大叔,等等。”

大叔望着她,之前就叫这姑娘盯着自己筐子半天了,只是见她又没问,只顾一个劲的盯着筐里的狗儿,他以为是只看不买的人,因此也没有理睬她,只是收了摊子准备要回家。哪知道他刚提了东西,她就开了口。

“姑娘,啥事儿?”

“我想要买这只小狗。”说完还指了指他的竹筐。

中年人一听这话,赶紧将手里装着小狗的筐子又放了下来,只是脸上的表情竟是有些淡淡的。这狗已经摆了好几轮集市了,都不容易卖掉。叫价贵一些吧,大家都不富裕,大家都是种地的,哪来那么多余的钱;卖便宜了自己又不甘心,因此摆了几次,问的人虽多,可是真要买的一个都没有。

明绣瞧他脸色,大致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她也没开口。

她蹲下身子,将竹篓里的小狗提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见它亲昵的在自己怀里拱了拱,热情的伸了舌头舔她手心,虽然仍是抖个不停,不过已经比之前胆小畏怯的样子好了许多。

“多少钱?”

“十六钱。”

“这么贵?”明绣惊呼,这比篮子里那一大块猪肉还要贵!

叶明俊倒是很淡定,他知道这东西不便宜。谁家里没丢过一只**鸭之类的农产品?特别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更是常听着人说东家里丢了几只**,几块腊肉;西家里丢了一些其它的值钱玩艺。要是养上一只狗,虽不能说东西从此一件也不会丢,只是却稳当了许多。再加上这小东西不好活,就是生得再多,能活下来的也剩不了几条。

这些情况明绣不知道,只是觉得这狗贵得离谱。前世的时候哪家狗下了崽不是直接扔掉或者送人的啊?

她无视了自己草莓卖得更贵的事情,干脆和老板讲起价来。

老板见她长得可爱又能说会道,再加上自己卖不掉小狗心里也有些着急,见她有意要买,因此也不啰嗦:

“十三文,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明绣给他这么干脆的语气噎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忘了自己卖草莓时被人家讲价的痛苦,只一个劲儿的砍价。

卖狗的中年人已经眼泪都快要流出来,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可是这么难缠,说了这么大半天他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她还在要求降价。

不停的安慰自己,总不能将狗又抱回去吧,家里哪来多余的粮食喂它?而且将狗卖掉,对家里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十文!”想到这儿,他咬了咬牙,感觉话音从牙缝里边儿钻出去都有些颤抖,要是这小姑娘还觉得价格不合适,少不得他只能拿回家自己养肥,过年时杀掉吃肉。

明绣算是瞧清楚了,她要是再不识好歹讲下去,这老板得立马抽篓子走人了。赶紧点了点头,付了钱后,又见老板身旁摆着一溜竹制用品,有竹篮、篓子、坐椅等。

她眼珠儿转了转,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来。

老板一见她这样子,就觉得头疼。明绣这么做相当于给他上了一堂真实的课,什么叫做血压升高,什么叫做不能以貌取人。

漂亮可人的小姑娘不一定是可爱的!他不由的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深深的懊恼了起来,叫你没事儿来卖狗!

“老板,送我个篮子吧,我装小狗。”

上这篮子虽然漂亮,只是都是自家东西做的,值不了什么钱,就花些力气而已,再加上,他也把她没办法,只希望赶紧将她送走。因此点了点头,胡乱从一旁拿了个篮子递给她,赶紧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第十七章 到家

被人当作瘟神的感觉并不好受,只是明绣自己也知道这事办得不怎么地道,这大叔快到极限了,要是她再磨唧两句看样子快崩溃了,因此也不再多说,赶紧和叶明俊两人灰溜溜的离开。

两人走一会休息一阵子,明绣觉得自己的小腿和胳膊已经都快要僵硬的抬不起来了,手里提的东西换了好几次手,幸好小狗一路上很乖,也没有动来动去,想要下地便便等一切增加她困扰的事情发生。

等好不容易看到自家那破烂的草棚子,已经是下午的未时了。

眼见目的地快要到了,明绣累得慌,见着家里那熟悉的草棚也觉得亲切极了,好像频死的鱼见到前边有个水塘一般,身体突然涌了一大股劲儿出来。本来疲惫的身子也好似注入了一道活力,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伸了一只腿将院子垮在一边的门给踹开,她将手里的东西随意放在一旁,又将小狗放下地之后,她一下子坐在门槛上。来来回回这样跑两趟,她现在觉得双腿好像灌了铅似的沉重,额头上汗涔涔的。

小狗刚一放下来,明绣就惊奇的见着它已经完全没有一开始那种胆小害羞的样子,完全不怕生的开始甩开四只脚丫子,在院子里欢快的跑起来,并且还东闻西凑,也许是新到了家不熟悉的原因。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是明绣自己累得不轻,也没功夫管它,只不停的拍着xiōng口顺气,脑袋好像戴了个紧箍咒,一阵接一阵的晕眩,好像还能听到额头上血管扑扑跳动的声音。感觉眼睛都有些发黑,轻轻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感觉稍微好一些时才重新睁了开来。就见叶明俊端了碗水站在旁边看着她,眼里有些担忧。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我没事儿。”

点了点头,叶明俊表示明白。见她睁了眼睛,赶紧将自己手里的水碗递给她,又拿过一旁的荷叶,给她轻轻摇头扇起风来。

“绣儿,累坏了吧。”明绣点了点头,生平第一次靠双腿走了这么远的路程,而且这个身体真的很柔弱,她现在没趴下已经算是很有出息了。将水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感觉干燥的喉咙被清凉的水滋润过,总算是好了许多。

叶明俊将空碗从她手上接了过来,随手放到一边。又拿了荷叶给她打扇,没多久,见她原本汗湿的脸颊慢慢干爽了后,他就将荷叶放到一边。怕继续给她扇着反而忽热忽冷着了凉,到时候生了病就不好了。

见她头发散乱了些,赶紧又回屋拿了梳子,将头发给她解开,又重新给她梳整齐,挽了上去。

完了之后他左右瞧了瞧,觉得差不多了,才将木梳收了起来。

只是这一瞧,他才发现妹妹好像最近有了许多变化,不由的又看了两眼。巴掌大的小脸上镶了两颗黑玉似的大眼睛,粉嫩小巧的嘴巴微微往上弯着,睫毛随着眼睛一眨一眨的。长得很像娘亲,只是比她五官要精致一些。是哪里有变化呢?五官没有变化,依旧是那样,可是看起来为什么会不一样了呢?

叶明俊觉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见她最近突然精神了许多,没有以为那样畏怯的性子,这样的变化却是他喜欢看见的。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犯傻气,不管她怎么变,反正始终是自己的妹妹。

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绣儿,起来了,地上坐久了凉。”

虽然仍旧懒洋洋的不想动,不过相处久了,总是知道对方的性子,知道他看起来万事好商量的样子,只是关系到自己的事总是特别的执拗。好在休息了这一阵子,已经感觉好多了,也就听他的话,搭了他的手一下子站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泥土。

小黄不怕生的跑了过来,围着她的脚边打转,她往前走一步,也跟在后边走一步,并且调皮的咬她的裙边。

明绣有些哭笑不得,这小狗跟之前那副胆小害羞的样子比起来完全是有天壤之别!哪里还找得到之前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是见它肥嘟嘟的样子很可怜,也不舍得喝斥它,反正衣裙也是要洗的,而且还新买了面料,也就随它了。

想到新买的东西,明绣马上有些坐不住了。

赶紧将东西拿了出来,取出肥肉的时候小狗乖巧的抽了抽湿漉漉的鼻子,只是却没有凑嘴上来舔。

它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有多么正确,要是真伸了舌头,明绣就是再爱小动物保不准也会抽它一爪子。

叶明俊帮着将东西放进屋里,见她将肉拿在手上发呆,以为她是馋得坏了,赶紧将米袋提了出来,准备生火做饭。

明绣也确实是饿了,虽然早上在镇上吃了稀饭包子,只是走了这么大半天的路,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早就觉得肚子咕咕叫了。

赶紧将新买的厨具搬进厨房,将肉拿到院旁的小池那洗干净,拿进屋时就见叶明俊已经坐在灶前烧上了火。

见她拿了肉进来,就走过来伸手夺了过去:

“绣儿,出去玩,厨房里脏。”

明绣哪会愿意,和他相处这么久,天天吃他煮的野菜,早就知道他厨艺不怎么样,干脆趁这机会将煮饭的事抢过来。

因此她赶紧将双手背到身后,让他够不着,一边死死攥紧了手里的东西,一边使劲的摇头。

“哥哥,我来做饭吧。”

叶明俊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嫌弃了,只当她小孩子觉得煮饭像办家家一般好玩,可是这厨房哪是好玩的地方,万一不小心给割到烫到怎么办?因此他也不肯妥协,见她不肯交肉交出来,只是当她使小孩儿性,他觉得妹妹这样很可爱,也不生气,只是好言好语的哄她。

明绣说了半天,见他仍旧当自己是在胡闹,不由的有些气馁。不管她如何的软磨硬泡,他就是不同意。

她哭丧了脸,不管不顾的耍赖:“哥哥,我就是要做饭!你出去玩儿吧。”

自己要说的话被她抢先说了出来,叶明俊有些语塞,见她咬了嘴唇倔强的看着自己,一时又有些心软。寻思着厨房里有自己照看着她,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而且又实在不愿见她难受的样子,因此毫无原则的同意了。只是有个条件,就是切菜动刀子之类的事情由他来做。

明绣怕他反悔,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切菜以后机会多的是,也不跟他争辩,赶紧点点头,表示同意。

指挥着他将肥肉切成一块块的小方块,自己又挽了把柴放进灶里边,看着火苗舔着锅底,没一会锅里边已经烧干了,明绣赶紧将切好的肥肉倒了进去,听到发出呲的声音,赶紧拉着叶明俊往后退了两步。害怕肉给粘在锅底糊了,她拿了锅铲一会便去翻一下,热油溅了些出来,烫得她龇牙咧嘴的。

没一会功夫,大锅里就熬出了大半锅猪油来,冒出了一阵阵香气,把明绣给馋得不行,叶明俊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抱了一只洗净了还淌着水的罐子进来,顺手找了块干净的帕子将水珠擦,放在她手边。

明绣对他仰头笑了笑,个头不高,做事不怎么方便,她干脆搬了张凳子放在旁边,自己站了上去小心的拿勺子慢慢的将锅里的沸油盛进罐子里。

叶明俊在一旁瞧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地上有些不平,见她踩在凳子上摇摇晃晃好似表演杂技一般,又不敢去将她抱开,怕吓了她手一抖那油滴到手上可不是好玩的。好不容易等到她将油全部装进陶缸之后,他赶紧将她抱了下来,自己拿了块抹布包住陶罐两旁,抱到一边去放着。

明绣冷不丁的感觉身子腾空而起,吓了一跳,手里的锅铲都差点掉在地上。见叶明俊总是紧张兮兮的围了她转,她干脆将他赶了出去。

“哥哥,你出去玩儿,别妨碍我了。”

叶明俊有些哭笑不得,被她推了几下,只得摸了鼻子退出去,只是嘴里还不住的叮嘱着要小心些,仔细别给烫着、割伤。

见他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是紧张,又要进来再守着她,明绣转了身干脆不理他。

没有了他在一旁紧张兮兮,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明绣的动作快了许多。

叶明俊没事可做,只得拨着院子里剩余不多的杂草,一边竖了耳朵听着厨房的动静,只是里边静悄悄的,反倒是更加担心了。

小狗跑过来在他脚边嗅了嗅,倒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转头这才想起今儿花了钱买了这么个小东西。

捉了它脖子上软软的肉,将它提了起来。小狗也不挣扎,只是那双又圆又黑的眼珠子温顺的看着他。

明绣从厨房里出来时,见远远的叶明俊正同小狗玩得开心,连自己也来了他也没注意到,不由的笑了笑,走到两个大木桶旁边,从里头捞了几个前两天煮了泡着的竹笋,又钻进了厨房。

将竹笋切了丝放在一边的碗里边,又舀了些油倒进烧得有些发红的锅里边,将切好的瘦肉倒了进去,翻炒了两下,闻着香味儿后,又将笋丝也倒了进去,见着火小了些,赶紧又跑到灶前添了把柴禾。

将菜盛进刚放笋丝的碗里边儿,赶紧将锅洗干净又拿葫芦瓢从缸里打了些干净水进去,等水烧开了后就着之前熬了油剩下的肉渣沫,倒了些进去。之前拨的野菜还没吃完,她将黄了的叶子掐了扔掉,洗干净之后丢了进去。

又凉拌了一个笋丝,因为没有香油,她只得倒了些酱油和刚熬了还没冷却的猪油上去,虽然比不得香油那么勾人,可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第十八章 吃饭

“吃饭了。”

叶明俊这才发现妹妹站在旁边,脸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子。

家里什么都短缺,饭桌自然是没有的,明绣只得将几根方正的凳子拼在一块当作桌子,洗了碗筷摆在上面。

叶明俊洗了手进来,见了灶台上还冒着香气的菜,不由的吸了吸鼻子,鉴于材料原因,几样菜虽说算不得精致,可是至少看着似模似样,和以前娘亲煮的菜相比也不遑多让,更是比自己那几下煮饭水平好太多。

家里以前就穷,明绣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平时少不得要帮忙做些家事,空闲时还得被乔玉玲使唤。只是却从来没做过饭菜,没想到现在娘亲过世,离舅舅他们家远些了之后,她整个人倒好像是焕然一新般,各方面都能干了许多。

想到这里,心里冒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念头。妹妹好似完全换了个人一般。这念头一升起,就好似丢了一个火种到干枯的草原上般,一发不可收拾,整个人没法控制般的胡思乱想。不由的又偷偷瞅了明绣几眼,她精致的脸庞好似突然成熟稳重许多,以前也许是他忽略了,倒是没有发现。

明绣正在盛饭,感觉到他奇怪的眼光,抬头望着他笑了笑:

“怎么了?”

见到她熟悉的脸庞,叶明俊摇了摇头,心里不由的打了个哆索,直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自己经过这么多事不也变坚强了许多吗?妹妹还是个孩子,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有些变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而且这样的变化他也是喜欢的,想必娘亲就是在世,见了妹妹现在这样也是欢喜的。对于自己的胡思乱想,叶明俊有些内疚,见明绣递了饭碗过来,清澈的大眼睛里好似也含了笑意,好似自己的猜测污蔑了她一般,不由的对自己刚刚的怀疑更加的羞愧,不光觉得对不起去世的娘亲,也觉得对不起妹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只是好好照顾妹妹,不会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明绣不知道自己刚被摘掉了“嫌疑”的帽子,只是见叶明俊低垂了头,挽起的长发下耳朵有些发红。只当他刚刚被自己瞧见和小狗玩耍,心里觉得不好意思。

觉得有些好笑,挟了些竹笋在他碗里:

“哥哥,你尝尝这个。”挟了之后才想起叶明俊在她挖竹笋的时候曾经说过不喜欢吃这玩艺,只是她一时忘了。

在她眼里,这竹笋可比猪肉难得多了,一年只有那么短短一段时间适合采摘,要是过了这村,可没这店!而猪肉则是,只要你有钱,你想啥时候吃都行。

“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这笋丝上还滴着猪油,他哪里舍得丢。

叶明俊以前家里没东西吃时也吃过这东西,只是又苦又涩,还有股奇怪的味道。见妹妹已经挟了一大筷给自己,也不说话,赶紧秉了呼吸往嘴里送,只是这味道却和预料中的滋味完全不一样。

竹笋又脆又嫩,嚼在嘴里有猪肉的香味又有竹子特有的清香,他眼睛一亮,又忍不住吃了一块。

明绣见他吃得开心,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自己也感觉饿得慌,也赶紧捧起碗吃饭。

吃完饭,桌上的菜已经一扫而空,连煮的野菜汤也喝光了。

这是明绣自来到古代以来的第一顿饱饭,一时间有些回味无穷的感觉。

两人都吃得很饱,坐在凳子上都不想动。明绣眯了眼睛靠在墙上,好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小猫一般。

“惨了,忘了新买的那只小狗了。”对这位新加入的成员还有些不太适应,兄妹二人一时都忘了。

叶明俊听了这话也有些傻眼,刚刚吃饭时像恶狼扑羊一般,都没想起这事来。

想到外边儿还有些挨饿的,明绣赶紧打开蒸饭的蒸笼,里面只剩了些饭渣。

取了只碗出来,明绣使劲的拍着蒸笼,又伸了手进去小心的扒了一会儿,总算扒了一小半碗饭出来,只是那只小狗虽小,这点饭也不够吃。

她转了转眼珠,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不怀好意的勾了嘴笑不住的笑。见菜碗里还剩了些油沫,将饭倒了进去滚了滚,又从锅里舀了些洗锅水进去拌均后端了出去。

叶明俊眼角不住的抽搐,听她在外边唤着小狗吃饭,只是当作没听见一般,赶紧收拾了碗筷去洗。

见着小狗欢快的吃着东西,明绣摸了摸它的头,见它身子弓了起来,生气的呜呜叫个不停。明绣伸手使劲弹了它耳朵几下,见它惨叫着夹了尾巴缩在角落里,连饭也顾不上吃了,黑豆般的眼睛望着她,可怜兮兮的。

“小东西,你脾气还挺大的。”

要是小狗能听懂她说的话,肯定会口吐白沫外加四肢抽搐着瘫倒在地进行抗议!它早就饿得半死不活,好不容易等到明绣二人吃完饭,那眼睛都快望穿秋水了。上了饭菜后这人还不停的骚扰它,人家能不生气吗?

明绣又唤了唤,只是她刚才弹耳朵的手段太过凶残,这只小黄狗无论她怎么哄就是不过来,她不由的有些恼羞成怒,直接两只小手抓了它的脑袋拖着它到饭碗边儿上。

别看这狗小,劲可大了,明绣使了好大的力才将它拖过来,泥土地上都拖出了四道爪子印。

只是,她能将牛强行拖到水边,可她能强按人家头喝水吗?同理可证,她可以将小黄狗拖到它的饭碗旁,可是也没本事叫人家张嘴吃饭。

小狗看她的眼神简直就要诚惶诚恐了,如果它有眼泪,早流了一大缸了。

明绣见它被自己的“余威”给吓得趴在地上站不起来,黑豆似的小眼睛还心有余悸的盯着她看,就怕她又做出什么令狗发指的行为。

有些哭笑不得,看样子自己在这它是铁了心不会吃饭了。

再一次被嫌弃,明绣只得暂时退避。只是边走,那不死心的小眼神还在往那飘。小黄狗也是有骨气的,见她没走远,自己还在她视线范围内就不张嘴。

这下子明绣可将它没办法了,只得丧气了进屋里收拾东西。

叶明俊双手滴着水进来,见她小脸上露出不甘心的表情,他纳闷了,刚不是还挺开心的去喂小狗吗?这又是怎么了?

“绣儿,怎么了?”

见妹妹摇了摇头,脸上表情又平淡了下来,好似自己刚刚看错了一般。

女孩儿的心事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会猜不明白!

除了之前做饭时拿出来的锅、米、盐等等东西,还余了些其它的东西。

明绣将菜种子之类的从篮子里倒了出来,想起钱包还在怀里,难怪总觉得咯得慌。

搬了张凳子摆在床边上,示意叶明俊坐下,自己将钱包口上的绳子解开,将里边的铜钱倒了出来,哗啦啦的一大堆。

数钱是件快乐的事!两人仔细的数了两遍,除去买东西之外,钱袋里居然还余下了八十七文钱。

叶明俊没想到买了这么多东西还剩了这么多钱,当时卖草莓他只顾着装东西称秤,忙得晕头转身的,只知道卖了不少钱,只是没想到却是这么多。

明绣倒是很淡定,一来是她在收钱,到底有多少钱,她心里也有个数!因此倒没有叶明俊那般惊讶,只是心里不停的寻思着过几天她还要再去草莓丛一次,以便下次赶集时多卖一些。

只是想到那股锥心般的疼痛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变了脸色,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想发财还能想要不受苦痛,白劳而获吗?天底下哪来这么好的事?

叶明俊虽然觉得她脸色有些奇怪,只是心里当她是和自己一般惊讶过度了,很是“体谅”的宽慰了一下她。

将粗布拿出来放到一边,叶明俊见新买的农具因为因家的时候走得太累,只是扔得满地都是,他将铲子锄头之类的捡了起来,拿到屋角放好,将新买的镰刀插在了墙缝上,只是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跟正在屋里边忙着整理东西的明绣喊了一嗓子:

“绣儿,我出去一下啊。”

明绣忙着整理东西,只是胡乱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休息

好半晌整理完出来之后,空荡荡的院子里没有叶明俊的身影,她不由的有些奇怪,跑到哪儿去了?

“哥哥?”

“嗳!”院子边上的竹丛里传来了叶明俊的声音。

原本他中午吃了嫩笋炒肉,食髓知味又拿了镰刀去挖竹笋。

明绣转了过去,见着他旁边横七竖八丢了好几个竹笋。

叶明俊见妹妹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

“我看家里竹笋也不太多。”

是不太多,本来他不挖,明绣自己也准备要挖的。

“哥哥,你不是不喜欢吃竹笋吗?”

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明绣觉得自己有些坏心眼,又眨了眨眼睛:“哥哥,你要是不喜欢咱们也别挖了,白费力气。”说着做出了一副要收工具的样子。

叶明俊知道她是故意的,只是他之前还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立马微微笑了,这个笑容使得这个年纪小小的少年隐隐有了些玉树临风的感觉。

“可是绣儿爱吃,我挖给你吃啊。”

明绣有些无语,见他爱面子不肯承认,也不和他争辩,帮着一起挖起竹笋来。

兄妹二人没闲着,趁着这些天在家,每天都要挖一会儿竹笋,也顺便砍了些竹子,将小院子结实的围在了里面。这玩艺儿虽然没啥用,真有人来也唬不住,可是用来安慰一下自己还是很有用的。

这几天将院里的杂草全部清了个空,和着剥下来的笋壳堆在一旁晒着,明绣现在已经成功的将煮饭大权抓在手里,生火做饭的时候就抓一把去点火。

而且因为这大山里边平时也没有人来,连条像样的路也没有,两兄妹只得自己辛苦一些,将周围的一些枝藤给砍了个干净,清理出一条像样的小路出来。

生活忙忙碌碌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眼见着又快到赶集的日子,兄妹两人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叶明俊只是觉得那草莓能卖钱虽好,只是那地方实在是叫他浑身不自在,轻易不想踏入那里。

明绣则是觉得使用那能力就好像是遭了一次酷刑般,因此能拖一天是一天,实在拖不过了就再说。

两人都好像是一起遗忘了草莓丛,不知道为什么,明绣心里浮现一句很悲凉的话语,该来的,果然是要来了!

趁着叶明俊在挖竹笋的功夫,她打了个招呼,说出去溜溜。

也许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很乖巧,也许是其它原因,总之叶明俊没有为难她,很快的放她出去了。

虽然明知道周围没人,可明绣来到草莓丛外边的时候总觉得心虚,她举起衣袖半遮了半个脸蛋,留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不停的四处飘来飘去,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扒开挡住草莓丛的树枝野草等阻碍物钻了进去。

翠绿的枝叶上头长了好些个花苞,只是盛开的却没有几朵。而且这几朵白色的小花虽然比明绣之前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要精神许多,只是却始终比不上使用那奇怪的能力后。

咬了咬牙,早死早超生!

闭了眼睛集中精神,忍受着脑海里好似许多细针刺过的疼痛,浑身出了一阵冷汗,过了好一阵子才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果不其然,凋落的白色花瓣掉得满地都是,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有些掉在草莓枝杆上,一阵轻风飘来,随着叶子抖动的沙沙声,渐渐飘落在地。

脑袋生生的疼,双腿颤抖着,让她浑身无力,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色现在有多难看。明绣伸手死命撑住旁边大树的枝干,免得自己支撑不住滑坐在地,将头靠了上去。咬紧牙硬撑着,坐在地上将衣裳弄脏回家被叶明俊发现又少不了一顿唠叨。

和这颜色红艳的草莓海相比,她的脸色比飘落在地的白色小花还要惨淡。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秋水大眼睛显得有一种异样的病态美,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靠了很久,觉得好了许多,明绣将身子站直,瞧着自己的手心,她微微笑了。

又休息了一阵,她才缓缓的步出草丛,她小心谨慎的望了望周围,然后照例扶了周围的枝蔓野草将里头的秘密遮好,才整理了下衣裙,又拍了拍上头沾到的一些草屑,等到仔细观察了自己身上,觉得并无什么不妥之后才迈了从容的脚步,往家里走去。

叶明俊正坐在院子里,犹如一只勤劳的蜜蜂般,旁边摆了一大堆剥下来的笋壳,另一只筐里头放了些白里泛着些嫩绿的竹笋,专心的连她回来的脚步声也没听见,等到人走到跟前儿了才发现。

“回来啦。”

明绣笑了点点头,很怕他发现自己的异样,只得强打精神与他闲聊了一会儿,就借机说走得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叶明俊当然没有异议,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只是精神还尚可,只以为她在外走了一圈林子里冷了些,心里不由的有些后悔在她出门时没叫她多穿件衣服。

明绣觉得自己连腿都有些发抖,只是在他面前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他打了声招呼后也不敢大步跑,只得迈了小碎步往屋里走。

好不容易走到床边,力气好似用光了一般,刚沾到床沿,就一下子瘫软了下去,只得费力的脱了鞋,拉了袄子盖上,没一会就发出了细细的呼声。

明绣这一觉睡得很沉,睁了眼睛的时候瞧着天色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坐起身来,屋子里静悄悄的,院子外也没听见有声响。

她猜想叶明俊是不是在挖竹笋,最近他对这件事抱了极大的热情,天天挖笋,从不间断,滑下床穿了鞋,她一边打了个呵欠:

“哥哥。”

要是往常,用不了第二声,叶明俊早就跑了进来,只是她连着叫了好几次也没人回答。他跑到哪儿去了?

屋外弥漫着浓浓的大雾,她站在堂屋门口冻得打了个哆嗦,赶紧呵了口热气在手心里,远远的连自家院门都瞧不清楚,难怪她刚起床的时候见着天色昏暗,以为是傍晚了。

只是这景象绝不可能在傍晚出现。没想到她这么能睡,直接从昨天晌午后没多久直接睡到了现在。

叶明俊没在家里,明绣找了一遍也没见着人,甚至连家里的小黄狗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她猜想着叶明俊应该拉了小黄出去放风了,因此也不在意。

昨天晚饭没吃,她肚子咕咕不停的乱叫,赶紧进了厨房。

拿了挂在一旁的围裙对折后拴在腰上,温热的小手刚摸到冷水,就冻得她打了个冷颤,感觉颈后汗毛都立了起来。将锡锅拿丝瓜瓤刷洗干净,又从缸子里打了些米出来淘了倒进去,准备煮稀饭。这才将湿潞潞的双手拿到围裙上擦了,坐到灶前挽了把柴在手上,又一手摸了放在灶台上的火折子,点燃之后将柴塞进灶里边。

正要拿火钳去拨一下,里头一下子窜了一下乌漆抹黑的小东西出来,依稀见着背上的毛发还沾了些火星,有份量的脚爪子从她腿上踩过,从厨房门口钻了出去。

明绣脸色铁青,给这变故吓了一跳,那东西一下子跑不见了,她还有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只是打死也不敢跑到门口去看那玩艺跑了没有。

情况发生得太突然,她只见着了一团灰黑色的毛,要是老鼠有这体积的话,应该也成鼠精了吧?

想到这里,她浑身窜出**皮疙瘩,似乎觉得连被它爬过的大腿也开始串起了一阵阵寒颤。赶紧拿手拍个不停,只是心里那阵恶心的感觉怎么样也去不掉。

好半天才回了过神来,只是心脏仍旧扑扑乱跳。明绣吞了口口水,经过这一吓,连挽柴时都会小心翼翼的瞧了柴堆里头半天,就怕再窜出个什么东西。

一边烧着火,一边还望着门口,又怕那玩艺转了回来,整个人随时都准备一副落跑的样子。

许久之后,也没见有什么东西再跑出来,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探了头到门口去左右望,屋外雾气蒙蒙,哪里看得清楚,可是至少门口没有她也放心多了。

又洗了个锅放在另一边灶上,这次点火时小心了许多。先拿一根柴点燃伸进去瞧了一下,没有什么动物在里边,她才放心的将挽好的柴放进去。

将水烧热之后她倒了些出来,拿了帕子将脸洗了。又往灶里边添了把柴禾,见火不会熄之后才拿了青盐柳枝到外边打了碗水刷牙。

她一边拿了帕子擦嘴,一边准备进屋。人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寒毛会本能的竖起来,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转了过头,蒙蒙大雾下,在她刚刷牙不远处的地方,一只黑色的动物和她的眼神接了轨。

“啊~~~~”

宁静美好的森林里,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接着是一阵阵鸟儿们受惊后拼命的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起的声音。

第二十章 酷刑

尖叫声惊醒了居住在森林里面的居民们,原本宁静的清晨传来各种声响,此起彼伏。

明绣吓得闭了眼睛,她生平就怕这些奇怪的动物,刚刚不小心眼神交接时好像见了黑漆漆的一团,眼睛也是黑的,它就在这样昏暗模糊的环境里边儿悄悄的出现,明绣的思绪不得不往恐怖故事的发展飘去。

在弥漫的大雾里边瞧不仔细,实际上她也没勇气去将它仔细观察,因此赶紧闭了眼睛,好似掩耳盗铃般的捂住了耳朵。

它一定是来报仇的!它一定是来报刚刚皮毛被自己烧了的仇的!

她悄悄的将眼睛睁了一条缝,见着那小东西想要向她走过来,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叫,将它吓在了原地。

明绣发现这一招好像对它有用,每次在它想要走向自己时,她就开始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叫,见它被吓了停住脚步,她趁机喘口吊命的气儿。

虽是如此,叫了半天明绣着实累得不轻,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又干又涩,还咯得慌。只是对面那只不知名的动物还用非常“危险”的眼神望着她,吓得她一会死命的闭上眼睛,一会睁开侦察敌情。

对峙半天,两方的距离始终是拉近了一些。明绣开始好后悔,为什么要去煮什么饭,饿了就饿了,干嘛要去招惹这个东西。而且叶明俊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害怕得要命也没人来救。

明绣的眼泪都快要飙了出来,叫了这么大半天不光体力消耗得厉害,嗓子都快冒出火来不说,连眼睛都快要抽筋了。

人在绝望的时候,身体潜能就会发挥到最大。明绣也不例外,好似隐隐约约的听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她赶紧拉长了耳朵,自己也闭了嘴巴,双手摆了个动感超人的标准姿势,眼睛仍旧不敢睁开,这时候耳朵的感官更加的灵敏。

是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一阵推开自家那扇破门特有的声音。

“哥哥~~~”她想要跳起来,又见到对面“虎视眈眈”的眼神,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又蹲回原地。

叶明俊被这凄厉的叫声吓了一跳,以为妹妹出了啥事,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就朝声音来源处跑了过来。

明绣见着他熟悉的瘦弱身子,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他的身影有这么高大威猛过。激动的一下子想要扑上去,只是有个身影却比她的动作更快。

她急得不行,眼睁睁的瞧着它向哥哥扑了过去:

“快闪开,它是怪兽!”

叶明俊听了她的话一呆,伸手将扑到脚边的“怪兽”捉了起来:

“你说的是它吗?”

明绣呆呆的点头,见原本“凶残”又“厉害”的小动物一下子被叶明俊捉在手里,只是一个劲儿不段挣扎,她有些傻眼。

吃惊过了头,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叶明俊提了那不住蹬着四条腿挣扎的动物走了过来,她摇着头不住的后退。

“别别别拿过来,我害怕。”

叶明俊帅气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害怕?”

明绣胡乱的点头,只怕他将这小东西提了过来,赶紧往后撤。

“你看看它。”

死死的闭紧眼睛,明绣任他怎么说也不敢睁了瞧上一眼,就怕见着一张自己一瞧就会起**皮疙瘩的脸。

叶明俊有些无奈:“你原本不是挺喜欢它的吗?”怎么又突然不喜欢了?

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会猜不明白!

喜欢它?明绣忍不住想从鼻孔里哼出一道气来!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它,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软体趴趴虫、老鼠之类的东西了。

“小黄挺乖的啊,你怎么就不喜欢了。”

小黄?这名字好熟,在哪儿听过?

脑海里好似有一道雷电闪过,前些日子赶集,见到一只可爱的小狗她喜欢的不行,非要买下了,因为全身长着黄黄的绒毛,她一向取名无能,所以正式赐它名字——小黄。她美丽的小脸蛋随着这熟悉的名字开始扭曲起来。

明绣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下子睁了开来,死死瞪着叶明俊手上挣扎不停,想要伸舌头舔他的东西。

那双黑豆似的眼睛无辜的盯着自己,小耳朵一颤一颤的,不是小黄!还能是谁!

它身上原本浅黄色的皮毛因为睡在灶里边儿,因此沾了一身柴灰,所以看起来是灰黑色的,在这样稍远此都看不清楚人影的大雾里边,稍远些也就看着全身漆黑一驼。

原来它一直见了自己就想要蹦过来,是因为它见了自己开心,想要亲近;原来它张了嘴巴不是要咬人,而是想要伸舌头舔人。

自己怎么就给它吓了半天蹲在原地不敢动?想到这里,惊吓迅速化为愤怒的眼神,死死的盯了还呆在叶明俊手上的小黄狗。

“它为什么会睡在灶里边儿。”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怎么听,怎么都有一种yīn测测的感觉。她瞎闹了这么大半天,长发水草般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块散在肩后,原本明媚漂亮的大眼儿也是恶狠狠的盯着无辜的小黄。

小狗也是有第六感的,预感到了危险,它不安的扭了扭肥胖的小身子,身上的皮毛有好些都被烧得卷了起来,一副很是凄惨的样子。

叶明俊不是笨蛋,从之前回来时见到的,和她现在的样子对话联想起来,也不难猜出事情的发展,见她又是狼狈,又是恼怒,也许还有些丢脸。脸蛋涨得通红,整个人显得明媚又有生气。

“它也许是怕冷,因此都钻了灶里边儿去睡。”昨天也钻了,他煮晚饭时候发现的,只是没来得及告诉她一声。只是这话他现在哪里还敢说,捏着小黄的手紧了紧,就当是他和小黄之间的秘密好了。

单方便的做了决定,叶明俊只得用忧伤的眼神表示自己对她的安慰。

“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

叶明俊抽了抽鼻子,指了指厨房。

就见她好似一道美丽的旋风般冲了过去,这情景好生眼熟啊!叶明俊感叹,慢悠悠的提了小狗走在后头,跟了进去。

明绣欲哭无泪,柴放得太多,锅里煮的饭散发一股股刺闻的糊味,旁边烧的洗脸水咕咚咕咚冒着欢快的泡泡。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充满杀气的目光转身罪魁祸首,提着它的叶明俊也感到浑身发寒。

虽然仍旧为着锅里的大米可怜,只是现在看起来自己的处境好像更加不妙一些。

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厚道的本性让他想要将这可怜的羔羊救出火海。

君子不立危墙!

见着妹妹小巧精致的鼻孔里面已经快要喷出火来,他赶紧提着小黄,丢下一句,去给它洗澡,就准备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站住~~”明绣对他甜甜的笑了,红嫩的嘴角下两颗小小的梨窝泛着醉人的气息。

她出了这么大的丑,这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此仇不报难消她心头之恨,明绣盯着在叶明俊手上左右摇晃的小黄,微微的笑了。

这美丽的笑容在小黄眼里比什么都要恐怖,它死命的蹬腿挣扎。

见叶明俊仍旧想要挣扎,明绣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他:

“哥哥,你要帮它吗?”

叶明俊摇了摇头,星辰般的眼眸里发出冷淡又坚定的眼神,俊朗的脸孔上一派正气凛然的死死盯着她——果断的伸出手,将手里死死捏住的小黄递给她。

明绣伸手接过挣扎不已的小黄,对哥哥甜甜的笑了笑,自己抱着小黄钻进了厨房。

知道已经落入敌手,挣扎也没用,小黄也不再试着抵抗,还想留些力气等着呆会儿好逃命,明绣只是含着如春风般的微笑望着它,哪会如它的意。

叶明俊冷淡的站在院子里,削瘦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背了双手,一副丰神俊朗的感觉。听着厨房里传来一阵阵凄惨的狗叫声,他面无表情的脸庞抽搐了好几下,最终仍旧是忍不住好奇,猫着身子趴到厨房门边。想要知道明绣是怎么对它的,令得这幼小的狗儿也发出了这样尖细又刺耳的嘶鸣声,里头含着恐惧,而且还夹杂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

只是这一望,他却迅速的缩回脖子,全身乏力似的靠在土墙上,长久以来冷淡又斯文的脸孔带了惊恐、又扭曲的表情。如果他叫出声,一定也会如同屋里的小黄一般。

明绣抱着小黄坐在灶边上,将它身躯拿自己双腿夹住固定得死死的,又将它四只爪子和脑袋固定在一起,一手从柴堆里边拿了一根干枯的狗尾巴草尖,美丽耀眼的脸蛋上带了狰狞的表情。

那只又细又软又有韧性的狗尾巴草尖,在小黄的鼻子孔里不停的划拉。它毛绒绒的小脸上布满了鼻涕口水,两只黑豆似的小眼睛睁得滚圆,刚才叶明俊听到的怪声就是它打喷涕的声音之一。

待它稍稍适应些,又使了草尖往长满细毛的耳朵里钻,它痒得受不了,可是脑袋给固定住了,连像平时一样甩头也不能;它想要拿狗爪子刨刨,可是它爪子给牢牢抓在明绣手里,使了吃奶的劲也挣扎不掉。

叶明俊惊恐的看了它凄凉的下场,死死捂住了鼻子和耳朵,吞了口口水。

对自己在仁义和自保之间英明的选择无比的自豪。

第二十一章 忧伤

好一阵后,明绣才提了神色萎靡的小黄从屋里走了出来。

叶明俊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俊脸,只是悄悄后退了几步。

出了口气,明绣已经觉得心头舒坦了许多,气儿也顺了。她想到一大早就没见到叶明俊,有些奇怪:

“哥哥,你去哪了?”

她偏了小脑袋,微微笑着。只是这笑在叶明俊眼里总是觉得有些其它意味,又悄悄退了一些,心里这一瞬间转过无数的念头,才有些谨慎的开口:

“我去摘草莓了。”

明绣从昨天出去之后就回家昏睡,直到晚饭也没起来吃。叶明俊嘴里不说,却猜到她去了什么地方。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心里也有数,见她没什么大碍,虽然仍旧有些担心,不过却不似上次那般六神无主。

只是见了她的样子,心里越发肯定草莓地邪门。知道妹妹倔脾气,再制止她也没用,她要去总会想方设法的跑着去。于是自己起了一个大早去了次草莓丛里,虽然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发毛,不过还是希望将草莓全摘了,至少让妹妹不用再去一次。

明绣这才醒悟过来,明儿就到赶集日子了。见他整个人在这大雾中沾了满身的雾气,连头发丝儿上也好像沾了些小水珠,脸色冻得有些发白(其实是给吓白的),赶紧将烧得滚汤的开水倒进洗脸的桶里边,又加了瓢冷水进去,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才丢了张帕子进去,示意他洗脸。

叶明俊拧了帕子,自己却是没洗,而是不停的冒着热气的帕子递给她。在外头呆了这么久,明绣裸露在外的脸蛋和手也是冻得通红,也就接了过来先擦了擦脸,才捂了下手。

煮的饭虽然糊了,只是家里也不宽裕,哪能浪费。就把那些没有完全黑透的刮了出来将在碗里边,明绣又切了些竹笋倒些酱油下饭,只是两人一边吃,一边都是紧皱着眉头。

明绣更是生气,又用杀气腾腾的眼光瞪着趴在一旁不出声的小黄。

小黄很是委屈,它已经很是乖巧,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连尾巴都不敢摇一下,怎么躺着也能中招?

以后好些天,小黄见了她都是绕道走。

不知不觉的,四月已经过了。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明绣随着哥哥去给娘亲扫墓。

因为清明节的时候两人自己的生活都是青黄不接,哪里有多余的钱去买香烛纸钱,只是现在不同了,卖了好几次草莓,两人至少能吃上一口饭,不用再忍饥挨饿。

从出门开始,叶明俊的情绪就很是低落,明绣逗了他大半天,他也只是勉强笑笑。走了好半天时间,才下了山来。

时辰也不早了,山下比山上气温要暖和许多,雾气也散得差不多了。碰到了以前村子里好些个熟人,见他们兄妹俩人挎了个竹篮子,里边搭了块粗布,看不清楚,只是见他们走的方向都是往乔氏坟上走去,心里都了然。

只是大家都觉得有些诧异,乔氏去世,乔沐远占了她房子,又赶了两个外甥到山上去的事儿大家都知道,虽然有些人心里也觉得同情,不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大家难不成还当那个出头鸟,为别人出那口气吗?

一直以为那两个孩子都应该挨不过去的,这样寒冷的天气,又接连下了那场大雨,两个孩子身无分文,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不结实。前些日子村里有人回来说见着两兄妹了,当时大家还在嘲笑说是不是别人看眼花了,没想到今儿个还真见着了。

那叶家兄妹二人不光活得好好的,而且看着脸色还好看许多!身上甚至还都穿了没打补丁的衣服,虽然是料子不太好,不过也够让大家惊讶的了。

不由都在心里暗暗猜测,乔氏去世是不是还给自家两个孩子留下了些什么。

念头就这么在脑海里一转,众人望着明绣二人的眼光就更加的耐人寻味,不停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甚至还有那些好事的,一边慢慢跟在他们身后,一边还左右望着有没有乔家的人在这里。

明绣一路走来感觉到不断投注到自己二人身上的目光,心里大概也猜到他们在议论些什么,这些流言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只是对叶明俊来说怕心里还是会难受。

想到这儿,她不由的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俊秀的脸上冷冷淡淡的,瘦弱的背脊挺得笔直,好似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明绣不禁愣了一下。

两人手里都提了篮子,不疾不徐的往前走。

这么一来,众人越发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乔氏死前一定给两个孩子留了些银钱。心里这么想着,不由的有些兴灾乐祸了。

这下乔沐远因小失大,虽说占了人家一栋房子,不过两个孩子身上肯定还有不少银钱,不然在这样一个艰难的环境里边,脸上还一点也没有憔悴的神色,反而两孩子都长得更水灵了一些。

两人来到目的地,明绣虽说对长眠在这里,名义上的母亲从未曾谋面,也谈不上什么怀念,只是见着这一个小小的黄土堆,心里也是一阵凄楚。

也许是骨血相连,她还是觉得眼睛又酸又涩,眼泪好似开闸的洪水般,一下子涌了出来,旁边叶明俊更加难受,连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他的忧伤。

坟头不过这么个把月的功夫,已经长满了细碎的小草,上边连个像样的墓碑也没有,只有一块破烂的木板歪歪斜斜的插在那里,上头潦草写了乔沐心的名字。

经过之前一场连续几天不停的春雨,旁边的土也流失了一些。

叶明俊上前将快要歪倒的木板扶正,又小心的摸了摸。明绣一直以为他会哭出来,结果见他只是死死咬了嘴唇,眼圈发红。这些日子以来,他改变真的很大,好似之前第一眼见到那个流着眼泪鼻涕的小鬼好似一下子被迫长大十岁一般。

莫名其妙的,明绣自己也感觉心情低落。将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伸手拨着坟头上的杂草。叶明俊也用手将滑得到处都是的泥土捧上去堆好,两人心情不好,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里好似都围绕了一股忧伤。

明绣更是将乔沐远诅咒个没完,这人狼心狗肺,占了好处连自己妹妹的墓地也不整理好一些,才一个月左右,就荒废成这样。

两人整理了好大一阵子才弄完,将满手的泥泞到旁边的农田里洗了干净。才倒回来将篮子上盖的布揭开,将里的香烛纸钱之类的拿了出来。

叶明俊掏了火折子将烛点燃插上,将纸钱撕散了就着烛光点上,熊熊的火光燃了起来,印了他脸色更加的冷俊。

明绣在一旁帮着把纸钱撕开,又将带来的一小碟饭菜端了出来摆好。见叶明俊一下子跪在地上,头着地叩了好几下,自己也赶紧放了东西,跟着拜了几下。

做完了这一切,叶明俊将另外个篮子里边的鞭炮拿了出来,怕明绣站在这儿不小心被爆竹炸到,赶紧叫她站得远一些。

明绣赶紧跑远一些,见他将鞭炮挂在一棵枝上,拿了火折子将引线点燃之后,也跟着跑到她身边,两人一起捂了耳朵,田野里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打破了这冷清,在这空旷的地里边儿来回的回荡。

鞭炮炸完,声音停了下来之后,两人又等了好一阵,深怕还有那落地没炸的。

墓前除了一阵火风,还环绕了一阵点过鞭炮后的青烟。明绣一手捂住鼻子嘴巴,一边不停的扇着眼前的浓烟。

山野里热闹过后又恢复之前的安静,明绣心里有些唏嘘,好似繁华过后又回归平淡。已经离开的人安静的躺在这里,活着的人还是得好好的活着。

两人又坐了好一阵子,眼见天色不早了,才收拾自己的东西起身。

黄色的小土堆渐渐越离越远,转角后已经消失不见。明绣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心里觉得一时有些空落落的。

因为明绣有了这项奇怪的能力,兄妹二人的生活渐渐上了轨道。

明绣自己常常去草莓丛使了能力回家之后,便是一阵昏天黑地的沉睡。叶明俊不是傻子,他渐渐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心下也常常揣揣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方儿使这草莓长得更快,只是见着她回来时一次比一次难看的脸色心里一阵阵纠痛,更加恨自己的无能。

只是妹妹不说,他也不好问起,只得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卖草莓的次数多了,两人存的钱也越来越多,叶明俊也不似开始那般节约,反而每次去到镇上都要去那屠户那里买些猪肉,希望将妹妹的身体养得更好一些。慢慢的,和屠户家里也熟了起来,原本看他们兄妹不对眼儿的那女人,见他常买些猪肉,不由的脸色好了许多,现在见到他们时,也能硬挤出一抹笑了。

明绣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使用能力之后,便渐渐昏睡得更加久一些,她自己心里也是有些七上八下的,紧得慌。只是被这现实生活逼在弦上,没有钱寸步难行。尝到了依靠这能力,银子犹如流水般哗啦啦流进口袋之后的这种甜头,哪里还能收得了手。明知道对身体有碍,只是也顾不了这么许多。

这情况就好似商人有了利润铤而走险一般,她也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开始只以为有了这样的能力是上天给予自己的恩赐,只是现在也不知道这事到底是福是祸了。

第二十二章 迁移

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六月底。

每天的生活平淡而又忙碌,明绣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一天就整理整理家里,或者在森林里走一圈,拾些柴和,或者拾缀院子里开垦出来的那块菜地。

明绣家里的草棚子虽然破烂,只是那院子却是极大。她和叶明俊两人一天挖些地出来,又撒些买回来的菜籽上去。了……

这时候整个院子里杂草已经没有影子了,除了院角的几块菜地外,其它地方都被她和叶明俊提了很多小石子,把地上铺得满满的,当然主要是叶明俊体力劳动,她是属于指挥官,脑力劳动者!

这些日子以来,明绣对自己的能力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虽然说她仍旧不知道这异能使用后的后遗症是怎么样,不过至少她至少已经使用起来得心应手,不会再出现以前那样时灵时不灵的情况。

她对这些才撒下去的菜种子使用过一次能力,没将它们一下子从种子状态直接拉拨到成熟,可是至少萌芽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也够让叶明俊惊讶的了。

每天多挖一小块地,,几个月下来,院子里的菜地已经扩展了许多,远远的就能看见绿油油的一片,喜人极了。

两排黄瓜,几排窝苣,还有很大一块地的韭菜。本来叶明俊对这种有着古怪气味的有种本能的抵触,可自从明绣费了老牛鼻子劲,和了些面粉擀了些饺子皮,包过一次韭菜饺子之后,他对这种长得像野草似的菜叶就开始喜欢起来。既然他喜欢吃,明绣索性就多种了几排,平时炸些韭菜饼,炒些**蛋之类的也很香。

这些蔬菜让明绣省了不少买菜钱,而且经过她使用能力之后,长得也比一般庄稼地里的菜好上许多,也没有虫眼、黄叶子之类的,让明绣放心不少。她一想到地里长满虫子她心里就渗得慌,光是想象,身上的**皮疙瘩就爬满了。

这段时间以来,依靠着卖草莓,二人也有了些余钱。生活好了,叶明俊看起来也精神不少,以前有些微黄削瘦的脸颊也丰润了许多。显示出他原本长得俊美异常的脸庞,再加上浓浓的书卷气,换掉那身破旧的补丁衣服,即使他整天冷冰冰的一张脸常常是面无表情,可是慢慢的,去镇上时,也开始有偷看他的姑娘来,甚至每次都是有好多姑娘捏着铜钱来找他买草莓,现在生意火爆许多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就因为这事,他被明绣取笑了好多次,每次一提这事他就脸黑。

至于明绣则依旧是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样子,不管她吃得多丰盛,依旧是老样子。明绣只得安慰自己,这也许就是使用能力后的代价了。

家里条件好了些,明绣就琢磨着要把房子推倒重建,住在这样一个破草棚里,怎么样也没有安全感。

天气渐渐热了,这夏天里的天空说变就变,雷阵雨是常常都有的事,趁着这时候天气还好,将房子重新修得坚固一些!几个月前的那场春雨差点带走了他们兄妹二人的小命,这样的事情,她再也不想要经历一次。

对于她的想法,叶明俊完全没有异议,现在家里甚至都是她说了算!一来叶明俊确实疼爱妹妹,不愿逆她意;二来他也想起那场差点将二人毁灭的春雨,他知道明绣对这事心里有个yīn影,他何尝不是。再者说这破草棚确实住着不省心,年月久了,那墙上的土不停的往下掉,二人都有些心惊胆颤,就怕哪天睡着睡着倒了下来,给人埋在了里边。

这么一想,这建房的事儿倒是有些迫在眉睫了。

明绣跪趴在自己床脚下,将里头放着的一应杂物全部扒拉了出来,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小心的摸了摸,将松开的土拨了开来,小心的掏出来一个土陶罐出来。

叶明俊赶紧接了过来,拍了拍土,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又帮着她将堆在脚旁的东西又推回床脚下。

这么一会儿功夫,明绣就有些气喘吁吁的,小心的搭着叶明俊的手站了起来,一下子坐在床上,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

见她这样子,叶明俊幽黑的眼里有些担心,只是知道自己如果一说出来,妹妹反而会倒过来安慰自己,好看的嘴唇抿了一条线,什么也没说,只是出去倒了碗水给她。

明绣接了过来,喝了几口,觉得好了许多才开口:

“谢谢。”

摇了摇头,将空碗接了放在一旁。

明绣将沾了土的罐子抱在腿上,也不在意衣裙上沾了些泥土,将上头蒙着的布揭开,将罐子里头的东西倒在床上。

哗啦一声,床上堆了一大堆铜子,间或还有一些碎银子。

这半罐子的铜钱加上陶罐本身的重量可不轻,明绣倒了出来就赶紧放在一旁。

将一大堆银钱划成两堆,两人一人数着一堆。

卖了这么长时间的草莓,只知道家里有钱,可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两人数完后一合计,竟然已经有了二十六两银子,都觉得有些惊喜。

这些钱在大户人家看来也许不算什么,只是在这个平安村这个小地方,却是一笔不大不小的巨款了。一般农户一家三口,一年也不过花销二三两银子而已,甚至有很多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存上这么些银子。

明绣心理年龄好歹也算大人了,她虽然也激动,只是却比叶明俊好许多,很快的回过神来,没想到这卖草莓这么有前途,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有些可惜:

“哥哥,咱们可能不能再继续卖草莓了。”

叶明俊愣了一下,很快就开心的点点头。他一直以为这草莓虽好,可是总邪门得紧。他一直想找机会和明绣谈这事,只是见她为家里cāo持,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现在见她自愿提出来,以为她终于知道顾惜自己身体了,很是高兴:

“好啊,反正咱家也算有钱了。”

明绣摇了摇头,见他误会也没有解释。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家里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修房子就是一笔不大不小的开支。而且叶明俊迟早要继续上私塾,这些钱看着多,可是天天坐吃山空也花不了多久。

就这么舍弃这条财路,她心里也有些舍不得。不过纸包不住火,二人卖草莓挣钱惹了很多人眼红,常有人打听他们兄妹底细。以前荒无人烟的山,就因为他们兄妹两人卖草莓彻底的火了起来,最近常常都能见着有人拿了篮子在山里边找来找去。

只是就这么放弃那几株草莓藤,她却有些不甘心。

“咱们等下拿了锄头,去将那些草莓藤挖回来吧。”

嘎?还要去?叶明俊有些傻眼儿!以为她好不容易放弃那些草莓,自已心里也松了好大口气。他现在都快得病了,每次轮到赶集前一天要摘草莓的时候,他就会心跳加速,手心发凉,头晕心慌冒冷汗。每次又不愿带妹妹去,自己都是硬着头皮去的,有好几次还硬拖了小黄结伴去的。

每次一想到草莓丛,就好像受了酷刑一般,让他苦不堪言。听她说不卖草莓,就好似下了一道恩赐的圣旨一般。现在听她还要去挖回来,不由的心里直发毛,感觉连话也有些说不出来。

“以后结出草莓来,咱们当零嘴儿吃。”

听见妹妹这么说了,叶明俊就算再怕,也得硬了头皮答应下来。

“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见他同意,明绣手脚麻利的将铜钱又装回罐子,又将布盖上,拿绳子死死捆紧,再塞回床脚地里边儿。

叶明俊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早知道就不这么痛快答应她了,多拖一天也是好的,这下可好,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只是见她开心的跳下床,拍了拍手。平素苍白的脸蛋,也因为兴奋而蒙上一层健康的红色,显得小脸越发可爱。

整天见她苍白的脸色,现在见她这副健康的样子,叶明俊也是欢喜,哪里还会拒绝她,感觉那草莓地就算再诡异危险一百倍,只要她天天这样活泼乱跳的,就算要他住在那也是愿意。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制止了明绣想要一起去的意图;

“绣儿,你在家。”

“为什么?”明绣有些不乐意,要说这么久以来她不知道叶明俊心里的想法,那是假的。只是她也任由他误会,总不能去解释说不是那地方古怪,而是你妹妹有古怪吧?

“等下我挖了草莓藤回来,总不能扔地上吧?”想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他有些理直气壮。

那倒是!反正那地方去了那么多次,每次去都是受苦受罪。不去就不去好了,要是她持意要去的话,反倒不好了。这么一想,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哥哥你路上小心。”

见他扛了锄头,帅气的脸上仍旧是淡淡的,只是相处久了明绣总能把握到他细微的表情动作,知道他总是不如面上表情的那般大无谓,不由的有些想笑。

小黄正懒洋洋的翻着肚皮睡在太阳底下,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原本有些烧得焦黑的皮毛也恢复了原状,而且皮毛比原本更加柔顺,油光水滑的。再加上叶明俊常带了它去河里用皂角洗澡,身上也不臭,还有一种淡淡的天然植物香气。

叶明俊想要带它一起出去,可是招呼了它好几声,上过好多次当,小黄也不是傻的,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情。他有些哭笑不得,见它不愿意当狗腿子,一起跑前跑后,只得郁闷的拿了锄头,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拿了箩筐,在外头捡了些石块泥土,在菜地旁没怎么费力就磊了一个简易的花坛。

菜地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色,明绣要是想着,以后在院子里种上一些鲜花,等到花儿盛开时,满院都是香气,那该是多美啊!

第二十三章 围观

叶明俊的动作很快,明绣刚刚将小花坛磊好不久,他就将草莓藤背了回来,根须上头还沾了好些泥土。

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他赶到目的地之后心里始终有此疙瘩,也不愿意耽搁,挖完也不歇口气,赶紧将挖好的植物装进篓子里背了回来,因此跑得满头大汗。

明绣小心的将草莓种进小花坛里边,从山泉那接了小半桶清凉的水,拿了个葫芦瓢给这新搬了家的植物洒了些,又将剩下的洒在蔬菜地里边儿。这些植物沾了水珠,好似更加水灵了,明绣心底好似感觉到它们一阵阵喜悦的心情,她满脸微笑,对这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开始还以为是出现幻觉,可是这出现的次数多了,哪有可能每次都有幻觉。因此她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能感觉到植物的感受,她猜想,这也许是那个古怪能力的副作用吧。

瞧了眼睡得正香的小黄,明绣招呼了它一声。

小黄听到这女孩儿独特的嗓音,不用叫第二遍,耳朵闪了闪,跟吃了兴奋剂一般,窜了过来。拼命的扭动屁股,甩着尾巴围着明绣裙摆边撒娇,很乖巧的没往她身上扑来,只是不停的伸了舌头,好像想要舔她。

叶明俊有些吃味,这东西真是势利眼儿!平常谁给它洗澡,谁陪它玩啊?刚刚自己呼吸了好几声也不理不睬,现在妹妹一招呼,还深怕跑慢了一步!看它那献媚的小样儿,不就平时给它喂些饭吗,至于这么巴结吗?

“小黄,你不能到这边玩耍,把这些花藤弄坏你死定了。”温柔软濡的声音,只有小黄听得出其它的威胁,毛茸茸的脸上满是谨慎,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能力的关系,明绣觉得不光是见了植物亲切,连动物看见了她也想要亲近。拿小黄来说,平时叶明俊帮它洗澡陪它玩,可是小黄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弄得哥哥每次讲到这件事都酸溜溜的。就算自己修理了它,只不过两三天功夫,就又开始围着自己转。

草棚里透出一股子霉味,明绣干脆搬了两张凳子放在外边,和小黄一样坐在外头晒太阳。叶明俊洗了个脸之后也坐在她旁边。

兄妹二人都不是拖沓之人,既然已经决定了修建房屋,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尽管两人性格也算是沉稳,可是想到这事还是忍不住一阵兴奋。

两人一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闲扯。

这些天干脆将要建房的物件准备一些,免得到时候又慌又乱不说,事到临头还有可能多花冤枉钱,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两人看着钱不少,可是这建造房屋可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工程,要想房子建得好,那个钱财可不能少!因此能节约尽量节约,不然到时候钱不够可是哭死都没办法。

兄妹两一大早吃了饭就开始往外奔波,木材店还好。这些穷山沟里边,别的东西少,可是树木可真多,只要眼光别那么高,只挑最好的看,那价格也不贵。

跑了好些家,明绣也没不敢做决定,这些木材一根瞧着不贵,可是买上十来二十根,那价格可真是让她咂舌。

因此转了好些天,二人也拿不定主意。满脸犹豫的兄妹只得商量说要不先别慌买木材,等以后再买吧,先看其它的材料再说!结果这么些天下来,两人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说到泥瓦材料,明绣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么大个镇子,两人对这些事儿也不太熟,走走问问了好半天才问到卖家。人家嫌他们只是小孩儿,没个主事的大人。因此头仰了天,老拿一副鼻孔瞧着他们,摆明看不起人的样子。

明绣又是愤怒,又是有些无奈,只是这地方不大,卖这些泥瓦材料的也只余一家,因此这老板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老板是个肥胖的中年人,挺了一个大肚子,只顾坐在柜台后边,连瞧也不肯认真瞧他们一眼,更别提介绍自家东西了。

跟他谈了半天,人家只当他们兄妹说笑,反而要将他们赶出来。软磨硬泡后,老板倒是松了口,认真和他们谈了起来。可是却坐地起价,比卖给别人要贵上一倍。这下子明绣可有些愤怒了,也不用他赶,干脆拉了叶明俊就往外走。

后头还能听到那个老板嘲讽的话语:

“哟,你们两个小客倌走了啊,不要我们家的瓦片了吗?不过你们要是这一走啊,等下要是再回来的话,价格可不止这个数了!”

叶明俊冷冰冰的回头,瞧见他往地上“呸”的吐了口唾沫。

他没有生气,反而微微笑了,又转身回去。

明绣第一次见他笑成这副模样,隐隐有些引人陶醉的坏笑。见他倒转身,正准备要拉住他时,却想了想,也露出两个漂亮的梨窝,跟在他身后来到泥瓦铺子前。

老板见他们兄妹转了头回来,以为他们被自己的话震慑住了,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斜了眼睛正要开口,叶明俊却对他笑了笑。

眉眼俊秀的少年本来一直冷淡淡的,只是这一笑却很是勾魂,老板呆了一呆,余下正要糟蹋人的话却是说不出口来,只是瞧着他脸孔发呆。

“这家铺子卖假货啦。”

老板一听这话,终于从呆愣中还魂了过来,瞧着街上三五个人渐渐围了过来,他有些着急,只伸了一只肥胖的大手,想要捉住叶明俊叫他闭嘴。

叶明俊这些日子活不是白做的,身手比以前只会念书的时候灵活了很多!瞧着他手伸过来的时候,就急忙往旁边泥鳅似的一滑,叫他落了个空。

明绣眼珠子一转,瞧着又有人围了过来,细细的站在旁边抹着眼泪。

“大家给我作下主吧,这老板欺我们兄妹年幼,卖了假货给我们,来找到他又不认账,说想要真货除非再加一些银钱。”周围的人都拿了不屑的眼光瞧着这老板,很多人都是住这条街上的,都熟悉这胖子的为人,也相信他能干得出这种事。而准备要买东西的人则是悄悄打了退堂鼓,深怕自己也碰上这样的事,到时候白花冤枉钱不说,还找气受。

老板有些着急,只觉得看走了眼,这俊朗的少年原本只是外表好看,内心坏透了。一下子又满头大汗的对旁边人解释,只是却没人肯相信他,只是不停的对他唏嘘着。

“我们兄妹二人父母双亡,好不容易攒了些银子准备将家里的破屋修补一下,没想到这老板却想趁机讹钱财。”叶明俊说完还拿了袖子挡住眼睛,作势擦了两下。

他斯文好看的外表给他博得不少同情分,瞧他们兄妹瘦弱的样子,家里无父无母已经够可怜了,这杀千刀的老板还做这黑心的事,大家不由的都对他很是同情。甚至有大娘拿了手帕,满脸怜惜的捉住了他的手要来帮他擦泪,吓得他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干笑着拒绝这位好心大娘的好意。

老板也是想哭,他想趁机讹钱财是不假,可他什么时候卖了假货?

眼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老板挤兑得面色青红交错,明绣袖子挡了小脸蛋,笑得小巧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在众人眼里,这小姑娘哭得可凄惨了。

大家声音越说越大,有些也吃过这老板苦头的更是义愤填膺,指着老板骂得口沫翻飞,直将他骂得狗血喷头。

这老板初始还忍让,后来却是忍不住了。他这店子在这地方都是独一份,别人要想买东西都得瞧他脸色,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来着?

因此撩了袖子和别人不服气的对骂了起来。

这边吵得热闹,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围观的人们加入了战局,老板眼看要不敌,他哪里服气,赶紧又使了店里的小二叫了自家婆娘父母出来,一时间双方竟形成了拉锯战,谁也没有压过谁去。

瞧着两拨人骂得火热,叶明俊拿袖子挡着脸,悄悄挪到妹妹身边,见她捂着脸肩膀还在抖。不由的拽了拽她的袖子,果然瞧见一张笑得比花儿还要美的小脸蛋。

“绣儿,咱们溜吧。”

明绣移了袖子,露出一双秋水似的大眼睛,瞧了眼前的状况。双方都骂得很开心,好似大家都将他们这两个作俑者给忘掉了一般,竟然没人注意到这挑事儿的兄妹二人正身在一旁闲聊。

她不由的抽了抽嘴角,这叫什么事儿?

两人偷偷拿袖子挡了脸,缓缓移出人群。一得包围圈,明绣不由的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兄妹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赶紧拉了手往前跑,直到离了好几条街,听不到那震耳欲聋的叫骂声才停了下来。

经过这一档子事儿,明绣心里不由的有些腻味。这泥瓦店老板是这样子的人,以后再去买东西怕是讨不了好。可是这建房子又必须要那玩艺儿,一时有些愁眉苦脸的。

叶明俊见她皱巴着小脸,兄妹心情相通,也能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的对自己刚刚的胡闹有些不好意思:

“绣儿,都怪哥哥太冲动了。”

明绣摇了摇头,他又没说错,那老板确实是坏。至于他有没有卖假货,那就不关他们兄妹的事儿了,反正就算他现在不卖,就他这德性,以后也会卖的!明绣撇了撇嘴,不负责任的想道。

“没事儿,哥哥,我有一个想法。”

她不由的想到现代时小别墅的建法,也没用这些泥瓦片。干脆找人买些石块建栋小楼房,不光比泥瓦墙结实,还美观多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不用再来见到这老板。

这想法跟叶明俊一说,他满脸惊奇,这时代的建筑大多都是用木材,用石头建房一说还挺新鲜的。不过见妹妹小脸上信心满满的,想到不用见到刚刚那个老板那恶心的嘴脸,也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经过这一闹,也没有再逛街买材料的闲情逸致,干脆回家了。

吵架的人群越来越多,已经忘了最开始是因为什么而争吵,每个人都吵得脸红脖子粗。老板一家人不甘示弱的和围在门口的众人吵了一整天,人群才渐渐散了开去,从此这家店铺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

老板一家人口干舌燥的瘫倒在店铺里边,感觉浑身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一般。

他爹娘接过店小二奉上的茶水润了润口,才沙哑着声音问道:

“这到底咋回事?”刚被叫来就加入了战争,连原因都没问清楚,这时听他一问,亲友团都拉长了耳朵。

老板痛苦的指了指喉咙,小二机灵的倒了茶过来,他连喝了好几口才辛苦的开口:

“都怪今天那俩小兔崽子!”他突然想了起来,那两个“小兔崽子”好似他们刚吵架时就不见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火冒三丈,全身好似又有无穷力气一般,“嗖”的一下又站了起来,伸了手指不停的骂骂咧咧。

众人莫名其妙,都没明白他的意思。

却见他一下子力气又好似用光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这俩个该死的小孩儿!以后别让我瞧见你们,今天一整天生意都没开张,就被他们搅和,光吵架去了!

第二十四章 寻人

和泥瓦店的老板吵了架,兄妹俩也死了再倒回去的那份心。

既然已经决定了造小楼房,那动作也得加快些。

第二天兄妹俩都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就准备出门了。

临出门时,明绣招呼了小黄到跟着:

“你得将家守好了,我出去找人顺带给你修个漂亮的狗窝。”

小黄兴奋的扭着屁股甩着尾巴,看得明绣一阵恶寒,这狗好像越来越精了,摸了摸它的头,见着时辰也不早了,这下山的路也要走很长时间,再磨蹭下去时间就得晚了。

两人很是迅速的来到了隔壁半山村,因村里四周环绕着许多山而得名。路上遇着了几个早起的农人,明绣赶紧上前叫住了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老汉,笑眯眯的上前搭话,可能早上也什么要紧的事儿,也可能是见着这么个小姑娘嘴巴甜,又可爱。因此明绣一上前,人家就停了下来,很是详细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见这位大爷对自己问这些问题满脸奇怪的表情,明绣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已想要修房子找人的事儿说了出来。

一听了这话,被拉住问话的大爷兴奋的拍了下大腿:

“我带你们去吧!我们这村虽说不大,可你们要真找还是得费些功夫。”

明绣一听这话,忍不住和哥哥转头相视一笑。

有了这个好心大爷的带路,兄妹二人也不用再瞎转转。开心的跟他道过谢后,就乖乖的跟在这位大爷的身后,一边听着他不停的唠叨着村子里一些关于修房子的匠人的情况。兄妹俩也露出认真的神色,乖乖的听着。

见他们听得认真,脸上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带路的大爷不由的越讲心情越好,来到一家姓王的工匠门前的时候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只是知道别人也有自己的事儿,他也不好耽搁,只得叫他们先等等,自已上前咚咚咚的敲门。好一阵子之后,里头才传来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来了来了。”这道迷糊的声音好似一个女人的嗓音。

明绣几人耐心的站在原地,又等了好一阵子,才听着一阵脚步声渐渐近了些,门“吱咯”一声拉了开来,露出一个大约三十多岁左右还打了哈欠的女人的脸:

“谁呀这是,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时候雾气还有些大,那女人也许还没睡醒,眯了眼睛有些瞧不仔细,只是隐约着能看清有三个人影的样子。

“王大家的,这两位来找你们当家的。”

听着声音耳熟,也许是这么一会功夫人也清醒了许多,这女人将这说话的大爷认了出来,一张隐含怒气的脸迅速变了个样,虽然不认识明绣二人,不过仍旧是笑哈哈将自家的门打开,将他们三人请了进来:

“原来是德财叔啊,来来来,你们先屋里坐。”

明绣有些汗颜,这一路跟来,都没来得及请教这位大爷的姓名。

扰了别人清梦,她还以为人家得翻脸了,没想到这位大爷面子这么大,两三下那妇人脸色就由晴转yīn了。

不能怪明绣心眼儿小,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好像他们兄妹二人都很容易引发一些争吵的场面,而且昨天去泥瓦店发生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

那农妇将他们带进堂屋,拉了几根凳子要他们坐下,又悉悉索索的摸了火折子出来将油灯点上之后,才仰头拉大嗓门叫道:

“当家的,德财叔找你!”

里头传来一道略显憨厚的男声,答应过后没多久就有人从里屋出来。

这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人有些瘦瘦黑黑的,和之前那浑厚的嗓门有些搭不上,就着昏暗的灯光,明绣悄悄观察了半天,见他出来也没有贸然开口。

这位姓王的工匠自己拉了个凳子坐在一旁,虽瞧着屋里有两个陌生的孩子,可也没有开口发问,知道他们自会说明来意,只对那年纪稍大些,坐在那拿了旱烟袋出来的老者点了头陪着笑道:

“德财叔,您有事吗?”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只手挡住风,将老者嘴里含着的烟杆给点上了火,瞧着燃起了红光之后才收回了手。

那大爷在别人家里好像在自己家里那么自在,等他点完烟之后,自己吸了老大一口才慢悠悠的吐了口气,一双眼睛瞪着他。

“没事儿我就不能来你家转转?”

“瞧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您来我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位王工匠好似知道他的脾气一般,听了他这不客气的反问也没有生气,只是一味的赔着笑脸。

旁边他媳妇也跟着附和,王工匠转头瞪了她一眼:

“还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泡壶茶过来。”等她出去了之后,才又挂了满脸的笑,转过头来。

老者见他态度诚恳,板着的脸也就松了下来,抖了抖烟杆上的烟灰:

“不是我找你,是这位小闺女和她兄长找你有事儿呢,我只是带他们过来罢了。”

“是是是!”听他这么一说,这位王大的脸上露出了认真的神色,对明绣兄妹二人拱了拱手:

“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儿呢?”虽然见着对方只是两个孩子,只是由这位老者带过来的,他也没有一丝轻漫。

明绣赶紧和叶明俊站了起来,侧开身子避过了这一礼,也福了一礼:

“王大叔,我们准备修房子,听这位爷爷说您活儿做得好,因此想要找您帮忙。”

一听这话,知道生意上门了。

这位王工匠一双大手不停的搓了搓,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虽然被他们夸奖,眼里透着得意,只是不停的摇头,嘴里客气的说道:

“哪里哪里,都是德财叔抬举。”

虽说大多时候也是和村里人一般种着庄稼,只是这王大有了这一门手艺,平时偶有人请去帮忙做下工,日子倒是比大多数农人好过了许多。

只是这有人找他这样的美事儿也不是天天有的,因此明绣兄妹二人的到来倒是让他很是欢喜。

眼见着有了生意上门,就代表有银子进项。因此刚端了茶进屋的妇人一听这话,脸上也是喜出望外的表情。

虽说她嘴上不敢提,只是心里却对这德财叔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心里很是不满,被丈夫赶去煮茶也是满心的不愿。现在瞧着有事儿可做,脸上的笑容也是真心了许多,觉得这德财叔原本满脸褶子瞪着眼的表情,越瞧越觉着也是一脸的慈眉善目、和谒可亲。

不由的悄悄借了倒茶做掩饰,听到价钱比以前还要高一些时,不由的笑得合不拢嘴,直拉着明绣要他们吃早饭,没等兄妹俩拒绝,她就急匆匆的拿着空下来的托盘又跑了出去。

老者没有拒绝,抽着旱烟,一副坦然的神情坐在那,好似在这家里吃顿饭天经地义似的,明绣有些疑惑,不过她也没好奇心去对这样的事追根究底。

既然工钱方面的事情已经谈妥,第一次见面,她总不能真的留在人家家里吃饭吧?转头瞧了瞧叶明俊,也是一脸尴尬的表情。

明绣小眼神一直往他那儿飘,示意他赶紧拒绝。

王工匠也许是高兴了,虽然见他们有些不自在,不过心里就想着这小姑娘和小公子就是客气害羞,也没往心里去。

不由的和他们说起另外一件事情。他做惯这类事情的,活儿熟,而且对这方面的人也熟,见兄妹二人年纪小,猜想着对这方面儿也不太了解,因此问道需不需要他帮忙找一些其它建房时需要的匠人。

明绣二人本来告辞准备要开走,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又重新坐了下来,只是不停的点了点头。

他们对这方面还真不太熟,明绣虽说对这些也耳听目濡过,只是这时代造房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她别说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就连需要些什么工匠她也不明白。要不是之前路上随意逮着了这位老大爷,他们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头绪!这让明绣不由的感叹自己运气真是好,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

王工匠见他们愿意,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心里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么做,一面自己有了事儿能给家里挣不小一笔钱不说;一面介绍自己熟识的朋友,大家也能互相照应一翻,而且还能让别人欠自己不大小一个人情,以后要是找别人帮忙,怎么也不好意思拒绝的!因此拍了拍xiōng膛:

“那你们得在这吃顿早饭,等下吃完我带你们去!”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叶明俊二人还是厚着脸皮点头答应了。

那敲着烟杆抖烟灰的老者半天没说话,见他们谈完了才咳嗽了一下,见大家眼睛都望着他之后,大方的说道:

“没事,你们两个也别不好意思,就当自己家一样。”

他话音刚落,王工匠就不停的点头,瞧着他烟杆里边的火星已经熄了,赶紧又弯了腰凑上前,从老者进屋之前放在桌上的旱烟袋里头又掏了些烟叶子出来,掐成整齐的小段,大约有小指粗细后又给他装上。

老者见他在眼前晃悠,不由的瞪了他一眼,干脆将自己的烟杆递给他,让他忙活去。自己则笑眯眯的同明绣他们说起话来。

王工匠见他这样也不生气,只是嘿嘿干笑着拿了烟杆退到一边去。

明绣开始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扭捏个没完的人,因此一会儿之后就大大方方的跟老者谈起来,叶明俊也斯斯文文的坐在一旁,偶尔插上一两句补充。这一切都让这个老爷子越看两兄妹越是喜欢,脸上的皱纹笑得好似花朵一般。

王家媳妇没多久就端了饭菜上来,明绣抽了抽鼻子,竟然闻到腊肉的味道。

本来对留下来吃饭只是客气而已,兄妹俩都是吃过早饭的。可是这下竟然觉得嘴巴里口水流了个不停。

以前她就最喜欢吃腊肉,来到这里许久,以前生活艰苦不说了。现在家里宽裕了一些,可再有钱也只能吃那新鲜的肉,想要吃这玩意儿,还得等到过年时才能自己制作。她早就馋得不行了,没想到在这王工匠家竟然能见到,一时间竟然有些忍不住抽了抽小巧的鼻子多闻了几下。

“香吧!”王家媳妇瞧她一副馋猫样,不由的呵呵直笑。这小姑娘刚开始一副稳重沉着的样子,跟小大人似的,这时候瞧她略有些稚气的样子,觉得很是有意思。

老爷子和王工匠则有些不明白,这腊肉虽然稀罕,可瞧着兄妹二人也不是一年闻不到肉味的样子啊。

第二十五章 说服

他俩猜测的情况不对!

兄妹俩要不是靠着卖草莓,确实还沾不上荤腥!因此叶明俊对明绣这样还是比较理解的。

王家媳妇招呼着大家过去吃饭,明绣感觉耳根子一阵阵发热,趁机跑出去将手洗了,回来的时候已经镇定了许多。

瞧着大家已经搬了长条凳子坐在桌子旁等了,瞧她进来都笑呵呵的望着她。

虽然人不多,也没有分桌而坐。不过仍旧是划分了两派,叶明俊被拉到王工匠那边挨着坐,明绣赶紧跑到王家媳妇身旁坐下。

见她已经来了,桌上饭菜已经冒着香味,大家也不客气了。

王工匠直接抱了桌脚边早放着的酒坛子,给那位德财叔和叶明俊分别倒了一碗,最后又给自己满上。正准备要放下时,王家媳妇将碗递了过去,他又给她倒了一大碗,将酒坛放下后笑了说道:

“大家别客气,赶紧吃!”

明绣有些好奇,不由的轻声问道:“王大叔,没人来了吗?”

王家媳妇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的对这细心的小姑娘更加的有好感。反正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里除了叶家兄妹俩都不是外人。

反正以后帮着叶家做事,家里有些什么人早晚都会知道的,干脆放了筷子解释起来:

“我家只得一个儿子,去年娶了媳妇花了不少钱,也许是媳妇新嫁人还有些不惯,因此分了家出去另过了。”

口气淡淡的,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有微微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好不容易拉拨长大儿子,张罗着娶了媳妇,谁知道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难怪她还有些生气。

明绣“噢”了一声,赶紧低头拿了碗筷。桌上的气氛渐渐有些低沉,心里不由的暗暗骂自已,瞧这架势是婆媳不和了,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是人家也没有明着说这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别人,因此只得低了头吃饭,赶紧闭了嘴巴。

只是心里却是明白了,难怪王工匠一家对自己兄妹这么热情。原先瞧着这王家比一路走来其它的农户家境好多了,怎么着也不会因为有事做而欢喜的样子。

不过因为儿子娶了媳妇,家里日子紧巴巴的,那就解释的通了。

王家媳妇开了这个口,那抱怨就停不下来,只是一边滔滔不绝的开口责备口中的儿媳妇,除了开始时骂过自家儿子一句白眼狼之外,却只字不提他。

明绣心里有些不以为然,王家儿媳妇固然是和她相处不好,不过也可能是和她这样偏心儿子的态度有一定关系。

“好了,别让人家看笑话。”王工匠初始还听着点头,后来见自己老婆越说越生气,不由的喝斥了一声。

王家媳妇恹恹的住了嘴,瞧着明绣年纪还小,谅她也听不明白这些婆媳之间的厉害关系。虽然仍旧有一大箩筐的儿媳妇坏话要讲,只是见丈夫已经开了口,明绣又一副半知半解的表情,不由的讨了个没趣,干笑了两声招呼道:

“是我啰嗦了,大家吃饭。”

除去这一小段,整个饭桌气氛还是很欢快的。

来到古代第一次吃到腊肉,明绣也不讲客气,吃了饱。

等到饭后,王家媳妇收了碗筷,王工匠才带着明绣他们出去找熟识的工人。

路上遇到的老爷子吃了饭就坐在一旁抽着旱烟,跟明绣他们挥了挥手:

“你们去吧,老头子走不动了,在这休息一下。”见明绣乖巧的跟他挥手,他也笑呵呵的对她摇了摇头。

王工匠好似习以为常的样子,脸上没露出一点诧异的表情来,只和自己媳妇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明绣兄妹出了门。

稍走远了些才和二人解释说道,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姓王的,这老爷子好像族长一类的存在,年纪大、威望高,本身又是王家长辈,因此也很受大家的尊重。平时就爱起个大早出门闲晃悠,有时候别人瞧见他也会留这老爷子吃一顿饭。

叶明俊一边牵着妹妹的手,一边跟在王工匠身边,听着他介绍村子里头的情况。

王工匠想要在兄妹面前表现自己,况且他本身自己就能干,因此经他介绍,很快的找到了几个泥土工匠,这些人都是混这口饭吃的,听着他们的来意,都毫不犹豫的点头,并且对拉线的王工匠一副感激零涕的样子。和他们谈好了价钱,又详细的说了自家所在的位置,并约好哪一天去上工之后,三人就告辞离开了。

一看这事儿成了,王工匠自己也有些兴奋,又拍了拍xiōng脯,说村子里有好些老实肯出力并且有过建房经验的农户,只要明绣二人信得过,他愿意带路去说项。

明绣虽然有些开心,不过到底对这的人不太了解,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因此没有一开口就答应下来,只说先去看看再做决定。

叶明俊没有异议,完全听她的话。

王工匠对她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也没有介意,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哪能不知道她的顾滤,心里不由的暗暗骂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东家要怎么挑人,挑哪此人,哪里轮得到他一个打工的来多嘴!只是又听她愿意去看看自己提的几户人家,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赶紧走在前边带路,嘴里介绍着这几家人的情况。

都是一个村子的,这地方就这么大,就是这些人没有挨着一起住也走不了多久。

没多大会功夫,就到了王工匠嘴里所说的地方。

敲开第一家房门时,满以为自己一说来意别人就会同意的王工匠,没想到话刚说出口,正得意洋洋等别人感恩戴德的表情就凝固住了。

“王大哥,咱感激你的好意思,只是这事儿可能没办法。”老实巴交的农户后边站着的低眉顺眼的女人使劲儿的拧了他一把,示意他赶紧拒绝。

没想到一片好心也有可能被人家拒绝,王工匠有些生气:

“为啥,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以后有活儿做时我可不给你介绍了。”

瞧他脸都气得发红,男的有些着急,只是越着急越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摆手,示意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站他身后的女人只得嘀咕着开口:

“过些天都快到收割谷子的时候了,家里农活不能耽搁,给人家做工自己地里不就荒废了?”

正是农忙的时候,谁愿意放下自己手边的农活给别人做工呢?都怕耽搁了自家一年的收成。

王工匠有些哑然,他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一时间有些犯难。开始在明绣兄妹俩面前夸了海口,以为十拿九稳的,可事到临头了出这样的事,因此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有些挂不住,直感觉脸皮烧得慌。只是这事儿是自己揽过来的,现在出了这状况只得硬着头发瞧向明绣,眼里透出抱歉的神色。

这家人瞧着也不是那种坏心眼儿的人,她基本认同了之前王工匠所说的话。别的不敢说,她以前活了这么久,和别人也打过交道,好人还是坏人她还是分得清楚的。既然瞧好了,她之前有些犹豫不决的心反倒定了下来。

虽说这家人还没同意给她“打工”,可在明绣瞧来,这完全不是问题,她总有办法让他们答应。

叶明俊和她的想法也差不多,都是要花钱的,与其胡乱找些不认识的人来做工,不如找些这王工匠熟识的人来,至少知根究底。

只是眼下瞧他们只是死咬着嘴拒绝,他虽然脸上仍旧是淡淡的表情,可是望着明绣的眼睛里透出焦急,这建房的事儿工匠都找得差不多了,要是在这儿给卡住了脚步,那可真是麻烦多了。

明绣冲他挤眉弄眼的贼笑了两下,满脸信心的表情。被拒绝的情况她早就预料过了,虽然说没想到是农忙的原因,不过凡事不可能一帆风顺,总有可能要在哪里磕了碰着,有人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有金钱的诱惑可有人还是能不为所动!可明绣很确定,这些农户不是不被诱惑,而是这诱惑还没足够大到让他们心动。

叶明俊见妹妹露出了xiōng有成竹的表情,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因此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瞧她笑眯了眼睛,露出小狐狸似的表情。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个话俗,可理不俗。开始这农户一家人都不同意,不管是王工匠动之以情,还是说之以理,都是倔着脸,任他嘴巴说干就是都还不同意。

他这套行不通,明绣干脆在旁边拿小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见他疑惑的转过头来时,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王工匠虽然有些疑惑不解,不过出钱的老板是大爷,不管她年纪大小,那也是老板!因此也闭了嘴巴,不再出声。

开始这一大家子都没把这个小姑娘瞧在眼里边儿。在这农村里头,哪家姑娘不是赔钱货,哪有女孩儿家在他们面前说三道四的?因此进来这么久了,大家都给王工匠搬了根凳子,叶明俊和明绣则站在他旁边,因为两人都很安静,因此大家都没注意到。

这情况连王工匠也没注意到,也许这样子的事情他早就是习惯了的,因此虽然受雇明绣,可一时也没想到这岔。

第二十六章 奔走

明绣站了出来,咳了一下,打了声招呼。大家都没想到这姑娘敢开口说话,开始瞧她乖巧安静的样子,只以为是害羞又胆小的,现在见她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都有些惊讶,竟然都盯着她,忘了开口责备她打断大人讲话。

见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眼神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明绣也不废话,直接将工钱出到八文一天,并且还跟着吃一顿。一听这丰厚的条件,躲在男人后面遥控指挥的农妇坐不住了,一把推开挡在她前边想要拒绝的男人,冲到明绣面前大叫:

“接了接了。”深怕这位财神爷飞走了,紧紧握住了明绣的双手。这位农妇常年做事的手劲可不是明绣能比拟的,那双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手好似练过九yīn白骨爪一般,将她的小手捏得生疼,她费尽了力气也不能把双手抽出来。

旁边叶明俊一看妹妹白嫩的脸颊涨得通红,赶紧拉了她双手,把她从那双铁钳似的双手里解救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接下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农妇再一次把明绣拉住了。

她眼泪哗哗的转过头:“大婶,你还有事吗?”这农妇一拉她,她就紧张,深怕再给她拽住了小手。没事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拉住她做什么吗?

农妇见她皱了好看的眉毛,心里猜想她对自己之前的态度有些不满,因此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讪讪笑着放开了拉住她的双手:

“我是想问你家还缺人吗?我也可以做活儿的。”

原来是十文钱并且跟住一顿的条件将她打动了!明绣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

修房子时正好也需要农妇这样的帮着平时洗菜做饭,端茶递水什么的,虽说这些不过是琐碎的小事,不过事情多了也挺麻烦的,花些钱请人做也能省事。而且多请她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钱,而且可以使得这一家子对自己更加感激,干活也会卖力许多。

“不过这工钱一天只有五文钱。”虽然工钱只有五文,不过听叶绣说明一天只需要洗洗菜做做饭,平时打扫打扫之类的简单活之后,那农妇有些失望,不过想着自己做完这些还能回家忙些自己的事儿,还是挺高兴的,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交待好一些重要的事情之后,工匠又带着明绣和叶明俊继续赶往下一家。

情况都如同第一家差不多,开始都不愿意,不过在明绣的糖衣炮弹下,无一例外的几家人全部都争先恐后的投降了,甚至还深怕明绣反悔,都热情高涨的想要赶紧开工,就连几家人的女人也如之前那农妇一般,争先恐后的想要报名,唯恐迟了就没位置了。

她这一套可是比王工匠那一套啰里巴嗦的人情理论管用多了,几家人走了下来,王工匠王工匠有些狼狈,心里眼泪啦啦的流。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这位小叶姑娘,待人处事老练而又不失圆滑。自己虽说年长一些,可某些事还能在她身上学着一点,从刚刚的几家人对待自己和对待这位小叶姑娘的区别上就能看出来。

既然人选都已经谈好了,接下来就是材料的问题。

这有钱就是好办事!几家人走了下来也没花多大功夫,瞅着时辰还早,明绣就向这位王工匠打听石料的事情。

因为这事之前就和叶明俊达成了共识,他也不插嘴,只安静的在一边等着。再说想盖泥瓦房那也没办法,自己将那胖老板得罪得最狠,他要是瞧见了自己二人,别说提不提价这事,就连他会不会卖给自己,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明绣的想法则是实际多了,她早在决定用石料建造以前现代时的小洋房后,就已经将那胖老板忘在脑后。不用土墙,直接找人买石头,简单的水泥自己会做,这样房间也比较结实,虽然花费比较多,但是至少物有所值,不会如同泥墙,只要多下几天雨,家里都会湿哒哒的。

最主要的是,造好的小阳台,还能在上边种些花草,造成一个漂亮的花房。里头种些稀罕的植物水果,别提有多美了。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的有些飘飘然。

只是这事问了王工匠,对这方圆几十里地,附近周围大大小小人家都熟识的他却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

这王工匠心里头嘀咕开了,小叶姑娘这想法也太过异想天开了,那叶公子也不阻止她!原本他对自己建房的技艺还是信心满满的,听了他们二人一路的讨论,他嘴角一路抽抽,就没停下来过!

他们所讲的那些什么用石头来建房,还有房子结构等,和他之前所建的根本不一样,虽说他已经拒绝过了,可瞧着这兄妹二人压根没听进去他这暗含的拒绝!

这时候的人专靠打石头为生的不太多,大多都是用木材来建房,普通人家很少花钱来买石头建造房屋。因为石头本来打磨困难,想要买到够建造一栋房子的那也不容易,就算有那么多石头,可那价格也不便宜!而且这石头建房听起来挺威风的,可那要怎么去把它堆了糊成一道不倒塌的墙,王工匠可真拿这没辙。

因为这打石头不易,又没什么人买。虽有一些大户人家偶尔订做一些石桌石椅假山花园什么的,可那也是有专门做雕工这一块的师傅上手。平时就算有人要买时,可那也是大户人家,家里有的是钱,大不了多花钱请人采集了再雕刻也就是了!不过谁也不会脑袋有问题想要多采集一些明绣想像里那样大小的方形石块堆家里占地方吧?因此他们兄妹俩想要买到建房的方块石料可真不容易!

中午饭也没顾上吃,王工匠就带他们到处溜达了!走了好几个熟悉的村子,不光没有问到石头下落,刚一走远,就能听到背后指指点点的嘲笑声。

王工匠这下可肠子悔青了!为了炫耀自己人脉广,专挑了熟识的村子下手。可这下不光是没有如愿的找到卖石头的,还把自己老脸也丢尽了。

三人肚子都饿得咕咕乱叫,明绣瞧了王工匠青红交接的脸,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停了下来叫住他:

“王大叔,今天看样子寻不到了。”

她话还没讲完,王工匠就不停的点了点头,拿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您先回家叫饭吧,耽搁您了!”这话的效果就好比是,已经犯了案子的死囚,突然听见皇恩浩荡,圣旨来了大赦天下,他给减刑放了出来一般。本以为已经死定了,哪知柳暗花明又一村。任他年纪长,性子能稳得住,听了这话也不由的露出了满脸欣喜的神情。

这时候他已经后悔自己揽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就想赶紧往家跑。正愁没有借口,听了明绣的话拱了拱手就想溜!

现在他已经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金刚钻,别揽那磁器活儿!

虽然这醒悟付出了一些代价,可还不晚是不是?

“王大叔,您等一下!”王工匠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转头瞧了明绣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那可爱水灵的小脸上写满了纠结,一双手来回绞个不停,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赶紧挥了挥手:

“小叶姑娘,有啥话你就说,不用和我客气的。”要离开前场面话怎么也得说一说的,以便来时好相见,对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明绣这话一出,王工匠好似有乌云罩顶一般,脑海里浮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可瞧着小姑娘娇娇弱弱的样子,他又暗骂自己胡思乱想!这小叶姑娘瞧着比村子里所有人家的小孩儿还要可爱;而且那叶公子也是瞧着斯斯文文,一副读书人的作派,难不成还能做出什么坏心眼儿的事情不成?

“小叶姑娘你和我客气,有事尽管说就行了,只要我王大办得到,一定赴汤蹈火也给你办了。”

漂亮的场面话他给人家做工的时候已经说过太多了,每次建完一套房子后,都得和业主说些好听的,人家心里舒坦了,给钱也给得特别大方。尝到过甜头,王工匠也养成了那好听话随手拈来的脾气。

明绣瞧着他满脸堆笑的样子,既然他这么说,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王大叔,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别客气!”王工匠笑得满脸慈祥,手不停的摆着。赶紧说吧,拖了这半天,他这心里头好似想要归家的小鸟一般,给明绣啰里八嗦一直不讲的事情给拘住了,早就不耐烦了。

只是他很快就会为自己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明绣顿了顿,天真可爱的小脸蛋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嘴角旁两个小小的酒窝笑得特别的好看:

“那您明天再给我们带路吧!”既然人家都说了别客气了,她还是客随主便,别真的客气好了。

王工匠堆满笑的脸一下子僵在那儿,手还在机械式的摆着。心里犹如飘来了一朵乌云,哗啦啦的下着大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由的命令自己停下动作来,找这小叶姑娘问清楚!只是这事儿太过刺激了,他的动作仍旧不能由心来支配,只是僵硬着笑脸,不停的摆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明俊心里对他有些同情,也只能是同情而已,叫他去坏妹妹的好事,倒霉的可是他自己。瞧这王工匠笑眯眯的站在那里,摇着手,可那摆明了是这位王大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原因。

恐怕他早被妹妹之前丢出来的,回家的馅饼给砸得晕了!见到他的下场,叶明俊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明绣瞧他站在那,脚步也不移动,好似生根定在那一般。知道他现在正迷糊着,等反应过来肯定会找理由拒绝,不由的赶紧拉了叶明俊的手,对仍旧在僵硬状态的王工匠甜甜的笑了笑:

“王大叔,既然您答应了,那我和哥哥就先回家啦!您也别再久留了,赶紧回家吃饭吧。”

两个孩子本来腿脚快,再加上又是做惯事儿的。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已经跑得人影都瞧不见了。

王工匠孤伶伶的站在田野里,不停的笑着摆摆手,好像在一直给兄妹俩做再见一般。一阵风刮过来,他的背影显得很是凄凉。

过了很久,他才将摆个不停的手放了下来,因为已经摆太久,手已经有些酸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心里有个流泪的小人儿,叫你去带路!叫你想要卖人情得好处!

这哪里是漂亮可爱的小叶姑娘,简直就是那不停摇着尾巴卖乖的小狐狸!

他要是再认为小叶姑娘天真无邪,他就是傻子!

他才是天真无邪的那个人

第二十七章 坚持

接下来的几天,叶明俊拉着明绣,每天清晨时分就敲响了王工匠家的大门。

出了大门后又是一阵好几个时辰马不停蹄的东奔西跑,几天下来,王工匠给跑得浑身酸痛难当,回家时连举下胳膊都唉唉直叫唤。

每天清晨三人一起出发,每天快要未时才拖着疲倦的身躯,饥肠辘辘的肚子回家。在这个快六月炙热的天气里边,他就差没有伸了舌头出来,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

只是瞧着小小年纪的兄妹二人虽说也跑得满头大汗,可他们硬是咬紧牙不吭一声。这情况总是让全身都快散架的王工匠差点哭出来。这哪是俩小孩儿啊,分明是两个不知疲倦的铁人。

他还希望兄妹二人叫声累,他也跟着歇息一会儿呢。最好的情况他还能劝说兄妹二人放弃他们那在自己看来完全是天方夜谈的想法,大家赶紧回家躺家里休息,多美好的事情!干嘛非得出来受这份活罪。

以前他一直对自己能吃苦的优良品质而感到骄傲,现在和这俩小兄妹一对比,他越发觉得自己柔弱不堪。

一向自认老实人的王工匠这段时间里不得不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办法,比如说头疼脑热、生病高烧之类的。

可有句话说得好,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他的这些“小把戏”没两下就被明绣给拆穿,不由的让他有些牙根痒痒的,只是也没脸再继续伪装。

以前总怕生病,一来花钱,二来耽搁事情。现在他就天天希望真有个头疼脑热的,睡病床上起不来,花钱他也认了!能耽搁事情则更好……

跑了好些天,王工匠觉得自己皮肤都晒黑了许多。虽然这几天给累得苦不堪言,可他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盼望着自己哪天给中暑倒下,那才算解脱。只是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奔跑锻炼了身体的原因,任他再怎么卖力奔走,可就是没一丝要晕厥过去的现象,让他不由的有些丧气。

明绣没发现他的内心活动,只是觉得这几天王工匠振奋了许多。虽不知道是啥原因造成的,可这总归也是好事,因此她也乐见其成。

王工匠心里的小算盘敲得噼里啪啦震天响,可奈何老天爷不成全他。明绣和叶明俊两人每天清晨又准时来拉人,他现在已经快得了恐慌症,一听见敲门声,第一反应就想找地方钻进去躲起来。

虽然很是同情王工匠,对他的遭遇表示很遗憾。明绣虽然作为始作俑者,可她在这地方又不认识哪些熟人,只得厚着脸皮麻烦他,只是心里打算着大不了以后多给些银钱给他当作补偿就好。

这些打算明绣知道,叶明俊也知道!可王工匠不知道。

他已经万分后悔自己之前要面子、爱出风头的行为。这么些天跑下来,瞧着逃跑无望之后,他也认命了些。

就当这是给自己的报应吧,谁让自己想要贪些小便宜!虽然这报应好快。

叶明俊瞧着王工匠愁眉苦脸的在前边儿带路,一边给妹妹擦了擦额头上累出来的细小的汗珠,一边轻轻的问道:

“绣儿,累吗?”

明绣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喘着气点头,觉得这么点动作就快要把自己剩余的体力给抽光了一般。走了这么些天,连那王工匠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就更别提了。只是全凭着一股子毅力在支撑着不倒下来,要不是她心志坚强,寻常这般大的女孩儿早就趴在地上,哭天抢地要大人背着走了。

实在是走得累了些,叶明俊瞧妹妹细嫩的脸蛋上布满了汗珠,连长发也粘了些在脸庞上,看起来很是可怜。赶紧叫住了还在前边儿犹如老牛拉车一般的王工匠:

“王大叔,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吧,大家都累了。”王工匠一听这盼了几天的话,觉得这叶公子的声音好似天籁一般。二话不说,赶紧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也不管脏不脏的,只是大口喘气,撩了衣摆扇风。

“我说叶公子,你们要买的那石头咱们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要不就算了吧。”感觉好了一些,王工匠又开始劝了起来。

这话他早就说了好多遍,虽然每一次说了也没用,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试试。

走了这么些天,三人已经将附近十里八乡的村子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是没找到他们需要的石头。兄妹俩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有些失望,总是这么跑着也不是个办法,这王工匠虽然嘴上没说,可是从他脸上就能瞧出来,他早就想撂担子了。

突然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明绣悄悄拉了拉叶明俊的衣袖:

“哥哥,你有没有跟这王大叔说过这几天带路咱们会给钱的?”

叶明俊正不停的拿了张从路上摘的蒲叶给她扇着风,听她这话有些奇怪的顿了下来:

“咦,不是你告诉他吗?”

明绣有些无语,心里不由的替这王工匠可怜了起来。

难怪他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

叶明俊也突然明白了过来,不由的抽了抽嘴角。他将手里的叶子递给明绣,让她自己扇着,他则是朝着王工匠走了过去。

王工匠歇息了这一阵子,初始还不觉得,现在一见叶明俊走过来,就觉得浑身筋骨都发抖,疼得慌。瞧他们之前不停的嘀咕着什么,开始还没在意,现在一瞧他动作,就心里胡思乱想,是不是这兄妹二人又在想着什么歪点子来瞎折腾了。

他也不想将人心想得这么险恶,只是这外表俊秀漂亮的兄妹俩,实则像是恶魔的化身一般,这些天他的下场不就明确的表现出来了吗?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要用什么理由推脱一下,能再多歇息一阵子呢,叶明俊就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不由的有些绝望,干脆认命的站起身来:

“叶公子,咱们走吧。”

叶明俊摆了摆手,拉了拉衣摆也坐在他对面的石头上,只用了一双星辰般晶亮的眼睛紧紧的盯了他看,嘴角还含着一丝笑意。

这叶公子平时脸上表情好似给人施了法定住一般,现在这一笑虽然是越发俊秀好看,可在这王工匠看来,却是让他渗得慌。被他这一盯着,好似浑身爬满了毛毛虫一样,寒毛和着**皮疙瘩一下子立了起来。

不安的左右扭了扭,强自镇定了许久才颤抖着开口:

“叶公子有事吗?”

一问完这话,就想起了以前明绣问他这话的情景。

那时他信口开河乱许承诺害得自己不浅,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想到这儿,王工匠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赶紧将嘴死死的闭上,死活也不肯再说出自己愿赴汤蹈火帮忙,让自己后悔的话语来。

只用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叶明俊,希望他看在自己这些天尽心尽力带路的份上,饶了他这把老骨头吧。

叶明俊有些汗颜,瞧他一脸凄苦的样子,好似单身几十年,独自拉拨孩子长大的老妇般哀怨。没想到这些天自己两人的行为将这个原本爽朗的汉子折腾得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叶明俊不由的有些脸红。

叶明俊清了清脖子,一张斯文俊秀的脸上挂了温文的笑容,肯定了这些天来,王工匠对于两兄妹的付出,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表扬,接着是一阵常规性的谈话,最后才转到正题。

他的话直将王工匠唬得一愣一愣的,接着又是一阵感激零涕!

感到了组织的温暖关怀,这原本还瘫倒在石头上全身无力的王工匠,一下子觉得好似吃了五石散般,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人也更加有精神了!

明绣一边扇着风,一边瞧他们在那嘀咕个不停。要是她能听见叶明俊的话,她就会感叹,这人要是生在现代,那就是一个当官的好苗子啊!那完全就是一派官僚作风,一副斯文俊美的脸皮已经隐隐有些唬死人不偿命的感觉了。

没多大会儿功夫,就瞧见王工匠从一开始满脸疲惫又恐惧的表情,突然好像散发出亮光来,一扫之前要死不活的萎靡,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他一下子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也不顾不得去拍身上的泥土,只挥了挥手,大义凛然的对正坐着的兄妹二人叫道:

“小叶姑娘,我已经休息够了,咱们走吧!”

态度转变的这么快,一定是有问题,八成和叶明俊刚过去和他嘀咕的话有关!

瞧他大踏步已经往前走了,好似走动间脚步都带了风一般的威武。

明绣悄悄靠近叶明俊:

“哥哥,你跟这大叔说了什么?”

叶明俊淡定的轻声说道:

“就将原本准备给他的工钱告诉他而已。”

以为天上又掉馅饼了,于是王工匠更加卖力,并且对自己之前两天不好的工作态度开始感到羞愧,原本的那些抱怨好似在叶明俊带来的好消息里头,如阳光驱散黑暗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绣额头冒出冷汗,自己这行为是不是比周扒皮还要过份?

三人又问了好几户人家,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恨不能又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脚。

只是王工匠刚听了人家摆出来的好处,又不能做出像之前那样疲惫的样子来,只得咬着牙硬撑,表明他还不累的样子!虽然如此,不过瞧着再不歇息一下,喝口水的话,也快到极限的样子。离他之前的理想很近了——立即中暑晕倒在地!

叶明俊不停的拿着蒲叶给妹妹扇着凉风,这时候已经到了七月,正是午后,天气热得受不了,树林里知了也在不停的叫着。

远远的田野边上,好似有一个农家,三人好像是迷途的羔羊找到大部队般的激动,连原本走得硬僵的身子都轻松了许多,浑身好似又充满了劲儿一般,赶紧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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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难处

几人走近了些才发现,这里堆了一圈高高的院墙,院门有些旧,可是周围很整洁。地上和一般人家的泥土面不一样,而是铺了好几块长形的石头,踩得都有些光滑了,看着就知道镶在那不少年月了。门口打扫得很干净,墙根下也没有杂草丛生。看得出来主人是个会收拾爱干净的人家。

王工匠作为三人当中年纪比较大的,敲响了房门。

不一会,一会穿着一件蓝色衣裙四十岁左右身材有些削瘦的妇人来开了门,疑惑的看着他们。这妇人系着一条深蓝色打满补丁的围裙,衣裙上也有不少补丁,瞧着家境也不是太好。只是衣服都浆洗得很干净。

王工匠赶紧弯了弯自己僵硬的老腰,脸上挤出笑来,说自己三人是来买东西的,因为赶紧有些累了来讨口水喝。

这位穿着淀蓝色粗布衫子的妇人理解的点了点头,这天气确实太热,瞧他脸上也一脸灰尘满满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身后,两个孩子都长得俊俏可人,面容也有七八分相似,应该是兄妹,瞧着也是一脸纯朴的样子,不像是坏人。

明绣瞧她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乖巧的弯了弯嘴角,叫了声:

“大娘。”

瞧着明绣可爱漂亮,这位妇人更加没有丝毫的怀疑,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笑着客气的将院门打开,自己也站了出来。

看他们走得满着大汗,满脸疲惫的样子,于是让他们进院坐下稍微歇息一下。几人本来只是想要讨口水喝,没想到她却邀请大家进去歇歇脚。

想了想,确实走得有些累了,于是也就不再推辞,跟在她身后进了院子。一跨进大门,头顶上就罩了一片绿荫,感到一丝凉意。一眼就瞧到院子里种了颗树,明绣叫不出来名字,可是看起来有些年龄了。树杆怕是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起来,树叶长得很茂盛挡住了午后热烈的阳光,微风吹来听见沙沙的声音,好似一个天然的遮阳伞一般。

院子里头一栋白墙青瓦的房子,好些地方已经破旧了,连大梁上明绣也能瞧出好些个被虫钻出的眼子来,只是屋里屋外都打扫得很干净,瞧着就清清爽爽的。旁边还用竹子编了个围栏,里头关了两只**,瞧着有了人说话的声音,也咕咕的叫了起来。

妇人将他们带到树子底下歇着凉稍待一会儿,自己则进屋里头搬了几根凳子出来,一手还拿了很大一尖嘴水壶出来,叶明俊赶紧上前去接住,妇人赶紧夸了他,又转身进屋拿了几只干净的碗,递给大家之后,自己也跟着坐在一旁休息一会。

明绣瞧着有些好奇,这屋里屋外好像就自己几人,这大娘难不成是单身一人?这疑问在脑海里头转了一圈,但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却没有冒冒失失的开口去问,只是乖巧的喝了水后就挨着叶明俊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扮演一个称职的小孩子。

言谈中,明绣知道了这里已经是到了陈家村的地界,因为祖祖辈辈生活在村里的人大部份都是姓陈,这位妇人虽是外村嫁过来,可夫家也姓陈,于是大家都叫她陈大娘。

两个大人不停的闲话着家常,看得出来平常这里没什么外来的人,他们几个人来了之后,这位陈大娘很是热情。

明绣看到哥哥不停的给自己扇着凉风,自己却满头大汗的样子,也赶紧拿起蒲叶给他扇起来。惹得一旁的陈大娘看着同样俊秀的兄妹俩,不住口的称赞,一个劲儿的夸着着俩孩子又乖巧又长得好。

“王大哥,你家孩子可真水灵。”剩了一句话陈大娘没有说出口,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

一坐下来休息又喝了口水,快频临晕厥的王工匠又活了过来,听她这么夸奖明绣二人,虽然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不过三人一起来到这儿的,王工匠还是感觉与有荣焉,倍有面子。满脸笑容的赶紧摆了摆手:

“大嫂子,这可不是我的孩子,我哪来的福气有叶公子和小叶姑娘这么可爱的孩子啊。”要真有这么两个孩子,他能活到这么大岁数吗?早给他们折腾没了。

“哦~”这话原本是表示客气的,只是陈大娘这才了然的点点头:“难怪我说他们两个孩子都这么俊,和你长得完全不一样呢。”

陈大娘刚说完这话,好像嫌杀伤力不大,又笑呵呵的加了一句:

“幸好不是你孩子呢。”

他的孩子怎么了?王工匠晒得有些黑红的笑脸一下子有些发黑,给这戳心窝子的话搅得嘴角直抽抽。他承认这叶家兄妹确实生得好看,哥哥俊妹妹也秀气。可他虽然生得不好看,可也没那么不堪入目吧?从小到大,这可是他第一次被人当面嫌弃!

大老远的走到这边儿来,就受了这么大一个刺激,王工匠流泪的心都有了。

陈大娘好像瞧见他有些尴尬的笑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这人说话就是直接,王大哥可别往心里去。”

这话比不道歉还要厉害,王工匠真宁愿她再委婉一些。虽然不想这么小心眼儿,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只是人家已经道歉,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还真不好意思和一个妇道人家计较。只得有些不甘心的吞下了到嘴的争辩,无奈的戴上了这个长得“不好看”的帽子。

“哪里、哪里……”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干巴巴的。

陈大娘可能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太伤人家自尊心了,赶紧示好般的又拿了他喝完水的空碗,刚水壶已经倒空了,又跑进屋进给他装满,客气的递到他手上。

王工匠赶紧站起身接过来,心里也有想自己刚刚的表情好像有些小心眼儿了。为了表示自己没往心里去,也就将陈大娘递过来的水碗又一口喝了个干净。

这碗水他喝得又急又快,陈大娘瞧他这么捧脸,瞧他还渴得厉害,没喝够的样子,又进屋给他打了一碗,只是心里嘀咕着,这老哥子咋这么爱喝水。

王工匠原本缺水缺得厉害,见到水就跟那猫见了老鼠一般眼冒绿光。可灌了两大碗水肚子早给撑满了,瞧她又进屋里端了碗出来,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发苦。只是不愿让人家瞧出自己的窘态,又给喝了个干净。

瞧着陈大娘又将碗接了过去,好像又要往屋里走的样子,他赶紧叫住:

“大嫂子,你先别忙活儿了。”说完还痛苦的打了个饱嗝,感觉刚喝下去的水快要涌到嗓子眼儿,赶紧按住xiōng口,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从牙缝里挤了句话出来:

“我已经不渴了。”

陈大娘疑惑的坐下来,还一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瞧着两个大人的互动,明绣有些忍不住想笑,心里直想这陈大娘可真有意思。

陈大娘也瞧出自己刚说的话让他深受刺激,脸上有些不自在,因此识趣的也不在那个问题上打转。只是转了话题一味的夸着明绣兄妹俩。

说到孩子,古往今来的父母都是一样,爱拿自己的孩子出来比较。看到人家孩子这么懂事,大娘就开始感叹起自个来,自己也有几个儿子,兄弟俩感情倒好,可是一天到晚只知道办不靠谱的事,至今没个正当工作,连媳妇也讨不上,大儿子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了,还打着光棍。

明绣来到这个朝代这么久,虽说不明白这是历史上哪个朝代,不过基本的风俗民情还是知道的,这个时代普遍早婚,男丁二十岁已经算是弱冠之年,一般这时候,孩子都已经围着身边好几个了。因此,看来这户人家大儿子二十一岁还没钱讨媳妇倒也不是假话。不过她倒对大娘口里几个儿子不务正业的事感到好奇,因为家里井井有条,陈大娘瞧着虽然不是知书达礼,可也是亲切慈祥,而且热情又利落的一个人,怎么着也不像是家里会出泼皮无赖的人家。

王工匠听她说这话,好像是找到知音一般的,悲从中来。也不再怕家丑外扬什么的,将自家的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大嫂子,你别说这话了,这儿子娶了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事,娶了媳妇忘了爹娘啊。”

随着他的长吁感叹,明绣也明白了他家不少的事儿,原来有些不能理解的地方这都明白过来。难怪瞧着他家境也不太差,怎么会对自己兄妹俩人给的工作这么重视,原来是因为他儿子。

王工匠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全家人都是稀罕,从小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重活累活也舍不得他干了,成年后就尽心尽力给他挑了一房媳妇,为此家里的积蓄都用得差不多了,可这儿子从小习惯了别人给他拿主意,娶了媳妇后就在她的窜唆下硬是闹着将家给分了。

经过这一遭,王工匠两口子都有些心寒,只是疼爱这个老儿子,仍是将家里大部份的家私分给了他们,又置办了房子家具等,将两人热闹的送了出去单过。

虽然这些银钱不少,可这新媳妇在家时也是个娇生惯养的,这儿子从小也是懒散惯了。以前只想着要给这儿子最好的一切,给他找媳妇也是照着模样好家世也不差的去选,只是这样的两人都不会做事,也不愿意去如普通人家那般劳作,小夫妻俩坐吃山空,新婚才不过一年不到的功夫,就将王工匠夫妻俩攒了大半辈子的钱给挥霍了个精光。

王工匠两口子自从儿子分出去之后就少有上门,天天心心念念的挂在心上。好不容易见着儿子带着儿媳妇上门了,却是来找爹娘要钱的。

开始两口子心疼儿子,多少还是会给一些,可是后来小夫妻俩来的次数越来越多,要钱的数目越来越大,两口子渐渐负担不起了,而且瞧着这媳妇也不是个轻易相与的,因此不再轻易给钱。

哪知儿子发了一通大火后,从此再也不上门来。王大媳妇有时候想儿子,要去看看他,还得拿了银钱才能进得门去,因此两口子都很寒心,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又哪能忍得住常年不见一面?

因此只得拼了老命的挣钱,时常存了些钱就如同进贡一般,给儿子家送去,顺便瞧瞧他过得好不好,自己家里过得紧巴巴的。

明绣心里也很可怜他,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王工匠经过这么多还这么惯着他那个儿子,这以后没完没了的日子还多着呢。

陈大嫂也是满脸同情的样子,果然家家都是有本难念的经。作父母不容易啊!两人又是忍不住对长吁短叹了一番。

第二十九章 内幕

几人正说着话,院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慢慢往着这方向而来。

光是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来人身材肯定很魁梧。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大门口,还能听到门外的人洪量的说话声。见明绣三人都伸了脑袋往门口瞧,陈大娘却笑道:“别担心,不过是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回来了罢。”果然,话音刚落,推门进来了四个年龄不一的年轻人。

兄弟四人都如明绣想的那样身材很结实,为首的一人更是高高大大的,完全看不出来只有二十一岁。身上穿的一件破旧的衫子挡不住满身结实的肌肉,如铁塔一般,远远瞧着有些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是走近一看,个个都长得一张我很老实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头透着清彻温和。

这兄弟几人要是不看年龄,咋看外形都长得好似一模一样,都是身材结实浓眉大眼的,只是年纪看着稍长些的人看起来要稳重许多,而年纪最轻的也能看出来。这兄弟几人瞧着外形挺可怕的,可是一看就不会说话,第一句话就把老娘惹火了:“娘,您没做事在休息啊,他们是?”

说话的是身材最壮硕的一个,看起来是为首之人,应该是老大。

明绣无语,虽然能听得出他对于陈大娘休息一会很开心,可是话一讲出来好像在催人干活一样。这几兄弟果然和陈大娘是母子来着,无心的话都能杀人于无形。

大汉说完小眼神还很疑惑的飘了飘,也许是对自己的儿子有充分的了然,陈大娘却没有在意他说的话,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板了脸骂道:“走远一些,可别吓到我的客人!”

转过头时却变了一张脸,指着四人笑盈盈的对明绣几人道:“这就是我那四个不争气的儿子。老大陈汉武,老二陈汉荣,老三陈汉英,老四陈汉文。”这时候的人起名字,大多数的都有一定的讲究,中间的字是族谱里传下来的排辈,所以一般人起名字都是三个字。陈大娘介绍完,看见四人满身的泥灰,凶恶的眼神又飘了过来。

老大脸红红的,想把自己高大的身子藏起来,看得出来兄弟几个在这样的眼光下都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陈汉武站在最前头,只得正面迎接着陈大娘的杀气,背后还躲着三个兄弟,只是悄悄摸摸的站在他身后,完全没有开口帮他解围的打算,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解释道:

“我们都是活干完了才去的,这是爹留下来的手艺,咱们不能……”话音未落,原本对着明绣几人和谒笑着的陈大娘“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虽然个头只到儿子xiōng口,可是也不妨碍她教训人:“你给我闭嘴啊,你那个死鬼爹就是因为这个手艺而死的,我当时就劝说过他这手艺没有啥用,平时少少玩玩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能养家糊口?可是无论怎么讲,嘴皮子都磨干了,他就那副臭脾气,死活也听不进去,生了几个儿子也是没一个随我,你们都是冤孽啊,生来找我报仇的。”当下哭得眼泪哗哗,一边还不停的用手拍着自己的xiōng口,要不是碍着三个客人还在,明绣毫不怀疑她会马上坐到地上……

没想到这看起来挺和气的陈大娘也有这么彪悍的时候,明绣给她这突然的暴发给吓了一跳,手中的蒲叶也差点给掉在地上。

兄弟几个赶紧低下头,双手死死绞在一块,跟犯错的学生一般,老大更是手中无措,脸孔涨得通红。想要去安慰她,可能多次的教训让他的手始终还是没有伸出来:“娘,我知道您的想法,可是这门手艺怎么说也是爹留下来的,这是他老人家的心愿,再说孩儿又是真心喜欢……”余下的话被一阵号啕大哭打断。

王工匠几人坐在旁边有些尴尬,没想到在这还能见着这些家庭风波,都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应该喝完水就离开,现在碰上这事也不好意思上前安慰,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况且具体怎么样大家也都不清楚,也只能安静的坐在一旁。

明绣很喜欢这个爽朗亲切的陈大娘,因此搁了手里的蒲叶,走到她旁边,轻轻的拉了她的手摇了摇:

“大娘,别生气了。”

好在这陈大娘也知道分寸,想起自己在外人面前这样撒泼也不好意思,要教训儿子也得在没人的时候啊……

瞧着明绣来哄她,也就顺势下了台阶,抹了抹眼泪,重新坐到凳子上,只是心里却对这个给自己解围的,体贴的小姑娘印象更好了一些。

几兄弟一颗心顿时放下来,明绣能明显听到四道放松的吐气声,不由的闷笑了起来,小脸憋的通红。这一下,又让被嘲笑的四人脸再度红了起来。

“大娘,大叔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怎么惹得您这么生气呢?”瞧着陈大娘的脸又板了起来,好似还在生气的样子,明绣赶紧拉了拉她的手问道。

虽然知道这样打听别人的隐私不好,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也都找不出什么愉快的话来说。

再说几人都对这事儿有些好奇,她年纪又小,就算问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这陈大娘也不会和她这样一个小孩子计较。

又加上她长得粉雕玉琢似的,叫人见了就喜欢,因此她一问,陈大娘也不隐瞒,再加上这事儿好多人都知道,也就抹了眼泪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只是讲到这个,大娘表情也是哀伤了起来,和之前那样怒火冲天时的生气伤心不一样,这时的她好似整个人苍老了许多,加上跟断线珍珠似的眼泪,整个人好似一下子垮了下来:

“我家那口子,家里祖传下来一门手艺,就是摆弄石头的。以前瞧他弄这些东西时,我就常劝他别弄这些了吧,除了大户人家订个石桌石狮之类的风雅物件,平时又没啥人买,这东西打造着费力,价格又高,一般农户哪有多余的闲钱,你说做这个有啥用呢,又挣不了啥钱。可怎么说他就是不听,他就是一个倔驴子脾气,非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不能丢弃……”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旁边四个儿子站得笔直,动也不敢动一下。老大还好,只是表情更加沉默,小的几个也是开始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结果祸事果然出来了,有天早上出门后,晚上就被人抬了回来,给挖出来的石头把头给敲破了,唉~”越说,表情越失落了起来,似是想起这么些年丧夫的痛苦,独自拉拨着长大几个儿子,可这几个儿子长大又开始走父亲的老路……

“这几个小子长大了,也开始随他爹,又开始搬弄这事,当时我劝说他爹没用,现在这几小子也是怎么说也不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唉……”

听到这里,王工匠好似也想起自家的儿子般,忍不住叹了一声气:“真是可怜天下慈母心啊”

“其实他们闲暇时拿些玩耍我也不在意,只是个个都将这些石头疙瘩当作宝贝一般,要是再出什么事儿,让我可怎么活得下去?因此每次瞧见他们这样不听话我就生气。”听了王工匠的话,陈大娘也有些感慨,整个人显得很是失落哀愁。

明绣和叶明俊两兄妹却是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都是掩饰不住的狂喜,这些天来高高悬起来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过他俩也不是那没眼色的,知道这时候提这事儿有些不合适。虽然心里开心,可也没有贸然开口打断大娘的话,而是强捺了激动的心情,安静的听着。虽说这四兄弟会打石头,可是也不确定家里有没有存够建房屋的石块,如果只是石雕的话,那对他们也没什么用处。

“这几小子从小就爱随他爹一起搬弄这些东西,以前我倒还没注意,只当他们是爱玩,将那工具当作玩弄的物什。没想到,他爹过世后,有天大儿子就如同他过世的爹一般,抱了块方方正正的石头回家,我才惊觉,原来他也是走上他爹这条老路,几个儿子管也管不住,忙完农活的时候,就开始摆弄这些,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直到现在也没存点钱讨上媳妇。”说到这里,抹了抹眼泪,又是忍不住瞪了几眼站到一旁的四根柱子。

四兄弟已经努力缩紧了身子,没想到老娘说着说着,又说到到讨媳妇去了,都是忍不住的一阵脸红,这样的情况让沉稳许多的叶明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到娶媳妇,王工匠可一缸子的泪水,被她悲惨的遭遇勾起了自己难受的回忆:

“这儿子娶了媳妇也不是啥好事。”

陈大娘翻了翻眼睛,对他一点也不同情:

“这就得挑个人品好的媳妇啊!王大哥,不是我说你啊,你说你们专挑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有啥用?”

这话又在王工匠心坎上无情的戳了一刀,原本还挺悲伤的心情,随着这话又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是啊!”

其实对于这事儿他和媳妇也挺后悔的,可后悔药有卖吗?虽然这事儿自己知道办得不靠谱,可被别人这么一说,还是觉得有些生气。只是大男人也不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总是与那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因此王工匠只得打落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更可气的是,还得硬挤了笑容同意人家说的话是真理!

“以后办事别这么莽撞就行了。”好似教训起人来,陈大娘精神了许多,脸上还露出笑容来。

只是被教训的人就不爽了,王工匠也这么大人了,被人这么“语重心长”的教育而且也不能顶嘴顶回去,只得闷声回答道:

“大嫂子说得对!”

明绣有些无语,瞧着王工匠频频的在陈大娘手里吃瘪,额头青筋都快暴了出来。

也许是瞧着王工匠也比自己的处境好不到哪儿去,想着自己儿子至少人品比他儿子强多了。

自己情况再惨,总不能惨过有了这样不肖子,痛苦一辈子吧?想到这儿,陈大娘心里平衡了,原本不平静的心情,也立马平静了下来。

第三十章 惊喜

虽然仍旧瞧着几个儿子身上的泥石灰生气,可有了比较之后,还是看着也比刚才顺眼了许多。

只是作为反而教材的王工匠有些丧气,浑身劲儿好似给抽走了般坐在那,死气沉沉的样子。

陈大娘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又戳到他伤口了,也感觉挺歉疚的。想要道歉吧,这上了年纪的人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也顾不上生儿子气了,眼神有些心虚的左右摇荡,瞧到他摆在一边的空碗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嗖”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跑到王工匠身边。

王工匠给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瞧她满脸扭曲的样子,好像杀气腾腾的,双手叉在xiōng前,摆出了个防卫的姿势:

“大嫂子,你咋了?”

陈大娘没理他,跑到他身边蹲了下来,瞧他给吓得弹簧似的跳起来,拿了放在他旁边的碗,安抚的笑道:

“渴了吧,我给你倒碗水去。”

一听这话,王工匠原本还有些防备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起来。这才注意到她说的话,心情又迅速的纠结了起来。想到刚刚灌了三大碗水,现在还没消化掉,之前只顾着听八卦,情绪一时好奇、生气,现在一放松下来,那肚子涨得厉害,直想往厕所跑去。心里直觉得这喝水真是个痛苦的事儿。

有时候一件事情没察觉到时,啥反应也没有。可一旦察觉到了,那感觉就如泰山压顶一般,挡都挡不住。

当下直觉得两腿直打颤,可这种事又不好意思当着女同志的面直说。可这人有三急,啥都能忍住,可这上茅厕就算圣人也是忍不住的,只得强忍着,硬了头皮问道:

“大,大嫂子。”

陈大娘瞧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脸色,还当他同自己客气了,豪爽的挥了挥手:

“咱家虽穷,可这别的没有,水尽管你喝!”说完不等他再叫住,赶紧往屋里头跑去。

王工匠捂着肚子,痛苦的转身瞅着陈家兄弟:

“陈小哥……”

“叔叔,您别说,我们明白!”陈家兄弟对他刚刚“奋不顾身”解救自己于危难中的行为很是感动,因此瞧他这么“客气”的站在那,满腔感动的将他不“客气”的又按坐在凳子上。

这陈家兄弟人长得壮硕,那手劲儿也不是一般的大。瘦弱的王工匠被他们哥儿几个按住,犹如老鹰抓了小**一般,连动弹一下也不能。

硬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当即就差点小便失禁,赶紧将双腿夹得死紧,犹如害羞的小媳妇一般,心里不停的哀号:

“你们明白个屁!”

明绣瞧出他有些不对劲儿,虽然他脸上布满红潮吧,可这怎么瞧也不像是在不好意思,反倒是像憋的。而且两兄妹认识他这么久,这王大叔也不像是个会害羞的人。一般爱出风头的人,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知名度不够高,哪里会有害羞这么“无聊”的情绪?

陈大娘端了满满一碗水走过来,一跳上还小心翼翼的,深怕走路给洒了,一手还紧张的护住碗边,瞧王工匠坐在那不住的扭动,赶紧走快了几步,将碗递给他:

“来王大哥,喝些水吧。”

瞧着碗里不住晃动的清彻透明的水,王工匠感觉自己肚子也忍不住一阵晃动。这时候就算再不好意思开口,也得问了。再不好意思,能有活人给尿憋死更不好意思?

“大嫂子,我想问您家茅厕在哪?”

陈大娘张了嘴巴愣在那,没防着他问了这问题,只得呆呆的伸了空出来的一只手指了指,就见他双手捧了肚子,脸上带着喜出望外的神情,犹如火烧屁股般的奔了过去,动作比那偷桃的猴子还要敏捷上三分。

明绣忍不住想笑,这王工匠真是有趣得紧。这么久的相处,早知道他是个爱面子的人,只是这下给丢脸大了,想必等下脸色会更加精彩。只是想到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办,也没空再去想着要看戏,给叶明俊使了个眼色,自己赶紧坐到陈大娘的身旁。

瞧她还一脸茫然的站在那,手中端着水碗,瞧着他背影在转角消失不见,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位王大哥是咋啦?”

“大娘,您别介意!王大叔他估计就是想去厕所而已。”明绣忍了笑,站起身来解释。并且小手乖巧的接过她手中端着的水碗放在一旁。

旁边四兄弟只是愣着愣脑的站在那,明绣这个体贴的小动作让她心里生了好感,让只生了几个儿子,一直遗憾没有个贴心女儿的陈大娘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亲热一番,虽然没有真这么做,可是也拉过明绣瘦弱柔软的小手,放在手里轻轻的拍着。

“你可真是个好姑娘,生儿子有什么用啊,连帮老娘端碗水也做不到!”说完又恨恨的瞪了旁边呆站着的几个儿子。

无辜受了池鱼之央的几兄弟有些无奈,听她这么骂着也不敢反驳,只希望将自己缩成一团,让她瞧不见才好。

只得一边乖乖的听着她念叨个没完没了,一边用哀怨的眼神瞧着明绣。

陈大娘也许是骂够了,又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瞧着明绣:“小叶姑娘,大娘一看你就喜欢,要不今儿中午就在我们家吃顿饭吧,大娘家没什么好的,等下给你炒盘**蛋好吗?”

农家的**蛋可是个稀罕物,平时都是凑着,留到赶集的时候拿到集上换几个钱,买点盐之类的必须品。虽说如此,四兄弟憨厚的脸上也没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反而都如同陈大娘一般,殷勤的挽留着明绣兄妹俩。

明绣正好有事想要找他们商量,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去开那个口,因此听他们这么挽留,只是和叶明俊交换了一个眼神,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大娘,既然您这么说,我们也不推辞,只是**蛋就不用了,大家都没啥讲究,不用这么破费的。”开口的是叶明俊,明绣点点头。

瞧着明绣脆生生的站在那里,精致的脸蛋上带着甜甜的笑,叶明俊也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在他们这样的农家里头,最不爱那扭捏的性子,两兄妹这样大大方方的样子,让陈大娘心里头很是高兴。

又听他们这么说,心里对这乖巧体贴而又懂事的两兄妹更加有好感。假意板起脸来,只是眼里的笑意却是遮不住的:“别替大娘省着,难不成差了这几个**蛋我们家还得去讨饭不成,再不济,这几个混小子出去做几天工,也勉强够糊口了。”旁边几个被点名的混小子如小**啄米一般的连连点头。

看得明绣又忍不住想笑,果然人不能貌相,初时瞧着这四兄弟外表凶神恶煞的样子,没想到却是怕母亲怕到这地步。

听他们答应,陈大娘也高兴,手在围裙上搓了搓,准备进厨房去准备午饭,突然想到不在场的某人,害怕他还在记挂着自己刚刚的失言,又转头对明绣说道:

“小叶姑娘,等下那位王大哥回来你让他把这水喝了吧,就当是我赔罪的!”

一听这话,明绣差点忍不住喷了出来,一本正经的点头,心里都快闷笑得内伤了。

陈大娘刚离开,几兄弟就好像远离了危险源一般,紧绷的神经松泄了下来,原本挺得笔直的身子,也忍不住垮了下来,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随意就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

“叶公子,今天可多谢你们了!”陈汉武这话一说完,其它几人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都对他们兄妹俩作了作揖。

明绣赶紧侧身让开,正准备要开口说话时,屋里头传来陈大娘的声音:“汉武!”

“来了!”答应了老娘一声,招呼二弟汉荣好好陪着客人,自己则准备进厨房帮着老娘打水收拾碗筷桌子去了。

他刚站起身离开,屋后头王工匠就搓着双手走了出来,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看着十分的猥琐,瞧着大家伙的眼珠子都粘在自己身上,也许是之前出了这么大的糗,也感到有些尴尬,嘿嘿干笑两声转移话题:

“小叶姑娘就你们在啊,其它人呢?”

明绣听他问起其它人,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旁露出两个梨窝。

本来是漂亮可爱的小闺女,可在王工匠看来,自己就像那被狼盯住的大肥羊般,怎么瞧着她的笑脸怎么就觉得她有些不怀好意。

跟这两兄妹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早知道这看起来甜美无害的小姑娘有多难缠。吃过一次大亏后,王工匠每次和她讲话都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深怕自己又坠入那无边的苦海,回头也没个岸。

“王大叔。”她越是笑得甜,王工匠越觉得她有问题,想了许久,才蹦出回答:

“嗯!”俗话说多说多错,他只说一个字,总不会有错了吧?

明绣指了指旁边放着的碗,里头清彻的水倒映着碗边儿上的青色花纹,显得十分的好看,只是王工匠却是一副苦不堪言的脸色,赶紧转了头。

“陈大娘说让你别介意她的话语,这水就当赔罪了。”

明绣刚说完,就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瞧着他脸又红又青的转换起来,好似嫌他受的打击不够般,又加了一句:

“大叔,你不喝是不想原谅她吗?”说完还用一脸天真可爱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瞧着他。

大家听了她这话,也满脸希冀的瞧着他,陈汉荣更是站起身来对他躬了躬身子表示道歉。

王工匠被她这么一说,感觉牙根直痒痒,只得干笑着边边摇头:

“哪儿能呢。”犹如壮士断腕般,拿了水碗,一饮而尽!

明绣捧场的拍了拍手:“大叔果然大人有大量!”

忘了她刚刚的陷害,王工匠给她夸得有些飘飘然。只是也不敢再说话,怕自己刚一开口,这小叶姑娘又给自己满上,因此安静的坐在一旁,犹如陈家兄弟之前一般的有个愿望,希望谁也别瞧见自己。就连去厕所也是慑手慑脚的,深怕大家注意到了他。

见他安静的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儿,犹如透明的样子。明绣见好就收,也不为难他,再说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办呢,哪能再继续玩下去。

因此转过头,准备向汉荣打听石料的事情。仔细的看着这个少年,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也是看起来一脸的忠厚老实,不善言辞,比起大哥陈汉武来,少了一分果断稳重,多了两分害羞。

“陈二哥,既然你们都爱琢磨石料,那你们平时出去时都怎么做的啊?”面对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至少外表是。陈汉荣的羞涩也少了两分,讲到自己的爱好,更是抛却平时的木讷寡言,温和的眼睛也开始闪闪发光。

“平时做完农活后,大哥会带我们去后山那边,爹以前开垦石料时的大坑那做事哩,咱们都会把石料打成一块块的放好,空闲的时候再慢慢雕琢。”旁边坐着的老三老四不停的点头,旁边坐着的三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兴奋。

第三十一章 考察

“那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明绣想要去看看他们弄的石料胚胎不知道适不适合,只是自已提这要求有些冒昧,只能装作小女生好奇的样子。

“我想要瞧瞧那里好玩吗,不然陈二哥你们也不会天天去玩吧。”

这话好像是在说他们贪玩似的,陈汉荣有些发窘,可瞧着明绣甜甜笑着的明媚小脸,又好像没有要讽刺他的意思。其实就算是讽刺他也没办法,这么大人了不可能还与小姑娘争执吧?因此只能无奈的当作她是在夸奖自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还挺好玩儿的。”

“那你也带我们去玩玩吧。瞧您也是老实人,不会拒绝我的吧?”明绣的目的达到,等他说了自己想听的话,赶紧拉了叶明俊的手,满脸希冀的望着他。

旁边叶明俊也不停的点头,兄妹俩交换了一个只有自己能懂的眼神,两人都笑得跟个狐狸似的。

旁边王工匠对陈汉荣这老实汉子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有些纳闷这俩兄妹怎么找上陈汉荣了,不过他也不是傻的,完全没有那自我牺牲的精神去解救他,因此捂了肚子,忍着想去厕所的欲望,安静的坐在旁边看戏。

陈汉荣有种搬了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难道老实人就不能拒绝人啦?一时给她说得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浓眉下黑白色明的眼睛求救似的望着自己的三弟,陈汉英赶紧当作没见到一般,低了头拨弄着自己脚上穿着的草鞋。陈汉文也不傻,这事要是自己当了替死鬼答应下来,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了!反正二哥皮粗肉厚,就算挨了揍也不疼的,他年纪小,万一给打出个好歹怎么办?因此也很自觉的低了头下来,假装自己没听到的样子。

两个不讲义气的兄弟让陈汉荣有些傻眼,只是这事可不能轻易答应,一来那石场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来担待?(兄弟,你答应了你就得担待!)二来他自己去回家还得挨骂,要是带了这小兄妹去,还不得被母亲给骂死?

因此虽然瞧着这小姑娘很可爱,还是咬了咬牙拒绝。

明绣本来就没指望他这么快同意,只是吃准这陈汉荣是个老实人不好意思轻易拒绝别人的要求,只是没想到这老实人也有死心眼儿的一面,任她怎么央求就是铁了心的不同意,磨了半天嘴皮子,好说歹说就是不松口,明绣也有了倔脾气,干脆不再央他,只直勾勾的用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看。

陈汉荣也被她闹得满头大汗,狠心拒绝了这小姑娘本来就有些于心不忍,可她又不死心,自己也不是那善于言辞的,常常给她说得哑口无言,心里眼泪哗啦啦的流,后悔自己刚刚怎么不进去帮忙做事,留在这儿陪什么客气!

两个弟弟虽说对他也很同情,只是自己也不想变成他那样儿,也只是在心里同情一下罢了。

陈大娘拿了个桶到井边儿来打水,虽然瞧他们那边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可也只当是自己的几个儿子不太会说话,因此几人之间有些冷场罢了。

虽然是这样,可冷落了几个客人也不太好,只得将手里的桶放在地上,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来到他们这边跟明绣兄妹俩打了个招呼后,就交待几个儿子。

“汉荣,好好招呼小叶姑娘和叶公子啊。”说完又对明绣笑了笑说道:

“我这几个儿子都不怎么会说话,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要是怠慢了你们可别介意,回头我慢慢收拾他们去。”

明绣点了点头,对陈大娘笑了笑:

“大娘,您忙吧,我不会跟陈二哥他们客气的。”

说到客气两字儿时,不知道是不是陈汉荣自己心里多想了,总觉得她咬字特别的重,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可瞧着其它人好似都没注意到的样子,不免又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陈大娘高兴的对她笑了笑,才转身打了水回厨房去。

见她走了之后,明绣才又对陈汉荣说道:

“陈二哥,你就带我们去瞧瞧吧。其实我们对这石头也挺有兴趣的,就想看一眼。”

拒绝了她这么一阵子,陈汉荣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好似一直在欺负小姑娘似的。最主要的是明绣这一句有兴趣打动了他,让他心里不由的对这小姑娘又多了些好感。

看看厨房,好像母亲和大哥还在忙碌着,传来做饭时弄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小姑娘仰起纯真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他,那拒绝了好几次的话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自己这一关过了,可是又怕母亲知道了拿着扫帚追着他打,虽然他皮粗肉厚的不太怕疼,不过这么大了还在客人面前被揍,也是很丢脸的。

看得出来陈汉荣有点犹豫不决,小眼神直往厨房方向飘,明绣想了想就明白了,看样子他心里已经同意了,应该是怕陈大娘骂吧,于是抿了嘴巴笑了笑:

“要不我去找陈大娘说一声儿吧。”

陈汉荣没有说话,心里算是对她的说法默认了。反正母亲不会同意的,就让她拒绝了这位小叶姑娘也不错!因此就顺水推舟的对她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明绣跳起来就往厨房里头跑过去,叶明俊见她起身急还给凳子拌了一下,赶紧扶了她一把,嘴里叮嘱着小心些。

没一会,陈大娘牵着明绣的小手走了出来,脸上还荡漾着让陈汉荣心惊胆颤的微笑:“去吧,汉荣你带着明绣姑娘去后山转转。”

“……”陈汉荣有些木讷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想过母亲有一百种回答,可是不包括真同意了明绣的要求,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本事,竟然让她答应了。他脑子里一片迷糊,本能的转头看两个弟弟也是一脸懵了的表情。这是母亲第一次明确表示同意他们去那石场,其中的意义可想而知。

陈大娘瞧他们的表情,有些惊喜有些不敢置信,好似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一般,自已心里也有些心酸,为了孩子好,可也确实是像明绣所说的在他们看来是为了母亲压抑了自己。自己的行为,也算变相的难为了孩子。

“不过有一点,你们可得好好照顾三位客人,不然仔细你们仨的皮!”说了这话,瞧他们几个还呆呆的站在那,好似没反应过来,陈大娘干脆伸手在陈汉荣头上狠狠敲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那劲道大得让明绣忍不住捂了脑袋,替他疼。

陈汉荣挨了这一下才反应过来,没顾上火辣辣的脑门,只是有些激动的伸手抓了抓后脑勺,憨憨的向母亲保证:

“娘您放心,就是伤了我也不会伤了他们的。”这是父亲去世后,母亲第一次开口同意他们去后山,连旁边听见的陈汉武也是呆住了,之前小叶姑娘一进来就拉了母亲到一旁叽里咕噜讲了半天,他也没听清楚在讲些什么,没想到出来后却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几兄弟不由的都对明绣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心里都想她要是早些出现就好了。

几兄弟能理解母亲的担心,自从父亲因此去世后,母亲心里一直有个yīn影,这么多年早就成了她的一个结,无论他们用了什么办法,也没能使她解开。也知道母亲因为他们老是不听话跑到后山去而伤透了心,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信念,一直以为这辈子都得忤逆母亲的意思了,没想到这叶小姑娘,却能劝得一向固执的母亲放开心结,同意他们去后山。

饶是兄弟四人平时再坚毅,却也忍不住泪湿了眼眶。当下,看小叶姑娘的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接收到四道含情默默的眼光,明绣却一阵恶寒,抖了抖身上的**皮疙瘩,转头摇着陈大娘的手撒娇。

“大娘,那我们可和陈二哥出门了哦。”

陈大娘温柔的帮她理了理散落的头发,蹲下身子:“那可要在吃饭前回来哦。”声音比之前和陈家兄弟讲话相差得老远。看到明绣点头后,又是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王工匠听到这里要是他还不明白,他就真是傻子了。之前因为被陈大娘刺激大发了,没注意到其中的细节,现在想起来也不由的暗骂自己迟钝。

只是他年纪始终也不小了,这些天来回奔波了这么久,早就累得不行了。这时候见着明绣兄妹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他心里也由衷的高兴,替自己!至少自己是解脱出来,不用再跟着东奔西跑了。

虽然仍旧担心他们买这石头疙瘩没用处,只是见着人家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也没有多嘴去说。再来了,这两兄妹就算年纪再小,可人家也是老板,要怎么做,哪有他去指手划脚的道理?

心里一松,那浑身劲儿都好像散了开来,直觉得全身无处不痛,真想顺势一滚,就躺在地上,哪里还愿意跟着他们去什么后山,因此只是翻了翻白眼,坚决的摇头。

明绣拉着哥哥的手,笑眯眯的问王工匠去不去,却见他使劲的不停摇头,自己都替他头晕。跑了这么些天,自己也感觉腿肚子发软,只是这自家建房子不尽心尽力也不行,见他不愿意去也不勉强,只是跟在陈汉荣三人的后头,朝院子外走去。

一路上陈家三兄弟也变成了话涝,不停的唧唧喳喳说着,将激动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这样也让明绣兄妹俩得到了更多有用的消息,对所谓的后山更是期待,三兄弟虽然讲个没完,可是也怕回家太晚挨老娘骂,于是一行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步伐。

幸好陈家弄出来石料地离自家小院不太远,众人没一会功夫就到了,经由陈家兄弟介绍这里原本是一个小山,可是经由陈家几代人不停的开垦打磨石料,已经被挖出巨大的一个坑来,明绣想走到边上去望一望,却被哥哥紧张的拉住了手臂。

陈汉荣这时候已经摆脱了被她胡搅瞒缠的yīn影,看着她憨厚的微笑,对她之前说服陈大娘的事情心里还是很感激,因此对她特别的客气:

“小叶姑娘,你小心些,这儿危险,得从这边走。”他的话在深坳的石坑底部变成了回音,来回的响了好几次。

明绣也对自己刚刚的鲁莽行为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乖巧的点了点头,又变成了一个听话安静而又可爱的小女孩,牵紧了叶明俊的手,跟在后头。

三兄弟招呼着大家往另一边开始走,明绣兄妹俩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向石坑方向走,可人家是这地盘儿的主人,怎么走自然知道,因此也不去问,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三人身后,陈汉英小心的站在一旁,等叶家兄妹俩过去之后,才体贴的走在他们身后。

明绣没想到原本羞涩安静不多话的他也能这么细心,不由的对陈大娘一家越发的有好感。

没一会走到一条用青石铺就的石梯上,石梯也不大宽,大概叶明俊和明绣两人并排刚好能走的样子,弯弯曲曲的看不到前方的景象。几人踏上石梯,明绣发现这条石梯是斜着向下,弯弯曲曲的,道路两边也是用青石磊得整整齐齐的,依稀能从石头缝里看见泥土的痕迹,地上打扫得很干净,能看得出常年有人走动的样子.明绣有些明白,这条路大概就是陈家人铺就出来的,平常就是从这条路去到石坑底部的吧.

第三十二章 开口

果然是这样,七七八八拐了好几道弯过后,明绣就看见前方正是平时陈氏兄弟弄石料的地方,那里打磨了一个很大的方石平台,上面摆放了好多打石头的工具,地上还放着很多石头雕刻而成的兔子小狗之类可爱的小物件,随意的丢在那儿,都快堆积成山了。

明绣不得不感叹这陈氏兄弟的人不可貌相,虽然看着一副三大五粗的样子,可旁边也没看见碎石屑之类的垃圾,一路走来也没有踩到过,应该是平时这几兄弟弄完随手装出去了吧,地方收拾得很干净。

忍不住捡了地上的一只小兔子捏在手里,女人总是喜欢这些可爱的小东西,这石刻的兔子大概巴掌大小,可是却雕刻得活灵活现,连身上的皮纹也细心的刻了出来,能瞧得出来这几兄弟这些年手上功夫没白费,确实有那水平。明绣不由的摸了摸,却听到叶明俊在叫自己,声音微微有些焦急,并且还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绣儿,你看那。”明绣有些好奇的顺着哥哥手指的方向,直直的看过去,一排排打磨得整整齐齐,正方形的青石,每块石头大概有一寸左右大小,很有规律的排在石壁的一边,竟是高高的堆了整整好几十排。

“陈二哥,这些都是你们弄的?”明绣心里有些激动,虽说早有心理准备,猜想着这陈家人应该有自己需要的石料,只是真瞧了实物在眼前,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荡漾。

这下子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放下来了。

自己之前虽然说得挺有把握的,可是找了这么久没有眉目,她心里头比谁都要急,总是感觉有些七上八下的,为此都焦滤了好多天了,现在瞧着这些石料,就算不够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三兄弟不明白小叶兄妹干嘛这么激动,不过看他们指着那一排排的方形石块,还是很认真的给出了答案:“这是我爹以前打磨出来的,本来想着弄成一块正形的好以后留给咱们磨练磨练,平时刻刻小动物之类的练练手艺,没想到他老人家却早早的过了世,只留下这一些石头。”之前轻快的气氛却不见了,陈汉荣说着眼神却又是黯然了下来。

陈汉英接着道:“后来大哥也是接着磨出石块,大了些也是要求咱们也是跟着一起打出这样形状的石头,一来对咱们锻炼身体有好处,二来每天打一些方形石头以便时常练练手,以免石块用光也不方便。”说完还嘿嘿一笑的指了指地上到处散落的兔子小狗之类的石雕。

这下明绣开始咬牙切齿了,看地上的小兔子也不可爱了,这得浪费好多石块啊,这得是多浪费啊!

这陈氏兄弟想法是好的,锻炼手艺,可是脑袋完全转不过弯,难怪几兄弟勤劳得没边,陈大娘也是一能干人,家里还能把日子过成这样紧巴巴的,甚至到如今陈家老大陈汉武还是光棍一条,就不得不令人感叹了。

这小兔子再可爱,再活灵活现,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怎么可能去买,要把玩也是用玉雕成的。

要是将这些随地乱扔的小雕刻拿到街上,卖便宜一些还是应该能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的。

只是明绣也瞧了出来,这几兄弟虽然说憨厚老实,可却是有些死心眼儿,要是自己开口说让他们将自己的心血拿到街上贱卖,就算能让家里生活好过些,可他们肯定也打死不会同意的!搞不好还会觉得自己侮辱了人家的专业,那反倒是多生事端了。

因此她什么话也没说,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以为然,可人家的生活要怎么过是别人的事情,自己也没必要去指手划脚的瞎掺和。

事情了了一个段落,叶明俊也觉得心里头轻松不少。其实跑了这么些天,别说王工匠了,他也累得够呛。

“陈三哥,你们这种方形的大石头一天能打磨多少个啊。”明绣走了过去,小手在石头上乱摸起来,越看越觉得陈氏兄弟有真本事,石头大小个头都差不多,好似用尺寸量过般,而且打磨得也很平整,不会有锋利的石边划破人的手指。

“农闲的时候咱们兄弟四人一天也能弄个二十颗左右。”回答的是陈汉荣,虽然他觉得这小姑娘和他们一般对石头也感兴趣也觉得奇怪,不过这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而且他一向老实惯了,有人问话也就没有多想的乖乖回答。

明绣笑了笑,对三兄弟脸上疑惑的表情没有多说,心里有了个底之后,就盘算着买石头的事儿来,依她看,这事八九能成,当下也就不再说要四处观察了,和哥哥交换了一个了解的眼神后,就催着陈氏兄弟开始往家里面赶。

三兄弟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样子在家时应该是被老娘使唤惯了的,对明绣的催促也没有不高兴。

虽然对她硬赶着要来,又急匆匆的想要回去奇怪,不过几兄弟都是老实人,对这事情也没往心里去,因此也不去问,只是领着两兄妹开始顺着原路返回。想到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让小叶姑娘两人错过开饭时间,想到老娘杀气藤藤的脸,三兄弟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都加快了脚步。

几人满头大汗的赶回家的时候,陈大娘已经做好饭,满脸焦急的伸长脖子在门口等着了,在看见他们回来的时候,脸上露出笑容来,可是看见走在后面的陈氏三兄弟后,脸沉了下来嘴里还是斥道:

“别以为躲后面就看不见你们,叫你们别带着小叶姑娘玩太久,饭菜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三兄弟只把头垂肩膀上,心里大呼倒霉,躲后面也被骂一顿,不敢开口反驳,只是嘴里嚷嚷着求饶,直到陈大娘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

将几个儿子好好的教训了一顿,瞧他们低垂着头老实认错的样子,陈大娘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一些,也不再理睬他们,叉在腰上的手放了下来,将明绣的小手轻轻握住,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表情来,几兄弟自从懂以来就没瞧见她脸上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因此心里都对明绣有些佩服,在他们看来,能让母亲不像母老虎一般凶恶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要是陈大娘知道他们心里面的想法,一定会活活呕死!她也不愿意活得这么彪悍啊,只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她要是不泼辣一些,怎么能平平安安的将几个儿子抚养长大?其中的辛酸曲折实在太多,这么些年下来也养成了这个性子。

况且这几个儿子从来没让她省心过,就算是她想要温柔,每次见着他们办的事儿,那火气就如春风吹过的野草一般,蹭蹭蹭的冒出来。

小心的牵着明绣向屋里走去,进门时,还温柔的叫她小心门槛。

陈大娘果然炒了一大盘**蛋,外加一些农家里自己种的好些新鲜蔬菜,王工匠正坐在桌子旁开心的对他们挥手。休息了这一阵子,他瞧着明绣几人满头大汗,脸颊被晒得微微有些发红的样子,不由的暗暗感叹自己有先见之明。

反正只要事情和明绣扯上边儿,都得要少沾为妙!

明绣瞧见他脸上得意的笑容,跟小孩儿似的,也没和他计较。女眷坐在里屋,洗了手之后就和陈大娘走进里屋,上头摆了张小桌子,摆了些饭菜。

赶了这么久的路,明绣早就累坏了,闻着桌上的饭菜香味,才觉得肚子饿得厉害,这房间里头只是明绣和陈大娘两人,因此都没什么讲究,都是端了饭碗就开始吃起来。

陈大娘一边吃着一边给明绣挟菜,怕这小姑娘在别人家里吃饭不自在,因此笑呵呵的一直招呼着她。只是明绣到底年纪不大,吃了一大碗饭就再也吃不下了,拒绝了大娘一个劲的招呼她再吃一些的美意,溜了出来。

大厅里叶明俊正与几人谈笑着,脸上挂着放松的笑脸,坐在几个壮硕的汉子身边也显得毫不失色,一举一动都是进退有度。明绣倚在门边瞧得有些入神,好像她认识叶明俊以来,他也常在她面前笑的,只是就没见过他笑得有这么开怀。平时一副沉稳的样子,只是这时候瞧着他也有了一些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欢快,心里也不由的有些感慨。

桌子上摆着一大坛子酒,明绣向哥哥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少喝一点,毕竟还是个孩子,比不得桌上其他人。他也是转过头对她眨了眨示意知道了,兄妹俩无声的进行了一次眼神交流。

屋里的气氛热火朝天的,明绣呆了一会儿也觉得闷得热,一看无人注意到她,赶紧快步跑到院子里,明亮的阳光洒在院子里头,yīn凉的角落里两只**悠闲的跺来跺去,明绣跑进厨房拿了两片菜叶,蹲到围着**的竹栏前,逗了起来。心里却在寻思着家里也要养上几只小**,下了蛋后还可以给两人改善一下生活,长大后还能吃**肉。

心里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可行,恨不得马上就飞到集上买几只小**回家。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这事情急不得,房子的事情还没解决好,这**买了也没地方养。因此勉强按捺下了心思,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件事情。

一边拿着手里的菜叶,看着两只**都竞争着来啄食,明绣一边想着自己心里头的事情,这石料是找到了,可是到底要给多少工钱才合适呢?想了半天心里也没个准的主意,这事就算问了叶明俊也是白问,他根本没接触过这个,也估计不出来。明绣心里纠结了半天,也不知不觉的在**栏前蹲了很久,等到大家都已经吃完,陈大娘把碗筷也收拾好之后,招呼了她好几声,大家才看见她依依不舍的把手里的菜叶放下。她这副样子,惹得大家都是好笑不已,明绣跟着陈大娘进屋的时候,脸颊已经通红。

其实大家也不是故意要不停的打量着她,虽说她这年纪贪玩也是正常的,可她之前表现的一副沉稳大方的样子,因此瞧她现在脸颊通红的样子觉得格外的新鲜。

明绣始终不是小孩子,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可还记得有正事要办,因此认真的看着陈大娘:“大娘,我有事儿想要求您呢。”

第三十三章 请求

陈大娘一怔,和几个儿子对望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心里想到自己家里一望就知道没啥值得人家好惦记的,这叶家的两兄妹虽说衣物面料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可是也是崭新的,比自己母子身上打着补丁的好多了。

只是自己也确实喜欢这对小兄妹,尤其是明绣,能帮也就尽力帮忙。因此愣了一愣后,还是大方的笑了笑说道:

“小叶姑娘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大娘要是能帮得上得上忙的一定帮,要是需要我这几个儿子下力的,尽管说,这几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浑身劲儿大,使不完。”说完还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儿子,虽说对儿子老玩石头不满意,不过其它的她心里还是很是为自家儿子得意的,至少比起王工匠家里的那个不孝子来说,这几个儿子很是给她长脸。旁边陈汉武几人虽然不明白明绣想要干嘛,不过就冲着她今天劝服了陈大娘,还是憨厚的点了点头。

明绣伸出小手,捂住嘴巴笑了起来:“大娘,我看中你家后山的大石头了!”

陈大娘一呆:“你要那石头疙瘩来干什么呀,怪沉的,你可弄不动,再讲了,怎么也是娇弱的女孩儿家,你可别跟我家几个混子学着玩这个啊。”瞪着自己几个儿子,以为是饭前出去的一趟,陈汉荣等给明绣灌输了不好的想法,当下又是气又是急,后悔不该被明绣甜言蜜语给哄着了,答应她同几个儿子一起到后山去。

这下可好了,连这娇滴滴的小姑娘也爱上大石头了。陈大娘只觉得脑袋好似被一阵大力撞击,又是头痛又是生气。虽然不便对明绣发火,可是对自己家的孩子可就不客气了,当下叉了腰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娘啊,您还敢不敢再偏心一点!陈家兄弟蒙了这么大一层冤屈,明明是这位小叶姑娘硬求着要去的,而且陈大娘自个儿也是答应了的,现在一股脑儿的全怪在自己儿子身上。

陈大娘声音大,几个儿子给她骂得耳朵不停的唆嗡嗡直响,可又不敢反驳,心里别提多委屈了,只是不能怪小叶姑娘,更不敢去怪自己母亲,只能将愤愤不平的目光对准了陈汉荣。

陈汉荣快冤死了,旁边几兄弟比那大难临头时的鸟还要不讲义气!还要飞得快!他就知道,当初不应该答应这小姑娘的要求,看吧,报应来了吧!

这原本憨厚羞涩的少年正暗自嘀咕着,不料陈大娘越骂越是生气,竟然伸了手过来要揪他的耳朵。

陈汉荣躲也不敢躲,只能呆呆的站着任她揪。

陈大娘一边揪一边骂,瞅着这儿子像木头人似的站着低垂了头一动不动,心里更是跟火烧火燎似的挠心,直觉得这几个儿子没一个争气的,自己爱捣鼓那倒霉事儿就算了,还去祸害别人,真是前世欠了他,生来要债的。只是瞧着他耳朵都揪得通红了还是不肯叫一声疼,心里更是觉得火大又是疼惜,不由的暗自生气,这死小子叫一声疼她就可以顺势下台了啊,谁知这儿子果然是个榆木脑袋。

王工匠瞧着陈汉荣的样子也有些可怜,可他怕引火烧身自个儿倒霉,因此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两手搓个不停的在一旁干巴巴的劝说着,可就是打死也不上来将他们母子二人拉开,这刀剑无眼,要是误伤到他就不好了嘛。一边说还一边衡量了两方的差距,瞧着陈大娘拽拉着儿子走近了些,他就赶紧往后退几步,又继续不停的劝说。

他是在场唯一的“大人”,陈大娘一直希望他能过来劝架来着,可瞧着他满脸焦急的样子,就是不过来,心里也不由的纳闷,想着之前王工匠的表现,猜想着这老哥会不会是有些“羞涩”不好意思上前呢?这么想着,她也就往他的方向挪了几步。

儿子是她自己的,虽说平时也打过骂过,可瞧着他脸孔涨得通红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心,悄悄把手上的劲儿放松了一些。

瞧着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人家家里都闹上武打剧了。虽然这种事儿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前也和叶明俊一起遇到过不少次,怎么说明绣也算有些这种事情的经验,可劝架还真是第一次,瞧着陈汉荣被骂得可怜兮兮的,明绣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赶紧上前拉住了陈大娘,不停的劝说了好久,表明自己不是陈大娘所想的那个意思之后,陈大娘本来也有借台阶下的意思,听她这么一说也就顺势的将陈汉荣的耳朵给放了,只是脸上仍旧带着半信半疑的表情。

明绣有些郁闷了,自己看起来就那么贪玩吗,看来小孩子果然是不好办事的,只有指望哥哥了。

叶明俊看到她有些沮丧的表情,两兄妹血脉相连,因此也就开口解释,他的年纪比明绣大一些,脸蛋也比较“成熟”,整个人也显得斯文俊挺。

他这么一开口,可信度提高了许多,陈大娘也不再和几个儿子打闹,大家全都安静了下来,只是听着他的声音伴随着树上知了不停的鸣叫,在这静谧的午后缓缓响起。

“是这样的大娘,我们兄妹俩因为父母刚去世不久,房产被亲戚所占,只余下父母遗留的一点银钱,想要再建一栋房子,因为需要一些这样的材料,所以想要买下陈大哥几人在后山打出来的石头。”

叶明俊说完,陈大娘才明白了,听到两个孩子的可怜遭遇,眼眶都红了,又想起了自己这么些年,知道这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这俩孩子生活就更加的困难,因此升起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本来心里也喜欢这对小兄妹,她对那些石头块子也没什么好的印象,直觉得那是带走丈夫一条命的凶件,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踏足过那里。而且这些石头疙瘩本来也不值什么钱,因此干脆想着送他们,能帮衬就帮衬一下好了。

只不过这两兄妹年纪幼小,她还是擦了擦眼角,温柔的劝说道:

“父母遗留下些钱财,你和妹妹要建安身立命之所原本也没错,石头大娘送你也没关系,左右不过是几块石头而已,我家阿武几个有的是力气,没了以后再弄也就有了,反正也不过是平时弄着玩玩儿而已。大娘多一句嘴啊,你们有些银钱可不容易,能省一些算一些,别随便花了,留着买木材吧。”

听了这些话,陈家几兄弟对明绣兄妹两的遭遇也很是同情,再说他们也对这两兄妹印象很好,对小叶姑娘更是感激,父亲留下的石头虽说珍贵,可也比不上母亲这么些年的心结,反正这些石头也值不了几个钱儿,自己兄弟几人有的是力气,以后再打一些就是了,因此几兄弟对母亲所说的将全部青石送这俩小兄妹也毫无异议。虽然不满自家阿娘说自己几人的爱好只是玩玩儿而已,不过胳膊明显扭不过大腿,只有含泪承认了。

明绣摇了摇头,她对这陈家几口很有好感,每个人都是质朴善良,知道他们家境也不太好,这几兄弟更是不会钻营的。自己兄妹俩人虽然说生活艰苦,可她有了奇怪的能力,而且自己还有个来自现代的头脑,养活自己和叶明俊两人根本就不是问题!可陈家兄弟就不同了,他们这么穷困下去一直到闭了眼睛也不一定能奔上小康。

不过这两个保障都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也没法跟他们解释。

只得跟叶明俊互相望了一眼,两人都觉得有些棘手。他也不愿意白白要陈家母子的这些石头。只是他的想法和明绣不一样,他经历这么些事情,被自己的亲人摆了一道差点没活过来,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他虽说对陈家人有好感,虽然说有一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他也相信陈大娘并没有施恩望报的心情,可是在他内心里面,也不愿意随便就欠别人的人情。金钱债易还,人情债可就难偿了!只是这也算是他心里一点yīn暗的小秘密,也是不能和明绣说出口的,他不愿意在妹妹心中留下一个yīn暗的形象。也瞧出了明绣想要帮他们一把的想法,也就顺水推舟的跟着摇头,心里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就怕妹妹轻易受了人家好处,以后难以偿还。

现在他家在自己兄妹二人所需要的石材,那是最好。不过却是要给钱,一来可以让明绣帮他们一把,二来他自己也可以放心一些。

知道明绣说的话陈大娘会当她孩子气,因此叶明俊见妹妹给自己使了个眼神后,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大娘,不瞒您说,我们这次到陈家村就是想要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卖石头的,没想到正好碰到您一家,也只能说我们有缘。而且陈大哥几人打出来的石头又平整又均匀,当时我和绣儿在后山看见的时候真是再高兴不过了!王大叔就是带我们来这里的工匠呢!”

王工匠不用看叶明俊的眼色就知道咋办事,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这事儿是真的。

既然王工匠都点了头,这下陈大娘还真有些相信了。

虽说这位姓王的老哥子有些小心眼儿,可这么大把年纪了陈大娘还是能够相信他不会说谎。没想到这山上的破石头也会有人要买,这玩艺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没想到还能有人需要它!

既然他们真的需要这东西,陈大娘对于能帮到这对可怜的小兄妹心里也欢喜,只是见他们要给钱,不停的摆了摆手,不在乎的说道:

“不就是几块石头吗?哪能跟你们要钱,别人都会说我这妇人还欺负你们两个小孩子了。”

见她不肯收钱,叶明俊有些着急,虽然他心里有小算盘,只是他年纪不大却还不能做到老谋深算的脸上不动声色。虽然他已经极力隐藏了,可瞒过这些老实人,可没法瞒过和他朝夕相对的明绣。

虽然瞧他脸上的表情也觉得有些奇怪,可明绣压根没往其它方向去想,只当他是和自己一样,想要帮这陈家母子一把罢了。

第三十四章 商量

陈大娘虽说有心想要将在自己看来不怎么值钱的东西送他们,可明绣和叶明俊怎么也不肯白要。

任她在那说了老大半天,他俩就笑眯眯的摇着头,陈大娘对他们这倔强的性子也有些没办法。只是和自己的几个儿子比起来,陈大娘越看越是在心里觉得这两个小兄妹强多了,更别提王工匠那个令人焦心的儿子。

她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虽然说没瞧过什么大的场面,可还是能看出明绣想要帮自家一把的想法,心里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都有!

陈汉武几人心里却是有些开心,没想到他们这未完成的胚胎石块也会有人要。更高兴的是,如果还能卖钱的话,以后母亲对于他们再去后山一事,应该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反对了。只是兄弟几人和自己母亲一样,也不愿意收明绣兄妹的钱!一来大家都很感激她,二来他家的情况和自家差不多,甚至还要困难一些,心里都有一种同病相怜。

陈氏却还在犹豫,一方面她知道孤儿寡母多不容易,更何况是两个半大的小孩子,这在她看来不值钱的石块卖给这样两个苦孩子她于心不忍,虽然这些石头要是能卖钱,那也能解决一下自家的燃眉之急。可是也不能昧着良心卖给别人,特别是这两个小孩子。

只是她也知道自家的情况,那日子过得虽然不能说捉襟见肘,可家里一分多余的钱也是没有的。别提给几个儿子娶上媳妇,要是家里有个什么祸事儿发生,那可是只能眼巴巴的干坐着等死了。

陈大娘的心里好像是在拨河一边,思来想去下不了决定。她对明绣出钱买这些石头的事很是心动,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心里思考的事儿来。

家里几个儿子渐渐长大成人了,最大的汉武早已满过二十岁,还是单身一人。这样的事儿虽然在乡下也不算什么稀罕的,也有很多人没钱娶媳妇打着光棍的。只是她的内心里却不愿意这样,每当为了这几个儿子的亲事,老是在半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自己心里焦急,还不能在脸上露出半分来,深怕儿子瞧出了什么心里难受。

也曾经想要寻过媒人,只是自己家里穷,连几两银子的聘礼也承受不起,更别提那多余的媒人钱!再说有哪个姑娘愿意嫁到自家来吃苦的?

想到这里,陈大娘心里已经有七八分同意了,要是有了这些银子,不管是多少,至少应该张罗着为大儿子说上一门亲事了。

只是她心里还有些放不下,这事儿对她有好处,可就有些对不起别人了。虽然他们兄妹二人都说得信誓旦旦的,可以前也从来没有听过用石头来建房的事儿,虽有王工匠的保证,可是心里总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这样的好处终究陈大娘终究是没法儿拒绝的,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临到老时为了自家还是得要自私一把。就是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两个小兄妹,有些说不出话来。

明绣一看陈大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叹了口气,虽然是自己提出要给钱的,也知道陈大娘一家过得很不容易,可真见到金钱和人性在博斗时,金钱打败了一切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失望。

叶明俊从小也是惯于看人脸色的,瞧她这样子心里头已经明白了几分,虽然也有几分失望,不过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样最好,不拖不欠,谁也用不着欠谁一个人情。

毕竟不是小孩子,感叹了一阵子明绣也很快的将自己的心情调整了过来,变得有些公事公办。看得出来陈大娘也只是缺一个台阶下而已,反正自己都是要买石头的,因此明绣也不介意过程怎么样,只要是结果和自己当初所想的一样就行了。

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乖巧一些,搭个台阶让别人下,反正陈大娘内心已经有些亏欠了,自己再好人做到底,给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以后陈家的几个儿子给自己做事儿时也会卖力一些。

脑海里各种想法转了一圈,明绣跳下凳子,拉住叶明俊的手,对陈大娘很肯定的说:“大娘,您也别犹豫了,石头我们是真的能用得上!”

陈大娘心里早就愿意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点这个头,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也就顺势的点了点头,当下陈汉武四人脸上都露出一抹喜色。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王工匠瞧着这一番变故,脸上依旧笑吟吟的,只是眉头却皱了皱。虽说他遇上这样的好事少不得也要和陈大娘一般的同意,只是那心里却不是个滋味,越发的觉得这两小兄妹生活不容易。

只是他自己现在发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虽然为明绣两人如意买到石材而开心,可另外一件烦心事儿接踵而来。

王工匠一直是建房的好手,这附近十里八乡哪家建房子不找他?他也一直对自己信心满满的!只要明绣提出的石头建房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以前听他们谈起的时候他还有些发慌,总不能告诉他们说自己不会用石头建房吧?只是后来到处也没卖这石头的,他心里也就渐渐的安静下来,完全将这问题给抛到脑后去了。总是想着这叶明俊两人买不到石材,总归还是会建泥瓦房的。

只是没想到现在真给找到这石头了,自己可面临招牌被砸的危险!心里不由的有些惶惶不安,直觉得自己和陈大娘是不是八字不对盘,碰了她就没好事儿。

心里思来想去,王工匠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不会这建房,因此死死闭了嘴巴,就怕一不小心露了口风,到时候自己的面子往哪搁?搞不好明绣会觉得他一无是处,将他辞退也有可能。

明绣尽顾着这头,也没注意到他脸上半喜半忧的神情。

既然陈大娘已经答应卖石头了,光为这石头也跑了这么些天,其它事儿一样也没做,明绣也不希望再浪费时间,只是希望将这事儿尽快解决。

和陈大娘谈好五两银子,买了后山所有石头,只是这些还不够,还需要陈汉武几个每天也需再努力打磨一些凑上才行。

听了这个条件,陈大娘和站在旁边的几个儿子一起使劲点点头,这当然没问题。没想到竟然能收到五两银子,几人心里都有些激动。

明绣默默的在心里算了一下,石头场那里大概有好几千块,再加上陈汉武几人每天能打上几十块,打个几天,自己修个小楼房应该是够了,暗暗的笑了下,在现代的时候房子贵得要命,没想到来到古代,她也快是有房阶级了,而且还是别墅!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明绣就从贴身的小荷包里,掏出五两散碎的银子交到陈大娘的手上。虽然照理说她就算只是随便给个一二两银子当作订金,人家也没什么话说。可是用人不疑,这五两银子虽然多,但她相信陈大娘不会卷款潜逃。就算陈家人逃走了,可那石头也是逃不走的!

陈大娘手不停的抖着接过这几两碎银子,一下子收到这么大一笔钱,她死死的捏在手心里头。对明绣这种毫不怀疑的信任,陈大娘有些感动又是不好意思,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让几个儿子认真的多打些石头,好好的报答人家。

连忙仔细问了明绣家里的地址,说明天一大早,就让汉武几兄弟把现有的石头雇几个推车给送到家去,以后打好的石头再陆续送过来,到时候建房子时,全家一准来帮忙。

明绣比不拒绝,她既然花了钱,该人家做的事情她也不会去客套的说不用。

陈大娘已经将明绣二人当作恩人老板,虽说明绣也没在意,可她自己的态度和刚开始那种温柔亲昵的随意,一下子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恭敬,连动作也感觉有些小心翼翼一般,深怕自己哪儿没注意到,做得不好了。

既然已经说好,叶明俊连忙谢过陈大娘,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就准备要告辞了。如是再不动身,回到家时怕已经是晚上了。

这是大实话,而且陈大娘刚收了这么大笔钱,正是心里欢喜的时候,也没功夫去招待客人,因此也就不再挽留,知道他们都急着要回家,也就将几人都送到门口,瞧他们身影越走越远了,母子几人才关了院门有些依依不舍的进屋。

陈大娘将银子死死捂在xiōng口,有种好像仍在梦中的感觉,没想到平时不看在眼里的石头疙瘩,却换来了五两银子。这钱不光是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也了却了她一桩心事,于是笑着对站在旁边几个一样激动的儿子讲道:“这下娘可不怕没钱给你们讨媳妇了!”

这话让陈汉武几人都面红耳赤的讲不出话来,自己的手艺爱好能得到肯定固然好,能赚钱更是令人激动。

高兴了一阵子,陈大娘却流下泪来,想起早已死去的丈夫:

“你爹要是还在该多好!”听了这话,陈汉武几个也开始抹起了眼泪。

以前这话在家里头就好像是一块伤疤,谁也不敢去揭开,一提就得抹眼泪。只是现在正是欢喜的时候,听了母亲这么一说,几人同时想起,要是父亲还在世,知道这大石头卖了钱,再也不是别人口中所说的无用的营生,傻子的行为,他该是有多高兴。

想到这儿,几人再也忍不住,跪在母亲面前,母子几人好好的哭了一场,为了继承父亲的愿望,几兄弟是挨尽了人家白眼,受尽了嘲笑,连母亲也是竭力的反对,没想到现在却是路回峰转。大家不由更加的感激着明绣两兄妹,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

“叶公子兄妹帮了咱家这么大的忙,以后咱们可要好好报答他们,平时哪个得了空都去关照一下,他们两个半大的小孩子,要防着别人欺负他们!”占了人家这么大一便宜,陈大娘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要不是生活所迫,她也不愿意干出这样的事儿来。只是现在钱已经收在包里了,只得细心的嘱咐着几个儿子,陈汉武几人使劲点头,对于他父子兄弟来说,明绣两兄妹不光是他们的老板,更是他们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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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回程

买到了石材,明绣心里轻松许多,虽然身体疲惫了,可是精神还是很好,一路上和叶明俊不停的说着话。

王工匠垂头丧气的走在后头,走了半天的路也想不出方法,可他又不愿意老实说自己不会用这石头来建房。

家里情况困难,他确实需要这份工作。而且王工匠爱面子,这种让自己颜面扫地的话他也确实说不出来,虽然知道这活儿可能许多工匠也不会做,可他就是不愿意去开口说自己不会。就算这事儿捂着也瞒不了多久。可那死刑犯就算明知道最后会死,也会想要用尽办法多活个几天。

他现在就这么个情况,总想着要多隐瞒几天,因此明绣二人转头看他的时候,他老觉得心虚,脸上也感觉有些不自在。

来到半山村的时候,已经快申时了,王工匠挽留着兄妹二人吃晚饭,见他们都摇头拒绝,心里也是很松了一口气。他自己心里不自在,这一路走来都有些提心吊胆的,深怕明绣和他说话时问到一些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只是他心里开心场面话还是要说一些的,因此捡了好听的话儿,嘴上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理解他们想要赶紧回家,一看天又已经这么晚了,想想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走夜路也很是危险,于是才没有极力的挽留等等情况。

明绣也急着想回家,听着他言不由衷的连篇鬼话,也不愿再浪费时间听下去,赶紧挥了挥手,双方都是一脸解脱的样子分道扬镳。

王工匠虽然话被她打断,可完全没有不高兴,对自己逃过一劫还是挺高兴的,站在村子口见两兄妹的身影越离越远后才拖着疲倦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回家,想着明天可以不用再出门时,又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走了大半天的路,见明绣走得摇摇欲坠的样子,叶明俊看着有些心疼。虽然自己也是累得浑身的骨头都疼,可是还是蹲下身子,示意她趴上来。

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叶明俊转了过头,瞧她有些忸怩的站在那,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瞧那样子就知道她不会自己爬上来。也不管她的拒绝,干脆一下把明绣抱起来放在旁边石头上,双手倒过来抱住她的小腿,一下把她按到自己背上,背着她走了起来。

明绣开始还不好意思,挣扎着想要下地,叶明俊赶紧抱稳住她的双腿,不让她滑下来。她身体本来就弱,走了这么久确实累坏了,因此挣扎了一会也没力气了。趴在叶明俊有些瘦弱却温暖的背上,随着他走动轻轻的摇晃,慢慢的睡着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叶明俊有些费力的把门推开,小黄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它这些天可是倒霉透顶了,又闷又饿的过了一整天,这时候好不容易把他们给盼了回来,一下子有些激动。

叶明俊腾出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它的头,让它别把妹妹吵醒了,快步的走进房间把明绣放到床上的时候,自己早就走不动了,全靠着一股毅志力在支撑着。这一放松下来,就觉得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滑坐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换了个睡觉环境明绣马上醒了过来,伸出小手揉了揉还没睡醒有些涩涩的眼睛,看到他累坏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睡了这么一会儿,全身疼得厉害,手撑了床想要坐起来也不行,双手直打颤。

明绣见他坐在地上,自己也咬紧了牙跟着滑了下来坐在他旁边:

“哥哥,你对我真好。”想起最初见到时那个流着泪的男孩,到现在这个正在努力蜕变着的沉稳小少年,只几个月的时间就渐渐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可是疼爱妹妹的心却是一如往昔。

“傻丫头,不疼你疼谁呢,你是哥哥最最疼爱的妹妹,哥哥要变得很厉害,以后就保护你。”替她擦了擦眼泪,拍着她的背轻轻的哄着她:“这么大姑娘啦还爱哭鼻子,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哪有哭鼻子啊。”

就算真的有流眼泪,可被他这么一说明绣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难得有这温馨的时候,这样平静的生活真的很好,自从穿越以来,兄妹二人天天精神都是高度集中,为了生活奔波忙碌,每天都有各种各样做不完的事儿。兄妹俩都不再讲话,只是静静的互相依偎着。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四周传来蟋蟀的鸣叫,坐了好一阵子,叶明俊却是站了起来,将正在傻笑的明绣抱起来坐到床上:

“地上湿气重,你可别着了凉。”还没念完,见到明绣要下床的动作,知道她是想要去做饭,她精致的小脸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异样的苍白,不由的微微有些担心,赶紧将她拦住:“你休息着,走了一天也累了,今天我做饭,虽然做得不如你好吃,不过好在也能勉强入口。”

明绣看着他也是一脸的疲倦,心里很是温暖。不过知道这些天他也是累得不轻,而且回家时还背着自己走了这么大一段山路,现在肯定比自己还要难受,因此轻轻的滑下床拉着他的手:

“一起去吧,两人都饭动作要快些,你今天也是累坏了呢。”明绣体贴的话让叶明俊如同在火热的夏季喝了一口冰凉的糖水,虽然不忍心再累着她,可是看她坚定的小眼神,知道她性子倔强也没有拒绝她,只是点了点头。

从外边儿菜地里头摘了些菜洗干净,两人动作迅速的弄了一点简单的饭菜,赶紧吃完后,将剩下的菜汁和在米饭里,倒在小黄的碗里,饿了一天的小黄吃相绝对不比饿狼差,将饭粒拱得到处都是,看得明绣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轻轻踢了它屁股一下:“等下可要把你弄洒的饭粒全部添干净阿。”引来小黄敢怒不敢言的眼神。

两人吃完晚饭稍稍休息一会,明绣却到院子外,抱了一些柴禾进来,将锡锅洗了干净,到山泉接了大半锅水,心里边还在想,这泉眼可真好用啊,比现代的自来水管还要好,水质清甜又干净,还不用交水费。

将水烧得烫了,兄妹俩先后洗了个澡,这大热天的,赶了一天路,走了一身汗,衣服全粘在身上了。

洗完澡叶明俊温柔的拿了块棉布帮妹妹细心的擦着半长的头发,这段时间以来,生活也算有了着落,甚至比以前娘亲在世时更好一些,明绣本来有些枯黄干燥的头发也开始变得有些水润亮泽,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暗黄的小脸也如正常小孩儿一般变得白嫩起来。

叶明俊也是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不过因为他是男子汉,不如女儿家在意容貌。

两人坐着说说笑笑,本来也是夏天,加上叶明俊一直细心的拿着干棉布在擦,明绣的头发很快便干了,想到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两人都不再贪玩,赶紧歇灯睡觉。

虽然前一天累得紧,可叶明俊也没再多睡一会儿,一大早就起床了,将家里的杂事做完之后,进房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妹妹,尖尖细细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阳光洒在她脸上,让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睛下形成了一个半圆的yīn影。他一直知道自己兄妹俩遗传了母亲的好相貌,妹妹样子生得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见她睡得很熟,知道这些天累得狠了,也没有叫醒她。最近明绣东奔西跑的,都怪他这没用的大哥,她应该累坏了,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等到明绣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叶明俊已经去了一次镇上回来了,买了酒,茶等用品,也买了一大块肉。修建房屋需要的东西,木材等,他都已经将铺子联系好了。

对他的眼光自然没什么异议,明绣接过哥哥递过来的帕子,在脸上使劲抹了两下,却被叶明俊夺了过去,用着比明绣温柔一百倍的动作擦着已经被她自己粗鲁的揉得通红的脸颊,嘴里淡淡的责备着:“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女孩子家脸可重要了。”一边赞叹道:“我家绣儿长得可真好看,长大后肯定比过全村所有的女孩子!”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这种赞美的,再说自个这个身体长得真的很漂亮,脸蛋尖尖的又小巧,皮肤是小孩子特有的水嫩柔滑,眼睛如同两颗黑葡萄一般,大而有神,嘴巴则是小巧红嫩,笑起来颊边还有两个小酒窝,让明绣刚发现自己样子的时候,更是心里暗自得意着,这父母真会生孩子,生了两个孩子基因都这么好。

“那是当然,妹妹都这么漂亮,哥哥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看着明绣骄傲的仰起头,得意的说道,叶明俊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拿了一旁的梳子,手脚很是灵活的三两下就将她的头发挽了个漂亮的结。

又从怀里掏出刚上街时买的红丝带给她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原本有些素白的脸蛋在红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明绣有些好奇的摸了摸头上扎着的绸带,家里也没个镜子,瞧不出美丑来。只是这能算得上是自己的第一件装饰品,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连着摸了好几下。

叶明俊见她这副娇憨的样子也是有些开心,连平时有些冷淡的脸上也带了笑意。难得见到哥哥这么开心,明绣也就继续摸着头上的蝴蝶结,任他取笑。

叶明俊梳头很厉害,头上的发辫绑得很紧,摇了摇头也没松动的感觉,而且头发绑得虽紧可头皮却不痛。来到古代这么久了,明绣还是不会梳头发。

而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乔沐心身体不太好,平时又得帮人家缝缝补补做些绣活儿养家糊口的,明绣可以说是从小由他一手带大,包括梳头这样子的事儿。他对明绣来讲,也算亦兄亦父,这么多年下来,对明绣的头发比对自己的还要熟悉,而且还能不时的给她变换些花样儿。在这梳头方面儿,他也能算是个小专家了,很多女人还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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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憧憬

两人正说着话,外边传来小黄一阵疯狂的大叫,随后陈汉武叫门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应该是送石料过来了。

赶紧将东西收拾好,兄妹二人走出去一看,却见到不止是陈汉武几兄弟,陈大娘也来了。瞧见两兄妹之后,他们都挥了挥手,虽然院门很破旧,可是主人没有请,他们也没有自己将门推开进来。

将叫个不停的小黄哄到院子边上拿了根绳子给它拴起来,拍了它的头好几下之后见它安静了下来,才走到门口将那扇歪在一旁的门拉开。

虽然有些意外,可是明绣还是很热情的将她迎了进来,看到兄妹二人住的破旧的草棚,陈大娘不住嘴的大骂起他们的舅舅,直到旁边站着的陈汉武拉了她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住了口。

陈汉武几人连忙把外边的几个车推了进来,也幸好他们身体不错,推着这么重的东西走了这么远的路也不见有多累。不过明绣还是跑进厨房,洗干净了一个平时盛凉水的桶,装了些凉水提出来。又赶紧钻进厨房,灶上有锅洗脸水,本来是叶明俊为她准备的。她赶紧抓了旁边的脸盆倒了些热水进去,放了张新的棉巾,几人也不再多说,洗了洗脸,喝口水,坐到石头边上歇息了起来。

休息了一会,兄弟几人就开始忙了起来,将车上的石砖好几块堆成一摞搬到院子一旁空地上,他们搬得毫不费劲的样子,明绣却看得咂舌,这几块石头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好几十斤重了。兄弟四人却是搬得毫不费力,等到四个车架上的石头全被搬空之后,四人却没有再歇息一下,打了个招呼推着车转身就走了。明绣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自从买了石材后,陈大娘死活也不肯再收她工钱,自己就好像那剥削贫苦大众的周扒皮似的。

虽然陈家几人不在意,可是自己却好像做了啥亏心事一般,只有和哥哥一起,赶紧烧水泡茶。陈大娘没有跟着儿子一起回去,而是走到菜园边,蹲了下来,拨拉着菜园里结得满满的青翠小黄瓜不可思议的说:“小叶姑娘,你这儿还真是人杰地灵啊,不光人长得俊,连这些菜也水灵。”藤上硕果累累的黄瓜都快要把架子给压弯了,翠绿的叶子上连个虫眼儿都没有。

明绣听了她这么说,虽然知道她没有话外音,可还是有些心虚。这片小菜地里头的菜她都用过能力,平时摘得快也长得快,比一般蔬菜不光是生长周期要短一点,而且品种也优秀许多。

“可能是我平时照顾的时间多一些吧。”支支唔唔的解释没引起陈大娘的注意力,她的目光全放在菜地里舍不得移开。

“你怎么种了这么多韭菜呢,这东西可难吃了,味道又大。”看见占了一大半地的韭菜,陈大娘摇了摇头,明绣却没有说什么。

陈汉武兄弟来回跑了三趟之后,再一次出发的时候,已经快要巳时了,明绣不再拖拉,叶明俊从树林里头拾了一小捆柴回来,明绣就在自家地里摘了好几条黄瓜,割了些韭菜和菠菜,和陈大娘一起清理了起来,开始准备做午饭。

明绣切好葱姜蒜等调味品,正在努力切着肉。陈大娘看她站在凳子上切得辛苦,小心的把刀抢过来,将她抱开:“我来吧,你这么小的孩子本来没啥力气,可仔细着你的手。”

明绣被撂到一旁也没反对,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院子里头明晃晃的热,瞧着时候也不早了,为了节约一点时间,见陈大娘正在切着肉,她也将锅洗干净,从桶里勺了些水,烧了起来。

既然肉早就买好准备中午要吃,陈大娘也就没有再推辞,再说他家虽说不到吃不上饭的程度,不过也和肉字无缘,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已经是好多年没闻着肉味了,其实她也馋得不行了。更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陈大娘做事也很麻利,不一会功夫就把肉切好了,而且切得薄薄的,片片均匀。

叶明俊休息一会出去泉水边打了两桶水进来,就着另外个灶点着火,开始淘米烧饭,陈大娘放下手中的刀,把肉放进一个洗干净的大陶碗里面,双手在围腰上擦了两下,将叶明俊赶了出去,并说了句文诌诌的话,君子远庖厨。

这位君子早就近过厨房了!明绣捂着嘴看着他笑,他也就摸摸鼻子,退了出去,门外又响起车轱辘声,却是陈汉武等人又回来了。

小黄好似也已经认熟,也不再大叫,接着又是一阵忙乱,叶明俊倒了些泡好的茶水,又将锅里的热水倒了出来,几人将手洗干净,也抹了抹脸上和脖子上的大汗,也不怕脏,一人端了一杯茶随意的就坐在yīn凉处,拿着衣摆扇起风来。

正陪着几人闲聊,却见到陈大娘也被明绣赶了出来,陈大娘望着叶明俊这个刚刚被自己赶出厨房的俊朗男孩,却见到他也用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这下同样被赶的两人都有些尴尬了起来。

兄弟四人也开始闷笑,这可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给自己娘吃憋啊,因为从小父亲去世了,自家母亲为了不被人欺负,那可是从来不肯吃亏的。

叶明俊赶紧从屋里拿了几条凳子出来,陈汉武等人也不动,就坐在地上,陈大娘接了根凳子,叶明俊递了杯茶给她,自己也坐了下来。

陈大娘看着他微微有些笑意的脸庞,不由的有些愣神。旁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叶明俊偶尔很有礼貌的回上几句话,气氛很是融洽。

没一会厨房传来一阵香味,陈汉武几人给馋得眼里都快冒出了绿光,陈大娘也是暗暗吞了几口口水,这下也没人有心思去聊天,几双眼睛全盯着厨房。

香味一阵接着一阵,众人越闻越饿,越等越心急。叶明俊很是淡定的坐在那里,他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沉得住气,虽然也馋,不过因为这段日子常常都吃明绣煮的菜,免疫力大大提高。陈大娘年纪最大,也能坐得住,只是双手不停的拍着膝盖。陈汉武等人已经坐不住,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了。最小的陈汉文更是抓耳挠腮了。

明绣刚叫开饭,陈大娘就坐不住了,健步如飞的闯了进来,帮忙着端饭,叶明俊擦好桌子之后,也是帮忙洗碗筷,等到菜上桌时,几人再也坐不住了。

明绣做了一盘韭菜炒**蛋,一盆菠菜肉片汤,一碗爽口的麻油拌小黄瓜,最后是一大盆泡竹笋炒肉。

因为出产竹笋的时节只有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因此兄妹二人虽然说那段时间天天都在挖,可也没挖到多少。平时自己两人在家时,明绣很少捞这些泡笋来吃,之前那几天吃过之后,也没有剩多少。叶明俊早就馋了,现在瞧着炒了这么大一盆也是开心,筷子连着挟了好几块进碗里。

韭菜炒**蛋的清香很快的征服了大家,陈大娘更是赞不绝口的夸奖明绣,连这么难吃的韭菜也炒得美味非凡。蔬菜全是自家种的,不过经由异能长出来的更是比旁的更加美味,本来陈家兄弟这几年也是没沾地荤腥,这一顿饭更是吃得尽兴。

特别是泡竹笋炒肉片,之前几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吃过一次之后都忍不住往这盆里伸筷子,知道是竹笋之后陈大娘有些惊讶,她家环境不好,这竹笋也是吃过的。

只是那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哪里会有这种又嫩又脆还有些微酸爽口的味道?

大家吃完饭,兄弟几人更是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了,每人都吃得太饱,陈汉武舔了舔嘴巴,看着桌上一片狼藉,也不好意思起来,主动收拾着碗筷,想要拿到厨房去洗。明绣赶紧制止他,哪能让客人来动手做这些事儿的,只是陈大娘却抢先一步拍了拍他的手,笑骂道:“我去洗,你这粗手粗脚的,可别把叶公子家的碗给摔破了。”

虽然煮了一大锅米饭,可也被大家吃得干干净净,幸好明绣之前留了一碗饭起来,不然小黄这顿可得饿肚子,倒了些汤汁进饭里,倒进小黄饭碗里,收到它感激的眼神,明绣仿佛能明白它在说,难为你还记得我。看着小黄吃得欢快,明绣嘴角不住的抽动,这狗现在越来越聪明,有好些动作都很人性化的样子,快要成精了。

收拾完之后,休息了一阵子,陈家母子几人也不再逗留,都急着赶回家去,耽搁了大半天,家里农活都还没做,明绣兄妹也知道他们焦急的心情,也就不再挽留,送完母子几人离开后回到家,拉着叶明俊的手,看着眼前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排列石头,明亮的大眼睛里头因为充满了希望而更加的璀璨:“哥哥,我们也快要有家了,而且是漂亮的家。”

叶明俊摸着石头,脸上虽然淡淡的微笑着,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到时候,给你弄个漂亮的大房间,里面要放一张舒服的大床,让哥哥以后再也不会睡在地上。”叶明俊又点了点头,听她略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说着贴心的话,不由自主的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房间里要给你做个书桌,一个舒服的椅子,让哥哥坐着念书时也不会腰酸背痛,还要给哥哥房间装一个大窗,让哥哥的房间白天也能很明亮。”

叶明俊心里很是感动,只是比以前稳重了很多,没有当场哭出来,只是眼睛里头也有些酸涩。

“等到生活稳定下来之后,哥哥再去学堂继续念书,我在家买些**鸭来养,对了,还有兔子,平时可以多煮些**蛋给哥哥吃,还要养两只猪呢,过年的时候咱们就有猪肉吃了,呵呵呵呵……”一阵傻笑:“到时候漂亮的房子建好了,就在周围种上各种各样的花儿,每天早上采几支插在花瓶里,能香一整天呢。”

兄妹俩也不怕热,就这样背靠着石块,手拉着手,一起幻想房子建好后的情景。

第三十七章 遗漏

在现代时明绣因为是一个人居住,平时房子墙壁,或是地面有些破损时,都是自己在家做些简易的水泥然后敷上去的,所以说到做简单的水泥完全难不倒她。

别人觉得用石材建房子为难,可她会做简易的水泥,小别墅对她来说完全不困难。

因此这两天明绣反而没有外出,都在家里,拿了根竹枝烧成的炭笔,找哥哥讨了一张空白的纸,开始画起房子设计图,虽然自己不是建筑这方面的专家,不过简单的外形房间结构只是画画图的话,还是难不倒自己的,稍稍深一点,比如角度啊,梁架结构之类的问题,就交由会这些的工匠们解决,自己只要是负责外型就行了。

绞尽脑汁的画着图,其间不停的修修改改,灵感来了就马上抓起笔画上,这几天除了煮饭,明绣基本上就窝在房间里了。

只是画着画着却发现了以前没有发现的硬伤,建房子石料是够了,可是那顶上铺的天花板所需要的长条石板则被她忘了个一干二净,现在画设想图的时候才想起来,额头不由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当时只光顾着沉浸在小别墅的幻想里头,把必须注意到的一些东西给漏掉了,这时候石材已经买好,而且陈家兄弟都运了这么多过来,可是缺少的最主要的长条宽型石板怎么办?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的有些着急,被这个问题折腾得有些坐立不宁,趁着叶明俊哪天不在家时,将来送石料的陈汉武几人拉住,将这件事儿说了出来。

陈汉武也是忘了这岔,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有些发慌,原本因为推了一车石材上山走得满身大汗的身体,一下子好像给冷水泼了一下子,冷得透骨。虽然是这样,他还是有些试探着问道:

“小叶姑娘,这天花板用木板来做成不成?”

明绣摇了摇头,要是用木板来做楼层,就和她最开始的想法背道而驰了,这个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见她轻轻的晃了晃小脑袋,陈汉武几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感觉全身冷叟叟的。

这石材已经买好了运了过来,而且那几两银子陈大娘早在拿到手的时候就为了他们兄弟的终身大事花了一部分出去,就算明绣想要退,他也没办法再拿出原封不动的五两银子还她。

陈大娘一直觉得卖石材给这叶家两兄妹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只是想着自家的石头还是有些用处才觉得有些安慰,要是知道这事儿还不得把她给急出病来?

几兄弟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有些焦急,只是他们一向老实惯了,心里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只是不停的搓着手掌,越是觉得发慌,嘴上越是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手脚都是冰凉。

明绣到底心理比他们成熟许多,虽然着急了一阵子,很快也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情况她还没有告诉叶明俊,之前她打了包票,他也就没有再过问,只是做着那些琐碎的小事儿,其它一切都是信任的交给她。

现在也没必要告诉他这些,等事情解决了以后再说给他听,免得他要着急。

这一冷静了下来,她脑袋瓜子反倒转得比平常更快。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地步,不可能回过头再建一般的泥瓦房了,以前的钱白花了不说,还达不到她理想中的目标。

因此明绣抿了抿嘴角,细致的脸蛋上沉吟了片刻后,弯了弯嘴角,露出精致的小酒窝。见着陈汉武这几兄弟给吓得脸色苍白,手脚无措的站在那儿,几双眼睛里头都露了些茫然的焦急。她不由的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这几人在担心什么,对他们摆了摆手。

陈汉武见她开始时满脸焦急,后来又莫名其妙的给笑了出来,心里不由的有些打鼓,猜测着她是要退化,不由的在心里盘算开了,先将没花完的几两银子给不了,剩余的以后慢慢还她,只是不知道她同意不同意。因此见她这样一笑,心里头也有些揣测,只得暗骂了自己一声,鼓了勇气准备自己开口先提出来:

“小叶姑娘……”

明绣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这几个诚实的年轻人都不懂得掩饰自己脸上的情绪,心里在想什么直接就表现了出来,因此打断了他的话:

“陈大哥,你别说了,我没那个意思。”

陈汉武刚说话被她一打断,心里头更加的不安,也不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得安静的两手死死捏在一起站在一旁。

“陈大哥,你放心吧,我买的东西不会退。”

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想到了什么主意,不过陈汉武听她说了这一句话,险些眼泪都感动得流了出来,松了很大一口气,原本挺得笔直有些僵硬的背脊也放松了下来。

他之前想得容易,可那花出去的一二两银子真不是个小数目,特别像他们家这样穷困的人家,就算整天辛苦的劳动,不吃不喝一年也不容易还上。他吃苦受累不要紧,只是想到家里还有母亲弟弟也得受到连累一起吃。想到这儿,陈汉武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现在明绣这么一说,无异于给他打了一计强心针般。

和几个弟弟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只是想到自己这样做还是有些不厚道,深怕明绣见自己这么笑着误会了什么,因此刚刚笑了出来,又赶紧死死的憋住。

“小叶姑娘,你是一个好人,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就说吧。”

明绣见陈汉武说这话表情很是诚恳,点了点头将自己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

“陈大哥,你看你们能不能打磨出来一块长方形的石条?”她照着前世时的那种做天花板的石材比了比。

听她这么一说,陈汉武不由的暗骂自己榆木脑袋,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玩石头就是他的本行,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正要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时,身后的陈汉荣却拉了他一把。

这个平时不怎么出声有些害羞的少年站了出来,有些困难的摇了摇头。

见大家都有些不理解的望着自己,他脸色有些沉重,轻轻的说道:

“小叶姑娘,你说的长石条倒好办。”说完顿了一下,好像是在想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似的,明绣也不催他,这么些天接触下来,知道这几兄弟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说出来的话肯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这长石条能不能撑得住楼层,中间会不会断裂呢?”

他这么一说出来,陈汉武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脸上欢喜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明绣不由的也有些后怕,自己还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他说的话也不是全没有可能的。

只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见着钱也花了出去,万事俱备了,可是却少了那阵要命的东风,明绣不由的有些急燥。

瞧见明绣有些着急上火的样子,细致的眉毛紧紧皱在一块,陈汉武也是有些六神无主,瞧见陈汉荣刚说了这话之后,有些犹豫的站在那,猜想着他是不是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这时候也顾不得其它的了,赶紧拍了拍他的背,对他喝斥道:

“汉荣,你还有什么主意?”

被他这一叫,陈汉荣吓了一跳,有些犹豫的开口:

“大哥,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麻烦了些。”

一听他有法子,明绣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要问问他,只是还没开口,陈汉武就赶紧催上了:

“有什么法子你就快说,别卖关子。”

“普通石块不能撑得起,可我想那花岗石应该能行吧?”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眼睛都是一亮,原本笼罩在头顶上的那层愁云惨雾,一下子散了开来。

陈汉武不由的连连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忘了有这种东西。只是没想到原本有些害羞木讷的陈汉荣这次脑袋却是转得非快,不由的开心的使劲拍着他肩膀,力道大得好像要将他给拍进土里一般。

明绣不由的拍拍自己脑袋,对啊,可以用花岗石啊,花岗石比普通石块坚硬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要是将这花岗石打磨光滑了地上可是比那铺了地板砖还要漂亮。想到这儿,明绣不由的有些怦然心动,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只是这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啊,而且石材坚硬就代表开采也困难,又是有些犯愁。

想到这儿,她有些犹豫的问道:“这花岗石恐怕不好找吧?”

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人家能不能开采出来,这话关第到人家的手艺技术。只是她的意思陈汉荣却是明白的。

刚肩膀被大哥拍了好几下,犹如中了大力金刚掌一般,半个肩膀都有些麻木,因此他说话的表情也有些怪异,龇牙咧嘴的揉了几下才有些谨慎的开口:

“这花岗石虽说稀罕难找,可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只要给我们一段时间,开采一些铺制楼层的也应该够用了。”说完这话有些抱歉的看了看明绣:“因为之前订购的石头还得要开采一段时间,小叶姑娘,所以这样的话你就得多等段时间了。”

只要能将这事儿给解决,多花一点时间明绣根本不在意,这下子心里才踏实了,对陈汉武几人笑道:

“陈大哥,那一切就麻烦你们了!采集花岗石也不能让你们吃亏,我也照样付钱吧。”

听她这么一说,同样松了口气的几兄弟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明绣不退货他们已经很开心了,本来卖这些石头母子几人也有些理亏了,现在多花些力气能将这事儿完美解决,相信母亲也会很开心,不会再多收钱的。

“小叶姑娘,钱的事儿不用再提了,我们也是很感激你的,这石料的事儿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几个花些力气不值钱的。”

听陈汉武这么说着,明绣也没反驳,只是微微笑着点点头,大不了以后房子建成后再算钱一起给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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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约定

虽然陈汉武他们已经拍了xiōng脯保证,可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几人找了这么些日子,可那花岗石的影子都还没有找到,明绣不由的有些焦急。

知道这事儿就算急也急不来,可是瞧着种种材料已经将原本宽大的院子堆了一大半,心里还是像有猫儿在抓一般。

陈家兄弟也察觉到了明绣的变化,原本每次瞧见的那张笑眯眯的小脸蛋最近被一层忧愁所取代,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她这个样子,只是自己兄弟几人最近都在努力寻找石料。除了平时打磨石块送来之外,其余的时间都用在寻找花岗石上面了。

这段是农忙时间,可他们连自己家里的庄稼地也顾不上,眼看着稻谷已经在渐渐的成熟了,村子里有些人家都已经在呼朋唤友的帮忙着打谷子了,可这里的事儿还没解决到,家里人都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陈大娘一直以为他们是为明绣兄妹尽心尽力的办事,心里也挺满意的,对没顾上自己的农活也没有什么怨言。陈汉武几人也没将找花岗石的事情告诉她,免得她又担心了胡思乱想,反而对她身体没有好处。

眼见着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明绣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儿告诉叶明俊时,陈汉武兄弟却带来了好消息,经过这段时间不住的寻找,总算有了一些发现。

事情有了眉目,明绣这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来。瞧着陈家兄弟这段时间以来人人都跑得黑瘦了一圈,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几人又要边打石头边寻找,确实费了不少心力。因此对他们弯了弯腰,诚心的道了谢。

既然找到了石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陈汉武对明绣点了点头,保证尽快将花岗石打磨好送过来,其它的普通石砖就只能先停一停了。

明绣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院子已经堆了高高的像小山一样的石块,就算不够建房也差不了多少,现在最关键的是花岗石,只要将这个打磨好了,以后就算普通石块差一些他们也能很快的赶制出来。

知道明绣这段时间着急了,陈汉武连中午饭也没吃就赶了过来,既然事情已经说好了,他就准备回家去了。

这段时间家里的事儿耽搁得太多了,家里已经忙得团团转,而且花岗石还得费大功夫去开采,更何况明绣所需要的是一整块长板型的,那个更是有些棘手。再说了,他们兄弟以前都只打磨过普通石头,这花岗石还是头一次。因此一发现这石头的时候,几人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动手的样子。

陈汉武要不是还得过来告诉明绣一声,他也想要守在那发现花岗石的地方,和几个弟弟一般研究了。想到这儿,脸上的表情不由的有些着急。

明绣挽留了他几下,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自己说了什么好似也没有听进去,知道他急着要回家去,也不再勉强他了。

只是陈汉武一直在那发着呆,一会又傻笑,脸上表情古里古怪的,明绣叫了他好几次也没有反应,不由的抽了抽嘴角,干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拨高了些声音叫道:

“陈大哥,陈大哥!”

陈汉武皮粗肉厚,被她拍了好几次也没反应过来,瞧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下鼻子才问道:

“小叶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明绣一下子脸黑了,说了这么大半天,原来他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我是说你要是有事,你就先回去吧。”后面一句还没有说完,陈汉武一下子跳了起来,也不跟她客气,点了点头:

“那小叶姑娘我就先走了啊。”说完又对她弯了弯腰,也不等她说话一阵风似的推着自己那辆空车走了。

明绣嘴角有些抽抽,也不跟他计较,将院门掩上一些之后就进房又专心画起了搁浅了好几天的房屋结构图。

叶明俊一直觉得这些天明绣有些奇奇怪怪的,图也不画了。只是他不是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有些事情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会硬要去追问。

这几天好不容易瞧着正常了一些,不再忽喜忽忧的了,可又像之前一般躲在屋里又开始画起了图。趁着她这两天在家不停的在家画画的时间,将她罗列出来的材料买齐,泥沙和石灰还好,泥沙只是请了好几个壮汉花了些工钱到河边自己挑了些回家。石灰也容易,只要跑跑腿,还是能买到,粘土则是他走了好几天,最后在一个烧碗的窖里才买到。

做完这些事情,还跑到镇上的铁匠铺子里,订制了几个碗口粗的厚铁管,光是这几根铁管就花了不少的钱,不过既然是明绣强调过的,叶明俊也没有阳奉yīn为。虽然心疼钱,却也招呼铁匠,说打制得结实一些,价钱都可以多给一些。

陈汉武等几人这些天也没再送石材过来,叶明俊本来想要问问妹妹的,不过瞧她整天认真拿了根小炭条画着的样子也不打扰她,反正她也没有提起这事儿,表示明绣是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同意陈汉武兄弟不过来的。

宽大的院落里头陆陆续续的装满了材料,这时候显得打挤了许多,叶明俊觉得小黄最近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哀怨,好似抱怨这些东西使得它活动的范围也变小了一般,弄得叶明俊哭笑不得,虽然繁忙,可也每天尽量抽时间陪陪它,带它到河边洗个澡之类的。

等到明绣觉得已经画的小楼已经差不多了,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想要改变的时候,之前订下的一些准备要订做家具的木材也送来了,因为都上好的,价格当然也就不便宜。付完余下的钱,摸摸扁扁的荷包,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最近因为建房子的事,再加上卖草莓已经很惹人注意,明绣兄妹已经久没有在赶集的时候去过镇上卖东西了,坐吃山空的两人,又得要面临穷困的危机。倒出荷包来数了数,之前二十多两银子,现在买完石头,木材等各种材料,现在还剩下十七两多一点,可这还不包括要给工人们的工钱。明绣不得不感叹,真是花钱如流水啊!看来房子建好之后,得想个其它方法挣钱了!

兄妹二人这几天虽然累,可是一想到就快有新房子住,二人还是干劲十足,谁也没有想要休息不做事,这样忙忙碌碌的很快又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这些日子里,陈家兄弟几人加班加点的打石头,连自家的农活也是雇人做的,兄妹二人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着要去帮下忙的,只是家里事情也太多,实在抽不出时间。

平时明绣在做其它事情的时候,叶明俊就在外面严格按照她的话,将买来的石灰,粘土,泥沙等物和在一起,加些水,用铲子调均。每天累得气喘吁吁的,却是抹把汗水,休息一下又开始工作起来,每天除了吃饭喝水去厕所之外,留下一小块看书的时间,其它的都在单调的加水、调和、铲动,以便让它们充分的调和。幸好他能吃得了苦,耐心也佳,对这种重复的体力劳动也没有不耐烦。几天下来瞧着明绣口中所说的水泥倒也弄了很大几堆,每堆都有两米左右,并且调和得很均匀了。用明绣的话说就是,让它这样发酵着,每天只要防止凝固,加些水再铲动一些就很好了。虽然每次铲完都是累得动也不想动弹,不过叶明俊倒也没有想着要偷懒,而很认真的完成了,并且还不时的去加些水铲动几下,以防止它们凝固在了一起,让看见成果的明绣也是好生佩服他。

看着他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的劳动,明绣也有些心疼。只是现在自己制作水泥没有现代的水泥粉时那么方便,只得自己费力一些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奇异的能力原因,她的身体不管怎么养也养不好,甚至可以说倒退了一些,连拿个铁锹都有些费力,更别提去帮忙了,只得尽力做其它琐碎的小事情,分担下叶明俊的工作。

工钱给得高,铁匠铺的人动作也是很快,没过多久也是把制好的五根铁管送了过来。每根大约有两三丈左右长,大海碗粗细,用了两匹马拖着还显吃力,明绣验完货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掏了荷包出来将剩余的尾数给付了,又给了送货的老板五文钱的小费。

这老板见明绣出手大方,原本对于走了这么久的山路有些不满的他也不由的笑裂了嘴,顾不上去抹快要流到眼睛里的汗水,直将明绣兄妹二人夸了个无边。

再过一些天就是和人家约好建房开工的日子,可是陈家兄弟那最紧要的花岗石还没有打磨出来,明绣虽然也急着想要建房,可好歹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于和叶明俊一起又依次去了之前约好的工匠农户等家里,说明要迟些日子再开工。

对于这件事所幸的是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更是有些巴不得的样子,缓些时间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里将自己家里面的稻谷给收割了,两边都耽搁不了。

家里的事情准备得差不多,明绣和叶明俊都有些坐不住,隔两天就跑一次陈家村去查看陈汉武兄弟几人的进度,时间就在这样焦急的等待中缓缓的溜走了两个月。

叶明俊在院子里头铲着地上的水泥堆,这段时间以来他原本有些白皙瘦弱的身板反倒因这样强力的劳动长得壮实了许多,显得有些幽黑冷俊的样子。

原本安静的躺在院子里头晒着太阳的小黄又跳起来冲着门口汪汪的大叫,叶明俊放下手中的铲子抹了把汗,小黄不会无缘无故的大叫,肯定是有人上门了。

念头刚在脑海里头转了一圈,从矮小的竹围就能看见林子远远的有几个人影走了过来,为首的还是一个熟人,见小黄叫得更加厉害,叶明俊安抚的拍了拍它。

原本正在午睡的明绣被小黄的叫声给吵醒,迷迷糊糊的走到门边揉了揉眼睛,问道:

“哥哥,是谁啊。”

叶明俊还没有开口,王工匠那熟悉的大嗓门就在院子外头响了起来:

“叶公子,小叶姑娘,我是王大。”

虽然瞧着屋里有人,不过礼貌上还是得喊上一嗓子。他也不敢去敲这个门,瞧着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框上头,万一不小心用力过头把门给人家推倒了,那可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好久没见着这位王大叔,之前去他家,他躲自己兄妹二人好像躲债主似的,现在见他竟然主动上门,精神头十足的嗓门,明绣不由的微微笑了笑,睡意也不翼而飞。

起点有问题,传了一个小时左右才传上来~~~不好意思。

第三十九章 询问

叶明俊将叫个不停的小黄拉到一边上拴着,明绣才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跟在王工匠后头的也是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约好的几家农户。除了笑得眼睛都笑眯的王工匠之外,其他几人都有些拘束,见明绣来开门都是微微弯了弯腰,嘴巴动了动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轻轻的跟在后头。

虽然他们还没有说明来意,明绣从他们脸上也大致能猜得出来原因,不过她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招呼着大家随便坐一下。

见叶明俊洗了手进来,两兄妹交换了一个眼色,原本从着的众人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站起来打了声打响。

正要准备去烧些开水,王工匠赶紧叫住了她,他本来和明绣二人也算熟悉,因此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显得大方了许多。

“小叶姑娘,你先别忙着,我们这趟来是有些事儿想打扰你们的。”

看样子他们不问清楚也喝不下那口水的,明绣也不强求,也拉了根凳子坐在叶明俊身边,笑了笑:

“王大叔,您有事儿就说吧。”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王工匠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想了一下子,才有些谨慎的说道:

“小叶姑娘,我想问的是,那个做工的时间……”剩下的话他也没有说完,这位小叶姑娘是个聪明人,心里恐怕也是早就明白的。

原本听着明绣说推辞开工,开始大家都还挺高兴的,自己能在家将农活做完再来,也不用再花钱请人做事。只是眼看着家里的事情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可是明绣这边还是没有消息。

每天盼来盼去,不知不觉已经快要过一个月了,大家的心情都开始有些忐忑,深怕这趟活儿算是黄了。

只是明绣给的工钱也高,大家也都有些舍不得,虽然家里头事情也很多,只是几个农户还是将手里的事情放下之后,抽了个空都相约好了来到王工匠家里问一下。

王工匠比大伙儿还要着急,心里头早就像是火烧火燎般的,被他们这一催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不管结果如何都准备上山问一下。

一路上都还有些拿不准明绣的主意,好不容易找到他们家里之后,望着那宽大的院子里头摆得满满的建材,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回了原处,知道这房子肯定是要建的,工作也是跑不了,只是时间上应该晚了一点而已。

既然已经找到家里头来了,明绣也不瞒他们:

“是这样的王大叔,之前因为材料上的一些事情出了点小问题,耽搁了一段时间,因此才决定将原本说好的开工日子推后一些。”

其实他们不找过来,明绣也准备过些天去找他们的。

现在听了她这么一说,原本有些紧张的几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王工匠对于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也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知道原因以后,她也没有反悔的意思,不由的感到有些脸红,原本能说会道的嘴巴也不由的有些语塞。

“那现在好了吗?”

叶明俊瞧了一眼明绣,见她大方优雅的坐在那儿,刚午睡才起来,细嫩的脸蛋上染了一层红晕,嘴角微微的笑着,眼睛里头透出自信又冷静的神彩。

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清楚,开始时间推后时他也和王工匠等人一样心里有些焦急的,不过现在看着明绣这副模样,心里头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知道就算有问题她也应该是解决了,不由的也跟着松了口气。

现在听他这么一问,明绣点了点头,这轻轻的动作让头上乌黑发亮的头发滑落了一缕下来,她伸了小手将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才轻轻的笑着开了口: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在这几天应该就能开工了,大家放心吧,房子是肯定会建的,到时候还要麻烦各位叔叔伯伯帮忙呢。”

见她笑眯眯的样子,说话也很诚恳中听,王工匠等人心里有些感动,赶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她不停的弯腰,连连说不敢当。

前些天陈汉武就传来了消息,说花岗花采集出来了一整块大的。现在已经又过了这么些天,如果是现在动工的话时间上应该是差不了多少了。

一边拆着房子,一边打好地基等事情也要花些时间,等到将这些事情做好之后,陈家那边的花岗石最少应该能送些应急的过来。

将这些事情在心里头算了算,明绣干脆也就直接给了准话:

“要不再过个五天各位就直接过来吧,反正有些事儿早晚也得先做了。”

虽然开始听她确实说要建房,不过到底是多久开工她也没有明说,只是如同之前一般说过些日子,大家伙儿心里头也有彷徨,现在听她说了确切的日子,那才像是在铁板上订了钉子一般,都有些兴奋了起来。

这些日子正是农忙的日子,大家既然已经得到了满意的回复,都准备想要告辞回家去了,只是觉得这样刚来,问了之后就要回家好像不太好,因此只得硬着头皮坐在那。

明绣也瞧出将他们留在这儿有些坐立不安,不由的笑了笑说道:

“各位大叔,你们要是有事儿就先回去吧。”

大家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

“多谢小叶姑娘,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王工匠也跟着大家伙一起站了起来,他这段时间在家里休养得还算不错,原本晒得有些黑红的皮肤颜色也变得稍微浅了一些。

目的达到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见明绣准备送他们出门,望着院子里头摆得满满的各种东西,不由的客气的笑道:

“小叶姑娘,你也别送了,瞧着你们家里头事情还不少,要不我留下来帮忙吧。”

这句本来也就是临走时的一句客气话,依照他多年的经验,一般他说这话的时候主人都会拒绝的,而且还会给人家留下深刻的好印象,觉得他这人真不错。

只是这么久没有和明绣打交道,在家里舒适的日子过久了,那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刚说出这话脑海里头就敲起了警钟。

“那好吧,既然王大叔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明绣精致的小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头却是笑翻了,见王工匠傻呼呼的站在那里,满脸的不情愿,想要死命拒绝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好久都没见过了。

王工匠感觉好似一串响雷在他头顶上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将他给震得傻了一下,笑嘻嘻的脸也僵住了。这下子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都说祸从口出,可他就每次都因为这原因在明绣那栽个大跟头,不由的有些沮丧。

他紧张的瞧了明绣好几眼,见她小脸上满是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既然这是自己没事找事儿,那有苦头吃也是活该的。

王工匠将自己的袖子挽了挽,他也不是那种钻牛角尖钻个没完没了的人,将心思沉下来之后,反倒心里好受了一些。

“小叶姑娘,你要我帮什么事儿,你就说吧。”说这话时,走到叶明俊之前铲水泥的地方,学他的样子拿了铁锹铲动了水泥几下。

明绣见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头对他也有些好感,不由的拿手背挡住嘴巴微微笑了笑,收了脸色才一本正经的说道:

“王大叔,我跟您开玩笑的,您怎么能当真呢?”

王工匠一听这话就有些傻眼儿,一同来的几个村里人都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平时这王大在半山村也算是村里头有些头脸的人了,现在见他这副模样都觉得有些新鲜。

感觉到周围隐隐传来几哧笑,王工匠直感觉耳根子都有些发烧,咬了牙站到一边,假装没听见。

他也不想将这孩子话当真啊~

可是之前在明绣手上吃的亏太多了,相处久了,谁都不会将她当作小孩子。要是真将她的话当作孩子话了,倒霉的照样是他。

望着明绣天真的小脸,王工匠只能将到嘴的话给咽了下来,嘿嘿干笑了几声,只是样子有些不情不愿的。

虽然被她摆了一道,不过能够不做事儿,王工匠心里头还是挺开心的,虽然被同村的人瞧见了嘲笑了一下,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如果王大叔非要帮忙的话,那我也不会拒绝的。”

叶明俊心里不由的对王工匠有些同情,不知道这王工匠是怎么惹着了妹妹,给她捉弄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

她这么一说,王工匠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明明只是随便讲的一句客气话而已,他这样的话也讲过无数次,什么事儿也没有,结果在明绣这儿,就给变成他非要做那助人为乐的好人。

明绣也不是要他帮忙,在这个农忙的时间,谁家里也闲不了。

因此瞧了一会儿他手足无措、又悔恨交加的脸色之后才挥了挥手,笑眯眯的对他说道:

“王大叔,您家里也事儿,您先回去吧,我也不要你帮忙了。”

听了这话,王工匠有些喜出望外,赶紧对明绣拱了拱手,深怕她反悔一般,催促着大家赶紧走,好像后面有人追赶一般,连明绣说要送他也坚持不用。

大家都用有些异样的目光瞧着他,以前王工匠在村子里头都是神气活现的,好像是第一次瞧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王工匠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直到离叶家的那座草棚院子远了些之后,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时间晚了些,不好意思。

第四十章 帮忙

送走了王工匠等人,院子里头又安静了下来。

已经说好了哪天开工,在这之前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明绣和叶明俊对望了一眼,笑了笑都各自做起自己的事儿来。

虽然这房子是早就决定了要建的,只是到了开工的前一天晚上,明绣还是觉得激动得睡不着。晚上听着睡在外间叶明俊也是不停的翻身,看来也是兴奋。

叶明俊起了个大早,难得见到明绣也自己起来了没要他叫,两人互望了一眼,看着对方休息了一晚却还是显得疲惫的脸,都带着淡淡的黑眼圈,二人都觉得有些忍不住想要笑。想到等一下上工的人都会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兄妹俩都加快了动作,等到吃过早饭揣了钱出门的时候,天上的星星都还在一闪一闪的。林子里头静悄悄的,雾气还没有升起来,就着银亮的月光,山里的小路还是清晰可见。叶明俊小心的牵了明绣的手。

虽然已经是初夏,只是清晨时分,山里头的空气还有些冻人,两人才走出门都觉得有些冷飕飕的,只是走了大半天山路,快到山脚时,已经满头的大汗。

来到镇上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虽然今日是赶集的日子,只是这时候还早,人并不太多。叶明俊小心的嘱咐了明绣一会儿,虽然希望跟在她身后,只是今天事情实在太多,只得又叮嘱了她一下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

瞧她背影离开之后,他自己也急忙在街上转了下,买些糖果点心等招呼客人用的小东西。明绣则来到张屠户家里头,只是这时候时间还早,肉摊还没有摆出来,站在他家门口等了好一阵子,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准备要敲他家房门时,却见着张屠户的身影居然在远远的挑着一担子东西走了过来。

明绣跺了跺脚,站了这么一阵子感觉腿都有些发麻,好不容易见着老板来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就怕时间耽搁得久了,等下叶明俊要等着急。

张屠户早就瞧见自己家门前站了个人,走近了才发现是明绣,知道她等得有些急了,赶紧赔了个不是,也不将自己家门打开,就把肩上的担子放在地上。里面的猪肉很是新鲜,看样子是才刚刚杀好的,上头因为一路赶来还沾了些露水珠儿,张屠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跟她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忙着把猪肉摆上肉案,又将一些猪内脏拿了草绳挂起来,等事情做完了才细心的挑了块肥瘦均匀的递给她。

“小叶姑娘,这块肉吧,我算你便宜一些。”

摇了摇头,明绣对张屠户笑了笑:

“张大叔,今天我家里面有事儿,得多买一些。”

张屠户听了她这话愣了一愣,虽然他和明绣兄妹二人有些交情,只是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又从案板上又仔细的桃了好几块肉出来放在一边,才问道:

“这些你瞧够了吗?”

明绣点了点头,琢磨着这些应该是差不多了,现在天气也热,要是真放个三五天也是要坏的,不如这两天吃完到时候再来买就是了,因此也就点了点头,爽快的说道:

“就这些吧,张大叔你帮我过下称。”

张屠户见她一次买了这么多,大清早的就来给自己送了个开门红,心里头也很是高兴。抓起放在一边的杆子称拿了一块肉就挂在上面。

等到称了下来之后,这一堆肉足足有八斤多,张屠户作主将零头给抹了去,给她直接算成八斤整。

明绣点了点头,也不跟他讨价还价,直接从怀里掏了荷包出来数了钱就递给他。张屠户拿起放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才将钱接了过来,看着这么多肉也她也不方便提,跟她笑了笑,让她等一会儿之后,就将自己家的屋门拍得震天响。

“来了来了,谁大清早的这么扰人。”

里头传来熟悉的女声,没一会儿门打开,果然露出一个披散着头发,眼睛还没睁开的女人脸孔。

“赶紧拿个干净的蓝子出来。”

那女人见他催得这么急了就是要一个篮子,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嘀咕了几句之后就转了身进屋,没一会儿就拿了个篮子出来递给张屠户,也许是她衣衫有些不整的原因,等他刚将篮子接过去,“啪”的一声门就给关上了。

想着明绣还在这儿等着他,这张老板也没跟她计较,只是眉毛抖了抖,拿了篮子过来,将称好的猪肉装在蓝子里笑眯眯的递给明绣。

明绣小心的接过蓝子,里头装了七八斤的肉份量还是不轻,提着有些吃力,只是她也没有马上离开,又看到旁边乱七八糟摆着脏兮兮的猪大肠,她心里不由的微微一动。

“张大叔,你这猪大肠怎么卖?”

其它的猪肝、猪肺之类的都仔细的拿了绳子挂在一边儿上,只有这些还没清理又不容易卖掉的大肠随意的扔在了一边,听明绣这么问,张屠户愣了一愣。

这位老板也不是个小器人,看她买了这么多肉,平时又是老主顾。横竖这些内脏又不怎么好卖,便豪爽的一把抓了起来,扔进她的蓝子里头,只是嘴里还不住的叮嘱:

“小叶姑娘,这东西可不怎么好吃,张大叔也不收你钱了,你直接拿去吧。”说完话还拿帕子将手上沾到的一些大肠脏水给擦了擦。

明绣点了点头,知道这位大叔心里也是一片好意,对他笑了笑,正准备告辞离开时,他却又顿了顿,干脆再让她等一下。

虽然不知道这位张老板还有什么事儿,不过明绣反正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也就将肉篮子放在案板上头,见他又转身拍了拍大门。

“死鬼,又有啥事?”

过了一阵子,那女人又钻了个脑袋出来,只是脸上带了怒容。

“叫儿子出来。”张屠户挥了挥手,也不和她计较。

“让他出来干啥?”

“别管那么多,让你叫就叫!”张屠户也不耐烦和她解释,只是瞪了她一眼,声音略略提高了一些。

那女人伸了半边身子出来,瞧到站在一旁的明绣,又看到案板上放着装满了肉的篮子,心里也猜到了什么,只是嘴里还是嘀咕了几句,才将身子缩了回去。

没多大阵子才出来一个十五六岁左右,身材有些粗壮,长得和张屠户有七八分相似,显得略有些青涩的少年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爹,你叫我有事儿吗?”

张屠户见他还有些迷糊不清,显然之前还有睡觉。想到自己杀了猪都挑了肉回来了,这比他小那么多的明绣也出来做事,他还在家里睡着,心里也有些不满,只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也舍不得多骂几声,只是板了脸说道:

“你帮这位小叶姑娘将肉送到她家去。”

他这话刚说完,那屋里的女人一下子窜了出来,赶紧拉住少年的手臂,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干嘛啊你,怎么能叫儿子做这种事。”

明绣也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这位张大叔让她等一下是为了这件事儿,她就别再等了。

“张大叔,不用了,我自己能提回去的。”

张屠户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女人已经对明绣仰了仰下巴,说道:

“听着没有,人家都说不用了。”

本来张屠户也舍不得自己儿子,只是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头越发的反感,那股倔脾气也涌了上来了:

“他怎么就不能做这事了?他爹还是个杀猪的呢!小叶姑娘,你别着急,今天就让这小子送你回去。”

被他这么一说,女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没再开口说话,只是死死的拉着少年的手臂,满脸不开心的瞪着明绣,显然也认出了她来。

见她这样子,张屠户更是生气:

“你看人家小叶姑娘,年纪这么小就会做事,这小子给你惯得都快没边儿了,做点事情又怎么了?”

那女人不服气的想要开口反驳,只是那少年好像也觉得在大清早的在外人面前吵着难看,因此拉了拉她的手,见她停下来之后才对张屠户点了点头:

“爹,那我去送送这位小妹妹吧。”

听他这么一说,张屠户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了一些,虽然还是对自己老婆有些生气,不过还是温和的对他笑了笑叮嘱道:

“那你路上可要小心,早些回来啊。”

少年点了点头,拿了一旁的篮子挽在手上,才对明绣笑了笑。

明绣觉得每次来买肉都会发生一点小插曲,见着张屠户满脸坚决的表情,认识了这么久知道拒绝也没用,越是拒绝他越是倔强,只得嘿嘿干笑:

“既然这样张大叔我就麻烦你了啊,那我就先告辞了。”

张屠户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明绣和那提着篮子的少年赶紧往回走,只感觉到背后那女人传来的目光能将她背心给戳出一个窟窿来。

明绣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只是想着等下找到叶明俊就将这少年打发回去算了。

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一阵子,叶明俊的身影才出现。只是现在这时辰还早,很多铺子都还没开门,原本说好要买的瓜果点心茶叶等东西只买了一些,好多都没有买到。

回去还要赶这么久的路,明绣心里也有些着急,万一有人到了家里却没人那可不太好。叶明俊对这情况也有些无奈,只得让她将肉篮递给自己,她先回家去好了。

等下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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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闹事

明绣也没有其它办法,也只得这样。

她转头对提着篮子站在一旁的少年抱歉的笑了笑:

“张大哥,要不你就先回去吧,肉篮给我哥哥就行了。”

那少年却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青涩的稚气来,

“要不我和小叶姑娘先提着东西一道回去吧,我爹已经说了让我送你的,要是这么早回去,他非揍我一顿不可了。”

叶明俊和明绣望了一眼,都知道张屠户的脾气,不由的笑了笑:

“那你在街上转一转,到时间再回去吧。”

少年只是倔强的摇摇头,死活也不肯将篮子递给叶明俊。

明绣也有些无奈,看着天时已经不早了,等下叶明俊买了要拿回来的东西也不少,因此也只得麻烦这位张小哥,以后再找机会感谢他好了。

因此也不说话,只是对他点了点头,跟叶明俊说了一声就开始回家。

路上遇到好些赶集的,以前村里的人。这些人都听说大家传说明绣兄妹俩被赶到山里后反而发了大财,之前有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因为兄妹俩被乔沐远赶到山里边时的情景很多人都见到过,虽然有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可是心里头还是觉得人家说大话了,只是现在看到她这一大蓝子的猪肉,都不由的纷纷交头接耳的说起话来。

有说她是在山里边挖到宝藏的,也有说是她娘亲悄悄留下很大一笔财产,兄妹二人以前悄悄藏起来,假装很可怜的。总之各种版本纷纷出台,明绣感到各种眼光、窃窃私语,一律不予理会,对路上的指指点点也是视而不见。

只是姓张的少年对这情况却有些不自在,明绣感觉到了,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到家门口,明绣赶紧接过篮子谢谢他,请他进屋坐会,他却有些害羞的摇了摇头,说着摊上还有很多事要忙,急急忙忙的就要告辞。

听到外头有声音,小黄窜了出来叫个不停,明绣出声招呼了它好几下才安静了下来。

明绣想了想,让他等一会儿之后,就推了门进院子,将猪肉装进一个干净的木盆里头,又将篮子洗干净铺上层干净的芋叶,从院子里头摘了些长得正好的草莓,装了小半篮子才拿出来递给他。

“张大哥,这是我们自家摘的一点果子,希望你别嫌弃。”

这个少年开始还有些不想要,只是见明绣满脸的坚决,想到自己一路走来确实也有些累了,想着始终明绣说了这些果子是她自家种的,想来也不值什么钱,就算收下这些果子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推辞了几下之后就接了过来,点了点头之后就揣上篮子离开。

想到自己今天事儿也多,明绣将他送走后也没有再耽搁时间,急急忙忙的开始打扫院子房间,将小黄赶到院子最边上,怕等下人多,它不小心给谁咬到就麻烦了,因此找了根绳子把它拴了起来,开始它还不习惯,想要挣脱,头给被明绣敲了两下之后老实了下来。忙完这些她马上又烧了一大锅开水,就着上次买的还没用完的茶叶,泡了好几大桶的茶水放到一边凉着。还没做完,小黄就开始大叫,却是帮工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因为人还没齐,都是随地坐到一边抽着旱烟拉着家常,院子里慢慢的开始热闹了起来。

这时候雾气也散去了许多,太阳已经伸了起来,大概是辰时的样子。叶明俊也提着大包小包的回到家来,因为赶得急,俊美的脸上满是大汗,明绣打了水拧了条干净的帕子递给他擦了擦。来不及顺口气,就听见外边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二人出外一看,原来是陈汉武兄弟吃力的推着几辆拼装在一起的木板车,上头装着刚打磨出来的一整块又厚又宽的七八米长的花岗石,几兄弟都是推得满头大汗,就这么几步路,他们也推了好久,还停下来歇了好一阵子。后边还跟着来帮忙的陈大娘,见了明绣,一下子越过推着沉重车子而走得吃力的儿子们,亲热的拉了她的手和明绣兄妹俩寒喧了起来。

陈汉武兄弟好不容易将装了石板的车子推到,几人就好似力气用尽一般的瘫倒在地上,不停的撩了衣摆扇着风,接过叶明俊递过来的茶水碗,也顾不上道谢,就赶紧将水灌进嘴里,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

虽然付了钱,可是明绣瞧着他们累得半死不活,眼睛下头也青黑了一圈,几兄弟人整整瘦脱了一圈下去,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赶紧端了洗脸水过来,示意他们将汗水擦一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大哥,要不今天中午在这吃顿午饭吧。”

陈汉武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原本精神挺拨壮硕的一个汉子,现在的脸色比那地上干枯踩扁的黄花菜还要凄凉。

他们本来就准备今天过来帮下忙的,在石场里没日没夜的忙了这么多天,是个铁人也受不住了,正好来喘口气。

不过现在看样子推了这么重的板车,要想帮忙也得坐着休息好一阵子才行了,不然连动弹一下都觉得浑身股肉疼。

明绣也看出他们累得狠了,也不打扰他们,再说家里事情也多,也就走开了让他们能够安静的休息一下。

等到连明绣雇的几个农妇收拾好家里也来了之后,人差不多已经来齐了,既然人齐了,大家也就开工了,今天只是先拆旧的房子,如果时间还多的话就打下地基而已,虽然辛苦,却也简单,没啥花费心思的事情,大家也都是吃惯苦的,因此干得很是顺手。

叶明俊将自己一大早去镇上买的点心糖果等拿了一个盆子,装了满满一盆端了出来。明绣也顺便将茶水提了一桶出来,旁边放了一叠碗,忙得满得大汗的众人赶紧停下来休息一会,喝茶的,拿糖果的,算是小小的填了下因劳动而稍稍有些空的肚子。农妇们也跑了出来,连陈大娘也抓了一把瓜子,坐到一边休息着嗑。

大家嘻嘻哈哈的说笑,几个妇人围着坐了一圈,指了指两兄妹的方向一脸羡慕的道:“这两兄妹可真能干,我家半大小子了,别说cāo持家里,帮帮忙,只要一天到晚不要下河摸鱼,上山捉鸟就让我很放心了。”这话引得周围的女人一阵同意的点头。几人一边吃着零嘴,自家有孩子的都抓了些往自己衣兜里揣着,想带些回去,看到厨房那一大块肥肉时,更是恨不得能把自家孩子也带来打打牙祭。

正说话间,院子外却传来了一阵男人欢快哈哈大笑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一阵脚步声传来,大家转头一看,却是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旁边一个同样精瘦的女人,身后还跟着大约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和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穿着一身湖绿色衣衫的小少女。

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衫,白净的脸孔堆着满满的笑意,长得也算体面,来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看见满院子的人也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只是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走在他旁边的妇人也是满脸硬挤出来的笑容,眼睛里头的贪婪怎么也掩饰不住。来人正是叶明俊兄妹俩的舅舅,乔沐远,妇人正是他的妻子黄氏,

身后穿着白衣的则是他十五岁的儿子乔玉丰,一言不发脸上带着高傲的表情,跟在父母身后,穿着绿衫的少女则是十一岁的乔玉玲,头上则插着支金钗,随着她移动间,钗上的珠翠来回晃荡着,小小年纪也隐约透露出一丝美人胚子的风貌,她厌恶的看着众人,手里拿着一条粉色的绣帕,来回的在鼻子边扇着风,一边不满的向前方中年男人抱怨:“爹爹非要来这里,臭死了。”

话音刚落,正在吃东西喝茶水的众人俱是一征,心里都是不满起来。不过看着眼前几人的穿着,知道是有钱人家,搞不好还会和这家兄妹是亲戚,挨点骂也就忍了,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不过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因此,众人不约而同的将望着几人的脸转了回去,也不再瞧着他们,只管自顾自的说话。

绿衣少女犹不知自己一句话惹了众怒,中年男子却是察觉了,虽是这样,却也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没有将他们看在眼内。不过是些穷苦农民而已,骂了也就骂了。

旁边的妇人却不满了,自己等人都来了这么久,两个破小孩还没出来迎接。连原本笑嘻嘻的脸孔也不愿意再伪装了,露出原本嫌恶的表情。上次小的那死丫头撞得这么严重居然也没死,看着满地的瓜壳果屑,越发心里不满起来,好似自己的财产被人糟蹋了一般。

“叶明俊,还不带着你妹妹滚出来!”来了这么久也没人出来迎接,那中年男人能忍,那妇人可终于再也忍不住,叉着腰开始大吼起来。

兄妹二人正忙着将房屋里的东西全搬出去,听见这声中气十足的大叫,眼角余光却看到旁边正在将杂物装进布袋里的叶明俊手抖了一下,俊朗的脸庞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愣了一下,眼光却深邃了起来,显得有些幽冷深暗。

明绣见他这样子,放下手中的东西,拉起哥哥的手,安抚似的摇了摇。叶明俊对她勉强笑了笑,也许是以前有很多不好的回忆,脸色显得更加的难看。明绣一看更是心疼,心里更是冷冷一笑,看他这样子,却是以前被欺负得狠了,不管是谁,她也不会放过他们。

叶明俊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人家已经叫到门口了,总不能继续躲在屋里不出去吧,再说了这辈子总是要再见面的,不可能每次他们一来就躲,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自己。如果连他们也不敢面对,他还谈什么资格保护妹妹。将手心的冷汗在衣襟上擦了擦,脸上的神色也迅速平静了下来,紧紧牵着妹妹:

“绣儿,舅舅他们来了呢。”

原来是他们,很好舅舅,早就想见你了,正想着空了找你们算账呢,自己头上撞的大包可是整整疼了好久!没想到自己就找上门来。想到这,明绣精致的脸蛋,却硬是笑得很满脸狰狞。

两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也就定下心来,把自己收拾打包好的东西,慢慢的提起来走出去,明绣看着门外气焰嚣张的四人,这摆谱都摆到她家门口,鼻孔都快朝天了,当下也不理他们,直直把自己的东西放到角落去,却把等着他们打招呼的乔沐远鼻子都快气歪了。

“舅舅。”叶明俊也不冷不淡的叫了一声,当作打了招呼,也想如妹妹一般将东西拿过去放好,却听到舅妈黄氏拨高的嗓音开始骂了起来:“死小子,你给我站住。”

第四十二章 争打

叶明俊却装着不知道她在叫自己,只自顾自的低了头走开,旁边却伸出一只大手,使劲的捏住他的胳膊,将他用力拖了回去。叶明俊虽然已经努力站稳身子,只是两者的手劲相差还是太大,还是被拖着回到原处。

童年时分被欺侮打骂的种种景象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本来心里还对他有些恐惧感,现在见他又欺侮了上门,不由的露出了嫌恶的神色,使劲儿将那已经快捏着隐进肉里的手给甩开,一下子退开一步揉了揉自己生生泛疼的手臂,只是用冷冷的目光盯了乔沐远一眼,就没事儿人一般的甩了两下胳膊,捡着掉落一地的衣物等东西。

被他这样的行为激怒,乔沐远一直挂着假笑的脸终于忍不住开始狰狞了,以前明绣兄妹从来都是任他打骂,现在只不过离了他眼前不久,竟然打他还敢开始反抗了,这两个野种是要翻天了!原本他今天来的目的是要好好的哄着这两个孩子将手里的钱交给他,只是瞧着院子里头摆满的东西,还有那些人随便吃着的瓜果糖糕等,心里却好似被猫挠了一般。

他已经习惯了将妹妹乔沐心一家人的东西拒为已有,明绣兄妹在他眼中更是连家里的下人也是不如的,瞧了这情况就感觉自己的财产好像被明绣兄妹随意使用了一样,那心里头的火气忍也忍不住,再加上叶明俊那和自己预期中完全不一样的眼神,使他已经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一下子使劲抓住叶明俊想要捡东西的手,另一只脚则伸出来将他刚捡好拢在一起的东西踢了一脚,里面装好的衣物又散落在地上,沾了些泥灰在上头。他还不解气,又拖着叶明俊走了两步,在衣衫上又狠狠的踩了几脚,方才消了一口气般的吐了口口水。

叶明俊见到洗得干净的衣衫被他这样子糟蹋,那心里的火气怎么样也抑制不住,直感觉连眼睛都给蒙上了一层血色,觉得心里好像一股小火苗到处乱撞,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紧了乔沐远。

乔沐远被他恶狠狠的眼睛给吓了一跳,背脊不由的泛起一阵寒颤,脚步不由的退后了两下。只是随即想到自己竟然被他这样的眼神给吓到了,在这么多他瞧不起的人面前丢了这么大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的有些恼羞成怒。脑海里头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本能的手上动作却快了许多,一下子伸了一只手出来,恶狠狠的甩了叶明俊一个耳光,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

“看什么看,小杂种,你反了天了,敢用这样的眼神看老子。”

叶明俊挨了这一耳光,白皙的脸庞很快的浮现出一个红肿的掌印,直感觉自己半边脸都已经麻木了,他也没有伸手捂住,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哭泣,只是感觉到明绣的怒火,深怕她也吃了亏,赶紧死死将她的小手捏住,小心的护在身后,不让乔沐远伤害到她。

见叶明俊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挨了打之后就露了恐惧的眼神躲在一边,乔沐远不由的更加暴怒,连平时基本的伪装也不用了,直接又想要伸了只手打他:

“你那死鬼老娘管教不来你们,老子替她管,我呸!”一边又污言秽语的骂了个不停,旁边黄氏也是和他一唱一和的。

明绣早在叶明俊被打的时候就已经怒不可恕,只是一直被他死死的按在怀里头,说不出话来。现在见他脸上的掌印这以快就已经变了青紫色,直心疼得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院子里坐着的人都开始生气,这家人一进来就讨厌,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原本大家都想着忍忍也就算了,只是现在看他们连这么两个半大的小孩儿也要欺负,并且下了这么重的毒手,更何况是那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大家也不是那傻子,见到这叶家兄妹俩愤恨的眼神,都知道这两兄妹是被欺负狠了,心里也对这一家人没有好感,就算自己这些人开了口,这叶家雇主应该也不会责怪他们。

因此周围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指责起来。几个女人更早就看这几人不顺眼了,一看主雇家被欺负,两人也没开口制止他们,便更是开骂起来,精僻的言辞更是足以让每一个稍微有点自尊的人都该要掩面而逃。可是闯进来的这一家恰好不在有自尊这一列,能做出抢占妹妹遗留给两个小孩子的房子,就能看出来这家人的脸皮之厚,人品之恶劣。两夫妻更是和周围人开始对骂起来,顿时院子里一片嘈杂之声,小黄也开始不安的大叫起来。

明绣这时候才小心的从叶明俊怀里头挣脱了出来,拿了衣袖将他嘴角沁出来的一丝鲜血给轻轻擦掉,见他脸庞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虽然没有叫疼,可依旧将动作放得更轻了一些,心里又是急又是气,眼泪珠儿忍不住在眼眶里头打着转。见他对自己露出了安抚的笑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怕他对这些人还有着放不下的亲情,心里会不好受!只是她现在对这一行不速之客简直是厌恶得无以复加。

见他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连原本眼睛里头那深刻的恨意也小心的隐藏在了深处,明绣拉了他坐到一旁,自己则将散落在一地的衣裳捡了起来,将那上头的泥灰脚印等轻轻的拍了拍放进布袋里头搁到一边。

那边还吵得热闹,来帮工的人和乔家人都不肯服输,越吵越是生气,场面更加的火爆。有些脾气燥的,都快忍不住要动手了。

明绣走到茶水旁,将那里放着的空碗,拿起一叠狠狠的摔在地上!尖锐刺耳的声音顿时将吵架的众人都吓了一跳。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吵架的两拨人住了嘴,却互相不服气的望着对方。开始还只是抱着打抱不平的念头,现在做工的却都已经吵出了真火来,当下手里捏着铲子锄头铁锹的人,都恨不得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招呼到两人身上!

只是现在见了明绣这样子,心里头不由的有些讪讪的,再怎么样大家伙也是外人,这样在东家的地盘上和人家的长辈吵了起来,大家的脸上都有些不好看,深怕明绣心里头怪了他们,不由的强忍了火气站到一边。

见了他们这样子,乔家人都有些嚣张,乔沐远更是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袖子,这时候见明绣也顺眼儿了些,只是趾高气扬的甩了甩头,拿眼神瞟了还有些愤愤不平的众人,嘴里乱七八糟的骂了句:

“你们这些穷酸要饭的,现在可以滚出了。这里是我乔家的地方,还敢和我作对,赶紧收拾了东西滚!”

“你们来是为了吵架吗?没事就赶紧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明绣冷冷的看着嚣张的放着话的乔沐远,到了现在都还一副高傲的模样,一边安抚着激动的人群。

“对,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才滚出去!”大家一听明绣站在他们这边,心里头对明绣很是感激,更加的有恃无恐,见着乔沐远也有了底气,见他惊呆住的样子,不由的狠狠的出了一口xiōng中的恶气。

乔沐远开始被明绣的话也吓了一跳,只是他也不是那种蠢人,如果真那么没用也不可能从乔沐心手里头骗来大部分的家产,只是之前来到这里却被明绣兄妹二人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感觉被平素这些看不起的人伤了颜面,因此才有些失了方寸而已。

现在冷静了下来,眼里就透出了yīn冷无情的神色,明绣和叶明俊之前的表现让他收起了一开始打算用亲情骗得两个小贱种把钱交出来的打算,心里在暗暗盘算着妹妹死之后除了房子,还额外给两个孩子留了多少钱,能一分不少的全部都从两个孩子手中夺过来。

现在见她这个态度,虽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没能忍住,不过却也知道一开始的打算行不通了,因此也就干脆沉了下心来,干脆将那层遮羞布撕了,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早就知道你们两个没教养,你娘既然不会教,不妨让我这个做舅舅的来教教你呢!”一边说,一边挽起自己的衣袖,将手握成拳头高举起来,脸上表情更是狰狞可怕,如果是以前的明绣,怕是早就已经吓得坐在地上如一滩烂泥了,不过现在明绣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见他举了手心里却正中下怀,准备忍了这下子当作苦肉计,让他们吃些苦头将他们赶出去。

虽然她心里头也有些发怵,不过知道人家要当人上人还得要吃得苦中苦呢,这一个拳头就当作她安宁生活要付出的一点代价吧,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还是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叶明俊本来安稳的坐在一旁,见妹妹这样发怒的样子好像护犊子的牛一般,不由的心里暖暖的,见了乔沐远伸了手出来,明绣娇小的身子站在他身边,显得更加的柔弱,不由的吓得魂飞天外,冷汗一下子流了出来。

虽然想着赶紧过去挡在她面前,只是吓到过了头,那浑身却软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只是急得一口气梗在了xiōng口,直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耳边响起一阵凄惨的大叫,明绣还在纳闷,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自己还没开始叫呢,睁开眼睛一看,陈汉武一脸愤怒的紧紧捏住了乔沐远没落下来的拳头,惨叫正是他口中发出来的。乔沐远家里虽说比不是镇上大户人家,可因为钻研有术,再加上从乔沐心手中抢了大部分积蓄,也是生活得养尊处优,平时家里做些杂事也是请了工人,哪里能与常年打石头的陈汉武相比,这一下,就差点把他的手给拧下来,也顾不得面子,开始大叫起来。

要不是陈汉武这些日子打磨花岗石身体给累垮了,现在他还不能站在这里惨叫,而是倒在地上翻白眼了。

旁边黄氏和乔玉丰兄妹更是吓了一跳,他们平时在村子里也算是横着走路的人,都是欺负人惯了,哪里会有被人欺负的一天。见着陈汉武满身肌肉纠结、又膀大腰圆满脸凶横的样子,更是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旁边全是冷眼看着他们的人,根本没人会想要过来救他。

一看乔沐远被人制住,明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冲到他旁边,拉住他的衣摆就开始往下跪,一边心里嘀咕着,这下可亏大了:

“舅舅,你饶了我们一条活路吧,娘亲留下的房子您也强占去了,哥哥被打他也是命苦的人,侄女差点被您打死也不怪你,我和哥哥只是在山里捡了些野果卖,才想把这草棚翻修一下的,真的不是娘亲留给我们的钱,那钱和房产已经全被你们拿去了呀,一分钱也没给我们留下,哪里还有多余的活路啊?”

说完低下头就开始大哭,眼角的余光看见周围的人愤怒的小宇宙已经成功燃烧起来了,众人不光是鄙视的看着他们,更是觉得他们灭绝人性,那眼光都给将他们给生生的啃来吃了。她赶紧加了一把火,顾不得地上脏乱,一下跌坐在地上抹着眼泪。

抱歉啊~~因为有事晚了一些,算是两小章合一章的,大家原谅一下,我顶锅盖爬走

第四十三章 立据

明绣这话刚一出口,大家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在场众人基本上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山村里的,平时亲戚朋友邻居之间,就算有些龌龊,也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骂骂,再多不过是打一架,大家以后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相互之间不讲话而已,没想到今天却听见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来,都呆住了。乔沐远脸上表情是跟大家一样的不敢相信,因为一向畏畏缩缩的明绣居然敢正面迎接他的眼神而不躲闪、口齿伶俐,哪有以前胆小如鼠而又畏畏缩缩的半分影子,当然这样子更是让注视叶家舅舅的众人以为是他yīn谋被揭穿,而一脸心虚的表现,从而证明了明绣的话,顿时个个都愤怒了,在大家单纯的思想里,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亲舅舅也会这么恶毒的对待自己的外甥。

更是有联想力丰富的人想到乔沐远会不会是杀掉妹妹抢占房屋,顿时绘声绘色的编了个故事出来,讲出乔沐远杀害妹妹,霸占财产,本来想要灭口,可是天佑叶小姑娘,她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以揭穿自己亲舅舅的yīn谋,说得活灵活现,犹如自己亲眼目睹一样,众人一听更加愤怒,都纷纷怒斥这猪狗不如的畜牲,工作也忘了,就要马上拉着他去见官!

乔沐远更是惶恐,本来只是想要来如同往日一般敲诈钱财,没想到一顶抢劫夺宝外加杀人未遂的屎盆子却牢牢的扣在自己头上,摘都摘不掉。这杀人的事哪里是随便好乱说的,只是不管他怎么分辨,也没人听他说的话。好几只手伸过来抓住他,劲道大得让他疼的龇牙咧嘴的,帮叶明俊报了刚刚的一抓之仇。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左右他也没杀人,就算见了官也不过是多花些银子打通关节而已,反正他是会钻营的人。

可是悬在他头上的那只硕大的拳头,却让他遍体生凉,望着陈汉武生气的脸庞,再盯了盯那只捏得咯咯响的拳头,乔沐远吞了两口唾沫,眼角不停的抽搐,这一拳要是给打中了那可不得了,少不得躺在家里休养好几个月,拳头还没打到他身上,就已经觉得浑身骨头疼了。

古语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识时务者为俊杰!乔沐远也瞧了出来今天这一趟来得不是时候,一切都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原本地目的看来是行不了通了,他也不是那不那拧清的人,也不愧为当代俊杰,虽然心里还有些不死心,不过也只得暂时忍了下来,反正来日方长,他不相信这些没见识的野蛮庄稼人得在这叶家守一辈子了,以后再来取回钱财也就是了。想到这一点他也就,当下马上开始认错,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明俊啊,舅舅对不起你们啊。刚刚都怪舅舅鬼迷了心窍才打了你的,你别怪我啊!”飘了一眼旁边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黄氏,嘴角微微的勾了勾,既然你见死不救,就别怪我了:“这都是我耳根子软,听了你舅妈的话,回去我一定教训她!”

旁边站着被骂得已经抬不起的黄氏一听这话不对,抬头一看,大家愤怒的目光已经盯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时候可不管打的是不是女人,好多男人在家里头一句话不对连老婆也要动上两拳脚的,当时看她的眼光就有些不善。黄氏自然感觉到了这些,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身子,一边不停的摇头:“不是我……”

众人哪里肯听她的话,都一拥而上,对着她吐口水。旁边两个光鲜打扮的儿子女儿一见到这些,也顾不得去给她解围,赶紧离她远一些,以免自己遭殃。

明绣见大家都只看着黄氏,旁边站着的乔沐远,虽然满脸悔过的表情,可是藏不住他眼内的得意。就让他暂时得意一下好了,明绣眼底也满是算计,这只是开始而已,为免以后这样的麻烦越来越多,怎么着也要给他们一个难以忘记的教训,让他们知道现在的叶家兄妹可不是以前那样好惹的!

叶明俊开始见了黄氏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怜悯。他和明绣不一样,他自小就受到母亲的影响比较多,性格因此也是有些善良软弱,虽说因为这些日子的生活改了许多,只是那心底还是泛着一丝同情。想着以前乔沐远夫妇的所作所为,又想着之前举在明绣头顶上那的那个拳头,他不由的又冷下了心肠,只是冷冷的瞧着。

看了一眼狼狈的黄氏,想到儿时母亲带着自己挺着个大肚子来到平安村投奔舅舅时,舅妈恶毒的嘴脸,两个表兄表姐刻薄的话语,时而还会找机会整他、打他,从而让他长到十二岁了,胆子还是极小,被打时连求饶的话也不敢多说,更别提反抗了。黄氏在他眼里一向是嚣张跋扈、横眉竖眼凶神恶刹的,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还是狠狠出了一口气,不由的脸上露了个微笑,觉得当坏人的滋味也不错。其实一开始他也恨过,只是现在他只想要平静的生活,也不想要再去争什么房子,可是也绝对不想再和乔沐远一家再扯上关系!

只是没想到连这样简单的愿意乔沐远也不愿意成全他们,还想要来将他们赶尽杀绝,这已经绝对是不能姑息的!只是自己现在没什么能力,只能受他们欺辱,等到以后自己飞黄腾达,今日的侮骂仇恨,总有一天会原封不动的报还在他们身上!不管是谁!叶明俊摸了摸已经麻木火烫的脸颊,漆黑的眼睛里露出冰冷的眼神,嘴角却微微的弯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诡异的妖艳。

热闹的人群只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乔家人身人,除了明绣之外,没有人注意到叶明俊脸上那微微偏了头,显得很是开心的笑容。

虽然心里不放心,只是明绣定睛再看时,却见到他仍旧是一张平静的脸,骨节分明的手背轻轻的挨在颊边,好似刚刚看到的那个令人毛骨怵然的笑脸是自己的幻觉一般。她知道叶明俊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怎么可能会笑得出来,不由的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乔沐远正想拉着儿子女儿趁人围攻黄氏没人注意时偷偷溜走,明绣和叶明俊站在一旁都瞧见了,只是明绣心里却在想着今日刚建房子,也不希望去多事,要教训他以后再找机会就是了,没想到叶明俊却轻轻的笑了出来,奇异的是,原本热闹的场面,他温和的声音大家竟然都听见了。

“舅舅,你想要丢下舅妈一个人走了吗?”

“哪里哪里。”

乔沐远不断的干笑着,心里却把那边笑得欢快又明亮的少年骂了个狗血喷头,越是看他好看的笑脸,越是觉得心里硌得慌。

大家一听叶明俊这么说,都注意到乔沐远的脚已经离院门口很近了,赶紧又围了上来,原先只是觉得这人小器贪财又心肠歹毒,现在却觉得他这人又是卑鄙又是无耻,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也给抛下了准备悄悄离开。

“要走可以,叶家公子,你得叫他把房子还给你们!”陈大娘带头叫起来,并引起大家一阵的附和声。

“我没带在身上啊房契~要不让我回家拿去!”明绣一看他想要使用金蝉脱壳之计,狡猾的跑到之前被扯散的衣物边。叶明俊一下明白了她的用意,虽然他不想要争房子,不过妹妹如果要的话他也不会反对,于是他一下子从里头拿了块干净的白布出来,又掏出了自己珍藏的一只笔墨:

“那你写个字据吧!”

乔沐远没想到这叶明俊独自生活了几个月后变得如此狡猾,可是周围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他跟人对骂了这么久,早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再加上之前被陈汉武那只拳头一吓,现在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一时也想不出其它拒绝的办法。虽然满心不情愿,可是又没人会愿意听他的,只好委屈的拿起笔,正要狡辩说没墨水时,旁边站着的陈汉武一下子拿了一旁放着的茶叶碗倒了些进去,让他拿了磨好,就将粗布铺在一边的石头上,写了张霸占两个外甥房子,即将不日归还的字据。

陈汉武也不识字儿,见他刚一写好,就连忙放开钳制他的大手,一把将他死命捏着的粗布给夺了过来,递给了叶明俊。

叶明俊谢了他,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乔沐远可能是给吓住了,粗白布上头的字写得有些歪歪扭扭,不由的露出了俊朗的笑容。

乔沐远刚刚松了一口气,还来不及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明绣却有些不怀好意思的笑了,用了天真的口吻说还要盖个手印,气得他牙根都疼了:“这里哪有什么印泥,明绣,你别胡闹了,你难道还不相信舅舅的为人……”

就是不相信他的为人!在场的每一位怕是包括他的妻子儿女在内,也没人会相信他的为人!

只是他满腔的话还没讲完,手就被人拉起,笔滚落到地上也没人去管,却发现刚举着拳头的陈汉武拉了他的手来,对自己和善的笑了笑,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恐怖,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你,你你你要干嘛?”

“这不是有现成印泥吗?”陈汉武“亲切”的对他笑了笑,只是他那张满脸胡子拉碴的脸,配上他那壮硕的身材,怎么瞧怎么吓人。

“耶?”哪来的印泥?满头问号来不及问,就感觉到大拇指一阵剧痛,十指连心,这一下子尖锐的疼痛简直让他的心肝子也抖了抖。嘴里不住的“咝,咝”的吸着气,仔细一瞧,被捉住的大拇指却被陈汉武一口撕出了一个大口子,鲜红的血哗啦啦的往外欢快的流淌着。

他咧嘴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那森森的牙齿上还沾了些血沫子,瞧着越是yīn森恐怖,乔沐远差点给吓破了胆子,只是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对呀!这就是现成的印泥呀!?可是明白已经晚了。他只感觉到已经痛得麻木的手被人捉住,压了手指就着鲜血在布上按了一下,惊吓过度,他连一下子也没有挣扎。

陈汉武做了这一切,将捉住的手一丢,任乔沐远有些瘦高的身子一下子滑坐在地上,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是将按了血印的白布交给了叶明俊:

“叶公子,你瞧这样可以了吗?”

叶明俊点了点头,将这字据小心的叠好才交给妹妹,看她郑重的放进袖子里,不由的微微笑了笑。

明绣知道这乔沐远没那么容易就范,虽然现在自己兄妹仗着这些热心的工人逼他立下了字据,可是这乔沐远吃了这么大亏,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心。只是虽没指望着靠这一纸文字就要将自家房子要回来,可是有了这个东西,想必乔沐远以后想要再像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待兄妹二人应该会认真思量一番了。

感谢如风816童鞋的打赏啊~~心意很沉重,我收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刚开始写小说,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大家书评区给我多留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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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进展

亲自参与了严惩恶霸的行为,大家又是激动,又是满心的爽快。没想到戏文里的事情在今天发生了,自己还是里面英雄角色之一。众人见明绣收了字据之后,都是满脸陶醉的笑容,觉得回味不已,那笑容比之前乔沐远脸上挂着的还要灿烂。

见大家都只顾着开心,没人注意到的一家四口松了口气,乔沐远赶紧让儿子将自己扶了起来,几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相互扶着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还能听到乔玉玲不断的抱怨声:

“娘,你身上又恶心又臭,可别碰到我。”

乔玉玲的声音有着少女特有的娇脆、悦耳,只是听了她说的话,大家不由的都皱了皱眉头,觉得心里好像是硌了块石头,怪异得紧。

其它几人好似她说的话理所当然般,父子两人也远离了一些黄氏,只余她一个人站在一旁,虽然开始瞧着她很是讨厌,不过现在大家心里都升起一股同情的感觉,女人们也是感叹就怕嫁错了郎。

乔沐远今天伤心了,偷**不成还倒蚀了一把米!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受到这么大的侮辱,还是被自己所看不起的人!一想到这,怒火更是梗在xiōng口喘不过气来,想到那些没得手的金银钱财,更是令得他心里头一阵阵的抽痛。不过大势已去,他人虽恶毒,却也不是那一味只知道死搅蛮缠的蠢人,叶明俊、叶明绣,这笔账,我记住了!

姓乔一家人走了之后,大家热闹也看过了,肚子也吃饱了,也休息凉快了,于是很快的开始做起事来,因为之前耽搁了很长时间,接下来拆房的时候大家都是特别认真,连洗菜做饭的几个妇人也没开口讲话,只是陈大娘担忧的看了一眼明绣叹了口气,动了动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上同情的神色怎么掩也掩不住。

经过这一闹,叶明俊仿佛想开了很多事情,感觉到明绣担忧的目光,安抚的对她笑了笑:“别担心,哥哥没事呢,他们不配做我们的亲人。”自小表哥玉丰就看不起他,玉玲也是常对妹妹冷嘲热讽的,将明绣当作丫环使用,一个不顺眼动辄就打骂,如果不是以前娘亲在世时对他耳提面命,其实他早就应该看明白的。

这些日子以来经受的事情太多,他也知道以前母亲教过的那一套根本行不通,要是如她一般只是一味的迁就善良,那活着的兄妹二人肯定会被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一滴点。虽然这么对乔沐远想必母亲会不谅解,只是她应该更不愿看着自己的孩子提早去和她报道吧?

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明绣也就不再多问,叶明俊是男子汉,有些事总得要学着自己拿主意下决定。

明绣只是从一旁的泉水拿了木盆接了些,用毛巾沾湿了敷在他红肿的脸上,虽然瞧着伤口很是吓人,不过叶明俊也没叫疼,连眉毛也没皱一丝,让明绣不由的对他更加的心疼,轻轻用手背碰了碰,那已经肿得老高的脸庞一片火烫,敷上去的冰毛巾没一会儿就变得有些温暖了起来,这里也没有冰块之类的,明绣只是不厌其烦的打了水给他冰上去。

叶明俊见她小脸皱在一团,不由的微微笑了笑,只是这一笑却牵动了伤口,不由的疼得直吸冷气,嘴里头有一股血腥味,嘴里头有颗大牙有些松动了,不由的轻轻碰了碰脸,安抚的拍了拍明绣的头:

“绣儿,没事的,先收拾东西吧,别耽搁了事情。”

虽然仍旧有些担心,不过明绣也知道那边工人们已经是等得有些急了,只得点了点头,又将温热的水给倒掉,重新接了些清凉透彻的泉水过来放在他旁边:

“哥哥,那你自己再敷一会,我先去收拾。”

见他点了点头之后,才放心的走开。

两人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就是这些日子买的一些家里常用的杂物之类的,之前已经收拾了一些出来,剩余的明绣两三下就收拾在一块拿了出来。

因为还是小孩子,而且工钱开得又足,见叶明俊脸庞还红肿得吓人,众人心里都有些同情,因此正在做事的人们也不要这两个小兄妹的帮忙,明绣也就陪着叶明俊忙也偷闲的坐在一旁,一边小心的剥了瓜子递给叶明俊,一边看着别人忙碌。

虽然上午因叶家舅舅一家的到来耽搁了一会,不过明绣兄妹请来的这些人也确实能干,而且这个房子本来也老旧了,就算没人去拆,可能再来几场大雨自己也会倒塌的,因此拆除的工作根本没怎么费劲儿,一上午的时间就将除了厨房之外的地方拆得已经差不多了,等到几个女人做好午饭时,手脚很快的已经准备开始挖地基了,这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明晃晃的阳光洒下来,就算是在这满是绿荫的山林里头,忙碌了一早上的众人还是有些汗流浃背,只是大家都是做惯事情能吃苦的,也没有见着哪个人停下来休息一下,不过听着叫吃饭的声音,还是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陈汉武兄弟等干活更是卖力,他们兄弟本来对明绣就怀有感激的心情,早上闹了那么一出都知道他们存下些钱修建房子是多么不易,可是买自家石头时却没有苛刻自个,更是记在了心里头。只是他们都是不善言辞的人,虽然心里面感激嘴上却是说不出来,虽然兄弟几人因为这些天打磨花岗石的事情已经累得狠了,只是谁也没有说累,只是咬紧了牙努力工作,以行动表示着。

明绣一下见大忙完,赶紧体贴的打好几盆水,让忙了一上午满身泥土的工人们能舒服一些。叶明俊见她忙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也赶紧上去帮忙。

众人都将汗湿了粘在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见着这两兄妹都是殷勤的服务周到,心里也很是感动,赶紧谢过两人,也不客气将身上随意的擦了擦,因天气炎热,却也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就着洗完脸的水将衣服随手搓了拧干,就铺在石头上。在农村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做农活热了,也没有城里那些讲究,也都会将衣衫半脱了,露出膀子,等到谷子收成的时候,更是半光着xiōng膛下田的也有,所以见这些大家也没有大惊小怪。

几个工人麻利的将几块大石头铺成一张大桌子,等到菜上好后,叶明俊抱了两个大酒坛出来,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个干净的大海碗,依次给众人满上,并且自己率先拿起一碗笑道:

“今天都谢谢各位叔伯大哥、还有各种婶子的鼎力帮助,大家都辛苦了,不过以后还要麻烦大家一段日子,现在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自己率先一口喝尽,也不管那酒流过嘴里的时候烧得伤口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脸上只是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将手里的空碗往下倒了倒,里头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也没有剩下。

大家见他喝得爽快,也不如一般读书人那种瞧不起人的傲气,心里头对他更加喜欢,直说着叶公子太客气了,见他一口气就喝完之后,众人也不客气的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喝了起来。

明绣也没制止他,虽然心里头也担心他脸庞上的伤,不过一来这酒只是农家自制的小米酒,度数不高,味道甜甜的,自己也能喝一些,二来嘛,叶明俊已经越来越会为人处事,慢慢摆脱了一开始的稚气,一会就让气氛活跃了起来,而且还隐隐有了些主导者的风范,在这样一群粗矿的汉子中,他瘦小的身影也没有被淹没下去,反而显得更加的引人注目。对于这个情况,明绣心里也为他暗暗的高兴。也就放下了心来,不再看那桌,回过头,自己也开始吃饭了,忙到现在还没吃早饭,早就饿坏了。

拿起筷子招呼着一旁的陈大娘等人吃饭,几个女人看她没动筷开始都还不好意思,后来也就慢慢的放开,都吃起来,这几人没什么好的手艺,不过胜在有酒有肉,有些家境小康的人家也就是过几月偶尔会买些肉来打打牙祭,不过想要管吃够却是不可能的,而今天中午这一顿,就是比之过年时候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因此倒也宾主尽欢。

明绣一边吃,一边还在想着厨房里剩下的猪大肠,下午将它们收拾出来,晚上给煮来吃。今天地里的小黄瓜和菠菜都摘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人这么多,她也不可能利用异能去催熟,只有明天一大早再去买些肉和菜回来。晚上还得结工钱,盘算了下这几天要花的钱,琢磨着怎么着也能够剩下一些,到时候再买些好一点的家具。想到这儿也高兴了起来,和众人一起享用了一个难得热闹的愉快午餐。

吃完饭,几个妇人帮着收拾了碗筷,饭还剩了一些,可是菜基本上已经只剩了些汤水了,明秀干脆盛了些饭,将这些剩下的菜汤全部倒进去,拿去喂小黄。小黄开始不理它,今天还是它第一次正式的戴上枷锁,以前明绣也不过是随意的拿了稻草编成的绳索给它挽上,做做样子而已,今日里来人太多,怕它一不小心给咬到了,因此正二八经的拿了拴狗的铁镣给它脖子上缠了个严严实实的,让它挣了很久也没挣开,更可气的是,还硬是戴了这么长的时间。

小黄这时见她一过来,虽然仍旧表示不满,不过抵不住美食的诱惑,今天来的人又太多,它卖力的又是叫又是扑,很是浪费体力的,现在早就饿得团团转了,所以没一会还是摇着尾巴过来吃饭。

大家都饱得坐在地上不想动,互相看看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休息一阵又自觉的开始工作了起来。

女人们将该洗的碗通重新洗过,又将喝完的茶水又烧了几桶放出来凉着之后也开始帮忙挖起土来,白坐着看人家劳动,想想拿工钱的时候也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说大家也都是那闲不下来的人。农忙的时候,她们也是要帮着下地的,倒也不觉得累。这一下,挖地基的速度倒也加快许多,叶明俊赶紧又跑进里屋倒了盘糖果点心出来,大家累了热了又过了休息一阵喝杯凉了的茶吃些点,休息够了又继续工作。

见明绣兄妹二人都这么大方,也不催着大家伙儿工作,因此众人心里感激,也很是自觉,休息够了挖地基时更加的卖力。

一下午下来,却也将地基挖了很多,工作进展比那一直不停劳动着的还要快上许多,让明绣直感叹,这完全就是一只效率的工程队!

第四十五章 工钱

傍晚时分,大家都陆陆续续的收起了工具,准备想要告辞回家,明绣掏出荷包,一一结算工钱,大家都拿着钱高高兴兴的走了,陈大娘一家却留到了最后,对明绣递过来的工钱,任她怎么说,就是死活也不肯收,看着明绣精致的小脸板了起来,陈大娘有些手足无措,心里又有些不好意思。

“小叶姑娘,你之前已经拿了很多银子给我们了呢,我家汉武几人也只是出点死力而已,不值当什么的。”陈汉武几人听她这么一说,都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对明绣的感激就不用提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对这两兄妹的遭遇更加的同情,遇到这样一个没良心的舅舅,两个半大小孩子讨生活不容易呢,之前的石头收了这么多钱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自己等人今天也只不过想着来帮下忙而已,哪里还好意思收要工钱。

明绣却不由分说的将五十文钱硬塞进陈大娘的手里:“大娘,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陈大哥他们今天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呢,之前的钱是买石头的钱,怎么能混为一谈呢,您要是不收下这钱啊,你们以后要是再来帮忙我可就不准了!”说完,又假装有些生气的看着陈大娘。

话已经讲到这个份上,再说家里还是有些不太富裕,这几十文钱对自己的吸引力还是很大,陈大娘还是半推半就的将钱收了过来,只是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这一小串铜钱瞧着份量有些不轻,陈大娘略略数了数,却是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这钱是不是有些多了?”说完又认真的数了数,想要解开串着钱的绳结,解下一些来还给她。

明绣摇了摇头,知道陈家兄弟今天一准儿会来,因此这五十文钱就是特地为陈家人准备的。

这段时间陈汉武等人因为她而开采花岗石,明绣早就有些过意不去了,既然他们不肯再另外加收钱,这多余的二十来文,就当作他们另外的工钱。

“大娘,这段时间陈大哥他们辛苦了,我心里也很是感激,这多一点钱就当我的心意,请你们吃顿饭好了。”

“那怎么成,今天已经吃过了。”陈大娘原本心里就有些不安,现在见她更是大方,更是过意不去,硬是要解了钱还些给她:

“再说了,收这工钱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今天又来蹭了吃喝,哪里还能多收。”

明绣对于将这些钱推来让去的动作有些不耐烦,干脆将她要分钱的动作按住,直接将她推出门外:

“大娘,您别给我了,给我我也不会要的,我也不留您了啊,赶紧回家去。”

这几十文虽然说对别人可能算是不少了,只是她有奇异的能力,要真想挣钱至少比这陈家人容易多了,虽然说现在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不过这二十来文钱,陈家兄弟确实是应该得的。

她是个小孩子,力气也不太大多,知道她是一翻好意,因此陈大娘也没有挣扎,被她推着轻轻走了几步,跟几个儿子互相看了看,满脸犹豫。

陈汉武等人也没再开口讲话,他们人虽然憨厚,可也不是那缺心眼儿的傻子,知道再拒绝下去就显得有些生分了,再加上心里也大概能猜出点她的意思来。也就心里暗暗在想,采集花岗石的事情再尽心一些,以后明绣两兄妹有事再多帮帮,每天再加班加点的多打些石头明天再送过来就是了。

因此陈汉武也就点了点头:

“娘,您就收下吧。”听了儿子这么一说,陈大娘才将钱揣进了怀里头。她明白自己儿子的品性,知道他心里是有了主意才会这么说的,因此这下子脸上总算是大方了一些,露出了笑容。

“小叶姑娘,要不你和叶公子今晚就去我们家住一宿吧,虽然说我家里不太好,可是也很干净。”

明绣摇了摇头,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家里房子也都拆掉了,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可能修建完成,不可能今天去住了,明天还要去打扰吧?她也不喜欢去麻烦人家,就算人家不嫌弃,可是家里要做的杂事儿也多,每天往返镇上就要耽搁不少时间了,哪里还能抽得开身去?

再加上满院子的材料,虽然说这山里头空矿无人,只是也抵不住万一有些想要趁机钻空子,搞破坏的呢。

叶明俊和她的想法一样,也不愿意去打扰人家,因此也就笑着对陈大娘讲道:

“大娘,今晚我和绣儿还要守着家里面呢。”

听了他这么一说,陈大娘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儿,光顾着可怜两个孩子住露天坝了,还忘了这满院子的东西。虽说满地石头不值钱,可是那几根上好的顶梁柱可是要值不少钱!于是也就不再勉强,想到家里还有不少活,还得赶回家喂牲口呢,已经在这磨蹭了不少时间了,也就招呼着几个儿子把木推车推出来,一人推了一个急急忙忙的回家了。

本来挺热闹的院子,现在又剩下明绣二人,却是有些安静得过份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色笼罩在墨绿的山林里头,显得更加的暗沉。兄妹二人相视一笑,掏出火折子点了只蜡烛,明绣将早上买的猪肝脏从小池塘里拿了出来,她中午没来得及打理,虽然天热,可是因为她一直用背篓装着,放在冰凉的泉水底下,这泉水比冰箱还要好用,这么热的天里头,这些原本就容易生味的内脏居然一点也没坏。

见明绣蹲在池子边细白的指头仔细清洗着大肠,叶明俊就算站在一旁也能闻到那股猪大肠独有的味道,可她脸上也没有露出嫌恶的神色,心里不忍见妹妹洗着这么肮脏的东西,不由的也开始蹲到旁边跟她一起清洗起来。

对于叶明俊这样体贴的举动,明绣很是赞赏,完全没有现时好多男人都特有的大男子主义,从不会只翘着脚,等待着明绣做好饭后只管吃。只要他没事,都会帮着妹妹一起洗衣做饭。就算只是普通的洗洗切切,也让明绣心里万分感动。

两个人做事到底比一个人快,内脏很快就洗好了,明绣拿进厨房,将菜板菜刀等物具勺水洗干净,准备要切,却被叶明俊将刀抢了过去,让她只要指挥就好,听她说了要切成什么样子之后,就拿了刀开始切了起来。

将一大截肥肠切完后,则自发的坐到灶前烧起火来!除了之前叶明俊煮过几次不堪入嘴的野菜之后,明绣就负责起了家里平常的一日三餐,一般兄妹俩就算再忙再累,明绣也是坚持自己做饭的。争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叶明俊也就由着她去了,毕竟自己打打下手还成,厨艺确实跟她不是一个档次的。

将锅铲伸进油灌,勺了小半铲猪油来放进锅里,待得油化开的时候,把切好的葱姜等调料一下倒了进去,发出“呲”的一声,爆出一阵香味,锅里的热油不住的跳动,明绣赶紧拿了锅铲挡在脸前,一边小心的往后退了几步,吓得叶明俊一阵紧张,就怕热油溅到她的皮肤上。

抓了些地瓜粉将哥哥切好的猪肝调匀后倒进炒得正香的锅里,顿时锅里冒出一阵阵香味,锅铲翻了几下,放了些盐,捞了个干净盘子装了起来。

剩下的猪小肠则是将中午洗好剩下来的两把菠菜又加了几片猪肝猪肺等,煮了一小盆三鲜汤,大肠则是利用家里剩余的香料烧了一道肥肠,可惜的是这时候没有辣椒,少了些味道。最后剩下的猪肚则是切成小条,将进锡锅,加了大半锅水,又放了些黄豆,放上另外个灶后,明绣示意哥哥用比较大的木枝放进去,烧成文火,慢慢的熬了起来,今晚看来也是睡不了多少,等到半夜饿了的时候还能吃。

赶紧把中午剩的冷饭热了热,兄妹俩端了两根板凳,就在厨房里吃起了晚饭。叶明俊没想到平日里最讨厌的猪肝也能炒得这样好吃,大肠也没有了怪味,往日家里没钱买肉时,因贪着猪内脏便宜,也是买过好几回,算是至少沾了点油荤。可是煮上桌之后一大股怪味却没什么人吃,都宁愿吃青菜也不愿意吃这些个肉。没想到妹妹烧来不仅没有了奇怪的味道,反而变得美味无比,整整吃了三大碗饭,又喝了两碗汤,才将筷子放了下来,看见桌上剩余的菜时,还想再吃一些,可是肚子实在装不下了,才又作罢。

明绣看着哥哥得意的笑,任谁煮出来的东西被人捧场都会很开心,特别是看着最近少年原本皮包骨似的脸上渐渐被自己养出肉来,丰润了一些,显得有些风神俊郎,脸上显得更加得意。

吃完饭,明绣喂完小黄,就自己收拾了下厨房,叶明俊已经如同中午那些人一般,瘫倒在凳子上动也不想再动弹,累了一天,明绣的眼睛也开始打起架来,反正天气也不太冷,两人也就打了些水洗了脸。

除了这个破烂的小厨房,家里其它地方都拆得干干净净,两人只得在这小厨房里头将近歇息一宿。明绣拿了件稍厚些的衣服裹在身上,拿了根凳子就靠了上去,一双眼皮沉重的直打架。山里头的夜晚有些凉,明绣正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身子的时候,迷糊中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将自己抱了起来,一边还温柔的在背上有节奏的轻轻拍着,叶明俊微笑的面容有些模模糊糊的看着她,怀里不单温暖还比凳子舒服许多,也就安心的闭上了眼睛。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还有些昏暗,院子里头也没有升起雾气。自己大半个小身子都斜躺在叶明俊的怀中,他坐在凳子上,身体靠着墙壁。她身上还搭了件衣服,他骨节分明的手一只揽着她肩膀,一只则小心的压住了盖在她身上的衣角,难怪在这山中露气深重的夜里也没觉得冷。

明绣扭了扭身子想要站起身来,叶明俊却在她刚站一下地的时候就眨了眨眼睛醒了过来,天色有些瞧不清楚,他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绣儿,不再睡会儿吗?”

瞧了他还有些疲倦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瞧不清楚,明绣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哥哥,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叶明俊摸摸她的头,微微笑了想要站起来,却一下摔倒在地,吓得明绣赶紧拉住他。看着妹妹着急的样子,他不由的笑着安慰她:

“只是坐了一晚上脚麻了而已。”说了这两句话,却牵扯得昨天被乔沐远打肿的脸颊有些生生的疼,不由的轻轻的碰了碰。

听到这话明绣知道叶明俊肯定是怕动一下身子就把她吵醒,于是一直都维持着一个动作,因此刚刚才会脚麻得站不起来,想明白这些,鼻子有些发酸,她蹲下身子,要给叶明俊捏下麻掉的腿,叶明俊却不忍心让她累着,只说自己捶捶就好,明绣却不依,叶明俊真心对她,难道她连帮他捏捏腿这样的小事都做不了吗?叶明俊看犟她不过,也就难得的享受起妹妹的关心来。

第四十六章 水泥

捏了好一阵子,叶明俊觉得好了些之后,明绣出去打了些山泉水进来,温热的面颊刚一碰到冰凉的泉水,整个人一下子觉得萎靡的精神好了不少。叶明俊招呼妹妹到院子外头去,从一溜儿烟摆在一旁的杂物里头,将木梳找了出来,细心的帮她把头发绑好。

将身上掉落的几根发丝捡了开来,明绣拍了拍衣裙就进屋做早饭,叶明俊则是从山泉边提了些水来到那些和好的水泥堆旁,虽是初夏时分,却因山里树木众多,夜里本来就有些寒凉,加上露水深重,原本和好的水泥堆也就没有太干,待到叶明俊将水重新倒进去,拿出铲子铲了几下之后,又松动了起来,将剩下的几堆水泥也加了些水调和,又将明绣之前叮嘱过的,放在厨房屋檐下的好几大桶早就准备好的糯米浆分别倒进几堆调好的水泥里头,又拿了铁锹铲了好一阵子,见得差不多了,才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停了下来,还来不及坐到一旁休息一会,明绣却在厨房开始喊吃饭了。

将昨晚剩下的饭菜热了热,之前炖着汤的灶火已经熄了,不过猪肚已经炖得很软,看样子火星也没有熄多久,站在灶前还能感到温暖的气息。里头的汤还没有冷却,明绣盛了一大碗,两人就着灶台,丰盛的吃了个早饭,还没吃完,上工的人陆陆续续也就来了。

也许是对于这份工作很是满意,大家来的时候竟然比前一天还要早上一些,森林里雾气都还没有消散掉。

只是来人大部份都是男人,想来这个时候那几位妇人应该在家将一应杂事做了才能过来。

两人都赶紧将碗里的饭扒进嘴里,明绣拿了一旁的帕子抹了抹嘴,麻利的将灶台收拾了,又招呼着给大家煮茶搬凳子。

反正瞧着时辰也还早,大雾笼罩下视线还有些不清楚,再加上人也没有到齐,于是早来的人都谢过明绣,接了凳子坐在一旁拉着家常,将工具放在一边上,有好几个年纪稍大些的都从身上掏了旱烟袋出来,互相给点上。

明绣见大家坐着休息气氛也热闹,微微笑了笑,她也不小气,直接将屋里的花生瓜籽抓了一大盘出来,放在大家的旁边。

“各位叔伯,边吃边聊。”

虽然说大家都知道这叶家兄妹俩为人都不错,只是现在还没开始做事儿,就坐在这儿休息而已,她也端了这么大盘点心零嘴出来,不由的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站了起来:

“小叶姑娘,你客气了,我们就坐一阵子,等人来了就开工,不用吃东西的。”

明绣微微笑了笑,嘴角旁露了两个小小的圆窝。虽然她人年纪还小,不过大家也没有将她当作普通小女孩,听到她说话,不由的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帮了我和哥哥这么大忙,吃这些瓜子点心算什么!再说了,以后的一段日子还得要多麻烦你们帮忙呢。”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好比三伏天喝了一杯冰凉的水那样舒服,心里头又是美滋滋的,又是觉得有些诚惶诚恐,不约而同的都想着以后做事要更加尽心一些,至少能担得起小叶姑娘的一番好话。

见了大家脸上的表情,明绣也知道话说到这儿就够了,再多就过了。她站了一阵子,大家都有些拘束,也就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之后就钻进了厨房里头。

叶明俊将小黄拴上之后,也钻了进来,拉了明绣到一旁商量:

“绣儿,家里的菜不够了,要不我去村子里头买上一些?”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也想了起来,赶紧点了点头:

“哥哥,要不直接去镇上吧,和卖肉的张大叔说一声,要不隔个两天就麻烦一下,让他送几斤猪肉过来吧。”明绣一边说着,一边将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帮着他将竹筐拿了出来给背上,又从怀里掏了个小碎银粒子过去,一边嘴里叮嘱着路上小心些,早去早回家来。

虽然自己手里还有些钱,不过想着要买的东西也多,叶明俊也就点了点头将钱接了过来,小心的放进荷包里。和外头的各位大叔大婶打了声打响之后,他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到来人差不多齐了之后,陈大娘竟然也走在几个妇人身旁,只是陈家几兄弟却没有过来。

明绣也不急着催大家开工,这时辰本来也还早,瞧着也就是卯时的样子,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就算现在开始做事,可也有些瞧不清楚,反而耽搁时间,不如大方一些做个好人,让后来到的一拨人也干脆坐下来歇一会再说。

本来大家都熄了烟火,将放在旁边的工具拿在了手上,只是听了她这么说,不由的又有些犹豫的放了下来,嘴里还不住的说歇息够了,可以上工了。

太阳慢慢的露了出来,雾气已经渐渐的散开。大家也不用明绣招呼,歇息了这么一阵子都有些不好意思,眼见着院子里头亮堂了一些,都自发自动的开始接着昨天没完成的工作干了起来。

挖地基的工作虽然枯燥辛苦,可是好在简单,大家也都是农民,平常挖的地还少吗?这个又不需要什么技术活儿,再加上大家伙儿热情也高涨,因此没一会儿就将原本画好的范围挖了个距离地面快两米左右的坑来。

没多久叶明俊就背上背了满满一兜的东西回来了,到镇上的路程不可近,他来回的跑了两趟,一路上连歇也不敢歇一下,可真是有些累了,接过妹妹递过来的凉茶,两口灌进肚里,抹了抹嘴。

也许是昨日用山泉敷了下脸,他脸上的红肿看起来消了一些,只是变得有些青紫,清晰的五指印在他白皙的俊脸上显得也有些狰狞,只是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明绣也没有说什么,让他休息一会,随手拿了个帕子递给他擦了下脸。一个妇人走过来接了他背上的兜子,自顾提了拿到厨房去收拾。明绣一看又没事儿做了,也就坐在他旁边,陪他休息一会。

今天没人来搅局,进度比昨天上午快多了,俗话说得好,人多力量大,院子里不光人多,大家都是心眼实在的山里人,没有出现偷奸耍滑的现象,再加上对明绣心里也有感激,干活都很是卖力。

等到吃午饭之前,竟然将地基挖好了。本来一般建房的人家地基也不过是两米左右,只是大家感激明绣,竟然自发自动的挖了一个将近三米的大坑出来,而且用的时间还短。照这个进度下去的话,建造一栋楼房,竟然也用不了多少时日。

中午吃饭时,明绣将昨晚上炖好的猪肚汤热了端出来,原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挟了一筷子之后都忍不住一人舀了半碗,吃完之后只是不停的追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大家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只知道一个劲儿的说好吃。明绣告诉他们这是猪肉脏时,全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

吃了午饭虽然明绣招呼着大家再歇息一会儿,可是众人都摇了摇头,稍稍坐了一下子之后就自发自动的拿了工具开始做事。

正是晌午时分,虽然是初夏,可是外头的太阳还是有些火辣辣的。尽管山里头的天气要凉快一些,只是做事久了,大家虽然满头大汗,可是谁也没有说要停下来歇一会儿,就连那些帮忙搬着石头做事的妇人也没有叫苦。

大家都是井然有序的将石头搬了过来,慢慢的铺进地基里面去,开始说用石头建房时众人都不以为然,想着这叶家两位小东家都抛开特有的建房方式,而改用什么石头来做材料,都是不看好的。等到明绣将旁边小山似的好几堆深灰色不知道啥玩艺儿的拿了只大桶装了些过来时,众人都还是有些不明白,等明绣教了他们怎么用,并且自己示范了一次之后,大家看到石头被水泥紧紧粘合在一起,终于恍然大悟。

察觉到了这东西的妙处来,也理解了明绣坚持要用石头的含义。大家也都不傻,见了这情况不由的两只眼睛直放光。这下陈大娘因卖石头而一直有些愧疚的心里却是好受了些起来,至少没让叶小兄妹白花银子。做了一上午的事情,她一直皱着眉头也不大爱讲话,这时见了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不由的哈哈笑了起来。

这些工匠等人原本对于建房子只是抱着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的心情,现在见了这一切,不由的都对这还没成形的小楼房有了些期待。

大家都有些眼馋,只是这两天和明绣兄妹的相处,却让人对他们升不起嫉妒之心。也不知道这叶公子兄妹是从何处找来的这些东西,这样建的房可是比自家的那些土胚房坚固又干净漂亮多了。这想着就更加心动,都想将自家的房子换成这样的石头造的小楼房。可是一来自家房子都还好好的,要是推倒重新建房的话得花不少钱,外加还耽搁时间!一想到这,有些火热的心也是慢慢冷却了下来,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老老实实的干起活来。

因为有了这些奇怪的水泥,众人做事的兴致又高了许多,等到傍晚收工的时候,已经将地基铺了一小半,一大堆水泥给铲了一半。

明绣心里也清楚工匠们的想法,陈家兄弟能打石头,要是能赚些钱也好,不过水泥却是学不去的。有些材料是捂不住,叶明俊买了哪些东西大家都知道,有心人只要一琢磨也就能明白其中的关键,不过知道材料却也无用,还需得知道一种材料放多少份量,得知道比例多少不说,还加上了她特制的几桶糯米水悄悄的倒进去才和成了粘性好的水泥,不然别人就算用了石灰、粘土、泥沙等,调和出来也不过是一些比普通的稀泥稍好一些的泥土而已,用来建房却是粘不牢石头的!

因此她也很有信心,倒也不担心人家将这水泥学了去,她还准备以后靠这水泥能赚一些钱呢。

第四十七章 完工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半月,就着明绣画出来的设计图,小楼房基本的外型,格局等基本已经建好了。明绣平时对他们也好,伙食工钱之类的都不苛刻,因此大家做事也都很卖力,原本盘算着怎么也要花上两三个月的,没想到工人们手脚利落,却只花了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建好了。

这样算下来,虽说饭菜钱花了不少,工钱也比别家多出一截,只是施工的时日却缩短了许多,算下了竟然比预想中还节约了一些钱。

这栋房子虽然在明绣看来比之前世的农村楼房还要粗糙,不过叶明俊却是满意得不得了,看着大家一脸嫉妒羡慕的神情,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原本显得沉稳的少年,也显出了一丝稚气的样子。

在这期间,明绣还让大家帮忙,拆掉原有的竹子,用建房剩下的一些石料,将院子重新建了道高大坚固又厚实的青石围墙,地上也使人挑了些鹅卵石将地上铺好,又淋了一层水泥凝固,这样就算在下雨天,也不会把这些石子冲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更加美观大方。除此之外,小黄的狗窝也是建得精致无比。

陈家兄弟除了在这段时间将花岗石板赶了出来之外,明绣要求的阳台石栏边之类的更是做得精致,除了镂空雕刻了些漂亮的花纹之外,也是打磨得是光滑。虽说整体楼房是粗糙了一些,比不上前世镶嵌过瓷砖的精美房子,可是雕栏玉彻

最后一天竣工,工匠们正在楼顶的阳台上,拿着一根长线绑着石头吊下来,测试完全没有歪斜等问题之后大家都开心的收了工具,坐到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言谈中不乏对这栋漂亮又干净的小楼房的羡慕。而且这等房屋自己也是建造的一份子,好多人心里都因此而得意非凡。

虽然在这建房的一个多月里头,大家也对这栋房子很是熟悉了,不过现在竣工之后还是央着明绣让她带着大家里里外外楼上楼下给转了个遍。

楼房大概建地面积有三百多平方米,楼下则是主要是宽阔明亮的客厅和厨房,另外还格了两个一大一小的房间出来,小的以便平时可以放些杂物,稍大一些的却是准备用来作为客房,虽说兄妹二人除了极品舅舅一家也再无其它亲人,不过有备无患却总是好的,再说地方实在是很大,就算隔了两间房出来客厅里头也很是宽敞了。每个房间里头明绣都让人留了大概有两米高的一个长方形宽阔的大洞出来,以便以后安装窗户之类,因此每个房间都是光线充足,加上在这古代周围除了绿荫之外也没有别的高楼大厦,看起来一室的明亮。

因几楼的地板都是厚实坚固的花岗石铺成的,因此不光是地上看起来干净许多,打磨得也是光滑明亮,就算是比不上前世的大理石地板光鉴可人,可是也比一般的水泥地好上许多,至少拿布擦一擦不会平白掉些泥灰出来,只要打扫得干净,就是夏天天气炎热时睡在地上也是可以的。

楼上则是相当于将一个房子分成了两半,一边一个单独的小楼对立着,中间是一个空旷的长廊,将两个原本单独的小楼巧妙的以半回字形的阳台连接到了一起,不光是瞧起来美观大方,两个小楼隔得不远又不近,中间的长廊还能作成歇息玩耍的地方,两边靠近护栏之间明绣都让人堆了个小花坛出来,以便准备以后种些花草,而且长廊的面积也宽阔,明绣准备以后叫陈家兄弟再打副石桌送过来,摆在长廊里头不光是实用,还能使得原本有些单调的长廊显得别致一些。

虽说两人现在年纪都还不大,明绣更是年纪幼小,只是以后年纪长些挨得近了总是有些不方便。倒不如现在将小楼一分为二,两人不光是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更重要的还是能方便两兄妹。

就算以后叶明俊长大成亲,娶了媳妇离明绣也稍稍远一些,也能谁也不妨碍到谁。

两边房子的格局都是差不多的,因还没摆放家具,显得有些空荡,正对门口的墙壁上也是准备着安装窗户的大洞,平时打开了窗户就能看见外边葱翠的绿树,花草等漂亮的风景。虽说现在没有门窗家具瞧起来很是怪异,不过至少有了个能遮风挡雨,属于自己的家,明绣和叶明俊的心里还是很是满意的。

除此之外,两人的卧室里头都另建了个大概十多平方米的小间。就着叶明俊订制的铁管,明绣让陈汉武几兄弟用剩余的花岗石仿着现代时的蹲便器做了个简易的厕所,虽抵不上现代的厕所好用,也没有自来水得要自己打些干净的水在桶里放在一旁,却也比在自己房间安放个马桶强上许多。话说她之前穿过来这几个月,一直用那玩艺儿都还没习惯,放在房间吧,随时臭得让人睡不着;不放房间吧,半夜三更的还得要开门跑到外头的茅坑去,一来晚上特别是夏天外边蚊子贼多,二来也怕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个不小心没注意到给翻身掉落进坑里头。

那可真是比死了还要惨!

虽然这个简易的厕所没有洗手台之类的东西,可是这个简单宽敞的小间比起以前那个只铺着几块木板,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厕所来说,完全可以算是天堂了,只是需要自己提些水,上完冲一冲而已么,虽然麻烦了些,可是胜在干净又没异味,最主要的是,也没有滑落茅坑的危险!而且有了这个小隔间,不光是晚上要上厕所也好,还是洗澡也罢,都是比一般家里方便许多的!而且一人一间也不用再等来等去,明绣和叶明俊对此都是非常的满意。叶明俊之前还对定制铁管花出去的钱还心疼得要命,虽然嘴上没说,心里是认为这是冤枉钱的,现在却是认为完全物有所值。

楼顶的阳台上明绣也让人挨着阳台边上用粗大的石条搭了个小亭的空架子,上边纵横交错着一些稍细的石条,只是上面没有加上顶盖,虽说大家对她的这个要求有些疑惑,不过想到她奇怪的要求已经很多了,因此便见怪不怪。反正出钱的是大爷,人家想要在自己屋里做个池塘也不关他们的事!收了钱只管做事就成了,多嘴就惹人讨厌了。

从阳台上往下看,还能看到小楼旁边一排排整齐的家畜房,平时也可以养些**啊,鸭什么的。甚至这些工人们还体贴的修了好几间猪圈来,反正地方大,空着也很难看,不如多修些东西,就算不养,瞧着家里也没有那么空荡。

虽然建完房子之后院子里头已经比以前狭窄了一些,不过比起普通人家的院子还是要稍大些。

早些时候乔沐远想着这山里头的地也不值几个钱,这块地虽然说大,乔沐心留下的房子虽然说占地面积不如他的地大,可是一个宽大的破草棚和大房子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的,因此互换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要是现在瞧见的话说不定会想方设法的将这地给要了回去。

想到这儿,虽然心里仍旧有些兴奋,不过明绣心里仍是提高了警惕,准备等下参观完的时候就要将这地契给牢牢收好了。乔沐远那样的无赖,比泼皮还要混上三分,虽然明绣也不准备再去讨回自家的房子,可是保不准他瞧见了自己现在刚建好的房子又见猎心喜,到时候又来胡搅瞒缠。

虽然大家一边看着一边说着话,场面很是热闹,不过兄妹二人血脉相连,虽然明绣表情细微,不过叶明俊还是注意到了一些异样,他也是个聪明的,只是稍稍想了想,就明白了过来。

自己舅舅的为人,他比明绣更加清楚明白,因此也打算等下人一走,就将地契交给明绣,让她保管,也顺便可以安安她的心。

两兄妹能建成这个房子不容易,这不光是个普通的落脚地方,更是兄妹二人流离失所后建好的家!

大家参观完下楼来,心里更加的羡慕了。

因为是工作的最后一天,陈汉武兄弟也来了,做完最后一点工事,大家也都闲不住,坐着等吃饭也不好意思,跟一大群汉子一起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新房里头还有些泥石灰之类的,也都拿了扫帚给打扫干净。女人们都到厨房忙起中午饭来。明绣兄妹今天除了买了好些肉之外,还买了好些**鸭鱼,准备好好的答谢这段时间工人们的鼎力帮忙。虽然钱是花了不少,可是明绣对大家的劳动成果也很是满意,她也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再说这些日子大家的努力她也都看在眼内,花些钱报答大家也是应该的。在新建的厨房,妇人们也是一脸的羡慕。这样干净明亮的厨房比自家的那个土胚厨房好上太多了,不光是瞧着亮堂许多,而且灶台也是花岗石做的,看起来不光是干净,而且还漂亮。在这里头煮饭,连心情也欢快了几分,动作自然更是麻利了。

这一顿饭就在新房里吃的,叶氏兄妹感谢了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的帮忙,明绣更是拿出了个荷包出来,虽然只是工作了半天时间,不过明绣仍旧是算成一整天的工钱,额外又加了几个铜子的赏钱,数好数量穿成一小串,每人手里发了一串。气氛更是热烈了起来,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谁都没再用看待普通小孩的眼光来对待明绣,都知道在这个家里,她才是当家作主的那个!都连连在嘴里说着好话,总之一顿饭下来,都是宾主尽欢。

吃饱喝足又拿了工钱,大家也都收拾了自己的工具准备告辞离开。只是天天在一块相处这么久,都已经生了感情,因为离去的时候每人脸上都是有些依依不舍的。

明绣将陈大娘母子留了下来,因此她和叶明俊二人也没有将工人送出多远便折转了身。回到家,明绣二人又感谢了陈大娘母子这段时间的帮忙,看到她不停摆手后,便笑了笑,没再一直纠缠这个问题,却是说了另外件事。

“大娘,我还有事想要请您帮忙呢。”

陈大娘也是豪爽的一笑,自从认识叶家兄妹以来,自家日子是越过越好,心里难免有将他们二人当作恩人的想法,虽然说不上能为他们上刀山下油锅之类的,但是平素还是希望能尽力回报他们。开始听她让自己留下来心里还有些疑惑,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的笑了出来:

“你说,只要大娘办得到啊,绝不皱下眉头。”

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某女附庸风雅,想要麻烦陈家兄弟再雕刻几套石桌石椅而已!

这有什么困难,用不着几个儿子点头,陈大娘自己就拍了拍xiōng膛,当即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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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家具

明绣家里修建房子,可自从乔沐远来搅过局之后,便有好多人来瞧热闹,他们哪里瞧过这种样式别致的楼房,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可是那精致的雕栏花刻等,还是让众人羡慕不已,因此这段日子来找她谈买石头的人也多了起来。这下他们母子一扫之前的晦气,在村里更是扬眉吐气,变成让人羡慕的对像,走路也开始抬头挺xiōng了起来。

以前只要有女儿的人家都瞧不上陈家兄弟,现在竟然也都悄悄的托了媒婆递了些橄榄枝过来,陈汉武一跃成了为陈家村附近最为出名的单身汉,陈大娘这些日子更是将附近十里八乡的媒婆见了个遍。以前只要求着不管是谁,只要能讨上一门媳妇便好。现在儿子有了出息,便开始精挑细选了起来,更是以陈汉武等人的经济人自居。

总的来说,就是家里已经忙得团团转了。陈大娘感激明绣,虽然每天坚持来叶家帮着做些事情,不过一回到家里除了做些杂事之外还得接见不少有各种目的人,虽然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明绣开口自是不同。

不到三天工夫,一大清早,三套漂亮精致的雕刻石桌便由走得满头大汗的陈汉文套着车送了过来,同来的竟然还有两个威武不凡的石狮子。

明绣心里又惊又喜,她还没想到这一岔,没想到陈大娘竟然就给送了过来。只是瞧着硕大的石狮子,怕是一只也有一两百斤的重量了,转了脑袋往屋里准备叫叶明俊出来帮忙:

“哥哥,快出来!”

陈汉文听她在叫叶明俊,有些憨憨的笑了笑,将车子停在院门口,两手环抱了石狮,一下子放在了院门的一边。

明绣见了他的动作愣了一下子,“咚”的一声落地的响声却将她给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见陈汉文又稳当的抱了另一只石狮子放在另一边,不由的对这个不显山露水,平时又不多话的少年有些另眼相看。

“陈二哥,你真厉害啊!”

听她夸奖,陈汉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嘴角咧了咧。虽然看他抱着石狮子轻松,实际上也使了不少力,额头上沁了些汗水出来,不知道是累着的还是给害羞了,古铜色的皮肤上泛着一层红色。

见他没有回答,明绣也没有在意,知道陈汉文是这个样子的人,要是真让他说个不停,反而有些不自在。因此只是侧了侧身子让他将车子推了进来,车轮轴子压在鹅卵石地上,发出响亮的“吱咯”声。

叶明俊在楼上就瞧见了外头的情况,他们刚一进来就递了杯凉开水给陈汉文,一边想要帮着推一下车子。

他年纪轻,虽然不说力道有多大,不过也是常年做惯事情的人。结果这么一推,车子却在地上纹风不动,见到妹妹有些揶揄的眼神,不由的有些尴尬,那倔脾气也发了出来,又使劲的推了推,连车轮子也没滚动一下。

陈汉文虽然人有些不善言辞,可是还会察言观色,赶紧将喝完水的空碗递给了他,自己捏了两只车把手,轻松的将车子推了进来。

明绣谢过他,待他将一套桌椅放到她指定的地点时,又辛苦的来回爬了几趟楼梯,将另外两套石桌分别搬到二楼走廊还有楼顶上去。轻轻的抚着手下的石桌,桌面上刻满了花纹,桌边连着桌下撑着的圆柱也是雕成了花瓣的形状,椅子更不用说了,连四只脚也下了功夫,明绣越看越是喜爱,对陈家兄弟的手艺更加佩服了起来。问了陈大娘他们,知道家里都还好,前段时间因为忙着采石,因此现在才在收割稻谷,家里忙得不可开交。

话里行间又隐晦的提了出来,陈汉武最近正在议亲。

明绣听到这儿才有些恍然大悟,她最开始一直以为来的会是陈汉武,没到想送东西来的却是陈家二哥,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才明白。虽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陈汉武年纪早就过了应该成亲的年龄,只是想到他会尴尬的样子,不由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她赶紧捂住了嘴巴,可陈汉文还是有些不自在,他大哥的亲事一有了着落,下一个就轮到他自己了,因此明绣的取笑他也是感觉耳根子直发烫。

见他害羞得头顶都快冒烟出来,明绣也不忍心为难老实人,因此也就不再多追问,从怀里掏出钱来塞给他,陈汉文却死活不肯收。他虽然憨厚,却也不是傻子,知道明绣对自家帮助甚多,更何况临出门时自家娘亲拉着他耳提面命,让他不能收钱。知道明绣兄妹二人才建完房子,花了不少钱财,手里也不宽裕,因此无论明绣说得口干舌燥他也不肯收下钱。

明绣好说歹说他也是只管摇头,只得无奈的将钱收了回来,这陈汉文完全是一头蛮牛,认准了的事怎么也不回头,就和一旁站着的叶明俊交换了个眼色,他赶紧将之前修房时没吃完的点心糖果装了满满一兜,递给陈汉文,开始他说什么也不肯要,摆着一双蒲扇似的大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明绣白晰的小脸板了起来,似乎连眼睛也带着责备:“你不肯收钱也不肯收下这些不值什么钱的零嘴吃食,我可要生气,以后告诉大娘,既然你们这么见外,那我和哥哥有事也不找你们帮忙了。”

听她这么说了,陈汉文急得抓耳挠腮,最后只得无可耐何的收下。

事情既然已经办完了,陈汉文便急着要离家,家里事情多得抽不开身,陈大娘也是不想想耽误明绣要的东西派遣了他,才得以出来的。

明绣知道轻重也就不再多说,将他送出门外。由于今天约好了做家具的木匠,也没有将他送出多远,陈汉文也不是那斤斤计较小气的人,也摆了摆手推着车就往家里赶。

等陈汉文一走,叶明俊打了声招呼就折转上了楼。他房子建好之后明绣余了些钱出来让他买了些书本,因此最近的这些日子,他除了平常做事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房间温习功课,想要把前段时间落下来的差距尽快补上去。

好似之前亲手撕了书本烧掉之后,叶明俊越发的珍惜这些新买来的东西,每天看得废寝忘食的,明绣中午叫他吃饭时,才依依不舍的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来。看着他脸上渴望的神情,她心里也有些心疼,盘算是荷包里的银子,订完家具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如果够用的话还是将哥哥送到学堂去读书才好。

两人就在新送来的石桌上用完午饭,叶明俊主动将碗筷收拾干净,难得没有上楼,就坐在楼下刚搬来的石凳上陪着妹妹聊天,听她说完打算之后虽然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红潮,只是冷静下来之后,又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不,不用了……”虽然再上学堂是他的梦想,不过他也不是不知道家里建完房子之后有些拮据,挑过生活这副重担,哪里再忍心将这沉重的担子扔给年幼的她。

两亲兄妹,他在想什么明绣一看就知道,因此沉默了下也没有相劝,反正到时候直接送他去就行了,哪里用现在和他争辩许多。

正在这里,小黄疯狂的大叫传来,明绣没有看到它的身影才想起,这几天都将它拴在角落里,一直忘了将它给放出来,正站起身,院子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猜想着可能是约好的木匠来了,叶明俊赶紧跑了过去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精神十足却满脸严肃的老汉,身后站着两个十五六岁,背着工具箱满脸机灵劲儿的少年,几人都穿着一身深蓝色粗布衣裳,虽然打着补丁,可却是洗得干干净净,前面站着年长的人更是整个人显得很是硬朗。

正是之前叶明俊就去约好的姓李的木匠,旁边两位少年是他的徒弟也都是跟姓李,一位叫做长生,一位叫长福。

连忙将三人客气的请进屋来,明绣赶紧烧了开水泡了几杯茶分别递到他们手上,听了明绣要做的东西,又瞧了她递过来自己画好的草图之后,这位李木匠先是吃了一惊,瞧了她一眼之后,又低头沉吟了一会,觉得没有问题,便点了点头。

因之前就说好在叶家做工,这位李师傅喝了两口水便放下工具箱,指挥着两个徒弟拿出锯子,就马上开始工作起来。

除了各个房间的门之外,还有正屋和院子的两扇大的房门,一个大的长形饭桌,八根同样配套的靠背椅子;因明绣睡不惯古时的床榻,因此两张木床却是做的类似现代席梦思样式的,没有床柱加宽加大的床。又画了一个现代的简单的长沙发。柜子也是舍弃现今特有的两开门柜子,而采用了现代时的五开门的大柜子,以便以后可以多装些杂物。梳妆台之类的什么的却是没变,都让李木匠赁着他以往做工的手艺自由的发挥。另外还订制了两个体积很大的浴桶,至少能够让她年纪稍长些也能睡在里头。

窗户则不是现时流行的固定窗或者一扇往上推的,却是做成大门的样子,能够往外推的,虽然现在用什么东西来糊明绣还没想到,不过她打心眼儿里头还是想要用些和前世能沾得上边儿的,以证明自己还在那儿活过一遭。

明绣看李木匠师徒几人讨论得正欢,连自己兄妹站在一旁这么久也没有人理睬一眼儿,不由的互相看了一眼,反正眼下也没什么大事,也就让哥哥自己再去温书,她则是慢慢翻弄着好久没管的菜地。

这李木匠三人手脚也是很麻利,没几天功夫,硬是将明绣订做的东西做了好些准备工作出来。

明绣这几天正专心捣鼓她的菜地,因之前给小黄打过招呼,所以虽然地里韭菜之类的被割光,地里显得光秃秃的,它也不敢过来,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打着转,因这几天和李木匠等人认熟了,明绣见它也不会咬人,拘了它几天,见它每次看见自己都是一脸委屈,那小黑豆似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于是心里一软,将它从万恶的绳索里解救了出来。

这段时间,因造房的缘故,再加上菜地里头的菜已经被摘光,明绣对这小菜地已经好久没有去管它,因这里的地也不是特别肥沃,连异能也没有使用后生长的速度虽说比一般的蔬菜要好上许多,不过比起以前时不时的就使用一下异能来说,也就缓慢了起来,这么久的时间了,黄瓜藤上的花虽然开不了少,上头也挂了些翠色的小果实,可是成熟到能吃的黄瓜还真没有几条。

第四十九章 坦白

因之前施工的时候要在地上铺些鹅卵石,浇上水泥之后想要挖开也不行,所以明绣干脆将菜地扩大了两米左右。这个季节能吃的菜很多,明绣也不想要老吃这三种菜,于是自己拿着一个小铲子,将菠菜和韭菜的根挖了出来,整理出来一大片空地,小黄瓜则没去管它。

一旁的草莓丛则是被堆了个精致的花坛,以便与蔬菜区分开来。这季节正是草莓出产的时候,虽然明绣这段时间为了避人耳目没有去打理它,可是藤上还是挂了不少白色的小花,还有些青涩的果子。

还有几天就是赶集的日子,因为最近花钱如流水,除了要给李木匠的工钱外加买材料之外,日子过得有些捉襟见肘,明绣还是决定要去再卖一次草莓。因此在晚上给李木匠师徒结算工钱的时候便告诉他过些天赶集的时候暂时休息一天,李木匠毫不犹豫的就点点头,他正寻思着想要给明绣提出来赶集那天暂时不来,谁知小东家却先提了出来。

明绣看得答应得爽快,脑海里转了一圈也就明白了过来,等到赶集的日子,怕是李木匠自己也有些东西要拿到镇上去卖,或者是接些订单吧。总不能老在她一棵树上吊死,虽说现在在她家做事,而自己给的工钱也足,可是人家以后也得要吃饭,赶集的日子去接订单应该是人家固有的模式了,以便多些客源。

吃完晚饭后,叶明俊在厨房烧着热水,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明绣提了两桶清凉的泉水,拿着只葫芦瓢在那耐心的给植物浇着水,夜里的凉风轻轻的拂过植物,发出沙沙的声音。她拿了葫芦瓢洒了些水下去,感受到植物欢快的心情,她心底里也跟着冒出一串串欢喜的泡泡。将整个菜园浇了个遍,虽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可是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衣服,撩了衣袖就扇风。

休息够了才走到草莓丛前,眯了下眼睛集中了精神,手轻轻的放在草莓丛上头,感觉着柔嫩的枝叶在自己小手心随着风划来划去。没一会,盛开的花朵便凋零了落在土里,随即长出一个个青涩的果子,而原本结着的果子则是慢慢长大又变得微红,翠绿的枝杆上又长满了果子,只是如果不是之前仔细观察过,也不能瞧出些什么变化来。明绣不敢做得太过,害怕被叶明俊给发现了,到时候还得详细解释一些,再加上使用了一下能力,现在只感到一阵头晕眼花,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头疼,不过也是不由自主的一下子就跌坐在花坛边上轻轻的扶着头等待这阵晕旋过去。

感觉好了些,正要叫哥哥将蓝子拿出来把草莓摘下来时,却见叶明俊正在不远处担忧的看着她,嘴角蠕动了一下,却是什么话也没讲。明绣初时见了他身影给吓了一跳,感觉心也跳到了嗓子眼儿,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有没有瞧见什么。只是希望夜色浓暗,他就算站在那里也瞧不清楚,只是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有些不现实,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本来以为他会责问一通,明绣正在纠结着要怎么样解释才好。谁知道他深深的瞧了她一眼,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半环着她肩膀,将她瘦弱的身子一下子扶了起来,见她不愿进屋,只得小心的牵着她坐到院子里的石椅上头:

“夜里寒凉,小心坐在地上会着凉。”不愿他担心,忍着不适弯了弯小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只是原本红嫩的嘴儿却变成淡淡的粉色,配着没有一丝血色快要呈透明的小脸,却是更显得虚弱。

见他没有问出什么话,明绣心里虽然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却是觉得这么瞒着他有些内疚了起来,他站得这么近,而且瞧他说话的表情,应该什么都瞧见了,只是他会把她当作妖怪吗?

原本想着一天用一些能力让草莓生长得慢一些,不至于让他瞧出些端倪,哪知道他担心自己,却是之前就跟了出来,站在一旁瞧了个仔细。

“哥哥,我没事儿呢,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将蓝子拿出来好吗?”说完这话又是一阵心慌气短。

叶明俊面无表情点点头,转了身子走进屋里,眼眶却是有些湿润,不愿再让妹妹担心,只是举了手轻轻的按了按眼角。

站得这样近,他早就瞧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愿意问了出来让妹妹难受。他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那草莓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快,就算以前完全没有听闻过这样的果树,可万物自有他生长的规则道理,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能开花结果成熟。

明绣每一次外出回家时疲惫的小脸蛋,他又不是傻子,老早就开始将她昏睡的情景跟那一丛丛红艳的草莓联系在了一起。

他为什么一直那么不喜欢草莓?就连平时当作零嘴时也不肯吃上一颗?因为他觉得那红艳的草莓就好像是吸收了妹妹小巧的脸蛋上的血色,才能红得那么漂亮可爱

每当瞧见她苍白小巧的脸颊,总会不自觉的心里感到抽痛。只是自己现在一无是处,连想要帮忙也帮不上。

以前只是觉得读书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没想到人家所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却是至理明言,连想帮妹妹分担一下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她身体越来越瘦弱,只是为了两人能好好活下去,他却还得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叶明俊两手死死的掐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显得越发的yīn鹭。只是怕明绣等得久了,他也只是发了一会儿呆,就取了两个大蓝子,走出去时已经面色如常,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只是眼睛里头却越发的冷了些。

叶明俊想要将她扶进去,明绣却是摇了摇头,休息这一阵她已经好受许多。脸色虽然仍旧苍白,只是瞧着精神比刚刚那萎靡的样子要好上一些。

这些日子虽然忙碌得紧,只是她也没有使用过能力再加上吃食也算不差,她原本皮包骨似的身子竟然长了些许肉出来,现在脸色虽然苍白难看,可是那双黑玉似的大眼睛显得更加的晶亮。见着叶明俊这个样子,明绣心里却是有些明白。

只是看他笑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看着叶明俊进屋,又拿了件衣裳出来给她披上,她直直的盯着他如春风般微笑的俊脸,心里却是有些失落了起来,没想到原本亲密无间无话不说的两兄妹竟然也有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情况发生。

“哥哥……”

叶明俊微微拍了拍她小巧的脑袋,感受到光滑顺手的青丝,又忍不住轻轻的揉了揉,感觉到心里泛起一阵阵爱怜。

“怎么了?”见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也不以为意,只是帮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袍子。

“你看见了吧”明绣咬了咬牙,脑海里头一片模糊,这话不经大脑就直接问了出来。话音刚落不光是叶明俊呆了一下,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做,她这话就自然而然的溜了出来。只是说完之后,她心里莫名的却轻松了许多。虽然仍旧有些忐忑,不过却好像是放下了心中梗着多时的一块大石,情绪反倒冷静了下来。她不想要两兄妹之间产生隔阂,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亲人,她想要好好的珍惜。

虽然兄妹两人都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过那样只会使得原本亲密无间的两兄妹更加的生疏而已;如果是这样,那不如直接说了开来,叶明俊能不用异用的眼光瞧她是最好的,不然也只是和开始的情况一样糟而已。

她虽然没有指明是什么,不过叶明俊却是一听就明白,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见她苍白的脸上竟然微微带了笑靥,嘴角旁露了两个深深的梨窝出来,仰了头露出白净的脸蛋看着他,那双璀璨的如同水晶般的眼睛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双手捏成了两个小拳头放在腿上。

叶明俊拉了她的手小心的扳开,感觉到她身子微微有些发颤,见她手心里头留下了几个月牙形的印子,不由的心疼的揉了揉: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要靠绣儿。”虽然仍旧是他一惯温柔好听的声音,只明绣却知道他心里头有多难受。

对于他没有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还是松了一口气。之前因为紧张而绷紧了身子,现在这一放松下来,才感觉连说话都在微微发抖。

“我。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叶明俊见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握在自己手心的那两只小手冰凉,不由得又将她握得紧了些,在自己唯一的亲妹妹面前,这时候他也不在伪装,脸上露出了苦涩又悲伤的表情,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头好似溢出了些透明的水珠子,在月色辉映下显得更加剔透分明。

“其实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明绣见过好多次他流泪的样子,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的心疼,不由的抽了手出来给他擦了擦。

他俩朝夕相处,乔沐心身体不好,明绣从出生到现在要说是他一手照顾拉拨长大也不为过,这些日子虽说变了许多,只是他却对她越发的上心,连一点细微的表情都能看得出来。再加上他心思细密,早就对她每次一外出就快虚脱的样子起了疑,对比过草莓丛每次她一出门那里就有被践踏过的痕迹,心里也就推敲了个大概。再加上后来怕她出事,在她外出时跟过几次,就怕明绣昏倒在路上也没人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不由的微微张大了嘴巴,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天衣无缝,就算叶明俊有怀疑也能推到这陌生的果子上头,没想到他早就明白了,只是却不显山不露水的,什么也没说出来。不知道他瞧见了多少,明绣心里不由的一阵发寒。

“那那你……”

虽然她结巴得说话不利索,可叶明俊似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脸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黑眸里头虽然仍旧是湿润的,不过那眼睛显得越发的温润: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也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妹妹。”说完顿了顿,脸上露出有些羞涩的表情:。

第五十章 透支

“我最疼爱的妹妹。”这些日子以来经历的事情太多,早将这个半大的少年性子磨得老成持重许多,已经习惯了笑着伪装,只是在妹妹面前却是如水晶般的透明,因此说了这句表达感情的话又觉得有些不自在。

明绣见了他这样子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只感觉眼眶里头又酸又涩,忍不住一下子扑进叶明俊怀里头大声哭了起来。

她虽然拥有成熟稳重的灵魂,平时也一副小大人聪明睿智的样子,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压力绝对不比叶明俊少到哪里去。这莫名其妙得来的神奇能力虽然使得家里不愁吃喝,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她比叶明俊了解太多,远不止表面瞧着的那样只是消瘦而已。每次使用后那股锥心刺骨的头痛都让她忍不住抓了一旁的树杆撞晕了过去了。

再加上使用异能后过度的昏睡,身体上的不适也让她无所适从,总害怕着有哪一天就这么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

还得要小心的藏着这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心里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想要放弃异能不用吧,只是内心还抵挡不住那股诱惑,再者这样来钱确实容易许多,要是只靠两个孩子的双手,这房子什么时候才能建得起来?

虽然只是短短说了几句话,可是兄妹二人仿佛都解开了心里的那个结似的。明绣哭了一阵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既然叶明俊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那她以后也没必要再在他面前隐瞒。

“绣儿,你这使的是叫什么法儿?”

明绣摇了摇头,其实她也不清楚这能力到底是什么,只是她每次想要让植物加快了生长速度却像是抽取了她身体的某些东西来优化了这些植物似的。

只是目前除了头晕昏睡之外,还没有发现身体有其它不舒服的事情发生。

“我也不知道,只是好像这些植物能听我的话一般。”

叶明俊点点头,她说这话时小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况且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妹,怎么也不会说假话来骗他。只是有个问题梗在他心里许久,因此挣扎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那对你身体会有伤害吗?”

他这话一说出口,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明绣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因为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是拿不准的。

见了她这样子,叶明俊心里有些着急,连声音也拨尖了一些:

“绣儿?”只是瞧她那心虚的样子,虽然没吱声,叶明俊也明白了过来,心里不由的又惊又怒:

“以后不准你再做这样的事”

明绣见过他许多样子,伤心的、难受的、温柔的,只是第一次瞧见他发怒的样子,见他修长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她,眼里带着微微的冷意,不由的像做错事的小孩儿一般缩了缩肩膀。

只是他既然知道了这事儿,明绣原本还想趁此机会让草莓再成熟一批呢,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哪可能答应他,只是见哥哥盯得紧了,只得糊糊模模的嘴里嘀咕道:

“知道了。”

叶明俊比她自个儿还要了解她,见她样子就知道她会不听话。只是拿她这也没办法,打骂都舍不得,只得在心里暗自决定要将她牢牢看好了,只是心里却有些凄凉。

第一次这么痛恨自个儿,没想到自己如此无用,还得靠年幼的妹妹损了身体来养他。

原本叶明俊还有些读书人的迂腐,虽说以前就决定要好好读书有了出息能养活妹妹,只是他心里却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样的行为,总觉得读书人就应该是高洁清雅的,最好是独善其身,当官之流的也不过是附庸风雅,落了俗流而已,那金银钱财更是俗物。

只是他现在心里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想要出人头地的念头任他怎么止也是止不住,眼里透出一股赤luo裸的野心。他想要的是好好照顾妹妹,而不是靠着妹妹来好好照顾他

明绣见他沉默,眼睛里头露出一股狠劲,不由的吓了一跳,轻轻的推了推他:

“哥哥,你怎么了?”

叶明俊见她有些担心,不由的摇了摇头,双手轻轻的抚着她脑袋。

两兄妹将事情说清楚之后,原本的那些不自在早已如同烟雾般随风而逝。好似明绣来到古代后,第一次真正的有了这种血脉之间心绪相连的感觉。

“你在这休息一下,我去将草莓摘了。”

明绣点了点头,任他熟练的将披在肩上的衣裳给自己穿上,又将带子给系好,只是撑了一只手在石桌上,瞧着他提了篮子走过去摘着草莓,只是看着背景好像发现他有了什么不同一般。

也许有一种叶明俊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心理,他摘了些红艳的草莓清洗干净了放在石桌上,示意明绣多吃一些,好像是要将这草莓原本的艳色给染到她细嫩的小脸蛋上一般。见她乖巧的吃了好几颗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拿了篮子过去采摘。

虽说枝叶上还有些青涩的草莓,不过篮子里可是装满了,叶明俊又转身进房拿了个蓝子,出来时却见到原本摘得差不多的枝杆上又挂满了草莓,一个个好似笑脸般,红彤彤的惹人喜爱。而明秀则是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借着月光也能看出原本白玉似的脸蛋上蒙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黑气,原本黑玉似晶亮的眼睛,也是失去了神采。这下子不由的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绣儿,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此胡来。”将手里的篮子丢一在旁,一把将她细小的身子抱了起来,将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间里头,只感觉手里这副小身板轻巧得好像是风一吹就能飘走一般。

明绣进示意哥哥将自已放在凳子上,赶紧摆出一副忏悔的表情,小手轻轻的在他紧皱的眉头上抚了抚,想要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可是自己手上因为之前坐在花坛上沾满了泥土,这下不免弄了些在叶明俊的脸上,原本俊美的脸上却是弄得满脸泥土,明绣虽然仍是感到有些头重脚轻,一看他却是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叶明俊看她笑得欢快,也不似刚才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焦急的心才稍稍好了一些,看见她满手的泥土,也不难猜到她为何发笑,轻轻拍了拍她额头,也是忍不住笑道:

“调皮”紧绷的神精却是松懈了下来:“你先好好歇着,以后记得可不能再这样胡来。”早知道她不会听话,只是没想到刚转了个身子她就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恼,只是见了她这可爱的样子却怎么也不忍心责备她,只是轻轻帮她将散落下来的头发微微往她小巧的耳朵后拂了拂,如老妈子般念叨了几句之后也只得作罢。

明绣伸出小手拉住了他,可怜兮兮的指了指自己满身的泥土说道:

“哥哥,我想要洗澡。”

叶明俊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下楼去给她烧了锅热水提了一大桶上来放进厕所,见她缩在凳子上,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猫般,笑眯了眼睛,一脸满足的表情:“谢谢哥哥。”

她笑得可爱,嘴角旁的两个小窝也好似带了笑意,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叶明俊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

“我下楼去摘草莓,你别洗太久了,小心着凉。”

明绣点了点头,见他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yīn郁,出去时背景也不再紧绷,显得轻松了许多,也放下心来。侧耳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后,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垮了下来,也不再逞强。打起精神洗完澡,脏衣服直接丢进桶里,头发也来不及擦,就拖着沉重的脚步勉强支持到床边就再也撑不住,熄了灯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明俊摘完草莓还是不放心,进她的房间看见人已经睡着了,湿哒哒的长发纠结着搭在床上,将铺着的草席也弄得到处都是水,墙上和门口还没装上门窗,诺大的缺口里头吹出一股股凉爽的夜风,叶明俊站在房间里头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怕她早上起来头疼,一边嘴里嘀咕着她不会照顾自己,一边点了油灯,又从外边竹秆上取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将她头半抱在怀里,细细的拿了毛巾给她擦起头发来。他耐心佳,再说这样的事以前就是做惯的,因此现在做来也不觉得枯燥。一直等到她头发干透了才将她放在床上另一头干燥没沾到水的地方,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

见她穿着单衣睡在那,身子像虾米似的卷成了一团,又取了块稍厚些的大毛巾搭在她身子上,悄悄的步出了房间,瞧着时候也不早了,叶明俊自己也是下楼收拾完草莓洗了个澡也赶紧睡了。

昨天异能透支过度,等到明绣睡醒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外面太阳已经渐渐的西斜,明绣拿了手背挡住有些刺眼的橘黄色的夕阳,听着外边树林里传来知了卖力的叫声,不由的又拉了毛巾将脸蛋挡住,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

这是来到古代后,睡得最舒心的一个懒觉,明绣揉了揉轻轻的坐了起来,将搭在自己身上的大毛巾收了叠好,这应该是哥哥看自己睡着了给搭上的。伸了伸懒腰,屋里静悄悄的,除了林子里的鸟鸣虫叫,连以往熟悉的划拉木头声音也没有,看样子李木匠几人应该回家去了,叶明俊也是不在家里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胡乱的梳了头发刚一下楼,小黄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明绣轻轻的拍了拍它脑袋,见它跟在身后也没诉它,只是走到泉边,泉水静静的流淌着,配着周围的景色,倒也颇有些润物细无声的感觉。之前建围墙时,明绣便让人将这一汪比自来水管还好用的泉水带着池子一并给圈在了自家院内,还用石头打了个池边,弄了两三个石阶出来,以便平时洗衣取水之类的,只是那往山下流淌的地方却没有封死,以免将这一汪清泉给养成了死水不说,而且那流淌个不停的泉水到时候溢了出来,还会弄得满院子都是。

第五十一章 兔子

清彻见底的水面上被阳光镀上了一层亮丽的金色,水里头清晰的映出她的影子,明绣用手掬起一捧水直接拍到脸上,虽是夏天,可是泉水却是冰凉异常,让明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回屋拿了个碗装了些水,又取了细刷子沾了些青盐,走到旁边依她要求所修建的洗碗池刷起牙来,说不清楚嘴里是个啥滋味,只是越发的怀念着现代的牙膏。赶紧拿起水喝了口又吐出来,漱了好几下,觉得嘴里的味道散了些之后才拿起毛巾抹了抹嘴吧。

灶上放着一个盖子,揭开来看,却是用个大陶碗装着满满的稀饭,和一小碟咸菜。这哥哥真体贴。正好肚子饿了,洗了双筷子,直接拿起碗就吃了起来。咸菜酸酸的,可惜没有辣椒,不过也很是开胃。

正要将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到河边去洗,只是房间里却怎么也找不到。在厨房找到了昨晚洗完澡后就放在厕所的桶,明秀跑到楼顶上一看,果然衣服已经洗干净晾在了竹竿上,随着风来回晃荡,手摸上去都快干了。

反正闲着也没事做,趁着这时候精神足她赶紧咚咚咚的跑下楼,拿了个铲子,捞起之前装过水泥后就放在旁边上一直都没用的桶,开门跑到林子里选了肥沃些的泥土铲了满满一桶。小黄兴奋的跟在她身后东闻闻西跑跑的,惊起一些躲在草丛里的鸟儿。并不时的张嘴嚼几根嫩嫩的青草。

明绣也不管它,自从围墙建好后,门天天关着,它已经好久没出来放风,早就闷坏了。自顾吃力的提着土往家里顶楼跑。她人小力气也不大,每次只能装个小半桶的样子,来回走了好几趟后,楼顶围着一圈的小花坛也不过是装了小小的一角,这样来回跑了几十趟,初始还不觉得,只是这梯爬得久了,双腿都在不停的打颤。因此将桶里的泥土倒进花坛之后她干脆将桶扔在一边,自己则坐在一旁的石椅上休息一下。虽楼顶上没有东西挡着,不过四周的大树也遮住了大部份的阳光,因此夕阳时分阳光依旧晒人,石椅上还是没有染上温度,有些冰凉。

想着这花坛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就能弄好的,提了这么大半天,再动下去她也吃不消了,因此站在阳台边缘上就招呼着小黄,小黄玩得正高兴,听到明绣唤它,摇了摇尾巴自觉的进了屋来。

休息了一阵子,正准备下楼洗手,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她趴在精致的镂花石栏上,伸了半边身子出去,却见是叶明俊一只提着一些野菜回来了,看见她露了大半个身子在外头,脑袋还一晃一晃的伸手打招呼时,脸都快吓绿了,这丫头真是个胆大的。

“你在上头做什么?”

见他黑沉着一张脸,明绣虽然有些纳闷,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了

,只是又将身子探出去了些,叶明俊更加的紧张,深怕再和她说话一不留神就给摔了下来,赶紧打了手势,示意她下来再说。

“哥哥,你回来啦?”下楼将东西放回原处,又打了些水把手洗净,才跑到叶明俊身边,拨了拨篮子里头装着的翠绿的野菜,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摘些野菜回来做什么?”

以前天天吃这些玩艺儿吃得直反胃,现在很久没吃了见着这些嫩绿的叶子,她感觉自己已经坠落了,居然嘴里口水直泛滥。

叶明俊还有些惊魂未定,仔细的瞧了瞧她脸色,也许是忙了一阵子,脸颊上蒙了层淡淡的红晕,额头鼻尖上还有些小汗珠儿,脸色倒是比昨晚上好看了许多,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送李爷爷出去时顺便采的,就当忆苦思甜,过些日子可吃不上了。”

明绣顺手接过他手里的野菜拿到边上去拆理,一边赞同的点了点头。

叶明俊也不闲着,一手拿了泥桶铁锹,招呼着小黄一起出院子准备去提些土回来填楼上的小花坛。

跑了十来趟之后任他再能吃苦,也是忍不住歇息了一会喘口气。原本觉得家里多弄些花坛种些花草是多么风雅的事情,现在只是觉得家里花坛怎么这么多,提了这么多土好像永远都填不满似的。

白天李木匠三人来做工的时候见他们兄妹年纪都还小,长生长福两人还会帮着提一些,总是板着脸的李木匠也不拒绝,见两个徒弟“不务正业”也全是当作没瞧见一般,只顾着做自己手上的活儿。

有人帮忙总是比自己做快上许多,虽然二、三楼到处都是花坛,不过李长生兄弟俩都是做惯粗活儿的人,帮着提些土可比跟自家师傅做木工好多了,至少不用挨打骂,因此每次提着木桶时都是一脸眉开眼笑,让明绣不由的暗暗嘀咕,这两人连做事儿也这么开心。

幸好也是如此,花坛虽然多,不过一两天的功夫也就填满了,到时候买些种子洒下去,再使用一下奇异的能力,到时候植物长得又快又好,满院花草也不是太遥远的事情。

虽然早就说好赶集的时候一同前去,只是叶明俊绕到明绣房间,远远的站在门口就能瞧见她卷成一团睡得正香,笑了笑知道她这几天以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他心里更是愿意她多睡一会儿,因此也不叫醒她,只是悄悄的放缓了脚步离开,简单的收拾了下就提着草莓出门了。

明绣睡醒之后,太阳早已经升得老高,阳光从窗口洒了进来,屋里亮堂堂的,瞧着像是巳时了,不由的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除了四周清脆的知了鸣叫声,家里静悄悄的,这个时辰叶明俊应该还没有到家。

明绣赶紧滑下床,伸了只细白

的脚将睡觉之前丢到床脚的鞋拨了出来穿上,双手当作梳子般将柔顺黑亮的头发理了理,拿了放在枕头上的绳子给绑上。

正搓洗衣服时,院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叶明俊双手各提了两个篮子走了进来,见到她蹲在水池旁时还有些讶异:

“绣儿,这么早就起来啦?”

明绣额头滑下一排黑线,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还早?再过一会儿都能吃中午饭了。

叶明俊瞧她样子就知道她对自己“偷跑”还有些生气,不由的举了手里的篮子摇了摇,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见篮子虽然被他提在了半空中,只是篮子却微微的在晃动,上头盖着的宽大的荷叶更是差点掉了下来,明绣好奇的将手里的衣服拧干了水放在一旁的盆子里头,甩了甩手才走了过去。

“哥哥,你买了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揭开了上头盖着的叶子,却有些惊喜的看见里头蹲了五只雪白可爱的小兔子。每只大概有巴掌大,小雪球似的卷成一团,瞧着就惹人喜爱,她忍不住伸出湿漉漉的小手指去戳了戳。

“兔子”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明绣也不例外,伸手抓了一只抱在怀里,见它睁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四处望着,却不挣扎,不由的更加喜欢,不停的摸着它柔软的长耳朵。

叶明俊见她喜欢,白皙俊秀的脸上也是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是将装了兔子的竹篮放在她脚边,把手里其余的东西拿进屋里头。明绣见他居然买了几只兔子回来,对他手里其它的东西也很是好奇,将小白兔放回篮子里头,也顾不上那可爱的兔子,尾随在他身后进了屋。见他将东西一样一样的从篮子里头掏了出来,脸上不由的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卖完草莓后,叶明俊想着妹妹在家也是无聊,怕她一天到晚的注意力只放在植物上头,因此买了几只小兔子回来,想着这东西好像女孩儿家都会喜欢。又将她之前便叨念着要的一些植物种子买了好几种,捆了一大包。明绣拿出来看了一下,便惊喜的发现这些油纸包着的种子上头都写了名字,分别有玫瑰、茉莉、菊花等鲜花种子,另外蔬菜则是有西红市、丝瓜、茄子等,每包瞧着份量都是不轻,到最后居然还看到两大包种子,上头写着桂花树的字样,明绣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看见妹妹满脸的问号,叶明俊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了,才斯条慢理的说道:

“买太多,老板送的。”

这桂花树的种子也不值当什么钱,只是不好种活才有些稀罕而已,因此她也没放在心上。明绣觉得奇怪的是,没想到这古时候的生意人也懂得买二送一的道理,知道给些小恩惠来留住顾客的心。

只是如果她知道卖

种子的老板的心声,就会明白她误会有多深

老板说实话也不愿意当这么豪爽的人,开始瞧着叶明俊买了许多东西只觉得今日走了好运,结果三言两语就给叶明俊哄去了这两包桂花树种子,等到回过神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说出口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哪里还能收得回来。再说红口白牙的周围许多人都听得很是分明,他这么一个大人也不好意思和一个大半的少年耍赖,只得暗自咬牙流泪。

虽说这桂树种子值不了多少钱,可是这两么两大包还是很让老板肉疼不舍的。当然这些话叶明俊不会和明绣说,见她喜滋滋的收了东西放在一旁,也只是微微笑着。

另外个蓝子里却是装了一块猪肉,中间用荷叶隔着,下头装了好大一圈猪大肠,难怪之前就闻到一股味道。明绣瞧了他一眼,知道哥哥这是上次吃过肥肠后,嘴馋了。

自从盖房子时吃过一次肥肠后,叶明俊就暗自想念了许久。只是这猪大肠虽然便宜,不过不容易清洗,而且要想洗得干净没异味还得花不少时间,前些日子建房子忙个不停,哪里来的空闲时间现在好不容易闲了些,因此赶集时叶明俊见着了张屠户那还摆了几圈,就毫不犹豫的要他装了起来。

叶明俊见她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小眼神盯得他一阵不自在,反正天时也不早了,他干脆借口清洗大肠,提着篮子就溜了出去。

明绣也不拆穿他,难得见到他这副模样倒也稀奇,只是将刚才被她抛弃了丢在院子中间的兔子提了起来,一时之间也没有专门喂养这些小白兔的笼子,也只得连着篮子一起放进牲口栏里头,顺手摘了几片菜叶扔进去,见它们一拥而上吃得欢快,也去池边帮着叶明俊清洗大肠。

第五十二章 复学

这些天将土填好以后她心里就有些急迫,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叶明俊买了这么多种子回家,一吃完午饭,明绣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拿了种子跑上阳台。

叶明俊本来想要帮忙,可是帮了几次倒忙之后明绣就将他赶到一边儿去,只得洗了手拿了本书坐在一旁瞧着她挖土种花浇水,忙得不可开交,鼻尖上挂了好些晶莹剔透的汗水珠子,他这坐在一旁歇息的人都觉得有些闷热,她却浑然不觉。

坐了一阵子只觉得口干舌燥,叶明俊下楼喝了大瓢凉凉的开水,又给明绣也带了一碗上去放在桌上。明绣将所以的花种按不同种类将整个阳台全部种好后,正是热得厉害,嗓子眼儿里头好像快冒出火来,见着桌上放了一大碗水,知道这是叶明俊准备的,高兴的端起来咕咚咕咚的喝起来,边嘴里还迷糊不清的说:“谢谢哥哥。”

给她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又见她喝得急,怕给呛到,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虽顶上有不少树木遮着,可是这时正当晌午,还是晒得兄妹俩有些受不住。本来明绣想要用异能将葡萄催熟,却被叶明俊给制止,昨天那个情况真是把他给吓坏了,希望妹妹就算要使法让葡萄发芽长大,也要稍微休息几天,明绣知他担心,也没有反对。于是赶紧下楼去,又烧了些热水将身上的泥土汗渍洗干净,明绣才拿了换下的衣服,拿到院子里的小塘那打上皂角清洗了起来。将洗好的衣服抱上楼晾时,看了一眼叶明俊同样空荡的房间,因屋里还没做好椅子,因此他正拿着书本坐在几块木板临时搭成的简易床上认真的看着,连明绣伸了个脑袋进来也没注意到。

将空盆拿下楼放好,明绣心不在焉的拿了帕子擦干手上的水珠,回到房间就发起呆来。忍不住掏出怀里的荷包,解开绳口把里面的钱一并全倒在草席上散落得到处都是,用小手扒到一块数了数。叶明俊今早卖完草莓买了其它东西后,将剩余的两百多文一并交给了她,加上之前剩余的一些散碎银子,一共还有八两多,就算叶明俊去私塾的话也花不了多少钱,一个月最多也就几十来文罢了。再说家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些零碎的小事而已,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慢慢做也就是了,就算有什么大事,哥哥一天进学堂也不过两三个时辰,等他回家再帮忙做也是完全足够了再加上平时还有小黄陪着,也不太怕。

当下打定主意来到叶明俊的房间,看见他正捧着书看得聚精会神,连她进来了也没注意到,明绣突然放缓了脚步,悄悄的来到他的身后突然大叫:

“哇”叶明俊冷不叮的给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书本也没拿住,一下子掉在地上,听见背后传来清脆的笑声,

转过头一看,却见明绣笑得直不起腰,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举起手在她饱满的额头敲了敲:

“调皮。”只是看她白皙的额头给敲出一小块红印,又是有些心疼的揉了揉。

两人笑闹完,明绣正色的说道:

“哥哥,家里还有多余的钱,够你去上学塾了。”叶明俊一怔,这个问题他们两个之前讨论过几次,他也就拒绝了多少次,没想到她今天却是又无预兆的提了出来,便又摇了摇头说:“我不急的,在家自己看书也是无妨。”话虽如此,脸色却又黯然了几分。

明绣看在眼里,也有些怜惜:

“家里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剩下的也花不了什么钱,再说钱再挣也就有了,放着也不能生些利息出来,不如你去上了学塾,多交些朋友,学些东西也是好的。”也许是想到以前上学堂时欢快的时光打动了他,叶明俊怔了下却是没有再开口,只是依然摇了摇头:

“平时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万一有个什么事,我没在家也不放心。”又想到乔沐远那一家人,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能再上学塾虽然很是令他心动,不过他还分得清哪一头比较重要:

“万一舅舅又如上次似的来到家里,你可应付不了。”乔沐远一家可不会心慈手软,上次在这吃了那么大的亏,依他的性子早晚得找上门来找回丢失的脸面。

他在家还能站在明绣面前抵挡几下,他这个舅舅一向有些心狠手辣,想着上次明绣给打得奄奄一息的样子,要是他不在家,怕是直接被乔沐远打出个什么好歹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直接就说管教不听话的小辈,他们兄妹俩还得有苦也说不出。

明绣微微笑了笑,她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有的是办法整治乔沐远一家,就怕他不来,来了就吃不了好果子。不过这事也不能明白的告诉他,只是指了指楼下狗窝的方向说道:

“如果是乔家人来了,我就放小黄咬他们。”

看她说得轻巧,脸上还微微带了些骄傲,叶明俊却是心里微微一动。小黄买回家养了这么几个月,平时好吃好喝的养得不错,现在长得高大健壮,一看就是威风凛凛的。并且这小东西还鬼精鬼精的,上次吓跑了几个跑来山里想要找草莓的村民。舅舅几人养尊处优,说不定小黄对付他们都是绰绰有余了。

想到乔沐远被小黄追得满地乱窜的样子,虽然明知道是假像,叶明俊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虽然明绣说得头头是道,不过他是不敢用妹妹去冒那么一丁点的险。

明绣知道他心动,只是他心里还有些顾滤,不由的有些感动,放缓了声音劝道:

“哥哥认真读书,将来考

个秀才有了功名,也好叫欺负咱们家的人好好瞧瞧,娘亲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说到这里,叶明俊却是忍不住感到眼眶蒙了层水雾,乔沐心一直是他心里一碰就疼的坎,现在明绣这么冷不丁的提了起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他心里还有很多顾滤,只是明绣这么一说,他不由的点了点头,想要靠读书而出人头地的想法越发的浓烈。

自从娘亲去世后,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可是他虽然嘴上不说,平时重活累活也都是抢着去做,可是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一直都是明绣在照顾着他,也许是自尊心有些挂不住,这个发现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现在能够再继续上学堂也是全靠着妹妹,叶明俊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好好念书,以便将来出息了能好好的照顾她,尽到做哥哥的责任。

只是在明绣的心里,却认为他给了自己一直渴望而不得的亲情,她认为和自己做的比起来,是根本微不足道的。

明绣这时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他面色不停的转换,一会是犹豫一会却又是坚定,只是看他终于点头同意,才松了口气露出了笑脸。

就怕他倔脾气发作任她说破嘴皮子也不去私塾,那她可真没有办法。

叶明俊见她高兴,心里不由的有些酸涩。想到可以再去学塾,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也是慢慢开心了起来,心里冒出一串串幸福的泡泡,好像私熟里平常那个严肃古板的夫子也变得不那么可怕,连那些爱捉弄他欺侮他的同窗叶明俊都觉得怀念无比。

顿时兴奋得捏着两个拳头在原地直转转,平时如小老头般板起来的脸,也露出他这个年纪特有的稚气来。明绣笑眯眯的看着他这可爱的样子,真恨不能伸了咸猪手在他脸颊上捏一捏。

第二天天还没亮,明绣就起床熬了一锅稀饭,又切了些咸菜洒了些麻油拌上,将手上的水渍在围裙上擦了擦,准备想要上楼叫叶明俊时,刚走到楼梯口就碰到正准备下来的他,明绣见他翻出了平时一直都舍不得穿的一件青色亚麻长袍穿上,头发也一丝不苟的用方巾挽在头顶上,余了些散碎的短发在肩后。换下了平时随意的衣衫,整个人显得很是精神,下楼时一边走一边还整理着折叠得有些印痕的衣领,袖口也是拉了拉,见到拴着围裙,头发只是随意的挽在一旁的明绣时,眼睛透出有些羞涩的神情。

明绣假装视而不见只是招呼着他:“哥哥,吃早饭了。”

赶紧点了点头,借着去取碗筷的功夫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厨房。明绣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这还没表现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呢,他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吃完饭明绣取了

一百文钱给他,叶明俊却数了六十文出来装进袖口里,剩下的则是递还给她。

“用不了这许多,以前每月只需五十文的。”明绣明白,他是怕这几个月没去,学费涨了些许,因此多拿了十文。于是点了点头问道:

“那中午能回家吃饭吗?”叶明俊有些为难的摇摇头,她也就明白了,多半是中午休息时间不多,回家应该是来不及的。

怕妹妹担心,于是他安抚的说道:“中午其实也不太饿,早饭吃得多,我忍一会,不到未时就已经下学了,到时候回家来吃也是一样。”明绣也不再问,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辰时了,就不断的催他出门,叶明俊被她推着往外走,嘴里还不住的叮嘱:

“有人敲门你先看看,不认识的你可别开,自己也要休息一会,太重的事等我回家再做……”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推出了院子。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小萝莉认真的说着自己不是小孩子,越看越不能让人信服,叶明俊虽然心里也有些担心,正想要再说一些时,却见到明绣看他啰嗦个没完,一把转身进了院子,“啪”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他正要开口,话却是梗在喉里。

只得咬牙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知道妹妹也是不希望他再担心,况且时辰瞧着也不早了,当即也只得放弃教说,朝学堂方向走去。

站在院门后,明绣竖起耳朵听着外边越走越远的脚步声,过了一阵子打开门瞧,外头空荡荡的,远处连人影也没瞧见,显然是走得远了。

关上门,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心里也有些空荡荡的。兄妹俩朝夕相对这么些日子,以前她也单独呆在家里过,可是头一次心里有这样的感受,明绣不由的苦笑,看来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第五十三章

小黄见她站在院子里头发呆,赶紧机灵的跑了过来,围在她身边不停的摇着尾巴,如今它已经长得快到明绣胳肢窝了,明绣的身板和它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甩了甩自己的头,赶紧把这些悲伤春秋的情绪甩到一旁,走到牲口圈里,提出小笼子,看到里面五只小兔子正挨到一堆睡得正香,她无聊的拨了拨兔子耳朵,心里却在想这兔子睡觉挤得这么紧,不知道会不会热。想到这里却是对自己的胡思乱想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编贝似的雪白小牙齿。

小黄也好奇的围着兔子笼打转,它对这个新成员还不太了解,一直用鼻子不停的去闻,吓得几只小兔子在笼子里不停的转来转去。明绣看得好笑,拍了拍它的头,引得它马上转移视线,热情的伸出舌头不停的舔着明绣的手心,看她笑得开心,更是兴奋,屁股一直不停的扭动,将尾巴甩得更欢。

正玩得高兴时,小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明绣好像看见它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许多的样子,一会又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既然它没叫,而在这个时辰能来这的人除了李木匠师徒就没别人了,没一会院子大门就响了起来,明绣就着门缝往外瞧了瞧,李木匠师徒都笔直的正站在门外头。这几天因为他们几个都到叶家来做木工,小黄将他们认熟了,所以敲门时连眼皮儿也没抬一个,这狗成精了。

赶紧将门打开,笑眯眯的同李木匠的两个徒弟一阵问候。李木匠却是板着一张脸,只是从鼻孔里头嗯了一声。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明绣早摸清了师徒三人的脾气。都是心眼实在的人,只是这位李爷爷却不怎么善于和人打交道,因此让人第一眼看上去会有严肃令人畏惧的感觉,熟了以后就会发现,李木匠其实是个很慈祥的人,只是脸长得比较“硬朗”了些而已,在明绣跟他打招呼的时候,能看见他眼睛里头满是温和的笑意,只是脸皮太硬笑不出来而已两位徒弟则是看着块头大,其实性格却很是活泼率直。

见了明绣两人都是笑眯眯的问好,和李木匠冷硬的表情截然不同。

明绣侧了身子让他们进了院子,李木匠也不废话,直接将工具箱拿了出来就开始工作。她本来还想要再寒喧几句,见了这情景也只是嘴角直抽抽。

站了半会儿也没人理她,好像自来到古代以来,除了乔沐远一家人之外,生了副好皮相不管走到哪人家都是对她喜爱有加,好像是第一次被人无视。明绣也只得摸了摸鼻子进屋烧了一大锅开水泡了茶,放凉了提到外边。

虽然还不到午时,可是明绣却早已经开始准备着张罗午饭,肉和菜等都是昨天哥哥赶集买回来现成的,一直放在旁边的小池塘里冰着,也省了她再

跑一次。捞起来切了一半出来,剩下的又放进油纸里包好,装进背篓里又放进小池塘。做好饭后,将每样菜赶了些出来,便将饭菜端到客厅的小饭桌上,又打了盆凉水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招呼师徒几人洗手吃饭,几人做事做了一上午,早就饿了,两个徒弟听她叫开饭就像那正在监狱服刑的犯人听说已经刑满归家般的开心,迫不及待的收了工具将手洗干净甩了甩,就钻进屋里吃饭。

明绣则到厨房拿起留出来的菜,又盛了一大碗饭,拿了个干净蓝子,将饭菜放了进去,又拿了块干净的白棉布盖在上面,提在手里到客厅跟李木匠师徒几人打了声招呼。

几人都很奇怪她提着个蓝子好像要外出的样子,李木匠虽然端着碗,可是眼睛里透着关心,明绣笑眯眯的解释说自己去给叶明俊送饭,嘴角旁两个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显得整个人更是可爱甜美。众人一问,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叶家小郎是进学堂去了,难怪今天只剩她一个小女娃在家,不免对她都有些怜惜。

李木匠听她说也就挥了挥手,仍旧是皱着眉头,脸上毫无表情:

“去吧,路上可得仔细一些,别摔了小叶公子的饭菜,我们会帮你好好看着家的。”

两个徒弟都了解他,听了这话都有些好笑,明明是关心这小叶姑娘的话,可是师傅这样讲出来就是有让人跳脚的冲动。

虽然说是送饭,其实明绣也不太清楚那学堂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问了李木匠师徒二人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方向而已。时间也不早了,反正可以边走边问,明绣对三人挥挥手,更是对可爱的李爷爷眨了眨眼睛,却见到他依旧板着脸,可是晒得黄黑的脸上,却是透出红晕。见她调皮的小模样,虽然心里喜欢,可也装着不耐烦的挥挥手。

也不在乎他的冷言冷语,明绣又笑了笑,真是个可爱的老人家。

打开门,小黄却似箭一般的冲了出来跟在她身后,无论怎么赶也赶不回去,想想哥哥还在学堂,这时候不知道下学没有,如果下学了的话看见人家吃饭,肯定早就饿坏了,也就只好让小黄跟在身后,一路急急的往学堂赶去,路上遇到很多村子里边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应该是之前乔沐远来到她家撒泼,却吃了个大亏的事被人知道宣扬开来了,因此这些人才会大惊小怪的吧皱了皱眉毛,明绣加快了脚步,一路上拉了些人又问了几个人,才在村东头找到了这家私塾。

时候已经不早了,其它同学三三两两的约在一起,正坐在树下有说有笑的吃着午饭。也许是大家以前也见过她,明绣一走进学堂里头好多人都停了下来盯着她瞧,甚至有些人如同村里的三姑六婆般,手里拿了

筷子指着她边说边笑。虽然被瞧得莫名其妙,不过明绣也不真是一个孩子,没和这些少年一般计较,只是假装着没有瞧见。

这学堂虽然只是一般的乡村私塾,可里头占地面积也算不小,花草树木的也种了许多,明绣好像是个没头的苍蝇一般提着饭篮子跑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课室在哪,也只得在路上随意拉了个路过的学子,礼貌的问了下道路。

只是刚说了叶明俊的名字,这位跟学堂里大多数学子一般穿着略显得有些飘逸宽袖袍的少年却变了脸色,也不愿意正眼正瞧她,有些轻蔑的哼了一声,甩了甩宽大的袖子掩住了嘴鼻,斜了眼睛瞧她,正待挖苦些时,旁边站着的小黄却比人还要敏锐,一下子却凶相毕露,冲他吡牙咧嘴,眼里透出凶光,吓得他也忘了自己想要再说什么,赶紧提了及地的衣摆落荒而逃。

这一系列的变故只是在一瞬间,等明绣缓和过来时,吃惊的瞧着那人已经跑过前边儿转角处,不见了踪影,旁边小黄仰了毛绒绒的脑袋一双黑水晶似的眼睛得意的望着她,不由的微微张了嘴巴,愣了一下。

前边儿的人已经跑得没了影儿,明绣只得又拉住了一个过路的人。这人被明绣抓住,心里暗呼倒霉,他也瞧见了之前那位同窗的遭遇,现下这叶明俊的妹妹正仰了无辜可爱的脸孔瞧着他,只是旁边那条杀伤力极大的黄狗却是眼神不善,吓得又是一个激灵,心里直呼倒霉。自己已经低了头猛走了,哪想还是被她逮住,早知道是这样之前别停下来瞧热闹,早些回课堂就好了。

明绣见他满脸惶恐的表情,虽然老实的站在原地,只是那双眼睛还在瞧着想要逃走,不由的伸了手将他衣袖拽住,赶紧问道:

“这位大哥,你知道我哥哥的课堂在哪里吗?”

那人一听她问这话,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手赶紧指了指前边的方向:

“右转”

明绣愣了一愣,自己之前忘了说叶明俊的名字,怎么他就已经指出来了?不会是胡说八道想要诓她的吧?想到这儿,有些怀疑的盯着他瞧。

那人见她呆在原地没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眨也不眨,以为她没听清楚,又瞧见旁边小黄虎视眈眈的眼神,没来由的觉得心虚,又小小声的重复了一下:

“前边右转就是了。”

他越是这样明绣心里越是怀疑,只是她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装着天真的样子摇了摇头,拉了“这位大哥”的手甜甜的笑道:

“我好像不太认识路呢,这位大哥你能带我去吗?”

见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头一片纯净,“这位大哥”心里想着不行,那脑袋却点得如小**啄米一般的快,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提着原本

在明绣手上的颇有些份量的饭篮子,走在前头了。

叶明俊的课堂也不太远,往前右转没几步就到了,明绣才发现“这位大哥”确实没撒谎,宽敞的房间里头只有一人半跪坐在矮凳上,背脊挺得笔直,认真的在写着什么。虽然只是瞧着背影,不过明绣还是认了出来,瞧了他有些孤单的一人坐在那里,不由的心里一酸,大叫了一声:

“哥哥”

叶明俊初始以为是自己幻听,眼睛眨了眨却是没有转过头,只是手死死的捏紧了笔杆,正要再下笔的时候见到窜到身边熟悉的小黄,不停的舔着他手心,热情的边叫边跳,才惊觉真是明绣来了,当下又惊又喜,看见她站在一个同窗身边,笑吟吟的看着他时,更是眼眶一热,险些流下泪来。

正当晌午时分,大家都出去用餐,只有他一人坐在教室,虽说他也能忍得饿,可是几个同窗却是恶意嘲笑他娘亲去世,家里贫穷肯定是吃不上饭的。要不是他这段时间稳重许多,再加上妹妹花了钱让他进学堂也是为了读书上进,而不是为了打架滋事要不然怕是几人当时又会起冲突。

虽说对妹妹来送饭很高兴,可是见她走得大汗淋漓的样子,想了这一路还是有些辛苦,还是赶紧掏出手帕将她额头细细擦了一遍,又看她晒得通红的小脸,一时又是开心又是心酸,两种情绪纠结在一起让他梗咽的说不出话来。

第五十三章 送饭

两人都遗忘了好心的“带路大哥”,说了半会话,明绣想起过来的目的时,才将这位已经被遗忘到角落的人想了起来,不由的又对他笑了笑,顺手取走了他提在手里的饭盒。

“这位大哥”见他俩说话,自己则跟个随从似的提了东西站在一旁,还不好意思插话。东西虽然不重,可是提得久了又站着不动,再加上读书人一般都是五体不勤,在家时父母兄妹也不会让他做一点活儿,因此提了这么一阵子也感到颇有些吃力,只是一旁小黄眼睁睁的盯着他,让他连想要换只手也莫名的觉得心虚。

只得咬紧了牙关硬挺着,小脸却惨白惨白的,心里不住的哀呼流年不利,热闹没瞧到反而做了次免费的劳动,而且连这只狗也和他不对盘,老是“别有用心”的盯着他。

现在明绣将他手里的篮子提了过去,虽然还没说声谢谢,不过这位少年心里却高兴了许多,瞧着就不是惯于掩饰的人,心里欢喜脸上自然就露出了笑容。只是手臂还酸麻着,一时间又是皱眉又是傻笑。

明绣奇怪的瞧了他一眼,只当他是患有那种类似又哭又笑的毛病,现在见着了叶明俊也不和他再磨唧,赶紧笑了笑道:

“谢谢这位大哥了。”言下之意就是您该离开了。

这声谢谢还真不容易赚到虽然本来就准备想要告辞离开,只是这兄妹俩都一致的盯着他,略微有些尴尬,只是嘿嘿干笑:

“那我先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眼睛还盯着小黄,路过门槛时脸上刚露出了笑容,小黄突如其来的冲他“汪”的叫了一声,这位学子被这变故一吓,两脚一起拌在门槛上头,一下子仰面跌倒在门外头,只听见“咚”一声巨响。

他悲壮的身体倒了下去,门槛周围的灰尘扬了起来迅速的将他包围住。

明绣只瞧了他还遗留在屋内的双腿不住的抽搐,不由的缩了缩肩膀,嘴里发出“咝”的一声,这么大的响声,怕是后脑勺会肿不小的包包,搞不好还能摔成脑震荡,这得是有多疼?

有人倒下去了,就有人围了上来

自古以来热闹多的是人瞧,这位摔倒的“好心带路大哥”因为想要瞧下别人的热闹,没成想自己最后却成了别人围观的对象。

想来他如果倒在地上没有昏厥过去的话,应该万分后悔自己之前一时的八卦行为了。

明绣见周围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围了一大圈人,虽然对那位带路的学子很是同情,不过她心里也明白,恐怕现在他最不想要见到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虽然她不是成心的,不过也是间接累他变成这样的。不由的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娇俏可爱的表情。

想着叶明俊恐怕也是饿久了,虽然有些对不

住那位还躺在地上的仁兄。过人群的缝隙,明绣瞧他被人扶了坐起来之后才放心的牵了叶明俊的手溜过了热闹的人群,多走了几步,在离课堂稍远一些的地方找了棵安静无人的树下随意坐着,将盖在篮子上头的白布取下来铺在地上,把饭菜取出来摆在上头,一手拿了饭碗,一手拿了干净的筷子递给叶明俊。小黄就安静的趴在旁边,叶明俊伸出手指拨了拨它的耳朵,换来它热情的动作。

忍到这个时候,身心俱是疲惫,早就饿坏了,接过妹妹手中的饭碗和筷子,却不开动,只问道:“绣儿,你吃了吗?没吃一起吃吧。”

这些饭菜按照他平日里的饭量盛的,哪里还有多。明绣点点头,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吃完了才给你送饭的啊,我饿着肚子怎么能走这么远。”

叶明俊又劝了劝,见她始终是摇头,只是一个劲儿的催着自己吃饭,也只得捧起饭碗,开始大口的吃起午饭来。明绣一边笑着看他吃,偶尔帮他拍下背,以免他吃得急给噎住。

等他将一大碗饭吃光,连菜汤也倒在里面和着饭一起吃了,收拾了几个空碗装进蓝子里,夫子马上就要开课了,叶明俊也没有留她,明绣招呼了小黄,准备回家去,她肚子早就饿了。

叶明俊站在原地,看着妹妹小小的身影带着小黄慢慢消失在视线里,他暗暗握了握拳头,以他的细心早就看出明绣没有吃饭,不说只是因为自己怕眼泪要流出来让她担心而已。抹了抹眼睛,这个慢慢变得有些安静的少年,更加沉默了。连其它少年挑衅的话语也没有再将他激得面红耳赤,直接当这些话耳旁风一般,上课时却是更加认真了。

明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未时了,在这烈日当空照的时候,跑了这么一个来回,又饿又累好不容易才坚持回到家里头,刚进到院子里头,直接就坐到一旁的石椅上喘着粗气,觉得心脏扑通跳得厉害,似要翻出喉咙一般。

李木匠瞧她跑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传来关心的眼神:

“后面狗在追吗,跑这么急”后面那条狗投来无辜的眼神,小黄心里默默的流泪,它招谁惹谁了李爷爷尴尬的和小黄对望,旁边两徒弟难得见到他这样子,不由的有些忍俊不禁,连坐一旁的明绣也觉得有些好笑。

明绣坐在外头休息了一阵子,也感受到李木匠的不自在,反正肚子也饿了打了声招呼就进屋里去了,走时还能感觉到李木匠松了口气的表情,不由又弯了弯嘴角。

客厅里头的小桌子上盖上了盖子,桌子上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吃过饭的痕迹,汤渍饭粒等,明绣一阵奇怪,揭开来看,上头放了好几样之前炒的小菜,看得出来没人动过,跑出客厅问道:

“你们没吃饭吗?”

李长生没有长福的滑头,见明绣发问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还是老老实实的解释道:

“师傅叫我们吃之前拿碗一样菜留了些出来。”

李木匠见他拆台,冲他一阵大吼,连旁边的李长福也没有能幸免:

“要你多嘴,这点儿功夫都够刨好多木头了长福,赶紧做事”吼完后表情也有些不自在,脸板得更紧了。

两个徒弟都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再说师徒三人的相处一向都是如亲生父子一般,被吼了也是笑嘻嘻的,看得李木匠大是无奈。看到明绣飘过来感激的小眼神,更是觉得不好意思,拿起锯子装作很忙在做事的样子,故意不看她一眼,可是两个徒弟却是生来专拆他台的。

“师傅,您锯子拿反了……”李木匠闻言一惊,急忙低头一看,果然,刃口朝上,绳子一面却在木料上使劲划拉着,难怪觉得不对劲儿。只是这么一来更是丢脸,旁边却是传来了噗嗤的笑场声,不由的恼休成怒了:

“今天把事儿做完回家后再做十条长凳,下次赶集时正好可以卖”

两徒弟都发出一阵哀号,李木匠却是不为所动。

明绣漾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咧嘴露出一口细嫩小白牙正在闪闪发光,看得李木匠脸虽板得严,可是行动却越发的僵硬,才转身回屋吃饭。她进屋时还能听到外边传来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又是忍不住“噗嗤”笑出来,这个李爷爷真是可爱

吃完饭收拾碗筷进厨房时,发现李木匠几人吃过的碗筷早就洗好摆进碗柜里了,她又是微微一笑,不过没再跑出去问,以免让这个原本已经很不自在的老人更加尴尬。

天气这么热,早上烧的茶水早就喝光了,李长福正拿着葫芦瓢在山泉那接凉水喝,赶紧又将锅洗了烧了开水洒了些茶叶进去,提出去。

李木匠眼尖的看到她一个人吃力的提着装满热茶水的桶,眼睛瞪了一眼旁边正在做埋头做事的长生,示意他去将桶提过来。无奈这徒弟真是听话乖巧,做事时认真的连头也不抬一下,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睛。只得自己放下手里的活走到明绣身边,硬邦邦的说道:

“我来提,你可别将我要喝的茶水洒了。”

明绣毫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抬头甜甜的对他笑了一下:“谢谢李爷爷。”

李木匠其实很想也对她笑一下,他心里很是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女生,可是在家一向是做主惯了,这么几十年来都是板着一张脸,再说年纪大了越发是这样的调调,哪里拉得下脸笑出来,只管提着水桶转身就走,也不和她多说话,心里却在暗暗懊恼。

明绣知道他别扭,任他将茶水提走,转身

进厨房拿了几片菜叶丢进兔子笼里,又和了些饭倒给小黄,做好了一应杂事之后才和李木匠几人打了声招呼就上楼去了。

小心的坐到石椅旁拨了拨一边花坛里头的土,又站起身来望了望,三楼的阳台高度不低,见在院子里就算抬头也注意不到这边阳台的情况之后,默默地对昨天种下的葡萄种子使用着异能。

一只翠绿的小苗很快的钻出土外并开始迅速发芽,明绣睁了眼睛见它快要长到石桌高的时候,停止了异能的使用。开始她很想让葡萄马上长大开花结果,可是想到自己使用异能过度后那难受的滋味还是心有余悸,再说万一晕倒,那就更倒霉了,被李木匠等发现她也解释不了才建成几天的阳台怎么会有一颗成熟结果的葡萄树。

万一李木匠几人以为她睡着了,而等到叶明俊下学回家的话,她在阳台上晒几个时辰,不死也要脱层皮俗话也说了,心急吃不了豆腐,虽说李木匠等人不是坏人,不过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她也就越安全。更何况这样玄乎的事,也不好解释。

因为没怎么使用异能,她下楼的时候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而已,李木匠师徒当然是以为她上去糊阳台的时候给太阳晒的,毕竟正值午后,阳光可厉害得很,他们这样做惯事的大人也是被晒得频频喝水,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

相处了这么久,李木匠心里早就喜欢上这个小姑娘,现在瞧她苍白着一张脸,越看越觉得刺目,也心疼她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当即脸板得更紧了:

“去睡一会。”。

第五十五章 惬意

知道这位大爷是好心,明绣点点头,忙了这半天,又赶了这许多路,她确实是累了。再加上刚用了异能,更是觉得睡意浓浓,打了哈欠之后便乖巧的说道:

“李爷爷你们自己照顾一下自己,那我上去躺一会。”

李木匠越看她越显苍白的脸蛋越是觉得碍眼,心里对她不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更是有些生气,冷着一张脸直接挥挥手。

明绣刚一上楼,李木匠就听见两个傻徒弟在一边议论他:“师傅真是的,关心的话也说得硬邦邦。”

“就是啊,人家小姑娘哪能理解啊。”

“他语气凶巴巴的。”

“对啊,不过他对我们倒从来没这么骂过。”

“是啊,他都是拿着木条直接用抽的。”哪里会和他们这么多耐心,说这话时还翻了翻白眼。

李木匠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俩小兔崽子讲人家坏话也不小声一些,被他这个“受害者”听见了也是一副嘻皮笑脸毫不在意的样子。

明绣睡得正香,却是被楼下传来的讲话声吵醒了。从木板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走到阳台趴着石栏,见到原本是叶明俊回家了,正在与李木匠几人说着话,斜挎着一个装书的布袋,一只胳膊下头夹了一大把翠绿鲜嫩的青草。

看见趴在阳台上正在迷迷糊糊对他笑着的妹妹,不由的对她挥了挥手,跟李木匠等人打了声招呼之后,才将手里的青草拿进牲口棚里头丢给兔子,又到池边洗了洗手在衣服上擦干,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楼,弯下腰抱了她双腿站起来说道:

“绣儿,要再睡一会吗?”

明绣摇了摇头,虽然嘴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不过还是揉了揉眼睛试图清醒一些:

“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说完还打伸手打了个哈欠。

叶明俊满眼笑意的摸摸她凌乱的头发,从她屋里取了根凳子出来拍拍示意她坐下,一手拿了梳子将她凌乱的头发轻轻的拢成两个小髻,从怀里抽出两根头绳给绑上。

明绣冲他甜甜一笑,还有些睡意蒙蒙的,干脆歪了脑袋靠在他略微有些单薄的xiōng前,叶明俊看她小猫似的表情,温柔的摸着她细柔的头发,心里满是幸福的泡泡。母亲虽然去世,可是还留给他这样一个乖巧的妹妹,能让他照顾,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是被她需要的,活着还是有用的,真好。

等下晚上李木匠等人收拾工具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明绣兄妹却挽留着让他们将晚饭吃了再走,明绣是很喜欢这几师徒,对这位李大爷的关心也很是感激。叶明俊则是希望他们在上工的这段时间,能在他不在家时帮忙照顾下妹妹。不过兄妹二人邀请了好几次,李木匠都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拒绝,因此兄妹二人说了这话其实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

两个背着工具箱的徒弟正准备开口要说师傅是多么有原则的人,天晚了肯定要回家的,谁留也不行拒绝的话还没出口。自个师傅却拆了台。

“好啊”哪知道李木匠出人意表的点了点头,听见身后传来两道抽气声,他眼角抽了抽,难不成他就是这么古板不知变通的人吗?

李木匠只是觉得兄妹二人住在这大山里,晚上吃饭也是怪冷清的,况且人家邀请了这么多次,拒绝的次数多了他也怪不好意思的。再加上他也是真喜欢这兄妹俩,特别是明绣,见她一开口,也不忍心见她失望,于是才同意了。将工具箱背在身上,率先走进客厅,转身却看到僵在原地石化的徒弟二人,脸又黑了。

“哼”

吓得二人一个激灵,常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对自己师傅还是非常了解的,一听他同意了就知道这事儿绝非开玩笑随便说来哄人的,想到能多吃一顿好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赶紧放下背在身上的工具箱,帮着明绣进厨房做事去了。

既然这位酷酷的李大爷愿意留下来,明绣也把冰镇在池底剩下的肉捞上来,冼干净拿回厨房,放在烧红的锅里抹了抹,看到肉皮上原本长长短短的毛都烫卷掉落后,又拿水洗净,将菜刀菜板放在洗碗池里打了瓢水冲了冲,因叶明俊正在客厅陪着李木匠聊天,她也就准备自己切,徒弟甲这时候正在屋旁抱了些干树枝进来,一看她的动作,赶紧将柴放在灶边,走到洗碗池旁也舀了瓢水将手洗净,拿过她手中的肉麻利的切了起来,竟然比之前陈大娘切得还要好。

李长福看见明绣眼珠子快滚了出来,也就笑笑:“以前师娘在时身体不好,常年都卧病在床的,师傅没有儿子,我和长生两个都是孤儿,从襁褓时就将我们收养回家,抚养长大的。”

明绣点了些柴火烧上,红彤彤的火焰印着她沉默的小脸也没答话,只是安静的拿着火钳拨弄着柴。

“平时都是我和长生轮流着煮饭,不过我俩就是手上功夫还行,毕竟就是靠这行吃饭的,嘿嘿嘿,炒菜还没小叶姑娘你厉害呢。”想要用手挠挠头,又想起手上还拿着菜刀,干笑两声后低下头,神秘兮兮的对明绣悄声说道:“我师傅的手艺还赶不上我和长生,所以最近在小叶姑娘你们家吃饭时,师傅都是眉开眼笑的呢。”

明绣眼角直抽抽,李木匠那张严肃古板的脸,他是从哪里看出他“眉开眼笑了”?

因剩下的肉也不太多,只七八两的样子,再加上李长生手脚确实麻利,没几下就切完,洗了个干净的碗装上,明绣赶紧往灶里递了把柴和,将姜蒜等配料取出来,将姜洗刮干净递给他,自己则是掰了两瓣大蒜下来,顺手拿了个空碗,在缸里打了碗水,就着手一起冲了下递给他。

李长福切完配料,就自觉的转到灶台后拉了小凳子坐上,烧起火来,看到明绣将肥肉倒进烧热的锅里,待爆出油时又将切好的姜和蒜丢进锅里,散发出一阵香味,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两人炒菜做饭配合到好,不到酉时,便弄了三菜一汤。因这时正是夏天,天还没黑,端上桌时,几师徒也赶紧洗手吃饭,时间也不早了,如果再是拖拖拉拉,怕是回到家时都天都已经黑尽了,山路又不好走,李木匠虽说身板硬朗,可毕竟年纪已经到这儿了,明绣也不希望黑灯瞎火的让他不好走路。

吃完饭送了李木匠师徒出门,将小黄放出去溜了圈,等到它回家时关上门,迫不及待的拉着哥哥上了阳台,给他看发了芽,长得有半人高的葡萄苗。

叶明俊看着这葡萄苗也没多大,也许是下午休息的好了,明绣的小脸上浮了两朵淡淡的红云,虽然及不上一般健康的孩子,可也比平常的苍白无血色好看许多。知道她听进了自己的话没有多用那令他有些寒颤的能力,也就满意的点点头,也不计较她这次的行为,只是嘴里还是不住的叮嘱着:

“绣儿,这神奇的能力虽好,可是在哥哥心目中你才是最重要的,你要真觉得好就少使用一些,最好是以后别用了,毕竟不是正途。”在叶明俊的心里头,其实对这闻所未闻的奇怪能力还是有些忐忑的,只是见明绣点点头,他才将心放了下来,他也清楚明绣的为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答应过的事却不反悔。

既然心里轻松了,他也放下心来仔细的看着这快长到桌脚的几株葡萄苗来,翠绿鲜嫩的色泽,瞧得他心里也是欢喜。以前虽然说知道明绣有些古怪能力,虽然也听她亲口承认了,可是见着才种下的葡萄籽一下子长到这么大要是说心里不惊讶奇怪,那是假的。

只是他脸上却不显露一丝半点情绪,只是安静的听着妹妹给他讲着以后等葡萄藤长大的情景,心里头不由的想像着以后等到葡萄藤成熟,缠上四根石柱,在上面形成一个天然的绿棚。也不禁幻想起坐在葡萄藤下,看着上面结满的葡萄,一边在石桌上放些零嘴茶点,那该是多么的悠闲惬意。

他是读书人,思想里有些风雅的爱好,之前只是担心妹妹不顾身体激进了些,得到她的保证后又想起以后长满鲜花,结满葡萄的阳台,忍不住惬意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看到了那美丽的景色,闻到了那一阵阵香味般。

明绣窃窃的笑,知道叶明俊也抵挡不住这般美景的诱惑,也跟着闭了眼,傍晚的空气已经不像白天时那么炙热,温柔的晚风轻轻的拂过,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落在脸颊旁,随着晚风来回晃荡,如一根轻柔的羽毛般拂得脸儿痒痒的。

叶明俊睁开眼睛时,就见到妹妹坐在石椅上,两手趴在桌子上,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脸蛋上形成一片半圆形的yīn影,小嘴微张,又似在微微的笑着,秀气的脸蛋上浮着两片可爱的红云,显得她精致的小脸可爱又迷人,让他撑住自己下颚的手蠢蠢欲动想要伸出去捏一捏。他很是喜欢妹妹现在这样充满朝气又健康的样子,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又替她将一些碎发塞到耳后。

一时间兄妹二人都很享受这种静谧的气氛。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月亮慢慢的升了起来,天空中繁星点点,望着天空,明绣孩子气的伸出手数着,叶明俊却赶紧将她的手拉了下来:“绣儿可别指,指了月亮可是要割你耳朵的。”

明绣噗嗤笑了出来,叶明俊看她不信,急了:“真的呢。”

见哥哥一脸着急,明绣点了点头,这时候的人普遍迷信,做事时,都有许多的忌讳。明绣就当作入乡随俗。要说以前明绣还真不相信这些,只是既然自己连穿越、重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了,而且还拥有那样神奇的能力,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对于传说中各种神秘的鬼神之说,明绣也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

第五十六章 感动

兄妹二人歇了很久的凉,感到原本因闷热的天气而有些浮燥的心都凉爽了下来,叶明俊怕明绣身体不好凉风吹太多第二天会头痛,也就催着她下楼,明绣让他等等,自己又跑到葡萄边,将几株葡萄苗拿手固定在石柱上,又开始使用异能,等到几株绿苗都长大了些,顺着石柱缠绕了几圈后,明绣才停了下来。看见叶明俊正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自己,眼底有些焦急,可是嘴巴动了两下,还是什么也没说,见她头转了过来脸色虽然苍白,神情却不萎靡,知道她自己也有分寸,只是牵了她的小手,感到她手心微凉又有些湿润,赶紧不停的催着她下楼,下楼梯的时候,将她的手捏得更紧了些。

叶明俊送让她回到房间,帮她把小辫散了开来,让她休息一会,明绣使用了异能也正是睡意浓浓。乖巧的点点头。叶明俊帮她坐在床上躺好,对她的听话很是满意,自己则下楼去烧水。

明绣困得厉害,隐约听见他的脚步声出去,马上精神一松就进入梦乡。迷迷糊糊中好似有人帮她擦了脸和手。叶明俊看她小猫似的样子,替她洗脸的时候身子不停的往里缩,嘟着嘴不满的嘀咕了一声也是越看越可爱。

接下来的日子明绣过得很是悠闲,偶尔赶集的时候跑到镇上买些蔬菜和肉,外加一些生活用品外,每天的生活除了做饭之外,就把时间一直用在,催生阳台的植物上面。因为楼下还有人,因此二楼走廊的植物明绣也没管它,等以后再说,剩余的时间就睡觉,模式已经很固定。

至于叶明俊的午饭,因为他也不愿意看到在这种炙热的天气妹妹还要跑来跑去,说实话明绣也害怕自己在炎热的午后多跑几次会中暑,毕竟天气越来越热了,于是每月交钱时便多交了三十文,说好叶明俊中午的时候就在夫子家里搭伙用饭。

虽然说时间空了下来,不过她大部份的时间都是在昏睡,中午也是起床做好午饭有时候来不及吃就又上楼去睡觉。以前都是傍晚结算工钱,现在是明绣一等李木匠师徒一来就将一天的工钱给结了,一直睡到晚上他们离开后才起来。

这么些天下来,有时李木匠等人连话也和她说不上,每次见她的脸色都是一副白里透青,睡眼迷离的样子,自然就不好多问。

甚至有时她连做饭的时候也会睡着,直到饭糊了的焦味传到外头李木匠才发现。

有好几次,李木匠都想问问她最近到底怎么了,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心里也在暗暗懊恼着。

看她的眼里里有关心,只是憋在心里嘴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不善于表达,只是暗自的干着急,脸色却板得更加严厉了,脾气也是越发的急燥。平常两个嘻皮笑脸爱开玩笑的徒弟这些天也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一个没注意就惹来他严厉的责备。

明绣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是急进了,她也瞧得出来李木匠的担心,瞧他好几次都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反正这段时间阳台上的葡萄藤已经将四根柱子缠得满满的,将整个石桌上方围得严严实实,坐在葡萄架下,就是阳光最炙热的时候,也是很凉爽。就连那几张石椅,也不像之前被晒得滚烫,在午后的时候更是坐都不敢坐。

除了没结出葡萄之外,一切都很完美,其它的花种也是催生发了芽,明绣每天早晚都要提着桶跑去浇一次水,深怕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绿芽就被晒干。总之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天天使用异能,当然也就不用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花在昏睡上,而是跑到楼下院子里,有时候逗逗小黄啦,有时候拿几张菜叶喂喂小兔子啦,或是陪同李木匠几人聊聊天也好。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子,李木匠自己没有儿女,更是拿她当孙女般看待,虽然仍是板着一张脸,不过看她的眼神很是慈爱温和。见到这几天明绣“精神”好了很多,只要她不再一天到晚的昏睡,就连看着她在一边儿上同那只大黄狗和小兔子玩,不说一句话,心里也是开心,他嘴上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只是利用一些丢弃不用的木料,给她雕了几只神态不同的可爱小兔子和小狗,打磨得光滑了才给她,深怕木料上头的毛刺将她手心给刺到。

虽然这些小玩具对她的吸引力没有对真正的小孩子那般大,不过李木匠慈祥的举动还是让她险些红了眼眶。这是她来到古代后,收到的第一件礼物。

李木匠递给她时,虽然仍是板着一张脸,不过仍能看出浑身的不自在,看到明绣接过这几个小物件感动的神情,知道她喜欢,自己心里也是欢喜。看着明绣的眼里有李长生师兄弟享受不到的慈和,心里对她也有些怜爱,每天生活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头,怕是连他这个老头子也会嫌闷得慌,更何况她一个本该就贪玩的小姑娘,因此现在才连这样的小物件也是一脸的稀罕。

当然,他的两个徒弟更稀罕:“师傅太偏心了吧,想当年我哭鼻子的时候都没有做这东西哄过我”这是李长生愤愤不平的声音。

“……”李长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哄他算什么,想当年自己不过就是利用剩下的破木头做了把小剑,结果被一顿胖揍,三天一沾凳子屁股就疼,不过这种丢脸的事情当然不能提,只是两人对这些“小玩艺”都很是眼红。

两个徒弟都是满身yīn沉的怨气,哀怨的看着他。

虽然是如此,不过李长福两人心里却很是开心,最近明绣不再像之前那样,师傅的脸色也好看许多,也不会动辄就骂他们,因此才敢壮了胆子像以前一样开玩笑。

李木匠转身瞪了他们一眼,他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不过他们两个是男孩子,怎么能和小女娃相比,女孩儿家当然要宠的再说了,他们两个从小就调皮捣蛋,哪样事情闯祸就专做哪样,从小他没少跟在后头帮他们收拾过烂摊子,哪有明绣这么乖巧可爱就连明绣笑着的样子也比他们两个顺眼多了见两个徒弟仍是有些不服气,他又是冷冷哼了一声,见他们齐齐打了个冷颤,眼里也忍不住透出一点笑意,这两个混小子。

又过了几天,明绣订做的家具差不多都已经完成了,因为明绣也不喜欢在家具上刷些王颜六色的,因此上漆倒是很快,在楼下放了两天等干透了摸着不会留个手印之后,这位面冷心热的李大爷又指挥两个徒弟将做好的家具给搬上楼,美其名曰,怕明绣将自己辛苦做好的劳动成果给蹭破了点皮就不好了。

明绣也知道他是怕自己两孩子搬不动,才叫徒弟帮忙的,只不过李木匠一向死要面子惯了,就算是关心疼爱的话语他也能说得像吐冰渣一般,当即笑眯眯的跑到楼上,指挥两个免费劳动力毫不手软,一会儿这个东西放在东,一会那件物事放在西,一会儿又是放错了得重来。

现在还不时兴偷工减料,这些东西的份量都不轻,李长生两人虽然说从小粗活儿是做惯的,不过抬得久了,两个人还是都哭丧着脸,给她指使得没头苍蝇似的团团转。

师徒几人都是第一次上得二楼来,要不是专门上来做事儿的,李长生师兄弟二人说不定得惊叫出来,只是现在只是转得晕头转向,也没精力再去看其它。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李大爷又将做好的大小门窗等都一一拿了工具给明绣装上,并且再三检查,固定得紧了才作罢。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装上家具后,还是带了几分现代时尚的味道,而且因为家具全是上好的木料,整个房间还是充满一股高雅的味道,当然,还有特有的木料味和漆味混在一起。除了不能像现代时装上漂亮的灯具和豪华的地板之外,基本没什么差别。再说这天然打磨的花岗石也不比后世制成的地板砖差到哪里去。除了工艺确实没那水平之外,质量等各方面却是比地板砖好太多了。

这位李爷爷和两个徒弟手艺真是没话说的。虽然说工钱比一般木匠贵上一些,耗费的时日也不算短,不过慢工出细活儿这话真不假,家具连接处非常的牢固,甚至拼接的地方不光是瞧不出来,连用手摸也是一片光滑平顺,就像一整块宽大的木头雕刻而成,没有一丝痕迹。上了漆后色泽也很美丽,让她感动得在还没铺草席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院门口自从换了大门,连两旁的石狮子都显得威风了许多,将拆下来的破木门和着之前的木板床之类的东西全扔在一旁,准备等下午叶明俊回家时,拿刀劈了做柴烧

至此,李家师徒几人的小物件基本任务完成,剩下的也就是卧室的柜子和一些小家具的制作。

其实李木匠心里对于这件事儿也挺高兴的,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早就和明绣培养出如爷孙一般的感情,他虽面上冷冷的,心里却是舍不得,正好现在手里活没完,衣柜之类的家具还没做,不由的暗喜在心里。要换了以前,工作这么没效率他早翻脸了。

师徒三人下午就要继续开工,明绣却摇了摇头:“做了这么多天事,大家都辛苦了,休息个一天半天的,根本不值当什么。”现在她新做的大床也有了,沙发门窗都有了,而且连两只大号浴桶也摆在了厕所里,叶明俊房间的书桌椅子之类的更是齐全。

俩徒弟转头望着师傅,很有纪律性的等他发话。

被注视的人却不慌不忙的端了杯凉茶,摇了摇头:“长生,你二人出去砍些水竹回来。”

李长生一听,和长福两人干脆的答应了一声,也不问他到底是用了做什么,知道自己师傅做事都有道理,只是找明绣借了两把砍刀,提着就往外走。

明绣看他们推门出去的背影,又有些疑惑的看着老神在在端了茶碗的李木匠:

“李爷爷,你拿水竹做什么啊。”。

第五十七章 花茶

李木匠脸上却露出难得的慈爱表情,招了招手,等明绣跑到跟前儿的时候,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才温和的说道:“你和小叶公子两人都还小,有些事儿做也做不来,你们既然叫了我一声李爷爷,那李爷爷能帮的就帮你们两做了。”

虽然被当成了孩子,可是明绣还是很感动,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对她很好,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她。平时哥哥不在家时,重活累活都叫徒弟帮着做了。虽然不苟言笑,可是在明绣的心里,却是觉得连笑弥勒佛都没他亲切。看惯了各种各样冷漠的眼神,偶尔夹杂着一些同情,这样难能可贵的关心却更让人感动。

“李爷爷……”

被明绣闪亮的小眼神一照。李木匠浑身都感觉不自在,坐在椅子上扭啊扭的。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时,松了很大一口气,三步并用两步的冲了出去开门。

明绣一头黑线,她有这么恐怖嘛~

俩徒弟这段时间里居然把明绣家里周围的地形摸了个熟透,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一人抱着一大捆砍下来的竹子回来了,细长的竹子在身后拖得老长,疑惑的看着李师傅一向很淡定的脸上,居然很神奇的出现了有些忸怩的神情。不过二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都聪明的没有追问一看就知道是小叶姑娘的杰作。

明绣却见到这并不是现代时观赏的水竹,而是一种和普通竹子类似,却是细一些的翠竹。

两人将长长的竹子拖进院子扔在地上,撩起衣襟擦了擦汗,笑嘻嘻的拿了外头放着的葫芦瓢舀了一旁桶里放着的凉水就喝顺便去了趟厕所。

李木匠则是进屋自己端了三根小凳放在院子里,一边利落的将竹上的叶子剔落,手起刀落间,就将稍细些的嫩竹尖砍掉。

两徒弟出来时,他已经收拾了好几根竹子出来。当下二人也连忙坐在一旁也似他一般的动作起来。

明绣坐在一旁撑了下巴看了好一会,才发觉他们正是在编竹席,可能是见她那床草席又破又小,因此看不过眼去。只是没想到李木匠之前只是搬了家具上去一次,竟然连这个也注意到了,一时间心里暖洋洋的。

倒是没想到,李木匠师徒几人不单是木工做得好好,连这编竹条的本事也这么厉害。切得又小又薄的长竹片在他手中灵活的翻飞,因之前明绣家的床是他订做的,尺码都是了然于xiōng的,编起来更是得心应手的。等到叶明俊下午抱了捆草回家时,一块一米八宽的竹席已经完工放在一边浇了些水上去泡着了。手上动作也没停,麻利的编着另外一块,两个徒弟则在一边不停的打着下手,将竹叶去掉,从中划破,再分成如小指甲般宽,但是却比指甲还薄的翠绿色的竹条出来放在他脚边,以方便师傅取用。

几人默契十足,配合又好,等到傍晚时分竟又编了一块竹席出来,拍拍身上的竹屑,又叫李长生找明绣拿了把扫把将地上的竹叶等扫在一旁堆着,晒干了还可以当柴烧。又将没用完剩下的竹子也放在一边,等明天接着编些家里能用的家常物件。

明绣招呼着让他们留下来吃饭,李木匠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个拘束,随意了许多,听她挽留只是点了点头也不推辞,收拾了工具,看见叶明俊还在略有些吃力的劈着木板,酷酷的一挥手:“去帮忙”

大人开口了,两个被使唤的苦命的壮丁赶紧走到叶明俊旁边:“小叶公子,这些粗活让我们来做吧。”

完说就要上前将刀接过来。

他们这些天已经帮了很多忙了,连竹席也替他们编了两床,看着两兄弟的手被锐利的竹片割了些细小的伤口出来,微微往外渗着红丝也不见他们叫痛,这种属于份外的事哪里还好意思要他们帮忙,连忙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这些事儿我来就好,李大哥你们忙了一下午应该早就累了,进去喝口茶歇一会儿吧。”说完抹了抹头上的汗,又继续砍了起来。

李生长二人却没这么好打发,叶明俊虽死活不肯让他们帮忙,他们却又进屋拿了两把斧头挥了挥,对着叶明俊挤眉弄眼的笑。在叶家做工这几天,杂物房啥东西放在哪,他们早就熟记于xiōng了,至少比叶明俊这个每天要外出上课的人熟悉一些。

明绣怪不好意思的,留人家吃饭,结果还让人家帮忙做事,因此吃完饭结工钱的时候多拿了十文出来递给李木匠,哪知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说好的工钱,多的老头子我可不要。”明绣的举动让他心里一阵气闷,又有些受伤。本来只是喜欢她多做些事而已,结果现在给了钱显得多见外。

因此一说完就硬邦邦的将穿成一小串的铜钱扔给明绣,虽然在气头上,不过仍旧控制了力道,深怕将她给砸痛了。

李木匠平常整天也都是板着一张脸的,可是平时也只是不爱说话而已,第一次见这位大爷对明绣发这么大的脾气,连头也低垂了下去,手死死的按在工具箱上头,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叶明俊和两徒弟都有些不知所措,却见明绣抿嘴一笑,仍是毫不在意的将钱递到李木匠的手里,并按住了他又想要扔钱的“豪迈”举动。

“李爷爷,这可是哥哥和我的一点小心意,请您打些酒喝的呢,又不是工钱,您可不能推辞。”说完收回了小手握在一起,小脸上摆出一副很怕被人拒绝,可怜兮兮的表情。

听她这么一说,李木匠心里头才好受了些,手里的钱也没有再扔过去,虽然知道这小姑娘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伪装出来的,不过心里还是不忍见她哭丧着小脸,心里左思右想好一阵子才点了点头,板着脸将钱揣进了兜里。看见明绣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兴这样了。老头子帮你们做些小事,可不是为了换些银钱的。”见她小脑袋使劲的点个不停,才接着说道:

“这次就当你请我老头子喝酒了。”说完脸上还露出拽拽的表情。看得明绣嘴角直抽抽,话说老爷子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丰富”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天,也许是因为明绣家的活快做完的原因,李木匠板着一张脸的时间越来越少,多数的时候都被明绣逗得喜笑颜开,让徒弟二人对明绣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哥哥已经如愿进了学堂,自己怎么也算是有房一族了。前些日子虽然说是整天昏睡,可是这些努力还是有成效的,阳台上的葡萄藤不光是爬满了石柱,更是结了一串串青涩的小果出来。种的***儿也是开也一片片花儿来,这些日子以来明绣除了陪着李大爷几人之外,除了没像以前一样昏睡之外,又开始忙得不可交开。

瞧着开得正好的花儿,阳台上微风轻轻一吹,闻到满满的清香,闻着这有些熟悉的香味,明绣心里头却是一动。

这些***开得这样好,谢过也浪费了,不如用了做些茶叶。

以前她最爱喝的就是***茶,来到古代这么些日子都没喝过,这段日子又忙,她一直没想起来,现在这熟悉的花香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回忆,明绣不由的吞了吞口水,感觉那芬芳的香味越发的勾人。

现在的茶叶虽说也有好的极品茶叶,不过一般人家哪能买得起。劣等的茶叶又苦又涩,虽然能提神,不过那滋味却好比喝药一般,要是真能制出***茶,不光平时能待客或者自己喝之外,要是制作得好说不定还能卖上一些好价钱,再加上自己又能异能可以使用,还不愁断货的问题。

想到这里,明绣心里好像是猫抓一般,恨不得马上就做好***茶现在就能端上一杯喝着。

她以前也跟着大家一起采过茶,大概知道一些制茶的方法,因此赶紧跑下楼拿了个大的篮子将开得正好的***摘了下来。

原本一片片***海,被她弄得就剩一片光秃秃的枝杆,地上更是掉了些叶子。幸好她还有异能可以作弊,明绣吐了吐舌头。

提了桶水上来,将阳台一块空地刷洗得干干净净,将淘洗好的一大簸箕***倒在上面,一边又不厌其烦的蹲在一旁捡着里面稍老一些枝叶,等到晒了一天之后这些***的水份虽然没有完全被抽干,不过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鲜活,显得焉焉的,连上头有些原本嫩绿的叶子也半卷了起来。

明绣将这些已经半干的花朵小心的收了拿到厨房掂了掂重量。这些茶叶不敢放太多,多了怕味道苦涩不说,还能将***的香味盖了过去。

可是如果加得茶叶少了,那花香味十足,但是茶味却又没有了,失去了花茶本身的意义,因此明绣在心里算了算之后才小心的倒了些茶叶进去炒,炒完将热气散了之后又拿到阳台去晒。这样反反复复又炒又晒的,本来也是夏天,太阳又大,没几天的功夫,明绣就上阳台将这些茶叶用个结实的布口袋装了起来,喜滋滋的下了楼。

这些自己炒的茶叶卖相都非常的不错,闻着也是香气扑鼻,虽然本身的茶叶不是上等茶,不过加了***瞧着品相比那名茶也不惶多让,可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当下就烧了锅开水,洗了个茶壶出来放在一旁,抓了一小撮刚收好的茶叶丢进去,又舀了些开水泡上。

瞧着嫩绿的枝芽在水里头慢慢舒展开来,原本干瘪的花朵在水里头也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一般,重新绽放开来。

一会儿功夫,熟悉的香味便顺着热气儿飘了出来。色泽和前世买来的***茶完全无二致,依着这香气儿法,味道就算有些差别,不过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第五十八章 分歧

能再次闻到这个清冷略有些香涩的味道已经很满足了,明绣也不去讲究洗茶之类的门道,直接洗了个干净的碗倒了半碗,想等冷了些再喝,淡绿色的茶水在白净的碗里头格外的养眼,光只是这样瞧着闻到味道似乎心情都好了许多。

明绣望着碗里袅袅升起的白烟,不由的微微有些发呆,好似这样的熟悉的香味能勾起上一世的那些回忆一般,虽然不是多么的美好,现在想来却也是值得怀念。正准备拿碗喝一口,却被闻香而来的李木匠一把抢了过去,他也不怕烫,咕咚咕咚几口就灌下了肚,闭上眼睛好似回味了茶叶的余香,脸上尽是满足的神情,半晌才睁开眼伸手将空杯递给明绣示意她替自己满上:

“绣儿,还有没有?”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明绣早让他别叫自己小叶姑娘那么见外了了。

“……”您这神情哪里是在问有没有,分明就是要再来一碗。

明绣哀怨的看着他,朝一旁有小木盆般大小的水壶努了努嘴:

“咯,都在这里边,您要喝自个儿倒吧。”

李大爷一看这么大壶,竟是压抑不住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他也没有客气,连忙又拿起壶把手倒了一碗。这下却是没有再像刚才一样狼吞虎咽,而是细细的品味起来,杯子里飘起的热气飘了上来,虽然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整个人看着却很是悠闲。

“绣儿,你这东西是从哪儿得来的啊。”

明绣奇怪的道:“我自己做的茶啊。”

哪知李大爷更是惊奇:“这竟然是茶?”说完,又是忍不住端起来小心的抿了两口才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做这些东西。”

“前几天一直在做,今天才从阳台上收下来。”

难怪她这么些日子天天都蹲在楼上,原本是这么回事儿。只是没想到这小女生还会做茶,而且做出来的茶香味扑鼻不说,喝着还比时下喝的茶少了很大一股苦涩的味道,久了回味又是甘甜,加上那股特殊的香气,比之其它茶叶真是别有风味。喝进喉里更是回味无穷,感觉精神也振作了三分。

“真是好茶。”

明绣见他喝得满脸笑容,不由的也伸手倒了一碗在手里头端着,小小的喝了一口,半晌才缓过神来。

也许是使用异能后的植物长得更加优秀的原因,这些***不光比她以前见过的要大朵一些,花的品质好,味道也更加的香浓,盖过了这些劣质茶叶的苦味不说,又保留了茶叶和花的香气。

这碗***茶的滋味比前世的那些花茶味道更加的香馥,喝进嘴里的时候更加的顺滑回甘,难怪这挑嘴的李木匠喝完一碗又给满上。

明绣也忍不住小小口的喝光,又给自己倒上半碗。

“李爷爷,你以前难道没喝过这花茶吗?”

李木匠笑着摇摇头,这样悠闲的气氛里,原本紧绷的脸色也柔和了许多,要不是今日喝过这茶汤,他还不知道原来这花儿也可以用来作茶不由的感叹明绣的心灵手巧,只当她是小孩子是爱玩闹而已,没想到她连这样的法子也能想出来,而且味道还不差。

经过一翻问答,明绣才明白过来,这时***儿因为独特的香气,一般都是时下妇人放在随身荷包里,当作香囊使用的,有时也会被当作药材而被一些大夫下进药方里还从来没人将它用来制茶过。明绣一听到这儿,两眼却是亮了起来,脑海里浮出了一个想法。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明绣早就发现这李大爷虽说吃饭时一样菜都会不落的夹上一些,不过细心的她还是发现,这位老人其实是极端挑嘴的,不喜欢的菜虽然放进嘴里,不过皱头眉不怎么嚼便会吞进去,没想到他对这***茶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喜爱。

既然连他也说好,那如果将这些花茶拿到茶叶铺子里头去卖,也不失为一道生财方式,最近叶明俊读书要交钱不说,笔墨纸砚的花费也大,草莓又不敢去多卖,手里更是紧张,这些事又不好和叶明俊直说,以免他心里又胡思乱想。她最近正为了钱而发愁,这***茶不光是卖相不错,味道更是别致,卖个好价钱并不成问题。

想到这儿,她细嫩的小脸上露出奸诈的表情。

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心里好似燎原的火一般,点燃了就再也熄不下来。整个下午都是心不在焉的,做事也恍恍忽忽,连原本要丢给小兔子吃的菜叶,都拿着在喂小黄,惹得李大爷看了她好几眼,不过想到这小丫头一向都古灵精怪的,许是又在打什么别的主意,也没有在意。

好不容易等到申时叶明俊放学回到家,就再也忍不住,跑上楼趴在梳妆台上拿出自制的简易碳木条,在纸上写着计划,煮饭的时间到了都还不下来。因为最近李木匠师徒晚饭都是在明绣家一并解决的,因此叶明俊瞧妹妹反常的样子不由的频频向李木匠送着秋波,想要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李木匠也是一头雾水,又望着自己的徒弟。徒弟二人更是不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哑迷,只知道下午自从师傅火烧屁股般跑进厨房又出来之后,小叶姑娘就变成了这样魂不守舍不的模样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在恶意的猜想,莫不是师傅将小姑娘骂了一顿,因此现在躲起来在哭吧?

要是李木匠知道他们心里面的想法,怕是马上会抽出工具箱里头的锯条追打他们……

明绣下楼时,就正看见几人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好似迷途的羔羊般,脸上都带着迷惘的表情。

“你们怎么了?”好像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奇怪事情发生,每人都是怪怪的,李长生两师兄弟更是脸都快扭曲了。

“……”叶明俊和李大爷两人无语,一言不发。李长生两人瞧她好好的,脸上笑眯眯的,不像是有哭过的样子,自己胡思乱想的半天,在心里给师傅抹了黑,这下子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坐直了身子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叶明俊见妹妹脸上表情与平时无二致,只和李木匠对望一眼,都以为自己是吃饱没事干,想得太多,当即摇摇头:

“没什么,只是大家都饿了。”

明绣这才想起来只顾着想花茶的事情,现在这时辰了还没做饭,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取下围裙进厨房做饭去。

等到吃完晚餐,明绣还记着李木匠对她做的***茶赞不绝口,赶紧又拿了个布口袋装上了一些,将袋口拉紧,连着工钱一起递给李木匠。

这茶叶没什么重量,不过装在口袋里瞧着就很大一袋。

这位老人开始一看,以为又是红包,正要翻脸,却见明绣白齿红唇映着两个酒窝,笑得分外耀眼:

“李爷爷,装了一些我自己做的花茶,您可别嫌弃啊。”

李木匠一听这话,马上笑得合不拢嘴,不等她递到自己手上,就赶紧抢了过来护在怀里头:

“不嫌弃不嫌弃,老头子正惦记着不好意思开口呢。”

两个徒弟下午喝过那茶,也早就知道师傅喜欢,从他下午时不时就捧起茶碗就能看出来。可不知情的叶明俊就很惊奇了,相处这么久,早知道这位手艺很好的老师傅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连绣儿前几天多给些银钱都不要,怎么一些廉价的茶叶却这么稀罕?

明绣对哥哥疑惑的眼神视而不见,等到送走李家师徒三人后,拉着叶明俊来到房间,将下午炒好的***茶拿了出来,叶明俊一下也被这醇厚的香气吸引了,连忙抓了一把在手里放到鼻下嗅了嗅:

“绣儿,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又凑近鼻子闻了闻,才将手里的茶叶放回袋子里头。

“哥哥,这是我炒出来的花茶。”因为这几天叶明俊都是早出晚归的,明绣采茶的事他竟是毫不知情。

叶明俊一怔:“花茶?”见她点点头,他又奇怪的说道:“你怎么会做这东西?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啊”说完又是忍不住抓了一些在手心里头。

“我做着玩的,也没想到味道这么好”

听了她这话叶明俊点了点头,心里也没有想其它的,本来妹妹也只是个孩子,平常虽然是稳重懂事一些,不过她本来就是孩子,就算贪玩做些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没想到她竟会将这花和茶叶混在一起,墨绿的茶叶里头散着些零星的白色干花,瞧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我准备过段时间多采一些拿到城里找大一些的茶叶铺子,将这些茶卖掉。”

叶明俊听她这么一说吓了一跳,手心里摊着的茶叶洒得到处都是,声音也提高了八度,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发白:

“去城里?这些茶叶应该也值不了几个钱,而且城里又太远,就算要卖也在镇上”

这是叶明俊第一次以这样的态度反驳她的话,并且口吻还很是坚决,也许是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宠爱,现在他这么一说,明绣不由的觉得心里有些受伤,奇怪的看着他紧张的神情,虽然觉得委屈,可还是耐心的对他解释了一下:

“哥哥,我打听过了,现在根本没人想到用这些***儿制成茶。而且这***茶泡好之后香气扑鼻,口味又回甘,正是难得一见的饮品呢,而且城里的话店铺会大很多,那些茶叶商人也会比镇上商铺的掌柜有实力许多,我想,我们这茶叶也能多卖一些钱。”

叶明俊也知道妹妹说的话有道理,可他就是不愿意,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震得六神无主,双手死死的绞在一起,在原地转来转去:

“不行,我不同意,而且我现在上学堂走不开,你也别去。”。

第五十九章 别扭

明绣觉得叶明俊的态度好奇怪,以前她的话不管有没有道理,他一律都只是笑着点点头。这次的事情明显对兄妹俩都是有利的,他却死了心的拒绝,她张了张口:

“哥哥,到时候我们可以趁夫子休浴放假的时候再去城里的。”每个月学堂里的夫子也会停课几天,以便师生都好好休息一阵子。

“不行,这里离城里实在太远,此去来回可能也要两三天。”见明绣还要再说,果断的放下手里的茶叶,迈出明绣的房间,在门口却停下了脚步,只是身子没有转过来,顿了顿才说道:

“不管怎么样也不去城里要卖就在镇上卖”

明绣对叶明俊的态度大惑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卖草莓时叶明俊也是支持的,现在怎么会态度这么坚决,一样是卖东西,怎么反差这样的大。

见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孤单,虽然心里仍旧有许多话还没说,还有些许不服气,可是张了张小嘴,她好像话梗在了喉咙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是让她就这么死心她也不甘愿,如果茶叶能卖掉,并且以后能常卖的话,家里的环境无疑会好上许多,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叶明俊为什么要反对?难道是不相信她的做出来的茶叶真能卖钱?想到这里,明绣拿起茶叶袋子,跑到厨房,烧水又泡了一壶茶,并且端到叶明俊的门口。

刚装好的房门关得死紧,想必是里头上了扛条,只是门缝里头却没有露出灯光来,明绣小心的将茶盘用一只手抬住卡在xiōng口,才腾了只手出来敲了敲门,虽然没有烛火,不过就是明亮的月光还是能瞧见叶明俊开门的时候还是一脸yīn郁的表情,不禁吓了一跳。

叶明俊见她两手吃力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茶壶两个杯子,知道明绣还没有死心,心里不禁一阵生气,可是也明白自己这样的情绪对妹妹来说很莫名其妙,可他就是忍不住,特别是听到她想要去城里,心里头又是一阵烦躁,根本平静不下来。

将她手上的托盘接了过来,侧了身子让她进屋,将茶盘放在小桌上之后取了火折子将油灯点上。

屋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叶明俊也没有开口,只是拉了椅子示意她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另一边儿,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两人之间都弥漫着一股子紧张的气氛。

明绣瞧出他心里头还有气,不过自己只是提了想要去城里卖茶叶的事情而已,怎么能惹得他发了这么大的火?虽然有些不明白,不过她来的目的不是为了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的干坐着。而且这样的叶明俊也让她有些陌生,平常见过他好多种面貌,只是无一例外的都是见她时眼里带了笑意宠溺,第一次见到他这么yīn沉的样子。

按捺下心思,明绣见他没有讲话的意思,率先打破僵局站了起来倒了两杯茶出来。热腾腾的香气钻进鼻孔里,闻着也是一阵舒畅。

“哥哥,你尝尝。”

虽然不情愿,不过之前妹妹进来就已经冷落了她半天,看见明绣略微有些讨好的笑脸,还是迟疑的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在她满怀期待的表情下,动作很慢的抿了一小口,皱起来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些,见到妹妹好似松了口气般,眉开眼笑的表情,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动作显得优雅而又缓慢:

“很不错的茶,味道确实比我之前去镇上买的好太多了。”见妹妹想要说话,他举起手打了个止住的动作:

“不过绣儿,你听哥哥的话,这茶放在家里咱们自己喝不好吗?城里离这里又远,咱们两个孩子能和那些茶叶商人谈什么生意呢?”

明绣见他仍是坚持已见,心里不禁有些沮丧,只是她性子也有些倔强,兄妹俩一向是相依为命,二人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不容易。叶明俊一向是对她百依百顺惯了,这次求了这么久他也不松口,眼睛里也有些酸涩。

叶明俊见妹妹这样子,心里也是心疼:

“绣儿,你听哥哥这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可是我不明白。”明绣虽说心里想要好好和他说清楚这事对自己二人百利而无一害,只是见他现在口气软了下来,轻声的哄着她,说话时喉咙里也是不自觉的带上了哭腔。

虽然心里一直叫自己不准心软,可是看见明绣这样,还是忍不住心疼的将她半搂在怀里,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哥哥,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只是怕城里太远而已,绣儿,卖茶叶就在镇上卖好不好。”明绣见他目光来回躲闪,就是不敢看着自己。

“哥哥,你害怕城里吗?”话音出口,就见叶明俊一脸慌乱的表情,半搂着她的手臂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力道大了几分,将她箍的喘不过气来,脸上表情也是显得有些扭曲狰狞,明绣初始还被他吓了一跳,只不过肩膀被他勒痛了才缓过神来挣扎了几下,叶明俊才勉强镇定了下来,将手臂放松了些,只是仍旧半拥着她,好像是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不愿意放手一般,身子仍旧紧绷着。

“没有。”虽然说是否认,不过他说这话时,连脸上的笑容都很牵强。

“那为什么不能去城里卖,我觉得城里比镇上卖这茶叶方便多了。”

明绣心里也猜到他不愿去城里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想要赚钱过好些日子的心愿占了上风,现在见他口气松了下来,不由的摇了摇他的手。

谈了这么久,妹妹还是一味的坚持要去城里,叶明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看到明绣纯真无邪,充满希冀的眼光,又被她抓着衣袖轻言细语的哀求,那想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也许是不希望这样一张阳光般明媚的脸儿蒙上一层难过的yīn影,也许是自己无论怎么样也拒绝不了这个骨血相连的妹妹的请求。

他虽然这些日子天天在学堂,只是也知道家里的情况,明绣背负了些压力,原本这样的压力应该是他来承受的,现在她想要赚上钱,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愿意?

叶明俊咬了咬,一时拿不定主意,心里好像是在拨河一般慌乱,一边叫嚣着千万不能去城里,一边却是说着明绣想要赚钱全是为了自己二人。想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只是脸色还是有些难看:“绣儿,既然你非要坚持去城里,那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好不好?”

虽然他的话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明绣也知道逼得太紧了反而容易过,再加上叶明俊的脸色也很难看,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水。

因此也乖巧的点了点头,顺势站了起来:

“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叶明俊胡乱点了点头,他现在心里正烦乱着,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好是坏,也没闲功夫去琢磨自己的态度有没有引起妹妹的怀疑。

明绣出了门口,见他犹如石雕般僵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身影,好似老僧入定了一般,今日的叶明俊真的很令人值得寻味,到底城里有些什么东西,能令得他这样慌乱。

只是她也没有开口去问,知道问了叶明俊也不会说,见自己走到门口他也好像没有发觉一般,不由的苦笑了一下,顺手帮他带上了门房,也往自己房间走去。

接下来的几日兄妹二人都很少说话,明绣倒是很想拉着他问到底想清楚了吗,不过她也不愿意去过多的逼他,要是叶明俊实在不愿意那也只得另想他法了。

叶明俊则是尽量避免和妹妹单独说话的机会,每次碰到她如水晶般清透的大眼睛,都不由自主的转移了视线。

这情况连李木匠师徒也瞧出不对劲儿来,心里头猜想这兄妹俩是不是闹了别扭,只是清官也难断家务事,横竖只是孩子之间的小疙瘩,想来用不了两天就会化解,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怕明绣心里不舒坦,李木匠反倒是每天花了心思哄她开心。

明绣也感觉到自己和哥哥之间的情况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这变化连李木匠也察觉到了,这些日子以来成天硬挤着笑容哄她,只是她心里虽然难受,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作出和平日一般无二的样子,以免让旁人担心。

李木匠师徒已经离开了,虽然天色还早,不过院子里头一片安静,以往这个时候兄妹二人都是一起坐在阳台上的葡萄架下头吃着零嘴聊天嘻笑,日子虽然简单快乐,现在却都各自关紧了房门躲在房间里头不愿出去。

明绣趴在桌子上拨了拨小碟里头的灯草,让光线更加明亮一些,照出她无精打采的脸庞。

她悄悄的将门打开一条缝瞧了瞧对门,叶明俊的房间一片乌黑,连烛火也没点,瞧不出个什么情况来,想必这时候哥哥早已经睡觉了。明绣又趴在桌子上发呆,这样的宁静夜晚,她心里却越发的烦燥,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门口传来有规律敲门的声音,在这样宁静的夜晚显得愈发的响亮,好似打破了明绣心里的魔咒一般,让她脸色一下子亮了起来。

果不其然的,叶明俊就站在门外头,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很不好过,明绣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宝贝妹妹,见她这几天沉默得厉害,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绣儿,我想过了,咱们过些日子一起去城里吧。”

明绣见他微微笑着亲切的看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紧锁的眉头yīn沉的脸色,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眼里忍不住蒙上一层水雾,连他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感受着好像久违的温煦的笑脸,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其实她早就想主动和叶明俊说说话,只是怎么也拉不下脸来道歉,心里早就懊悔了,现在见他主动上门,明绣心里也有些羞愧,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孩子似的赌气。

知道这些日子的态度伤害了她,叶明俊心里也有些酸涩,只是半蹲下身子抱住她小腿,将她身子腾空抱了起来,一边进屋将她放在椅子上一边哄她。

“只是你得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进城就必须得戴上纱帽将脸遮住。”

“为什么呀。”明绣对他答应去城里很高兴,兄妹两人和好如初她心情好似长了翅膀一般不住的飞扬,不过他这个奇怪的要求也令她感到疑惑。

“因为……因为……”结结巴巴的话在看到妹妹满脸疑惑的神情:“因为哥哥怕你长得太漂亮了人家看见会流口水。”天哪,他在鬼扯什么,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叶明俊不由的有些狼狈的将脸转向一边。

明绣嘴角不住的抽抽,虽然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她也没有再多追问,知道他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只是这样的事情却是她不能知道的,因此也就笑着点了点头。

第六十章 出门

免得他还得绞尽脑汁的想方儿来哄自己,说出更加不靠谱的答案。虽然如此,见他别扭了这么多天还是答应了,明绣心里还是很高兴,证明在叶明俊心目中,也许会有其它的顾滤,但是自已的感受永远是最重要的,这个认知令得原本yīn暗的心一下子欢快了起来:

“谢谢哥哥。”

看到妹妹这么开心,叶明俊也是忍不住咧嘴一笑,不过心里却是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如果最开始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那么现在难见到她如阳光般的笑容那一切都值得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叶明俊就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帮她关上门又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明绣泡给他试过的***茶,忍不住下楼烧了些开水也泡了一壶端上楼,只是望着这些茶水发呆,没想到以前躲了这么些年,为了这些茶叶还得要再踏上那里。

本来以为儿时的旧事早应该忘怀,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这么清晰,叶明俊忍不住有些苦笑,端了茶杯在手上,只是这么一阵子茶水早就已经微凉了,虽然如此,不过仍旧能闻到扑鼻的香气。忍不住轻轻喝了一口,微苦的滋味盈满了口腔,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不过随后而来的甘甜却让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没想到这茶喝进嘴里忍不住想要一喝再喝,想到这儿忍不住又将空杯子给满上。

虽然已经夜深,只是他本来心里就有事,再加上喝了这么多茶,叶明俊熄了灯也睡不着,躺在床上也是忍不住叹气,不过事已至此,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对明绣再反悔,只是一路上他们兄妹二人都要加倍小心,免得被有心人士给盯上了。

不过这样的事他一个人注意就行了,没必要拿这样的事给妹妹幼小的心灵蒙上yīn影。

恰好现在是六月中旬,再过一个多月正是八月乡试的日子,已经是秀才的夫子已经透露出了口风想要将学堂停办两个月,自己也准备想要去参加科考,以期望再中个举人。

既然已经决定了,叶明俊也希望在自己还没有反悔的时候赶紧把事儿办了。他这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晚上老是翻来覆去的,也许早些去了城里,回来后这种情况才会好一些。

于是兄妹二人一商量也就决定等学堂里一停课后就出发。因此等到李木匠来上工的时候,明绣就拜托他帮忙租借了一辆牛车,又希望他帮忙照看家里几天,李木匠啥也没问,只以为两个小孩子想要去城里玩玩,问了问他们会赶牛车吗,叶明俊则点点头说他以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放牛娃,李木匠心里边感叹这娃命苦,于是也就只点点头说这事儿包在他身上,只让他们出门要小心一些。

明绣自己则又趁这些天赶制了一些花茶出来,因为使用异能过度,这几天的时间里头大部份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叶明俊虽说担心她,不过每次回家瞧她睡得香甜的样子,想着自己脸上挂着的硕大的黑眼圈,心里也有些嫉妒。

李木匠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赶着牛车来到叶家,李长生两人也是嘻嘻笑着从车上跳了下来。

也许是出这一趟远门不容易,明绣一晚上也没睡安稳,快到三更时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只是没多久就被叶明俊叫了起来,想必他也是没休息好,兄妹二人脸上都挂了个黑眼圈,只是叶明俊瞧着更严重一些,两人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李木匠师徒精神奕奕的样子,和二人这副还有些睡眼蒙胧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见明绣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也忍不住眼里透出了笑意。

明绣将家里的钥匙递给他,将这几天制好的一大袋花茶紧紧抱在怀里,虽然瞧着很大一包,不过重量倒是很轻,来到古代后第一次出远门,明绣心里也很是兴奋,本来还想要催生些草莓拿到城里卖,不过被叶明俊制止了。这几天因为不停的催熟***,她精神瞧着十分萎靡,叶明俊的表情早就黑得堪比锅底了,脸色瞧着比自己这个使用过度异能的人看起来还要糟糕得多,为了不再增加他情绪上的负担,明绣也就乖乖的听话。

相比妹妹的简单东西,叶明俊则是在李长生两人的帮助下,跑了好几趟才将自已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搬上牛车,他背了好几袋干粮,从这走到城里要走两天的路程,又拿了些清水装在身上,知道明绣爱干净,因此两人换洗的衣物又各拿了两套,还拿了几张毛巾。整个人像搬家似的,明绣看见这种情况,满脑袋的黑线摘也摘不完。

眼见着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李木匠知道路程远,天气热了赶路怕明绣吃不消,因此一个劲的催着兄妹俩上路:

“赶紧走吧,等下太阳出来就热了。家里老头子会帮你们顾好的,好好放心的玩几天,只是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明俊你好好照顾绣儿啊。”

知道李木匠是一片好意,叶明俊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安静的听他嘱咐完了之后才和明绣一起笑眯眯的点头,接过李木匠递过来的赶牛鞭子,看明绣个头小爬了好几次也没爬上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进车厢里头,将门帘放下来挡住,他自己则坐在外头,轻轻的吆喝了几声,明绣伸了脑袋出来对站在院门口的三人不停的挥手,小黄摇摇尾巴站在李木匠脚边,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牛车悄悄的走远。

牛车车厢里也算宽敞,除了门口那搭了块帘子外,三面都焊上了长条凳,每条凳子都很宽,明绣躺上去翻个身也不会掉下来,而且比她身高还要长,上头的木板光滑干净,看起来平时常有人坐。这车应该就是专门用来载人,类似前世公交车的存在。一边开了一个小窗,上面搭了块纱布。明绣将手里的花茶袋子放在右边叶明俊放了许多东西的凳子上,因昨晚上兴奋也不容易睡着,早上又起得太早,这会儿还是有些犯困,叶明俊温柔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帘子传了进来:

“绣儿,你在里边休息一会儿吧,时辰还早呢。”

明绣答应了一声,将鞋脱掉,躺在长条凳上,听着牛车的轮子在地上转动的声音,门帘好像将外头和车厢格成了两个世界,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上还搭着一条大毛巾。

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将滑到一旁的鞋拿过来穿上,将毛巾叠好放在一边,掀开门帘,坐到了哥哥的身边。

叶明俊转过头正看到她没睡醒还有些娇憨的神情,笑了笑,将手中的鞭子放在一边,伸手帮她拢了拢长发:“还要再睡会儿吗?”

明绣摇了摇头,哭丧着脸:“凳子好硬,骨头都咯疼了。”

叶明俊听她这么说着也有些心疼,连忙伸出一只手轻柔的帮她揉了揉背脊。

这趟路程虽说有任务在身,不过明绣还是有些激动,她基本上是把这几天当作旅游来看待了,整天闷在家里虽然好,不过有机会能出趟远门也很令人精神振奋。

牛车缓缓的走在路上,四周都是田地,正值丰收的季节,农田里很多人都在收割着稻谷,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明绣靠在哥哥身上,晃悠着一双小腿,津津有味的瞧着。

叶明俊从怀里掏了包早就准备好的葵花瓜籽递给她,明绣没想到哥哥身上还带了零嘴,不由的有些惊喜的接了过来,一边悠闲的剥着瓜籽,一边瞧着一路上的景色。

走了半天路程,两人又累又热,家家户户都已经冒起了炊烟,阳光越来越炙热,原本热闹的田野也渐渐瞧不到人了,叶明俊将牛车停在路边yīn凉的地方,抹了把汗水从包裹里取了水袋出来,打开递给明绣,自己又翻出早就包好的米饭团子拿在手上,等妹妹喝完水后又将饭团子递给她,完全比贴心老妈子还服务周到。赶了一上午的车,叶明俊也是又累又饿,自己也吞了好几个饭团,见牛儿正在路旁吃着青草,也取了些水将牛喂饱,两人一牛休息了一阵又继续赶路。

晚上则是在树林里过夜,中午吃了许多饭团,晚上再吃这个就觉得有些难以下咽,再加上炎热的天气,又没冰着保存,这些饭团子就有些微的变味,不过二人也不是没吃过有些酸的饭菜,再说出门在外也比不得家里,明绣一边小小口的咬着,一边拿了水袋在手上,不时的喝一口,叶明俊瞧她吃得皱眉也没说话,只是转了身走开,不知道从哪里采了一大兜紫色的桑椹回来,明绣见了不由的有些惊喜,赶紧放下手里的饭团子,捏了一颗在手里就着清水冲了一冲就放进嘴里。

滋味独特的桑椹可是比白饭团味道好上许多,明绣喂了哥哥一些之后一边吃了好几串才停下来,一兜桑椹两人没一会儿就吃光了,吃完都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明绣舔了舔沾了桑椹汁而染得有些发紫的手指头,叶明俊被她那馋样逗得直发笑。

虽然肚子还只是有些半饱,不过明绣也确实吃不下这些饭团子,因此将饭团放在一旁,自己又舔了舔手指上残余的桑椹汁。

叶明俊拿了些清水将她粘乎乎的手指头冲洗干净,叮嘱明绣坐在车上别下来,自己也拿了块毛巾到不远处林子边的小河里擦了擦身子,将之前装桑椹时染到的汁夜颜色的衣服换下来搓洗干净,明绣见到干净清爽的哥哥,越发觉得自己身上被汗粘湿的衣裳贴上身上难受得要命,也要跑到小河边去清洗下自己,叶明俊要跟一起,明绣摇摇头。车厢里头还有些东西,再说这里远远抬头就能望到小河边,真有啥危险一叫就能听到了。

赶紧拿了干净的衣服毛巾跑过去,将身子擦了遍,又将脏衣服换了下来,拿了块皂角将衣服搓了,正拧干时,却听见地上铺得厚厚的树叶里传来沙沙的声响。明绣虽然没见着是什么东西,不过靠着女人的第六感,背上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两眼死死的盯着地上移动的树叶,没过一会竟钻出一条墨绿色花纹的蛇头来,一双黑豆似的yīn沉沉的眼睛对上了她水汪汪的大眼。

第六十一章 泥鳅

虽然知道它是瞧不清楚自己的,不过明绣还是被吓得不轻,不自觉的将身子紧紧缩在一起,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捏在手里的湿衣服水滴不停的掉落在枯叶上,发出“嘀嗒”的声响,眼见这条大蛇慢慢的向她游了过来,只吓得魂飞天外,身子抖个不停,可是脚却似生了根似的长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动也动不了。心里直在大叫哥哥救命,可是嘴巴动了动却是连声音也叫不出来。

明绣眼泪都喷了出来,干脆将眼睛死死的闭住,连看也不敢看。游动的声音越来越近,透过薄薄的绣鞋感到脚背上滑过一阵冰凉略有些粗糙的触感带着稍稍的重量,这下子她的眼睛喷得更多了。

也许是这条蛇看她没动,也没有察觉到她的敌意,只从她的脚背上缓缓的游了过去,慢慢的没入树叶堆里头,消失不见。

听见那恐怖的沙沙声慢慢的消失,明绣悄悄睁了一只眼睛看了看,那条蛇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松了口气,脚一软,崩紧的身子却一下泄了气般滑坐在地上,手里洗好的衣服也散落一地。只是经过这一吓却又怕树叶里有些别的什么东西,想要赶紧站起身来,只是试了几次也是力不从心。

心里正慌着,叶明俊关切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绣儿,你怎么坐地上了。”

原来他见明绣去了这么一阵子还没回来,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明绣又在林子里头,离得远一些他瞧得不太清楚,寻思着她应该洗漱完了,只是这么久了还没有回到牛车,他心里也有些担忧,因此跟着过来瞧一瞧。

明绣一见哥哥,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下站起来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吓得叶明俊一个劲的拍着她的背问她怎么了,她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哭得伤心了还发出一阵阵打嗝的声音。

叶明俊见她只是哭,连话也说不利索,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焦急的一把抱起她,将地上散落的湿衣服一把抓了起来,向车子走去。

回到车上时,明绣才一边抹着泪珠儿,一边说刚刚见了条大蛇,叶明俊她这么一说不由的感到全身发冷,眼泪差点也跟着流了出来,死死咬了一口舌尖才忍住。这荒郊野外的,她是不是被咬到了才哭得这么厉害,可是要到哪里去找大夫?

想到这儿,他身子不住的发抖,一手撩了她的衣袖裤腿看有没有地方被咬到。

明绣回到车厢里头才觉得安全了一些,见叶明俊脸色异常苍白,吓得比自己还要厉害的样子,一边仔细的检查着自己的身上有没有伤痕,心里那阵恐惧不由的觉得淡了些,安慰的拍拍他:

“哥哥,你别担心,我没有被咬到,就是给吓了一跳。”

听她这么一说,叶明俊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觉得像是从水里滚了一圈般,后背的衣衫都被冷汗打湿了,林子里的晚风一吹才让他精神振作了一些。

初时还觉得这样的景致很美,在这林子里过夜更是如同野外郊游一般的好玩,这下给吓了个半死,明绣连在这树林里停留半刻也觉得浑身发毛。

叶明俊见她吓得苍白的小脸,二话不说的将拴在一旁树上的牛套在车上,扬起鞭子,车轮缓缓的动了起来,停在一处平坦的路边。

周围都是农田,有些是割过后的稻田,有些则还长着庄稼,放眼一望没有几棵树木。

叶明俊掀开厚重的门帘,车厢里头黑漆漆的,连蜡烛也没点上。捂了这么一阵子,里头闷热得懂,连空气好像都凝固住了。连忙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就着昏黄的烛光,看见明绣抱着腿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一动也不动,知道她是给吓坏了,心疼的赶紧抱住她:

“绣儿别怕,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明绣抽了抽鼻子,第一次和这样的生物近距离亲密接触,实在不是个好的经验。想到脚背上被蛇爬过,全身又是竖起好多**皮疙瘩,赶紧将鞋脱了扔在一旁,又叫哥哥取了些水出来将两只白嫩的小脚丫搓洗得发红才住手,不过脑海中那种冰冷,粘腻的感觉却是怎么样也挥之不去,心里又是一阵作呕。

见她脸色虽然苍白,可是又满身的大汗,叶明俊拿了帕子将她额头擦了擦,将她抱下车来透透气。

赶了这么半天的路,晚饭又只吃了些桑椹明绣早就有些饿了,可是刚被蛇一吓,又觉得反胃得慌,赶紧伸手将嘴捂住跑到一边去吐。

叶明俊一边递了水袋给她漱口,一边不住的拍她背,见她干呕了一阵光吐黄水时心里更是担忧。

包裹里的饭团早就变了味,他是大人还能撑着,明绣早已闻都不敢闻一下,这周围都是田野,远远的连农家也瞧不到一户,这时候上哪儿去找吃的?

“好些了吗?”

明绣接过他手里的水袋漱了漱,觉得嘴里那股苦味散了些才直起腰点了点头,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肚子饿得难受。

看到这大片的农田,叶明俊心里不由的冒出一个主意来,赶紧将她扶在车旁靠着,自己爬上车厢里头取了个布袋子出来对她扬了扬:

“绣儿,咱们去抓泥鳅吃。”他以前也常常下田捉这些东西,以便家里可以打打牙祭,只是久了没用这项“技能”,一时间之间竟然没有想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不由的眼睛一亮,感觉原本萎靡的精神也振作了些,赶紧拉了他的车跳下车塌。

叶明俊小心的牵了她的手,两人干脆脱了鞋将裤腿挽高,跳进最近的一块农田里头,半湿的泥土一下子就将两人的脚丫子包围。

田里面还堆着一捆捆扎好的稻草,兄妹俩一边小心的避开了不被割到,一边眼睛四下里寻找着有没有泥鳅洞。

明绣开始还以为要用什么工具,谁知叶明俊让她在旁边看着,自己蹲下身子找了个看起来有小圆洞的地方伸了手指挖起来,顺着这个痕迹挖过去,竟然真的给他抓到一条细小的泥鳅,在他手里不停的死命挣扎。

叶明俊炫耀般的对她晃了晃,明绣还没来得及称赞他,见着这如同之前见到蛇一般的情景,忍不住又觉得浑身直起**皮疙瘩,弯腰干呕了几声。

见她这样子,叶明俊也来不及将手里的“战利品”放进布袋,站起身子想要安抚她,只是满手的泥泞也只得作罢,只是眼里有些内疚,觉得自己不应该拿这东西向她炫耀。

泥鳅趁他放松了警惕,一下子竟然挣扎脱了一大半,本来这泥鳅就滑溜,叶明俊反应过来时它已经掉落在田里,一头钻进泥土里再也不见踪影。

明绣见了这变故不由的一愣,见叶明俊也是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手,觉得这泥鳅也没那么可怕,不由的有些想笑:

“哥哥,你不是说你是抓泥鳅的高手吗?”

被她这一笑,叶明俊不由的有些脸红,继而又有些不服气,平时这泥鳅他抓在手上就没一只逃脱过的,今日不小心竟然在妹妹面前丢了这么个脸,不由的马上想找回场子。

见她站在身前,脸上笑眯眯的,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嘴里却叫着:

“你等着,看我将它抓到。”

明绣不希望他担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是吗?”

叶明俊也不和分辩,只要抓到刚才那只“越狱”成功的泥鳅,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只是老天也好像成心和他作对一般,明绣在旁边瞧得直打哈欠他也没将那只泥鳅抓回来一血前耻。

听得身后不住的传来细小的笑声,叶明俊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站直身子换了地方挖。

两人在田里一边笑闹,最后虽然没抓到那只逃走的泥鳅,不过收获也不少,布袋里头装得满满半袋子泥鳅。玩了这么一阵子,明绣心情也放松了许多,瞧着叶明俊满脸的泥土,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虽然是夏日,不过在田里光着脚玩了这么久,叶明俊也害怕她受凉,反正泥鳅也抓了这么多,因此拉着她将手脚洗干净,将放在一旁的布鞋给她套上,才提着半袋子泥鳅回车厢里头。

抓了这么多泥鳅,兄妹俩嘴里都口水直泛滥,只是要煮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难题,出门在外,虽然叶明俊带了一小包盐,可是却没带锅碗之类可以煮的东西,他望了一眼明绣,两人对这情况始料未及,不由的都有些发呆。

之前下田的时候只顾着有好吃的,却将这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忙活了这么大半天,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

明绣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音,望着袋子里头不停的钻来钻去的泥鳅,不由的有些欲哭无泪。

早上出门时还很兴奋,只是之前发生的事和现在的饿肚子才发现离了家什么也不方便,心里不由的有些沮丧。

“哥哥,我饿了。”

叶明俊提着一袋子泥鳅也是有些无语,自己也是饿得慌,只得先哄了她。

反正这泥鳅也没什么用,干脆拿了袋子走到田边,将它们倒了进去。

望着到嘴的美食又给溜走,两人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抱着肚子安静了下来。

泥鳅很快钻进泥田里头消失不见,只余了些钻过的小圆洞,田野里传来蛐蛐和青蛙的叫声,叶明俊听了这声音却是眼睛一亮:

“绣儿,我想到吃的了。”。

第六十二章 问价

明绣见他又将才穿好的鞋袜脱了跳进田里,又转头满脸兴奋的对她招了招手,心里有些纳闷,刚刚才将泥鳅放走,难不成还得要再抓一次?

虽然心里不明白,不过她仍旧是乖乖的脱了鞋跟着跳下去,叶明俊掏了火折子出来递给她:

“等下你给我照着。”

叶明俊见她点了点头,才兴奋的走在前边,将一旁放着的稻草堆给移开了些,让她将手里的火折子照得近了些,两人这样一边走一边照,没移几个草堆子,就瞧见下头趴了一只灰绿相间的大青蛙。叶明俊调皮的对她眨了眨眼睛,竖了食指在嘴巴上头,才轻轻的示意她将火光凑得近了些,拢了双手一下子按在地上。

这青蛙也不是省油的灯,很有危机意识的撒了泡尿就往前跳,叶明俊这一下子按了个空,手上还沾到了不少青蛙尿。

他也不在意,在一旁的稻草堆上蹭了蹭,见青蛙趴在远处没动,又悄悄的走了过去,一人一蛙你追我赶,只是最后这青蛙却没有那只泥鳅的好运,虽然逃了许久,仍旧是被叶明俊给抓住,扔进了布袋里头。

明绣举着火折子安静的跟在后头,看他动作麻利的跑来跑去,有时候一堆稻草下头藏着两三只青蛙,叶明俊确实厉害,没一会功夫袋子里头就装了好几只青蛙,不停的“呱呱”叫着。

两人其实也吃不了多少,只是叶明俊玩上了瘾,好似很多日子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不由的越抓越是来劲,不过他也分得出轻重,见明绣光着脚丫子跟在后头,怕她着了凉,还是收了手,拍了拍袋子得意的笑道:

“绣儿,我厉害吧”

见他得意的跟个孩子似的,明绣不由的微微一笑,露出细白的牙齿,脸蛋在月色笼罩下显得白净细嫩,虽然是站在泥田里头浑身沾了些泥,可是一点也不显得狼狈。

叶明俊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装作没事儿人一般的拉了上岸洗了脚穿上鞋,动作熟练的取了刀子杀了两只蛙穿在树枝上头。

明绣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不过仍旧是转了脑袋没有开口,山村里的人大多都是穷苦人家,一年到头吃不上肉的也有,有些人家甚至连猪仔也买不起,过年的时候也只是吃得稍好一些,因此夏日晚上随处可见提了竹笼捉泥鳅青蛙打牙祭的人,虽然有一部份是小孩,不过大人也是不少。

叶明俊麻利的点了火,将串好的青蛙双手拿到火上去烤,没一会儿功夫就闻到微微的肉香味儿传了出来,勾得明绣肚子里的馋虫不住的窜动,忍不住也坐到火堆前守着。

见她满脸馋相,叶明俊不由的笑了笑,忍不住伸了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时候的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温文淡雅,和之前那调皮好玩的样子恍若两人一般,将手里的烤着的青蛙翻了一面,见着油滴进火堆里头发出“兹”的一声,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盐洒了些上去,又烤了几下才递给明绣。

两人吃饱了时辰也不早了,明绣走到一旁的水田里将油腻腻的手洗干净,又拿帕子擦了擦脸蛋,这才和叶明俊两人钻进车厢里头,一人搭了条大毛巾睡在车厢的两侧。

虽说远离了树林又玩了这么一阵子才睡,不过明绣一晚上还是恶梦不停,迷迷糊糊的能感觉到叶明俊时不时的将她抱在怀里又摇又哄的,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太阳都已经偏西,看样子应该是申时了,虽说昨晚睡得迟了些,只是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明绣钻出车厢,坐到叶明俊身边,见她还有些恹恹的,不由的摸了摸她小脑袋:

“绣儿,睡醒了吗?”

见她点了点头又从一旁的袋子里头摸了个粗粮饼子递了个给她,知道她吃不惯饭团子,这是赶路的时候找一旁的农家买的,只是这些饼子她也咬了两口就放在一边,看她略显得萎靡的精神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忧,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

“绣儿不喜欢吃这饼吗,哥哥等下去找些果子来给你吃好不好。”

这时候牛车已经上了官道,走得很平稳,不再像昨天那样摇来晃去,速度也快了许多。明绣轻轻点了点头,无精打采的靠在他身上。

傍晚时分,便到了城门口,只是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城门早已关闭,兄妹二人就将牛车停在城门口不远处的草地上,因为昨天晚上二人都没怎么休息好,明天又有正事儿要办,于是两人将清水喂了牛,剩余的一些就用来梳洗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虽然城门还没有打开,不过门口已经排起了一溜要进城的长龙,兄妹二人抹了抹脸,也赶紧驱着牛车跟在后头,等到卯时,城门准时打开了,里头涌了几排提着长矛的士兵站在城门口,大家一看门打开了都想赶紧一头挤进去,那些士兵一边骂骂咧咧的将人群往后押了一段距离,一边高声喊着,好一阵子次序才稳定了下来,排好的队伍犹如一条长龙般缓缓的移动着。

兄妹两人进城之后,叶明俊赶着牛车在一家小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将车厢里边的东西打了个大包袱收出来,给了一个铜子做小费后,店小二就很热情的接过他手里的鞭子,将他们的牛车赶到了院后牲口棚里。

二人交了钱要了两个房间,将东西拿上楼放好,又分别叫了两桶热水,各自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这一趟路程远不说,天气还热,虽然只是一天没洗澡,不过感觉满身满脸都是灰尘。两人换上干净的衣服,向小二哥打听了洛阳城里头哪些比较有名的茶庄,丢了一文钱给他后,这个小二满脸堆着热情的笑,更是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

叶明俊见他越说越带劲儿,话题已经从原本的茶叶讲到其它地方去了,赶紧谢过他将他打发走,就将装满茶叶的布包背在身上,又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纱帽给明绣戴上,牵着妹妹的小手出了客店。

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街道两边都是商铺,干净宽阔的街道上挨个摆满了小摊位,有各种小吃摊,胭脂水粉的摊子,还有一些首饰杂货摊等,除了动物,这里基本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卖。明绣一会拿了这个瞧瞧,一会又捧着那个看看,一副很新鲜的样子。

叶明俊看她难得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行为,而且这城里她也是第一次来,因此见了稀奇也属常事,眼里满是笑意:

“绣儿,你要是喜欢就买些东西下来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明绣摇了摇头,她只是突然来到这样繁华的地方一时稀奇而已,山里的小镇每逢赶集时人虽多,却大多都是卖些**鸭蔬菜等农家自己生产的东西,哪会如同这繁华的洛阳城大街上卖着各式各样的物件,看得她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再说了,女人天生就爱逛街,可是却不一定是爱买东西的,有时候过下眼瘾也是好的。两兄妹一边走,一边盯着道路两旁的商铺看。

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之后,明绣二人终于来到洛阳城的一个茶叶庄面前,据之前客栈里头的店小二说,这个茶庄是洛阳城里头最大的一家,店门口挂着一个巨大的金字招牌,上面写着几个繁体大字,明绣一脸黑线的发现她一个字都不认识,来到古代成了一个完全的文盲,只得拉了拉叶明俊的手,见他低了头轻轻在头顶说道:

“杜记茶庄。”这才点了点头,认真的观察起这个铺子来。

铺子非常的宽大,大概有一百多平方米的样子,四周全是上好的红木柜子,里头摆满了各式各样漂亮的茶叶罐子,柜台前一个穿着宝蓝色绸衣的掌柜不停的拨着算盘珠儿。里面虽说客人不多,不过个人瞧着就衣着不凡的样子,几个店员正点头哈腰的给他们介绍着。不停的有人秤了茶出门来,又不停的有人进去,生意比起旁边几家安静的店铺来说,生意要好上许多。

也许是瞧着他们年纪幼小,再加上铺子里头确实很忙,兄妹二人站在门口许久也没人来招呼他们。

见叶明俊有些不好意思进去,拘束的抱紧了茶叶袋子站在门口,明绣微微一笑,这时候该她上场了,前世她就是专门负责谈判的,这样的场面一点也难不到她

她虽说信心满满,可是人家正忙着招呼生意,这位三十来岁的掌柜也正忙着拨算盘收钱,她将来意说了好几次这位也只是掌柜也只是很有礼貌的笑着让她稍等一会儿,并且招呼着店员热情的倒了杯茶水递给他们,又搬了两根凳子请人坐下,态度完全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明绣也就不好再多说,因此耐着性子又等了一阵子。

这家店生意确实火爆,明绣和叶明俊二人站在旁边等了许久,可是客人依旧不见少,反而是人潮越来越多,原本宽敞的店铺里头渐渐拥挤了起来。

枯坐了这么会久,白浪费了许多时间,明绣也瞧了出来,人家今天是没有时间再和她谈事情的了,因此决定去看下一家再作决定,反正已经进了城,也不想慌慌张张的就将茶叶随意卖了,她还想要看看其它的店铺,以防往后还要做些茶叶来卖。

掌柜的也没有因为只是两个孩子而看轻他们,挽留了好几声见确实耽搁了别人不少时间之后告了声罪才请他们慢走。

明绣对这家茶庄的服务态度也很是满意,难怪说生意比一路走来看到的其它茶行生意好上许多了。

兄妹二人虽说接下来又走访了不少的茶叶庄子,只是这些茶庄的掌柜要么是瞧不起人,见他们两人穿得朴素连话也不让说直接邀人将他们赶了出去;要么就是完全看也不愿看他们手里所谓的茶叶;要么就是随口乱开价,几文十文,说话也是尖酸刻薄,将兄妹二人当作要饭的打发了。

逛了这么久的街,不光是累得狠了,两人也是吃了一肚子的气。叶明俊脸色更是yīn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自己受辱还能忍得住,只是见明绣被骂他却是忍不住,一上午的时间和好几人发生过争执,现在心里还有些气愤不平。

明绣见他脸色这样难看心里也有些内疚,反正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这些天二人都没有休息好,因此提议先回客栈明日再说。

叶明俊虽说心里有气,不过他不会将火气往明绣身上发,因此见她开口还是硬挤了个笑容点点头。

第六十三章 等待

眼见着已经在洛阳城里头耽搁了两天,可是明绣带来的***茶仍旧没有卖出去,走访了许多茶庄,人家都是找借口推脱,不然就是万般轻视。兄妹二人受了不少奚落,所有的掌柜都觉得这小丫头异想天开,一些破茶叶也想要卖出金价钱,因此每次见他们进来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把明绣气得牙根痒痒的。

可是形势比人强,只得为这五斗米折腰,每次都是装作没看到人家异样的眼光,照旧去问一问。

杜记茶庄明绣也去过好几次,可是那里不是忙不过来没时间招呼他们,就是大老板不在,明绣要的数目又不小,掌柜的话里行间也不想自作主张的将茶叶收了。只是这里的伙计掌柜都比其它店铺态度要好上许多,因此明绣也就多来询问几次,每次她一来不管怎么样这些伙计都是热情欢迎的样子,让她饱受冷眼的心情好受了许多。

要是只卖茶叶的话,其实早就可以卖出去了。这些花茶味道清香,要说没人心动那是假话,可是明绣不想贪图几两银子就将这些茶叶便宜卖了,她辛苦来一趟城里不容易,也不希望将茶叶就这么小打小闹的卖了,她更希望的是能等到杜记茶庄的大老板,希望能和他谈一谈,看能不能大量生产这些***茶。

只是去过好几次也没碰上这个神秘的杜老板,明绣虽然心里有些着急,可是表面上还得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抚叶明俊。

这些天来他都快着急得上火了,城里开销可不比乡下。他们出门的时候身上还有几两银子,只是这些天住在客栈里头,每天的吃喝花用,那银子花得好似流水一般,要是茶叶再不能卖出去,两人就真的得落魄的打道回府了。

而且他打心眼儿里也不希望在这洛阳城多逗留一天,就怕多留一天就多生一些令他害怕的事端。

在客栈住了几天,明绣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不过仍旧还是想要再去博一博,因此一大清早就拉着叶明俊一起又上了街,希望能再到杜记茶庄碰下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

虽然叶明俊心里认为这事儿八成是不会成功的,不过他也不愿意打击妹妹的热情,只得拿了茶叶跟在她后头,再一次拜访杜记茶庄。

杜记茶庄的伙计已经将这兄妹二人认熟了,刚抬头见了他们站在门外,仍旧是热情的请了进来。

明绣透过薄纱看了看,这次可能是来得早了些,铺子里头还没什么客人,柜台前站着的掌柜也不再是几天前那些中年汉子,而是略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低了头在那做事,一把花白的胡子还一抖一抖的,铺子里头的伙计虽然招呼了她,可是这老掌柜以为是寻常客人,因此也没抬头,忙着自己的事儿,只是嘴里说道:

“欢迎客官,您随便看。”

示意哥哥将怀里的茶叶袋子取下来交给她,明绣定了定神,挺直了细小的腰板向柜台前直直的走去,叶明俊虽然觉得有些放不下脸面,不过更是不忍心让她独自面对这一些尴尬,因此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这个柜台她不是第一次来,接过伙计递过来的凳子,明绣微微对他笑了笑,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两的互动也没有引起这个掌柜的注意力。

明绣半跪上凳子,整个人高了一截出来,才趴在柜台上头,伸了细小的两指敲了敲柜子,正拨着算盘珠子忙得不可开交的老掌柜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到是这样一个戴着纱帽遮住了头的小丫头,虽然打扰了自己做事,不过他脾气也算好,没有横眉冷目的骂人,比前两天守在这儿的掌柜看起来要面善许多,这令明绣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这位老掌柜见她吃力的趴在柜台上头,也放下了手里的算盘,将账本压好后才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微微对她笑了笑:

“小姑娘,你想要买点什么啊。”明绣冲这位老爷爷神秘的招了招手,老掌柜也觉得有趣,将身子低了下来将头凑过去一些看着她。

“老爷爷,我不是买,我是要卖东西。”老掌柜虽然说瞧不见她的面容,可是听见这柔细的嗓音,又是忍不住一笑,只觉得这小姑娘声音倒是如黄莺一般好听。明绣说了什么,他反而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这小姑娘有趣,因此又问了一次。

“你说什么呢?”

明绣抽了抽嘴角,她在家里当家作主惯了,第一次被人当作孩子般的对待,心里有些不自在,幸好面纱挡住了她的表情,只是细声细气的又说了一遍:

“我是要与你谈一笔买卖的。”

听见这可爱的话,老掌柜脸一下笑得通红,连花白的长胡子也跟着在抖动。

明绣有些咬牙切齿,小孩子的身子办事真不方便,要让人家相信可是很困难的,这两天她受到了太多的打击,因此也没有沮丧,只是怕他不相信又补上了一句。

“老爷爷,我真是要来卖东西的。”

“好好好,你是来卖东西的。”也许是觉得明绣可爱得紧,听见这样不靠谱的话这位老掌柜居然也没有生气:

“只是你卖什么总要给我看一下吧。”

明绣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半天她都忘了将茶叶拿出来,不过她手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又悄悄问道:

“老爷爷,您能作主吗?”

老掌柜开始还以为她要说什么话,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结果问了这么一句稚气的话,他也不介意,只是微笑着捋了捋胡子,原本有些混浊的眼神一下子清亮起来,整个人显得精神而又自信:

“老夫应该能作得主”

明绣开始心里还有些忐忑,听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忍不住心里一喜,这些天来跑得太多,现在有了这么个希望,她虽然极力掩饰,不过也被这人精似的掌柜瞧了出来。

只是他也没有开口,开始只认为明绣是个可爱普通的小女孩,现在才稍微改观了一些,不由的对她口里说的买卖起了那么一丝兴趣。

见她小心的将袋子上头挽的结打开,老掌柜常年卖茶,早练出了一些认茶的本事,虽然隔着一个宽大的柜台,不过也闻到了她袋子里传出来的清香,心里不由的有些了然。

他们这个店铺就是专卖茶叶的,这位小姑娘既然说是来卖东西的,那定然是与茶叶有关,只是这香味却是有些独特,闻着令人精神爽利。他经营茶庄也有不少的年头,这些一把岁数还没闻到过这样的味道,不由的对她袋子里头的东西有些好奇:

“你卖的是袋子里边的东西?”

明绣点了点头,抓了把花茶,让他将手伸出来,放在他手心里边。

“老爷爷,您尝尝。”

这位老掌柜将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捡了根茶叶杆放进嘴里,脸上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招来一个正在招呼客人的童子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将手里的茶叶还给她,明绣依稀听见大少爷几个字。她对自己的茶叶信心满满,要是真有老板能出面也是好事,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欢喜,大方的站在那,老掌柜使人端了些糕点出来,放在她面前。

从早上就没吃过东西,瞧着点心也很是精致,看着就让人眼馋,明绣早就饿了,当下也不客气,招呼哥哥一起吃,两人不一会儿就把一大盘糕点吃了个干干净净。老掌柜又使人沏了两杯茶过来,两人刚端起杯子,这时却从外边走进来一个穿着藏青色锦衣大约二十多岁身体挺拨的年轻人。在这大热的天赶过来,饶是手里捏着一把扇子不停的摇,也是满头的大汗。

周围的伙计见了这个年轻人都是恭敬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致的对他躬了躬身子,态度很是殷切,和招呼一般的客人完全不同,显得要拘束一些。

明绣从他们细微的表情就能观察出来,再联想到之前老掌柜说的话,心里已经猜到这位八成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少爷了。

年轻人浓浓的眉毛下长着一双让人很有好感的温和眼睛,脸孔也长得很是俊朗,嘴角微微笑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温和的感觉。不过明绣可不敢认为这个年轻人就真的很温和,没有一点本事,哪里撑得起这么大的事业,她这几天可不是白晃悠的,走访了许多茶庄,就数这杜记的规模最大,全国各地都开有分店的,而这年轻人既然被称为大少爷,应该就是茶庄目前的主事人。

年轻人虽然满头大汗,不过却不显得狼狈,一进门就朝老掌柜问道:

“周掌柜,你使人找我有事吗?”

这位周掌柜连忙从柜台后面绕了走出来,双手握在一起对年轻人鞠了个躬,规矩的叫了声:

“大少爷。”又指了指旁边的兄妹二人说道:

“是这位公子和小姑娘找您有事相商。”听见这位老掌柜这么说,他虽然心里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不过生意人招牌式的笑容却挂在了脸上,嘴里说着话态度也显得很是热络,虽然明绣二人年纪小,瞧穿着也不是和他能比的,不过这位杜大公子还是客气的对他们点了点头,才拱了拱手问道:

“在下就是这茶庄的主事,不知二位找杜某有何事?”。

第六十四章 谈话

见了他这作派,明绣心里不由的叹息,这杜记茶庄能经营得这般红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位杜记的大公子对自己兄妹二人这样的小孩也是这样的态度,就算心里有想法表面上看起来也是一副热情的样子,很是难得。俗话说和气生财,这位茶庄的公子这么年轻就有这般城府,难怪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

叶明俊这些天来受到的冷遇实在太多了,现在见着这位杜公子这么客气,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局促不安的指了指妹妹。

明绣却落落大方的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伸出手来,这位姓杜的公子却是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折扇收好,也好脾气的朝明绣伸出一只手来。这个动作让明绣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些,生意做到他这样大,却仍是对两个小孩儿笑脸相迎,见他们穿着普通的衣衫也没有鄙视的眼神,连让他伸出手,也是不问缘由落落大方的就伸了出来,虽说这里本是他的地盘,他也不担心两个小孩子耍什么花样,不过这样仍是让明绣对他的评价高了不少,和一般财大气粗就显摆的人完全不一样。从柜上的袋子里抓了一小撮茶叶,放在他洁白修长的手心上。

这位杜公子比周掌柜更加敏锐,周掌柜只是觉得这是从未见过的好茶而已,他却已经从中嗅到商机,将手心凑近鼻尖闻了闻,本来温和带笑的眼神一下精明了起来,一边将手心凑近闻了好几下。

很多人都认识这位有名的茶商,杜家大公子。因此见了他这有些异样的表情,惹了好几个人频频的注视,很多人都将视线投到明绣兄妹的身上,还有他手里的茶叶上头,眼神都显得有些神秘。

这位杜公子也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五指合拢,将茶叶捏在手心里头放在背后,眼见着周围看着的人越来越多,赶紧告了个罪将明绣二人请进内堂。又命人奉上了些点心,三人都坐下后,见明绣取下了头上的围帽放在一旁,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手心里还攥着一小撮茶叶,见明绣笑吟吟的样子,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鄙人就是这茶庄的主事人,姓杜名伟堂,你们二人想要卖这种带有奇特香气的茶叶是吗?”

杜伟堂为人精明细心,虽然周掌柜将他叫来什么也没说,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不过他想了想又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敲桌子,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

“对了,还忘了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明绣知道他是有意如此,显得重视茶叶一些,以让自己兄妹对他的印象好上一些,并且顺便让人觉得他见了茶叶就心喜,是一个性情中人,以致放下心防轻易接受他。

想到这里,明绣心里一紧,没想到这位杜公子连面对两个孩子也不容易卸下防备,要是一般的小孩子被他这么一哄,说不定真的心花怒放,到时候真的就是任他主导了。不过她虽然脑海里不停的转动,面上却仍旧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细声细气的说道:

“是的。”

说完这话见叶明俊被他之前的好话一哄果然显得兴奋许多,白皙的俊脸上露出一抹红潮,有些坐卧不安的样子,双手死死捏在一起,连他问了什么也没注意到。

明绣心里感叹,果然是嫩了些,虽然这杜伟堂对***茶表现出了兴趣,不过叶明俊表现得太激动兴奋了,如果她也是这样,怕是最后会被这个“温和”的杜大公子给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

“这位是我哥哥,叶明俊,我叫叶明绣。”

杜伟堂见她开口说话心里也有些讶异,原本以为是年纪稍大的少年主事的,没想到却是看走了眼,不过他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因此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不过却也不动声色的笑笑转了话题,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在桌上敲了敲,明绣这才注意到他手指白净修长,看起来竟然有些赏心悦目的感觉。

低头沉吟了一会,虽然这茶叶很是令他心动,不过也没有突兀的开口谈论价钱,只是微笑的看着明绣:

“我能泡些来试喝吗?”

见明绣点了点头,他连忙拉拉旁边的响铃,一会进来一个小童,他吩咐道:“去烧壶开水进来。”

小童应声出去,因外边卖茶有时候有客人要试喝,所以大堂上都随时放着炉子烧着开水,没一会功夫,他便拿了托盘,上面放了一个空壶,一个装满开水的长嘴壶进来。杜伟堂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他连忙拿着托盘慢慢的退了出去。

杜伟堂指了指开水,对明绣比了个请的姿势。以他的精明,已经看出明绣才是主事的那个人。

明绣也不推辞,只是微微一笑,从袋里抓了些***茶出来放进空壶里,倒了些开水进去将盖盖上,没一会壶嘴里飘出渺渺的轻烟,带着阵阵的茉莉茶香味,连喝惯好茶的杜伟堂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吞了下口水:

“好香的茶”

明绣将泡好的茶水倒掉,看得这位杜大公子一阵阵心疼,只是他脸上却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竟是半点其它情绪也看不出。

明绣将茶洗过三次之后,再倒出一杯,双手捧了杯子交给等候在一旁的杜伟堂。

杜伟堂连忙接过茶杯,在这等待的过程面上虽然不显,其实闻着香味心里越发的有种想要尝尝茶水滋味的想法,因此接过茶杯也不怕烫,低头就泯了一口。

叶明俊紧张的看着他闭上了眼睛,也不知他到底是个如何想法,手心里全是汗,但是瞧见妹妹,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坐在那里,精致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良久,杜伟堂才叹了一口气:

“先苦后甜,花香的气息仿佛还在嘴边,连呵出来的口气都变香了。普通的开水竟然也能泡出这样好的味道,好茶,好茶”说完又是喝了一口。

他之前只是觉得这茶难得味道又好,不过喝完之后心里却冒起其它的想法。这些花茶要是由他来推出,肯定会受到贵妇小姐们的喜爱,喝了这茶水满口生香,连说话的口气也香了许多,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激动了起来。

明绣也不急,见哥哥满脸的紧张,倒了杯茶递给他。

“杜少爷对我的花茶很满意呢”

“原来此茶叫做花茶。”说完将手中的空杯放在椅子旁的小桌上,又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我也不拐弯抹脚了,我对这个花茶很有兴趣,你们准备是卖多少钱,又要怎么卖呢?”说完这话,看见叶明俊脸上虽然露出欢快的笑容,可是那个小姑娘却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微微笑着好似春风一般,心里嘀咕了一声小狐狸。

“杜少爷是准备要怎么买,又是出多少钱买呢?”明绣早从他的表现发现了他对自家的花茶是志在必得,也是慢悠悠的倒了一杯拿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喝着。

“我要这茶的制作方法”眼里闪过一道光芒,杜伟堂放下了手里的空杯,忍着想要再倒一杯的欲望。

“可以。”听见这回答时,饶是他自制力过人,眼里也闪过一道惊喜的光芒,虽然是一闪而过,不过也被明绣给捕捉到了,心底也有了个大概。

“只是不知道杜少爷能出多少钱呢?”明绣如狡猾的狐狸一般抬眼贼兮兮的看着他笑,见着这个温文尔雅的大少爷举起手,比了个二的姿势。

叶明俊一看居然能卖二两,比他预期的高出好多,高兴的看了看妹妹。明绣却不理他:“二十两?”

杜伟堂点点头,看见少年一脸激动不能相信的表情,可是眼神却不自觉的往那明绣那飘去,见小姑娘却仍是笑着坐在那,没表示说要卖,或是不卖,心里不由的有些着急。

他皱了皱浓密的眉头:“难道你认为价钱太少?”

话一出口,他马上就后悔了,特别是见到明绣笑眯眯的望着他,心里更是懊恼,好久没犯这样的错误,在对方没开口表示之前,自己就已经先沉不住气。

“肯定是少了。”

杜伟堂怔了一下,却是将放在旁边的折扇“啪”的一下挥开,慢慢的摇了起来,虽然神态是有些悠闲的,不过一开始和明绣的语言来往落了下风,不由的有些狼狈:

“那依叶姑娘的意思,认为多少钱才是合适呢?”

“两百两。”明绣斯条慢理的比了比手指,叶明俊眼珠子都差点惊得快掉下来,这些天跑来跑去的,人家最多不过给个几十来文,现在杜伟堂愿意给二十两银子,他认为已经很物有所值了,没想到妹妹更是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价两百两,眼看着这位杜少爷一直微笑着的脸已经yīn沉了下来,他的心也在直直往下掉,这桩买卖看来是不成了。

明绣拍拍他,示意他稍安勿燥。又看着这位一直笑得春风得意的杜大少爷这时脸却黑如锅底,似能滴出墨汁来一般:

“小叶姑娘莫非在说笑不成?你知道两百两能买多少我这店里的好茶了吗?再说看令兄的意思,好似二十两也应该有多了呀。”他惯会察言观色,从叶明公的一举一动就能瞧得出来,也许是有些惊怒了,说最后一句话时口吻显得有些轻挑,表达出不满的表情。

空气周围散发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的味道,明绣却仍是勾起嘴角,嘴角下两个小酒窝让杜伟堂看着好生碍眼。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过他见着明绣这么微笑心里就觉得有些牙痒痒的,再说自己什么身份,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也有失体面,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姑娘,传了出去也不好听,看她明晃晃的笑脸,犹如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也只得咬了牙忍下来。

“杜少爷这里好茶虽多,不过我这花茶却比你们这的顶级好茶也毫不逊色。”仗着自己的***茶是独一份,明绣才敢夸大了海口去说。

“你这花茶能有什么特别,不过就是多了些香气而已。”其实这花茶入口却是比普通茶叶少了几分苦涩味道,而且喝过之后齿有余香,舌尖又微微带着回甜,和他这店里的极品好茶也是各分秋色。

第六十五章 成功

不过他见明绣这一副xiōng有成竹,坐在那一摇一晃自在悠闲,好似将他完全吃定似的样子就有些碍眼,虽然脸上仍旧挂着微笑,不过却能看得出来这位杜大公子已经开始有些急燥了。

明绣听他这言不由衷的话却也是不反驳,一双明亮的大眼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直到杜伟堂略有些狼狈的转过头,明绣才微笑着自信的开口:

“我这花茶味道就不说了,平时要是经常喝,还有清肝明目、祛咳等各种药用功效。而对于女性来说,常喝更是可以美容,延缓衰老。这其间的价值,想必杜大少爷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叶明俊听她信口胡谄,好听话似不要钱一般的拈手就来,将这花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一般,心里有些急燥。

杜伟堂听她说完这话却真正是心动了,不管这是真是假,她的说法就好似为这花茶打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户一般,要是自己真的买下这茶叶配方大量生产的话,到时候作为卖点大肆宣传也不错。以自家茶庄的实力来讲,要将这茶叶弄出名堂并不困难,而且说不定能将这茶叶打入贵妇圈子,到时候销路更不成问题。想到这儿,手指头又在桌上不停的敲着,一时之间,各种心思都在脑海里溜了一圈。

他要是拿下了这花茶,有信心能将自家的茶庄更上一层楼,将生意再做大一些,心里不由的有些怦然心动,虽然区区二百两银子他还看不在眼内,只是明绣一来就狮子大开口的态度却让他有些犹豫。

“小叶姑娘既然拿了这种茶叶出来,我何必再花冤枉钱,相信恁我们茶庄的实力,要仿制出来也是不难。”

“杜少爷,你也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生意人了,想要不花一分钱而又赚大钱的话,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儿?”明绣听他说完话,也没回答他的话,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不过却微微讽刺了一下,以免让他觉得自己年幼好欺。

杜伟堂听她这么说着不由的有些狼狈,脸色随即一变又恢复正常,避开了她目光用手背挡住鼻子轻咳了两下作掩饰。

到现在才对她有些另眼相看,原本以为只是个稍微有些小聪明的小女生,威逼利诱应该能拿下了,现在才知道是被她柔弱的外表所蒙蔽,看走了眼。虽然年纪小,可好像是一个不好下嘴的刺猬,浑身都是防备,比一般狡猾的商人还要难缠。自己再这么坚持下去也不过是徒增事端而已。他本来也是个果断的人,这么一想,方才打消了之前想要占些便宜的念头。

明绣见他脸色的变化,自己刚才毫不客气的呛声他也只是失态了那一刹那,知道他心底是有些妥协了,不由的松了口气,她以前虽说对这样情景也不怯场,不过两人对峙这么久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疲乏,能轻松解决最好,不然两人都会头痛许久。

因此见他脸色缓和了些,也没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也就轻轻的解释道:

“杜少爷,这茶是我用独特秘方特制的,你要是用其它方式就算能制出花茶,可是也绝对没有般好的口感滋味,想必到时候也称不上好茶,只是一般普通的货色了,只是略有些新鲜感罢了。”

确实是这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杜伟堂才坐在这儿陪她瞎扯了这么一阵子,不然以他的身份,就算他修养再好,明绣二人也不可能同他坐在一起谈这么久。只是杜伟堂虽然擅于控制情绪,可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下来,也被明绣挤兑得面上忍不住露出讪讪的神色。

“我这价格虽说听起来是高了些,可是等到您大肆生产后,只要声势造得好,想必杜少爷不但能够赚得荷包满满,杜家茶庄更进一步也不是难事吧。”

不错,杜伟堂作为杜家新一代的掌事人,他年纪轻处理事情虽然周道,不过总是没有一些大的事件体现他的价值,家族里总有些不服气的声音。他早就看出此茶的价值,将这配方拿到手,生产出来之后,依这茶浓郁的香气,比现今市场上其它茶叶更鲜美爽滑的口感,一定会大卖,而且常喝能美容这一点,至少一定会吸引众多权贵人家妇人们的喜爱,哪个女人不爱美?

明绣见他心动,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因此也不催逼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一片安宁。

杜伟堂见她小小年纪就这么能沉住气,心里也不禁暗暗佩服这个小丫头,而且自己一开始就小看了她,后来更是被她步步牵着鼻子走,这时他已经不敢将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来对待了。

“此茶很好,可是价格仍是太贵了些。”他没有说买或不买,只是开始和明绣说起了价钱,只是这样却正中明绣的下怀:

“现在听来价格是贵了些,不过比起贵庄以后的收入来讲仍是不足一提。”明绣顿了顿,脸上现出狡黠的笑容,衬得一张小脸明媚又可爱,只是这样的笑容在杜伟堂的心目中却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狐狸般:

“而且,我还能做些其它适合妇人喝的花茶。”

杜伟堂一听这话却是大喜了起来,自古以来就是女人的钱最是好赚。他本来就对这***茶兴趣十足,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只是明绣一下张口要两百两银子,而且表现出一分不少的态度让他心里犹豫,虽说他也不差这些钱,不过他第一次在这样一个小女孩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一个瘪,心里也有些别扭。可是明绣这番话却是让他摇摆不定的天平彻底稳定了下来,略有些着急的问道:

“其它花茶?”

明绣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歪着脑袋说道:“而且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难以种植的鲜花。”

似乎没有什么再可犹豫的了,杜伟堂点了点头,已经在这件事上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因此他率先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杜某人很期待和你的下次合作,既然是咱们首次的合作,这种花茶的制作方法我就出两百两买下来。”

既然已经决定了,杜伟堂一扫之前别扭的感觉,整个人显得干脆利落许多。

虽然来之前就已经有将配方出卖的决心,不过真的一下子卖出这么一大笔钱,明绣心里还是很高兴,至少有了这些银子,这几年之内是不愁吃喝了,因此习惯性的伸了只手出来,见杜伟堂有些讶异的表情,才惊过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干笑道:

“杜少爷绝对不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的。”

“希望承你吉言。”说完又将壶里剩下的茶倒进杯子里,也不嫌弃已经冷掉,一口就喝进嘴里,放下杯子后又拉了拉旁边的响铃,一会进来了个童子,将桌上的空壶杯子等装在托盘正要拿出去,杜伟堂却叫住他说:

“你叫周掌柜进来罢。”

童子连声应是,端着盘子退了出去,一会儿,姓周的老掌柜就进来了,满脸恭敬的对着几人拱了拱手,这时候的杜伟堂虽然仍旧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过显出他当家人的风采,微微摇了摇折扇说道:

“周掌柜,劳烦你去取两百两银子过来,等下记在账上。”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笑着问明绣:

“小叶姑娘,你是要银票还是现银?”

明绣这才想到自家住在偏远的山村里面,要银票来也没地方换,可是银子放太多在身上也怕遭别人盯上,一时间竟然忘了这一岔,不由的对这杜伟堂的细心有些感激,只是突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杜伟堂惯会察言观色,一见她小脸皱在一团,又看她兄妹二人的穿着,于是转身对一旁早被两百两震得呆住的周掌柜道:

“取一百两银票,剩下包一百两现银吧在下自作主张,小叶姑娘以为如何?”

明绣心花怒放,这杜伟堂又会讲话又会做人,好听的话当然也就不吝啬的往外掏:

“杜少爷不愧为杜家茶庄的当家人,想事情就是比我周到。杜家茶庄在您的领导下,想必再上一层楼更是指日可待。”

叶明俊原本以为没戏了,没料到峰回路转,这杜家大少爷竟然同意买下茶叶,而且还是两百两,分文没降。当即被这笔巨款露住了心神,愣了半晌已经准备收钱时回过神来,耳旁听着妹妹欢快的恭维着别人,下巴更是掉地上拾不起来,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妹妹居然如此会拍马屁。

不过杜伟堂心情却是复杂的,被人夸奖固然高兴,特别这夸奖是出自这样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可是自己今天确实表现不太好,一开始的轻敌以致在她手里吃了个暗亏,现在被她这么的夸奖实在是让人完全开心不起来,但是买来的这配方却完全值得这付出;而且这小姑娘如果真是如她所说还有些花茶配方,却是意外的收获了。

一时间心情竟然有些似喜还忧,有些沉默了下来。

屋里几人心里都在想着事情,连周掌柜拿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托盘进来也没人发现。他连忙咳了一声提高自己的存在感。杜伟堂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他也不再墨迹,将白布掀开,上面摆了两排闪亮的银元宝。他将一锭元宝拿开,取出压在下面的两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递给明绣。

第六十六章 交易

明绣还没用过这银票,上头花花绿绿的写了几个繁体大字,盖着一个红色的印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虽然相信杜伟堂做着这么大的生意不屑于拿假钱蒙人,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要真出了什么好歹以后发现可难办了。

因此为难的看了看哥哥,却意外的见着他点了点头表明这是真的,明绣心里纳闷,家里这么穷,他哪来机会见识银票,又怎会知道是真的?

杜伟堂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般,之前被她刺了几下,现在心里好似一股恶气发泄出来一般,揶揄的笑着问道:

“小叶姑娘不瞧瞧银票真假吗?”

明绣没想到他这么小心眼,还计较着之前的事情,不过他这么一说,反倒是放下了心来。

谅他也不敢耍赖,开着这样一家杜记茶庄,要是给了假银票,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喧扬了出去,对他的名声是百害而无一利,他是聪明人,两百两虽多,不过是对于他们兄妹俩这样的人来说,对杜伟堂却是不值一提,他不会为了这一点钱弄虚作假,败坏自己的名声。

剩下的银元宝是十两一个的,明绣伸手过去摸了摸,自己身上也曾揣过几十两银子,真假还是很容易辩认出来的。当下也不客气,将银子连着托盘接了过来,放在手边的小桌上,想了想又将怀里装茶叶的布袋递给杜伟堂:

“把茶叶倒出来袋子还我。”见他一头雾水的样子,明绣补充了一句:“我装银子。”

杜伟堂哭笑不得的接过来,又让周掌柜拿了个装茶叶的上好紫砂罐腾几个空出来,自己则亲自小心的将***茶倒了进去封好,将还充满飘逸茶香的袋子递还给明绣,见她小心的将银子放进去打好结。

既然事情已经谈好,钱货又两讫了,杜伟堂也是忙着要离开,他平时管理着全国各地的茶庄忙得不可开交,今天已经耽搁不少时间,算是很重视这茶叶了,他对明绣二人笑着点了点头:

“叶公子和小叶姑娘可在此处休息一会,周掌柜会好好招呼你们的,杜某却是有事在身,要告辞了。”说完拱了拱手想要离开,哪知明绣也站了起来拉起叶明俊的手告辞。

“杜少爷的好意,我兄妹二人却是领了,不过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们也不好再打扰,该回去了。”

杜伟堂一怔,摇开折扇笑了笑:

“既然小叶姑娘你们也是急着要回去,那杜某也就不再挽留了,我们一同出去吧。”说完还微微弯腰,摆了个请的手势。

明绣也对他福了一礼,将装银子的袋子让哥哥拿着,叶明俊死死捏在手里,只感觉浑身僵硬,手脚都忘了怎么摆一般不自在,站在他身旁,明绣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紧张。

几人一同出了店铺大门,好多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杜伟堂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只是双眼紧紧盯着明绣,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叶公子,小叶姑娘慢走,希望能在不久之后再见到你们。”

明绣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之前自己说的是花茶,是在提醒着自己别忘了答应过他的事情,也就点点头笑着说:

“那是当然。”

当下二人再对视了一眼后,转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兄妹二人怀里揣着巨款,都感觉底气足了许多,之前想买而不敢买的东西这下都不再是问题,至今叶明俊还不敢相信自己怀里抱着的布口袋里装着一百两纹银,不时的用手去摸一下。

明绣看见他这样子忍不住直乐,把叶明俊笑得面红耳赤。可是任她再怎么笑,叶明俊还是小心的护着自己xiōng前的银子口袋。

原本叶明俊想要直接回客栈,怀里揣着这么大一笔钱,他总是有些担心吊胆,深怕不小心给弄丢了,因此一路上精神都是高度紧张。明绣却不希望这么早就回去,这几天都为茶叶在奔跑,而且荷包里又窘迫,瞧着街上各式各样的小摊,她早就心痒痒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钱,她怎么也不希望就这么离开。

两人随意在街上晃悠着,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着来到一个街口,叶明俊一手死死捂着茶叶口袋,一手紧紧牵着她的手,深怕将人给弄丢,累得满头大汗。

正好转角处看见一家卖书本纸墨的店,明绣拉了拉他的手,引来他注视的目光后,指了指对面,见他双眼一亮,两人很有默契的往店里边走去。

这家店里虽然面积不大,不过东西可不少,各种各样的纸墨在架子上头摆得整整齐齐,瞧着也是赏心悦目。

叶明俊进了书店,就如同一位爱美的女士进了首饰店一般的热忱,望着架上一支支狼毫笔,一排排雪白的宣纸,以及架上各式各样造型古朴大方的砚台,双眼似两轮小太阳一般,发出闪亮耀眼的光芒。明绣见他欢喜得只顾发呆,赶紧叫老板将笔和墨条一样拿了一些,又买了厚厚的一沓宣纸,又拿了一方价格稍贵的端砚。

老板见这两位客人年纪虽小,可是一进来就要了这么多东西,连忙叫了店里的学徒找了只结实的布袋子,将他们要的东西全装进去递给叶明俊。

“谢谢客倌,一共是一两二分银子。”

这些东西价钱可不便宜,虽说质量确实比镇上的纸墨好上许多,不过那价格可就是翻了好几倍。明绣也不和他多说,只是掏出怀里还装了些银子的荷包,数了些出来递给老板,在他快要接住的时候又收了回来,秉着买把菜能多送颗葱的良好精神问道:

“大叔,您能多送我一些宣纸吗?”

老板虽然隔着面纱瞧不清楚她的面容,可就是知道她在笑,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是见她买了不少东西又不好意思翻脸,因此干笑着又从架子上拿了一小叠纸放进袋子里头,搓了搓手说道:

“这下行了吧。”见明绣只是悠悠的站在那,没说行也没有不说,只是那付钱的动作好像是僵住了一般,半晌没有动作,不由自主的又抽了一叠纸装进她袋子里,这才苦着脸等她付钱。

明绣这才满意的将钱放到他手心里,后面还有人等着要买东西,准备拉着叶明俊想要离开,可是他却仍抱着书站在原地傻笑。眼见挡住了其它的客人,老板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尴尬了起来,周围也陆续的传来不满的嘀咕声,明绣见他仍在傻笑。又使劲扯了他好几下,他仍是纹风不动。

“哥哥”她这么大声一叫,不光是叶明俊给吓了一跳,连周围的人包括老板也给吓了一跳,见他回过神来赶紧催着:

“快走了,挡住别人了。”

叶明俊也知道自己发了一阵呆,转头看了看周围,见大家都望着他,赶紧面红耳赤的夹着书袋拖着妹妹逃出了书店。

兄妹俩边走边看,有喜欢的东西便拉着小贩讲价买下来。回到客栈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客栈大堂里客人也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在那喝酒聊天,一个店小二无精打采的靠在柜台边与掌柜的说着话。这些天也都把明绣二人认熟了,知道他们都没什么钱,因此见他们提着大小包东西进来的时候,两人都只是抬了眼皮瞅他们一下又继续聊天,也没有过来招呼。

两人逛了这么久,都感觉累了,一天没吃东西,就只是早上在杜记茶庄吃了些糕点,都是饿得慌。叶明俊将买的东西拿到房间去放好,明绣则望了望,走到一个空余的桌子坐了下来。

招手叫了那个无精打采的店小二,点了些家常小菜,现在比前两天可不一样,荷包里有了钱之后明绣也大方了许多,拿了两个铜子给他当作小费。

这店小二刚一收到钱就一扫之前懒洋洋的样子,整个人眉开眼笑的精神了起来,嘴里讲话也热络了许多,又殷勤的取下搭在肩头的抹桌帕将明绣面前的桌子擦了又擦才离开。明绣见他前后态度差距如此之大,不由的抽了抽嘴角,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头上戴着的帽纱真的很碍事,而且绳子勒着脖子很不舒服,出去大半天的时间好多次瞧不清楚路都差点摔倒,现在一回了客栈想着反正要吃饭,便取了下来放在桌上。

见到哥哥下楼时,露出两个梨窝,对他招了招手,哪知叶明俊见她将头纱取下来,脸色都变了,赶紧跑过来不顾她的抗议要给她戴上。

明绣不明白为什么他对于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强烈,就算曾经在城里和别人有过什么恩怨,可是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呀再说她也只是在这样一间小客栈取下来吃个饭的功夫而已。没想到叶明俊却非常的坚持,他没有反驳明绣的说法,嘴里只是来回一句话说她不了解,对方非常的厉害,势力也大。

可是这样的语焉不详令得明绣更加的疑惑,再问他却是怎么也不肯多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非要让她将纱帽戴上。

到底不忍心她连吃饭也得戴着这个东西,就叫了店小二说兄妹二人要在房间里用饭,到时候直接将饭菜送上去就行。跑堂的刚刚才收了两文铜钱,听他有这些要求也是满脸堆笑,连连答应。

叶明俊拉着她赶紧上楼,进了房间将门拴上后才松了口气似的坐在椅子上,力道大得惊人,只是这一放松下来却又似全身无力一般,连倒茶的手也在颤抖,提了好几次也没将茶壶提起来。

明绣揉了揉手腕,觉得哥哥自从进了城后就越来越奇怪。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的接过他手里的茶壶,动作优雅的倒了杯递给他。

房门传来敲门声,明绣感到他的身体一下紧绷了起来,脸上闪过慌乱的神情,好似想要找个地方立马躲起来一般:

“是谁?”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我,给客倌送饭菜来了。”门外传来店小二讨好的声音,叶明俊侧耳听了确定是他之后,才一下子放松瘫在椅子上,连站起来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明绣赶紧起身开门让端着饭菜的店小二进来,这跑堂的最是会察言观色,从之前就觉得房时气氛有些怪异,不过他识趣的一言不发,只是垂着眼睛,麻利的将托盘里的几样饭菜放在桌子,又弯了个腰说道:

“客倌你们慢用。”一边陪着笑打了声招呼将托盘放在xiōng前,慢慢的退了出去,一边还体贴的拉上门房。

明绣对他的知趣也很满意,对他笑了笑:

“谢谢小二哥。”。

第六十七章 冷清

也许是见明绣长得精致可爱,给钱又大方,这小二退出门时还笑容满面的。

店小二一离开,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明绣坐在椅子上,也不开口,就睁着一双黑耀石般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叶明俊被她探试的目光看得满脸不自在,按捺住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只是椅子上好像长了钉子般,屁股不停的移来移去,眼神也是一直左右飘移,就是不与她对视。

“吃饭吧。”明绣看他这样子,断然是不会坦白,她也没有追问,如果叶明俊实在是不想说,那她也不愿逼迫他,只要没危害到别人,谁都可以拥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因此将筷子递到他手上,微微笑了笑。

叶明俊迟疑的接过筷子,见妹妹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他也摸不准她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有,想了想这些天以来,自己确实脾性有些反复无常、紧张过度了,因此犹豫了一下之后讨好的夹了些菜放进她碗里:

“绣儿,你多吃些,饿坏了。”

说完仔细的打量了她的脸色,见她没有反对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自己也端了碗吃起来,只是心里有事却是食不知味。

吃完饭,等到小二又来将碗筷收走后,两人都没讲话,又是一阵令人难受的沉默。叶明俊率先受不住了,赶紧站起来,丢下一句下楼转转就拉开门逃了出去。

明绣见他落荒而逃的样子,虽然心里头是谅解他的,可是就是觉得有些别扭,也没叫住他,不由的叹了口气,转身收拾放在床上的东西。

自从决定要进城之后,兄妹二人之间老是相对无言,以前亲密无间的时光恍然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决定是对是错。就算包里头装着上午得来的二百两银子,要是换了以前怕是二人都会快乐得跳起来,可是初始激动过后,现在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心里头只是觉得沉甸甸的。

收拾了一阵东西却是越收越乱,明绣心里胡思乱想一阵也觉得异常烦闷,将手里的各式东西往床上一扔打开房门也冲了出去,这家客栈虽然规模只是一般,不过院落错综复杂,明绣原本想要去大街上转一转,只是走了几圈之后竟然转到后院来,围着一道薄薄的围墙,里头建了不少的牲口棚子,关了些**鸭等,以防客人要点菜时好取用,旁边的棚子里边睡着一头大黄牛,定睛一看正是自己赶车的那只。槽里还剩着一些宰得很细碎的青草,这只黄牛见到她时还甩了甩尾巴,一副被照顾得很好的样子,看样子之前打赏给店小二的那些小费也没有白花。

这只牛有人照顾着,有棚可以住。可是偌大一个洛阳城,明绣却感觉自己孤单得有些无所适从。叶明俊不知道赌气跑到哪里去了,隔着围墙耳边还能听到外边儿街上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站在院子里头也能感到那股子热闹,只是她却觉得身侧冷清得厉害。

明绣在后院里头发了一阵呆,被这些家畜的味道熏得头晕眼花,虽然心情仍旧不见好,不过还是抖了抖裙摆往回走。

远远的就瞧见自己的房间门口站了几个人,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明绣心里一惊,不由的暗骂自己大意,这客栈里头鱼龙混杂,房间里头还放着早上才揣进怀里的银子,自己却使小性儿连门也不锁就往外头跑,要是丢失了可是眼泪哭干也找不回来。

心里这么一想着,就觉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只觉得脑袋一阵紧一阵,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看,见到为首的一人是店小二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又仔细的瞧了瞧门好像没有开过的痕迹,不由的更加放心了一些,他后面跟着两个大汉抬着两个大水桶,桶里还冒着热气,见到她时,店小二对她热情的笑了笑:

“姑娘,这是刚刚出去的小公子叫的洗澡水,还是热的呢,只是小人敲了房门见你们都没在,因此就没敢进去,在房门口等了一阵子。”

这店小二八面玲珑,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自己的恭维尊敬表达得淋漓尽致,首先是暗示自己没进过他们房间,又不经意的说着自己等了一会儿。

虽然知道他这话是讨巧的,不过明绣还是很承他的情,心里对他的懂事也很是满意,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丝容来。

这丝笑容像是阳光透过云层一般,令得店小二忍不住愣了下神,心里头不禁暗道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是精致好看,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才低垂下头。

明绣点点头,侧开身子让他们将热水桶抬进屋里:

“有劳小二哥费心了。”一边说一边又从怀里掏出荷包来,一人打赏了一枚铜子。

几人得了赏钱都是喜笑颜开的样子,店小二更是眉开眼笑,这一天就得了好几枚赏钱,快赶得上在店里帮忙一整天的工钱了。

都觉得等这么一会子的功夫都值了,得了钱几人的动作也快了几分,将水倒进浴桶之后都识趣的没有寒喧就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明绣侧耳听了听,确定外头没人了之后才将门拴上,打开床上的茶叶袋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看着那几个明晃晃的银元宝乖乖的躺的袋子里之后,才抹了抹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在外头跑了这么一上午,天气又炎热,明绣早就想要沐浴了,现在瞧着热水哪里还忍得住,赶紧脱了衣服钻进去。

洗完澡之后觉得心里平顺了许多,对叶明俊也没那么别扭了,虽说他到了城里后变得古古怪怪,可是疼爱自己的心却是没有变,连热水这样的小事都注意到了,而自己却为了那莫名其妙的事情和他赌气,心里也有些内疚。

再者来说,他的一切行为也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想到这里,对刚刚的行为便有些后悔了起来,将头发擦干后,明绣将床上的东西收拾在一起,想了想又将之前脱到一旁的衣物里头将银票拿了出来塞进自己上午才买的一些杂物里头,才躺到床上。

想了想之后又起身将拴好的门杠给打了开来,虽然叶明俊有自己的房间,可万一他想要过来坐一儿也方便。

脑海里想着自己家里到底得罪了这洛阳城哪个大人物,这么些年了还让叶明俊如此紧张,深怕她露了脸儿被人认出来,可是自家一向住在山边与世无争的小村子里头,那村子说好听一些是世外桃园,难听一点就是贫困山区,总而言之就得**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平素离得洛阳城又远,自家怎么能跑得这样远去得罪到人家的,经过这么多年了还得要东躲西藏就怕被人发现?另外叶明俊干嘛非要怕她被人认出来,自己却大摇大摆不蒙面也无所谓呢?脑海里冒着一串串疑问,却是越想越困惑,不知不觉的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这么想着明绣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到旁边坐着一个身影时更是吓了一跳,仔细看着原来是叶明俊正坐在一旁看着她,背对着烛光看不太清楚面容,只是能感觉到他整个人气息有种令人战栗的yīn沉,明绣心里一动,虽然觉得他有些古怪,可是到底怪在哪里却是说不出来,装作没察觉一般拿手背挡了下眼睛试着想要坐起身来:

“哥哥。”

叶明俊用手轻轻托住她的背帮她坐起身来,又拿了床上她没盖过但是却蹬得凌乱的薄背垫在她背后让妹妹轻轻靠着,声音有些低落沙哑:

“绣儿,你生哥哥的气了吗?”

明绣摇摇头,见他狠狠吐了口气,仔细看他眼圈还有些发红,不由的感到有些心疼,知道是自己之前的态度刺伤了他,不由的拉了他的手道歉:

“对不起。”

虽然没头没脑的,不过叶明俊还是知道她的想法,摇了摇头有些犹豫的看着她,咬了咬嘴巴,脸上露出一丝挣扎,还是对她解释了一下:

“绣儿,都怪哥哥不好,想着你年纪还小就没和你说清楚,你别怪我好吗?事情有些复杂,和爹娘以前的事情有关,咱们不能被一些人发现,不然会有祸事上身的。”说完又摸了摸她柔嫩的脸颊,眼神好像透过她在想着谁一般,眼神有些空洞:

“你和娘亲长得有几分相似,我怕被人发现会有些麻烦。”说完,语气又沉重了起来,忍不住烦燥的扯了扯头发。

明绣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儿,叶明绣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被扯得七凌八乱,整齐的衣裳也是皱巴巴的,整个人好似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虽然她心里原本就猜测到一些,不过听他解释之后更加的确定,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他总是要自己出门都要戴着围帽:

“哥哥你放心,我下次一定会戴上围帽,而且这一次来了洛阳城,下一次再来都不知道是多久后的事情了。”说完,她嘴角向上弯露出编贝般的细白牙齿,脸上的表情显得俏皮可爱,将两人之间沉重的气氛冲淡了许多。

叶明俊想了想也点点头,这些天来,他完全是寝食难安,心里像是有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次出去都像是老鼠过街一般,深怕被别人发现,那种滋味令他差点崩溃,因此这些天来脾气一直是yīn晴不定,只是强自忍耐了下来。

现在经妹妹一说他也轻松了些,反正也待不了几天,等到离开的时候谁会注意到他们这样普通的两个小孩子?而且那个人也不知道妹妹的存在,他也是杞人忧天了而且明绣第一次出一趟远门,他也不希望太大惊小怪让她玩得不开心。

第六十八章 调皮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可是没有回家怎么也踏实不了,因此叶明俊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着:

“不过绣儿,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明绣点点头,轻轻靠在叶明俊怀里,出门在外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一开始的那股新鲜劲儿一过,她早就想念家里的一切了,还有李木匠等几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来城里一趟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还是要买些山里镇上都没有而又用得上的东西,天知道下一次再来城里是什么时候?而且每次走山路也不方便,牛车走得又慢,山村里又没人养马匹这些个能跑得快的稀罕物,她可不想再赶个几天的路程,歇在荒郊野外,还遇到那条大蛇。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浑身又冒起了**皮疙瘩。半抱着她的叶明俊很快察觉到了,以为她是不乐意,连忙哄她:

“咱们还是可以先在城里逛几天的,不过不能长期逗留就是了。”

难得他能这么让步,明绣笑着拉了拉他的手,乖巧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

时辰也不早了,两人晚上吃完饭,等店小二过来收拾碗筷时嘱咐他抬了桶热水到叶明俊的房间。

今天给的赏钱可不少,小店态度热情不说,听了明绣的话答应得很是利索,两人说了会儿话,手里的半杯茶水都还没有喝完,门外就响起了小二的叫声,说是热水送来了。

叶明俊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将热水送了过来,之前要次热水最少得等上大半个时辰,明绣倒是笑了笑,只是再一次感叹有钱真好,对他挥了挥手:

“哥哥,你先回房洗澡,我出去转转一会回来。”

叶明俊也点点头,他也是个爱洁净的人,今天在外头奔泼了一天浑身都是汗,感觉也不舒适,因此率先站了起来,见明绣也跟在后头,正准备要提醒她锁门的时候,却见她自己拿了把大锁,将房门给锁上,不由的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哪里会想到她之前早就已经“忘记”过一次吃了教训,只当她是比自己还要想得周到,不由的有些汗颜。

明绣出了房门,左弯右拐的竟然又转到了后院里头,她吃惊的吞了口口水,栏里正吃着草的大牛抬起硕大的脑袋望着她,无辜的甩了甩尾巴。

莫不是她和这黄牛如此有缘吧,一天之内无意之中来到这里见了两次,明绣尴尬的笑了笑,又原路退了回去。一刻钟后,她又出现在牛栏前……

看见大黄牛那圆滚滚的眼睛子,她嘿嘿的干笑了两块,索性在旁边的菜篓子里头扯了几张青菜叶捏在手上喂它,谁知这倔牛只是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吃着栏里调好的草料,对她白嫩小手里拿着的青菜不屑一顾,没想到竟然被一只牛给小瞧了。

接下来的时间,明绣站在栏前跟这只有脾气的牛卯上了,另一只空余的小手又从旁边抽了几张菜叶再递进去,谁知这牛还是只管吃自己槽里的草料,明绣双手举着菜叶跟粉丝团似的摇了好几次它也没有反应,不由得yīn险的笑了起来。

怕它发性儿咬自己,先拿了一旁的缰绳将它赶开些,明绣也不嫌脏,双手动作迅速的将槽里它剩下还没吃完的“饭菜”捧了出来扔到栏栅外头它够不着的地方,等到槽里已经空空如也的时候,她又将两只捏着菜的手伸了进去。这次大牛有反应了,它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将嘴凑到明绣的手上。

见它终于就范了,感到手背上被它略带粗糙的舌头舔了一圈,明绣脸上洋溢着明亮得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没维持多久,就僵在了脸上。

这只黄牛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还沾着碎草的小手,将整个儿舔干净之后对她手里的青菜又不屑一顿。

明绣目瞪口呆的瞧它又慢吞吞的甩着尾巴跺了回去,睡在角落里,竟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这下子她再也得意不起来了,虽然也没人知道她在一只牛手上吃了个瘪,可是自己心里怎么也觉得不光荣,想着过了这么久,叶明俊应该洗完澡了,又瞪了眼卷在角落的牛,悄悄的转身离开。

叶明俊洗完澡后正整理着衣服,听见敲门的声音,打开门一看,妹妹正双手背着站在门外,虽然是一副大人的作派,不过哭丧着一张小脸。他心里有些着急,以为是被谁给欺负了,正要询问她,楼下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大吼,隔得这么远竟然也像是在耳边一般,觉得楼板都在嗡嗡作响:

“哪个吃饱撑的没事儿做混球,跑到牲口棚里把草料洒得到处都是,叫我逮到看我不揍他一顿。”接着还一阵不甘心的骂骂咧咧。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跳,叶明俊原本想要问她的话也给堵在喉间,只是见明绣犹如猴子般的敏捷一下子窜进他屋里头将房门掩上,一脸的作贼心虚,小脑袋还伸出房门左右瞅了瞅,见到没人注意时才赶紧上了门栓,伸出小手准备拍拍xiōng口,却见到手上还沾满了绿色的草渣,见哥哥望着她一脸无奈的表情,她嘿嘿傻笑了两声眼神四处游移,希望转移他的视线。

没想到原本小大人似的妹妹竟然也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叶明俊无奈的苦笑,食指微曲,在她白净柔嫩的额头上轻轻敲了敲:

“你真调皮。”

被教训了也不回嘴,而且手上粘乎乎的,明绣赶紧转到屏风后,见到浴桶空空的,她叫道:

“哥哥,桶里的水你倒掉啦?”

叶明俊拿了个茶壶站在她身后,示意她伸出手来:

“小二带人来收走了。”

明绣赶紧将两只小手伸了出去,就着壶里的茶水将手仔细洗干净,又接过他递来的帕子将水擦干。

“你怎么跑到牛棚去了。”说到这个事儿叶明俊就纳闷,自己的妹妹是怎么样性情的人他最清楚的,要不是瞧见她双手沾满草料,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事是她做的。

“不知不觉就走过去了。”说到这个心虚得要命,第一次干了这么离谱的事,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想到竟然留下了罪证在那被人逮到了,她竖起食指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忍不住再三的叮嘱他:

“哥哥你可别再说了,等下叫人听见要拉我去打扫牲口棚了。”之前那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将她吓了一大跳,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叶明俊看她脸色就猜出她心里的想法,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知道怕还要去弄。”

见她一脸讪讪的表情,他又是忍不住笑了笑,知道她也是受他之前的话影响,不敢跑到街上去,才到牛栏里头去玩的。

自己家的孩子最可爱,连明绣出去一圈“捣乱”也只是认为她无聊玩玩而已,心里微微有些心疼,早将之前的事情已经抛在了脑后,拉起她的小手问道:

“绣儿,我们稍晚些去街上转转吧。晚些时候街上出来乘凉玩耍的人很多,还有许多零嘴小吃卖,可热闹了呢。”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担惊受怕的脸蛋一下舒展开来,两只黑玉似的大眼睛一下子闪闪发光,叶明俊在城里每天将她看管得似那笼中的小鸟一般,除了出去寻访茶商之外,就连想上街买些东西都不行,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松口答应外出:

“真的吗?”好不容易来省城这么一次,天天关在客栈里不出去真的有些不甘心,而且下午睡了半天,现在精神正好,只是她心里对叶明俊之前说的话还有些顾虑,又怕贸然开口问他使他难受,只得有些犹豫的咬了咬嘴巴:

“那个……”

叶明俊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之后才笑道:

“没事儿,晚上不比白天,灯光昏暗,也没这么容易被人瞧见的。再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说也要带你出去玩一下。”

明绣听他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已经铁板上订了钉子,不会黄了,不由的精神一振,赶紧回房拿了的头纱过来准备戴上,却被叶明俊拉住了手:

“不用戴了,咱们晚些出去应该没事的。”

明绣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里的头纱放了下来,另一只手拉住叶明俊。心里就像有只快乐的小鸟要飞出来一般。瞧着窗外昏黄的天色,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恨不得天能马上黑下来。

叶明俊瞧着她不住的在房里走来走去,显然心里是急得不行了,忍不住用茶杯挡着脸偷偷笑了一下,两人之间进城后就梗着的yīn影好似也一下消散了开来。

明绣将包里的银子藏好,只取了一锭出来递给哥哥,见他赶紧慎重的掏出装散碎银子的荷包装了进去,放进xiōng口拍了拍。多带些钱在身上总没错的,万一要买什么也方便,总比到时候没钱尴尬的要好。

兄妹二人都是同一个意思,反正现在也不差这一点钱,怎么着两人今日也是赚了两百两纹银,赚钱就是为了要花出去的,没必要作个守财奴。

好不容易等到天渐渐黑下来后,看着外边陆陆续续亮起的一点点火光,明绣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拉着哥哥就往外跑,叶明俊赶紧将房门拉拢锁好,才任她拉着跑,只是嘴里念叨着:

“你慢些,仔细地上有门坎。”。

第六十九章 游玩

兄妹二人刚下楼对掌柜的打了声招呼,他却像是早就料到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只是笑着说道:

“小店里头其它客人也是出去玩耍了,你们只管放心就是,就算你们不打招呼晚些时候回来也不会关门的。”

他这么一说,明绣心里更是轻松,迫不及待的拉着叶明俊出了门。

两人走在大街上,两旁的店铺里有些还没关门,只是门口都高挂着灯笼,叶明俊没有诓她,路边上不同于白天那样大多是卖杂货的,还摆了许多卖吃食的摊子,各种各样,有卖饼子、油果、面摊等东西,和之前见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景象。

也许是傍晚天气凉爽了些,街人反倒多了许多,好些人手里都捏着些面具,风车等小玩意儿。明绣看了也是心动,童心一起拉着叶明俊也去买了只风车捏在手上,风车被夜里的凉风吹得一直转个不停,上面涂着的鲜艳色彩像是活了过来一般,显得更加的亮丽。

周围摆着许多的手工编织品,各种各样可爱的草织小蜻蜓、小蚱蜢等,活灵活现的放在面前的摊子上,而且价钱便宜得令人咋舌,一文钱就可以挑上许多只。

叶明俊的眼睛却是在一旁的杂货摊子上巡视,见旁边摆着很多姑娘们用的小物件,旁边的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偷偷瞧他,见他转过来的视线不由的羞红了脸转开脑袋,明绣一不小心瞧见了这一岔忍不住闷笑,叶明俊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见妹妹头顶上只是挽了个简单的两个包包头,一点装饰品都没有,赶紧拉着她走到摊子前,借以避开周围传来的目光。

老板见来了顾客,赶紧拿了好些东西出来让他们挑选,虽然明绣对这些大红大紫的头绢花不怎么感兴趣,看见旁边有卖玉饰的头钗,想拉着哥哥跑去看。不过叶明俊还是挑了好些颜色鲜丽的头绳和绢花出来让老板拿个荷包装起来,明绣正要拿钱,却被他抓住了手,从自己怀里掏出铜钱出来付了。

见他将东西仔细的提在手里,明绣迫不及待的拉他转过头,看见旁边的摊位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玉佩、耳环、手镯、头钗等物件,有些是白色玉质,有些却是翠绿的翡翠,瞧着精致可爱,让她喜欢得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摸。这些玉器虽然不是特别通透水亮,不过质地也不差,最主要的还是很便宜。明绣挑来挑去,手里抓了一个翡翠手镯、头钗、还有两对耳环,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瞧瞧那边,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买哪个才好。

她一向很少戴首饰,可唯独喜欢这些玉饰。

耳环的样式简单可爱,一根细小的镏金下面是水滴形的吊坠,另一对则是梅花形的花瓣。头钗更是简单大方,没有时下所流行的那种极尽奢华的繁复花纹,也是下面坠了几根水滴形的翡翠流苏。手镯是翡翠的镯子,虽然她现在人小骨架子也纤细,可是翠绿色的镯子戴在她洁白的手腕上头,显得小手越发的纤小细白,说不出的动人好看,引得老板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见她拿着几样东西都撒不了手,知道这小姑娘心里拿不定主意,老板心里也是一阵欢喜,对她和善的笑了笑:

“小姑娘您既然喜欢不如全部买下来好了,我算你便宜一些。”

叶明俊见妹妹双手抱着东西就是不知道挑哪一样,和他上午在书局时的样子却是没什么两样,不由的感到莞尔,对老板笑了笑说:

“老板,这几样东西总共多少钱呢?”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不过老板听叶明俊这么一问就知道他有全买下来的意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对他比了个手势说道:

“这四件算您四两三钱吧。”

明绣心里确实喜欢这几件东西,听叶明俊说四件全买下来的时候也就半推半就的默认了,只是听老板报出来的价格却是吓了一跳,这时也顾不上手里捏着的首饰,赶紧跳出来杀价:

“老板,我买这么多你也多便宜一点啊,四两银子这么贵,都够我和哥哥吃两年了。”她这么一说,老板脸上就有些不自在,明绣又斜眼瞧了瞧他:

“你不会是瞧着我们兄妹人小,比较好哄吧。”

就算老板心里真打着这主意,可是被她一揭破哪里敢承认,只是咬了牙一个劲儿的摇头辩解:

“这位小姑娘,我哪敢哄您哪,您瞧瞧这几件玉饰都是上好的玉材,而且我也买得贵,赚不了几个钱啊。”

明绣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惊,没想到中国的文化流行了几千年,这些讨价还价的话却是一成没变,在现代时买东西还价时老板也是这样一副表情说词。

老板见自己说了这么大半天,明绣始终是不为所动,不由的觉得有些尴尬,嘴巴动了两下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巴巴的瞧着她。

任他舌如莲花,可明绣半句也没听进去,心里深思了半晌,一般老板说赚不了几个钱,那就一定是会赚很多的钱,她哪会相信他的鬼话,现在见他自己停了下来不说话,才缓缓的开口:

“四两银子太贵了,我们可不能花这么多钱买这些个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说完作势要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拉着叶明俊离开。

这招百试不爽,老板一见不好,不知道这小姑娘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几次三番提起都少提了那三钱银子,不过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和她争辩,只求她别这么快离开就行,赶紧想要伸手拉住她,却被旁边的叶明俊制止,只得伸长了脖子叫道:

“嗳小姑娘您别走啊,价钱好商量嘛,您看我这几件东西样式都挺别致……”话没说完就被截断。

“是不如其它首饰精致吧。”明绣看了他一眼,被揭穿了就见老板尴尬的笑了起来。

老板搓了搓手,现在不管是年龄大小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花式复杂样式富贵的首饰,他这几件东西都摆了好久了仍旧是没卖出去,这下被明绣一下戳破,面上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掩饰自己不自在的神情:

“小姑娘,虽说这样式没其它首饰漂亮,可是这玉质可真是上好的呀,您看看这水色,这打磨,而且还抛光了。”

他嘴里虽然说个不停,可是见这漂亮的小姑娘依然是悠悠的站在俊秀的少年身边,也没有再近一步上前来看一眼的意思,甚至想要拉着少年离开,心里不由的暗暗叫苦,慢慢的有些着急了起来,话不经大脑就崩了出来:

“要不您能出多少钱。”刚一说完他就后悔了,自己这么一着急就落了下乘。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好似要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转头对他缓缓一笑。

老板见她笑得甜美,整个人仿佛比自己摊上最精致、最漂亮的头钗还要耀眼上几分,一下愣在那,满口滔滔不绝的好话也停了下来。

“二两五钱银子。”

这怎么能行?虽然被她笑容给迷住了,不过所幸脑袋还没晕,知道不能答应,老板急得原地直跳脚。

“姑,姑娘,您这,这……这个价钱实在太低了啊。”一着急连话也说得有些不利索,虽然如此,可他也不愿意轻易把这要一个大主顾赶走,明绣价钱虽然出得低,不过她选的都是自己不好卖出去的货物,而且价钱刚好卡在能卖但是又不能赚多少钱的分界点上头,一时间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明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老板见了心里忍不住一软,差点就要开口答应,可是心里还有些理智,牢牢的将嘴巴闭上,只是不停的摇头。

“老板,三两银子卖吗,实在不行就算了。”说完拉起妹妹,作势转身要走,明绣也配合的转过身子,装作惋惜的摇摇头。

老板一见急了,眼疾手快的拉住他:

“别走别走,来我帮您装上。”

明绣听他愿意卖了,不由的笑嘻嘻的又要他拿几个漂亮的盒子,老板哭丧着脸拿了四个精致的木盒出来给她将东西一一装上,这几件首饰他原本也没赚到多少钱,不过想着堆积这么久的滞销货被掉卖,心里还是松了口气。又拿出个绣着简单花草的粗布袋子将这几个盒子都装了进去,熟练的将绳口打了个花结递给她。

原本也没想着能将这几样东西全给买下来,不过现在真买了下来提在手上的感觉也是很美好,等叶明俊付完钱拉着她离开的时候,还一脸傻笑的表情。对他的打趣也不以为意,世上恐怕很少有哪个女人见着这些漂亮的首饰还能不动心的。

虽然傍晚时分才用过饭,不过两人在房里枯坐了这么长时间,出来又逛了这么久,两人都是有些饿了。旁边正有个卖小吃的摊子,叶明俊见她一脸馋相还是拉着妹妹找了两个空位坐了下来,点了两碗混沌。

这时候不如现代时方便,混沌皮还得自己费老大劲儿去擀,肉馅也得自己剁,因此自家所在的小山村就连镇上饭馆里卖这些吃食的人也没有,兴许等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可能会摆上一些,不过明绣来到古代这么几个月一次也没瞧过,就是想吃也找不到地方。

混沌还没送上来的时候就能闻到空气中飘着的香味儿,等到两大碗热气腾腾的混沌端上来时,明绣赶紧抽了两双筷子让店家烫一烫,递了一双给叶明俊就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自己裙兜上,扒拉着往嘴里送,却被烫得张大了嘴巴直哈气。

叶明俊见她眼泪都被烫了出来,抽出怀里的手帕帮她仔细的擦了擦眼角,嘴里略带责备的说道:

“慢些吃,没人抢的,不够再叫一碗就是。”

明绣只感觉嘴里火辣辣的痛,张大了嘴巴哈气说不出话来,只是含泪点了点头。

看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叶明俊嘴角抽了抽,有些心疼的让老板送了碗凉水过来,又仔细的将她的小脸擦了一遍,自己才开始动筷子。

第七十章 琵琶

两人吃饱喝足结了账,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花出去了好几两银子,叶明俊双手提着一大堆东西困难的挤在妹妹身边,深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群给挤散了,两人都没是没有目标,只是慢悠悠的走着闲逛,越走周围摆摊的人越少,一股凉风夹杂着河水的清新迎面扑来,明绣精神一振,原来不知不觉竟是来到了河边。

许多人拿着蒲扇几人凑一伙坐在河边谈笑乘凉,因为歇息的人多,点着的一些灯火更是将长长的河岸照耀得如梦幻一般,明绣初始还以为这河边应该人潮会稀疏一些,没想到比之闹市虽然人少了些,可是又另有一番别致的风味。

河面波光粼粼,河边的树枝倒映在水里形成天然的图画,衬着岸上的点点星火,暮色下,水面竟然呈现异样的碧蓝,显得有些扑朔迷离。离岸最近的河里头一溜烟的停着大大小小的木船,小的能坐两三人的样子,每只船都做得很是精致典雅,船身上还刻着许多花纹,几个老板模样的人在那热情的招呼着客人。

不远处的河面上泛着几只小舟,上面隐约能瞧见坐了几个少年男女,都在用力的向远方划着浆,站在岸边还能听见他们划着小舟传来嘻嘻哈哈的调笑声。更远些虽然在夜色里瞧不清楚,可是还能看见一些稍大的画坊,船头上挂着不少精致的灯笼,隐约耳旁听见悦耳悠扬的丝竹管弦等声乐,中间还杂夹着一些抑扬顿挫的吟诗作对声,间或还有一阵开怀的大笑,虽不如少女们呢哝软语似的撩人,却也别有一番让人侧目的风情。

明绣转头看去,见到叶明俊脸上也显出迷蒙向往之色,自己盯着他看了半晌他也没注意到,知道他也是被这河边特有的浪漫又欢快的气息给吸引住了心神。

于是也跟着闭上眼睛,脸上带着微微陶醉的浅笑,在这样的氛围里,在这样欢快的气息中,好似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心事各种负面的情绪全能放松下来一般,加上这比所有图画都还要优美的风景,连这夜里微带河水腥味儿的凉风,都无一不在吸引着她。

周围的人早就注意到这刚刚才来的小兄妹,虽然觉得有些面生,不过二人长得都是精致俊秀,忍不住都悄悄的打量着。

叶明俊就是再迟钝也能感受到周围的这些目光,被人瞧得有些不自在,他捏了捏握在手心里的小手:

“绣儿,我们也租个木舟玩一会吧。”虽然是为了躲避这些异样的眼光,不过说到后来脸上也是带了忍不住跃跃欲试的表情。

明绣听他这么一说也忙不迭的点头,她在河边上傻站了这么久,早成了蚊子中眼的美食,给叮得苦不堪言,再说听得远处传来欢快的嘻笑声更是吸引人:

“好啊,我们去吧,站在这一会儿可被蚊子咬了好几口了。”说完还有些委屈的将手臂举了起来,宽大的衣袖往上拉了一些,露出一小截似嫩藕般的细胳膊,上头果然有好几个红肿的大疙瘩,被她抓出好几条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特别的刺眼。

叶明俊赶紧一把将她手臂抓住看了两眼,将衣袖拉下来了一些,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并作势要抹些口水上去,明绣见他的动作脸一黑,赶紧将手抽回来。

“绣儿,涂些唾沫会好些。”

虽然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不过任他再怎么苦口婆心的努说,明绣就只是将双手背在背后,死命的摇头。

叶明俊见她抵死不从,也不再勉强她,只是小心的牵着她和老板谈了价钱租好了船,选定了一艘之后,自己就先拿着东西跳上了船,正准备转身请老板将妹妹递过来一下时,还没开口,这位善解人意的老板就已经热心的将面无表情的明绣双手举得老高递到他面前来,赶紧伸手接住。

明绣作为一个称职的货物品,连挣扎也不敢,深怕两人谁没抱稳,将她给掉进水里去,叶明俊将她放在小木船里,见她在凳子上坐稳后,自己也小心的坐下来,拿起浆也开始往远处划。因为价钱很便宜便宜,所以这艘船身也不太大,两人动作都很小心,深怕一个用劲儿大了些就翻船掉进水里头。

虽然是夏季落水也不怕寒冷,不过这河边上这么多人,要是真的变成个落汤**,那脸可就丢大发了。

坐下来明绣才发现这船真的很小,加上两人的重量,船一下子就下沉了一截,只余了手臂长短的船身浮在水面上,明绣将袖子挽高了一些,伸了一只手出去,轻易就碰到了河面,在水里划了个圈,感觉到清凉的河水从手心指缝间慢慢划过,不自觉的挪了挪身子,想要再俯身一些,将两手都伸出去,可是这细微的动作也令小船一阵左右晃动,吓得她赶紧将身子坐直,不敢再贪玩。

等到船离岸边越来越远时,四周渐渐都能看见许多同样划着船的人,大家相互遇到时,也不管认不认识都会互相点头微笑。

在这宽阔的湖面上,各式的扁舟都如草叶般的轻盈,叶明俊划了这么一阵,又得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别使大劲儿,没多大会儿功夫就累得直喘气,虽然凉风一直缓缓的吹,可他额头上浸出一层薄汗。明绣见他汗珠都快滴进眼睛里头,只是双手握着浆没余力去抹开,赶紧掏出怀里新买的手绢帮他擦了擦,一边说道:

“哥哥,咱们坐在舟上,让它自已飘着吧,反正船身轻盈,自己也会随着风走,只是慢了一些而已,不过咱们只是为了玩乐,没必要划得这么累的。”

确实有些累了,叶明俊听她这么说也就点点头,本来是件悠闲的事儿,没必要弄得累死累活,脸红脖子粗的,也就将手里的浆放在船头上,自己也如明绣一般伸出一只手在冰凉的河水里来回的拨弄。

放下了双浆,才感受到这夜晚河边的魅力,以前他也不是没来过,只是那时候和许多人混在一起,只感觉河边上无聊得紧,再加上时常紧绷着心神,哪能有这时候的悠闲自得。

明绣也察觉到他的心理变化,见他嘴角旁挂了抹温馨怀念的微笑,原本冷淡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整个人好似陷入了梦境一般,让人不忍心去打扰他的安宁。

月光洒落下来,给河面温柔的披上了一层明晃晃的银纱,在这样一个炙热的夏季,可是微凉的夜风却温柔的拂在脸上,带来一丝凉爽。这一刻,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明绣一只手撑着小脸,一只手无意识的拨着河水,听着四周传来的各种欢快的声音,船里头却似将外面的那些热闹隔绝开来,进入了另外一个安宁的世界。

小船缓慢的飘着,兄妹俩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远远的飘来一个画舫,上头传来清脆悦耳的音乐声,好像打破了这片安宁的魔咒一般,将兄妹二人都从深思里头拉了出来,都想站起身来看个究竟。

动作大了些,脚下的小船又是一阵疯狂的晃动,吓得明绣赶紧抓住叶明俊的袍子。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虽然心里头仍旧害怕,可是听着那阵动人的曲调,还是忍不住慢慢试着站起身来,小船虽然仍在摇晃,可是也不似她想的那般站起来就会翻身掉进水里。

虽然叶明俊也是很想要瞧一眼这弹琴的是谁,不过见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还是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见妹妹仍旧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只得伸出双手将她稳当的扶了起来,见她堪堪的站稳住了身子,才松了口气。

画舫越来越近,明绣伸长了脖子还是能看见画坊上面围着小桌子坐了好几个人,隔得这么远也能看出画舫上头的人非富即贵,每人穿着都是不凡。船头上站着一个白色清冷的身影,只是明绣将视线放在寻找音乐上头,只是草草的扫了他一眼,知道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之后就移开了,少年的身体将坐在他身后的一个穿翠绿衣衫,抱着琵琶的女人身影挡住了一大半,看样子先前听到的悠扬曲调就是她弹出来的。

虽然画舫上头传来谈笑声,不过这女人和她身旁的少年却显得有些孤寂,绿衫女子梳着堕马髻,头上钗了一支耀眼华丽的金步摇,随着她拨弹琵琶的动作而轻轻的晃动,在灯光下带出一片亮眼的光芒,可是除此之物却并无其它饰物。在这样一个人人都恨不得打扮成圣诞树的年代,却也算素了些,只是却无损她的美丽,显得她更加的柔弱雅致。

低垂着头,脸旁滑落了些青丝,加上烛火的yīn影,长相显得有些模糊瞧不太清楚,不过坐在那抱着琵琶弹奏,却仍是能看见身段窈窕动人,那条淡绿及地的腰带更是将她的细腰勾勒得动人无比,虽是见不着脸,可是那浑然天成的温婉中,却透着一丝异常协调的哀愁,显得整个人气质特别,比旁边的白衣少年也不遑多让。

明绣看着这倩影,心里竟然浮现出了一句话。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第七十一章 少年

在清脆空灵的琵琶声中,画坊缓缓的靠近他们的小船,又慢慢的开始向前飘,幸好速度也不太快,叶明俊没有注意到明绣,他只是情不自禁的拿了双浆划着小般慢慢的跟在一旁,明绣听着这动人心弦的声音,心里不由自主的竟然浮现出本以为早就不记得的好多赞美琵琶的诗词。

两人静静的倾耳听着上头传来的琵琶声,明绣第一次感受到了中国古代音乐的魅力,透过雕梁画栋见着那被白嫩的纤指不停拨动琴弦,竟是觉得这样的情景比自己见过的任何风景还要美丽,她弹奏出来的琵琶竟是比自己听过的任何一种精致的音乐更加动人。她没有白居易那样的大才,能用优雅的诗句来形容这样一种情景,只是同样被音乐感染了愁绪,掏出怀里的手绢按了按自己的眼角。觉得自己也似这脚下的小船般,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里随波逐流的活着。

叶明俊着魔似的没有听见,只是画舫靠近小船时,站在船头的少年却是听见了,他自小就有各式老师教导,见识自然是不凡,因此听了这呢喃,一双星辰般清冷的黑眸不由自主的往原本这个毫不起眼的小舟移了过来,见着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眼睛里头闪过一丝兴味,嘴角也微微勾了勾,使得惊人的容貌更加的显眼,一旁的绿衣女子不小心瞧到了也愣了下神,原本弹得流畅的琵琶也一下子停顿了下来。

原本陶醉在音乐中的明绣被这绿衣女子停顿下来的动作不由得一愣,整个人好似清醒过来一般,心里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本来视线只是绞在那绿衫女人身上,怎么之前老是想到旁边站着的少年?

这么想着,便觉得好似有人在盯着自己打量一般,感觉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顺着视线找到了主人,和那少年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彼此都看呆怔了几秒。

初时这么一见,明绣不由的惊为天人,这少年大约比叶明俊要小上一些,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只是身材却比他要结实高大一些,因为身子正对着明绣,因此将他瞧得很是分明。脸庞还有些稚嫩,只是年纪虽然幼小,气质却比叶明俊凌厉一些,透着霸道与张扬,五官无一不精致,根根分明的长睫下,那双眼睛更是黑亮得迷人,好似有实质的漩涡一般能将人的心神都吸走。

原本男生女相很容易给人yīn柔的感觉,特别是这样年纪的男孩儿更是有些雌雄莫辩,可是这小少年却是天生就透着一股子华贵和高高在上的气质,一眼便能让人瞧清他的性别,而且一望就知道身份地位不一般。

少年好似有一种勾心摄魄的魔力般,明绣就这么粗略的打量了他一眼,就好像被蛊惑了心神似的,不由自主的对他心生好感。脑海里敲起了警钟,明绣赶紧别开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垂下眼帘,借以躲开他的目光。暗暗骂了自己几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美色”迷惑的时候,刚才那一瞬差点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了。见过这绝美的少年后,他身边的那位绿衣女子的光彩好似一下黯淡了一大半,只能落为他的陪衬,使人再难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被人抓着正在偷窥,可是这少年也是一脸理直气壮的表情,非但没有半分回避明绣的视线,反倒更加大胆直接了一些,对她挑了挑眉毛,唇边的笑纹更深,好似原本的那股子清冷气质也像冰雪般融化开来,见她转开脑袋的动作更是忍不住“哧”的笑出声来,声音清亮淡雅,只是里头含着一丝嘲弄的味道。

这笑声就像是近在耳旁,明绣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被他这么一嘲弄心里头冒出一丝火气,抬起细嫩的脸蛋,眼睛也毫不示弱的跟他对在一起。

少年虽说站得笔直,可就是给人一种奇异协调的慵懒感觉。见明绣这赌气的样子也觉得有趣,不由的更是笑得更加放肆,眼波流转间,一边**似的对明绣眨了眨眼。

虽然他年纪还小,只是这一眨眼间却是说不出的风情动人。旁边的绿衫女子也抬了头痴痴的看他,美丽的脸蛋上浮起醉人的红晕。船舱里坐着的几人也忍不住禁了声,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态,原本很是热闹的画舫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少年对这样的情况似是早就习以为常,旁人倾幕的眼神他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明绣看,却见她仍旧冷静自持的样子,眼神也很是清明,不由的讶异的“咦”了一声,脸上却笑得越发动人心魄。

叶明俊早就注意到妹妹这边的情况,见了他这轻挑的举动,心里怒火一下子窜了出来。虽然他也为这少年绝世的容貌给迷了一下,不过转头见到明绣没被这“男狐狸精”给勾住,心里头依然好受不少。

不过他心里虽然火大,幸好还知道洛阳城一行最好少生事端,而且瞧着这白衣公子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气,衣衫神态也是高不可攀的样子,他更是眼尖的瞧到少年衣物上绣着的图案,并且镶了好几颗名贵的猫眼石,知道这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更是不想轻易招惹,因此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见他仍旧是对自己的暗示“执迷不悟”,一个劲儿的直勾勾的盯着妹妹瞧,目光放肆而又不羁,虽然知道此时不宜惹麻烦,不过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只得用眼睛狠狠的盯着他,希望他能识趣一些,主动移开目光。

只是少年对他的“暗示”视而不见,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一枚。被他这样子忽视,叶明俊心里感到一阵阵难堪,回想起以前受到过的各种羞辱都不如这少年无视的态度更加令人难受,目光更是寒冷,这股冷意倒使得美少年转过脸来,轻描淡写般的瞧了他一眼。

这边略有些紧张的情况被少年身后坐着的几人注意到了,都不约而同的走了过来,围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保护的网罩,气氛顿时凝重起来,空气里都飘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火药味。

明绣早已发现这个情况,初时只以为是几个文雅人士在画舫上头谈诗作词而已,没想到这几人只是穿着打扮成一般的文士,只是身材却高大结实,眼神更加好似有实质的杀气,被几人这么瞪着看了一眼,不由的感到背脊发寒。

众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连一旁的绿衫女子似乎都被吓得不轻,她是离这几人最近的人,因此感受到的压力比明绣二人要多,当下花容失色,连怀里的琵琶掉在地上也似乎没力气再捡起来一般。

明绣更是眼尖的瞧到站在一旁最为高大的汉子右手已经按在腰上,之前因追画舫追得狠了,现在隔得这般近,她早就看出不对劲儿,见那汉子腰间鼓了一截出来,更是心头直发寒,知道这几人可能都是练家子,腰间别着刀剑,不由的暗暗后悔,不应该逞一时的义气和这小少年瞪视个不停。

不由的率先转了脑袋,却见自己已经收了手,叶明俊却还在“执迷不悟”的瞪着他,对周围的情景好似一无所知般。

明绣顺着他视线见那少年对他露出一个倾人国城的笑容,旁边几人更加紧张了些,那将手按在了腰上,周围弥漫着一股子杀气,令得她头皮发麻。

为首的一人更是如老鹰一般,眼神死死的绞在他们身上,怕是一有什么异动就能马上将他们当场击趴下,如老鹰瞪小**般审视了好久,觉得明绣二人没什么威胁了才将眼神移开了些,只是身子仍旧紧绷着。

明绣赶紧将叶明俊叫回过神来,低声的催着他赶紧划船离开,这时候她已经后悔不迭,不应该贪图听这琵琶曲而跟着一路行来,简直就是自寻麻烦。

叶明俊再迟钝也能发觉不对劲儿了,更何况他从小生长环境的遭遇,使他比明绣更加敏感一些,当下毫不迟疑的拿起双浆就开始往前划。

几个壮汉见他们想要“逃跑”,不约而同的作出想要飞跃过来的动作,将明绣吓得不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那绝美的少年却冷冷的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这原本只是轻轻发出的鼻音,竟然让几个大汉都停下了动作,脸上一副被吓坏的模样顺从的低垂着头站在他身旁。

不过这些人心里都明白应该是自己误会了,看样子好像是自家公子在调戏小姑娘,难怪人家兄长满脸愤慨的表情,既然不是危险,这几个大汉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其实之前的情况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这少年身份尊贵,容不得有一丝差错,这几人都是他护卫,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也是严阵以待,以便第一时间能将他保护起来,不能有一丝闪失,不然众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因此就算知道这个少年对他们这样的行为有些不满,仍旧是硬着头皮围了上来,虽然知道明绣二人没有威胁,不过也秉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对他们虎视眈眈的。

少年侧耳对那个眼神最是凌厉的壮汉吩咐了几句,几个汉子都鱼贯的退了下去,只是那为首的一人却是垂着头恭敬的站在他身后,保护着他。

小船渐渐离画舫远了些,明绣二人脱离了那些紧张的环境,不由自主的都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没想到只是出来游玩也能碰上这么刺激的事情,早知道她宁愿在岸边喂一晚上的蚊子,也不愿意再泛舟。

兄妹二人还没放心多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划水声,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转过头一看,两人脸色都是一变。

那画舫划出一片浪花,飞也似的速度向他们这边追了过来,明绣忍不住眼皮一跳,双手死死的掐在一起,强作冷静的对叶明俊说道:

“哥哥,你往中间划。”。

第七十二章 倒霉

叶明俊点了点头,浑身好似打了**血般,双手的木浆挥动个不停,将小船调了个头,速度也是快了许多,向河中心飘去。

画舫跟着转了个弯,也是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明绣心里打了个突,这下子可以确定他们是冲着自己这艘船来的了,不由的和叶明俊对望了一眼,都感到有些欲哭无泪。也不知道那少年到底是哪根神筋搭错了,追上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只是她也知道一般的达官贵人做事只凭着一已喜好,没有道理可讲的,到时候被抓到的结局真要是吃了亏她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拿了船上多余的浆也帮着死命的划了起来。

二人虽然划得卖力,不过小舟跟画舫还是有些差距的,没过多久还是被画舫悠悠的赶上了。明绣累得双颊晕红,就差没将舌头吐出来喘气了。

不由的有些丧气的将船浆又扔回小木船上,干脆坐以待毙算了。这少年摆明了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小船划得再快也比不过那艘大船,他们这么死命的逃窜在那少年眼中看来怕是跟猫玩老鼠也差不多了。

叶明俊心里和她的想法也是差不多,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她商量便见她已经丢了双浆趴在船舷上。怔了一下之后也是苦笑了起来,将双浆丢在一旁,双手抱xiōng冷冷的瞧着已经跟上来的画舫。

也许是那绝美的少年见兄妹二人都已经放弃了抵抗,眼里露出放肆得意的表情,画舫也跟着停了下来,正对小船旁边。

少年微微笑了一下,这一笑使得他的脸看起来犹如百花绽放一般,他好似也明白这样的诱惑,眼里流转过一道璀璨的光芒,露出自得的神情,又直勾勾的盯着明绣瞧。

明绣不由的暗暗诅咒,虽然心里很是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见他笑得好看也忍不住迷醉了一下,只是很快便清醒了过来,不由的磨了磨牙,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么一个小心眼的少年,还给死缠不放上了。

要是二人年纪大些她也可以厚着脸皮认为是自己美貌将人家给迷住了,可是她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而已,虽然长得也是精致可爱,不过她也不得承认比起少年来,她还是要逊色一筹的,但就是如此她才感到头痛,不知道怎么就和他死磕上了,追了这么大半天也不闲累得慌。

难不成真的因为之前多看了他几眼,让他觉得受到了冒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明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少年也瞧见了她稚气的动作,不由的笑得更欢,眼里透出一丝诡异的神色,明绣自从见了这少年就老是觉得恐怕会有麻烦,直想躲得远一些。

现在见他笑得这么诡异,不由的头皮发麻,好像要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连身子也抖了起来。

少年跨过画舫精美的护栏,站到船舷外头,做了一个欲跳上他们船的动作,将身边的大汉和明绣兄妹二人也吓得不轻。这舟这么窄小,坐着兄妹二人都嫌挤,他竟然还要来凑个热闹,万一一不小心翻了船掉进河里算是谁的责任?

见众人都被自己的动作吓得脸色发白,也许是觉得好玩,少年“哈哈”的笑出声来,声音好似有感染的魔力一般,明绣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想要将嘴角往上翘,赶紧死死的将手捏成拳头才忍住,费劲儿的摆出“生气”的表情。

这位如花似的少年好似也知道自己的魅力一般,脸上露出一种魔性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望了明绣一眼,见大家都是松了口气,又做出一个欲跳的动作。

明绣心里又是一紧,一见他弯腰就觉得心脏扑通跳得厉害,只是见他虽然又是弯了腰,不过仍旧是站直了身子,没有要跳的意思,心才又放回了原处。

绝美的少年又是做了好几次欲跳的动作,每次都将明绣和一干护卫吓得不轻,可是每次他都是恶劣的笑着又站直了身子。

狼来了的故事听得多了,明绣已经认定这小子是故意作出一副样子吓唬他们而已。虽然如此,她脸上也不太好看,少年摆明是故意整人,这么一惊一咋的,迟早她得被他这么吓出心脏病来。

旁边的几名护卫想法和她差不多,开始也是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态,后来见他多次要跳也没有跳下去,猜想这小少年只是想逗着这小姑娘玩耍罢了,哪里会真的跳下去。虽说现在正是夏季,不过夜晚的河边还是有些凉的,他总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这么想着,那紧绷的心情也缓和了许多,因此挡在他身周准备拦截的手也放松了些,虽然仍旧是严阵以待,不过明显的没那么紧张了。

这少年也是察觉到了身后众人的变化,不由的对明绣又露出一个笑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原本只是普通的表情,由他做来却是动人无比,好似他这么随意的挑一下眉毛也是光华流转。虽然他神态轻松随意,不过明绣心里还是突的一跳,第六感传来一阵危险的警告。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就见到这这少年露出恶魔一般诱惑的笑容,又作了一个欲跳的姿势。

他身后的保镖只是以为他又如之前一般胡闹,因此那手只是象征性的挡了一下,却没使上力道。

明绣虽然察觉到不对劲儿,可是脑海里的命令传达了,身体却反映不过来,依旧是僵在船上。眼角只是捕捉到那个白色的身影俯身的动作优雅得好似一条人鱼般,接着就是“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巨大的银色浪花一下子飞溅了开来碎成珍珠般的巨大珠子四处洒落,明绣二人首当其冲,被水花蒙住了眼睛,被这些河水从头淋到脚底,湿成一个落汤**。

巨大的冲击力使小船一阵剧烈的摇晃,船舱里头也全是水,两人都被摇得晕头转身,直想趴在船舷大吐一番。

可是船身不停摇摆,兄妹俩虽然都是头晕脑胀,不过还是清楚不能让这船给翻了,不然不光是吐不出来,还得免费再喝些河水进肚,因此死命的咬紧牙关忍住,一边拿了浆不停的划着维持一些平衡,心里不由的都在暗暗咒骂这该死的少年。

画舫上的几个护卫都好似被点了哑穴般,对这个变故还有些傻眼,半晌回不过神,呆呆的看着少年跳水的地方,只剩了一个巨大的水波纹,明绣兄妹还在划着小船在圆纹中间不停的打着转。

明绣知道要麻烦,虽然浑身被淋得湿透了冷得直发抖,不过还是冷静的催着叶明俊赶紧离开。

知道那几个彪形大汉现在还顾不上他们,要是等下人家回过神来,他们是想走也是走不了。她想法虽好,只是船却在湖中左摇右晃的打着转,连停下来也有些困难,更别说想要飞速的逃离了。

那几个护卫虽说被这变故给惊了一跳,不过始终不是普通人,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的慌乱也是一闪而逝,不过几人毕竟受过严格训练,心理素质也是比寻常人好上许多,虽然将这小少年给看丢了,心里也是害怕,不知道回去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不过众人都知道现在懂乱是没用的,首要之事是将人找回来再说。很快的,好几个人也跟着跳进河里头。

也许是怕少年的身份暴露了开来,这些护卫也没有大叫大嚷,河面上除了那几声陆续跳水的声音之外,竟然没有发出一些杂音,只是船上剩余的人都是脸色凝重的往水里四处寻找。

要不是画舫还停留在这儿,兄妹二人浑身都是湿透的话,好似之前一切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月亮依旧是那么的圆,河面依旧是那样的安宁,连那弹琵琶的歌女也是“安静”的坐在船上,只是脸色异样的苍白。

明绣二人虽然极力将船摇开了一些,不过躲得不够远,又被几人跳下河时溅起来的水花喷了满脸。一边将涌到嘴里的水吐了出来,一边心里暗叫晦气。

好不容易将船控制住,不再摇晃得让人想吐了,可是这几人跳河又造成了不少的冲力,小船又是一阵发疯似的摇晃,兄妹俩再也忍不住,就在河里里头一阵呕吐,见画舫上的人都陆续跳进了水里头,留在船上的其余众人都没闲功夫再来搭理他们两兄妹,赶紧趁机将船往回划去。

明绣心里一阵大怒,不过这怒火还不能发出来,只能憋在心中,更是觉得呕得半死。没想到这少年这么深的心计,之前那几次作出要跳的动作怕就是麻痹众人的注意力而已,之前还纳闷他为什么跟着自己,原来是为了这么个打算,他早就将自己当作一个能利用的道具了,难怪见着自己时眼睛这么晶亮,还笑得这么开怀。

她现在心里火大,越想少年越觉得他从头坏到了脚根,没一处是好的,心里直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虽然被他利用了,不过兄妹二人现在连还击的余地也没有,虽说自己现在也有些闲钱,比好多人的生活也要过得好一些,不过在少年那样有权有钱的人眼中,却仍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

这少年简直是如同少把星一般,遇上他准没好事好

好好的游湖结果弄成这样的结果,叶明俊的心情也好不起来,两人浑身都湿透了,被夜风一吹更是忍不住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心里不由不约而同的又暗骂起那惹祸的少年。

叶明俊使了老劲儿往岸边划去,见妹妹头发丝全部粘在脸庞上,还不住的往下滴着水,一张小脸也是冻得青白,不由的有些心疼,深怕她给染了风寒,想要脱下自己外衣罩在她身上,只是刚摸到自己衣袖就拧了一片水出来,心里不由的更加气闷。

第七十三章 寻人

两人好不容易划到岸边,都被冻得不轻,路上遇到了不少同样划着小舟的各色男女,见他们浑身湿淋淋的样子不觉更是笑得欢快,都以为他们是故意玩耍才弄成这样的,因此碰到时也是笑嘻嘻的用木浆往他们这边浇些水过来,并对他们作个鬼脸。

明绣哭笑不得,知道这些人都是善意的,人家划过来的水又没有恶意,这样欢快的气氛也只得满脸僵笑也不便翻脸,心里有苦说不出,更加痛恨始作俑者的少年。

兄妹二人都是满身狼狈,冻得浑身发抖,提着自己东西跳上岸后,将船交还给船家时,那老板脸上有些僵硬,小舟里满是河水,他等下还得拿了瓢去舀干净,不免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见明绣二人只是半大的孩子,都是浑身湿透的样子,就算心里有气也不好意思再发出来,因此没好气的从腰间取了钱袋子退了押金给他们。

明绣微抖着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钱,知道他心里肯定是不满意的,不免有些无奈,就算她浑身长满了嘴皮子也只会越说越僵,这黑锅是背定了。

平素她一向聪慧机敏,只是碰到这少年却吃了不少的哑巴亏,心里的感受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原本买的一些小玩艺被水一泡已经不成形了,明绣有些遗憾的将风车扔在一旁,被晚风一吹又是忍不住缩着肩膀发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两人一路小跑,回到客栈时已经是亥时了,从戍时出门到现在,不知不觉竟玩了这么久。

叶明俊见妹妹嘴巴都冻得有些青乌了,深怕她着凉,赶紧吩咐店家烧了两桶热水分别送到两人房间,泡完澡后虽然觉得疲累,不过还是去到隔壁看了看她,仔细摸了下额头觉得没有发热才放了心,他这些天是累坏了,加上各种原因晚上睡觉都是提心吊胆,因此见她无恙自己也匆匆回房睡了。

第二天刚下楼走到梯子旁,明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原本热闹的客栈里头人稀少了许多不说,桌椅东倒西歪,楼下竟然还站着两个官兵,掌柜的脸上也少了笑容,苦着一张脸对一个官兵小声的说着话,一边从柜台里头掏了钱塞进他手里,气氛很是紧张凝固。

店里跑堂的小二也是发丝凌乱,衣衫也破了些,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一边远远的站在一旁,小心的望着那边的情况。

她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因此将店小二招了过来,轻声的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店小二也是苦巴着一张脸,再加上对她印象不错,因此听她一问好似找到了诉说的一般,一鼓脑全说了出来,语气有些愤慨:

“叶姑娘,您可别出声,听说是哪个大人物走丢了,这些官兵是来查找的呢,一进来就赶跑了我们好多客人,我还被他们打了几下,现在肋骨还疼。”

一边说一边还揉了揉xiōng口,明绣仔细一看,他脸上果然有巴掌印,之前还在纳闷他今天怎么就“红光满面”了。

只是心里却有些忐忑,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明绣心里一阵哀号,已经有感觉到那位走丢的大人物八成就是昨夜的小孩子,不由的赶紧将脸转了过头,深怕被别人给发现了自己有麻烦,不过随即想到自己脸上戴着面纱,人家还是瞧不清楚的,因此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这么多官兵密集在这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因此又轻声的问道:

“走丢了人关客栈里头什么事?”

店小二怕掌柜的以为他偷懒,因此取了搭在店上的帕子假意擦了擦桌子,才偏了脑袋轻声的和她说着话:

“据说这事儿和两个孩子有关。”

虽然明绣兄妹就很符合这些官兵嘴里所说的情况,不过这小二完全没将他们往那方面联想,一来明绣出手大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般普通的小孩;二来他对明绣两人印象还不错,怎么也不会觉得他们是会“拐跑”大人物的人。

只是明绣听了他这么一说,心里再无侥幸,昨晚的那几名护卫回过神来果然想起找他们的麻烦,心里不由的又怕又怒,面上也现出惊惶的神色,幸好被面纱挡住了,店小二瞧不分明。

她强自捺下心神,不让自己身体颤抖让别人瞧出异样,只是声音还是有些紧张:

“那这店里人怎么少了这么多?”

如果这些官兵真是找到了他们,到这客栈来抓人,那她和哥哥就算有些能耐怕也是跑不掉了,想到这儿,浑身上下就像是被冰水浇过一般,好似比昨晚还要凉上三分。

再加上城里还有个大仇家,这下真是死定了

店小二只顾着张望那边的情形,明绣声音有些奇怪他也没注意,只是听她问了这么,脸上不由的露出生气的表情,情绪激动了起来,声音也大了三分:

“还不是怪他们”

他这话声调大了些,连一旁小心陪着笑脸的掌柜也听见了,更何况那脸色不耐烦的官兵,两人不约而同的转了头过来盯着他们。

明绣见那官兵眼睛盯着自己二人,心里不由的暗暗叫苦,见他只是皱了眉头眼神大多放在那店小二声上时,才稍稍松了口气,努力调整身子侧了侧,使自己显得自然一些,又不那么容易被人注意。

掌柜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一大早的这些官兵就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赶走自己不少的客人不说,还将桌椅也打翻了不少。更可气的是他还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就差点给吓得尿了裤子。虽然最后弄清是找人,不过他也说了不少好话,赔了不少银子这些人才脸色好看一些,现在小二这么一叫,气氛又紧张了起来,他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害怕,不由的连连瞪了他好几眼,要不是这官兵还虎视眈眈的站在这,他怕是早就开始破口大骂了。

见掌柜的神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店小二缩了缩肩膀,脸上也露出害怕的神色,见那官兵的眼神似老鹰般紧紧的盯着自己,也有些害怕,不由的将声音压低了一些,深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示意明绣跟自己走远一些。

明绣心里百千个愿意跟他离开,见他已经走在前头,频频对自己招手,不由的心里一喜,忙跟了上去。

“慢”

那官兵见她离开,摸了摸下巴不由的叫住了她。

只是明绣还没有说话,那掌柜的已经忍不住苦着脸叫出了声来:

“官爷,您行行好吧,这位小客人是小人店里打尖的,可不是那犯人。”

他这店里已经被这些官兵赶走了不少的客人,损失不知道有多少银钱,现在见他目标又放在这小姑娘身上,心里不由的一紧,好似那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般泼了出去,哪里还能忍得住,赶紧开口相护,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柜台里头掏了些银钱,塞了过去。

也许是银子派上了大用场,那官兵脸色和缓了一些,掂了掂手心的银钱,嘴角也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

今日在这小客栈也刮了不少油水出来,反正只是一个小女孩儿而已,跟上头所说的两个孩子可是完全不同,看在钱的份上,也不再为难这掌柜,对坐在一旁喝着酒的另一个官兵挥了挥手,说道:

“走了,人不在这里。”

没想到竟然还能死里逃生蒙混过关,明绣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心里一松,紧绷的身子差点支持不住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心里暗道侥幸,幸亏这掌柜的将他拦了下来,也幸好叶明俊还在楼上洗漱,不然今日这事怕是真不好了结。

等到这些官兵走了之后,掌柜的一下子瘫倒在坐位上,脸色苍白,额头也满是大汗。店小二对她使了个抱歉的神色,他之前犯了个错,害得掌柜的又赔了些银子,现在怕是恨他入骨了,赶紧跑过去献殷勤,哪里还顾得上招呼明绣。

明绣也不在意他的忽视,现在她是劫后余生,浑身直打摆子,哪里还顾得上再和店小二讲话,他自己主动离开更好,因此见他一走远,身子也撑不住,连忙拉了一根倒在地上的凳子坐在上头。

掌柜的虽说心里不爽快,不过见店小二现在满脸悔过的神色,又勤快的扶着倒地的桌椅,就算有火也发不出来,只是脸色还有些怏怏的,见明绣坐在一旁,深怕她一气之下就离店而去,就算不付钱那也是有理的,赶紧抹了把汗小跑了过来躬了躬身子:

“叶姑娘,这这……”

见明绣只是坐着发呆没理他,掌柜的本来善于察言观色,只是隔着一层薄纱只能朦胧的看到细小的脸庞而已,表情却是看不清楚,猜想她应该是吓着了,也没有往心里去。自己碰着了这凶神恶刹的官兵也是吓得不轻,更何况她这一个小姑娘。现在她没有呼天抢地的大哭已经是不错了,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对自己这客栈给心生怨怼了。

想到这儿,掌柜的又是一肚子火,恁什么这些官兵砸了他桌椅得罪了客人还得要他来赔小心?只是知道这亏吃得再大心里就算不甘也还得咬牙忍了,脸上也有些扭曲,只是明绣没说话他还不敢直了身子走开。

明绣坐了一阵觉得好了些才对他摆了摆手,这些人本来就是找她的,现在掌柜的不过是受她连累而已。

不过这话哪里说得出口,怕是掌柜的会抽了凳子将她赶出去。

“掌柜的别担心,我没在意的,只是开始给吓住了而已。”

掌柜的迎来送往,和各式各样的人打过交道,知道她这话是出于真心,不是随便敷衍的,也不由的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些怜惜,没想到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住店里受了委屈,竟然还这么的深明大义,反过来安慰她,感动的眼泪也差点滚了出来。

见他脸上一副不甘又委屈火大的神情,明绣心里不由的伸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昨夜也是同样吃了个苦黄莲,却还得笑着咽下了,因此见他现在这模样,心里又是觉得同情又是有些心虚。

“掌柜的你先忙吧,不用管我,我上楼去休息一阵就没事儿了”。

第七十四章 伪装

见她如此乖巧懂事,掌柜的更是心里感动,之前因贿赂官兵而紧皱的脸都熨平了一些,立马弯了腰要过来扶她上楼。

明绣一边干笑着让开身子,一边使大力猛摇头,深怕他瞧不到似的,还摆了摆手。她现在正有些焦头烂额,急着上楼要和叶明俊说这事儿,哪里能再在这里和掌柜的搅和。

掌柜的见她拒绝,也不能再腆着脸继续纠缠,再说自己客栈里事情也多,见她确实没有往心里去,也没有想要立马离店的意思,不由的也松了口气,弯着腰笑看她上了楼梯才拉了根歪在地上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

店小二正收拾着桌椅,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时却见到老板正仰面睡在地上,脑袋还磕在桌脚,半天爬不起来。

现在正是献殷勤的时候,他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只是掌柜的这时候正在气头上,摔了这么一跤出了个洋相不说,而且还摔得不轻,屁股疼,脑袋更疼想着今日诸事不顺,不由的更加火大,虽然店小二及时将他扶了起来,不过仍旧是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虽然听见了那一声响动,不过明绣也没放在心上,她刚站在叶明俊的房门口,就见他微笑着拉开了门,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子奇怪的问道:

“绣儿,怎么了?”

明绣也不答话,只是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之后,一把将他准备迈出来的身子又推进屋里头,反手将门拴杠上,才摘下了头顶的面纱放在桌上,跟叶明俊前些天紧张的表情动作一模一样。

见她这神情,叶明俊心里也直打鼓,脸色也变了,不由的微微抓了她的手干巴巴问道:

“到底怎么了?”

难不成真是那人找上门来了?想到这里,他不由的觉得手心发凉,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

明绣缓缓摇了摇头,瞧他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不过虽然没被仇家抓到,现在的麻烦好像也是不小,不由的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哭丧着脸说道:

“哥,咱俩麻烦了。”

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吓得两前一抹黑,叶明俊也清楚妹妹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只是现在见她还好端端的坐在房间里也微微松了口气,使劲咬了一口舌尖,感觉思绪清明了一些,冷静下来之后才有些试探的问她:

“是不是被别人发现了?”

缓缓摇了摇头,明绣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昨夜的那个混蛋”

既然不是他害怕的那件事,叶明俊也很快冷静下来,脸色也正常了许多,虽然知道她既然已经这么正二八经说了这件事,那麻烦肯定是不小的,不过叶明俊的心里还是一阵窃喜,脸上也露出一抹欢快的神色。

“哥哥,昨夜那个跳河的孩子,你还记得吗?”

她自己也是一个孩子,现在竟然称呼比她大几岁的少年孩子,叶明俊心里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这件事跟那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什么关系,不过想到那个跳河的少年也是同她一般咬紧了牙,点点头。

“那少年走丢了,现在有官兵在找我们,估计以为我们是拐子了,现在已经找到客栈里头来了。”

说到这儿,明绣心里又是一阵烦躁,赶紧倒了杯凉水一口灌进肚子里,可是那火气仍旧是压不住。

叶明俊脸上一阵茫然,当了这么久的老实良民,没想到一次无意的玩耍就被人家扣上了这么一顶大帽子,连官府都给惊动了,他无意识的问道:

“那怎么办?”

明绣见他脸上有些慌乱,不由的咬了咬嘴巴冷静下来:

“现在掌柜的将他们打发走了,我们分别雇两个大人带着出外买些东西,别人应该轻易怀疑不到我们头上的。”

只是两个孩子而已,相信昨夜暮色深暗,加上那些护卫本身已经慌作一团了,应该也没将他们放在心上,不会记得二人的容貌的,只要分头行动就会安全许多。

这样做虽然冒险了一些,不过好不容易来一次城里,她怎么甘心空着双手就回去?到时候就算手里有着银子,可是花不出去有什么意思?

听她这么一说,叶明俊却给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天大的麻烦找上门来了,她不想着赶紧躲了,还敢上街,一时有些不敢置信,只是直愣愣的盯着她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绣还是拿了些刚买的墨条,倒了些茶水磨了些稍带黑色的水出来,双手轻轻的沾了抚在白净的脸上。

本来也是夏天干得较快,没多大会儿功夫原本白净姣好的脸庞就变得有些黯淡起来,和寻常农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只是眉眼依旧还是精致,却不再是令人一见就惊艳,气质也逊色许多。

叶明俊满头雾水的见她一下子来了个大变身,眼睛不由的一亮,心里暗暗的骂自己蠢。要是早想到这个法子进城哪里还用担惊受怕,戴什么面纱?

一边倒了茶水给她将手洗净,一边不停的夸奖:

“绣儿,你可真聪明,连这个法子也想到了。”

明绣心里汗颜,她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虽然她心里已经认定那些护卫不一定能认得他们兄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涂上了些墨水,现在就算人家要她揭开面纱,那几个大汉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只是这墨水粘在脸上极不舒服,干了之后好似紧绷了一层面皮般,将脸挤得有些皱在一起,说话也有些不方便,不过这样也好,整个人好似变化更大。

叶明俊等她将手洗净,自己又将墨水稀释了些,也沾了些抹在脸上。这些天在客栈里进进出出的,见过他的人实在太多,不敢抹得狠了,怕突然变黑惹人怀疑。

两人收拾装扮好才下楼来,小二虽然觉得他们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听明绣说想要雇两个人分别一起逛街,以便给兄妹俩提些东西之后,小二的笑得更加热情。只是出些力气而已,而且又不是多辛苦的事情,可明绣兄妹出的价钱还不少,这让他心里不由的活络开来,之前的坏心情都被驱赶了一些。

“叶姑娘,要不您就雇我妹妹吧,她人老实本份,而且对这省城大小弯道都熟,力气还不小,帮您提下东西那是绰绰有余了。”

说完这话又眼巴巴的看着她,只是隔着面纱却什么也瞧不出来,只是觉得这叶姑娘说话的声音好似都变了一些,不过利益当头,哪还会管人家声音变不变。

明绣没想到他竟然会推荐自己的妹妹,她心里不由的一喜,只是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好是好,不过我怕人家欺我不是本地人,万一买东西被人家欺负了可也不清楚。”

小二见她同意脸上早就笑得*光灿烂了,听了这话赶紧拍了拍xiōng脯保证:

“这有什么困难,您只消说和我妹妹是姐妹就是了,只是要委屈下您了。”

见他说出了自己心里想的话,明绣不由的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我哥哥那还缺一个人呢。”

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店小二自己心里是十万分的想要跟着去揽了这趟差事,可是现在正当着值,掌柜的那边又不好意思去开口;轻易介绍旁人去得了这钱,他心里又有些不甘,一时脸上又是纠结又是难受,想了半晌之后还是厚着脸皮说自己想要跟着一起去,只是得让明绣稍等一会儿,自己则去向掌柜告个假。

只是他却没有一五一十的说明绣想要雇人,只是说着他们兄妹人生地不熟,想要找个人陪着一起去转下街而已。

掌柜的之前对明绣就十分感激,连累她被官兵惊吓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再者客栈里头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一搅,现在半只苍蝇都没有,冷冷清清的也不用他在旁侍候,因此爽快的同意了,还叮嘱他小心的侍候两位客官。

小二本来只是报着去试试运气才秉告他,没想到这一向如周扒皮般的掌柜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见他又吩咐了几句才相信了,心花怒放的取下肩头的抹布,拉了拉衣服才高兴的点了点头。

明绣见掌柜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远远的就对自己扬起了笑脸,知道是心里还在感激自己,不由的有些汗颜,也跟着对他福了福。

店小二的家住得不远,他让明绣二人在客栈里头稍坐一会儿,果然没多久就领了一个十三四岁,脸上微有些腼腆的小姑娘走了过来,见了明绣兄妹二人时有些手足无措的裹了裹衣角,在小二的连声催促下,才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声好。

见妹妹这样不争气,小二的脸上有些不自在,深怕明绣反悔了不用她,不由的边边赔着笑脸,一边对她使眼色,示意她热情一些。

明绣对这小姑娘却是很满意,一看人就很朴实,相信二人走在一起,谁也不会怀疑到这样两个小姑娘身上。

兄妹二人分别出了客栈,明绣和这小二的妹妹相处了一会儿,才知道这姑娘叫杨小红,这姑娘嘴巴虽然笨拙,可是确如小二所说的对城里大小街道十分熟悉,哪里有什么店面也不用明绣走冤枉路,不由对她印象好了几分。

第七十五章 再遇

兄妹二人一整天都分别在外奔跑,为免夜长梦多都是希望赶紧将东西买齐,能够早些回家去。叶明俊的想法和明绣差不多,只是他心里担忧的事情更多而已,因此和店小二在外头也不歇气,直接将妹妹所列出来的东西买了个七七八八,有时候连价也不还,将小二看得直咋舌,虽然累得直想趴下,可是想着那丰厚的赏钱,也是浑身充满了干劲儿,二人逛了一天街就如同一个移动的大货柜般,手里提着抱着满满的。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客栈里头灯火通明,只是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有些冷清。掌柜的无精打采得坐在柜台后边,见了几人回来精神一振,连忙跑了过来接过明绣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见她累得直喘气,又连忙跑去倒了几碗茶水过来递给他们。

明绣和杨小红在外奔跑一天,中午也只是随意就在外头用了些吃食,想着要赶紧将东西买齐,害怕在外头上厕所不方便,因此连水也没顾得上多喝一些。现在见了掌柜的送过来的茶水,道了谢后接过来连连喝了几口。

几人都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一张桌子放不下,掌柜的见反正没人,就使小二又多抽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才勉强放好了。

掌柜一边和明绣讲话,一边看着桌上稀奇古怪什么东西都有,绸缎布料还有一些糕点小吃应有尽有,心里不免有些砸舌,初时还看走了眼,当这小兄妹只是贫穷人家付不出银子,现在光是他们买了这桌上的一大堆东西,就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想到自己之前还常给他们脸色看,虽然明绣二人没有说什么,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招呼得反而更加周到。

虽然跟着明绣跑了这么久,不过杨小红也没叫一声苦累,确实是个憨厚老实的好孩子,明绣也承掌柜小二的情,加上对杨小红印象不错,因此取了荷包出来,将原本说好的工钱又多加了一倍递给小二。

掌柜的看她出手大方,心里也有些眼红,见着店小二接过钱时脸上掩不住的笑容,心里更是有些酸涩,自己今天赔了不少钱出去,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收了不少钱。越想越不是滋味,脸上自然就有些尴尬了。

明绣瞧在眼里也没有多说,只是转移了话题夸起杨小花来。

店小二见她给出的赏钱比之前所说的还要一些,虽然知道自己尽心做事有好处,只是没想到多了整整一倍,现在见她没边的夸奖妹妹,心里也是欢喜,脸上更是笑得如弥勒佛一般,殷勤的将放在桌上的东西和叶明俊一起搬进了他们房间。

杨小花见哥哥收了工钱,也没有在一旁闲着,勤快的也帮着搬东西。

几人都在帮忙,东西几趟也就拿完了,明绣又拿了一包糕果出来分给他们,虽然客栈里头没有客人,不过这么一来气氛也很是热闹。店小二今日跟着叶明俊出去一整天,虽然掌柜的什么也没说,不过自己也很乖觉的搭了帕子进厨房帮明绣叫了一些小菜,自己拿了铁锤钉子修补之前被官兵摔烂的桌椅。

明绣将脸洗净,望着这满屋子的货品,一边数着剩下的银子,拆了两个银元宝,现在只剩了零碎的一些小银锭。这些钱虽然来得易,可是花出去更是容易。

不过幸好也算物有所值,这趟来省城除了那少年闹出来的事儿之外,还是不虚此行的,买了山里买不到的各种瓜果蔬菜种子,还有许多的玩艺。牛车的车厢很大,就算东西多了一些也是完全装得下。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明绣和哥哥一商量都准备明日一早就起程回家,出来这么些天,早就开始想念家里的一切了,再加上那小屁孩儿惹出来的祸事使他们被殃及了池鱼,就是想多停顿几天也不行。于是吃完晚饭就早早的请小二送了洗澡水。

一大早兄妹俩就起来打包屋里的东西,又将银票元宝之类的银钱慎重的贴身放好,以免遗失。两人拿着大包小包下楼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客栈里头还没有开始营业。叶明俊将掌柜的房门敲响了,听到说他们要走的时候,掌柜虽然惊讶,不过想着人家也住了些日子了,因此穿戴好之后就到柜台拿了账本,主动的将零头给他们抹去。

叶明俊得了明绣的示意,也知道这掌柜受了他们连累,也没占他这些小便宜,反倒多给了一些银子。

店小二见他们要走,看见兄妹二人下楼时热情的赶紧跑到后院将牛车套上给他们牵了出来停在大门口,又接过他俩手里的包袱给放在车上头,又将屋里还没拿完的东西一并去取了放在车上,明绣对他甜甜一笑,谢过了他,又挥挥手。

兄妹二人坐在车上时心里还有些忐忑,见那些提着长矛的士兵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毛,就怕被人认出来抓了去,过了盘查跟着排队的长龙出了城以后,心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路上的行人慢慢少了起来,这下子总算是远离了危险,就算以后那些护卫想找他们,穷乡僻壤的也是不容易找到了。

叶明俊在外赶着车,明绣将戴在头上的面纱取了下来,清点着买来的东西,昨日只顾着赶时间了,买到后来头晕脑胀,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她自己也不大清楚了。将各种蔬菜瓜果种子放到一边,她昨日买了好几卷质量上乘又柔软的丝绸,这几卷绸布虽说花的钱最多,不过颜色清淡,面料还很舒服,她准备用些来做被面和内衣。她之前可被亚麻布折磨得不轻,皮肤上常被粗糙的布料划些小口子。又翻了翻另一个大包裹,里头装了好些零嘴,还有一些洗澡的香胰子等等各种小杂物。

只是翻着翻着,她心里却是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背后好似竖起了寒毛一般。耳朵里头好似听到了奇怪的响动,只是车轮子在地上“咕咕”的转动,有些听不分明。她掀开帘子叫叶明俊停了一下,虽然叶明俊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仍旧将车子停到了路边上,见她奇怪的歪在车厢里头动也不动。

明绣侧耳听了半晌,虽然这时间路上有些过往的行人,不过总归也是安静的,少了车轮的转动声,车厢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响动,不由的暗笑自己真是被吓出毛病来了,有些草木皆兵了,见叶明俊满脸疑惑的望着自己,不由的对他勉强笑了笑:

“哥哥,没事儿,是我刚出城还有些不习惯。”

叶明俊对她微微笑了笑,也有些理解她的心情,自己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城里走失了大人物盘查了这么严格,自己二人竟然轻易混了出来。想到这儿,不由的扬了扬鞭子,嘴里吆喝一声,又将牛赶着上了路。

虽然对叶明俊说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明绣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总觉得车厢的角落里头放着的一大堆小山似的货物里面有些什么,她开始还安慰自己不要疑神疑鬼,可是后来翻着翻着始终不敢伸手去弄。

她虽然没去翻弄货品,只是那堆东西自己却动了动,明绣被吓得面无人色,已经瞧得很,这不是车子走动时带起的震动,而是车厢里头根本藏着个什么。只是被吓得过了头,连想要高声呼叫外头的叶明俊也发不出声音。

果不其然,那堆东西扭了几扭,伸了个蓬头垢面的脑袋出来,两人四目一对,都是忍不住奇怪的“咦”了一声。

这人满头长发脏兮兮的纠结在一起,脸上也是乌七抹黑脏兮兮的只露出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只是这人就算化成了灰,明绣也认得出来

“是你”初时的吓到过后明绣不由的缓过了神来,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人竟然是那天跳河的小少年,不过不知道怎么跑到他们车上来了,而且还一副落魄不堪的样子。

花脸似的少年对她微微笑了笑,虽然浑身脏污不堪,不过也无损他惊人的美貌,披散着一股股的黑发,只是他这一笑却是显出不羁的气质来。

“出城了吗?”少年答非所问,就算现在正在别人的地盘上,也是如同在自家一般悠闲自在,见明绣眉毛一竖,他不由的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可别叫,引来了人围观对你们可不好。”

明绣正要责骂他,结果被他这一句噎的说不出话来,想想事实好像确实如此,到时候真要引了人来被抓了去,她敢打包票这少年连寒毛都不会少一根,他们兄妹可就不确定了,说不定少胳膊断腿也是有可能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她恨不得跳上去将这少年掐死,不过也只得强忍了下来,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压低了嗓音问他:

“你怎么会在我们车上?”

美少年伸了伸手脚,一边扭了扭白皙修长的脖子,将乱七八糟的长发往后背拢了拢,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斜了眼睛说道:

“有吃的吗?”

见他再一次答非所问,明绣咬紧了牙不住呼气,安慰自己千万不能在这时候激怒他,免得到时候引来更大的麻烦,待到过了一段路,再将他踢下牛车去。

少年饶有兴致的见她扭曲的小脸蛋,突然伸了手出来,往她脸蛋上戳了戳。这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明绣也不管他是不是浑身脏乱,一下子抓了他的手一口死死的咬住,见他疼得脸蛋皱成一团,可是也不敢高声呼叫的样子,心里也一阵痛快,咬得更加起劲。

不过她也不敢过火了,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之后,也就将嘴巴张开,任他将手伸了回去揉个不停,脸上露出哀怨的神色。

这样一个普通的表情由这少年做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和他之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不同,这样我见还怜的样子让明绣也忍不住看呆了去,心里也一阵内疚,直想将他手抢过来,揉几下哄一哄。

“你碰了我,可要对我负责啊。”少年幽幽的望着她,两汪漆黑的眼眸好似有磨力一般,被他这么一瞧好似浑身骨头也软了几分。

只是听这少年一说话,明绣心里一个激灵,好似大冷天一桶凉水从头淋到脚一般,清醒了过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想着自己刚刚咬了他好像确实不太妥当,当时只顾着泄愤,也没有多想,现在只感觉脸颊发烧。

第七十六章 欺压

“嗯,不赖账就好。”少年一边揉了揉手指,一边大喇喇的瘫坐在车厢里头:

“有吃的吗?”

明绣被他这理所当然的举动给气乐了,虽然没有相处多久,可是她也清楚就算他讲道理也没用,因此静静的望着他。

这少年以为她会如之前一般生气发火,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平静了下来,不由的有些诧异,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由的弯嘴笑了笑,眼眸里头一阵流光转动。

见他这嘻皮笑脸的样子,明绣心里不由的一阵火大,这小屁孩儿不知道怎么的混到他们车上来了,现在竟然比她这个车主还要自在,不过她很快的情绪抑制了下来,指了指车帘轻轻的说道:

“出去。”

少年听她赶人也没有动作,只是挑了挑眉,将两手交互在一起,脸上露出高傲放肆的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对明绣冷冷的笑了一声。

“你怎么上来的我不管,现在你给我下去。”明绣开始还力持镇静,现在见了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碍眼,不由的伸手推了推他。

被她这么使劲一推,少年不但没有跌落出去,但倒如同脚下生根般,牢牢的坐在长凳子上,纹风不动,一边斯条慢理的说道:

“你可别忘了,要是我下车这么一叫,你们兄妹可是会被官府抓起来的。”

这话他不说还好,一说明绣心里更加气闷,他们兄妹被官府抓捕到底是谁害的?只是现在他说的也对,现在这里离洛阳城还不远,要是他这么一叫,说不准真会被抓回去。等到车子走远了些再将他赶走,到时候就算官府想抓人也没办法,而且这小子自己走回去还得吃不少的苦头。

想到这儿,明绣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意味深长的看了这脏兮兮的少年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吧,你现在可以留在车上。”

少年注意到她说的是现在,不过也没有和她分辨,见她笑得甜美可爱,不由的也呆了一下,虽然知道她不是真的小孩那么好唬弄,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想到这儿,他不由的微微笑了笑,你要想轻易将我赶下车去可不行。

两人相互一望,都是笑得意味深长。

明绣以为这就将他打发了,因此也不和他多说,只是希望这牛车能走得快一些,赶紧将他赶下车去,只是少年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就瞧出了她的打算。

“有吃的吗?”

已经问了她好几次,少年也略略有些不耐烦,从小到大第一次尝到挨饿的滋味,谁不是对他赔着小心带笑的,这小姑娘三番四次给他脸色瞧,要不是现在“寄人篱下”,他早就翻脸了。

现在见她也是眼皮都不眨一下,装作没听见一般,少年又想伸手戳戳她柔嫩的脸颊,只是想到她之前下狠口咬自己的手指,想要伸出去的手也顿住了,只是这般僵硬的局面他却也是不甘心,眼珠转了转又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伸手拉了拉她袖子。

明绣早就察觉到他扭来扭去坐不安份,只是视而不见,对他的话也是当作没听到一般。她今日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裳,虽然是粗布的,不过是她没有打补丁的衣裳里头最好的一件了,自己平素也很是爱惜,现在见到袖口上面沾着几个乌黑的手印,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怒骂他一顿却看到他挑衅的眼神,吸了一口气,将滚到喉口的咒骂强忍了下来。

咬了咬牙想要将袖子抢回来,可是这少年随意这么拉着,任她使多大的劲儿也拖不回来,回头看他脸上还是得意洋洋的表情,这下子哪里还忍得住,想也不想的就伸了条腿往他身上踹去。

这下子衣袖是解救出来了,可是脚却被他给抓在手里,明绣劲道使得又大,这一收不住脚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两人虽然都只是孩子,可是姿势却有些尴尬。

叶明俊在外头赶车,声音本来就嘈杂,隔着厚厚的门帘更是全然不知车厢里头的事情,只是听了这“嘭”的一声摔倒声,连忙问道:

“绣儿,你怎么了?”

明绣这一下摔得生疼,听叶明俊这么一问连忙忍着疼痛回道:

“哥,我没事儿,刚包裹撞到车厢了。”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他给看到,她还想等到走得远些把叶明俊支开,将这小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赶下车呢。

说完又怕他不相信一般,用手臂在地板上撞击了好几下。

叶明俊听她保证也就放心了下来,想着车厢里头东西也不少,真是撞到也有可能的,因此也就在外嘱咐了一句:“那你小心些。”

明绣答应了一声,听他没有怀疑要进来后才放松了下来,想起自己脚还在敌人手里,又使劲挣扎了几下,脸颊有些发烧,赶紧压低声音示弱:

“你还不快放手,我给你拿糕点。”

少年将她脚给放了,见她刚刚松了口气,突然将身子往前倾,脸孔离她小脸只有寸许距离,近得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明绣正准备要斥责他,只是被他这举动弄得浑身僵硬,哪里还骂得出来。少年的长发滑下来披落在她xiōng口,温热的呼吸将她脸孔吹得痒痒的,不由得结结巴巴的问道:

“干,干嘛?”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这少年是个任性的小鬼,自己却老是气晕头般的和他杠上。也许是怕她再伸腿踢人,少年将她的双腿死死制住,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大得惊人,明绣试了好几下,双腿连动也动不了,心里不由的暗暗咒骂。

“你叫绣儿?”

少年又是答非所问,只是自顾自的问道。明绣脑海里虽然还想着不可与他硬碰,嘴上却不服输的呛道:

“关你什么事”话一出口她心里就暗暗叫糟,果然,少年听了她这话将身子又挨得近了一些,两人都快贴到一起了。

明绣近看他头发纠结在一起,滑落下来的几缕发丝披在她xiōng前,被他一挨近在她素净的衣裳上头又留下了几许油腻的痕迹,心里不由的一阵恶心,那莫名其妙的害羞也减了一些,伸手将他贴近的脸孔往一旁推了推,感到脸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滑腻腻的一层。

她这一下将少年脸上的油污擦干净了一小块,露出雪白晶莹的皮肤,在满是黑灰的脸上显得越发的分明,只是她抬起自己的手,原本细白青葱般的手指上头,沾了好些黑油,连指甲缝里头也有一些。

不由的下意识的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反应过来,心里又是火大又是委屈。只是这下子却不敢再碰少年的脸了,只得尽量将自己的身子往后仰了仰,把脸孔转到一旁去。

“你快让开,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虽然要怎么对他不客气暂时还没有想到,不过不妨碍她放狠话。

少年听了她的威胁只是微微笑了笑,隔得这么近,杀伤力更加惊人,明绣心里虽然生气,可也忍不住想要回他一笑,赶紧死死咬牙忍住。

“你叫绣儿?”

听他又问了一次,脸上还有些不耐烦的表情,明绣赶紧点头,心里不由的有些委屈,她遇到这倒霉的事还没哭闹,这小子竟然还敢不耐烦。

也许是见她乖巧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少年也没有再为难她,斯条慢理的坐起身来,见明绣如同避瘟神似的一下子窜到最角落里头,有礼貌的对她笑了笑,好似一下子从混世魔王变成书香世家彬彬有礼的贵公子一般。

明绣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他一翻,不情不愿的从背包里头翻了包糕点出来递给他。

这少年却白了她一眼,慢吞吞的说道:

“我手这么脏,怎么能吃?”明绣初时一愣,下意识的望着他的手,细瘦修长的手掌上全是黑泥,连指甲缝里面也都是,又望了望自己的满是黑掌印的衣袖,不由的一阵恶心,感觉比中了小说里头的黑沙掌还要难受。

没好气的从袋子里头掏了水袋出来,拿了块帕子打湿递给他:

“擦吧”

少年这下很识趣的接了过来,他也知道明绣面临崩溃的边缘,要是再刺激她一下保不准会将这帕子扔到他脸上来。

等他将脸和手都擦净了之后,明绣才将手上的点心递给他,平素照顾叶明俊已经习惯了,因此顺手就把他手上的黑帕子也接了过来,两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帕子已经脏得不成样了,车厢上头搓洗又不方便,明绣心里一阵烦燥,撩开窗帘就扔了出去,见着少年大喇喇的坐在自己的车厢凳子上吃着点心,自己却跟个丫头似的缩在一角,不由的又是火大。

少年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示意她递些水给自己,见明绣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不过还是递了个水袋给自己,心里忍不住偷笑,觉得这劣质的点心也美味了许多。

明绣听他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却还在不停的抱怨,一会儿说太甜了,一会儿又是太干了,一会儿又是香味不够,不由的眼里露出凶光,恨不得现在就将他赶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见到。

虽然打定了主意要将他赶走,不过这少年也不是省油的灯,吃饱喝足之后将明绣赶到一旁,自己横睡在车厢里头。

他已经在外流浪了两天,虽然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不过毕竟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么大的罪,早就有些累得受不住了。要不是他也有一股傲气支撑着,怕是早就挨不下去了,幸好碰巧遇到了明绣,还混上他们兄妹的车里,不然还得吃不少的苦头。

这牛车虽然简陋,可是却让他觉得比自已那富丽堂皇的家里还要舒适,因此心里打定主意,怎么也要赖上他们不离开。

第七十七章 留下

见少年吃饱喝足了安静的躺在凳子上,擦洗干净的脸孔如玉雕般精致,黑耀石一样的大眼睛闪闪发光,长睫毛如两排小扇子般一闪一闪的,气质出尘。明绣自己虽然也长得出色,不过见了这少年也有些看得入迷。

好似他不讲话安静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了,本来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见他原本华丽的白衫被挂得破旧不说,想来为了躲避那些护卫,在河底潜伏了不少时间,浑身被污泥染成了灰黑色,有些地方泥巴干了厚厚一块,硬邦邦的,她这么瞧着都觉得不舒服,他穿在身上却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眼睑下头一片青黑,整个人瞧着也是狼狈不堪,想来这些天在外也吃了不少苦头,心里不由的又软了些,自己都活了这么大数岁了,跟这个小孩子计较个什么劲儿。

“怎么,喜欢上本大爷了?要是你好好侍候我,本大爷也会准你喜欢上我的。”少年见她安静的不说话,眼睛也直愣愣的瞧着自己,不由的挑了挑眉毛,眼里透出灵动的光彩,和之前那样的幽静完全不一样。

才刚想着他有些可怜,现在明绣不由的暗骂自己咸吃萝卜淡cāo心,他那副不可一世的得意样子,哪里有之前那落寞的半分影子?听他说得嚣张,索性坐到另一边转头撩开了窗帘不理他。

少年见她不理睬自己,不由的有些无趣。呆坐了半晌见明绣没有过来哄他,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往常他身边每个人瞧他皱一下眉毛都是上赶着赔笑来哄他,以前觉得人家这么做使他心烦,现在才发现有人哄原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车厢里头静悄悄的闷得难受,少年摸了摸鼻子,犹如精雕如琢的脸上露出古灵精怪的表情:

“绣儿~~”

明绣初时打定主意不理他,听他这么一叫不由的浑身起**皮疙瘩,不由的恶从心中起。车子走了这么一阵早就离都城远了些,就算这时候丢他下车有危险,也不是不行的,因此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嘴里恐吓道:

“小子,你信不信我马上将你赶下车去。”

明明见她脸上露出恼怒的,可是一转眼又开始威胁起他来,少年脸上依旧是笑得*光明媚,只是眼睛里头迅速的掠过一丝慌乱,心里开始盘算起其它主意来。要不是明绣一直紧紧盯着他,那也发现不了。心里不由的感叹这小子确实聪明狡猾,连表情也能掩饰得这般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教出这样一个狡猾得如狐狸,心思又深沉的孩子。

小少年心里暗道麻烦,他一向要什么有什么,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可这明绣依旧是不为所动。真要他死缠烂打,他一向高高在上,第一次被人家嫌弃成这样,哪里还拉得下脸面不过好不容易逃离了家里那些护卫的掌控、勾心斗角的算计,不如另外找个地方再躲藏些日子,不再跟着他们。

虽然他心里是在赌气,可这么一想着,他也不再和她嘻皮笑脸,就算穿着破烂的衣衫满身污泥,也掩不住那独特的不可一世的气质,眼神也是冷淡了下来,微微对明绣点了点,态度客气而又疏远:

“那就麻烦姑娘在前面将我放下吧。”

明绣有些目瞪口呆,见他彬彬有礼和之前那无赖的混球好像判若两人似的,要不是她一直坐在车厢里头,心里也会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如她一般内里被换了个人。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车厢门帘一下子被掀开,叶明俊手提着鞭子一直子钻了进来,冷冷的瞪着那个优雅坐在一旁的少年。

他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在外赶车时就好似听到车厢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初时只以为是过路的行人,后来走得偏远了才发现到不对劲儿。

“他怎么会在这儿?”

叶明俊也认出了这个少年就是害得自己兄妹狼狈躲窜的祸根,仇人见面分外的眼红。此时再见这个罪魁祸首气不打一处来,将手里的鞭子捏得死紧,以为是妹妹将他藏进车里,不由的有些生气。

只是见着少年人虽然狼狈,可是也掩不住高贵优雅,绝美的脸孔也让人生不起一丝冒犯的念头。他现在还不知道之前车厢里头发生的事,不然哪里还只是犯冒,早就拿了鞭子劈头盖脸抽过去了。

明绣对他突然出现有些傻眼,她也能看出哥哥有些生气,不过这少年怎么上的车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能回答得上他来,不由的有些哑然。

少年对叶明俊点了点头,坐姿标准而又悠闲,只是那纠结在一起干硬得好似打了啫喱水般的发棍将他高高在上的清冷气质破坏贻尽,整个人显得十分滑稽。

兄妹二人见那棍子似的头发随着他点头的动作木然移动,就算心里有气也忍不住笑了出声来,将尴尬紧张的气氛缓解了许多,看得出来小少年也有些尴尬,白净的脸上浮起两朵醉人的红云,更是显得他容貌出尘动人。

“哥哥,你先别生气,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上车的。”

听她轻声的解释了一句,叶明俊心里才好受了一些,这才有空功夫打量着坐在一旁的少年,他完全没有“寄人篱下”在别人地盘上的感觉,虽然知道自己二人在当面说他,也是一副荣宠不惊的样子,不管是装的也好还是真的也罢,叶明俊心里还真的有些佩服他。

那天晚上河上泛舟时两人就已经见过面,虽然过程不太愉快,不过叶明俊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长得确实好看,近看脸孔上连瑕疵也没有。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左右仔细打量了才有些遗憾的发现他长得确实比自己要好看那么一些,虽然男子汉大丈夫不如女孩儿家注意容貌,只是相比之下承认自己不如别人确实不好受。

“小子,你怎么混到我们车上来的?”

少年眉角抽了抽,不消说这也是两兄妹,称呼别人都一样:

“我叫周临渊,怎么来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少年“兹”的一声冷笑,脸上那股子嘲弄的意味由他做来好似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一般,让人心里生不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只是这样才更加令人火大,叶明俊现在可尝到了明绣之前的那种滋味,被他这三言两语挑拨的不住的跳脚,而且还说不出话来,感觉脑袋一阵阵晕眩,想到之前那些天被他害得如过街老鼠般不住的躲藏,心里更是窝火,可是他比明绣顾虑更多,因此将火气强行捺住了,只是脸上神色十分的难看。

明绣见他脸上青红相间,脖子都粗了,不由的对他有些同情,自己之前也差点被这小子气得昏厥过去。赶紧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背,轻声的哄道:

“哥哥,别生气,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叶明俊本身也是善于忍耐的人,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算账的时候,再说这小子一看就知道出身大户,说不准还会再惹些事出来。

之前只是瞪了他那么几眼,结果就差点被官府通缉,现在人正在他们车上,这个“人拐子”的罪名算是落实了,想到这儿,叶明俊不由的十分头痛。只是想到他之前说的话,脑海里头好似滑过什么一般,不由的半弯了腰将头凑到他面前问道:

“你刚说你叫什么?”

“周临渊,这么快就不记得,难不成读书读傻了?”少年瞄了他一眼,从叶明俊的衣着气质很容易就猜出了他是个读书人,现在见他满脸异样的表情又问自己名字,心里不由的警惕了一些,猜想他是不是认得自己或者是听过自己名字,不由的暗暗后悔,看来自己还是嫩了些。

行走江湖哪能没有一个化名,早知道就胡说八道乱掐一个了不过反正他早晚是要下车离开的,因此担心了一阵也就释然了。

明绣见他拐着弯的骂叶明俊,早就已经气得半死,这小子果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等着哥哥发火将他赶下车去,因此也只是冷冷的一言不发,却见那少年对她扮了个鬼脸,又差点笑出声来。

少年这时候已经不担心了,反正最坏的事情不过是被人抓到而已,大不了等下下车离开,料想这兄妹就算有什么企图也是抓不住他一个“习武”的人,因此反倒自在了许多。

叶明俊却没有如她预料的一般发火,而是将鞭子收了起来在车厢里头走来走去,也没有说要将他赶下车。周是国姓,明绣不明白,因此听了也没有感觉,他却觉得好似抓到了什么一般,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之后表情淡定了下来,恢复了他平素一惯的温文尔雅,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两人心里都互相打着各自的主意,半晌后才微微对明绣点了点头:

“绣儿,你好好在车厢里头休息,我出去赶车。”

他这意思就是将周临渊留了下来?明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望着叶明俊,却见他对自己又点了点头,准备撩开帘子要出去,显示这个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叶明俊一向都十分依着自己,就连要进城这么大的事也只是别扭了几天就答应了。这可是他第一次明确的发表意见,而且还是一副不容悔改的样子。明绣虽然有些不明白,还是皱着眉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周临渊对这情况也有些不敢相信,脸上虽然依旧是笑嘻嘻的,不过心里却在寻思到底这兄妹二人是谁,瞧叶明俊的表现要是没有异样谁都不会相信,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不过现在他正好需要一个人帮忙自己逃家,就算以后他想要对自己不利,可自己也不是那吃素的会任人鱼肉

想到这里,他眼睛里头闪过一道寒毛,虽然只是十来岁的小少年,可是整个人突然危险了起来。

明绣瞧他眼睛里头晦暗莫辩,只是嘴角拐了个诡异的微笑,笑得人心里发毛,不由的暗暗骂道神经病,干脆撩了车帘子和哥哥并排坐到外头。

第七十八章 胡闹

叶明俊见妹妹神色悻悻的掀了帘子坐在自己身旁,心里也有些歉疚,自己二人这些天被那车厢里的小孩害得多惨他是一清二楚的,只是现在他却开口将他留了下来,连个理由都没有说。

他初时也很生气的想将少年赶下车,只是听着他自称姓周时却将他留了下来。他早就瞧出少年来历不凡,身上气质也是与常人不同,加上周又是国姓,他心里不由的冒出一个想法来。

自从兄妹二人遭受这些境遇以来,他心里对于迈入仕途,飞黄腾达有一种异样的执着,只是他也知道要是靠自己的努力想要爬上多高的位置那是基本不可能的,就算中了状元也不定以后就是一帆风顺,几年一次的科考,那么多状元,能攀到实位的也没有几个,大多都是在无关紧要的位置,京城里的官儿十个有八个就能瞧不起他,到时候想要扬眉吐气,得等到什么时候?

但是如果有贵人提携,这一切的情况都会大不相同,只是兄妹二人只是贫困的孩子,连一般的知县老爷都不容易见着一面,想要碰着贵人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好不容易碰巧遇到了这个姓周的少年,看起来他好像又是落难需要别人的帮助,自己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那该是有多好?

想到这儿,叶明俊眼睛里头闪过一丝火热,虽然那姓周的少年只是有几分机会是皇亲国戚,但是既然碰到了这事儿,要是不赌一赌他怎么能甘心?赌赢了是以后荣华富贵平步青云,赌输了也不过是光交个朋友,自己二人费些口粮养他一段时间而已,再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只是这些话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和妹妹说,连对上她那双明媚纯净的眼睛都觉得有些羞愧,这样的自己连他都感到有些陌生,又怎么敢将这样羞于启口的原因告诉她?到时候她会怎么瞧他这个做哥哥的?他是自私的,只希望在妹妹心目中他永远是最好的,不希望她因此而看轻他。

明绣见他沉默了下来,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随后又坚决了起来。她知道叶明俊是为了车厢里头的少年而有些纠结,不过瞧他现在这番表现,八成是想要将他留下来了。

她叹了口气,虽然叶明俊没有说明原因,不过也知道他这么做自有他的想法,每个人都应该有些秘密,她不也是一样么?只是两人从一开始的亲密无间,到现在的各有思量,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哥哥,其实将这少年留下来也不错,咱俩正好多个玩耍的伴。”

叶明俊见她安慰自己,又没有追问原因,感觉更是羞愧,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是心里却好受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因此轻轻靠近她耳边解释了一句,因为怕被车厢里头的少年听见从而误会,他声音压得极低。

“绣儿,哥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明绣听他解释,心里好受了许多,面上也露出笑容来。叶明俊的成长不是她一直以来就希望的吗,现在他真这么做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觉得难受?

她一向不是个小气纠缠个没完的人,因此笑了笑:“哥哥,我相信你。”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比叶明俊能再上学塾时还要开心,眼泪差点滚出眼眶,连忙低头抽了几声,才咬牙强忍住了:

“嗯,绣儿,你去拿套我的衣裳给周公子换上吧,要是他不嫌弃就请他到我们家玩耍一些时日,好吗?。”虽然他是希望将周临渊留下的,不过他仍旧是怕妹妹不开心,要是她坚决不同意的话那也只得放弃那少年,以后想要仕途平顺,就再另寻他法好了。

在他心里,始终是明绣占了第一位,虽然加官进爵对他来说吸引力也很大,不过始终及不上妹妹的份量。

明绣也看出他的挣扎,他能这么做表明自己在他心中还是第一位的重要。心里好似喝了蜜一般点点头:

“哥哥,你放心吧,这小…咳周公子早就希望和我们一道了,肯定不会拒绝。”她文绉绉的称呼周公子时差点将舌头给咬到,这小子怎么瞧也不是那温文儒雅的公子。

叶明俊听她这么一说更加放心,对她感激的笑了笑,见妹妹掀了帘子钻进车厢后才欢快的提着鞭子赶了下慢悠悠的老牛。

明绣钻进车厢里头,见那少年歪斜的靠在坐椅上头,眼睛直直的望着窗外发呆,就这么个不文雅的动作由他做来也是瞧着万分顺眼。身上的衣服干硬成一块块的,松垮的滑了一些下来,虽然整个人和那大街上要饭的形象差不了多少,可是就这么个样子还是让人不能将他往那方面联想,好似冒犯了他一般。

见了她进来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是挪了挪身子,又换了个方向发呆。

虽然早就想好要对他客气一些,不过不知怎么的,瞧他这样子明绣心里就有气,她略有些重的脚步走到放包裹的地方,翻出了叶明俊的一套衣衫拿在手上,一边对他晃了晃:

“喂,你换不换下衣服?”

周临渊听她开口说话这才懒洋洋的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瞧了她半晌,将她盯得满身不自在时才突兀的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差点将明绣眼睛晃花。

“我不叫喂,你可以叫我临渊哥哥。”说话时语气高傲放肆,好似让她这么叫一声也是被她占了天大便宜一般。

明绣不住的磨牙,暗自提醒自己别小不忍又被他激怒,然后牵着鼻子走,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忍住,僵硬的笑着:

“那你要不要换衣服?”

周临渊白了她一眼,虽然他年纪还小,不过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好似有撩人的魅力。这衣裳他穿着早就不舒服了,现在能换干净的衣裳谁会不换?他站直了身子,将手平举了起来:

“来吧。”

明绣莫名其妙,见他整个人站直在车厢里头,随着牛车的滚动而微微左右摇摆,不由的有些疑惑,站在原地拿着衣裳没动。

“赶紧过来侍候我换衣服啊”周临渊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如木头人般站了这么久,那丫头还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

明绣差点将手里的衣服扔到他脸上去,想想他浑身脏兮兮的样子,这衣裳怕是扔过去就得弄脏,到时候还得翻找一套出来给他。

叶明俊出门本来就只是一人带了三套换洗衣裳,加他自己身上的也不过是四套,原本是足够了,现在还要分给这小子一套,要是弄脏她得要下车洗干净晾干。

因此深吸了口气使自己看起来面目“温和”了一些,将衣裳扔在座椅上头,只是后来还是忍不住抬头对他吼道:

“自己换,不然看我不揍你。”

周临渊对她放狠话的样子也不生气,反而满有兴趣的摸了摸鼻子,这才记起自己不是在家里,斯条慢理的将手放在领口,对她眨了眨眼睛:

“绣儿,那我开始换了喔。”话一说完就将领口拉开了一半,本来现在是夏季,穿得也是薄,他这么一拉将里头的亵衣也拉开了些,露出有些白皙的xiōng口来,见明绣好似呆住了一般,又忍不住笑着对她抛了个媚眼:

“坏死了你,一直偷看人家。”

他本身长得极好看,脸上好似光华流转,将脏兮兮的灰衣往两旁拉了开,露出里面晶莹的皮肤,好似剥竹笋似的,看着很是诱人可口。

明绣却被他吓得一激灵,赶紧背转过身子,想要高声怒骂他却又想到叶明俊还在外头,因此放低了声音吼道:

“你,你还要不要脸了”

“哎呀~我哪有不要脸啊”明绣能想像得出他说这话时搞不好腰还扭了一下,因此她清楚的听到脚蹬在地上的声音,不由的又是打了个冷颤,转身想要警告他老实一些。

只是这一转头就瞧见他将衣裳垮到了腰际,露出少年特有的纤细身材来,只是皮肤瞧着雪白晶莹,比自己的似乎还要好上一分,不由的心里有些嫉妒。

“啊~~”周临渊见她转过身子,黑玉般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脸上却露出惊吓的表情,作出被吓到的样子不住往后退,只是却越发的将衣服往下拉了一些:

“流氓啊~~”

明绣听了他尖细的嗓音,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明明她心里坦荡荡的,只是被他这么一喊却是觉得莫名的心虚,又见他一副犹如被蹂躏的良家妇女般的表情,不由得抖了两抖,发觉头痛了起来,要是任他这么尖叫下去,怕是将叶明俊引了进来,两人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见他越发的叫得起劲儿,不由的跑上前想要伸手将他嘴给捂住:

“别叫,别叫,我不看了……”说这话时心里泪流满面,这么说来那顶流氓的帽子怕是扣牢了摘都摘不掉

周临渊却是得寸进尺,眼睛好似水洗过的天空一般的纯净,抽抽噎噎的顺手拉住她的小手抹了把眼泪,眼瞧着要往他鼻子抹去,明绣赶紧将手缩了回来,他也不在意,只是脸上露出羞涩的表情:

“绣儿,你看了人家的身子,可要对我负责呀。”

明绣欲哭无泪,嘴角不住的抽抽,那脑袋好似千斤重石一般,见他好似又要开始哭嚎,忙不迭的点点头,现在先将他哄了将衣服穿好,反正现在车厢里没有旁人听见,现在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又作不得数。

周临渊从她细微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心里不由的偷笑。只要达到目的就成,至于要不要她负责,只是他故意这么说,以便使她答应这句话而已。

他这么做虽然只是胡闹一通,不过却是由叶明俊将他收留,转变为明绣主动要他留下来,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不可谓不大。

第七十九章 归途

要是被他们收留,自己还得欠下他一个人情,以后少说得也得还上;主动由他们留下则是完全不同,他会少许多的麻烦。两者虽然听着差不了多少,都只是留下来而已,不过实际意义却相去甚远。

明绣虽然聪慧而又灵敏,只是毕竟不能与这狐狸窝里爬出来的狡猾少年相比。只当他是胡闹惯了,哪里会想到他心思如此复杂。

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一边安抚着他,背过身子半晌又偷偷转头瞧了瞧,见他还在一边扭扭捏捏的脱着衣裳,拳头蠢蠢欲动,想要往他美美的脸蛋上招呼。

双手不由的死死捏在一起,一边不耐烦的催他:

“你好了没有”维持同一个动作久了很也累,见他仍旧在那磨唧,也就站起身出去坐了一会儿。

周临渊知道她已经在面临崩溃的边缘,也眼尖的瞧到她又转头望了一眼,不过他向来知道见好就收,反正已经达到目的,也不再撩拨她的火气。

本来泥巴衣服穿着就不舒服,因此装模作样一番,见她已经撩了帘子出去,这下子就算演戏也没有了观众,就赶紧三下五除二的将叶明俊的衣裳给换上,等她进来的时候嘴里还嘀咕着抱怨:

“我好几天没沐浴了,衣服好粗糙。”

“你那天不是在河里沐浴了个够”

明绣说完这话就忍不住想笑,难得见到这小子目瞪口呆的表情,心里一阵暗爽。她也知道衣服好粗糙,这不买了柔软舒适的面料回去重新剪裁些衣服吗?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嘴上还是继续同他呛声:

“有穿的就不错了,要不然你继续穿着你舒适高贵的衣裳啊?”

周临渊识相的闭了嘴,这衣服虽然不穿着不如自己之前的料子舒适,但是总之比那沾满泥巴硬邦邦的厚重衣裳强多了,至少干净。

虽然对他这次没有唧歪感到有些不解,不过明绣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这小子胡搅瞒缠十分厉害,她老是在他手里吃亏,心情好了些她也就解释道:

“等到傍晚的时候咱们在擦洗身子,换了干净衣裳就好一些了。”

周临渊听她这么一说,白皙如玉的脸庞浮起了一层红云,显得异样的妖媚邪气:

“那你可别再偷看我啊”

明绣正在收拾他的脏衣裳,听了他这话一下子劈头盖脸的扔到他脸上,趁他在衣服里还没挣扎出来,又伸了小脚使劲踩了他两下。

这动作她早就想做了,现在听他在自己脚下唉唉直叫,心里果然一阵痛快,连浑身毛孔也舒畅了几分,嘴里还在警告着他:

“周临渊,你可别胡说八道,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她身板娇小,这几脚就算是使了力的,踩在周临渊身上也不过是挠痒痒一般,何况他打小就习了些武功,这几脚对他来说反正也是无关痛痒,现在正有求于她,让她发泄一下也并无坏处。

虽然对男子汉的面子有损,不过反正左右也无人,因此他也叫得欢快,自己又故意倒在地上做出被她踢倒地上爬不起来的样子,果然听得她咯咯的欢笑出声,自己嘴角也不由的弯了弯,心里不由的暗道这小丫头果然好哄。

他从小都是被别人哄着的,现在第一次哄人竟然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玩得有些不亦乐乎,连明绣已经累得坐在凳子上喘气了,他还倒在地上“惨叫”。

“好了,别装了,起来吧”明绣踢了他两脚,好似在他身上受的气也消了,心里顺畅许多,见他还倒地上滚来滚去的叫唤,玩得兴高采烈,连刚换的衣服也沾上了些灰尘,不由又是小器又是好笑,伸脚尖戳了戳他。

周临渊一骨碌跳了起来,动作敏捷而又流畅,哪里有之前被打得凄惨的样子。一把将头上的衣裳掀了下来,不甚在意的扔到一旁,一双漆黑如星辰般的眼睛里头水汪汪的,想要咬一咬衣袖作出戏里边委屈的样子,想到刚在地上不知道滚了多少下,袖口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了,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绣儿,打是亲骂是爱,我不介意的。”

明绣拿他没有办法,干脆不去理他,将他随地乱扔的衣服捡到一起,又收了长条凳出来,自顾自的躺了下去。

只是眼尖的瞧到周临渊的眼里又透出那种晶亮的光芒,不由的心里打了个突,一下子坐了起来,略有些警惕的问道:

“你要干嘛?”

周临渊跟着走了过来坐到她身边,对她微微笑了笑,笑容里有说不清的促狭:

“放心吧,我守着你,你睡”

明绣火烧屁股般一下子跳了起来,他守着要怎么睡?

只是刚跳起来就知道中了计,那小子已经大喇喇的躺到她刚收拾好的长凳子上头,修长笔直的腿将长凳塞得满满的,一边又对她笑了笑,虽然唇红齿白十分好看,不过却说不出的得意,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要睡不会自己收拾啊”明绣见他这痞子似的样子不由的气得感觉额头青筋都快爆裂,不过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忍气又将另外一边长凳收拾了出来。

“绣儿,你怎么又开始收拾了,在这里睡就好嘛。”

明绣冷冷的瞪他一眼,见他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嘴里不停的说着风凉话,虽是让她过去歇息,却是连脚趾头也没挪动一下,在凳子上睡得稳稳当当的,怕是用钉钯也抓不下来。干脆也不理他,自己闭了眼睛睡在长车厢的另一头。

本来这些天就有些担惊受怕,晚上在客栈里头没有睡得踏实,加上早辰起得又早,因此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临渊自己说了一阵见她不理不睬,没一会儿就听见平缓的呼吸声,不由的微微一笑,这时候他脸上少了之前耍赖的痞气,显得冷淡了许多。见明绣歪着脑袋睡得正香,小嘴巴还一砸一砸的,好似也受到了感染般,感觉睡意不停的涌了上来。

这些天他为了躲避家里的那些护卫搜查,下了不少的苦功夫,他意志力也是强大,这些天更是连眼睛也不敢闭一下。

这时候躺在这牛车里头,感受身上那坚硬的长凳,车轮咕咕转动的声音,还有明绣轻缓的呼吸,心情也无端的放了下来,不由的微微笑了笑,不再抗拒那股袭来的困倦,睡了过去。

叶明俊听见车厢里头的吵闹声停歇了下来,忍不住钻进去看了看,见两个人都是睡得正香,难怪是安静了,不由的微微笑了笑,从包裹里头取了厚毛巾搭在妹妹身上,又怜爱的摸了摸她脑袋。他看了看周临渊,有些犹豫的又取了条毛巾搭在他身上。

周临渊从小习武,再加上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都是处处有危险,睡觉时也不敢睡得踏实了,因此叶明俊一进车厢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

他想到之前叶明俊莫名其妙的表现,心里不由的警惕了起来,睡意也消散得一干二净,虽然知道叶明俊那样的书生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他一向狡猾,还是闭着眼睛装睡,想要看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只是等了半晌见他搭了条毛巾就出去了,心里不由的有些愕然。他一直以来的生长环境都是充满了yīn谋算计,哪里能想到人性不一定全是他想像的那么复杂,因此又充满警惕的等了一阵见叶明俊没有再回来做什么之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明绣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时分才悠悠的醒转了过来,只是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到有双黑眸紧紧盯着自己,不由的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周临渊这小子蹲在自己旁边,脑袋离得近了像是在打量什么一样。见她醒过来的时候眼里迅速隐去了一些东西,恢复他之前嘻皮笑脸的样子,不由的有些火大,这小子怎么偷看人家睡觉:

“周临渊,你干嘛偷看我”

周临渊见她刚刚睡醒,白嫩的脸颊上好似打了胭脂般红彤彤的醉人,不由的伸手想要伸手捏一捏,听她生气的责问也不脸红,只是理直气壮的回道:

“你不偷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偷看你?”

见她被自己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睛好似更晶亮了一些,越瞧越是可爱,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再说我可是比你美多了,偷看你我不如自己照镜子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脸颊油腻柔软,手里像是捏了个精致的粉团子般,比最精致的云罗绸缎摸着还要软嫩,不由的又使劲儿捏了两把。

明绣被他气得感觉血压不住的升高,连他伸手捏自己脸一时也没注意到,等自己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精明的将手缩了回去,让她只能暗自扼腕咬牙。

车子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离得洛阳城远了很多,走上了山村小路,渐渐有些不平稳了起来,两人坐在车子里头都感觉一阵东摇西晃,反正危险也降了许多,干脆都撩了帘子坐到外头来。

周临渊从小绵衣玉食,第一次见着这山村晚景十分的稀奇,望着远处的农人赶着**鸭回家,看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欢快的神色,心想自己果然是逃出来对了,不然哪里有机会见着这些情景,当下恨不得跳下车也跟着去赶一下。

明绣见过他好多种面貌,笑着的、赖皮、清冷的,只是好像都套着一层面具般,第一次见他这么真心的笑容,眼睛里生出光华,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可是整个人也显得十耀眼出众。

叶明俊见两人都是安静的坐在一旁,不由的从怀里掏了包瓜子递给他们。

明绣接了过来剥了一颗正要喂给哥哥,却被周临渊一下子抢了过去扔进嘴里,气得她不住的吸气,直想要扑上去从他嘴里掏出来,见他一边嚼着一边露出得意的表情,不由的更是有些牙痒痒。

这下子哪里还忍得住,中间隔着哥哥打不到他,干脆抓了一把瓜子朝他脸上扔了过去,虽然有几颗砸到了他头上,不过更多的却是被叶明俊的脑袋接收了。

她还没来得及道歉,伸出小手将哥哥头发上头绞着的瓜子一颗颗的取了下来,周临渊又朝她嘲弄的挤了挤眼睛:

“连这么近也扔不到”

明绣手里本来捏着从叶明俊头上取下来的一小摄瓜子,被他这么一激好似理智又飞走了般,只是这次记得不能隔远了扔,免得又扔得哥哥满脑袋都是,因此小心的越过他又往周临渊扔了过去。

只是她忘了手里还扯着叶明俊的头发,因此这下子使力过后只听见他不住的呼疼声,不由的连声道歉,赶紧将缠在手心的头发取了下来。

叶明俊泪流满面,他这下可学聪明了,见他俩打闹个没完,本来两人都是小孩子,因此也不用太避那男女之防,坚决要求坐到一边去,让他俩自己凑一堆比拼个够。

明绣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站起身子和他换了个位置。

只是这一换他更是倒了大霉,两人少了他挡在中间,闹得越发过份,好几次都差点将他这赶车的给挤了掉下去,幸亏他眼疾手快,紧紧的抓住了黄牛的尾巴。

可是抓的次数久了,不免拽了好几根牛毛下来,这下子牛也不干了,疼一次忍忍就算了,还连续给它抓了好几次,当它好欺负不是?

因此撒开四蹄就往前跑,几人没注意到这一岔,都差点被带了个踉跄,赶紧都抓紧了面前的车板,想想闹了这么些时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是忍不住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这下子明绣不敢再和周临渊打闹,任他再怎么撩拨也是装作没看见一般,只是自己剥着自己的瓜子,当他不存在。不过有了这小子一路闹腾,确实觉得晚上就算露宿慌郊野外的恐惧也被冲散了不少。

夜色渐渐的暗了起来,赶了一天的路几人都是有些坐得累了,这牛发疯似的跑了这么长时间,路又不太平稳,大家都被颠得七上八下受了不少的罪,因此叶明俊将车子停在一旁稍微平整些的路上,将牛头上的缰绳解了下来,将它赶到一旁的稻田里喝了些水,才把它拴在青草地上。

明绣取了些点心出来一人分发了一些,只是大家白天都在吃这个,现在瞧着也有些腻味,周临渊更是嫌弃似的撇开了头。

第八十章 小牛

叶明俊见妹妹又要翻脸,他这一路上已经被他们吵得头晕脑胀,那把瓜子更是如同天女散花般,将他打得颜面扫地,现在一看不好,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他没想到自己一向乖巧安静的妹妹遇着这周临渊一下子就变化这么大,不由的感叹果然是近墨者黑。见她还有些不服气,赶紧哄着让她先将点心收起来,想起上次进城时放生的那些泥鳅,不由的微微露出笑容来。

明绣听他说要捉泥鳅,又想起了上次遇蛇的不愉快经验,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只是她自己也是吃点心吃得有些腻味,只是出门在外哪还能挑剔吃食,想到这儿,不由的又瞪了一眼周临渊。

周临渊听叶明俊说要捉泥鳅,脸上不由的露出惊喜的表情,两只眼睛犹如发光的小太阳一般,心里暗道跟着他们果然是没有跟错人,要不然哪里能遇着这么好玩的事情。

这次进城买了许多东西,连精致的碗碟也有好几副,明绣思索了一下就点了点头,想到包裹里还有好几只纯铁打造的小盆,本来是准备用来洗脸的,现在先将就拿来煮些泥鳅应该也是没差,因此爬进车厢里头,等到她拿着两个小盆出来的时候,两个少年已经挽了裤腿站在田里边了。

既然叶明俊已经有了免费的壮丁,明绣干脆也不跟着下去胡闹,四下里找了好几块大石头吃力的拼在一起,做了个简易的灶,将铁盆拿泥沙搓洗干净之后放了上去,一边又从路边扯了些干枯的狗尾巴草堆在一起。

叶明俊本身对于摸泥鳅就是熟门熟路的,虽然周临渊没有下过田地,可是他身手矫捷灵敏,因此两人没多时腰上都挂了不小一袋。叶明俊掂了掂沉重的袋子,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可是周临渊已经抓上了兴头,他新学会这一门本事正玩得正过瘾,弯着腰不住的伸手掏着泥洞,没一会儿又从里头掏出一条扭动不停的灰泥鳅,听叶明俊叫够了的时候不由得有些遗憾,忍不住又摸了个泥洞才跟着上了岸。

明绣见他们两个浑身湿泥巴打着赤脚一人提着个口袋走过来,也站起来走过去,刚准备开口说话,那周临渊甩了甩湿漉漉的双手,泥水一下子溅得她满脸都是,连眼睛也睁不开。这下子就好似沸油淋到了柴火上头般,哪里还忍得住,干脆也不点火煮开水了,随手在地上抓了把泥土就往他扔了过去。

叶明俊一见她动作就暗叫不好,只是脑海里反应过来了,那动作却不能随心而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遭了池鱼之央,给一些细沙子钻进眼睛里头,当下连手里的泥鳅也顾不得了,赶紧扔在地上双手不住的揉眼睛。

只是他刚刚才摸过泥鳅,手上泥沙更多,这下子可好,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明绣也没顾得上周临渊,赶紧拿了帕子倒些清水打湿了递给他,不由的有些内疚的哄道:

“哥哥,对不起。”一边说一边还用眼睛狠狠的剜着一旁乐不可支的少年,见他好端端的站在一旁,自己兄妹二人却是因为这个罪魁祸首而两败俱伤,不由的更是生气,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又撕杀了一会。

叶明俊眼睛又涩又疼,睁也睁不开,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情管他们的事,赶紧接过帕子擦了好几下,又沾了些水捂住好一阵子才感觉好些。

任他脾气再好,可是一天之内连中不少暗箭也是有些生气,他们两人打闹了一整,可每次都是自己这个第三煮遭殃,叔叔可忍,婶婶也忍不了了。可是出手的是自己的妹妹只有暗叫倒霉,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让他俩和睦相处,别再胡闹。

他眼睛虽然睁得开了,原本耀耀生辉的黑眸一下子红肿得像鱼泡眼一般,还在不住的往下淌着眼泪,不时的用手中的帕子去擦一擦,看起来好不凄凉。

明绣虽然仍旧有些生气,不过见哥哥这样子又忍不住有些好笑,原本斯文俊俏的小帅哥一下子变得有些滑稽,见他不住的拿帕子拭下眼睛,有些内疚又是觉得忍不住想笑,也顾不得再和周临渊这小子计较,深怕哥哥再追究她的责任,装作没事儿人一般的擦了擦脸上的泥水,将他落在地上的泥鳅袋子捡了起来,手指摸到四处逃窜的泥鳅滑腻恶心,只得强忍住将它们又拢回袋子,才拿了盆子到一旁的田边杀了起来。

周临渊有样学样的将袋子里的泥鳅一并倒入她面前的盆子里头,见着它们钻来钻去,不由感兴趣的戳了戳,又偷偷望了一眼还在擦眼睛的叶明俊,才小声的嘲笑她:

“你怎么专打你哥哥啊”

明绣一听他这风凉话差点将手里的小刀往他美美的脸蛋上戳两个大窟窿,这到底是谁害的啊,他还敢来说。见他又伸了手出来,泄愤般的使劲拍了他一下,见他原本白皙纤弱的手背一下子发红了起来,见他哀怨的望着自己,一边不停的揉。

心里不由的又是畅快又是嫉妒,没想到这小子不光是脸长得漂亮,连手也浓纤合度十分好看,赶紧将自己还有些肉窝的小手往后藏了藏。

叶明俊在一旁擦了擦眼睛,又瞧到他们这边杠上了,深怕他们二人又出了什么妖蛾子,赶紧窜到他们二人中间蹲了下来,一边又擦了擦眼睛才没好气的说道:

“又怎么了?”

“没……没事儿……”明绣干笑着连连摆手,一边用眼神警告周临渊。

可能是觉得玩够了,周临渊也是歪了歪脑袋,跟着笑了笑。

被这二人“和睦”的假像所蒙蔽,叶明俊不由的松了口气,一边也抽出准备防身的小刀子帮着明绣杀起泥鳅来,周临渊一见也非要杀,明绣早就杀得烦了,这泥鳅又滑又软还会钻,捏着十分费劲儿,现在见他嚷着要杀,赶紧将手里的刀子递给他,自己则走了几步去村口井里打了些清水过来。

一边用火折子将枯草给点燃了,等到水开的时候,叶明俊二人也将泥鳅洗干净拿了过来,一股脑倒了进去。

夜色渐渐浓暗了些,锅里冒起香味,几人围坐在火堆旁好似郊外露营一般,都显得很是兴奋的望着锅里滚动的泥鳅汤,明绣打开纸包,洒了些盐下去,又用一根洗干净的树权搅了撑,才用草叶包着,一人面前倒了一碗。

周临渊山珍海味不知道吃了多少,这泥鳅汤虽然美味,可是也不比他平时吃过的精致佳肴好到哪去,但是这泥鳅是自己亲自抓的,而且逃出了家里令人紧张的环境,这时候放松下来觉得这是自己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几人围着火堆将泥鳅汤吃得干干净净,时辰也不早了,想到明日还得要赶路,叶明俊招呼着周临渊走得稍远了些拿了帕子将身子擦了擦,换了衣裳才钻进牛车里头。

来时和回去心情截然不同,叶明俊本来对进城有抵触,因此来的时候慢吞吞的,回家时却是归心似箭,再加上周临渊也怕被家里的护卫寻到,因此晚上也是边歇边走,累得大黄牛都快翻白眼了。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了镇上,正好今日是赶集的日子,叶明俊赶着牛车往人潮少的地方挤,周临渊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见着人山人海的,周围不住的叫卖声,好似比京城还要热闹许多,因此拉开窗帘瞧得津津有味。明绣看着路旁有人卖小牛犊,赶紧招呼哥哥将车子停在旁边,一下子跳下车和卖牛的大叔谈了起来,没一会付完钱后就对叶明俊招了招手,他虽然不知道妹妹买这东西有什么用,不过也跳下车来,吃力的将两只小牛放在车上,见哥哥疑惑的眼神,她笑笑解释道:

“哥哥,这是只小母牛,养大后能喝奶呢。”

“绣儿,这牛奶味道可不怎么样。”叶明俊皱了皱眉毛,想到那股子味道不由的心里直泛呕。

明绣知道牛奶味道有些腥咸,可是喝奶一能补钙,二人因为之前营养不良,身体都不高,叶明俊今年已经十三了,比周临渊还要稍长两岁,可是看着才刚到他耳际,虽说以后还能再长一些,可是也不一定能高到哪儿去。多喝牛奶益处不少,她可不想自己的哥哥长得虽然好看,可却是个矮个子,虽说这时的人普遍都不高,不过她能纠正一个,以后也造福未来的嫂子嘛;再来就是,牛奶她喝不完的还能用来洗脸,泡泡澡什么的,皮肤以后变得水当当的,哪个女人不爱美,有机会保养当然不错了。

兄妹俩站在车旁说了两句话,听到车厢里头传来小牛不住的“哞哞”声,明绣有些奇怪的偏了小脑袋往里头瞧了一眼,却是差点将自己气了个仰倒:

“周临渊,你到底在做什么?”

美少年无辜的将放在小牛头顶上的手缩了回去,水汪汪的黑眸有些委屈的解释:

“我只是想看它脑袋上长的两个是什么东西,能不能掰下来而已。”说完见明绣脸色有些难看,赶紧将手往后背了背,一边露出羞涩乖巧的笑容来。

这小子好似学过变脸一般,性格千变万化,平时一副牛气冲天不可一世的样子,现在惹了祸又来装无辜可爱,明绣又狠狠瞪他一眼,一边爬上车厢里头,一边嘴里低声警告他:

“你别再弄它了,不然小心我放狗咬你。”

周临渊眼里闪过一道光芒,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是痞痞的笑了笑,见两只小牛都像在躲瘟神一般的缩得离自己老远,不由的伸了脚尖又戳了戳它们柔软的肚皮。

明绣拿他没有办法,见两只小牛被他欺负得有些可怜,也顾不得它们身上臭熏熏的味道,将两只手臂展开,把小牛圈在xiōng前,反正自己昨天都没洗澡,路上热哄哄的闷在车厢里流了一身汗,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八十一章 安顿

见他还在不住的盯着两只小牛,眼睛闪闪发光,一看就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明绣干脆不看他,撩起车窗上的帘子,盯着外面摊子看,见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叫叶明俊停下来,这样走走停停之下,车厢里又多了几笼小**小鸭,几种声音凑在一起越来越热闹。

周临渊皱了皱眉毛,这些畜牲的味道十分难闻,他精致的脸蛋皱在了一起,不由的举了袖子掩住鼻孔,有些嫌弃的说道: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还买这么多。”

明绣头也不回,翻了个白眼呛道:“要你管。”

小少年虽然年纪还小,只是性格老奸巨滑,喜怒也不形于色,就算这两天和明绣打打闹闹也是逗弄她而已,现在被她这么一忽视,心里不由的涌上一股不舒服又恼火的感觉,脸上好似蒙了一层寒霜般,一下子沉了下来。

车厢里头温度顿时下降了几分,见明绣还没有转过头来,周临渊脸上更是冰冷,好似能刮得下冰渣子似的,只是心里却不由的惊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动怒。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那股子恼怒却是怎么也忍住,特别是瞧到她一直忽视自己,心里不由的更加难受。

明绣只顾着注意外头有没有自己要的东西,完全没感觉到车厢里头气氛冷凝了许多,自然也不会发现小少年正在生着闷气,整个人也没有之前和她打闹时的随意,显得浑然天成的高贵优雅,却又疏远了许多,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玉雕般冷淡的少年。

道路两旁摆摊子赶集的人不少,叶明俊辛苦的赶着牛车在人群缝里钻来钻去,还得不时听妹妹的指挥将车子停在她指定的摊位前,不由的累得满头大汗,隔着门帘问明绣:

“绣儿,你买这么多牲口,照顾起来会很累的。”

明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又想到他隔着帘子瞧不着:

“没事儿,你去塾里我在家也无聊,多买些小东西打发打发时间。”说完盯了盯地上的笼子,里头鹅黄色的小绒球们正不安的在笼子里转来转去,她小脸上的笑容温柔又甜美,声音更是娇嫩动人,顿了半晌才软软糯糯的说道:

“况且养大了还能帮你补补身子。”

周临渊以为女人都爱这些小玩艺,自己所见的哪个不都成天见了这毛绒绒的东西就尖叫不止的,没想到她竟然说话这么出人意料,不由的脸都黑了一半,以为她养来是当小宠物的,没想到她如此心狠手辣,还是一笼幼仔,她就想着要吃肉了,只是想到她养来是给叶明俊补身子的,完全没有自己的份,不由心里又是别扭,当下也扭了脑袋掀开另一边的窗帘,赌气的不和她说话。

明绣见他发脾气不由的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又没招惹他,干嘛摆出一副臭脸,想想他一向都是这样变态,上一刻还说笑着,下一刻就可能翻脸,心里也不以为意。反正自己又没惹到他,现在摆这脸色给她瞧,自己好像也有资格生气,因此也把脸扭转到一旁,瞧着街上的热闹。

周临渊见她没有过来哄自己,连软语温言也没有一句,不由的更是生气,虽然心里死命的提醒自己不要表露出这样“真实”的自我,不过却怎么也忍不住,只是脸更臭了。

叶明俊将车子赶到张屠户那买了些肉放回车上,见妹妹也没什么要再买的,反正时辰也不早了,因此驾着牛车就往家里赶去。

几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晌午了,还没来得及下车敲门,就听见小黄不停的用爪子刨着门,嘴里发出尖细的欢喜声。等李木匠斥责着它将门打开时,它飞一般的速度窜了出来,围着车厢不停摇着尾巴打转,它也没有擅自跳上车去,只是欢喜了一阵又将耳朵竖了起来,冲着车上不停的吠。

周临渊这才知道原来她说放狗咬自己不是一句空话,不由的更是生气,干脆坐在车上,打定主意等下要她哄了自己才下车。`

明绣赶紧招呼着小黄,一边从车上跳了下来,李大爷虽然板着一张脸,可是看见明绣从车上下来时松了些,眼里透出开心光芒,仔细看了叶明俊,见他虽然因此这两天赶路有些精神萎靡,可是浑身瞧着还好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之前兄妹二人去城里,虽说他也觉得可行,可是两人年纪都不大,心里总是有些担心,现在见二人好端端的都回来了,因此难得的笑了笑:

“回来啦。”

明绣点点头露出嘴角旁的小梨窝,笑容十分有感染力,李木匠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城里好玩吧。”

“好玩我给李爷爷和两位小李哥哥带了礼物呢。”说完又安抚的拍了拍身前热情的小黄。

周临渊从门帘缝里头见着李木匠,以为是他们家的大人,虽然他一向目中无人,可是想到自己要在叶家住一段时间,还是准备要下车打声招呼问好的,结果一听明绣给别人带了礼物,可是没有提到自己的份,不由心里又是有些火大,准备掀帘子的手也一下子缩回去,稳当的又坐到凳子上。

虽然对明绣去城里玩,还记着给自己带礼物很开心,不过李木匠还是板起脸教训:

“你们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呢,都是孩子,省着些花,给我们买什么东西,那不是浪费钱吗?”

明绣可不敢把自己做花茶卖了钱的事儿讲出来,虽然这位李大爷是好人,不过越少人知道这事她越安全的道理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明白,自己兄妹只是两个孩子,哪里来这么大一笔巨款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不管人家相不相信是卖了茶叶,不过别人是肯定会把自己当作大肥羊来看待,到时候多生事端多惹麻烦,因此她面上傻笑了两声:

“也不值什么钱的,我们自己也买了不少东西呢。李爷爷您别担心。”李木匠听她说完点点头,知道这兄妹二人虽然年纪不大,不过都是懂事儿的,因此嘱咐了两句也不啰嗦了,朝屋里大叫:

“长生长福,你们两个还不赶紧下来帮忙。”

明绣趁他叫人的功夫,不由的掀了帘子奇怪的问道:

“周临渊,你还不下车吗?”

虽然只是一句普通话,不过周临渊见她肯主动叫人,心里好受不少,也顾不得再闹别扭,他对这山里环境十分好奇,之前只是憋着面子下不了台,现在听明绣这么一句,也就顺势拉开帘子跳了下来,动作流畅优雅,整个人站定后双手抱xiōng,显得贵气而又风范十足。从大门瞧到院子里头,见到精致漂亮的楼房,不由的也愣了一愣。

原本他看明绣二人衣着不太好,想着家里应该也是很破旧,已经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这楼房不光是别致新颖,瞧着更是处处精致清爽,居住的环境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么差,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来。

见着面前站的李木匠,见他浑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也没有瞧不起他,而是很有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问了一声好。

整个人显得很是彬彬有礼,虽然穿着叶明俊的粗布衣衫,可是也掩不住他本身的风华,这么细微的动作由他做来比世家公子瞧着还要优雅。

明绣不由的暗骂他装模作样,连忙对李木匠笑着解释道:

“李爷爷,这位是我们远房的亲戚,来家里玩几天。”说完又对李木匠引见了一下,两人分别客套了几声。

李木匠开始见这少年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虽然觉得意外可毕竟年纪长,因此没有大惊小怪,只是看着周临渊出色的外貌,仍然是呆了一瞬。他也瞧得出来这少年气质不同凡响,自然是出身大家,因此虽然他为人古板严肃,见他行礼也跟着还了一礼。

只是他一向以为明绣两兄妹孤伶伶两个人,现在听他们还有其他亲戚,心里也不由为他们感到高兴。见周临渊长得十分俊秀出色,心里也很是喜欢,基于爱屋及乌的道理,对他十分的和善慈祥,连声问他赶路辛苦了。

周临渊很有礼貌的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显出不耐烦的神色,只是问道明绣二人有没有好好招待他时,他对明绣一阵挤眉弄眼。

几人正在说着话,李长生两人已经应声走了出来,手上还沾着不少石灰粉,难怪刚才李木匠叫了这么久才过来,见叶明俊兄妹俩都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高贵少年,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傻笑了一声将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将车里稍微重一些的大件东西腾了出来,又将叫个不停的几笼**鸭还有两只小牛又提又抱的拿了进去。

李木匠也有些纳闷,他们两个兄妹又没田地,买这牛来有什么用?只是他转念一想,明绣应该是买了一对牛,以后日后产了小牛来卖。这么一想着,不由的对明绣心里又疼爱了一些,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这么会cāo持家计,连这样的法子也想得出来。

明绣不知道他误会有这么深,招呼了周临渊一起进门一看,家里每个房间全部都被粉刷得漂漂亮亮的,家里还多了些原本没有订做的上了漆的家具,看样子这些日子以来李木匠几人可都没有闲着,心里都有些感动。

将周临渊安顿在二楼叶明俊房间的隔壁,又将一应的必须品提了些到他房间里头,幸好这些日子李木匠做了些家具应急,不然空荡荡的房间瞧着还真不好看。明绣悄悄瞄了一眼正趴在阳台上深思的少年,侧着半边晶莹剔透的脸孔美得令人垂涎,又长又卷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也没有露出嫌弃挑剔的神色,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他房间还没有做大床,可是幸好之前订做了一条长沙发,暂时先铺着睡两天,再请李木匠做些家具就是。

第八十二章 礼物

几人刚回到家身上都是一身汗腻味,特别是明绣和周临渊,两人身上还沾了不少**鸭等牲口的味道。叶明俊正准备点了火要烧些水泡澡时,却见到李长生正坐在灶前,已经烧了一大锅热水了,他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感动又不好意思:

“长生哥,这怎么好意思也麻烦你。”

李长生平素要比长福稳重一点,也不似他那般整天嘻嘻哈哈的笑,见他客气不由的憨厚的笑了笑,又将柴禾挽成一把塞进灶里头,拿火钳拨了拨不甚在意的说道:

“你难道还跟我客气啊。”说完又伸手摸了摸锅里的水,才对叶明俊笑道:

“水已经滚烫了,你赶紧打了些先洗着,不够我再给你们烧上一锅。”

叶明俊赶紧拿了木桶盛了半桶凉水,又倒了些热水进去调和了,摸摸温度觉得差不多才提上楼。他知道妹妹和周临渊肯定已经受不住了,因此分别打了两浴桶的水上去,让他们先洗了再说。

周临渊暂时先在他屋里头沐浴,现在屋里多了一个人,兄妹俩才觉得什么都好像不够,除了房间多之外,连基本的家具也没有,要是突然来了一个客人还真有些麻烦。

他们和李木匠相处这么久,感情十分融洽,家具打完后分开又觉得有些舍不得,现在正好再买些木料多订做几副在房间里头摆着,大家又能多再相处一段时间。

几人洗去一路的疲乏,都觉得精神许多。特别是周临渊更是显得风神俊朗,似乎连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他初到明绣家里十分好奇,刚洗完澡就不安份的上窜下跳,阳台客房都被他转了个遍。

兄妹俩下楼的时候车上的东西已经被收拾的井井有条,放在客厅的长桌上头,牛车里被打扫冲洗得干干净净,连那头拽拽的大黄牛也被洗了个干净的澡,悠闲的在院子里甩着尾巴。

周临渊之前跑到阳台上去玩了,明绣也不管他,拉着李大爷的手进屋,将东西翻了出来,拿出一只白玉烟斗,还有些上好的烟叶递给他,又上楼拿了些剩余的***茶装在一起。她早就注意到李大爷有抽叶子烟的习惯,因此这次倒也留意了些,看见这只古扑的白玉烟斗时就想到李大爷拿在手上有多欢喜。

李木匠接过后倒真是喜欢,爱惜的摸了摸却将脸板了起来,又将烟斗递还给她:

“这得花多少钱哪,你们两个生活不容易,拿去典掉换些银子也好,这些烟叶和茶我就收下了。”

这烟斗虽然说能值几个钱,不过东西有价,感情却是无价。再说明绣包里现在还有一百多两银子,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小钱,只是这话不方便和他说而已,因此按住他的手,将烟斗又往他怀里推了推,正色的说道:

“李爷爷,我一直是将你当作亲爷爷的,您如果这么见外我可生气了,这烟斗也值不了几个钱,就当作是我和哥哥的一份心意。”旁边叶明俊也跟着点头劝他:

“李爷爷,您就收下吧,您帮了我们不少忙,平时我去学堂的时候还想请您常过来照看下绣儿呢。”见李木匠还有些犹豫,连忙又开口:“我和绣儿平时也没什么亲人,娘家舅舅又是那个样子,我们是真心把您当作长辈亲人的。”

听到这话,李木匠眼里也有些湿润,他这辈子妻子长年卧病在床,直到过世也没给自己留下个一儿半女,自己虽然收养了两个徒弟,可是年轻时性子严厉,李长生两人一调皮就得挨顿笋子炒肉,没怎么享受到儿孙天伦之乐。现在年纪大了些,反倒是喜欢起娃娃来,特别是他来叶家做事认识明绣两兄妹后,就对明绣说不出的疼爱,对叶明俊的稳重懂事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因此引得两个徒弟常常露出酸溜溜的表情。

现在听他这么一劝,也就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常过来照顾一下他们,慢慢帮衬他们也就是了,心里的顾虑一抛开,于是也不再犹豫,痛快的接过烟斗。也许是他心理作用的原因,或者也是他本身就喜欢这玩艺,想到这是明绣二人送的更是爱惜的摸了摸,小心的放进腰侧的烟袋子里头。

李长生二人的礼物则分别是一块晶莹的观音玉佩,虽不如那只白玉烟斗贵重,可是也翠绿水透。

最后明绣又将给他们买的衣物等全部拿了出来,她早就发现李木匠师徒的衣服大多都是打了不少补丁,这次去城里买布料时顺便给他们一人拿了两套,面料虽然不是什么绸缎,不过也比他们身上穿着的亚麻粗布摸着舒适许多:

“李爷爷,我把衣袍买大了一些,要是不合适改改就能穿了。”

反正收一件礼物是收,两件也是同样的收。李木匠师徒分别接过她手里的衣袍,不由的感慨,这么些年没人记挂着要给自己张罗一件衣服,现在竟然是被这小女娃注意到了,而且买的颜色款式都是自己所中意的,不由对明绣的细心更加感动,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温和的说道:

“这次李爷爷就厚着脸皮收啦,以后别买这些了。”

虽然是如此说,不过有人关心看重的感觉还真是不错。李长生二人更是欢喜,分别展开一套袍子往身上披了披,互相望着欢喜的笑。

他们对玉佩倒是没什么感觉,从小被师傅影响,直觉这玩艺不能吃不能喝的,纯是当作摆饰而已,只是这是明绣兄妹的一番心意,不能随意糟蹋而已。现在收到衣袍则是真开心了,两人衣服上面的补丁都是厚厚一层了,小时候不懂事,常被师傅忽悠,一般是长生穿剩的衣服补一补长福再穿,两人轮流换来换去都是那两身,那时候还当真欢喜,后来长大了懂事些,最想念的事除了吃就是穿了。

只是李木匠作为一个大男人不太注重这些,他自己的衣服也是常年打着补丁一层又一层,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哪里还会注意到徒弟这些事情,只要没被冻着在他看来就很好了。

明绣将东西打成一个大包裹,又拿了些新奇的糕点小吃给他们塞在里头,众人这才坐定,捧着茶水听他们讲路上的经历和所见所闻,除了没将花茶、周临渊还有未知仇家这几件事告诉李大爷几人之外,其它的事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李大爷听她讲得眉飞色舞,见她细嫩的小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自己也似感染了她的快乐般,又听说她遇上大蛇,虽然知道她现在能坐在家里应该是没事,不过心里仍旧是一阵紧张。

叶明俊在一旁听妹妹说着话,不时的补充一两句,客厅里很是热闹,李长生二人更是羡慕得不行,正要开口再问时,周临渊背着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见他们正说得欢快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李木匠对他和蔼的笑了笑,只是少年身上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李长福二人在面对他时总觉得有些缚手缚脚放不开,不大敢胡言乱语,老实得跟耗子碰上猫一般,几人之间原本热闹的气氛竟然一时凝固了下来。

明绣心里暗骂他真是个冷冻剂,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说得最起劲儿的时候就来了,不由的对他翻了个白眼,却见到李木匠几人拿了东西站起身来:

“李爷爷,我去做中饭,你们留下来吃了再走吧。”午饭时间早就过了,众人一时间说到兴头上早将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现在见他们要走明绣才想了起来,说完正想要钻进进厨房里头,只是李木匠见他们三人眼下都有些青黑,赶紧拉住了她:

“我们回去再吃,你们也累了,自己先歇歇。”

叶明俊笑着拉他们坐了下来:“我们自己也是要吃的,你们吃了午饭再走吧。”

一边说着一边还将他身上背着的工具箱给取了下来,放到一边小茶几上头。

李木匠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一边招呼着两个徒弟去帮忙做饭,自己也跟着将之前被他们回家打断没作完的活儿又给做上了。

一瞬间,客厅里的人忙的忙走的走,就剩了周临渊一个人站在那,好在他已经习惯了众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而且对于这种没有人整天盯着他的情况也很是满意,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拿着桌上的茶壶洗了个干净杯子倒了杯茶水小心的抿了口。

明绣出来时就见他好似大老爷般瘫坐在椅子上头,坐没个坐相不说,还悠闲自在得让自己嫉妒,将油腻的双手以围裙上头擦了擦,一边又从屋里拿了些大蒜姜葱等调料放在他面前,对他拽兮兮的扬了扬眉毛:

“这些交给你了。”

周临渊倒也没有反对,第一次有人叫他做这些事,脸上不由的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一边拿了刀子和大蒜,一边乖巧的请教师傅教他怎么弄。

明绣觉得这小子真是个祸水,一颦一笑都是诱人得紧,连微微皱了眉毛也好看。不过见他笨拙的拿了刀子刮着大蒜皮,不由的抽了抽嘴角,怎么和他说也不听,老把姜和蒜傻傻分不清楚。反正厨房里头有李长福二人烧火切肉,暂时没她什么事,干脆将工具抢了过来,一边利落的将大蒜剥皮,将又白又胖胖的蒜瓣摊在手心给他看。

第八十三章 温馨

明绣出门几天,这才发现在家的好处。不用再担惊受怕,背负各种压力,连吃完饭就这么瘫坐在椅子上也是觉得无比的自在。

李长生二人将碗筷收拾去洗干净出来时,李木匠已经提了工具箱和包裹站了起来。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们都懂得这个道理。见两个徒弟都是满脸沮丧的表情,他不由得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这是,以后我可是要常过来蹭饭吃的啊。可不会便宜两个。”说这话时,抓住工具箱带子的手紧了紧:

“我家离这里也不远,你们也可以常到我家来玩嘛,李爷爷帮你做好玩的玩具,还有周公子,在这多玩几天,叫绣儿带你到我家去玩。”说完对他笑了笑,又慈爱的摸摸明绣的头。

兄妹二人回家就忙个不停,一时忘了将这事儿告诉他,都以为对方已经告诉李木匠了,因此见他现在这么说着,明绣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

“李爷爷,我们还要做些家具啊,难道您有事做不了了?”

李木匠听她说这话有些不反应过来,呆愣愣的望着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想到不用这么快分离心里又是一阵开心,就算倒贴钱给她打造些家具心里也是乐意的。

见师徒几人都有些发愣,她不由得指了指歪坐在一旁喝茶的周临渊轻声说道:

“家里来了客人,可是连多余的床也没有,什么都不方便,因此我想请李爷爷你们再耽搁些日子,多打造一些家具。”

周临渊听她这么一说好比三伏天喝过冰镇蜜水一般的舒爽,连之前的那些小心眼儿也不翼而飞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是将自己放在心上,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个迷人的微笑。

他还没发觉到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光顾着一阵傻乐,越看明绣越是觉得顺眼,连之前陷害她的事都几乎快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明绣要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保不准得将他赶去和小黄一个房间,只是她没有那读心的能力,不知道周临渊心里头的想法,只是瞧他笑得无比“猥琐”,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李木匠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是惊喜,不由的连连点头。说定往后继续像以前一般早上再过来后,大家瞧着时辰也不早了,午后的太阳毒辣辣的,要是再不走等下赶路更是热得慌,因此几人也提了东西赶了牛车告辞。

明绣将几人换下来的衣物拿木盆装了拿到小池边去清洗,小黄一见她出来就箭似的冲了过来跟在她身边,任她怎么赶也不离开。知道自己二人这些天离开,它肯定也是有些害怕了,因此也不急着洗衣服,将木盆放在一旁,伸手摸了摸它柔顺的黄毛。

日子平静而悠闲的过去了半个月,兄妹二人和周临渊的相处和谐了不少,平时除了明绣爱和他斗嘴抬杠之外,叶明俊竟然意外的和他十分合得来。

明绣最开始心里还有些不踏实,深怕人家家长找上门来告他们一个拐带人口罪,可是见过了这些日子也没瞧见半个人影,不由的放下心来。自己家里毕竟是偏僻了些,哪能那么容易就找了过来。

相处这么久,虽然她仍旧是爱和这小子呛声,其实心里头也把他当作亲人好友一般了,真要分开其实也有些不舍,家里多了这么一个人也是热闹了许多,不再是平素冷冷清清的样子,总是能听见他在楼下逗得**飞狗跳的情景。

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一个任性高傲的少年,只是相处了这么久,平素只要事情忙,一叫他帮忙从来没有偷过懒,虽然仍旧是嘻皮笑脸没个正形,而且老爱逗明绣发火,不过却也没有一般富家子弟的那种令人难受的毛病。

这些日子以来趁着叶明俊还没有去上堂,明绣将玫瑰种子洒了许多进空荡荡的花坛里头,每天晚上趁着大家熟睡的时候就到院子里头使用一下异能,将花种催生发芽,只是她也不敢做得太过,深怕被周临渊给看出些苗头。

望着一株株嫩绿的玫瑰苗,她自己心里发毛,看周临渊的眼神都透着心虚,连阳台上的葡萄和***也没怎么去打理。

只是她却想多了,周临渊对这种小事一向不太在意,更何况他对这样“家常”的事务一窍不通,他每天都能找不同的乐趣,只要不是突然开出了花朵,就算花苗长到寸许高他也发现不了。

现在的他就像出了笼子的小鸟一般,这里的生活虽然枯燥乏味,却也是乐在其中,没多久就将周围的地形摸了个底熟,每天带着小黄去溪边洗一次澡,顺便到森林里头掏些鸟窝之类的。

周临渊牵了小黄出去溜达,叶明俊也外出割草喂牲口去了,家里边静悄悄的,明绣端着洗好的衣服准备上楼去晾,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花坛四周的花朵这几天没有经过摧残,开得十分灿烂好看,架子上头的葡萄也是长大了许多,只是还没有褪去青绿的嫩色,一串串挂在藤上,将原本密密实实织成的绿网也累得往下掉了些。明绣摘了颗石柱上头的青葡萄丢进嘴里,酸涩的滋味令她微微眯了下眼睛。

难得有这么清闲又安静的时候,现在虽然阳光正是猛烈的季节,不过青绿的葡萄藤将石桌上方遮得严严实实的,偶尔只有几丝阳光能透得过来,在桌子的yīn影上头打出点点白光,林子里头传来阵阵清脆的鸟虫鸣叫声,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石桌和椅子也是干干净净的,看着环境就十分的清爽,难怪最近周临渊那小子整天除了在林子里晃悠,就喜欢一天到晚的守在阳台上了。

明绣一屁股坐上去,趴在桌子,双眼闭了起来,耳旁听着微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鼻子边闻着阵阵清清馥的***香,她不由自主的将身体放松下来,任细碎的发丝被拂到小脸上头,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周临渊放完狗回去的时候就觉得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上阳台才看见她正趴在葡萄架下睡得正香,那细小的眉眼也显得稚气了许多。

他一见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丫头在这阳台不知道晒了多久,小脸蛋上头沾了不少晶莹的汗珠,睡觉也敢不关门,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虽然嘴里是在碎碎念,仍旧是下楼拿了把扇子,也跟着坐到石椅旁,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她扇了起来,见着她额头清爽了些,不再汗粘粘的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丫头仍旧是长得如平时一般模样,可他就是觉得那看惯的小脸菱嘴好看得不得了,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两眼,越看越是觉得心里好似有只羽毛在轻柔的拂动一般,虽然明知道她睡着了不会发现自己的行为,仍旧觉得心虚不已。

想起上次捏她脸颊时那令人怀念的触感,忍了半晌,见她连眼睛也没眨一下,才伸出细长纤白的手指微微戳了戳她红嫩的小脸蛋。

又给她扇了一阵,见明绣仍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也有些不耐烦了,好几次都想要将她推醒陪自己说话,可是见着她睡得香甜的样子又莫名的觉得伸不出手。

见她睡得安宁,周临渊也静下了心来,下楼到叶明俊房里取了本书坐到明绣身边认真看了起来,见她热得狠了间或给她扇上几扇子。

以往家里大人要他多读书写字,总是要老师劝导上许久才能勉强看上了些,他本来就天资聪明,就算应付了事也比一般人努力的成效好上许多,没想到现在竟然没人督促反倒自己还拿起了书本,想到这儿,周临渊忍不住“哧”的笑出了声,见明绣又皱了眉头,连忙拿起一旁的扇子给她摇了几下。

明绣对这情况一无所察,只知道这一觉睡得十分舒适,醒了之后也是神清气爽,竟然比晚上睡在床上时还要睡得舒服,身上也没有被汗粘湿的迹象,看来这葡萄架下果然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她趴在阳台,见到周临渊刚从他自己的房间出来,抬头见她又是不正经的打了声招呼,不由的对他扮了个鬼脸,视线滑过他对叶明俊叫道:

“哥哥。”

叶明俊见她双眼迷蒙的样子就知道她之前在睡觉,答应了一声之后先将草拿进牲口棚喂过家畜才洗了手上楼,一把将她抱离阳台边,却转头见到周临渊也跟着上了阳台,只是眼神有些不善,他定睛一看却是和平常没什么分别,不由的暗笑自己是疑神疑鬼了。

几人坐在石桌边,周临渊一边摘着架上的酸葡萄丢进嘴里,一边安静的坐在那。葡萄的滋味明绣尝过,见他吃得面不改色,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不由的暗道这人是不是没有味觉的。

叶明俊笑着说道:

“明日是赶集的日子,临渊来到咱们家还没买顿好吃的招待人家呢。”

明绣听他这么说,不由的翻了翻白眼,整天跟侍候大老爷似的,还没招待好他。整天给他洗衣做饭,贵宾级的服务也没这么周到。不过确实很多天都没有去赶集,天天吃些绿色青菜,她也是嘴馋得紧,因此也就点了点头。

第八十四章 算命

周临渊听见要买好吃的,眼睛不住的发亮,直觉得叶明俊就是自己的生平知已一般,他以前绵衣玉食倒不觉得好吃的东西有什么稀罕,跟着吃了大半个月的青菜,就是煮得再美味也是嘴馋了,想到猪肉更是口水哗啦啦的往下淌,他最近看小**的眼光都有些不善,总是在脑海里想着将它们拨毛串了烤上。

三人想着要出门赶集,晚上不约而同的早早吃了晚饭洗澡睡觉,第二天都起了个大早。到得镇上时天还是蒙蒙亮,不过人已经多了起来。

明绣不由得对周临渊有些另眼相看,从家里走到这镇上,这么长段路,她第一次走时也是唉唉直叫,谁知这看起来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子却是一声不吭,还很轻松的样子。

逛了一阵子,天色越来越明亮,人多了挤着也是热得慌,几人逛了一阵子,买了些蔬菜猪肉,周临渊的好相貌为他惹来不少凝视的目光,让他不由的脸色越来越黑。叶明俊想要再买些**鸭,因此嘱咐明绣在一旁等着他,买了他直接过来找她,周临渊点了点头,也要跟着他一起过去。

明绣想了想就明白过来,他要是一直留在这儿,怕是这些人能将这地方围出一个圈来,不由的有些想笑,对他俩挥了挥手,见两个少年的人影渐渐没在人潮里头,自己也跟着蹲到一旁的石梯上头,将买好的东西放在脚边。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像是一朵纯净典雅的小花般惹人怜爱,路过的人见她偏着小脑袋不住的东张西望,都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微笑着看她一会儿。

“断字算命啦只算有缘人喽”

人群里头传来一阵特殊的叫喊声,声音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即不沙哑又不嘹亮,可是听着却十分的顺耳,明明声音不大,却是压过了所有叫卖沸腾的各种热闹的杂音,清楚的传进明绣的耳朵里头。

明绣不由的愣了愣,顺着声音往那方向瞧了过去,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个竹竿,上头挂了块黑白相间的布条,描了些鬼画符般的东西,还有一个硕大的太极图案。

旁边举着竿子的是一个外表猥琐很面生的老头,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道袍,浑身上下打满了补丁,衣袍一看就知道不合身,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瘦小的身板上,腰间挂了一个大葫芦,宽大的衣摆全部撩起来卡在腰带上头,腿上捆了白布条,穿着一双破草鞋。

只是引人注目的却是他脸上那把又浓又密的花白胡子,梳得一丝不苟,好似打了油般顺滑的垂到xiōng口,比起他浑身的落魄来说显是唯一值得称道的事情了。

满脸的大胡子将他瘦弱的脸颊遮挡了一大半,只余下两道浓眉下头那双漆黑闪亮的眼睛,闪着古怪的光芒。

见了明绣盯着他看时,却是忍不住眼睛一亮,脸上散发出古怪的表情。

市井之中出奇人,明绣不是以相貌取人的那种人,更何况这老头一见就知道不凡,虽然穿着破烂,可是浑身上下却没有落魄潦倒的样子,反倒精神奕奕。虽然以前没见过这人,可是说不定是游戏风尘,周伯通似的人物,因此她微微咧嘴对他笑了笑。

老头像是被鼓励了一般,也是急忙想要挤开人群朝她走过来。只是这时候的人大多都相信测字算命,只是这样的偏僻山村,平时哪里来那么多算命测字的先生?现在好不容易瞧到一个,因此很多大婶阿婆迅速的将他淹没到了中间,顿时这老头周围热闹得像是个菜市场一般。

“我要算命。”“我要测字。”“我替我家二狗子算命。”……

“不算不算,你们不是有缘人”人群堆里头传来老头独特的嗓音。

听着这些奇特的对话,明绣忍不住有些好笑,见着这些人围了这么大个圈子,旁边一个粗壮的农妇一下子担住了老头的胳膊将他拽了过去,两相对比之下显得那老头身材更加瘦小,想来他也不能挣脱开来,心里不由的有些同情,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又帮不上忙,因此她也心安理得的坐在台阶上。

那老头却是如泥鳅一般,就算在这么拥挤的人群里头也是很快的挤了出来,那衣服还是那样松垮,胡子更是没有乱一丝,直直的朝明绣小跑了过来。

他露了这么一手,更加肯定了明绣之前的猜测,这老头身手不凡,不然这么多人拥挤中,他怎么能这么完好无缺的挤出来?还连衣角都没有皱上一些。虽然对他向自己走过来有些疑惑不解,不过明绣还是很有礼貌的站了起来,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人神秘兮兮的走近明绣身侧,上下左右将她瞧了个仔仔细细,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直将明绣看得有些发毛:

“老爷爷,您有事吗?”

老人得意的锊了锊胡子,眼睛里头露出璀璨的光芒,一边走了两步靠近了她,一边小声的说道:

“小姑娘,咱们两个有缘,我为你算上一卦吧,不收你钱”

明绣近看才发现,他虽然胡子头发都已经花白,可是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皱纹,皮肤更是透着健康的红晕,整个人显得很是精神,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有些受宠若惊。

以前常在电视里看到过这样的桥段,主角突遇江湖奇人,没想到这样的好事竟然也能落到她的头上,任她再懂事淡定也忍不住有些局促不安的摆了摆手:

“这这,这不太好吧。”

老人显得很是神秘莫测,这样不言不语的瞧着她,嘴角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微笑,整个人倒是有些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感觉:

“我老人家难得瞧到一位有缘人,谈钱却是落了俗套。”

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成为“有缘人”,明绣心里既惊又喜,精致乖巧的脸蛋上也忍不住浮现激动的表情,心里也有些不敢置信,见他坚持这番美意,也不好意思拂了老人的心愿,因此略微有些羞涩的轻声说道:

“那好吧。”

老人闭着眼睛掐了掐手指,又突的睁开双眼死死的盯住她,嘴里念念有词,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明绣毫没有心理准备的见到面前的眼睛闭着又突然睁了开来,被他脸上的表情吓得不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她本来心理素质也算好的,只是突然被天下掉下的馅饼砸得有些晕头,又碰上这样的世外高人心里激动,见他表情严肃,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绷起了一张小脸,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问道:

“怎,怎么了?”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可惜而又难办的表情,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可惜了,可惜了。”

那把花白漂亮的胡子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明绣的心好似也跟着在不停的晃动一般,觉得自己被他这几声可惜说得身子都有些微凉了,将小拳头死死捏在一起,眼睛里头也透出一丝紧张:

“老爷爷,可惜什么了?”

“你的灵魂在浮动,你不是属于这里的你身体和灵魂不合,已经出现了问题”老人独特的嗓音在这时候响起,显得神秘而又幽远,眼睛里头透出冰冷无情的神情,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显得很是严厉,死死的盯住明绣,好似不能让她从眼前逃脱一般。

明绣之前只是有些紧张,现在被他这话震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直觉得身子冷得不住的打颤,连一丝力气也是使不出来,这老者的眼光好似将她钉在了原地,让她恐惧得直想放声尖叫。

她是来自现代的魂魄,这件事情是她心里永远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这老者揭了开来,一时间无数恐惧的念头涌上了心间,那些往日熟悉的面孔更是在她眼前不停的晃荡。

好似看到自己被当作妖怪打杀了,也好似见到亲密无间的哥哥用愤怒嫌恶的表情看着自己这个占用他妹妹身体的恶魔,更是好像看见了周临渊那冰冷无情的表情,就似初见一般。李木匠、陈大娘、李长生等人的面孔纷纷在面前晃过,明绣身子一阵颤抖,惊吓到极点,反倒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连动下小手指头也不行。

她脸上青白相间,后背瞬间爬满了冰冷的汗珠,将亚麻粗布贴在背脊上,十分的不舒服,可是她好似无所觉失了魂一般,心里只在懊悔着为什么要来镇上。

原本猜到这老者有些本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厉害,连这些事情也能看得出来。以后她要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目光有些涣散,脑袋感觉像要炸开一般,整个人好似从头顶凉到了脚心。

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这样简单而又悠闲的生活,甚至喜欢上了这里的人和事,她不愿离开叶明俊,她不愿意再也见不到自家那熟悉的小楼,也不愿意以后见不到周临渊、李木匠、陈大娘等等熟悉的面孔。

想到这儿,身体好似生起了无数的力气一般,她脸上表情渐渐镇定了下来,眼里透出一抹倔强的冷意,虽然脸色仍旧青白凄惨,却是不如之前那般六神无主。

明绣连地上习好的东西也顾不上,只是转身就准备想要跑开。这时候一双大手却“嗖”的一下伸了出来,像个铁箍般将她细瘦的手臂紧紧撰在手里,任她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挣脱不开,回头望去,却对上一双黑亮清冷的眼睛,那老者犹如猫抓老鼠般将她紧紧抓在手心里头,一时间心里不由的有些绝望,又有些自暴自弃。

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既然如此,何必要怕他?想到这儿,明绣心里那股子拼劲涌了上来,双眼露出冷凝的眼神,毫不避讳的和他的目光对在一起。

第八十五章 秘笈

那老者也是被她这略有些绝望的眼神给吓了一跳,顿了顿才整了整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

“但是这情况也不是没办法解决的。”说了这话下意识的抚了抚长及腰的胡子,见明绣露出渴望的眼神,才慢悠悠的说道:

“老夫倒是有法子给你解决了,包管到时候谁也再瞧不出来,不过……”

明绣只听他说不过二字,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神色。其实到了古代这么久,倒没出现过其它什么大的病症,就是那使用异能后痛彻心徘的滋味

令人难以忍受,这事儿就像是一把大刀随时悬在她头顶一般,每每午夜梦回都被吓出一身冷汗,现在见这老者才见面就说出了这些令好震惊的

话,任她就是以前受过再多的科学教育,心里也忍不住在想他会不会就是传说中那神仙一般的人物,因此一边恭敬的对他福了一福,才轻柔的

说道:

“那请老爷爷能帮帮我。”只是心里还是对于别人知道了她这么大秘密感到有些不安,好似整个人无所遁形的站在这热闹的大街上一般。

老者对她的态度也感到很是满意,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那是自然。”

明绣现在心里对他十分感激,因此见他这么随意的笑着也觉得十分有型,见他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又是感激的对他福了一福。

“不过你得请我吃顿饭就算完啦”初时明绣还以为他有什么为难的要求,现在听了不过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不由的连连点头答应,他俩小的

长得明眉皓齿,老的又是世外高人一般,因此路上行人注意的也不少,周围更是站着许多虎神耽耽,准备想等老者一给她算完就抢人的大从。

虽说明绣早已经习惯了别人注视的目光,不过说这样隐秘不能示众的事情,被人家盯着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因此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拉着他

的手提了地上的篮子就往一边卖豆花饭的摊子走了过去。

叫老板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现下她也顾不了叶明俊等下能不能找到她了,先使这老者将问题给她解决了,到时候请他保密一些,这些世外高

人想来应该会遵守承诺的,大不了到时候再多给些银子报答他就是,反正看他面生,应该不是这县城的人物,到时候再云游四海,谁能知道她

的重生秘密?

老者将吃饭的家伙靠着桌子立在一旁,脑袋左右不停的转动,见着周围没人注意了才对明绣神秘的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将头靠得近一些。

明绣心里好不感动,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小心眼了些,人家比自己还要小心着意一些,深怕自己的秘密给别人听到了,因此也是乖巧的小脸蛋凑

得近了一些,才压低声音问道:

“老爷爷,您说有什么解决办法?”

老者听她这么问,脸上露出十分不符合他仙风道骨的俏皮表情,一边半蹲了身子,将原本捆在腰上的衣摆不停的拉了拉,露出里头一截白肚皮

出来。

明绣见他这般模样,赶紧不忍目睹的转过头,心里却在暗道,这老人不会是想要学济公一般,从身上搓一颗泥丸来给我吃了吧?想到这儿,心

里不由一阵作呕,又有些纠结到时候他给了自己到底吃还是不吃?

想到这儿,忍不住又转头望了他露出来的肚皮一眼,见老者还在身上停的翻腾着,肚皮上头好似也没有什么污垢,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仍

然摸不准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老者又搓了好一会儿,才好似完了一般小心的坐下来,又左右看了一眼周围,才又靠近她了一些,拿了一个黄色的方块形东西出来,示意她看

一眼。

明绣心里纳闷,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了过来,到手才感觉到是一本书。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这老者真是什么神仙高人,可要她吃人家身上的

污垢想想还是有些恶心的。

这下子放松下来才将拿到手的书小心的翻了翻,书本上面的字是繁体的,她不大认得,只是依希半猜测有个是字好像长得是“咒”字。

她有些疑惑的指着书,不解的问道:

“这是什么?”

老者神秘的歪了脑袋,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得十分灿烂:

“这是定魂咒”

明绣有些糊涂,他给这书的意思难不成是想要自己拿回家去,一天读让个几次?说完又认证般的瞧了瞧老者的脸色,见他好似不像开玩笑的,

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是很慎重的将书本捏在手里头,心里半忧半喜。

喜的是不用吃什么稀奇古怪的符灰泥丸,愁的是要是将这书带回家里整天读个不停,有没有效果是不用说了,怕是瞒不过叶明俊和周临渊这两

人,到时候怕是会以为她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了。

只是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能解除痛苦,以后再也不会被人瞧穿的机会,心里又是十分心动,想到这老者只是开口吃顿饭而已,更是心里下定了决心,邪教就邪教吧,总比没命强她也不真是那几岁的小姑娘,之前虽然被吓得够呛,可是这会儿缓过来之后想着反正真人面前不作假,因此自然而然的性格也是流露出成熟稳重的一面,虽然心里十分感激老人,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从怀里掏出了荷包捏在手上,看他穿得落魄准备多给他些银子。

老者仔细的观察了她脸色半晌,见她平静无波的样子,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以为她是不想要这东西,因此又是站了起来,伸手在腰带上不住的摸索。

明绣见他这熟悉的动作,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想要倒钱的动作也僵在了原地。

果不其然的,老者掏了半晌之后,又是神秘兮兮的坐了下来,从手上又拿了几本书递给她,有了之前的那次经验之后,他现在大方了许多,不再怕别人看见,也不再怕羞:

“不喜欢那本,你再看看这些。”

明绣有些咬牙切齿,又觉得浑身无力:

“这些是什么?”

老者热心的将后来摸出的几本书一一摊了开来,想来这小姑娘不识字,又一边指着几本黄色封皮的小书念道:

“这本是玄天口口诀,这本是招魂经……”他还没介绍完,就见明绣起身要走,急忙拉住她:

“别走啊小姑娘,你先瞧瞧你喜欢哪本啊,那本定魂咒不合用再挑这其它的啊……”

明绣直想将手里的小书扔到他脸上头去,自己竟然被他之前的几番胡言乱语吓得差点当场精神失常,想到这儿,又是忍不住气得额头上青筋突突的乱跳,一边死命的挣扎着他拉着自己衣摆的手,一边低声喝道:

“放手。”她之前被吓得不轻,现下又得知自己被这老头给骗了,惊吓过后是惊怒,两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更是觉得气得脑海里都快缺氧了,身子都有些打颤。

“不放”老头眼里露出调皮捣蛋的神彩,见她气得眼珠子都快滚了出来,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眼睛跟着骨碌碌的一转,轻飘飘的将她拉坐回椅子上头。

明绣见他只是随意这么拂了拂,自己就站不住脚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虽然自己本身就被气得身子发软,可是他这一下却没有将自己摔疼,反倒觉得手上传来一股热流,四肢百胲也舒爽了许多,连头脑也清醒了几分。知道他是掌握了些分寸,顺便还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好事的。饶是这样,她心里可也一点不感激他,自己刚才气得快昏厥也是他害的,就算他医治了自己那也是应该的。

因此心里的火气还是霹雳啪啦烧得火旺,觉得这老头子比之前周临渊做的事情还要过份,现在想来那小子真是万分亲切,心里不由的决定以后要对他好一些。

胡思乱想了一阵她心里又是一惊,见老头脸上又露出了古灵精怪的表情,心里不由的暗暗懊悔,这老头明明就是笑得十分委琐,自己之前竟然还会觉得他笑得有型,真是眼睛被泥巴糊到了。

老头之前这么轻描淡写的露了一手,明绣也知道他就算不是什么仙风道骨的人,也定是有些本事的,自己得要忍下这一时之气,免得打不过还跑不了,更加丢脸,虽然是如此,她脸色也十分难看,狠狠的瞪了老头一眼:

“哼”

老头对她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又笑嘻嘻的哄了她几句,见她仍旧是臭着一张脸,也知道自己刚才胡言乱语骗她将这小姑娘给吓到了,就算他脸皮再厚也感觉有些不自在,感觉咳了两声才又小声的说道:

“小姑娘,你既然不喜欢这两本,这里还有本惊天地动十八掌啦、还有……”

明绣听他还在胡诌,不由的更加恼怒,将他硬塞到自己手里的一本什么“达摩心经”给狠狠拍到桌子上头,这老头明明一身道士打扮,还练什么和尚的经书,要骗人道具也不准备得像样一些

老头见她连桌上的书一本也不看,不由的又要从腰上翻腾。明绣一见他动作就忍不住踩了他两脚,哪里还忍得住,站起身就要走。

老头这下子不在腰上乱摸了,急忙伸了双手趴在地上将她双腿给牢牢抱住,不使她踏出一分,嘴里还嚎叫着:

“你别走啊~~”声音十分凄凉而又响亮,引得周围好几人都是转了脑袋望着他们,猜想这小姑娘莫不是算了命结果不如意,现在开始赖账了吧?

明绣被他整得耳根发红,直想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下去,这老头也不怕丢人现眼,可是她以后还要在镇上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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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生气

“你到底放不放”明绣见他为老不尊,竟然睡在地上耍赖,想到之前被他骗得差点崩溃,甚至差点将自己是异世人的话说了出来,又是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小姑娘,你不喜欢书选其它的吧,老道这里还有各种武功秘笈,还有施毒害人之类的……”一边说,一边还费力的空了只手出来在腰带上不住的掏。

“对了,对了,这里还有一本‘家宅论’,以后怎么和婆婆妯娌斗法啊,这个你总用得上了吧,算你便宜一些”他好不容易从身上掏出一本皱在一起的小书,眼睛一亮举了给她看。

没想到他成功率如此高的骗局也被她给识破了,老头心里又是觉得有些激动,又不服气的想将身上的书掏出来给她看自己做得这么精致,有许多甚至比那真正的武功秘笈看着还要吸引人,她是怎么瞧出来是假的?

明绣差点忍不住想要一脚踩在他脸上,见他欣喜的眉毛不住的抖动,虽然睡在地上,仍旧小心的护着不让胡子给掉在地上沾到灰尘。

旁边不停的传来吃饭的人大笑的声音,她小脸一片砣红,直想将这老头嘴巴给封上,要是再任他这么胡言乱语下去,怕是以后她真成了镇里的名人了。

因此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走了两步,老头跟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也在地上跟着被拖了一截,地上露出长长的痕迹,只是怎么样也不能将腿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不放不放,坚决不放唉呦,老腰闪啦”老头睡在地上嚎了一嗓子,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身对在一旁看热闹的老板叫道:

“我的豆花饭,别忘了。”

明绣对这情况有些啼笑皆非,满腔被骗的怒火也跟打在棉花球上一般。虽然见老头在地上不住的唉唉直叫,可她哪里还会再上他的恶当,越看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子越是像在装模作样,见人家对自己指指点点后,更是有些羞怒:

“要吃饭就快起来,不然我就让老板不上菜了”

这还得了?老头一听她说这话,一咕噜从地上跳了起来,哪里有之前所说的半分腰闪的样子。跺了跺脚后又拍了拍道袍上头的灰尘。那袍子本来就很破旧,已经打了不少的补丁了,现在被他这么在地上蹭一会儿,更是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堪,只是这老头却浑不在意,听到有饭吃连眼睛都笑了眯起来,满脸得意的对周围的人拱了拱手,气得明绣牙根直痒痒的。

见已经没事了,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可是衣角又被他给拉住了,这下子哪里还忍得住,直拉将手里的篮子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满脸狰狞的问他:

“你还想怎么样?”

老者眨巴眨巴眼睛:“饭菜还没上桌呢,你等下不付钱跑掉怎么办?”

明绣斜了眼睛看着他,好似会做这样子事情的人是他吧?只是见他死拉着不放手也没办法,在这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对象还是个糟老头子,她不由的仰天长叹,今天到底是吹了股什么邪风?

话虽如此,她还是很不情愿的从包里掏出两枚铜子放在桌子上头,只当自己破财免灾,当一次好心人了,一边恶狠狠的对他说道:

“给你钱,可别再缠着我”

老头闪电般的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一下子将钱摸了过来,揣进怀里头,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左右摇着头:

“哪里有钱?”

明绣对他这耍赖的行为有些傻眼,没想到竟然还会睁眼说瞎话,眉角不住的抽了抽,才又从怀里掏了两文钱出来,正准备要放在桌上时,想起他之前的行为,又改变了主意,将手立马缩了回去,对他冷哼了一声,干脆也跟着坐在凳子上头。

“我等下将钱给了老板再走”

老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嘴角也弯了弯,只是被大胡子挡着瞧不清楚,只是能微微见到胡须抖了抖,手里抽了双筷子在桌上敲得叮叮咚咚响,嘴里嚷嚷着让老板动作快一些,他饿坏了。

明绣见他这样引人注目的样子,心里再一次后悔自己不该来到这镇上,碰到了这个一个胡搅瞒缠的人,想着叶明俊和周临渊应该买好东西要过来找她了,不由的心里微微焦急了起来,连老板打豆花盛饭的动作都觉得特别的慢,好不容易等他将饭菜拿了过来,才将钱递了过去,准备离开。

可是老头哪里会这么容易让她从眼前溜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看得对眼的人,要是不赖上去自己都会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因此一边不停的扒着米饭,一边还空了只手出来紧紧拽住她的衣摆。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太容易离开,可是临时真的被他又拉住明绣还是气得不轻,这老头人虽然无赖了一些,可毕竟上了年纪,人家调皮一点,总不能将他怎么样吧?

再说他也只是胡说八道而已,要不是自己心虚也不会吓成这样,因此怪他倒是显得有些牵强了。

想到这儿,明绣也心软了些,又坐了回来,耐心的对他说道:

“这位老…老人家,我得要走了,我哥哥还有事等着我回家呢。”

老头不住的扒着饭,一边竖着耳朵听她讲话,见她没有要立马翻脸,也没有要立马走人的意思,被花白的浓眉挡住的眼睛里头闪过一丝讶异,将抓住她衣衫的手放了开来,不住的点了点头。

明绣没想到他还是讲道理的,心里还是好受了些,见他衣衫破旧,想来生活也有些困窘,连一碗豆花配白饭也吃得滋滋味,也是有些同情他。

想着自己之前没有照顾他“生意”,那几本小黄书一本也没买,最开始拿出来的“定魂咒”更是给扔在脚下踩了好几脚,上头还印着几个凌乱的小脚印,不由的也开始有些内疚了起来,又从荷包里头倒了三十文钱推给他:

“老爷爷,这些钱就当是我给您买书算命的钱吧,我要先走了”

见他又是不住的点头,明绣这才放心了些,将钱推在他手旁之后才站了起来,这一次还没站起身就莫名其妙的又坐回椅子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这老头搞的鬼,虽然他没有伸手也没有碰到自己身上,心里不由的大怒。

要是普通人的话会以为这老者搞不好真是神仙妖法之类的一说,但是她却很清楚这老头可能是学有武功的,因此完全不觉得意外,只是对于他答应让自己走又反悔不由的有些生气,在这耽搁了不少时间,怕是叶明俊过会都要等着急了。

“你怎么反悔啊”她眼尖的瞧到老头将自己之前才掏出来的铜钱一鼓脑塞进袖口里,铜钱互撞间,发出“丁丁当当”的响声。

老头无辜的拿起袖子擦了擦嘴,端起豆花汤喝了个一干二净,将碗放在桌子上之后才吐了口气,这么一挡子功夫他就已经将一大海碗白米饭吃得个干干净净,好似蝗虫过境般,一边捧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我没反悔啊。”

明绣被他气得小脸晕红,手指不住的发抖,指着他鼻子问道:

“你刚刚点头的”

“哦,那是我刚噎着了,在喘气”

……

两人斗了半天嘴,明绣自认自己伶牙俐齿的,可是这老头虽然人老了,可反应倒是不慢,怎么也说不过他,讲到最后更是有些恼羞成怒,要是有那本事真想将桌子也给翻了过来。

见明绣瞪视着自己,老头也不以为意的伸手剔了剔牙,一边不甚在意的说道:

“小姑娘,虽然之前老夫是撒了谎,可是你身上确实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

老头打了个手势止住,见她不服气的胀红了小脸还欲再说,不由的微微笑了笑:

“我之前就瞧你身体有些不对劲儿,应该是平素会昏睡吧。”

明绣本来还想要再还嘴的,听他这么说却是愣了一下,不过她这次却没这么容易相信他,等下保不准他还会再从身上掏出一本什么“大悲咒”、“金刚经”之类的唬弄她,因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可要走了,不陪你瞎闹了。”

老头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一边用手摸了摸胡子。可是明绣之前才上过他的当,哪里还会被他这副假像所欺骗。

可是她虽然对这老头不屑一顾,周围不少吃饭的人却被他这装模作样的架势给蒙住了,不住的窃窃私语,更是有那胆大的缓缓的靠了上来,请他能帮忙算一卦。

明绣满以为这老头反正是骗钱,应该来者不拒才是,谁知他缓缓摇头,嘴里直说着他们不是有缘人,引得大家都用羡慕的眼光盯着她看。

只是现在听他嘴里说着有缘人,明绣脸色却更是黑了几分,更是心里气闷,想到自己之前像个傻瓜似的,听他说什么“有缘人”,就激动得找不着北了,难怪被人家骗得团团转要不是她好说前世也有过一些见识,不然会不会真的上当那可说不准。

第八十七章 收留

明绣正想趁着他被人家纠缠的时候悄悄离开,谁知那老头当真是滑溜如泥鳅,一下子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将她手里的篮子劈头夺了过去,还不忘将他那吃饭的家伙给捎上,一边又冲她挤眉弄眼的笑了笑。

她正欲再和他争执一番,谁知道叶明俊和周临渊到约定的地方找不到她,都是焦急的四处乱跑,现在见她正在和一个瘦小的老头纠缠不清,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觉得有些生气:

“绣儿,你怎么乱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说话时声音严厉又大声了一些,显然之前是着急得紧了。

这个乱跑的事情是她不对在先,可那也是有原因的,只是原因明绣当然说不出来,只得忍下到嘴边的辩驳,乖乖的向他道歉:

“对不起哥哥,我下次不乱跑了。”

这段时间以来不知为什么老是走背运,已经接连吃了好几个闷亏了,还连个苦字也说不出来,明绣心里不由的升起了这老头莫不是周临渊的亲戚的想法。

“这是?”叶明俊走近了些才发现刚刚和妹妹拉扯的还是这么一位老人,心里觉得有些纳闷,不知道她啥时候连这样走乡串县的人都能认识。望了眼身旁有些“神秘莫测”的老头,有些谨慎的轻声问着妹妹,深怕大声了些对人家冒犯,这又是一个被表面现象所蒙蔽的人

明绣还没有开口说话,那老头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叶明俊一眼,嘴里悠悠的说道:

“小伙子,你是她的谁啊?”

叶明绣之前见妹妹和他说着话,因此还是很客气的对他行了个礼:

“这位正是家妹,不知老人家是?”

老头笑而不答,只是不住的抚着长胡子,沉吟了片刻后才说道:

“你妹妹是不是有昏睡的毛病?”

明绣见他刚说完这话,哥哥脸上就已经变了颜色,她牵着叶明俊的手都能感觉他手心发凉,浑身有些哆嗦,不由的吓了一跳,连忙推了推他:

“哥,这老……他骗人的”

叶明俊的眼睛有些发直,听她说是骗人的好似有些不相信。明绣一直以来使完那个什么法术就昏睡上一天,而且醒了还是精神不济的样子,这怎么都不像是普通的犯困。他一直以来就对妹妹靠做这些事情来养家糊口而内疚,更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担起家里的担子,反倒要年幼的她来想办法而感到面上无光,各种心思绞合之下,心里常常都像是压了块大石头般,现在被这老头一口说了出来,他也如之前明绣一般被吓了一跳,可是心底却涌上了一股希望。

虽然明绣不住的在他耳朵边唠叨说这老头是骗人的,还将之前卖书的故事也讲了出来,可是叶明俊心里还是有着不同的想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算给骗了也不过是一些银钱的损失而已,对现在的他们家来说不足为惧,可是如果这老人真是有本事的,那能解决她的昏睡毛病的话,那就是解除了他心里的一块心病,因此也不顾明绣在一旁的反对,就要朝地上拜支。

“老爷爷,求你帮帮我妹妹。”

老头只是微微动了动袖子,他脚下就似垫着石台般,怎么使劲儿也跪不下去,因此心里越发的肯定了这老人是有本事的想法,这念头一涌进脑海里,那希望就疯狂的生根发芽,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明绣见他深信不疑,正要再说什么,叶明俊却难得拿出了当兄长的作风,很有威严的将她请到一旁的凳子上坐着,自己则愉快的和老头攀谈了起来。

见哥哥将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却将这古怪老头当作了圣人般崇拜,明绣也是气鼓鼓的坐在桌子旁,冷眼看他们两个一老一少像是失散了多少的亲戚一般,谈得十分融洽。

周临渊远远的就见到明绣坐在卖饭的那边,不由的也松了一口气。

之前和叶明俊买了些**鸭回来就没见了人影,他心里也是急得要命,虽然对这镇上还不太熟悉,依然和叶明俊分头去寻找,现在见着这丫头好端端的坐在那,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也不计较她随意乱跑的事情了,提着手里的篮子走了过来。

“怎么了?”他见明绣有些无精打采的,旁边叶明俊还在和一个落魄的老道士说着话,气氛有些奇怪,不由的抹了把汗问道。

明绣之前只顾着和老头纠缠,却将他给忘到了脑后,现在见他坐到自己身边又和自己讲话,不由的将他划到一国来,有些同仇敌忾的说道:

“那个老道士胡说八道,我刚刚差点上他当了,可是哥哥还相信他”

周临渊知道这丫头一向精得跟狐狸似的,没想到竟然被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儿给骗了,看来人果然不能貌相,这老头应该有过人之处才是,因此不由的分了些注意力过去,却依稀听到什么“头痛”、“昏睡”,还间或夹有明绣的名字。

这么一听着,不由自主的关心了起来,一边专注的竖起耳朵偷听,连明绣在跟他讲话也是没听进去,只是一边“哼”“嗯”的答应着她。

明绣开始还觉得这小子比较顺眼,现在则是觉得他比那老道士还要可恶,干脆撇了脑袋转到一边去,不再理他们。

叶明俊说了一阵子话,热情的跑过来跟周临渊介绍着这位有大本领的老人,几人在一旁寒喧,明绣脸色越却是黑沉,见他们没说一会儿就要一起回家了,走了好几步也没发现她这个被滞留下来的人。

明绣心里很是发恼,大家都将她给忽视在一旁,连周临渊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也跟着瞎掺合,不由的有些委屈,原本想要坐在原地看他们走得了多久才能发现自己没跟上来,只是见着几人相谈甚欢,快要转角不见人影了还没发现自己,不由的跺了跺脚,拿起桌上的篮子追了上去。

临走时望见摊子旁边靠着一样熟悉的物事,心里不由的更加郁闷,这老头一找到了勉强蹭饭的地方,连这吃饭的家伙也不要了。

路上这位老头就说自己姓郑,其它姓名却是装疯卖傻的说记不清了,大家反正也不敢叫他姓名,因此都尊称他郑道长。

他一直很纳闷明绣怎么看穿自己的伪装的,因此一路上虽然见她冷冰冰的不太爱理自己,还是嘻皮笑脸的凑了上去,和周临渊之前的举动一模一样。

“小姑娘,你怎么看出我是骗你的啊?而且还这么镇定。”他这招百试不爽,以前说这些话连大人都是被吓得不轻,她却很是“镇定”不说,反倒还揭穿了自己的骗局。

明绣白了他一眼,她哪是镇定,她是被吓得动也不动不了,不过这个误会她哪里有脸去说,而且她在这老头第二次掏裤腰带的时候就明白了他是在骗人,只是那原因却是前一世许多人都上了这些当,不过:

“你明明是一身道士打扮,卖的却是少林寺的什么‘金刚经’,哪个脑子不灵光的会上你的当?”

郑道士这才明白自己之前的失误,也没提醒她说脑子不大“灵光”的人遍地都是,虽然被她冷嘲热讽了却不生气,脸上反倒露出兴奋的红光,拍了拍手掌叫道:

“妙啊,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被你看出来了。”

明绣见他反悔这才心里好受了一些,脸上神色也稍微放松了下来,正想好好劝他以后“改邪归正”……

“下次我就作和尚打扮”郑道士刚说完这话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难不成还得剃了头发真去做和尚啊?脸皱了半晌才又高声笑道:“对了,我做道门秘笈”

随即又苦巴了脸:“可是之前做好的这些书本还没卖出去,本钱都没收回来,不行不行不行……”

明绣差点鼻子都要气歪,冷眼看他犹如犯病了一般,自言自语的说了半晌,干脆将脑袋偏向哥哥这边,不去理睬他。

叶明俊却是不住的称叹:“郑道长你可真是高人啊”

“不拘小节啊”明绣气愤的瞪着两个不停拍马屁的家伙,谁知他们仍旧毫无所觉一般的夸奖着郑老道,将他夸得飘飘然的样子。

郑老道被安顿在二楼叶明俊房间的另一侧,每到晚上三人那边灯火闪耀,明绣自己却是孤伶伶的坐在房间里生闷气,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这郑老道还是在叶家住了下来,明绣每次瞧他都是横眉冷眼的,他好像也在这儿住得很是自在,整天都是眉开眼笑的。

之前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将周临渊的床和沐浴桶给打了出来,现下又多了一个这样的老人,家里头虽说热闹是热闹了一些,不过什么都得要新买一些,李木匠也是又被留了下来,也许是年龄相近的原因,他倒是和郑老道十分的谈得了。

明绣逼着他将身上脏兮兮的道袍给换了下来,又让他将自己头发梳整一些,谁知这郑老道却是天生一副爱邋遢的性格,那头发就算梳过也是乱得十分有型,明绣干脆拿了梳子将他按在椅子上,自己给他梳了个痛快,也不管他被拉扯得“唉呦”直叫,不过梳完确实要整齐许多,只是那坚硬的牛角梳却是缺了好几个口子。

第八十八章 收徒

明绣虽然见郑老道一直没提给自己治病的话,心里反倒轻松很多,她一开始心里就没抱什么希望,反倒是心态好了许多,难不成真的去整天念叨他给的那本“定魂咒”不成?她现在心里释怀了许多,反正只是家里多张嘴而已,虽然有些无奈,不过只能当作多养一个闲人了。

她现在已经找到了郑老道的罩门,只要一调皮捣蛋就扯他那把宝贝胡子,将他管得服服帖帖,跟那三岁的小孩儿一般乖巧。

只是家里头人渐渐多了起来,她倒也是不敢随意的去使用异能,反倒这段时间身体养好了些,脸上也出现一丝血色,叶明俊心里头也很是满意,就算这郑老道没有什么真本领,可是现在妹妹不使用那古怪的法术,身体也没什么坏处,和之前的愿望也差不了许多,反倒是比那医治好上许多。

几人相处的时间久了,郑老道渐渐的发现周临渊的不同来,虽然一开始就能看出这小子有些门道,可是那些身份地位的他却是不看在眼里,只是见到他那略有些矫捷的身手时,心里头却是欢喜了,拐弯抹脚的教了他好几招。

周临渊也不是那傻子,最开始他可能还不以为意,他从小都是和侍卫学些手脚功夫,可是这些功夫最多只是能强身健体而已,要想多么厉害和人家对打却是不行,他学过郑老道教过的几招之后时间久了倒是显出端倪来,不光是动作有效一些,而且这么一来身体反倒要敏捷一些,因此这些天来常常跪在郑老道面前,求他收自己为徒,虽然每次都被拒绝,可是他仍旧又是跪了下来:

“师傅,求你收我为徒吧”

郑老道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被人家求着收徒也只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捧着茶杯悠悠的说道:

“不行,我一向游荡江湖,不收徒弟的,想来你也不会跟着我一起闯荡江湖吧”

周临渊见他又是这个回答,心里也有些沮丧,初时还觉得被人拒绝有些难堪,现在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之前只是想要这道长收他为徒,现在仔细想了郑老道的话,心里有些失落,现在虽然是在叶家住得舒服又安逸,但是心里却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家里人迟早会找到这儿来将他找回家去。

这些日子的放纵已经是例外的了,哪里还会让他游历江湖。只是心里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那股子难受郁闷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一时间竟然跪在地上没有爬起来。

明绣冷冷的瞧着郑老道装模作样的端起茶杯轻轻撮了一口,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来,又见到周临渊跪在地上满心失落的样子,柔顺光亮的发丝滑了下来将他脸庞挡了大半,形成一片yīn影,显得有些忧伤。

这些日子,这样的对话每天都会响起一两次,每次周临渊都是一副失落加沮丧的样子,整个人也安静了许多。虽然她平素任由这两人整天闹上这么一出,不过却是见不得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由的将手上的手珠在围裙上擦了擦,一下子走到他们面前,将郑老道手里的茶杯劈头夺了过来。

郑老道最近正是迷上这***茶,一见她抢了过去不由的急得跳脚,只不过他却不知怎么的,对这几岁的女娃娃怕得紧,哪里有之前对周临渊那般悠然淡漠的态度,只得满脸赔笑的哄道:

“绣儿,你将茶还我吧”

虽然他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过明绣可不吃他这一套,只是斯条慢理的将杯子捧在手里,歪了脑袋问他:

“你教不教?”

郑老道急得挖耳挠头,只是这茶杯明明就近在咫尺,他却是不敢伸手去抢过来,只是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这这本门的规矩,学了武功就得游戏江湖……”这小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哪里可能和他这落魄的老头子一样能混迹江湖?

他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不过明绣却是明白了,一边微笑着点了点头。

郑老道见她点头不由的大喜,以为她也是赞同自己说的话一般,一边自己伸了手过去拿茶杯,一边嘴里赔笑道:

“你说是吧?”

明绣往后退了一步,让他手里抓了个空,才又笑了笑,露出嘴角旁两个小旋涡,洁白细小的牙齿在阳光下头闪闪发光:

“这是本门的规矩,还是你本人的规矩啊?”

没想到她连这也知道,郑老道不由的大惊失色,只是他满脸的花白胡子将表情挡了一大半,别人反倒是瞧不出来,只是见他眼珠子咕噜一转,又嘿嘿的笑道:

“本人的规矩,本人的规矩……”

“本人的规矩就得要改一改”明绣翻了个白眼,早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收个徒弟怕是就想要有个人陪他一起混迹江湖行骗,他倒是游戏得欢喜了,怕是被游戏的缓过神就得泪流满面了。

她心里不由的浮现出,满身高贵气质的周临渊穿着和他初时一样破旧肮脏的道袍,拿了个黑白布幌子走在街道上吆喝,一边还从腰带里头拿了本“大悲咒”出来,还满脸猥琐的笑意,自己就这么想一想,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要是一个好好的美少年要是被他糟蹋成这样子,怕是谁都会暗道一声可怜。

郑老头听她说要改规矩,却是一脸为难的表情,只是见明绣精致的小脸蛋越来越扭曲,不由得识相的闭了嘴巴,只是还有些不服气的嘀咕着:

“本来就是要在江湖上才好玩嘛”

好玩个屁明绣差点骂了句脏话,见叶明俊还坐在一旁看书,对这边的情形虽说是不闻不问,不过要是自己真的骂了出口,他怕是立马就听见了,因此强忍了下来。

她哄了半晌见郑老道也是不住的摇头,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周临渊虽然说对她仗义执言心里有些感动,不过见她笑得诡异也是忍不住眼皮跳了跳,对旁边那个缩手缩脚的老头子却是有些同情了起来。

明绣也只是一个劲儿的笑着,将手里的茶杯还给了他,见郑老道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时,一下子变了脸跳了过去,拉住他大把胡子,不住的拨了起来。

郑老道哪里想到她变脸这么快,又被这失而复得的茶杯给冲昏了头,见明绣变脸冲过来的时候他虽然惊了一跳,不过还是能躲得开的。

但是他一来不愿自己一让就使明绣跌个筋斗,二来也是喜欢这丫头“生机勃勃”的样子,因此故意装出来不及防备的样子,被她将胡子抓了个正着。

拨胡子的疼他虽然能忍住,不过这把大胡子一向都是他最爱惜的,见她小手上已经抓掉了好几根,不免还是有些心疼,那杀猪也似的惨叫倒是有一半出自真心了。

明绣一边抓住他的胡子,一边拨了两根下来,又转头对叶明俊微微的笑道:

“哥哥,进屋拿把剪刀给我”

那怎么行?郑老道听她这么说了不由的大惊失色,只得可怜兮兮的瞅着她,虽然知道希望渺渺,还是想要她网开一面。

明绣依旧不为所动,等到叶明俊将“凶器”拿了过来的时候,她yīn险的笑了笑:

“嘿嘿嘿,郑爷爷,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胡子啊?剪刀形的好不好?还是圆形呢?或者方形?……”

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对剪刀有种莫名的惧意,郑老道武功厉害可也不例外,只是死死闭了眼睛将脑袋往后仰了些,听她说一句就不住的摇了摇头,剪刀还没挨近他的脸颊,就已经感受到那股生铁的寒气:

“我教啦,我教啦”

见明绣放开了他的胡子,不由的喘了口气,又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

“你这鬼丫头”只是看明绣听他这么一说,又扬了扬剪刀时,赶紧伸手将嘴巴给牢牢捂住。

明绣得了便宜还卖乖,将剪刀“咔嚓咔嚓”的活动了两下才做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说道:

“郑爷爷,你是混迹江湖的,哪能这么贪生怕死的求饶啊?”

郑老道被她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只是见她笑吟吟的可爱模样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跺了跺脚。

院子里的几人见他俩的闹剧都是笑个不停,连李木匠也是笑得不住弯腰,周临渊则是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很是正经的跪在地上叩了个响头:

“拜见师傅。”

“等一下”明绣眼珠儿一转却是计上了心来,叶明俊一向身体瘦弱,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有周临渊身材结实,要是跟着练上个几天,虽不要求他学到什么高深武功,不过能强身健体却也是不错的,因此对郑老道甜甜的笑了笑。

郑老道一见她这笑容就浑身发麻,眼皮直跳跳,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周临渊已经忍不住插嘴问道:

“绣儿,什么事啊?”他拜个师容易吗?简直比那取西经的唐僧还要难受,现在好不容易等到郑老道松口了,见明绣又让等一下,也不由有些着急。

明绣白了他一眼:“你急什么”又对一旁看戏的叶明俊招了招手:“哥哥,你也快过来。”

叶明俊心里头一阵欢喜,他早就想和周临渊打好关系,现在正好一举两得。要是二人能一起拜郑老道为师,两人怎么说也是师兄弟,比那普通的朋友情份却是要高那么一筹,假如周临渊身世真的不同凡响,就算借一下他的名声,不用他实质帮什么忙,那也是够了。

郑老道心里却是一阵不详的预感,眼皮不住的跳了跳,正想要开口说话时,明绣却打断了他:

“郑爷爷,他们买一送一,我哥哥也拜你为师,你也教他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吧”

郑老道嘴角不住的抽动,没想到这样的事儿还能买一送一。以往他走到哪里,只要那识货的无不想要求着拜他为师,没想到现在却被这小女生逼着一下子收了两个大徒弟,不由的有些郁闷,眼见剪刀还提在她手上,不由的僵硬的点了点头。

第八十九章 习字

叶明俊心里初始只想着功名利禄,现在见妹妹一心只是单纯的为了他着想,心里头又是酸涩又是感动,还觉得有些羞愧,五味呈杂之下眼泪也差点流了出来。

周临渊比叶明俊还要快反应过来,只是这样做对他又没什么损失,再加上在这叶家住了这么久,就算没有这师兄弟的情份,他也不可能将这兄妹二人忘记,在自己力气能及的范围之内肯定是要帮忙的,因此和叶明俊互换了一个心照不暄的笑容,二人都分别准备了杯茶,正式的拜了郑老道为师。

只是哪个作师兄的事情谁都没有开口,一来周临渊不想要屈居人下;二来叶明俊却是不在意自己当人师弟,只是年纪一大把了哪里还好意思开口叫比自己小一些的周临渊作师兄,因此也似忘了般的不提这话题。

郑老道混迹江湖许久,哪里瞧不出这两个少年心里打的小算盘,虽然被明绣逼着收了两个徒弟,可是心里他却是不见得有多不乐意的,这两天少年都是聪慧绝顶,再加上年纪又不大,真要好好调教说不准还能教导些什么出来,因此又喝了一口茶叶之后才悠然的说道:

“我看这样吧,临渊早些说进门,就作大师兄,只是明俊年龄大些,两人平素还是以名字相称吧。”

两人听他这么说完心里头都是乐滋滋的,不由的又对他叩了个头才站起身来。

明绣见哥哥不知不觉的变身成为了“二师兄”,不由的有些傻眼,却见到郑老道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一些。

“绣儿,你身上的病症我最近也是想了个主意,既然已经收了两个徒弟,不妨再收你一个,传你一套口诀,你平素照着练一些应该会减轻你的症状”

明绣一直以为他是胡说八道,连说中自己使用异能后的症状也是属于碰巧而已,没想到他倒是还真放在心上了,现在能有解决的办法,虽然不知道效果好不好用,但是铁定是比那“定魂咒”要强上许多,因此也乖巧的拜了师。

李木匠也知道她前些日子莫名昏睡的事情,自己还为此担心了很久,现在听郑老道有办法解决,脸上也露出欢喜的神色来,直说着晚上二人得不醉不归。

日子渐渐平淡了下来,周临渊也不再在外头森林里东跑西窜,除了每天照顾小黄的时间外,他都用在了向郑老道学习武功上头。也许是他真有天份,再加上学习的意愿很强,因此一段时间下来效果很是明显。

叶明俊却是除了跟着学武之外还得要空出一段时间来温习书文,因此倒不如周临渊学得又快又好,只是他本身就聪明,郑老道教的动作口诀他一次就能记个大概下来,不明白的自己睡觉时候再想一些,因此也有些成效,原本白皙瘦弱的身子却是结实了一些,气质也不再是之前那般斯文瘦弱书生的样子,而是带了一些果决刚毅。

明绣见哥哥每天将时间划成许多份也有些辛苦,主动将照顾牲口、割草的事情揽了下来。郑老道教她的口诀十分的简单,练到后来已经形成了习惯一般,只是效果如何家里人太多她却是不敢试的,但是身体确实不如之前那般风吹就倒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几人练功的地点已经改在院子里头yīn凉的地方,之前种下的玫瑰花因为用过异能的原因,也是越长越繁茂,虽然还没有开出花朵来,可是生长速度已经比寻常的植物快了许多,引得郑老道不住的感叹这儿果然是人杰地灵,不光是人长得水灵,连植物也这么争气,他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在这些满院子的花草里头发现有哪一株长了虫子枯叶之类的。

楼上葡萄渐渐的熟了,一串串晶亮紫玉似的,不光卖相漂亮,而且摘一颗剥了皮丢进嘴里,满嘴都是甜甜的味道。

这些天以来,大家除了院子之外,最常呆的地方就是楼顶上的阳台了,每当练功累了的时候几人就相约到阳台上去胡闹一阵,连李木匠师徒归家的时间也是越来越晚,平素也要跟着上楼吃些葡萄。

大家虽然整天都要吃不少葡萄,可是这几棵葡萄藤被明绣用过几次异能之后长得也是很快,一段时间下来就算每天都要摘不少下来吃掉,可是架子上头的果子却依旧没见少,反倒是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几人都对这情况惊喜异常,因此也不再担忧,每次摘葡萄时都是摘一大筐下来,敞开了肚皮使劲儿吃,只是这东西再好也有腻的一天,叶明俊自己整天吃得太多也是受不了,从最开始的想要吃葡萄,变成了吃这东西成了每天的任务,因此几人脸色也有些发苦,觉得吃得脸都是紫莹莹的。

最近阳台上头已经渐渐有了鸟雀来光顾,只是糟蹋的葡萄不多,明绣想着反正这些葡萄多的也吃不完,任这些小东西吃些也没有差,因此平素上楼晾衣服时,瞧见有鸟雀的时候也不追赶,反倒是约束手脚,尽量将动作放轻一些,怕惊到了这些胆小的家伙们。

等到空了下来时,明绣将自己买好的那几大捆布料给想了起来。前世自己是单独一个人,因此会些针线,简单的缝缝补补也难不倒她,来到这里之后,更是给自己和叶明俊做了两身衣服,虽是针线不如其它姑娘婶子们,可是至少也算是勉强瞧得过眼。

不过明绣依然不敢将这些昂贵的布匹拿出来乱剪缝了,反倒是很小心的又裁剪了些以前剩下来的浅蓝色粗布料子,又试着给拼接在一起,缝了张简单的花色窗帘,又做了个简单的布娃娃,练习了两天之后,虽然手指头累得不行,不过至少针脚已经比之前的整齐好看了许多。

这才挑了块上好的月牙白缎子,拿出之前量好的叶明俊的尺寸,细心的裁成了一件长外衫的样式,只是稍稍裁大了一些,以便可以多穿一阵子,因为深怕出错,精神高度的紧张,连鼻尖上也沁出了一些小汗珠。

叶明俊刚在楼下跟周临渊一起练了一会武功,郑老道也知道他要读书,因此准他自己上楼温习,想着这些天妹妹老爱躲进房间里头,因此走过来瞧上一眼,推门时见她正聚精会神的站在靠背椅上剪着布料,他望了一眼,桌上的衣服裁剪得非常大,明显是给自己做的,他也不敢出声打扰明绣,深怕那锐利的剪子手一抖就给扎进她细小的手上,赶紧又悄悄的退了出去,自己拿了本书认真的看起来。之前学堂的夫子休学一个月,因为不用来回的跑路,又没有塾里同窗的嘲笑,因此虽然少了夫子的指导,他反而更加认真了,再加上现在又多了个练武的任务,他虽然对这些动手动脚不太在行,不过既然已经拜了师,那也不是闹着玩的,因此学习的时候也很是认真。

只是这样一来看书的时间不免少了些,因此他现在一拿着书本就是格外的聚精会神,连睡觉时间也挤了些出来。

因为布料还要做好几身衣裳,明绣深怕给做坏了浪费布,因此每一针都很是仔细,做了半天感觉连眼睛都快要掉落出来,听着楼下传来郑老道责骂周临渊的声音,不由的微微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跑到阳台对楼下的众人打了声招呼,又到叶明俊房间一看,他正坐在书桌旁看书,不禁也来了兴趣。

叶明俊听到开门的声音,见到门口露出一个熟悉的小脑袋,将手中的书本放在桌上,向她招了招手:“绣儿,你做完啦?”

明绣摇了摇头,走了过去拉了根椅子坐到他面前:“做累了,休息一会。”

叶明俊拉住她的手帮她揉了起来,嘴里细心的叮嘱着:

“休息一会儿也好,仔细自己的眼睛。”见妹妹盯着自己的书桌不放,不禁微微一笑:“绣儿想学识字吗?”

“可以吗?”明绣听他这么说,却是眼睛一亮。

来到古代后,她迫不得已成为一个德女,女子无才便是德变成一个文盲,心里早不知道有多郁闷了,做起事情来也是不方便,感觉束手束脚的可是她马上又担心起另一个问题来:

“哥哥,可是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她也知道这段时间叶明俊犹如烛火两头在烧一样,很晚了还能见着对门的灯光亮着,她很怕因为自己现在提这样的事情害他又得挤出睡觉的时间来。

叶明俊轻轻的笑了起来:“反正这些课文我已经读得滚瓜烂熟,再说教你哪用得着许多时间。”

既然如此,明绣也不犹豫,赶紧点了点头。

叶明俊见她兴奋,不自觉的也来了兴趣。当即将桌上的书收好,又拿了张用过的纸翻到背面,就着砚台里磨好的墨水沾了沾,在上面写了“人之初”三个方正又工整的楷字。

明绣心里暗暗嘀咕,没想到哥哥字写得还挺好,连她这个对毛笔字没什么研究的人也看得出非常漂亮。第一个字虽然同现代时的普通写法不一样,不过还是能很轻易的认出了第一个是人字,既然只写了三个字,猜也猜到了他写的是什么,不过也没表示什么,这时候,一般启蒙学都是从三字文开始,因此乖乖的跟着他念。

念了两次便让他看书,自己则拿起毛笔在那张纸上跟着他写出来的字贴慢慢的临摹了起来。

叶明俊虽然拿着书本,可是视线不时的移到她身上去,一会纠正她拿笔的方式,一会又纠正她的坐姿,一会儿见她在磨墨,又忍不住纠结她力道不对。

毛笔又软又很容易散乱,明绣虽然已经尽量挺直小腰板,照着他说的去做,可是还是很容易会写得糊成一团,要是墨汁加得多了一些,一大团黑色就滴到宣纸上头,形成一片刺眼的痕迹,叶明俊也就会严肃的让她重新再写一次。

明绣欲哭无泪,哀怨的盯着哥哥,可是对于这件事,叶明俊非常的严格,他对于这些规矩有一种异样的固执,不管明绣怎么撒娇他就是不放松。见哥哥脸色严肃,因此也认真了起来,又请叶明俊拿了张废纸,自己重新写了起来,写完一整篇后,看着纸上的字儿,犹如蚯蚓沾了墨水在上面乱爬一般,脸颊觉得有些发烫,赶紧又重新拿了张练习。

第九十章 念头

叶明俊对她认真的态度非常开心,去世的娘亲多少也能识些字儿,他也不认为妹妹识字有什么不好,见她对此事如此上心,自己也很有教书的成就感,明绣虽然年幼,可是却聪慧,他三个字读过几遍她就能记住,不禁越教越有成就感,也就越发的严格了起来。

明绣耐心很好,每天除了原本的任务外,又多加了练字一项,不过除了认字儿时要到哥哥房间外,其它练字的时候都是自己回到房间练习,也不再去打扰到他为数不多的读书时间,叶明俊送了套自己之前用过的普通笔墨给她,明绣除了洗衣做饭,打理花草之外,基本上的时间都是窝在房间里头练字剪裁衣服。

平时买菜,喂养家畜等都是李木匠师徒帮着做一些,几人之间已经如亲人一般,哪里还会计较这么多,明绣心里对他们也很是感激。

叶明俊倒没想到妹妹毅力如此之好,倒是出乎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平时做完事情也是专心在房间看书,院子里小黄悠闲逸然的趴在狗窝里头,常露出很疑惑的眼神,虽然最近它和周临渊鬼混得很快乐,不过明绣一来的时候还是很没义气的将他丢在一旁,而跑到女主人身边去献殷勤。

明绣做了一会衣服之后,又坐到桌子边写起字来,大大的窗户里洒进阳光,照在她白晰认真的脸蛋上,两排下垂的睫毛在细嫩的脸蛋上投出一片半圆形的yīn影,经过这些日子持之以恒的练习,她的字相比之前已经好上太多,总不会再出现墨水滴得到处都是,一会写得太粗,一会又写得太细,而且杂乱无形的样子,虽然仍旧是东倒西歪,至少写出自己的名字,人家也能勉强认出来,虽然不太漂亮,不过她心里也很是满意了。

这段时间为了练字她可没少吃苦头,连平时要午睡一会儿的习惯也是用来练习绣花做做衣服什么的,可能是她对做这些针线活儿有天份,自己摸索着也能练出些小花小草之类的来,而且搭配出来的颜色也比街上卖的绣花荷包亮丽许多,虽然仍赶不上别人绣出来的精致,可是也别有一番巧意。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也没有因为做这些绣活,而被针刺到手指头,她本以为自己多少会受一些伤呢,结果这些天来,她的手指头仍旧是光滑圆润,除了因为绣花练字时主累抬不起胳膊外,没有其它事情发生,明绣心里暗暗有些得意,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因为现在也不缺银子,虽然家里住着一大群人也没有捉襟见肘的窘况,每天的生活也很悠闲,不用似之前一般为了生活忙碌奔波,两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不过这一大家子也能吃穿不愁了,比一般人家的生活安逸好过多了。

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天都是忙得不可开交,时间不知不觉的在这忙碌而又充实的生活里缓缓溜走,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盛夏时分。

叶明俊在家里休息了快要两个月,只是三天两头的就要去学堂打个转,深怕夫子已经开课了自己却不知道,因此一大早起来就换了身衣裳:

“绣儿,我要去学塾里看看夫子回来了没有。”

明绣点了点头,这时已经过了这么久时间,那私塾的夫子应该考试的时间早就过了,不知什么时候继续上学也要去问清楚。于是见哥哥也收拾好了,自己也赶紧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摆桌子上,又洗了几副碗筷摆好,招呼他赶紧将包放在一旁把饭吃了再走,自己则赶紧上楼将周临渊和郑老道二人叫起床吃饭。

也许是见周临渊学得又快又好的原因,郑老道倒是越发正经严肃了起来,渐渐有了将他当作衣钵弟子的念头,虽然院子里头也渐渐炙热了起来,可是这老少也都似没感觉一般,反倒练得更加起劲儿,连晚上也是要折腾许久才入睡,平时起得也就晚了一些。

叶明俊知道妹妹不会同意自己空腹就出门,眼见时辰还早,外头还笼罩着大雾,天色也是暗默看不分明,也赶紧坐在椅子上,抓起筷子端了稀饭就赶紧往嘴里送。

稀饭熬得很粘稠,咸菜淋了些麻油也是香味扑鼻,叶明俊一口气喝了三碗,接过妹妹递过来擦嘴的帕子,慢吞吞的将嘴巴擦干净。

他吃饭的这会儿功夫周临渊已经和郑老道二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叶明俊恭敬的对他打了声招呼,抓起放在一旁的书袋,又对明绣说道:

“绣儿,我先走了,如果今日要上学的话中午你不必等我。”又转头对郑老道和周临渊说道:

“师傅,临渊,我就先走了。”

郑老道头发乱糟糟的,一副还没睡醒瞌睡交加的模样,见他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端起一大碗稀饭一下子就倒了一半进嘴里头,脸颊鼓鼓的,哪里说得出话来。

周临渊这些日子因为练武的原因,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爱嘻皮笑脸,整个人反倒是认真冷凝许多,浑身上下更是有股若有似无的慑人气息。

虽说长得一副好相貌,却是越发的有了些坚毅的男子汉味道,不再如之前那般稚气的调皮捣蛋,只是和明绣兄妹相处久了,却是真如亲人一般,见叶明俊打招呼也是点了点头,说了句路上小心之后才捧起饭碗如郑老道般喝了一大口。

明绣自己也跟着坐在一旁,等到大家都吃完了,听着外头响起的练武声才收拾起碗筷来,将小黄喂完之后,又将**鸭赶到一旁用竹子围起来的圈里,洒了些米粒谷物,又丢了些李木匠师徒前一天傍晚割好放一旁背篓里的青草给小牛和兔子们,自己洗了手也上楼去准备继续做衣服。可是走到楼梯口那,想到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上阳台去了,平时晾衣服也是哥哥在去,连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也不再往上头溜达,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脑海里突然升起这个念头止也止不住,三步并作两步爬了上去。因时辰还早,在阳台上还能闻到清晨里那股独特的潮湿味儿,感觉就轻轻一呼吸鼻子里头也蒙上了些水沙,远远望去山里围绕着一圈圈的雾气,竟然只见到一片墨绿,看不清楚远方,空气弥漫着微腥的泥土味儿,植物叶子上头凝结着晶莹的露珠。

明绣穿着一件薄衫,也忍不住环了环肩膀,走到一旁葡萄架下,葡萄又结了很多成熟的果子,有好多都被林子里的鸟儿给啄得面目全非,全是洞孔,地上更是铺了不少葡萄的残核,有许多甚至只是啄了一口就掉在地上再无鸟问津。

明绣心疼的将掉在地上的烂葡萄捡了起来,心里不住的骂着这该死的鸟,初时只觉得让它们吃上一些不打紧,可是也不能这么去浪费啊,只是自己这些人就算天天吃也吃不光这满架子的葡萄,见着藤上一串串晶莹的葡萄,明绣纠结了,他们吃不下,可是也总不能送给鸟儿糟蹋浪费吧?

真要卖的话又卖不了多少钱不说,而且山路难走,到镇上路程又远,她现在又不缺那几钱,哪里还用得着如以前卖草莓一般拼命,不顾天黑路远,有事没事也背到镇上去卖吧?这完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明绣见一旁放着一个扫帚,想来这些天叶明俊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因此放这东西在这随时准备扫上一些,由此可见这些鸟雀们是多么嚣张,这些日子怕是遭难的葡萄不止她眼前看到的这些了,想到这儿,她原本冷得有些微白的脸蛋不由气得通红。

将地上打扫干净之后就赶紧下楼,见几个大筐子自己一下子又拿不动,干脆将还在练武的郑老道和周临渊一起叫了过来。

他俩也知道楼顶的情况,因此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停了下来,周临渊见她气得小脸红彤彤的十分可爱,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赶紧拿了筐子上楼将完好的葡萄一串串的摘了下来,将几个背篓全部装满,也不要她帮忙,自己和郑老道二人就将这些葡萄筐子轻松的提了下楼。

明绣将葡萄全是摘光了,可是这下又发了愁,不知拿这几筐子东西要怎么办,索性丢在院子里头,上面盖了些芋叶,让他俩继续练武,自己则上楼做女红。

也许是心里惦记着自己那几篓子葡萄,明绣虽然手上动作不停,可是老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一心二用的后果就是含着眼泪,抓着被针刺到的手指赶紧往嘴里送。看着还一直不停往外淌着血珠的食指,明绣疼得直抽抽。

不过鲜血让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这么多葡萄,反正吃不完,而且那架子上还在不停的结果,森林的鸟雀们又是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如酿些葡萄酒,平时自己喝也好,不光美容对身体还有好处。

她平素见郑老道腰上挂着一个大葫芦,想来是十分好酒的,到了叶家之后可是滴酒不沾,平素也只是喝些茶水而已。虽然她之前对这老头子有些偏见,可是这么久相处下来早就是如亲人长辈一般了,而且这郑老道怎么说也是她和哥哥的师傅,好酒的人成天喝着茶味,想来这茶叶味道就是再好他也有些嘴馋了吧?想到这儿,心里头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对自己要酿葡萄酒这个念头也越发的坚定了些。

这时候因为葡萄成长困难,很多人都不怎么会培育植物,米粮的生产值也是很低,再加上肥料有限,就是一些粪便而已,因此和现代时种植物相比环境不是差了一点半点。虽然葡萄籽便宜,可是就算养到长大结藤,依然大多都会枯死,就算开花结果,可是结出来的果子也是青涩的居多,又大又甜的毕竟算是少数,因此葡萄酒也算是个稀罕物了,以前自己也酿过一坛葡萄酒,虽然不是因为太酸就是有些发霉,不过现在家里这么多葡萄,就算她拿来试验一些,也比喂那些鸟儿强啊,想到这儿,明绣有些坐不住了,将针线放进一旁的箩里,赶紧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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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情绪

周临渊知道平常的这个时辰明绣都在房里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可是见她忽上忽下的跑了好几趟了,他正准备问她到底怎么了,可是一旁的郑老道动作比他还要快,连忙从椅子上头窜了起来,一下子跳到她面前献媚:

“绣儿,怎么了,告诉郑爷爷,我来帮你呀。”他刚说完就见到徒弟一脸愤愤的瞪他,不由的反瞪了回去,一边冲他嚷道:“赶紧练,不要偷懒。”态度恶劣得就差手里拿根鞭子直接抽过去了。

明绣见周临渊黑沉着一张脸乖乖的在一旁比划,她赶紧拉住郑老道的胡子:

“郑爷爷,你快来帮我做事”

“就来就来,你可别拉我胡子啊。”郑老道哭丧着脸跟在她后头,嘴里虽然嚷嚷得厉害,可是却也不使劲挣脱,任她就这么拉着。

“可你总得告诉我到底是帮什么事。”

明绣拍了拍白净的额头,她一时兴奋了倒差点忘了这一岔,赶紧将手里的胡子放开,指着一旁装着葡萄的几个大萝筐神秘兮兮的说道:

“郑爷爷,我准备酿些葡萄酒出来喝。”

周临渊虽然还在练武,可耳朵还竖着听他们这边的动静,见明绣要酿葡萄酒,他不由的愣了一愣。他以前自然是喝过这东西的,就算以他身份特殊,也知道这东西酿制不易,自己想要如平常酒水那般喝也是不行的,现在听明绣说得简单,心里头也有些愕然。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要怎么做,可是心里也不由的有些期待了起来。

郑老道听她这么说,眼睛不由的一亮。他生平除了嘻皮笑脸捉弄人外,最喜欢的就是武功和喝酒这两个事情了,只是明绣家里头哪来的那么多好酒喝。他平素也很喜欢***茶,好久没提这酒字了,现在一听明绣提了起来,不由的吞咽了好几口口水,也不用她拉着胡子走,“嗖”的一下跳到筐子前,态度比明绣还要兴奋,连忙问道:

“要怎么做?”

“先洗葡萄。”郑老道捏起一串紫水晶似的葡萄三两下就到水池里头透了透,力道太大,一下子将好好的葡萄捏烂了好几颗,紫色的汁液透进清沏的水里,如一缕清烟般缓缓消失不见。

明绣有些心疼,赶紧拉住他:“郑爷爷,你别这么大力气。”

说完自己又作了个示范,从筐子里头取了串葡萄出来轻柔的洗干净,将上头被鸟雀啄出孔的葡萄给摘下来丢在一旁,再放进洗干净的筐里。

郑老道听说这东西可以变成酒之后就万分爱惜,见她将只有一个小孔的葡萄也摘了丢开,不由的有些心疼:

“绣儿,不是才被啄了一个孔吗,应该也无妨吧”

明绣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想吃鸟儿们的剩菜剩饭啊”

一句话将他说得有些愣住,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她一般洗了起来。只是郑老道性格始终是不适合做这般精细的工作,跟着明绣洗了半晌就已经觉得有些不耐烦了,抓了两下耳朵一下子没注意又将葡萄给捏烂了好几个,被明绣又赏了两个白眼。

眼见自己洗的葡萄十个中被捏烂了有七八个,地上满地都是葡萄皮和籽,汁液流得到处都是不说,连脸上衣袖上也沾到了不少,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半晌眼睛一亮,对一旁还在比划的周临渊叫道:

“临渊,你快过来洗葡萄”见明绣瞪着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道:“嘿嘿嘿,有事弟子服其劳。”说完逃难般的离开小水池,窝回他自己平常最爱坐的藤椅上头,端着茶杯。

周临渊听到他呼唤心里头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池边。最近明绣一天到晚窝在房里头,大家能一起说话的时间除了吃饭时外就没有其他交集了,现在难得能说上几句话,虽然只是让他一起洗下葡萄,可也觉得比得了什么奖励还要满足,心里也没去深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而且一听到做事还欢喜得跟什么似的。

叶明俊出门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郑老道给他开门的时候,他就见到周临渊和妹妹两人都蹲在池子旁,旁边放着好几个大筐子,地上到处扔了些葡萄,两人衣衫弄得半湿,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泉水,两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一般,自己回来这么久,两人洗得正高兴,连脸蛋都没有转过来一下,他疑惑不解的问道:

“师傅,这是怎么了?”说完走过去掏出自己书袋里的干净手帕隔在明绣被汗湿透的背心里头。

郑老道用脚尖指了指池边几筐葡萄,一边又努了努嘴:“他们在洗葡萄,准备酿葡萄酒呢。”

明绣任他给自己将背心隔着,一边又洗了颗葡萄才站起来,白嫩的脸颊上浮着两朵红云:“哥哥,葡萄结得太多了,好多都被鸟儿糟蹋了。”

叶明俊点点头,这事他天天上去晾衣服早知道,怕是除了整天闷在房里的她之外,周临渊几人没一个会不晓得,那残核都不知道扫了多少。

只是他没想到妹妹竟然还会酿这葡萄酒,只是在这许多人面前不便问那些问题,扬了扬眉梢说道:“你摘这么多来酿酒?”

望着旁边还有五六筐子葡萄没洗过,叶明俊干脆也将书袋放回屋里,卷也袖子也蹲在一旁跟着洗起来。

虽然多了一个人动作快了许多,可是周临渊心里头却是有些不满,冷冷的瞪了这个蹲在二人中间的“二师弟”一眼,才继续慢吞吞的洗着手上的葡萄。

叶明俊被他瞪得莫名其妙,可是周临渊一向都是这么奇奇怪怪的,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一点。

周临渊身上好似笼罩了一层寒霜般,动作也跟着粗鲁了起来,明绣见他好似泄愤般,葡萄给一下子捏烂了好几串,可是这小子毫无所觉,将这把烂葡萄一下子扔进筐里头,不由的白了他一眼,将那串葡萄捡来了小心的将烂的掐来扔掉,嘴里嘀咕念着:

“干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听她这么一说,周临渊心里头一惊,正要再捏葡萄的动作一下子僵了下来。他虽然做不到如老狐狸般的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对于自己能好好控制情绪这一点还是很自豪的,没想到最近三番五次的不自觉失控。

想到这儿,他眼睛里头不由的冷静了下来,手里虽然机械似的仍旧在动作,心里却是沸腾了起来,难道是这安逸平静的山村生活将他一向的警慎多疑的性格给磨灭了?可是自己虽然逃离了开来,过上这么轻松自由的生活,但是心里还是明白迟早都是会回去的,要是这样的自己回到家,那不是会被吃得骨头渣子不剩下一些?

他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白净饱满的额头也沁了些冷汗出来,眼睛里头也恢复了一惯的冷淡谨慎。

周临渊将手里的葡萄轻轻的放在一旁,眯了眯眼睛,对明绣露出一个倾城国色的笑容,一边站起了身来:

“你们继续洗吧,我先去练会武。”

明绣虽然觉得他有些奇怪,可是歪了脑袋想了想又觉得好似一切正常,因此也对他点了点头,见他挺拨瘦高的身影又走回平常练武的地方,才转了脑袋又继续洗了起来。

周临渊一离开,好似那股凝固的气氛也被打破了一般,明绣又挨近了哥哥一些,一边洗葡萄一边奇怪的问道: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他今日既然这么早就回了家,想来夫子也是又没开课,已经休学一段时间了,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夫子没有考中举人,因此再歇息三天就要开课了。”叶明俊语气有些可惜,也顾不得再去细想之前周临渊的异状,说这话时也是跟着有些唏嘘。见夫子被打击得整个人似老了十岁般,他对自己的前途也有些茫然。

这一点明绣倒是理解,举人哪是这么好中的,如果随便哪个人能那么三两下就轻易中了举人的话,那范进也不会因为中了举而开心的疯掉了。况且叶明俊就读的私塾夫子,明绣也见过,姓胡,年纪也有三四十岁了,在这个年代来说也算是稍微年长了,长得一派老学究的样子,但是为人甚是严肃,可是他是同李木匠的严肃完全不同的类型,说好听些是叫为人有原则,难听一点就是古板不知变通,连说个话也是摇头晃脑的,瞧不起那些耕种的庄稼人。虽然是办了学堂教的许多学生也是农家的孩子,可是也是为了糊口而已,哪里会有多的温情,学子们一犯错就毫不留情,动辄就是拿了铁尺打骂,明绣见过有人挨打,心里很久之后都有些惴惴,深怕哪天这“啪啪”的声音就落到叶明俊的身上。

就算中了举人,谋了个好些的前程,也做不长久。当然这些话明绣不能说出来,见叶明俊也有些沉闷,心里明白肯定是那胡夫子因为没中举而有些意志消沉影响了他。说不得那夫子见了他语气怕是也有些过激,肯定是受了些闲气。

不过那样摇头晃脑的念着八股文,真的能成为栋梁之材吗?对于这一点,明绣表示怀疑。不过她只是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说。这些最好是由叶明俊自己想清楚比较好。

周临渊虽然仍旧在练武,可是见他俩在一旁说着话,也感到有些碍眼,只是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情绪是莫名其妙的,因此赶紧严守心神,将注意力全放在练武上头,不再随意将眼神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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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苦海

他细微的变化郑老道感受到了,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不过是装作一无所知般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叶明俊和妹妹说了一会儿话,见她额头满是汗珠,小巧白皙的鼻尖上头也挂了一颗,不由的说道:“绣儿,你上楼将衣服换一件,歇息一会儿,我来洗。”

“没事的。”明绣满不在乎,这样的盛夏要想不打湿衣服是不可能的,再说没洗完的葡萄还有这么多,那阳台上的葡萄藤长得又快,还有一大半没有成熟的葡萄没有摘下来,这些要是不赶紧酿好那怎么来得及。

直到李木匠来上工的时候,葡萄已经洗好了一大半,见兄妹二人忙得不可开交,李长生二人自觉的也挽了袖子过来帮忙,反正现在叶家的事情又不太多,平时几人都是过来玩耍的时间多一些,收工钱的时候倒是有时收一次,有时是分文不取。

李木匠现在的生活就如现代时的退休老头子一般悠闲,整天和郑老道说会话做些事,日子倒是过得比以前舒心许多,脸上笑容也慢慢多了起来,性子也不再如以前那般不苟言笑,两个徒弟也感觉放松许多。

有人帮忙速度确实快了许多,不到吃午饭的时间,几大筐子葡萄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干净的葡萄还透着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头显得俞加晶莹剔透,这些使用过异能的葡萄个头又大又圆不说,还犹如上好的紫水晶一般漂亮可爱,几人虽然整天吃得不少了,可是见着这情景还是忍不住拿了一串在手上吃起来。

明绣回房陆续抱了七八个竹盖子出来,李长生几人机灵的将洗好的葡萄小心的摊在上面,装到最后一个盖子时还剩了半筐葡萄,明绣只好又往每个盖里放了好几串葡萄。

“绣儿,要放上阳台吗?”

明绣摇摇头,这些葡萄要是放上阳台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便宜那些鸟雀啦?可是心里却是一动,除了酿葡萄酒之外,还能晒些葡萄做成葡萄干来当零嘴儿吃。

“就放院子里,放阳台我怕一天就晒干了。”

叶明俊赶紧将摊好的簸盖放在院子稍高一点,小黄又够不到的地方,李长福也是如他一般将盖子陆续并排在石头上,几人之前蹲着洗了半天葡萄,现在突然一下子站起来,都是感觉双腿直发软,累得满身大汗。

“哥哥,锅里有热水,你提些出来让长生哥二人擦擦脸。”明绣看着面前摆着一溜儿烟的葡萄,满心都是兴奋,自己站在原地傻笑了一会,也跟着转身上了楼,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还是拿起旁边箩里针线继续做起来,果然,解决了事情后,再也没有受伤。

这套外衫布料本身是颜色较浅的月牙色,而且本身也是准备做给叶明俊的,明绣也就只是在领口、袖摆等地方,简单绣了些竹草之类比较清携的图样。

花样是绣好了,裁剪也完成,剩下的这些天也不过是直接缝制,本来古代的生活也是乏味得紧,虽然现在要酿葡萄酒,可是定制的陶罐还没有送来,因此明绣除了识字练口诀、家务事之外,剩下的其它事情都用在缝制衣衫上头。

反正摘葡萄洗葡萄之类的事情还有叶明俊和李长生二人帮忙,这些活儿哪里还轮得到她去插手,最多开始就是示范一下而已。

而叶明俊最近可忙坏了,连武功也没有功夫练上一会儿,不过郑老道也没骂他,反倒偶尔还得要帮他做些事情。他不但得完成妹妹交代的将葡萄剥皮去籽,还要将果肉压碎之外,还得跑上几趟,将砂糖大陶罐等订好,使人直接送到家里来。几天下来,不但累得半死,而且连原本打算趁这三天温些书的事也没做到。

明绣将手里最后一针缝好,打上结。又用嘴巴将线咬断,抖了抖有些皱的袍子,拿在手上看起来。

越看越是得意,没想到自己对于做裁缝真是有天份,搞不好还能在古代做个服装设计师,明绣忍不住又将袍子抖了抖,才小心的折叠在一起,又从柜子里头将同样的布料裁了一大块出来,准备给周临渊也缝上一件,他来到家里这么久,整天穿的都是叶明俊的旧衣,虽然他没再如之前那般抱怨,不过明绣也好几次看见他露出来的脖子等地方,给粗糙的亚麻割了些细小口出来。

因此她早就打算给他缝制一件衣服,那尺码也是暗中注意了好久,早就心里有了个把握。

她刚做完一件衣服,怎么也算是有些经验,因此剪裁起面料也很是得以应手,不再如之前那般惶惶然,没花多久时间就将衣服的裁了出来,正准备要拿针时,楼下传来小黄的叫声,明绣听见哥哥一边招呼着小黄,一边传来开门的声音,自己好奇的打开房门,趴在阳台栏杆上头,原来是送陶罐的人陆陆续续的进来了。

这下明绣再也坐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再去做衣衫,急急忙忙的冲下来。

郑老道见这些伙计搬着陶罐不光是小心翼翼,而且还累得半死的样子,想起这些葡萄酒自己也有份喝,因此将茶杯放在一旁,一边叫周临渊看仔细了,一边单手托起一个厚实的罐子,一下子扔到院子里家余的地方。

他纯心要好好教导徒弟,因此除了用一只手之外,另一只手却是背在背后。大家伙儿见自己两手抱着都嫌吃力的东西,他却是轻巧的掂在手上,还轻飘飘的往上抛了一抛,都觉得自己像是他手里的罐子般,心也跟着上下跳了跳。

这些罐子每个份量都是不轻,再加上做得又很是厚实,而且又很大,每个都是差不多大小,如一个个小水缸一般,大概一个都有几十来斤重。

他这一下将众人都吓得不轻,原以为应该听见“啪”的一声碎响,谁知罐子在地上滴溜溜的打了个转之后安然的立在原地,这下子众人不由的都对他有些另眼相看,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儿而已,谁知道竟然还有这一手绝活,好似免费看了一场杂耍般,都是拍手叫好。

周临渊知道他的心思,也是聚精会神的看他扔罐子,他现在跟着郑老道学了一段时间,虽然还达不到他那个水平,不过见他使的巧劲儿,手腕抖动的妙用,还是觉得受益不少,反倒是没有跟着大家起哄,认真的看他表演起来。

原本众人抬得有些吃力的大陶罐,在郑老道手里好似一个小茶杯般轻巧,说来也奇怪,他眼睛也不看一下,头也没有转过来,可是扔的罐子却是摆得整整齐齐,每个罐子之间都隔着一小截空余,没有碰到的叮铛响声。

明绣初始也被他吓了一跳,可是见他连续扔了好几个,虽然每个罐子落地里都是要打几圈转,让人看得揪心,可是最后每一个都是晃了晃就站稳了,不单是没有打碎,而且还没有歪倒一只,看得久了也就不觉得新鲜了,只是这下子再也不将他当作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了。

见他连续扔了好几个,明绣只觉得他气也不喘,连汗珠儿也没一颗,也没叫累的样子,她不是江湖人,也不知道这一手功夫有多难得,只是见着罐子连绵不绝的被扔进来,眼见着院子里头已经整齐的摆了好几排了,郑老道还在叉着腰不住的扔,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抽了抽嘴角,悄悄的拉了叶明俊的衣袖一下,见他疑惑的转头,又忍不住满头的黑线,轻声的问他:

“哥哥,你到底是订做了多少个罐子啊?”这么多罐子要放在哪里去呢?

“不是你说咱家葡萄多得吃不完,便宜鸟儿不好吗?”叶明俊听她这话更是奇怪,家里葡萄本来也多,现在还在不停的到处爬藤,那四根巨大的柱子上叶子长得密不透光。而且主要是葡萄一串串的吊下来,都快把藤压垮了,平时站在石桌上,葡萄藤还离自己头顶有两个人高的距离,现在站在地上,着伸手都能够到葡萄了别说什么闲情逸致,现在根本没人敢似以前一般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品茶休息,就怕葡萄藤受不了这重量垮了下来,压在人身上就完全是无妄之灾了。最近的几人都宁愿站在烈日炎炎下闻着四周的花香,也没有哪个勇士敢于过去。

而且石桌石椅上到处都是葡萄残核,现在林子里的鸟儿都好似互相传递消息,知道这里有好吃的东西一般,当这里是度假圣地了,每天晚上不但能扫一地的垃圾,关键的地方还是到处都是鸟大便。

初时大家都体谅明绣是女孩儿家,还是三个男士轮流洗刷阳台,可是后来郑老道可不干了,有几次连他胡子上也没能幸免,被鸟儿空降了好几驼,他打死也不愿上去,只是要叶明俊和周临渊这两个弟子替他服其劳。

周临渊一向娇生惯养,最近虽然少爷脾气改了不少,可是这铺天盖地的鸟大便他哪里能忍受得住,也是丢下一句师弟服其劳,也就溜之大吉。

叶明俊虽然能吃苦又耐劳,可是读书人本来生**洁,以前实在没办法得干些粗累活儿就罢了,怎么连替这些小畜牲们扫屎善后的工作也全归他了?

虽然他不大在意自己是排行老几,也不在意当人家的师弟,可是这鸟大便扫得久了心里也不由生了些怨气。原本三人轮一天才是该他,现在整天都得要上去扫一轮,任他心里再怎么宽阔如大海也受不了了,干脆偷工减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只是这样一来更是不得了,鸟儿们少了人驱赶,反倒变本加厉,越来越的勤。这时候本来就天热,那鸟大便只要晒上两天,就硬邦邦的粘在阳台地板上,每次叶明俊上去打扫时还得用水泡上一段时间,再用铲子铲一道才能扫干净,这下子更是苦不堪言,连带着对葡萄藤也是成见很深。

虽然如此,可也没其它办法可想,只得含泪又如以前一般,天天上阳台去打扫,只是这夏天热得厉害不说,那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也是不好闻,每次还得要捏着鼻子扫,下楼时整个人都如虚脱了一般。

就算这只是一道考验,可是也该到尽头了就算是一片苦海,游了这么久也该到岸了叶明俊每天咬牙熬着,可是他却没有勾践那般卧薪尝胆的大毅力,每天都是哭丧着一张脸。

每次扫完阳台下楼时的脚步都是踉跄的,吃饭时也不住的干呕,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心虚的眼神都不敢和他对上,赶紧抱紧了饭碗不住的往嘴里扒送。

明绣也是欲哭无泪,她虽然没有上楼去打扫鸟粪,可是对这些鸟雀的恨可一点也不比哥哥少,楼上晾的干净衣服上也是鸟粪,美丽的花朵上也到处沾染了一些。每天四人换下来的衣服可是不少,足足有两大桶了,明绣也只得窝火的重新洗晾衣服,一边安慰自己说这是天然肥料了。

难兄难妹二人每天都是咬牙含泪,家里的生活也好似被这鸟儿们蒙上一层yīn影般,更加坚定了众人要赶紧将葡萄酒酿好的决心,不然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啊,那个……”突然发现忘了哥哥自己原本想要做些葡萄干,明绣有些张目结舌:“那个……”见叶明俊满脸纠结的望着自己,这忘记的话怎么能说得出口?她也知道这段时间叶明俊一见扫帚就要崩溃,赶紧别开了脑袋,脑海里亮光一闪:

“那个,这么多罐子要往哪里摆?”

说到这个话题,叶明俊也郁闷了:“挤一挤总是有的”……

“可……可是……”

“你想扫鸟粪吗?”

一句话成功的赌住了明绣还想要说的话。她不想要扫鸟粪

“再说已经买都买了,你认为他们会退钱吗?”最近叶明俊的脾气见长,说话都是怨气冲天,大家也很体谅他,任谁当了这么多天扫粪工人,怕是早就闹家变了,现在他精神还很正常,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因此平时被他凶上两句也只得忍了。

而且他这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明绣望着哥哥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正说悄悄话这功夫,郑老道又伸手从外头抛了七八个罐子进来,明绣有些郁闷,这是订了多少啊?。

第九十三章 陶罐

她却不知道,因为这些天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的“孔融让梨”故事,彻底将叶明俊这个一惯会将心思藏肚里的好脾气人给惹得暴跳如雷,可是家里小的老的,他是一个也不能将气随便往他们身上撒,只得自己咬牙憋着。

原本还觉得妹妹酿葡萄酒这事儿有些玄乎,后来则是大力赞成,平素摘葡萄也勤快了许多,订罐子的时候想着这些天的折磨,希望将葡萄全给摘了酿出来,不用再打扫阳台,当然是一口气就订了许多。

兄妹二人又是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郑老道终于没有再抛罐子的动作,明绣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搬完了。

大家都忍不住摆擦了擦脸,看着满院的罐子有些张目结舌,郑老道却是连头发都没乱一根,如果他原本的头发算是完好的话。他一边得意的仰着头,一边嘴里还假意的说着小意思,见几个徒弟都没理他,也不由的摸了摸鼻子坐回椅子上头。

明绣将钱数了出来递给他们,想着这么热的天,几人推着这么大一车罐子也是走得有些辛苦,又每人给了一文钱的小费,几人满口的好话退了出去,推着来时的板车又顺着原路退了回去。

郑老道虽然出了回风头,可是见明绣哭丧着一张脸,也知道不去招惹她,只是悄悄的拉了周临渊让得远了一些,免得等下无辜还要被牵连。

原本院子虽然很是宽阔,可是自从建房后规划了一些蔬菜园和小花坛之外,其余的地方又还划拉了一些准备种桂花树的地方出来,再加上平素还要给**鸭们划拉一块活动范围,这样一来院子虽然还是很宽,却和以前不能相比了,现在里头摆满了罐子连走路也不好走了,而且这玩艺要放在哪里才合适?每个都是如水缸般大小,而且质量还到位,没有偷工减料,可是份量肯定也不轻了,虽然瞧着郑老道掂着就跟儿戏似的,可是换了兄妹二人怕是一个都不行,他们两个怎么搬得动?

周临渊虽然也会帮着做些事,可是这下苦力的活儿怕是这大少爷也是不耐烦做的,到时候万一又是弟子师弟服其劳,不还是兄妹二人的事么?

“楼上不是有间空屋吗?”叶明俊眼珠儿一转,俊俏的脸上似有流光划过,竟然显现出几分妖孽的感觉,他最近都是黑沉着一张脸,连笑脸都很少有一个。平素倒是不觉得他笑起来有多么好看,现在两下有了比较倒是发现他的好来。

明绣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了,可是问题是:“谁搬上楼?”

见哥哥冲她挤眉弄眼,贼贼的一笑:“你不是好久没见着陈大娘了吗?啥时候请她来家里吃饭吧,顺便捎上陈大哥兄妹。”

明绣无语,原来他早惦记上了陈汉武等几位免费的劳动力,想了半晌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办法,笑眯了眼睛。

既然已经说好了,就由叶明俊再跑一趟去陈家村找人,明绣拿了个干净篮子,装了些水灵灵的葡萄进去递给他,这些葡萄虽然对他们来说不值什么,可是在别人看来可也算是个稀罕物了,叶明俊又给郑老道二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顶着白花花的太阳出门去了。

明绣见他背影消失在门口也有些心疼,想着这一来一回到家时怕是都下午时分了,不由的有些怀念现代时的电话,不管多远,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联系,哪像现在一般,还得自己走上少的路去找人。

明绣拿了帕子正准备洗涮陶罐,李木匠却带着长生二人走了进来,瞧着这满院子的大罐子,他这一向稳重的老人也差点没将眼珠子滚出来:

“绣儿,你们买这么多罐子做什么?”

听他这么问着,明绣也有些无奈,见师傅几人都小心的从罐子的缝隙里头绕了过来才开口解释道:

“我哥买的,估计是想多酿些酒吧。”

李木匠最近也知道叶明俊天天打扫阳台的事情,不由的心里有些同情,他已经叫李长生、长福二人帮忙扫过几次了,可是徒弟二人一下阳台就脸青面黑,吐了个昏天黑地,就差没大病一场了,他自己也上去过一次,和以前那副风景怡人的情形比起来真是个天一个地,当然他只是扫了一天就呆不住,赶紧下了楼来。

要不是顾着自己作为长辈的面子,怕是也如李长福二人的情况一样了,只是硬挺的后果也差不到哪里去,好些天都觉得食不下咽

叶明俊最近打扫阳台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李长生二人只是想起阳台那股子花香绞着各种味,又是忍不住一阵干呕,心里也有些同情叶明俊,觉得他买这么一地罐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至少能理解他了。

李长福将罐子抱到水池边上,又拿了干掉的丝瓜瓤给仔细的洗刷干净,再将罐子放到阳光下头晒着。

明绣见他闷不吭声的做事,又瞪了一旁悠闲喝着茶坐着和李木匠聊天的郑老道,双手叉在细小的腰肢上:

“郑爷爷,你还不快过来帮忙挪罐子。”

之前帮别人的时候可带劲儿了,现在自己人抱个罐子也这么吃力,他却是跟大老爷似的歪在一边。

郑老道见明绣竖了眉毛,赶紧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一旁。他一向脾气也是有些古怪,却是对明绣言听计从,现在听她吩咐也不耽搁,搓了搓手之后飞快的跑了过去,拿起罐子就往池边扔,他之前已经露了一手,明绣几人都已经不大在意,却是将李木匠几人惊了一跳,接着又是连声的赞叹。

有了粉丝在一旁的鼓励,郑老道扔得也起劲儿了些,脸上也露出飘飘然的样子,周临渊见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干脆转了头不看他,自己练起武来。

明绣也跟着蹲到池子旁洗起罐子来,虽然是盛夏时分,就算是森林里头天气也是格外的炎热,只是这小水池边却很是凉快,清彻透明的水流无声的从泉眼里缓缓流出来,又是缓缓顺着往常的痕迹往下流去,虽然洗了好些罐子,可是水里依旧看起来十分清亮,连一丝混浊也没有看到。

郑老道蹲在她旁边讲话,见她洗完一只罐子之后轻松的提起扔到一旁晒着,见她小脸晕红,额头汗水淋漓,也不得有些心疼,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张大叶子,一边轻轻的给她扇着风,一边哄她:

“绣儿,你别洗了吧,让李长生来法,反正他皮粗肉厚不怕晒,你看你等下晒晕头了可不好了。”

李长生在一旁做木工听见他说这话,不住的翻白眼,这大爷嘴皮子碰了两碰就将他推入深渊,初时他十分羡慕叶明俊能够拜在他门下学些武功,可是后来见了叶明俊的惨状,不由的十分庆幸自已没有上贼船,可是就这样还没能逃脱他的魔手。

李木匠听了他的话却是眼睛一亮,对李长生瞪了一眼说道:

“快去帮忙”说完对水池旁“主动”帮忙的李长福投以赞赏的眼神,忍不住又瞪了一眼李长生:“还不快去”

郑老道见李长生哭丧着一张脸走了过来,赶紧轻轻拍了拍明绣脑袋:

“绣儿快来歇息一会儿,长生已经来接替你做事了”

他见自己出的主意得到了李木匠的重用,忍不住转了两个老头嘿嘿的一笑。

明绣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李长生也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人,本来开始就想过来帮忙的,只是见到已经有长福了,才打消了主意,现在被郑老道这么一陷害,好似他在偷懒一般,不由的没老没少的白了他一眼,才对明绣笑了笑:

“绣儿,让我来洗吧。”

郑老道也不在意,只是对明绣大献殷勤,一边还识趣的将自己蹲的位置让了出来,一边又推了个罐子到长生面前,自己则跟个跳蚤似的跳到另外一边,又拿着叶子给明绣扇个不停:

“绣儿快来,等下晒黑了可不好了。”

明绣手里的罐子也被李长福接了过去,虽然这里洗着罐子久了不舒服,可是池边凉悠悠的,配着一股子清风却是十分凉爽,手里虽然没有罐子,她却仍是将手泡在水里头,见着自己明媚细致的脸蛋在大家不停的碰水动作下,波纹一圈圈的散开,也忍不住觉得好笑,又伸手在水里摸了摸,却是摸到一个东西来。

她嘴里惊呼了一声,虽然声音细小,却是将郑老道叫了一跳,开始见她玩得开心也没再催她,只是现在见她表情有些变化,也不由得有些焦急,连忙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明绣将手从水里一下子拿了出来,带起一片银色的水花,有些晶莹剔透的水珠子顺着她洁白纤瘦的手腕流进胳膊里头,她也混不在意,只是兴奋的举着一个东西叫道:

“你们看我摸到了什么?”

她洁白细小的手心里头摊着一个硕大的田螺,显得十分的耀眼。大家初时被她声音吓了一跳,现在见着只是这么一个东西,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是见她兴奋得眼睛都是晶晶亮,也不忍拂她热情,大家都假假的笑了一笑。

这东西田里到处都是,河里头也是不少,真要拿着桶去摸,一个下午时间每人都能摸出两三桶来,只是平素这东西只是喂**鸭而已,大家忙的时间不少,除了孩童,哪里有那闲功夫却琢磨这个。

VIP卷 田螺

第九十四章

见大家对自己手里的东西不感兴趣,明绣不由的有些着急,又提高了声音说道:

“你们看我捉到了什么?”又忍不住拉了拉旁边郑老道的胡子:“郑爷爷,你看这是什么?”

郑老道初时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被她拉着胡子唉唉叫着又仔细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仍旧是泥灰色的一小圈东西,不由的结结巴巴开口:

“这这这是不是田螺啊?”

明绣得意的点了点头,恨不得一下子奖励他一朵大红花给佩上,将田螺放在他手心里头,又蹲下了身子,半晌又从水池里头摸了一个出来。

郑老道拿着这东西扔也不好,不扔也不是,见她这古怪的举动也有些闹不明白,不由的问道:

“绣儿,你摸这东西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喂**鸭?”

说到这儿,他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兴奋了起来。原本郑老道就是个顽童似的性子,现在见她在水里摸得有些高兴,也忍不住将田螺放在一旁石头上,自己也挽了袖子在水里头跟着不住的摸索。

两人一会儿摸到一颗田螺就忍不住一阵欢喜的尖叫,好似打了什么大胜仗般,只是李长生、李长福兄弟却被他们整得苦不甚言。

这一老一少不住的尖叫也就罢了,可是一摸起颗田螺就带起一片水流,两兄弟站得又近,免不了被甩得满头满脸都是水,不约而同的哭丧着脸,离他们远了一些。

小池原本清彻安宁,现在被他们这么一搞,连水里头的水草也被连根拨起好几株,水里也开始有些混浊了起来。

本来这小池就不太大,在石梯这边能摸到四五颗田螺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明绣再摸却是已经摸不到了,干脆想将鞋脱了走远些去摸。

远些池子有些深了,等下不小心摔倒怕是还得喝上好些池水,郑老道虽然也玩得开心,不过还是怕她有事,只得连忙哄着她。

李长生忍了几轮却是不干了,他脸颊上还不住往下滴着水珠,整个人看着很是狼狈,有些咬牙切齿的瞪着郑老道,一边嘴里好言好语的央求:

“绣儿,你们别玩儿了好吗,这些田螺又没什么用,你抓来养**鸭的话,等下我和长福去河边给你多抓一些回来吧。”

明绣初时玩得兴奋,也没注意到他们两人的情况,现在听他说了转头一瞧,也是吓了一跳,二人浑身淋得湿透,幸好是夏天不至于感冒,不过那情况也是狼狈不堪,这下子可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直觉得耳根发热:

“长生哥,对不住了,我第一次抓到这田螺有些兴奋,我去拿帕子给你们擦干头发。”说完跳上岸,将田螺放在一旁,又把手洗净跑进屋里去了。

李木匠本来就很偏爱她,现在听她连田螺也是第一次“玩”,心里不由的十分怜惜,见长生破坏了她的“雅兴”,也不由的黑沉了一张脸骂道:

“长生,你这混小子,绣儿玩闹一下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怕打湿些衣服做什么”说完将一旁闷不吭声的李长福也给骂了一通。

郑老道也是玩得高兴,被他这么一打断也对他吐了吐舌头,见这两兄弟被李木匠训得跟个老实的蝈蝈似的,不由的又得意的对他们拌了个鬼脸,嘴里轻声笑道:

“嘿嘿嘿。”

李长生被他这动作气得一阵头晕,又往他方向浇了些水过去,只是郑老道年纪虽大,身手却十分灵活,跟青蛙似的一下子跳开避过了,反倒掬了捧水往他们泼过来,二人脑袋虽然精灵,可是手脚毕竟比不上练武人,因此给淋了个正着,连眼皮子一下子睁不开来,显得更加狼狈了。

郑老道见他们这样子又是忍不住一阵大笑,连李木匠见了徒弟二人的样子也是忍不住有些好笑,他见郑老道没大没小的和他们胡闹,也不知道该先骂哪一位了,索性不管他们,当作没看见一般,拿起手里的木头又做起事来。

明绣拿着两张毛巾出来时,觉得气氛很是有些怪异,初时只当自己之前抓田螺的举动让大家冷了场,因此将帕子分别递给李长生之后才将地上的田螺拿了个竹筐装了起来,一边笑道:

“我准备晚上就吃这田螺”

她这话刚一说出口,李长生差点跌进水池里头,长福死死抓住他两人晃了好几下才又重新站稳,李木匠虽然喜欢她,也知道小丫头做饭很有一套,可是想着吃这东西还是觉得胃里不住鄱涌,差点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郑老道也是被她惊得不行,初时只当她小女孩贪玩而已,没想到这黑不溜秋只能用来喂畜牲的东西竟然可以用来吃,就算他一向是胡闹惯了,也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可是又不敢扫她兴,只得小声的哄着:

“绣儿,咱们不吃这个吧,晚上随便就吃些竹笋吧,上次凉拌的还不错。”说完还忍不住咂了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明绣白了他一眼,这竹笋采集的时候就她和叶明俊兄妹二人,就算花了好几天功夫采到的笋子也是有限,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不时有客人来了就抓些出来吃,现在已经剩了没多少,只是偶尔还抓一些酸笋子出来开下胃而已,郑老道对这道菜是念念不忘,从此老是嘴里念叨着他很好打发,随意吃些笋子就行了。

她却是下定了决心,这田螺吃的方法可是不少,这东西在古代可是随地都是,要是以前世,想要吃还得花不少钱去买呢

周临渊见她拿着这不起眼的东西,也是眼皮跳了跳,不过他家里一向稀奇古怪的东西吃了不少,再加上他不知道这田螺是个什么玩艺,因此抵触倒是不大,反倒是对明绣做的菜很有些期待,因此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抹了把汗说道:

“要不晚上就尝一尝吧”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是苦着一张脸。明绣见自己有了支持者也很是高兴,只是竹筐里才零星五六只田螺而已,哪里够用。

李长生二人动作很是麻利,少了明绣和郑老道的骚扰,已经将满院的大罐子洗了个七七八八,一溜烟的摆在阳光下头,明绣眼珠子一转,对他俩嘿嘿笑道:

“长生哥,你刚才说要帮我抓两筐田螺的,咱们一起去吧”

李长生见她望着自己,心里就已经升起一道不好的预感,果然她话刚说完,李木匠那愤愤的眼神扫了过来,就差把他脸上盯出两个大窟窿,不由的暗暗咬牙,自己果然祸从口出,早知道就忍一忍,让她泼些水在身上就好了,反正这夏日炎炎,也不会感冒,何必去多那句嘴?

郑老道虽说开始还有些懊悔自己乱摸田螺,结果摸出这么个事儿来,现在听她说要出去河边抓,心里又开始痒痒,连忙高兴的跳着说要跟着去。

连这“老一辈”的人都已经同意了,小孩子们更加没有意见,想到这么炎热的夏天能去河里滚上一圈,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兴奋了起来,心里都打着主意,等下抓到田螺最好是劝明绣别煮来吃,实在是煮好了端上桌,大不了众人都少动筷子就是

李木匠性子稳重许多,他年纪大了,不如郑老道性子洒脱调皮,因此去河边玩耍对他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可是见原本自己一干“盟友”,现下全部背叛得一干一净,一张脸也是黑沉了下来,板着一张脸继续手上的活儿。

只是他原本就是这副表情,大家已经习惯了,连他自己的两个徒弟也没注意到,心里不由的更加郁闷,端起茶杯一下子倒了一大口。

几个“叛徒”们非快的做着准备工作,特别是李长生二人深怕赶不及,洗罐子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明绣几人提着几个竹筐,跟李木匠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往河沟边走去。在这森林里住了这么久,不说摸透了一草一木,可是哪里有小河她还是一清二楚的。

这条小河面积也不太大,众人脱了鞋下去的时候河水才刚没到大腿而已,旁边长了不少高大的芦苇,还有许多大石头堆在一起,缝隙形成好看的yīn影。

河里头有些拇指大小的鱼儿游来游去,只是这群人一跳下水来就将这些原本悠闲的小鱼惊得四处逃窜,明绣见这些小鱼一群群的,虽然最大的也没有多大,只是数量却不少,因此拿了簸箕在水里转了一圈,提上来的时候,上头已经有不少小鱼在上头活崩乱跳了,鱼鳞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十分的好看。

周临渊一见她的举动,连忙也拿了个簸箕在水里游了一圈,见着上头跳个不停的小鱼,也是满脸激动,顾不得将鱼倒进桶里头,又要在水里再淌上一圈。

原本以为这克厮经过这些日子的练武性子已经成熟稳重了一些,原来只是伪装的而已,只不过装得太好,将众人都给瞒了过去。

明绣赶紧将桶拿了过来,又装了些清水进去,把还在簸箕里头跳着的小鱼一下子全倒了进去,又用小手将里头的太小的鱼苗给捞起来放回河里头,这么一会儿功夫周临渊就又舀了一簸箕小鱼倒了进来。

这些小鱼虽然数量非常多,但是大到能吃的却是没有几条,明绣捧了半晌也是有些累了,桶里头小鱼苗却是越来越多,不由得有些恼火了,干脆也不管它,只是骂周临渊,这小子已经完全忘了大家来的目的是抓田螺了,现在反倒玩得兴高采烈。

郑老道却是不跟他们二人厮混在一起,反倒是对着那些大石头的缝隙左右观望,一边低了脑袋在yīn凉处望了望去,也不顾湖子掉进河里头打湿,一会儿又将手指头伸进石头洞里去戳一下。

幸好李长生二人还没忘了过来的目的,虽然也是玩得有些开心,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扔了好几个田螺在筐子里头了。

呃,我又忘了写章节数啦~~~泪奔~~~~。

第九十五章 螃蟹

明绣也弯了腰跟着在水里摸了半晌,却见郑老道手指也许是够不着,已经想要将大石头给用蛮力硬掰开了,连忙上前阻止他,这老头子玩得兴起,等下石头扔得遍地都是,那他们到底还要不要摸田螺了?

郑老道见她说不能将石头掰开,干脆又用手作刀,一下子在岸边切了根芦苇杆下来,切口面光滑整齐,比用刀割的还要平整,周临渊眼睛不由一亮,正想要请教他时,却见他将芦苇杆伸进了石头缝里转了两下,又将手指伸了进去。

他不知道石头缝里有什么,只是见郑老道玩得开心,正想要问明绣石头缝里有什么时,却听见师傅杀猪似的惨叫响了起来,他手指伸出来的时候,食指上已经挂了一个大螃蟹,螃蟹一双硕又坚硬的钳子死死的卡在他手指上头,被钳子夹住的地方已经微微在渗出血来。

郑老道赶紧伸了另一只手,一下子把螃蟹捏在手里,将大螃蟹捏了了个粉碎,黄色的蟹壳混着汁液从他手上流了出来,将微微有些破皮的食指举到明绣面前,有些委屈的说道:

“绣儿,你看。”

明绣白了他一眼,那破皮的地方只有一点点而已,他却是嚎得声音在山谷里不住回荡,要是练武之人连这点疼也忍不了,说出去谁会相信?

只是可惜了那只大螃蟹,要是多捉几只都能好好吃上一餐了,想到这儿,明绣眼睛却是一亮,将他送到眼前的手给死死撰住,也不管他还在一个劲儿的惨叫,兴奋的说道:

“郑爷爷,你再将这只手伸进去,多钓几只螃蟹出来,咱们晚上吃吧”

大家一听她这话却是脸上肌肉不住的抽搐,一看刚刚郑老道被夹的样子就很疼,哪里还能注意到她说的吃螃蟹,可是周临渊却是听见了,不由的疑惑问道:

“绣儿,这东西能吃吗?”

他说这话也只是表示疑问而已,却将李长生二人给吓了一跳,怎么不光是要吃田螺,难道还要再吃这东西?不由得将脑袋转了望着明绣,见她点头后二人有些着急的说道:

“这东西有毒的呢”

明绣嘴角不住的抽抽,知道和他们解释也是听不进去了,反正到时候端上了桌大家自然是知道有毒没毒。眼角余光已经瞧见郑老道想要悄悄的溜开,她眼疾手快一把将他胡子给拉住,一边将手里的簸箕扔进水里:

“郑爷爷,你快伸手进去再钓两只出来。”

周临渊见师傅眼睛不住给他打眼色,不由的开口解围:“绣儿,手伸进去怎么能钓?”

“很简单啊,就像之前郑爷爷一样将手伸进去,让螃蟹给夹住再拉出来就好了。”明绣微微的笑了笑,露出几颗整齐的小牙齿,在阳光下头反射着光芒。

郑老道一听这坏心丫头说的话,头已经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了,赶紧将手往背后一藏,又向正在努力摸田螺的李长生努了努嘴:

“你叫他来,我帮你按住”

李长生今日被他陷害好几次,早就已经不满了,现在见他还要自己去送死哪里肯愿意。再加上这螃蟹他们本来就不想要吃,之前听明绣说吃田螺兄弟二人就已经很勉强了,现在还要吃这有毒的东西哪里会同意,急忙推卸责任,举起自己已经摸了半筐的田螺说道:

“我们负责抓田螺,你们负责抓螃蟹的。”原本说要吃田螺二人还抓得有些不甘心,现在则是真心感谢有田螺可抓。

郑老道忘了自己还站在水里头,听了他的话差点急得跳脚,他们什么时候分配过工作的,不然换一换也可以啊,只是他还没有说话,周临渊却将他给拉住了,他一向知道这个徒弟也是鬼灵精怪的,因此也就扁了扁嘴,不甘心的瞪了正在假装很认真摸着田螺的李长生兄弟二人。

周临渊干脆拿了个木桶在手上,将师傅给拉住对明绣招了招手:

“绣儿,我们走远一些再将石头掰开捉螃蟹吧。”

好似也真没哪个傻子会再愿意用手指钓螃蟹的,明绣也只得这样了,只是嘴里叮嘱着说道:“等下将石头搬开可要还原,不然这里会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反正做事的又不是他,而且那个负责搬石头的人听见不用再拿手指去钓之后,已经笑得不见了眼睛,不住的点头。

三人顺着小河流又往下头走了一截路,见离李长生二人远了些,就算石头掉落河水混浊也不会影响到他们摸田螺之后才停了下来。

郑老道本来就对这摸螃蟹的事情很感兴趣,之前就想要将石头给掰开,现在如愿以偿又不用受皮肉之苦,刚一停下来就找了个石头缝隙,将叠得严实的石头一下子用手掌抓住,也没见他使什么劲儿,可是两块看起来份量就不轻,而且卡得很紧密的石头就被他这么轻飘飘的一下子抓了下来。

郑老道刚将石头抠下来,正准备要乱丢的时候,明绣警告他:“郑爷爷,你等下还得要捡回来呢。”

说完明绣也不管他,这时候石头被搬开,水一下子涌了进去,也许是被惊动了,里头果然爬了两只大螃蟹出来,正要挥动着爪子往另外个石头缝里钻,周临渊却眼疾手快的将木桶靠近过去,用簸箕轻轻一拨两只螃蟹就给掉进了桶里,不住的里头挣扎着。

明绣脸上还没露出欢喜的笑容,里头又给爬了一只出来,周临渊又如法炮制,这只螃蟹也没能逃脱他的毒手。郑老道没想到捉这东西竟然还能这么容易,等了半晌见没有螃蟹再爬出来之后又将手里的两块大石头使了内力一下子又嵌了进去,比之前卡得还要牢固,迫不及待的又挪到下一块石头的地方。

师徒二人十分有默契,配合更是天衣无缝,没走多长截路,桶里头就已经爬了五六只螃蟹了,几人玩得兴起,明绣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在水里摸田螺,偶尔抓到一个大贝壳也给丢了进去。

众人在河里玩了一下午,虽然太阳很是毒辣,可是这山里的小河边却是凉爽怡人,就是在这太阳头底下晒了半天也没有觉得热,只是瞧着时间也不早了,又在河里玩了这么久,桶里鱼、螃蟹、田螺之类的更是超出了预想之外,想着回家还得要收拾一阵,明绣招呼着想要回家去了,大家虽然还想要再玩一会儿,可是人家小孩子都已经收心了,自己再贪玩未免也说不过去,只得无奈的上岸洗了脚将鞋穿上,提着装满战利品的工具回家去了。

李木匠开门的时候,众人身上浑身都是泥水,郑老道这么大年纪的人也是玩得满身狼狈,一点也不顾忌形象,连平素最是爱惜的胡子上头也沾了好些树叶渣子,手里还拿着一根芦苇杆,不由的嘴角抽了两下,连忙让他们将东西提了进来。

明绣一张小脸脏兮兮的,任由李木匠拿了袖子给她擦了擦,见院子里就他一个人,想来叶明俊这时候还没有回家,日头这时候已经偏西,心里猜测他会不会是在陈大娘家留饭了。

李木匠见她后背的衣裳粘在身上,虽然是夏季,可是太阳已经渐渐下滑,山里的傍晚还是有些凉,因此催促她赶紧上楼去将衣服给换了下来,深怕给着了凉。

明绣摇了摇头,就算换了干净的衣服,等下收拾这些贝壳和田螺的时候一样会弄得脏兮兮的,不如忍一忍,等到做完饭后再上楼去洗澡换衣服。李木匠也拿她没办法,只得将手边的活儿放了下来,帮着在一旁拿刀划着蚌壳。

叶明俊回家的时候院子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连平素一本正经的李木匠也跟着在一旁敲田螺,泥水溅得到处都是,众人正各自做着事情,见他进来时都只是打了声招呼,就又低头做事,连周临渊和郑老道也不似平时那般窝在院子角落练武,反倒是拿着小刀在一旁刮着鱼鳞。

要是平素他一回到家,明绣早就已经伸了脑袋出来打招呼,可是他进屋这么久了,连妹妹的影子也没瞧到,不由的有些疑惑:

“绣儿跑哪去了?”

周临渊一边拿小刀将小鱼刮了鱼鳞,又将苦胆取出来,他以前没做过这些事,可是现在却是做得津津有味,经过之前一段时间的练习,现在他杀鱼的动作已经麻利了许多,见叶明俊开口问话,还没来得及回答,明绣就已经从厨房的大窗户里伸了个小脑袋出来叫道:

“哥哥,你回来啦。”

叶明俊点了点头,指着院子里的众人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大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地上已经堆了一大堆田螺壳和蚌壳等,牲口栏的**鸭也许是闻到了“美食”的香味,也是叽里咕噜的叫个不停。

明绣正在厨房忙着生火收拾大螃蟹,哪里来许多闲功夫和他闲聊,只是赶紧吩咐道:

“先别问了,帮着先敲下田螺吧。”她说完又将视线移到院子里头,李木匠虽然已经尽力在拍打了,可是下午大家玩得高兴了,田螺抓了好几筐回来,他一个人就算动作再麻利,现在也还剩了两大筐。

第九十六章 衣裳

这顿晚饭直到天黑净时才吃上,虽然闻上厨房不时传出来的香味,可是郑老道几人的心里还是对于这东西能不能吃有些忐忑不安,虽然被这香味勾得不住吞口水,可是等到明绣将菜端上桌的时候,还是没人愿意动一双筷子。

周临渊见大家僵在了一起,而明绣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赶紧拿了筷子夹了一块田螺肉放进嘴里,郑老道对他投以同情的眼神,却见到他眼神一亮,又忍不住挟了一些。

“好吃吗?”

周临渊不住的点头,虽然这些东西看着很是灰溜溜的不起眼,不过没想到味道这么棒,咬着有些嚼劲儿不说,而且还又软又有弹性,不知道明绣加了些什么香料进去,滋味又美闻着又香,忍不住又挟了一些放进碗里,顺便让明绣带了一碗白饭。

原本没人捧场很是令她恼懊的,现在见周临渊这么给面子,明绣脸蛋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被他使唤得也很乐意,赶紧从屋里盛了一大碗饭出来递给他,又进厨房将和着蛋一起,蒸得喷香的几只大螃蟹给端了出来,自己也盛了碗饭坐在桌子前。

郑老道对这个徒弟的口味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虽然平素看不出来有多挑嘴,可是那讲究不是一般的,只要饭菜不合口味一般都只是白饭的居多,现在竟然不住的往菜盘子里伸,想来这东西就算不是多么可口入味,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因此也是跟着小心的挟了一筷子,已经作了姿势准备要吐出来的,可是滑嫩可口的田螺肉却不是他想的那般,而是忍不住两三下嚼了又挟了一筷子。

大家见他们师徒这般举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都是伸了筷子去夹,尝过之后却是都忍不住往盘子里伸。

虽然几只螃蟹趴在蒸蛋上头瞧着十分养眼,味道也很是勾人,可是大家却都没人问津,这螃蟹有毒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再加上这田螺肉和蚌肉十分美味,哪里还顾得上这从未吃过的螃蟹了。

明绣见他们争抢得厉害,桌子上和之前那种冷清的场面完全不同,不由的斯条慢的拿了一只螃蟹放进碗里,又拿勺子舀了些豆腐般滑嫩的蒸蛋进碗里,这才拿了一个螃蟹腿啃了起来。

细白的螃蟹肉配着澄黄的蟹壳看着就十分养眼,再加上香味不住的从她碗里飘出来,郑老道原本想要提醒她会中毒,可是见她吃得欢快,转念一想等下中了毒自己大不了运功给她逼出来就是,何必扫她雅兴。

可是等了一会儿才发现出不对劲儿来,她已经连续啃了两只螃蟹了,红嫩的小嘴上头油腻腻的,小脸蛋上头也是白里透红,哪里有中毒的迹象?

这下子郑老道也试探的挟了只螃蟹进碗里头,见明绣对他露出赞赏的眼神,不由得眉开眼笑,哪里还顾得上有毒没毒,学着她的样子将蟹钳一下子掰断,用筷子夹了些鲜嫩的蟹肉尝了尝。

大家正要问他味道怎么样时,却见他已经将筷子扔到一旁,双手捧了螃蟹不住的撕咬起来,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是争先恐后的往盘子里伸。

下午大家捉的螃蟹不少,可是明绣却是按照大家的人数蒸的,每人刚好一只的样子,之前她见没人吃这道菜,已经连续啃了两只,再加上郑老道眼疾手快,虽然嘴里啃着一只,手上却又抢了一只提着,李木匠和李长福二人动作又慢了一步,只能不住的瞪眼。

李木匠虽然没有抢到,可是不如长福那般露出沮丧的表情,反倒对一脸美滋滋的长生笑了笑,又敲了敲自己的碗边。

他一向板着脸难得有笑容,现在这一笑虽然柔和了些脸上的线条,却是显得说不出来的yīn谋意味。李长生哭丧着脸将已经抢到手的大螃蟹又挟到他碗里,眼见师傅啃得连紧皱的眉头也舒开了,不由得有些不甘心,又舀了些蒸蛋进碗里。

蛋里头混合了些螃蟹的香味,他吃了两口反倒越加想要尝一尝之前自己瞧不起的“有毒”东西,只能向明绣小声哀求:

“绣儿,要不再蒸一些螃蟹吧。”反正筐子里头还有好几只呢,吃完再去抓一些也就是了,他瞧着师傅吃得不住咂嘴,也跟着吞了口口水,又哀求的望着明绣。

明绣却小心眼儿的想到之前他们不捧场,扬了扬脖子骄傲的说道:

“明天再煮”

这一顿饭比平常的**鸭猪肉等还要受大家欢迎,李木匠后来更是也跟着大家一起下河去抓过好几次螃蟹。

等李家师徒走了之后,院子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只是周临渊想来今日耽搁了不少时间,正和郑老道一起在楼下练着武功。

明绣洗完澡之后才想起之前给叶明俊好的衣服还没拿给他,见他院子里头还亮着灯,想来正在看书还没歇息,干脆将衣服叠好抱在手上,径直走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敲门,他自己却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来开了门:

“绣儿,要学字吗?”

明绣摇了摇头,将怀里抱着的衣服塞进他手里:“哥哥,我做了件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叶明俊见她送自己衣服,却是愣了下。他早就看见妹妹在做绣活儿,不过一直只当是姑娘家闹着玩儿而已,平时去她房间也没注意过她到底做了些什么,没想到却是帮他做了件衣裳。

明绣见他沉默,自己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虽然认为自己女工也算是上手,只是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只得试探的问道:

“哥哥,你不喜欢这款式要不我改改?”

叶明俊摇了摇头,赶紧把手里的衣服捂在怀里,心里更是有说不出的滋味,觉得眼睛也有些配涩。

“喜欢,我喜欢。”见着妹妹满脸期望的样子,叶明俊赶紧将她抱进怀里:“哥哥只是很感动。”

从衣服的细节能看出来,她是下了多大的功夫。以前娘亲在世时,常年身体不好,绣好的物件也是要拿到镇上布坊里换钱用的,平时他的衣衫,就算偶尔有些新裁制的,也不过是草草的缝制,只要不会露出线缝就行了,哪里会有她这么细心,还绣一些图样上去。

明绣见他眼圈有些发红,赶紧拉了拉他:“哥哥,你去试一试。”见他很快点头抱着衣服钻进厕所里头,出来的时候仍旧是穿着他平时在家时的旧袍子,那件月牙色的衣衫却是小心的捧在手,她不由得奇怪的问道:

“哥哥,不合身吗?等下给我拿去改改。”

叶明俊赶紧摆了摆手:“刚好合身,大一些明年也能穿,不用再改了。”

那他干嘛不穿?似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叶明俊耐心的解释:“在家穿那样糟蹋衣服,等以后再穿吧,袍子我很喜欢。”说最后一句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明绣看他那样子心里也有些明白,不由的失笑,不一定是女人才会喜欢打扮,男的也是很爱体面的,再说他这样年纪的少年喜欢好看衣服有什么错,只要没往脸上涂脂抹粉就已经很好了,想到这里明绣一阵恶寒。

她今天在小河边玩了半天时间,也是有些累了,想来叶明俊跑陈大娘家这么远路程也不轻松,再加上他也要看些书,因此乖巧的站起身告辞。

回到自己房间时却将准备给周临渊做衣服的面料给拿了出来,她之前就已经将款式之类的剪裁好了,现在只要绣些花样图案上去直接缝制就好。

她将窗户打了一些,使屋里能凉快一些,只是夜里的轻风却将火灯给吹得不住摆动,明绣拿了铁签将灯草拨了拨,屋里顿时亮堂许多,她将油灯造得自己近了些,才拿了柔软的布料在手上,用竹绷子给固定好,这才配好了丝线绣了起来。

想着明天陈大娘一家要来,明绣也没有多做,她熄灯的时候听见楼下还传来周临渊练武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两师徒是多久睡的,反正大清早起床的时候郑老道和他的房门都紧闭了,想来二人还在睡觉。

天还有些蒙蒙亮,叶明俊竟然也早早的起床了,等明绣做完早饭后,他赶紧扒了一碗,认命的提了个簸箕扫帚上阳台,明绣则收了碗筷去洗。洗着没干的手刚出厨房,就见哥哥又提了很大一簸箕的破葡萄下楼来,明绣见了心里直抽抽,嘴里不住的吸着冷气:

“咝,昨天又被啄了这么多葡萄下来?”

叶明俊无奈的点点头,葡萄太多了,架子都快压垮了,现在阳台啥也不敢干,就被这些鸟儿折腾得没法,飞来一两只鸟儿使原本漂亮的阳台如同风景画一般,可是要是整个阳台到处都停着小鸟,那就好比似一块腐肉旁边围着一堆苍蝇一般的令人回避了。

现在自家的阳台跟鸟儿集中营似的,各种各样的鸟雀都有,不用上阳台就能听见此起彼伏的鸟叫声,有麻雀、有布谷、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鸟类,每次望着满阳台的葡萄残核、鸟粪、还有些鸟毛等,兄妹二人都不住的摇头。

每天上阳台扫也扫不完,叶明俊现在一天都快要打扫两次。每到这时,明绣心里就升起一种强烈的想要吃鸟肉的冲动,这该死的鸟

现在明绣也不怕屋里没地儿放那些罐子了,赶紧把葡萄酒弄完,剩下的晒成葡萄干才好,原本开满花朵,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阳台,现在跟垃圾堆旁的建筑似的,她连在每天连上去都会捏着鼻子,一股花香混合着鸟类特有的味道,再加上排泄物,形成一股奇怪的味道。看见被糟蹋得不成样的***的也,她都会欲哭无泪,现在她也顾不上旁的,只希望赶紧能把这群鸟祖宗送走,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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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耍酷

陈汉武媳妇也不像之前那般自己独自坐在一旁发呆,接过陈汉武递来的凳子选了个挨近周临渊的地方坐了下来,只是见着郑老道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毛,间或又掏出怀里的帕子捂了捂嘴鼻。

几人围着热闹的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巳时的时候,叶明俊就背着一大篓子东西回来了,见着院里热闹的景象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明绣听见开门的声音时,一下子窜过去想要接住他的背篓,他赶紧侧身让了让:

“沉。”看了看门口坐着的一大群有说有笑的人,李大爷竟然还坐在其中,一副扭捏的样子,旁边郑老道好似也眼睛抽了筋一般,笑得有些贼眉鼠眼的感觉,他低下头,在妹妹耳边悄悄的问道:

“怎么这么热闹呢?”

明绣朝那边努了努嘴,俏皮的小酒窝跑了出来,也仰着脸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他们聊了一早上了,从开门到现在没停过,而且早上在门外讲着话都不爱进来。”

这事儿可稀奇了,什么事能讲这么久?

兄妹二人交换了一个贼兮兮的笑容,心照不暄的样子。

叶明俊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又对周临渊和郑老道问了声好后,大家好像这才发现他回来了似的,陈汉武赶紧上前将他背上沉重的背篓接了下来。

陈汉武的媳妇叶明俊前一天去他家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可是印象中却是一个不怎么爱讲话的人,没想到现在却是满脸笑容的在那里聊天,之前听着声音最大的就是她了,心里也有些讶异,只是他一向习惯将心思往肚里藏,再加上和这位陈汉武新娶的媳妇不熟,因此只是挑了挑眉毛,和周临渊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就微微的笑了一下。

见他热心的非要将背篓提进客厅,叶明俊谢过他之后,陈汉武便转身出去了。

将篓里的菜和肉等从篓子里拿了出来,放进厨房里。又将剩下的一背篓砂糖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自己也拈了一颗放进嘴里,甜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觉得浑身的疲乏也减轻了许多。这些砂糖重量可是不轻,这一路来他歇了好几次,不然回来得应该更早一些。

在叶明俊回来之前大家已经歇息得差不多了,陈大娘也知道他们兄妹是请自己来帮忙的,只是之前明绣一字不提,现在等他一回来,陈家母子也是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准备要帮忙。

坐了一会,明绣也不忸怩,天时也不早了,起身要去做饭。陈大娘赶紧跟在她后面,她推了几次,陈大娘哪肯让她一个人做事,自己则坐在一旁耍的道理。平时她一个女孩子在家就罢了,今天自己在这里不帮忙肯定是不行的,明绣见拗不过她,也只有同意了。

陈汉武媳妇见她们二人钻进了厨房,平时陈大娘在家也算宠她,家事什么的也没让她沾过手,因此她也习惯了在婆家不干什么家事,更何况还有一个美少年在这儿,她也不愿钻进厨房里头去做脏活,两相对比,她更不愿意跟着进去,因此就稳稳的坐在院子里头。

厨房里就剩陈大娘和明绣二人,都说着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以后发生的**毛小事,一边麻利的做着手上的事。

明绣也不算外人了,周围又没个旁人,因此陈大娘也放心的将自家的事儿给倒了出来,她新升级做婆婆,一时之间也有些不惯,婆媳之间习惯不相同,矛盾也是不少,只是平素家里除了几个粗枝大叶的儿子之外就没半个贴心人,因此她心里也憋得慌,现在见了明绣也忍不住开始倒起苦水来。

今天不知道是刮的什么风,这婆媳二人竟然分别都向她诉说起来,明绣心里也暗暗奇怪,难道自己长得就是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可是陈大娘毕竟是与她新纳的儿媳妇是不同的,再说明绣心里对这位大娘也很是喜欢,不由的劝了她几句。

外头众人听说只是搬罐子后,都不住的拍了拍xiōng脯,因为罐子是早就洗干净了的,因此叶明俊下楼来时,屋外的众人也拉住他,一人抱了一个大陶罐,问他放在楼上哪。楼上空余的房间多的是,而且面积还不小,叶明俊赶紧也抱了一个在手上,走在前面带路。

这罐子重量不轻,可是他这些日子跟着郑老道也不是白混的,虽然做不到如周临渊一般举手抬足间洒脱好看,可是身体却是强壮了许多,不再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搬了这么大一个罐子爬楼梯,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让陈汉武几人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周临渊被陈汉武的媳妇缠得怕了,他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寻常女人哪里会入他的眼,只不过之前是看明绣坐在这儿,他才跟着坐在一旁,现在明绣都已经走了,他哪还可能留在这里,因此打了个哈哈也跟着单手举了罐子,一下子轻飘飘的往楼上扔了去。

他功夫还不太到家,力道虽然已经足够了,可是拿捏的技巧却没有郑老道娴熟,这下子罐子是扔了上去,可是却“哐当”一声扔得粉碎。

明绣一听暗道不好,也顾不得手上还拿着柴禾,一下子冲了出来,见周临渊摊着两只手,脸上带着无辜的表情之后,就知道这家伙惹了祸,可是地上干干净净的,没瞧出什么异样来,又审视了他半晌之后,才疑惑的又进厨房去了。

周临渊一见将明绣诓住了,也顾不得一旁被他潇洒的动作迷得晕头转向的陈汉武媳妇,原本想要再扔一个罐子的念头当然也是熄了,连忙拿了扫帚簸箕等跑上楼,快速的将自己的罪证给打扫了干净,也不敢再往郑老道那边看上一眼,只是耳旁听着他嚣张的狂笑声,不由的暗暗咬牙。

明绣和陈大娘二人都是做惯家事的,手脚都很利落,一会儿将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其它人也将罐子搬得差不多了。见妹妹端了一盆汤出来,叶明俊正好下楼,赶紧跑来接过去,小心的放在桌上。

甩了甩手,跑到门口瞅了瞅院子,空荡荡的,陈汉荣抱着最后一个罐子准备上楼去,其它几人则不见踪影,连李木匠和郑老道的影子也没瞧见,明绣赶紧拉住他问道:

“陈二哥,其它人呢?”

陈汉荣对她咧嘴一笑,想要伸手挠挠后脑,手上的罐子差点滑了下来,赶紧伸出手,险险的抱住,这才老实的回道:

“还在楼上将罐子摆整齐呢。”

明绣跟在他身后,见到二楼自己那侧的空房间里头摆了好几排的大陶罐,每个罐子中间都留着能过路的小径,原本空无一物的屋里,竟然装了一半。陈家三兄弟还有李长生两人正在那把罐子摆好,李木匠则没在里面。

“大家吃饭了。”众人都答应了一声,明绣又奇怪的问道:“李爷爷和郑爷爷哪里去了?”周临渊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更奇怪的是陈汉武媳妇也不知道溜哒到什么地方了。

李长生扑哧一笑:

“师傅去看你圈里的牛了呢,他没养过这个稀罕。”不过他没说的是,小黄以为师傅对两只小牛有觊觎之心,刚进圈里的时候还对他发出了很不友善的叫声,他可是第一次见到师傅这么狼狈的样子,想到这儿,又是一阵闷笑。

李木匠虽然在明绣家住过不少时间,这小牛也瞧过无数次,可是他之前只顾着做木工,哪里有这么闲暇的时候,因此走到一旁倒是好奇了些,拿了把草逗小牛时,这两个小畜牲对他却是不理不睬的,因此他也蛮脾气发作,硬是抱了牛脑袋塞了些草进去。

牛虽然力气大,可是这两只小牛还没长什么个头,看着比小黄高大威猛不了多少,因此猛不丁的被李木匠这么一拖住竟然脱不了声,不由“哞哞”叫了起来,将狗窝里的小黄给惊了一跳,冲着李木匠不住的大叫,将本来正在搬罐子的众人引了过去,就见到平素严肃的李木匠正尴尬的站在牛栏里头,满脸的不知所措。

陈汉武兄弟还好,可是李长生二人却是知道他平时的德性,哪里见过师傅这么狼狈的样子,因此都是忍不住闷笑出声,也许李木匠是觉得丢了面子,因此这下子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明绣额头挂满黑线,没想到李大爷也有这么童真的一面。

大家陆陆续续的下楼,长方形的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陈大娘拿了高高一叠洗过的碗筷出来,每个位置上都摆了一副。叶明俊从客厅的柜子里取了一大壶酒出来,挨个的满上。

众人坐在位置上,李大爷和郑老道相携也从门口走了进来,他虽然倒背着双手,步子很悠闲,可是还是能看出样子有些狼狈。旁边郑老道依旧是满脸不正经的样子,见着满桌好吃的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李长生和李长福赶紧将头低下来,明绣也有些想笑,不过她还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招呼着:

“李爷爷,吃饭了。”

陈大娘见他有些尴尬,赶紧解围,笑着拿了筷子打趣:“每次只要嘴馋了啊,就到小叶公子家来蹭饭吃。”

话音一落,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李大爷对她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也赶紧坐到位置上。

明绣见周临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由的站到院子里头叉腰喊他:

“周临渊,吃饭了”

周临渊的声音从阳台上头传了下来,接着精美的石雕栏边趴了个精致的脑袋出来,笑吟吟的望着她,黑亮的秀发垂了些到栏杆下头,衬在脸上显得更加晶莹如玉,就这么微微浅笑着,面庞也是惊人的美丽。

明绣正准备要教训他吃饭时还乱跑,却见周临渊一下子从阳台上又跳了下来,将她给吓了一大跳,直觉得心脏都慢了一拍,这么高的地方,这小子说跳就跳,万一摔出个好歹,她要怎么和他爹娘交待?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明绣却不得不承认周临渊确实长得好看,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动作也是优美得无以复加,那粗布的衣衫在半空中也有那么一丝飘逸的感觉,乌黑顺滑的长发更是被风撩得半高,散出一片亮丽的色彩。

见他在二楼阳台上蹬了一下栏杆缓了一下降落的冲势,这下轻飘飘的落到院子里头,明绣嘴角不住的抽搐,一边伸手拧了他一把,嘴里怒喝道:

“等下你将阳台栏杆给我擦干净了”。

第一百章 准备

她年纪虽小,可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却很是好使,周临渊留下的脚印虽淡,可是在干净素雅的栏杆上头却是被她刚好发现了,心里也是有些恼火,这小子好似专生来闯祸的,见他笑着答应了也不和他计较,只是靠近了些,小声的问道:

“陈大哥的老婆呢?”

“老婆?”周临渊感觉到明绣微微的靠近,他也没有往后躲闪,心里也不计较她满身的油烟味,反倒是悄悄向她挨得近了一些,听她这么奇怪的词语,不由的挑了挑眉毛,疑惑的问她?

两人隔得这般近,明绣抬头连他脸上淡淡的绒毛也瞧得一清二楚,少年虽然年纪只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可是喉咙已经微微突起了小小的喉结,感觉他微微的呼吸将头上吹得痒痒的,这才发觉有些不妥当,连忙向旁边退了一步,才又偏了脑袋离他近了一些,悄悄的解释道:

“就是媳妇的意思。”

周临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不过心里却将她的话给记在心头,伸手指了指阳台说道:

“还在阳台上呢。”见明绣斜了眼睛瞧他,满脸疑惑的表情,好似在问你们二人在阳台做些什么一般,周临渊心里感觉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

“你在想什么?”

明绣心里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感觉他声音一下子yīn寒了下来,周围一下子变得有些冷嗖嗖的,不由得抚了抚细嫩的手臂,吓了一跳,脸蛋也一下子蒙上了层红晕,不住的摇着脑袋,心里也莫名的觉得心虚,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没没有啊……”

“没有最好,吃饭吧”说完率先朝屋里走了进去,也不再招呼她。周临渊除了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态度稍微恶劣之外,已经许久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冷淡高傲的表情。他一向冰雪聪明,又善于察言观色,一看明绣就知道她刚才心里在想着什么不堪的念头,那火气怎么也压不下来,没想到明绣将他想得这般低下,只是他也不愿对她随便发脾气,干脆转了身不看她。

明绣见他转过身子走在前头,这才缓过了神来,虽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许久没被他这么喝斥过,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因此呆愣在原地半晌。

“还不快走?”周临渊转过头见她还在原地磨蹭,不由的皱着眉头又说了一句,见她也是满脸倔强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受了冤枉的人是他,怎么这个始作俑者却一副比他还要委屈的表情?

只是心里不知怎么的又软了下来,转身拉了她的走一把拖进屋里头。

两人刚进屋里,陈大娘的儿媳妇也从阳台上头牵着裙摆走了下来,见着二人从外头进屋,也是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见陈汉武招呼自己,也就小步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只是眼光却还盯着明绣二人拉在一起的手掌。

明绣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她心里一向将自己当作大人惯了,被周临渊牵着也好似大人牵着小朋友一般,从未往其它地方想去,大家心目中也只是当他们两个是比较要好的孩子,哪里会想歪,因此对这情况也视而不见。

只是明绣却将陈汉武的妻子放在心里,总觉得这女人有些奇奇怪怪的,忍不住又看了周临渊一眼,这少年就是从侧面看也是美得惊人,她平常天天相处,只将他当作调皮捣蛋的孩子对待,没想到现在连这已经成婚的妇人也是对他痴迷有加。

陈汉武兄弟一向粗枝大叶惯了,哪里会感觉到这其中诡异的情况,陈大娘老实本份一辈子,打死也不会往这边去想,只有明绣上辈子在现代时听过的事情太多,因此注意到陈汉武媳妇的异状,心里暗自有些忧愁。

几人午饭吃完后,陈汉武兄弟收拾着工具,招呼陈大娘和媳妇儿回家了。李木匠也没有留下来,这些日子明绣家里的家具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正好同陈大娘几人顺路,也准备带着两个徒弟回去。

明绣挽留了一会,见他们都坚持要走,于是便拿了两个干净的小蓝子,到阳台摘了满满两蓝子葡萄下来,一人递了一蓝。

这葡萄虽然有,可也算是稀罕物。陈大娘推辞着不要,李大爷则没有客气,知道这葡萄明绣几人是吃不完的,因此直接收了起来,也一边劝着陈大娘:

“你也收下吧,不然这丫头可要不高兴了。”

明绣在一旁也跟着点头,见陈大娘有些犹豫的收下葡萄,这才笑眯眯的和哥哥一起送了他们出门。

等到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将饭吃完后,她才把被关得有些郁闷的小黄从狗窝里头放了出来,倒了些饭菜给它,好好的哄了它一会才离开。

周临渊知道最近事情也多,因此一下午的时间也不练武了,和大家一起每人提了个箩筐在手上,又从钻进厨房里的杂物房里头,拿了好几顶草帽出来,自己率先戴上一顶,又递了个给明绣之后,才分别拿给叶明俊和郑老道二人。

因为正当中午,太阳又大,明绣害怕大家中暑,因此摘一会儿,休息一会。就是这样,几人也是做得口干舌燥,明绣想起以前喝过的酸梅汤,又想起前世喝过的各种冷饮来,不由得万分怀念起冰块来。

这个夏天没有风扇冷气、冰块等物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明绣见大家都是满头大汗的样子,赶紧下楼用蔗糖化了些甜水,又稍稍放了些盐在里头搅了搅,这才将桶提上了阳台,大家不由自主的停下动作,过来喝了一口水,才觉得心里舒适许多。

要不是葡萄架下还有这么一丝yīn凉之处可以歇息一会儿,怕是几个年轻人都会趴在地上口吐白沫了。郑老道武功不说已经登峰造极,可是江湖上还是少有对手的,没想到摘这么一会儿葡萄也是给累得不轻,连忙又转到一旁喝了两口水,将外衣脱了下来扔到一旁,露出里头单薄的青布内衬,拿了扇子不住的扇了起来:

“唉,我老命体矣。”

这么几天的功夫,原本青涩的小葡萄已经长得成熟水灵,又结了许多青绿的小果子出来,只是大家已经对这生长速度有些麻木了,只是暗暗懊恼越摘越多而已。其中,还不停的有鸟儿飞过来,明绣举着扇子赶了又赶,还是有那些胆子大、而又狡猾的小鸟,趁他们疲惫趴在石桌上休息的时候,冲过来啄了些葡萄。三人防不胜防,犹如打游击战般。

和这些小鸟较劲一会,竟然比摘葡萄还要累,几人对视一眼,都是无奈的苦笑,只得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明绣一边恶狠狠的摘着葡萄,一边瞪着树林,嘴里不住的唠叨:

“我将葡萄全摘光,我看你们还来不来”

叶明俊在一旁喝水,见她这样险些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见已经摘了几箩筐葡萄下来了,虽然装得还不太满,不过叶明俊还是说了一声,下楼拿了根扁担上来,晃悠悠的挑下楼下去,一会又挑了空的箩筐上来。

见鸟儿们还在不时的啄上一口,明绣觉得太阳越发毒辣,连脸蛋上头都觉得一片火烫,心里也有些焦燥了起来,见葡萄藤上头停了只小鸟,她身高不够,赶了几次也够不到,那小鸟更是连动也没动一下,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冒了出来。

她正准备要爬上桌子赶走鸟儿时,旁边一颗葡萄籽一下子从她头顶掠过,明绣只感到一阵微凉的风将头发拂起了几丝,低沉的声响过后,传来物体被打中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原来那粒葡萄籽将小鸟给打了下来,摔在地上,这小鸟扑腾了好几下也没办法再飞起来,见到他们时更是慌张的挥了几下翅膀,只是不知道被打中了哪里,却是试了好几下也只能在地上挪动几下,嘴里发出唧唧的叫声。

还停在架子上头的小鸟被这么一吓,都是一轰而散。

明绣只听见众鸟雀飞起时的声音,一时还有些缓不过神来,见到郑老道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将紫色的葡萄皮随地乱扔,刚刚那粒葡萄籽就是他扔出去的,也不知道是胡乱扔的还是故意为之,只是心里却狠狠出了一口气,将地上还不能站起的鸟儿一下子提在手里头,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

郑老道干脆窝在葡萄架下动也不动,只是看着他们三人摘葡萄,有鸟雀来时他扔些葡萄籽或者泥块将鸟雀打落下来。没有了这些小畜牲们的骚扰,明绣几人动作加快了许多,一会儿就把手上能够到的葡萄全摘光了,剩余的竹筐已经装满了,葡萄只是放在水池边的洗衣池里面,等到叶明俊又拿了空筐上来的时候,明绣赶紧叫住了他:

“哥哥,我站到石桌上去摘。”

叶明俊站在桌子旁边点点头,他还没反应过来,周临渊已经小心的扶着她爬上去,跟着他自己也脱了布鞋,站到石椅上头摘起来。

顶上的葡萄已经够不到了,触手能及的地方已经全部摘光。叶明俊又赶紧跑下楼拿了个梯子,架在石柱边,爬到上面去摘。

后来干脆叶明俊和周临渊二人在上面摘,郑老道负责保安工作,明绣则下楼将葡萄洗出来晾好,等到这边稍干一些,又洗些葡萄晾上,将晾干的葡萄又拿了个筐收回屋里。

第一百零一章 悠闲

忙了整个下午,等到绿藤上的葡萄已经摘得差不多了,周临渊细心的将被鸟雀啄掉的烂葡萄也摘了下来扔在一旁。叶明俊将最后一筐葡萄搬下来的时候,两人都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不过明绣也没有比他们好到哪里去,还是强打着精神将剩下来堆在洗衣池上的葡萄清洗干净放进竹盖子里,一直重复不停的动作,明绣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都快要抽筋了。

等到阳台上的事情忙完,周临渊和叶明俊也下楼来,见到明绣满额头都是汗水,头发已经粘成一股,他俩也没有再歇息一会儿,除了郑老道已经溜回房间之外,二人都过来帮着将晾干的葡萄端进屋里倒出来,又帮着明绣将葡萄洗净后放进竹盖子里头就着夕阳晒上。

三人都瘫倒在靠背椅上,望着满屋子的葡萄,虽然累得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不过心里还是很开心,有种丰收的喜悦。

肚子咕咕的叫着,可是明绣却感觉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时候她无限怀念起前世的挂面来,直接烧水下碗面条就能吃饱,现在还得自己烧火做饭。想到面条,明绣更是感觉饿得慌,浑身直发软,嘴里不停的吞着口水。

她好久没吃面条了,现在要想吃碗面条还得自己用面粉发酵,再用擀面杖擀成面条。各种工序复杂得让她想想都会望而止步,平时因为懒得擀面皮,明绣连哥哥爱吃的饺子都很少做,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过包了两三次而已。心里不由的暗暗下定决心,等哪天得空了一定要擀些面条出来,不过现在这种想法当然不能实现,眼前还有一大堆葡萄没有处理完。

休息了一会,明绣认命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厨房烧火做饭,郑老道终于良心发现,也和两个徒弟留下来拿了两个大桶将葡萄剥皮去籽,再丢进去。他也不想做,可是思量了半晌,要是这么偷懒下去,等下怕是加晚饭也吃不上,因此师徒三人都是哭丧着一张脸。

明绣端了饭菜出来,招呼大家吃饭,见周临渊赶紧丢下了手里的葡萄,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又嫌恶的表情时,明绣有些想笑,只是她自己现在也是看见葡萄就不自觉的神精开始紧张起来。

厨房里头还有一大堆下午时郑老道打下来的鸟雀,这些小东西虽然灵巧,可是生命却很是柔弱,有许多被郑老道灌了内力的葡萄籽打到,已经眼见是活不成了,发出微弱的声音叫唤着,数量还真不少。

明绣虽然心里恨它们恨得牙直痒痒,可是见了这情况哪里还能忍心吃它们,因此将那些精神稍微好一些的鸟雀们又放归了山林,剩下的则是自生自灭,这样的小东西,可她连想要医治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周临渊是练武之人还好,明绣洗了一下午的葡萄,和叶明俊两人抓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发抖,兄妹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

叶明俊帮了两天忙后,已经到了开学的时间。周临渊也要练武,能帮明绣的时间也有限,但是重活儿累活儿大家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剩余的不过是繁琐的工作而已,她一个人多花费些时间也能做得完,因此又接着忙了十来天,将楼上的坛子装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一些陶罐就准备用来做其它用途。

将最后装了葡萄的一个罐子用一些结实的布包得紧紧的,边上拿布条扎了个结,又从准备好的桶里舀了些湿泥上去,将坛子口紧紧的捂住,这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忙完了,明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浑身都是汗,衣服也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明绣转到厨房,灶上大锅里装满了水,就着中午煮饭时剩下的火星,而且天气这么热,水居然还是温热的。她将水倒进桶里,提上楼倒进浴桶里。

泡在温热的水里,好似这些天的疲劳都得到了松缓般,明绣眯了眯眼睛,小心的拿了皂角将头发搓洗了一遍,才懒懒的靠在桶的边缘。

楼下不时传来周临渊练武的声音,也许是前些天弄葡萄耽搁了他不少时间,现在越发的认真了起来,从前练得晚了师徒二人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最近好似不约而同的早起晚睡了,平时她睡觉了还能听到声响,早上起床时院子里已经有二人的身影了。

现在藤上的葡萄都已经被摘得差不多,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使用异能后,葡萄藤特别优秀的原因,这些枝上还在不断的结出一些青涩的小葡萄。不过万幸的是那些小鸟可能被之前又甜又多汁的葡萄养刁了嘴,现在这些新结出来的葡萄不合它们的口胃,阳台上居然又清静了许多,虽然仍有很多不肯死心的鸟雀守在上边,不过明绣相信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散开。

葡萄酒已经酿上了,明绣对突然之间闲下来的时间突然感到有些不适应,以前忙碌时虽然觉得疲累不堪,可是现在闲下来时竟然又无聊得紧,除了将原本的练字时间拉长,喂养家畜之类的时间外,她还空了大把的时间来,因此又将给周临渊做的那件衣服拿了出来,照着现代时的想法,用炭笔画了个繁复的老鹰图案上去,配了线后绣了起来。

这只图案虽然比不上专业绣娘们绣出来的精致和繁复,可是却又是活灵活现的,明绣熬了好几天夜将花样绣了出来,又将衣衫给缝上。

她选择的绣线颜色比较贴近布料本身的色彩,只是丝线却是上好的丝线,平时看不出端倪,可是只要对着光线时,就能看出衣物上反射出来的图案,明绣自己对这件成品也有些得意,甚至都有想要用它作为自己的收藏品的念头,只是见周临渊常穿着叶明俊的旧衣,因此还是将做好的衣服搁到了他的房间里头。

周临渊回房时百味澄杂,他的衣物向来自有各种精巧的绣娘打理,很多甚至是比这件更加别致精巧,可是却没有一件衣服值得他上心。之前想到明绣做给叶明俊的衣衫,他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这时候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只是死死的将衣服捂在怀里半晌,脸上面无表情,一双如星辰点晶亮的眼睛里头划过一丝亮光。

生活又回复了往常的平淡,叶明俊下学回家时除了温书之外,还得要跟着郑老道学习一段时间,明绣将罐子里发酵的葡萄又搬了出来,揭开上头封口的泥布时,罐子里头散发出淡淡的酒气,还有一丝微酸的葡萄香味,明绣用细纱布将里头的葡萄果肉给过滤了去,又将已经空了些的罐子几个之间又拼作一坛。

再将新摘下来的葡萄又给重新装了进去封好,她做这样的事情耐心也佳,这样多地滤了几次之后,原本混浊不堪的葡萄酒也变得清彻了起来,酒香味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之后,更是浓上了许多,明绣微微沾了一点尝,味道已经和前世的葡萄酒差不了多少,只是稍微酸了些,有些人本来就不太爱甜,只是她想着自己要喝还是又往一半的罐子里头加了少许蔗糖下去,又用准备好的泥给封好。

家里养的家畜已经渐渐长得大了,两只小牛更是完全变了个样儿一般,长得彪悍健壮,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不产奶出来。

照理说已经养了快半年时间,一般的牛都应该可以产仔挤奶了,可是这两只母牛肚子愣是没动静。

院子里头的玫瑰已经慢慢的舒展开枝叶来,有些甚至已经开出了花苞,隐约能闻着玫瑰那股独特沁人心脾的味道,就算已经是快要秋冬时节,森林里很多大树都已经在落叶,可是明绣家里却是一派植物长得都好的景象。

那些围着石桌两旁种下的桂树已经到了开花时节,虽然树枝还很幼小,可是开花却是不落于后,半人高的枝叶上头开着十分繁茂的花朵,不用走得近了也能闻到那股幽香,令人精神一振。

郑老道最近已经不用再专门搬根椅子出来,而是习惯了歪在石椅上头盯着周临渊练武,明绣不懂打打杀杀的武功,只是也能看得出来这近半年来周临渊的变化。

那个调皮嘻笑的少年和石桌边那个坚毅冷淡的少年好似判若两人般,可是两个形象却又奇异的重叠到了一起,想着自己做给他的衣裳他一件都没穿过,明绣不由努了努嘴,以为他是穿着长衫不方便打斗,后来又抽空照着前世时的印象做了件方便活动的深色劲装给他。

明绣撑着手臂也趴在石桌前看他手脚灵活的左右跳动,姿势优雅而又流畅,连她这个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出个好来,旁边郑老道更是捧着茶杯,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要是没有这个形象猥琐的糟老头子,在这繁花朵朵香气萦绕的环境里,还能看到一个美少年犹如跳舞般练武的情景该是多么的赏心悦目,难怪郑老道平素就爱捧着茶杯坐在这旁边,一坐就是一整天,啥事儿也不做。可是旁边的郑老道却是不住的开口打断他的动作,如是不理想还要扔了花扔如暗器般扔了过去。

明绣忍了半晌,见他身旁原本开得正好的桂花枝给折得都快秃了顶,扔得满地都是时,终于忍不住眉毛一竖,拍了桌子站起身来:

“郑爷爷,你能不能让他练,别再打断他了”

她突如其来的出声将两人都是吓了一跳,郑老道不住的赔着笑脸哄她,周临渊心里却是一道暖流划过,看她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一些,粉嫩的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见她又开始教训了。

“你打断就打断,能不能别摘我的桂花树了,你看你周围都扔了多少了。”

敢情这才是她生气的主要原因?周临渊扬了扬浓密好看的眉角,漆黑的大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干脆不理她,自顾自的又练了起来。

郑老道见她板着脸,周围扔了许多桂花残枝,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由的嘿嘿干笑了两声,又哄了她几句。

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师傅,谁知道在徒弟面前全无面子,除了叶明俊平素还算尊师重道,这周小子和明绣二人更是谁也不吃他这一套。

周临渊还好,平时练武时可以借机收拾他,可是这个小丫头他却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好似有被*狂一般,看着小女生脸上露出各种鲜明的表情也是心里愉快得很,好似以前年轻时候习了什么上乘武功一般。

郑老道伸了只手在石桌上头,又示意明绣将手腕也伸出来,自己则小心的替她把了把脉,这才有些慈祥的说道:

“绣儿,最近有在练我教你的法诀吗?”。

第一百零二章 鸭毛

明绣捏了一颗送进嘴里,葡萄皮越晒越有些厚重,有种干涩又苦的味道,她忙不迭的吐了出来,突然想起了,好像应该是用一种绿色的小葡萄才能做葡萄干,不由的泪流满面。

这些天做了白工就不说了,还活活受了这么多罪,怒火都快把房顶给掀了。只是好在这段时间以来,那些鸟雀们也许瞧着这里没有便宜可占,也没有再过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是自己办了这样的蠢事,连说都不敢说,只得将地上盖子里头的葡萄全部给倒在一块扫进装垃圾的桶里头,灰溜溜的提着下了楼。

叶明俊瞧着她脸蛋一天天的消了肿,但是明显给晒黑了一圈心里还是有些心疼。见她最近不再上楼去,心里有些疑惑。周临渊则是对她不再这么执着也是暗暗有些开心,因此见她不提那些晒干的葡萄,大家也假装没这回事儿一般,识趣的不去提起。

时间慢慢的冷了起来,快到过年的时节了,圈里原本和小兔子放在一起的小牛犊也越长越大,眼瞧着这小小的牲口棚已经没有它们的容身之所了,明绣赶紧又打扫出原本准备留着当猪圈的地方,将它们赶了进去。

家里养的家畜已经渐渐长得大了,两只小牛更是完全变了个样儿一般,长得彪悍健壮,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不产奶出来。

照理说已经养了快半年时间,一般的牛都应该可以产仔挤奶了,可是这两只母牛肚子愣是没动静。

院子里头的玫瑰已经慢慢的舒展开枝叶来,有些甚至已经开出了花苞,隐约能闻着玫瑰那股独特沁人心脾的味道,就算已经是快要秋冬时节,森林里很多大树都已经在落叶,可是明绣家里却是一派植物长得都好的景象。

那些围着石桌两旁种下的桂树已经到了开花时节,虽然树枝还很幼小,可是开花却是不落于后,半人高的枝叶上头开着十分繁茂的花朵,不用走得近了也能闻到那股幽香,令人精神一振。

郑老道最近已经不用再专门搬根椅子出来,而是习惯了歪在石椅上头盯着周临渊练武,明绣不懂打打杀杀的武功,只是也能看得出来这近半年来周临渊的变化。

那个调皮嘻笑的少年和石桌边那个坚毅冷淡的少年好似判若两人般,可是两个形象却又奇异的重叠到了一起,想着自己做给他的衣裳他一件都没穿过,明绣不由努了努嘴,以为他是穿着长衫不方便打斗,后来又抽空照着前世时的印象做了件方便活动的深色劲装给他。

明绣撑着手臂也趴在石桌前看他手脚灵活的左右跳动,姿势优雅而又流畅,连她这个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出个好来,旁边郑老道更是捧着茶杯,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要是没有这个形象猥琐的糟老头子,在这繁花朵朵香气萦绕的环境里,还能看到一个美少年犹如跳舞般练武的情景该是多么的赏心悦目,难怪郑老道平素就爱捧着茶杯坐在这旁边,一坐就是一整天,啥事儿也不做。可是旁边的郑老道却是不住的开口打断他的动作,如是不理想还要扔了花扔如暗器般扔了过去。

明绣忍了半晌,见他身旁原本开得正好的桂花枝给折得都快秃了顶,扔得满地都是时,终于忍不住眉毛一竖,拍了桌子站起身来:

“郑爷爷,你能不能让他练,别再打断他了”

她突如其来的出声将两人都是吓了一跳,郑老道不住的赔着笑脸哄她,周临渊心里却是一道暖流划过,看她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一些,粉嫩的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见她又开始教训了。

“你打断就打断,能不能别摘我的桂花树了,你看你周围都扔了多少了。”

敢情这才是她生气的主要原因?周临渊扬了扬浓密好看的眉角,漆黑的大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干脆不理她,自顾自的又练了起来。

郑老道见她板着脸,周围扔了许多桂花残枝,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由的嘿嘿干笑了两声,又哄了她几句。

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师傅,谁知道在徒弟面前全无面子,除了叶明俊平素还算尊师重道,这周小子和明绣二人更是谁也不吃他这一套。

周临渊还好,平时练武时可以借机收拾他,可是这个小丫头他却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好似有被*狂一般,看着小女生脸上露出各种鲜明的表情也是心里愉快得很,好似以前年轻时候习了什么上乘武功一般。

郑老道伸了只手在石桌上头,又示意明绣将手腕也伸出来,自己则小心的替她把了把脉,这才有些慈祥的说道:

“绣儿,最近有在练我教你的法诀吗?”

明绣点了点头,悠关她的生死性命,她比谁都来得要紧张,就算是做葡萄酒那段最忙的时间,也没将这每天必修的口诀给纳下,见郑老道笑眯眯的表情,她也忘了之前还在生气,连忙问道:

“怎么了?”

她虽然时常练着口诀,可是也没再用过异能,不知道那效果如何,但是却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变得好了许多,至少不再如之前那般瘦弱无力的样子,变得健康了很多。

郑老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又如摸小狗那般,拍了拍她光洁滑腻的额头,对她的乖巧听话很是满意。

他教她的这套心法虽然听着普普通通,可是里头大有学文,是能将身体调养到最好状态,祛除杂质的最佳秘法,常练这个法诀练武时会事办功倍,就算不习武的人练了延年益寿也是好的,而他平素趁着给明绣把脉的时候也会借机把内力输进她体内转一圈,帮助她达到好的效果,以免她只是单纯的练着口诀,却是不解其义,得不到丝毫用处。

叶明俊推开房门回家的时候就见到他们二人如祖孙般窝在一处,周临渊则是一如既往的在一旁练着练,他哈了口手搓了下手,将手里刚扯回来的青草丢给两只黄牛,伸手摸了摸它们的大脑袋,也忍不住洗了手之后缩着身子坐到他们旁边,捧起郑老道还带有温热的茶杯在手上。

明绣见他虽然走了这么久的路,可是脸色还有些苍白,虽然已经翻了最厚的衣衫出来穿上,可是天气已经渐渐的凉了下来,不管布料多么厚实,还是有些冷。

可是这时候又没有棉花,冬日也只不过是尽量多穿些衣物而已,可是穿得厚了行动十分不便,因此周临渊练武时只是穿了薄薄的一身,他整天运动着,和叶明俊静静的坐在课堂不同,因此明绣倒是忘了这一岔,她眼珠子一转,想到牲口棚里之前养的许多鸭子来。

这些鸭子养了近半年时间,平素吃得又好,因此长得又肥又大,最近饭菜正是没什么花样,不如杀上两只,正好可以给大家打打牙祭,又可以用鸭子毛做些羽绒服出来,轻便而又暖和。

想到这儿,她脸上的笑容有些狰狞了起来,郑老道在旁边感受到她的变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将内力在她体力游转了一圈之后连忙抽回了手来,见她还在发呆,小嘴旁边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不由得拍了拍她小手叫道:

“绣儿,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明绣疑惑的转头看他,见郑老道脸上肌肉有些扭曲,也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想着晚上可以吃肥美的鸭子,不由的又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一边拉了郑老道的手说道:

“郑爷爷,你快拿刀子。”

郑老道被她吓了一跳,没弄明白她怎么就闹到要动刀子的地步去了,有些不敢接她话茬,只得试探的问道:

“拿刀子干什么?”

“杀鸭子啊”

明绣刚说完这话,郑老道不由得大喜,他早就馋牲口棚里头的**鸭们许久了,只是他以为明绣要留着鸭子下蛋,因此眼睁睁的瞧着却不能吃,那滋味甭提有多难受了,现在见她自己主动提出要杀鸭子,不由的欢喜了起来。

让周临渊自个儿练着别偷懒,自己则进厨房拿了刀子和碗出来,他刚一钻进棚里头,便传来**鸭不停扑腾的响声,没多久就从里头抓了只噶噶叫个不停的鸭子出来,手脚利落的一下子“咔嚓”拧断了脖子扔在地上,又拿了小刀出来将血放尽,看得出来这套动作他常做,毫不拖泥带水,以前不知道蒙了别人多少鸭子吃。

明绣听见那声令人胆寒的“咔嚓”声,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见旁边哥哥也是一脸苍白的样子,不由吐了吐舌头。

等到将鸭血放尽后,郑老道原本想要她烧些开水来烫一烫,谁知明绣直接过来拿着干鸭子就拨起毛来,他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过知道她做事一向自有分寸,绝不会是为了胡闹好玩而已,因此也帮着拨起鸭毛来。

明绣拿了个袋子将这些散落到地上的鸭毛捡了起来,又从一旁的菜园子里头挖了些萝卜出来出来,虽然这时候烧火煮饭时间还嫌早了些,可是冬日本来天黑的时间就快,再过一阵子要煮饭都得点上蜡烛了。

郑老道闻着厨房里头传来的烧鸭子味道,嘴里不住的吞着口水,连督促徒弟练武也忘了,只伸着脑袋不住往厨房方向望,就等着明绣叫开饭时的声音。

明绣初时只道牛不下崽产奶只是时间问题,等到自己养的兔子已经产下小兔子时才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从一开始以来就买了两只母牛,没有公牛哪里有的牛奶?因此叶明俊又急忙的赶着两只牛花了些钱配了种,快过年的时候,两只黄牛的肚子都鼓了起来。

已经快要到过年的时节,明绣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今年只顾着养家糊口,也没来得及养个猪仔,因此拜托张屠户买了一只整猪回家,又到镇上给置办了些年货。

家里渐渐也有了一丝紧张兴奋的味道,连周临渊脸上也常常露出期盼的笑容来,叶明俊的学堂已经休了学,平时在家里趁着这段时间跟着郑老道学些防身健体的武艺,其余时间都用在温书和帮妹妹做家事上头了。

这些日子的鸭子也不是白吃的,积攒的鸭毛已经有很大一口袋,可是栏子里头原本一大群鸭子却日渐稀少,每次她一进棚里喂牲口的时候,这些仅存的**鸭们都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叫,令得她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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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端倪

反正鸭毛已经积攒得差不多了,就算家里每人给做一件羽绒服也是足够了,甚至还能和着一些棉布,做几床厚厚的裤子出来。

明绣也干脆将喂养牲口的任务交给周临渊,自己则是趁着张屠户的猪肉还没有送到,离过年也还有二十多天时间,她干脆将这些鸭子毛用锅蒸了好几次又晒干,直到那股鸭子特有的味道消除了之后才将这些鸭子毛用剪子剪成小碎片,直到又晒了几天之后才用粗布给缝了件衣服的样式出来,外头罩了一层绸缎上去,看起来即是美观,而且还非常保暖。

叶明俊穿过一次之后也就脱不下来,明绣给周临渊和郑老道一人做了一件,虽说这两人也是个不怕冷的,不过做好总是有备无患的。

郑老道接过衣服时心里却是五味澄杂,他混迹江湖一辈子,虽说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自由自在,可是却没人关心记挂。以前倒是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现在在叶家住了小半年,却是尝到了其中的好滋味,这些日子倒是收了明绣做好的不少衣裳。

每到这个时候,他心里想要再继续流浪的愿意也就打了个折扣,因此竟然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要是以往,在一个地方呆不过半个月就已经开始腻味了,他最近已经开始考虑就在此处养老,和明绣几人在这里安渡余生也是不错的。

明绣试过一次做好的羽绒被,盖上之后十分暖和,比以前那种好几层厚料子做出来的被子不光是要暖和许多,而且又轻又薄,经过高温蒸煮过几次,也没有那股子鸭子味儿,而且她里头结实的缝了两层粗布,因此羽毛也不会掉出来。

只是光有羽绒服也是不行,明绣不由得打定主意等到开年的时候一定要买些小羊来养着,过年时不光能吃烤羊肉,而且羊毛还能用秋纺织,到时候织几件毛衣毛裤出来,可是比现在更加暖和。

差不了几天就快要过年了,虽然说森林里头没有村子里的那股子热闹气氛,可是明绣家里头也是张灯结彩的,前些天赶完衣裳被子之后就忙着熏腊肉,周临渊好似也被这股子气氛感激了一般,最近也没有练武了,见明绣忙得团团转,这些天也开始帮着做些家事,心里也对过年有些期待兴奋了起来。

家里已经摆了两担子肉,明绣趁着哥哥休息,干脆叫他去森林里砍了不少松柏枝回家来,开始叶明俊还有些不明白,不过他一向是照妹妹说的话做习惯了,因此砍了一大捆,见她点燃之后才依稀明白了她的意图。

接下来的几天院子里头都是一片烟雾缭绕,走得远远的就能瞧见那一股高高冲起的浓烟,叶明俊给熏得苦不堪言,想着李木匠一家也是清冷,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溜出家门,顺便叫他们一起过来团年。

明绣当然没有异议,平时已经有周临渊帮着她的忙,而家里这么一股子刺眼又刺鼻的烟味,她每天见哥哥被熏得眼泪鼻涕不住流的样子也有些心疼,因此倒是常派他在外头采买些东西,一天之中在家里的时间倒是少了许多。

两人一边将香肠挂在了临时搭好的木头架子上,周临渊又蹲下身子一边拿了块布捂着嘴巴,一边不时的用火钳去拨一拨火,别让它熄了。

见着烟雾又渐渐的浓了起来,味道又是大了些,明绣眼泪不住的涌出来,刚伸手准备揉一揉,周临渊就将她给拉住了,从怀里掏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两人被熏得都是不住流泪,说不出话来。

小黄突然大叫了起来,明绣嘴角抽了抽,和周临渊对视了一眼,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明绣正被这烟雾给熏得不住流泪,想也没想就跑过去开门,外头正站着陈汉武的媳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一边笑着对她打了个招呼,一边自己脚就跨了进来,眼睛还四处望了望。

“陈嫂子,你来了啊。”

陈汉武媳妇点了点头,见她满脸沾了许多炭灰,花猫似的样子,又因为要做事儿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不由得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道轻蔑,刚进院子就见到那股冲天的浓烟,忍不住咳了两声,赶紧掏出帕子将嘴巴给捂上,一边伸手在面前挥了挥,才有些嫌弃的说道:

“你们弄这东西干什么?臭死人了”

说完不等明绣回答,又将脑袋四处转了转,见着正蹲在一旁的周临渊时,欢喜的走了过去,将篮子放到他边上,嘴里热情的说着:

“周公子,你在这儿啊。”

周临渊一听是她来了,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现在听她说的话心里更是厌恶,干脆当作没瞧见她一般,只是自顾自的蹲在火堆前小心的拨拉着柏树枝,又将香肠和腊肉等小心的翻了个面。

明绣见自己被她忽视在一旁,心里也松了口气,陈汉武媳妇自从来过叶家第一次以后,就三番五次的找机会又过来,开始还有陈汉武陪着,后来更是独自一人也过来了,这个月来得最是频繁,已经是第三次了。

她不愿往深的去想,只是每每见她对周临渊一副热情有加的模样眼皮就直跳,虽然每次她都说是陈大娘要她带些东西过来,不过除了旁人之外,叶家每一个都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这女人想要做什么?明绣见她已经抽出怀里的手绢想要给周临渊擦脸,被他粗鲁的一把推得倒退了好几步也不生气,只是又笑着想要凑上去,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小子脸上明显是一副嫌恶的模样,明绣不由的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连忙走了上去,用自己的袖子给周临渊擦了擦脸,一边打岔说道:

“陈嫂子,你今天来有事儿吗?”

陈汉武媳妇被她打断了动作,眼里闪过一道愤恨,若无其事的将手里的帕子塞进腰侧,这才指了指地上的篮子说道:

“我婆婆要送些东西过来给你们吃。”她语气随意而又轻蔑,好似施了很大恩德给他们一般,也不理明绣的反应,又是一个劲儿的和周临渊说着话。

明绣皱了皱眉头,这陈汉武媳妇怕是忘了自个已经是个成婚的妇人了,虽说年纪还只是十六七岁,不过也是大了周临渊许多,而且这小子一向对她冷淡有加,怎么还一个劲儿的凑上前去,不管她有没有这种意图,可到时候被陈家人发现,那她以后还怎么向这母子几人交待?

想到这儿,她心里也有些焦急,不由得又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周临渊面前,将陈汉武媳妇给隔了开来,一边微笑着对她说道:

“陈嫂子,你进屋坐会儿,我给你倒杯茶吧。”

周临渊最近也是被这女人缠得烦了,他敏锐机灵过人,早就发现这女人有些不对劲儿,要不是怕打了她明绣不好交待,他早就给她些教训了。

只是他行事一向任性嚣张,这一次却要顾忌明绣的感受,心里不免自我揣测,是不是住在她家里,因此气短了些,连这些的小事也婆婆妈妈了起来。

刚在胡思乱想间,只感觉一具瘦小的身体挨近了自己,见了那熟悉的小脑袋,下意识的将她往怀里拉了拉。

陈家媳妇见他俩站在一起,虽然浑身狼狈不堪,可是却如金童yu女似的,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起来。她也不见得多喜欢周临渊,初时只是被他长得好看精致的样貌所吸引,而有些失态罢了,只是三番两次少年不理睬她之后,心里却开始不平衡了起来。

她自认长得好,没嫁人前村里哪个小伙子不是围着她转的,嫁到陈家之后陈大娘也是舍不得她做一些重活儿,陈汉武看见这么大了才娶了一个媳妇,更是对她疼惜有加,平素见她生了气也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哄,第一次在周临渊这儿受了冷遇,不由激起了她心里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儿。

再加上周临渊气质独到特别,见他平时只和明绣说话,而对自己不理不睬,心里头更加愤恨了起来,一颗心也开始整天往他身上绕,连看陈汉武也觉得厌烦了起来,整天想着方儿的往叶家跑。

幸好陈大娘心里也是对明绣感激又喜欢的,见她主动要来叶家,也没往别处想去,只是时不时的让她捎上家里的土特产等送了过来。

虽然说这样方便了陈汉武媳妇过来接近周临渊,可是心里却又是愤恨了起来。她一向觉得明绣占了自个儿男人很大便宜,买石头时价格这么低,那兄弟几人还卖命似的拼死干活儿,这整栋房子要是自家建来住多好,哪还止她给的几两银子了?更可气的是,家里男人被人家占尽了便宜,全家人还当她是个恩人般的供了起来。

心里几重想法加起来,对明绣越发的看不上眼,总觉得这小姑娘年纪小小就知道占人家便宜,加上周临渊对她另眼相看,更是觉得明绣浑身上下没个好处。

现在见她挨近了周临渊,心里更是生气,只是她总算还没有理智完全丧失,再加上她临出门时陈大娘再三嘱咐过,要她好好问候明绣,因此只能忍下这一口气来,只是再也见不得二人挨近的身影,连忙将眼神拉了回来,对明绣笑了笑:

“不了,家里还有事儿,我得要先回去了。”说完又往周临渊方向瞧了一眼,见他低垂着眼睑,好似没注意到自己一般,心里又是一阵气苦,跺了跺脚,转身往门口跑去。

明绣见她发脾气走了,心里倒是松了很大一口气,只是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她不由的瞪了周临渊一眼,这真是家里安坐,祸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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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争斗

明绣等她一走,这才想着有些不对劲儿,连忙借着关门就跳了开去。周临渊感到有些温热的小身体离开了一些,怀里有些冷嗖嗖的失落。

她正准备要继续熏腊肉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心里不由有些郁闷,好不容易做些事,总是三番两次被别人打断,以为是陈汉武媳妇倒了回来,脸上也有些不耐烦,去开门的时候连笑容也快维持不住了。

只是门刚一打开,她就吃了一惊,一下子将门板给关上,只是她力气不够大,外头站着几个三大五粗的男人,切了只手进来一下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

小黄这才发现有陌生人到来,动物本能的感到有危险,不住的大叫了起来,只是它这时候才发现警讯却是晚了一些。

明绣被为首的汉子一下子拨到一旁,幸好她平时练习郑老道的心法口诀,这才没被一下子摔倒,只是在倒了好几步之后,撑着围墙小心的站稳了身子,见着面前鱼贯而入,浑身风尘仆仆的几人,后背一下子凉了。

这几个大汉明绣一点也不陌生,为首的一人更是印象深刻,在洛阳城泛舟时的,守在周临渊旁边的那几个人,她刚一见到他们到来,整个人好似又如那天晚上被冷水从头淋到脚底一般,不住的打起颤来,牙齿也是“咯咯”作响。

“主子,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明绣感觉浑身力气都在消失,极力伸手撑住墙壁才没坐倒在地上。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活已经很安宁了,她已经将之前“拐带”周临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当他真是如一家人一般,现在见有人找上了门来,她这才想起周临渊始终是别人家的孩子,只是除了有些害怕自己被抓走之外,心里却是开始舍不得这少年了起来。

她一时也顾不得想其它的,只是知道自己不愿意这少年被他们抓了离开,见周临渊冷冰冰的站在原地,如木头人般的毫反应,心里也有些焦急,也顾不得还在熏着的腊肉,直接抓了少年一只手,浑身劲儿一下子大得惊人,拖着他一起一下子溜进屋里头,死死将大门给关上,将背也抵在门板上,好似这一点重量能将门关得严实些一般。

几个大汉本来也是有武功在身的,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人,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而且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也有这么大的力气,不光是没吓傻,还敢将人藏起来,因此一时反应不及,眼睁睁的瞧着他们溜进屋里头,将大门给拴上了。

为首的汉子眼睛一下子冷了下来,抽出腰上别着的长剑,和几个手下一起准备要破门而入的时候,二楼突然跳下来了一个灰溜溜的人影。

院子里头正熏着腊肉,环境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几人只是下意识的将刀剑一起往他身上招呼了去,想着这一下子怎么也能将这挡路的人给划出几道口子来,只是这人影如同泥鳅一般滑溜,这一发难不光是没将他给打实了,连衣角也没摸到一片。

“嘿嘿,你们几个小辈敢在这里来放肆,刀剑无眼,这东西可不好玩的。”烟雾里头传来奇特的声音,几个侍卫虽然不说是娇生惯养,可是一时间被这烟雾熏得眼睛里直冒泪水,连睁开也十分困难,为首的一人狠狠的抹了把眼泪,他在这些人中功夫最高,内力也是强劲,因此眼神透过烟雾才看清说话的只是一个挽着高髻的古怪老头,穿着厚鼓鼓的一团,可是身体却好似不受影响一般的灵活,见了自己这么多人也不害怕,刚刚又露了那么一手,他也是有些心计的,知道这老头肯定不简单,江湖许多能人异士,因此将满脸的杀气隐了个一干二净,将剑又回鞘,这才淡淡的说道:

“敢问前辈是哪位?”

他面上一片沉静,心里却开始暗暗着急了起来,将主子给看丢了,整整半年才找到,回去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好不容易将人给找到了,总算给将功赎罪,本以为将人带回去很简单,来之前他就打听清楚了,这家人只不过是两个小孩子住的地方,多个普通的老头子和主子而已,没想到这老头子也不是普通人。

郑老道嘿嘿笑了笑:“老夫只是一个无名之辈而已,可是这里却是我的家,你们想要在我家里乱来,那可是不行的。”

他话音刚落,也没见有什么动作,几个大汉也只觉得眼前一团灰雾滑过,都感觉手上轻了一些,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为首的汉子已经在惊呼:

“我的剑”

听着他的声音,大家这才将目光往他手上看去,见这糟老头子的手里已经抱了一大捆眼熟的武器,自己之前提在手上的吃饭家伙已经转到他手上去了,心里不由又惊又怒。

最为糟糕的是连他动作也没有看清楚,失了武器也是毫无感觉,这就证明这老头的武功不单是在自己之上,而且这周围的同伴没一个能打得过他要不是刚刚他只是缴械,只要轻轻在自己脑袋上一抹,怕是头劲也分家了,想到这里,为首的大汉脑门子不由吓出了冷汗,总算他定力足够,手脚还没开始哆嗦。

但是想着如果带不回去主子,下场更加凄凉,不由得将这股子惧意强忍了下来,转头向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是如他一般,眼睛渐渐坚定了起来,将手握成了拳头,都向郑老道冲了过去。

郑老道嘿嘿一笑,将满手的兵器轻轻往怀里抱了抱,原本看着寒光铮铮的刀武一下子碎成了好几截掉落在地上,和鹅卵石碰触,发现清脆的响亮声。

他这一下将众人的信心又打击了一截,只是见着碎铁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大家好像是从魔咒里被解脱出来一般,想着要是带不回主子,怕是自己家人也得遭殃,不如拼死斗上一斗,至少就算死在这儿家里人不用受到牵连,因此这一声倒像是发出的信号一般,众人都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明绣拉着周临渊挡住门板后,紧张得浑身发抖,听着外头传来“丁丁当当”的打斗声,心里越发的七上八下,只是心里却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转头一看,周临渊十分冷静,一双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怎么了?”

周临渊摇了摇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些日子过得太美好,要不是今日家里的护卫找到了这儿,他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家,尽早是要回去的。

以前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是等人真的找到的时候,他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总觉得什么权势地位对他来说还比不上这山野小村里头那个清丽少女的微笑。

只是他也知道,这次是非回去不可了,他自有他的责任所在,逃避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够了,护卫能够找到这儿,其它人迟早也是能找到的,不如早些离开,不用给明绣他们带来一些麻烦。

见这丫头脸上还有些乌黑,他拿了袖子将脸蛋给她仔细轻揉的擦干净,又将她轻轻揽进怀里头,叹息一声,见她想要挣扎又用了些劲儿,将下巴放在她头顶上,感受着细柔的乌丝如绸缎般上好的触感,嘴里轻轻说道:

“绣儿,我要走了。”

明绣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知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可是也别散得那么快,和周临渊相处这么久,她早将这小子当作一家人般对待,已经习惯了院子里头每天早晚时响起的练武声,他以前装作嘴坏行为轻挑,也不过是为了逗她开心而已,帮她做事时却是毫不含糊躲懒,一下子要分开,要她怎么舍得?

周临渊轻轻拍了拍她细幼的背脊,感到手下单薄的小身躯还在微微发抖,越发肯定了自己要早些离开,不能给她带来更**烦的念头。

心里有一处犹如春水般化了开来,轻软得一塌糊涂,他还不明白这种感觉叫做什么,不过一向坚毅惯了,这种悲伤春秋的感觉也被他强忍了下来,将明绣身子拉开了一些,见她哭得跟小猫似的。

和这丫头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见她流过泪,只是没想到现在见到了心里却这么的难受,犹如在心里拉扯一般,感觉连身躯都沉重了起来。

“别哭了,以后总有再见的时候。”

明绣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已经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心里更加难受,只是却有了一些愤恨,她平常虽然对这小子不好,可是也不用这么急着离开吧?她心里虽然是有些生他气,可是还是很没骨气的问道:

“要不过完年再走吧?”

周临渊听她这么一说,虽然心里很是难受,不过却也差点笑了出来,只是他也知道,在叶家耽搁得越久,可能给他们带来的麻烦就越大,只是这样的事情她却是不能和明绣说清楚,只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

这动作他早就想做了,只是一直没胆量,现在借着这时机将她嫩豆腐吃了个一干二净,这时才将满身的温暖收了起来,释放出冰冷的气场,一下子将大门给打开。

明绣目睹这个少年又回复到初见时的样子,只是身上经过这半年的习武而多了一丝竖毅刚强,身影挡在门口好似挡住了屋外那漫天的寒风一般。

“别打了。”他声音冷冷淡淡,身上也是穿着脏旧的衣裳,可是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魅力,几个大汉一见他出来,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听他说话时总觉得这主子好似有了些变化,可是具体哪里变了又是说不出来,手上的动作却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郑老道心里也猜到了什么,见这几个大汉听他话停了动作,不由的愤愤的又往他们身上补了几脚,给为首的大汉脸上印了一团拳印上去,见他脸颊迅速的肿了起来,才欢快的大笑了起来。

这几个大汉不还手被他打得十分不服气,但是主子就在眼前,也只得歪了歪眼角,忍了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 离去

只是郑老道却不服气,他人老眼精,从这些人的态度和周临渊的表情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早就已经预感到今年想要舒适过年的打算怕是泡汤了,虽然知道这小子不是寻常人,可是他悉心教导了他这么久,早就将他当作自己亲传弟子一般,现在平白无故要被人带走,心里哪里肯甘心,虽然周临渊已经作出了决定,只是那口恶气却是梗在xiōng间不能不出。眼见几个大汉还有些不服气,他又挤眉弄眼对他们作了一个鬼脸,又伸了腿一脚踩在护卫头子腰上,将这些大汉惹得暴跳如雷,他们之前就已经打出了真火,因为不是这老头对手,被他趁机揪耳挖眼胡乱打了好一通,知道他是故意整人,看不起他们的,现在被他一挑衅更是生气,将之前周临渊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一下子又要冲了上去。

那护卫头子更是郁闷,之前郑老道一出手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好,只是主子就在眼前,见他伸了腿快蹬到自己身上也不敢闪身,脚尖刚挨近自己就是一阵寒气,接着又是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要不是他受过严格的训练,这一下怕是就得当场趴在地上了,只是虽然他还在咬牙硬挺着,可是那滋味却不好受,额头一下沁满了汗珠子,连双腿也开始有些打颤来,哪里说得出话,眼角余光只是看着自己的几个属下被这老头逗得满腔怒火,又冲了上去。

“住手我的话也不听了,嗯?”周临渊声音有些轻柔,可是几人却是知道他脾气,知道这主子怕是已经动了真火,也有些诚惶诚恐的停下了动作,也顾不上再和郑老道斗气,安静的匍匐在地上,连脸也贴上了地面。

领头的在地上跪着运了好一会儿气才觉得好了许多,只是xiōng间出气却没那么顺畅了,怕是刚那一脚就已经受了些内伤,还是这老头手下留情了,不然今天怕是任务不单完不成,几人还得交待在这儿。

他这才抬了头看起失踪已久的少年来,虽然穿着很是破旧的粗布衣裳,脸上也沾染了许多烟灰,可是却无损他原本美丽无双的容貌,狼狈的外表让人不光是不敢嘲笑,甚至在他面前连手脚也小心的收拢了。

以前众人虽说对他也很恭敬,可那总是身份上的差别而已,现在却是真的从这少年身上已经感受到了那隐隐初成的气场,连他这个也算经历了颇多阵仗的人也觉得对上他眼睛时不自觉的移开视线。

想来消失的这半年时间,不光是没有磨灭他的锐气,反倒是更加显眼了,他的这些变化,八成和这家人脱不了干系,还有身旁这个奇怪的落魄老头

领头的大汉按着xiōng口,转瞬即心里已经滑过许多念头,打定主意一将少年带回家后,就派人将这家兄妹和这个奇怪的老头好好调查一番,定要找出少年变化的根源,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他又小心的抬头望了一眼周临渊,见着少年脸上已经褪去了当初的高傲放肆,变得沉稳内敛许多,只是却越发的让人心里忌惮了。

明绣低着头站在周临渊的身后,周围气氛很是压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连郑老道也只是双手抱xiōng站在原地冷冷的盯着地上跪着的一票不速之客,也不像平时那般的嘻皮笑脸,整个人又好似放松,又好似不舍一般。

她轻轻的抬头转了转,见着原本挂得整齐腊肉香肠已经断裂得一地都是,腊肉上头更是沾染了些烧过的灰烬,心里头更加是觉得难受,想着两人刚才还是快乐的熏着这些东西,期待着过年的到来,谁知却发生了这翻变故。

周临渊转过身子,见她低垂着眼睑,看不清楚眼睛里头的表情,只是光站在她身前都能感觉到这个小姑娘身上传来的那股子不舍,他抿了抿嘴唇,秀丽的脸庞掠过一丝坚毅,也不管跪在原地的一拨人,给郑老道跪下叩了三个响头:

“师傅,弟子不孝,要走了。”

郑老道心里一阵酸涩,他自是比明绣更加洒脱,以前混迹江湖时成天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流浪,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没想到这半年的悠闲时间将他整个人改变得彻底,也变得婆婆妈妈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应该收这徒弟,好不容易放下了心思,已经考虑着就在这儿和几个孩子颐养天年,谁知计划却赶不上变化,现在戏落人散场,那种滋味却是更加的令人揪心。

只是他也不愿在徒弟临走时给他心里加上一层沉重的枷锁,望着院子里头明绣精心栽种的各种植物被大家的打斗摧残得满地枝叶,心里也是有些凄凉又有些内疚。

见明绣呆呆的愣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样子,他眼里闪过一丝慈爱,一个眨眼间就移到她身前,也不搭理周临渊的话,只是轻揉的摸着明绣的脑袋:

“绣儿,郑爷爷对不住你啦,将你精心打扮的院子弄成这个样子。”

他刚说完这话,忍不住又拉起明绣的小手来,也许是之前的事情将她给吓住了,她手心十分的冰凉,这双小手却生得好,骨架纤细,只是常年做事上头有了一些细茧,因为之前正在熏肉,更是沾染了许多油污,可是他却十分珍惜的捧在手里,将身上的内力源源的传了过去,感觉到她手心暖和了之后,又是忍不住在她身体再走了一圈,这才将她手给放了下来,又是摸了摸她脑袋。

郑老道经过这半年时间给她的调养,明绣的身体已经再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杂质也是排斥得差不多了,他刚才又留了些内力在她身体里头,以后只要她乖乖坚持练着他留下的口诀,就算她只是光练口诀不懂其意,这些内力也会自由在她身体流转了,因此倒是放下了心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明绣见他这异样的表情,眼眶里头滑落了些泪水,她本能的感觉到今日的事情怕是有个不好的结尾了,只是感情上还不能相信这些,听了郑老道的话更是拉住了他衣襟,但是难受到极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如僵住了一般。

“以后记得乖乖练习郑爷爷留下的口诀,别偷懒哦”郑老道见她低垂着头,小巧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抖动,眼眶也是开始觉得酸涩了起来,看着地上跪的一大票人心里的怒火更是滔天,要不是看在徒弟面子上怕是忍不住又要再过去踹上几脚。

他轻轻挥了挥手,将地上的周临渊用劲道挥了起来,见他脸上表情冰冷淡漠,不由得眼神也柔和了下来,嘴里淡淡的说道:

“临渊,师傅已经将武功传给了你,你差的也只不过是火候而已,以后只是勤加练习就行了,你我师徒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相见,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少年脸庞坚毅冷淡,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这才又摸了摸明绣的脑袋。

嘴里发出一串长笑,双腿蹬在墙上,犹如一只轻盈的鸟儿般,从高阔的围墙上头踮了去出落在一棵高大的树枝上,转头望了一眼又是一阵大高往更高的树枝跃了过去,身影越跳越高,渐渐变成一个小黑亮,消失在林子顶端的尽头。

明绣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坐在地上,郑老道人虽然瞧不见了,可是众人耳边却听见他那独特的嗓音传了过来:

“那几个外来的小子,以后别找这儿的麻烦,不然老头子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她眼泪一下子滑过脸庞,院子里静悄悄的,少女脸蛋上头晶莹的泪珠如水晶般的耀眼,滑过尖细的下巴滴落在鹅卵石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碎成水沫四处飞溅。

几个大汉听了郑老道远远传过来的话语,脑海里头像是被针扎过一般,都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这老头十分神秘,不知道什么来头,可是这武功怕是寻遍天下也难得再找出比他更厉害的人了。

为首的大汉之前还想着等到回去要多找些人将这里的人给抓了起来,以报主子被拐带和今日之羞辱的仇,只是现在他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底般清醒了过来。

这老头无拘无束来去自在,更可怕的是武功还如此高,要是真找了麻烦,怕是要找到他们报仇也是易如反掌,怕是自己之前的想法他早就瞧了出来,只是看在少年的面子上没对自己几人狠下毒手,远去了之后只是出声警告而已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有些后怕,彻底打消了之前心里的念头。

周临渊见明绣瘦小的身体跪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发梢散得满地都是,忍不住一阵怜惜,知道她身体比不过自己,在地上坐了这么一阵子怕是要凉了,赶紧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

“绣儿。”

他只说了一句,余下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他知道少女心里头的难受,只是她的痛苦却是源于自己,那些安慰的话都显得十分苍白。

周临渊知道这些护卫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里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他已经在此处耽搁了这么久,再留下去怕是会给明绣带来麻烦,因此转过身冷冷的警告:

“我只是四处玩耍,今日被你们找到而已,明白了吗?”

几个护卫当然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等人以后别再找这兄妹的麻烦,想到之前郑老道临去时的话,不由的连连点头,心里也感到一阵轻松,只是却有些好奇,这小女生怎么值得主子如此维护,只是这些心理活动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大家都能瞧出少年身上散发出来冰冷的气息,知道他心情不好,为首的大汉见他只是温柔的瞧着少女发呆,不由硬着头皮走了上前,提醒道:

“少爷,时辰不早了,家里主子还等着您……”

感谢落燕閑居、红豆妮两位送的圣诞帽,好吧我承认,我戴着十分合适~

还要感谢刺桐花mm、扬文昂武2两位投的小粉,在这里鞠躬感谢啦……

对于好空白童鞋的四张更新票我流泪了,今天尽量四更,我现在吐血继续码字,飘过。

第一百零六章 别离

他话还没说完,周临渊就冷冷的朝他看了过来,大汉不由一个激灵,总觉得这目光冰冷而又刺骨,余下的话也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只是这眼光的滋味十分难受,好似被他这么一瞪,感觉xiōng口刚受的伤好似也在隐隐作痛一般,不由捂着xiōng口又低咳了两声。

周临渊又冷冷的盯了他一眼,才转身温柔的给明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绣儿,你,你以后好好保重。”说完也怕自己要反悔一般,将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放开,跑上楼去打了个包裹下来,才冷冷的对几个大汉说道:

“把身上的钱拿出来”

“咦?”几人被他这光明正大的强盗行为给惊了一跳,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死死捂着自己的荷包。大家将这主子看丢,回去不知道还要不要受到处罚,这些日子虽说家里已经派有低调在寻找,可是他们几人看丢主子有过,因此自己寻找时可都是自掏腰包四处寻找的,而且他们又不敢将这事儿闹大在各地引起旁人注意,也不敢如往旁一般去勒索当地的官员,大家这几个月找不到人,俸禄都没敢回去领,平常几人身上虽然银钱很多,可是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用,这半年奔波下来,家里的孩子老婆都是勒紧了裤腰带,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现在被他这光明正大的抢劫行为给吓了一跳,都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周临渊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不善的神色来,不耐烦的将自己的包裹扔给了他们,嘴里发出冷冷的哼声:“怎么,你们毁了人家的院子,不赔些钱就想了结吗?”

他这话说得众人脸一阵发红,他们作为周临渊的随从,身份一向特殊,在京里也是横着走惯了,就算平时砸了人家的场子,别人还得对他们赔笑。

不过现在砸了人家的花草树木,毁了别人的年货,见着那小姑娘呆呆的站在一旁,身体看起来也是柔弱不堪,大家想起刚进门时推了她一把,都觉得有些脸红。

几个大汉愣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听他又冷冷的哼了一声,连忙将身子给站定,为首的大汉哭丧着一张脸又捂着xiōng口咳了两声,这才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银子口袋,正要从里头掏出一锭银子当作少年这半年的伙食费时,手上的荷包却一下子被周临渊夺了过去。

他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就使出擒拿手要将荷包夺回来,只是周临渊这半年功夫也不是白练的,很小巧的将他的手法避了开去,让他连衣角也没摸到半丝,这大汉心里更是惊讶,也顾不得银子被抢,心里掀起了滔天大浪,这小主子果然变得多了,这么简单的一下子竟然将他的一抓给躲了过去。

周临渊看也没看,就将银子口袋扔给明绣,又对众人摊起手来,见他们有些疑惑不解的表情,这才不耐烦的说道:

“将钱全部拿出来还要我再说吗?”

大家都被他语气里的yīn森吓了一跳,知道这主子已经是动了真怒,哪里还敢啰嗦,直接将腰带上的荷包解了下来,一并递了过去。

周临渊将手里接到的七八个银子口袋全放在明绣怀里,见这丫头还一脸傻愣愣的表情也不由露出一丝爱怜,一边又转头冷冷的对众护卫说道:

“这么点东西也敢出来找我”

众护卫都是哭丧着一张脸,大家身上的钱袋子已经全交给了他,虽说几个侍卫比不得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可是好歹那几袋银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六百两了,可在他嘴里说出来好似就几个碎银疙瘩一般,可是大家哪敢再给他分辨,都是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口里连声称是,说下次一定多带些银子。

周临渊将事情处理妥当,见明绣秀气的眉头仍是皱在一起,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只是想到给了她这些银子好歹也能让她生活好过一些,就算自己不在身边,也轻易不会吃苦,这才放了心,狠心对几个侍卫挥了挥手:

“走”

大家的收这才落回了原地,只要这祖宗肯和他们回去,受点伤受些折腾算得了什么,损失一些“小小”的银子又算什么,只要回到京里,财源自然滚滚而来了,只是临走时又忍不住瞧了一眼明绣怀里那熟悉的一大捧袋子,心里都是忍不住一阵揪疼。

侍卫统领更加难受,他不光是损失了银子,而且还受了一些内伤,这趟差事不光是没有补贴,而且还得要自己掏腰包去看大夫,配些跌打药,心里更是暗叫晦气,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在主子身后,不能再让他出事

明绣还没将郑老道的离去感叹完,就见周临渊也要离开,怀里的银子也散落了一地,砸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响声,有些银子溜出口袋,在地上反射出耀眼的银光,引得周围的护卫们眼泪都快要喷了出来。

她也顾不上这些,只是急急的追上去将周临渊的手给拉住:

“过完年再走吧,就几天了。”说完又将跟在他身旁的一个侍卫的手抓住,一边恳求道:“你们也在这住几天,让他过完年再走好不好?”

这些侍卫虽然负责周临渊的安全,常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心肠都是冷硬惯了的,可是见着这么一个小姑娘求着自己,心里都觉得有些为难,理智都知道应该赶紧拒绝她,将主子带回去交差才是正事儿,可是任谁对着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求着自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似葡萄一般的惹人怜爱,怕是再冷硬的人也狠不下心去拒绝了。

周临渊见她眼睛巴巴的望着自己,差点忍不住心肠一软就要答应,可是随即他又想着要是再迟一些,家里其他人找了过来,怕是带给明绣的麻烦很大,不如现在离开,回去之后家里人还能不再追究这事儿,因此咬了咬牙还是将她拉住自己的手给放开,冷冷的撇开了脑袋:

“不了,以后再见吧,你,你保重”

他冷冷的话说完,自己的心里也是一阵疼痛,见明绣拉住侍卫的手越发觉得碍眼,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见他赶紧将明绣手甩开,动作大得差点将她瘦弱的身子给掀摔倒时,眼神更加的冰冷。

强忍住了自己想要再去将她给拉住的心情,周临渊率先走在前头,几个护卫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愣愣的倚在大门旁的石狮子身上,随着他们的走远,身影也是越变越小,几个汉子心肠虽然冷硬,也忍不住觉得心里难受,为首的一人更是小心的说道:

“主子,要不过再过两天走吧……”

“闭嘴”周临渊恶狠狠的喝了他一声,他心里比他们更想要再留下来,以前还总是念叨着想要回家去,可是真到分离的那一刻才知道,有些东西值得他留恋,只是现在总得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虽然心里不乐意

走得远了一些,已经瞧不着明绣的身影了,周临渊这才转过了身子,那栋独特的小楼隔得这么远还能在树林的尖顶若隐若现,他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今日迫不得已离开,总有一日会再回来

众护卫瞧出他心情不好,嘴里也不敢再开口劝说,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已经忘了那个小姑娘是“拐走”主子,使他们痛苦的人,心里只是对她很是怜惜,都觉得这主子心肠比大家伙儿还要冷硬一些。

明绣呆呆的靠在石狮子身上,感到少年那略带温暖的手将她放开后忍不住将手握成拳头,见着他们一拨人好似旋风般来了又走,心里觉得空落落的,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的相继离去,将她的心里好像撕开了一条口子般。

几人的相处早就如家人一般,现在这一分别,以后想要再见怕是也很难了,谁知她厚着脸皮要他留下时,却是得到了这么冷硬的拒绝。

少女的心里除了有一丝失落难受之外,更是增添了一丝埋怨,细嫩的嘴角轻轻抿在一起,虽是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眼泪却轻轻的滑落了下来,忍不住又伸长了脖子望了望,可是树林的转角哪里还有几人的身影,连那脚步声也消失不见,四周只是剩余林子里鸟雀们的叫声,竟然安静得让她觉得害怕。

叶明俊回家时就远远瞧着大门开着,门口蹲靠着一个小身影,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几步快跑到家时却见到妹妹正双手环着腿歪在地上,脑袋埋在怀里,身子还一抽一抽的,屋里一团乱七八糟,连她之前在做好的腊肉香肠也是散落得到处都是。

他心里一阵焦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郑老道和周临渊二人也没有出现,往常这二人都很粘明绣,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儿也没见着他们,他心里不由的升起一股子怨气。

叶明俊站在她旁边一会儿,见妹妹好似也没发觉一般,忍不住往屋里唤了唤:

“小黄小黄……”一边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揽在怀里,看她哭得脸上泪痕交错,混着泥灰好似花猫一般,眼睛红肿,不知道这样子是有多久了,他心里一阵揪痛,一边拿了帕子将她脸仔细的擦了,一边细声的问道:

“绣儿,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舅舅他们来过了?”。

第一百零七章 产犊

他心里始终笼罩着一层不安的yīn影,见妹妹这副样子更是心疼,对郑老道见她被人欺负也不出来有些埋怨了起来,伸了脖子往屋里叫:

“师傅”

“别叫了。”明绣安静的倚在哥哥怀里,这寒冷的冬天里头,只有在他不甚舒适的xiōng怀才能感受到一点温暖,繁华过后,也不过就剩他们兄妹相依为命而已。

见哥哥有些不解的望了她一眼,明绣强打了精神幽幽的开口:“他们已经走了。”

这话刚一说完,眼泪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赶紧将嘴唇死死咬住,这才将快要脱口而出的呜咽吞了下去,只是她这副含着泪珠的样子却更是让叶明俊心疼,见着散得满院的银子,他更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只是妹妹已经是这样了,他赶紧把人抱进屋里,将大门拴上之后,才问了出来。

等到明绣解释完之后,叶明俊脸孔已经涨得通红,说到郑老道的离去时,眼睛里头也是湿润了起来,只是他早知道周临渊身份不一般,迟早是要走的,只是见明绣这副难受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将她搂在怀里轻声的哄着。

也许是哭得久了,窝在叶明俊的怀里好似他能遮风挡雨一般的令她感到安全,明绣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

叶明俊将她抱上楼放在床上,拉了被子给她盖上,又下楼烧了水拧了帕子将她脸擦干净,这才开始收拾起楼下的狼狈来。

将满地的银子拾了起来装好,这时候明绣不在,他脸上才露出一丝沉重的表情来,虽然一开始是将周临渊当作一个能仕途风顺的桥梁,可是相处这么久早已是如亲人一般,两人一离开,总是觉得院子冷清得厉害。

这些银子瞧起来份量也不少,只是要怎么处理他心里却没个主意,数了数也有四百多两,干脆放进客厅里头不管,将外头到处散落的腊肉给收拾到一起,又将断裂的香肠捡了起来放好。

小黄安静的躺在花丛里头,叶明俊见它这样开始还一惊,后来摸了摸才发现只是昏倒过去而已,难怪之前没瞧见它的身影,想来是被人打晕的。

他将小黄搬回狗窝,拿了扫帚将地上的断枝残叶扫到一起,见原本漂亮的小院已经变得好似狂风过境一般,心里也是难受。

见着客厅里放着准备要过年时采买的东西,就这么呆愣愣的坐了半晌。

郑老道二人的离开好似给明绣兄妹都打击不小,只是有人离开了,可是地球还得要这么转着,生活也得继续,过年时李木匠带着徒弟二人过来了,瞧见他们家里的情景也是忍不住一阵唏嘘,几人强打起精神作出欢乐的样子,虽然鞭炮声响亮,可是心里却觉得寂静得厉害。

好不容易将这个年熬了过去,明绣脸上也渐渐露出了些笑容,只是沉默的时间多了一些,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般变得有些稳重了起来,她以前虽然也是心智成熟,可是有了哥哥的宠爱难免也沾染了些小女生的娇纵性情,现在却越发变得如大人一般。

将周临渊走时留下的银子收好,现在家里还有之前卖花茶时剩余的一百多两银子,总共有六百两左右,家里已经不缺吃喝,明绣成天只是照护着那些被摧残得厉害的桂花树和玫瑰花们,每天的时间除了刺绣之外都用在了使用异能上头。

郑老道没有诓她,她现在使用异能后虽说仍要昏睡,可是时间已经缩短了许多,而且使用后也没有那阵锥心的疼痛,只是稍微觉得头晕而已,想到这儿,心里越发的怀念起那个不庄重的老头儿起来,她每天照着他留下的法子练着口诀,时间一长才发现这方法的妙处来,常回想着二人最初相见时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之后却是眼泪涌了上来。

叶明俊时常见着妹妹整个人变了许多,只是春节过后,学堂已经开课,他虽然心里担忧,也只得时常多关心她一些,读书越是发愤了些,武功也没有落下,虽然比不上周临渊的勤奋,可是却比他以前那有一搭没一搭的练习强多了。

陈大娘带着大儿媳妇来给他们送些吃喝的时候,见着兄妹二人的变化也不由大吃了一惊,陈汉武媳妇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望着明绣消瘦了许多的脸颊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绣儿,周公子他们呢?”

周临渊的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郑老道和他的名字就像个禁忌一般被兄妹二人埋在心里头,现在冷不妨的被她提了起来,明绣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见陈大娘也是关心的瞧着她,也只得勉强笑了笑说道:

“他们已经走了。”

陈汉武媳妇脸上露出一抹失望,情不自禁的叫着:“怎么会走了呢?”

她的失态连陈大娘也注意到了,不由奇怪的望了她一眼,只是心里怎么也不会往其它方向歪去,只是猜想着这媳妇儿只是随意一问而已,见明绣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得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下去了。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你没多留他几天吗?”陈汉武媳妇心里却是有些慌乱,总觉得平常少年虽然没正眼瞧过她,可是心里应该还是记得她这个人的,现在连走了也不打声招呼,那自尊心却是接受不了,因此也没注意到婆婆有些讶异的眼神,直接抓了明绣紧张的问着她。

陈大娘这下可觉得奇怪了,人家少爷来亲戚家玩几天,哪有过年还不回家的样子,她这样抓着明绣摇是成什么体统,因此眉毛也跟着竖了起来,嘴里不客气的喝斥:

“你干什么。”一边骂着她一边要将明绣的双臂从她手里救出来,心里十分不满,当时来的时候不让她跟非要一起来,现在来了又出这么一个妖蛾子,她拉住儿媳妇手的时候才感觉出她力气十分大,她这常做事的人连拉了她好几下都没将她双手给拉开,这才觉得有些不寻常了起来,连忙问道:

“你问这些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儿?”

陈汉武媳妇这才醒过神自己之前做了什么,连忙放开了明绣的双手,脸孔涨得通红,双手死死绞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陈大娘却顾不上理她,只是见明绣被她掐得小脸苍白,配上她水汪的大眼睛显得更加惹人怜爱,一边将她抱在怀里哄着,一边也顾不上再教训儿媳妇了。

陈汉武媳妇初时心里还觉得有些害怕,怕自己心里那些龌龊的念头被婆婆给察觉了出来,只是等了半晌见她没有继续骂人,反倒是抱着明绣在哄时心里更加愤恨,早已经忘了之前的惶恐,心里头开始不平衡了起来,她不哄自己这做媳妇的,反倒去哄这些不相干的人,想着一准儿是明绣将周临渊给赶走了,看她更是不顺眼,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自己的媳妇一跟着来就惹了这么个事儿,陈大娘见明绣精神不好也没好意思在她家多停留,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石桌子上之后就告辞要离开了,见着这石桌有些破损了,眼里闪过一道光芒,只是拖着还在问个不停的媳妇离开。

明绣现在也没精神再继续招呼他们,她被这陈家媳妇缠得头疼,一边又害怕被陈大娘发现了什么,那就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了,赶紧将婆媳二人送走之后才松了口气。

叹了一声之后才拿了青草将兔子和牛喂了,这才拍了拍手,将陈大娘送的篮子提进屋里,打开上头盖着的布,才发现里头装了些腊肉还有一些**蛋,她微微笑了笑,想起自己熏制的腊肉,现在还挂在厨房里头。

天气渐渐的暖和了起来,两只牛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叶明俊早知道她想要养小羊,因此也买了五只小羊回家拴在圈里,反正现在家里地方挺大,又不缺这一些钱,就算再多养一些也是能放得下,他平时下课回家时也帮着照顾一些。

已经到了五月份,天气又在开始炎热了起来,明绣从森林里头摘了好多棕叶,正准备要包些棕子吃时,却听见牛圈里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她赶紧将手头的事放在一旁,跑了过去一看却见到有只牛瘫倒在地圈里头,肚子下头拱个不停,地上已经流了好大一滩血,她不由吓了一跳,见着牛哼哼唧唧的望着她,眼睛里头流露出温顺的目光来,她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叶明俊又不在家里,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她见奶牛虽然温顺,可是也不敢贸然走过去,这牛平时虽然和她混得熟了,可是保不准在它痛得厉害产犊的那一刻伸腿将她给踢开,她这小身板可挨不了它几下的,只是见它痛苦得缩在角落里头,身上流了一淌水出来,想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摸了摸它脑袋。

也许是她有异能,能亲近动物植物的原因,这头牛竟然也没有伸角顶她,而是温顺的伸了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旁边那头同样肚子有些鼓的奶牛也是站得远远的,可能是被同伴的情况给吓到了。

到傍晚叶明俊回家时,这头奶牛已经生了一个牛宝宝出来,母子安静的窝在一起,明绣折腾了一下午也是狼狈不堪,又拿了些草料给它喂过后,见它歇息下来不再哼唧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将满手的血腥洗了干净,一边对哥哥打了个招呼。

叶明俊见她浑身汗水,狼狈不堪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一边放下手里的书袋,一边拿了帕子将她后背给隔了下,嘴里还边责备道:

“绣儿,你可越发的胆大了,牛产子你也敢在旁边守着,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明绣微微笑了笑,她总觉得和动物植物都很亲切,那种感觉奇妙又不能用语言形容,只是知道哥哥也是关心她,因此只是点了点头,笑着安慰道:

“哥,你别担心,这牛和我可熟了。”。

第一百零八章 牛奶

叶明俊说了她几声,见妹妹乖巧安静的答应了,虽然心里还觉得有些不妥,总觉得一个大姑娘去做这些事有些别扭,可是家里又没个大人,这些事也只得兄妹二人来做,因此只得勉强捺在心里,再说他自己也很是好奇,也跟着一起去牛圈瞧了瞧,见大小两只牛卷缩在角落睡得十分香甜,牛妈妈听到人来还一边抬了硕大的脑袋对他们温顺的甩了甩尾巴,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兄妹二人吃完晚饭,等到明绣将小黄给喂好之后,见叶明俊房里已经亮起了灯光,想来应该开始在看书了,她又不放心的支了烛火到牛圈里看了看,却见到母牛不安的睡在一旁,小牛摸索着在一旁吸奶,母牛的肚子还肿得老大,看样子已经是有了奶水,只是不知道这两母子为何还是一副不安的样子。

她将灯拿了走进去,小心的避开了周围的血迹,隔得近了才发现奶牛的ru房上头有许多的咬迹,看样子被小牛给咬得不轻,有些地方破了皮,已经在渗出黄水来,ru房鼓鼓胀胀的,可是却没有一丝奶水。

她将蜡烛给放在一旁,小心的伸出冰凉的小手碰了碰,刚一碰到它的时候这只牛就疼得“哞”的叫了一声,她心里吃了一惊,这ru房跟个石头疙瘩似的硬,而且还好似非常烫一般,旁边的小牛估计已经是饿了,已经歪在一旁,母牛不住的伸了舌头舔着它。

明绣小心的挤了挤奶,ru房里头胀得紧了,可是却一滴奶也没有流出来,她这两下将牛疼得不住的叫唤,看得出来情绪十分的激燥,要不是见着是明绣,怕是早忍不住将蹄子伸了出来将她给掀开。

明绣见自己将它弄疼,赶紧拿了蜡烛到厨房,又烧了一锅热水提在桶里,又拿了个洗干净的桶和绵布这才走进圈里头,她看了看楼上,叶明俊好似仍旧在看书,这才放下了心来。

虽说她做这事儿在现代来看是正常的,可是在这规律繁多的古代,怕是又要被哥哥给念上一顿了,她将头发小心的拢在一起,这才拿了热帕子敷在它的ru房上头,也许是觉得舒适了一些,奶牛暴躁的情绪一下子缓和了许多,它能感觉到明绣的好意思,一边温顺的侧了身子,任明绣将它另一边的ru房也用热帕子给敷上。

过了好一阵子,她一边将小牛能抱在怀里,一边小心的掰开它嘴看了看,这小家伙刚出生就已经长了好几颗牙,难怪将这母牛给咬得直叫,看来得将它牙给掰断才行,不然以后吸奶两只牛都会困难。

自己的孩子落入了别人手里,母牛也有些烦燥了起来,好几次都想要站起身子来,明绣连忙将它给按住,把小牛给放在它身旁,摸了摸帕子,又放进热水里拧了拧才放上去,将帕子换了好几次,她才伸了小手又碰了碰牛肚子,这才发现不如之前坚硬,忙拿了个干净的桶出来,轻轻的拍了拍奶牛。

奶牛也许是觉得舒服了,也很听话的摇了摇身子,吃力的站了起来,任她将桶给放在自己肚子下头。明绣一边小心的挤着牛奶,看着一股股牛奶流进木桶里头,心里不由一阵激动。

不过她也不敢挤得太多,深怕将小牛的口粮给抢光了,只是母牛第一次生产,平时喂得又好,就算每个ru房只是少许的挤了一些也是挤了大半桶出来。

经过她挤了之后rǔ汁分泌得顺畅了许多,虽然她过程也有好几次不小心将奶牛给弄疼,不过也将母牛的痛苦减轻了许多,因此它也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看明绣的眼光更加温顺,就算被弄疼了些也是不再叫唤。

明绣将桶吃力的挪开,见母牛的肚子还在不住的淌了奶出来,她挤了这么一阵子也有了些经验,先将牛奶放进厨房之后,才进圈里将小牛给抱了出去,硬掰着它嘴将它嘴里长出的两颗小牙一下子给剪断了。

还给牛妈**时候,也许是之前听见小牛的惨叫声,这只母牛不安的在圈里晃来晃去,见明绣将小牛还回来的时候才欢快的甩了甩尾巴,这下子小牛很顺利的吸起了奶来,它嘴里没有了牙齿也不再容易将母牛弄伤,明绣又看了一会儿,见着小牛吃饱喝足睡着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回到客厅。

小黄一直跟在她身后,它对家里新有的一个成员还有些陌生,好几次都想要跳进去亲热,只是牛妈妈哪能容它这么轻易得逞,再加上明绣也一直招呼着,因此倒不敢进去,现在被牛奶的香味吸引,也是一路眼巴巴的跟在明绣身后,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么一大桶牛奶,明绣就算用来洗脸洗澡当水喝也是喝不完的,况且每天都能挤上一些,她见小黄这样子也是忍不住好笑,连忙拿了个干净的陶碗,舀了一大碗放到它自己的狗窝里头,这才烧开了之后给哥哥端了一碗上去。

也许只是寻常母牛的原因,这牛奶倒不如现代时的那些奶香味浓厚,可是总归自己养的,而且又没有添加防腐剂之类的,喝起来也放心许多,再者虽然口味赶不上那般独特,可是营养应该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叶明俊望着一碗白花花散发着独特味道的东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敢下口,只是见妹妹眼巴巴的望着他,只得强忍着胃里的翻涌端了起来:

“绣儿,这是什么?”

“牛奶啊。”

叶明俊听她这么一说,哪里还忍得住,连忙将碗放下,跑到厕所里头“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半晌才有些脚步踉跄的走了出来,脸色青黑得难看,见明绣坐在一旁关心的看着他,手里还端着那碗牛奶里,又是忍不住一下子冲进了厕所里头。

明绣听他在厕所里不住的呕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叶明俊虽说练了武身体结实了许多,可是身高却没有长多少,要是每天能喝些这东西,他这几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要坚持喝下去又锻炼身体,以后肯定不会再是这样一副白面文弱书生的模样了。

只是她又盯了他半晌,叶明俊说什么也不肯喝,只要一见着这牛奶还不肯闻一下,就先跑到厕所里头去吐半晌再说。

牛奶已经微微凉了下来,上头浮了一层白色的黏膜,叶明俊看着越发的觉得心里犯呕,赶紧对她挥了挥手,死死的将鼻子给捂住。

明绣无奈,好话说了半晌可他就是不吃,强扭的瓜不甜,想着能吃也别浪费,自己干脆一口气喝了下去,牛奶独特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已经好久没尝到这种味道,眼睛都眯了起来,叶明俊看她喝得爽快,嘴角上头还微微沾了些白色的rǔ沫,虽然还是觉得十分恶心,可是瞧她这样也又很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没有了牛奶的威胁,他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只是不知道楼下还有一大桶这东西,而且明绣准备以后让他每天喝,不然哪里还笑得出来。

见给哥哥煮的牛奶自己喝了个干净,明绣也知道耽搁了他不少看书时间,天色也都不早了,因此也就将空碗拿下楼,将牛奶倒了一半出来冰在水桶里头,又将大门关好之后才烧了洗澡水,混在牛奶里头提上了楼。

小牛渐渐的长得壮实了一些,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个头就一下子抽高了许多,从一开始柔弱不堪的样子变得调皮好动,除了每天喝些牛奶之外,明绣也渐渐用些青草喂它,每天的生活倒是比之前无聊清闲的样子有趣了许多。

寻常没事儿的时候就是逗逗它,见它调皮捣蛋明绣也看得有趣,正拿了青草将它引得团团转时,外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现在对这敲门声十分敏感,也许是周临渊离开时留下的yīn影,每次听着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因此心里琢磨着哪天给大门做上两个吊环,人家再来的拍门环也就行了。

她开了门却见到是陈汉武站在外头,一见到这个憨实诚恳的汉子她心里就感到莫名的心虚,见他身后拿着东西,明绣一边开了门请他进来,一边还伸了脑袋出去左右观望,嘴里小心的问道:

“陈大哥,就你一个人过来吗?”

陈汉武点了点头,也许是成亲的原因,他脸上看起来成熟了许多,虽然一如既往的沉稳,可是却多了一丝令人心安的滋味。

陈家人一向感激明绣,因此对她十分客气,隐隐有将她当作恩人老大一般的感觉,每每在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爱护有加的。

见到他媳妇没有跟着一路来,明绣心里松了一口气,那稍稍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些,想来周临渊已经离开,陈汉武媳妇应该已经安份了许多,不会再胡思乱想整天往她家跑了吧,这样她对陈汉武时也没那么莫名心虚了。

陈汉武拉着一辆车子拖了进来,明绣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车子上头用油纸包着很大一堆东西,不由好奇的让开了路,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陈大哥,你们别再往我家搬东西了,我和我哥都快要不好意思再收了。”

陈汉武憨憨的笑了笑,他家里环境现在虽然好了许多,可是总记得明绣的恩情,要不是她,自己兄弟几人还是打着单身,整天偷偷摸摸的摆弄石头,受别人的眼色嘲笑呢,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因此也就微微笑了笑:

“哪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些自己家里不值当的小玩艺。”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车子停了下来,解了上头绑着的草绳,里头露出一套大理石雕刻精致的石桌来。

明绣心里一紧,喉咙好像是给哽住了一般,没想到那石桌才破了没多久,这陈汉武又给送了一套全新的来,而且大理石本来就要比普通石头难打许多,没想到陈大娘上次就给注意到了,心里不由一阵酸涩,对陈汉武更加感到内疚了起来。

陈汉武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顾着将石桌搬到她之前放的地方,将有些破损的那套普通石桌子又换了下来放到车上,一边笑道:

“绣儿,我将这套拿出去扔了啊。”

明绣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觉得有些无以报答,却见他宽阔饱满,晒得有些黑亮的脸上露出一丝别扭的微笑来,虽然知道四下里无人,还是左右望了望,低了头靠近她。

终于完成好空白亲交待的任务了……求表扬~~~。

第一百零九章 玫瑰

明绣也瞧出他有些不自在,心里不禁在猜想怕不是他已经发现了自个儿媳妇的异状,想要找她问清楚吧,想到这儿,脸上也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之后才率先开口问道:

“陈大哥,嫂子今日怎么没一起来?”

陈汉武偏了偏脑袋,脸上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他也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前些日子她是成天念叨着想往这边跑,可是今日他要过来送石桌,她不光是不愿意一起过来,反倒是对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走时说话的语气都还有些埋怨。

他小心的瞧了明绣一眼,心里也有些担心媳妇这行为会不会得罪了明绣:

“绣儿,她这个人就是这么一个脾气,你别跟她计较。”

明绣摇了摇头,既然陈汉武已经这么说了,那八成不是因为周临渊的事情了,至于他媳妇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放心上过,见他这副扭捏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好奇:

“陈大哥,你刚刚想说什么呢?”

陈汉武刚想再和她解释一番自己媳妇得罪她也是无心的,希望她大人大量不要和她计较呢,没成想她已经转移了话题,想来是真没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不由对她有些佩服,想着家里两个女人犹如一台戏一般,成天吵得他头疼,哄了这边还得要劝那头,因此对明绣的大方也有些欢喜,连忙将动作停了下来,自己也坐在新送来的石椅上头笑道:

“我二弟也在说亲了。”

明绣愣了一下,陈汉荣要说看见也不小了,说亲也是正常的事儿,他也是刚刚成亲,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娘可能……”陈汉武开始还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不过想着明绣也不是外人,因此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我娘和李大叔也是很谈得来……那个……”

明绣眼睛一下子瞪大,虽然他剩余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心里也猜到八成是李木匠和陈大娘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不然他也不会是这么一副难以启口的样子,只是不知道这几个儿子到底是赞成还是反对了。

虽说寡妇再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可是始终陈大娘还是会顾忌几个儿子的感受,要是他们不同意,他们的事八成也不会成,明绣心里其实对这事儿还挺乐观其成的,李木匠是个好人,陈大娘也苦了一辈子,要是二人能搭伙过日子倒是不错。

之前看他们就已经有了一些苗头,没想到只是过了这么小半年的功夫,竟然已经进展到这地步了,虽然明绣很是想多知道一些内情,不过这些长辈们的事估计陈汉武也不会去打听得太多,因此只能无奈的作罢。

“陈大哥,大娘和李爷爷两人好事近了吗?”明绣有些试探的问道。

陈汉武点了点头,忠厚老实的脸上一片坦然,并没有明绣担心中的那种反对和鄙视,只是眉心还是紧皱着,想来也是有什么烦心事儿的。

“绣儿,就是我媳妇不太同意,我本来还想着你们要是关系好,你能帮我劝劝她来着。”

明绣一听他这话嘴角就不住的抽抽,要是她帮着去劝陈汉武媳妇,怕是到时候这女人还会毫不顾忌的向她打听周临渊的下落了,再说这样的事儿她心里赞同是好,只是别人的家事由她来作主怕也是不妥,虽说陈大娘一家将她当作恩人般一向尊敬,李木匠也是如亲人长辈,可是她总觉得陈汉武媳妇对她有种隐隐的敌意,因此她心里也打定主意拒绝,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指着牛圈说道:

“陈大哥,我最近可能有些忙不过来,家里牛才刚下了小牛。”

陈汉武本来只是被逼得急了想要试试这个方法而已,可是这个法子能不能成他心里也没个底,因此见她拒绝也没有很失望,反倒是听了她的话蛮有兴趣的走到牛圈前头,果然见着一只母牛的旁边趴了小黄般大小的牛犊子,眼睛里头不由露出羡慕的表情。

陈家村总共也没几只牛,大家要犁地的时候还得花钱租借一天,要是家里有只牛,干农活也会轻松很多。只是现在牛犊也不便宜,他家里虽说靠卖石头生活已经比以前好过了许多,可是要买只牛对家里也是只不小的负担,更何况还有几个弟弟没有成亲,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心里虽然也想养上一只,不过他自己也知道只能是想想而已。

明绣惯会察言观色,见他趴在牛栏上盯着看个不停,满脸羡慕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反正她只是想要喝些牛奶而已,她现在照顾两只母牛已经觉得有些吃力,而这只刚下的小牛又不是母牛,养大了也没用处,正考虑着这只牛犊的安放,这小牛虽然值钱可是她也不缺这些银子,更何况陈家人帮她也很多,因此大方的笑了笑:

“陈大哥,这小牛再养段时间你就拉回家吧,反正我家又没种地,养来也没用处。”

陈汉武听了她的话又惊又喜,满脸的不知所措,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又不停的摇了摇头,他们家已经受了明绣许多帮助,哪里还能再要她的东西。虽然心里对这只小牛犊很喜欢,可是他也知道这不是几文钱就能买得到的,要是他厚着脸皮带回家,怕是母亲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明绣既然已经话都说了出口,怎么可能反悔,只是见他坚持摇头她也不再争执,反正这时小牛犊还小,到时候直接让他牵回家去就行了,何必现在去和他较这个劲儿。

“我还有个事情要麻烦你呢。”

陈汉武微微愣了愣,平常母子几人都总盼着能多帮她一些,好不容易听她主动开口,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连小牛犊的事情也给忘到了脑后:“什么帮不帮的,有什么事儿我能做到的,你只要招呼一声就好了。”

明绣微微笑了笑:“我想请你给我打个石磨过来。”

“那有什么问题,我过段时间打好了就给你送过来。”

明绣点了点头,她想打个石磨平时磨些豆浆之类的自己也可以喝一些,而且石磨的用处平时也多,自己要做些什么面粉水浆之类的也方便。

更何况她要了这个东西,相信陈汉武收下牛犊时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因此见他答应得痛快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陈汉武已经耽搁了不少日子,最近家里正忙着收小麦,因此推了自己的车子准备离开,心里暗自在想下次给她再带些自家种的农产品过来。

多了一只小牛,明绣每天确实要忙碌许多,不光是给它喂的草要切得精细一些,连母牛也不能轻松了去,每日给它青草搭配着干草切碎了混在一起养,光是割草的时间就比以前拉长了一倍,还得要时刻防止另外只母牛生产,它的肚子最近也是大了许多,算算日子也有快八个月了,近来都基本是躺在角落里哼唧。

现在小牛吃的越少,明绣每日挤的牛奶也是越多了起来,只是叶明俊依旧是不喝这玩艺,而且一闻着牛奶特有的味道就觉得犯恶心。

明绣只得将每天挤出的一大桶牛奶,除了自己喝之外剩余的都用来调了水洗头洗澡,这还没洗多久,效果看不出来,只是牛奶依旧是用不完的,而且过段日子等到另外一只母牛也生产,怕是家里牛奶堆都没地方放了。

以前还整天盼望着能喝一口牛奶,现在真的有了这玩艺反倒是烦恼着太多了。陈汉武的动作也是麻烦,隔了一个来月送了个磨盘过来,还搭着他家里自己磨的小麦黄豆之类的农副产品。

反正圈里的牛犊已经够大了,最近已经开始断了奶,开始吃着草料了,明绣索性给他牵了出来,虽然陈汉武死活不肯要,还是硬给他抱上了车去。

院子里的玫瑰花已经越来越多了,这些花使用了异能之后朵朵都是红艳迷人,而且香气还更是浓郁,远远的就能闻到那股玫瑰特有的芬芳,每晚睡觉时都觉得空气里气香萦绕,望着也是赏心悦目。

这些碗口大的玫瑰花不光是品种好,而且花谢的时间也很长,只是每日都能瞧着花枝上头又新冒出花骨朵来,每当扫地时堆出的那一片红色的花片,还是会令人感到一阵心疼。

等到另一只母牛也生产了之后,明绣才将开得灿烂一些还没凋谢的花朵摘了下来,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好似哪朵花哪天开的她莫名的就能感觉得出来。

将这些花瓣摘了下来有些除了用来泡澡之外,另外她也想起以前去洛阳城时答应杜伟堂要给他另外配些适合女士们喝的花茶出来,这些玫瑰花前世的时候也是能用来下茶,香味也很是独特,和***茶是各分秋色,反正家里的玫瑰开得也多,每天都能发现好似花丛又浓密了些,凋落了也是可惜。

只是想起洛阳城,不免就想起好久都没有音讯的周临渊来。他被人接走之后将明绣给他做的衣物等带走了,其余采买的东西却一件也没带,让她心里好一阵惆怅。

郑老道则是两袖清风的来,空着双手离开,连明绣给他做的鞋袜之类的也没有拿走,有时候空余下来她也会常在想念,这老头子又不会照顾自己,整天调皮捣蛋捉弄人,没有她的照顾,现在又是流浪在什么地方有一顿没一顿的挨着?

只是她也知道个人自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郑老道是习惯流浪的人,恐怕呆在叶家这么长时间,早就腻了,就如周临渊临走时所说的,以后有缘想必能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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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失败

就是不知道这个有缘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古代交通又不方便,去到稍远些的地方也要花上好几个月时间,这辈子就算再也不能见面也是正常的,想到这儿,明绣不由一阵失落,只能每天忙着做其它的东西,逼着自己别再想这些伤感的事情。

天气渐渐热了些,古代又没个冰箱,这些牛奶又不能如猪肉般放进水池里,明绣每天都望着桶里发酸的牛奶犯愁,用这些酸掉的牛奶试了好几次,想要做出前世那样味道的酸奶来,甚至将草莓也催熟过一次,混着牛奶用石磨磨碎。

只是用新鲜牛奶做成的草莓奶味道十分鲜甜而又独特,做酸奶却是试验失败了,想来也是需要冰块之类的东西才行。

这草莓奶十分好喝,而且卖相瞧着也不错,原本rǔ白色的牛奶经过草莓的渲染变成淡淡的粉色,上头偶尔还飘着一些草莓红色的果肉,闻着也是香味扑鼻,草莓的滋味将纯牛奶有些腥的特点给压了过去,牛rǔ的香味却透了出来。

明绣喝过一次之后又试着端了一次给叶明俊,这下子他也没再拒绝,试过一次之后就默许了她每天早上给自己端过来的牛奶,除了草莓加在一起之外,她还想方设法加过其它的植物,反正家里地方够大,而且她时间也多,现在使用异能后又没以前难受,她干脆将院子里的菜地又挪小了一些,将从省城带回来的瓜果种子依样种了一些。

牛奶的品种也渐渐丰富了起来,偶尔有哈蜜瓜味、或者是桔子味等,只是都不如草莓味的牛奶那样独特。

家里玫瑰花已经积累了一大包,她自已试着制作了好几次,又泡过来喝了之后觉得没问题了才和叶明俊商量,叶明俊也知道之前她答应杜伟堂的事情,兄妹二人又去了一次省城,将这些玫瑰花茶的制作方法卖给了杜伟堂。

明绣和他也算打过两次交道了,二人之间看起来也略显得真诚了许多,过完年再去的时候明绣已经眼尖的发现,杜家茶庄的架子上已经摆了好多种花茶,想来这杜伟堂也是个精明人,见过玫瑰花泡茶之后能举一反三,将许多鲜花也如法炮制作成花茶出售。

她也知道这卖茶叶配方的生意估计已经越来越和杜伟堂合作,她前世也不太懂这茶方面的事情,初时只是照着自己的爱好两人才能合作上几回,现在他自己已经研究出了几种茶叶,对明绣提供的配方也没有初时那般的重视了。

家里虽然还有些余钱,不过叶明俊最近已经开始准备科考,到时候真要中了秀才,要去省城考试还得要给他些银子打点,家里剩余的银子加上周临渊留下的那些,估计也是花不了多少的,得要另外再想个法子才行。

牛奶洗澡的好处初时还察觉不出来,只是明绣坚持两年之后才看到了些成效,皮肤不光是水嫩而且光滑,用手一摸好似刚剥壳的**蛋般无暇,头发也是黑亮水润,柔顺的直直垂到大腿,虽然她只是十来岁的年纪,可是已经隐隐有了些美人的风范。

叶明俊最近正在准备科考,每天晚上温书都是很晚才睡,明绣拉开窗帘,见着对面房间还亮着灯光,想着哥哥最近脸庞瘦了一圈,也是心疼不已,下楼烧了柴禾,拿出陈汉武家送来的小麦粉调和,手脚麻利的打了几个**蛋在里头,又放了些牛奶进去揉了揉,随手加了些蔗糖进去,将锅烧红之后倒了油,烙了些饼子给他送上去。

叶明俊没想到妹妹这么晚了还没睡,反倒是给他做了东西送上来,心里不由暖暖的,接过她手里的盘子这才侧了身子让她进屋。

他知道妹妹大了越发变得爱美了些,平常也是很早就睡了,说是怕长什么“黑眼圈”,还常在脸上抹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开始他还瞧着觉得有些惊吓,后来则是见她脸上糊着一层黏糊的东西还能和她谈笑如常。

明绣跟着他坐进屋里,拿起桌上的书瞧了起来,这两年跟着叶明俊识字,已经能将这书给看懂,她虽然不想哥哥步上老八股的路线,只是知道这时代的科举就是这样,他要是不温习这些东西,怕是出人头地的机会也没有。

这么些年,她早就清楚叶明俊想要飞黄腾达的愿望有多么迫切,虽然不能干涉他读书,可是除此之外她还是旁敲侧击的教了他许多灵活的东西,以便他不要变得像那教书的胡夫子一般,以前还能维持着读书人的风范,现在没有中举,性格变得越发古怪。

叶明俊已经虚岁十五了,少年性子也很是沉稳,有种他这年纪的人没有的踏实,他这两年虽然成天读书,可是郑老道教过的武功也没落下,早上也每天喝着牛奶,整个人长得不光是俊俏,有着读书人的温文,却比一般的学子高大许多,在学院里头一应同窗中,也算是鹤立**群的人物,基本也算是体智美及格了。

明绣一边拿了块饼子送进嘴里,一边又拿着他放在砚台上还没有干透的毛笔在宣纸上头写了“动静相宜”几个字,这才放下了笔,将手里剩余的饼子全塞进嘴里,这才转了头拿给他看。

她细白纤长的手指十分好看,指尖也是椭圆细润,好似一块温玉般,就这么拿着宣纸也能让人瞧得呆了去。

叶明俊心里却明白她的意思,知道自己最近努力学习她已经在担忧了,提醒自己要早些休息,努力用功和保重身体要结合,因此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反倒是将纸接过来,嘴里淡淡的夸奖起她的字来。

少年长大了几岁,更是显得冷淡许多,平素总是淡淡然的一副模样,心里背的包袱也多,平素很难得瞧见他这么轻松自在的表情,因此这个笑容显得愈发珍贵,一双漆黑的大眼好似星辰般闪着耀眼的光泽。

明绣一边安静的拿了块饼子小口咬着,一边安静的听他指点。想到自己已经耽搁他不少时间,虽然之前已经劝告过他“劳逸结合”,可是却不知道他能做到多少,因此她也站起身准备回房,尽量不再耽搁他温习的时间,免得等下看书更晚,将眼睛给熬坏。

叶明俊虽然也想和妹妹再说一会儿话,可也怕耽误她等下睡觉,因此也就站起身准备送她出门,指了指桌上碟子里头放着的好几张薄饼:

“绣儿,你拿过去吃吧。”

明绣摇了摇头,这饼子本来就是做给叶明俊的,之前她已经吃了好几块,他也只拿过一次而已,想来他还要再看一会儿书,到半夜时难保不会肚子饿,等下她睡觉了,没人做东西给他吃,他饿着肚子睡觉也是有可能的。

“哥哥你要是能现在睡觉,我就将饼子拿回房里吃了。”

叶明俊被她这么一说不由摸了摸鼻子,见妹妹黑白分明的眼睛不雅的翻了翻白眼,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只得无奈的摇了摇:

“那你赶紧回房睡觉吧。”

他靠在门口,见到妹妹已经回了房间之后,这才又笑着将自己的门给关上,拿了块还有些温热的饼子咬了一口,微甜的滋味盈满口腔,里头能吃出牛奶和**蛋的味道,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饼子,可是给自己做她也是用了心,想到这儿,叶明俊心里更加温暖,连冷淡的眉眼也变得柔了几分。

入秋以后,叶明俊参加了各地都在举行的乡试,他成绩也算出挑,遇着这样的大事,就算是平时沉稳的他也显得兴奋了许多,正到处拉着关系、准备资料等,以备应付接下来的府考,只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却出了事儿。

明绣开始也为叶明俊的成绩而开心,只是她不太了解这时候的科举制度,听着叶明俊回家说起的时候隐约有些粗浅的了解而已,在他将材料交上去后,兄妹二人正是满怀希望的等着,结果最后却被县府给刷了下来。

原因是叶明俊还在孝期,只是这两年以来的一帆风顺,他们竟然都将这些事情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叶明俊经过这次打击有些意志消沉,虽然仍旧每天如常的上学,回家时也记得带把草回来,只是兄妹两个相依为命,他的心情别人瞧不出来,难不成她还不知道吗?

虽然仍旧每天淡淡的一张脸,该笑的时候笑,该吃饭睡觉看书时仍旧是那样,只是精神却差了许多,连原本星辰般的眸子都黯淡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样子,比之前备考时更加消瘦一圈,明绣对他的这些变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她也只能劝着说等了孝期再考,但是这话的成效却不太大。

虽然叶明俊一边答应着,可一边还是能瞧出他的失落来,整个人眼眶都显得大了些,只得每天尽力做些好吃的,给他补补身子。

经历这次打击,好像整个人一下子成熟了好几岁,原本瞧着就不怎么爱说话、爱笑的人,越发的沉默了。

瞧他这样子,明绣反倒是希望他能哭出来,至少说一声发泄一下。本来也只是十五岁的小少年,经过这样的打击难过也是很正常的。只是叶明俊偏偏咬紧了牙根什么话也不说,就当完全没这回事一般。弄得明绣也越发的小心翼翼,深怕自己做了什么,反而让他心情更加难受。

明绣明白这次不能考试对他来说打击有多大,每天晚上瞧着他窗口透出来的灯光就知道他总是看书到半夜的。叶明俊很努力,特别是那种想要出人头地给自己和妹妹一个好生活的希望更是促使着他。

叶明俊总觉得自己不能面对妹妹纯净得如水晶般毫无杂质的目光,这两年他的心神都放在追逐名利上头,连母亲的忌日竟然也忘记了。

妹妹年纪幼小,以前又受过一次重伤,她不记得自己怎么能忘记?而且没能去考试,连自己都觉得无颜面对自己,回到家时见到明绣更是觉得心里惭愧,好似辜负了她一般。

也许是觉得这个学生比自己出息,胡夫子对他的态度也起了微妙的变化,以前他准备考试时没注意到这一筹,现在得知他不能应考,连态度也转了十八个弯,上课时也是略含嘲弄的含沙射影。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面膜

以前他成绩优异,再加上明绣重生以来带给兄妹二人的改变太大,叶明俊在学堂里头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平素大家仰望着他,心里妒忌自是不用说,现在一见他落下云端,哪里还有不趁机嘲笑的道理,再加上夫子也是对他嫉妒有加,因此大家嘲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瞧见,众人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他好似又回到了以前,见到了那个懦弱的自己在同窗的嘲弄下只敢躲在一旁发抖。

这个念头一涌上心里令自己也感到无比的厌恶,反倒是振作了许多,他经历了许多事情,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自己,因此面对众人嘲笑时他也不以为意,反倒是当成对自己的一种磨练,大家看他冷冰冰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犯怵,恶意的眼光反倒少了很多。

明绣正想着怎么开解哥哥时,陈家那边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陈大娘和李木匠的好事近了,陈汉武专门跑过来请他们去喝喜酒。

这些日子陈汉武媳妇一直反对婆婆再嫁的事情,家里闹得也是不可开交,前段时间陈汉荣成亲的时候也是逼不得分了家出去单过,他整个人也是焦头烂额,就这么小半年的功夫,人都已经憔悴了许多,看起来有些苍桑,想来夹在母亲和媳妇之间的日子十分难过。

现在得知这个好消息,明绣也为他们高兴,平时李木匠也是老往她这边跑,可是师徒几人竟是一丝消息也没走漏,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叶明俊一起去散散心,他最近十分的yīn郁,整个人瞧着也是有些吓人。

明绣准备了些红绸作为礼物,又封了个红包,临走时想了想又从房间里头拿了个精致的小罐倒了些葡萄酒出来装上。

葡萄酒经过快两年的时间发酵,味道十分的醇厚,闻着都是有些醉人,酒味比时下一般的小米酒要浓郁得许多,而且那股葡萄特有的芬芳气息也很出众。之前过年时兄妹二人开了一罐,尝过味道很是不错,连叶明俊这样不好杯中之物的人也忍不住多喝了一些。

李木匠也没什么大的偏好,就喜欢喝些小酒和点叶子烟而已,这葡萄酒酿时他们师徒帮了不少忙,明绣之前也忘了酿过葡萄酒这事儿,一直到前段时间想起来,现在正好送些给他们尝尝鲜。

叶明俊听了这个好消息脸上也是轻松许多,也就请了一天假,兄妹二人一大早就起床出发了。

路过李木匠家时发现院子外已经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上头贴着显眼的喜字,门口众人进进出出的,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李长生和李长福兄弟也是满脸欢喜的站在门口,招呼着前来的客人,远远的就瞧见了明绣二人,连忙迎了上来。

“绣儿,你们来啦。”

明绣点了点头,见着兄弟俩都是穿了一身新衣裳,瞧着也是十分精神,不由的弯唇笑了笑,透过大开着的院门,能瞧见屋里已经一溜摆开了许多张桌子,大家伙的都在帮忙着整理菜肴,没有瞧见陈家的人,想来是还没有去迎亲。

“长生哥,什么时候去迎新啊。”

“快了快了。”李长生满脸堆笑,一边又对身旁来道喜的人说了两句话,将他们领着往屋里去,又给村里的人介绍了兄妹的身份。

明绣转了转头,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却没有看见李木匠的身影,她正想要拉着李长生问一下时,门口却陆续抬了好几头杀好的肥猪进来,李长生正忙着去接待客人,因此只得微笑着和哥哥站到一旁。

她虽然一言不发的站在角落里,可是许多人都注意到这出色的兄妹二人,见着叶明俊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样子,也能看出兄妹二人穿着虽然简单,可是料子却是不俗,家里有兄妹闺女的,都忍不住开始不由得找了李长福询问,只是李长福不如长生性子活泼,旁人问他好几遍也是没从他嘴里掏出个什么,不由都有些气馁。

觉得自家闺女长得出色的都拉了害羞的少女上前搭话,明绣先是客气的对大家笑了笑,大家觉得她性子随和,前来询问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甚至有好几人瞧她长得精致,都已经隐晦的向她询说起来。

开始明绣还在偷笑哥哥招桃花,这下子哪里还笑得出来。叶明俊自己也是被烦得不行,又拒绝一个含羞带怯向他搭话的姑娘,他就是冷着一张脸也能感受到盯在自己身上炙热的目光,开始还能装着没听见,后来见有人掂记妹妹才不由的黑沉了一张脸,连忙拉了她避到一旁去。

李木匠正在屋里头打点着,见了兄妹二人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可是心里却有丝窘迫,他和陈大娘可以说因为明绣而结缘,心里对这兄妹的感情自是不一般,见二人跑得有些狼狈,心里也有些心疼,赶紧将他们请进里屋坐着,将一室的吵闹关在门外。

叶明俊将手里的礼物送给他,自己也拉了两根凳子和妹妹一起坐了,这才小心的打量起房间来。

看得出来这间房就是新房,床塌上头的大红色罩子上绣着鸳鸯,一应物件也是全新的,上头叠了几床铺盖,他怕自己这样肆意乱看让李木匠不自在,因此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之后就和妹妹一起恭喜起他来。

几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外头已经有人在大声呼唤起李木匠的名字来,他在屋里已经偷闲了许久,大家伙儿已经肆无忌惮的大笑了开来,隔着墙壁也将李木匠说得老脸通红,在叶明俊兄妹面前大感不自在,连忙叫他们坐着休息一下,自己赶紧起身出去。

“李叔,你别是在屋里怀念新婶子吧,不过别呆太久,耽误了迎新的良时啊”

不知是谁带头说了这么一句,屋外顿时哄堂大笑,连明绣也忍不住露出嘴角旁两个小梨涡,她能想像得到李木匠这时候的窘迫样子,不过难得能在他面前这么放肆一回,大家在外头说得越加起劲了来,只是听着外头的哄笑声一阵接一阵的。

明绣微微放松了身子趴在桌上,一边侧耳听着外头的热闹,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叶明俊,见他虽然是冷着一张脸,不过眉眼间却完全放松,渐渐的柔和了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觉得今日真是来对了,在李木匠家沾染到这样热闹的气氛,他心里就是再郁结也会开心许多。

时辰已经不早了,唢呐吹鼓等队伍已经准备就位,李木匠邀了明绣二人一道去,除了长生兄弟二人,他最亲的也就是这两兄妹了。

明绣也是第一次见到婚嫁的习俗,很是兴高采烈的跟在叶明俊旁边,听着前头的音乐吹得震天响,大家也都**高涨,一路上走得也很快。明绣瞧着李木匠xiōng前拴着那一朵巨大的红绸花,就忍不住想笑,她已经瞧了许久了,照说已经习惯了,可是一见到李木匠有些扭捏不自然的表情就又忍不住。

陈大娘家也是早就准备好了,陈汉武几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站在门口,旁边站着两个女人,见了远远来的迎亲队伍,忙不迭的和几兄弟一起小跑了上来,留了陈汉武媳妇在后头,眉眼间还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虽然陈大娘只是改嫁,二人的婚嫁也是简单了许多,可是该走的过场还是得走上一遍,等到将陈大娘接回李家之后,明绣兄妹吃了顿午饭,又和陈大娘说了会儿话,知道他们今日都是忙得不开可交,也就识趣的告辞离开了。

叶明俊刚一到家就窝回房间里头看书,明绣则是在楼下又将开得正好的玫瑰花给摘了下来,现在使用异能倒是不再难受,可是这花儿就算没再使用能力也是开得很繁茂,现在杜伟堂那儿又不需要她提供花茶,这么多玫瑰花好看是好看了,可是看着凋谢却是觉得心里可惜,明绣想着前世用过的各种玫瑰花保养品,不由得打起了主意。

这玫瑰花香味如此独特有魅力,要是能做成香水那该有多好,并且玫瑰用来做美容也是可以的,虽然她只是朦胧的有些想法而已,不过却是可以慢慢的试验,反正这花儿每天开得又多,家里做的花茶也是喝不完的,就算浪费一些也比凋谢之后埋进土里强得多了。

想到这儿,明绣心里忍不住一阵兴奋,采摘玫瑰花时也没注意到,被花刺给蛰了一下,殷红的血珠一下子渗出了一滴来,在洁白纤细的手指上头显得格外的妖艳。

这一下子将她外游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皱着眉赶紧将受伤的指头放进嘴里,也不敢大声呼痛,就怕等下将叶明俊弄得一惊一乍,反倒以后不会再让她碰这些花朵了。

被刺过之后,明绣的动作也小心许多,再加上想要将玫瑰用来做成面膜试试,因此动作十分的小心,将小筐子摘满之后又将昨晚挤的牛奶提了出来,这么一晚上的功夫,这些牛奶已经略微有些凝固了,不过明绣想着反正不是用来喝,只是用来做些面膜而已,因此也不计较。

她虽然不太懂得玫瑰面膜要怎么做,不过这牛奶和玫瑰两样东西都是美容的,就算混在一起没什么效果,可也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而且这花朵是她用异能催熟而来,品种什么的也不用说,不似现代时还得要担心有没有农药残留之类的问题,健康是纯无疑虑的。

明绣之前做过草莓牛奶,她也依样将玫瑰洗干净之后混在牛奶里头,用石磨磨成粉红色的水流,只是因为牛奶已经搁了一晚上,不再如刚挤下来那般新鲜,因此这些磨出来的水浆倒是没那么稀,可是用来做面膜却是不行的。

她想了想,将桶里的玫瑰牛奶舀了些在大碗里头,这些玫瑰还有些碎花瓣浮在上头,花汁将牛奶染成了玫红色,而且飘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儿,虽然这味道不如鲜花那么浓郁,虽然清淡了些许,不过加了牛奶后自有一股奶香味儿在。

第一百一十二章 花露

明绣拿勺子转了转,见碗里的液体有些粘稠,闻着也是清香,她想起上次陈汉武在野外得到了一些蜂蜜,给她送东西过来时顺便也一起捎了过来,因此回房将罐子搬了出来,小心的舀了两勺蜂蜜进去,又在碗里转了转,见碗里头的玫瑰牛奶已经渐渐浓稠了许多,几种香味混合在一起,花香里又夹杂着一股子清淡的甜味。

她将剩余的玫瑰牛奶放回厨房里,这才兴匆匆的将调好的面膜拿了上楼,躺在床上将头发拿帕子包住,这才小心的伸了手抹在脸上。

自己制作的面膜不光是不用担心里头有没有加其它不好的东西,而且也是舒服许多,抹在脸上时也不会有又香又闷的感觉,就像另外一层轻柔的皮肤一般,有些凉凉的,可是却十分爽滑,除了能小手抹在脸上时能感觉到有些花瓣的残渣外,可以说是触手细腻舒适。

明绣将碗里的做好的面膜全抹在脸上,靠着椅背,感觉脸上舒适又放松了许多,鼻端闻着淡淡的花香味儿,里头混合着蜂蜜特有的香甜,忍不住想要伸出舌头去舔一舔。

她将空碗拿了起来,里头还有些剩余的膏体,浅浅的红色,她心里不由得活动开来,这东西加了蜂蜜之后和前世卖的面霜卖相已经是差不了多少,她以后自己再制作时可以将玫瑰花瓣磨得再细一些,将花磨成汁液,加些牛奶进去,应该可以当成面霜使用。

只是不加蜂蜜看起来没那么浓稠,可是加了之后抹在脸上却是有些粘腻,要是只用来做面膜还好,当成面霜却是不行的。

想到这儿,她心里有些失落,只是家里玫瑰这么多,她就是每天多试验几次,这些花儿一时间也是摘不完的,只要她肯去琢磨,这玫瑰膏总有一天会给她弄出来

她一边顶着满脸的面膜,一边拿了桌上的书本瞧了起来,等到时辰过了一会儿,脸上涂得薄的地方已经渐渐觉得干了些她才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温水,用帕子将脸上的汁液抹了下来。

黄铜镜子里头露出一张模糊的面容来,虽然瞧得不太清楚,可是明绣用手自己摸了摸脸颊,触手柔嫩细滑,虽然只是才用一次,远远不能瞧出效果,不过也许是心理作用,她总是觉得自己的皮肤好似比之前更加水灵了许多。

叶明俊整天也是忙着温书补习,虽然注意到妹妹整天都在楼下摘着花朵,不然就是在厨房里弄些其它稀奇古怪的原因,他初时还觉得十分奇怪,后来瞧着妹妹玩得兴高采烈,他也瞧得有趣,也渐渐的拿了书本到楼下,一边坐着看书,一边偷偷的用眼角余光瞧这小丫头在捣鼓些什么东西,这也算是每天枯燥的功课里头唯一的乐趣了。

明绣这些日子以来也不是白浪费的,除了试验过的面膜之外,也另外给她弄出一些类似爽肤水一样的东西,她将玫瑰摘下来洗净之后,蒸过几次,每次收集盖子上头的水蒸气,这些水蒸气她已经坚持用了好几天,拍上之后不光在这个夏天里,皮肤仍旧是水当当的之外,而且还没有油腻干燥的感觉。

她虽然还算是小孩子,皮肤也正处在最细嫩的时候,可是整天要做的事情也不少,虽然用过牛奶洗面泡澡之后情况好了许多,可是整天在太阳下头晒着仍旧是有些脱皮之类的现象,可是用过这个玫瑰蒸馏水之后情况却好了许多,但是家里只有黄铜镜子,她虽然每天坚持用面膜、蒸馏水,可是却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只能凭借双手去感觉,或者在小池边照下影子。

蒸过的次数一多,她也发现如果加了些盐之后这些玫瑰水气味更加的气浓,要是一开始摘下玫瑰洗净后就用盐洒上,蒸后气味更加香浓许多,就是和鲜花相比也不惶多让,可是这些加过盐的玫瑰水颜色却是变得有些暗黄,看起来不如淡色的蒸馏水美观。

院子里的玫瑰虽然开得多,可是明绣这段日子以来摧残得也是不少,原本鲜花鼎盛的小院已经变得有些光秃秃的,叶明俊每次一见她摘鲜花不由得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明绣被他这么一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将这试验的工作停了下来,她已经弄出了两样东西,她现在每天做两样这些鲜花倒是够了,可是要想再研究其它东西这些花儿却是不够了。

因此她将菜地又给缩小了一些,将满地的韭菜挖了些出来,洒了些玫瑰种子上去,又将其它地方也想方设法的挪了开来,全种上玫瑰花,没两天功夫就用异能催熟了,这些新种的玫瑰也是开起花来,将原本有些凄凉的院子又点缀得美丽起来。

现在鲜花虽然是足够了,可是陈汉武送过来的蜂蜜却是用了一半出去,剩余的用不了多少,这下子她也不敢再胡乱的试验,反倒是开始省着用起来。

这时候蜜蜂可不是好惹的,大家只能是在野地里碰碰运气掏到些蜂窝而已,想要无止境的吃蜂蜜那可是有钱也难办的事情。

而且这些蜜蜂又不如现代时有人养殖,要想找到也只是能凭借运气,要是运气不好还得被蜜蜂给蛰到,要是蛰的地方多了,怕是连大夫也难救,因此这件事情倒是比鲜花更重要许多。

明绣这些天正为这事儿烦恼,谁知陈汉武却是送了些东西又过来了,跟着他过来的还有他媳妇,只是进门时还能看出她脸上有些愤愤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是谁惹了这位大婶,不过明绣也没有多嘴去问,只是热情的将夫妻二人迎进了屋里来,每人又奉了杯她自己调制的玫瑰花蜜,陈汉武媳妇喝完了一杯之后脸上表情不由放松许多,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来。

陈汉武倒是不太爱喝这些又甜又香的东西,见自己媳妇爱喝,将手上的杯子也一并递给她,又小心的拍了拍她背脊,怕她喝得快了给噎住。

明绣瞧在眼里,心里也有些羡慕这陈汉武媳妇的好运气,两人成亲也快三年了,虽说她没给陈家生下一儿半女,可是陈大娘和陈汉武也没有嫌弃她,平日里陈汉武更是对她百依百顺,说是宠在手心含在嘴里也不为过,平常这媳妇不给他好脸子看也是不从意,连陈大娘的好事差点被她搅了也没有责怪她,依旧是如成亲时一般。

陈家现在也算是发达,卖石桌之类的也算卖出市场来了,这陈汉武要是搁在现代也是一个事业有成,长得也不寒掺的大老爷们儿,这古代的男人就算比他差的,家里要是能养得起也是要养个小老婆的,可是这陈汉武却是对老婆从始至终,也不在外头胡拈乱搞,对人心地也是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了。

陈汉武媳妇喝完了他手上的玫瑰露,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掏出怀里的帕子将嘴巴擦了擦,这才又塞回xiōng口里,将陈汉武搁在她背上还在给她轻拍的手给摇了开,又白了他一眼才转头微微对明绣笑了笑:

“绣儿,我们来不会打扰你吧”

“嫂子说的什么话,每次都要麻烦陈大哥,我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呢。”

明绣摇了摇头,她对陈汉武媳妇不太熟悉,从开始她表现出对周临渊莫大的热情之后明绣就开始有意识的避着她,而她也是少到叶家来,今日不知道怎么又过来了,想着这些年收了陈家不少东西,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见她喜欢喝这玫瑰露,心里暗暗决定等下给她装上一大壶带着。

陈汉武听她这么说,连忙站起身摆了摆手,见自己妻子正和明绣说话,不由站起身往外头走去,将车上的东西取了下来放进房里。

陈汉武媳妇低垂了头,见着他不停的在车上卸东西,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这些年陈家将叶家兄妹当作恩人,但凡只要有些好吃好喝的,无一不是放着一股脑的给他们带过来,陈汉武对她再是宠爱,可是给她多吃些好的也不行,全给明绣送来了。

明绣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露出头上梳得精致的发髻,上头簪了一个华丽的悲翠流苏,在她白净的颊边一晃一晃的。

这支流苏是上次她去城里卖茶叶方子给杜伟堂时买回来的,包抱她耳边的那双珍珠耳环也是,想着这些年收了陈汉武不少好处,因此就送给了他,现在看来他媳妇对于自己这件礼物也算满意的。

两个女人之间不太熟悉,因此陈汉武媳妇一沉默下来二人也就无话可说,气氛不由有些沉滞了些,明绣感觉二人这么干坐着有些尴尬,不由生出了想要去帮陈汉武拿东西的心。她没有太多和女人打交道时的经验,再加上这陈汉武媳妇又是熟人,这么多年的了解也能知道她是个小器的,要是一句话说得不得当,使她心里有了芥蒂,怕是回去陈汉武的日子不好过了,因此捡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说了,强捺住性子坐到一旁。

陈汉武媳妇眼睛往外头瞧了瞧,冷静了这么一阵子,她心里不由好受了许多,又将椅子拉了坐得近一些,两人都快并靠着肩了,她才抬头望着明绣。

两人隔得这般近,彼此身上的味道都能闻得到,明绣不由皱了皱眉头,她轻易不爱与人离得近了,再加上陈汉武媳妇身上满是胭脂水粉的滋味,她已经习惯了家里淡淡的花香水果香,第一次闻到这么刺鼻的味道,不由心里直觉得腻味。

陈汉武媳妇正准备要开口说话,只是瞧见明绣洁白无暇,又水嫩光滑的皮肤,嘴里不由发出一声惊呼,连忙伸手往她脸上掐了掐:

“绣儿,你皮肤怎么这般细嫩啊”说完好似有些不相信,又靠得近了一些,小女生脸上一片水灵,皮肤光滑又白嫩,屋里光线明媚,连她脸上淡淡的绒毛也能瞧得清楚,连一个小黑点、小毛孔也是没有,好似一块上等的白玉一般纯净。

她心里不由一阵妒嫉,想起自己脸上虽然涂着脂粉,可是洗净时能瞧见皮肤还是长了些小黑点,更别提脸上偶有的几颗痣了,眼下更是有着一些青黑。

明绣被她拧得一阵疼痛,连忙拉开了椅子坐得远了些,心里也有些恼怒了起来,这女人手劲儿没个轻重,可是想着陈家人,不由又将怒气强忍了下来,只是却顾不上再客气了,连忙伸手摸了摸被她掐疼的地方,已经微微在发烫,她皮肤一向娇气敏感,这么一下子怕是已经开始红肿了,心里又有些不满。

“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陈汉武媳妇瞧她这样子,知道自己之前手上使的劲儿大了些,见她脸上红肿了一块,心里又莫名的有些痛快,只是这样子上好的皮肤却让她心里又闪过一丝嫉妒。

第一百一十三章 蜂蜜

“没关系。”明绣听她道歉,虽然脸颊还有些疼,不过却也不好再发火了,只得轻轻伸手又揉了揉,这才望着她说道:

“嫂子之前想说什么吗?”

陈汉武媳妇这才将自己的心思拉了回来,也顾不得再去看她白嫩水灵的肌肤,咬了咬嘴唇又往外瞧了瞧之后才轻轻的问道:

“绣儿,周公子怎么不来你们家玩儿了?”

听她这么问着,明绣心里一阵恼怒,心底最深处却有一丝酸涩浮了上来,这个名字已经有许久不曾想起,她原以为陈汉武媳妇已经将他忘记了,谁知她这么些年了又提了起来,她不由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将那些莫名的情绪强自忍住,又抬眼看了正忙着的陈汉武,心里暗暗猜测,他媳妇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的一见钟情,从此就这么掂记上,没完没了?

她正想要直接说和周临渊不相识,将陈汉武媳妇心里的念头打消时,陈汉武已经将东西全拿下马车,用袋子装了一大袋走了进来,见二人之前正说着话,自己一进来时都抬了头不再说,不由笑道:

“你俩说啊,不用管我。”

他刚说完就瞧见明绣脸上的那片红肿,在她细致白嫩的小脸上面特别的显眼,之前这个痕迹还没有,而且明绣自己没事儿也不会去掐成这样,再说自己媳妇的德性他自己清楚,想来应该是她干的,心里不由有些惊怒,没想到她平素任性惯了,连这样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给她掐得这么严重。

当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沉了下来,只是他性子本来沉稳,将东西放在桌上之后才低声喝道:

“绣儿脸上是不是你掐的?”

陈汉武媳妇平素在家也是横着走的角色,她才嫁过来时还会有些收敛,可是丈夫对自己十分疼宠,婆婆对她也是温和有加,再加上陈大娘和李木匠的事情,让她一直对自己这个媳妇十分的低声下气,因此这些日子以来脾气渐渐有些飞扬跋扈,老2媳妇也是个温婉的,平素对她很是退让,现在见陈汉武这么吼自己,那脾气也上来了,斜了眼睛看他,嘴里偏偏不信邪的嚷道:

“是我掐的又怎么了?”

陈汉武听她自己承认了心里更是火大,他责问之前还在担心自己猜错了媳妇,已经想好了回去好好哄着她,顺了她心意,现在见她承认了,又看着一旁明绣脸上的红肿,更加生气,而且她还没有一丝悔过自责的样子,她知道明绣对陈家有多大恩惠,现在竟然这么做,这下哪里还忍得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恶狠狠的瞪着她。

陈汉武媳妇第一次瞧见丈夫这副要吃人的样子,也不由吓了一跳,原本嚣张的气氛也矮了下来,缩了缩肩膀又退了一步,不敢再和他顶嘴,只是心里却不服气,将一旁的明绣给恨上了,见她只是愣在一旁,也不帮着解释,不由拉了她胳膊冲陈汉武吼道:

“你问她自己啊”

陈汉武娶上媳妇不容易,因此一向把她当作心尖上的宝,平素他嘴拙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她,只能是加倍对她好,可是他心里对明绣很是感激尊敬,希望自己媳妇也是他同一心理的,哪里容得自己媳妇这样子拧她,再说她年纪痴长了明绣几岁,竟然还能下得去手,现在又这么毫无礼貌的揪着别人,要她回答,心里更是气苦,再加上有些失望,不由伸了只手出来,捏成拳头举着,双眼死死的瞪紧她。

这是陈汉武媳妇第一次见到自己丈夫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平素在她面前陈汉武都是赔着小心,哪里会有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因为陈汉武常年做的力气活儿,那身板不是一般的结实,就这么捏紧拳头也能瞧着浑身肌肉紧绷了起来,夏天本来穿得又薄,能瞧见他膀子上已经鼓了好几块肌肉出来,配上他满是怒容的脸色,陈汉武媳妇虽然仍有些不服气,却是也忍不住怕了起来,要是真给他一顿好打,就算回家再赔小心那可皮肉之苦也是消不去了,原本还有恃无恐的嚣张气焰终于灭了些,态度也软化了下来,面上也露出害怕的神色。

“我不是故意的……”她虽然没有道歉,可是这话也相当于解释了。

明绣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虽然之前被陈汉武媳妇掐得脸上一阵疼痛,不过已经隔了这么久,她又不是小心眼儿的人,相信他媳妇也不是故意的,因此倒是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谁知陈汉武却发了这么大脾气,心里倒觉得有些温暖,可是害得两口子吵了架又有些过意不去。

她认识陈家人也有好几年时间了,这陈家兄弟虽然长得是三大五粗、凶神恶煞的外形,可是性格却是憨厚老实,陈汉武性格更是大方稳重,她还是第一次见着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了,眼见他已经红了眼捏着拳头要揍人了,连忙挡在陈汉武媳妇面前:

“陈大哥你歇歇气,大嫂不是故意的。”

陈汉武媳妇见她挡在自己面前,这才松了口气,这下子绷不住也是瘫软在椅子上头,虽然见自己丈夫仍旧满脸怒气,不过好在知道明绣挡住了他,好歹不会再挨打了,这下子才放心了。

只是这么一来心里却是更加不满,陈汉武在她面前压根就没大声说过话,现在不光是要在外人面前吼她,更做出一副要打她的样子,而且之前自己还服了软,这些情况都被明绣给瞧见了,她心里更加觉得羞愤,心里也涌起了一股怒火,只是她知道现在不比平日在家,不能随意发泄,只得忍了下来。

明绣见他冷静了一些,也就将刚刚陈汉武媳妇羡慕自己皮肤光滑的话解释给他听了,见他脸色忧愁正常了,这才拉着他到一旁椅子坐了下来。

陈汉武听明绣这么一说,又见自己媳妇第一次露出这种害怕的表情,也颇有一副惹人怜爱的味道,心里也感到内疚了起来,只是见她对明绣不大尊重,因此有些讪讪的说道:

“你多大岁数了,怎么也好和小姑娘比较这些。”

他的本意只是想说,就算媳妇长得再怎么差,两人也是携手过一辈子的了,哪里可能会嫌弃她,永远都能把她当宝,可是一时气恼也没将话修饰。

陈汉武媳妇却是个小心眼儿的,最恨别人说自己不如人,听自己丈夫这么一说,也顾不得之前两人还差点掐上了,立马白眼一翻,哼了一声:

“哼,我怎么就不如小姑娘了?既然我不如小姑娘,你有本事你去找她啊。”

她只顾着逞口舌之快,也顾不得话里胡乱说了什么,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这下子陈汉武的脸色也开始铁青,明绣脸上也不好看了起来,刚将这两口子哄好,现下又开始闹腾,不由觉得十分腻味,干脆也不居中调停了,自己站起身进厨房倒了些花蜜出来一人面前放了一杯,自己也端了一杯静悄悄的坐在一旁。

陈汉武给媳妇气得不住的喘粗气,这样不经大脑的话她平素也常说,可是他都只当她年纪小不太懂人情事故,两人成亲都几年了,明绣对自家的帮助她又不是不清楚,只是他平时对她哄惯了,之前喝斥她也不过是一时愤怒,现在也不忍心再骂她,只得耐心的哄道:

“你就别这么任性了,叫绣儿看了笑话多不好。”

陈汉武媳妇初时说了话心里痛快了,可是却又怕丈夫翻脸,现在见他软了态度细声哄自己,这才将心放回原处,可是却越发的不能忍受他之前的“逆反”来,只是扬高了头,哼了一声。

明绣在一旁听陈汉武又在细说自已对他们的帮助,虽然他能知道感恩很是不错,可是心里却在想这陈老大果然是打石头打多了,脑袋也跟个石头疙瘩般不开窍,他越是给媳妇说这些,他媳妇心里怕越是不喜欢自己了,开始还能捺着性子听他唠叨,后来态度更是算得恶劣了。

她见陈汉武媳妇已经又忍不住要开始骂他,只得打断陈汉武的诉说,指了指桌上的包裹笑道:

“陈大哥,你这次又给我送什么好东西来啦”

陈汉武听她这么问着,也顾不上再说话,连忙将桌上的大包裹取了下来放在腿间,从里头掏了些东西出来一一放在桌上,又拿了个小罐子递给她,一边笑着:

“绣儿,你不是说喜欢吃蜂蜜吗,汉文上次又得了一些,这次一起给你送了过来。”

明绣接过这个小罐子,心里又惊又喜,她正想着家里蜂蜜已经快要不够了,对这事儿正在发愁,没想到之前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这陈家人却是放在了心上,心里也是有些感激,连忙说道:

“陈大哥,我可真要谢谢你们了”

说完还忍不住将罐子上头封好的油纸打开,里头果然是澄黄透明的蜂蜜,就隔得这么远也能闻到那股独特香甜的气味。

她忍不住伸出指头沾了些放进嘴里,甜味一下子盈满口腔,满足得连眼睛也眯了起来,嘴角旁露出两个深深的小涡。

陈汉武媳妇见她吃得快乐,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里却是又恨了起来,这罐蜂蜜上次陈汉文好不容易才掏到的,她之前想要留一些在家里自己兑水喝,可是陈家人没一个同意的,现在竟然巴巴的送了来讨好这小姑娘,脸色不由十分难看。

第一百一十四章 麦芽

陈汉武之前对老婆发完火,也有些担心她心里难受了,因此目光不时的往她脸上飘去,现在见她脸色有些难看,自然猜得到是什么原因,不由大是感到头疼,直觉得往明绣方向瞧了一眼,见她只顾着看蜂蜜没有注意到,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下哪里还敢停留,连忙又将腿上的袋子放到桌上,站起了身来:

“绣儿,这袋子里有些小麦粉和面粉,外头有两袋新鲜的麦子,都是才收的,那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啊”

他说完又将一旁坐着不愿起身的媳妇强拉了起来,陈汉武媳妇之前问明绣的事情还没有回答就被他打了岔,这时候还没得到答案也有些不甘心,只是他劲道很大,被他这么拖着不由自主的就往院子里走,心里也有些不乐意,因此磨磨蹭蹭的跟在他后头,一边还不住的回头望着明绣,希望她能开口将自己留下来。

“等一下。”

明绣见他们想要离开,果然是开了口,见陈汉武媳妇脸上露出喜色,她也不解释,赶紧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咚咚咚的跑上楼去,没一会儿就下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雕木盒子,一边塞进陈汉武媳妇的手里头:

“嫂子,这是我上次去城里时带回的一个小装饰,早就想给你们送去了,一直没得空,你看看喜不喜欢。”她这话倒是不假,陈家常送些东西过来,次数多了明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因此每次去城里的时候都要给陈家人带些东西,小到吃食衣物,大到首饰之类的。

陈汉武媳妇听她不是让自己留下,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想着明绣每次出手大方,送的东西都十分精致贵重,这次的盒子也这么好看,想来里头的东西也是不凡,因此连忙打了开来,见着里头放着一只白玉镯子时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神色,连忙取了出来将空盒子将给丈夫,自己则迫不及待的戴到手腕上头。

本来她就正是不满二十的美好年华,肌肤虽然比不得明绣白皙柔嫩,可是别有一番成**人的韵味,戴上这只白玉镯子更是显得手腕玲珑细致,让人瞧得有些目不转睛,十分好看,她自己也是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心里到底是舒坦了些,见着丈夫也是看得有些发愣时,忍不住娇嗔了他一句。

明绣见她喜欢这玩艺,也不再闹腾着说要询问周临渊的下落,不由松了口气,连忙又将另两只盒子一并递给陈汉武:

“这是陈大娘和二嫂的礼物,陈大哥帮我带给她们吧。”

陈大娘和李木匠成亲之后两人倒是住到了李家,两家隔得也不太远,况且他们回家时顺路也要经过那地方,因此她倒也不用再跑一趟。

只是陈汉武媳妇一见还有两只盒子,忍不住有些眼红,连忙将袖子拉了下来将镯子挡住,把陈汉武手里的两个盒子夺了过来,说道:

“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她知道明绣对陈大娘十分亲厚,想来送的东西不会便宜到哪里去,只是心里却觉得自己比起老2媳妇来,应该和小姑娘“亲密”许多,自然想要知道送她的礼物是不是要比自己的要差上一些。

陈汉武冷不防她当着明绣的面来了这么一手,不由觉得有些尴尬,一边摸了摸鼻子,一边看了明绣两眼,咳了几声想要将东西抢过来,谁知她却背转了身子让他拿不到,这下子哪里好再去强抢,心里只盼她看过后赶紧装上还给自己,不要再胡闹。

两只盒子里头一只装了翡翠的玉簪,虽然看着价值不菲,可是样式却老气了一些,明显一看就知道是送陈大娘的,另外一只却是用镏金的蝴蝶,上头用玉石点缀了翅膀眼睛等,瞧着活灵活现,十分精致特别。

陈汉武媳妇心里一下子酸了起来,忍不住拈起来戴在了头上,转头对陈汉武笑了笑,也不管他表情难看,问道:

“怎么样,好不好看?”

陈汉武一边尴尬的点了点头,伸手就要将她头上的花钗取下来放进盒子里,只是她却偏偏往后仰了身子,不让他给够到,嘴里不满的念道:

“你干嘛呀,问你好不好看,你取什么”

“这是绣儿送给弟妹的,你乱拿干什么”任陈汉武脾气再好,这下子也忍不住有些恼了,深怕她这不知轻重的话被明绣听去了要笑话,连忙急着要取下来。

“我只是戴戴看,又不是要她的东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陈汉武媳妇又往后退了两步,见他不让自己戴这东西,心里却偏偏对这蝴蝶钗子看紧了起来,哪里还愿意取下来,只是想着这是明绣送给二弟妹的,也是忍不住有些发酸,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手腔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只觉得她偏心得厉害。

陈汉武这下子可生气了,犹如老鹰抓小**一般将她撰在手里,一把将她头上的蝴蝶钗子给拨了下来,他动作粗鲁,上头还带了几根乌丝,这下子好比捅了马蜂窝一般,陈汉武媳妇立马闹腾了起来。

明绣在一旁站着又尴尬又被闹得头疼,连知道他带来蜂蜜时的喜悦也给冲散了一大半,听着她犹如磨音穿脑一般的哭闹,快二十岁的人了还哭得如此狼狈,不由得皱了皱眉毛,心里暗恼今日不应该叫陈汉武带这礼物回去,宁愿自己累一趟多跑一次了。

只是这陈大媳妇如此德性,怕是到时候又会说她偏心,多送老2媳妇礼物,反倒不送她了。遇上这样的情况,她也是有些耐心用尽,虽然心里对陈汉武有些同情,不过也知道自己要是去劝了,只是火上加油而已,因此只得眼巴巴的站在一旁。

“你给我站起身来”陈汉武今日也是身心俱疲,幸好明绣也算自己人,在她面前丢了人倒还比在外人面前丢脸好受许多,只是这媳妇软硬不吃,他也只得耐起性子哄道:

“你别闹了,这是绣儿送弟妹的,你拿来戴了像什么话。”

明绣见他们二人闹了半天,可是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她这冷眼旁观的人倒是清楚许多,连忙开口建议道:

“要是大嫂喜欢这蝴蝶钗子,要不就将手镯送给二嫂吧。”

要是早知道这情况,她不如三份全买一样的东西了,哪里还得另费心思去挑选。

陈汉武听她这么一说,却是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一边惊喜的望着自己媳妇。

只是他媳妇听明绣这么一说,却下意识的将手腕往后缩了一缩,一副不愿拿出来的样子。她又不是傻子,这玉镯明显比蝴蝶钗要贵重一些,只是这钗子也是精致,她觉得哪一样也舍不得,两样都想自己全要了。

明绣见她这样心里有些无语,这下也不管她了,要是自已再开口说下去,这大媳妇怕是要厚着脸皮开口要她另外再送二媳妇礼物了,这样的事情以前就有发生过,开始她还有些驳不开脸面,果然拿了另外的东西出来,可是这媳妇却是将最后拿出来的东西也给看中了,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以陈汉荣媳妇退让一步才算了结。

陈汉武也不是傻子,这大热天的在太阳下头闹了这样的事情半晌本来觉得心慌,现在见她又是这副故态复萌的模样,哪里还管得了她,连忙将钗子装进盒子里头。

只是他心里始终心疼媳妇,见她坐在地上,连忙将她抱了起来扔到车上,连忙对明绣告了声罪,推着她出门去了。

两人一走,明绣也是松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水,这么一闹,将她原本准备要送给陈汉武媳妇一些花露的事情倒是给忘了个干净。

看来娶妻当娶贤这句话倒是没错,以后叶明俊娶老婆,宁愿娶个安静乖巧的,就算是缺少了些活泼,可是至少也比这样能闹腾的好多了。

她胡思乱想一阵,也是忍不住觉得好笑,在院子里晒了这么半晌,连忙提了东西进客厅里头,端着花露休息了一会这下打量起陈汉武送的东西来。

想到刚刚提进屋里的那一袋小麦,她心里不由涌起了一个主意,这些小麦要是做饭倒是浪费了,不如用了酿些啤酒喝也行,而且小麦发酵后的东西对美容也是十分有用,她要是能将这小麦弄出胚芽油来,到时候顶替蜂蜜调进玫瑰膏里头,不就是可以当作玫瑰面霜涂脸了?

这些麦牙胚油可是好东西,不光是对皮肤好,而且对身体也是十分健康。她要是真能从这里头弄出油来,只要方法得当,想必以后要从其它植物弄出精华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这麦子又便宜,她就算是试验多一些也不怕,这农村里头想要找新鲜花果是少,可是这些农植物,只要是有钱,那货源却是不断的,够她试验到成功为止了。

而且现在正是夏天,她酿些啤酒不光能喝,而且啤酒还能用来做美容,洗头发之类的,效果也是十分明显。往年陈家也是送了不少小麦来,可是她也吃不了多少,大多都是发了芽,做些麦芽膜膜吃了,很多都是浪费掉了,不如用来试验,要是能做出来固然好,就是做不出来胚芽油,就是酿成啤酒喝也是好的。

想到这儿,她也坐不住了,赶紧将一大袋麦子舀了小半桶出来,用水泡在木桶里头,准备等它发芽。

将桌上陈汉武送来的东西收拾了,又调了个玫瑰牛奶面膜,这才端着东西提了温水走上楼。

下午的时光十分悠闲,除了做些面膜之外,一边吃着才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葡萄,一边又做了会儿绣活儿,只是练字时却不大专心,总是想着自己那桶麦子,期待着它们能赶紧发出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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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啤酒

桶里的小麦已经发了许多芽出来,时间过得久了,再加上天气又热,桶里温度渐渐高了些,只是这些麦芽越长越大,却没有如明绣想像般的开始发酵。

这些已经发芽的麦子只能用来做成小点心,她想要弄出胚芽油或者是啤酒却是不行了,幸好陈汉武送来的麦子足足有两袋,她也只得重新再来过。

这次的试验证明了这些小麦如果整颗泡着只能是长出芽而已,并不能发酵,因此她再用小麦试验时却是将这些小麦用石磨干磨了一次,因为没有加水,这些小麦磨得并不细致,反倒是有许多小颗粒,她抓了一小摄在手心里头,这些麦子已经碎成这副模样了,总不会还能发出芽来吧?

明绣将小些颗粒又用温水泡着放在一旁,现在的天气炎热,发酵的过程也是很快,只是这次试验的失败她心里却是有些焦燥了起来,甚至想要试出胚芽油时的心情也急燥了许多,嘴里也长了颗小溃疡,平时连说话也开始有些龇牙咧嘴了起来。

叶明俊虽然埋头苦读,可也能察觉妹妹最近的心理变化,因此放学时不光是割些鲜草,还给从山里摘些金银花、薄荷草之类的回家给她煮水喝。

这些花草还没经过现代工艺的荼毒,不光是长得新鲜而且效果也是好得多,明绣喝过几次之后感觉火气降了许多,而且喝过薄荷草嘴里不光是口气清新了些,连整个人也是觉得一阵清凉,心里不由冒起了一个主意。

她这下子也顾不得桶里泡着的碎麦颗粒了,而是整天打起薄荷草的主意了,甚至平常做完家事摘完葡萄之后做面膜时,还将这些薄荷草碾碎了加了些进去,果然每次敷在脸上之后能感觉被太阳晒过的皮肤放松了许多,那种清凉舒爽一直透到了骨子里头,好似在这样的大热天用冰水洗了脸一般。

明绣现在要做的事情不少,平时自然免不了在太阳底下奔波一些,阳台架子上的葡萄已经成熟了,家里已经酿了不少葡萄酒,空余的地方有限,再说又没个人手帮忙,因此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酿葡萄酒,只能将大部分的葡萄摘下来送些给李木匠家去,不时的请陈大娘带些回家。

这样一来,虽然她还是注意保养,平时面膜照做,花露也是不住的往脸上拍,可是裸露在外头的肌肤仍然有被晒伤的迹象,可是敷了这加过薄荷的面膜,感觉脸上也缓和了许多,至少不会被一晒就感觉脸颊过了一天还火辣辣的疼了,效果十分明显,因此她也不时的将这些面膜往手上抹了一些。

上次被陈汉武媳妇一闹,她都忘了拜托陈汉武一个事情,想请他们在找到蜂蜜时顺便将蜂窝或者树干上头附着的一些蜂脂也顺便弄些下来,这些蜂脂也是美容的好东西,而且没有蜂蜜那种粘腻的感觉,她还能用来做些护唇膏之类的物品。

更何况明绣现在做胚芽油不算成功,如果这蜂脂足够的话代替胚芽油混入玫瑰牛奶里头做成面霜效果也是一样的好,可惜之前却没想到这一岔,反倒是钻了麦芽油的牛角尖,弄得自己整天也是有些神精兮兮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自己没有去掏蜂窝的本事,哪里还用得着拜托陈家的兄弟。明绣之前一直觉得自已一家人住着挺好,又很清静,可是要用人时才发觉人多的好处来,心里不免升起了想要雇些人的念头。

只是这个念头一涌上脑海,她自已也是忍不住一阵好笑,来到古代这么久,没想到思想也是给同化了,也能以这样平常的心态来看待这些以前觉得不公平的事情。

陈汉武仍旧是不时的过来送些东西,也许是觉得没得到答案不甘心,他媳妇每次也是跟着过来,只是明绣一直没给她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这样一来她也没有机会向陈汉武提出想要蜂脂的要求。

蜂蜜倒是陆陆续续还送过几罐,正好解决了她做面膜不够用的难题,甚至陈汉武瞧她院子里种满了鲜花,只要在外头瞧见什么开得漂亮香味又独特的花儿,测过无毒之后也是一股脑的往她家搬来。

时间也渐渐溜向晚秋,这时候距离乔沐心的忌日已经满了三年多,兄妹二人买了好些香烛纸钱去拜祭过一次,叶明俊也正式开始准备起科考来。

也许是有过一次经验的原因,虽然最后仍被涮了下来,不过叶明俊这次的准备却是十分的沉稳,也不再如之前的那般喜怒形于色,反倒是有种荣辱不惊的味意。

明绣也是很害怕惊扰了他读书,往常挤牛奶的动作也是轻了许多,幸好这些畜牲们也似能知她心意一般,每天也都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母**下蛋时发出的咯咯声外,连羊圈的几只小羊也是十分乖巧。

县试过后叶明俊的成绩无例外的十分出色,材料已经提交上去准备入秋后的府试了,只要无意外,基本考个秀才得个功名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虽然这对于接下来的各种考试只是小菜一碟,可是叶明俊也不大意,每日总是看书到很晚,深怕到时候紧张过后又出现什么岔子。

明绣却知道这以后的考试也是十分费体力的事情,虽然她不愿耽搁哥哥看书,可也希望他明白适度的锻炼身体也是有好处的,因此时常拉着他练一会儿武功,顺便又杀了几只**鸭给他补身体。

牲口栏里头的兔子也是越繁殖越多,从最初的几只变成现在的几十只了,之前一直瞧着可爱没舍得杀,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明绣也顾不了许多,抓了好几只杀了炖上,每晚睡觉前都要给叶明俊端上一盅。

她也希望哥哥这次能一偿所愿,之前他那种没有生气的样子她瞧了也是十分心疼,因此对这次的科考也是不由自主的紧张了些。

只是她对于叶明俊要经历各种各样的考试也是忍不住有些心疼,自己光是听着各种名目都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更何况参于这些的叶明俊了,她现在也体会到了以前高考时的家长那种心情,好似感染了哥哥的兴奋激动一般,又是忍不住觉得心里忐忑。

明绣心里虽然各种心情纠结在一起,可是叶明俊府试的时间也是快到了,她知道这个考试是在县里举行,因此提前给他收拾了一个大包裹,这是兄妹二人第一次分离,心里也有些不舍,只是叶明俊已经渐渐长大,以后总要有他自己的前程家庭,她哪里舍得成为他的拌脚石,更何况她也知道叶明俊这一切的努力也是因为想要给她一个稳定的生活而已,只是心里却淡淡的开始担忧了起来。

直到叶明俊离家之后,心里还总是掂记着,屋里少了一个人,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院子里头觉得冷清得厉害。

明绣也不想要自己再胡思乱想,干脆又将之前发酵着的麦粒桶拿了出来,她之前用麦子颗粒打碎后发酵,也失败了好几次,只是这些小麦总算是已经开始渐渐发出泡泡,也算是成功了一步,因此这些日子她又下山买了许多小麦请人送来,又泡上了一些。

泡过的麦粒多了,她也算有了些经验,将原本已经起泡,但是最后没变成啤酒的水留了下来,等到第二次发酵时再过滤之后又泡上,渐渐的也掌握了些规律,已经能将这些麦子泡得渐渐有了些啤酒的味道,虽然卖相不太好,味道也还有些苦涩,可是总算有些进步了。

她将泉水烧开之后又重新将小麦给泡上,又见之前泡上的小麦已经发酵出了许多泡泡,桶里淡淡的啤酒香味,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来。

拿碗将桶上头浮着的泡沫撇开了一些,里头的麦粒已经渐渐的沉到了桶底,就着上头的水已经渐渐变成粮食的浅黄色,映着木桶显得十分清亮。

明绣舀了一些进碗里头,见着澄黄的液体在碗里晃来晃去,靠近鼻端时已经能闻得到啤酒的味道,虽然这酒味还有些淡,可是也比时下的一些小米酒浓了许多。

她小心的伸了舌尖舔了一口,这些小麦终于没有再浪费掉,已经能喝得出这就是啤酒了,只是口感不如前世用机器制造出来的醇厚,总是有点淡淡的苦涩,不过这纯天然的食材和清凉干净的泉水却将这缺点弥补了一些,倒是有种前世的啤酒没有的异样香味。

相信只要再多做几次,这点苦涩味也是会被盖过,到时候这啤酒的味道会更加醇厚。明绣将剩余的啤酒倒进一旁洗碗池里,又打了碗水将嘴里的余味给冲掉。

啤酒的味道十分特别,喜欢的人在夏天时总是免不了喝上几瓶,可是不喜欢的人总是不喜欢那股子味道。她虽然酿了些出来,可最初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洗脸做面膜之类的,倒不是专为了喝的。

等到木桶上头的泡沫越变越多,又慢慢的越来越少之后,桶里澄黄透明的液体渐渐湿露了出来,那股啤酒的味道也渐渐浓了许多,只是这里没有密封的酒瓶子,这些气泡却十分不好保存,每次只是几天时间那股酒味就又渐渐的淡了下去,她只得又去镇上订了好些罐子,每当啤酒一酿好的时候就将渣过滤掉倒了进去,再用自制的泥加上油纸布条之类的缠紧,要用的时候再打开一罐,以防再漏气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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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圣诞快乐,今日三更~~。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际

算算日子叶明俊从离家时开始已经有十几天了,只是现在还没见着人影,而且也没听见什么消息,她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跑到学塾里去问了问夫子。

也许是对于叶明俊赶考有些不满,胡夫子也明白这个学生考个秀才是十分有把握的,到时候和自己平起平坐,谁会乐意看到?因此对明绣也是不冷不热的,三言两语就将她打发了出来,耽搁了半晌时间,她却什么也没问出来,想到哥哥平日在这学堂里读书,怕是待遇也不怎么样,心里不由恨得牙痒痒的,只得打道回府。

她刚将啤酒又装了一坛子之后,就听见门外头传来敲门声,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神色来,连忙将手在围裙上头擦了擦,这才将门打开。

外头果然站着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到的叶明俊,她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犹如小女生一般一下子扑进哥哥怀里。

叶明俊离开妹妹这么久,心里也很是挂念担忧,深怕她自己在家一个人会害怕,因此人虽然不在,可是心早就飞了回来,现在见着妹妹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由松了一口气,将包裹随手扔进院子,疼爱的摸了摸她柔顺黑亮的长发,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

兄妹二人站在门口不住的说着话,分离这半个月两人都有些不惯,小黄也热情的围了上来不住的甩着尾巴朝叶明俊打转,虽然很是乖巧的不敢往他身上扑着,可是也能瞧出欢喜的样子。

明绣开心过后这才想起哥哥出门一趟肯定是累了,少年也许是因为赶路,下巴已经有了些青黑,眼睛里头也是布了几条血丝,连忙拉着他进屋,又将地上的包裹捡了起来提在手上,二人这才进屋,拉着他坐了一阵子,看他满身风尘又有些疲惫的样子,端了杯花露给他喝着,这才进屋点火给他烧了锅洗澡水。

叶明俊也不客气,这些日子出门在外才知道家里的好来,他是被明绣娇惯了些,在外头的吃食应用也是不惯,嘴巴更是挑捡,半个月功夫下来人都瘦了一些。

明绣见哥哥提着热水上楼去洗澡,自己也开始给他做起饭来。因为不知道他确切哪一天到家,这些日子只能大致估摸着,因此家里基本都备着肉,这时也不至于心慌缭乱。

等到叶明俊洗去一身灰尘,恢复了他平日的风神俊朗下楼之后,桌上已经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了,他也顾不得形象,一下子扑了过来捧着碗就挟了些菜塞进嘴里。

他的头发披散在后背,才刚洗完澡没来得及擦拭就下了楼,湿漉漉的正往下滴着水,将后背的衣裳也打湿了一块。他平素一向是很看重自己的形象,除了睡觉前从不轻易披散着头发,就是洗完澡也是擦干了赶紧束起。

现在这种披着头发的形象倒是有别于他平常的那种书生气息,显得有些异样的帅气,配着他俊秀的脸庞,散落的头发也将他平素的冷淡削去了些,显得诱人许多。

明绣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看他吃得开心,怕哥哥噎着,正准备要倒些茶水给他时,却想起自己酿制的啤酒来。

她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可是不知道叶明俊能不能喝得惯,因此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进厨房倒了一杯出来放在他手边,一边又拿了空余的筷子挟了好些菜进他碗里,这才笑眯眯的说道:

“哥哥,你尝尝我酿的这个啤酒。”

叶明俊已经习惯了她常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之前妹妹已经酿制过葡萄酒,现在听她弄了这么个啤酒也不觉得奇怪,见着那澄黄透明的液体,端起来闻了闻,这种特殊的酒香味闻起来倒是很合他胃口,因此毫不犹豫的一下子喝了一大口,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忍不住三两口喝了个干净,抹了抹嘴上的泡沫,这才眯了眼睛笑道:

“好痛快”

明绣见他喜欢喝这个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之前她心里还有些拿不准,这下子可是证明了自己酿制的啤酒确实没有问题,而且叶明俊这个不好杯中物的人也说好,那肯定大部份的人也会喜欢这东西了。

叶明俊喝完了啤酒忍不住将杯子递给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绣儿,还有吗?再给我来一杯吧。”

明绣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不知不觉的做了好几坛啤酒出来,她不太喜欢这个味道,除了平日做些面膜或者发膜用于美容之外,自己也没有喝过,现在见叶明俊喜欢心里也有些开心,点了点头又进屋给他倒了一杯出来,剩余的啤酒她放在清冷的泉水里头冰着,想必喝着应该会更加爽口一些,见哥哥又三两口喝了个干净,也许是之前一阵狂风扫落叶般的吃饭速度将他的饥饿填饱了一些,这时候吃饭的动作也优雅了起来。

她笑眯眯的又看了一眼久不见哥哥,取了一条干净的帕子将他披散在肩后的湿发轻轻的擦干,这才想起问他这次考试的结果来,坐到他对面开口问道:

“哥,你这次考试还顺利吧。”

叶明俊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回到家一时高兴竟然忘了将这一消息告诉妹妹,看来安逸的生活环境果然能将人的锐气各种防备消减许多。

“这次考试很顺利,我已经是秀才了。”

他说这话时仍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好似没有得意也没有欢喜,犹如古井一般不起波澜,见妹妹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他才微微翘了嘴角也勾起一秣笑容,心里十分温暖,他得到消息时也不觉得十分欢喜,可是现在有了妹妹分享,果然心情好了许多。

明绣撑着下巴看他,心里却是十分得意,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培养出个神童来,她不知道这考秀才空间容易还是难,可是自己地里的瓜总是最甜的,更何况叶明俊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功名,以后谁还敢小看他?

“这次本来早就可以回家了,只是在县里认识了几位友人,这才又耽搁了几天。”叶明俊将迟归家的事告诉了妹妹一声,想到这次出门收获也是不小,虽然考中秀才值得开心,不过认识这几位友人却更加值得。

他除了周临渊之外一向没什么同性又年纪相仿的朋友,现在能认识几个谈得拢而又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感到十分欣喜,想到以后入了官仕几人还能互相扶持,不由更加满意。

明绣听他这么一说,又看他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笑容,好似比中了秀才还要高兴的表情,不由愣了一下,好似自己好不容易抚养长大的孩子终于有了自己的生活,心里也有些五味澄杂,可是也很替他开心:

“那你怎么不邀请大家来家里玩玩呢,也正好热闹热闹啊”

院子里现在鲜花满地,里里外外被明绣布置得犹如世外桃源一般,不光是风景优美,而且空气里还飘荡着花香,家里房间又有多余空出的,就算邀请几个同窗好友来游玩,明绣自信也是不会失礼的。

叶明俊听她这么说了,脸上不由得一愣,他自小都是被人欺侮惯了,明绣虽然改善了家里的条件,可是他性子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胡夫子学堂读书几年,根本没有和几个同窗要好,哪里有和朋友交往的经验。

就是唯一称得上朋友的周临渊,他却因为他的身份而有些拘束,平日里讲话做事都显得稳重有分寸,现在真的遇上几个谈得来的朋友,竟没有想到要邀请大家一起来家里玩耍几天,心里不由得给自己敲了个警钟。

从妹妹渺渺的几句话里头,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原本喷香的饭菜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归家而飞扬的心情也因为这个发现而沉重了起来。

他一向以进入仕途为目标,并且一直在向这个方向努力前进,表面上虽然是一副谦谦少年的模样,可是心里却是觉得十分自傲的,以他这样的年纪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学识,自然是值得骄傲,平时他也一向只是苦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人情事故人头竟然一窍不通,哪里还能得意得起来。

明绣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一句话已经令他得到了反思,自己心里也不由得一惊,平日里总是有意识的教导他别变成古板不知变通的学究,可是却忘了教他最重要的为人处事,圆滑做人之道。

他以后是要为官之人,而不是作为一个学士贤者,这样一副冷淡的脾气在官场上哪里能行得通?他又不如明绣这般是两世为人,前世在职场混迹久了,吃的亏多了几次之后,这样的能力自然无师自通,可是叶明俊没人指导,他哪里懂得经营人脉的道理?

之前明绣去到学堂,当时只顾着愤怒胡夫子的态度了,可是却忘了他连相处了几年的夫子同窗的关系也处得如此之差,以后真要入了仕途,怕是会被人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这脾气要是得罪了小人,怕是连性命也难保了。

想到这儿,明绣额头不由沁出了一头冷汗,只是眼角余光见到哥哥也是一副脸如土色的样子,早已无之前的得意神采,心里有些疼惜的同时,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这个弱项,想必以后会多多注意到这一块了,自己以后也得时常提醒他一些,以免他书生脾气发作,做出一些不利于他的事情来。

只是瞧着少年眼里的神彩黯淡了下去,还是有些心疼,强行捺住了心里的想法,面上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的笑了又挟了些菜进他碗里:

“哥,瞧你紧张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们总是留了联络方式吧,以后书信来往时请他们来家里小住也就是了。”

叶明俊听到妹妹宽慰,心里这才好受一些,不由得暗叫了一声惭愧,只是这样一句无心的话,就能弄得他食欲全消,这样的心态他以后怎么能混得下去?

再说妹妹讲得也有道理,反正已经留了几位友人的地址,大不了以后修书一封赔罪就是,只是这样的情况他却暗暗记在心头,提醒自己别再犯同样的错误,并且以后读书不能落下,可是这人际关系他还得重头学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来信

他毕竟心性稳重,想通了这一层脸上已经淡定了下来,虽然已经没有了食欲,不过仍旧是捧起了饭碗,依旧是吃了一口,见妹妹微笑着给自己挟菜,他忍不住又多瞧了她一眼。

叶明俊心里对明绣的感情十分复杂,从小拉拨她长大,可是最近几年却越发觉得她神秘了起来,好似什么样的东西都难不倒她,整个人也是如明珠般耀眼。

心里将她当作珍宝一般疼爱,可是却一直受着她的照顾,有时候觉得她如小女生一般的撒娇,可是有时候说话做事却又如同在受到姐姐教训一样的感觉。

这么些年一直靠妹妹养活,叶明俊心里要说不内疚难受,那是假的。因此一直是想要发达了好好照顾她,这个心愿眼看着已经慢慢在达成,可是这时候受到明绣一句点拨,他却从那胜利的骄傲里头醒悟了过来。

见明绣微微的笑着,表情熟悉而又有些陌生,他之前只顾着自己飞黄腾达的心愿埋首书堆里头,好似从没认真瞧过她,只知道明绣有了许多变化,可是现在瞧她笑得甜美优雅,心里却有些酸涩的感觉,第一次不由自主的问自己,这样的追求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他固然考中了秀才,最后就算一偿心愿,可是失去的东西却也珍贵许多,到时候得他就算得到荣华富贵,可是却错过妹妹成长的时光,究竟心里会不会留下遗憾?

明绣见他微微发愣,漆黑的大眼里头神色莫名,只当自己之前一句无心的话将他打击到了一般,不由得有些懊悔,想起泉水里泡着的啤酒,连忙进厨房取了出来给他倒上,一边嘴里还哄道:

“哥,你尝尝这冰过的啤酒。”

叶明俊被她这一块唤回了远离的思绪,眼里闪过一道坚定,他是贪心的,既想要出人头地,可也不想错过与妹妹相守的时光,只是以后的生活再也不能如之前一般的埋首书堆了,心里一想通,浑身不觉轻松了许多,但是他要学习的事情还有许多,肩上挑的担子也就更重了。

叶明俊也不愿妹妹年纪小小还为自己cāo心,虽然明绣懂事聪慧是一回事,可是他却不爱看妹妹还有些稚嫩的脸庞沉思的样子,宁愿她就如普通少女一般,成天只知道欢快的笑闹。现在见她担心,不由笑了笑,大方的伸手接过她端着的酒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这啤酒的味道十分对他胃口,只是他自己也知道,既然选择了仕途,自己就算喜欢一样东西也得有所克制,因此喝了这么几杯也就将杯子放下,又对明绣招了招手:

“绣儿,你先别忙着,我还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明绣见他神色沉吟了些,也就顺势坐了下来,两眼直盯着他看。

“这次考完之后我准备去县里正式的学堂了。”他虽然说了这话,可是心里却有些为难。

考了秀才之后势必要上正规学堂以便以后正式的科考,村里的胡夫子办的私塾已经是不能去了,不然以后考举人势必要困难许多,只是他想要到离家在外头住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哪里放心得下。

明绣呆了一呆,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阳光将她纤细的身影拉长,照在白皙细嫩的皮肤上头竟然隐隐显得有些透明,似乎连里头细小的血管也能瞧得清,长长的睫毛垂下了犹如窗帘一般将大眼睛挡住,看不清里头的思绪。

叶明俊一时也不开口说话,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感觉闷得慌,他正想要站起身来说不去县里时,明绣抬起了,眼睛里头闪着坚定的光芒,直直的瞧着他看,将他看得心里一阵酸涩。

“要不我就不去了,以后再说。”

“不行”明绣心里也是舍不得,只是知道小鹰也终有长大的一天,不可能一辈子就躲在她翅膀下头,更何况叶明俊自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是在现代养个小孩子,大了不也得出去住宿读书吗?

更何况她刚刚才发现叶明俊性格里头的弱点,要是让他自己去学堂,多交些朋友,不也对他有好处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是明绣还是有些不舍,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这么久,连一天也没有分开过,这下子要是去县里学堂读书,路途虽然不太遥远,可是最少也得一个月回家一次了。

“要不我每日还是回家吧,就是多走些时辰而已,也没多大个事儿。”叶明俊左思右想,也给他挤出一个办法来。

要离开妹妹他心里也是不舍,可是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这次考试时有个学政十分欣赏他,已经将他介绍给学堂了,引得很多考试的仕子都十分的羡慕。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要是错过了就十分可惜,进入学堂以后对他来说,学到的东西不仅比在胡夫子那更好,而且以后考举人时还不用为了费那一个资格而焦头烂额了。

明绣哪里舍得让他整天来回奔波,到县里的路程虽然不如省城遥远,可是也要走上半天时间,要是每天赶回家,怕是早上寅时就得出门,回家时也得天黑尽了。

而且这样一天走下来,那身体的疲惫就不说了,睡眠都不足,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去学习?

“哥,你就不用每天回家,反正每个月夫子们也有几天沐休时间的,你到时候再回家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可是你一个人在家,我哪里放心。”

明绣只是心里舍不得他,对于自己一个人倒是并不觉得怎么害怕,她心理上是个大人,而不是这时候的普通小女孩一般,容易对未知事物感到害怕,因此只是低着头说道:

“没碍的,你这次走了半个月我自己在家不也好好的嘛。”

叶明俊仍旧是摇了摇头,去半个月和他成日呆在学堂不回家怎么相同?况且明绣还只是一个孩子,就算平日里再能干,可是总也需要别人帮忙做些重活儿的,他这一走,家里的牲口又多,交给她一人怎么忙得过来?

明绣心里也知道他的顾滤,她之前已经想要多请一个人来家里帮着做下家事,家里现在又有多余的钱,就算多养几个下人也是无碍的,可是一来对旁人不太熟,二来也不喜欢陌生的人进驻自己家里,因此这事便给搁浅下来了。

现在见叶明俊为了这事儿发愁,她不由得又将这件事给想了起来,反正他还要在家呆几天,就算要去学堂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成的事儿,这件事慢慢再商量也是可以的。

明绣也不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其实家里她一个人也是打理得过来的,只是不过要累一些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倒是叶明俊能去县里读书那是肯定的,就算她不太懂这古代的科举考试,可是听叶明俊说着是考官推荐的,心里也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自己虽然不能在这考试上头助他一臂之力,可也是不能拖他后腿的。

叶明俊见妹妹不再谈这事儿,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结论,想着反正还有些时间,这事究竟如何解决倒不用眼下马上就作决定,因此也就将这些事情给抛到一边,和妹妹讲起这次考试的趣闻来。

明绣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又拿起桌上的他没再喝的啤酒,自己也倒了一小杯,喝了一口,也许是改良过,又在水里冰过的原因,喝起来要比第一次品尝时爽口许多,她心里不由想着过些天等陈汉武再来时,将这啤酒也送一罐给他们。

想到酒不免也想起李木匠,他这时的生活十分惬意,也许是老来得伴,现在整个人慈祥了许多,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板着脸,而且也很少再到镇上接活儿做,平常都在家里陪着陈大娘,并且不时的陪她回陈家村帮着做些家事,相当于是半退休的状态。陈大娘平常住在李家,可是也放不下几个儿子和媳妇几人,因此不时的跑过去帮着做些家事。

她心里不由冒出一个念头来,既然李木匠现在没事可做,老两口现在又正闲暇,陈家的媳妇儿们又没有孩子,想来陈大娘也是无事可做,不如请李木匠一家搬到自己家里来,大家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不说,叶明俊应该也会放心许多。

只是想了半晌也知道这个办法不现实,至少现在是没办法实现,因此只得央央的作罢。不说李木匠肯不肯,就是自己家里地方瞧着虽大,可是留了周临渊、郑老道二人的房间,李木匠一家搬过来也是显得有些挤了,除非再将院子给扩大,再修两栋小楼还差不多。

再加上她秘密又多,几人要是同处一个屋檐下早晚相对,迟早得被人瞧出端倪来,这样反倒是不好了。

虽然还没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叶明俊又在家里呆了一个来月时间,帮着明绣将葡萄酒又酿好了之后,县里的学政却是来了信,肯定了他已经获得秀才资格外,又提起了之前保举他进学堂的事情。

明绣也知道他心里犹豫,也只得狠了心肠下来,作主将他东西提早给打包好,足足捆了好大几袋,天气渐渐转了凉爽,怕他在学院里头着了凉,又将去年新作的羽绒被给他装在行囊里头,想到他要换洗衣物,又塞了好几件羽绒背心进去。

叶明俊则去向胡夫子道别,顺便感谢他这些年来的教导,胡夫子心里十分酸楚,自己考了许久才得到一个秀才资格,并且直到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个秀才,可是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学生却一次就考上了,心里不免有些yīn暗的觉得他是不是来耀武扬威的了,虽然对他态度的谦卑感到有些奇怪,可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反倒是他那个独生女儿,以前是瞧不起叶明俊的,这次瞧见了他倒是过来借机会了招呼,并且腻在胡夫子身旁说了几句话。

叶明俊自从知道自己人际交往方面的不足之后,便决定从学堂里重新做起,虽然觉得这胡小姐态度有些奇怪,可也当作寻常同窗一般对待,知道胡夫子心里必定不满自己,可他也将礼数做足了,又回到课堂和一应同窗道别之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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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别离

叶明俊在这座乡村学堂已经算得上是传奇式的人物了,兄妹俩从一开始的穷困潦倒一跃而成为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康人家,平日里也有许多人羡慕妒恨,对他冷言讥讽他也当作没看见一般,再加上胡夫子也是心里妒忌他,因此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学生们嘲笑欺侮他。

这样一来就如同恶性循环一般,他们越是讥笑,叶明俊则是更加冷淡,好似将自己和这个学堂隔离似的。大家身为读书人,有些善于攀交的自然也有几个要好的学子,再加上叶明俊这次进县里考试名声也算是大了,竟然能让考官给他推荐。

因此他考上秀才的事自然而然的传了过来,学堂本来就只有这么大个地方,没多大会儿功夫就传遍了,大家心里要说不妒忌他是假的,只是知道他自此和自己等人也算隔了两个世界了,心里只怕想着这一回来也是趾高气扬的,谁知他反倒态度转了十八个弯,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平常冷着一张脸的人,竟然出了名之后还能笑着对他们这些嘲弄过他的人这些学生心里也有些受宠若惊,更是回不过神,眼睁睁的瞧他身影走了出去,这才暗暗懊悔刚刚应该趁机攀交,以后怕是也有些好处,只是现在人已经走远,也只得作罢,只是不约而同的都将以前带头奚落叶明俊的几个人疏远了些。

叶明俊也不管大家如何想,只是自己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副清高脾气,去了学堂之后又顺路去了趟李木匠家,坐了一阵这才一边割着草,一边往家的方向走。

明绣知道哥哥就这两天应该起程了,心里又是不舍又是替他感到开心,旁边放着几个硕大的包裹,里头放满了她收拾出来叶明俊平日里用惯的东西,又从屋里拿了一大袋***茶给他塞进袋子里,知道他平日看书时喜欢喝这个提些神。

想了想又拿了些给他装上,以便能送些给学校的师生好友,她刚又想起了几件没装上的东西,正准备要拿时却听见楼下传来敲门声,小黄趴在大门上没叫唤,应该是叶明俊回家了,连忙将东西放在一旁,下楼来开门,果然见哥哥提了一大抱青草站在外头。

兄妹二人也许是第一次分别,都有些不舍,因此抓紧了这相处的几日,平时叶明俊也尽量帮着妹妹多做些家事,平日里除了练功的时间,连书本也很少捧着。

等到叶明俊起程的那一天,李木匠和陈大娘天还没亮就过来了,老两口还驾着一辆熟悉的牛车。

明绣见他们二人带着满身的水气,想来是很早就起身赶路了,虽然对他们这么早来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又端了两碗早饭出来,李木匠两人也不客气,一人捧了一碗在手上,这才笑着解释:

“我们是来送明俊去县里的,顺便可以在县里头逛逛,买些东西。”

明绣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惊喜,她哪里不知道李木匠是专程来送哥哥的,去县里逛逛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一趟路程遥远,就是走到镇上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在镇上坐牛车,和一应人挤着,哪里有自己赶车舒适自在。

她开始还正有些担心这事儿,没想到李木匠却全替他们兄妹想到了,眼里忍不住一阵发烫,见李木匠两三口喝光了稀饭,连忙又给他满上。

李木匠抹了抹嘴,他自从成亲之后整个人变化很多,对明绣兄妹更是不吝于笑容,见叶明俊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开口道谢,心里对他的不见外很是满意,笑着对明绣说道:

“绣儿,你上次酿的,啤,啤酒再给我装上一杯来。”

明绣还没有开口说话,一旁的陈大娘却是没好气的开了口:

“大清早的就要喝哪有这么离不了手的。”

李木匠被她两三句话训得不住的点头,可是脸上却带着笑容,有人管着虽然没以前那么自在,可是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却很好,因此眼里也带着笑容,见明绣站在一旁捂着嘴巴笑,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却没再说让她端酒的话来。

陈大娘斥了他一句,转头就对明绣兄妹倒苦水:

“绣儿,自从你上次酿了个什么啤酒,这可不得了了,我家汉武几人和这老头子一模一样,整天连吃饭时也都抱着酒杯不离手,这不,两爷俩还常互相窜门,就为了能多喝对方的酒。”

明绣没想到李木匠竟然也有这么童真的一面,听了陈大娘的话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颊旁两个梨涡甜美得醉人,连忙拉着陈大娘哄道:

“大娘别生气,这酒我还有,等下再给李爷爷抱上一坛,以后也不用抢酒喝了。”她虽然哄着陈大娘,可是最后一句却是揶揄李木匠了。

两人虽然成亲,可是明绣以前各人的称呼叫惯了,因此现在也是各自叫各自的,这两夫妻也不介意,陈大娘对自己被她叫得年轻一些,心里反倒很是开心。

李木匠初时被她三言两语在小辈们面前将老底泄了个干净,不由十分不自在,不过明绣二人也不是外人,他也只是尴尬了一会儿,又听说明绣还有些酒,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表情来,只是也深怕妻子生气,连忙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笑意吟吟,这才放了心下来,连忙将她手牵住,深深的瞧了她一眼。

陈大娘被他拉住也有些不好意思,幸好明绣上楼抱酒坛子去了,旁边叶明俊低垂着头就当做没瞧见一般,这才放心了下来,只是脸上也有些微红,轻轻啐了他一眼,可是却没将手给挣脱。

叶明俊心里十分矛盾,他即是珍惜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可是又不放心妹妹一人在家,因此一大清早的就觉得心里不踏实,李木匠和陈大娘在旁边轻声说了好一会儿话他也没听进去,只是心里胡思乱想着自己一走,妹妹在家会不会害怕,心里越想越乱,事到临头反倒是沉不住气来。

陈大娘和李木匠说了几句话,他们从进门到现在也没听见叶明俊出声,这时候见他低垂着头也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因此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背脊,嘴里关心的说道:

“明俊,你怎么了?”

这样天大的好事他竟然还满脸愁容,陈大娘一见他抬头就被他满眼的yīn郁吓了一跳,连忙又轻轻拍了拍他。

“大娘,我,我不在家我怕绣儿自己一个人会害怕。”他本来脑海里一片混乱,突然被陈大娘这么一拍却惊醒了过来,顺势拉着她衣袖说道。

陈大娘愣了一下,转头和李木匠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有些纠结,明绣一向懂事大方,行为稳重,两人一直都将她当作大人般看待,心里从来没真将她当作小孩子,现在被叶明俊这么一说,倒是察觉了出来,这小女生就是再懂事今年还没及笄,一个人在家怕是真的不妥当了。

原本这事儿只是叶明俊一人闷在心里发愁,现在说出口心里倒是痛快了许多,可是李木匠和陈大娘二人却都是跟着他一起愁了起来。

明绣吃力的抱着坛子下楼时就见到三人沉默不语的样子,灯光将几人的面颊打出一层yīn影来,隔得远了也能瞧见他们紧皱眉头下形成的一片黑沉来。

“这是怎么了?”

她将坛子放在桌上,不由笑出了声来,见三人都是唉声叹气的样子,叶明俊年纪小还能说得过去,可是陈大娘二人竟然也陪着他犯愁。

“绣儿,我这一走……”

明绣还没听他说完就忍不住仰了脖子吸了口气,这几天他这句话说了不下百次余次,成天嘴里都念叨着,连吃饭时也是说个不停,她已经解释了许多次,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是叶明俊就是浑然没听进去。

她也知道哥哥是担心她,为了她好。可是她前世时自己也独自住了许多年,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现在明绣身上还揣了不少银子,吃喝都不会短了,一个小姑娘还能有什么大事?整天不过就是些家事而已,又不用为生活发愁,她又不像普通小女生自己单身一人还会觉得害怕,这种情绪早在她前世独住时就已经消磨一空了。

但是这样的话她却不能对叶明俊解释,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向他重复着说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他只管在学院安心读书便是,闲暇时请假回来住上几天也就是了。

明绣见他平日冷淡的眸子里头有些惊惶,心里也软了下来,知道他对陌生的学院还是感到有些不安,留自己在家他又不太安心,因此又耐心的给他解释了一遍,直到外头天已经蒙蒙大亮,也顾不得再解释什么,再耽搁下去到了县里都已经晚了。

虽然就凭她三言两语不能将叶明俊心里的担忧抚平,可是至少还是哄住了和他一起担心的陈大娘和李木匠二人,这二人打心眼儿就相信明绣的话,知道她从不会随意打诳语,只要是能说到的,她必是竭尽所能也会做到。

因此也放心许多,见叶明俊还是有些愁眉苦脸,李木匠不由笑着说道:

“到时候我和三娘常过来看看就是。”

兄妹二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李木匠称呼陈大娘,想来陈大娘在娘家时是排行老三,因此才这么称呼,只是平时听别人叫她陈大娘惯了,倒一时愣了下,不知道李木匠这声三娘在唤谁了,半晌才反映过来。

叶明俊听李木匠这么说了,这才放心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牵挂,可是时辰已经不早了,他也不再优柔寡断,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奔前程,那自然不能再三心二意,只是这离别的滋味不好受,希望今日的离别只是为了他日的重逢而已。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凄凉

他这时方才明白了一些周临渊离去时的心境,心里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又仔细瞧了瞧妹妹的小脸,眼睛里头的迷茫犹如清晨的大雾般消弥开来,重复他以往的清明坚定。

微微抿了抿嘴角,脸庞虽然稚嫩可也显得出些坚毅的菱角来,又拉住妹妹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毅然决然提了行李钻上马车,等李木匠和陈大娘二人也坐定后,他也不再撩开帘子往外头望上一眼,虽然心里好似住着一只魔鬼,不住的蛊惑他再看妹妹一眼,可是他却怕自己看了一眼便要改变心意,因此那手始终握紧了拳头放在腿侧,僵硬的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直到闻不到妹妹身上那股熟悉令人心安的味道,他紧绷的身子这才垮了下来,歪倒在一旁,将旁边放着的包裹挤了下去,滚落在地上,松散了些,露出里头明绣收拾的一些东西来。

叶明俊伸手捡了起来,正准备重新拴上时,却见到里头井井有条的放着衣物等东西,心里忍不住一酸,拿起一件羽绒服贴在脸颊。

折好的衣服一被他抖开,里头落出两锭银元宝出来,滚在牛车的木地板上头,发出响亮的声音,他伸手将银子捡起,死死捏在手心里头,隐忍许久的泪珠这才滚落出来,跌落面颊打在地板上头。

小黄也好似知道他要走一般,静悄悄的跟在明绣身旁,一人一狗跟在牛车后头走了一截,慢慢的再也跟不上了,只能停在森林小路的一端,眼望着车子越行越远,直到那车轮咕咕的声音也消失不见,才有些孤单的回到院子。

院子里依旧是百花绽放,空气中也能闻到花的清馥宜人的味道,可是少了那熟悉的身影,这繁花似绵的景色也变得有些单调了。

她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听着牲口栏里传来羊儿们咩咩叫着的声音,又看了一眼身旁围着的小黄,这才打起了精神,叶明俊现在不需要她,可是这些畜牲们还是需要她的

将草切碎了分别和了些玉米面等各种粮食分别倒给牛羊们,又撒了些谷粒给**鸭,望着稀少了许多的牲口群,她心里打定主意下次赶集时再买几只**鸭回来,将生活过得充实一点,免得整天到晚胡思乱想的,顺便将这些牲口养大了,等下次哥哥回家时也能补补身子。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可是生活总还是得要继续下去,明绣除了每天挂念着哥哥外,也将停搁了许久的试验又拿了起来,只是不时的总要写封信托人送去学院里头,深怕叶明俊吃得不惯,又不时的做了些茶叶点心等一起请人送了过去。

她现在酿的啤酒滋味更是好了许多,经过她的改良之后,已经不光是用最开始的小麦之类的酿造,又加了许多自己种的水果进去,口味芬芳香甜,也适合女人饮用,连她这不爱喝啤酒的人也能常喝上一些水果酒,现在陈大娘也是对她酿造的啤酒爱不释手,每次过来除了带些农家产品之外,也顺便带些啤酒回家去。

至于以前的小麦酒,她也加了些玉米、大稻、高染等物进去,果然泡沫不光是丰富了许多,而且酒味也是浓郁了许多。

只是这样一来,陈汉武送过来的粮食已经明显不够用了,她不免又下山就在附近的村子里又订了许多粮食,花钱买了之后又多给个一两文,请人送上来。

大家挣钱不容易,本来她买粮食给钱就比拿去镇上卖强了许多,现在只不过费些力气还能多给钱,因此都是争先恐后的搬了粮食往她家里跑,深怕迟了些她就不再买了。

原本叶家人住的村子之前瞧不起这兄妹二人,这时听邻村的人说了这些事,又亲眼见到不时有人搬了粮食扛上山,回家时眉开眼笑,腰包上已经鼓了一团,哪里还坐得住,心里都有些懊悔自己以前看走了眼,见这兄妹二人落魄也不帮上一把,心里虽然同情可是嘴上却是一句公道话不说,难怪明绣现在对村子里的人积怨,好事全都便宜给外村人了。

以前修建房子时就没请过一个村里人,买材料之类的更是没同村人半毛钱的事,以前大家还能强自忍着,再说都不愿意得罪横行霸道的乔沐远,现在听说陈家村帮了明绣的人都发达了,其余诸村最近卖粮食也是卖得皆大欢喜,自己村却是毫无动静,不由都将乔沐远一家当作挡了他们财路的人一般,在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每次见着也不再和他们打招呼,反倒是冷着脸哼一声,那尖酸的还忍不住要刺他几句,拿他上次去叶家时吃瘪的事情嘲笑他。

弄得乔沐远现在也是怒火中烧,可是也知道现在这两兄妹不再如以前一般是他掌上的蚂蚁,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了。

自己住的这个大屋,原本是想方设法换了过来,现在却是越看越不顺眼,想到明绣家的那座花园洋房就不住的捶xiōng口,只是之前想要占妹妹房子,又想要得个好名声,不让人说半句闲话,那半山腰的房契地契全都一股脑的交给了叶明俊那小崽子,现在哪里还有借口要得回来

更何况叶明俊那小兔崽子现在已经考上了秀才,以后怕是能有些出息,更不是他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了只是心里虽然知道这么一回事,可是见原本同村见了自己毕恭毕敬的人,现在翻了脸不认人,哪里还忍受得住。

在外头受了气之后,回家就开始加倍的往老婆孩子身上发起火了,每次都打得黄氏嗷嗷直叫,乔玉玲更是吓得半步不敢外出,听能听着父母房里传来劈里啪啦的响声。

而原本瞧着十分有出息的乔玉丰,最近被叶明俊中秀才的消息打击得十分沮丧,乔沐远本来对这个儿子寄了很大希望,平时也是以他为傲的模样,只是儿子考过几次,没有考中秀才不说,更别提亲得考官提携介绍入院读书了。

现在叶明俊相当于在乔沐远脸上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哪里还忍受得住,成天也是yīn沉着脸,看儿子时的眼光也是yīn测测的,乔玉丰心里一边是愤愤不平,一边还得硬着头皮忍受父亲那犹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日子过得十分狼狈,以前交好的同窗学子这下子看他的目光有了改变,平常时以言语挤兑他,在外头受了气,回家还得瞧着父母时常扭打在一块的丑态,心里不由生出厌恶之心,哪里还会管母亲会不会被打得遍体鳞伤了。

一家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将明绣兄妹给恨上了,只是知道现在就算想要报复已经晚了,要是现在上山闹事,不说叶明俊会不会放过他们,怕是周围那些卖粮食的人被他们断了财路也断然不会放过他们。

因此乔沐远一家过得十分憋屈,心里有火在外头还得强自欢笑,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家时却加倍的报复在黄氏及一双儿女身上,从最开始的冷言冷语,到最后也开始大打出手,打得一双子女不光是愤恨叶家兄妹,也十分怨恨起父母来。

村里的人忍了些日子,见着邻村陆续还有人送粮食上山,而都拿了银子回家,想必叶家小姑娘将这些粮食全都给收了下来,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妒嫉,想着这小姑娘买了这么多粮食,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怕是再迟一些,就算他们有粮食人家也不会收了。

是要便宜去镇上吃力不讨好的卖掉,还是轻松高价卖给明绣,顺便还能示好,大家心里都有个数,渐渐的,也有人坐不住了,厚着脸皮悄悄的提了一大袋玉米粒子上山去了。

同村也有观察他行为的人,虽说他自认行为隐秘,可也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因此等了半天,在山脚见他提着空袋子,满脸欢喜的下山时,村子里都轰动了。

大家也都提着自己家里的小麦等作物,往山里头赶去,深怕迟了一步好似原本属于自己的银钱就能装到别人的钱袋子里一般,再也没人顾得上乔家的脸面,就算平日里肆意讨好乔家的人也是一样。

明绣虽说这些日子收了不少的粮食,可是她不得不感叹这古代农村的作物真是便宜,家里的一个空房间已经快堆满了各个村子送来的谷粒、麦粒、玉米粒等等农产品,可是手里的钱却没花多少。

这么一大屋子的粮食,连十两银子也没花到,这还算上了给别人的小费她虽然一开始只是想买些粮食做试验,可是后来人家送上门,又见着便宜,竟然慢慢的越收越多起来。

只是这么多粮食她也不是白买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多酿一些啤酒出来,再说试验胚芽油还没个结果,这下子也不再怕货源不够了。

依照她浪费的速度,就算是再买一些粮食也是不够用的,因此原本一个村子的人讨好的送来粮食时,她想了想还是收下来了,一方面收下这粮食她是有用的,一方面也是给众人一个提示,表示她已经不再在意旧时的恩怨。

这样顺手而为之的事情她何乐而不为?再说,能买这些粮食,想来村里的人心也会倒向他们兄妹这一方,虽然不指望这些村里人做什么事儿,想必自己买了大家这么多东西,乔沐远的日子应该也很不好过了。

花一点银子,可是能给乔沐远一家心里一些疙瘩,她还是十分乐意的

再说现在叶明俊不在家,家里就她一个人,要是乔沐远还要上山来捣乱,任她再聪明伶俐诡计百出,可是也没办法。但是现在不同了,收了村里人的粮食,乔沐远想要再来欺侮她,这些人也断不会任他的计谋得逞,以便断了村里人自己的财路,这样一来,乔沐远行事时自然会考虑上几分。

他有了顾虑,找她的麻烦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现在送粮食上山的人将她当作财神一般,自然有人讨好的将乔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想来乔家人现在自己也是乱成一团,哪里会有闲心来找她,这么一来,她的安稳生活犹如给打上了一个保障,这笔钱真是花得十分值得

大家这段时间不住的往山里跑,嫌那山路难走,又想讨好明绣,以便大家往后能再好好合作,因此自发自愿的出力将上山的这条简陋小道给修得十分宽敞豪华,就算几辆牛车并驾而行也能走得过,而且一条路都是用石头拼就,做得十分平整,以往就算推了车子上去,在不平的路上也能颠簸些东西下来,现在一路平顺,连路旁的疙瘩也被铲了个干净。

第一百二十章 热情

这样一来,不光是方便了明绣自己的上下山,连这些自己修路的人也觉得方便了不少。现在去明绣家的次数比去镇上的次数还多,家里一有了个什么值点钱的东西都往山上送,要是东西多了,就借个车子推上去。

现在路又好走,就算装了一筐子**蛋也不会颠簸打烂几个,原本荒无人烟的森林也渐渐热闹起来。

天气渐渐转得冷了些,村里的农作物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上山的人渐渐也少了些,可是大家不时的还会送些自家产的**蛋之类的东西上去,一来为了打好关系,以便来年时能再将玉米之类的农产品卖给明绣;二来明绣就算只是买些**蛋,给的价钱也比拿到镇上卖的多了一些,因此,只要自家找到什么稀罕的东西,不管是花草也好,或者是寻常的东西,都拿着往山上跑。

明绣这些日子以来收了不少**蛋,连一些稀奇的鲜花种子也收了一些,虽然有些鲜花她还叫不出名字来,不过她也能感受到这些收下的鲜花都是无毒的,甚至有几种不光是香味独特,连花朵也开得十分红艳。

她收了不少东西,可是钱也不是白用的,大家这段时间送上来的东西稀奇古怪,**蛋之类的虽然她一个人吃不完,可是正好可以用**蛋清打了做成面膜一类,往往一天就要用好些**蛋来做试验,材料的丰足也不再如以前一般,每次做都要担心吊胆。

现在只要一失败,立马又从房间里从新再拿些东西出来就是,她现在材料之类的什么都不缺,果然是有钱好办事!

而且现在收了东西之后,她要用的蜂脂、蜂蜜已经不再是如以前,只靠陈汉武家里提供少量的一些,大家送上来的东西里头,也包含了这两样,现在楼上已经摆了好几坛子蜂蜜,使用起来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要省着些花用。

虽然浪费了不少的东西,可是至少现在自己洗澡用的香皂、沐浴rǔ之类的自己也能制作出来,她自己做的东西不光是味道自然香溢,比外头卖的香夷子好上许多。而且她加工调和后的皂角洗发露,比新鲜的皂角泡沫多一些,而且洗完头发也不是那般干涩,头上还没有如以前一般沾上许多皂角的碎渣。

明绣初时做些东西也只是为了打发些时间,外加自己本身比较爱美而已,做到后来,材料的充足,又试验出许多面膜、口红、面霜和香皂之后,她的心思不免活泛了起来。

这些东西虽然没有包装,可是调和后看起来也是十分舒适,味道也是清香自然,效果比外头市面上加过铅、水银的胭脂水粉好上许多。而且只要将这些东西包装得精美一些,到时候说不定能开个店,将这些东西用来作销售。

明绣最近试验很是顺利,再加材料丰足,因此制作出来的面膜、洗发水之类的东西也多,已经专门用了一个房间来堆放,这些东西都是纯天然的,不像前世时加了什么保鲜剂、防腐剂一类的东西,因此最多放不到两个月,里头混和的牛奶之类的就已经开始发酸,再加上她来不及使用,因此有些东西从制作出来到最后发霉长坏连用也没用过

她不光是时常丢些做好的成品进去,还得要时常将里头已经坏掉的东西捡了出来扔掉,心里也有些发愁。要是真能开些小店将东西卖掉,那也能省下不时功夫。

她以前只是小打小闹的卖些茶叶配方而已,最近花茶配方已经没什么生意,杜伟堂自己也能举一反三的制作出好几种花茶,明绣虽说现在看着手里还有一些银子,可是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到时候银子花完,再想办法挣钱可也迟了些。

之前叶明俊去学院时,她已经给了哥哥十多两银子,后来怕他在学院应酬,身上钱不够花,因此又在包裹里塞了两锭二十两的银子。明绣最近也是花钱如流水,现在家里还有四百来两银子,听着还有许多,不过叶明俊在外头总是不够用的,这些银子真要算起来也支撑不了多久。

初时她还只是心里有了一个念头而已,只是快过年时,又花了一些银子置办年货,提前将要送给陈大娘等人的礼物备好了,又花去不少银子。

叶明俊之前就已经提前来了信,说过年时要回家休息一个月,并且随道而来的还有几个学院的同窗

明绣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他写信后的半个月了,按照他上头说的时间,回家的日子怕就是这几天了。因此她将二楼叶明俊那头的小楼又收拾了两间空屋出来,想着时间不够,只好又请人将周临渊和郑老道屋里的床和家具之类的必要家具搬了些过来应付,又到镇上买了上好的柔软绸布,她现在每天照顾家里的牲口和做果子酒等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只得花钱请人做了几床棉被出来。

幸好之前收东西时顺便收了不少的鸭毛,空闲时还做了好几床被芯出来,不然现在怕是还得手忙脚乱。

院子现在显得越发的小了些,到处开满了玫瑰花和桂花,院子的边缘还挨着种了不少的果树,因为用了异能的原因,这些植物也没有按照自己原本的季节结果,上头挂满了不少桔子、桂圆、香蕉等水果。

小池边上也是种了两颗柳树,虽然已经是冬季,可是院子里看起来不光是没有如森林里的树木那般萧条,反倒是一派生机勃勃,植物也长得正茂盛的季节。

明绣一大早的刚起床,将郑老道教的心法口诀连着练了两遍,这才下楼涮了口洗脸,将牛奶给挤了小半桶出来,又把圈里的**鸭喂了,羊儿们也撒了些青草后,这才进屋煮了小锅稀饭。

自己吃了一些,又将煮好的猪舌切了一条和在一起,倒给小黄吃了,刚将换洗的衣物洗净,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谈笑。小黄赶紧将吃了一半的饭钵丢下,连忙趴在大门上头,嘴里不住的呜呜轻叫。

几个少年初时听说叶明俊住在深山老林,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路过村子时见着周围破旧的村庄,心里还已经想着怕是叶家的家境也是困难,这个春节应该要吃些苦头了,只是能年轻轻就读书到了这一地步,为人处事方面也差不了多少。

大家虽然都是出身较良好的,可是面上也没有露出鄙视的神情,只是走上林子的大道时,却才惊觉不如叶明俊所说的山路难走,反倒是大路修建得十分平滑宽阔,从路口往上看,山上树木繁多,可是却能见到路面干净整洁,全然不是叶明俊口中所说的那样。

几人站在山脚盘旋了一阵,叶明俊久未归家,还有些摸不准这路怎么起了个变化,他离家之时,这条山道确实是难走颠簸的,甚至路的两旁还有些荆棘,现在起了这么大个变化,任他就是再聪明也想不出其中的因由来。只能是在心底猜想着,应该是妹妹请人来修建的,以便兄妹二人以后下山方便。

村子里的人初时就见到了这几个光鲜体面,气质与众不同的少年,其中一个还是大家熟悉的叶明俊,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争先恐后的上来问了好,见他们几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是学院放假归家,这几人都应该是学院的学生,跟着叶明俊来游玩的。

大家心里对这些读书人又是有些敬畏,又是有些羡慕。见着其中穿得比较体面的少年,都是上来好一阵恭维后,都塞了些礼物进他们手里。

一边还有人自靠奋勇的将自家的牛车赶了出来,停在他们身边,一边笑着请他们上车,说是送几位少爷上山去。

叶明俊心里十分纳闷,他们以前与村里人的关系就是淡淡的,因为母亲虽然也算村里的人,可是嫁人之后再回村里,始终是被人瞧不起的。以往兄妹二人在村里更是没半个同伴,就是被舅舅欺负成那样子也没个人帮他们出头,现下怎么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还主动未起好来,其中有些人更是对他满脸讨好的笑。

虽然叶明俊有心想要拒绝让人载上山去,他也认识赶车的人,知道是村里一个家境比同村人强上一些的,虽然同是姓乔,可平日里也算是横着走了,和他们也算沾亲带故,隔了远一些的亲戚,和乔沐远一家也算是交好,以前最是瞧不起他们兄妹,现在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要载他们上山?可是他也知道山路遥远,这几个少年平素家里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可也没吃什么苦头,现在从镇上下车之后就已经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三个娇生惯养的少年也有些受不住了,现在见了牛车也顾不上脏与不脏了,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叶明俊虽说还在犹豫,可是一旁赶车的人却瞧见了他眼底的不愿,又见身旁几个少年脸上都露出了渴望,他心里想讨好叶明俊,深怕他等下开口拒绝,因此连忙下车将两个小厮手里的包裹提上了车放好,又弯了腰将几个少爷模样的人扶上了车子。

“明俊赶紧上车吧,我将你们送上山去,反正这条路我们也常走得熟了。”

他这话有些没头没脑的,只是自己同伴都已经上了车,他总不能还僵站在原地,任由客人尴尬吧再加上他也能瞧出这姓乔的虽然说话还算稳重,可是语气眼神里不乏对他的巴结,想来应该不可能做出害他之事,再者就算这人有些yīn谋,可是他叶明俊现在也不是以前那般吃素的,任由别人欺凌

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也就瞧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当下眼睛里头闪过一丝锐利,一下子撩了车窗钻了进去。

感谢落燕閑居亲的打赏,夸我勤劳啊,羞涩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来客

姓乔的脸上露出一抹欢喜的神色来,知道叶明俊既然愿意坐他的车了,表示以前的事已经不再追究,至少也不会再记在心里,连忙拉了一把缰绳,又往牛屁股上头赏了一鞭子,这只黄牛吃痛,撒开蹄子往前跑了起来。

这车子虽然被牛拉着跑得很快,可是路面平坦,竟然感不到一丝颠簸。几个少年走了这么一阵,都感到双腿发软,现在能有工具代步,心里不免都十分欢喜。

现在一旦不再疲累,便有了些闲情逸致起来,拉开牛车上头的窗帘,一边瞧着周围大自然的风光起来,虽然周围许多树木已经掉起了落叶,不过这几个少年一向都是在城里长大,哪里瞧过这等自然的景色,连光秃秃的树枝也瞧得十分有味,指着路边上的那些野草、野花也是吟起诗来。

大家都是读书人,从学院紧张严谨的氛围一下子到了这山村自然的环境里头,望着周围高大的树木,越看越是觉得新鲜,心里原本还有的一丝担忧也都消逝了,就算是叶明俊家破旧不堪,可是觉得只要有了这些景致配着,也能增添一些优势了。

只有两个小厮还是有些愁眉苦脸的,他们可不是这些读书人,骨子里也没有那种清高的姿态,心里只想着等下到了叶家要是破旧不堪,两人怕是最要吃苦的,因此互相望了一眼,倒是一句话也没说,安静的听着几位少爷你一言我一语的欢笑着。

“唉,这景色是美了,就是少了些酒菜”

其中一位姓张的少年开口说了话,他是叶明俊带回来的同伴中,出身最是好的,父亲是南云县的县令,虽然这官要在京城只能算是个小芝麻,可是在一应少年里头他的地位显然高出了众人一截。

叶明俊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微微笑了笑,不缓不慢的拿了包袱里头之前明绣托人带来的糕点,一边摊在手上,一人发了一块,一边才笑道:

“这是我妹妹自己做的糕点,大家尝一尝,酒嘛~”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将自己手里的糕点举起来晃了晃,糕点晶莹剔透,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捏起来也是软绵绵的,形状如花瓣一般,从透明的糕体里还能见着里头夹杂着一些白色的小花瓣,一眼瞧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大家光是瞧着卖相也是十分眼馋,也顾不上追问他的话,只是将他散发的糕点咬了一口,一种清新自然的桂花味,夹杂着蜂蜜的清香,还另有一种不知名的味道,咬在嘴里有嚼劲不说,而且还满嘴的清香,忍不住又咬了一口,吃完还眼巴巴的瞧着叶明俊,姓张的少年有些不甘的咂了咂嘴,打趣道:

“明俊兄也忒小器了,这等美味竟然藏到了现在才拿出来给我们分享”

少年吃完了手上的一块糕点,都是忍不住吞口水,直望着叶明俊手上没有动的一块,听着姓张少年的话,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些糕点为光是卖相好,而且口味更佳,大家家里也算是富裕的,可是也没尝过这等美味的点心,吃过后都觉得有些心里欠想着:

“这糕点不光是色味俱佳,而且还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吃一块,倒不知是怎么样心灵手巧的人才能做得出来了。”

叶明俊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着,心也忍不住悠悠的飞了起来,觉得这飞奔的牛车走得也太慢了些,已经好久没见着妹妹,临到家门越发的想念了起来。

一边将手里的糕点递给姓张的少年,一边又将包糕点的油纸小心的叠好放进包裹里,这些糕点是明绣带来给他的,叶明俊不想吃得太快,将妹妹带来的东西两三下吃完,因此现在还剩了一些,见大家都有些妒忌的看着姓张少年,不由轻轻的笑道:

“大家也别急,等下到了家里,这样的糕点保管够吃”他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想来明绣收到了他的信件,应该会提早准备许多小食的。

几个少年听他这么说了,这才松了口气,只是想着自己刚刚失态的模样,不由都感到有些脸红,连忙整了整衣冠,车厢里头这才重新谈笑起来。

隔着门帘,姓乔的车夫正在外头赶着黄牛,这森林里十分的安静,现在是冬日,连鸟雀也很少几只,因此大家的谈话便一五一十的传进他耳朵里头,听着里面有位是县令公子时,不由惊吓了一跳,心里冒起欢喜的泡泡来,没想到自己这一趟竟然还能拉到县令的公子,想来以后脸上也会光荣许多,而且看来叶明俊处在他们中间不光是没有失色,反倒是像领头人一般,自己肆意讨好叶家兄妹的举动看来果然没错。

只要将他们哄得高兴了,自己总是会有些好处,跟着叶家兄妹走,总比成日在土里刨庄稼,一年挣不了几个钱要好上许多了。

这么一欢喜,越发的将鞭子赶得急了起来,黄牛跑得更加的快,拉得车子也是在大道上一阵急奔,虽然明绣家里住在半山腰,可是这么紧赶着,也没多大会儿功夫,远远的就能瞧见那栋熟悉的楼房了。

大家将窗帘撩开,自然也能瞧见远处那栋精致美丽的洋房,只是之前听叶明俊说了他家偏僻,心里只想着叶家的房屋也是破旧不堪的,因此便只想着这屋子怕是哪位雅士的居住之地,没想到牛车却偏偏停在了外头,心里不由都激动了起来,脸上更是露出欢喜的表情。

隔着厚厚的大门,也能闻到从围墙传出来的各种花的清香味,这简直是比陶渊明的世外桃园更加令人惊喜了,而且瞧着这大门虽然不如达官贵人家的气派,可是也精致结实,两蹲石狮子更是威猛不凡,心里又惊又喜,都连连对叶明俊笑道:

“明俊兄,你瞒得我等好苦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等叶明俊敲了门,都站得远了些,将楼顶的又看得清楚了些,又开始赞叹了起来,虽然瞧不到院子里头的景色,可是这楼房精致美观,连边缘处也是精雕细刻,上头依稀能见着绿枝,就这么看着也知道屋里主人是个会收拾的,心里更是欢喜,原本以为要受苦的顾虑,一下子消散了开来,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观赏一番了。

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厮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这房屋的架势,不光是吃不了多少苦,怕是这段时间几位少爷应该也能玩耍得十分尽兴了,再者环境也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脏污不堪,也是跟着欢喜了起来,两人互看了一眼,对接下来的行程也有了一些期待。

明绣听着外头的敲门声,心里也一阵激动,知道应该是哥哥到家了,连忙打开门一看,叶明俊背了个包裹正站在外头,穿着之前明绣缝制的月牙色长衫,正和身旁的几个少年谈笑,几人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提着几个包裹安静的站在后头。

几个月不见,他好似长高了一些,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些改变,眉眼依旧是熟悉的,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只是整个人显得愈发出众了些,站在同行的三个斯文少年之中,也显得很是挺拔耀眼。

“哥”明绣这时见着熟悉的身影,脸上还带着微微温暖的笑意,忍不住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兄妹二人分别了近三个月,两人心里都十分挂念,叶明俊也顾不上再招呼自己的同窗,连忙将妹妹从头打量到脚底,见她脸蛋依旧白皙细嫩,上头还浮了两朵健康的红晕,想来平日里也没受什么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般,因此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这才想起旁边站着的三位少年来。明绣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站直了身子,将叶明俊手上的包裹提在手里,叶明俊也怕将妹妹累着,连忙也提了一个角,这才将一旁站着的少年介绍给了她认识:

“绣儿,这三位是我要好的同窗,过年时离家远了些,怕来不及赶回学院,因此请他们到我们家来玩耍一些日子。”

几位少年看起来也是很斯文有礼,虽然明绣年纪幼小,可是也没将她看轻,反倒是随着叶明俊的介绍,微微弯了弯身子,朝她友善的点了点头,嘴里有礼貌的叨念着:

“打扰你们了。”

明绣连忙将身子侧开,一边将众人迎了进来,连身后的两位小厮也是非常礼貌的点了点头,毫无看轻的表情。

牛车停在外头,姓乔的虽然也想跟着进来,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准备套着车子离开,明绣心里也对他送叶明俊上山有些感激,她身体的灵魂已经换了个人,以前的种种恩怨她没经历过,因此也倒不大恨这个姓乔的远亲。

见他准备要离开,连忙也跟着轻声请了他一起进来。这位姓乔的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心里又是感动又有些兴奋,还夹杂着一些惭愧,想着以前自己这么对他们兄妹,这二人却完全不跟自己计较,心里不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巴结这兄妹俩人,不再像以前那样的没有脑子。

叶明俊见妹妹招呼他,虽然他心里仍旧有些疙瘩,不过想着自己的目标远大,何必跟这山野的村夫一般斤斤计较。再说他以前也不过是冷言冷语而已,又没对自己兄妹二人作出什么实质伤害,现在他已经进了学院读书,以后前途自然不同,和他计较只不过是落了下乘,显得他小肚**肠而已。想着他之前送了自己一和,于情于理也应该请人进屋喝杯茶水,因此愣了愣,也跟着有礼貌的邀请了起来。

车夫见他也邀请,心里更是欢喜,连忙将车子牵了进来停在一旁,接过明绣二人手里拿着的包裹,一把提了起来跟在他们后头。

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几个少年只顾着贪看院里的景致,也没注意到他们在后头嘀咕了什么,只是一边捧着花朵闻个不停,一边又望着远处的果树柳枝,嘴里诗句不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招呼

幸好小黄也是乖巧懂事的,知道这几个少年是来家中作客,因此只顾着围叶明俊打转,却丝毫不扑上去叫唤。

几个少年身体柔弱,见着了小黄粗壮结实的四肢,心里也十分害怕,两个小厮也是战战兢兢的走在自己主子身旁,只是这狗居然和以往见过的其它牲畜不一样,见了生人就往上头扑,心里担忧一阵也放下心来,更加赞叹起来,没想到这小小的院子,竟然人杰地灵,不光是风景优美,小姑娘也长得水灵,连畜牲也是这么的通人性,几人表情更加放松,也有闲心四处打量起周围的景致来,几人又仔细观察了明绣一番,心里不由惊叹了一下。

以叶明俊的长相,大家早就能猜出他的妹妹应当不会逊色到哪儿去,只是真见着了如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还是忍不住觉得惊艳,果然是和她做的点心一般,晶莹剔透而又使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众少年感受着柔软的布鞋下头那平整干净的鹅卵石地面,上头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微微有些咯脚,可是却不至令人感到疼痛,反倒是走过后疲惫的身体舒适了许多,身旁开满了鲜花,大多是玫瑰、菊花等,旁边还种了不少的桂树,难怪之前在院子外头就闻到了阵阵的芳香。

一旁的小水池缓缓的淌着水流,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小楼的旁边林立着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小隔,大家正要称赞这是什么如此精致时,却见着小黄一下子钻进了其中一栋别致的小阁里,众人赶紧住了嘴,心里暗叹好险刚才没来及说话,不然丢脸可就大了想来其余几栋精致的小阁应当也是给牲口住的,因此听见里头传来奇怪的叫声时,大家都已经不再惊讶,只是摸着一旁开得正好的花朵,脸上都露出欢喜的表情来,走进了里头才能见着这座小楼的真面貌,不由更加的惊叹了一番,进了客厅,看着光洁整齐的地面,心里更是欢喜。

这座院子就好像是坐落在森林里的一座梦幻庄园一般,大家伸手摸了摸别致干净的桌子,又看了看地上整齐一溜的沙发,阳光从宽大的窗子里面洒落进来,将屋子照得格外的明亮,好似能将人心里的yīn霾也能驱散开来一般。

客厅里头的布置和寻常人家的不一样,虽然少了那种精致豪华的味道,可是却是显得宽阔明亮许多,家具等物品也是放得井井有条,虽然大多都是没见过的,但这些家具大多都很简单,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也能让人觉得布置得十分大方得体,就这么摆放在屋里,有种令人赏心悦目的味道。

大家在学院里成日紧绷的心神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明绣将几位少年引进屋里,众人将包裹都往桌上一放,略有些拘束的坐在沙发上,刚一坐下,就感受到明绣用布拼凑的柔软靠垫和坐垫,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

明绣见自己坐在一旁大家都有些拘束,连忙钻进厨房里头,烧了些开水舀了些芳香四溢的花蜜进去,自己忍不住喝了一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用托盘倒了一大壶,洗了五六个干净的杯子放上去,拿了出来。

这时候正值冬季,天气又冷又燥,再说越是半山腰里头,越是冷得很,几位少年都是娇生惯养的,又为了体面穿得又有些单薄,这时候心里激动兴奋了,感觉不到寒冷,可是等明绣一将热气腾腾的花蜜端上来时,一人面前倒了一杯后,大家抱着都撒不了手起来。

明绣率先给叶明俊以及一应同学倒了杯花蜜,又给两位小厮模样的人也分别倒了杯,最后也递了杯给姓乔的车夫。

三人没想到自己也能喝上一口热水,心里都十分感动,嘴上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是对她不住的弯了弯腰。姓乔的车夫心里更是有些惭愧,没想到自己以往对这兄妹那般刻薄,人家却丝毫没计较。

他抬头望了望四围,之前虽然也送过粮食上山,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能够进到客厅里来,还能和这些少爷们坐在一块喝水,心里又是自豪又是骄傲,不由得挺直了腰杆,极力做出一副稳重的样子来。

几位少年在这样的大冬天,能喝到一杯暖暖而又美味的饮料,脸上都忍不住露出欢喜的表情来,姓张的少年更是率先喝了一小口,感觉到又香又甜的蜜汁直到暖进了胃里,连冰冷的心口也跟着暖和了起来,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连自己吐出的口气里也含着花的芬芳。

这下子只是感觉四肢百胲都舒爽了起来,浑身毛孔也似张开一般,瘫在沙发上动也不愿动一下,也顾不上花蜜水烫,小小口的全部喝了个干净,这才略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是什么水,怎么如此美味?”

明绣微微笑了笑,又拿了壶给他满上,这才轻轻的开口解释道:

“这是我们院子里的花采下来做成的花蜜。”

这花蜜的做法对她来说虽然简单,可那也是她前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学了许多古代都没有的知识,再加上自己试验了许久才弄出来的。

就算她详细的解释给这些少年们听了,怕是他们不光是不能了解,反倒是更加迷糊了,也是浪费自己口舌,不如只要说得简单一些就好。

叶明俊等大家都坐定了,这才将几位少年介绍给明绣认识,除了姓张的少年之外,另外位稍显得稳重一些的姓余,另一位面庞稚嫩些的则是姓赵,两位小厮一位是张家少爷的,一位则是跟着赵姓少年的,都分别跟着两人姓。

几位少年长得都是斯文俊郎,三人各有自已的特色,两个小厮也都眉清目秀,使有一看就忍不住生出好感来。明绣站起来对几位少年行了个礼,众人也连忙放下杯子还了她一礼,她心里暗暗忍不住想笑,这几位少年虽然瞧着岁数不大,不过对这些礼法之类的却十分遵循,连回她个礼也是这么的郑重其事。

大家坐在客厅里说了一会儿话,几位少年和叶明俊年纪相仿,再者又是同学,因此谈得十分投机,明绣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就被他们满嘴的之呼者也弄得晕头转向,瞧着一旁姓乔的车夫也是满脸呆滞,偷偷打了几个哈欠。

众人连着喝了两杯水,明绣想着屋里还有一些,因此进屋全倒了出来,她瞧着叶明俊几人满脸风尘,应该从早上就顾着赶路,现在还没吃午饭,因此将围裙抖了抖穿在身上,把早就做好的腊肉取了一块下来,又将之前准备好的新鲜肉也分别切了些,挽了把柴禾点好火之后,这才拍了拍手出来笑道:

“大家也都饿了吧,你们先玩着,我先做饭,这位乔大叔也在这儿吃午饭吧。”

姓乔的车夫一听她这么说着,有些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连手里捧着的杯子也忘了放在一旁才说话,脸上略有些激动的说道:

“不敢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我还要麻烦你送我哥哥他们一趟呢”她说完这话,又对叶明俊笑了笑,这才又将头缩回厨房里头,因怕等下油烟钻进客厅呛到了众人,因此顺手将厨房的门也给关上了。

车夫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开心,没想到自己今日这举动还真是做得对了,只是一些小事而已,原本能进屋喝杯热水已经是很不错了,现在竟然还能留下来吃饭。

叶明俊陪着众人坐在客厅里头聊天,他虽然想要进厨房帮妹妹一把,兄妹二人许久不见,有许多话他还想要和妹妹说,只是不能将客人们丢在一旁不管,因此耐了性子陪在一旁,见大家喝完了花蜜,自己则领着众人上楼去。想着将姓乔的一人丢在楼下客厅也不太好,因此顿了一下,也招呼了他一起跟上。

几人跟在后头颇有些浩浩荡荡的感觉,几位少年家里也算是富有,小楼也是见过不少的,不过大多是木制的,虽然外表瞧着也是美观精致,可是走着的响动声也令人有些心惊胆颤。这还是第一次见着石头建造的房子,不光是踩上去没有吱嘎的响声,也不会有那种深恐楼梯不结实,一下子踩破的顾虑。

之前就瞧见了二楼的景象,就是瞧见阳台走廊,也是十分令人向往。但是叶明俊在前头带路,再者这是别人的家里,也不好十分放肆,因此略有些焦燥的跟在了后头。

叶明俊将众人带上楼,虽然明绣小楼的一侧有许多空屋,不过他想也不想的将众人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果然见着原本郑老道住的隔壁已经收拾了三间房屋出来,想来家具应该是从另外房间拖过来的。

房间上头没有落锁,窗户也是大开着,就着窗户也能看见里头已经打扫得十分干净整齐,上头已经铺好了床单被子,屋里也是打扫得纤尘不染,屋里的小几上头摆了一个小花瓶,里头插着几支新鲜的桂花枝,在外头也能闻到香味。

他率先推开走,地板光鉴可人,身后的几位少年也有些不忍心直接将脏兮兮的鞋底踩了上去,不知道是谁带了头,竟然自发自动的脱了鞋,只着白色的布袜踩在上头。

叶明俊愣了一愣,见几位同窗如此照顾爱护妹妹的劳动成果,心里也有些感动,不由对这几位朋友印象更加好了一些,自己微微笑着也将鞋子脱了,率先走了进去,一边将几位少年的包袱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头,一边笑着打趣道:

“这两天只有麻烦几位朋友委屈一下啦”

姓张的少年摸了摸床上柔软的羽绒被,听见叶明俊说的话,连忙站起身拱手对他严肃的弯了弯腰:

“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正是要来打扰明俊兄,这地方如世外桃源一般,我们倒是有福了。”

感谢娇无那那、鸨儿小星星、何思瑶、幻羽亲爱的投的粉红票~~~

还要落燕閑居亲送的几个帽子,灰常贴心,我感受到温暖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话

姓赵的少年年纪瞧着最是稚嫩,听着二人一来一往的回答,迫不及待的往床上坐了坐,一边惊奇的说道:

“这床又宽又大,就是我们晚上睡一起也是足够的了。”说完又拉了拉床上的被子,触手柔软轻薄,可是却好似比家里的锦被还要暖和一些般,又忍不住将脸凑上去磨了磨:

“这是什么被子,暖和极了。”

余姓少年初时还当他大惊小怪,可是想着他家里也是富裕的,应该不会为了这么一点东西而惊奇,想来是真的没见过了。他虽然沉稳一些,不过毕竟是少年心性,因此也跟着走了过去,轻轻的坐在床上,眼睛里头也是闪过一道亮彩。

“这是舍妹自己缝制的被子,她平素就爱摆弄这些东西。”叶明俊虽然回答得轻描淡写,可是眼睛里头还是有些自豪,听见妹妹被夸奖,简直比夸他自己还要令他心里舒适。

姓乔的车夫拘束的脱了鞋站在一旁,心里犹如翻起了滔天大浪,以前只觉得叶家兄妹的家不错,没想到这里头更是舒适,使他见了也挪不开眼睛,恨不能自己也能住在这里一般,满眼毫不掩饰的羡慕。

“叶家妹妹真是慧质兰心,连这样的被子也能做得出来。”张少年伸手摸了摸,脸上露出赞叹的神色,想着之前吃的那两块桂花糕,心里更是觉得小女生厉害,他现在还学不会阿谀奉承那一套,因此叶明俊也知道他这声夸赞是出自真心的。

姓张的少年又走到房间一侧,这里也是有个大窗户,他试着往上抬了抬,却是丝毫没有抬动,他仔细看了看,这才又试着从中间往外推,两扇窗户犹如两道门一般被推了开来,顿时一股略有些清冷但新鲜的空气扑上了他的脸庞。

外头能见着几颗高大的树木,远处山峦重重叠叠,犹如一副上好的泼墨山水画,虽然是冬季,可冬季也自有它独特的魅力所在,更何况在文人眼里头,就是连石头疙瘩也能想像成浪漫的景致,他连忙对两位同学招了招手,大家一起围在窗户周围,感受着清新的空气,伸了脖子往外头看,又是一阵不住的赞叹。

几人站在窗前好一会儿,也顾不上还在屋里的叶明俊,好半晌才又重新坐回床沿,只是来到叶家众人处处失态,不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见几位同窗都坐在床上不愿起来,叶明俊心里也是有些得意,这几位同学姓张的少年家里环境好,姓赵的也是商贾之家,能让这二人也惊叹,也足以证明妹妹的厉害了,心里也升起一种知己的感受。

两位小厮提着东西站在一旁,见三位少爷脸上露出舒适的神色,也不由十分向往,只是都知道自己身份,安静的提了东西站在叶明俊旁边,心里却欢喜,就是晚上在这房间里头打地铺也是不错的,地板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不单是光滑平坦,没有一丝坑哇,而且看起来干净又整洁。

“大家也别坐了,我带你们去另外房间,只是得委屈两位仁兄挤一挤了。”叶明俊对大家笑了笑,又有些抱歉的拱了拱手。

姓余的少年一下子站起身来,有些惊喜的说道:“难道还有房间?”

其余二人也是有些惊喜,他们猜想着本来三人晚上应该是挤在一起睡觉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有空余房间,一下子有些欢喜了起来。

虽然叶明俊说了要有二人挤在一起,不过比起三位少年睡一块,又得和两个小厮挤一间房总是有些不妥,能分开是最好不过了。

叶明俊也不再多说,只是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几人也都知道他的性子,虽然看起来极是好相处,不过却不是那多话的人,因此也不在意,只是都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时将鞋给套上了,这才来到隔壁的房间。

两个房间的格局是差不多的,大小家具都是大同小异,只是两个房间里头摆的花儿却是不同,而且推开后头的窗户能见着的景致也是不同。

之前那间房间远处见到的是山峦,这间窗户打开却能见着远处的田野,视野好似突然之间开阔了许多,一望无际的绿野菜地,和之前那幅犹如山水画般的景色完全不同。

叶明俊见几位同窗又如之前那般围在窗子前,也不嫌冬日寒风犹如刀子般,刮在脸上生生的疼,旁边乔车夫也不住的拉长脖子往外头瞧,叫了好几声也似没人听见一般,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靠背椅上头,等他们自己看够了再带去另一个房间。

姓乔的车夫见几位少年看得起劲儿,自己也忍不住从缝隙里头往外头看,心里暗自纳闷,以往这些田野他就是看够了的,自己家里还有好几亩地呢,比这望去的还要肥沃一些,可是就是奇怪,从这叶家楼房里瞧出去,那看惯的土地怎么看怎么好看,真要站到地里又不觉得稀罕,真真是奇怪。

几人依依不舍的又从房间里退出来,穿好鞋袜之后也有些失落,之前还想着要去院子里好好游玩一番,现在却哪里也不想去了,就想窝在房间。

难怪叶明俊如此年纪就已经是秀才,在这样清山绿水的灵秀之地,就是他们在这房间呆了一会儿也是觉得文思如泉涌,看着那山野田地,觉得心里灵感不断了,平素看书只是为了出人头地而已,现下却真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头,不看书真是玷污了这满眼的景色了。

叶明俊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大致能猜得出来,只是微微笑了两声,又推开了另一间房门,这才对两个提着包袱的小厮笑着说道:

“这位张小哥和赵小哥就住这儿吧?”

两个小厮没想到自己也有专门的房间,不由十分的惊喜,不用睡地上固然是好的,不过想着不管是自家公子和哪一会挤了,怕也是不习惯的,因此连忙摇手,直说就在地上打个地铺就是了。

姓余的少年笑了笑,正处于变声期,声音有些嘶哑,他一向很少开口说话,进了叶家以来,都是微笑着沉默的时候多,初时不怎么显眼,这么微微笑着却有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好似心情也愉快了些:

“我就和赵兄住一起就好了,反正这床如此大,比之一般的木床还要大上一倍有余,就算我们二人睡觉怎么不踏实,也不至于滚到地上。”

初时姓赵的少年和另外位张公子心里有些嘀咕,几人虽然要好,可是两人哪个都是生活环境优沃的,不习惯与他人共处一室,只是知道在别人家里也不便挑三捡四,只能看叶明俊安排而已。

现在听这位姓余的少年一说,不由都笑了出来,细想之下,大家都是同窗学子,就算住在一起也不打紧,反倒是平日还能说说话,晚间看书也不会谁耽误了谁,大家的性情都很了解才能成为好友,他这么说来,住一块反倒是件好事了。

赵公子性子活跳一些,率先笑了出来:“那我就和余兄一间房好了,张兄就吃些亏吧。”

叶明俊见他们笑闹,脸上表情十分轻松欢快,自己虽然也是跟着笑了,可是心里却不如这些少年般开心快活,反倒跟个沉暮的老年人般,做事总要思前想后,加上心里又有目标,哪里有这么轻松自在的快乐,对他们也很是羡慕。

将几人安顿好之后,几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又穿上鞋袜,准备上阳台去瞅瞅,大家对之前栏杆上头见着的几枝绿芽十分好奇。

叶明俊想着妹妹还没叫吃午饭,因此痛快的答应了,两个小厮心里正是兴奋,也不如几位少爷那么好的兴致,因此便借口留在房间里头收拾行李,不跟着他们一道上去了。

在叶家也没什么需要服侍的,现在也不用他们磨墨递水,因此几人也不在意,和乔车夫一起跟在叶明俊后,又步上了阳台。

阳台上头虽然葡萄架子已经过了开花结果的时节,不过导异能的原因,绿叶仍旧没有枯萎,只是不如夏际时那般繁茂,不过比起四周有些潇落的树木,却是好了许多。

周围***也正是开得正好的时节,这些白色的小花清秀不凡惹人怜爱,香气却也不输院子里的玫瑰,另有一番风味。

张少年鼻子灵一些,再加上叶明俊之前有送过他一些茶叶,因此有些惊喜的叫道:

“叶兄,这些花朵怎么和你送我的茶叶如此相似?”

他这么一叫,将众人的眼光也吸引了过来,初时只觉得花香令人精神一振,可没想到竟然还能用来泡茶,不由都感兴趣的望着叶明俊。

“茶叶就是舍妹用这些花朵制成的。”叶明俊坐在一旁的石椅上头,虽然天寒地冻,不过仍旧是精神奕奕,见他们好奇也是很有耐心的笑着回答。

这下子连余少年眼睛里头也闪过一丝惊讶,嘴巴不由自主的微微张开了一些。只是心里犹自有些不信,只是觉得叶明俊平素只爱将妹妹挂在嘴边,之前见过虽然是个玲珑精致的女孩,不过年纪这般小,能做些糕点针线也就罢了,毕竟女人出嫁之前在家都得学些家务女红的,可是连这些茶叶也是能懂,心里也有些不以为然了,心想这叶兄可是嘴上夸着海口,一个小女孩,就算懂些事,也不至于能聪慧到这个地步了。

其余几人也有些不信,只道他说笑话哄大家开心,因此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反倒是姓乔的车夫心里倒是信了七八成,他和叶明俊兄妹二人硬要说起来也沾得上些亲戚关系,这二人从被乔沐远欺负到现在,也不过是几年的时光而已。

可是乔沐远现在是个什么德性,只要村子里头的人都很清楚,之前的神气已经不在,乔家整天都是劈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一阵阵女人的哭叫,可以说家里已经毁了一半,而这兄妹二人却什么也没做。

第一百二十四章 灵巧

明绣也不是个简单的,之前收粮食时也是打过几次交道,连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能买得起头牛车,自然也比村子里头的人生活好过许多,也算见了些世面,可他在明绣面前也是有些蹑手蹑脚,觉得浑身不自在,自然也知道这姑娘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再说陈家的人靠上她之后,从原本有名的贫困人家,现在一跃而成为陈家村最富有的人,他因此才巴巴的贴了上来,为讨好兄妹二人而拉下脸皮。现在听叶明俊这么说了,虽然是开玩笑的样子,可他心里却是越发的激动。

叶明俊惯于察言观色,也能看出大家有些不信,只不过这样正是他的目的,因此也是笑了笑,不再解释。心里却在暗道世人好玩,说了真话往往没人相信,假话却当作是事实一般的看待。

妹妹虽然聪慧,可是太过出名对她反倒不好,倒不如就这样将她隐藏在自己身后,至少有了什么危险目的也只会冲着他来。

几人又在阳台上头坐了一会儿,楼下传来明绣叫吃饭的声音。几位少年走了大半天的路,其间只吃过一小块糕点而已,到这时候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之是之前初见叶家的院子惊讶之下忘了饥饿,现在一听吃饭的招呼声,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神色来。

叶明俊也知道大家都是饿了,因此招呼着下楼去,见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桌子上头已经炒了好几盘菜,虽然都不是多么精致,可是闻上去香味扑鼻。

明绣又拿了个大酒壶,上楼去倒了满满一壶葡萄酒下来,经过这几年的沉淀,这几坛子葡萄酒口味已经十分醇厚,红色的酒汁倒进白净的杯子里头,就是还没尝到味道,视觉上头也是十分吸引人。

等到每人面前满上一杯后,明绣也招呼了两个小厮一起坐过来,这不过是寻常饭菜,因此也没那么多讲究,自己也顺势坐在一旁,姓余的少爷温文的脸孔上眉头皱了皱,接着又舒展开来。

见叶明俊率先举起了杯子,几人也跟着端了杯子站起身来,乔车夫也是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双手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小酒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小口,眼睛里头闪过一道欢喜,想着自己竟然也能喝上这样美味的酒,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来。

叶明俊虽然初见时也有些恨他以前瞧不起自己,不过想着世人大多都是这样,如果自已只记挂着旧时的一些恩怨,那自己心xiōng也未免太狭窄了一些,以后也别想成什么大器。这么一想着,觉得看他也不是那么的碍眼了,两人现在始终地位不一样,眼界自然也不再相同。再加上乔姓车夫主动来示好,叶明俊心里就算有些疙瘩,也是消烟云散,只不过以后最多不再打交道而已,自己这样有远大目标的人,何必跟他斤斤计较?

“乔大叔,今日就多谢你送我们上山了,我在这儿敬你一杯。”他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可是面上只挂着淡淡的微笑,将每个同学敬了一杯之后,连小厮也是很有礼的遥遥举了举杯子,也对乔车夫点了点头。

乔车夫脸上露出兴奋的红光来,在酒气的熏陶下愈加显眼,见叶明俊对自己敬酒,知道旧时恩怨总算是过去了,因此连忙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不住的摇着脑袋:

“哪里当得你叫大叔,就叫声老乔也是应该的。”

明绣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嘴角旁两个小梨涡将她衬得有如粉雕玉琢的娃娃一般,惹得姓余的少年暗暗瞧了她好几眼。

她心里却是为叶明俊骄傲,少年在学院看来也不是白混的,只几个月功夫,已经洗去了他身上之前的冷傲,变得温文有礼起来,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始终都是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不光是使得几位同窗对他印象更佳,连两个小厮也是满脸激动的样子,姓乔的车夫更是不用说了。

“怎么说您年纪也是当得我们称呼一声乔叔的,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麻烦您呢。”明绣笑了笑,她现在正好需要一位帮着跑跑腿的人,这位乔车夫既然主动愿意讨好,给他一个机会试试看也是好的,实在不行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乔车夫一听她这话又是有些激动了起来,直想站在她面前表明自己的忠心,只是他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合适的时间,只要将明绣交待的事情办好了,以后难道还能少了他的好处不成?因此强捺着欢喜坐在一旁,这下子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般揣揣不安了。

众人吃饱喝足,明绣见几个少年脸上满是疲惫,两个小厮也是有些哈欠连天,只是强忍住了,精神却有些不济,乔车夫也是看了出来,因此主动的告辞离开。

明绣烧了两大锅热水,两个小厮心里也是感激叶明俊,再加上在叶家要住上几天,因此主动的进来帮忙,见着厨房里一根青绿色的竹管,里头不停的淌了水进缸子时,姓赵的小厮有些惊讶的叫了出来:

“这,这水怎么自动流进缸里了?”

以往大家用水,不管是大户人家也好,还是农家住户也罢,有钱的都是自己在家凿一口井打水喝,或者是几户人家共同出资打井挑水喝,他还是第一次见着有水是从竹管子里头冒出来的,因此惊奇万分的用手摸了摸。

旁边姓张的小厮倒是稳重了许多,虽然只是小厮,可是两相对比之下也能瞧出些端倪来。他虽然没有惊叫出声,不过眼里也是亮光闪闪。

外头坐着的三位少年本来有些无精打采,听了里头小厮的惊呼,也顾不得君子远刨厨,争先恐后的跑了进来,见着果然有颗翠绿的长竹,里头不断的淌出干净清彻的水流来,连忙围上去看了半晌,连忙七嘴八舌的请教起明绣来。

明绣有些无语,只得将这简单的原理说给他们听。之前郑老道在的时候,她就请他砍了根翠竹,使内力将中间的竹节全部去了,将竹管架在外头的泉口一头,另一边则是伸进厨房里来,要用的时候将这竹子往下头放,水自然流进缸里,如果是不用水的话,则是将竹管往上抬,放到上头专门做的一个小凹槽里,厨房里的竹筒高了些,泉水自然就流不出来。

这样的原理十分简单,可是没有瞧见她家里的情况之前,谁又能想得出这么一个简单又轻松的办法来?虽然几位少年有些目瞪口呆,不过内心还是佩服她的心灵手巧。

只是姓余的少年心性高傲,哪里愿意甘拜下风,承认自己不如人,只是觉得恰好这叶家小院有一汪小泉而已,不然就算这姑娘再聪慧灵巧,哪里能想得出这般取巧的办法?

可他心里还是明白,这话在内心想想也就算了,要是真说出口那还不惹人笑柄,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能和小女子一般斤斤计较?

明绣见这几位少年唧唧喳喳的围在水缸面前,对一根竹节品头论足,不由有些无语,两个灶上头水都已经沸腾了,可是几人仍旧是兴致勃勃的讨论着,甚至已经开始吟诵起诗歌来,不由大感头疼,连忙将火给熄了,把水调到合适温度,让两个小厮分别给他们提了上去。

这次叶明俊在家里呆了半个多月,刚在家里把年过完,学院想来应该开课了,因时间紧凑,也来不及去李木匠以及陈家拜访,只得带着几位住得都有些不亦乐乎的少年准备离开。

姓乔的车夫早早的就得了信儿,自发自动的赶了牛车上山来,拉着几位少年直奔向县城学堂里去。

虽然有些舍不得哥哥,不过能将几人送走明绣却轻松了不少。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她每天要做的事情也是多了许多,家里两只奶牛已经挺了老大的肚子,叶明俊得要陪着三位客人,也抽不出身来帮助她。

这么些天下来,明绣觉得自己脸上都憔悴了一圈。成天从早忙到晚,早上做完家事就得忙着要准备饭菜,连面膜都没时间去做。

等到将几人送下山之后,她这才回到家里狠狠的睡了半天,下午时分乔车夫才驾着牛车回来跟她打了声招呼。

明绣拿了十文钱谢了他,记得他之前喜欢喝葡萄酒,想了想又从楼上倒了一壶酒一并给了他。

乔车夫也没客气,自己做的一番事本来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要是他现下不收,想必明绣心里还会嘀咕,以为他有什么目的,以后怎么还敢使唤他?

明绣见他没有推辞,也不由微微笑了笑,她一向不小器,只要不是对她和叶明俊心存恶意,帮她做了事情,她自然也不会小器。

只是这样一来她也用不着再客套,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向乔车夫交待了一声,将他帮自己留意一些,如果有的话到时候再来通知她就是。

乔车夫欢快的点了点头,他做许多事情就是想要这么一个结果,现在见明绣吩咐自己做事,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将她的话牢牢记住,深怕听漏了一字或者是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给她听,确认无误之后这才驾着车子下山。

将栏里的牲口喂过之后,明绣这才将已经丢了半个月的试验又重新拾了起来,幸好这时候正值冬季,山里又冷得就差没下大雪,房间里之前做好的美容用品也没怎么坏,只是那做好的香皂却是不经用,初时还能维持形状,这么两天下来已经有好几块化成了液体。

明绣赶紧将之前就做好的皂角汁、花露等材料拿了出来,又把苏打取了出来,将生石灰化成浆水,将专门用来做这些物品的锅子洗刷干净,把两种准备好的材料小心翼翼的倒进里头,放到灶台上,生了把柴禾烧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鲜

只是明绣也不敢将火烧得太大,因此不时的要将柴枝捡一些出来,见着铁锅里混合在一起的水渐渐冒出泡泡,将火星又灭了一些,任它在上头温着,将之前做香皂时订制的一个花瓣形状的几个小陶碗拿了出来。

用布包着将铁锅里的液体倒了些出来,再将下头沉淀的粉末倒进下水道,重复了几次之后,烧好的液体渐渐多了些。

明绣之前就用榨菜籽油的办法,榨了一些玉米油出来,这时的办法十分落后,因此玉米浪费得也很多,一大袋子玉米才能榨出半罐子玉米油来,虽然知道这香皂不是用玉米油做成的,不过她现在一时间也弄不出美容用的胚芽油或者是橄榄油之类的,只得以玉米油来作代替。

把之前的锅用水冲洗干净之后,这才将油倒了进去,又塞了把柴禾进守里,等到油渐渐冒出泡泡,这才将之前制好的液体倒了一些进去,拿了根竹签慢慢的搅拌着,不多时功夫,锅里的液液渐渐粘稠了起来,变得好似蜂蜜一般的颜色。

她又加了把火进去,等到液体变得更加浓厚之后,这才将之前准备好的皂角汁倒了进去,锅里渐渐起了些泡泡,原本快要干枯的液体又渐渐为得稀释了些。

明绣香皂也不是第一次做,虽然每个步骤都是小心翼翼,可是却丝毫不慌乱,显得井井有条。等到锅里的液体又快要凝固时,她这才将准备好的牛奶倒了些进去,见着原本蜂蜜般淡黄透明的液体又变成rǔ白色,最后又将玫瑰花露也倒了进去。

将灶里的火熄掉之后,她这才将已经呈现有些透明粉色的液体分别倒进早就准备好的几个陶碗里头,在上头蒙上一块干净的纱布,以防落了些灰尘进去,使得原本漂亮的皂身沾染上了反倒不好。

等到碗里冷却一些之后,她才将东西拿到楼上分别放好,望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她不由叹了口气,只得等过些日子,请李木匠再帮忙订做一个大的柜子,将这些做好的美容用品分类放在里头。

用来做模具的陶碗也是不够了,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回房用笔又将自己想像中的形状画了出来,下次再去找工匠们烧上一些。

忙碌了这么些日子,她也好好休息了几天,难得没再去捣鼓自己的那堆东西,每日只是静下心来做些女红,练习一下毛笔字而已。

叶明俊从过年后去了学院,已经又过了两个月时间,天气渐渐暖和的时候回来过一次,明绣知道他在学院总要应酬些同学,因此怕他钱不够,又给了他一锭元宝,只是这样一来,荷包却是瘦了下去,最近送材料的人少了些,她也不敢再大肆的做试验,只是又做了好些模具,将香皂又做了七八块出来。

每块的味道都不相同,颜色有时候是rǔ白色,有时候是粉红色,有时候却是透明的淡黄色,香味也是各异,总之院子里头的花朵,十有八九全被她摘了下来取成花汁,混在了香皂里头。

这些新做出的香皂也许是她做得多了,火候到了些,每每失败的作品又将它们集起来,再一次倒进锅里重新炼制,几次下来倒也摸到了些诀窍,成功率大了许多,不再容易搁几天就软化成一团。

山下的村民们虽然说不再送粮食,可也有人送些蜂蜜和鲜花来,明绣在其中竟然发现了一株紫罗兰,虽然还没有开出花朵来,只是有了异能之后,对这些植物莫名的觉得亲切,就算以前没有见过的品种,下意识的也能认得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这株植物普通不起眼,叶子上头长了一层细小的绒毛,送它上来的村民是个年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有些稀罕,挖的时候也十分小心,深怕一用力就将这柔弱的植物给折断了,只是这植物他也没见过,因此送过来时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由有些忐忑,想来这花不是花,吃又不能吃的东西,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

想来明绣也不会为了这么个东西出钱买下它,因此正有些失落准备告辞离开时,明绣却将他留了下来,让他在客厅里头小坐一会儿,自己捧着植物走到花坛边上,小心的将包在根上的布打开,心里涌起一股欢喜的念头,知道这青年在挖取时十分小心,根jīng没有被破坏,这紫罗兰虽然在现代时十分常见,可是她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这株紫罗兰十分的特别。

一边拿了花铲,将它种到靠近阳光的地方,将旁边的花朵往一旁挪了挪,又洒了些泉水上去,她感觉到花朵欢喜的心情,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来,虽然心里很想要马上使用异能将它开花,可是想着等在屋里的青年,还是将这个念头给强忍住了。

明绣将手洗净之后,这才甩了甩手,从怀里掏了个荷包出来,见青年略微有些拘谨的坐在一旁沙发上,双手乖乖的放在大腿上,眼睛也没有乱盯,只是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双手。身上衣物有些破旧,打了好几个补丁,有些补丁甚至能看得出来是重复打上去的,可是他见着满屋子摆设,屋里四下无人,他也没有想要悄悄拿上一两件,更是连贪婪的神色也没有。她心里不由笑了笑,这青年之前也送过好些花朵过来,两人也算打了几次交道。

不过往常送东西上来的人多了,明绣这才是第一次注意到他,她又站在一旁的玫瑰花丛后站了半晌,浓密的花枝将她纤细的身子挡了个严实,青年规律的坐在一旁,想来也是发现不了她,明绣又观察了他一会儿,见这青年等了许久也不见不耐烦,只是有些紧张的样子,不由点了点头,这才从枝丛后走了出来。

那青年见她进屋,连忙恭谨的站起身来,也不因为她年纪小就看轻,反倒是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见明绣盯着自己看,又是有些惶恐,又是有些害羞,不由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低头时瞧见自己穿着一双破旧草鞋的脚,也是往后缩了缩。

明绣微微笑了笑,这才倒了杯花蜜递给他,见他连连摆手,不由笑着说道:

“别担心,我只是有些事儿想问你。”

青年听明绣这么说了,这才略有些犹豫的将她手里的杯子接了过来,连忙道了谢之后,才凑到嘴边小小的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显得有些稚气的表情,眼底又是有些遗憾,又喝了一小口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小心的站到一旁:

“叶姑娘,您有什么想问我的呢?”

“你不是平安村的人吧?”明绣自己也喝了一口温热的花蜜,微笑着抬着看他,阳光照在她白皙晶莹的脸蛋上头,显得皮肤有些透明,让人不敢逼视。

青年连忙低了下头,脸蛋微微有些泛红,可是心里却有些慌张,难不成不是平安村的人以后就不能再卖东西给她了?想到这儿,连忙抬起了头,眼泪差点也淌了出来:

“叶姑娘,我我,我不是平安村的人,不过请你别不买我的东西,我……”他一时激动之下连话也说得有些不利索,不过仍旧是没有想过欺瞒她,老实的回答了话,只是脸上有着哀求。

明绣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惹得他这么大反应,她只是想着平安村可养不出这么实在纯净的青年,她以前和叶明俊可领教过平安村的人,因此才随口问了下。

“别急别急,我没有说不买你的东西。”

青年听她这么说了,才稍微平静了些,只是眼底仍旧有些哀求,心里猜想她只是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虽然心里着急,不过也不再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

“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送来的植物我很喜欢呢,看你挖取的时候也很有耐心,连根jīng也没伤到。”

明绣也瞧出他有些不信,只得又安慰了几声,转口夸奖起他来。

青年被她夸得有些面红耳赤,听她这么说了,方才相信她没有以后不收他东西的意思,眼睛里头露出一丝羞涩,又有一丝满足,只是嗫嗫的摇了摇头。

明绣见他这样子,心情不由好了许多,这才注意到这个青年虽然和陈汉武年纪差不多大,可是身体因为没那么壮硕,显得纤瘦了许多,倒是生了一双好眼睛,漆黑明亮,好似会说话一般,更为难得的是,他这般的年纪,眼睛里头竟然如水晶一般的透明清彻。

见自己只是稍微夸了他两句,便让他不知所措,明绣不由摸了摸小鼻子,暗暗偷笑了起来,见青年又是有些不安,这才咳了两声说道:

“你一向挖的植物都很好,我很喜欢这次的这株紫罗兰。”

青年见明绣笑意吟吟,虽然不明白紫罗兰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想来应该就是那株植物的名字了,没想到这叶姑娘竟然这么厉害,连那不知名的植物也能认得出来,心底不由对她敬佩不已,眼里自然而然就流露了出来:

“不敢当的,只要叶姑娘你瞧得上就好。”

明绣坐在他对前,对他的表情一目了然,心里又是一阵偷笑,没想到这青年如此好玩,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竟然还如此纯净。之前送植物的人那么多,要不是今日青年送这一株紫罗兰,她还真没注意到送货的人里头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因此微微的向前倾了身子问道:

“请问你贵姓呢?”

“不敢,我,我姓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花种

明绣又和他说了一会儿话,见这位姓何的青年脸上渐渐露出不安焦急的模样,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不好意思打断自己,她想了想之后连忙拍了拍自己脑袋:

“瞧我,一高兴将这事儿给忘了。”她今日收到一株紫罗兰确实是很开心,这紫罗兰花虽然难得,不过最难得的不是观赏,而是可以用来做成水粉,这种脂粉做出来不光是香气自然,而且用过之后皮肤也不会有什么不适的症状,效果还比时下的那些铅粉要自然细腻许多,对她来说自然很是欢喜。

只要有一株紫罗兰,她用异能将它催熟,到时候将种子采下来,想要多少紫罗兰自然是不愁了,因此心情不由欣喜了起来,和这青年说了会儿话更是觉得他性格很好,因此不知不觉的将他多留了一会儿。

明绣见他表情有些焦急,想来还是有事情在身的,自己耽搁了他一会儿,也不再啰嗦,从怀里掏出荷包,想着这青年品性难得,因此数了五十枚铜钱递给他。

“不,不不不,哪里值得到这么多钱。”青年却出人意料的连连推辞,虽然明绣夸奖了他一些,可是他也是送过几次植物上来,之前也不过是几枚铜钱而已,这株植物就算是难能可贵了一些,也不敢收这么多钱。

明绣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不由愣了一下,见他穿的衣服破旧,想来很是缺银子花了,多给的钱旁人都是欢喜的收下,他怎么反倒是推辞了?

青年微微羞涩的笑了笑,他之前只想着这植物只是白费工夫了,没想到现在能卖到钱不说,明绣还给他这么多,他也不愿意多要,只是将铜钱接了过来,数了五枚放进袖口里,剩余的又推还给明绣。

两人推辞了好一会儿,要是旁人在这儿怕是大牙也给掉了满地,一人非要给钱,另一人却是非不敢收钱。

见明绣硬是要多塞钱给自己,青年也有些无奈,家教让他又不能无礼的跑开,因此只是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扭捏的表情:

“叶姑娘,钱是不要的。”他说这话时脸上表情很坚决,可是微微顿了顿,耳根又有些发红,声音如蚊虫般轻细:

“你能否将我没喝完的水送给我。”他说完这话可能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抬头见明绣目瞪口呆的样子,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又看了一旁洁白细腻的杯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明绣被他这话惊了一跳,这花露虽然是好喝,可是一杯花露满打满算也值不了十枚铜子,这青年看起来也不像是那贪吃多嘴的人,怎么就偏偏要了这个,宁愿不要银子?

“何先生,这花露虽好,可是也值不了多少钱。”任她再是聪明,也对这情况有些迷糊,只是仍旧提醒了他一声。

青年似乎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先生,有些扭捏的不自在,不过安静了半晌仍旧是轻声的说了句:“我知道。”

明绣也没有办法,见他执拗的只是宁愿要杯喝剩下的水,也不愿意要银子,第一次碰到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她也没再多劝,只是一杯喝残的水她也不好意思送人,因此请他稍等一会儿,这才钻进厨房又泡了一壶新鲜的花蜜出来,将满满的壶递给他:

“这里是我新泡的,你拿回家喝去吧。”

“不用,不用这么多的,就那一杯就好。”青年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劳她又再重新泡了壶水出来,脸上露出有些惶恐的样子,黑宝石般的眼睛里头也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

“拿着吧。”明绣不由分说的将壶放进他怀里,想了想又拿了五个铜钱出来递给他,也许他是觉得自己出的价钱丰厚,可是自己才知道,那一株紫罗兰能派上不少用场,以后自己就算想要化妆,也不用再去用市面上的脂粉。

“钱拿着,不然水可不能给你了。”

“可是这壶……”青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许是十分喜爱这花露,因此犹豫了一下,似乎不能抵挡花露的魅力,红着脸收了下来。

“壶就送你吧。”一只壶对她来说也值不了几个银子,因此大方的挥了挥手。和这青年说了半晌话,她心里又想起那株紫罗兰来,心里好似猫抓一般难受,恨不能马上送了客,就使用异能将它给催熟了,立马将种子采摘下来,再满满种上一排。

“不行的。”青年自己也知道耽搁了久了,这水也是需要东西装的,因此下定决心一般,眼睛里头犹如盛满了亮光:“叶姑娘,我下次再来还你壶。”

说完才很有礼貌的对她点了点头告辞,明绣对他笑了笑,见这青年小心翼翼将壶抱在怀里,慢慢的跨了出去,直到人不见了时,这才将大门给关上,赶紧跑到紫罗兰旁。

她又细心的看了看,这株植物长得和前世的紫罗兰有些相似,可是有些细微处却又有些不同,她小手轻轻摸了上去,竟然能感觉到柔软油腻的感觉,虽然和以前看过的紫罗兰有些差别,只是她得了异能也有好些年,使用之后也有些心得,至少这方面自信自己不会看错,想了想还是将眼睛闭上,将一片枝叶轻轻的捏在手里,眼睛默默地闭了起来。

原本纤细的花枝一下子舒展开来,以肉眼能见着的速度缓缓的抽芽发芽,犹如一个少女刚睡醒时伸的懒腰一般,一下子长窜高了许多,枝头上渐渐冒起了一个个小花苞,迅速的开出犹如蝴蝶一般莹紫色的小花来。

明绣闭着眼睛没有看到,这种小花犹如梦幻一般,紫得透明晶莹,花瓣犹如指甲般大小一片,边缘上头似是渡上了一层金边,芯中淡淡的黄色。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花朵使凋谢了下来,花蒂上头结着一个小小的绿苞,明绣微微睁开了眼睛,错过了之前那幕犹如昙花一现的盛放,只是催熟了一株花朵,她练习过口诀之后,连脸色也没变一下,依旧是红润莹人。

小心的将花蒂上头的绿苞摘了下来,将外头裹着的叶子打开,里头果然长着黑的种子,因为是使用异能的原因,因此开花的数量很多,明绣摘了好几个种子下来,她虽然之前没有瞧见开花的过程,可是见着飘落在地上已经失去了些生命的花瓣,仍能见着盛放时的光彩,不由小心的捡在手心里,将花籽用油纸包上放进xiōng口,又摸着枝叶将眼睛闭上。

明绣连着使了好几次异能,她对多收集紫罗兰种子有异样的热情,因此也不觉得疲累,反倒是精神十分好,怀里已经装了好几包种子了,她想了想,这才停下了手来。

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紫色的花瓣,犹如给泥土画上了水晶般的紫色淡妆一般,有一种梦幻离奇的感觉。

她感觉得出这是紫罗兰,并且很是确定,可是到底和前世是不是一模一样却是不太清楚,她又呆了半晌,将花瓣捏了几片在手心,白皙的手心里头显得花瓣愈发的莹紫好看。

虽然很想立马就将这些花种放进土里,使用异能让它们成长起来,不过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明绣对做香皂之类的事情比较熟悉,那是因为前世时自己也做过手工香皂,因此完全难不倒她,可是这胭脂水粉却是从未尝试。

这样柔美华贵的紫花,好似用它来做试验随意浪费,都是对它的一种侮辱般,明绣想了想,还是将花种放回怀里,接了一旁的泉水洒了些给紫罗兰,又依次将院子里的花朵洒了个遍,这才跑到小池边,摘了一个桔子剥了开来。

甜甜的桔子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可是明绣心里却总是惦记着紫罗兰,目光不时的向它飘了过去,手也蠢蠢欲动放在怀里,一心想要将它播种下去。

呆了半天,又剥了一个桔子,吃完洗净了手,这才跺了跺脚跑上楼,拿了纸笔开始练起字来,她初时还有些心神恍惚,练了一会儿还是静下了心来,总算是将那股子想要立马试验的心情抑了下去。

吃过午饭后又在房间里闷了半晌,坐了会儿女儿又练了会字,可是心绪却始终平静不下来,她干脆下楼走走,在院子里唤了半天,小黄才懒洋洋的从它专用房间走了出来,对她摇了摇尾巴。

明绣这才将满心放在紫罗兰上的心思拉了回来,仔细的看起眼前的小黄来,觉得小黄最近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有些无精打采的。她不由有些自责,自己每天忙东忙西,根本没时间照顾它,每日除了照顾它的温饱,傍晚时分放它出去兜兜风之外,其余的就已经不再管它,以前还有周临渊陪着它玩闹,自从那人走了之后,好像算起来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些忽略小黄了。

想到这儿,明绣觉得有些歉疚,也顾不得再去管紫罗兰了,摸了摸它脑袋,小黄柔顺的坐在明绣身旁,睁着一双漆黑的圆眼睛亲昵的望着她。

“今儿带你出去兜风”明绣一直都知道小黄能听懂她的话。谁知道小黄听了她这话却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如以前一般,一听她这么说着,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

只是见她走在前边不停的招唤,才拖起身子,慢吞吞的跟在她后头。

明绣见它出来,锁了院门将钥匙放在衣兜里。

一人一狗走在森林里,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下来,形成的树荫好似一片片自然好看的图案。明绣走在前边也没有讲话,感觉在这绿树林荫的环境里头,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她不时的注意着周围,采些路边不知名的花草,决定拿回家插在房间里。

小黄好似一个尽责的保镖,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毛葺葺的脑袋不时的左右观望,耳朵竖得笔直,要是一有危险就能立马挡在明绣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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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游

明绣手里抓了一大把摘下来的野花,可是视线还是不时的望着身后跟着的乖巧的小黄。它的眼里只有自己,而自己的眼里却有太多的事情,为了能活着,为了能更好的活着,就不经意间的忽略了它。

小黄很聪明,可是这种聪明对作为主人的自己来说是好事,因为明绣命令的事,它都能听懂,平素也很乖巧的知它心意;可是对它自己却不是好事,聪明了就会懂得什么叫寂寞。

知道自己最近实在忽略得它厉害,明绣见它这样也有些心疼。在路边挑了根根翠绿的嫩草蹲下来逗它,见它跺拉着耳朵走了过来,很赏脸的张开嘴嚼了两口,顺道又舔了舔她的手心。

明绣摸了摸它的头,露出赞赏的笑容。

突然,小黄的耳朵竖了起来,懒洋洋的表情不翼而飞,原本歪着半坐在一旁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挺得笔直,整个身体好似作战状态一般,两条前腿死死按在地上,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睛也好似一下子亮了起来。

明绣奇怪的看着它好似打了**血一般兴奋的变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却见它两只前腿在地上刨了两下之后,望了她一眼就犹如一支出鞘的箭般向树林里飞了出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它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林子一端的草丛里。

明绣有些着急,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跟着追了过去。小黄一直很乖,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情况,而且它不喜欢人家拴它,所以出门的时候都没给它套过链子。

一边顺着它刚刚跑过去的方向,一边不停的呼唤它的名字。只是半天仍旧没见到小黄的身影,明绣竖了耳朵听,周围有鸟儿、虫子的声音。除此之外静悄悄的,草丛里没有动物跑过的声响。

森林里虽然满是绿荫,可是跑得久了,明绣还是觉得热得脑门子全都是汗,因为着急一路跟着小跑,现在感觉双腿沉重得有些抬不起来,嗓子眼好像能喷出火来。随意的靠在一棵大树的树根上,白皙细嫩的脸蛋经过这一阵奔跑蒙了一层红晕,鼻尖沁着一些小水珠,红润的嘴角微微张着不停的喘气。手里摇着路上随手摘下当作扇子的树叶,拉了拉汗湿的衣衫,明媚的眼睛还是不停的四处看。

这林子这么大,野草丛更是连绵不绝,她跟着跑了这么半天时间,四下里全是野草树木,而且比之前见过的树杆要高大许多,草也是特别茂盛,想来也知道应该是跑进了深山里头,这山里边指不定有什么野兽,她越是胡思乱想,心里就越是慌乱,总觉得卫耳旁都好似听到了什么动物的哄叫,只是小黄的踪影还没见到,她找了这么大半天也有些担心,明绣只得不停的安慰自己,也许小黄在山里有什么朋友,现在它只是见朋友去了。

平时它在身边的时候没注意,这时候找不着它了,明绣心里才知道难受。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又将双手拢在脸旁大叫:

“小黄”

嗓子有些发干,叫完后她咳了两声,正准备再呼叫一次的时候,她好似听见远处浓密高大的野草被踏过分开的声音,一阵奔跑声由远及近。

明绣听到这声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望着声音的方向,咬了嘴巴。

果然是小黄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下来,明绣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小黄奔了过来,嘴里好像是含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来到她身边堪堪的刹住了脚,献宝似的将嘴里的东西吐在了她的脚边。

它身上还沾了些血迹,腿上、脖子上也有。

明绣有些着急,没有去注意到它叼了什么东西,只是仔细的来回瞧了它身上,确定它没有伤口,那些沾到的血迹不是来自于它之后,才放了心,也顾不上它身上脏兮兮的痕迹,将它脑袋抱进怀里。

“小黄,你乱跑什么,森林里多危险你知道吗?你以为你是猎狗啊”被鄙视了也不生气,小黄一反之前要死不活的样子,死命的摇头屁股甩尾巴,热情的将她手舔了满手的口水。

见它回来,明绣骂了一会儿也停下来,摸了它的脑袋,这才注意到它叼回来的东西来。

巴掌大的一团毛茸茸的物体趴在那儿,全身黑色的毛,还在动,身上的毛因为刚刚被小黄叼回来的时候口水沾湿了一些,粘在了一块,眼睛没有睁开,在地上发出细声细气的呜呜声,四条小腿无力在地上不停的打着转。

明绣额头上挂了一排黑线,小黄不会是等着人家老娘刚一产完崽就给人家把孩子捞走了吧?从它身上的血迹和各种症状看起来,更有可能的是将人家杀人越货……

小黄冲她无辜的甩着尾巴,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凶残”的狗。

明绣也不理它,只是见着地上不停挣扎的小动物有些犹豫。要将它送回去吗?可是又不知道该送到哪里,她平素对森林虽然也算熟悉,可也只限于自家四周围,这么深入山林的地方她还没胆子来过,对这里很是陌生,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可是不送这东西回去,小黄万一“凶性”大发,要吃这只小猫,看起来也挺可怜的。脑海里浮现出猫捉老鼠,捉到之后玩弄个半死的场面。

自己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明绣浑身直泛**皮疙瘩:

“小黄乖,咱们不吃它啊”

小黄被扣上了一顶杀生的罪名,可它不会讲话,这顶帽子戴下来摘都摘不掉,只得呜呜的低叫,尾巴甩个不停。

明绣自己说完就算,小心的拿双手捧了地上有些虚弱的小猫。正是春日下午时分,空气里暖洋洋的,温暖的太阳照得人也很是舒服,它身上的毛很快便干得差不多了,闭着眼睛,只是不停的发出细小的声音。

明绣将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感觉自己好像捧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一边害怕把它捏死了;一边又害怕将它摔了下去。一时间觉得连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放缓了很多。

“小黄,它家在哪里啊?”

明绣拿脚尖轻轻的碰了碰小黄。可能跑了半天它也累了,这时候正眯着眼睛睡在野草堆上,将那一块草丛压得东倒西歪,明绣拿脚撩了它几下也没动。

见它仍旧是睡在地上,推它一下只摇两下尾巴,可是就是不起身。

明绣拿它没办法,只得蹲下身子,将手里的小猫小心的捧到它面前:

“你偷了别人孩子,人家娘亲会着急了。”

继杀生之后又被称为偷孩子的贼……

小黄见她将小猫送了过来,张开大嘴,伸出了舌头来。

明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时惊吓到了也忘了将手里收回来。只是呆呆的瞧着它将大头凑了过去,伸了粉色的舌头给小猫舔着身上有些粘在一起的黑色柔毛……

受了这么个惊,明绣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见它只是不停的在小猫身上舔着,不由的在心里暗暗觉得自己笨。

如果要吃掉这只小猫,在回来的路上小黄应该有几百次“行凶”的机会了,哪会等到现在?

只是却没有想到,原来它对这只小猫这么喜爱完全打破了人家所说的狗和猫是天敌的说法。

既然不准备要吃它,明绣也由着它将手心里闭着眼睛的幼猫心情的舔了个够,见它身上黑色的绒毛打湿后不停的被晒干,接着这样重复。

看得有趣,明绣也不打搅它们,没一会儿,小猫也不再呜呜的鸣咽,动也不动地趟在她手上,只是小肚子依稀能见到起伏,看样子是睡着了。

明绣用下巴对小黄比了比手里的这只动物:“它家在哪?”

小黄这下有反应了,只是拿嘴咬了她的裙摆,一个劲的往前拖。明绣将裙摆抢回来两次,没一会儿它又来咬,无奈只得由了它去。

跟在它身后慢慢的往前走,明绣估摸着已经快要走了大半个时辰了,追着小黄过来的时候没觉得走得困难,这时候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双腿如灌了铅一般的学生,周围树木越来越稀疏,就算自己摸索着也能认出路来,才发觉不对劲起来。

“小黄,这是回家啊?”

小黄好似有些不明白,毛茸茸的脸上两只乌黑滚圆的眼睛只无辜的盯着她。

“送它回家啊不是回咱们家。”

明绣手里小心捧着小猫,只得用下巴仰来仰去指方向,没一会就觉得脖子好酸,她之前一直拿小黄当朋友伙伴看待,现在和它说了半天见它只是倔强的非要往家走,不由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觉得后脑勺也能冒出火星来。

虽然和小黄这么对话看起来好像有些蠢,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其它办法,因此明绣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声,可小黄好似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又好似没有。

明绣没办法了,只得站在原地不动,一人一狗僵持了半天。可是她不动,小黄却动了,跑过来咬着她裙摆往前拖。

闹了半天,明绣给累得不行,她今日走了半晌早就已经头昏眼花,往常她这个时候都在家里舒服的休息午睡,现在太阳已经快要西斜了,她却在这里和一只狗较劲,这叫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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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猫

到最后,她终于明白小黄的意思,它是要带这只小猫回家去

狭路相逢一般是有毅力者胜一人一狗坚持了一会,明绣很快竖起白旗,她自己心里也在嘀咕,就算想要将小猫给送回它母亲身边,恐怕还没走到山腹里头,天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到时候未知的深山里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了。

而且她来回奔走了半天,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因此稍犹豫了下,就昧着良心决定将小猫带回家去,她作了决定之后本来已经离开了原地很远,不过仍旧是觉得不自在,虽然没人发现,她仍是悄悄的将这只睡着的小猫小心的捧在手心,跟在小黄后头走了一段路,前方稍微熟悉了些之后,连忙带头往家的方向跑去,这一路上明绣总是紧绷了心神,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怕被人家受害人抓到。

回到家后赶紧锁了门,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的一只手将小猫轻轻抱住,虽然这时候正值春天,不过一早一晚仍旧是冷得人手脚发麻,因此另外拿了以前没舍得扔的破旧袄子,钻进小黄的狗窝,将棉袄铺在里边另外个角落里。

反正小黄的窝大,它一个狗也睡不完;而且这只猫它也喜欢,正好送给它作个伴。只是要给这只小猫喂什么,实在是让明绣犯了愁。

将小猫放上去后,见它不住的挣扎了好几下,细声细气的呜呜叫了几声,也许是离开明绣带着体温的怀抱,突然换了个家有些不习惯。明绣赶紧蹲在一旁将小手轻轻的摸了摸它细小的身子,也许是才出生的原因,小猫的气息十分微弱,小小的身子也有些发抖,她赶紧又摸了几下,很有耐性的等它睡着之后,自己才赶紧退了出来,小黄没有如以往一般跟上来,只是将身子挨着小猫睡在一旁。

明绣见它俩关系好,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见着自己这件浅蓝色的衣裙上沾满了泥土草屑,还有些血迹,嘴角不由抽了抽,家里多了个新成员,并不是多吃一碗饭那么的简单,想到之前小猫冷得发抖的样子,明绣眉毛皱了皱,等晚上时用剩下的羽绒给它做个厚实的蒲团。

虽然是这样,不过看那小猫微弱的样子,能不能活下来也是个未知数,她这才觉得自己这事办得不妥,可是再送回去她也找不到地方,而且说实话,她也没胆子再进深山一次,因此也只得叹了一口气,最近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小猫身上,尽量将它照顾得好一些,希望能活下来,至于紫罗兰花的事情,也只有过些日子再弄了。

她赶紧烧了些水洗了个澡,将换下来的衣裙搓洗干净晾好,天色已经渐渐的晚了,她打了些玉米碎粒,混和了些谷粒的壳渣,又加了些切碎的青草一起倒进槽里,见栏子里的一大群**鸭疯一般的冲过来抢个不停,将这些饲料溅得到处都是,不由嘴里出声赶了几次,又依次将兔子和牛羊们喂了,这才开始准备做起晚饭来。

明绣一边理着青菜,一边想着狗窝里头的小猫,忍不住一会跑到小黄那去瞧一瞧,见小黄安静的睡在一旁,只是尾巴那里露出一团黑色葺葺的物体出来,间或还蠕动了两下,

小黄对她的味道很是熟悉,连她已经走到狗窝旁也不怎么理睬,只是尾巴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站起身来,毛绒绒的脸上满是护犊子的表情,让明绣看得又是有些好气,又是有些好笑。

只是明绣心里也有些泛愁,这么小的幼猫,是要吃什么呢?家里两只母牛,都已经怀上了身孕,现在连牛奶都没有,就算下崽的日子算下来就是这些天,可是这两天里头这只小猫要怎么办?

不知道喂它米羹能不能吃得进去,明绣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将拆理到一半的青菜放在一旁,进厨房里抓了把米出来,想了想又混了些玉米小麦进去,又倒了些还温热的开水进去泡着,这才将青菜拿了起来。

等到她自已简单的做好了饭,吃了两口之后就赶紧将之前泡好的米端了出来,拿到石磨前磨了起来,她第一次弄这个掌握不到份量,因此泡的杂粮有些多了,见着磨得细细的rǔ白色水羹流下来,又将磨好的浆水倒进去再磨了几次,用手摸了摸,感觉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还有粗糙的粒子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洗了个干净的小锡锅,将米粉倒了进去,怕火太大烧得干了,又另外加了些水,一边用勺子不停的搅拌,深怕烧得糊了,直到看着白色的米汤渐渐粘稠了起来,这才满意的将锅给端了起来冷着,又倒了些水进去温着,以便晚上洗澡时用。

她摸了摸煮好的米羹,连锅子的边缘也非常烫,上头不停淌着白色的烟雾,想着那只小猫应该也饿了,明绣端了起来,洗了个小陶盆将米羹倒了进去,又打了盆泉水,将陶盆放在上头飘了一会儿,试着摸了摸温度,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又拿了个小勺来到小黄的狗屋前。

蹲了下来,明绣招呼着小黄快出来,见它犹豫了好几下,才有些不情愿的挪了身子慢吞吞的走了出来,不由暗暗的磨了磨牙,自己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来着?

明绣赶紧进去将睡得正熟的小黑猫提了出来,也许是她捉的方式不对,将它弄得不舒服了,或者是打扰了它的睡眠,总之小猫不停的划拉着四只小细腿,嘴里发出奶声奶气的细鸣,声音微弱得使她心都快揪成一团,手下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温柔了一些。

小黄有些紧张,不安的在地上来回绕着圈子,只是见明绣捉了小猫在手上,也不敢上前,只得拿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眼里透出些恳求。

明绣赶紧将小猫抱在怀里,一手端了米羹来到石桌旁。小黄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坐在石椅上,也坐在她脚边,只是双眼仍盯着她怀里的小黑猫,好似一个尽责的大人守着自己的孩子般。

她不由将动作放缓了些,小心的将它放在自己的裙兜里边,双腿轻轻的固定住它的身躯,又不太敢用力,怕把它给弄出个好歹,以小黄的样子怕是会难过了。

轻轻的拿了一只手将它的嘴掰开些,见它光秃秃的还没长牙的淡粉色牙梗,明绣有些好笑,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想到了无齿之徒几个字。

拿勺子从碗里舀了些米羹吹了两下,又在手背上碰了碰温度,觉得差不多才慢慢的想要喂它。不停的蹬着四肢,她也没有照顾小动物的经验,倒是被它弄了个手忙脚乱,差点将陶盆也给打倒了,旁边小黄也是紧张兮兮,嘴里发出哀求的呜咽。

明绣赶紧放了勺子,轻轻哄了半天见它仍是挣扎个不停,只是声音却是微弱了些,心里不由的有些着急,这么一阵子功夫,身上竟然沁了不少汗水出来,她瞄了一眼小黄,它也是双眼紧紧盯着黑色的小猫。

突然,它伸了舌头出来,将小猫从头到尾的舔了一遍,小猫挣扎的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好似感受得到小黄的安慰般,明绣松了好大一口气,又从碗里拿了勺子,喂到它嘴里。

也许觉得这米羹味道也不太坏,它伸了伸舌头,慢慢的自己开始在勺子里舔了起来。明绣这下可放心多了,见它舔得差不多,又从碗里舀了一勺,吹冷后又放在它嘴边。

就这样,等它快舔完时就又舀一匙放在它嘴边,小猫从开始的不配合到后来勺子一拿开就用黑色的小脑袋使劲的乱拱。明绣瞧得有趣,故意将勺子拿开逗了它几次,见它急得呜呜叫个不停,引来小黄抗议的眼神后才作罢。

将半碗米羹喂了小猫之后,明绣又舀了一匙,只是它再也不肯张嘴,试了好几次它也偏开了脑袋,想来应该是吃得饱了,明绣看了看它肚子,原本细小的身子,身上的黑细绒毛干了蓬松之后,显得大了许多,肚子也鼓了起来。她微微笑了笑,将它又送回狗窝,自己将碗里剩下的米羹倒进小黄的饭碗里,将锅拿到池边洗干净,放在一旁,拿了一旁的皂角将手上搓出泡泡后放在一边,将手洗净才回屋,迫不及待的拿了针线,给它做了一个结实的大垫子,想了想又用布缝了几条坚硬的骨架,做成一只拖鞋的模样,只是这只拖鞋却是大得有些离谱了。

连她脑袋放进去也是绰绰有余,等到早上明绣拿下楼时,也许是山里的气温太低,这只幼猫又离开母亲身边,身体竟然都有些微凉了,旁边小黄连动也不动,将身子圈成一团,将小猫围在了中间。

明绣一看不好,连忙将羽绒大拖鞋放进狗窝,将小猫抱进自己怀里,感觉它温暖了一些,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看起来精神好许多之后,这才将它塞进羽绒里头,身子都装了进去,就露出一个毛葺葺的脑袋出来。

因为小猫看起来随时都是一副快断气的模样,明绣不得不将精力全扑在了这只新捡回来的幼猫身上。

刚起床就得将它从小黄的狗窝里抱出来看一看,因为它从捡回来开始就有些孱弱,连叫声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明绣深怕哪天起来见着的就是它的尸体。只是它身体虽然弱小,可是生命力却是顽强。

明绣无数次的以为它挺不过去了,每天见着它依然是一副柔弱快断气的样子,可是它仍旧是活了下来,也许是她做的羽绒拖鞋起了很大原因,小猫每天也不再一副索索发抖的模样,好似一天一个模样般,渐渐长大了一些。

圈里两只母牛一直没有生产,连每天喝惯牛奶的明绣自己也得忍着嘴馋,只得绞尽了脑汁思考小猫的吃食。除了米糊糊之外,明绣也去河边抓了一些细小的鱼苗回来,混在米羹里头,给它加菜她后来去得烦了,干脆每次将鱼苗放些进自己家院子里的小水池里头,只是这些鱼苗顺着水池的水流往下淌,跟着流出去不少,她之前本想偷懒的心愿又白白落空,只得隔个几天就去森林的小河边一次。

这样细心的照顾下来,小猫毕竟是活了下来,有时候它吃不完的,小黄就有福了。半个月下来,小猫依旧是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可是小黄整整肥了一圈。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危险

明绣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小猫卷了身子睡在她腿上。

这半个多月来,这只小猫已经长大了一些,连那身黑色的皮毛也看起来油亮了许多,虽然叫声还是有气无力的呜呜声,只是明绣对养大它却是多了不少的信心,这只小猫除了整天挨着小黄睡觉之外,其余时间都十分粘着她。

而且她最近都是提心吊胆,可是这半个月来没有人,甚至没有猫找上门来讨要这失踪的孩子,让她心里放心不少,生平第一次干这偷人家孩子的勾当,那心里总是有些发虚。

阳光悄悄的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院子里,周围种满了各种花枝,空气里飘着沁人心脾的香味,正值春季,这些植物们都舒展着自己的枝条,上头结出一团团嫩绿的枝芽来,明绣一身米白色衣裙静悄悄的坐在那,阳光照在她身上,给她渡上一层亮眼的金色,腿上睡了一只黑色的小猫,脚边还趴着一只大黄狗,画片很是温馨美丽。

初时还好,坐了半晌明绣却是觉得热得慌,汗水一股股透过脖子流进衣衫里,弄得身上痒痒的,她一会伸手挠挠脖子,一会又抓抓背。

好不容易将这只小猫照顾得有了生气,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丢在一旁的紫罗兰种子来,这些日子精力全扑在小猫身上,虽然脑海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可是却一直都没有空闲时间去动手做。

她虽然明了蜜粉的大致成份,可是还需要去慢慢的试验才能知道到底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合用的,不然这紫罗兰也只能是用来做成香水或者是花露之类的。

明绣又照顾了小黑猫些日子,等它自己已经蹒跚着能走步了,这才将心放了下来,准备做起自已之前就想要弄的蜜粉来。只是这东西说来容易,可是许多原材料都得自己动手取,因此进展不光是缓慢,而且程序也复杂。

她也不慌着先将花种催熟,只是将种子挨着一排种下之后,用异能将它们催生发芽也就没再管,反倒是弄起其它的原材料来。她知道放紫罗兰只是后面的工序,因此倒也不慌不忙。

近些日子她都在用过年之前村民们送上来的花生、大豆等试验,希望能弄出其中一些类似氨基酸的东西,幸好院子里头还种着不少香蕉,这东西就算不用异能催熟它自己也长得很快。

这几样东西不光是不贵,而且容易得到,因此她也不怕浪费,直到将自己屋里储存的一些花生、大豆之类的浪费完之后,又接着下山买了一些,好不容易才弄出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出来。

明绣自己也对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把握不太大,她以前毕竟不是化学专业方面毕业,只是在读书时大致学过一些基本的东西而已,况且,就算她是化学专业类的天才,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于在古代这样的环境,不如现代时方便快捷,一切都只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弄出来。

这些类似氨基酸的东西也不知道效果大不大,她浪费了许多原材料才做出了一小盆的样子,不过明绣心里也不担心,就算这些东西没用,可是也绝对不会颜色负作用,全部都是纯天然的材料,虽然比不上现代时的化妆品好用,可是却绝对无毒。

明绣好不容易才将这些东西做了出来,虽然不知道竟然里头含了几成的有用物质,不过也算是十分庆幸了,其余的几种材料更是难得。幸好之前认识了一个陈汉武,他是惯于摆弄石头的,只要能将那几种矿物质找到,她就不相信自己这么多闲暇心去摆弄,还不能弄出一些简单的东西来,因此她将自己需要用的几种石头样式、颜色、特质等都画了出来,然后去陈家找到陈汉武,又详细的将这些石头容易出产的地方给讲给了他听。

陈汉武一听明绣有事要自己帮忙,连忙二话不说就拍了xiōng脯答应下来,将明绣送走之后,连忙将几个弟弟招了过来,将明绣的要求和大家说了,陈家人都将她当作恩人,因此连忙将自己手里的活儿都放在一旁,整天也顾不上再接生意,只是满山遍野的拿了个锄头到处乱挖,希望能早日找到她要的石头来。

地里的庄稼也只得花钱请人来播种,这样家里没了收入,可是却还得倒给钱请别人帮忙,陈大媳妇心里不知道是有多鳖曲,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婆家人的德性,之前每次抱怨这种事情时,老公也不站在她这边,因此心里虽然愤恨,面上却还得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是心里却对明绣又抱怨了一些,认为这小姑娘没事儿找事儿,将自己老公指使得团团转,连影响家里一年收成的春耕都顾不上了。

明绣虽然猜到陈大媳妇心里会不痛快,不过想着自己也不是要他们白做事,陈家请工人的钱大不了她帮忙出,外加多给陈家一些钱就是,因此心里倒不心虚,每次去陈家时见了陈大媳妇都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反倒将她气了个牙痒痒。

陈汉武几人废寝忘食的寻找也不是没有结果,跑了不少的地方,附近几座大山都差点被兄弟四人挖了个遍,又走得远了些,终于将明绣需要的一种红色石头给找了出来,虽然最后仍是找到了,不过却也花费了快两个月的时间,只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要明绣的钱。

明绣看着竹篮里几粒拳头大小的红色晶石,红得十分纯净自然,好似水晶一般的透明,瞧着都十分漂亮,比时下用来做首饰的宝石还要耀眼上几分。

她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金红石,以前只是在书上或者是网络上见过,没想到实物竟然犹如梦幻一般的漂亮,想到要将它粉碎成沫,不由有些不舍。

陈汉武媳妇更是妒嫉,眼睛也给气得发红,她之前就见这石头非常漂亮,心里动了想要用这石头来打几件首饰的心愿,想来这石头如此漂亮稀奇,比那宝石还要美上几分,央求陈汉武给她留一颗下来,想来就算是她留了一颗,明绣也不知道。谁知一向宠爱她的陈汉武却是斥她胡闹,说这是明绣要用的,哪能拿给她这妇道人家白白浪费,因此连石头渣子也不愿给她一些,现在竟然一股脑的全给了她。

她心里猜想明绣这样的小姑娘能用这石头做什么,肯定是和她自己一般用来做些首饰戴着好玩,可恨这陈家兄弟却是辛辛苦苦的挖了平白便宜外人,心里又是妒忌又是火大,想着陈汉武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虽然旁人不知道,可是心里也是羞恼得紧。

明绣也没注意她的脸色,就算是看到了她也不会放在心里,她隐约能察觉到这陈汉武媳妇心里对她十分不满,不过想着自己一向没什么得罪她的,就算是陈家送了东西来也是想方设法的还了礼回去。

她送给陈汉武媳妇的好几只首饰比陈家送的东西珍贵了许多,想想自己没什么地方对不起她,因此倒也不将她的不满放在心上,大不了以后少和她说话就是,甚至得罪了她之后心里隐隐有些痛快,这么一来她便不会向自己再打听周临渊的事情了,虽然对两人的交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想着两人性格不同,始终不能成为朋友,因此倒也松了口气。

拿到了这几颗红色的晶石之后,陈汉武几人虽然不收钱,不过明绣仍旧是强行丢了一两银子给他们,她知道陈家为了寻这几颗晶石也吃了不少苦,兄弟几人整个人都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显得有些憔悴,再者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虽然陈汉武几人光明坦荡,可是也保不准两个媳妇心里头有疙瘩。

明绣将红色的晶石提回家之后,这才开始着手准备了起来。她先试着用制作硫酸的方式,做了些简易,但是腐蚀性没那么强的信硫酸出来,拿了一块最小的红色晶石放在里头试着溶解,只是这硫酸虽然制作容易,可是腐蚀性差了许多,这红色晶石放在里头泡了许多天,才稍稍化了一些许,要不是明绣每次仔细看着,都不容易看出变化来。

这个方法显然是行不通了,要是照这么个速度下去,不知道半年时间能不能将这红色晶石给溶化完,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更别提以她的性子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她只得想其它办法,将这溶解过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红色晶石用筷子夹了起来,小心的用水洗过好几次之后,这才混合了一些焦炭,放进专门去镇上请人烧了一个纯铁制的厚盒子里头,放在灶上烧了起来。

她也将铁盖子盖紧了之后,也不管其它,只是专心烧着柴禾,看着上头的铁盒子从深色变成蓝绿色,最后渐渐变有些发红,直到最后犹如里头能透出火光一般来。

明绣听着盒子里劈里啪啦的响,小心肝也是不住的发颤,这古代的工艺也说不上多么精致,要是这盒子给炸了开来,怕是性命也难保了。

这时候她才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行为了,只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是让她轻易放弃,哪里能甘心,骨子里那股子蛮劲儿倒是涌了上来,将花猫般的小脸蛋抹了抹,一双原本水漾似的眼睛里头闪过一丝坚决,虽然听着盒子发出的响声,不过也没有往外头逃走。

只是绷是了心神情,不住的观察着盒子,硬着头皮又往里头添加了些柴禾之后,小心的又注意了盒子半晌。铁盒虽然不住发出支撑不住的哀鸣,不过始终是坚持了下来,没有如她想像的爆炸开。

明绣又坚持添了几把柴禾,听着盒子的响声愈来愈加大,那盒子上头都好似能冒出火花一般,原本有菱角的边缘已经受不住这高温,渐渐在溶化了,滴出一些火红色的浆水出来,她也不知道这样到底行不行,只得又忍着想要逃走的愿望支持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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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出丑

明绣感到身边一阵阵热浪,双颊好似着了火一般发烫,整个人好似停留在火窟一般,硬着头皮又添了两把柴禾,虽然很想转身而跑,可是想着铁盒里为数不多的两块晶石就将这个念头强忍住了,只是见盒子上头的锁盖也在开始溶化的时候,再也不敢多呆,连里头珍贵的晶石也顾不上了,塞了两根粗柴之后,连忙丢下火钳就往外头跑。

虽然这些晶石很是珍贵,可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自己小命珍贵。就算试验失败大不了以后换种方法重新再试,她虽然倔强,可也不是那一味蛮干到底的人。

听着屋里传来劈里啪啦的声响,她忍不住伸了脑袋去看了看,厨房里头一阵烟雾缭绕,屋顶上头冒起一阵阵青黑色的浓烟,伴随着一阵阵热浪。

明绣忍不住退了两步,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这时候才稍微有些后悔了起来,只得不住在原地转来转去,暗中祈祷自己刚加的柴禾赶紧烧完,屋里别被殃及太多就好。她心里急了起来,就觉得时间越过越慢,等了半晌,只见厨房里浓烟越变越大,连客厅里也满是烟雾,顺着门口窗户渐渐往外头涌。

只能在那模糊的烟雾中,那一块火红的铁块愈加的显眼,明绣只觉得额头一阵阵抽痛,对这种事情也有些手足无措,屋里突然发现一阵东西倒地的响声,并不时的伴随着一阵乒乓的声响,明绣看不清楚里头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也被这烟雾呛得眼泪也差点淌了出来,越是瞧不清楚,她心里越是担忧,这些声音都好似敲在她心上一般。

在焦急的等待中,灶里的柴渐渐的熄灭了下来,虽然情况很是危险,不过明绣想像中的那种爆炸却是没有发生,只是原本结实的灶台却被这高温给烧得跨了,灶台的一角被铁盒子滴落下来的红铁水烧了好些大洞出来,一边还跨了一大块,铁盒子少了支架,翻滚到一旁,所到之处的物件都被烫毁。

明绣欲哭无泪,只是心里也不由暗自庆幸,这其实还算比较好的结果了,只是得请人过来重新打理厨房而已,幸好没有发生爆炸,不然怕是二楼的也得被殃及。

这铁盒子倒在一旁虽然将厨房的锅碗损毁不少,不过也幸好滚下来没再继续烧下去,不然怕是真会发生爆炸,只是这样一来,又得花出去不少银子了。

有句古话说得真好,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那可真是活该。这一切都是自己弄出来的,就算是心里窝火还得强忍住了,明绣哭丧着一张脸,只得当作破财免灾。

经过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那晶石溶化了没有,之前她试过,用铁锹敲也敲不下来,十分坚硬,只是经过高温烧了这么久,盼望它不溶化也松软干脆些了吧。

她也不敢再去碰这铁盒子,上头还有些火红的颜色,只得等它冷了之后才能打开,不过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铁盒子经过这么久的锻烧,铁水流下来早将原本的缝隙粘合在一起,怕是锁匠大师在世也没这么容易将它打得开来。

明绣狠了狠心,出外头提了一桶冰凉的泉水,一下子淋在还有些火红的铁盒上头,听着盒子发出“哧”的一声巨响,接着又冒起一股烟雾,她离得近了,被这阵烟雾哗得眼睛也流了出来,只觉得鼻腔中满是这铁锈的味道,头昏脑涨十分的难受。

这感受虽然滋味不好,不过和明绣以前使用异能时的那种难受比起来却是犹如小巫见大巫了,因此咬了咬牙强忍住了,拿了只巨大的斧头出来,使了吃奶的力气一下子劈了上去。

这生铁经过高温燃烧之后本来十分松软,经过凉水一浇又是变得十分硬脆,她使劲砸了好几下,这铁盒子就应声而开,铁块飞溅得到处是,有几块隔着裙摆飞进小腿里,只觉得小腿一阵火辣辣的生疼。

明绣赶紧将裙子撩了起来,见原本白皙细腻,犹如凝脂般的皮肤上头冒出了几条小血痕,上头渗出的血珠十分刺眼,将她疼得眼泪也差点流了出来。

只是她现在也顾不上料理伤口,将裙摆放下之后这才上前去看盒子里头的东西来,这么一看,心里又是有些失望了起来,里头原本的焦炭已经碎成了一团,可是红色的晶石犹如当初一般好端端的躺在铁盒子里头。

这么一来明绣心里又是失落又是火大,没想到付出这么大代价,这红色的石头还是如当初一般模样,那不是说她这么做就是白费功夫了?

明绣生气的将手里的斧头往上砸了一下,原本这下子只是为了泄愤而已,她之前使劲砸开铁盒已经用了许多力气,现在只是勉力举起来,落地时也没怎么用力气。

可是原本坚硬的红色晶石,上头的菱角竟然被她这么一下砸了一小块下来,那块火红的晶石也随着力道而飞了过来。明绣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赶紧侧开脑袋让到一边,这晶石现在温度不知道有多烫手,要是被它印了一下,就算是有现代的美容医疗技术,怕是身上也得留一个大疤。

晶石飞过她身旁,跌进一旁破旧的灶台里头,她拿了火钳拨拉几下,将晶石夹了出来,虽然上头沾了些黑灰,可是愈发显得晶石晶莹剔透,美艳不可方物。

她心里不由大喜,原本以为已经失败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又成功了,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只要用这法子,将这晶石再烧上几次,到时候肯定石质会更加的松软,就是想要将它碎成粉沫,只要是有耐心多弄几次,那也不是不成的。

想到这儿,明绣心里的沮丧不由一扫而空,眉眼间都带着笑意,慎重的将温度已经降了些晶石收了起来,连那块砸下来的小晶片也没放过,一起收拾放好,这才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摸着上头不少的柴渣黑灰,原本滑顺柔亮的秀发乱七八糟的纠结成一团,她也不敢再去水池边照一下,只是想着等下洗头时,却暮然想到厨房都已经毁了,要到哪里去烧水?

刚涌上脸颊的笑意还没凝固,一下子又垮了下来,幸好这时候天气已经热了些,只是这泉水本来就比寻常的水要冰凉一些,明绣忍着哆嗦,用冷水将身子擦了一遍,又将脑袋仔细的洗了干净。

也等不到第二天,当下就起身去找了王工匠等熟人,又去陈家找陈汉武打些石头,希望能赶紧将厨房给修理好。

大家来到明绣家的时候,看着院子里头风光明媚的景致,忍不住都舒坦的吸了一口气,双眼满是羡慕,满口赞叹不停,能亲眼见着原本自己等人修建的房子如同变过魔术一般,哪里还能见得着以前那荒凉落魄的样子。

王工匠对自己经手的小院也十分满意,他自从接了这个工程之后,那名气就更加响亮了一些,不时有人请他去修建房子,在村里的地位也是高了许多,现在也算是十里八方出了名的人家,身边还跟着两个徒弟模样的青年,对他恭敬备至的样子,生活和以前那副潦倒的模样完全不相同。舒适的生活将他的警觉性磨低了一些,因此早就忘了以前在明绣手下吃过的苦头,听说她要修理厨房,想着要出些风头,又琢磨着这是一个小事,哪里用得着费什么功夫,率先便冲了进去。

“天哪,这里是怎么回事啊”

明绣之前见了王工匠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只是见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因此也没告诉他厨房的情况,就见他冲了进去,他刚发出这句感叹,众人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着又听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见周围众人都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明绣也来不及给大家解释,听着这犹如这能穿透脑袋的尖叫,连忙将耳朵给捂住。

王工匠一边抱着一只脚,单腿着地一蹦一蹦的跳了出来,哭丧着脸,原本还有些装腔作势的威严,这下子可一扫而空。

“王大叔,您表演金**独立吗?”明绣久不见他,现在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涌起一股亲切,好似比他之前那装出来的专业表情好上许多,也忍不住捂嘴笑了笑,打趣了他一句。

王工匠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他过了这么几安稳舒适的日子,将以前和明绣相处的日子忘到了脑后,现在被她这么一打趣,好似浑身被泼了冷水一般,抖了一下。

没想到几年前碰着这兄妹没什么好事儿,几年后碰上了也没什么好事儿他已经将之前的得意忘形抛到了脑后,只是抱着脚不住的原地乱跳,身旁跟着的两个青年连忙上头扶住了他在一旁的石椅坐下。

“我脚上被什么东西刺到了。”

他这话刚说完,两个徒弟也不嫌脏,将他双腿一下子抬了起来,王工匠没防着他们来了这么一招,整个人惯性的往后仰,虽然身后有椅背挡着不致真的摔着,可是脑袋也是给坚硬的花岗石椅背撞了一下,一泡英雄泪差点飙了出来。

那种狼狈的模样更是被众人瞧了个清楚明白,他平素在村子里也算是有些能耐的人,平时大家也能靠他接些活儿做事,因此也隐隐算得上这群人里带头的人物了,现在刚得意的到了明绣家,就出了这么大个糗,因此恨不得挖个地缝钻了进去。见大家都是讶异的看着自己,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王工匠心里又羞又是气恼,连忙伸了双手在两个青年头上,每人赏了一巴掌。

明绣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笑得双肩不住的颤抖,没想到王工匠过了几年仍旧是这么好玩,收的两个徒弟也是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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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消毒

众人见她率先发笑,紧跟着人群里也传出几声强忍笑的声音,王工匠不由沮丧的低垂着头,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

“你们想笑就笑吧”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也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这下子王工匠脸上更是黑沉,没想到他随便一句客气话,这些人还真是不客气了不过自己话说出口,人家依言笑了要是再发脾气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而且他也知道明绣并无恶意,再说今日这丑还是自己为了表现自己而自找的,因此也怪不了别人,说来说去也只能自已打落牙混血吞了。

只是他心里虽然知道是这么个理,不过脸上仍旧有些不好看,他不小心看到明绣笑意吟吟的脸,不斯然的竟然觉得有些心虚,这么一来他心里不由打紧了精神,将他这两年来的得意打了个警醒,不由将那骄傲的脾气收敛了一些。

明绣见他这样子,也知道这王工匠疼得不轻,虽说这事儿是他自己找的,不过始终是她家受的伤,因此也不能不去管,去打了盆清水拿了块干净的帕子过来,见两个青年已经将王工匠脚上踩着的一块铁片取了下来。

这铁片虽然没有温度,不过面积也是不小,这下子将鞋袜脱去之后才能见着脚上有很大个伤口,沾了些铁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将清水和帕子递给他们。

两个徒弟感激的对她道了谢,这才将不停呼痛的王工匠脚上清理了干净。等到将周围的一圈污垢都清理干净之后,这才不由松了口气。

王工匠这人虽然瞧着很是威严,不过明绣也算是和他打过一段时间交道,知道他这人做事是踏实了,可是却吃不了大苦。因此脚上这么大一条伤口,叫得这么大声也不稀奇了,只是有些同情一旁的两个徒弟。

见他们只是随意将脚底的污泥洗干净,擦了几下就准备将鞋子给王工匠套上,不由皱了皱眉头,站了出来:

“慢着。”大家对她突然出声制止感到有些不解,不过想着毕竟人家也主人,因此两个徒弟也就乖巧的停了下来,手里拿着鞋子扭了脑袋呆呆的瞧着她。

王工匠对她很是熟悉,见她这副表情,心里不由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仔细回想了一遍,想着自己最近也没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而且也没随意开口承诺什么事情,因此放心了不少,不过仍旧是有些忐忑的问道:

“叶姑娘,有什么事儿吗?”

明绣知道这铁锈钻进肉里头,见了血要是处理不好可能就是破伤风了,再加上这铁片又不太干净,虽然这是春季降低了伤口发炎感染的迹象,不过仍旧是小心些为好:

“王大叔,您先等一下。”她说完这话也不解释,知道和他们解释也说不清,不如等下做了他们就明白了。

现在这个时代也没有烧酒,家里的酒类也只有啤酒和葡萄酒而已,葡萄酒里面加了蔗糖等物,虽然都是纯天然的,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剩下的也只是啤酒,虽然酒性不太大,不过也比寻常农家的小米酒强上许多。

明绣倒了一壶出来,见王工匠和两个徒弟很是听话的没有动一下,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指着两个徒弟说道:

“你们将他脚洗干净了,特别是伤口的地方,里头刺到的也要用帕子将渣小心的掏出来。”

王工匠一听她说这话,脸孔不由得扭曲了一下,不好的预感果然是成了真,东西刺入脚掌初时钻心的刺痛之后就已经麻木了,只是被两个徒弟这么粗手粗脚的一擦拭,又有些隐隐作痛,在伤口周围擦洗都让他差点憋不住流眼泪,要将伤口里头也清洗干净,那得该是有多疼?

想到这儿,他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想着自己是不是给叶家修了房子,功成名就之后将她给忘了,从未上山看过她一次而在生气了?

“小叶姑娘,你看这……”

周围众人也觉得这样做有些大惊小怪,大家平日里都是重活累活做惯了,受过的伤更是大大小小都有,连挖地时也保不准锄头能挖到脚上,谁也不如她这么小心,也没见能出什么事儿来。

只是大家都和明绣打过交道,心里对她也很是敬佩,因此也不给王工匠帮腔,只是笑着站在一旁。

王工匠心里不住的诅咒,他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说话,两个傻愣愣的徒弟已经依照着明绣的话,将他伤口给往两旁扒拉了一些,那帕子就往上头拭上了。

他这下子也没精力再和明绣说话,只顾着一阵凄惨的大叫,嘴里不住的吸着冷气,心里将这两个徒弟骂了个狗血淋头。

明绣见着这两个徒弟粗手粗脚的动作,也不由替王工匠流了把同情的眼泪,这事儿充分说明了认人一定要睁大眼睛选清楚,以免自己倒霉了。

等到王工匠的脚掌被清理干净之后,伤口里里外外也给洗了个遍,王工匠已经快翻着白眼,出气多进气少了。

“糟了糟了,师傅要昏过去了。”两个徒弟将他伤口洗完,这才注意到王工匠的异常,不由有些惊慌失措,连忙抓着他的肩膀不住的摇了几下,力道大得差点将他瘦小的身子也摇飞了出去。

“叶姑娘,这,这怎么办?”大家都对这情况有些惊慌,这里唯一能主事的就是明绣,因此都转了脑袋望着她看,两个徒弟也犹如找到主心骨般,盯着她。

明绣冷静的摇了摇脑袋,表示不碍事。她知道王工匠只是疼得狠了,现在有些精神涣散而已,休息一会儿也就好了,她得趁这机会将伤口消毒了,因此二话不说,打开酒壶上头的盖子,里头冒出一股啤酒特有的清香来,凑上前去将酒一股脑的洒了上去。

只听见一阵杀猪般的大叫,原本萎靡的王工匠一下子精神百倍的跳了起来,并且抱着脚不住的原地乱跳,看他表情,要不是腿脚的筋骨不灵活,他都有心将脚掌放进嘴里含一含了。

众人听他这叫声比这前被铁片刺到还要凄厉,多少也能猜到这一下比刚才还要疼得多,心里对他也很是同情,不过没想到明绣这下子还真灵,一下子将他从快要昏迷的状态叫醒了过来,又是有些佩服,也有些对王工匠感到有些羡慕,闻到那酒也知道是上好的,可惜喂了他的脚掌。

王工匠不知道众人的想法,事实上他现在也顾不了别人的想法,他只知道脚掌处原本就被两个二愣子弄得苦不堪言,这下子被明绣这么一泼,浑身疼得直打摆子,连话也说得不大利索,眼泪鼻涕也差点流出来,心里直叫晦气。

今日闹了这么一出,想来也是做不了什么事情,趁着王工匠在外头坐着休息,大家也就帮忙将明绣的厨房给清理了一下,将损毁的灶台搬出来扔掉,一些铁锈等也拿簸箕扫干净倒在外头。

厨房实在是被毁得很严重,除了稍远一些的窗户之外,连水缸等也是被溶化的铁水沾了一些,弄出几个大洞来,想来是用不了了,许多都是重新添置。

虽然只是简单准备一个厨房而已,不过之前也要做不少的准备,而且材料什么的也是要事前先准备好,因此也拖了个十来天的时间,等到陈汉武兄弟连夜打了好些石头运过来时,厨房的工程才陆陆续续的又开始了。

明绣趁这个机会将厨房重新装修了一下,灶台也不再是之前泥混着石料打造的,而是程汉武众人用坚硬得多的花岗石代替。

她好似又回到了重新一般忙碌的日子,等到众人将厨房修葺完之后,她又将陈家兄弟之前累积的一些石头全部买了下来,将围墙又往外头扩展了一圈,现在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显得很是狭窄,反正都是要花钱的,不如趁此机会大肆整修一番,因此害怕将院子里的花草碰到,因此大家施工时很是小心,进度当然也慢了许多。

不过大家工作的热情也很是高昂,因此再怎么慢一个来月后也将院子厨房换了个模样。不光是院子显得宽敞了许多,而且也不再显得院里的路狭小了,池塘也是扩大了一些,周围用打磨得光滑的石头又重新围了一圈,只余了一个下水口,明绣又买了几株荷莲种下去,虽然不是为了吃果实,就是自己看着也挺清爽的。

将众人的工钱结清,又将陈家那边的石料钱付完之后,明绣又添制了不少新的碗筷、盆子之类的必应品,这些东西每件钱虽然不多,不过合在一起却是不少,现在她手里还剩了不到三百两银子,再加上叶明俊这读书才只能算个开始,以后花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她心里不由发起愁来,以前脑海里闪过卖自己美容产品的想法又一次的浮现在心头。

这些自己做的面膜、面霜等比在外头老店买的效果要佳,而且没有添加铅和水银等物品,完全是没有毒害的,再加上也许是她使用过异能,材料更加优质的原因,这些产品使用后效果十分的明显,对于这些古代只余那胭脂水粉等单调的保养品来说,更是显得五花八门,精致上了许多。

要是随意交给其它店贩售,不光是卖不了几个钱,而且很是容易出现被人家制死的情况,不如自己开个小店销售来得理想。只是这开店也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要是开在镇上,这附近十里八乡都是些村妇,能舍得出大钱买美容产品的妇人不太多;要开只有在洛阳城那样的大城市才稍微有些市场,那里达官贵人多,想必闺阁千金、贵妇人之类的也不少,她东西好也不愁卖不掉。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病

不过这件事情却是有些麻烦,其中不光是叶明俊能不能同意自己这么做,而是自己家离洛阳城实在太远,来回坐牛车也是需要两天时间,需要考虑的事情也还太多。更为主要的是,还得需要一些资金。

明绣现在手里虽然还有些银钱,不过真要在洛阳城那些个地方买下一间铺面,位置又不要太偏僻,而且环境清幽脱俗,那可是有些困难了。

她思虑半晌,却是对这情况有些犯愁,眼下的事情还没解决,因此她也不再去想那些问题,拿了扫帚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将厨房也是挨个儿抹了个干净。最近虽然花钱如流水,叶明俊对这方面不会有话说,不过想着她要是胡乱动试验差点弄出事情怕是会有微言,因此心里打定主意瞒着他不说,以免他担心。

望着干净明亮的厨房,明绣心里不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忍了好几天之后又去镇上定制了好几个铁盒子,她也怕出现上次那种情况,因此定制时让师傅给烧得更加厚重一些,又怕铁盒子容化后就报废,因此连着多做了几个。

做完这些又跑到烧陶碗的地方,将自己画好的图样拿给平素里合作的师傅。等到这些东西都送来了之后,她再也忍不住,将之前收好的两颗晶石拿了出来,因为之前怕浪费,其余的就没敢再用来试验,准备要是这个高温加热行不通的话,还是得再走硫酸的老法子了。

这次的试验比之前算得上是成功了许多,明绣将铁盒子烧化三个之后,总算是将这些顽固的晶石体质给改变得松脆了许多,就算不是用铁斧,只是用石头砸一下也是能弄碎成红色的小晶石了,伴随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下子她信心充足了许多,要是准备做紫罗兰水粉,可是却没有这晶石的话,水粉少了许多效用光泽不说,而且还算不得是什么水粉,只能说是些香粉而已。

既然这个方法能够成功,自然比那用她自己制作的硫酸腐化要强上许多了。她照着这办法,将剩余的晶石也是按照之前的法子加热了,反复几次之后,她也摸出了一些门道,不用将这些铁盒烧化,只要温度达到了,将火控制下来,等到冷却一些重新加热,效果反倒理想许多,里头的晶石经过高温冷却,重复之后,石质松脆得更快,而且铁盒的耗损也减小了一些,自然危险性就更是减少了。

将这些晶石敲成碎沫之后,她又用石舂将碎沫捣得更加细碎,这才混了水泡过,然后用石磨研磨成一股股白色的细浆,晒干之后又泡了水研磨,反复数次之后,这些晶石才成为了细腻的粉沫状,用手指抹在脸颊上头也不会感到粗糙。

这些可以说是艰苦万分得来的晶石粉沫无比珍贵,明绣耗费不少时间精力,更是耗费了不少的银钱之后,终于做了一大包出来。她做成之后也不敢轻易浪费,这才开始准备起剩余的材料来。

金红石可算得上是水粉里头最为困难的一个环节,其它的虽然也是有些麻烦,不过对明绣来说却是轻松简单了许多。

小麦胚芽油虽然提取困难麻烦,不过浪费的麦子多了,总是能用笨拙的方法,多少能提取得出一些来,而且安全无危险。

材料都一应准备告一段落,明绣这才准备弄些紫罗兰花出来,之前就请工人们将围墙往外头移了一圈,这一往外头移,也空了一大截花坛出来。

她前些天就已经将花种放进土里,这么一个月左右的功夫,那些被她催生发了芽的花苗已经开始往上头窜,明绣洒了些泉水上去之后,就握着这些嫩绿的枝芽闭上了眼睛,花苗犹如快进的电影般,越长越大,慢慢结出莹紫色的花蕾。

明绣也不敢将异能使得太过,她这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采集鲜花,要是使用异能过度,将这些花朵催生熟透凋落,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虽然没有重复的催生,不过这一片紫罗兰数量也是不少,等她睁眼开眼的时候,虽然只是过了一眨眼的功夫,她脸色已经显得有些苍白,脚下也是一个踉跄,双腿一软差点没稳住身子坐在了地上。

这样的感觉又是熟悉又是有些陌生,自从练了郑老道教过的功夫之后身体确实好了许多,以往也使用过异能,可是那种晕眩头疼的感觉却是很久没有再经历过了。

这紫罗兰虽然数目繁多,她以前也不是没有一次催生过如此多的植物,可是也没有这种晕眩的感受,她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只是这样的问题怕是谁也不能给她一个答案,因此她虽然有些惊惧,不过也将满心疑惑强忍了下来。

这阵晕眩感并不长久,她坐在花坛边上休息了一阵子,拿了个干净的竹篮将香味浓郁的紫色花朵摘了下来。这些花朵和之前那何姓青年送过来的不一样,有些是花瓣有如清秀的小花,有些却是层层叠叠,显得比那五瓣的小花繁华耀眼得多,香气更是华丽得多,花朵的体积也是比单层的要大上许多,十分招人眼球。

明绣也不明白怎么同样的种子种出来的花朵变化如此之大,不过这种开得更加璀璨的花朵要是用来做水粉效果想必更佳,心里倒是有些欢喜。

她将一片开得正好的紫罗兰都摘了下来,看了看才装了小半蓝子,想来做成花汁粉沫也是不够,因此将篮子放到一旁,又轻轻的捏着花叶闭上了眼睛。

明绣闭着眼睛,脑海的神经好似被人用大捶用力敲了几下般,一阵阵的抽疼,感觉连握着花枝的手都觉得有些颤抖了。她连忙将手放开,费力的睁开眼睛,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似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做到般。

心里一阵慌乱,有气无力的瘫坐在花坛的边缘上,感受着身下石头冰凉的触感,混乱的脑海总算是清醒了几分,只是清醒过后那滋味却是不太好受,直到心里慌乱过后就是一阵恶心,忍不住俯了身子干呕了两声,身体随着这股力道滑坐在地上,半晌才伸了颤抖的手抓着花坛边缘准备站起身来。

只是试了好几次也没能站起身来,反倒是那股晕眩感更加浑重,脑袋也有些沉重,直觉得眼皮也快要粘合在一起了,她看了眼花坛里开得正好的紫罗兰,知道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去采摘,反正这个花朵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凋谢,等她休息一阵子再来摘取也是好的。

当下明绣连篮子也顾不得再去提,任它放在花坛里头,跌跌撞撞的走进屋里,进厨房将手洗净之后,这才爬上楼梯,勉强回到自己房间,一下子扑上床,连被子也没来得及拉上就跌入梦乡。

这一觉直睡到半夜感到身子有些发冷明绣才醒了过来,春季的夜晚空气有些寒凉,她睡觉之前很是仓促,因此连窗户也没来得及关上,被这冷风吹了半夜,她连手脚也是有些冰凉,连忙费力的拉了被子将自己身子盖住。

睡了这么久,也许是姿势的原因,她这么个轻轻的动作也感觉身子僵硬得厉害,嘴巴里也是干渴,辛苦的坐起了身子,刚下床时就感觉一阵头重脚轻,鼻子也堵了些,感觉有鼻涕流了出来,明绣忍不住苦笑了几声,想来之前忙着睡觉,忘了盖被子,终究是被感冒了。

周围一片黑漆漆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了几点银亮,她借着这微弱的亮光掏出火折子将油灯点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干燥的喉咙被水流滋润,觉得舒服许多,只是脑袋越发的厚重了。

又坐了一会儿,直觉得脑袋晕沉沉一片,明绣心里不由涌起一阵孤独和委屈。在这难受的时刻,以往的那些坚强好似不翼而飞一般,越发想念起正在学堂里头读书的叶明俊来。平时只觉得就算在这半山腰里,自己一人住着也没什么问题,可是生病时想要喝杯水也如此困难,没人照料关心。

想到这儿,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头,显得脸色愈发苍白,整个人也是有些柔弱无依。

只是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发泄了一阵也觉得心里好受许多,她是来自现代的人,对风寒并不如古代人那么的恐惧,因此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熄了灯就又躺到床上,只是这次却记得将被子给拉上了。

明绣没想到病来如抽丝,她平常虽然瞧着柔弱,可是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生病,直到第二日时也是爬不起床来,意识也是有些昏昏沉沉的,直感觉脑袋烫得好似那煎熟的饼子一般,她也不是没想过要下山请大夫。

可是这山路遥远,她这个情况要是真的下山去了,怕是走到半路昏倒在路边上,情况比现在还要惨上许多,因此身体虽然十分不舒适,可是也强忍住了,只是照着前世时的一些记忆,强打着精神,每天采些院子里的金银花煮成水喝了,又在院子附近一些地方采了些陈艾叶,用来煮成水喝。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用,不过现在也只能这么拖着时间,以便等到陈大娘或者其它人来能发现她,能给她请个大夫上来。

这感冒对她来说虽然只是寻常的小病,可是小病拖得久了也容易成为大病,烧虽然是退了下去,可是整个人清醒的时候却是少了许多,每天总是强打着精神将牲口给喂了,也顾不上再专门照顾小猫,多数时间明绣自己也只是喝点清粥,早早的就睡在床上。

说来也奇怪,往日里总是能见着上山来卖些粮食的人,陈汉武兄弟也是不时的往山上跑,只是她越是期盼的时候却越是没人再上山来。

不到半个月时间,明绣渐渐的消瘦了下去,原本水灵灵的小姑娘犹如快要凋谢失去了颜色的花朵般,整个人脸色苍白里透着一股青灰色。

黑色的小猫原本瞧着很是柔弱,可是最近这些日子虽然吃着清粥,可是却渐渐长得大了一些,它好似比小黄还要聪明一些,每天见着明绣给它喂食时,一双碧绿的眼睛里头总是透出人性化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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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照顾

明绣也能感受到它的关心,心里也不由流过一丝暖流,人在脆弱时,能感受到这样的温暖,就算这温暖只是来自一只小动物,心里也是十分舒爽,她最近已经渐渐有些绝望,没想到一场小小的感冒却是越来越严重,连着拖了半个月,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份都是昏睡在床上,她自己也知道这样子下去是不行的,可是却连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每次都是睡醒了之后才强打着精神将家里的动物给喂了,现在连煮饭时也感觉吃力,不时的能歪着灶台睡着。

她用意志力将那阵想要立马躺下的愿意给强忍住了,撑着墙壁慢慢的挪到一旁的石桌边,支撑着身体坐了一会儿,正感觉头重脚轻再上楼去睡一会儿时,门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她失去神采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犹如两个璀璨的星辰,连忙强撑着站起身了,走到大门口,巍巍颤颤的将大门打开。

用尽力气将大门打开之后,眼里模糊的映出个人影,依稀觉得有些眼熟,只是再也看不清楚,她失去了知觉一下子滑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中,只感觉有人拿了苦涩的东西喂自己,这场大病就好似一场恶梦般,熬了许久终于是醒了过来,等明绣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是睡在自己的房间,她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觉得浑身手脚发软,屋外橘黄色的夕阳也是有些刺眼,她抬了手臂将眼睛捂住,这才微微张了有些干燥的嘴唇,伸出舌头舔了舔,费力的将身子滑下床,准备倒杯水润润喉咙。

这下子虽然仍旧是有些头重脚轻,可是那种心悸神智迷糊的感觉却是消褪了不少,这种情况她自己也知道感冒是好了,想到这儿,明绣心里不由一阵惊喜,又伴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下子她才感受到古代风寒的威力,想着那几天浑浑噩噩不住昏睡的日子,忍不住一阵后怕。

“你醒了?”

明绣正巍巍颤颤的抓着杯子喝水,感受着那清凉的开水滑过自己干燥的嗓子眼,这往日里喝来平淡无奇的白开水在这时候喝来也是觉得香甜无比,她正暗自欣喜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声音微微拨高,显得有些惊喜,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微有些吃力的转了脑袋过去。

门口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穿着破旧又略显宽大的衣裳,这件犹如罩子似的衣服将她显得有些不寻常的娇小,整个人也是显得有些黑瘦,隔得这么远也能看得出头发枯黄,显来是营养不良了,手里端着一个盆子。

明绣认真盯了两眼,翻遍脑海也没想出这女孩儿是谁,想来应该是不认识的,不过看那样子应该是这女孩子救了自己,不由有些感激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请问你是?”

那女孩听她这么问了,脸上露出一抹略有些羞涩的笑容,平日里想来应该也不太和人打交道,有些局促不安的走了进来,将盆子放到桌子上,这才抓了抓衣角低垂着头说道:

“我叫何翠翠。”

她说完见明绣歪着脑袋仍旧有些不明白时,脸孔不由涨是通红,将脚缩了缩,又小声的重复了一次,见明绣不住的盯着她看,余下的声音不由消逝在嘴里,连忙将头低垂了下来,眼光透过额头的几缕刘海,看着明绣白皙精致的脸孔,眼里不由露出羡慕的神情。

明绣虽然病了一些日子,少了她往日健康时的红晕,整个人也是消瘦了一圈,不过看起来却是柔弱了不少,有一种异常病态的美感,脸色虽然苍白,可是就这么随意的靠坐在椅子上的姿态也是慵懒无比,柔顺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衣襟旁,巴掌大的小脸瘦小了许多,只是那双盈盈的眸子却是如两汪黑泉镶嵌在脸蛋上头,十分惹人怜爱。

被她安静的这么盯了半晌,女孩儿也有些惊惶,觉得这小少女身上既有一股让人害怕的威严,又有一股莫名吸引人的魅力,两种特质奇异的结合在一起,这种陌生的感觉令得她不知所措,只是又不敢随意离开,眼见着已经快要哭出声来,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强忍住不发声,身子却能见着微微在颤抖了。

明绣微微叹息了几声,不管这陌生女孩子是谁,可是看她样子这些天照顾自己的事情倒是不假了,看她这样子想来也不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不然早就跑了,还能留着她清醒过来么?

“你过来。”她对女孩儿招了招手,见那她略有些犹豫,可是慢慢的走了过来,不由微微笑了笑,不过这个简单的动作一做好似耗尽了浑身力气般,轻皱着眉毛低头细细的喘了几声。

那少女见她这副柔弱无依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痴迷,不知不觉的忘了害怕,连忙走上来轻轻在她背上拍了几下,听她呼吸声顺畅了,这才乖巧的收回手站在一旁,只是双手不安的撰在一起。

明绣见她做事虽然细心周到,可是胆子却是有些小,不由微微又笑了笑,嘴角旁露出两个甜美的小梨涡,配着她苍白柔弱的脸颊有一种异样的美感,她怕自己一开口吓着了这个小姑娘,因此声音又放柔了一些:

“你何翠翠吗?”见少女犹如受惊的小兔子般不乖巧的点头,她又笑了笑,敏锐的感受到自己这么笑着她便镇定许多,嘴角不由抽了抽,没想到自己的美色对女孩子也是有吸引力的。

少女略显得有些痴迷的望着她,见明绣好看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时,连忙抑制住自己想要上前抚平的冲动,见她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睡衣,连忙乖巧的到一旁拿了她的外套过来给她披上,虽然心里仍旧有些害怕,不过表情显得镇定了许多,主动的开口解释道:

“我哥哥是何远。”她见明绣听了这个名字脸上也没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显来是不认识哥哥的,因此不由露出有些惊慌的表情。

明绣沉吟了一会儿,脑海里却没有任何关于何远的资料,难道此人是以往会送材料上山的人之一?她这么一联想,好似有道亮光在心里划过一般,记得有些腼腆的青年送过紫罗兰上山,好像记得是姓何的,这么一想着,她眼睛也亮了起来,仔细观察了少女一番,虽然面色有些暗黄,长得虽然不是特别秀气美丽,不过面目间依稀和那青年长得有几分相似,因此微微动了动双唇问道:

“何远?送花上山来的那个?”

何翠翠听她想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脸上不由有些喜出望外,眼睛也亮了些,不由自主的抿了嘴唇笑了,她原本长得平凡无奇,不过这一笑却是异常的可爱,虽然皮肤状况不太好,不过眼睛弯成了一汪月牙,让人看了也忍不住想跟着微笑。

明绣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见那少女又傻愣愣的盯着自己看了,眼睛里头满是痴迷,不由又有些无奈,连忙抚了抚还有些发晕的脑袋问道:

“这些天是你照顾我的吗?”

“嗯。”

何翠翠的声音犹如蚊虫一般的轻细,要不是这山林里四下安静,她还真的会漏听了去。想着自己病了这么些日子,也算是捡回一条命来,心里不由十分感激,眼睛里好似氲上了一层水气,拉住了她的手说道:

“谢谢你。”

何翠翠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细嫩软绵的手拉住,触感比明绣身上的丝绸睡衣还要细腻,面孔透出一抹红晕,连耳根子也直感发烫,有些不好意思的连连摇头,可是却不舍得将这上好的手感扔开,只是窘迫的站在一旁,任她将自己的手握在手心里,不敢再看她精致的脸庞,连忙低垂下了头。

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不过明绣对这何家兄妹却是真心感激,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看他们兄妹的穿着想来家境也不太好,以后能报恩的机会多的是,因此感恩的话也就不再一直挂在嘴边。

“你叫何翠翠,我叫你翠翠好吗?”

何翠翠连忙点点头,只觉得自己原本普通至极的名字,在她嘴里念出来也是变得十分好听,不由露出一个很是羞涩的笑容,犹如破开云层的阳光般,平凡的脸蛋也显露出她这个年纪少女应有的娇俏可爱。

女孩很是腼腆羞怯,明绣让她坐了几次,她却怎么也不肯坐在她身旁,反倒是有些倔强的微微退了几步,双手握在一块低了头,像是个小丫环般。

明绣初时拿她也没有办法,只是试过几次之后却发现自己只要对她笑一笑,这少女迷迷糊糊的也就听了她,好似机器人般,她一个命令她一个动作。

她问了半晌,这少女话虽不多,胆子也小,不过口齿也算清皙,几次套问下来倒也明白了事情大概。

原来当时何远上来送植物,可是刚一开门就见到明绣昏倒在地,将她扶进屋之后就找了大夫,并且想着自己照顾她不便,因此叫了妹妹过来守着她,她这时候已经昏睡了快要五天了,之前可将这兄妹二人吓得不轻。

明绣听她这么说了,心里也忍不住一阵后怕,后背也被冷汗湿了个透,以前总以为自己一个人什么事都能做,没想到这次一生病却发现自己也不是无所不能,要不是有这两兄妹,自己要是在这半山真有个什么好歹,怕也是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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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何家

“对了。”何翠翠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见明绣一双黑玉般的眼睛盯着她看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头,犹豫的说道:

“这些天因为请了大夫,我,我和哥哥身上没钱,所以,所以将您手上的镯子抵给大夫了。”她说完这话想起自己不问自取人家的东西,脸孔又是有些发红,连忙内疚的低了下头,声音里也有些哭腔。

明绣微微愣了愣,那镯子是第一次和叶明俊去洛阳城时买的,虽然也算珍贵,可是对现在的她来说却也不算什么值钱的玩艺,总是比不上自己的命珍贵的,这少女竟然能为此觉得内疚,她不由又是好笑,又是觉得这种品质有些珍贵,因此温言安抚了她一会儿,这才想起她说的哥哥守着自己二人,可是屋里屋外却静悄悄的,根本没听到声音。

“翠翠,你哥哥呢?”

说到这个,少女脸上露出有些忍俊不禁,又有些怜惜的样子,好似觉得自己这样在明绣这个画儿一般的人面前有些不雅,因此低了头强忍道:

“哥哥在院门外。”

“他为什么不进来?”明绣听她这么说不由一惊,纳闷的反问道。

“您家的那只小黑猫,它……”何翠翠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那只小猫,长得似猫非猫般的样子,以前实在是没有见过,她怕自己没见识乱叫错那小动物的名字,因此说完这话又抬头小心的望了一眼明绣的脸色,见她没有露出不满的样子,才放心的松了口气,有略有些痴迷的看了她白净如玉的脸庞一眼,半晌才回过神一般接着说道:

“它不让我哥哥进来。”

说到这儿,何翠翠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那黑猫好似成精了一般,每次何远一踏进院子半步,虽然它身子瘦小,不过气势却很足,而且凶相毕露,原本可爱的小身子发起火来给人的感觉竟然比那只大黄狗还要可怕。

何远第一次将明绣扶进屋时,它还小心的护在一旁,何翠翠后来照顾明绣,她能进得到屋子,可是何远只要一踏进来它就不客气的扑上去。

初时何远不放心两个小姑娘,还想要进来帮忙照顾一下,可是小黑猫却是一下子悍不愄死般的扑上去,它身体娇小灵活,动作也很是敏捷,将何远手上挠了几下不说,要不是他闪得快,脸上也得挨上几爪子,手掌也被它咬了两个大窟窿出来。

这小猫虽然小,可是那爪牙可是锋利无比,何远和它交锋一伙,结果是完败,他挣所半晌不光是连黑猫的毛皮都没摸到,而且那伤口还不算浅,这么几天了,还没有完全愈合,再加上一旁还有些威风雄壮的黄狗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下子也不敢再踏进院子一步了,只得随时等候在外头,以便两个小姑娘有事时能帮衬一二。

说来也是奇怪,他进屋帮忙做重活累活儿时,黄狗和小黑猫都好似没瞧见一般,只是做完事儿这两小东西一准要赶人了,要是跑得慢了一点,那爪子可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天何远在它们手下吃了不少苦头。

明绣听她这么说了,忍不住苦笑了两声,这小黑和小黄可也真是的,对她的救命恩人也如此胡来,不过她心里也是觉得有些古怪,这小黑猫怎么如此的通人性,听何翠翠这么一说,小黄简直是以小黑猫为主了。

虽然是如此,不过明绣听着小黑和小黄如此有精神,还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想着小黑那关切的眼神,心里不由一阵温暖,何远想必还守在门口,因此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要下楼去将他迎进来。

“您慢些”何翠翠见她急忙站起身,身子摇晃了一下好似风吹就要倒,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使她身子大半的重量倚靠在自己身上,感受着明绣柔弱无骨般的身子,她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也顾不上再劝她睡一会儿,依着她的吩咐着明绣慢慢的扶下了楼。

明绣想着她说小黑要攻击人,虽然初时有些不敢置信,不过见自己刚一下楼,小黑和小黄就好似得到信儿一般,一下子蹦了出来,小黑猫走在前头,见了她时眼睛里头好似闪过人性化的惊喜一般,动作敏捷的跳了起来,一下子窜进她怀抱里头。

她昏睡了这么些日子,家里也好似悄悄的有了些变化,屋里屋外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客厅的地板上头也是被擦试得干干净净,花岗石地板光滑噌亮,好似能照出人影一般,院子里头的花草也好似被修剪过一般,瞧起来整洁清爽了许多。

何翠翠初时被小黑吓了一跳,她这些天来见过它好几次这么弓着身子窜起来,每次的结果都是哥哥遭殃,她这时候再见熟悉的动作,想也不想的挡在明绣面前,心里只是一个念头,要是她这样如花朵般娇嫩的容貌给抓上了两爪子,那自己可是舍不得了。

谁知小黑却瞧也不瞧她,动作灵敏的从她肩头掠过,一下子窝在明绣怀里,毛绒绒的小黑脸上还露出舒适的样子,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脚趾,一副优雅高贵的模样,一边还瞧了何翠翠一眼,眼神里清楚的表达了不屑藐视的神情。

被只畜牲给鄙视了,何翠翠也没来得及感到汗颜,只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瞧着这只小黑猫,她早知道这猫跟通了人性儿一般,可是却不知道这猫竟然如此聪慧。

明绣被小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身子晃了晃,这才小心的站稳,伸手摸了摸它脑袋上柔软黑亮的皮毛,上头好似打过油一般的顺滑,小黑好似享受般的眯了眯眼睛,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

也许是长大了些的缘故,它的舌头微微带了些倒刺,显得有些粗糙,明绣被它舔得手心一阵发痒,不由轻轻笑了几声。

小黑见她露出熟悉的表情,好似放心不少,又舔了几下,见她笑得更欢快,忍不住又接着往她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圈了尾巴睡了起来。

它这两个月犹如吹了气球一般越长越大,明绣病体初愈抱了一会儿也是觉得有些累,只是心里对它也是怜惜,因此忍着疲累将它抱在手里,一边还伸手摸了摸等在一旁关心看着她的小黄。小黑乖巧的又在她怀里窝了一会儿,看了看她柔弱苍白的脸孔,这才起身轻巧的跳下地,身姿优雅灵活,这一下子也是无声无息。

虽然这次生病危险了一些,不过也不是全然无人关心,至少这两只动物还牵挂着她,明绣心里也是一阵感动,想着门外头等着的何远,连忙在何翠翠的搀扶下去开门,门边一个狼狈的人影倚靠在右边的石狮上,仰着脑袋往楼上望,后脑勺的头发显得有些散乱,听到开门的声音时才转过脑袋,有些脏污的脸上露出有些惊喜的表情。

他这么一转脑袋明绣才瞧得清楚,果然脸上还有两道血痕没有消褪,放在石狮上的手也能看出用布随意缠了两圈,上头隐隐露出些血迹,布料有些脏污,不由心里感到有些抱歉,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想来小黑没给他好果子吃。

果然是送紫罗兰的青年,明绣初时只是猜测,这下子见了本人这才确认了,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和这青年打过几次交道,不过对他印象却还算好,也很认可他的人品,能被这样的人救心里也很是欢喜,原本对他印象就好,这时候心里感激那更是觉得这青年顺眼,连忙对他福了一福:

“何大哥,这次多谢你相救了。”她之前是叫何先生,这时候感激他救了自己一命,因此称呼得亲近了一些,何远却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有些局促的往一旁让了让,想要伸手扶她起来,又想着男女授授不亲,因此伸出去的手又如闪电般缩了回来,只是以眼神哀求着妹妹,脸孔发红的连连摆手:

“不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明绣被何翠翠搀着站起身来,就这么一个动作也是觉得头晕眼花,连忙靠在她身上不住的喘气,将何翠翠吓了一跳,有些焦急的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兄妹二人都是有些焦急的望着她半晌,眼睛里都是有些担忧,见她好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

明绣瞧在眼里,记在心中,连忙侧开身子让何远进来。只是何远脸上露出惊怕的神情,竟然有些犹豫了两下。

何翠翠见明绣站了这么一会儿脸色更是雪白,森林里风又大,想着她病才刚好,不能吹得久了,见哥哥一动不动,不由有些焦急的说道:

“哥,你赶紧进来吧,屋外风大。”

何远听妹妹催促了,这才赶紧进了院子,只是进去时脚步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些,而且还猫着身子低了脑袋,好似做贼心虚般,眼睛四处转了转,见着四下里都是花树时,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xiōng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

明绣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没想到小黑给他造成的心理压力如此之大,见风吹过玫瑰花丛时,发出沙沙的声音,何远整个人犹如被电击一般身子僵了一下,又四处望了望,忍不住咬了咬嘴唇,笑意不自觉的逸在唇边。

几人回到客厅里头坐下,明绣精神也有些不济,休息了一阵子,接过何翠翠递来的水喝了几口,任她用帕子动作轻柔的将自己脸给擦了一遍,对这少女露出感激的笑容,见她又被自己迷得有些神魂颠倒,忍不住又是一阵苦笑。

这少女好似特别容易受惊,可是有时候又特别奇怪。明绣想了一会儿,不由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安静的望着她发呆。

何翠翠初时还望着她发愣,被她盯得久了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忙乖巧的双手握在一块站在一旁,和哥哥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脚。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谢意

明绣不开口,二人也不敢说话,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明绣喝了一口已经微微有些温凉的开水,眉头刚皱了一下,何翠翠就给她换了杯冒着热气的水来,虽然她性格羞涩了些,可是这份眼力劲儿却是令人称道,不由仰了脑袋对她笑了笑。

何翠翠面红耳赤的往后退了退,站到哥哥身旁时才觉得有了些底气,偷偷抬着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一时间屋里没人说话,安静得好似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楚一般,何远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想着自己兄妹二人没经过明绣允许就将她手上戴着的镯子当作医药费给抵了,虽然是为了救她而不得已为之,可是不问自取是为贼也,因此也感觉有些脸红。

明绣见他们兄妹都不开口说话,心里只是以为这兄妹二人只是害羞而已,倒没想到其他,因此自己率先开口问道:

“何大哥,这次要多谢你救了我一命了,要不是有你们兄妹,怕我真有个好歹想找大夫也是没办法的。”

何远听她这么说,脸孔胀红的连连摆手,他心里虽然觉得这小姑娘一人住在山里有些不妥,他之前还想说安全不能有保障,可是想着那只勇猛过人的小黑猫,脸孔不由得扭曲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连忙将这个念头隐去。

“不敢,不敢,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要是旁人发现了也会这么做的”他这话说得正气凛然,毫不作伪。

明绣相信他这番话是出自真心,不过对他的话却不太认同,想来要不是品行端正的人,见了她昏倒在自家院子里,想着她家里有些钱财,怕是不会搭理人的死活,反倒会进屋行窃了,她这个念头一起,自己也忍不住吓了一跳,这才觉得当初贸然开门的行为鲁莽了一些,幸好来的人是这何远,要是换了旁人,后果不堪设想了。

她虽然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不过明绣也没有去反驳,反倒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拿了水润了润喉咙,也没再纠缠报恩的话题,反倒是看着屋外被修剪得错落有致的玫瑰花丛,奇怪的问道:

“何大哥懂得打理这些花草吗?”

何远听她这么一说,以为她是追究自己随意剪弄人家的植物,心里不由有些害怕,面上自然就表露了出来,何翠翠双腿一软更是差点坐在地上,虽然没真的跪坐下去,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不过身子却微微打颤,心里害怕之极。

之前她就觉得这么做不妥,可是何远却对这满院的花草情有独钟,嘴里直念叨着这些花草十分反常,如此杂乱却开得很是茂盛,因此总是忍不住,回家拿了剪子将这满院的花草树木都给修理了一遍。

明绣见自己一句话将这兄妹二人都吓得身如筛糠一般,不住的打着抖,两人身上的破旧衣衫不住的颤动,心里忍不住一阵怜惜,想起自己才穿越到古代时,和叶明俊就是这么一副落魄可怜的模样,不过现在兄妹二人的生活却比这何家兄妹好过许多。

何远自己虽然有些害怕,不过仍旧是站在妹妹面前挡着,将她娇小瘦弱的身子挡了个结实,脸色十分的苍白,可是神情却有些坚毅,结结巴巴的说道:

“叶叶姑娘,这都是我做的。”他眼里透着哀求,可是却没将这哀求说出口来。

想着自己远方正在学堂念书的哥哥,明绣心里蓦然的软了下来,想必他要是在自己身边,要是自己有危险时,他也会如这何远一般挡在自己身前了。

只是这何远也太老实了一些,他们兄妹对自己有大恩,就算是犯了些小错,自己总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可是他连这样挟恩要求回报的事情也做不出来,不由又是觉得他这品性纯良,眼神柔和了一些。

“你别紧张,我没怪你们呢,我倒觉得修剪得挺好看的,你以前学过这手艺吗?”

何远听她不怪罪,心里不由放松了一些,听她夸奖,脸上不由露出有些骄傲的表情来:

“我爹以前给京里的贵人当过花匠,只是后来才回家的。”

他这话说得语焉不详,不过明绣瞧他脸色也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也不追问,只是沉吟半晌之后才微笑着问道:

“你们兄妹二人现在是做什么呢?”她问完这话见兄妹二人满脸迷糊的样子,连忙解释道:“我是说你们兄妹是靠什么为生呢?”

她这话虽然有些冒昧,不过心里却是打算能在什么地方帮他们一把,因此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问了出来。

何远没料到她竟然问了这么个问题,心里不由感到一阵阵难堪,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头顶上都觉得好似能冒出烟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下去,只觉得这小姑娘气质沉稳出众,就算病弱中坐在那儿也是自有一股优雅庄重的威严在,让人升不起一股反抗的心情,虽然心里恨不得连忙逃走,避开她这个问题,可是身体却老实的站在原地,乖乖的回答道:

“我没什么本事,以前只是靠摆弄些花草,现在,现在就是卖给你一些……”

剩余的话他没有再说,只是明绣心里却明白了,没想到兄妹二人生活竟然如此窘迫,两人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但山村里这样的事情很多,自己兄妹当初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因此她也见怪不怪,只是盯着外头漂亮的景致瞧:

“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兄妹二人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犹如小学生般乖巧的并排站在一处,双手死死的捏着衣角,让明绣升起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何家兄妹和自己兄妹二人情况特别的相似,就算是没有救她这一事,她知道也会帮一把的。

明绣纤细如嫩葱般的小手撑着尖细的下颚,上下打量了何翠翠好几眼,将她看得浑身不在自,将身子也快缩成了一团,见少女脸上已经冒起红霞,耳根子也开始泛红,头顶快要冒烟了,这才笑着将眼光移开。

她现在自己一人诸多不方便,这次生病确实是被吓坏了,心里不由想起之前准备找人帮着做些事的想法,这时候见着何翠翠细心体贴,家里打扫得又是干净,看着小黄小黑也是被照料得很好的样子,照顾她也是很周到。

自己要是请她来家里帮下忙,平日里又没什么事情,算得上是轻松,两人平日又算有个伴,也不再怕发现这样生病没人搭理的事情,况且多给一些工钱,也算侧面报答了这兄妹二人的救命之恩,自己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她想要大肆生产紫罗兰做水粉的事情怕是不可行了,而且这么一来,她异能的秘密岂不是会被暴光?因此明绣一时间倒是有些犯难,又想了一会儿,心里不由冒起一个主意,抬头笑着说道:

“何大哥,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她说完又询问了兄妹二人住的地方,知道离得不太远之后,试着将自己的打算提了出来。

何翠翠见她小脸上好似能发光一般,眉目间精致无比,那笑容比她见过的最美的花儿还要璀璨上几分,明绣问了什么话她却是没有注意到,只是愣愣的望着她发呆。

何远心里一阵狂喜,他从来没将救助了明绣的事情放在心上,听她说的话脸上不由也露出一抹兴奋,虽然这么做相当于是将妹妹送给明绣做了丫环,可是他在这里呆了许久,也知道每日里事情不多,比在家里跟着他摆弄花草要轻松上许多,而且每月还有工钱,以后她自己也能存些嫁妆,至少比跟着他在家里饥一顿饱一顿强上许多。

何翠翠虽然瞧着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可是实际却已经快要及笄,只是从小到大营养不良,瞧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上许多,他这做大哥的没有本事,自如今连两人生活也是没有个稳定的着落,家里没有田地,靠着父亲留下来的种花手艺,平素也只是到处打些零工而已,直到卖花给明绣,才算有了一顿稳定的工作。

只是那稀罕的花草总是少有的,也只是偶尔能发现一两株,靠着这些钱也只是能保住兄妹二人不饿死而已,可是二人的终身大事却是不能妄想了。何远心里早就着了急,现在听明绣愿意收妹妹为丫环,见这丫头还呆呆的站在一旁毫无反映,不由急了起来,轻轻拍了她好几下,连忙对明绣点了点头,嘴里直说愿意。

“只是家里也没收拾个住的地方,还要劳烦翠翠每天能过来。”明绣说这话时脸颊不由有些发红,不由硬着头皮将剩余的话说完,意思就是以后何翠翠每天在家里和叶家来回奔跑,不住在这儿,每日里跟着吃上一顿,平日做些杂事。

何远听了她这话却是喜出望外,眼眶里头眼泪汪汪,泪珠也差点滚落了出来,心里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原本以为将妹妹送来给她作丫头,兄妹二人要见上一面也困难了,他要时常上来也不方便,没想到明绣却主动肯让妹妹每天回家,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明绣本来的羞涩,在他眼里却是觉得她为了使自己兄妹二人不分开而做的好意决定,一时间觉得这姑娘竟然心地如此善良纯洁,他也不善于说什么好听的,激动之下话更是说不出来,只是立马跪下身子,不住的对她叩起头来。

这下子何翠翠终于回过神来,见哥哥跪在地上不住叩头,眼眶有些湿润,被这么一吓,她也跟着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跟着一起叩起来。

第三更到~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变异

何翠翠在叶家做事时虽然勤快,可是时时都十分安静,好像家里和以前并无太大区别,明绣除了每日轻松许多之外,家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明绣被他们这意料之外的反应惊了一跳,只是她刚刚才病好,身子十分虚弱却是没力再搀扶他们,只得细声细气的叫他们赶紧起来。

兄妹二人连着在地上叩了好几个结实的响头,这才站起身来,何远脸上还带着激动,咬了咬嘴唇没说什么话,见明绣皱着眉头,想着她好些天没进餐了,正准备吩咐妹妹利落一些进厨房煮些饭时,却见她已经担忧的走上去扶着明绣了,呆了一下连忙自己钻进威望煮饭去了。

明绣任背后那双小手有规律的拍着自己的背脊,等到好了一些才拍拍何翠翠的手,示意她低下头来,轻笑着将自己之前的打算又给她重复了一遍。

她虽然知道这时候大多是父亲兄长作主,女孩儿家只是顺从的居多,不过她思想和这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毕竟不一样,因此何远虽然答应了,不过她仍旧是询问了一下何翠翠的意思,要是她不愿意的话自己也不勉强,再想其它方法报答这何家兄妹就是。

何翠翠心里有些犹豫,她之前虽然没注意到明绣二人说了什么,不过见哥哥那样子心里也猜到他八成是愿意自己过来的,她一向是顺从哥哥惯了,因此倒也升不起太大的抵触,再加上她心里也喜欢明绣,莫名的就觉得对她十分亲近。

她以前羡慕过那些长得花朵似的姑娘,只是她家境贫困,一般小女生也不愿意同她来往,反倒都是瞧不起她,小时候渐渐会因为这些事情哭泣,长大了懂事儿些了,虽然不再因此流泪,不过却成为心里的一种执着。

现在竟然能就近照顾明绣,而且她比自己以往见过的小姑娘长得更加精致美丽,犹如图画儿上的人一般,这些天照顾着她虽然有些辛苦,不过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反倒是觉得每天能看着她心里也是欢喜的,何翠翠单纯的心里总是觉得自已有些遗憾的童年也觉得圆满了一些一般,现在听说能侍候她心里也十分愿意,竟然完全将要工钱的事情抛到脑后。

听明绣说让她每天早上过来,晚上回去时,脸上更是露出光彩,也顾不得再害羞,连忙不住的点头,表示愿意。

明绣心里不由感叹这山村的人真是纯朴,每天早晚来回奔波不但不觉得累,反倒是像她给了多大恩惠一般,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她之前没雇佣过人,因此也不知道这时候雇人的规矩。一般买卖丫环小厮,都得去掉原来的姓氏,一般是跟着主人姓,再重新取个方便称呼的名字。

想要回家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丫环的卖身契是活契还好,时间到了还能回自己家;要是死契,那一辈的命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了,婚姻大事之类的则是全由旁人作主,这样活着虽然比在家里生活优渥许多,可是却变相的失去了自由和自我。

明绣对她这样的雇佣方式,虽然首先是想着方便自己的秘密不被她发现,可是对何翠翠来说,这样的条件无疑是更加有利的。

何翠翠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欢喜,想着自己也能挣些钱养家,不用哥哥再整天辛苦劳累,心里不由生起一些得意,可是瞧着明绣苍白柔弱的脸色,那丝欢喜的心情又落了下来,感觉自己好像占了她很大便宜,又有些内疚,怯生生的说道:

“花些力气不值什么钱的,我每天来做些事情,也不用给钱了。”

明绣愣了一愣,看着她双唇抿成一条线,虽然脸上还有些胆怯的痕迹,说这话时声音细小,可是表情却是有些坚决,不像是说着假意的话哄人开心,应该是出自真心的,不由微微笑了笑。

她现在虽然说家里还缺钱,不过给一些工钱对她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大事,因此看着她又笑了笑,心里对何翠翠也是更亲近了一些,见她胆怯的低下了头去,不由笑着拉了她的手。

何翠翠见她这么慵懒的靠在桌边,简单的一个动作由她做来也是优雅无比,看得发了呆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两相对比之下,只觉得这位叶姑娘就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自己在她身旁犹如一只灰老鼠般不起眼,这么想着,心里却生起一股自卑,说了话之后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心里一阵气馁,暗道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拒绝她的话,这么胡思乱想一阵,又是觉得有些惶恐,深怕她不要自己再跟着,差点忍不住又跪在地上。

感到自己冰冷的双手上覆了一双软绵熟悉的触感时,这才有些回过神来,身子好似也被这双细腻的手掌温暖了起来,心里一阵欢喜,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明绣起床这么久,也是觉得有些累了,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等到何翠翠给她将药煎好,喂她喝了,又喂了她一些稀饭,将小黄小黑等一应动物喂完之后,这才把厨房收拾了,扶着明绣上床睡觉之后才和何远一道离去。

虽然家里多了个人有些事情不太方便,不过明绣确实轻松许多,将家里的一应牲口照顾得井井有条,**、鸭、兔子等动物长得比明绣照顾它们时还要肥硕。

何翠翠性格细心又体贴,平时明绣忘了的事情,她也默默的就做了,也不邀功,平日里就是话少了些,明绣问她什么脸涨得通红,就是答不上来。

明绣平时就逗她说一会儿话,等到她自己病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之后,和何翠翠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善许多,这个小姑娘瞧着她也不会再动不动就脸红了。在她有意识的教导之下,在她面前何翠翠也要开朗活泼了许多,虽然性子仍是有些羞怯,不过比之前却已经好上许多。

这一病明绣直在床上休养了大半个月才算大好,她也知道自己身体不能马虎,因此乖乖的噂医嘱在床上躺到自己身体快僵硬时才下床,这病虽好了,只是气色却差了许多,整个人身体也是消瘦了一圈,下巴愈见尖细,显得一双盈盈大眼更加惹人怜爱。

她也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采集紫罗兰时过程十分痛苦,可是采下来的花瓣却全部都枯萎浪费了,幸好何远之前只进过一次自己的小院,里头有什么植物他也不清楚,紫罗兰虽然自己是使用过异能,不过那花朵是什么样的他却也没看过。

明绣趁着每天晚上何翠翠回家时,又使用异能将紫罗兰采集了一大篮子下来,她之前也试过用异能催生玫瑰花,可是在对玫瑰花使用异能时,就算多使几次也不会出现有头疼欲裂的情况,可是这紫罗兰用的次数一多,那阵令人直冒冷汁的头疼却是伴随而来。

思来想去之后,她也大致能猜得出,这紫罗兰应该是比玫瑰花要罕有稀奇许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也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她知道对紫罗兰使用异能会导致自己身体不好,之前那场大病也确实将她给吓到了,在这落后的古代,又没有什么特效药物,真生了病不光是药味令人作呕,而且还要再床上躺上几个月,那可真是吃不消了。

将之前自己分别准备的各种材料全部拿了出来,她弄这些东西也不用避着何翠翠耳目,这些也算不得是什么秘密,就算是被人瞧见了,没有她自己做的这几件特制秘方出来,就算知道方法也是配不出来蜜粉的。

再者何翠翠为人虽然单纯,可是却十分知道分寸,知道什么是她该问的,什么却是她不该知道的,因此见明绣做这些东西时虽然不避她,仍旧是乖巧的自己躲到一旁打扫牛圈或者是松松菜园的土之类的。

明绣试验过好几次,那辛苦得来的晶石粉沫也用了好多,可是每次得来的效果却不是特别的理想,以前也有看到水粉里头大致需要什么秘方,但她毕竟不是专业学这方面的人才,因此浪费了不少材料。

眼见着那辛苦得来的稀有晶石粉沫越来越少,她心里也是有些着急,这么一着急之后,试验的效果更加的不理想。等到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些晶石粉沫已经浪费了一小半之多了,虽然每次试验时添加得不多,不过失败的次数多了,那数量自然也就慢慢渐少了。

明绣慢慢的将心定了下来,也不再急着去试验,每日的生活只是陪陪小黑和小黄,也不再去惦记那些水粉,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再去试验,如果是勉强而为之,效果反倒是不太理想。

等她病好之后,也许是被她之前的情况吓到,小黑越发的粘她紧了,成天就跟在她脚边,明绣做事儿时也是呆在她身旁发呆,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跟在她眼前,要不是晚上睡觉时还得和小黄睡一个屋,怕是也得跟着她一起上楼去了。

小黑渐渐的越长越大了些,身体也是越来越结实,好像从它身体好起来开始,那原本幼小的体型好像是打了催熟剂一般,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竟然窜得有家里养了好几个月的兔子大小了。而且眼神隐隐有些威严、冷厉的样子,除了对明绣这个“母亲”之外,见谁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现在有了明绣,它也开始“忘恩负义”,连何翠翠拿了饭菜喂它,也是不肯正眼瞧一眼,有时候不合它胃口了,甚至连闻也不肯闻上一些。

这只小黑猫除了依赖明绣之外,就和小黄的关系最要好,平时在家里走来走去的,好像君王巡视土地一般,家里大小**鸭、甚至牛羊们全都大气不敢吭一声,一副老实听话的样子,令明绣感到啧啧称奇。

只是明绣越看越是奇怪,这猫好像长得变了样。那小脸蛋上的眼睛、那耳朵、那胡子、虽然年幼,可是不管怎么瞧它就是一只猫啊同,只是这行为实在怪异得紧,第一次见着原来猫也这么的有“王八”之气。

她心里不由的直打哆嗦,这该不会是捡了一只变异的猫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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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香水

心里虽然有些猜测,不过小黑只是长得比较“凶狠”,性子却很是温顺,挨着明绣时连爪牙都缩得紧紧的,深怕一不小心将她给挂伤。

明绣也能奇异的感觉到它这份关心,再加上没娘的孩子总是招人疼,因此心里倒是偏向了它一些,引得小黄那双黑豆般灵活的眼睛里头常流露出隐隐吃醋的神色。

等到心情平和了一些,明绣又将之前停下没做的试验继续做了起来,心态不一样后办事也是不一样,这次做试验虽然仍旧是失败的次数多,不过失败后的作品也不再像之前几种材料混在里头产生的化学反应了,反倒是渐渐有点了些蜜粉的形状,只是还比不上那么精致白皙而已,香味也没透到里头。

虽然这个结果还不算是成功,不过明绣心里已经很开心了,至少这也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再加上这些半成品的蜜粉也不算是完全失败,就算用来反复试验也是可行的。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试验,明绣做出来的蜜粉基本已经算得上成功了,虽然比不上现代时的各种花样、香气,不过色泽也是如珍珠匀称,加入了晶石细沫之后,又散发着光泽,好似晃眼间有流光转动般,里头透着一股紫罗兰花特有的香气。

剩余的紫罗兰花汁明绣则是加了些酒精和一些植物的精油类,用硫酸试着制作了一个类似香水成份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几种不同颜色的透明液体混合在一起,倒不说有没有那个香水的效用,光是看着就十分的漂亮,五颜六色的混合在一起,加了酒精及其它材料进去后竟然能变成不同的颜色,气味也随之而改变,有时候上下两层颜色也是大不相同。

对明绣来说,这样简单而正常的事情是理所当然,可是对何翠翠来说,明绣在她心目中倒是比什么神仙菩萨更加神奇,神话中的人物虽然传说是神通广大,可是她却从未亲眼见过。反倒是在明绣家里这段时间,她亲眼见着这个小主人好似有魔力一般,两种水混合在一起也能冒出火花。

何翠翠初时还被吓得大惊失色,第一次听到爆炸声音时眼泪都差点吓了出来,见明绣比自己小一些,可是却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又是感到敬佩又是感到羞愧。她总认为自己没什么用,知道明绣雇佣她多半也是因为自己之前在病中照顾了她几天的缘故,因此平素里也算是早过晚归,做事十分勤快踏实。

可是自己这样胆小的样子,连她自己也不喜欢,何翠翠性子虽然软弱了一些,可是也是真心想要呆在明绣身边,只是自己要是一无是处,连胆子也这么小,只会做些家事算得什么,因此每当明绣做试验时,她都尽量说服自己要胆大一些,至少就算遇上什么事情自己也能挡在她面前,而不用自己首先被吓了个半死了。

也许是这样的暗自说服带有一定的催眠效果,何翠翠自己念得多了,仿佛胆子真的大了许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听得太多次爆炸心理习惯了一些。总之她再听到各种奇怪的声响时,也能当作没事儿人一般,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以往见到的明绣都做着危险的事情,第一次见她做出这么漂亮而又神奇的液体,随着旁边白净杯子里头的液体不断倒进去,白玉碗里不停转换着颜色,初时是淡紫色,接着又变成微微的绿色,接着不知道明绣倒了些什么进去,里头又变得微微黄色。

姹紫嫣红十分好看,何翠翠正在扫着地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眼睛好似有些着迷般望着这奇妙的景象,傻愣愣的瞧了半晌,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明绣,见她只是微微低着头,双眼专注的盯着面前的玉碗,好似对自己的视线一无所知,两排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睫尖有些卷翘,柔嫩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她好似又望得呆了一些,觉得明绣这副认真的神色比那玉碗里头各种漂亮的液体更加的吸引人的目光,心里觉得她这模样美不可言,比自己看过的任何千金小姐还要有气质得多,忍不住再认真看了一眼忽然又觉得有些自卑,可是最心底的最深处却涌起一股浓浓的羡慕,要是自己也能遇事如她一般淡雅就好了。

明绣将几种配料混合在一起,见碗里头的颜色虽然是如雨后彩虹般清新而又吸引人的眼球,不过香味却是和以前的香水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毫不在意的将碗里淡绿色清彻的液体倒进一旁的桶里头,又重新拿了一旁的各种液体,分别照着之前失败时摸索出来的规律小心的倒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明绣偶尔将失败的液体倒进桶里时的声音外,就剩下杯子碰着玉碗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何翠翠尽量秉住了呼吸,深怕自己喘气声将明绣打扰了,全身也感觉有些僵硬,连眼睛也是舍不得眨一下。

“翠翠?”明绣做了半晌试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来,这丫头平日里就是安静得很,可是今日却是安静得十分过份了,她眼角余光已经瞧见她站在原地许久了,拿着扫帚的动作一下也没动过,她倒也不是怪她偷懒。

家里平日本来事情就少,她就是坐上一整天明绣也不会怪她,只是看得久了见她硬是连眼皮也没眨一下,自己也有些替她累了,不知道她是在看什么出了神,这才出声招呼她,只是何翠翠明显没注意到她的叫声,眼睛里头好似没有焦距一般,明绣连着喊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有些惊惶的说道:

“小姐,怎么了?”

明绣见她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何翠翠一向坚持叫她小姐,二人虽然不是真如那寻常主仆的关系,不过这丫头一向死心眼儿,觉得自己拿了工钱可是整天还往家跑已经很不应该了,称呼上头倒很是坚持。

“我只是问你看什么看得入了神而已。”

她这话的语气没有责备,不过何翠翠自己心里已经内疚了半晌,只是想着自己成天不做事对不起那些工钱,不过相处得久了她也知道明绣并不是小心眼的人,自己也希望性子能变得如她一般令人喜爱,因此吞了吞口水大着胆子说道:

“我只是看小,小姐你做这个入了迷而已。”说完脸蛋上头浮起了一层红晕,何翠翠这段时间每日午时都和明绣一块用餐,平日里明绣也尽量拿些饭菜给她提回家去,虽然初时何翠翠不愿意要,不过想着在家时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哥哥,推辞了几次之后也就厚着脸皮接受了她的好意,只是心里却更加感激她了一些。

本来就是豆蔻一般年华的少女,吃食好了一些,脸色自然就好看了许多,再加上明绣之前拿了自己做的面霜给她试用一下,因此现在皮肤也是细嫩了一些,身上独有一股羞涩的少女气息,十分惹人喜爱。

明绣没想到她竟然会大方承认了,不由愣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了般,她不由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一排长睫犹如沾染了翅膀的蝴蝶般不住扑闪。

何翠翠看她笑得迷人,不由更是脸红,可是又忍不住一看再看。

“将这桶里的水倒掉了吧。”

“啊?”何翠翠初时以为她在开玩笑,这么漂亮的一桶水倒掉了多可惜啊,她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景象,满以为明绣也应该和她一般珍惜这桶水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要让自己倒掉,因此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筹措的站在原地没动,双手紧了紧扫帚,想着明绣性子一向和善可亲,心里也十分不愿意倒掉这些漂亮的水,因此壮着胆子说道:

“小,小姐,这些水很漂亮呢,倒,倒掉多可惜啊。”她这话虽然说得有些结结巴巴,不过仍旧是鼓着勇气将一句话说完了,并且说了话之后眼神也没有如往常般闪躲明绣的神线,反倒是哀求的看着她。

她这是第一次正面和明绣的视线交接,明绣这才发现她眼睛十分漂亮,双眼又黑又亮,而且眼睛又大又圆,之前总是低着头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了。

因为一时惊讶,反倒是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等到缓过神来时,明绣心里也是替她欢喜,没想到这胆小的丫头也能有勇气说出自己的看法和要求了。虽然说话仍旧是有些底气不足,不过只要万事能开个头,那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了。也许是何翠翠在她病中精心照顾过她好几日,因此她心里也对这丫头印象十分好,平日里见她做事勤快又细心,照顾得自己也是无微不至,倒也时常提点她一些,希望能改变她这样胆小畏缩的性子。

想到这儿,明绣声音不由放柔了一些,向她招了招手,见这丫头乖巧的放了扫帚走了过来,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这才拉了她略有些粗糙的手说道:

“翠翠,这水是没用的,虽然颜色好看,可是加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里面又不能喝对不对?”

何翠翠被她拉着手脸上一阵发烫,听她轻柔的嗓音,眼神也微有些迷醉,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本能的不住点头。

“所以这水是不能要的。”明绣见她迷糊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笑,何翠翠见她笑得明艳如朝阳,不自觉的弯了嘴角回她一笑,过了好一阵子才明白她的意思,连忙急道:

“可是小姐……”。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教导

明绣摇了摇手,知道她还想要再说,只是简短的问道:“这水能喝吗?”

何翠翠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她之前倒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有些就算看着干净透明的液体,可是里头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她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喝不得的,几种东西混合在里面,更是不能喝,因此摇了摇头。

“这水能洗澡或者是洗碗吗?”何翠翠又摇了摇头,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漂亮又神奇的水倒了可惜,因此急忙想要开口说话。

明绣也知道古代人见了她这样的事情会感到神奇,不过她也没想瞒着何翠翠,因此对她微笑,见她剩余的话僵在嘴边,这才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觉得这水漂亮,很可惜对吗?”见她不住点头,表情纯真可爱,明绣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水放着是好看了,可是凭白占用一只木桶,而且还占了家里的一个地方,你觉得这样划算吗?”她说完这话就拍了拍衣裳,看着何翠翠犹如呆住一般的表情,微微瞪大了些眼睛,也不再开口说话。有些事情点拨到位为止就好,他人能领悟多少是别人的事情,再多解释未免有些画蛇添足,反倒容易给人留下生硬的记忆,以后做事为人也会依着旧时的记忆而一成不变,不知变通。

明明是轻柔好听的声音,可是这话听在何翠翠耳里好像是电闪雷鸣,明绣的话语不停在她脑海里回响,眼前犹如被她指出了另一个世界般。她以前想法总是墨守成规,从来没想过原来事情还可以从别的地方去看,一条路被堵死了,可是总会柳岸又一花明,做人何必这么拘泥执着呢?

只是以前从未有人和她说过这般话,也没人有耐心和她说这么多话,从小认识的同龄少女不是瞧不起她,就是肆意欺侮她;哥哥虽然疼她,可是总得要为了兄妹二人的生活奔波忙碌,整天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兄妹二人时常每天说不上几句话,哪里来的闲情逸致注意得到一个自卑而又胆小的少女?

想到这儿,何翠翠心里不由有些五味澄杂,心里却十分感激明绣,觉得她犹如一个姐姐般,可是明明年纪却比她还要小,有这样的认知xiōng襟,令她不由又是佩服又是敬仰,心里也是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眼眶里不由自主的沁着眼睛,有些依恋的跪坐在明绣脚边,不由自主的趴在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女腿上,嘴里喃喃自语着:

“是啊,这水虽然漂亮,可是也要舍却,不然只是空浪费着一只能用来做事的木桶而已,还占了许多地方,这样的好看有什么用?”

明绣瞧她这样心里不由有些安慰,自己的教导总也不是一点用也没用,能在这少女心里种下一颗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长大,到时候也不枉二人相处一场了。

要是有外人在场说不定会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明绣二人心里却觉得自然无比,她本来实际年龄就不小了,就算有些见识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何翠翠沉默了一阵,将眼泪擦了擦,一向柔弱的眼睛里头罕见的露出些坚毅的神情来,站起身提着木桶提手,对明绣微微笑了笑:

“小姐,我先去倒了这些水。”

两人只是简单一番谈话,可是都觉得心里亲近了许多,尤其是何翠翠的变化更是明显,和明绣说话时连眼里都带上了依恋。

明绣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见她瘦弱的身影提了木桶走出去,这才又将精神专注在自己的试验上头。

虽然一开始是艰难了一些,不过越是试验到后来越是顺利,只要一开始摸清楚了香水放材料的比例,后来要想调整成什么香型,什么颜色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了。

试验到后来明绣更是得心应手,淡黄如菊的、红艳如玫瑰般、淡绿如枝芽的、还有紫罗兰那紫得犹如在梦幻中一般感觉的香水都是顺手而来,而且香味也是独特,虽然保留了一些花香的原味,可是因为加上了其它鲜花的精华,混合在一起后却是比单纯的花香更多了一些魅惑的感觉。

只是现在没有专用的东西来盛放,因此这些调和好的香水最后也只是慢慢的挥发掉,而且香味渐渐散却了一些。

因为是加了类似酒精的东西在里头,这些香水挥发的速度比一般水要快上许多。这下子不光是何翠翠有些心疼,连明绣也有些不舍了起来,想着楼上屋里乱七八糟用东西盛放着的各种保养品、面霜、润唇膏等物品,之前一直都想去订做些漂亮的小陶瓶来盛放,可是一直都没要实际行动,因此之前做的东西自己用不完的基本上毁了个十之八九了。

明绣见何翠翠望着碗里的紫色香水,不由歪着脑袋对她招了招手,何翠翠毫不怀疑的走到她身边,就算明绣是要她喝下这碗莫名的水,她也会毫不犹豫。

示意她将头低下来了一些,明绣双手沾了些香水,轻轻的抹在她两个耳垂下头,自己率先闻了一口,满意的笑了笑,这才笑着示意她自己感受一下。

何翠翠感到那轻柔冰凉,又略带有些湿意的手指轻轻的抚在自己耳边,酒精接触下不由自主的一个激淋,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只是鼻尖好似萦绕着那股紫色液体清幽的香味,不由眼睛一亮:

“小姐,这,这是?”

明绣微微点了点头,指着碗里因为自己之前的动作微微漾起波纹的紫色液体,笑着对她说道:

“这是我刚刚才作出来的,叫香水。”

“香水?”何翠翠眼睛里头一片迷蒙,像她这样年纪的少女每个必然都是爱美的,只是之前自卑惯了,从来不敢去奢想这方面的事情,可是对于美好事物的追求却是每个人的本能,因此不由自主的念了好几遍,又仔细歪着脑袋闻了一大口,嘴角咧起一丝傻笑。

明绣看她笑得满足,自己心情也觉得好了些,她已经早过了少女那般梦幻的年纪,不过能见着这单纯的姑娘,也好似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一般。

做了这么久的试验,她早就累了,反正试验都已经成功,因此她也将这些瓶瓶罐罐收拾到一起,何翠翠利落的上来将桌子给擦了干净,见她脸上有丝疲累,知道她病才刚好,平素又没怎么调养,又成天顾着做这,这个香水,肯定的是有些累了。

她也不说话,将桌面收拾干净,又打了盆热水过来将明绣脸和手仔细轻柔的擦了一遍,这才有些为难的端着那碗紫色的香水,没有明绣的指示她也不知道该放到哪儿去,可是见她微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嘴角还带了丝微笑时,也不愿意去打扰她这一刻的宁静。

心里暗道自己做事还是差了一些,不过总有一天她能够学得更好,可以为明绣分忧更多,何翠翠抿了抿嘴角,脸上越是坚毅。

明绣休息了一阵子,觉得舒适了一些,见她端着那碗香水有些为难,不由笑了笑:

“翠翠,等下你将这香水拿回家去吧。”

她这知将何翠翠吓了一跳,虽然明绣常也送她些东西,甚至带些饭菜回家,不过这香水是她亲眼见着明绣熬了好几天才做出来的,况且她就算再不知事也明白这东西珍贵无比,许多千金小姐们怕就是有钱也用不上这个东西,因此连连摇头,不敢要。

“拿去吧,没瓶子装这东西总是要干掉的。”她知道何翠翠不懂挥发是什么意思,干脆讲得浅显易懂,见她脸上对自己的话有些半信半疑的,明绣不由笑着逗她:

“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何翠翠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手里的香水倒是差点倒了出去,眼泪也差点流了出来,嘴里不停的说着不敢,心里暗自悔恨自己笨嘴笨舌又说错了话,打定主意以后明绣说什么就一定是什么,绝不再一句多言了。

明绣没想到自己一句开玩笑的话又将她给吓着了,原本以为这丫头已经有了些改变,不过看来改变始终比不过她这么些年的生活习惯,也只能以后慢慢再来改造了。

忙完了香水和蜜粉的事情,明绣自己也歇了一阵子,加上最近家里的两只牛相继产犊,连圈里的几只羊也不知何时鼓上了肚子,这事儿虽然值得欣喜,不过何翠翠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因此明绣不时也得帮上一些忙,顺便指导何翠翠挤牛奶的方法,连之前想要去窑窖里让人烧一些精致小瓶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实行。

初时何翠翠这丫头挤奶时还十分不好意思,脸又是红得一塌糊涂,不过想着以后一定要听明绣的话,不再质疑她的命令,强行令自己学着她的动作一般,多挤了几次下来也倒不觉得挤奶是件多么令人害羞的事情了。

她本来是做惯家事,因此上手之后做得倒比明绣还好,不会像她一般常粗手粗脚将两只牛挤得不住哞哞叫。

何翠翠做事细心,将产下来的两只小牛犊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致,连圈里的羊儿们也是照料得皮毛光滑,只是这些只是普通的山羊,明绣一开始本想打着剪羊毛织毛衣的事情倒是落了个空。

小黑和小黄却是骄傲得多,平素何翠翠就是温柔可亲,小黑连碰也不愿让她碰一下,每日里只是跟着明绣,吃食之类的东西也是全由明绣接手,何翠翠做的饭菜无论滋味如何,它连闻也不会去闻上一下,这让明绣不由常苦笑着抓它耳朵,不知道这小东西是在给自己面子,还是故意给自己添事儿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奇妙

好似过完孩童时期的人一般,小黑经过了柔弱小猫的岁月却是如顺风在长一般,好像一天一个变化,这时候明绣可不敢再认为它只是一只小猫了,瞧着这身板都赶上雄壮威武的小黄了,好像是一只小猫放大了好几倍一般,两只绿宝石似的圆亮眼睛,滑身皮毛犹如上等的丝绸一般水灵灵的,动作优雅而又危险,整日里关在小院的活动已经不再能满足它,平日里必定有一段时间要在山里头晃荡一个时辰。明绣有时候瞧它趴在地上盯着牲口棚的眼睛都有些犯怵,有种莫名的冰冷而又嗜血的感觉。

只是它也总是盯着圈里头,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而且一瞧见明绣的时候,比小黄还要狗腿,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热情的跑过来围在她脚边。要不是瞧它长得一脸猫样,明绣都会怀疑它是属狗的,小黄那比它要稍微高大些的胳膊腿还跑不过它,动作迅速的跟一道黑色的闪电似的,为此,小黄还吃了不少的醋。

原本哥俩好的两东西,反而在明绣出现时,都隐隐的有些较起劲儿来。

每到这个时候,明绣就责怪自己想得太多。虽然小黑这猫长得有些“庞大”,可自己也不能因为它的身体“缺陷”而嫌弃它啊抱着愧疚的心情,好似怀疑它会吃自己养的**鸭等物,都有些对不起它一般,每每瞧着它纯净得犹如一片湖泊似的眼睛,都忍不住摸摸它油亮顺滑的黑色皮毛,因此对它反倒更加好了一些。

小黄自作孽带回了这个“情敌”,这些日子反而有些闷闷不乐。

明绣可没办法了,这哄了西家顾不上东家,喜欢了甲就忽略了丁,只得每天尽力做到两者平衡。

等到家里的小牛已经能自行走动之后,明绣干脆都交给何翠翠去打理,自己将身体调养得稍微好些之后,这才下山去找了平素合作的窑窖,将之前就画好的图拿了出来,跟师傅一阵讨论之后,将自己的要求设想等都告诉了他。

这个窑窖虽然规模只是一个规模十分小的农场,不过这里的老师傅手艺十分的地道,这一行做了几十年,经验也很是丰富,烧出来的瓷器精美而又匀称,最主要的是这窑窖就是这老师傅自己所开的,因此接到生意时做事也十分卖力,比一般窑窖老板那种鼻孔朝天的气势令明绣心里舒服许多。

两人合作许多次,都已经互相有些了解对方的需求,这位姓吴的师傅二话不说的就将她手里的图案拿了过去,仔细的观察了许久,嘴里不由啧啧称奇。

这小姑娘每一次都能令他感到稀奇,他从学徒时代开始在窖里工作就已经有好几十年了,烧过各种各样的物件,有些就是比之达官贵人用的也是毫不逊色,可是自豪的说,他这几十年的手上工艺不是白做的,以前一直都是觉得自己烧的陶器新颖别致,有些则是豪华奢美。

可是自从这小姑娘第一次要求合作陶子碗等,就让他眼前不由一亮,她所画出来的图案烧出来之后不光是使得陶器更加大方,而且这烧窖的活儿她竟然也懂得了一些,给他提出了不少制陶方面的秘技。

初时这位吴师傅还有些半信半疑,可是经过她的秘方所烧出来的陶器确实比之前按自己从师傅那里学到的方法烧出来要白亮许多,连一只普通的碗也似如上好的白玉做出来一般,而且用她的方法做后,陶碗表面十分光滑,陶质细腻,不再如以前的青花碗一般,就算技艺再好里头也有一些小疙瘩,虽然不影响使用,可是瞧着总是不太美观。

要不是这么些年这位吴师傅自己出师开办窑窖,接触了这一行许久,现在怎么说也能算得上老一辈的人物,恐怕也会怀疑是不是师傅在教自己时留了一手,可是这时市面上的陶器确实没有明绣教他烧出来的方法后那么优质,因此也不敢再小看这位姑娘。以前他觉得这些小瑕疵无所谓,因为大家烧出来的陶器都是这么回事,手艺再纯熟的大师烧出来最多这些疙瘩小一些而已,自从明绣教了他这个方法,他常看着那些有疙瘩的青花瓷碗不太顺眼,老是瞧着自己新烧出来的碗暗自得意,心里常自觉自己凭此技巧至少也能在烧陶大师里头排上一位。

虽然明绣口口声声叫着他吴师傅,不过他心里反倒是隐隐有种将她当成师傅一般来对待,每次明绣过来时都是亲自殷勤接待,她要的东西吴师傅也都是自己亲手制作,一般不假手旁人,而且吩咐自己的徒子徒孙等对待她一定要客气恭敬。

这么一来,他也确实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陶器的大小造型等,思想渐渐也开阔了许多,不再拘泥于以前那般,连在陶器上的花色样式也大胆许多,不再只是一味的只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那几种图案和款式,那些图案虽然看起来华丽许多,可是却不如她轻描淡写的几笔画出来的图案明快活泼。

反倒是依明绣之言,有时候白皙如玉的精巧陶瓶上头烧出青色的几抹竹叶。说来也奇怪,这样的图案简单得简直令他不敢相信,不过效果却是好得令他这个不懂诗画的粗人也能看出来十分雅致,渐渐的,他反倒是不再自己提意见,一般都听明绣的话,再依着自己的专业烧出陶器来,其余的款式等都任由明绣自己想像。

一老一少这么配合几次,倒真有了些默契,一般明绣只要稍微提了几句,吴师傅就能领会得到,烧出来的东西也很是合她心意。

明绣照着现代时的各种化妆保养品的包装画了好几种款式的陶器出来,一般的花露等就用长圆形的瓶子,颜色各不相同,不同的东西也是用不同的花色。这些烧出来的瓶子相信外貌样式和现代时的玻璃制品大致差不多,不过却不是透明的,总是没有那么漂亮。只是古代本来就比较落后一些,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致了,再多她也不敢再去强求。

两人合作过好几次,明绣也十分相信这位吴师傅的技术,因此解说完哪种瓶子用哪个颜色花样后,也就喝了口吴师傅递上来的茶水,她见吴师傅拿着图纸脸上掩饰不住的欢喜,也不以为意,反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

吴师傅拿着图纸不住的看,越看越是觉得明绣了不起,这么精巧的瓶子他也做过几次,瓶子转角连接处经过明绣的一些小方子,他也是受益颇多,因此听她突然开口,有些郑重其事的将图纸放进xiōng口贴身放好,这才有些谨慎的问道:

“叶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明绣点了点头,这些瓶子虽然做得好看,不过盖子处的地方还得要处理一些,不然只是放上去,只要随意一歪,里头的花露、面霜等同样能流得出来,她之前已经注意到这时候的装置物品的仪器大多都是采用盖子和瓶口间做得刚好,只能保证说盖好放在原地能挡住一些灰尘而已,却不能将瓶子里头密封住。而只要将瓶口和盖子处做成螺丝形状,到时候只要旋转着盖紧,里头的液体也是不容易流出来,并且保密性能强上许多。

她是第一次正经的要做这样的瓶子来装美容用品,之前只是随意弄些瓶瓶罐罐,因此这个事情倒没和郑师傅说过。

等她一说完后,吴师傅原本有些浑浊的眼里冒起一阵阵精光,激动得浑身直颤抖,要不是他还顾忌着一些脸面,看他激动的样子,怕是忍不住要上来抓着明绣双手大喊大叫了,虽然如此,他脸上仍旧是激动得胡须都有些在抖动,双手死死捏成拳头放在腿上,狠狠互相碰撞了一下: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有这个方法?果然是人年纪大了,脑筋不好使了。”

明绣微微一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这瓶盖接口处做成螺旋状的固然只是一个小细节,不过却要懂得一些甚至的物理知识,外加心灵手巧还要聪慧的人才能发现其中的关连之处,她现在和吴师傅解释得浅析明了,他自然是明白并且觉得简单,可是要让他自己发明,怕是任他脑袋想破也想不出来。

他在这陶制品行业混了一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瓶**接处可以这样处理,明绣的话无疑又是给他上了一课,想着自己做出了这样一件东西,那成就自然是比自己的师傅要强上许多,搞不好会在陶器这一行大出名头,他这吴家窑窖的名字也会在自己手里发扬光大,就是他这么一个已经到垂暮之年的人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派宗师,这小小的瓶盖一节给他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想到这儿,吴师傅有些坐不住了,也顾不得自己年纪比明绣年长许多,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她深深的鞠了一躬,听明绣叫他吴师傅时,他有些哽咽的说道:

“不,你别叫我师傅,我叫你师傅才对,叶姑娘,不叶师傅,你以后就是我的师傅”他这话虽然说得有些鲁莽,可是一来心里确实很佩服明绣这个想二,二来却早就有这个打算,吴师傅人老成精,自然知道明绣既然能指点他这么一些小诀窍,自然也能指导旁人一些东西,他自己有几把刷子自己清楚,要是真制作传统的陶器那是得心应手,可是这些新颖的东西他却是绝对凭空想像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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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陶瓶

他这么大把年纪拜了明绣为师,这小姑娘总要给他些面子,一来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那她以后就算有什么好的主意或者是关于陶器方面的东西,总也会“传授”给他这个老徒弟,而不是肥水往外头流了。

明绣本来正在喝着茶水,听了这老头子眼泪鼻涕纵横,真心诚意的一番话,那茶水却是一下子喷了出来,将他喷得满头满脸都是,两人一时间都是愣着了。

等她缓过神来正准备要赔不是时,郑师傅却正气凛然的说道:

“师傅,这杯茶就算弟子奉给你的拜师茶了,希望你别嫌简陋啊”

明绣哭笑不得,抹了把自己下巴上沾的茶叶渣子,见吴师傅就好像是瞧见了鬼怪一般,被他惊吓得半晌回不了神,连站起身来避开也忘了。

吴师傅见她愣神,硬着头皮向她拜了下去,人虽然老了,不过常年烧窖身体很是健康,动作麻利的向她叩了三个响头,虽然见她受了自己的礼拜师即成事实,不过吴师傅的心里却很是有些酸涩,他这么大把岁数,以前的师傅早就是入了土的了,虽然能向明绣学到些东西,不过面上毕竟不算光彩,一时间又是挣扎,又是有些欣喜,因此脸上也是yīn晴不定。

一个眨眼功夫间就已经成了一个白胡子老头的师傅,明绣头顶好似雷鸣闪闪般,硬是给惊了一跳,半晌才跳起身来,一边伸手将他接起来,脸上不免有些懊恼:

“吴师傅,咱们有问题可以慢慢讨论,您来这么一出是做的什么?”收一个老徒弟不算什么事儿,可是让这么一大把年纪,都快能赶得上当自己爷爷的人做自己师傅,那可是应该天打雷劈了。

她心思敏锐,自然知道吴师傅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不要将这拜师的事情闹大,弄得他颜面无光,她也知道这吴师傅到了这把年纪,手底下徒子徒孙应该是应有尽有的了,不过被人强迫着拜师这还是第一次,因此不免想起了自己强迫郑老道收周临渊时的情景,不由泪流满面,心里狂呼,这果然是个报应啊。

吴师傅之前顺着她的力道自己站起身,现在听她这么说却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这头已经叩了,要是拜不成师可真是没脸面活在这世界上了,因此将心一横,见她惊吓的样子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又要往地上跪去,大有她今儿不答应就跪着不起来的样子。

明绣只感到脑袋一阵阵抽疼,比使用异能后的那种无力感有过之而无不急,她从来没有过这种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自处的时候,因此只得打了个哈哈,准备先溜走再说,拜师什么的话题也太过隆重了。

吴师傅微笑着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长满皱纹的眼睛里头露出一丝笑意,也没打算出声再叫住她,自己今日行事已经算是出格,再者来说,她就这么一跑连话也没说,那也算证实了二人师徒名份,以后就算想赖也赖不掉了。

明绣跑出吴家的窑窖好长段路才有些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脸上不由露出苦笑,这吴师傅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人,没想到也会有这么胡闹的时候,拜她为师?真亏他想得出来了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这么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没来得及拒绝的后果是什么,只是心里已经有在考虑,过段时间时要不要再过来取那些自己订好的瓶瓶罐罐了。

想儿这儿,明绣精致的脸蛋上一阵扭曲,慢慢往回走时不小心摸到xiōng口放着的荷包,这走得急了些,连钱也忘了付,这下子就算不想再去窑窖也是不行了,总不能让人家白白做些事情,只是这样一来就免不了要再和吴师傅打交道,明绣嘴角一阵抽搐,已经在脑海里不停的思考下次见着他时要怎么一个应对法。

原本心里打算让何翠翠再去一次窑窖将银子付了,顺便再把那些自己订好的瓶子拿回来时,吴师傅却自己亲自带着几个挑着担子的徒弟上了门。

见到明绣时恭敬的对她鞠了一躬,这一下不光是将明绣吓得不轻,连他身后的几个人到中年的徒弟也给惊了一跳。

“师傅您老人家好”明绣额头滑过一阵黑线,千算万算没想到这老头子自己找上了门来,而且这次烧陶器的速度真是很快,这才过去没几天的时间,他就已经烧了两挑自己订做的东西送过来了。她一时伸了脑袋去看那挑子里头的成品,倒忘了纠正他的称呼,欢喜的走过去拿了一个瓶子在手上,见白皙光亮的陶瓶上头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青春少艾的姑娘模样,虽然简单,可是这么一来就能瞧得出是女士用品了,这正是明绣自己的手笔。

这些陶器原本按照窖里订单的前后顺序来说,应该是要半个月后才能出得了成品,这么快就做好的原因一来是吴师傅新得了这么个诀窍,迫不及待的想要做出成品来看;二来既然已经拜了明绣为师,怎么她也有些优先权了,因此四五天的时间就已经将原本需要十来天的东西赶着烧了出来。

吴师傅原本也觉得拜小姑娘为师面上无光,不过见过这些烧出来的成品比自己预想中的效果好上许多之后,也顾不得自己那无聊的面子,想着以后随之而来莫大的名望声名,心里又是闪过一丝欢喜。连忙欢喜的叫着几个徒弟挑着担子,一路问着才来到这半山腰里头。

见几个徒弟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原本带笑的脸一板,变成他自己平素的威严样子,咳了两声这才对他们斥道:

“还不快叫师祖?”

“嘎?”

这下子不光是几个徒弟愣到了九重天外,连明绣也差点跌了一跤,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就听到吴师傅说道:

“这些才烧出来的陶器盖口相接处就是你们师祖发明的。”

这几个三四十岁的汉子听了这话,连忙想也不想的就跟明绣跪下叩了个响头,嘴里异口同声的叫道:

“师祖好”

明绣觉得有些茫然,这叫什么事儿?自己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祖字辈的人,虽然这种变故几天前在吴家时已经出现过一次,不过她没想到这下又来这么一出,而且辈份越变越大。想着过些天钻出一些比她还要大上几岁的少年,满口叫着她“祖师婆”,自已身上不由自主的冒了一层**皮疙瘩出来,身子也忍不住抖了抖。

她回家后就有些后悔自己没拒绝吴师傅就已经溜走了,不过想着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想来要拜自己为师也只是一时冲动,搞不好事后比自己还要后悔,因此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这吴师傅现在竟然违背他自己当初的意思,当面将这事儿说了出来,不由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了。

明绣辩解了几次,见这师徒几人完全没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虽然仍是恭敬的不住点头,可是听她刚一说完称呼她时分别又是“师傅”、“师祖”了,显然是将她不要莫名其妙的变成人家“长辈”的话没听进耳朵里。

解释了好几声,见没人愿意听自己的话,不由转头望了一眼正静静站在一旁的何翠翠,她脸上却是理所当然的表情,她一向认为明绣很是厉害,就算能做别人的师傅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毫不意外。

明绣说得口干舌燥,总算放弃了想要将这几个固执的师傅想法打消的念头,准备付钱将他们打发走,可是这几人硬是说什么也不肯收这钱,明绣也是有些无奈,和吴师傅推辞良久,见他仍是怎么也不肯收自己这个“长辈”的钱,也有些无奈,叫何翠翠去阳台摘了好些葡萄下来,拿篮子装了请几人提着,心里琢磨着这葡萄在乡下也能算个稀罕物,用来抵陶器价值应该也是差不多了,因此赶紧将他们送了出去。

等到吴师傅一行人走了之后,明绣才不由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连动也不动,只是一个劲儿的苦笑。嘴巴里说得好干,见何翠翠正细心的将担子里的陶器捡出来,连忙进厨房里就着她之前就烧好的开水泡了一壶花蜜端出来。

何翠翠捡陶器时动作也很小心,深怕将这些脆弱纤细的瓶子给摔烂了,再加上天气又以有些炎热,没多久就满头的大汗,她也老实,一声不吭只顾着做事。

明绣看得也有些心疼,将水壶放在桌上,对她招了招手:

“翠翠,过来先喝杯水再收拾吧。”

何翠翠听她说话,虽然想赶紧将地上摆放的陶器收拾完,不过心里却没想过要抗拒明绣的话,连忙乖巧的站起身走了过去,将手洗净之后也没去自己喝东西,反倒是拿了水壶给她倒了一杯,自己安静的站在她身旁。见明绣也倒了杯水递给自己时,她连忙摇了摇头,表示不渴,不过见明绣原本笑意吟吟的脸只是瞧了自己一眼时,心中不由一凛。

她脸上并无任何的怒意,可是自有一种使人折服的魔力,何翠翠只得乖巧的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还没喝到时,杯中窜起的白色烟雾钻进鼻孔里,她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欢喜的神色,露出十分可爱的笑容来:

“小姐,这水我喝过。”说完十分珍惜的小小喝了一口:“我哥哥也带回一壶这样香甜的水给我喝过。”

明绣愣了一愣,想着何远送紫罗兰上山时,不要多余的银钱,却反而要这一壶花蜜的情景,当时还以为是他自己爱喝,没想到却是给何翠翠的,她心里明白可是却也不说破,只是微笑着说道:

“喜欢就多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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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奇思

何翠翠点了点头,可是喝完那一杯之后却不见再倒的动作,以前的生活饥寒交迫,连饭也吃不上一顿饱的,更别提什么零嘴之类的东西,那次哥哥带回来一壶好喝香甜的花蜜时,她就如尝到了世界上最美的滋味一般,每次都不敢吃得多了。那种美好的感觉一直留在心里,舍不得丢掉。想着之前哥哥说是旁人赠送的,她哪里还不明白那花蜜就是明绣所送,眼眶里头不由有些湿润。

叶明俊在天气进入初夏时回了家一趟,没想到自己才刚离开家没几个月时间,家里竟然就已经多了一个人,不过他心里倒是觉得欢喜,花钱请个人能照顾着妹妹倒是一件好事,这才他已经发现明绣变得消瘦了少许,心里也没想过她之前生了一场病,只是以为她是不善于照顾自己而造成的,因此好一阵叮嘱。

明绣将自己打算开个小店的事情和哥哥商量了一下,叶明俊自己也知道现在读书后家里负担大了许多,他进入学院半年的时间也是花了不少钱,其中读书住宿固然是一个原因,还有与同窗之间的交际应酬也是花钱如流水的原因。

心里只能余下愧疚,知道妹妹这一切打算都是围着自己打转,哪里还好意思反驳,听她准备在洛阳城开个小店时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是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又再三叮嘱她行事小心一些。

等到叶明俊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又回学校之后,明绣这才将准备在洛阳城开小店的事情提上日程,她自然也知道哥哥心里的难受和愧疚,只是这一切总是事实,总要叶明俊自己能想得通才好,不然她安慰再多也是无用。兄妹二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很纯粹,哪里用得着多余的语言去修饰,再说明绣心里也是感激叶明俊的,是他给了自己一个能好好照顾家人的机会。

相信叶明俊心里也是明白她的心思,因此连感激或者内疚的话也是一句话没说出口,虽然心里不可能没有一丝影响,不过他既然是有远大理想的人,想来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被影响。

明绣这些日子将之前做好的美容产品分类,将那些没有坏掉过期的捡了出来,依次装进吴师傅送过来的瓶子里头,这几挑瓶子也不少,将所有的东西装满之后竟然还剩了一大半,不过以后如果是要开店,那这些瓶子就显得有些不够了。

等到产品全部准备好了之后,她又照着前世化妆品专柜的样子画了好些柜子出来。这时候没有玻璃,达不到那样理想耀眼的感觉,她绞尽脑汁将这些柜子改动了一些,除了放置美容品的地方外,又专门留了放蜡烛的地方出来,这些放蜡烛的地方她画成花瓣的样式,想来也是难不倒李木匠的。

将画好的图案找了个时间交给李木匠之后,明绣又用剩余的材料做了好些各种护肤品出来,见着何翠翠极有耐心的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分类装好,又挨个的将瓶口给封死了,这样琐碎的事情,她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产品等东西都是准备好了,只是要在洛阳城寻到一处自己理想的店面还得需要旁人帮忙。明绣在洛阳城唯一认识稍微有些能耐的也只有那位杜家茶庄的大少爷了,只不过她自从不卖花茶之后,和杜伟堂之间的联系就少了许多,虽然他瞧着十分和气好相处,不过这样凭白帮忙的事情想来他也不会做。

而且现在明绣资金也是不多,叶明俊去县里上学堂就已经花了不少钱,除开买各种材料,自己身上剩余的也不过是两百两银子,这样听起来算是很多,不过真要在洛阳城那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一栋位置稍好而又雅致的宅子这些钱远远不够。

加上买到宅子之后还得要稍微粉饰一些,这样算下来也要花上一笔钱,明绣久不为钱财而发愁,最近总是想起这些事情就不住的叹气。

不过这开店的事情是迫在眉睫,家里这些东西已经是做好了不说,而且为着叶明俊以后的前途着想,银钱方面也是不能短缺。

想到要开店时各种准备,明绣不由有些头大,想着杜伟堂那请人家帮忙总得要给他一些好处,不然人家也算是日理万机,凭什么放着生意不做,来帮她这无关紧要的人的忙?明绣这些道理很是明白,因此不会去幻想着自己和他合作过几次就有使这位大少爷心折的气度,她看得很准,这位杜伟堂也算是一个极有事业野心的人。

只是杜家茶庄在全国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茶庄了,她卖茶也有些时候,对这些事情也算大致有了些了解,杜伟堂身上杜记的大少爷,想来银钱方面也不缺少,她这两百两银子就算是全当是送礼给他,想必这位杜大少爷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更何况这位大少爷身为生意人,再加上全各国地都有些店铺,走南闯北的见识也算不少,就算她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艺想必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能使他这位眼高于底,并且见多识广的大少爷心动并且合他心意的,想来只是稀少珍奇的茶类了,只是明绣虽然这个道理,不过她前世知道的茶叶就那么几种,***茶等都已经将底子掏给这位杜少爷知道得差不多了,他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想来这些花茶应该已经引不起他兴趣了。

明绣思来想去也拿不出个什么好的方法,正趴在桌上皱着眉头有些心烦时,何翠翠刚挤完牛奶,提着一大桶雪白浓稠的牛奶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欢喜的笑意,见明绣正趴在桌上闷闷不乐,有心想逗她欢喜:

“小姐,今天两只母牛都挤了不少牛奶下来呢,你晚上洗澡时不用担心牛奶不够了。”

她说这话时只是为了哄她开心一些,明绣眼前却突然一亮,对了,牛奶她可以做成奶茶啊,前世时奶茶这东西可是满大街都是,许多人都十分爱喝这样有别于中国传统茶叶的口感了,最主要的是,这个奶茶味道和中国茶叶完全不同,可是那制作的方法却是比简单的***茶复杂许多,杜伟堂对现代知识一无所知,她做了这种奶茶再和他合作的话,想必就算他聪明绝顶,手下就算茶叶方面的能人异士倍出,想破脑袋也是复制不出来的

想到这儿,明绣忍不住想要叉着腰仰天长笑,她要是做出奶茶和杜伟堂合作,相信这奶茶只要打开销路,就如同在这奶茶一声掐住了杜记茶庄命脉一般,以后只要杜家能将这奶茶做出宣传来,到时候他杜大少爷得利得名,自已则是将做奶茶的几种主要材料卡在手里,销售这些东西给杜伟堂,想必到时候二人合作才能做得长久。

杜伟堂集不齐奶茶的配方,就算是他销售得再厉害,始终也是需要自己的。这奶茶的一些材料里头需要类似化学类知识才能合得出来,明绣就算教给他想必从没接触过现代知识的杜伟堂来说也只是一头雾水。

到时候不管是要这位杜少爷帮忙找一下房子也好,或者是要其它事情也罢,想来杜伟堂也会尽力帮忙了。

明绣想到这儿,心里不由一阵激动,想着这么做好财源滚滚而来,怎么也不会再为金钱而发愁了,想到这儿,不由将开店的兴奋也给掩盖了一些,连忙拉住何翠翠的手不住的咯咯大笑。

“翠翠,你真是厉害了。”

何翠翠满头雾水,不知道她为何心情和之前完全不同,不过能将明绣哄得开心,又被她夸奖,心里也是无比得意,脸蛋上头浮起一阵开心的晕红,小心的反手碰了碰她手指,又好似怕被她发觉一般,自己也是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明绣将自己心里的兴奋强行抑制住,放开何翠翠的手在原地转了几圈,这才靠坐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头微微往后仰,她脸上露出志得意满又满怀把握的微笑,这笑容自信得犹如一轮旭日初升的太阳,使得人移不开眼睛去。

虽然这珍珠奶茶只是一个方案,不过之前那开店的美容产品也是不能丢下的,毕竟也算是自己的一个事业,在心里也思考了许久,靠着杜伟堂去销售奶茶,总不如将生意抓在自己手里实在,有了自己的店铺也算是有了一个保障了,以后将宝全押在杜记茶庄身上,要是出现个什么事情那可真是措手不及了。

明绣睁开眼睛,那双秋水般盈盈的黑眸里闪过一阵亮光,不由极力回想了一下珍珠奶茶的滋味和配方,也怕自己将哪一些细节给忘了,连忙叫何翠翠先别忙着管牛奶,拿了纸笔把自己想到的记了下来。

她不得不慎重一些,毕竟现在不管是开店,还是和杜伟堂合作,这两样事情都算得上是重大的事情。

明绣将自己注意到的地方记了下来,仔细审视了好几遍,觉得已经没有问题了,这才笑着将笔丢在一旁,又拿着纸看了好几晌,这才让何翠翠拿了火折子将这纸张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何翠翠有些迷糊,总觉得小姐有些奇奇怪怪的,之前是莫名其妙的不开心,后来又是欢快的大笑,再来将自己辛苦写下的一些字儿给烧得干干净净,这些字儿她虽然不认识,不过她也知道好,看着就是绢秀整齐,烧了也怪可惜的,不过她总是不会去质疑主子的决定,相信明绣心里总是有自己的主意,用不着自己去建议。

那些奶茶倒是还好办,明绣只要想要水果,那异能总是能作弊,而且自己家里牛奶也是现成的,倒是方便许多。关键的问题还是在珍珠粉圆的身上,要将这些黑色小团子做得口感滑软,嚼起来又有弹性却还是需得极好的手艺。

第一百四十二章 妙想

因此明绣叫何翠翠下山去找农家买了好些番薯回来,将糯米等混在一起用石磨磨得细腻了些,将它们过滤之后晒了几天,糯米极强的粘性加上番薯独特的滋味混合在一起,要做成圆子十分容易,可是要使它们煮过之后还保持原样就有些麻烦了。

明绣试过好几次,又加了一些自己用现代知识制作出来能食用的东西混合在里头,试了好几次之后才勉强能使这些做出来的珍珠能经得起久煮,又不容易散得珍珠来。

只是这些珍珠虽然瞧着似模似样了,不过味道却比前世的珍珠奶茶里的珍珠差了少许,不光是少了那股软软弹弹的感觉,而且还有些番薯的味道,以及糥米的涩味,这次的试验也算不得成功,只得将这些成品珍珠倒掉,又从头再来。

何翠翠却是觉得奇怪,明绣时常做好之后就让她尝试,这些日子算得上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各种味道的奶茶一应尝了个遍,里头不光是勾兑了花蜜、蜂蜜等,而且还加了各种各样明绣自己制作的材料,味道十分香甜可口。

只是她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小姐是极有主意的人,而且她还一直记得明绣之前和她说过木桶与那些漂亮的水的故事,因此她只是毫不犹豫的照着明绣的话做,只要说是全部倒掉,就算是自己十分想要再喝一口也绝不再碰上一滴。

明绣试过好几次,才发现问题最主要应该是在自己用的原材料身上,那些番薯虽然是农家自己生产纯天然没用化肥,不过始终是比不上现代时经过改良的优良产品,她不由动了想要自己种些番薯用来试试的想法,她也知道自己的异能十分好用,经过自己催生的植物不管是结果还是开花,都比寻常农家生产的东西要优良许多。

等到何翠翠每晚回家之后,明绣就将剩余的番薯种在一旁空余的花坛里头,每次施用异能之后再将重新长出来的番薯挖出,这些使用过异能后重新长出的番薯个头果然比之前何翠翠在农家买的要大上许多,而且不如那些寻常番薯般表面吭吭哇哇,看上去就挺招人喜欢,削皮之后就算生生的啃上一口也是如同吃水果般满口生津。

明绣每晚将番薯种下,等到异能用完时再将叶藤挖出来扔掉,每天反复折腾虽然累了一些,不过好在能避人耳目,何翠翠每天打扫家里也是毫无所觉,只是她常关注明绣,发现她精神萎靡了一些,只是以为小姐因为要做这些个什么奶茶的原因所以晚上有些睡不着而已,倒是没有再多想。

这些新种出来的番薯明显优质许多,代替了寻常番薯之后做出来的奶茶滋味比之前要好上许多。明绣将这些制好的粉沫混了些蜜水搓成小圆子,煮过几次之后果然是不容易再散,而且味道也是和前世的珍珠十分相似了,她将这些珍珠盛了起来放到一旁,又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加了些调和的蜂蜜水,最后又勾了些自己特制的类似红茶的一种茶粉进去。

看起来这些奶茶已经和前世的卖相有八成相似了,闻着也是一股熟悉的奶香味混和着茶类特有的涩涩味道。

她想了想又将做好的草莓汁舀了一勺子进去搅了搅,觉得差不多了才将煮好的珍珠舀了地进去混着,自己小心的尝试了一口,熟悉的滋味和前世一般无二,可以说还要优胜上一筹,虽然这些自己仿制的红茶差了些,可是明绣用异能催生的各种优质材料完全能抵得上这一点小瑕疵了。

明绣自己喝完一整杯,又调了些给何翠翠尝,她这半年多来虽说也喝了许多好东西,不过就是因为好喝的饮料尝得多了,那一点细小的差距也能被舌头敏感的尝出来。

既然连何翠翠也是连连说好,那还有什么问题,明绣对这些新制的珍珠奶茶寄予了很大希望,只是如果要销售的话,她做出来的这些原料还不够,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提供给杜伟堂,而不再只是卖配方,虽说这样对自己比较有利,可是要担的责任也是大了许多。

明绣让何翠翠帮着自己做一些简单而又不花脑筋的事情,比如说将自己用异能催生的番薯给她,混着糯米磨成细浆,这样的小事情由她做来十分合适,何翠翠耐心极好,性子又佳,这些新磨出来的浆水比明绣磨出来的要细滑许多。

主仆二人整天都在家里忙碌个不停,除了每日里侍弄牲口外,还得要加上珍珠奶茶的事情,明绣见何翠翠刚被自己养得如苹果一般可爱的小脸蛋又瘦了一圈,心里不由有些心疼,也升起了一股要不要给她加些工钱的打算。

忙了整整一个月,准备好的珍珠等也是用李木匠专门为她做的正方形容器装了满满的十多盒,牛奶等也是装了十来盒,加上准备好的各种粉沫各种材料以及摘下来的几种水果,在院子里头摆了整整一溜,明绣琢磨着这些东西已经差不多了,就算和杜伟堂合作成功,他也能销售上一些日子。

等到他卖完时自己也差不多又能做上这么一批了,经过这么些日子,明绣发现何翠翠倒是十分适合做这样的事情,除了不能弄明白各种材料的配方外,她倒是也能自己调和出奶茶来,甚至连配些什么样的水果味也是十分上手,心里不由盘算了开来。

将何翠翠只是当作普通丫环倒是有些埋没了她,以后只要好好的教导一下,想来做个珍珠奶茶类的调味师也是不错的。

虽然觉得小姐看自己的眼光十分诡异,不过何翠翠倒是面色坦然,跟着明绣短短的半年时间,不光是自已兄妹的生活已经好过了许多,连她性格也是改变了不少。兄妹二人以前被人瞧不起的状况也是大大改善,明绣对她来说无异于再造。

而且何翠翠心里对这位小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普通的崇敬已经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对她的羡慕、敬仰等混合在一起,内心深处还有一丝隐隐的喜爱,就算明绣是要她跳入刀山火海也是不会皱一下眉的。

明绣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是感觉这丫头最近性子变得沉稳大方许多,就算见了上山送材料来的陌生人也不会如之前一般缩着身子躲到瞧不见的地方去,而是极安静的站在她身后,不出声好似不存在一般。

看着院子里摆着满满的食材,明绣心里也是欢喜,天气渐渐炎热,山里气温虽然相对来说比较低一些,可是也不能再久放,要是再耽搁个十天半月,怕是这些已经尽量冰放着的牛奶会变质了,因此明绣叫何翠翠下山去将赶车的乔叔叫上山来。

赶车的乔叔自从向明绣投诚后,那也是随叫随到,叶明俊回家或者是上学也是他一手接送,连家里的一应大小事物都放下了,只是专心候着明绣这边的差事。

这下子听何翠翠说明绣找自己有事,老乔连中午饭也顾不上再吃,手里只是抓了几张桌上放着的厚饼子拿在手里,一边塞了张进嘴里。他知道何翠翠是成天跟在明绣跟前儿的,因此也抓了张客气的对她笑道:

“何姑娘,这是我家媳妇烙的,要不你也来一张?这粗饼子虽然瞧着不大好,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何翠翠微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半年的时间,原本胆小的姑娘好似变了个样,只是笑着对他说道:

“乔叔,你最好还是拿上一些自己用的东西。”屋里那么多东西,听小姐说是要送去洛阳城的,虽然不知道要送到洛阳城哪里去,不过想来这趟差事的时间倒也不算太短,之前老乔对她善良的邀请倒是令得何翠翠好意提醒了一声。

在她心里,总是觉得明绣无所不能的,从未去想过这趟路程应该将东西送到哪儿去,要是不能如她之言卖掉的话,那这些东西是不是会原样带回来的问题。反倒是对她信心满满,认为明绣只要说了能卖,那就是一定能卖

老乔听她这么说了,心里不由一阵欢喜,他知道何翠翠整天侍候明绣,这话基本是不会有错的,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明绣也会找上自己,想来她现在应该也是把自已当成自己人了,他之前的愿意倒也达成了一大半,高兴之下连忙朝屋里叫道:

“他娘,赶紧给我收拾一身衣裳,我要随叶姑娘一起出趟远门。”

“哎”里头传来一声欢喜的答应声,接着又是一阵翻箱倒柜。

何翠翠目不转睛,犹如没听到一般站在原地没动,老乔心里有些着急,等了半晌才见到自己媳妇收拾了个包袱拿出来,连忙一把抢了过来,又笑着对何翠翠说道:

“何姑娘,劳你久等了,咱们走吧。”

“没事儿的,不差这一会儿功夫。”何翠翠微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是在感慨,要是以前谁会对她这么客气了,旁人动辄打骂都是轻的了,怎么会给她赔不是?

老乔也不再耽搁,听着媳妇要自己路上小心一些,多照顾明绣的话,不由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才进圈里将大黄牛牵了出来,把缰绳一应的套上之后这才发现车厢里头已经被媳妇打扫得干干净净,不由满意得点了点头,请了何翠翠上车,吆喝了一声驾着牛车就往山里头跑。

到了叶家时明绣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原本老乔以为是今日就得要出发,因此将东西都收拾了个整齐,可是听明绣一说是去洛阳城,心里盘算着也是第二日才能走得了。因此也松了口气,想着等下回家好好休息一阵子,以便明日奔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合作

想着能去城里转上一圈,就算只是帮着赶赶车而已,可是回来之后自己脸上说着也算是有光了,跟着明绣进城依她的性子自己又不会吃什么苦头,因此老乔也很是欢喜,帮着两个小姑娘将地上的那些箱子等物品全搬上了车,这才将牛车停放在明绣家院子里头,欢喜的下山去了。

明绣也不闲着,又马不停蹄的去李木匠家,请他帮忙照顾下屋子,到了李家时只见着长生二人,这才知道陈汉荣媳妇已经怀上了身孕,李家夫妻两人都是跟着陈家去照顾陈二媳妇去了。

李长福听明绣说要进城,不由连忙答应了下来,只要最近不再接木工活儿,兄弟二人到时候随意一人去叶家也就是了。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才放下心来,家里羊牛等牲口那么多,自己这一走还得要何翠翠跟着一起,能帮着做些事情不说,还能教她一些东西,因此家中倒不能无人。可是陈二媳妇怀了孩子也是一件喜事,这也算是陈家首个第三代了,难怪陈大娘如此看重。

等到第二天,天色还只是蒙蒙亮而已,老乔和何翠翠二人都还没上山,李长福已经拿了个简单的包裹来敲了门,明绣还没走到大门口,一个无声无息的黑色影子就已经跟在了她身后,见外头的人没什么恶意时,那道黑色闪电才又静悄悄的跺回了自己的窝里。

这一切只是眨眼间的事情,明绣也是无所觉,根本没感受到那个十分尽心的保镖在自己身后已经溜了一圈,只是热情的将李长福迎了进来,家里的事物除了小黑之外,他都是十分熟悉的了,因此也不用特别嘱咐。

明绣又给他搬了一坛啤酒下来,使得李长福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表情,暗道自己这趟还真是来对了,果然是运气够好,不然猜拳还不能赢了长生。

等到何翠翠和老乔都上了山之后,明绣也不再耽搁,何翠翠将她早已准备好的包裹和水袋等提在手上,将她扶上了车,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等到车轮子慢慢滚动时,何翠翠心里也不由有些激动。

这还是她第一次去洛阳城,以前只是听父亲和哥哥说过那里的繁华,没想到自己也有一日能有机会去观摩一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明绣心情也是有些起伏,虽然洛阳城已经去过了许多次,可是这次是关系着自己以后的生活,因此也不能放松,又检查了车厢里堆放着的一些牛奶等物品,这才放心了些。

之前因为明绣吩咐过,老乔也不敢将车赶得太快了,以免车厢里头的食材洒了出来,因此这一路倒是慢了些,到了洛阳城时都已经花了快要两天时间。

进城之后明绣也顾不得找个客栈落脚,反倒是指挥着他一路行驶,直到在杜记茶庄前才停了下来,自己率先跳下了车,感受着洛阳城那独特的略有些嘈杂的氛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两天在车上的日子可是不好过,这牛车走得本来就慢,再加上老乔小心翼翼的有意识赶慢车,那日子更加难过,这两天跟受刑一般,连她这从不晕车的人也是觉得头晕脑胀,呕吐不止,吓得何翠翠一路上都没敢休息,整天就光顾着照顾她了。

老乔将车停在杜记茶庄那金光闪闪的招牌前,望着里头装饰得十分雅致的大堂,里头进进出出的人也是穿着一身锦袍,脸上不免带了一些自卑,连忙又将车子往一旁挪了挪,深怕将哪位贵人的路给挡到了。

不过心里却是有些羡慕,看着人家连个伙计也是穿得体面,又瞅了瞅自己灰不溜秋的一身粗布衣裳,眼里露出一些期望的神彩。

见明绣坦然自若的走了进去,虽然身子纤细穿得也是普通,不过给人一种毫不逊色的感觉,老乔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骄傲,靠在车子旁见着何翠翠安静跟在她身后,她率先和那掌柜的打了声招呼,看起来很是熟悉的样子,心里不由放松了些。

他已经早知道明绣这一路的打算,因为明绣决定用了他,因此也没瞒着他,想要卖奶茶的事情也是和他说了。他虽然想要追随明绣,不过看她停在这大茶庄面前心里也是有些忐忑,虽然老乔只是一介乡下人,不知道这杜记茶庄多有名气,不过看着这店铺想来也知道那店主人不是个普通的。

还真怕明绣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要是被人拒绝赶出来,那脸可就丢得大发了。现在见明绣和掌柜的有说有笑,那掌柜不但没有翻脸,反倒是笑意吟吟,想来二人应该是熟人了,难怪她敢就这么走上去,应该心里是有把握的,这才放心了些。

不过老乔心里反倒更加火热,没想到这叶姑娘不光是在乡下那地方能干,连城里这么大茶叶铺的掌柜也能认识,那得是有多大人脉,跟着她混果然是没错的,想必以后就算是想要穿得跟那些伙计一样体面,而不用穿这粗布衣裳也是指日可待了。

明绣心里也是暗自欢喜,这时守在茶庄的正是自己的熟人周掌柜。她现在要见杜伟堂越发的困难了些,想来那大少爷对自己这样一个无根无底的普通小女孩也是不大有兴趣接见的,要不是靠着之前的那***茶,还有周掌柜的大力引见,要想合作还真是不容易。

她上前去打了声招呼,周掌柜见着是她也很欢喜,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两人寒喧了一阵子,明绣嘴甜的哄了他一会儿,将这老人家哄得满脸是笑意,知道这姑娘来茶庄想必不是玩耍,因此识趣的找了个伙计吩咐了一声,这才转头对明绣笑道:

“绣儿,我们大少爷正好在洛阳城,你每次来运气都很好呢,我帮你去叫了。”

明绣心里一阵欢喜,也十分感激这个和谒的老爷爷,有他这么一帮助,自己的事情已经顺利了一大半,最困难的也就是不容易见着那位杜伟堂一面了。两人无亲无故,他也肯这么鼎力相助,要是杜伟堂来了,可是自己却没什么要紧事,不是害得这老人家被训斥么?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明绣心里一阵温暖,笑着说道:

“周爷爷,我运气最好的就是每次都能遇见你呢,多谢周爷爷了。”

她嘴巴如抹了蜜一般,将周掌柜哄得笑个不停,脸上的皱纹也好似舒展了许多。一老一少又说了会儿话,周掌柜也没提她要来的目的,只是这样毫不相问也愿意帮忙的做法更得明绣感谢,何翠翠乖巧的站在一旁,见着小姐如秋水般的眼里盈着笑意,心情也觉得莫名好了许多,对这将她逗笑的周掌柜也十分喜欢。

杜伟堂来的动作也很快,想来平日里也是十分相信周掌柜的,他初时见周掌柜使了人来唤自己,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因此连轿子也顾不得坐,这么热的天气里头,一路紧赶着过来,见着如祖孙般谈笑的二人,心里也不由升起一丝瘟怒,也没瞧站在一旁的明绣,只是没好气的对他说道:

“周掌柜,你叫人来唤我有什么事儿吗?”

周掌柜虽然见他生气,可是毫不见慌张,反倒是淡定的走了出来,给他行了个礼后,这才指着明绣说道:

“大少爷,叶姑娘找您呢”

杜伟堂额头不由滑下三条黑线,没想到忠心耿耿的周掌柜也有“吃里扒外”的时候,只是他也算得上是三朝元老,以前一直是跟着爷爷奔波,也算是自己半个长辈,倒也不太好去斥责他,只得将强忍下这股无奈,对明绣拱了拱:

“叶姑娘,许久不见了。”

就算是在心情不爽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礼节,虽说现在杜伟堂觉得二人已经不可能有什么合作的机会,不过就算看在那些花茶的份上,他对明绣至少表面上也能做到十分有礼节了。

他生长在商人世家,从小学的第一个本领就是怎么样与人打交道,他知道要是自己得到了这些花茶配方就翻脸无人,那是最下乘的做法,就算是以后两人没有合作的机会,那至少也能做到表面的友好。

明绣心里也对杜伟堂十分佩服,虽然他显然被周掌柜摆了一道,就这么一路跑得大汗淋漓,可是也不见发脾气,想来他这样的人以后也不会再追究周掌柜的事情了,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给这个和谒的老人家添些麻烦就好了。

她对杜伟堂还了一礼,微笑着轻声说道:

“杜少爷,我这次来是有生意想要和您合作一番的。”

她这话算得上是大言不惭了,不过杜伟堂眼睛里头却闪过一丝兴奋,两人也算打过几次交道,如明绣了解他一般,他自然对这小姑娘也算有些了解,知道她从不是空口说大话的人,年纪虽小,不过却是十分有主见,说出口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看来她继花茶之后又有另外的茶叶配方了,想到之前那些花茶给自己带来的巨大利润,更主要的是和一些达官贵人们牵上了关系,将自己的事情版图做得更大,杜伟堂心里一阵火热,并且有些期待她这次带来的新茶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煮茶

杜伟堂心里转过不少念头,面上仍旧是微微笑着,只是那笑容显得要真诚了几分,眼睛里头掠过一丝亮光,对明绣侧着身子微微弯了下腰:

“叶姑娘,外面人多不太方便,咱们到里头去谈吧,请”他说这话时没有看向一旁的周掌柜,虽说他叫自己来说不定能给茶庄拉拢一笔了不得的大生意,不过他这样擅自作主的行为还是不能姑息。

周掌柜可能也对这位大少爷性子有些了解,脸上仍旧是微微笑着,有些恭敬却不是诚惶诚恐,想来是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明绣看了两人神色一眼,心里微微放心了些,只要不连累到这个一向对自己很好的老人就好,等下再向杜伟堂说上几句好话也就罢了,自己手上握着珍珠奶茶,想来他也不会不给自己这个面子的。

想到这儿,她心里一定,脸上也不由露出一抹从容自在的微笑,对杜伟堂福了福,请他稍等一会儿之后,这才对一旁乖巧站着的何翠翠悄悄说了几句话。

杜伟堂直到这时才注意到她身旁站着的长相清秀的少女,不由微微扬了扬眉,见她也对自己福了一礼,不由微微点点头,见这个少女往一旁大路上停着的一辆牛车走了过去,和那儿站着的一位中年汉子说了几声,这才爬上了车厢,他这才转头望着明绣笑道:

“叶姑娘,难不成你还忘了拿什么东西不成?”

他心里猜想明绣是来卖配方,因此带来作为展示成品的茶叶想来也不太多,就如之前那般只是小小的一袋子而已,哪里会料得到明绣这次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带着满车的奶茶材料来和他谈生意。

明绣微微一笑,也不和他解释,之前她叫何翠翠上车去将材料一样拿了小壶装些过来,以便等下现场煮给杜伟堂看,务必要一下子勾起他的兴趣。只是这一趟她相信时间不短,因此拿了银子给她,以便等下和乔叔两人等她时间过久,也可以自己在路边随意先买些吃食垫垫肚子。

何翠翠很快手里抱着许多的东西过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可是表情却是异样的淡然,这份奇怪使得杜伟堂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

等她走到二人旁边时,明绣想要接过来,何翠翠却摇了摇头,轻声对她说道:

“小姐,我不饿,我陪着你进去吧,乔叔那我已经将银子给他了,他要是饿自己就在附近寻些东西吃。”

明绣也知道她性子虽然绵软,可是却十分持拗,因此也不再劝她,只是想着等下赶紧将这事儿解决完,再带她去吃些东西也就是了。

“走吧。”

杜伟堂不由愣了一愣,他惯于发号施令久了,现在听着旁人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由有些不习惯,不过看明绣表情却是毫不在意,想着自己要是跟一个小姑娘计较未免也太失风度,因此只是摸了摸鼻子,步子略加大了些走在她前头。

这次谈话的房间仍旧是第一次卖***茶的地方,杜伟堂将众小童都遣退了,这才对明绣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这姑娘已经自发自动的将东西全部摆了出来,竟然杂七杂八的一大堆,将这小几摆得满满的。

“杜少爷,请您准备一个小炉和一个干净的锅子好吗?”明绣对他笑了笑,两人今日都有些失了水准,不过两人心思里都想着许多事情,因此没注意到这些,反倒是一旁的何翠翠看出明绣有些急迫了。

杜伟堂也是想看看她这次带来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竟然劳得她这么大动干戈,连忙拉了一旁的小铃。

仆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有的搬来了火炭,有的搬来了小炉,等到将炭点着了之后,这才将干净的锅子放在一旁,又拿了些茶具放在新搬上来的干净桌子上头。

“慢,这些茶具就不用了,请给我准备一个小勺和几只干净的白碗就行了。”明绣制止了他们想要摆放寻常紫砂壶的动作,轻声温言对身旁一个侍从说道。

那侍从见她笑得明媚精致,脸庞不由一红,还没来得及领会她的意思,只是听杜伟堂在旁边说一切听她吩咐。这位大少爷的声音他也是十分熟悉的了,因此心里一凛,连忙答应了一声将这茶具撤了下去,端了好几只干净精致的白玉碗上来,心里却在念叨这姑娘真是奇怪,煮茶不用茶具,反倒是用锅子和碗,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了。

杜伟堂对明绣的做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能沉得住气,也知道这姑娘看着年纪虽小,不过从不会做这些无用功,拿这些东西自然是有用处的了,因此也不催她,反倒是极有兴致的瞧着东西摆满后,一应仆从都退了下去,这才对明绣比了个请的姿势。

明绣到这个时候反倒心里平静了下来,不再如之前那般有许多担忧,动作优雅的将一旁的锅子加了些水放在炉子上头,等了半晌听着锅里水开之后才接过何翠翠递来的牛奶瓶子,倒了些rǔ白色的牛奶进去,看着两种液体混合在一起,又将瓶子递给何翠翠,自己也只是安静的拿了勺子坐一旁。

杜伟堂也不催她,虽然觉得她这样动作很是稀奇古怪,不过没多时也就闻到了那种独特的奶香味,不由精神一振,差点就坐起了身来。

他出身自大户人家,这些奶制品自然也是喝过,能闻得出它们的味道来,以前只觉得腥臭不堪,没想到明绣竟然能煮出这样浓郁独特的味儿来,他不由一手握拳敲在自己腿上,暗恨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这样的方法,想来只要用她法子煮了茶叶,那味道确实独特许多。

想到这儿,杜伟堂忍不住坐起身来,正准备要开口说话时,却见一旁站着好似丫环的清秀姑娘看了他一眼,他有些欣喜的心情不由一凝。

开始只以为明绣只是做这些奶制品的配方,虽然令他稀奇欣喜,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茶叶,只能说是一种新奇另类的想法而已,付些钱给明绣也算值了。杜伟堂心里正在暗自琢磨何翠翠看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时,却见到明绣莹白纤细的手又拿了勺子,接过何翠翠递给她的另外些个瓶瓶罐罐的。

主仆二人这么递来接去好一阵子,杜伟堂正是有些纳闷时,却见到明绣又将一种莫名的红色粉沫倒进了那已经在沸腾的rǔ白色开水里头,他心里不由一惊,摸不清楚那红色粉沫是什么时,差点惊叫了出声。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能不能吃的,寻常漂亮的东西总是有些毒的。

还来不及发问时,随即闻到了一股奇妙的香味,好似像茶一般的味道,可是又有另于一般的茶叶,他不由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强自按捺了自己有些焦急的心情,又重新坐了下来,这才又望了旁边安静不起眼的丫环一眼。想来这叶明绣也不敢在自己的地盘上下毒的吧,再说她自己也是要喝的,两人打了好几次交道,她也不像是其它茶庄的间谍,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仍旧是拉铃叫人送了几支银勺子进来放在白玉碗里。

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喝茶,就算明绣见了心里不喜也不能说出半点不是来,有了这些银勺子,想来就算等下茶叶有毒,他也能瞧得出来。想到这儿,杜伟堂心里不由放松了一些,又专注的瞧了起来。

明绣也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放着自己的配料,等到红茶煮出香味之后,又将调好的蜂蜜水舀了两勺子进去,又倒了些自己特制的玫瑰花蜜进去,混了些草莓果汁。

几种原料都加好之后,锅里原本rǔ白色的饮料已经变得有粉红,只是却不是透明的,依旧能看得出些牛奶的颜色,十分吸引人的眼球,闻着也是十分香甜扑鼻,使人忍不住想要喝上一口。

杜伟堂等了半晌,也没去开口打断明绣的动作,等她做完这一切之后,正眼巴巴的等她给自己倒上一碗尝尝时,何翠翠却上前将锅子端到了一旁,又拿了个干净的锅子上去放着,加了些水进去。

心里不由有些纳闷,这主仆二人不知道是在玩什么把戏,搞了这么大半天功夫,不过那煮好的不知道是何物,确实是香味扑鼻,也没见她加什么茶叶,只是稀奇古怪的各种东西都乱七八糟的丢进去而已,怎么会香得如此奇怪了?

他心里虽然还在想着那锅煮好的奶茶,不过却已经将它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开始盘算起来自己要将这些奶茶怎么个销售法,怎么样使它们给自己带来更加巨大的利润,到时候只要自己再推波助澜一番,使这些好闻的汤水更加出名完全不成问题,到时候不管是银子也好,或者是名利地位也罢,想来也是唾手可得了。

想到这儿,杜伟堂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虽然勉强也能忍住,不过脸上表情却显得奇怪了些许。自己之前依靠着***茶已经在家族里头有了些地位,虽然原本他就是大少爷,不过那些跟着爷爷的老古董之流却不一定能服他,自从卖了***茶之后,杜家上下谁不仰望着他?

就算以前认为他年轻了一些,还不能担任大事的人也是改变了看法,人人都称他年少出众。这次要是有了这些明绣还在煮的汤水,想必声望更上一层不说,能压过几家同样规模的茶庄想来也不是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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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决

明绣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心里的想法,只是专注的又将水煮开之后,把一小瓶珍珠倒了进去,又加了些蜂蜜水搅了搅,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因此她也不如在家时那么自在的将勺子舔了舔,能尝到合不合适,只能凭着经验去煮,幸好她煮的次数多了,加上烹饪总是有经验的,因此煮了半晌之后就将锅端了起来。

杜伟堂望着锅里黑压压的一片小圆球,浑身不由起了一层**皮疙瘩,虽然闻着味道挺香甜的,不过瞧着卖相却是不太好入口,也不知道明绣是用什么做成的,怎么长得这般奇怪,一个个如同珍珠一般。

他还没来得及讲话,就见明绣将这些煮好的珍珠全部倒进了之前煮好的自己闻着十分香甜的锅里头,差点忍不住叫了出来,虽然强忍住没叫出声,不过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一下子撑着双腿站了起身来。

这时候明绣已经将茶煮好了,炉里的火炭本来不多,烧了这么一阵也渐渐在湮灭,想来她应该是煮完了,杜伟堂也不客气,略带些责怪的问道:

“叶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将这些黑色的劳什子丢进去做什么,凭白的坏了那一锅茶水。”

明绣略微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毛,这个表情她做来可爱得不可思议,煮了半天的珍珠奶茶,这时候又正值夏季,小脸蛋也是一片晕红,眼睛里头也是水汪汪的,这么一看着自己,杜伟堂剩余的话不由梗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口来,只是心里仍旧有些郁闷,这就是典型的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了。

见他略微有些气急败坏,明绣惊讶了半晌之后,嘴边不由弯了弯,露出两颊旁的小梨涡来,看得杜伟堂更加郁闷,不由扭开了脸不再看她。

相信这是自己第一次见着这位杜家大少爷十分“真实”的表情,明绣想到这儿,笑意不由更加的加深了一些,也不解释什么,眼神儿飘过一旁的何翠翠,却见这丫头已经很是乖巧的将这些奶茶分别舀进一旁放着的两只白玉碗里头了。

“请”

一碗珍珠奶茶是放在杜伟堂椅子边的小几上头,可是他却是一动不动,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位淡定精致的姑娘,第一次觉得看人家这么云淡风轻的表情令人恨得牙根直痒痒,忍不住心里窜出一阵阵的火苗,全然没想到自己平日里也就是这么一副令人难受的脸孔。

明绣见他坐着不动,也不端碗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她也当作没感受到一般,端了一只碗在手里,敏感的察觉到身后的何翠翠有些紧张的想要挡在自己身前,不由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不疾不徐的将奶茶喝了一口,这才眯了下眼睛舒了口气。

赶了两天的路她早就累坏了,只是一直要支撑到杜家,见了这位大少爷等生意谈好时才能将那紧绷的神经缓一缓,这么些天吃不好睡不香,现在能喝上一杯香甜醇厚的珍珠奶茶,也能使她脸上的眉头舒展一些了。

杜伟堂见她将这些莫名的奶茶喝了一口,又用银勺子舀了几粒黑色的圆物体放进嘴里,心里忍不住一阵犯呕,见勺子没变颜色时不由放心了些,不过却不敢去吃这莫名其妙的黑色圆球。

“杜少爷不会是不敢吃这珍珠吧?”明绣又吃了两粒进嘴里,见杜伟堂身旁的碗动也没动,有些焦急他这样的男人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甜食,因此有心激他一激。

听她娇嫩的嗓音说着这瞧不起人的话语,杜伟堂心里一阵恼火,不过他毕竟是有城府,因此一个呼吸间也就将这阵火气压了下来,反倒是露出微笑着说道:

“哦?没想到这些黑色的东西竟然是叫做珍珠。”等了半晌见明绣没回答自己,他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只是话虽是说着,不过却没往嘴里送,拿了碗里的舀子搅了搅,见着黑色的珍珠在粉色的液体里头随着自己的动作滚来滚去,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卖相确实是十分好看,比那***茶在沸水里盛开的景致也别有一番韵味。

垂下的眼睑挡住了思绪,和明绣随意说了两句话,见她毫不客气的喝完了一碗,又叫一旁的丫环给她满上了一碗,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感情这姑娘是把他这当成免费可以煮东西吃的地方来了。

这么一想着,他心里反倒是好受了许多,之前心里的那些想法反倒是淡了些,和明绣也算是打了许多次交道,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这姑娘也没害他的地方,反倒是自己一向行事果决干脆,现在这样婆婆妈妈,连碗小姑娘都喝得津津有问的茶水自己也是久久犹豫不沾上一点。

要是性子如此,以后还谈成什么大事,还说什么将杜记茶庄越做越大?杜伟堂眼里掠过一丝了悟,这才端起面前已经渐渐有些冷却的奶茶笑着说道:

“我以茶代酒敬叶姑娘一杯了。”虽然不知这液体是何名字,不过自己这开的是茶庄,想来明绣也不会弄些酒水让他销售的吧,因此姑且称之为茶好了。

明绣听他这么说了,原本吊着的心顿时放了个七七八八,只要他愿意尝一尝,自然知道这茶味的好处,她心里还没将自己和下毒联想到一块,因此自然不知道这杜家少爷的顾滤,只当他是挑嘴不愿意喝这与寻常茶叶相异的东西而已。

高兴之下也举了碗意思里也是与他敬了一敬,又自顾自的拿了勺子吃起来,看得一旁的杜伟堂眼角不住的抽搐。

她这些天实在是饿到了,在车上时不光是晕车,而且干粮的滋味又不太好吃,因此她只是草草吃了一些,在家里享福惯了,嘴巴也挑,因此自己倒是受了不少的罪。现在有了珍珠奶茶才觉得肚子饿了些,只是光喝水仍旧是不饱,因此抬了头问道:

“杜少爷,有糕点么?”

杜伟堂这下子真的忍不住将头撇到一旁去,他与明绣也算是熟人,二人之间虽然用不着拘束,可也用不着如此放松吧?虽然是这么想着,他仍旧是拉了拉响铃,让人送些糕点进来,想了想之后,又拉铃请人去将周掌柜也叫进来。

虽然心里不愿承认,不过这周掌柜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年纪大了见识总是要比他多一些,将他叫进来说不定真的能将这些古怪的汤水认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到时候自然也知道这些黑色的丸子是什么了。

周掌柜自己亲自拿着糕点进来,和谒的对明绣笑了笑,将糕点放在她面前。他也算是从小看着这位少爷长大,知道他不太爱吃这些甜腻的食物,总不会是他吃的;另一位小姑娘则是瞧起来就是丫环模样,想来要叫吃的也轮不到大少爷亲自吩咐,因此只能是这位叶姑娘想要吃的了。

人虽然是叫了进来,不过杜大少爷注定是要失望的了,这位见多识广的老掌柜也是没能凭借自己的眼力将这些古怪的茶水认出来,不过他却是比杜少爷率性许多,摸不准的也不如他一般纠结,反倒是对杜伟堂躹了一躬,请过示意之后自己也舀了些试着喝了一口。

老年人一向比较喜欢这些有点嚼劲儿又不硬的东西,再加上这香甜可口的奶茶十分合他胃口,因此三下五除二的竟然喝了一碗,眼睛里头露出一丝亮光,要不是他还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忍不住还要再去舀上一碗了。

周掌柜神情严肃了下来,再也不见和明绣说话时犹如老爷爷一般的和谒,反倒是露出一丝狐狸般的精明,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不光是旁边的明绣愣了愣,连杜伟堂也是愣了愣。

这周掌柜自从跟着爷爷退休之后,也不肯担当大管事一类的职务,反倒是在洛阳城这个地方养起老,做起一般的守堂掌柜来,杜伟堂只当他是老了,壮志消褪了,平素里虽然尊敬他,不过也只当他是老一辈才尊敬,心里并不认识他是有多么大本事的,现在见他露出这神态,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大公子,这茶水您尝尝”

杜伟堂从未见过他这般严肃的表情,而且语气里还带着一股不可抗拒,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听从他的命令,想也没想就端起碗喝了一小口,眼睛也忍不住亮了起来。

等到明绣从杜记茶庄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在里头呆了将近有两个多时辰了,自己还喝了两碗珍珠奶茶,至少也算垫了垫肚子,可是何翠翠却是滴水未进,心里不由有些歉疚,拉了她的手道:

“翠翠,饿了吧。”

何翠翠摇了摇头,小心的扶着她手臂走到乔叔停车的地方,等了这么半晌,他早就先找了些东西吃垫下肚子了,见两位姑娘空着手过来时,不由欢喜的笑了笑,搓着手问道:

“叶姑娘,你们忙完了?”

明绣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也很是顺利,特别是有了周掌柜从中帮忙之后,更是顺风顺水,她以前可是一直小看了这位不起眼的年迈掌柜了,看来姜果然是老而辣,连她这样可说比杜伟堂多活了些岁月的人也是看走了眼。

第一百四十六章 考验

虽然开始这位杜少爷只愿意出钱买配方,二人在这事情上僵持了许久,最后这位杜少爷才看在往后无尽的好处,以及明绣半威逼,半恐吓的话语下让了步,只得承认自己不能再独占这块大饼,明绣也不再是昔日那个一无所有,只能靠着卖茶叶配方赚钱活着的小姑娘。到这一刻,这位大少爷才承认自己总是有些地方不如人的,始终有那么一块软肋能受到人的威胁。他什么办法都是用尽,可是依旧在这样一个小姑娘面前败了下来,不得不如那展板上的鱼一般,任人发落想到这儿,杜伟堂不由苦笑了一声,只不过小半天的功夫,他原本运筹帷幄的表情一下子憔悴了许多,整个人显得十分低沉。

等到杜家茶庄的人将这车上的材料全部搬下车之后,杜伟堂面色复杂的瞧了一旁淡定微笑的小少女一眼,稚嫩的脸庞好似显得有些看不透彻,他一向的骄傲在被明绣威胁说要和他敌对茶庄合作时,不得不低下头来哀求。

他知道这样独特的奶茶只要一投放入市场,绝对会将传统茶叶占据的市场打开一大半,他不愿意放弃这样的好处,虽然以后这条命脉只能掌握在这个小姑娘手里头,不过至少自己能做到销售独一无二。

心里欢喜的是别家茶庄那是再也追不上了,就算想仿制也不成;可是有丝不愿承认的失败却是不断提醒着自己,从此以后只要想要销售这奶茶,做到自己杜家茶庄独一无二的地位,那也只得仰明绣鼻息,再也不能起反抗之心,相当于是变相的将自己捆在了她的一旁,类似附属一般了。

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杜伟堂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这时候才发现始终他是年轻了一些,面对这样的决策时还做不到老谋深算,还有一些自己心底不愿意承认的懦弱,要不是周掌柜在一旁做了许多决定,他自己总是不敢轻易去下那决定、担那责任,怕要是事情到最后不如自己预料一般,那样的后果真是不敢去想象了。处事之决断,还不如这个之前自己一直瞧不起的老头子。

爷爷,我果然还是如您所说太年轻了吗?杜伟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以前和爷爷学习时那段时间,他也对自己说过,自己还需要一些磨炼的想法,以前总是对这说法嗤之以鼻,特别是在他老人家隐退,杜家基本由自己接手之后,众人的恭维更是令得自己有些狂妄,认为自己怎么也有能力将杜家带领一个新高。就算是平素有了些众人难以解决的问题,以自己手里轻松就破解,更是增添了他的得意。

直到现在受了一个挫折,才发现这话果然是他老人家看得准确,只是刚下了这么沉重的决定,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自己这个掌舵的人到底要将杜家茶庄带往何处?

杜伟堂心里不由一阵迷惘,总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沉重得令自己不堪负荷,不由生起想要将已经半退隐的爷爷请出来的想来。

周掌柜一边使人搬着牛车上的材料,一边眼光却担忧的望着这个一向志得意满的少年,他也算看着这少年长大,从小到现在也算是一帆风顺,再加上人确实也天资聪颖,被杜家老爷子从小一手教导,因此这样的表情也没见他露出过几次,难道自己这次真的逼他太急了?希望这少爷不要这么轻易的软弱下去,杜家需要的是一个果决刚毅的领导人,而不是一个遇到了些挫折就沮丧的人。

等到将材料一应搬完之后,明绣收过杜伟堂递来的一袋子,这些银子比自己卖花茶配方时还要多一些,足足有近五百两,她心里正有些感慨,杜伟堂脸上却满是复杂之情,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二人这次的合作更像是明绣将这些花茶代理给他一般,只是不同的是她掌握了更多的主动权,而杜家则是被动了许多,毕竟在古代能做这些东西的,也只有自己一人而已,不如现代时各式各样的品种,能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说到底,杜家仍旧是吃亏了许多。

不过明绣也不是那等咄咄逼人而又反复的人,只要杜家不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那她怎么也不会过河拆桥,等杜家将珍珠奶茶打出市场以后自己翻脸不认人。在最后和周掌柜的道别时,见杜伟堂仍旧有些失魂落魄,明绣不由微微笑了笑,没想到这个大少爷只是在她手里吃了点小亏就变得这么不堪打击,依他的年纪,以后说不定也能遇到各种打击,要是每次都如此消极,那杜家茶庄可真就岌岌可危了。

只是这话她也不方便再说出口,以事实来论,这位大少爷年少老成,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在她手下吃些小亏并不丢脸,她毕竟前世也活过一遭,而且在现代时各种各样的营销类手法层出不穷,比在古代时简单的人际关系复杂许多,她上班几年经历过的事情多,自然也有一两分自保的本事。

而这大少爷也是有真才干的,只是一时轻敌首先心理上将她看得低了,才冷不防吃了这么一个亏,不过话也说了回来,自己本来就不准备要卖配方,任他说破嘴皮子出尽各种条件也只是准备卖材料而已,因此在先天条件上他就已经输了。

这些话明绣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在这时代,不论是身份地位也好,或者年龄资历也罢,杜伟堂都比自己高出许多,哪有她去指教的余地,因此对周掌柜含笑着间接保证了只要杜家不负自己,自己也必然不会做那不义之事时,见这位和谒的老人眼里闪过一丝温暖,明绣知道杜家也是担心这个问题,现在虽然只是隐晦的提了一下,不过也够使得和杜家之间原本就来得十分轻易的盟约坚固了许多。

除此之外,她也是真心喜欢这个老人,要不是最初有他帮助,也没有如其它掌柜一般狗眼看人低,她怎么样也没机会见到杜伟堂这个杜家大少爷的,因此明绣心里也是对他真心感激,只望着以后再报还他这个恩情了。

也许是有些故意报复的原因,杜伟堂当着众人面将银子递给明绣,明绣看也不看就将银子捏紧了,见乔车夫眼里露出羡慕的神彩以及众人眼红的目光,她心里不由一紧,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何翠翠,却见这姑娘眼睛里头一片纯净,全然只有自己,别无其它复杂的思绪,她心里不由一暖,也算是将这事当作一次对乔车夫的考验。

对于杜伟堂这个小心眼儿的举动,她心里不慌也不恼,杜少爷现在心里懊恼也是情有可原的,反正自己要真出了事他的麻烦也不少,相信他自己也很明白这个事情。

虽然做出了小小的报复行为出了他心中一口恶气,不过见明绣对自己的行为毫无反应,他刚做的事情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头,没有着力之处。杜伟堂想着自己最后还得要为自己的行为收拾残局,不由又是一阵郁闷。不期然的见到周掌柜那不赞同的眼光,他从未觉得这老爷子目光如此锐利,不由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想到自己孩子气的行为,好像辜负了爷爷从小到大的教导,不由又是一阵脸红耳赤。

这一次材料将近收了有五百两银子,明绣自己拿着也不太放心,除了四张银票外,那钱袋子看着虽大,不过是剩的一百两碎银子,以方便自己取用而已。之前就已经和杜伟堂招呼了一声,请他暗中派几个人跟着自己一起护送到客栈,要是乔车夫能起贪念,想来这一袋银子够他这么刨地刨上一辈子了,要是真的此人会起贪心,那么在找到客栈之前是怎么也忍不住的。

如果他能经受得起考验,那么以后自己才能放心的将这赶车的工作交给他,不然明绣怎么也不敢如信任何翠翠一般,信任一个以前对自己冷眼相对,现在对发达的自己则是万般巴结的人。

老乔心里倒是没想到那么多,虽然以前是有些瞧不起这兄妹二人,不过后来也算是真心投诚,虽然心里万分眼红这袋子银子,不过那犯法的事儿他可也不敢去做,虽然从小和这兄妹二人不怎么亲近,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恶劣,不过现在正是一心想要弥补表现,怎么也不敢去想到那些龌龊念头了。

一路相安无事,牛车拉着两个小姑娘在洛阳城足足转了一大圈,偏僻而人烟稀少的地方也是去过了,要是乔叔想要下手,在他看来机会应该是很多了,不过一路仍旧风平浪静,眼看着都快要转到天黑了,明绣不由有些暗笑自己以前警匪片看得太多,弄得自己都快草木皆兵了。何翠翠见她一直都很紧张,连去哪儿都没来得及吩咐,乔叔也只是赶着牛车在街上乱逛而已。

也许是众人都对这略显得陌生而又向往的城里感到好奇,因此转了一大下午倒也不觉得腻味,反倒是瞧着这有别于乡村镇集的大都市十分欢喜。

明绣又发了一阵呆,想着天时已经不早了,自己和何翠翠二人从早到现在还没用过饭,因此仔细看了路之后吩咐老乔直接赶到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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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买马

这里的跑堂小二和掌柜的她都已经十分熟识,来洛阳城好几次,她不管从一开始的穷困潦倒,还是到现在也算身怀巨款,也没想过要再换一家环境好一些的客栈。

小二刚招呼着停下来的牛车,就见到从车上下来的是明绣,不由十分欢喜,热情的说了一阵子话之后,连忙体贴的钻进厨房里替她点了平日里喜欢吃的菜。

经过这半天时间,明绣对老乔的态度好了许多,面上也能见着许多亲昵,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不过老乔也是十分欢喜,只是高兴之余也没有忘了自己的本份,不敢去胡乱顺竿子爬,反倒是更加自觉的遵守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几人分别吃了饭,明绣要了三个房间,大家吃饱喝足回房洗去了一路的风尘,这才准备着要带上这二人去洛阳城里转上一转。

老乔听她一说,面上不由露出欢喜的神色,连忙自靠奋勇的进后院要去牵了牛车出来,只是半晌后才有些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见了明绣二人之后脸上也是有些尴尬,哭丧着脸说道:

“小姐,那畜牲怎么也拉不出来,我……”他也能感受明绣对他态度亲近了许多,想了想之后连称呼也一道改了,和何翠翠一道称呼,以免以后叫姑娘都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原本他还想要在明绣面前表现一番的,只是那大黄牛却是不争气,任他怎么气急败坏的用鞭子抽了几下,就是缩在牲口栏里一动也不动。

明绣见他有些尴尬,心里也能猜出一些原因,想来这些天的赶路,这大黄牛毕竟不是专业跑路拉车的,有些累了倒是情有可原。反正自己以前和哥哥来洛阳城时都是用走路的,也用不着真如那千金小姐一般出门就用车子带路,因此她倒也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反倒是笑着安慰了他一下:

“乔叔,我们一路走走吧,以前我和哥哥也是这样的。”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老乔心里倒是确实舒适许多,也是跟着有些感激起这个体贴的姑娘来,连连笑着答应之后走在她后头。

明绣一边带着两人随意乱逛,一边不时的看着身边安静如水般的何翠翠,不时的逗她说上几句话,心里不由想起之前的事情来。

用牛车始终是不方便,走得太过缓慢,以后不管是卖奶茶也好开店也罢,要是每次来回洛阳城都得要花上三四天时间,那可真是不太妙了。反正现在乔叔通过了她的考验,以后也能确定车夫就是他了,不如买匹马做成马车,自己以后要方便上许多了。

这个主意在心里一滑过,明绣不由暗自下定决心,明儿一大早一定要去集市上瞅瞅。将心里的事情甩到一旁,最近因为要开店以及为了钱财的事情发愁,已经好久没有轻松过了,望着道路两旁连在一起的各种摊位,明绣不由也来了兴致,拉着二人一边走一边看,看着中意的便讨价还价买了下来,这么一路走下来,老乔和何翠翠手里都是抱满了东西。

不过二人脸上都浮着兴奋,明绣不光是自己买,而且还给老乔以及他妻子也买上了一些珠钗,何翠翠也得到了一对耳环,明绣当即就给她戴在了耳朵上。

她不时的摸着耳朵上头陌生的触感,脸上不住露出傻笑的表情,看得明绣也是有些好笑。何翠翠最近稳重了许多,也不再如之前那般一副害羞胆怯的样子,虽然这样看起来比较可靠,可是却没以前那么可爱了,现在难得见她露出这么稚气的样子,明绣也是忍不住跟着一块笑了笑。

将陈大娘等人的礼物又挑了一些,明绣突然想起来,陈二媳妇已经怀孕了,怕是除了这些礼物之外,还得另外再买一件作为额外的贺礼了。

她一路挑选,除了街旁摆的小摊之外,这才进银楼里挑了一对银镯子,满意的叫人包了拿在手里。这银镯子的价钱可是不低,抵得上一行三人买的东西总和了,老乔的眼里不由有些羡慕,之前就已经听明绣说了,只是没想到她对这陈家如此上心,不由更加坚定了自己以后要好好做事的念头。

只要自己做事卖力一些,想来自己的辛苦她也会放在心上,到时候这些奖赏说不定也是有自己的一份,因此服侍得更是周到,尽自己的本份,将东西等全部自己抢过来提了,连对何翠翠也是十分讨好。

在城里呆了两天,明绣按着自己之前的想法,又请了小二带路,去专卖牲口的地方看了看,这才知道马的价格不低,洛阳这么大个城市,里头卖的马也只有那么寥寥几匹而已,不过却大多丰神俊朗,瞧起来每匹都是十分健壮。明绣也不太理解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是听着马商介绍说,现在许多马都是从遥远的外族买来的居多,自己养却是不容易养活的,而且这些马只有养到成年才容易赚钱,幼马时死掉的十有八九,十分不容易照顾,因此成本也高,那价钱自然也就更高了。

想着自己买了马以后也是方便许多,因此忍痛咬牙花了五十多两银子,将转过市场后看起来最是健壮的一匹马买了下来。

她这举动不光是将小二惊了一跳,老乔心里更是狂喜,面上却是不表现出来,他也知道自己作为明绣的车夫,这马十有八九以后是让自己驱赶的了,手也开始忍不住颤抖,手心里全是冷汗,他赶了这么多年车,十里八乡的可从没见过有谁赶过马车,就连县里的大老爷们也是用轿子的居多。

自己只要一赶着这马车回去,那面上增光可不是一分两分了,可是要大出风头了,想到这儿,老乔心里又是一阵激动,上前去摸了摸马的鬓毛,越看它越是欢喜,忍不住又将脸挨近了去,这马甩了甩尾巴,瞧了他半晌这才长鸣一声,老乔一时没注意到这变故,被吓得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在场众人都是忍不住一阵好笑,不过这马也算是稀罕物,除了马商之外大家也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去看一看的,因此笑声里倒是没什么恶意。何翠翠却是被吓得不轻,她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庞然大物,而且看起来还十分凶恶,连马咧了嘴嘶鸣在她看来那白森森的牙齿也是十分渗人,因此尽力的站在明绣面前。

明绣虽然有些好笑,不过却也觉得她的行为十分贴心,连忙拍了拍她还有些颤抖的身子,自己自顾自的上前摸了摸马的大腿,她身高不够,在这高大的动物面前只要它一伸腿就能将她踹得老远,谁知这看起来十分倨傲的动物却是温顺的低下了头,伸出比她手掌还要大上许多的舌头舔了舔她手心。

大家都是有些惊讶,老乔虽然出了一个丑,可是心里却并不介意,反倒是有些洋洋得意,觉得旁人就算是想要出这个丑,可也没那个机会,自己虽然被马吓了一跳,可也总算是摸过马毛了

也用不着明绣去牵,那马商收了钱之后,自发自动的将马蹄子给钉上了,又将它好好梳洗了一番,准备给它套上缰绳时,明绣摇了摇头制止了他,这商人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不过想着自己东西已经卖了人,这马也算是她的所有物了。

自己这么做也只不过是尽本份而已,既然客人不需要他服务,他反倒是落了个轻松自在,不过见明绣长得精致漂亮,心里不由很有好感,善意的笑着提醒了一声:

“姑娘,这马可能野性未驯,你要是不套上缰绳,小心伤到了你。”

明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谢过这位好心的老板之后,这才自顾自的走在前头,这马以后被拴住的时间多了去了,现在只能给它一些稀少的自由。

老乔见她不套马缰绳也不唤着它走,不由有些焦急,还没来得及出声说话时,却见到那马乖巧的跟在民身后,虽然没有绳子拉着,可是也十分通人性。

大家都对这情况十分惊讶,不过明绣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一向觉得动物对自己十分亲近,也许是因为异能亲近植物的原因,她不光是对各种植物有好感,动物们也是同样如此,因此之前她丝毫不担心这马突起伤她,放了缰绳后也自信它能跟在自己身后。

众人都十分有趣的跟在她身后,一行人又转了转市场,明绣惊喜的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两只小绵羊卖,她想着自己之前想要剪羊毛织毛线的事情,只是一直因为买的山羊没有那个用途而作罢,现在竟然见到了哪里还会犹豫,连价都不用还就买了下来。

也许是这绵羊的主人觉得这些绵羊毫无用处,因此喊的价格也不高,这些羊只是瞧着毛多,肉却是甚少,一直以来要买它们的人都挑三捡四,现在遇着明绣这么一个人,心里不由十分欢喜。

买了这么几只动物,包里的现银都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明绣也不再耽搁,和小二一起往客栈里头赶,这马十分的贵重,因此明绣也有些不放心,客栈里人多口杂,怕到时候出了个好歹,那可是白花花的几十两银子,因此给了一些打赏,请店小二帮她看严实了。

趁着在洛阳城的几天时间,她又去转了转看有没有自己心仪的店面,只是这么短短几天时间也确实看不出个什么好歹来,她事前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因此倒也不特别失望,反正已经拜托杜伟堂帮忙注意了,他在洛阳城能耐想必比自己大上许多,只要手下人多注意这些,比自己随意在街上乱打听强上许多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时光

这匹新买的马十分壮硕,又是一匹已经成年的马,因此回程的路上就和黄牛拴在了一起拉着拉车。虽然要将就牛的步伐快不了多少,不过也比之前进城时花的时间要少了许多。

老乔怀里揣着明绣送的礼物,脸上笑得十分开怀,果不其然的,马车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进入熟悉的村镇时,更是引来大家惊艳赞叹的议论,老乔脸上露出兴奋的红光来,这阵激动一直维持到进入村里时,大家一哄而上的拥了上来,都围着这车不停的赞叹他,老乔得意的看着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人群里头全是熟面孔,他依稀见着了乔沐远家里露出愤恨的目光,不由更加得意。

众人围着的时间长了,他也怕明绣被困在原地不舒服,因此赶了赶鞭子高声吆喝道:

“大家让开让开了啊”人群听他这么说了,都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心里不由嫉妒他的好运,没想到现在他跟着叶家姑娘竟然还能赶上马车

辛苦万分的将车赶回家门口,李长福来开门时脸上一副解脱了的表情,他当初来自己家帮忙照顾的时候可是一脸激动欢喜的表情,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绣看着他满脸奇怪的表情,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觉得一条黑亮的影子快速的窜到了自己身旁,李长福率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避得远远的。

等进了屋里说了会儿话之后,李长福迫不及待的拿了自己的包裹要告辞,明绣这才知道原本小黑在家里时给了他不少苦头吃,看他一副落魄憔悴的样子,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离了家里几天,也能看得出来家里被李长福一切都照顾得井井有条,只是走时却忘了嘱咐他要挤牛奶,因此这几天两只奶牛已经快要在断奶的边缘,想着刚订好的珍珠奶茶,要是断了牛奶这一项,那可真是事情大发了。何翠翠也知道这事儿的轻重,因此也来不及收拾车上的包裹,连忙挽了袖子提了桶走进牛棚里头,顺便把刚买的两只绵羊也赶了进去。

明绣将给陈大娘等人带的礼物交给李长福帮忙带回去,初时只以为陈二媳妇刚刚怀孕而已,说了一会儿话才知道她已经都快五个月了,只是头三个月因为一些避讳不能告诉别人,因此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老乔也帮着将车上的一些东西搬了下来,这次进城除了又买了好几匹绸布之外,明绣还买了不少植物的种子,其中水果占了一大半。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做珍珠奶茶,这水果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了,单是几种香蕉等已经完全是不够用了。

虽然这些果树种子在别人看来都是种不出来,买了也只是浪费钱而已,不过对于拥有异能的明绣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因此不管是梨还是琵琶桂圆等,只要能吃的,都是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反正她刚卖了些珍珠奶茶,这些果树种子的钱在她看来完全是不值得一提了。

等到将东西收拾完了之后,明绣看了一眼老乔穿着的粗布衣裳,虽然在山村里头也算是好的衣服了,至少上头没有打什么补丁,不过想了想之后,她仍旧是从一旁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堆绸布卷里头挑了一捆藏青色的布料出来,示意他拿过去。

既然老乔已经通过她的考验,以后也算是自己人了,自然对他不能与往日一般随意,所谓恩威并重,这样老乔才会更死心踏地的为她办事,这些布卷里头本来就是有为他和何翠翠两人准备的,现在拿出来不过是让他对自已的感激更加深重一些而已,如果一开始就说是送给他的,怕是老乔心里先入为主会产生她十分好哄,又容易从她身上得些好处的念头了。

老乔果然是对此感恩戴德,想着之前在杜记茶庄前看着的那些穿得光鲜亮丽的伙计们,当时还是十分羡慕,谁知道这才几天的时间,自己竟然也有机会能穿得如他们一般了,甚至这些布料看起来还更加光滑。

明绣奔波了几天也是累了,也不和他再客气,将布匹让他拿走之后,顺便让他也将马给牵了回去,这话好似比布匹还令老乔激动,当时买马时他就在现场的,亲眼见着明绣真金白银几十两银子买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也能毫不怀疑的交给自己保管,顿时心里涌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感觉自己以前这么对他们兄妹真是混账了,当下有些感激零涕,连将自己可以用马出风头的事情也给忘到了脑后。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给明绣叩了几个响头,指天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这马,不会辜负明绣的信任。

虽然让一个足以当自己长辈的人叩头十分的不自在,不过明绣仍旧是强自坐着受了,她将马交给老乔保管也是有这个意思,这马反正以后也是他驱驶,交给他保管还能让他对自己忠心一些,用人不疑,既然之前对银子也没使出坏心思来抢,那自然也没必要对马生出什么坏心思来了。

等老乔走了之后,何翠翠才提了大半桶牛奶走了进来,挤了这么久还没平时的一半多,也许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脸上有些晕红,瞧着脸蛋如苹果一般可爱:

“小姐,我就挤了这么多……”说完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下了头去。

明绣倒是觉得她已经很厉害了,奶牛已经快频临断奶的边缘,她也能挤出大半桶牛奶来,因此夸奖了她几句之后,又从布匹里头挑了一块粉色的料子出来,示意她等下抱回去。

她知道何翠翠跟着自己出去好几天,说不定何远在家里早就有些担心了,因此剩余的事情也不要她帮忙,连忙要她带着东西赶紧回家去。

何翠翠听她说话赶紧点了点头,不过仍旧是将事情全部做完之后,又将新买的东西放回了楼上她房间,把洗澡水人她烧了温在灶台上头,又将家里又打扫了一遍才匆匆的抱了一大堆东西下山。

家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明绣虽然有些疲累,不过想着这次卖珍珠奶茶身上有了不少钱,心里仍旧是十分激动,刚沐浴完也是睡不着,连忙将自己刚买的种子取了出来,将还在滴着水的头发往后脑挽了用绳子绑住,这才拿了个小铲子分别将果树依次种在水池的一端,将鲜花又种在另一边空余的小坛子里头。

院子里已经稍嫌有些挤了,就算是之前将院子扩大了一些,不过各种植物杂乱无章的混种在一块,看起来也是有些凌乱,虽然上次何远修剪过后看起来整齐许多,不过鲜花果树们没个章法混种在一块始终也不是办法,只是目前这个问题也是不好解决。

因为何翠翠还在叶家帮忙,明绣将种子种下之后也不敢像以前一般肆意的使用异能,只是每天傍晚她回家后悄悄使用一些,每次植物的长大都不留痕迹,等到快要过年时,何翠翠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两人每天的生活也是围着珍珠奶茶打转,明绣开始时还需要亲力亲为,直到后来才发现自己只要准备最主要的几种材料就好了,其余的何翠翠也是做得十分上心。

等到过年后明绣又送了一批材料进城里,这次杜伟堂完全没有半年前和她谈合作时的那种失落,脸上又重新挂满了笑容,甚至是更加的春风得意,这杜家确实是个有能耐的,不过半年时间已经将珍珠奶茶在好几个城市推广,得到了不少贵妇人们的喜爱。杜家已经压过了之前和他们几乎算平起平坐的几个大茶商,凭借着珍珠奶茶在传统茶叶市场硬是劈开了一条道路。

现在许多人都在打听这珍珠奶茶的拥有人,只是杜家对这件事十分保密,因此明绣这半年时间倒是过得十分惬意。

又收了五百两银子,明绣现在也不缺那些钱,因此对叶明俊也不如以前一般得要省着银子花,而是一次给了一百两的银票,虽然银钱多了些,不过叶明俊却不是如突然暴富起来的少爷们一般,反倒还是十分节俭,有钱之后甚至比前更加的严于律己,在学院的这一年多生活里头,整个人好似起了不少变化,仔细想想又好似什么变化也没有,疼爱明绣,想要保护她的心一如往昔。

现在兄妹二人每天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都为了以后的生活在奔波忙碌,有了珍珠奶茶之后,明绣也顾不上再去打理自己的美容等事情,除了做一些自己用之外,之前吴师傅送来的瓶子竟然一直放置着没有用过。

杜伟堂也许私心里头不愿意她为了忙自己的事情而将珍珠奶茶搁置,说是帮她找寻店铺,可是一直过了两年都没有个消息,见明绣没有提起这事儿,每次见面更是完全当没有这回事一般。

明绣一直忙碌倒是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等到将做珍珠奶茶的事情渐渐交给了何翠翠,自己除了用以前化学的方面法配置一些调料外,所有的一切包括和杜伟堂的交接全交给她处理,自己则是放手不管,只是专心收银子就是。

何翠翠这两年的变化也是不小,两年的事业型生活使她看起来沉稳许多,和杜伟堂这样的老狐狸打交道也是成长十分迅速,她也不想要辜负明绣的好意,因此学习各方面的事情一点没拉下,现在杜伟堂要想在她手里占到一些便宜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她虽然瞧起来已经算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只是内心深处仍旧是对明绣十分依恋,想着自己以前懦弱胆小的自己,和现在的相比较,心里更加的感激明绣,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时常怀念二人在相处时的那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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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追求

明绣一闲了下来,两年前的打算又是浮上了心头,虽然开店的事情迟了许久,不过现在的她更加有底气,这么两年的时间,自己手里满打满算也有接近三千两银子,珍珠奶茶现在是越卖越火,杜伟堂要给她的钱自然是越来越多,这些钱要买下一个店面就算是不够,那也是差不了多远了,因此何翠翠再送货时,她也将银票等带在身上,准备这次一定要在洛阳城里将店铺的事情给订下来。

之前在家里头,她已经作了不少的准备,又向吴师傅订了不少的陶瓶,之前山下村民们送的粮食也是全制成了保养品等。何翠翠平日里虽然自己也很忙,不过帮她忙时心里仍旧十分乐意,好似将保养品装罐这样简单的事情也比她做了些事情更令她有成就感,这次明绣和她一起也显得十分欢喜,一路上犹如小鸟般,唧唧喳喳的和明绣说个不停,有别于她平常那般沉稳寡言的模样。

明绣悄悄看着这个笑得十分简单干净的少女,现在正是她的豆蔻年华,这两年里头吃的跟上了,身体自然长得丰润了一些,用过她给的保养品等,皮肤也是水灵灵的,洋溢着少女独特的魅力,虽然不如明绣的脸蛋如如水嫩透明的荔枝一般,不过在同龄的少女里头皮肤也算是出挑拨尖了,毕竟明绣做的保养品有别于这时候的东西,效果自然不是一个档次。

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事业,因此何翠翠除了沉稳的气质外,又多了一股自信的魄力,这样矛盾的物质融合在一起,使得她看起来特别的有吸引力,连李长福兄弟也是常借故来叶家,平日里的眼光就追随着她的身影了,无奈这姑娘不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就是目光全放在明绣身上,对这两小子完全是视而不见。

虽然她的年纪在明绣看来确实是小了些,不过古代一向时兴早婚,何翠翠毕竟是还有个哥哥的,成天跟在自己眼前团团转,真要等她长成了老姑娘,那何远还不得埋怨自己了?

想到这儿,明绣眼睛不由一亮,见何翠翠还在兴奋的和自己说个不停,不由撑了精致小巧的尖下巴,饶有兴致的打断了她的话,问道:

“翠翠,你常去洛阳城,看到有出色的男子吗?”

何翠翠正欢喜的和她说着话,眼里只有她那如出水芙蓉一般的精致面孔,觉得小姐是怎么样一个随意的动作都是十分迷人,连这样慵懒的撑着下巴也是令得她心里一阵激动,她说了什么却是没听明白,见她嘴巴微微动了动,又重复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等明白到她是在指什么时,原本淡定沉稳的少女脸孔一下子胀得通红,连眼睛也不敢再瞧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眼,连忙低下了头,心里又有一丝哀怨。

和明绣在一起两人虽然名为主仆,可是实质相处却是如姐妹一般,她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十分快活,根本没想过那嫁人生子的事情,也不愿意离开明绣半步,虽然哥哥也曾经隐晦的催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不过何翠翠一向是没放在心上的,一心只是想要永远陪在明绣身边一辈子。

现在被她问出了这个问题,除了有丝难堪羞涩之外,也隐隐有一丝难受郁闷,沉默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小姐,你不想要翠翠再陪你了吗?”说这话时还抬起头哀怨的盯着明绣看,眼睛里头有些湿意。不管她现在变得有多么厉害,在明绣面前始终是如一的,将自己的心如水晶般透明的呈现在她面前。

明绣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见自己将她弄得要哭了,不由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又哄了她好几次,她其实也觉得女孩子十六岁要说嫁人还是早了些,本来也只是半大的少女而已,不过她自己一个人毕竟不能与这时代的规矩相抗衡,不能以自己的看法将何翠翠原本有可能十分幸福的人生给毁了。

听完明绣轻柔的解释,何翠翠心里又是一阵温暖,她也算是看着明绣在成长,两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却也是不短了,朝夕相处的时候也见过这少女不少的面貌,只是这样的紧张却好像是印象中的第一次,心里不由又是有些温暖,知道明绣是真的在意自己才会这般,何翠翠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个笑容来,有些欢喜的说道:

“我不嫁,我只想陪在小姐身边一辈子。”

明绣只当她说孩子气的话,因此也没放进心里,只怕自己说了她心里又会胡思乱想,因此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却没见到少女眼睛里头的那一抹坚决。

马车确实不是牛车能相比的,只不过半天的时间就来到了洛阳城。这次明绣已经下定了决心,任由杜伟堂怎么开脱她也提起两年前自己要求他找店面的要求,将杜伟堂郁闷得没办法,总觉得自己不管是多么成功,可是在这古灵精怪的少女面前仍旧是有些一筹莫展。

他看了一眼明绣身旁站着安静如水的少女,见她眼睛里头全没有自己,只是专注的盯着明绣看,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挫败,虽然找宅子这样的小事不用他去插手,不过为了能和她多相处一些时间,因此还是放下了自己手边的事情,认真的陪着明绣看了好几间自己认为合适的店铺,见她仍旧是有些犹豫不决,想来是觉得这些店铺不太合适。跑了好几天之后仍旧是没有个决定,杜伟堂心里也渐渐有些不耐烦,只是现在自己也算是有命脉拿捏在她手上,只得强打了精神陪着到处看看。

明绣倒是敏感的发觉了何翠翠与杜伟堂之间的异样,何翠翠还好,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是杜伟堂却好似对她十分的上心,平日里一件小事也能从中瞧得出来,看何翠翠的眼光除了有些欣赏外,还有男人对女人那种特有的野心占有欲。

她不由打了个警惕,这杜伟堂今年想必也二十好几了,他这样家世的人家里不可能没有妻室,想必妾室也是有好几房。只是想来以前他没见过何翠翠这样性子的女人,能如同男人一般料理生意,因此对她产生了兴趣,再加上明绣一切事情都交由何翠翠打理,因此二人联系的时间倒是多了一些,相当于半给了杜伟堂机会。

想到这儿,明绣心里不由一阵懊恼,对这杜伟堂印象也不由下降了几分,总觉得他陪着自己逛宅子也是没安好心眼儿,看何翠翠的眼睛就如饿狼见了绵羊一般。他恐怕心里猜想何翠翠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个丫环而已,他愿意纳她也算是给了她面子了吧?

明绣一阵冷笑,见杜伟堂眼里掠过一丝不耐,又凑近何翠翠说了几句话时,连忙站进二人之间的空隙里头,甜甜对他笑了笑:

“杜公子,我看宅子耽搁您不少时间了,我和翠翠看就好,您就先忙吧”

杜伟堂没料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想着自己堆积的事情有许多也是需要处理的,只是想着好不容易何翠翠才来到城里几天,平素里这女人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这几天里头倒变得有了一丝女人味,会笑会说话,那笑容因为十分稀有,反倒是令他觉得比各样的美人儿还要动人。

虽然她仍旧是对自己不假辞色,不过能这样看着她不再如之前一般淡然的样子,那也是十分快活的,虽然陪着明绣看宅子又累又无聊了些,不过却还是十分值得的想到这儿,杜伟堂不由笑了笑,彬彬有礼的说道:

“这是说哪儿的话,能陪着叶姑娘看宅子也是我杜某的荣幸了。”他现在比两年前时处事更加圆滑,和明绣说了几句话不像之前一般,说不过就恼羞成怒,至少这份忍劲儿已经是比一般人好上许多了。

明绣又刺了他几句,见他仍旧是面不改色,只是一个劲儿的微笑着接下了,好似没听出自己话里头的刺一般,她也不再做这样挑衅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做一些也就够了,多说几句未免落了下乘,因此微笑着转头对何翠翠说道:

“翠翠,杜少爷陪我看宅子呢,你这几天就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跟着我了”

杜伟堂听她这么一说,原本带笑的脸不由一僵,他陪着明绣看宅子无非也就是想要和何翠翠相处而已,如果明绣要将何翠翠调离开来,那他厚着脸皮留下来是为了什么?想到刚才被明绣明削暗打的一顿言语奚落,脸上不由黑沉了些,那种挫败而又无奈的感觉一涌而上,忍不住磨了磨牙,觉得明绣是世界上最可恶的人了,又是狡猾又是难缠。

他心里还没想到明绣是不愿意给自己接近何翠翠的机会,只当是这样的好事怕是谁都会欢喜得迫不及待的,何翠翠虽然平素里不睬他,不过在杜公子心里也只是觉得这是少女的害羞罢了,杜家家大业大,他有了珍珠奶茶后更是隐隐有成为第一茶商的趋势。

而他自己也算得上是年少有成,再加上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可能会有女人会不中意他?何翠翠虽然令得他上心,不过家世确实也差了些,而且也只是明绣的一个丫环而已,就算是嫁自己为妾也算是高攀了。

不过何翠翠确实是有才能的,也许是和明绣这样的小狐狸混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整个人处事圆滑不说,思想也是另类出众,往往能从一件事情中另辟一条捷径出来,往往这些新奇的想法能令得杜伟堂眼前一亮,犹如给自己指出一条明路般,因此对她更是欣赏,坚强了想要得到她的心。

第一百五十章 接见

明绣冷眼瞧着杜伟堂对自己做出这决定面露不甘的表情,心里不住的冷笑:哼哼哼,小子,你想要和我斗还早了一些,再历练一番吧。

何翠翠虽然不愿意离开明绣,只不过她一向是听从明绣的话惯了,对她的话升不起抗逆之心,只是温顺的答应了,这表情令得杜伟堂又是一阵目瞪口呆,没想到她还有这样温柔可爱的一面,眼睛里头差点忍不住冒出一阵星星来。

虽然已经答应了明绣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不过要离开她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因此对杜伟堂行了个礼,见他略微有些激动的和自己拱了拱手也不以为意,轻笑着说道:

“杜少爷。”

杜伟堂何时见过她对自己这般笑意吟吟的样子,听她轻柔的叫着自己,不由觉得心都酥了一半,他平素里在家里都是女人们哄着他,没想到自己争取了半晌得来这么一个微笑也能令他激动半天,不由暗暗唾弃自己没出息,可是却不能制止那心花朵朵绽放。

明绣站在一旁,嘴角噙着冷笑,见杜伟堂笑得春花灿烂,何翠翠在一旁细声的请他帮忙照顾自己,他忙不迭的点头,心里想着反正要将他二人分开的,也就不在意杜伟堂这一时的得意了,只是以后一定要找个独处的机会将这事儿隐晦的向何翠翠提一提。

毕竟这杜大少爷身家不同凡响,长得又是一表人才,看起来比乡下的那些毛头小子出色许多,何翠翠虽然能干,不过岁数总是不大,到时候被这姓杜的三言两语哄了去做小,那她可就是欲哭无泪了。

等到何翠翠自己一人钻上老乔赶的马车离开,明绣见杜伟堂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情况,车子都已经走得瞧不见了,他还在不住的挥着手傻笑,不由心里又是一阵冷笑。

她心里不爽杜伟堂打何翠翠的主意,因此接下来看房的时候就加倍的为难折腾他,将杜伟堂折腾得苦不堪言,每每见她时都是一副青筋暴跳的模样,要不是为了何翠翠往后的幸福着想,明绣倒真还佩服自己了,能将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杜公子惹到这个地步,那倒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了。

虽然被明绣折腾得不轻,不过杜伟堂也不想有负何翠翠的委托,因此还是咬牙忍了下来,只是平日里想着要和明绣去看宅子,总觉得日子难过了些,他这样不赖床的人每天起床时也忍不住再三的犹豫,想何翠翠的时间也是少了许多,每天都有想要逃跑的冲动。

二人来回的奔波了好些天,倒不是白费功夫的,明绣看了好几间宅子,最后看中了一间位于洛阳城正中的房子来,这间店铺也算是洛阳城的一个官员人家所有,因要官职家人也得迁往京城里去,以后回来住的时间也少了,因此准备卖宅子,虽然不是店铺模样,不过里头房屋做得十分精致,后院花草树木山山水水等无一不吸引人眼球,这栋宅子不光是位置十分舒适,而且位置也算是好,建在达官贵人等宅子附近,而且位置也十分大,以后就算是想要在此居家,就算家里人口再多上几位也是住得下的。她卖美容产品最主要的是要积累人脉,这附近都是住的富贵人家,甚至连洛阳城大小官员也是离得不太远,要真是买了下来,对她以后的生意可真是方便不少了。

而且这也算是官宅,附近住着的达官贵人不少,想来安全也能得到保障,要是做生意有些地痞流氓的,闹事之前也会想想清楚了。

最令明绣心动的,这宅子地下室里头还罕见的建有冰窖,里头还整整齐齐码着一大片的白色冰块,这令她不由十分的心动。

杜伟堂只觉得这小姑娘真是疯得厉害了,买个店铺来做生意而已,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宅子,之前也听她说过只不过准备卖些胭脂水粉而已,竟然要买人家这么大的住宅,她难不成是想要准备迁住洛阳城来住不成?

想到这儿,他心里又是一阵激动,她要是搬得近了,这珍珠奶茶配方自己说不定也能摸索得出来,而且何翠翠也离自己近了些,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很有信心能将何翠翠很快的拿下,使她嫁给自己。

想通了这一岔,杜伟堂帮忙时不免勤快了许多,杜大少爷的能力一下子显现了出来,不管是跑前跑后的联络旁人或者是四处打听问价,他都办得十分的利索。

也是依靠明绣的珍珠奶茶使得杜家茶庄出名了许多,因此他邀约拜访这位即将迁往京城为官的侍郎夫人时顺利了许多。

明绣应付女人方面比这位杜公子可是拿手了不少,虽然他家里也是有好几房妻室,不过骨子里也是有些大男人主义的,虽然这侍郎夫人也算是地位特别,不过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女流之辈而已,态度虽然恭敬,不过却不如对侍郎大人那般周到。

明绣则是正补了他这一缺,一来她身为女人自然能了解女人要的是什么,二来她心思比杜伟堂还要细一些。几人谈了一会儿,气氛也算是融洽,这位侍郎夫人知道珍珠奶茶是明绣所制出时,态度更是热情了许多。

她暗中观察了这位侍郎夫人许久,长相只是一般清秀,虽然人瞧着还算是年轻,不过眼角下头也依稀能瞧得出些纹路来,只是官夫人做得久了,身上自有一股慑人的魄力,使人第一眼瞧见她时,反倒是疏乎了她的长相,反倒是注意她的气质多一些。

明绣二人也并不是什么官场上的人物,杜伟堂家里事情做得虽大,不过始终士农工商,商人总是排在后头,虽然有钱可地位并不怎么样高,因此侍郎夫人接见二人时也不如何慎重,只是穿着寻常的衣物而已,也没有如何去梳妆打扮,只是简单的扑了些水粉而已。虽然已经扑过一层粉,不过依旧能见着脸色并不如何好看,甚至能见着这些粉厚了的地方皮肤十分干燥,有些地方更是脱了些皮,瞧起来十分的怪异。

不过这时候的贵妇人大多都是如此,虽然家里有些钱财,不过用的胭脂水粉更加讲究罢了,这时候也只能做出这样加过铅或者水银的粉沫出来,甚至磨得也不是十分精细,伤皮肤那是自然不用说的,杜伟堂自己家里的妻妾也是如此,他也并不觉得有如何的不妥,因此见着何翠翠那般自然清新才十分的心动。

虽然是这样,不过她身后站着几位看着就是训练有致的丫环却给她凭空添了几分富贵和几许威严,见着明绣二人被丫环带上来时,也只是笑着歪在椅子上打了声招呼,并没有要起身接见他们的意思。

也许是看在杜家的份上,也许是瞧着明绣长得精致漂亮,这位夫人除此之外丝毫没有摆出官夫人的架子,反倒是对她十分和善。明绣想了想,从自己随身带着的银票包裹里头拿了几个瓶瓶罐罐的出来。

幸好她出门前鬼使神差的拿了一瓶水粉和口红及其它保养品一样放了几件在里头,这时候正好可以用来作个人情送给这位夫人,她年纪大约在三十岁上下,被这时代的有铅粉毒害,平素里虽然养尊处优,不过脸上仍旧是带出了一丝老态,用过自己这些纯天然而又效果明显的保养品之后,想必不用自己说,她也知道好了。

这么一来相当于给自己一个活的广告,这位夫人肯定也有自己相交好的官夫人,虽然她走了,不过那些交好的夫人们可并不会走,这么一来,自己店里倒是不愁没有一批客人了。

因此明绣将这些东西拿了出来,又对侍郎夫人微微福了福,也没提买宅子的事情,只是笑着说道:

“夫人,我这准备了一些礼物想要送您呢。”

侍郎虽然说算不得什么多大的官位,不过对这位夫人来说平素里也缺不了什么了,只不过这些小瓶子的造型实在漂亮好看,因此她也忍不住开心的拿了一只罐子出来,只是觉得这瓶子没有一丝缝隙,也瞧不出哪里能打开,因此疑惑的看着明绣。

明绣也不说话,站起身来往她走了去,她身旁的几个穿得十分体面的丫头不由往前站了几步,挡在她身旁。明绣不由一阵苦笑,自己只不过是个身无寸铁的小丫头而已,难不成还能做出什么危害这位夫人的事情来?

也许这位夫人也觉得她没有什么恶意,因此连忙将几个丫环喝退了一些,不过却也没向明绣赔礼道歉,她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能接见这二人也算是不错了,心里觉得喝斥丫头已经够给这二人面子了,因此面上倒是十分自然。

明绣心里一阵郁闷,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官家夫人架势,虽然知道在这夫人看来这做法没什么不对,不过被人看轻总是不开心。不过她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将这阵不爽忍了下来,自己现在只不过是毫无地位的一个小丫头而已,虽然有些钱可在这些官夫人眼里也算不得什么,连杜家大少爷这样身份的人在她眼里也是不值一文,更何况自己了。

只要等到自己以后出息了一些,就再也不会被人瞧不起明绣这时候突然明白叶明俊的想法,不由微微笑了笑,也好似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缓缓走到侍郎夫人的身边,一边对她笑了笑,一边接过她手上还拿着的白净瓶子,拧了几下之后就将上头的瓶盖打了开来,使得侍郎夫人一阵赞叹。

第一百五十一章 借机

“夫人您别急,我送的可不是这瓶子而已”

这位侍郎夫人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一凝,饶有兴致的望了她一眼,只是觉得这小姑娘也实在极有胆色,许多妇人在她面前也是觉得有些放不开手脚,她却是坦然自若,好似并不把自己如何放在心上,这想法令得她心里一阵新鲜,又有一些不满,只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依旧是装作有些兴趣的问道:

“哦?”

她作为官夫人,见识自然不凡,用的金银玉器虽然比不得京里贵人们贵重,可是也算是精致有加了,比寻常富贵人家自然要更加讲究一些,这瓶子倒是做得别致,能引得起些她的兴致,不过听明绣说里头另有名堂却不大相信了。

明绣也不在意,只是微微笑了笑,气质毫不输给这位贵妇人,甚至比她要更加优胜一筹,比了些少女清新的气息不说,动作也是优雅好看。她想了想还是从几个瓶子里头挑了一样面霜出来,这个虽然做来最是容易,不过效果却是立马就能见到,特别是对这位夫人这种略微有些干燥的皮肤效果更加的明显。

她走得近了一些,侍郎夫人这才注意到她皮肤嫩得犹如上好的**蛋一般,白里透着红晕,皮肤好似一掐就能出水一般,想着自己不扑粉就不敢出门见人,哪能如她这般清淡的一张脸蛋,心里不由十分嫉妒,就算是在她皮肤最好的少女时代,和明绣相比也是略逊一筹的,更何况现在已经人老珠黄,心里更是有了一些自卑感。只是这感觉刚一涌上心头便被她强行抑了下去,她堂堂侍郎夫人,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念头?

明绣将陶瓶盖子拧开,露出里头淡粉色的rǔ霜来,光是瞧着就已经比市面上那些油腻的涂抹脸的东西强上了许多,更何况里头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儿,闻着已经令人有些神清气爽,这下子不光是侍郎夫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她身后的几个丫环也是忍不住伸了脖子往这边看。

眼角的余光将这一切都已经瞧进眼里,不过明绣依然装作毫无所觉一般,她也知道自己制作的东西应该算是独一无二了,轻轻的用无名指沾了一些出来,淡粉色的膏体在她白皙得略有些透明的指头上十分显眼,指甲也是光滑圆润,看得侍郎夫人及她身后的几个丫环一阵羡慕,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明绣笑了笑,这个面霜虽然瞧着漂亮,不过亲自感受之后才能明白它的魅力所在,刚扑上肌肤吸引得十分迅速不说,而且用完之后一扫皮肤之前的干涩,立马变得滋润许多,她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十分有信心,相信只要女人用过一次,那是绝对再也丢不下了。她微微偏了偏脑袋,几缕乌黑柔顺的发丝顺着她脸颊滑在颈侧,更显得皮肤晶莹剔透,犹如上好的玉雕成一般,加上五官精致,连一旁安静坐着的杜伟堂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夫人,您将手伸过来一下。”侍郎夫人也是觉得有些新鲜,将一只手拿了出来,见明绣轻轻的将她手捏住,两相对比之下,她原本的手也算丰腴圆润,常年不做事保养得比脸蛋好得多了去,现在竟然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堪入目,只以为明绣故意拿她消遣,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强忍住了。

明绣也不说话,将无名指沾过的rǔ霜轻轻的抹在她手背上。侍郎夫人只觉得手背一阵冰凉轻柔的触感,鼻端也飘进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儿,感觉到明绣柔嫩的几根小指头在自己手背上轻轻的揉了揉,原本那些淡粉色的rǔ液竟然就此消失不见,她抹过的那边皮肤顿时变得水灵许多。

明绣涂的时候也是故意将手背划成了两半,只涂了其中的一半,涂完之后效果瞧起来更是比之前要明显得许多,侍郎夫人不由有些惊喜起来,这才明白她之前只是想要给自己涂这些幽香的东西而已,并不是成心想要向自己显摆。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将手拿了起来,举到面前看了又看,涂过rǔ液的地方明显看起来水嫩白皙许多,而且也不似平日里涂过香粉之后的那种干涩暗黄,她忍不住将手举了起来,有些欢喜的说道:

“春梅,你给我瞧瞧,叶姑娘给我抹了这东西之后这手是不是要好看许多了?”

明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大丫环出声回答了她,语气跟她一样满是惊艳,见她身后的几个丫环都忍不住拥了上来,明绣小心的退后了两步,将手里的rǔ液瓶子将给侍郎夫人,嘴角含着笑意,听着几个女人唧唧喳喳的讨论个不停,倒将她和杜伟堂二人忘到了脑后。

两个被冷落的人也没露出不满的神情,只是互相对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神情,明绣心里也暗暗欢喜,自己做的面霜看来效果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好上一些,这古代的女人果然是比现代时要单纯上许多。

对她们来说这样来历不明的面霜,也不怕有无毒素,只要是用了之后容貌漂亮,那也是一顾一切的往脸上抹了。不过这样的情况对她倒是一件好事儿,以后做生意也不怕没有回头客了。

而且看侍郎夫人这个样子,自己要买宅子的事情应该也会顺利许多。明绣趁着几个女人还在不住的讨论,周围也没人注意到自己,因此大胆的抬头往四周看了看。这屋里摆设得也算精致,只是许多原本摆放古玩的地方空了许多,想来是因为主人即将要搬走的原因,只是倒也不显得空调,有一种古风的味道。

明绣这还是第一次见过讲究的古代摆设,一切物什都是实木打造,和自己家里那有些西式的作风完全不同,特有的古典韵味十分浓厚,也许是为官之人还要讲究一些,细节之处也是做得十分细致,十分引人入胜。

她来之前也看过院子里头的花园假山,也是处处精美,一路行来时更是遇着了一个小亭,桥梁下是一大汪碧绿的清泉,里头种了几株荷味,虽然还没有开花,不过瞧着也是十分养眼,这下子心里更是有些心动,直想将这栋宅子赶紧买下来。只是之前和杜伟堂二人走过来时,光是从大门到这侍郎夫人的住处也是走了十多分钟的时间,一路上虽然妆点精致而不会令走路的人感到无聊,不过占地面积却十分大,要真想买下来恐怕她身上带的几千两银子还不够看了。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有些焦急,自己现在根基未稳,身上银钱又不多,除了杜伟堂之外也没个相熟的人,再说就算有熟人,她想要借上千两的银子,怕是人家也不会同意。

只是这栋宅子十分投她心意,虽然外头临街的地方她准备要整改成西式的特征,不过花园假山等她却没准备要动,打算保留一些古香古色的韵味,只是准备将这些的花草换上一批,还有细节处再修饰一些而已,这样想下来也是要花上不少钱,明绣不由有些着急,要是买不到这栋宅子,自己要想再等到这样一个机会,又有这么一栋位置上佳的地方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她不由看了一眼旁边正端坐着品茶的杜伟堂,也许是身处一堆女眷中间有些不自在,脸上只是微笑着,一句话也没说。明绣看了两眼忍不住撇开脸蛋,她要是找杜伟堂这厮借钱,两人的合作关系经过两年时间变得稳固了一些,借是可能借得到,但是这个精明的商人怕是会借会提要求了,珍珠奶茶的配方他早就惦记了许久,要是自己开口有求于他,怕他也会趁火打劫,更有可能提出自己要将何翠翠送他的话

明绣脑海里一瞬间滑过这个念头,虽然脸蛋上仍旧是甜甜的笑着,不过眼睛里头也露出一丝焦急,杜伟堂瞧在眼里,不由又微微笑了笑,整个人气定神闲的又将茶杯盖子将杯子上飘着的茶叶滑了滑,发出清脆的响声,又轻轻喝了一口,眼睛里头露出一丝亮光。

他也能明白明绣的打算,初时还觉得这姑娘是疯了,现在才发现这件事情对他十分的有好处,只要这姑娘开口求了他,到时候为了买下这栋宅子,恐怕一些小的要求她还是会答应自己的,虽然珍珠奶茶配方太过珍贵了一些,不过他要是不那么贪心,只是提一些小要求想必她会是答应的。

想到这儿,杜伟堂眼前不由浮现出何翠翠的脸孔来,忍不住嘴角往上头翘了翘,虽然何翠翠不如珍珠奶茶那般贵重,不过这女人也算是一个人物,到时候要到了她不光是得了一个佳人,而且平时还能帮着自己管些事务,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杜伟堂心里已经将这事儿算了个十拿九稳,何翠翠再能干也不过是个丫环而已,这宅子看起来可不是明绣现在能买得起的,她如果向自己借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不过对于自己能得到何翠翠那也是十分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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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奇

侍郎夫人越看这些rǔ液越是喜欢,和几个丫环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半晌,热情这才稍稍减退了一些,这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竟然将这两个客人给抛到了脑后。虽然说原本以她的地位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她收了明绣这么大个礼,总觉得这些粉色的膏体比任何礼物都还要珍贵,因此心里对明绣印象十分好,难得的和她笑着告了声罪。

“叶姑娘,让你见笑了。你送我的这些……”对于这些新奇的东西她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因此一时迟疑了一下。

明绣对她笑了笑,看起来俏皮可爱:“夫人,这叫做面霜。”

侍郎夫人一听她说这话不由十分欢喜,想着这东西涂在手上已经效果上佳,听她意思还能往脸上涂,那不是效果更加好吗?想到自己脸上的皮肤也能变得水灵,她也忍不住了,身子往前倾了倾,脑袋伸长了些,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来。

她招手的动作刚一做出来,身后几个训练有素的丫环就已经笑嘻嘻的搬了凳子过来,也许是对之前的保养品感到十分神奇的原因,这几位原本不苟言笑的丫环看起来对她的印象也是好了不少,至少面目要和善了许多。

明绣也不抗拒,轻轻走了几步到她身前,仔细的看了侍郎夫人的脸,将她看得有些尴尬不已时才轻声说道:

“夫人,其实胭脂水粉我也有做呢,这些面霜是可以往脸上扑的。”

女人对美这方面的要求永远是无止境的,地位再高贵的女人对于美貌的追求更甚,侍郎夫人听她一说完,忙不迭的就想要看一看,也顾不得再摆出官夫人高高在上的架子,和寻常女士并无什么分别。

明绣有些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她脸上厚重的粉沫,显得她整张脸有些粗糙不说,而且还白得过了头,胭脂又是十分明显,看起来十分怪异不自然,她装作有些犹豫的样子,知道自己如果直说的话要惹她不快,不如由她自己问了出来。

果然,侍郎夫人一见她这模样就有些着急,连忙轻轻握了她手说道:

“叶姑娘,你说的胭脂水粉在哪?”

明绣拿起桌上的一个白净的陶瓶,上头寥寥几笔画着一个少女的头像,虽然只是简单的几笔,不过眉目间却显得十分的精致。明绣将盖子拧开,从里头倒了一些淡米色的粉沫在手心里头,虽然不是如时下流行的铅粉般白皙,不过却是更加贴近肤色,抹在脸上之后比侍郎夫人现在的打扮要更加自然一些。

只是侍郎夫人并没有见过这样的水粉,心里见着却是有些失望了,虽然这些粉沫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不过颜色却是不够白皙,哪里及得上她脸上的水粉那般白皙了。她心里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却想着刚才那瓶面霜的缘故,并没有用出看不起的神情,只是态度不如之前那般热切,却是要冷淡了许多。

明绣也能瞧出她的看法,只是笑着说道:

“这些水粉是我特制而成的,效果绝对能让您大吃一惊。”

侍郎夫人听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心里不由有些不满,觉得这小姑娘纯是讲大话,这面霜倒是效果好的,可是胭脂水粉等哪能比得过外头那些百年的老字号?难不成还比送进宫里娘娘们用的东西还要高级?

明绣看她样子也知道她有些不信,不过有些东西解释倒也解释不清楚,不如直接做给她看才能使她明白,因此笑着转了个话说道:

“夫人,要不我给您试试?”

侍郎夫人对她这话不置可否,可旁边的丫环倒是有些不满意了,平时这夫人都是由她们侍候打扮的,现在这姑娘当面说出了这话,难不成还是觉得她们将夫人打扮得不好?之前对她的好印象也是差了一些,侍郎夫人心里也有些不满,自己是什么身份,这小姑娘一上来就说要给自己妆扮,不过看在她送自己一瓶十分罕有的面霜份上,想了半晌仍是有些勉强的答应了。

杜伟堂因是男士不方便坐在一旁观看,因此一个丫环出去找了个小厮进来将他领到一旁的偏厅稍等一会儿,他扬了扬眉毛,不知道明绣心里卖的是什么葫芦,只是知道这姑娘一向是有主意的,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再说也轮不到自己去担忧她,只要准备好银子等她开口借时自己能得到好处就好。想通了这一截杜伟堂爽快的站起身,又和众人拱了拱手之后,这才跟着小厮出了大厅。

因为心里并不如何看重明绣所说的胭脂水粉,因此侍郎夫人也没有要邀请明绣进自己房间再行妆点,只是就坐在原地位置上。

明绣倒也不介意这些,反倒觉得进人家闺房不自在。她想了想,将桌上的瓶瓶罐罐等盖子全都拧了开来,顿时放着这些美容品的小几上头都飘着一阵花香味,混合在一起也不使人觉得沉闷,反倒是觉得比屋里点头的檀香还要好闻一些。

虽然只是简单的在大堂里头随意弄一弄,不过这些丫环们还是没有掉以轻心,又叫了几个婆子进来麻利的搬了个厚重的屏风过来挡着,又怕侍郎夫人等下不满意明绣弄的要洗脸,因此水盆毛巾等一应准备俱全,又合力搬了个梳妆台出来。

明绣见了这么大个阵仗,额头不由滑下一阵黑线,不过她也知道客随主便,这些官夫人们排场本来就大,自己提出要给她化妆本来就有些冒昧了,要是再打断人家的事情,怕是这一屋子人都要说她不知好歹了。

等到众人将东西都搬好之后,几个婆子弯着腰走了出去,丫环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站在了侍郎夫人身后,一个劲儿的盯着明绣看。

虽然停在身上的目光众多,不过明绣也没露出胆怯的神情,反倒是落落大方的笑了笑,拿了一旁的毛巾沾了些水笑道:

“夫人,我先将您脸上的水粉擦干净,这头发梳得倒是十分精致,我怕等下给你弄散了就还不了原了。”她说完这话时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看得众人一阵好笑,听她夸奖头发梳得好,众人心里都高兴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些笑容来。

明绣轻轻的拿帕子将她脸颊擦了干净,怕力道太大将她弄得皱了眉,擦拭了好几次才将她的脸颊擦得稍微干净了一些,只不过手却是十分酸软,暗道这侍候人果然不是好做的差事。强打了些精神,又休息了一阵子,将她脸颊仔细的又清洗了一次之后,她这才将身子偏得远了一些,看了脸上没有脂粉残留的痕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水粉虽然劣质,不过清洗却是不容易,明绣不由想起自己应该做些洗面奶才是,她心里虽然转过一些念头,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拿了花露在手上,她又挨得侍郎夫人近了些,身上淡淡的幽香钻进她鼻孔里头,眉头不由舒展了些,不过心里却更加嫉妒起这个少女来。

侍郎夫人轻轻闭着眼睛,只是感觉到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水拍在自己的脸上,鼻端闻到淡淡的花香味儿,若有似无的,感觉脸上一阵轻松,原本的那种厚重感却是减轻了不少,不由舒适的叹了一口气出来。

她闭着眼睛看不见,不过身后的丫环却是看得清楚,只是见明绣倒了些粉红色的水在手上,拍在夫人脸上之后,原本干涩暗黄的皮肤就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变得饱满而又水润,一些细小的皱纹都变得舒展了许多,不由惊叹了出来。

明绣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一边轻声的解释这花露的用途和作风,听得侍郎夫人一阵兴奋,也顾不上再摆架子,连忙叫人将梳妆台搬得近了些,黄铜镜打磨得十分光滑平整,里头清晰的倒映出她的影象,自然也能见着自己皮肤的变化,想着这么些年青春不在,还得要摆着官夫人的架子,和丈夫年轻时的柔情蜜意随着年龄皱纹的生长更是远了些,只是常见得他往妾室的院落里走去,自己房里十天半个月常见不着他的影,只是他还顾着一些结发之情,偶尔才来自己屋里坐坐,不由一阵伤感。

没想到她已经年近快三十岁,抹了这么一点花露之后竟然变得有些容光焕发,犹如快要干渴的花儿喝到水一般的精神,忍不住抚着脸看了看,眼睛里也有些湿润,她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了,平素起床连镜子也是不敢去照,就怕没化妆后见着里头那干枯暗黄的脸孔,连自己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哪敢让旁人看见。

这次没扑上水粉竟然也有如此好的肤色,侍郎夫人心里不由有些感激明绣,看她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对她要给自己妆扮的话也是相信了不少,又善意的对她笑了笑,这才将身子坐回原处,以方便她再行动。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买房

明绣等到她自己见着了效果,比自己说任何的话还要管用,因此心里也是十分得意,对于自己这些产品更加感到信心十足,轻轻呼吸了一下这才又拿起面霜轻柔的给她抹了一层。这面霜的效果她之前也是见过的,只是用在被铅粉伤害的脸上比用在手上效果更加明显而已,原本暗黄的肌肤也透出一丝光泽,变得饱满了不少。

这侍郎夫人原本底子也还算好,只是常年脸上盖着脂粉不能透气,再加上粉里为了白皙加了些水银,因此被伤害得大了,素颜后看起来有些呆滞无神而已。不过她常年养尊处优,各种燕窝人参等补得也多,因此肌肤倒也不是特别的难看,再加上她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因此脸上也没有出现坑坑哇哇的情况。

等到面霜抹在脸上之后,明绣又将她轻轻的往上揉了揉,感觉到差不多了,见她脸孔犹如喝过水一般光泽后,这才拿了自己之前做的紫罗兰粉在手上,又拿了一旁的干净没沾水的帕子沾了些,小心的扑在她脸上。

因为之前抹过面霜,有了它稍微一些粘合的物质,因此上粉的时候效果要好上不少,明绣仔细的将粉在她脸上扑均匀,也没有如这时候的妇人一般全往脸上扑,深怕抹得不够厚,只是轻薄的沾了一层而已。

可就是这么薄薄的一层粉底,看起来竟然比扑过厚厚的一层外头老字号卖的最顶级的粉看起来效果还要棒上许多。

几个丫环看她犹如变魔术一般,将侍郎夫人原本有些暗黄的脸色一下子提亮许多,扑过粉后原本脸上细小的皱纹全遮了个遍,不如以前一般,扑过粉越发显得脸上皱纹纵横,连走路时都觉得脸上有粉沫在往下掉一般,可是这粉沫却是牢牢的粘在脸上,显得脸又十分自然,犹如本来面目没有化过妆一般,不由对这些从未见过的水粉感到好奇,

明绣也不说话,虽然她做了好几样美容产品出来,不过一些眉笔或者是眼影之类的却是没做过,能化妆的也不过就那么几样而已,不过现在对这侍郎夫人来说却是已经足够了。

她又倒了些用玫瑰花汁调好的淡粉色胭脂出来,用帕子沾了沾轻轻的涂在她脸颊,这些胭脂颜色十分清淡,虽然抹了几次,不过脸上只是若有似无的透出些红晕而已,也没有如外头的那些胭脂红艳。

不过就是因为清淡,才显得这妆容更加的真实,好似就是这侍郎夫人本来的面目一般,毫无妆点过后的痕迹,引得众丫环又不住的惊呼。

明绣拿了一盒自己做好的加了色彩的唇膏出来,用手指沾了一层薄薄透明的红色胶状,轻轻的抹在她嘴唇上头,这层淡淡的唇膏一抹上她的嘴唇,原本干涩脱皮的嘴巴立马变得滋润了许多,原本上头还残留的一些死皮也瞧不见了,只是见着嘴巴上头亮晶晶的,十分红润小巧,微微的色泽虽然不太红艳,不过却显得整个人更加精神,那嘴唇好似要滴出水来一般,引得几个丫环不住的看,又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这盒唇膏。

虽然明绣已经将她简单的化了个妆,这么一番功夫折腾下来也只是用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比平素里丫环们打扮半个时辰还要短上许多,不过那效果却是天差地远了。

侍郎夫人捧着镜子,痴痴的望着,看着自己这久违的容颜,只觉得比自己年轻少女时候还要迷人一些,要是丈夫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想来应该以后不会再往那些狐媚子房里跑了吧?

想到这儿,她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红晕,配着那淡淡的胭脂,显得更加的迷人,她自己也忍不住被自己迷了一下,又轻轻的抚了抚脸庞,脸上头虽然上了脂粉,可是却全无感觉,并不像以往那般,上了粉之后脸上就像戴了一层面具般不舒服,而且走路时还深怕那粉给掉得多了。

又照了一眼镜子,侍郎夫人心里十分的感激明绣,只觉得自己越看越是好看,想着这么些年因为容颜老去而独守空房的痛苦,年少相伴的夫妻因此关系而疏远,差点因此而流下泪来,只是深怕眼泪将这脂粉冲散了些,因此强行忍住了,有些水珠溢出眼眶,身旁的丫环体贴的拿了帕子轻轻拭掉。

气氛顿时有些伤感了起来,明绣也是明白这时候的女人不容易,虽然说娘家有势得以嫁个好人家,不过却只能保障自己的正室地位,可是却不能挽住丈夫的心。

“夫人,您这嘴巴涂过叶姑娘抹的东西之后,看起来又红又嫩十分可口,连奴婢见了也是想要咬上一口呢”一旁叫做春梅的丫环看起来好像是侍郎夫人心腹之人,见她神情有些郁结,连忙开口笑着说道。

“你这鬼丫头.”侍郎夫人听她这么说,也来不及去伤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拿着帕子的手对她挥了挥,明绣给她化完妆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美丽许多,白了叫春梅的丫环一眼,竟然隐隐带出了些媚态。

大家见她被哄得高兴了,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讨巧的话来,将这位夫人哄得眉开眼笑,两颊浮出两朵红云,看起来艳光四射。

几人笑闹了一阵,这才注意到一旁安静笑着听她们胡闹的明绣来,侍郎夫人心里一阵感激,双手不由伸了出来拉住她的手,说话时声音也有了些哽咽:

“叶姑娘,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明绣摇了摇头,她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宣传的效果,只不过是给她作个样式画个妆而已,她身边的丫环看过自己的画法,以后自然会照着她的手法而画,让旁人见了她的美貌,自己的产品也会有知名度了。

“夫人,我就是准备买您的宅子卖这些自己做的美容产品呢。”她来了这里许久,耽搁了不少时间,这时候才找到合适的机会提出了自己要求。

侍郎夫人倒也是不反感,明绣和杜家茶庄的主事人来到自己这儿,本来就是为了买宅子而来,之前一直没有谈到这个话题,现在听她提了出来也不再拐弯抹脚了,再加上打扮得漂亮了一些心情也十分好,因此爽快的点了点头,只是见她眉目精致,忍不住又握着她的手笑了笑:

“叶姑娘可真是心灵手巧呢”说完轻轻对身旁的春梅一个示意,这姑娘也是十分灵巧,笑着福了一福,进屋里捧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出来。

“这是这宅子的房屋地契等东西。”侍郎夫人说这话时脸上仍旧带着吟吟的笑意,妆扮好之后她看起来也是精神美丽了许多,因此笑意从未停下过,整个人看起来好亲近了许多,对明绣态度更是和善。

明绣没想到她直接就将这些东西捧了过来,不由有些迟疑了下,她之前还没来得及向杜伟堂借些银子,现在包袱里头不过三千两银子而已,其余一些散碎的几十两银子还在何翠翠身上,这宅子看起来价格就不低,而且占地面积这般大,三千两哪里能买得下来?明绣心里虽然有些激动,不过却也知道分寸,只是她还没有开口解释时,侍郎夫人笑着又拍了拍她的手,眨了眨眼睛说道:

“叶姑娘,这宅子我便宜卖给你,就当咱俩打个交道做个朋友,只收你两千五百两”她这么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虽然没有官夫人的稳重优雅,不过身旁的几个丫环却觉得夫人二十多岁的“高龄”竟然也有如此俏皮可爱的动作,由她做来比其它院子里头妾室们好看得多了。

明绣哪里敢相信竟然如此便宜,她也知道这宅子就算卖个七八千两也是值得的,就算看在她送礼物的份上,便宜个几百两也是顶天了,现在竟然只收两千多两,因此也不愿占她这个便宜,正准备要拒绝时,侍郎夫人却伸手抚了抚髫角,轻声的笑道:

“我娘家也算有些底子,更何况我还另有要求的。”

她也能见出明绣想要拒绝,没想到这等人人都会欣喜接受的事情她也会拒绝,侍郎夫人心里对她印象更好,显得亲近了许多,又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你送我的这些东西十分罕见,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也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些东西比那送进宫里的贡品也不遑多让,想来价格也是不低。”她顿了又顿,接过丫环丫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我这宅子虽然收你价钱收得便宜,不过你这样的化妆品得多给我几套才是,不然我可不是吃亏大了。”

她说完这话忍不住笑了笑,嘴角上头的唇膏流露出一些珠光来,映着笑脸显得更加的迷人。明绣对她这话毫不反感,本来世上原本不认识的人就不可能对你莫名其妙的好,她能提出条件来,明绣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可是脑海里却活动开来。

感谢落燕閑居亲爱的打赏~。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逗留

这些化妆品既然能得她欢心,宁愿便宜这许多价钱来买,那日后价格也可往高订,所谓物以稀为贵,她要是每月卖得少一些,怕是旁人抢破了头也会想要得到,钱财自然就滚滚而来。

想着不用再去找杜伟堂借钱,明绣心里又是一阵欢喜,虽然这些化妆品材料值不了多少钱,不过这世上也只有她一人能做得出来,旁人就算想要仿制,有了所有材料也不能如她一般将植物里头的成份榨出来,更何况她用过异能的植物也不是寻常的细小花朵可以比拟的,因此自然可以算是她独家经营,和珍珠奶茶一般。

侍郎夫人也能瞧出明绣的犹豫来,心里不由有些着急,面上虽然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般的模样,可是心里却着实十分喜欢她这些美容品,明绣虽然一样送了她一小瓶,不过份量都不太多,这些东西效果她自己也算亲身体会过,就算比之最顶级的胭脂水粉店也不毫不逊色,外头一盒极品胭脂抹嘴唇的也要几十两白银,抹在唇上之后虽然是十分艳丽,不过却少了这叶姑娘自作的唇膏这般的珠光感,而且抹上之后也不觉得嘴巴干裂得难受,反倒是比之前要舒适了许多。

这样算下来一整套的话怎么也要几百两,而且这些东西能将她逝去的容貌挽回,更有可能挽回夫妻间的关系,这是多少银子也是买不回来的。能嫁给侍郎作为正室,她的身份自然也不低,嫁妆也很是丰富,花个几千两银子置办美容品对她来说完全能消费得起。

再者她这一随丈夫进京,以后再回洛阳城的时间也是有限,就算能派人来买,不过之前也听明绣说过,她做这东西也不容易,想来数量也是有限,等到往后再来和其它夫人们争抢,不如自己现在大方一些,多拿些保养品以便日后使用不说,而且还能趁机和明绣交好一番,就算以后她有了什么新产品,也不会忘记自己。

明绣心里的想法也是和她差不多,虽然目前看来自己算是占了这位夫人一个便宜,不过她做的护肤品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可以说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她到时候多给这侍郎夫人几套也就是了,不过以后卖的价格需要再订得比自己之前打算的高一些。

能不向杜伟堂借钱那是最好的,不用再去欠他一个人情,再说能借此和这位侍郎夫人交好,说不定以后对叶明俊的仕途也会有些帮助,明绣想到这儿也就释然,谈好了正事之后侍郎夫人也大方的将房屋地契的盒子等交给她,明绣数了二十五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虽然还有一些答应的化妆品明绣没带在身上,二人也都说好等下再派个丫环随明绣去暂住的客栈走一遭也就是了。

明绣又坐了一会儿,见这位夫人有些神色不安,想必还另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因此识趣的起身告辞,侍郎夫人脸上露出一抹醉人的红晕,派了身旁春梅和明绣一起去将化妆品等拿回来,顺便去一趟府衙将这些房屋地契等在官府那走个过场。明绣没想到她竟然替自己想得如此周到,她对古代的这些事情也不太了解,这么一来以后买的这房屋就算是再也没有麻烦,因此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气,脸上也欢喜了些。

等回到客栈时,明绣将带来的保养品拿了一大半出来包上,欠着别人一个人情心里始终也不自在,索性这一次多给一些,自己以后见了旁人也不至于心虚。

等春梅带着她一起去了府衙,这位侍郎夫人的丫头也是有些脸面,一路上也有几人认识她,因此办事时也很是顺利,基本可以算是通行无阻。其实买卖双方各自交换契约以及银钱也就是了,不过侍郎夫人也怕明绣小,心里不放心,因此这一次也只不过是在官府走个过场而已,基本没再办什么手续之类的。

不过虽然话是如此说,明绣还是感念春梅帮了自己一个忙,至少在官府备了案,心里总是要安心许多,因此拿了一小瓶自己制作的***香水递给她,并且试着沾了些在她耳朵两旁,看着这个少女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对自己不住的感激,她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来。

等到侍郎夫人搬走之后,明绣已经在洛阳城里呆了十来天,接过宅子时,她仔细的将这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侍郎夫人临走时感念她送自己的护肤品不少,因此给她推荐时也是十分卖力,时常约了明绣一起去和洛阳城的贵妇人们约会,每每旁人见着她犹如换了一张脸孔时都不住惊叹,这位侍郎夫人也是十分大方的笑着指明绣,说全是她的功夫,并且又介绍了说自己将宅子卖给她以后就卖这些护肤品。

明绣也是将剩下的几瓶护肤品每位夫人分别送了一小瓶,侍郎夫人瞧在眼里,心里却是十分满意明绣会做人,她送自己是一整套,送旁人时却只是一小瓶而已,虽然都是送了,不过显得明绣对她要好许多,因此她介绍起来起便更加的卖力。

收到礼物的几位地位稍高些的贵妇们用过之后也知道了这些产品的神奇,不由对明绣其它的东西更加期盼了些,每次见侍郎夫人带她一起出席聚会时都是玩笑似的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开业。

店铺还没开张就已经有不少的客人翘首以盼了,时常有贵妇人派了丫环去客栈催问,就想知道明绣是什么时候开店,以便自己到时能作第一个客户,因为侍郎夫人有意无意的透露过,明绣的这些护肤品因为是自己千辛万苦才作得,因此价格昂贵不说,东西却没有多少,被人抢完就得等以后她再制作时才有了。

对于这些贵妇人们来说,价钱倒不是问题,可是被旁人抢了个先,自己却没有买到,那可是丢了大脸面不说,可能还得连累丈夫与大家相片时脸上无光。而且能和侍郎夫人交好的各种贵妇人们大多都是年岁相仿的,都是年华逝去,虽然勉强脸上还盖上水粉,不过老态却都有些呈现,家里丈夫不问津那是普遍现象。

见过侍郎夫人原本和自己差不多呈老相的脸孔,几天时间就如同变成一个娇媚的妇人,大家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哪里还忍得住,而且这些妇人之间小道消息也最是灵通,自然也能听说原本不太进她院子的侍郎大人,也开始频频往侍郎夫人住处去了,家里的小妾们都是比不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明绣的店铺还没开张就已经累积了许多人脉,虽然被人家期盼的感觉很好,不过每天被人催得也是有些怕了,客栈掌柜对她则更加恭敬,老乔也是越发的像个标准的仆人,以前还有一些乡农的气息,现在则是更像一个训练有素的车夫。

杜伟堂对她没有像自己预料中一般找他借钱感到有些郁闷,不过想着以后讨要何翠翠的机会还多,因此脸色沉了几天之后自己也是想得开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倒是自己之前陪着明绣找宅子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这些天来都在处理自己的公务,倒是时常跑得不见人影。

等何翠翠的事情忙完之后,再也不肯离开明绣身旁半步,每日里都是跟在她身边侍候着,虽然明绣也想赶紧将小店开张,不过她也知道这事儿是急不来的。侍郎夫人卖给她的宅子虽然说格局不错,不过她要用来作店铺的话首先是要拆掉重建成现代时的西式建筑,不然与旁的卖胭脂水粉店铺相同,迟早也会落了俗流,让旁人感觉不出一丝不同的味道来。

明绣也有些锻炼何翠翠,虽然她这两年做珍珠奶茶生意是有些谱了,平日里和杜伟堂打交道也是有些似模似样,好像从未占过下风,不过明绣这次进城才发现,那只是杜伟堂自己率先落入了情网,因此对上何翠翠时有些放不开手脚而已。

何翠翠在待人接物上头还是有些不足,这姑娘细心是细心了,照顾自己也是无微不致体贴周到,不过等到洛阳城的贵妇人们派丫环来催问自己时她也有些害羞,和别人家落落大方的丫头比起来倒是差了一些,虽然见识是有了,不过气质上仍旧是落了一头。这样拒绝旁人的本来也十分容易得罪旁人,这些派来的丫环们地位也都算是各家夫人身边儿的人,最是容易吹耳旁风不过。

因此明绣倒是时常在一旁观注着何翠翠,从她最开始的微不自在害羞,到后来的落落大方,圆滑熟练的应付着这些姑娘们,不由暗暗的点头。

将宅子摸得熟了以后,又和几位洛阳城里的贵妇们相约着一起出去玩了几次,交情上自是不用说了,虽然仍是拒绝旁人,不过那拒绝的方式也是各式各样,从不会让人生出反感来。这些夫人也都是有些地位的,交道打得多了,见这姑娘竟然毫无胆怯,也不是一副小家子气,因此心里倒是渐渐接纳了她,不再如之前那般只是当她是一般的生意人那样心里有些瞧不起了。

明绣也时常给她们讲一些化妆的技巧,或者是搭配衣物的颜色等,这些经过大家自己亲身试过之后确实比自己之前犹如唱戏的人一般什么华丽的装饰都往身上堆效果来得要好上许多,因此对明绣都善意了许多。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正式

又在洛阳城里耽搁了几天,明绣想着自己还得早些回去让陈家兄弟等打石头准备,他们现在虽然瞧着生意挺好,不过大多都是接些散活儿而已,零零碎碎下来生活也只能算是比村里成天刨地的人强上许多,要说过得多好却不一定了,这次自己又要耽误他们接旁人的活儿,不如自己就将他们包了下来,每月多给些工钱,那样一来可以照顾陈家兄弟等人,二来也不用使他们的收入被自己常突如其来的任务而打破。

自己将这宅子买下来要改造的地方还多了去了,一时半会儿也是忙不完的,再加上平素里以后也会要这陈家兄弟再找些做水粉时需要的红色晶石,各种需要他们做的事情也多,虽然两家关系要好,麻烦他们一些陈家人自己不会感到怎么样,不过陈家兄弟毕竟已经成婚了,媳妇之间也会对她有看法了。

想到这儿明绣越发的归心似箭,赶紧将一切准备好之后就回到洛阳城来,将这宅子重新翻修之后以后再过来时也不必再住客栈,直接住自己家里也要舒适许多。地窖里的冰块则是无需去管它,也不知道古代是怎么去建的,就算是大热的天里头的冰块也保存得十分完好,没有要融化的迹象。

老乔听说她要回家去,中午用过膳后就将马车从客栈里赶了出来,他出来这半个月也是有些想家里了,不过他始终还记得自己的职责,知道这样的事情看趋势以后还会有许多,反正马车跑得很快,就是这时候动身到了傍晚时分也能回到家里了。

几人将包袱都装得整齐了,明绣这次带来的护肤品也是送得差不多了,香水倒是带得不多,只送了几位地位最高的贵妇人,这东西竟然是最受欢迎的,没有收到的人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不过听明绣说制作这东西不容易,倒也知道价值几十两甚至上百两的东西免费送了自己,自己也不如其它几位夫人一般敢伸手去接,只是盼着明绣开店时能抢购上一瓶了。

回到半山腰的家之后,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明绣也没瞒着老乔,说了明日一早要去陈家村接陈家兄弟以及李木匠等人过来,因此老乔倒是准备在叶家歇息一晚的,怕自己明日来得迟了。

不过明绣也知道老乔半个月没回家了,他老婆在家里怕是等得也有些焦急了,因此摇了摇头,叫他明日一早不用再上山,直接过去接了人过来就是,那样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老乔想了会儿也就欢喜的驾着马车下山去了。

天色实在太晚,何翠翠这么大个姑娘也不再方便走夜路,因此留在明绣家里过夜,她服侍明绣两年多,在叶家早就有自己专属的一个房间,何远倒是有些习惯了,知道她是在叶家也不觉得担忧。

只不过现在一个大男人成天靠着妹妹做工的活儿来养活自己,心里总不是滋味,因此最近也在尽力的寻找珍奇的花草,以及平日里打些短工补贴家用。

老乔一大清早的就将陈家兄弟以及李木匠夫妇还有李长福二人接了过来,虽然大家不知道明绣叫自己是有什么要事儿,不过听老乔一说却是毫不犹豫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坐上马车赶了过来。过来的时候天空中的雾气还没有消褪,虽然昨夜里睡得晚了些,不过想着洛阳城里还等着修建的宅子,明绣也没心思久睡。

何翠翠听着他们在外头商议,自己则是钻进厨房里做了些早点出来,她这两年厨艺经过明绣调教长进了许多,虽然比不上她的一些奇思妙想等,不过做一般的饭菜仍旧是十分美味的。

明绣将自己打算在洛阳城里开店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陈家兄弟以及李木匠等人没想到她竟然还要在洛阳城里头开店,竟然连店铺都给买好了,这一趟请自己来就是准备石料以及做些木工而已,都感到有些惊讶。

见大家脸上都是一副回不过神的模样,明绣微微笑了笑,开店的事儿除了叶明俊外,就只有何翠翠及老乔这两个常跟在她身边的人了解一些,其余的李木匠等人因为明绣事情还不太确定,因此倒是没将这打算告诉他们,众人只知道她在洛阳城里好像是卖茶叶卖了不少钱,不过听说开店倒是头一遭。

李木匠捏了些烟叶沫子弄碎了放进烟杆里头,陈大娘拿了火折子给他点上,两人虽然是老年夫妻,不过配合倒是十分默契,他原本严肃的脸上也渐渐变得和谒了许多,只是听明绣说了这话又是皱紧了双眉。

他一向是将明绣当作自己的亲孙女般看待,这开店如此大的事情要是亏了这两小兄妹往后生活可不容易了,只是李木匠心里想了半晌,自己也是这么年轻过来的,年轻时候自己也曾经有过想要开店或者成为木匠出名师傅的念头,哪里还忍心打击她。

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不过仍旧是不愿阻止了明绣的希望,见众人都是沉默不停,他娶了陈大娘也算是陈家兄弟的长辈,因此拍了拍大腿站起身来说道:

“绣儿,这件事你就放心吧,以后你玩够了大不了李爷爷再出去做些活儿养你就是,你尽管放手去做。”

明绣对他这话十分意外,继而心里又有些感动,李木匠这话比什么鼓励的花言巧语还要动听,两人怎么说也是无亲无故,竟然也愿意做到这么个地步,因此咬了嘴唇笑着喊了他一声。

陈家兄弟的态度也是和李木匠一样,虽然和明绣无亲无故,不过兄弟几人现在相继都说上了媳妇,最小的汉文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亲,不过也有订过亲未过门的媳妇了,兄弟几人今日的生活也是拜明绣所赐。

虽然对大家的表态十分感动,不过明绣见众人情绪都有些激昂了,连忙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静下来,她年纪虽然在里头是最小的,不过威信却算得上是最大的,平日里大家从没将她当作小孩子过,因此听她拍了手,不由都安静了下来。

“李爷爷你们别担心开店的事情,我叫你们来是另外有事想要你们帮忙的。”

大家听明绣这么说都感到有些意外,听她说需要帮忙,陈汉武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也不管明绣要他办的是不是令他为难的事情,他现在日子越发难过了些,媳妇老是给他使绊子,陈二媳妇生下孩子之后她也是万般看不过眼,他这作为儿子的在背后也是听陈大娘揪着他耳朵念过无数次,不过却不愿意将这些压力加到媳妇身上。

这么两年下人,人竟然显得老了许多,虽然身板仍旧是因为常年劳作而十分强壮,不过面上却露出一丝风霜来,双眉中间夹着一个川字,成日里都是皱着,性子也变得寡言许多,平日里送东西给明绣时也常常只是微笑两下,从不再多话。原本二十五岁不到的汉子,看起来就如同三十几岁一般,额角发根处隐隐透出几丝白发。

今日里竟然是他最先静态,明绣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虽说陈汉武两年变化多,不过骨子里却是没有变的,只不过被夹在婆媳中间日子不过好,因此性子不得不向沉闷发展而已。

明绣虽然早就料着大家的态度,不过真的听了大家表完态时,心里仍旧十分温暖,她又压了压手,等大家停下来时,才将自己打算说了出来。

她这样的说法,其实已经算得上前世一个小公司的模型,虽然仍旧是雇佣模式,不过却不是如家丁仆人一般的签卖身契,反倒大家只是帮她做些工作而已,工钱比卖身做家丁时还要高上许多,这么一来不管是对陈家还是李家,都是大大的有好处。大家固然是要做些事情,收入也可能和以前订单多时不一样,不过这样雇佣的模式胜在有保障。

就算是没有订单或者是没有工作可接的日子里头,也不用再担心银钱不够花使,至少能够保障大家有一份工作。而且跟着明绣做事,大家也都知道她的为人,不会亏待大家伙儿不说,反倒是会照顾着他们。

众人没想到自己原本以为是要他们帮忙的,结果倒过来还是占了明绣不少便宜。这些工程的事情最多几个月半年就完工,到时候仍然白拿她的工钱,虽然不用再自己到外头奔走接洽工作,不过这样也太不厚道了一些,因此这些憨厚的人都是摇了摇头。

陈家兄弟以前生活困苦也就罢了,只得厚着脸皮占她便宜,不过生活好过了一些之后,仍旧是三不五时的送些东西过来,现在如果接受她的提议,那可是一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是还不清了。

明绣见他们不愿意占自己这个便宜,心里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这样的好事落在谁头上都会答应,只有这几人才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更显得他们性子朴实了。这样的人用着她也放心,再加上大家也都是知根知底的,明绣也知道陈家兄弟的办事能力,以及李木匠师徒的手艺。

她现在开店铺首先需要的是一些木制的架子,以用来摆放一些护肤品类。因为宅子占地十分宽广,除了要将原有的荷花塘重新修葺外,还有房屋建个几栋西式小楼也是必须的,再加上专用的店铺小楼等,种种琐事下来怕是也要花上一年左右的时间。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条件

这一年时头要李长福兄弟以及陈家兄弟不外出接订单他们也是能做到,只是一年过后他们要怎么去过活?这一年里头总有不少顶替他们的人,就算几人一年后重新接洽生意,不过旁人早将他们忘到脑后。

虽然明绣也没想到一年后要安排什么工作给他们,不过养着他们,就算平日里只是寻些晶石做些杂事,她也是能养得起的。

何翠翠将做好的稀饭以及烙好的饼子端了出来,煮的草莓牛奶也是每人面前放了一杯,见众人脸上都有些激动,她也不问什么,只是利落的盛好饭放在众人面前,对李长福兄弟投来爱慕的眼神也是视而不见,连眉毛也没见挑动一根。

虽然李家以及陈家人极力拒绝,不过最后仍旧是没拗得过明绣,陈大娘虽然心里也觉得自己答应这件事不太厚道,不过想着明绣说得也对,明年陈汉文要娶亲,花钱的地方还在后头,她最近也是被大儿媳妇逼得没办法了,总是成天嚷着要分家,可是家里地方就那么大,要建房子可不是如明绣一般说建就建,手里的银子一文钱得掰成两半去花用。

虽然几个儿子现在挣的钱都是她在管着,不过大儿媳妇也是成天盯着,再加上二儿媳妇生了孩子,小孙子长得白净可爱,她不免要对二儿媳妇偏心许多,平素里常常私下塞些钱给她,给孙子买东西时也是要多买一些,因此钱再多也是不够花使,再加上老三刚刚才讨了媳妇,也是花去不少钱。

家里生意虽然是常年都能接到一些,不过那样散碎的生意总是不稳定的,有时候一个月挣的能过活许久,有时候却是接连两三个月都无事可做,这样的情况常常都是有的。李木匠娶了她之后时常也做些木工补贴她一些,不过李木匠毕竟还有两个徒弟在,长生二人也渐渐长大了,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她这作为师母的也不太好总是让李木匠偏心。因此听了明绣这些话,虽然心里仍旧不自在,可是却是咬了咬牙一口答应了下来。

陈汉武几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没想到她竟然能答应明绣这条件,这样以后她不是吃亏大了,养着自己这么两大家子人,凭白给了她负担,兄弟几人都有些不谅解,连李木匠也是皱着眉头看了她好几眼。

陈大娘心里却是有苦也说不出,她当家这么些年,外表瞧着十分风光,至少现在几个儿媳妇要什么花用也都是朝她伸手,不过银钱进手的少,出手的却多,尤其是三儿媳妇刚过门,不好对她太苛刻,因此要钱时她给的也是爽快,这样下来她手里也是紧巴巴的,可是这样的话却还不好对旁人去说,明明自己没用多少,银子却在自己手里消失不见。见着李木匠这模样,就知道丈夫心里有些发恼了,不由又是羞愧又是难受,低垂着头,要不是怕着一大把年纪还哭鼻子惹人笑话,那泪水也差点滚出眼睛。

明绣想要的可不是这个局面,见陈家兄弟几人都有些不谅解她,不过碍着是自己的母亲不便当众驳了她面子,只是眼神却都是不赞同的,眼看着气氛要僵住,明绣连忙打开了圆场,招呼着众人先开始吃饭。

李木匠也不愿家里人起了冲突,因此也将手上的烟叶给按熄了,一言不发的率先端了碗,扒了两口。

陈家兄弟一愣,心里也大致能猜得出他的想法,李木匠和陈大娘成亲之后,陈家兄弟几人也是真心把他当作长辈看待,平日里也很是尊重他,现在见他这个样子,虽然看不出来是支持自己母亲还是反对,不过也知道现在肯定不是说话的时机了。

等到吃完饭,陈大娘硬是顶住了压力,面不改色的将明绣的条件全部答应了下来,说好兄弟几人每月二两银子,做的事情大致和平素里是差不多的,这样的条件说起来与平日也没什么差别,不过往日里让这几兄弟帮忙时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只是将这件事情明朗化。

李长生兄弟俩月例也是这样,李木匠的则是要多五钱银子,虽说他一个劲儿的摆手不要,不过两个徒弟毕竟是面临着娶媳妇的边缘,他之前虽说存了些老本,不过成亲时花了少,再加上又悄悄帮衬了陈家一些,现在面临也是有些尴尬的境地。

为了不使两个徒弟心里产生隔阂,李木匠虽然满心不愿和明绣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商业化,不过却也无奈的答应了,只是神情一下子失落了许多。

明绣哄了他一阵,见他勉强露出些笑容后,这才松了口气,原本提出这个条件可不是为了将大家弄得生份了,只是她现在要是成立一个似模似样的团队,有些必要早前说出来的事情总是要说的,陈家兄弟这样老是无条件的帮她,她自己虽说常年带了不少价格不菲的礼物给他们,不过时间久了难保旁人会说她老是不给钱折腾这家人了,流言一起再好的关系也会受到些影响,不如就这样明朗化好了许多。

既然已经说得清楚了,陈大娘等人也不再耽搁了,陈家兄弟虽然之前空闲时也是打了不少石头下来,但是追根究底要建一个铺面小楼这些石头也是远远不够的。李木匠听了明绣所说的话,也想要回家去准备一下,等到她选好木料时就得准备过来开工了,因此几人来时匆匆,去得也很是匆匆,伴随着马蹄踩在干净平整的石板上的声音,影子渐渐消失不见。

何翠翠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看着明绣撑着精致的下巴在那发呆,她偷偷看了小姐好几眼,她也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

跟着明绣这么两年,她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卖珍珠奶茶后又见了不少的市面,因此倒也有些明白小姐的打算,心里也是觉得这样好了许多。平素里给陈家媳妇们带的礼物价格远远超出这些工钱了,可是陈大媳妇每次见着小姐时都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好似使了陈家兄弟干活没给工钱一般。

她心里早就瞧那女人不顺眼了,不过也知道明绣碍着陈大娘等人的脸面不便和她计较,平时也只是不搭理她罢了。现在叶家就算只是靠着卖珍珠奶茶来支付工钱那也是绰绰有余了,平日里叫他们做事还要方便许多,大不了以后自己再努力一些多做些珍珠奶茶就好了,或者下次去洛阳城时再给杜伟常提高一些价格。

杜伟常不知道何翠翠心里的想法,怕是知道了英雄泪也会流出一碗来,这时候他正是忙得不可开交,明绣拍拍屁股就回自己家了,留下一堆人成天都来问他到底这位姑娘何时开店。他和这位少女打了几年交道,早就知道她行事精灵古怪,哪里摸得清楚这位小姐心里头的想法,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倒是被人催得焦头烂额,又得小心应付着以防一不小心在言语间就得罪了人。

不过好处还是有的,至少因此而又和不少洛阳城的权贵夫人们搭上了一些关系,茶庄的生意因此倒是更好了一些,因此杜伟常就这样痛并快乐着。

明绣之前做的护肤品大部份都带到洛阳城送得差不多了,得趁着开店之前再做上一些准备着,之前剩的瓶子虽然还有几个,不过却也不多了,因此又吩咐何翠翠去吴师傅那订了一批,每天除了练字和心法口诀之外,连女红也都扔到了一旁。

三个来月时间陈汉武几人加班加点也是打了不少石料出来,建栋铺面的小楼是完全足够了,不过里头再建住的地方却是不够的,她将要卖的产品做了一些之后也就停了下来,何翠翠又买了些材料,等到送过来之后又忙着调水泥,成日里两个姑娘都是忙得团团转,连歇口气儿的功夫都没有。

等到夏季时叶明俊回来了一趟,不过见着妹妹成日里忙着事情,连宅子都买下了一栋,珍珠奶茶现在也是红遍江南地北,年纪虽轻可也算得上是少年有为了,可是反观自己却是一事无成,反倒要比自己年幼许多的妹妹来养活自己。

这一次本来是为了将心情调整得轻松些才回到家里,不过见着何翠翠和妹妹二人都十分忙碌,自己却突然间好像闲了下来,以前总是被妹妹宠着却是不觉得,现在没人再成天跟着嘘寒问暖的,却有些无所适从,呆了几日之后又失落的回到学堂里去了,临走时接过明绣做给他的衣物,心里还是一阵舒慰,他这时候才发现被人忽略的滋味其实并不太好受,只是自己之前一心为了追求功名却将这辈子最应该保护的人给忽略了个彻底,只是这时候箭在弦上也回不了头,再过几个月就是三年一日的秋试,他在学院里头每日里不敢放松的学习就是为了这一日。

这次考试要是毫无意外,他中个举人是十分有把握的事,想到这儿,这个日渐沉稳的彬彬少年也忍不住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来,明绣也知道他最近心理压力大了些,今年对他来说是关键的一年,可是对自己又何偿不是?也许这也是对自己二人的一个转折点,拐过了这个弯生活也许会起个大变化。

明绣始终是大人,心理上比叶明俊要能承受压力许多,见着几个月不见的哥哥脸颊消瘦了一圈也是有些心疼,虽然现在她手里买了宅子之后有些紧绷,不过仍旧是抽了张银票出来塞给他,吩咐老乔将哥哥送进县城之后,明绣心里也是有些失落,原本相依为命的兄妹二人现在竟然也都在为各自的目标打拼,可是打拼的初衷却渐渐变了些。她呆了半晌,只是生活总得要过下去,她就是再感叹也无法扭转这种情况。

第一百五十七章 嘱咐

虽然材料等都是准备得好了,可是要怎么运去城里却是一个老大的难题,马车是装不了这些石头的,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如陈汉武等人之前送石头一般,手推车推着进洛阳城去,这样来说虽然人是累了些,不过除此之外却是别无他法了。

只是这样一来人手却是不够了,虽然可以在附近村子里招募些人手,只是现在何翠翠和明绣等人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哪里抽得开身去外头招人。

何翠翠见她成天愁眉苦脸,心里也是有些焦急,怕她这样愁坏了身子,虽然平日里不太多话,不过还是尽量的哄着她开心。她也知道最近小姐在为什么事而发愁,突然想起自己的哥哥来,他现在又找不到什么奇花异草,靠着她的月例养活,这两年来整个人消沉了不少,家里虽然宽裕了些也不愿意娶媳妇。

要是能过来帮着明绣做些事情,那样一来不光是能解决他自己的问题,反倒也是帮了明绣一个忙,想到这儿,何翠翠不由眼睛一亮,见明绣仍是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头发呆,娇小的身子卷缩进宽大的椅子里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得满身都是,抱着一个绣得十分可爱的抱枕,整个人显得十分惹人怜爱。

明绣听何翠翠轻声说了这个打算时,不由有些欢喜得跳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跳了好几步,见何翠翠脸颊上头也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浮了些红晕,不由又逗了她几句,连忙要她现在就回家去将这事告诉何远。

附近的村民们知道明绣有事要雇佣人,都是争先恐后的来报名,虽然工作是累了一些,不过成日里在地里刨着活儿也不轻,而且还拿不到那么多工钱,只要累过这几天,那挣的银子就能抵得上挖一季节的土地,卖些农副产品了。

一时间连女人们都是有些跃跃欲试,有些身强体壮的早就已经报好了名。等到都准备妥当了就准备即日起程时,陈汉武却有些犹豫的过来了,陈家几兄弟最近都在没日没夜的打着石头,因此今日走了一遭倒是十分令明绣新奇。

听到他有些犹豫的说了来意之后,明绣不由沉吟了下来。陈汉武当时一回到家虽然几兄弟心里有些不开心,不过几个媳妇却都是十分欢喜,大家也知道这样的条件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丰厚了,在大户人家做一个小管事一个月也不过是一两多银子的薪水,明绣竟然愿意每日给二两,陈大媳妇心里也是舒爽,面上也是好看了许多。

只是欢喜过后她却是留了个心眼儿,这样的事情说好是好,只是到时候一旦明绣不愿意付钱了她找谁哭诉去?因此在家里想了半天非要逼着丈夫来找明绣立个字据不可,最好能再按上手印,那样以后明绣就算是知道自己吃亏了,想要反悔也是不行了。

陈汉武几人本来就觉得自己每月没做多少事情凭白收人家二两银子不好了,听了她这主意更觉得缺德,因此死活也不肯愿意,可是陈大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也说动了老2老三的媳妇,几个女人心里都是抱着同样的心思,其中陈大媳妇更是态度坚决。两口子为了这事儿也是闹过无数次别扭,一见说不通陈汉武陈大媳妇扭头就回了娘家去,这两个月来,原本性子坚强朴实的陈汉武硬是给折腾得老了十岁。

最后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不过仍旧是被逼着来到了叶家,有些吱吱唔唔了说了自己的来意,刚说完陈汉武就低下了头,感觉脸上好似沾了烙铁般烧得厉害,连耳根子也是烫得快要化掉,感觉到明绣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这个一向沉稳的人也差点忍不住快要流下眼泪来,只得死死的咬紧了嘴唇,想着在家里还在不住闹腾的媳妇,硬是忍下了想要夺门而出的步伐。

明绣见他样子也知道为难,她之前只顾着提建议,倒是忘了合同的事情,写个合同双方盖个手印倒是没什么,她自己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反悔,只不过想到陈大媳妇的态度,仍旧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她和陈家兄弟打了几年交道,自然知道眼前这人性子是怎么样的,要不是被逼到了极点,怎么也不会来找她开这个口的,心里对那陈大媳妇倒是升起了一些厌恶,但是仍旧什么话也没说。

见陈汉武仍旧低垂着头,身周围就是萦绕了一圈黑雾般绝望,不由温言安抚了他几句,让他跑一趟将李木匠等人都约得齐了,这个合约签了就是。

见明绣如此好说话,陈汉武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他从一开始就是靠着明绣才有今天,本来占了这姑娘如此大便宜,现在厚颜无耻的提了这个条件她也没恼,鼻子忍不住一酸,眼眶里也是蓄了些泪意出来,将双拳死死捏紧了才忍住,对她很是恭敬的弯了个腰,这才告辞出门去了。

明绣本来想要老乔送他的,老乔最近知道她办的事情多,都是守在叶家不敢离去,睡觉时就住在一楼收拾出来的杂物房里头,只是陈汉武哪里还有脸面,连连摇头拒绝,脚步飞快的跨了出去,背影消失在树林远端,叫不回来了。

这次的事情给陈家兄弟的打击不日光小,兄弟几人都沉默了一些,面对明绣时多少会觉得有些不自在,连最小最活泼一些的陈汉文也感觉到娶亲不再是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美好了,见着原本稳重可靠的大哥给折腾得好似三十好几的汉子,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揣揣的,对那未过门的妻子心里上先是蒙上了一些yīn影。

等到合约签完之后,何翠翠又将珍珠奶茶提前做好了,明绣也是将要卖的护肤品一一做好了,二人竟然有些无所事事的感觉,这几年来成天都是忙着许许多多的事情,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候。

明绣坐在阳台的石椅上,虽然午后的太阳又毒又辣,不过头顶上的葡萄架倒是挡去了大部份的日光,只是几缕光线透过绿叶间隙洒在她白净如玉的脸蛋上头,显得皮肤晶莹得有些透明了。

何翠翠站在她身旁,任明绣怎么叫她做下也是不肯,拿了扇了轻轻的对她摇头,一边还注意着茶水不要太过冷却。明绣将手里的面膜调好之后让何翠翠慢慢的给自己抹在脸上,这样的事情何翠翠已经做过多次,动作十分纯熟。只是她也怕自己力道大了些将明绣给弄疼,因此轻柔的沾了些均匀抹在她脸上。

碗里头还剩了一小半,明绣用眼神示意她自己给抹了,何翠翠知道她最近压力也是大了些,好不容易能逮到这么一个悠闲的时刻,自己怎么也不能坏了她的兴致,因此这才乖巧的坐到她对面,将碗里剩余的面膜给用完了。

两个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明绣知道这样悠闲的时光以后怕是再也不复见,以前总觉得有钱就是一件好事儿,至少生活无忧无滤了,可是现在有了钱也不是那么的好,为了能赶上无忧无滤的花钱,首先得拼了命的去将钱挣到。

现在她手里也算有了两个事业,珍珠奶茶的事情倒是有杜伟堂去cāo持,不过现在开的美容店铺却是得需要自己去打算了,而且洛阳城的宅子还得继续修着,不然以后进城了也没个去处,叶明俊考试时就是得在洛阳城里赴考,这里离京师也不太远,他考试时还能就在洛阳城复习一段时间,第二年去京里殿试时倒是方便了许多,在洛阳城住着不光是节约了许多时间,而且也不用来回的奔波劳累。

王工匠等人早就被明绣派到洛阳城里去拆除原有的房子了,虽然大家一开始对她的做法不太了解,不过出钱的就是大爷,大家伙儿只要是有工作就是好的,虽然这次的工作和以往相比要奇怪了一些,从建房到拆房子而已,不过建过房子的人自然也了解房屋的结构,因此拆起来也是方便了许多。

经过陈家的事情之后,明绣也留了心,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不过仍旧是趁着何翠翠将珍珠奶茶送去洛阳的时候写了几份合约让她带去洛阳城,交给王工匠等人,让他们每人都在上头签字画押,顺便盖了个手印。

建洛阳城的房子最多只花一年时间,不过明绣却有心想要将半山腰里自己原本的房子扩大一些,城里虽然好,不过却始终升不起在那定根的感觉,总不如这山里头的房子令得她住起来舒心。

陈汉武几人也知道还有几天时间,雇了些人将田里的稻谷收割了之后也就不再管那些事,反倒是加班加点的打起石料来,兄弟几人憋着一股子劲儿,这些日子以来打的倒是比平日里的石头多了许多,外观上头也尽量做到大小一致。只是花岗石矿虽然是寻到了,不过那东西却是很难开采,幸好就算建房打地基还有段时间,到时候花个一个来月时间先开采出几块应应急相信也是够了。

陈汉武经过被妻子逼着去向明绣要合约之后,心里对她倒是冷淡了许多,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犹如将她托在手心一般的宠爱,平日里也是要陈大媳妇帮忙做饭扫地之类的事情,虽然她微有言辞,不过现在陈汉武也

感谢落燕閑居亲给的打赏,昨日提早发了小说没表扬,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包涵一下莞尔,以后我也会多多努力,尽量注意不要去啰嗦。

第一百五十八章 查看

报名推石头的人也是趁机在家里头忙着自己的农活儿,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一片沸腾热闹的模样,比过年时的激动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有乔沐远一家有些冷冷清清的,比起各家各户忙碌着收割稻谷成天聚在一块谈论着的热闹来说,乔沐远家里好似和村子隔了一整个世界,成天家里都是静悄悄的,黄氏更是大气也不敢出,这段时间乔沐远的脾气更见差了,连乔玉丰整个人也是yīn沉许多,现在他已经不再去学堂,原本在村里也算是出众的少年郎,现在则是无人再问津。

他年纪比叶明俊还要大个几岁,已经过了二十之龄,可是却没人上门来和他议亲,以前乔沐远自恃儿子前途无量,长得又是一表人才,虽然上门来说媒的人很多,不过却都态度恶劣的拒绝了,现在儿子已经成为了大龄青年,家里虽然也算有些银钱,只是却没人愿意再将女儿嫁给他。

附近十里八乡现在都指望着平日里卖些粮食给明绣,这次更是在她那报名挣钱了,哪里还敢在这时候去和他们说亲,就算叶家兄妹不在意,只怕乡亲们的目光都是令人难堪。再说现在乔家的公子也不再如之前一般是个香馍馍,反倒是连学业也都放弃了,这么大把年纪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谁还会如以前一般的看好他?

乔玉丰冷冷的看着坐在一旁脾气越见古怪的父亲,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他现在性子也是变得十分扭曲,以前还有些冷淡的骄傲,现在则是有些yīn阳怪气了,他将娶不了媳妇以及现在被人看不起等情况全归在父亲身上,前几年他年纪小还只能任乔沐远打骂,等到年纪渐长了一些,身体强壮之后反倒是不服输的和乔沐远对打了起来。

父子俩虽然常在家里发生这样的丑事,不过也知道不能让旁人知道,只是在家里时互不服输而已,在外人面前却是得强撑出一些脸面来,黄氏则是有苦说不出,女儿现在年纪大了也是没个婆家,每日里看着自已夫妻二人的眼光都令得她忍不住浑身打颤,她这时已经有些后悔当初强占乔沐心留下的房子了。

为了这么一件事,结果弄得自己一家人的生活变成地狱一般的景象,她也是再也不敢如以前一般趾高气昂,反倒是像个过街老鼠一般,深怕呼吸的声音大了又惹来乔沐远的注意,接着就是一顿拳脚相加,整个人倒是瘦了一圈,十分的显老。

明绣不知道乔沐远一家的生活,她现在也顾不上那时的一些恩怨,反倒是将注意力全放在洛阳建房子的事情身上,等到大家将自己地里的农活儿忙完,洛阳城那边拆完房子又将地基挖好的消息一传过来,她就得准备着将石头给运送过去了。

原本想着王工匠等人的手脚也算麻利,不过明绣这一等还是等了接近有两个月的时间,渐渐有了些着急时,王工匠找人带了个口信回来,就说已经是挖好地基了。明绣心里也是有些郁闷,这些人工作效率比起之前给她建房子了可是低了许多啊,挖个店铺的地基也要花了这么两个月时间。

她虽然迟些日子开店能吊吊贵妇人们的胃口,不过这胃口吊得久了却容易使人将这东西的热情给消减,虽然这些美容产品不愁销路,不过她现在大部份的钱都花了出去,叶明俊还有几个月就要赶考了,到时候身上的钱财估计也所剩无已了。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有些焦急,也顾不再上等了,让老乔去通知了陈家人之后,又回村里通知了村民们,大家相互之间再转告一下,第二天清晨都聚集到了陈家村去了。有车子的人倒是能多推一些,没车的人就只能用箩筐给挑着几块石头上路,妇女们也是每人拿了背篓装了两块石头上路。

明绣自己也收拾了许多东西就和何翠翠一起钻上马车,刚下山时就能感受到村子里一片冷清,除了一些老人小孩之外,连个成年人的影子也没瞧见,不过明绣依稀能感觉到从某一家窗口里传出来yīn冷愤慨的目光,她不由转了脑袋过去,见着那是乔沐远住的地方时,不由愣了一下,脸色也沉了下来,随着马车的走动,绞在身上的目光总算是不见了,那种令人不舒适的感觉也消失了。

一路上经过好几个村子时里面都是空荡荡的,剩余下来坐在门口的老人们正津津有问的谈着话,见着马车经过时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十分热情的上前和老乔说着话。明绣第一次被拦下时有些好奇的撩开了马车帘子,这些老人们开始只是下意识的不敢这么去打搅她,可是见她完全不是如想象中的那般严肃吓人之后,都是和谒的和她说起话来。

这些人家里的成年人都是为明绣搬石头去了,因此整个村落都空荡荡的,明绣虽然有些急着想去洛阳城,不过面对这样的老人家时,还是不自觉的露出笑脸,不由自主的想起已经消失许久的郑老道来。

虽然明绣尽量遇着有人上前搭话时就将车子停了下来,不过被拦住的时间多了,虽然出门时还是一大早,不过太阳渐渐炙热了些,已经快接近正午了,这才离家门没有多远,心里也渐渐忍不住有些着急了。虽然仍旧不愿意去拒绝这些慈祥的老人们,明绣仍旧是硬起心肠吩咐老乔将马车赶得快一些,希望能在洛阳城门关闭时赶到。

老乔也是被人围得有些受不住了,再加上太阳又大,他又不能像明绣何翠翠两个姑娘一般躲进马车里,在外头只能硬着头皮被晒,只不过见明绣对这些老年人也是十分尊敬,他心里倒是对小姑娘改观了一些,变得有些敬佩了起来,不过太阳越来越大,头顶上头一片明晃晃的,虽然戴着草帽,不过多停几次他渐渐也有些吃不消了。

听明绣一吩咐,他又抹了一把汗,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和围上来的老年人说过话之后,老乔轻轻挥了下鞭子,没舍得真将这东西抽在马屁股上头,他和马儿相处两年,成日里对着它的时间比对着老婆孩子还要多一些,一人一马倒也是相处自在。

马车速度快了起来,虽然小道上不能飞奔,不过还是渐渐的追上了早上就已经出发了的众人,有些人挑得累了就歇在路边,见着明绣的马车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明绣倒是撩开窗帘淡淡笑了笑,嘱咐他们好好休息一番,别太着急赶路,注意身体等,倒是感动得众人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她之前请人时就已经说过,搬一块石头几十文钱,也没说需要一定时间内搬多少,搬得石砖多来回次数又多的人收入自然也就多,不过也犯不着为了这么些钱在大太阳下赶路,虽然大家都是在太阳下做惯事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绣仍旧是皱了下眉,一路跑着嘱咐了几次之后,决定到了洛阳城得要多煮些绿豆汤让老乔一路给这些人送来,想来他们脚程并不比马快,又带着这么重的石头,明日肯定都还在路上。

马车渐渐的路得快了些,超过落后的几人之后看到了前面的挑着石头的长龙来,大家虽然满头大汗,不过脸上仍旧带着欢喜的笑容,甚至对这样辛苦但是热闹的工作也很是满意,明绣心里划过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意味,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之后老乔才又驾着马车往前头跑。

跑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那条队伍渐渐的被甩到了后头,明绣以前是对村里人有些看法,不过见着大家这样简单的快乐,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欢喜的笑容,这时候才感觉到劳动人民确实是可爱的。

明绣之前就已经让何翠翠进城拜访了几位贵妇们,因此进城时也很是顺利,她又拿了五两银子的荷包递给守城门的兵头,这兵头大约三十来岁,长得倒是一脸精明相,之前就已经得到了上头的消息说有辆马车进城时要给些方便,现在见明绣如此懂事上道,脸上更是露出花朵般的笑容来。

守城的工作本来就不好做,进城的除了一些客商能给些小费之外,其余大多都是进城卖货物的村民,又不能从这样穷苦的人身上刮些油水出来,还得要费神维持一些次序,更何况还老是接到上头分派下来的一些奇怪而又困难的任务,比如说找人或者查货之类的。

每天工作辛苦不说,而且工钱还少,只有混得最不得意的人才会被派到这儿来守城门,因此这也算是这位兵头拿得最多的银子了,想着就算分一些给几位同僚,可是自己手里也能拿到接近干许多天工作的薪水了,态度不由热情许多。原本以为经过上头特意嘱咐要好好对待的叶姑娘态度竟然这么和谒,不光是没有嚣张的气焰,反倒对他也是十分客气,出手又大方,因此守城的几人也是脸上带着欢喜。

明绣又给他说了几句最近几日里进城时只要身上带着石头的人都是自己的雇员,话还没说完这位兵头就笑容满面的不住点头:

“叶姑娘,您请放心吧,只要是您的人我们都不会找麻烦的。”

明绣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因此笑了笑之后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告辞,赶了这么一天路她也是有些累了,何翠翠一双小手乖巧的在她身上揉捏着,脸上一派沉静。

虽然是累了,不过明绣却不能轻易的休息,进了洛阳城之后也没有率先去客栈,而是让老乔赶着马车去看了下工程的进度,因为是夏季,王工匠等人也不担心寒冷的天气等,晚上就搭几个棚子住在这工地里头,脏了就着湖里的水擦擦身子,见到明绣来时不由热情的迎了上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欢迎

原本以为他们拖拉工期,明绣到了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王工匠等人已经将诺大一个宅子依照着明绣之前画给他们的“设计图”,把需要挖地基的地方全挖好了,而且挖得还比较深,这样算下来一个月时间已经是超神速了。

明绣看着满地的坑洼,和几个月之前见过的侍郎府完全是天壤之别,不过工地里传来众人欢畅的笑声,也四处萦绕着一股欣欣向荣的气息,她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夸奖了王工匠几句,见他被自己两句话说得有些面红耳赤,满脸激动的笑意,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

大家也都算是熟人了,虽然工地上不太整洁,不过明绣还是接过大家递来的凳子坐在一旁陪着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可是很快便有附近住的几位贵妇人派了丫环过来请人,想来是进城时已经有人通报给这几位了。

只是天色已经很晚,赶了一天路疲惫不说,明绣在工地上呆了这么一会儿,满身的泥土风尘,因此笑着拒绝了这几位客气的丫环,称明日一早就去拜访,这几人才满意的点头收了明绣打赏的小荷包回去覆命。

回到客栈时明绣就请掌柜提前做多做一些绿豆汤出来,大家也都是熟人了,因此拿了银子出来之后掌柜的办事也很利落,等到第二日一大早店小二几人已经合力将几大桶已经冰凉的绿豆汤提上马车,老乔和何翠翠一起往回走去,路上遇到有搬石头的人就停下分些绿豆汤出来,顺便把家里明绣已经做好的水泥给铲过来。

来回跑了两天之后,家里的水泥已经拿得差不多了,只是两天时间没人打理,却是显得有些干了,现在家里的一切牲口等只是暂时请陈大娘帮忙照应着,只是小黑却是谁也不理睬,成日的往外头跑。

在洛阳城里呆了好几天,成日里奔波在贵妇们的聚会之间,听着老乔给自己说着家里的情况,不由有些担心起小黑来。小黑比小黄要聪明许多,平日里也最是粘她,可是她最近为了忙洛阳城的事怕是一时会儿也回不去了,虽然这样整天忙碌的生活对她来说也算是乐在其中,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小黑,只打算将房子建好之后自己先守着店一段时间,顺便叫人将小黑也接过来呆上一段日子。

搬石头的人渐渐也到了,虽然走路要慢上一些,不过也就三五日的功夫,最先到的是有推车的人,他们推着东西消耗的体力要小许多,而且装的石头也多,满意的收了不少工钱之后又推着空车往回走,准备再拉上几趟。

明绣对这些乡亲们也不小器,她亲眼见过大家挥汗如雨搬着石头的辛苦,因此想了想之后除了平日里固定送绿豆汤给还在路上的人解暑之外,原本说好的工钱也是翻了一翻,虽然这些钱对于她来说仍旧是十分少,不过这些下苦力的人们仍旧是十分开心了,一时间大家虽然做的活儿不轻松,不过任谁也没有苦着一张脸或者偷懒不做事的,反倒希望腿快一些能再多跑几趟多拿银子了。

大家工作的热情高了起来,工程的进度也是快了许多,老乔也把小黑给送了过来,他将小黑送给等在客栈的明绣时心里还直犯怵,这东西这两年来越长越大,身子快赶得上一般的小牛犊了,不过却比它们强壮了许多,那绿莹莹的眼神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一路上想着车厢里头装着这么一个祖宗,都有些担心吊胆,深怕它凶性大发一下子冲出来。

想着陈大娘说它已经好几天没吃喝了,不过仍旧是没见着一丝挨过饿的样子,反倒是更显得精神了些,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血腥味,那不经意间见着的那锋利闪闪发亮的爪牙,总是令得老乔背后沁出些冷汗,深怕它饿了将自己当作食物给吃了。

他开始还真没想到明绣干嘛要养这看起来就十分凶狠的动作,看着就令人打啰嗦,他这两年呆在叶家的时间可不少,见过不少上山的人都是十分怕这东西,连陈家那几个结实的汉子瞧了它也是绕着走,情况就可见一斑。

老乔想了想也是有些害怕,又将门帘给拉得紧了,不小心透过缝隙时对上了小黑那冰冷yīn寒的绿眸,眼里好似露出一股嘲弄的神色,不由浑身泛起一阵**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见它好似无所觉般坐在地板上头,只是将毛绒绒的脸转向了一旁,老乔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仍旧是用路上捡来的石块将门帘给压得紧了,虽然这样也不能防止它突然窜出来,不过有个东西挡着心里总是踏实了许多。

明绣正准备要出门赴夫人们发出来的约会,这几天她每天都得要盛装出席各种聚会,来来去去的也不过就是讨论一些女人间梳妆打扮的话题,开始倒还觉得有些新鲜,后来每次参加都是这么一个情况不由有些无聊了。

老乔车子刚停下就遇着正在等那些贵妇人派车来接的明绣,这一路平安无事不由也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车厢里的小黑也许是闻到了明绣的味道,一下子冲开门帘犹如一道快捷的黑色闪电般冲了出来,身子敏捷得连坐在门口的老乔衣角也没碰到,只感觉到一阵微微的凉风经过,接着小黑就已经窜到明绣身旁,明明长相十分的“威武”,却如同一只卖乖的小狗般在她脚边不住的打着转,不时的还伸了舌头出来舔着她手心。

见着小黑明绣也是十分开心,她初时只是认为这是一个猫,不过到后来却是越来越觉不对劲儿,最近两年小黑个头更是犹如迎风而长一般,一年一个变化,它真要竖起身子来比明绣的还要高大上许多,开始她心里也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是捡了个什么野兽回来,只是小黑一向温顺,从来没有伤害过家里的动作植物,更别提咬伤人之类的事情了,只是对于李长福等人十分欢弄而已,并无其它恶意。

渐渐明绣的担心也因为它的温顺而消散了,上山送粮食的人有许多,大家也认不出来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长得有些像猫可是身体却是如大虫一般了,只是却从来没见过长得黑色皮毛的老虎。这深山老岭里也有可能出现野兽,明绣心里也是有些怀疑,总觉得越看它倒越像是某种动物,只是心里却依旧将这聪明的小黑当作了家人一般,渐渐的不再去寻思那些它会不会危害自己的想法了。

明绣走到客栈里挨近门边的一张桌子旁,拉了根凳子坐下,小黑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它好些日子没见着她,现在一步也不肯离得远了,一双清沏得犹如碧泉般的眼睛里头只映出明绣的身影,伸手摸了摸它油亮光滑的皮毛,掌心下头的触感犹如丝绸般顺滑,小黑也是温顺的站在她身边,一条长长的尾巴悠闲的甩了甩,虽然瞧着十分的安全,不过仍旧是将客栈里头的掌柜吓得不轻,只敢躲在里头偷偷的向老乔打听这是什么东西。

老乔一向见明绣和何翠翠不怕小黑,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反倒是常常被它吓得魂不寒舍感到有些丢脸,现在见掌柜的也是十分害怕,不由觉得心理平衡了许多,也不再那么丢脸了,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桌子悠然自得的一人一兽,心里不由骄傲了许多,略带得意的向掌柜的小声说道:

“这可是我们家小姐养的。”具体叫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不过想着这样看起来凶恶的野兽是明绣养的,心里也不由有些与有荣焉,说话时也将自己的害怕忘到一旁。

明绣只顾着摸了摸小黑,想着这个时辰几位夫人派来接自己的马车没到,看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因此叫了一旁正在和掌柜说得正欢的老乔将车子驾上,准备去工地里看看,到时候再顺道去拜访那些夫人们也就是了。

她现在也觉得一辆马车确实有些不太方便,每次不是等着旁人来接她就是得等到老乔忙完她交代的事情之后才能过来,因此倒也动了心思再买一匹马,只是买匹好买,赶车的人却是不好找了,因此将这事记在心里,暂且放在一旁。

工地里已经渐渐有了些房屋的模型,虽然石头远远不够,不过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搬石头的人已经是在拼命的来回跑了,只是来回洛阳城一交最快也要五六天时间,而且一人还搬不了几块石头,因此明绣雇的人虽多,又过了一个来月,只是店铺的进度却是十分的缓慢,只是刚刚筑起一层低低的矮墙而已。

这些石头跟不上,王工匠等人虽然有名目偷懒,不过却没一人这么做,反倒是平日里尽力建房时细心一些,因此建房的速度虽然慢了一些,只是房子却要比在半山腰建的小楼房要讲究许多。

时间在明绣每日的焦急等待中总算溜过去了两个月,在洛阳城虽然比在山林中时要热了许多,只是买这宅子时这里还有个地窖,明绣每日里也不吝啬的让人凿一些下来让工人们消消暑气,以免大家辛苦劳作中暑而倒下了。

店铺渐渐的完成了,也许是已经快要入秋,大家伙的农活儿已经忙完了,因此都搬石头的人倒是快了许多,明绣现在也顾不上再平日里再闲晃悠,而是成日里都在等待着店铺的完工,等到王工匠等人拿墨线检察宣布没有问题之后,她这才让大家拿了扫帚抹布等将屋子打扫干净了,休息一天这才忙后的建筑。

感谢落燕閑居亲的打赏~~~~。

第一百六十章 留宿

这栋小楼采取的也是两层建筑的样子,外表的精致那是自不用说,比半山里的房屋讲究了许多,大厅里也是干净明亮,四处都是用铁做成的窗户,为了防止以后自己做生意让人眼红,因此明绣做的两层窗户,平日里白天就将铁做的窗户推开,露出里头浅色的薄纱来,这样在屋里瞧着十分明亮,在外头瞧进屋里却是有些雾蒙蒙的。

她做的生意都是关于女士方面的,订的价格也是偏高,走的是大家闺秀等路线,一小瓶面霜的价格就是普通三口之家好几年的嚼用了,因此也令得许多人望而却步。如果走平民路线,一来店里鱼龙混杂了,二来这些护肤品都只是她一人在做,其余连跟了她几年的何翠翠也是现在都弄不明白,一点也插不上手,因此做出来的东西一个月只有那么一些,因此也算物以稀为贵。

这时候的闺秀们虽然出行上头没那么多限制,只是如果全是纯女眷们总是要方便一些,因此大厅里这样的设计也能使得大家过来买东西时心情放松一些。

二楼则是做成四面阳台的设计,没有设置墙壁和门等,只是用了几根巨大的石柱撑着顶上的天花板,四周为了防止外头的眼光,都是仿制着现代时的玻璃窗,将四周都在阳台间和屋顶上头装了铁窗,上头用油纸糊着,平时将窗户拉开几扇,屋内也是十分明亮,天花板向四面都多出去许多,这样下雨时也能挡住,不至于飘进屋里来,花岗石的地板光滑整洁,虽然还没摆放家具,不过让人一瞧着就十分有好感。

初时大家见着明绣拆除房子,都十分不以为然,附近的贵妇人们虽然和她交好,可是心里却是觉得这小姑娘总是年轻了一些,侍郎府以前的宅子大家都进去过,装点得也算精致了,明绣就算再怎么拆新重建,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副样子,说不定还赶不上之前侍郎夫人精心请大师们设计的院落。

这些贵妇人们虽然十分想要赶紧买护肤品,不过明绣一拖再拖,大家一向都是受人追捧巴结的,现在自己眼巴巴的成日里找着这么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小姑娘,心里多少有些不满的,因此建房子时便有一些看笑话的心态。

谁知这栋小楼房越建越出乎人的意料,到了最后快要完工时看着精致光滑的栏杆外表更是令得众人十分羡慕,觉得自己家里原本还觉得十分富贵雅致的院落比较起眼前精致华贵的小楼房也有些不如了起来。

大家眼瞧着小楼成形,已经央了明绣好几次要过来参观,不过屋里总是空荡荡的,再加上才建好不久,卫生之类的也没扫除干净,墙缝等死角处还残留了一些水泥,再加上这儿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因此明绣便婉言拒绝了。

等到李木匠等人将做好的各种柜子沙发等陆陆续续让李长生二人送了过来之后,明绣也雇了好几个妇人将屋里打扫得干干发净,一楼除了大厅之外,还留了一个小厨房出来,又将店铺后头留了个拱形的门出来,让它和后边的宅子连在一起,进出也很是方便,明绣之前就想到弄个厨房方便许多,平日里可以烧些茶水做些点心招待客人们。

大厅里头经过打扫之后窗明几净,李长生和长福二人合力抬着一个柜台略微有些吃力的走了进来,他们刚进屋里又有人抬了东西进来,明绣看着原本空荡的大厅渐渐变得饱满了一些,指挥着大家将沙发柜子等放到一边,又将一些小几等物品放到另外一旁。

李长福兄弟也来不及和明绣寒喧,外头还一溜放着好几个沙发,已经引了好些人在一旁围观了,他还没经过这样的阵仗,被人看得有些紧张了,因此脸色都是十分僵硬,明绣初时还以为他做事不满了,后来才发现是在害羞了,不由捂着嘴巴笑了笑。

等到将二楼的家具也搬上去之后,店铺的家具已经是做得差不多了,明绣见李长生几人搬得满头大汗,正准备要何翠翠上茶时,却突然想了起来,虽然这里有厨房,不过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准备,连柴禾也没有,因此何翠翠带着几人去了店铺后头找正在账棚里休息的王工匠要了些茶水喝了。

李长福虽然累是累着了,不过见着走在前头纤细的身影,兄弟二人眼里都露出一丝欢喜,下意识的互相看了一眼,又是忍不住翻了白眼冷哼一声将头往一边撇去,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离何翠翠近了一些,腆着脸和她说起话来。

明绣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见着那三人的身影向后头走去,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她虽然和李长生兄弟俩犹如亲人一般,不过翠翠要喜欢谁那还得由她自己作主,自己不会说一句,想着外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杜伟堂,她不由抽了抽嘴角,拍了拍身下的沙发。

李木匠师徒已经算是做沙发的老手了,之前就给明绣做过,怎么也算有些经验,这次知道她是开店用的,做起来更是十分用心,她小手一路摸了过去,感觉连木头的缝隙处也是瞧不见,可见这师徒几人做时是何等的小心,只是坐着却是硬了一些,夏天虽然不妨,不过冬日里也是冷硬了些,因此打定主意等下回客栈时去外头买些绸布回来做些坐垫和抱枕等。

李长福二人来到洛阳城不过半天时间,也没来得及在城里逛逛,跟着明绣回客栈里也是满脸的新奇,不过这兄弟二人虽然对洛阳城的繁华十分喜欢,只是仍是不放心师傅一人在家做事,因此也不在这儿歇上一晚,下午就急着要往家里赶,同他们一起来的村子里的人虽然想要洛阳城玩耍几天,不过见这兄弟二人要回家,只得有些惋惜的一同回去。明绣连忙叫老乔将他们送回去,顺便他自己也可以在家里歇息一晚。

将布匹买好之后明绣也不自己再绣,只是请了不少绣工精致的绣娘们,将自己要做的东西画了出来请她们绣,自己隔两天直接过来取货也就是了。她现在也是十分忙碌,开店眼见着就是这么两天的事情,除了要打扫新送来的家具之外,自己和何翠翠两人也是有些忙不过来,只是她也不认识什么比较熟悉人品的女孩儿,因此这些天不停的在物色人选,以及将货物们分别讲究的摆放在货柜里头。

明绣将之前让吴师傅做好的一种苹果似的模型拿了出来,将蜡烛融了之后倒了进去,趁着蜡烛还是液体状态时加了些香水和一些绿色的植物汁液进去,等到干掉之后再将外头的模型一分为二的打开,一个绿色的苹果样蜡烛就做了出来,外形不光是好看,而且点着了之后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这样的做法十分简单,也不需要动用一些什么知识,连何翠翠也是做得得心应手,平日里工作效率倒是比明绣还高,她耐心也佳,往往做蜡烛时也不容易失败。

等到做了二十多个时,虽然仍旧没找到人,不过明绣还是提前一天将蜡烛拿进了店里放着,之前一天也提醒了往日里翘首以盼的夫人们,虽然不担心第二日开店时要冷场,不过明绣两世为人来第一次做生意,心里要说不激动不忐忑那也是假的。

绣娘们做好的抱枕靠垫坐的软垫子等陆续送了过来,明绣将东西分别往沙发上头铺好,又将店铺里的清洁卫生做了一遍,小黑静静的趴在一旁光滑的地板上,只是碧绿的眼睛仍旧在追随着明绣的身影。

何翠翠和明绣一起将蜡烛分别放进柜台上早就做好的放蜡烛的凹槽里头,大小之前就用模型比对过,因此倒是放得刚刚好,瞧起来一个个翠绿色的蜡烛也是十分可爱,将它们点上之后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子清幽的香味儿,这味道比檀香还要令人舒适许多,不那么沉闷不说,而且蜡烛微小的光线将柜台里头放着的一些陶瓶映得犹如在梦幻中一般,越发的好看。虽然大厅里头也是十分明亮,只是这么一来在蜡烛下头就算不冲着化妆品来,那瓶子也是如收藏品一般令人侧目了。

将第二日准备剪彩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了,老乔送李长福几人回去了也不在身边,外头黑漆漆的,这里也算是高级路段,不可能出现小摊贩等做生意的,治安更是有些严谨,夜深后不准一般人随意在这附近出入,以免打扰到这附近的各种大人们,外头除了偶尔有些巡逻的兵士之外,静悄悄的。

明绣望着外头也有些犯怵,感觉屋里摇曳的烛光,对比着外头一片黑暗,对这陌生的地方心里也是觉得有些没有着落,虽然听着屋子后头传来工人们欢快而熟悉的笑声,总算将她这一丝莫名的忧思给散了些。

她看了一眼将脑袋趴在地上的小黑,要不是皮毛光滑噌亮,那身影就如同地上的yīn影般不显眼,衬得那双碧绿的眸子越发的如宝石般好看。明绣微微笑了笑,见何翠翠还在收拾着柜台里头的东西,忙碌的身影一边拿了帕子还在抹着柜台,一边小心的将移开的瓶子挪回原处,不时的还要抬头看她一眼,见着她时才松了口气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情景和家里时并无半分不同,小黑依旧在她身边,何翠翠也是如在家里一般忙着事情,明绣笑了笑,之前的那丝对陌生环境的害怕也被这熟悉的情景冲散了,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她心里不由生起一个主意来:

“翠翠,先别忙着擦弄那些东西了,咱俩先合力将门给关上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开幕

何翠翠清脆的答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抹布走了过来,她身板虽然瘦小,不过力道比明绣可大得多,不过这些门板重量也不轻,每次都是实木所做,两个姑娘费了老大鼻子力气才将门板给关上了,明绣累得直喘气儿,何翠翠担忧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将她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头坐着,又进厨房倒了杯开水出来递给她。

当初设计时明绣就光顾着好看了,只是这时的大门却没有古代的方便,打开之后屋里虽然是十分明朗,不过关门时却需要将木门给依次拉上,有些门口开得宽阔的还需要将木板取下来才行,那中间的塞子也是十分厚重,因此倒也有些自作孽的感觉,她休息了好一阵子,觉得好了些才制止了何翠翠正在给她捏肩的动作:

“咱俩今晚就在这儿睡吧,反正这沙发也是十分宽大。”大厅里沙发呈半圆形了,只留了一小面放柜台,而且厨房里也有明日里为了招待客人而准备的吃食,倒也不用担心早饭问题,这儿也准备了一些牛角梳等,所有女士需要用的东西都一应准备俱全,何翠翠一向听她的话,哪怕就是让她睡大街上也是愿意的,因此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连忙钻进厨房里烧了些热水拿盆子装出来等她将脸手洗净。

想着明日就要开店,明绣心里也有些激动,躺在沙发上翻来翻去怎么也是睡不着,安静的夜里何翠翠的呼吸声也是清晰可闻,知道她也没睡着,因此干脆撑起身子来和她说话。何翠翠虽然比她大不了两岁,不过照顾她时却比一般老妈子还要用心许多,见她睡不着连忙起床点好了蜡烛,又将滑到她腰际的薄毯子给她往上拉了拉,烛光下头的明绣犹如被镀上了一层亮金的颜色,那乌黑如玉的大眼睛更加水灵。

原本只是不经意间的对上眼睛,只是看过之后何翠翠却越发觉得她眼睛里头好似有魔力一般,看得越来越入了神,脸庞也是染上了些红晕。明绣说了半天话,见这丫头傻愣愣的蹲在她面前,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嘴角旁也露出微笑来。她常见着何翠翠对自己发呆,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轻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脸,一边又伸了手去抓她胳肢窝。

何翠翠没防着她有这么一着,不由一下子坐到地上,幸好地板干净光滑,不但不脏反倒是冰凉凉的,在这样炎热的夜晚给人带来一丝舒适的冰凉,她干脆坐在地上,有些无奈的看着明绣说道:

“小姐,别闹了。”

她越是这么说明绣越是爱闹,顺势从沙发上头滑下身子也跟着躺在地板上头,双手去挠她痒痒。她前世时就是自己一人独处惯了,在学校时心理还不成熟,从小的生活习惯将她的性格养得十分孤僻,因此也没什么交好的同学,进入社会之后吃过亏,慢慢的性子倒是变得圆滑了些,可是却再也不复当初的单纯,心理上总是对人抱持着一定的戒心,虽然平时里也是笑着,不过却没有在古代时笑得这么放松过。

虽然古代的生活不如现代时那么方便,娱乐的东西也少了许多,不过却拥有了以前都没有拥有的东西,只是明绣性子一向成熟惯了,何翠翠平日里也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因此两个小姑娘这般的打闹倒是生平第一回了。

何翠翠初时还想劝她早些休息,可是被她挠了几次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很少这样开怀无忌的大笑,最多只是露出小花般羞涩的笑脸,和明绣在一起几年,虽然心里时常是开心的,不过却一直都是小心的照顾她,满心眼儿里都将她当作最尊敬爱慕的人一般,哪敢像现在这般的放肆。

两人玩闹了一阵,浑身衣服也被汗水粘在身上,明绣开心的笑了半晌觉得连脸颊都有些酸软了,只是心情却放松许多,不再像之前一般想着许多事情。

等到又打了水将脸和手洗净手,两个少女心情一放松下来,很快就入睡了,第二日早上还是被门外的声响给叫醒的。小黑还乖巧的睡在明绣身边,听见脚步声时碧绿的眼睛里头充露出一丝光华,悄无声息的甩了甩尾巴,身子健壮而又优美,慵懒的站起身子,一边甩了甩毛葺葺的脑袋,趁着急两个少女还没被敲门声吵醒,它到门边看了一眼,感觉没什么威胁之后才甩着尾巴钻进厨房里头。

阳光透过屋子的窗缝以及门隙入洒了进来,明绣听着外头叫开门的声音,不由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何翠翠却是如一只受惊的小猫般跳下了沙发,光着脚站起身先将她外衣给穿上了,又急忙将自己衣服穿上进厨房打了些冷水两人将脸和手洗净,把沙发等收拾得干净了,这才匆匆梳了头发赶紧就去开门。

没想到这样重要的时刻二人竟然也能睡过头,想到何翠翠之前的惊慌失措,明绣开门时忍不住有些想笑,不过仍旧是安抚了下有些慌乱的何翠翠,让她先将屋里的苹果样香烛点着了,也不管外头的拍门声,闻了闻屋子里的香味之后,这才不慌不忙的和何翠翠一起合力将门板给挪开。

外头已经站了不少的女人,各种珠翠环绕,在阳光下头闪耀着一阵华丽的光芒,几个贵妇人身边还跟着不少的丫环们,几人正互相说着话,冷不妨门突然就打开了,初时拍了好几下还以为屋里没人,明绣没这么快来开门呢。

只是大家等得有些猴急了,因此才忍不住上前多拍了几下门板,没想到门却应声而开了,明绣笑意吟吟的站在门口,但是她只是挪开了一块门板而已,因此屋里头的情形还有些看不清楚,明绣笑着跟众人打了声招呼,这儿围着的一众女人都是对她一阵娇嗔,只当她之前就来店里准备了,心里原本以为她今日又不开店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一些,哪里会想得到她竟然睡得迟了。只是之前大家担了半天心以为她今日爽约,这下子见着了她忍不住一下子拥了上来,深怕等下屋里的东西被别人给买光了,大家相处了几月也都算熟悉了,虽然有几个是官夫人,不过也没拿架子,反倒笑着伸了脖子往里头看。

明绣眼神不留痕迹的扫一眼,见着人群里头有好几个妇人,其中几位是熟识的,有两个却是有些陌生,想来是后来经旁人介绍后一道过来的,不由笑着说道:

“劳大家久等啦,我之前收拾了一下,以便能好好招待各位,现在剪彩还要靠各种捧场呢。”明绣笑着对众人福了福,见着周围一阵热闹,连路过巡回的士兵也多了些,想来这些夫人也十分重要容不得闪失,只是众人眼里都有些好奇,早知道这里建了一栋宅子,和原本的侍郎夫人有些关系,不过没想到竟然这么大架子,能让这些原本眼高于顶的女人们乖乖的站在门口等着。

何翠翠又将门打开了一些,又去将窗子也推开,屋里的情形顿时都让大家瞧了个清楚明白,不由都露出欢喜的神色来,原本瞧着小楼外貌是好看的,没想到里头更是简单精致得多,那些坐椅也是稀奇古怪的,但是屋里一片亮堂,阳光透进去看起来更是有些纤尘不染了,令人瞧一眼就能生起喜欢来,比外头的水粉铺子强得许多。

大家也眼尖的瞧到一旁的两个柜子,看着上头翠绿色的蜡烛,还有里头摆着的一些护肤品,眼里都透出一些火热来,只是屋里的东西无一不新鲜,好似什么都能令得大家感兴趣一般,不由你一言我一语的拉着明绣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屋里钻了进去,早将她之前说过要剪彩的话忘到了脑后。

明绣拉住一个正准备要往里头走的妇人胳膊,认得出来这是一位富商的夫人,平日里和官夫人的聚会虽然没参加过几次,不过至少也能认个脸熟,今日为了买这护肤品竟然第一个就想往里头钻,连旁边几位官夫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见明绣将她拉住这才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只是神色间对她也有些不屑了。

“赵夫人,等一下剪彩完了再进吧,现在进去没人替我撑着场面,我可要哭啦。”明绣微微笑了笑,她年纪本来也不太大,说出这话来将原本有些凝固的气氛倒是调节了些,好几个贵妇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其中守备的夫人忍不住拿手绢捂着嘴巴笑:

“大家别为难叶姑娘了,赶紧将过场走完了咱们好进去挑选啊”她这话引来众人一声附和,几个夫人也是笑嘻嘻的走上来接过她手边何翠翠拿出来的红绸等,后边的一些丫环们往旁让了让,露出几个拿着贺礼的家丁来。

明绣心里一阵感激,自己和这些女人之间也不过只是交往了几次而已,没想到她们也能做到这样,抿了抿嘴角之后赶紧让何翠翠将里头的鞭炮拿了出来给他们点上,顿时屋子外头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众人赶紧将红绸剪段了陆续捂着耳朵钻进屋子里头,丫环们用一只手捂了耳朵,一边还小心的提着自家夫人的裙摆,深怕被拌倒在地出了丑。

大家鱼贯而入,明绣一一领着众人坐在沙发上,几个丫环也是笑着和明绣福了福,大方的站到一旁,几位夫人一边摸着手下的软垫沙发,一边忍不住一阵感叹,倒将要买护肤品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一百六十二章 蜡烛

空气中一股清新的香味儿,虽然还混杂着一股鞭炮特有的刺鼻味道,不过大家仍旧是十分感兴趣的问起蜡烛来,没想到这东西做是好看连味道也是这么的香,明绣也不小器,一一笑着回答了,屋里一片娇声谚语,明绣从容的应付着大家的问题,只是听她说到做这些蜡烛还放了香水在里头时,都忍不住露出可惜的叹息,虽然这东西大家谁都会做,不过里头放了香水,谁也不舍得用来浪费做成蜡烛了。

守备的夫人站起身来,提了裙子往柜台边走去,众女人见她动作眼神不由紧了紧,不过仍旧是有人笑着说道:

“林夫人可不能把我们众姐妹丢下,自己去慢慢挑选了。”

也许是这位林夫人和说话这妇人平素也算熟识,听了她这话也不生气,笑着嗔了她一下,这才解释道:

“我瞧这蜡烛怎么做得如此精致可爱,倒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了。”她这话说出来自己也是忍不住好笑,明绣想起自己之前做了几十个,点了几个还剩了许多,这几位夫人既然都送了贺礼来,那今日开张大吉不如等下买完东西人人都送一个作为礼物。

她心里打定主意,却没有说出来,见里头有两位陌生的妇人,也许是和大家不太熟悉,因此几人说笑时两人就略微有些孤单的坐在一旁,她们挨着那位赵夫人坐,想来也是这位姓赵的夫人请来的,只是商贾之家的夫人,因此和这些官夫人们分成了两派,又不太敢在她们说笑时插话,显得倒是有些冷清。

明绣又笑着和几个夫人说了几句话,等到何翠翠奉上花蜜时,大家忍不住都喝了好几口。在座的众位家里都是非富即贵,照理说各种新奇的东西也是见过不少,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没有见过,可是这花露倒是头一遭喝,不由都是啧啧称奇:

“叶姑娘这儿不单是胭脂水粉好,连这样的茶水也做得这般别致。”

明绣也不辩解,只是露出俏皮的表情,可爱得令几位夫人都围了上来拉着她的手说话,几人之间气氛十分浓烈,连丫环们偶尔也能插上几句俏皮的话语引得几位夫人连声欢笑,只有那位赵夫人和另外两位坐在她身旁的妇人一言不发,嘴角含着笑意坐在一旁,明绣敏锐的察觉到何翠翠出来送花露时,那位打扮得素雅的妇人眼神变了一下,虽然随即恢复正常,不过仍旧是被她看进眼里,想着何翠翠应该没机会认识她的,怎么她表现得这般异常?

她一向拿何翠翠当自己人看待,因此笑着又转了话题说道:

“这两位夫人瞧着有些眼生,我们在这儿说笑,可冷落了两位,我在这儿给你们赔个不是啦。”她说完微微对她们微了微腰,那两个妇人连忙站起身来回了一下礼,姓赵的夫人连忙抢先说道:

“这位是杜夫人和刘夫人啦,两位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她这话一说出口,原本有些热闹的场面顿时微微冷了下来,几个官夫人心里有些不满,对她这样的人实在有些瞧不上眼,只是碍着这里是明绣地盘,以后她还要做生意,因此给她些面子不去在意,只是对她的话却是没人理睬,气氛不由又冷了些,两个新来的杜夫人和刘夫人也是有些尴尬了起来,只有开口的赵夫人尤如没察觉出来一般,又开口说道:

“这位杜夫人就是常常杜大少爷的妻子,这位刘夫人……”她剩余的话明绣没有听进耳朵里头,却又看了杜夫人一眼,心里不由迅速的活动开来,难怪她之前见了何翠翠是这么一副模样,不过瞧着这位杜夫人也是个贤良淑德的,杜伟堂竟然还不满足打起了何翠翠的主意,心里也有些不满了起来。

等到何翠翠将昨晚上提前做好的一些糕点加热之后送了上来时,杜夫人又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淡然,听见自己是谁也没有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

何翠翠本来跟着明绣许久,和这些贵妇的丫环们也是打过不少交道,跟着明绣也出席过几次聚会,因此这些贵妇人包括身边的大丫环对她态度也是亲昵许多,比之一旁没什么人理睬的杜夫人要强了些,她脸上笑容勉强了许多,将自己的情形暗中和她比较了一番,脑袋不由失落的低垂了下来。

明绣见她没有失态的大哭大叫,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嫉妒的女人是很可怕的,虽然这并不是她们的错,但是如果杜夫人今日如果大闹对她以后做生意肯定不好。她又观察了一下何翠翠,深怕这丫头脑子一热就被杜伟堂这样的人给勾搭上了。

只是她转过头时却见到何翠翠带着淡笑的脸蛋,好似完全没有感觉一般,对杜夫人也是十分友善的笑了笑,态度和旁边的几位夫人并无二致,感受到她的注视时不由抬头对她甜甜笑了一下,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她这样式也知道是杜伟堂一头热而已。

几人谈笑了一阵,虽然点心也得到了众人的追捧,不过总也该进入正题了,何翠翠打了几盆水拿了帕子等几位夫人将手擦净了,杜夫人见她做事利落干脆,眼里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又接着低垂下了头。

明绣将每种产品都拿了一罐出来,并且分别打开后摊在小几上头,伸手抹了些之后分别在几位夫人手上试了一次。她这样的事情在大家聚会时也做过几次,因此大家都是十分熟悉的伸出了手,很多产品都是明绣之前送过她们用的,因此毫不犹豫的每样都买了两瓶,本来想要多买一些,不过明绣开玩笑似的笑着摇了摇头:

“各种夫人你们全买光了,我也不用再守着店铺,早早就能关门休息了。”

她打趣似的话一说,几位夫人想想也是笑着点了点头,人家开门做生意总要给她再留一些东西吧,不然到时候就算有客人上门没东西卖岂不是糟糕了?不过大家想着要是这些东西用完而明绣又没有再做的话那不是更麻烦,因此倒是有些犹豫。

明绣再三给大家保证绝对会将几位夫人的护肤品给留下,众人之间的气氛这才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其实买东西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明绣拿出之前就准备的袋子,将每人要的东西分别装了进去,又取了几个装好的蜡烛过来,用李木匠做好的一些原本准备用来装护肤品的木盒装了几个,分别交到几位夫人的手上。

大家对这蜡烛也是十分喜欢,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方每人送了一只,当下有心想要卖她一个好,再买引起东西,不过人家之前已经说了不再卖了,因此只得作罢,只是心里对明绣的印象更加好,认为这小姑娘十分会做人。

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儿,林夫人也笑着说想上楼去看看,明绣点了点头,一边带着走在前头,几位夫人鱼贯跟在她身后,在楼梯转角处时见着那位杜夫人落到了最后,好似有意放缓了脚步一般,接着何翠翠拿了托盘出来收拾众人喝过的杯子等物品。

明绣见这位杜夫人咬了咬牙,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双手握在一起拧了拧,脸上露出坚决的神色向何翠翠走了过去,她心里一紧,脚步不由放慢了一些,深怕杜夫人对何翠翠做出什么事儿来,这丫头对杜伟堂根本没什么心思,不过那家伙做的事情确实是引人怀疑,老婆紧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翠翠可就有些冤枉了。

杜夫人咬了咬牙,轻轻挪到何翠翠身边,见她只顾着收拾桌子,好似没见到自己一般,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的说道:

“何姑娘。”她这声音也太小声了些,何翠翠还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是感觉到有人靠近了自己才转头看了看,明绣练了郑老道教的口诀却将她这话听得清楚了,不过听清楚后也就放心了些。这杜夫人想来是个胆小的,连说话也是这么小声,应该不至于会对翠翠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却也不能只凭这些就放心。明绣赶紧将众人领上二楼,也再没闲心去管众女人之间不住的赞叹,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了下来,在转角楼梯的yīn影处站定,一边看着大厅里头的情形。

杜伟堂的夫人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凑过何翠翠说了什么话,何翠翠原本淡然的脸上露出有些惊讶不敢相信的表情,她这样的表情令得杜夫人也是一怔,剩余的话却是不好再说下去了。何翠翠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哪想到这位杜夫人莫名其妙的又对她小声重复了一遍,任她再稳重淡然也不由得有些无奈。

明绣虽然隔得有些远,杜夫人的话可能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丫环也是听不清,但是她却是听了个分明,虽然不是听清楚了每个字,但是意思却是明白了。她不由挑了挑眉,有些讶异的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杜夫人,白净的脸庞在楼梯转角的yīn影处也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没想到这杜夫人竟然是来表示大度愿意接纳何翠翠的。

也许是看何翠翠的表情不太像与自己丈夫有什么事情,也知道应该是杜大少自己一头热的多,因此这位瞧起来有些腼腆的夫人竟然鼓了勇气在劝何翠翠,说虽然自己让不了她名份,但是以后必定会好好对她。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料

剩余的一些话将明绣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有这么大方的女人,说她不爱杜伟堂才如此大方吧,可是瞧着又不太像,她提起自己丈夫时眼睛里头都流露出幸福的光彩,可是真要爱着自己丈夫,怎么可能将她推到别的女人怀里?

这么想来果然杜伟堂这人厉害了,不光是生意做得大,而且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将妻子也安抚得能帮他泡妞的份上,这男人做到这地步也真是值了,不过女人做到这地步可真是令明绣无言了。

她见杜夫人还在和何翠翠纠缠不清,何翠翠开始还只当她开玩笑,因此只是一味的浅笑应付,全然将她话当耳旁风一般,可是这杜夫人也许是爱夫心切,竟然对她开始胡搅瞒缠了起来,引得她身后的丫环都有些眼神不善的瞧着这个在她们看来不懂事的何翠翠。

明绣再也看不下去,她已经见到何翠翠脸上隐隐流露出无奈的眼神,连忙跺了跺脚,弄出一些脚步声来,吸引了楼下几人的注意力,接着身子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细嫩的脸蛋在窗口透射出的阳光折射下显得愈发的耀眼,嘴角旁的两个利涡也是深得能将人的目光吸引进去一般,令得杜夫人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何翠翠脸上露出有些欢喜的神情,显然是被杜夫人缠得有些怕了,现在竟然完全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小姐。”

“翠翠,怎么没招呼杜夫人上楼去坐会儿呢?”她一走下楼来就站到何翠翠身旁,这丫头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躲在她纤细的身子后头,连忙对杜夫人赔了声礼,只是却没有再走出来的意思,之前杜夫人的一番话可真是将她给吓到了,虽然她再是稳重懂事,可怎么说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夫人怎么就跑上来胡言乱语了一通。

杜夫人没有得到她的答案,心里本来有些不甘,她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买什么护肤品的,而是为了看一眼丈夫最近心心念念而又得不到的人儿才过来的,作为一个熟读各种女训的好妻子,她也有义务帮着他管理这些内宅的事情,至少不能让他在女人这件事情上面烦心,再加上她也是真心喜爱杜伟常,每日里见他老是说着这个何翠翠时都是有些惋惜的模样,瞧在心里也是有些心疼,因此拜托了赵夫人带她过来瞧瞧。

她也是如杜伟堂心里的想法一般,总觉得自己这样的人家纳何翠翠为妾是她高攀了,再加上自己这个正妻又十分好相处,日后也不会给她使什么绊子,家里的各位姐妹也是相处融洽,何翠翠对这样的好事只怕也是欢喜接受,哪里会有不愿意的。

因此这次过来时倒是有些审视何翠翠的意思了,可是没想到她不但一直没找机会讨好着自己,反倒像是没将自己看得特别一些,等到明绣几人上楼去赏玩时,杜夫人也是有些等不住了,不得不自己厚着脸皮将这事儿提了出来,谁知道这丫头竟然一口拒绝了,当下把她弄了个下不来台。

杜夫人从一开始的十拿九稳到后头的苦苦痴缠,倒是令得明绣有些啼笑皆非了,见过妻妾争风吃醋争斗不停的,倒是第一次见着妻子为了给丈夫纳妾竟然来苦苦缠着其它女人的,大千世界果然是无其不有。

杜夫人脸上也有些不自在,不过想着自己说话时她应该还在楼梯处,大厅又十分宽阔,想来这小姑娘应该也没听见什么,至于何翠翠如果想要进杜家的门这样的事怎么也不会告诉给明绣知道了,她心里还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何翠翠只是欲擒故纵而已,没将她的拒绝放在心上,只不过自己这么一番纠缠总是觉得不自在,因此咳了几声也就只得顺势跟着明绣一起上楼去了,在楼梯上时又有些不死心的看了何翠翠一眼。

对于此行的目的没有达到,杜夫人心里觉得有些亏欠自己的丈夫,不过今日看来也就只是这样了,因此无奈的转了脑袋上楼。

二楼里众位夫人已经自己玩作了一堆,其它丫环也是三三两两的在一旁玩耍吃着零嘴儿,倒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大家对明绣的安排是十分满意,对她二楼的布置也是感到十分喜欢,沙发等做得十分舒适,又隔了个小厅出来能将丫环婆子们分开,以便这些夫人们玩得尽兴,细节处也是做得温馨舒适,房间里光线也是十分充足,大家少了丫环婆子跟在一旁,反倒是放松了许多,也都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头,觉得这样的日子比在家里正禁危坐着,随时深怕丢了自己的作派而舒服了许多。

大家心情一放松,几人之间的讲究倒也少了许多,女人之间的友谊滋长得也快,就算几个官夫人们对几个商人家的妇人也不再那么拜斥,只是隐隐间还是以为那几个官夫人为首,但是气氛却是和谐了许多,几人谈笑间见着杜夫人后来跟着明绣一起上来时,那位守备的林夫人还笑着打趣了一句。

杜夫人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了过去,丫环们则是被明绣领到了一旁,突然少了人跟着也瞧得出来她有些不自在,对这些夫人的热情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的感觉,明绣暗自多瞧了她几眼,杜伟堂那样的生意人有了这么一个不善于交际的老婆,想来他在内宅方面也要多费一些力气了,难怪对何翠翠这样的女子如此动心了。

不过理解是理解,但是何翠翠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她也不可能这么便宜了杜伟堂,再说何翠翠也有自己的思想,她一向也没将她真当作自己的所有物般,反倒是两人成长的时间里都是一向情同姐妹,她弥补了自己某一方面的缺失,明绣心里也是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

杜夫人坐在人群中如坐针毡,大家虽然对她态度和善许多,但是她也许是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因此说话也是十分小心,往往大家十分开心的气氛被她这样的紧张破坏得个干净,虽然她自己也有心想要做得好一些,不过在这些官夫人面前始终是觉得矮了一截,平素又没什么机会和她们打交道,因此大家和她说了几句话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不再理睬她。

而另一边的赵夫人则是大嗓门,几个夫人虽然谈笑着,不过里关就数她的音量最大,也不管旁人是不是对她皱了眉,反倒是毫无所觉一般继续欢声的大笑。

明绣坐在几个妇人中间丝毫没有失了颜色,只是微笑着听大家说着话,几位官夫人又不自觉的将两个商妇排斥在外,只余了一位和杜夫人同来的妇人坐在一块,这位妇人虽然是商人之妇,坐在一起话也不太多,只是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是淡定,不如那位赵夫人一般拼命想要表现自己,也不如杜夫人一样的有些慌乱,进退也是十分有度,偶尔碰着明绣的目光时还十分斯文的笑了笑,对其它夫人抛来的问题也是回答得井井有条,令得明绣不由对她有些另眼相看,悄悄的看了她好几眼。

几人买了许多东西,在二楼又耽搁了不少时间,林夫人走到窗口旁边,摸了摸觉得十分新鲜的窗户等,见着楼下还等着一排的家丁,不由有些奇怪的“咦”了一声,双手轻轻合在一起拍了拍,靠着窗边转头对明绣笑道:

“叶姑娘,你瞧我们光顾着高兴,倒是将这事儿给忘了。”她说完这话才转了头对外头叫了几声,意思是让人将东西送进去。

林夫人这么一说大家才都想了起来,进店后只顾着买东西,后来则是被明绣店铺里各式各样新奇好看的东西迷到了,将外头等着的一应众人给忘了个干净,因此连忙都站到窗口叫了几声,一时间窗边倒是轻声细语不停。

杜夫人也许是觉得有些难受,连忙趁机向明绣告辞,这才下楼让人将东西送了进来,自己匆忙带着几个丫环离开。

明绣也是觉得这女人是个令人有些意外的人物,等她走了之后众位夫人眼瞧着时辰不早了也是陆陆续续的准备告辞。

等人走了之后屋里倒是清静了下来,只余了后面修建房子时王工匠等人发出来的各种声响。虽然知道何翠翠对杜伟堂没什么想法,不过明绣仍旧是有些隐晦的再问了她一次,确定了她的意思之后自己才能出手。

何翠翠倒是有些坦荡,她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告诉明绣有什么不好,她一向是将自已犹如水晶般澄静的摊在明绣面前,因此明绣一问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也没有少女被人家追逐过后的那种虚荣骄傲,反倒是平静得有些令明绣心里嘀咕个不停,只不过知道了她的心意之后自己也是放心了一些。

下午时分倒是没什么生意,早上时的护肤品定制的价格要贵许多,因此上午那几位贵妇人们就让明绣收入了接近一千两银子。等到银票确确实实的拿到手中后,明绣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做的东西总算是真金白银受到了人的肯定,大家送的礼物也是非常多,将厨房挨着一起的杂物小房挤得满满的,有各式各样的东西,不过价格大多不菲,其中杜夫人送的最为贵重,不过可能是因为何翠翠的原因,自己和杜伟堂合作的事情应该杜夫人是不清楚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亲情

明绣也没慌忙着去想回礼的事情,反正以后相处的时间也多,看着上午时几位夫人十分喜欢楼上的布置,显得放松许多,也许二楼以后使用的时间比一楼还要多,倒是要好好的布置一番,想着招待人的点心品种因为厨具的原因少了些,明绣不由想着要在喝的或者水果上头下些功夫。

这次带来的护肤品等也不太多,贵妇人们果然常常相约过来在二楼打发些时光,虽然不买什么东西,不过店里倒是一片笑声吟吟,大家相互介绍之后客户倒是多了一些,只不过明绣订的价格偏高,能买得起而又认识这几位贵妇人的也不太多,因此每日里的客人也只不过那么几位。

虽然是如此,但是这几人的购买力却是丝毫不弱,明绣带来的东西倒也卖了一大半,家里除了自己用的之外已经没什么存货了,因此明绣守了几天之后,见何翠翠接待众夫人时也是游刃有余,也许是给明绣些面子,这些妇人也没怎么为难她,反倒是时间久了和她相处得也挺自在,因此放心了些准备自己回家去再弄一些过来。

这些贵妇人们平素常过来明绣店里聚会,附近的巡逻队也怕这些夫人们出了什么事儿,因此治安倒是比平日里更是好了些,开店这么久以来也从未遇到过生事找岔的。

何翠翠守了些日子的店,倒是也有了些心得,虽然也想跟在明绣身边,但她也知道这个店对明绣十分重要,只要把店守好就算帮了她的大忙了,因此又啰里啰嗦的嘱咐了她好久这才让老乔拉着她离开。

这次离家的日子十分久,回家时陈大娘还在照着她平时的嘱咐做着家事,家里的牛奶也是挤好之后按照她的方法保存得十分完好,只是时间过了久了,有些牛奶干掉,露出白色的痕迹来,显得有些像是奶粉了,明绣瞧了心里一动,不过面上却仍是微微笑着。

也许是觉得对不住她,陈大娘在面对她时不自觉的有些小心翼翼,态度变得也恭敬了许多,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随意。明绣叹了口气,暗中安抚了陈大娘好几次,只不过她自己心里的结打不开,任她怎么轻松自在的撒娇始终是有些不自在。

让老乔将陈大娘送下了山,家里一阵显得熟悉而又有些陌生,身边突然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明绣不由觉得山里有些冷清了。小黑这次随她一起回来的,虽然它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来,但是见它熟门熟路的跃过玫瑰花枝,一下子冲进小黄的狗窝里头,她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想到小黄她不由愣了愣,也绕到狗窝边,见一个黄色的身影卷缩在一起睡在里头,见她过来时只是抬了脑袋微微甩了尾巴。

小黄那双乌黑湿润的眼睛无辜的盯着明绣,对以前的好伙伴小黑睡进来时也是不理不睬的,这次明绣只带了小黑进城,想来给小黄也是造成了一些心理上的yīn影,对自己的地位感到有些受到威胁起来。

明绣蹲在狗窝边见它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摸了它好几下,又陪它玩了一会儿,见它眼睛里头又重新流露出对自己的依恋时这才又拍了拍它的脑袋。

这时候正是丰收的季节,各家收好的粮食都是已经提前送上了山来,这才放心的去城里拉着石头,明绣也知道店里的护肤品支持不了多久,要不是她一再限制大家购买,怕是东西早就已经卖光了,因此在家时也是专心做起东西来。

何翠翠捎了好几次让送石头的人带了信回来,说店里的东西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明绣也是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又去吴师傅那订做了不少的陶瓶,原本规模很小的吴家窑窖,现在已经变得炙手可热了,虽然那简单的瓶盖交接法十分容易学习,但是等到旁人摸索出来后,吴师傅已经率先赚到了第一笔名声和财富,其它人就算学了出来也再赶不上他生意,加上他使用明绣教的方法烧陶之后,陶器要白皙许多,因此附近的人包括一些富户也都在找他烧制陶器,最近倒是满面春风得意,见着明绣时越发恭敬了,一心要将明绣教他的法方当作自己的秘方流传给子孙后人。

等到准备好了能支撑着卖上一个月的东西,已经是入了秋之后,何翠翠已经托了好几人人过来催着,想来她也是被逼得急了,之前卖给那些贵妇人们的护肤品一罐也只能用上一个来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想来家里早就没存货了,用过了好的东西哪里还用得惯外头售卖的那些香粉等,因此都有些着急了起来,给了何翠翠重重的压力。

明绣虽然也有些焦急,不过知道哥哥就在这两天应该是要回家了,因此让人嘱咐何翠翠再坚持一段时间,好不容易等到快要秋试时让老乔将哥哥接回了家,顺便搬了不少平日里学习用的书本以及衣物等回来。

洛阳城的宅子虽然仍旧没建完,只不过这么久的时间下来总是建出一栋可以休息的小楼出来了,虽然四周的景色还没有装点好,不过叶明俊倒也不太在意那些,刚到家又急急忙心的和妹妹一起去了洛阳城。

他之前在车上时就已经听老乔说过妹妹店里的火热情况,原本只当她说开店闹着玩,买好宅子也没怎么放上心上,谁知道她却真的将店撑了起来,因此叶明俊心里也有些好奇。车马行驶得飞快,叶明俊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妹妹精致如玉的脸庞,他现今已经虚岁十八了,明绣也是快满十四岁的豆蔻少女,没想到时间竟然混得如此之快,他心里不由生了些感叹出来,见着她越来越明媚的脸蛋,眉眼间依稀长得和母亲十分相似,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一向就这么在洛阳城行走,也没有那人追找上门的消息,想来应该是不太在意当年的那些恩怨,更不记得自己和娘亲二人了吧。

明绣任哥哥白皙瘦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脑袋,在叶明俊面前她仍然是如当初那般的爱撒娇,这样的性子倒是令得叶明俊心里十分温暖,心里觉得让妹妹养着自己而有些自卑的心理倒是消散了许多,二人许久没有这样安适闲逸的生活,平日里都是为了各自的前途忙碌着,叶明俊去了学院两人更是长年见不上面,就算见了面也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连坐下来只是像现在这样品尝亲情的时间也是忙得没剩下来。

叶明俊这两年变得稳重了许多,身上的气息也是温润而又透着些冷凝,瞧着就如一个玉般的谦谦君子,每人都觉得对他印象十分好,但是却不容易亲近他,除了最开始明绣见过的那两个姓张以及余姓少年外,基本再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了,至于一开始来过叶家玩耍的赵姓少年,则是早早的就在天份上头落了一截,自然的就和叶明俊几人疏远了许多。这几年虽然他改变了许多,只是骨子里的那些清冷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只有在面对明绣时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里头才能露出温暖。

在学院时虽然也时常关心着妹妹,只不过亲眼见着她仍旧是无碍的叶明俊仍旧是松了口气,又不厌其烦的问了她平日的事情,对她开店赚钱则是没有多加置词,只当她爱闹着玩而已,并不如何放在眼内。十八岁的少年已经隐隐有了些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问话时的表情虽然是笑着却是让人不能拒绝。

明绣自然也不愿意拒绝,知道哥哥一切都是关心自己,兄妹二人这两年虽然相处得时间少了些,但是感情却是丝毫没有变,反倒是能从叶明俊的话语间能轻易听出他对自己的关心在意,因此笑着将自己平日里生活的一些小事也告诉了他,一些糗事也是毫不保留,见叶明俊被自己逗得欢畅的大笑,她也忍不住露出白净的牙齿。

马车直直的停在店铺面前,老乔等两兄妹都下了车之后,连忙将车子赶到旁边王工匠等人开的侧门里头,将叶明俊的东西放进为他准备的房间里头。

叶明俊见着装饰得十分整洁干净的大厅,脸上露出些许复杂的表情,他背着双手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何翠翠听见马车轮子的声音,早就迎了出来,她虽然心里十分喜欢明绣,不过对这个少爷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害怕,因此恭敬的站在门口,只是接过明绣手里打包好的一大袋护肤品。

“哥,你将翠翠吓到了,到了自家干嘛不进门。”明绣见着有些发愣的哥哥,故作不满的嗔了他一句,他站了这么一会儿功夫,附近好多慕店名而来的小姐丫环们都在偷偷瞧他,只不过她们进不了店,因此只敢远远看着,不敢走上前来,深怕附近巡逻的兵士将自己押走,只得装作随意路过般,有些羡慕的看着店里的情景。

叶明俊对妹妹的责怪也不以为意,只是轻笑着揉了揉她脑袋,感觉着手下的黑发犹如上好的丝绸般触感,他这么一笑着,周围绞住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连何翠翠也是不自觉的露出些笑容来,几人连忙进了屋里坐着,何翠翠将护肤品摆好,又剩了一些准备等下拿到楼上给那些夫人们。

因为明绣过来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因此这些夫人们倒是日日里都过来,深怕错过了她来的日期,东西被别人抢了个先买去了,这次大家都打定了主意,无论明绣怎么说都是要多买些东西存放着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新家

几位贵妇人们用了明绣制作的护肤品几个月,已经明显能感觉到些变化出来,皮肤不光是精致光滑了许多,而且连脸上令她们烦恼的皱纹也是看起来少了许多,本来这些妇人也都只是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年纪,平时保养品只是那么几样,而且大多含有毒素情况才会这么糟糕,因此纠正过来之后效果就显现得很快,倒也不是全然是明绣护肤品的功劳了。

之前马车的声音那般大,不只何翠翠听见了,楼上的众位夫人也早就听见了,连忙下楼来,虽然没有见到门外停着的熟悉马车,但是见着明绣的身影时都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来,大家都是相处得熟了,说话间也没有那么多顾忌,围着明绣好一通埋怨,连旁边的叶明俊也没被大家注意到。

叶明俊反倒是落了个自在,他早就是被人瞧惯了,有人围着也不觉得怎么别扭,只是见妹妹身处几位珠光宝气的妇人间也丝毫不失色,反倒那张如出水芙蓉般的脸蛋显得更加耀眼一些,谈笑应对间也是和这些夫人们打成了一片,不由有些惊讶。

他之前虽然知道妹妹不如寻常女子,不过却没想到她竟然身处在贵妇人的包围中也是这么自在,大家也没有露出看不起她的神色来,反倒看她的眼神十分热切,想来平日里就算开店也没受什么气,想到这儿,叶明俊不由放心了些。

虽然已经是入了秋,不过秋老虎的威力更是大,被这么大一群女人围在中间的滋味可不好受,她们身上的香水更是明绣自己制作而成的,制成时就已经闻过无数次,现在被大家伙儿这么一包围简直是觉得鼻子也受不了了,连忙叫何翠翠将之前摆放剩余的包裹拿了出来,这些护肤品总算是让这些如狼似虎的女人们放过了她,转而围向了何翠翠。

明绣松了口气,见着旁边笑着看她的叶明俊,不由愣了一愣,等那些女人心满意足的拿到了期待已久的护肤品后,好似理智全部回来了一般,这才注意到明绣旁边坐着的丰神如玉的叶明俊,不由啧啧称奇,见明绣和他眉眼间有些相似,两人看着也很是亲密,大家也能猜到这位是明绣兄长了,因此笑眯眯的夸奖了几句。

听旁人夸奖自己哥哥,简直比夸奖明绣自己还要开心,见大家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斯条慢理的喝了口水才笑着解释道:

“我哥哥是进京赶考的。”能到省城赶考,那至少已经是中过秀才了,这些夫人里头大多丈夫都是官宦,平素里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清楚,因此听她说完对面前这个微笑着如春风般的少年有些另眼相看,说了几声必会高中的话之后,守备夫人突然想起一件来:

“叶姑娘,这次主考的官员其中一位和我相公是好友呢,到时候去考试时也能对叶公子照顾一些了。”

明绣听了她这话不由大喜,和叶明俊对望了一眼,从他眼睛里头同样看到毫不掩饰的欢喜,虽然这位林夫人只是轻苗淡写了一些,但是能成为好友,那关系必定不一般。叶明俊这次赶考实在是十分重要,虽然他对自己此行志在必得,就算每个大省城万千学子赴考也不过十人中举,但是他丝毫没想过会有落榜的时候。

要是真能认识一位主考官,对他自然更加有帮助,当下整了整衣袖对林夫人行了个礼,明绣也是对她十分感激,神色间显得亲密了许多,虽然没有再三说着感谢的话,只是十分郑重其事的说道:

“林夫人,我在这儿谢过您啦。”

她说的话虽然轻苗淡写,但是林夫人反倒是心里放心得多,她表面上虽然是作出淡然的样子,但是她提出这件事本来就是要明绣的感谢,因此对她的识趣也是十分满意,同行的几人对这场面也是见惯不惯,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相携离开了。

店里一时间有些静悄悄的,又快要到正午,太阳正是炙烈,明绣连忙拉了叶明俊一起出了店门,从一旁的偏门走进后院里头。

这宅子的围墙已经修建了起来,比自己半山里的那个家的围墙要高大坚固许多,原本在店里头开了道小门能方便进出的,但是后头院子还在施工,许多粗汉子都是住在后头的,店里进出的则都是女眷,因此多进几次也不大方便,明绣想了想还是暂时请王工匠将店里的小门给堵上了,果然这样一来,妇人们过来玩耍时放心许多,玩耍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现在二楼基本上变成了洛阳城大部份贵妇人们的聚所,平日里有个什么事儿也爱往她这儿来,一些点心零嘴的何翠翠也是随时准备着,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一瓶面霜就已经卖到五十两银子,一个月得用一到两瓶,还不算其它的香水等等更贵的物品,就算这些妇人们成天来这儿用点心当饭吃明绣也不会亏。

明绣将哥哥领进后园里头,叶明俊望着已经隐隐成形的宅子目光中有些复杂,他年幼时好多次梦过这样重回洛阳的场景,不过却都是被恶梦吓醒的,让自己想要靠近那繁华,却又对洛阳的景象有些怯步,没想到却是妹妹帮自己完成了童年的愿望。

这里的宅子比半山腰的小楼位置大上了许多,建成的一栋小楼也快有自家的两倍大小,王工匠等人有了些经验之后修建起来也是十分繁华,比之前的小楼精致漂亮了许多,明绣偶尔过来住住,不过却始终觉得不如半山腰的家里温暖。

最近的小楼渐渐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已经有好几人都过来打听过想要挖了王工匠他们过去,只是这些人一直都是跟着明绣的,现在还拿着明绣的工资,虽然签的那些合同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不过却也知道这边工程没完是走不了人的。

再加上这些人就算有了石材,可是众人都不清楚那些糊石头的水泥配方是什么,因此也只得为难的拒绝了,虽然有些达官贵人们派人来时开出的价码很高,不过王工匠等人就算再心动也知道自己没那本事接下这活儿了,只是说话时的语气里还透着些遗憾。

明绣渐渐有些警醒了起来,听王工匠等人说了之后眉头不免皱起了些,王工匠是被她整得怕了,一见她皱眉连忙把心里的小心思都抛了个一干二净,不敢再去寻思什么发财的大事情,老老实实的去观察一旁的新大楼建筑。

最近明绣没在洛阳城,那些贵妇人们也不能找她打听出什么来,只是时间一久了这些人总也会问些事情,再加上听王工匠说来打听的人虽然只是小小管家一类的,不过瞧着穿着却都知道背后的人非富即贵了。

要是真有人觊觎她这水泥的配方,真要用权势来欺压,到时候可真是只有任人鱼肉了,除了乖乖交出配方外别无他法。明绣现在明白哥哥一心想要追求权势的心情了,平民百姓不管是多么有钱,在权势面前也依旧是不被放在眼内,就如杜伟堂一般,就算茶叶生意做遍大江南北,他夫人在洛阳城这块地方的一些官夫人面前也依旧得夹着尾巴做人。

叶明俊见着妹妹脸上露出愁容,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拳头,脸上露出一丝冷凝的表情,眼睛里头也是犹如夹了冰渣,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不过光是这样就已经令得站在他身旁的明绣吓了一跳,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头也感觉浑身一颤。

明绣见着哥哥这样子,心里有些温暖可也有些心疼,叶明俊给自己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别人可能感觉不到,可是自己兄妹二人之间血脉亲情总是能察觉他精神随时都紧绷着,没给自己留下一丝喘气的间歇。

带着哥哥进了屋里,这才将外头的暑气隔在了外头,两人在太阳下头不过站了一会儿,背心的衣物都给打湿了,明绣抹了把额头,被何翠翠宠得久了,自己动手也有些不惯。这栋小楼本来是为叶明俊准备的,因此主屋十分宽大,除了必应的厕所之外,还格外开了个半圆形的拱门来,连着一个明亮的小间,那里已经摆好了书架桌椅等物品。叶明俊伸手摸了摸,上头纤尘不染,虽然从未住过,不过明绣一向知道他的喜好,因此布置得十分贴心,他心里也是一阵感动,只是看着妹妹不停忙碌着给自己准备喝的冰水,毛巾等物品。

因为自己要住的小楼还没建好,明绣暂时也是住在这里,只不过这栋房子修建时明绣就想着以后叶明俊成亲可能会来这儿度假小住几日之类的,因此修建得十分宽阔,房间更是还留了不少仆人丫环住的地方。

虽然现在还只是何翠翠一人而已,不过明绣还是冲着目标而去,手里的银钱也是不少了,买些仆人只是迟早的事情,至少也是有备无患了,以免临时才再改房子。

她忙了许久也是有些累了,幸好屋里不知道谁准备了一些凉掉的开水,因此擦脸等也是方便,弄些冰水不过也是跑几趟下地窖而已。不过平素被何翠翠宠着,连饭后收碗筷的事情也没要她做过,因此跑完也是累得不轻,窝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愿意动一下。

叶明俊笑着看她忙个不停,一边也是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物品,将书本等放在了书架上头,弄完之后两人随意吃了些何翠翠送过来的点心,赶路了这么久谁也吃不下饭菜。最近正是面临考试,因此叶明俊也不敢放松心情,刚忙完就坐到了书桌前,书桌上头一片亮堂,和屋里的房间一样,明绣一向喜欢明亮干净的地方,因此家里的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是充满了光线,他也是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头看书,比在学堂里令他还要放松。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收留

听着外头乒乒乓乓的建房搬石头声,感觉着明绣拿了本他的书窝在沙发上头看,兄妹二人不时的相互笑一笑,叶明俊心里十分宁静,渐渐的也看得入了神,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冷落了妹妹许久,转头一看,那丫头却犹如一只小猫般安静的睡在沙发上头,纤细的身子卷缩成了一团。

林夫人也许是成心要交好明绣,因此第二天就将守备大人的手信拿了过来,到时候让叶明俊直接去拜访一位姓傅的主考官也就是了,叶明俊拿到信之后就收拾了些礼物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脸上还带着笑意,想来这一行应该还算轻松愉快,明绣自己也有许多事情要忙,来到洛阳城永远是离不那些贵妇人的包围追问,叶明俊也是成日里拿了些自己写的文章等就往外头走,兄妹二人竟然一连几天也是碰不上几面了。

明绣本来早就应该要回半山村了,家里虽然有陈大娘照应,不过始终是有些不放心小黑小黄等,不过这儿哥哥过两天就要赶考,因此心里也有些着急上火,也顾不得再陪着何翠翠守在店里,反正她一切都处理得妥妥当当,也将一些邀约给推了,专心在房间里照顾着叶明俊。

让王工匠等人将修建房子的声音弄得小一些,也不顾这位瘦小的汉子哭丧着脸,明绣愉快的对他挥了挥手,表示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想着最近也许是要备考的原因,叶明俊最近十分努力,眼瞧着脸庞缩水了一圈,吃饭时也有些食不知味,因此正准备要上楼给哥哥做些清淡而又爽口的吃食时,外门老乔了突然跑了进来,对她说道:

“小姐,门外有个姓杨的兄妹找你。”

明绣偏着脑袋想了半晌,也没在脑海里挖出姓杨的兄妹的人资料,见老乔还在巴巴的等着自己的回答,反正见人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因此对他笑了笑说道:

“乔叔,那你给我把人叫进来吧,我在大厅里等着。”老乔答应了一声又跑了出去,明绣看着他背影,最近因为自己兄妹二人在洛阳随时要用车,因此老乔也陪在洛阳许久,老婆孩子分别想来也不好,只是这个问题一时间也不好解决,不由将它抛到了一旁。

等到老乔口中所说的姓杨兄妹过来时,明绣却惊讶的发现原来是客栈里的店小二,和他的妹妹杨小红,这小姑娘以前曾经被她当作护身符陪着逛过一次街,想到护身符,不免想起给自己带来那些麻烦的周临渊来,眼睛里头不由有些深暗。

杨小红有些不安的站在哥哥身后,她已经许多年没见着明绣,两人当时年岁相差无已,她带自己吃过的那碗混沌真是自己吃过最好的美味了,这么多年还一直无法将这姑娘给忘记,今日里一瞧着就和记忆中的形象对上了勾,不同的是叶明绣更加耀眼精致而已。

想到这儿,她不由低下了头,看着她放在桌上青葱水嫩般的小手,又自卑的将自己因为常年家事而十分粗糙的手缩到了背后,见明绣不说话脸上也没笑意,不由有些忐忑,心里因为哥哥带她过来的目的而开心的心情也紧张了许多,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明绣想起周临渊时又想起他被迫带走时的那种难受羞辱,当时只觉得要失去了他的慌乱,以及对他离去时那种无情态度的愤慨,到后来冷静了许多自然知道这是周临渊对她的一种保护方式,特别是在她见识过封建达官贵人的权势有多大,想要找她麻烦易如反掌之后,剩余的也不过是对周临渊的那丝藏在心底的想念。

想到周临渊自然也想到了郑老道,也不知道那老头子自己一个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虽然他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不过性子却跟小孩子一般爱捉弄人,要是再卖他那些什么“定魂咒”,被人抓到可得一顿好打了。

明绣已经忘了杨小红兄妹二人还在大厅里头,自己自顾自的想得出神,忍不住一下子笑了起来,想着那老头子人虽老了,不过腿脚还十分灵活,而且捉弄旁人自己也不是吃亏的性子,当初她不也在他手上栽了一个大跟头吗?再说他混身武功,旁人就算想要揍他怕也不是他对手了。想到这儿,明绣又是放心了些,不过心里却越发的想念起郑老道来,他当初虽然没真给自己什么书本秘籍,不过教自己的口诀十分有用,这些年使用异能也没再头疼过,两人相处时也是真如祖孙一般。

杨小红兄妹有些惊恐的看着她一会儿哀愁,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发笑,对自己这一趟来的原因倒是有些不确定了起来,客栈的小二怎么说也算是明绣的熟人了,每回服侍得她也算周到,因此心里比妹妹多了个底,不过他惯会察言观色,也没打断明绣的沉思,只是十分安静的站到原地,一边用眼神安抚了下有些不安的妹妹。

等到明绣回到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只顾着发呆而将客人晾在了原地,因此赶紧叫老乔泡了杯茶过来,看他一个大男人赶马车十分厉害,可是做这些事时有些笨手笨脚的,拿着托盘可是里头的水却是洒了一大半出来,姓杨的小二倒是不怕生,连忙上前麻利的接过手,他送惯了菜,这几杯茶的份量还不放在眼里,虽然单手把托盘举得高不过却拿得十分稳,里头的水没有再洒出来,他习惯性的想要吆喝一声,随即想起这不是在客栈,因此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

等到他将饮料送到自己面前,不过他和杨小红二人都没喝,只是眼巴巴的瞧着明绣,明绣将二人晾了半晌也有些不好意思,借着喝水的动作连连喝了好几口,才有些热情的招呼了杨小红一声,她这欢喜的态度使得兄妹二人心中犹如吃了颗定心丸一般,脸色也不再那么的紧绷了。

“二位来是有什么事情的呢?”明绣平素里住在客栈时店小二就对她十分照顾,这么几年下来倒是有些情份,再加上杨小红之前也算救过她让她躲过那些盘察的官差,因此态度倒是十分和谒,没拿什么大架子。

店小二挠了挠头,虽然来之前就已经认为这事儿明绣怎么也会答应下来的,可是事到临头任他八面玲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几声又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只是低垂着头有些脸红的妹妹,咬了咬牙狠心说道:

“叶姑娘,你们这边还用不用人?”

明绣倒有些意外他说了这句话出来,这小子这几年来她也瞧得清楚了,是个十分机灵的人,既然已经带着妹妹一起过来,想必兄妹二人都是来寻工作的,这两人的人品也是十分好,店小二也是认识几年的了,再加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明绣心里倒是愿意了八成,只是想着掌柜那不好交代,因此有些犹豫。

店小二兄妹一见她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和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不由有些着急了,连忙走上前一步,就差给她跪下来叩个头了:

“叶姑娘,您就当行行好吧,我家里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小红在家里连饭也是吃不饱的,帮着您做些杂事,打扫些卫生这丫头还是能做到的。”

明绣听了他这话一由一愣,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是为了妹妹才过来找自己的,不由笑了笑,想着家里正是缺人服侍,何翠翠已经在守着店铺,她已经习惯了旁人成日里细心的照顾着她,因此一轮到自己做饭洗衣之类的事情就觉得有些受不住,果然人是坠落奢侈了就再也勤劳不回去了。

店小二见她没说话,也顾不得不好意思,自顾自的将家里的情况一鼓脑的说了出来,他年纪都二十好几了,家里穷还没说上媳妇,父母年岁大了也在整天拼命干活,除了小红之外下头还有几个幼小的弟妹,虽然他已经整天在客栈帮忙了,不过几个小的仍旧是饿得面黄肌瘦的。

虽然他也不忍将妹妹卖了,不过明绣的为人他是瞧在眼里的,从这小姑娘年纪小的时候一直看到现在,知道她是个容易相处的,就算小红卖给了她也不会像卖给其它大户人家一般对她动辄打骂,瞧明绣身旁的何翠翠过得有多好就知道了,一样都是个苦命的,不过人家现在却比一般的千金小姐瞧起来还要有气质一些。

明绣不让他说完就已经答应让杨小红留了下来,只不过却是签的她活契,而不是兄妹二人意料中的死契,签过死契就连人都是旁人的了,主人要想怎么样丫环也是没办法反抗的,连自己的姓名也是不能保有,明绣也知道被人当作货物般买来卖去的难受,就算是为了生活不得已为之,可是心里头却肯定是难受的,她这么做使得杨小红一下子跪在面前,给她不住的叩着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中举

杨小红顺利的留了下来,送走依依不舍的哥哥之后表情有些失落,不过想着家里的情况这样不管是对家人还是对自己都算是最好的,因此打起了精神服侍明绣,初时几天还有些怕犯了错误,做事时都有些小心翼翼的,连脚步声都控制得十分细微。

呆得久了也知道明绣不是那刻薄喜欢打丫环的人,因此倒也活泼了些,不过也知道大少爷快要赶考了,因此平日里不用明绣吩咐,煮饭做菜都是十分的勤快,倒让明绣十分的惊喜了,和她说话时都是和颜悦色的。

家里突然的多了个不熟悉的人,明绣好多天都不习惯,不过杨小红一向轻手轻脚的惯了,做事却十分妥帖,帮了明绣不少的忙,使得她最近倒是有了些闲心练字儿绣花等,难得过了一个悠闲的日子。

叶明俊考试的日子已经到了,明绣将早就给他准备好的一些衣物吃食等装了一大包,反正路途又不遥远,就算多带一些在身上也不太累人,反倒在考场里要呆个好几天,一点小小的东西没准备妥当都是影响到他发挥的,明绣也知道哥哥这次考试是志在必得的,因此这些天来倒是时常想着还要拿什么东西给他装上。

虽然考试的是叶明俊,不过明绣的心情也轻松不到哪儿去,早早的就到考场外等着了,看着里头三三两两的学子出来,里头没有见着叶明俊的身影,她不由有些担心的往里头望了望。

旁边考试完出来的学子虽然大多脸上都带着一副萎靡之色,不过见着这样精致漂亮的小姑娘还是忍不住停下来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意来,也不知道她是在等着谁,不过看她焦急切的样子,众人心里不由都涌起一股嫉妒。

叶明俊走在人夹的最后头,刚拿着自己的一大包东西出来就见着妹妹焦急等待的身影,虽然这些天考试身心俱是疲惫,不过脸上仍旧露出一丝欢笑。他刚一出来明绣就眼尖的瞧着了他,要不顾着还有些出来的人,怕是早就忍不住跑进来接着了。

等到他出来时连忙要接过他手上的包裹,只是叶明俊却微微侧了侧身子,见妹妹非要帮自己拿东西,只是从里头拿了个小包袱给她,有重量的则是自己背在背上。

在外头等了大半天早就被晒得狠了,明绣柔嫩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也挂着细碎的汗珠,叶明俊被困在考场情况并不比她好到哪儿去,身上都弥漫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这场考试下来也许是十分费神,他嘴唇下巴上都冒了些黑色的yīn影出来,原本丰神俊郎的少年有了些胡子竟然有一股异样成熟的魅力,配着他淡淡的笑颜,虽然眉宇间有些淡淡倦色,但是和妹妹说话时眼神专注,一路行来虽然只是自顾自的和妹妹谈笑,但是却引来路上女士不少关注的目光,他却一律视而不见。

明绣初时还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走到最后,直到一路上听他说着才明白是最近认识的一位主考官留他说了几句话,因此出来才迟了,从这位考官的态度以及叶明俊自己的判断,想来这一次考试中个举人是十拿九稳的了,虽然叶明俊最近几年越发的沉稳了些,不过这样也算是少年得志了,明绣也是替他开心,只是不经意的想起家乡的那位胡夫子来,那位夫子为了考个举人已经蹉跎了好几十年了,每三年一次的科考必要参加,要是哥哥真的中了举人,那他脸色想必十分精采了。她对这胡夫子的小心眼儿心里十分的不高兴,以前叶明俊在学堂时就三番两次受到他的冷眼以对,平素教学时也是防着叶明俊学了什么去,因此教得也不太用心,甚至暗中纵容学生们给他难堪,要不是叶明俊聪慧没给他找着机会,不然铁板子恐怕早就挨上了许多。

现在虽然还没放榜,不过明绣已经能想像得出那位胡夫子必定不愿意听这消息的,有些小心的决定下次回家时一定要去拜谢胡夫子对哥哥的照顾,以便报他平素欺负哥哥的仇,想到这儿,明绣心里一阵痛快,也没留心叶明俊说了什么,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知妹莫若兄,叶明俊一见妹妹笑得精灵古怪,就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知道妹妹一切都是为了替自己出气,他也没说反对或者赞同,只是心里却喜欢她这样有些调皮捣蛋的样子,而不是如平常一般,沉稳得似一个小老太婆般。

不过他也不愿意妹妹将胡夫子气狠了,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胡夫子不配为人师,不过毕竟也算是教导了他几年,因此轻轻抬了右手曲起手指,在她光洁得如玉一般饱满的额头上敲了敲:

“调皮。”

明绣对他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的打算被哥哥看穿也不心虚,看他的表情态度也不像生气的样子,更像是要配合自己胡闹一般,因此她得意的吐了吐舌头,对他笑了笑,见叶明俊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更是得意。

虽然接下来的日子要准备明年的春闱,不过人的精神绷得紧了总是要歇一歇的,明绣也怕哥哥太过紧绷成日里看书反倒不好,因此这次回家时想了想也让他一同和自己回去,当然除此之外也能顺便抽空去拜访一下那位固执而又小心眼儿的胡夫子了。

叶明俊一向都是听妹妹的话,因此毫不犹豫的收拾了些东西,准备等到放榜后就和妹妹一道回家去住一段日子,他和明绣一般,也是觉得半山里的房子比世界上任何的豪华宅院更加的温暖,和妹妹相处的时光是他最无忧无滤的那段日子,现在想起来也时常回味不止,因此能够现在趁机回去住上一段时间也是很好的。

等到放榜之后,果不其然的叶明俊的名字就在排行的第六位,虽然不是第一名,不过始终也算是有了个秀才的名号,叶明俊也是十分满意了,第一名虽然是十分风光,不过通常受到的关注非议也多。兄妹二人已经在洛阳城耽搁许久了,好不容易等到放榜,赶紧就钻上了马车,杨小红作为随身丫环自然是一起过去的。

现在叶明俊也算是衣锦还乡,老乔虽然已经侍候了兄妹二人许久,也知道叶明俊是个有出息的,不过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已经成了举人老爷,因此赶车时都有些诚惶诚恐的,深怕惹了他不快,只是心里却对于自己当初的选择越加的得意。

等到回了村子之后,他将兄妹二人送回了家,自己则是十分机警的赶着车下山去通知了李木匠一家人以及陈家兄弟等。

现在村子里替明绣搬石头的人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是挣了一笔不小的钱,心里对明绣也是十分感激,初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感觉自己为举人老爷办过事,脸上也有光,因此每人见着之时口口相传,不到一整天功夫,连隔得老远的村子也知道平安村出了一个姓叶的年轻举人。

等到拜访胡夫子时,他的脸色果然是青红相见,胡夫子早就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对叶明俊又是有些嫉妒又是有些愤慨,没想到自己教导出来的弟子也中了举人,自己却依然只是一个秀才,以后自己还得在那小子面前自称沉重,想起来不止是面上无光,而且心里还不是滋味,等到兄妹二人来拜访时他怒火中烧却是发不得。

叶明俊对他的态度依然是当初在学堂一般,好似对自己的这个举人身份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过他越是这样胡夫子心里越加的不痛快,只认为这小子装模作样,谁中了举人不得大张旗鼓的举办些宴会高兴一通的?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便带了些出来,只是他现在也知道中了举人就意味着已经一脚踏进了官场,已经不是他可以随意欺压的了,只是读书人的那股子迂腐劲儿却是发作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脸色不好的叫了送客,赶紧将笑吟吟的兄妹二人赶了出去,刚想着自己这行为不妥怕以后叶明俊报复正有些后悔时,却见到房间的门帘一阵晃动,隐约间只见着一抹翠绿的身影,瞧着依稀像是自己女儿的样子,不由更加气怒,一口气差点梗在喉间吐不出来。

明绣见过胡夫子后心里一阵痛快,出了学堂的大门后还在回味不止,虽然最后是被赶了出来,不过兄妹二人的脸上却都带着笑意,反倒是赶人的胡夫子狼狈得就像是被赶的人一般。

叶明俊听妹妹欢喜的和自己说着话,脸蛋上头浮着两朵红晕,嘴角含着微笑,两颊旁的小酒窝也是带着欣喜,黑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蒙了一层水雾般的迷人,他眼里露出宠爱的笑意,摸了摸她脑袋。

从一开始进学堂直到出门时他一直是这个表情,不曾有得意也不曾有欢喜,就算被赶出来也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明绣又瞧了哥哥一眼,这个少年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变得越来越沉稳了,反倒是活了几十岁的胡夫子在涵养上也及不了他,只是这样的性子活着真的是欢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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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学子

这次叶明俊中了举人兄妹二人都是同样的心思,除了明绣小心眼儿的想报胡夫子以前欺负叶明俊的仇之外,倒也不是想特意的大肆宣传,只是他们是这个心思却忘了和老乔交待,等到李木匠和陈家兄弟等人相约着来到家里拜访之后,明绣才知道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附近的十里八乡,好多人都想着要来一睹举人老爷的风采了。

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竟然变成这个样子,明绣不由有些傻眼,虽然就算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对她来说完全做得到,不过之前却完全没想要出这个风头。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由不得她了,还没等到她继续做美容护肤品,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人送了些自家产的东西上来,而且这次死活也不肯再收钱了。收了旁人送的礼好像不请人吃饭也说不过去,因此明绣琢磨着也干脆就请一些平素的乡亲们吃顿饭当作谢礼就是了。

最开始的初衷是这样,不过后来事情却渐渐的脱离了掌控,除了乡民们过来拜访之外,渐渐的附近的一些乡绅学士也开始联袂过来了,叶明俊也得开始亲自接待,每天不光得是陪着吃喝玩乐,还得一起对着四周落叶纷纷的树景吟诗不止,每天下来叶明俊也没闲心再看书,只得早早上床睡觉,以便应付再次上门的人。

明绣和杨小红一边准备是午饭,一边听着阳台上传来嘹亮的吟诗声,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不住的苦笑,这些人三天两头的就跑了过来,混吃混喝不算,还不能轻易的得罪了,现在叶明俊只是刚中了秀才,根基又稳,这些大爷般的老举人还得小心的陪着,不然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可是对他明年的春闱不利了。

只是这样却是麻烦了这两个小姑娘,这些学士们不光是讲究衣着打扮,更是讲究吃喝唱对,也不管是不是在旁人家里面,菜品要是卖相不好口味再佳也是被批评得一无是处,打扮得也是花枝招展,将能凸显学士风范的衣物饰品等一应的挂了满身,几个热情的还送了不少给叶明俊,非要给他挂在身上了才满意。

明绣看着哥哥这些天犹如一颗圣诞树般忍不住就想笑,不过心里却暗暗有些担忧,这些学子们虽然中了举人,不过许多人都是止步在这一块了,再也不思进取,将原本捧在手边的书本放在一旁,成日里只是琢磨着怎么去打扮,怎么风花雪月,这样的人要是还能考得上贡生就还有鬼了。

现在在叶家常常能免费吃喝到不少的好东西,这些人也是犹如食髓知味一般,在叶家好吃好喝的被人侍候着,因此常常相约上来,每次还极尽维持着自己的体面,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着叶明俊,有时连明绣也是逃不过去,将她恨得心里牙痒痒的,要不是顾着叶明俊的名声,早就将这些白吃白喝的人赶了出去。

叶家虽然吃得好,不过始终没什么乐子,这些人自诩名士风流,因此常年混迹在烟花之地,叶家座落在半山腰里头,叶明俊又不识趣的让车夫来接他们,还得时常劳烦他们自己走上山来,来回两趟就累得人够呛,许多学士家里也不是多有钱的人家,只能算得上比村民们好一些而已,但是请仆人却是有些吃力,因此心里只得暗暗埋怨叶明俊的不识趣,言语中也就渐渐带了些出来。

叶明俊也看出了这些人的本质,渐渐的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的照顾周到,拒绝了好几人人想要留宿在叶家混吃混喝的打算,虽然引来旁人的不满意,不过叶明俊也不在乎,就算拒绝他旁人想必也说不出什么来,再说他也不是那只任人揉捏的杮子,怕是这些人将他当作一味的老好人对待了,最近对妹妹也渐渐语气有了些轻薄。

“叶兄……”叶明俊百无聊赖的坐在众人中间,听着大家的高谈论阔,见有人呼唤自己也不太在意,压下了眼底的一丝耐烦,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笑意,看着眼前笑得十分猥琐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是姓秦的,家里也算是地主之家,小有些财富,身旁还有个小斯跟着,不过平素最是爱装模作样,说话也是有些流里流气,不过出手大方惯了,没有叶明俊这个冤大头之前,一向是他出钱请这帮子学士吃喝拉撒,因此倒隐隐是众人之间的领头人一般了。

这位姓秦的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也算是俊俏,不过脸上扑着那层白粉胭脂则是将他显得有些娘娘腔,虽然已经是秋日,天气也渐渐在凉爽了,他手里还装模作样拿了把扇子不住摇着,腰间上挂了好几只玉佩等物件,银子口袋也是大大方方的挂在腰带上头,深怕旁人不知道他有钱一般,见自己一句话就引得众人目光在自己身上,姓秦的年轻人脸上也露出些得意的表情,舔了舔嘴唇才笑着说道:

“听说县城里新开了一家聚春楼,里头的姐儿们吹弹拉唱十分的拿手,那身段长得也是十分好看,兄弟我已经去过一次了……”

他剩余的话叶明俊没有听完已经低垂下了眼睑,旁边的人听他说完之后则是哄堂大笑,哪里还有平素学子间的道貌暗然,仿佛是一群下流的色狼一般,都是围在一块不住的谈笑起来,话题三两句都离不开那些姐儿们。

叶明俊眼底露出一丝嘲弄,没想到这些学子们就是这样不学无术,之前他还为中了举人而心里有些骄傲,现在则是对于和他们同伍而感到有些羞耻了。这样的话题这群人已经说过了好几次,连女眷在旁时也是毫不避讳,妹妹已经十分隐晦的向他提过好多次了,因此他也正准备要开口,不过那位姓秦的年轻人则是率先摇了摇扇子,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咱们要不这就下山直奔县城里去瞧一瞧?”他这话音刚落,周围的举人们眼睛都是一亮,忙不迭的就想要答应,不过想着楼下明绣正在准备的午饭,感觉就这么空着肚子过来连顿饭也不吃就离开有些不划算,因此倒是有些犹豫不决了。

姓秦的年轻人见大家没有附和自己说的话,不由有些着急,平素里大家都是如众星拱月一般哄着他,这下子觉得没有人听他的话不由有些不乐意,脸色也是不太好看了,连忙摇了摇扇子,旁边众人也深怕失去了这个财神爷的招待,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

“秦兄,要不用过午饭再去也不迟吧。”

有人开口说话,不再如之前那般冷场,姓秦的年轻人脸色也不由好看了许多,想着明绣做的午饭也有些流口水,最近在叶家吃得好喝得好,比在家里时吃得还要舒心,倒是真有些舍不下叶家的午饭,因此也是犹豫了下:

“好倒是好,不过吃完再去赶路怕是来不及了。”

叶明俊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鼻子也差点被气歪了,这些人完全是将他这儿当作收容场所一般,以为他好说话越发的放肆了,他笑意渐渐的冷了下来,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样无耻的话来,几人完全沉醉在女人之中,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大家听了姓秦的年轻说话都有些犹豫,一方面是对免费吃喝一顿十分动心,另一方面漂亮的女人则是更让他们舍不下,有人搓着手,有些犹豫的说道:

“要不咱们吃完饭让叶兄找来车夫送咱们去县里吧。”

他倒是打的好主意,没想到众人却不约而同的眼睛一亮,都哄然大笑起来,心里完全没想到过叶明俊会拒绝,只是觉得他最近一向是笑脸迎人的,对大家的要求也都是能做到的,这样温吞绵软的人哪里会说得出狠话儿?

这些打扮得温文儒雅的人犹如一群色狼一般,笑得十分猥亵而又令人作呕,叶明俊冷冷的瞧了他们一眼,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难道自己最近真的是太纵容旁人?以至于给大家的印象是他软弱好欺了,这样无耻的话竟然也能说得出口来。正准备在开口拒绝间,那姓秦的年轻人已经说道:

“等下我们吃完午饭就赶紧让叶兄使人送我们过去,说不得还能赶上楼里的活动了。”大家自说自话,完全是一副已经将叶明俊捏在手心一定会同意的态度,因此问也不问他就自己商讨了些细节,正说得兴致勃勃间,有人摸着下巴说了一句:

“其实叶兄的妹妹长得也不差,说不得聚春楼里的姑娘也是比不上她的了。”

叶明俊一听这话说完只感觉血液都冲向了脑海,连忙站起了身来,他动作十分大,因学子人数众多楼上的石椅也不够坐,因此搬了不少椅子上来,他这下子突然站起来将坐着的椅子摔倒在地上,“啪”的一声将正在谈论中的人也惊了一跳,见他有些面红耳赤的样子也不以为然,只是以为他是听着自己谈论女人有些上火了,因此心底又有些骄傲又有些瞧不起他:

“叶兄怕是没见过女人,大家伙儿等下也带上他一起去吧。”感情他们之前还没将叶明俊算在里头,只是想着利用他而已。

第一百六十九章 揍人

别人还没开始搭话,叶明俊已经犹如一头被惹火的狮子一般,目光死死的盯住了之前说话轻薄妹妹的那人,这时候听众人笑得十分猥琐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出手拽住了他的衣领,一下子伸手“啪”的一声抽了他一个耳光,也不管他还在反应不过来时又反手再给了他一下子。

冷不妨的突然挨了两个大嘴巴,这人白嫩的脸孔立刻肿得老高,犹如泡过的白面馒头一般,只不过脸孔上头是“红光满面”而已,他自己本人还不知道为何被打,虽然脸上一阵阵的火辣疼痛,不过眼神却有些迷惘,见叶明俊打了自己还是笑意吟吟的样子,倒是也没想到过要去躲一躲,反倒是心底那迂腐酸涩的性子发作,不由自主的回了他一个笑容。

大家也被这变故惊了一跳,没成想叶明俊突然就出手揍了人,这下子才有人觉得他之前的样子不像是见了女人就脚软了,而像是在发怒了,可是想来想去也觉得他没道理会如此生气,因此只是归结于自己等人没带他一起去青楼,所以这小子才翻脸了。

这番自以为是的了解令得众人又开始上前劝说,只不过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叶明俊心里又是羞愤又是火大,原本以为多认识一些学子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没成想这几人全是草包不说,而且还满肚子肮脏,再也容不得大家胡说,干脆甩开胳膊将手里抓着刚才胡说明绣的人揍得哭爹叫娘。

大家没想到一向优雅斯文的叶明俊竟然也会动粗,开始揍了人家两巴掌还不解气,更是放肆的打起人来,哪里还记得满嘴的大道理,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尖叫:

“叶明俊失心疯啦”这下子不再顾得上和叶明俊称兄道弟了,只是深怕自己被波及一般,也顾不得被叶明俊抓在手上被揍得满脸鲜血,就差没断气的“好兄弟”,一个个全躲得远远的,深怕自己被不长眼的拳脚给波及。

只不过大家也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的叶明俊竟然会如此大力,那位被他抓住的仁兄也是长着高大的身材,在他手里却是不堪一击,身子被他犹如提小**一般的抓着,那一声声拳头揍在肉上的声音都令众人听了胆寒,见叶明俊脸上还带着斯文的笑意,都忍不住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没想到这些日子竟然看走了眼,这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小绵羊,原来是只随时会暴发的大恶狼。

不知道是谁突然回了过神来,拨腿就要往楼下跑,叶明俊哪里容得这些人跑,既然已经得罪了不如趁机将这群人揍个够,让他们不敢再上门来骗吃骗喝还敢用言语来糟蹋妹妹,因此连忙将手里犹如破布一般已经晕晕厥的人扔在地上,一边从他脸上踩了过去将要逃跑的人拉住,他手上动作不停,将大家打得唉唉直叫,心里却在想着这件事儿要怎么去脱身,眼底一片冷意。

这些人只不过是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书生,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平素里只知道风花雪月,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哪里及得上他跟着郑老道学过的身手,虽然学到的只不过是些皮毛,不过他常年都是没将这几手武艺放下,更加上平日里明绣对他身体调养得也好,对付这几个人也是不在话下。

这几个学子也是被他突然出手给震住了,接下来打人时又只怕自己是被打的,只顾着不住的逃命,因此老话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不过大家都是自私惯了,深怕拳头落到自己身上,因此被他犹如切南瓜一般打得不住叫唤,连还手的力气也没有,偏偏叶明俊还找准了位置,哪儿最疼揍哪,一时间阳台上哀鸿遍野,这些柔弱的学子们丑态遍出的躺在地板上,偏偏还不能叫疼,因为哪儿一发出声音,叶明俊的拳头就往哪儿招呼过来了,因此只得闭着嘴巴强忍着疼痛,眼泪鼻涕流了满面,哪里还有平素里装出来的风流倜傥,只是惊恐的望着唯一站到阳台上的叶明俊,见他笑得斯文俊雅时越发的害怕。

明绣早就听到阳台上的变故,虽然她心里对这些学子很是看不起,不过看在叶明俊的份上也是强自忍住了,只是知道这些人素质都不怎么好,因此平日里都是窝在厨房里的时间多一些,那些学子们讲究君子远庖厨,因此平日里虽然喜欢挑两个小姑娘的刺儿,可是却谁都不愿意进厨房来。

不过现在听着阳台上闹出了这么大个动静也是坐不住了,这些学子是什么样的德性她十分清楚,平日里最多也就动动嘴皮子说两句酸文,闹这么大阵仗还真不是她看不起他们,这些人还没那个能耐,这时候也不知道出了个什么事儿,她心里有些担心叶明俊,因此只得压下有些烦燥的心情,对一旁还在准备着午饭的杨小红吩咐道:

“小红,我上去看一看。”

杨小红原本家里十分穷困,初时见着这么多举人老爷心里对他们还十分恭敬,后来见几人来的时间多了,心里也有些瞧不起这个几个读书人,成日里只知道来小姐家里蹭饭吃,还比不上她这个靠自己劳动挣钱的小丫头了,不过她也知道楼上几人的性子,怕明绣这次上去要吃些亏,因此将手在围裙上头擦了擦,抬头说道:

“小姐,我上去看吧。”

明绣摇了摇头,要真出什么事儿杨小红上去也是解决不了的,正准备再说话时却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这些天不住有人上山来拜访叶明俊,她倒也是习以为常了,虽然阳台上头还闹得欢快,不过她也知道哥哥是有些武艺在身的,就算几人发生争执也不至于吃亏,外头门敲得急,因此连忙答应了一声跑去开门,正巧遇到刚从门边视察回来的小黑,也许是觉得门外的人没什么威胁,因此对她摇了摇尾巴。

这些天来上山的人不少,小黑却也没有放松自己平日的职责,隐隐和小黄达成了共识一般,好似各自负责各自的事情一般,两只动物倒是合作得十分愉快。只是人多了小黑也有些不习惯,因此时常三天两头的就往山里头跑,每次出去的时间也长了些,明绣最近倒也难得见它一面,因此心里倒是有些欢喜,被阳台上头的那些搅坏的心情也觉得舒适了些。

门外头站着三人,她开门时旁边有人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见了她也是笑容满面,这几人穿得十分考究,尤其是为首的一位中年男人,更是隐隐间透出有些气势的样子,身后两个像是他的随从,几人瞧着面相都十分斯文,头发也是一丝不苟的梳成了个发髻用簪子固定在头顶上头,虽然是一副文人打扮,不过身上却没有戴着阳台上那些学子们特有的打扮,脸上也没沫脂抹粉。

明绣这些天来见多了学子的丑态,心里倒是很不以为然的,对这时候的文人也没什么好印象,不过面前的这人穿着打扮也简单,衣料虽然瞧起来不便宜,不过也没有那些学子们鼻孔朝天的气焰,反倒是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小姑娘而露出瞧不起的神态,这让明绣心里对几人的印象好了不少,见了站在中年男人身后的两个年轻人手里捧着的东西,她也知道是来给叶明俊送礼的,不由侧开了身子请他们进来,一边心里却又有些疑惑,还以为是叶明俊学院的老师过来了,因此笑着招呼:

“请问几位是……?”

为首的中年人被她欢喜进来也没露出什么什么欢喜的表情,反倒是对明绣的态度理所当然一般,率先走在了前头,进屋坐下后才理了理袖子笑着说道:

“我是县府的师爷,县老爷让我来恭贺县里又多出一个举人老爷的。”

明绣听了这话不由一呆,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最近上门拜访的人很多,没想到连县太爷也要来凑一份热闹,阳台上还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不过这位师爷却是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浑然如没听见一般,不由耳根有些发红,对他福了福让杨小红上了些茶叶后说道:

“师爷您稍等一下,我哥哥还不知道您过来了,我去帮您叫一下?”

这位师爷端着茶叶喝了口,这才微笑着对明绣点了点头,嘴里客气了一句:

“那就有劳姑娘了。”

明绣没想到这位师爷竟然这么客气,不由心里又有些疑惑,虽然不知道楼上到底在做什么,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大,她加快了脚步跑了上去,刚到阳台时就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一边还伸手抚了抚有些凌乱的头发,听见脚步声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身下横七竖八的睡了好些人,虽然这些人被揍得鼻青脸肿,不过明绣凭着这些天来的记忆还是能认得出来正是前来的几位学子,她不由微微张大了柔嫩的嘴巴,连黑玉般水润的眼睛也是不敢置信的瞪得老大,见哥哥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也许是“运动”了一会儿,原本白皙的脸颊上头染了些红晕,配着此时此景竟然有一股异样的妖娆味道,那笑容也是不同于他平素的斯文冷清,嘴角也是含了丝邪气,只是见着她时眼底真真实实的含着温暖,和这时候的场景形成了异样鲜明的对比。

叶明俊脚下还踩着一个倒霉鬼的脸孔,他知道阳台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了些,知道两个姑娘都会上来瞅一下情况,不过他也清楚妹妹讨厌这些人,因此只以为她会让杨小红上来看一下的,现在瞧到她时深怕妹妹被这样的情况吓到,因此心里有些懊恼,不过这样的情绪自然是发泄在脚下的人身上了,因此脚底微微使力,又往下头踩了踩,只听脚下躺着的人又发出一声闷哼,他心里不由掠过一丝痛快,见妹妹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脸上只是有些不可思议而已,因此也放心了些,被她瞧见自己亲自打人也没那么不安,反倒是大方的笑了笑:

“绣儿,你怎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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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巴结

明绣指着满地的伤员嘴角都在抽搐,不过见哥哥没有一丝损伤也松了口气,只不过她也知道叶明俊虽然不耐烦招待这些人,只是表面上的和气还在维持着,怎么就发展到现在已经动手脚的地步了?因此一时间也没顾得上回答哥哥的话,只是望着地上还在呲牙咧嘴无声哭泣的众人,瞧着就是有些可怜兮兮的,她心里却涌起一阵阵的痛快。

虽然不知道这事儿要怎么去解决,不过既然叶明俊打都已经打了,大不了兄妹二人到时候想些办法就是,再加上她现在开在洛阳城的小店认识了不少的官夫人,想要摆平这事儿虽然困难了些,但是请她们牵些线拉些关系,再使些银子,就算这些人再怎么闹腾这事儿应该也是能解决的。况且她也不相信以哥哥十分谨慎的性子,这么莽撞的打了人之后没想过要怎么去解决。

想清楚之后明绣脸上表情镇定了些,见着在叶明俊脚下还在咬紧了牙流着眼泪的人,不由也露出一个笑容,一边小心的提着裙角不沾到阳台的一些被他们压垮的枯枝残叶,一边走到叶明俊身边,也装作不小心般踩到了睡在地上的一个人的手指头,见那人一阵哆嗦却不敢站起身大叫,不由又是一阵痛快:

“哥,县太爷使人到家里来了,正在大厅里等着你呢。”

叶明俊听了这话眼睛里头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没有说话什么话,只是小心的牵住妹妹的小手,不使她挨到地上的那些丑态百出的人,也不管地上睡了一大片,声音倒是如他平日里一般平平淡淡:

“哦,那可不能让人家久等了。绣儿,别踩到地上的脏东西了。”

大家虽然被打得睡在地上,不过只是皮肉疼痛而已,叶明俊下手十分有分寸,只是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只不过这些人一向被人宠惯了,他就算下手已经收了些力道,不过这些人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躺在地上动不了是真的,可是神智却是十分清醒的,开始被打时还有些害怕,不过这些人毕竟都是读过书的,在十里八乡也算有些地位,被大家也是捧惯了,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待以后再思报仇就是。

开始听明绣说县太爷派人过来找叶明俊了,大家心里俱是一怔,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已的这个仇不好报了,既然县太爷也对叶明俊此人如此看重,要说报仇恐怕不容易了,大家心里也有些犹豫,不过听了他对明绣说的话却又差点气得吐血,只得全都咬紧了牙关忍着他的语言污辱,将叶家兄妹恨得牙痒痒的,全然忘了自己平素对明绣随意吆喝指责的情景,只不过都怕了叶明俊的拳头,之前被打得胆寒,身上的疼痛还在提醒着自己,因此也没人站起身来再敢像平常一般的斥责,只得打落了牙吞肚里,全当作没听见一般。

等到兄妹二人下了楼时,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又在地上睡了半晌,这才有受伤比较轻的动作缓慢的坐起身来,想着叶明俊率先下楼去见县太爷派来的人,深恐他恶人先告状,几人连忙互相安抚了一阵,都对叶明俊是破口大骂,不过刚才被打的yīn影深了,因此声音压得十分低小,不过这时候心里都是气愤,因此污言秽语都是尽自出于口,要是明绣在此不免会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些平素最讲究出口成章的人竟然骂得比市井的泼妇还要难听。

大家骂了一阵都想要下楼去找县太爷派来的人主持公道,以便率先让他们知道叶明俊的恶行,只是互相之间看了一眼后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大家原本打扮得十分精致,深恐一点细节没做到就失了体面,这时候被叶明俊打得头发扑面,鼻青脸肿不说,而且说话间还因为疼痛而有些不清不楚,这样下去不光是有辱斯文,别人看了心里反倒是不高兴,自己等人的脸面也真是丢尽了。

“难不成就如此算了?嘶~”被打的人有些不服气,听大家伙商量之后好似有些隐隐作罢的样子,不由有些急了,因此有人连忙开口责问,只不过这话说得急了牵动了嘴角旁的伤口,又是痛得一阵呲牙咧嘴,眼泪又涌出来一汪。

他这话招来了众人一阵白眼,大家心里都不服气,不过谁愿意这么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下去让县老爷的使者主持公道?这么副样子传了出去,那名声可就全毁了,大家也都各自清楚这件事,也没人愿意出去做出头鸟,替大家出头,因此互相望了一眼之后又沉默了下来,只是不满的瞪了一眼最先开口说话的人。

“这件事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啊哟……”说这话的人是姓秦的少爷,不过他刚说完也是一声呼痛,他从小到大家境殷实的,也是被人在和片赞叹捧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污辱,父母也是对他宠爱有加,中了举人之后更是以他为天,事事任他作主,常出钱请这些举人们吃饭也是被这些学子捧得高高的,突然摔了下来自尊心也是受不了,因此他倒是这里面最恨叶明俊的人,和其他贫寒的没中举前受过不少污辱的举人不一样,说这话时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他这话引来大家一阵追捧,不过众人商量了一阵,到底要怎么样去报仇却是暂时想不到,只得作罢,不过都一致认定现在不能以这副样子出去献丑,至少要等到自己能起身了,说话又利索些了,头发衣物打理好再说。因此又在阳台上头磨唧了一阵,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些心惊胆颤,即害怕县老爷派来的人走得太快使得他们没机会下去诉苦,又害怕人家走了之后叶明俊到时候又上来揍大家,时间在这样的不安等待中更加显得难熬,这种不安的情绪又使得众人更加暴燥了一些,有些责怪起今日约自己上来蹭饭吃的人了。

叶明俊不知道阳台上那些人的心理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和这位师爷见过礼之后,见他也是对自己隐隐间有些客气,脑海里转了一圈也就明白了,大方的让妹妹收下礼物之后,又留了这位师爷在此吃饭,这位师爷姓蔡,也许是有心想要和他交好,听他留饭想了想之后也就满口答应了下来,神态间显得亲热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虽然客气,不过还拿着一些官府的架子了。

明绣听着外头传来十分欢快的谈笑声,不管哥哥和那位蔡师爷之间是不是真的如他们表现的那般相见恨晚,不过她有一件事却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蔡师爷对哥哥肯定存在着巴结之心,因此态度才如此热切,对自己也是隐隐间有些礼遇,虽然也是个读书人,可是却不如楼上躺着的那些不知礼节,因此人家现在才坐在正堂被招待,而那些下山滥的则只有被人打得起不来。

她之前就已经向叶明俊问过阳台上的事情了,他一向不会有事瞒着自己,不过有些话也只是隐晦的提了下,他以为自己是不知道的,不过明绣两世为人,有些东西就算只是三言两句的提一下却也明白了,心里却是十分的火大,只觉得哥哥下手还是轻了些。

这么想着之前看见他们惨状时的一些可怜也烟消云散,心里也不怕他们算账报复,只不过想着这些日子招待过这么些人而有些犯恶心。

叶明俊虽然和蔡师爷在谈笑,二人之间犹如相见恨晚的知已一般,不过心里却是十分亮堂,这时候举人已经算是后备的官员,虽然能做官的机会十分渺茫,不过妹妹做生意赚了些这些大家是看在眼里的,只要捐些钱拿个小官是不在话下的,这师爷现在虽然在县里有些地位,不过却是能想通这一层,因此对他也不拿架子,态度隐隐间竟然还有些巴结,这下子他之前揍过人之后心里更加安稳,也就放心下来和他说话。

楼上被揍的学子们等了许久仍旧是没有见到叶明俊上来,想来他也是没和县太爷派来的人率先告状,想到这儿这些人心里倒是放心了些,不过却对于他这样的态度有些摸不准,因此心理上倒有些焦急了,几人被打了在阳台呆了半晌,闻着楼下渐渐传来的饭香觉得肚里直叫唤,有些人还幻想着叶明俊心里会愧疚了还要请他们吃饭,毕竟对他们来说这顿打挨得真是莫名其妙,因此有些迟疑的将这个建议提了出来,哪想到竟然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几人相互扶持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理了下容颜,虽然仍旧十分的狼狈,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慢吞吞的下得楼来。

明绣刚刚将菜上完,又让杨小红从楼上抱了罐葡萄酒下来,蔡师爷虽然也有些读书人的规矩,不过见叶明俊对妹妹十分爱护,见明绣要另外再进屋摆桌子,连忙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连忙笑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哪里用得着讲究那些。”同来的两个年轻人也是一阵附和。

不管他这话是为了巴结讨好自己还是为了其它原因,不可否认的叶明俊十分喜悦,脸上的表情自然真诚了一些,深深看了蔡师爷一眼。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出头

这位蔡师爷常年混迹衙门,本身只得个秀才功名,不过跟着县太爷也算八面玲珑,一直以来都做个师爷,虽然在县城里也算是许多人要巴结的角色,不过始终在贵人眼里算不得什么。他这次奉命来叶家之前就已经十分稳重的做了功课,现在见叶明俊年纪轻轻中了举人,家里虽然殷实,不过却和那些只懂吃喝玩乐的子弟不一样,前途以后可见是不可限量的,因此才卖了这么一个人情给叶明俊。

他已经算得上人精了,这个马屁拍得不声不响,不过却十分对叶明俊的心,见他开始只是不咸不淡的和自己聊天,虽然自己试探了好几下都被他悄无声色的挡了回去,也没露出口风什么的,对自己隐隐讨好的话也是毫不在意,仍旧是一副斯文淡然的君子模样,谁知讨好他妹妹却是有效,虽然只是脸上细微间的神色,却被这向来善于揣摩人心的蔡师爷给瞧在了眼里,原本只是无心之语,没想到却收到了这么好的效果,因此心里一喜,对明绣说话时加倍的和颜悦色了。

几人正热闹的刚坐在桌子旁准备吃饭的功夫,阳台上被揍的几个学子却相互扶持着走了下来,见着大厅里坐着的是蔡师爷后,不禁脸色一变,有些欢喜又有些忐忑,见他们吃饭正欢喜冷不妨见了自己几人有些呆愣,虽然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间,不过那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惹得叶明俊凶性大发,几人之中就数他被打得最惨,因此也吞不下这口气来,顾不得蔡师爷被自己打断了吃饭正脸色铁青,一下子扑了过去。

虽然此时他的样子十分凄惨,扑过去时的力道已经耗尽了他剩余不多的体力,不过还是维持着不让自己跪倒在地上,大部份身子都靠在了蔡师爷的身上,这人身体重量也不轻,蔡师爷也不过是个文弱中年人,冷不妨被这一压也有些吃不消,要不是坐的椅子是有靠背的,怕是两人都得被这力道冲在地上,出个大丑了。

这蔡师爷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好好的在吃饭,突然钻出几个莫名其妙满身狼狈的人,这下子受的惊吓大了还差点出了个丑,脸上镇定自若的笑容也是维持不住了,原本满口准备要说的话也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是有些惊呆的望着还挂在自己身上,鼻青脸肿的人说不出话来。

“你你……”

“蔡师爷,学生于贵啊。”

蔡师爷还在想这人是谁,坐在他身旁和他一起来的两个年轻人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只是怎么样也不能把眼前这张青肿得似猪头一般的人与那个打扮得油头粉面的于贵联想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突然被这么一吓,原本被打扰了吃饭的不痛快也是忘了一大半。

“哼。”

叶明俊冷冷的哼笑了一声,将还在呆愣的蔡师爷给惊醒了过来,连忙将还压在自己身上犹如小山一样沉重的身体推了推,只不过他一向是持笔的,力道也不大,再加上于贵死命的攀在他身上,因此他连着推了好几下,尽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推,脸孔涨得通红也没能把他给推离开来,反倒自己狼狈不堪,这下子他也有些火大了,眼神示意身旁的两个年轻人将这于贵给拖开了,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还不快让开。”、

于贵挂在他身上久了,沉重的身子再加上他使的力道,将蔡师爷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倒真是让身旁的叶明俊见了个笑话,心里倒是对这于贵恼怒了起来,不管他之前还想要说什么,连忙让两旁的人拉到一旁,自己则顺势一脚踹在他心窝子上,见他一下子仰倒在地上唉唉直叫,心里的那股火气总算是消了些。

不过好好的吃着饭,冷不妨的冲出几个人,还害得自己成了这副模样,斯文扫地,任谁也是提不起好心情来,蔡师爷平日里在县衙里头除了知县老爷之外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平时谁不哄着他捧着他?今日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也顾不得惹事的是不是一个举人了,一边理着衣衫,一边理了理头发,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怎么了?”

依他的眼力初时被这一惊没反应过来,现在自然认出来了旁边站着几个巍巍缩缩的就是县里几个举人老爷,虽然心里不满,不过举人的功名倒是比他大了些,因此也不敢责问得过份了,只是作为县里的师爷,他自然也不能太落了面子。

几个学子一听他问话,忙不迭的倒起了苦水,一边还望着叶明俊,眼睛里头露出愤恨的目光,不过却依稀含了些惧意,不敢走得近了,只是离得远了些口沫横飞的诉说起叶明俊的可恶之处来,说到被打时虽然没有面子,不过却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能见证他们伤口的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平日里叶明俊已经知道这几人口齿十分厉害,没想到现在骂起人来倒是不逊色,深怕妹妹被教得坏了,有心想要让她进屋里去避一避,却见她纤细的小手撑着精致的下巴,听得津津有味,不由眼角抽了抽。

蔡师爷好不容易听他们愤慨的说完,虽然其中加了不少贬义的形容词,不过大致意思还是能听得懂了,知道他们是在靠叶明俊行凶伤人,看来这事儿是不能善了了,其中更有一个姓秦的公子家里还是地主之家,他也知道这几个公子的品性不怎么样,心里也多有看不起,不过这么多举人被打了却是有些为难,不由想着居中调和一下,请叶明俊认个错也就罢了,要惩罚他自己却是不敢的。

谁知刚转过头就见到叶明俊若无其事的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对这几个学子的诉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蔡师爷被这一瞧倒是浑身出了个冷汗,原本想要和稀泥的态度倒是凝了一下,心里却在暗暗叫苦。

不过他也知道和叶家相比,这其余几位学子大多只是贫寒人家,虽然有功名在身,不过都是吃喝玩乐罢了,肚子里的学文早被淘得差不多了,真要为了叶明俊得罪他们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那姓秦的却是有些麻烦了,家里也是有钱的,要是到时候不服一纸诉状使些钱告在县太爷那,怕是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了,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叶明俊瞧见他的态度,眼里掠过一道冷芒,好似对目前的状况毫不在意一般,只是瞧了妹妹一眼,见这丫头正瞧得十分上心,连饭也忘了吃,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眼里露出宠溺的笑容:

“赶紧吃,等下饭凉了。”

他的话平静无波,一点也没被这眼前几个举人联名的告状吓到,蔡师爷听了他的话,见他淡定的表情,不由咬了咬,既然已经决心要投靠叶明俊一些,哪里还顾得上这几个举人,好不容易让他对自己印象好了些,这时一犹豫怕这位大少爷心里又在不满了,蔡师爷想到这儿眼皮不由一跳,他能一直跟在县太爷身边做了几年的师爷而不去考举人,有些地方自然强于旁人的,因此想也不想的就大喝一声:

“你们别污蔑叶公子了叶公子好歹是一介举人老爷,哪里容得你们满口胡言。”见有人还要不服气的插嘴,他接着站起身来又斥道:“叶公子文弱彬彬,哪里会做出打人的恶行,就算能打也打不过你们如此多人”

他这话倒也不假,蔡师爷心里本身就不大愿意相信叶明俊一个文弱的书生能以一人之力将在场好几位举人打得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现在才下阳台来。既然决定了要站在叶明俊这边,因此抢先就说了出来,以便堵住他们的口,就算以后姓秦的再以这事儿闹上公堂,怕是谁也不会相信他们的话了。

“分明是你等几人起了龌龊互相殴打,现在竟然还想推在他人头上,枉叶公子对你们态度至诚,如兄弟一般,你们这样有辱斯文还敢污蔑他们,该当何罪!”

蔡师爷在县衙里混得久了,那说话的做派自然也能唬得住人,而且颠倒事情本质的话拈手就来,而且还容不得人反驳,这几个举人没想到自己等人联名告状这蔡师爷竟然也不买账,不由愣在了原地,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姓秦的举人好歹家里也算有钱,也见过一些世面的,蔡师爷的这一招先声夺人并没人将他唬住,不服气的想要再出声,蔡师爷连忙挥了挥手,好似连话也不想和他说一句般:

“你们别说了,今日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们这般狼狈的形象我也当作是没见过,也不用再去禀报老爷了。”话虽是这么说的,不过蔡师爷心里却倒是想赶紧回去先将这事儿告知给县老爷知道再说,免得以后扯起来自己反倒落不了个好。

今日自己强行出头帮了叶家兄妹,也不知道这位叶大公子是不是领了情,他一边还在斥责几个狼狈的举人,一边用眼角余光看了叶明俊一眼,见他脸上表情没变,不过眼里的神彩倒是自然了许多,感觉到他的注视时不由对他露出个笑容。他心里一松,也顾不得再责备几人,也不由自主的对他回了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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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姑娘

几个举人没想到告状不成反惹了责骂,脸上表情不由有些讪讪的,配着满脸的青肿有些不好看不说,而且混身衣衫也是皱成一团,看起来确实有些不成体统,大家心里虽然还是十分恨叶明俊胡乱出手伤人,不过大家也都不是傻蛋,寻思起来应该是那于贵出口胡乱将叶姑娘用来和花娘比较惹了这位大少爷不痛快。

想通了之后这顿打好似也不那么冤枉,不过几人心里都没把女人当回事,虽然回到家里搂着媳妇小妾时是另外副嘴脸,不过在外人面前却是将女人践踏得一文不值才好,叶明俊为此而大发雷霆反倒更惹他们看不起,总觉得这段日子与他相交也是耻辱了。

既然蔡师爷已经是这个态度,几人也不敢再告下去了,他们虽然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见了县太爷也可以不下跪,但是不代表这县太爷就真没办法收拾他们了

这些日子叶家兄妹好吃好喝将他们惯得好了,见叶明俊成日里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没见过他发脾气,大家只当他是软弱好欺了,因此说话时也越发的过份,在他家时也是摆足了举人老爷的派头,因此倒是忘了这是在别人家里,挨打也是不过份的。

蔡师爷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见了几个被打的学子的表情,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抬出县太爷总算是将这些人给镇住了,心里放松之后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了。这些人平素在县里就是横行无忌,仗着自己有个功名连县太爷也不敢放在眼里,成日里四处喝花酒不说,对蔡师爷连表面的客气也维持不住,从来都是明里暗里嘲笑他只是个举人,现在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斥得他们还不了口,蔡师爷的心里也是一阵暗爽,逮着机会骂得更加来劲儿了,他也继承了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儿,但是话语间更加损人的特点,骂得几上学子脸色苍白,身体也是摇摇欲坠,看起来就快一副撑不住的样子,配着被叶明俊揍过的脸,要不是明绣知道他们十分可恶,怕是都忍不住会同情起他们来了。

等到几个挨打的举人互相扶持着灰溜溜的出门之后,小黑又跑出来冲着他们一阵追赶,吓得几人顾不得再扶着旁人,将手里还不能自己走路的于贵扔到一旁,也不管他跌在地上痛得不住流泪,只是争先恐后的夺门而出,明绣一边捧着饭碗,一边瞧着众人的狼狈相,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等到众人刚刚离开,蔡师爷也是坐不住了,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对叶明俊拱了拱手,有些为难的说道:

“叶公子,我在这儿谢过您的招待,我得要赶紧下山去打点一下了。”

叶明俊点了点头,自然知道他说的打点是什么意思,必然是想走在这几个学子的前头,先将事情在知县那儿说一声才好,以免事发突然等到几个举人回过神时反倒要吃亏,因此他也点了点头,不再留蔡师爷吃饭。

“路上小心。”

明绣见着哥哥被蔡师爷这样的人不住讨好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即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表现得十分兴奋,而好像是平常的样子般,蔡师爷的讨好也好似平常事一般,脸上没有起一片波澜,吩咐蔡师爷时也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过就是这样才更显得让人觉得他这样做是十分自然的,连蔡师爷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连忙拱了拱手之后就匆匆带着同来的两个青年出门去了。

兄妹二人经过这一闹好似也没被影响胃口,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斯条慢理的将饭吃完,等着杨小红将一桌的碗筷给收拾了,明绣见着桌上没有动过的葡萄酒,想着蔡师爷见着这葡萄酒时满眼欣喜的表情,不由心中一动,对杨小红吩咐道:

“小红,等下吃完饭你下山去让老乔上来。”

杨小红答应了一声,也没问她到底是什么事儿,只是乖巧的做着自己份内的事,使得明绣十分的满意,饭后喝着花蜜一边和哥哥聊天,门外却又传来了敲门声,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朝兄长无奈的笑了笑,嘴里嘀咕着:

“最近家里可真热闹。”

叶明俊心里也是有些无奈,只不过自己中举总归是好事,总不能挡住上山来道喜的人吧?

明绣刚跨出屋门,就见着小黑健壮的身影如幽灵一般闪到门边,瞧了瞧之后又转回明绣身旁,舔了舔她手心,这才跺着优雅的步伐回到它自己的窝。

明绣一向十分相信小黑的直觉,现在小黑已经长到她腰间高,身子健壮得一个抵三个小黑,直觉也是十分的灵敏,虽然知道门外的人没什么恶意,不过明绣开门之后也没想到过来的竟然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为首的一个穿着翠绿的裙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还带了些傲气,身后跟着的女子像是丫环模样,不过气焰也是有些嚣张,两人都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不过却都是没见过的,她也确认自己是不认识的,看穿着打扮也不是寻常农家姑娘的样子。

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这两个姑娘,一时间在想她们会不会是走错了路,只不过这荒山野岭除了她家之外也没其它人家,因此一时间有些发愣,也没说侧开身子让两人进来,那位穿着绿裙的姑娘还好,只是她身后丫环模样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却是忍不住了,正要不服气的开口说话时,那绿衣姑娘却是瞪了她一眼,不过见明绣依旧没有请她们进去,眼里也露出一丝不耐烦,只是强忍住了,轻声问道:

“请问这是叶公子家吗?”

明绣点了点头,听她说叶公子已经确认是自己哥哥,因此将门一下子拉开,这才笑着说道:

“这是叶公子家,请问姑娘是?”

也许她在家时穿着打扮随意了些,这位绿衣姑娘显然将她当成了丫环,听她问话好似没听见一般,只是挺直了背脊直直的往里头走了进去,经过明绣时只是鼻间闻到了一阵香风,还有首饰叮铛响的声音,身后的那位穿着蓝色衣裙的丫环连忙跟了过去,一边还瞪了明绣一眼,经过时明绣还能听见她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冷冷的“哼”。

明绣愣了一下,没想到有人摆谱竟然摆到了自己家里头,她穿越到古代来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正式的小姐派头,见着走在前头的翠绿色身影走路的身姿犹如小池边的拂柳般,走动间耳环映射着洒下来的阳光十分的耀眼,虽然知道身后还有一人也没有回过头来瞧一瞧,她忍不住笑了笑,将大门关上也跟了过去。

院子虽然大,不过种了不少的鲜花植物之后留下来的小径只有那么几条,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那位姑娘步子虽然小,不过一路上以审视的眼睛左右看过了,好似不甚满意一般,脸上流露出些微有些失望的表情来,身后的那位丫环模样的姑娘连忙将身旁的玫瑰花隔了隔,深怕割伤了这位小姐的皮肤,明绣正准备要上前问她们是谁时,也许是那位青衣姑娘隔得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拉住玫瑰枝没刺儿的地方,“啪”的一下折了下来。

听得明绣心里一疼,见她随意将枝叶扔到一旁,她好似也感受到了玫瑰花传来疼痛的感觉,心里不由一怒,这两个姑娘不知道是哪儿钻出来的,来别人家里不自报家门不说,反倒还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现在竟然随意折毁别人家里的花枝。

她连忙加快了脚步,一下子冲到两个姑娘身后,那两人感觉到身后有人,青衣姑娘转过头来时脸上露出鄙视的神色,不过见着明绣精致漂亮的脸蛋,眼睛里头还是闪过一丝嫉妒,还没开口说话,明绣拉了她的身体就往一旁推了一下,她这下子没站得稳,再加上明绣每日里练心法口诀力道也不是她那身板比得了的,因此这一下子就将她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料到这个丫头竟然敢出手,因此半晌回不了神,只是呆呆的望着她。

那绿衣姑娘没孩子到她竟然会动手,虽然打的是个奴婢,不过心里也是有些惊怒了,只觉得叶公子那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竟然家里也养着这么一个恶奴,因此伸出手来指着明绣,身子微微有些发颤,深怕她突然出手来打自己,脸上那骄傲的神色倒是不见了,反倒是有些弱不禁风惹人怜惜的感觉。

明绣见她脸蛋吓得煞白,地上那丫头瞧起来也是摔得不轻,不过心里却是没有多少内疚感,只是将之前那青衣丫头随意折了扔在一旁的玫瑰花枝捡了起来,见着上头还冒着嫩绿叶苞的枝叶,断口处还微微渗出了些液体。

这些植物都是她一手用异能培育出来的,说是如自己孩子一般也是不为过的,现在竟然随意被两个陌生的女人糟蹋,心里更是一阵阵的火大,也不管那坐在地上的青衣小婢,只是将断枝又往被她折下来的地方比了比,从腰间取了个帕子出来接在一起包住,这才有些生气的转过头看着这两个陌生的女人。

原本这两个小姑娘心里还有些火大的,这丫环竟然敢如此大胆,打伤上门来的客人不说,竟然还这么没有礼貌,不过青衣丫头的火气还没有发出来,就见着明绣转过身来瞪着自己,那双晶亮的眼睛好似能喷得出火来,不开口说话时的气质比自家小姐还要摄人,虽然和自己一样是个丫环,可是气度却比小姐看起来还是高贵令人心折,心里虽然害怕,不过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生起了一股恶意。

第一百七十三章 矛盾

凭什么大家都是丫环,这丫头只不过长得美了些,竟然气焰如此嚣张她想到之前被明绣推倒在地,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她那令自己嫉妒的细嫩脸孔挖伤,想着见过一次长得十分令人心折的叶家公子,那心里好似猫抓一般,对这随时跟在他身侧的小丫环更是嫉妒,见她白皙精致的眉眼,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明绣挑了挑眉,没有错过这青衣丫头眼里的恨意,心里不由生起啼笑皆非的感觉,自己家被这两个陌生人闯入还没来得及问她们是谁,这人随意折了自己的花枝还没给她算账,现在她竟然还有脸对自己露出这种愤恨的眼神?当下她也不客气了,瞧着这两个收拾打扮得如同大家闺秀般的小姑娘也没了好感,冷冷的问道:

“你们是谁?干嘛跑到别人家里来?”

两个姑娘到别人家里不客气,明绣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太客气了,她这话刚一说出口,那位长相漂亮的小姐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只是觉得和一个丫环计较有失了身份,只是明绣这话暗指她上门不报姓名而又没提前打声招呼就过来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之前只是为了想要见见叶明俊而忘记了,这时候被她一指,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脸上神色越发的冷傲,瞧着明绣的眼神都好似能在她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原本脸上那高傲冷冰的表情倒是淡了些,反倒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和丫环使了个眼色。

坐在地上的丫环接收她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凄厉的对明绣叫道:

“死丫头,你竟敢对我家小姐无礼”

明绣眉角不由抽了抽,到底是谁无礼?她还没开口说话,这边闹了这么个动静,屋里的叶明俊早就闻声出来了,见着院子里多了两个陌生姑娘,妹妹则是笑吟吟的站到一旁,但是他一向了解明绣,见她虽然是笑着,不过眼底却是多了愠怒。

叶明俊也不管坐在地上的小丫头和那位翠绿衣衫的姑娘正含羞带怯又有些委屈的望着他,只是见妹妹生气,他心里也是对这两人有些不满了起来,不管地上的丫头是不是明绣推倒的,就算是她做的那自己的妹妹也绝对是没错的,心里唯恐妹妹受了委屈,也不管那两个陌生的女子有些晶亮的眼神,浓密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见他开口问话,那两个陌生的姑娘心里不由一喜,以为叶明俊是为她们主持公道了,翠绿色衣衫的姑娘抿了抿嘴唇,水灵灵的眼睛里头露出委屈,这样的神情由她这样看起来柔弱又带着一丝清高气息的姑娘做来越发的惹人怜爱,只是叶明俊仿佛没瞧见一般,只是走过去拉着明绣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也不管那两位姑娘有些不可置信又想要继续诉说的神情,淡淡的说道:

“你们是谁?”

这两位姑娘今日里到叶家来,这句话已经是被问了好几次了,之前明绣的话她们还能不理会,现在叶明俊也是问了,那绿衫姑娘见自己的眼神没引起他的怜惜,心里好一阵懊恼,只是也不愿意惹了他不快,对丫环使了个眼色,那坐在地上的青衣丫头这才觉着这样坐在地上不雅观,连忙手撑着地上站起身来,对叶明俊福了福,微微有些羞涩的开口说道:

“叶公子,这位是我家小姐……”

叶明俊原本觉得她俩惹了妹妹,对这两个姑娘印象也不太好,见自己问了话她们也是答非所问,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头闪过一丝不耐烦,脸上神色又冷淡了些,打断了那青衣姑娘还想要说的话,略有些冷硬的说道:

“我问你们是谁?”

绿衣女郎原本想着丫环介绍完之后再由她来做出一番姿态的,谁知道叶明俊说话竟然这么的冷硬,态度隐隐有些不耐烦,心里不由有些委屈,也有一丝难堪,见着站在他身后被他护着的明绣全然没有对自己帮腔的意思,不由更加生气,神色间也冷淡了些,全然忘了自己之前对明绣这副样子,人家不帮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也许是被叶明俊冷淡的态度吓了一跳,青衣姑娘明显的有些不知所措,好似这样的结果和自己两人来之前的想像完全不一样,反倒自己二人反倒在一个小丫环手里头吃了亏,这叶公子也好似对自家小姐的美貌毫无所觉一般。

叶明俊见开口说话的姑娘好似愣住了一般,自己问了两次话也没人开口,眼里更加不耐烦,对她喝了一声:

“你是谁,再不说话就到外头去发愣。”

两个陌生的姑娘听了他这话,脸颊上头浮起一阵难堪的红晕,有些愕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翠绿色衣衫表情高傲的女子快要忍不住了,她在家里时父兄都是宠着她,学子们见了她的美貌无一不是对她恭敬有加的,现在在叶家受了冷遇,不由有些微怒,只是身旁的丫环拉了拉她,这才有些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唇,略有些生气的对叶明俊福了福,这才开口说道:

“小女子姓胡,奉父亲的话来恭喜叶公子的。”

她说这话略有些赌气的味道,原想着叶明俊听了她自报家门怎么说也要上前来赔罪的,想到这儿,她不由抬头看了叶明俊一眼,见他白皙如玉般的脸庞微微一笑,好似一缕阳光将她心里之前的不满都驱散了一般,脸庞不由自主的又浮上了红晕,只是这时候却不是因为生气,反倒是有些羞涩的拧了拧衣袖。

“姓胡?胡夫子?”

绿衫姑娘微微点了点头,轻声答应了一声,只是声音细不可闻,又有些害羞的低垂了脸孔,眼角的余光只是绞在叶明俊的脚上,心里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懊恼,等了半晌还没听到叶明俊宽慰的话,也顾不得害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俊朗的脸孔虽然没有带一丝笑意,这位胡姑娘再也摆不起平日那高傲的架子,如寻常姑娘一般又将头低了下去。

叶明俊没想到胡夫子竟然会让女儿过来道喜,之前他和妹妹一起去拜访时他明明是一副快要气炸的模样,虽然他们兄妹过去的初衷也是明绣想要小小的回报一下胡夫子,但是依他的了解,这位夫子可不是那么心xiōng宽大的人,这位胡姑娘的来意就值得人玩味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不过叶明俊却也没有揭穿她,只是拉着妹妹侧开了身子,他已经看到明绣接在一起的玫瑰断枝,见妹妹浑身上下没有伤痕,知道之前没有在这两个姑娘手里吃亏,也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些,只是对于胡夫子他并没有太大的好感,因此对于这两个自己上门的胡姑娘也并不热情。

胡姑娘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偷偷的又看了叶明俊一眼,心里好似住了只小鹿跳个不停,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有男子长得如他这般好看,大多数到了他这个年纪都是已经在家里挖土种地了,胡小姐心里也瞧不上这样的男子,因此她今年早已到了适婚年龄,却没有见着一个合她心意的人。只不过胡夫子心里也想着要将女儿嫁个大富大贵的好人家,因此见她虽然挑剔了些也没催她。

她家里虽然开办着学堂,不过来上学的学子们家里也是附近的村民,最多也算是小康而已,连胡家也比不上,许多学生更是连秀才的功名也没有,说到底,叶明俊也算是胡夫子教过最有出息的一个学生了,之前听到叶明俊中了举人,又见他长得玉树临风之后,心里成日里都是他的影子,之前又听父亲说过叶家不知道怎么的从最开始的贫困到后来的发达,哪里还忍得住,心里只觉得这叶明俊就是她的良配了,虽然知道父亲不太喜欢叶明俊,还是拉了丫环一起上山来了。

这青衣丫环听她这么说哪里还有不愿意的,如果胡小姐真能嫁给叶明俊这个年轻的举人老爷,那她身为贴身丫环以后再不济也是个通房,因此听她一说表现得比她还要急切,两个姑娘瞒着胡夫子自己就悄悄上山来了。

明绣知道这位表情略有些冷淡高傲的姑娘是胡夫子的女儿之后,心里对她也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上门来的总是客,自己之前也推了那丫环摔了跤,事情也算是揭过了,她并不是什么小器的人,等到众人都进屋坐着了之后,又进厨房里泡了些花茶端出来。

叶明俊对这两个姑娘心里并没有好感,感受到两人惹有似无缠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由眉头又皱了皱,已经将这二人的心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依着胡夫子的心xiōng狭窄,就算他叶明俊再有出息,怕是胡夫子也不屑于用女儿攀上他的,因此对于这两个姑娘的自作主张,也是皱着眉头,一时间屋里竟然有些安静。

两位姑娘厚着脸皮找上山来本来就有些害羞,现在见叶明俊并没有如其它男子一般见了胡小姐就上前献殷勤,两个小姑娘也是有些难堪,只是安静的喝着茶。

只是青衣小丫环见明绣端上茶之后竟然不上前侍候,自己就坐到叶明俊的身旁,不由有些不满,加上之前明绣推她摔了一跤,心里更是愤怒,见叶明俊对她态度隐隐有些亲昵,说话时的眼神还含有宠溺,女人对这些本来就比较敏感,心里更是酸涩,不由叫了出来:

“你这丫头不赶紧侍候着跑去会着干什么”

感谢落燕閑居亲的打赏~~~~。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认错

她冷不妨这么一出声,虽然大家都是吓了一跳,却是将原本有些僵住的局面给打硬了,那位胡小姐心里一阵痛快,她也是有些瞧不过眼叶明俊这样温文尔雅的佳公子竟然对这样一个丫头温言细语,态度比对她们亲昵了许多,虽然她的丫环突然这样在别人家开口有些不礼貌,不过平素里一向重视规矩的她也是认为丫环骂得没错。

叶明俊神色一冷,他不知道这两个姑娘为什么总是针对妹妹,明绣却是知道这两个小姑娘心里在八成是在拈酸吃醋了,不由又是有些好笑又是好气,还没开口说话,叶明俊那原本缓和了些的神色又冷淡了下来: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我妹妹来侍候你?”

他这话说得直接又不客气,那青衣丫头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又是有些难堪又是有些羞愤,恨不得眼前有个地洞钻了进去,却没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只是被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嫌弃神色给伤到了,眼睛里头蒙上了一层泪花。

胡姑娘却听到了他说的话,虽然心里也是有些难堪,觉得叶明俊不给她面子,不过听到明绣是他妹妹时却松了一口气。叶明俊这样年少有为的少年,本身年纪就已经不小了,家里也算是殷实,没有娶妻已经难能可贵了,就算有一两个小妾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听到竟然是他妹妹,胡姑娘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也没去管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的丫环,只是站起身来对他福了福,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叶明俊:

“丫环不懂事让叶公子见笑了,我代她给叶姑娘赔个罪。”虽然说是向明绣赔罪,不过眼神却没看她一眼,只是脸上带了笑意望着叶明俊。

原本冷淡的美人儿露出这样怯生生又带了些欢喜的表情,明绣看着都有些不忍了,不过知道这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也没有站起身还礼,胡姑娘也并不介意她的态度,一双水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明俊瞧,瞧得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场面又冷了下来,胡姑娘对他行了礼见他半天也不叫自己起身,时间久了腰腿也是酸软得不行,心里不免有些觉得这叶明俊长得虽然好看,却是个不懂风情的,又过了一会儿也没人叫她起身,也顾不得从小到大的教育,自顾自的起身坐了下来,只是这样一来气氛自然有些尴尬了。

也许是将明绣错认成了丫环,也许是叶明俊冷淡不说话的态度令得胡姑娘有些不安,因此两个姑娘厚着脸皮又坐了一阵,却是再也忍不住,赌气一般站起身来告辞。原本只是想要叶明俊开口挽留的话,谁知他却二话不说就站起身来送客,让这主仆二人都有些不情愿的跟着站起来,有些失望的被叶明俊半强迫的送了出去。

将这莫名其妙的两个姑娘送走,叶明俊不由有些烦燥的揉了揉眉心,见妹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虽然他心里是不虚的,却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脸上烫得厉害,略有些狼狈的转过身来走上楼梯:

“我去看会儿书。”

明绣也不挽留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尽心照顾了好些年的少年总归是长大成人了,竟然也有爱慕的姑娘主动找上门了,想来娶妻生子的日子也不久远了。叶明俊虽然已经虚岁十九了,可是在她心里总是如第一眼见到的那个为了担忧妹妹而哭鼻子的小孩儿一般,哪想到转眼都已经这般大了。

她心里也有些失落,和叶明俊相依为命好些年,兄妹二人都习惯了互相关怀,她也习惯了哥哥的关心和宠爱,现在突然要娶个“大嫂”,以后叶明俊自然只能是旁人的家人,目光也只会放在自己的妻子儿女身上,对她来说也不过就是个兄长而已了。

叶明俊不知道妹妹心里的胡思乱想,日子也继续就这么过着,只是离考试还有几个月时间,在家里也是呆不了多久了,只是还要宴请一些上门来道过喜的客人,因此这些天他也没看书,反倒是帮着明绣一起买些菜做准备等。

杨小红虽然能干,可是要办宴席人手始终不够,李木匠师徒还要赶着洛阳城宅子的一些家具,陈汉武几人也在拼命打着石头,陈大娘也得在家带带孙子,因此明绣家里也没什么人过来帮忙,只是何远每天上山来帮忙砍些柴做些粗活儿等。

原本两兄妹住的院子已经够大了,不过现在要宴请客人,明绣才觉得院子有些狭小了,大厅里虽然能摆下两张桌子,可是毕竟来的人实在太多,两张桌子怎么都是不够坐的,要是以前的院子就算摆个十来桌也不成问题,不过现在种满了各种花草,现在这些花草都是做护肤品的材料,明绣也不能轻易放弃了,再说自己一手培植出来也不舍得放弃,因此倒是有些为难了,生起了想要将院子再扩大的心思。

虽然现在她的财力已经是够了,但是当初乔沐远用这半山腰的房屋换兄妹二人的房屋时,给的地契只有这么一小块地方而已,如果是想要再往外头扩展一些,还得要去官府将地买下一些才成。

只是之前叶明俊打了那些举人们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虽说蔡师爷临走时拍了xiōng脯保证这事儿没问题,不过明绣也知道这事儿不是那么好轻易解决的,只不过他这么久没带来消息,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明绣之前就提前到镇上张屠户家里打过了招呼,要他帮忙订购一头整猪,大家相处了这么久,明绣兄妹也算是老客户了,张屠户也答应得爽快,再加上叶明俊现在又中了举人,也算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因此张屠户也不要她订钱,直说到时候杀好了猪直接将肉给她送过来就是。

现在已经快靠近过年,家家户户杀猪的人也多,卖猪的人也不少,因此张屠户没过几天就将她交待的事情办清楚了,找了店里的伙计将肉给挑着送了过来。

人还没靠近院门,小黑就将耳朵竖了起来。这时候的它已经长得快赶上半大的小牛了,动作敏捷身体又强壮异常,平时整个猫脸散发出阵阵危险的气息。

远远的听见了声响,原本懒洋洋睡在它和小黄两兄弟专用房间里的它,一下子就跃了出来,这一跳就跳了足足有三米,原本宽大的院子,它几个眨眼间就跳到门口,脚下像是踩了弹簧般,跃过玫瑰花丛时连枝叶都没有沾到,将身子竖了起来,前肢趴在门上,整个身体瞧来比叶明俊还要高上半个头,将厚重的木门都撞得“咚”的一声。

明绣对它的动作见怪不怪,初始也有过怀疑是不是山里的野兽什么的,她以前也去过动物园,也没瞧见过这样长得像猫,可是身子都快赶上老虎的动物,而且长得也不像是老虎,她也没听说过有全黑色的老虎。再加上自己在这住了将近快五年,也没碰上过什么危险的野兽,因此心里的怀疑倒是早打消了。再加上小黑聪明又厉害,平时家里有个风吹草动的它比警报铃还要厉害。而且也没有伤害过家里的小动物,反而像是领头的一般,家里的畜牲都听它的话。和它相处的这么两年时间,早将它当作自己的亲人一般,而小黑在她面前也是一副可爱乖巧的样子,虽然小黑气息十分危险,不过她却是全不放在眼里,平日里相处也是和小黑一般无二,小黑敏感的察觉她转头看向门边,不由讨好的甩了甩尾巴,毛葺葺的脸上好似露出一丝献媚的表情。

明绣将它从小抚养长大,在它心里她就似母亲一般,而明绣对它的感情也不是一般的,虽然知道小黑可能是山里的野兽,可是相处久了也不舍得让它回山里生活。因此平时也不管它,除了傍晚时分,将小黑和小黄两个放出去兜下风,不到半个时辰,这俩兄弟就结伴回来了。

明绣正在准备着请客时准备的一些东西,正忙得不可开交,这时候听了这动静,只能将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走出门口,就瞧着小黑趴在门上,脑袋在门缝边挤来挤去,贼眉鼠眼的想要看出外头的动静来。

赶紧招呼了一声,小黑有些遗憾的跳下来,又开心的摇着尾巴来到明绣身边,两只黑宝石似的眼睛里头有着亲昵,有着温顺。

小跑到明绣身边,它也乖巧的不扑上去,知道自已的重量会将她给压垮,也只是乖乖的围在她脚边,不停的打着转。

明绣伸了手摸着它额前柔软黑亮的皮毛,轻轻的安抚着它。见它喉间发出淡淡的吼叫,也许是怕将她吓着了,声音也不太大,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十分防备的表情,想来门外站的人是十分陌生的。

被这一抚摸,小黑的心情很好,尾巴甩得更加的欢快,想要跳起来又怕将明绣给弄摔了,只得不停的晃荡着脑袋,一下子半坐在地上,一下子又站了起来不停的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她手心,好似刚听到的声音也忘了一般。

明绣同小黑玩闹了一会儿,也将因为做事而烦闷的心情忘了一大半。一大一小的正玩得开心,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小黑眼里射出锐利的光芒,一下子站在明绣身前挡住,前肢趴在地上,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第一百七十五章 原来

明绣赶紧拍了拍它脑袋,示意它别生气,只仰了仰头,朝门外叫道:

“谁呀。”

“小叶姑娘,是我,张大叔”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张屠户送猪肉过来了,盼了这么些天,明绣早就有些着急了,眼瞧着请客的日子就快要到了,可是猪肉却迟迟没有送来,现在听到他过来了,明绣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张大叔,我来给您开门,稍待一会儿。”门外答应了一声后,敲门的声音停了下来。

小黑的嘴里发出危险的呜呜声,前腿的爪子刨着水泥地,好似有些燥动不安的样子,明绣摸了它好几下才勉强平静了些,只是仍旧有些焦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明绣还是第一次见到小黑这个样子,虽然有些担忧,不过她也怕外头等得急了,因此安抚了小黑一会儿就赶紧走过去开门,张屠户笑着跟她打了招呼,又指挥着两个挑着猪肉担子的伙计进来。

张屠户做了个介绍,明绣这才知道这两位挑担子的汉子是他最近新请的伙计,因为快要接近年关,他的生意也好了起来,自己一个人明显忙不过来,只得请人帮忙一起杀猪挑肉之类的事情。一位姓李叫李大,一位叫赵三。听这称呼就知道,这两人都是按照家里的排行叫的。明绣客气的对他们点了点头,虽然她年纪看起来还小,可是能买得起这两挑猪肉的人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而且自家老板对她也是客气有加,这两个强壮的汉子虽然看着莽撞,可也不是那真傻的,因此也不敢真的托大,虽然挑着担子不方便还礼,不过也是十分客气的对她点了点头。

三人走进来之后,院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也许是感觉到有外人过来,圈里的**鸭等都欢快的叫了起来,明绣招呼了好几下这些牲口才停歇下来。两个强壮的伙计赶紧将沉甸甸的两担子猪肉放在院子里头,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就算他们身体结实,也是有些吃不消,在这晚秋已经有些冷的天气里头,身上还是冒出了大汗,两人都将身上的外衫敞开了一些,拉了衣摆不停的扇着风,李大正要开口说话时,突然觉得一道森寒的眼光盯了过来,令这伙计感到一阵危险,背后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转头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却差点魂飞天外,浑身直发软,连站都没法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屠户本来对这兄妹二人印象就好,可是这两兄妹最近两年倒是忙了起来,以前每次赶集时都能去他摊子上买些猪肉,现在两兄妹成天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一年里头也难得见到几次,因此和她说话聊天也很是开心,问了叶明俊知道他在楼上念书,这位张屠户也是十分欢喜的向她道了声喜。

大家正说笑得开心,被这李大一声怪叫吓了一跳,转头一见他这样子都有些奇怪,张屠户拉了他的手想要将他拉起来,自己店里出来的人在明绣面前丢了这么一个脸,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这李大身体高大而又结实,拉了他好几下也没能站起身来,张屠户也有些生气,只是低声朝他吼道:

“李大,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起来,让小叶姑娘瞧了像什么话”

李大被他拉着,又挣扎着想要往后爬,浑身直打哆嗦,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眯了眯,猫样的绿玉瞳孔一下子变成一条竖立的椭圆形,他越发的惊吓,只是一个劲儿的蹬着双腿,想要往外爬去。

原本浑身是劲儿的结实身体,这时候好像一丝力气也抽不出来,完全是被吓破了胆儿。

明绣也是有些紧张,这人在她家出了事儿,就算她浑身长满了嘴巴也是说不清楚的。再说这人莫名其妙就开始这样,她心里也是有些毛毛的。

瞧见张屠户生气的脸,赵三和李大原本就认识,两人感情也算要好,只得赶紧拖住李大,向他哀求道:

“东家,东家你别生气,兴许是这李大哥出了啥事儿呢,咱们跟你做事这么久,咱俩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

听了这话,张屠户原本有些生气的心情也稍稍平静了下来,他本来也不是多生气,不过正逢着快要过年,这李大好端端的在举人老爷家里露出这么一副熊样,就是他和这叶家兄妹关系再好也不好说,因此这表情倒是做给明绣看的,希望她别往心里去。这李大赵三他也是认识许久的人了,平时也没听说过有啥突然这样抽疯的毛病,兴许真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神色更是缓和了许多。

赵三见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见李大完全是要快吓破胆的样子,眼睛都快没有焦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要往后头挣扎,扑腾着要往门口边挪过去,他心里也有些不安,赶紧使劲的拍了拍他的脸:

“李大哥,李大哥,你这是咋了”直到他脸都被拍红之后,兴许是感到疼痛了,这李大才稍稍定下了些神来,见大家都围在他身旁,满脸的焦急,不由的一下子哭了出来。

“你咋了,先别忙着哭。”张屠户瞧他眼里有了神彩,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要他真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还真不好向他家人交待,肯定会闹上他的肉摊子,这快要过年了他也不希望惹出个什么事儿来。

赶紧拍了拍他的背,瞧他精神越发振作了一些,自己也跟着放松下来,折腾了这么一下子,汗水都折腾出来了。

“东东东东家。”李大吞了口口水,手使劲的抓紧了张屠户的手。

张屠户见他手冰凉得吓人,脸色苍白,手劲大得连自己这做惯事的粗手也感觉有些疼,赶紧又安抚的拍了拍他,示意他慢慢说。

“东东家,有有有有有有。”

“有有有有有啥啊?”被他这么一结巴,张屠户也是忍不住的跟着结巴了起来,狠狠甩了自己两巴掌才将话说利索。

“有豹子啊~~~~~”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惊得林子里传来不停的回音,有豹子啊……有豹子啊……

众人给他这话惊呆了一下,张屠户也感觉自己手脚冰凉了起来,任他这么一个粗壮的汉子也感觉双腿直打哆嗦:

“李大,你可别吓老子。”说这话时,感觉自己的嗓子干得厉害,声音也拨尖了许多。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也死死捏住了李大的手。

李大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哭着摇头,一边伸手指了指他们背后。

明绣也是怕得不行,这山里要出现豹子她哪敢在这儿住啊,不过这李大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等胡说八道爱捉弄人的人,因此瞧他指了自己身后,更是死死闭了眼睛,连转身瞧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也不知道那野兽是怎么跑进家里头的,连丝声响也没有,小黑小黄也没露出警告声,想起小黑还站在她后头,虽然心里怕得很,不过仍旧是吞了好几口口水,一边轻声的唤着它,一边视死如归的转过身子。

在场众人都浑身发抖,脸色苍白,一起跌坐在地上,和李大之前的表现一模一样,想要往后挪,只是浑身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明绣转了头一看,这哪有什么豹子?小黑乖巧的站在身后瞧着她,见到小黑威武健壮的身体,明绣找到了一些安全感,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它身边,摸了它的头,要真出了什么事儿,这小黑至少能保护她一下。

这几人瞧了她的动作,更是给吓了个魂飞天外,赶紧死死的将眼睛闭上,不愿意瞧着这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被生撕活裂的下场。

只是过了半晌惨叫声也没响起来,张屠户和明绣兄妹二人最熟,也不忍心见她丧命在畜牲口中,赶紧颤抖的招呼:

“小叶姑娘,小叶姑娘啊,你快过来啊。”

听了他的话,明绣还没反应过来,小黑却将绿森森的眼睛转了过来望着他,张屠户好像浑身被一阵寒冷包围,这下子别说提醒她,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听见上下牙齿碰撞的咯咯咯的声音。

明绣不是傻子,相反的她还冰雪聪明,见了他们的样子,又瞧了瞧小黑,哪里还不明白。小黑见她瞧自己,又热情的张嘴伸了舌头出来舔她手心。

几人瞧这豹子刚张嘴,就死死闭上眼睛,想要伸手捂耳朵,只是身体却是完全的不听使唤了。

开始听他们说有貌子,明绣还被吓了个半死,可是知道他们在说小黑时,心里却不知怎么的放松了下来,她和小黑相处了几年时光,感情早已如家人一般了,再加上小黑对她时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平素最多会捉弄一下何远以及李长生等人外,从没有伤害过人畜,再加上这么多人常往她家跑,从来没有人说过小黑是豹子,心里有些不大愿意相信,因此又摸了摸它的头,瞧张屠户几人在这么寒冷的天里边儿还坐在地上,怕几人给冻了着凉了,想要上前将他们拉起来,小黑见她走,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瞧着这威猛的黑豹子越走越近,三人心里都升起一股绝望:

“别,别别过来。”一边呢喃着一边后退,张屠户还好一些,他至少见过些世面,心里害怕到极致,反倒定下心来,自己就算会耍两手把式,可瞧着怎么也不是这豹子的对手,想着今天得交待在这儿了,他反倒横下心来。

“你们别怕啊,这是我家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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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豹子

李大和赵三只顾着害怕的往后退,没听清楚她的话,反倒沉下心来的张屠户听清楚了,绝望的心里头好像伸起了一道曙光,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小叶姑娘,这这是真的吗?”

明绣又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小黑的头,让它坐下,小黑乖巧的坐在地上,不停的摇着尾巴。之前散放出来的那种野兽强悍的威压感一下子减轻许多,李大和赵三也感觉那种沉甸甸透不过气的感觉散去了很多,精神也稍稍振奋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了。

“张大叔,您瞧。”明绣说完将手往小黑头上揉了揉,又掰开它的大嘴,将小手伸了进去。

这一招在虎口撩须的动作让在场的三人瞧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里头,直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众人深怕她的小手掌一下子给这豹子咬了下来,只怕这豹子还不够塞牙缝的,都为这姑娘的胆大捏了一把冷汗,倒把自己的生死给忘了个七七八八。

张屠户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瞧她左右摆弄着这黑豹子的耳朵鼻子,手都在那豹子口里划拉了好几次,可那精致纤细的小手也没流出血来,那豹子更是怕伤了她一般,将嘴巴张得老大,深怕自己的利齿划破了她的皮肤,瞧见这儿,心里相信了一大半,紧绷的心神也放松了下来。

张屠户几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瞧着这小姑娘温柔的笑着替那只黑豹梳理头毛发,那黑豹乖巧的任她摸着,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些发紧。

“小叶姑娘,你可真够胆大的,我老张可不如你了。”

虽然知道这豹子是她养的,不会有威胁性了,而且明绣已经证明过许多次,不过张屠户仍旧是觉得心里发毛,不敢对上那双如宝石般碧绿的眼睛,低垂着头看着地上说道。

明绣虽然知道这几人不会胡说八道,但是始终不太敢相信自家小黑就是一只豹子,她前世也去过动物园,知道豹子身上的皮毛都是如铜钱一般,花纹是圆点的,从未见过有纯黑色皮毛的豹子。

只是小黑体型确实庞大了许多,脑袋又长得跟个大猫似的,身型都赶上小老虎大小了,心里忍不住又低头摸了摸小黑,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却没有感到害怕的感觉。

小黑虽然被人揭穿了“身份”,却并没有野兽的自觉,反倒是如小黄一般,见明绣低头看着自己,又使劲摇了摇尾巴,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如翡翠般的圆眼睛里头含着满满的信任,以及纯真的亲昵。

明绣心里一暖,小黑从被她抱回家养开始,看她的眼神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露出过狰狞,不管它是怎么身份,现在都只是家里的一份子。见张屠户三人还是被吓得有些厉害,脸上都有些苍白,李大和赵三原本想将放在地上的肉担子往屋里抬一些,不过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却也挪不动,估计是之前被吓得有些脱力了。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子十分没出息,不过见这豹子还站在原地,张屠户几人都觉得手脚有些放不开,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小了,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深怕惹了它一下子扑过来,虽然明绣一再的保证小黑没有危险,只是张屠户三人无论她怎么说也是瞧着有些害怕。

明绣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小黑脑袋,一人一兽十分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小黑轻巧的甩了甩脑袋,跺着优雅的步子往自己的窝里走去,走动间四肢的肌肉显得十分健壮,身子虽然壮硕可是动作却十分轻巧,明绣好似这时才发现小黑身体长得太过大了一些,以前倒是只觉得它可爱乖巧了。

几人等到它的身影消失在玫瑰花丛的一端后,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觉得腿肚子都有些发软,明绣见几人脸色苍白,就让他们将肉堆在院子里头,请张屠户几人进屋里坐一会儿,张屠户几人也不客气,之前被吓得不轻,几人互相搀扶着往屋里坐定了,喝过茶水之后这才舒了口气。

明绣不知道小黑竟然光是现个身还能将这三个汉子吓成这般模样,其实张屠户几人也算是身强体壮了,平日里常走乡窜户的杀猪,就算遇着野兽也不至于吓成这般模样吧?

张屠户几人也对自己之前被吓到的样子有些脸红,李大被吓得最厉害,现在知道安全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

“这东西……”他说这话时好似深怕小黑还在附近听到了,因此探头查看了一番,没见着它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豹子可了不得,我们村子附近也是大山,也常驱赶些进地的野猪什么的,大家身手也算利落了,可是我前几年遇到过一头这样黑色的豹子,当时也怪我们起了贪念,见着是一只行动不便的大肚子黑豹就想着抓了剥皮卖钱。”

明绣听他说到这儿,心里不由一动,想起捡到小黑时好似就在三年前,那时候见它刚刚出生的样子,不会这么巧刚好是李大他们害得它成了没娘的孩子吧?她心里偏疼小黑,对于黑豹也是爱屋及乌,就算这只母豹子不是小黑母亲,也是它的同类,听他说想要杀了豹子剥皮卖钱,心里有些不满,因此狠狠的瞪了他几眼,也不管张屠户还在不在场。

李大也是有些尴尬,想起明绣也是养了只黑豹,自己当她面这么说她心里肯定是不高兴了,不过这穷山沟里头大家都是一穷二白的,就是再勤劳的人成天在土里刨着,一年也不过收入几百文铜钱而已,一张黑豹皮那是能卖几十两银子了,就是拆了他李大的骨头按斤卖钱也卖不了十两,那时见着自己挣一辈子也挣不了的钱财就在眼前,哪里会忍得住?

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老板也是不会得罪明绣的,他更不会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惹她不高兴,因此咳了两声也不再说剥皮卖钱的话,只是接着说道:

“当时村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出动了,不过这东西跑得又快,而且力道又大,爪牙尖利还不是,还十分的狡猾,我们这么些人都拿了工具做好了陷阱等,它就是不上当,反倒是我们自己被它绕得跌进陷阱里头。”说到这儿时李大好似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时那么多人被一只畜牲给耍得团团转,现在想起来也是不敢相信。

明绣瞧他脸色,好似也能想像得出当初那么多人想要捉豹子,结果反倒被它耍了是什么样的景象,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个笑意来。

李大也瞧见她根本就没有掩饰的表情,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才接着说道:

“不过我们毕竟人多,那豹子也是受了些伤,只是虽然挨了我们不少的拳脚开口,它却是终于跑掉了。”说到这儿,他恨恨的捶了下自己的大腿,想着几十两银子就这么不翼而飞,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唏嘘,要是当初那豹子被抓到了,现如今他就不用再给张屠户当伙计,成日里干些粗重的活儿了,现在也能如明绣这般过上好的日子。

明绣看他脸上露出失落又有些不甘的表情,脸上笑容不由一凝,想着家里还有一个小黑,难保这些见财就忘了一切的不起什么坏心眼儿,因此冷冷的说道:

“李大,你别不是在打我家小黑的主意吧。”

李大冷不妨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听见小黑的名字时就一下子跳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没小黑的踪影后这才放心了些,不过脸色又给吓得有些苍白了,嘴里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摆着手,明绣见他这副吓坏的样子倒不像是装了,而是真的被吓得狠了,听见名字都是这副样子,想来是不敢打小黑的主意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刚才的口气太过严厉了些,他怎么说也是张屠户的伙计,这张大叔对自己兄妹一向是好的,也不能太过折了他的面子,因此站起身来赔了个不是:

“李大叔,你别见怪,小黑就如我的家人一般,我是绝不会让人伤害它的。”

李大虽然知道她这话有警告自己不能打小黑主意的意思,但是也没想过她会给自己赔罪,一时间又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是有些欢喜,连忙又站起身来摇了摇,满脸坚定的对她保证道:

“叶姑娘,您就放心吧,我是绝对不敢打您家小黑主意的。”他说这话时怕明绣不相信一般,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我现在听着豹子的名字我就害怕,那一仗没逮着那只黑豹,可我们村当时去抓它的人可是被它伤了一大半,其中两个肚子都给爪子划开了,肠子都给它咬断一截,当下就断了气,我当时可是亲眼见到,可吓得我魂飞魄散了。”

那豹子的凶狠想来令李大这辈子都难忘,虽然财富十分勾人心魄,不过总得有命去花销才好,这叶家虽然有些黑豹,不过这黑豹看起来比之前那母豹还要健壮许多,身子也足足大了一圈,以前那只行动不便的都能在这么多人围攻下逃走,并且还能咬死人,现在这只更是比那母豹危险得多了。

虽然这黑豹皮能卖不少钱,不过这叶家也不是好惹的,就算真让他约了人过来,人家开着大门让他们进来围捕吧,豹子就算是给抓到了,可是到时候死伤的万一是自己可划不来了,再说这叶家也不是吃素的,最近叶明俊新中举人的消息十里八乡都传遍了,这样的人见了县太爷都不用跪的,自己等人哪敢上门来抓他家里的东西?。

第一百七十七章 知县

明绣见李大再三的保证不会打小黑的主意,虽然相信他不会再起坏心眼儿,不过难保其他人被钱财蒙住了眼睛,因此还是决定以后不再将小黑留在家里,去到哪儿都得将它带在身边了。

张屠户几人休息了一阵,替明绣将肉担子挑进屋里之后,收了钱就赶紧下山去了,谁也不愿意在叶家多呆一刻,深怕又再遇到那只吓人的豹子。

知道了小黑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兽类,明绣也不忍心再整天拘着它了,每日里都放它去深山里头游荡几个时辰,虽然没见着它的身影心里有些担忧,可是总也怕它养在家里久了,野性除了到时候有人伤害它也不知道反抗。

叶明俊也没想到妹妹随意捡只小猫原来是只豹子,见明绣仰了小脸求自己收留小黑时,他漆黑的眼睛里头露出一丝笑意,既然小黑住家里两年多时间也没发生过问题,那就证明就算它是豹子也不会对家里有害,更何况他也是见过小黑亦步亦趋的跟着明绣的样子,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有人时更是如个保镖般紧紧跟在她身边,有了这么个听话乖巧的豹子跟在妹妹身边,他平时也能放心些,再加上小黑又听话,也不会做出伤人的事情,自己就算不在妹妹身旁也能有小黑陪着她保护她。

等到请客的那天,李木匠等人早早的就上山来了,他和陈大娘等人过来时圈里的**还没啼叫,天空上还挂着月亮,明绣见陈家人和李木匠师徒今日都打扮得十分齐整,好似有喜事的是他们一般,忍不住笑了下李长福,将两兄弟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借口帮忙做饭溜进厨房,却被杨小红委婉的赶了出来。

山下原本同一个村子的村民们也自发自动的上来帮忙了,也许是怕明绣家里的菜和米饭不够,大家上山时还各自拿了家里的蔬菜米面等上山来,来敲门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等到大家准备着将桌子安放好,又帮忙着打扫屋里之后,渐渐的有客人上门了。

最开始以为置办四五桌已经是足够了,没想到大门开着却陆陆续续有人上山来,陈汉武几人又抬了几块搁置的青石到院子外头,上头安了几声木板当作简易的桌子,等到辰时的时候,上山来的人已经将院子里的石桌也给坐上了,明绣不由有些着急了,人家好意拿着礼物上山来道贺,总不能连顿饭也吃不到就得空手下山去吧?哥哥中举是件大好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就这么搞砸了,正急得团团转间,老乔将客人又领进院子后悄悄对她说道:

“小姐,要不我下山去借几副桌椅上来?”

明绣听他这么说,赶紧点了点头,知道老乔既然说得出这话,就表明他是有把握的,而且这样还能解决桌椅不够的问题。老乔二话不说又给众人打了声招呼之后,驾着停在院里的马车下山去了。

等到桌椅运上山来摆在院子外头之后,明绣这才松了口气,正准备进屋喝口水时,林子里的大路上突然响起了马车的声音,这乡下地方连牛车都没有几辆,马车更是稀少,她仰了脖子去瞧,见一匹高大健壮的棕色马儿拉着一辆车子过来了,和赶车的坐在一起的正是许久不见的蔡师爷,她连忙拉了旁边正在扫地的妇人,让她赶紧帮忙将哥哥叫下来。

等到叶明俊下楼时,兄妹二人赶紧迎了出去,蔡师爷虽然见着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他也没有冒然的跑过来,反倒是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这下子两人心里都有个底了。

能让蔡师爷坐到外头,这车子里头十有八九就是县太爷了,只是叶明俊没想到自己如此大的面子,只不过刚中了举人而已,这县太爷应该是没理由亲自过来的,应该是蔡师爷在中间帮了什么忙。想到这儿,叶明俊不由笑着望了蔡师爷一眼,见他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喜色时,这才了然的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这个情他已经记下了。

面上已经是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容迎了上去,蔡师爷将帘子掀开,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下车来,见着叶明俊对待自己如此慎重时,也不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虽然蔡师爷说了叶明俊不少的好话,不过县老爷能亲自过来不光是一份天大的人情,而且这个面子给得可不小。

蔡师爷见叶明俊对自己笑着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请县老爷来这一趟是对了,心里不由暗自欢喜,在众人面前十分恭敬的对他弯了弯腰,这才对叶明俊介绍道:

“这位是本县的县令,林大人。”

明绣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不过听他真这么说时,还是有些意外,连忙和哥哥一起行了个礼,院子里正忙着做事的没想到连县太爷也亲自到叶家来恭贺,脸上不由露出羡慕的表情,更加觉得叶家兄妹十分了得。不过在知县面前大家原本肆意说笑的态度都收敛了些,不自觉的将呼吸都放轻了些。

虽然对大家的恭敬十分满意,不过这位林知县仍旧是笑了笑,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拉着叶明俊的手笑道:

“叶举人,我们在这儿让乡亲们都不自在了,不如进屋在说如何?”他在官场混了许多年,拉笼人心等动作口吻比叶明俊厉害许多,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大家看他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来了叶家也没摆出县太爷的架子,反倒是对叶明俊十分亲昵的样子,这个沉稳的少年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

“都怪我们疏忽了,还没请林大人进屋里呢,楼下闹了些,不如请大人到阳台上坐着,上头清静不说,而且景致也是很好的。”明绣见哥哥原本冷静的眼神变得炙热了一些,这位林知县说了话时也好似呆住了一般,不由笑着打趣。

她脆声声的开口,口齿伶俐而且声音好听,使得林知县不住的看了她几眼,嘴里连声说好,顺着动作和叶明俊一起进屋来,只是那表示亲热的动作却没变,引得蔡师爷的眼神也是变了变,心里暗想自己虽然起了些作用,可没想到这林大人如此给他面子。

叶明俊性子本来也是十分稳重的人,初时只是因为这林知县突如其来的未好而呆了那么一下,幸好有妹妹帮着开口不至于失礼,缓过神来时虽然心里仍旧有些欢喜,可是言谈举止间正常了许多,和蔡师爷三人上了阳台时说笑更是自然,引得林大人眼里的神色更加深邃。

明绣亲自沏了花茶端上去,见几人正谈笑得起劲,好似没注意到自己一般,只不过叶明俊等她靠近时已经体贴的接过了她手里沉重的托盘,给她打了个眼色,明绣知道哥哥这是让自己下楼休息一会儿,不用帮着在这儿无聊的干坐,因此连忙告了个罪又下楼去招呼客人。

也许是家里的事情多了,陈家的媳妇等到快午时才过来,同来的还有陈汉英新娶的娘子,也许是刚成亲不久,这位新娘子还子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虽然也见过明绣,不过面上总是有些腼腆,也不太爱说话,陈三媳妇则是瞧着十分利落,也许是想表现与明绣之间的亲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陈大媳妇率先跑上前来,拉着明绣的手好一阵寒喧,二人之间原本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明绣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太过落了她的面子,因此干巴巴的说了几句之后就甩开了她的手,自己转过身再招呼旁人。

几个媳妇进屋之后除了陈大和陈四媳妇之外,老2老三都帮着进屋里做事去了,也许是早就对明绣感到好奇了,这位陈四媳妇十分安静的坐在明绣身旁,趁机和她说一会儿话,陈大媳妇则是对她之前甩开自己手的做法十分不满,也是跟着坐在她旁边,等下想要找机会再嘲讽她几句,将自己之前丢失的面子再找回来。

陈二媳妇背着还不会说话的儿子,一边还在帮着做事儿,明绣让她休息她也不肯,只得连忙要她将背上的孩子取下来,自己帮忙抱着,陈二媳妇是个有些腼腆的人,和明绣虽然熟悉可是也没那么多话说,听她这么讲,有些犹豫的将背上的儿子取了下来递给她。不过嘴里仍旧交待着正确的抱小孩儿的姿势,纠正了她好几次才放心的走开。

这小子刚刚一岁多左右,这时候的孩子营养跟小,只能简单的叫几个字,也不能走路,不过身子可有些沉重,明绣自己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女孩儿,要不是常年练着口诀再加上郑老道以前给她调过身子,怕是抱一会儿就有些吃不消了。只是她虽然能忍得,可是双臂始终有些酸了,抱的姿势也不那么正确,这小子也许是被抱得不舒服了,开始扭着小身子哭了起来,明绣哄了半晌弄得狼狈不堪,才隐隐的将他哭声止住了。

陈大媳妇抓了把葵花籽坐在一旁剥着,那瓜子皮扔得满地都是,已经累得扫地的妇人走过来好几次了,她也不在意人家的白眼,见明绣狼狈的神态,好似终于找到出气口一般,“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管明绣黑沉的脸色,将瓜子壳扔在地上之后才说道:

“绣儿,你始终是未出阁的,没生过孩子怎么可能会抱?”她说这话没有分寸,只顾着嘴皮子上痛快了,听在旁人耳里都如同吃了一粒老鼠屎般的恶心,周围院子里帮忙的人大多都是感激明绣的,听她在没出阁的姑娘面前说这样不正经的话,不由有恼了,脸上露出有些生气的表情。

第一百七十八章 撕打

明绣听她说话的口吻轻浮而又嘲弄,心里不由十分火大,正准备要给她些颜色看时,怀里的小子又扁了扁嘴,看样子是快要哭了出来,她也顾不上再和陈大媳妇还嘴,连忙又拍了拍他的背,小孩子也许是久了不见娘亲,见她哄越发的哭得来劲儿了,弄得明绣满头大汗,那响在耳边的哭声将她吵得头一阵接一阵的疼,不由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她也没有哄小孩儿的经验,听着小孩哭得满脸通红,她也差点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旁边陈大媳妇还在说着没边际的话,她听着心里更加火大,旁边人更是觉得这妇人没个正经,心里早就瞧她不上了,只不过主人没开口责骂,他们不好强出头而已。

陈四媳妇坐在一旁也是有些尴尬,不过这大嫂在家时就一向飞扬跋扈惯了,几个妯娌都有意识的让着她,自己这新过门的媳妇更是得夹着尾巴做人,因此虽然知道她这么做不对,可是却也不好招呼她住口,只得小心的向明绣赔着不是。只是见大嫂依旧在满嘴胡说,她也是听不下去了,满脸通红的钻进厨房里头。

陈大媳妇见明绣不开口,只是一个劲儿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自己之前说的话她好似浑然没有放在心上一般,不由又是有些不甘心,又是想要继续趁机落下她的面子,张嘴又开始调笑起来:

“绣儿,你呀已经到了这个年龄了,趁早带带孩子练练手也是好的,免得以后成亲了自己有了孩子也是这样手忙脚乱可是不行,哈哈哈。”

“你给我闭嘴”明绣再也听不得她胡说八道,见她越说越是越骨,恨不得一个大耳光抽到她脸上去,听她还在张着嘴巴笑个不停,耳朵上的坠子也在不停的摇晃,心里一阵厌恶,连忙冲她冷冷的喝了一声,她板着脸不再笑时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让人听命的威严,吓得陈大媳妇还在张着嘴巴笑的声音一下子吞回肚子里,瞪圆了双眼不敢再开口,原本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明绣怀里的小孩子也好似被吓到了一般,小孩子最是敏感,知道她在生气,连忙住了嘴不敢再哭,只不过脸上还挂着两串泪珠,扁着嘴望着她的样子有些可怜兮兮的,

陈大娘听小儿媳妇进屋里这么一说,心里就暗道不好,刚出大门时就听到明绣一声喝斥,她认识明绣好几年,从没见过这小姑娘生气翻脸,自家人一向是将这姑娘当作恩人来对待的,这大儿媳妇竟然嘴上对她这么胡说八道,自己几个儿子现在还靠着明绣挣钱养家,她怎么敢随意得罪?

一时间陈大娘心里又是气又是急,也是恨不得将这个不长眼的大儿媳妇踹到地上去狠狠踩两脚,只是心里越急,这么短短的两步路也感觉走得十分不畅,好不容易在小儿媳妇的搀扶下走到明绣跟着时,已经见那儿的情况僵住了。

陈大媳妇被她突然这么一喝,脸色不由僵住了,一时间又青又红,听着周围帮忙做事的妇人们发出嘲笑的声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直觉得耳根火辣辣的发烫,她在家里时一向作威作福,陈大娘这个婆婆也是不曾对她大声说过话,更别提当众吼她落她面子了,一时间听着众人嘲笑的声音,还有人群里的指指点点,脸孔上头差点滴出水来。

“这位媳妇看来是生孩子多了,经验倒是很丰富啊,要不哪天也来带带我家那不成器的调皮崽子可好?”人群里不知道是哪个妇人这么调笑了一句,其它人都暧昧的跟着吃吃笑了起来。

“这孩子就是要这位小娘子似的媳妇带啊,就差那一口奶喝了呢,这位媳妇赶紧帮帮叶姑娘吧”大家早就对陈大媳妇瞧不过眼,现在见明绣也开了口责骂她,哪里还忍得住,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朝陈大媳妇袭了过来。

陈大媳妇之前胡说八道明绣时只觉得心里十分痛快,现在轮到旁人说自己了,只觉得脸孔烧得厉害,恨恨的瞪了周围的一些妇人,不过这些妇人常年都是跟着男人做农活儿的,性子本来就有些彪悍,哪里会怕她,越发的说得不堪入耳,听得陈大媳妇理智也好似不翼而飞般,心里只觉得这一切都怪明绣,完全忘了明绣现在还是自家的衣食父母,站起身来就要像在家收拾陈汉武般,顺手就要给她一爪子。

陈大娘听着周围的话,脸孔烫得厉害,旁边陈四媳妇也是耳根发红,不过听着里头闹得凶了,陈大娘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媳妇的性子,怕她当众发作起来闹了笑话,连忙挤了进去,正好见着她举手要去抓明绣,嘴里忍不住一声惊呼,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险险流了下来,她这是作了什么孽呀

明绣可不是陈汉武任她打骂的,在她刚将手伸过来时,她一把伸手将陈大媳妇手腕抓住,要不是顾着怀里还有个小孩子,她当场就得给她一耳光,不过虽然是这样,她仍没准备轻易放过这妇人,狠狠的将她往后头推了一把,这陈大媳妇当场就撞到一个围着的妇人身上,这妇人可不是吃素的,连忙又将她推开,趁机在她腰上狠狠拧了一把,嘴里还不干净的调笑她道:

“这位娘子,我可不是哪位丈夫啊,你可别随便乱钻怀抱。”周围的妇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陈汉武媳妇险些流下泪来,周围全部都是不熟悉的脸孔,她一时间也失去了平素愿意对她忍让的亲人,脸上露出无措的表情来,倒是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了,刚刚被谁趁机偷拧也不敢开口责问,一张脸孔就算扑了胭脂也能看得出来十分苍白。

“呦,这位小娘子可真是够惹人怜爱的啊,可惜我们这儿全是些妇人,看不懂你这般的风情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她损了个体无完肤,陈大娘在人群里头臊得厉害,恨不得转身离开不管她,不过这媳妇始终是自家的,任她再继续站在这儿,丢人的可是自己儿子不说,而且反倒更惹明绣不快。

她这时候已经十分后悔替原本懂事孝顺的陈汉武娶了这么一个祖宗,不过米已成炊没办法退货,平素里任她在家里骄纵也就罢了,没想到在外头也是这么一副丢人现眼的德行,陈大娘内心一阵难受,偷偷抹了几下眼睛,瞪着陈大媳妇的目光恨不得将她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连忙愤愤的挤出人堆冲了过去紧紧攥着她的胳膊。

陈大媳妇初时内心还有些惶惶,她虽然在家里凶狠,不过也是欺善怕恶的,现在被这么多人围着早就已经心虚了,明绣还在冷冷的瞪视她,不帮腔就算了,看样子怕是会落井下石,周围又没个熟悉的人,眼泪正准备流下来间,只感觉胳膊上头又被人拉住了,以为是谁趁机又要收拾她,差点怕得叫出声来,转头一看是自己婆婆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原本含在眼眶的泪水也被她逼了回去,心里犹如吃了个定心丸一般,也不管陈大娘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汁来,好似底气又足了一般,叉了腰又开始对外头大吼:

“你们这些没脸没皮的婆娘们……”

她话还没说完,陈大娘使尽全身力气,狠狠抡了她一个大耳光,要不是还死死抓着这儿媳妇的胳膊,这下子就能将她打得睡到地上去,虽然人还站着,不过那原本白皙的脸颊一下子就如泡在水里的馒头般,迅速的肿了起来,上头清晰的浮出了一个五指的印记,嘴角边还淌了些血丝出来。

陈大媳妇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眼睛里头好似也冒出金星一般,没想到婆婆会突然对她出手,她嫁给陈汉武几年,虽然没有生养,可是在家里的地位比生了儿子的陈二媳妇高多了,陈大娘以前还会念她几句,可是自从她自己改嫁给李木匠之后,更是对她多有忍让,现在竟然敢出手打她,一时间也是有些受不了,只是呆呆的望着陈大娘发呆。

“你还不给我滚进屋里去”陈大娘黑沉着脸看着这个发呆的儿媳妇,正准备要趁她现在没缓过神将她拉进屋里时,陈大媳妇却突然回过神,好似疯了一般伸手抓起陈大娘来,她一时不察,没想到这儿媳妇竟然敢还手,冷不妨吃了她好几爪子,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这陈大媳妇好似要将之前受到的侮辱全发泄在陈大娘身上般,不住的伸手抓打她,陈大娘初时还抵挡几下,不过她毕竟年纪大了,挨了儿媳妇拼命般的几拳之后也是有些受不住。

大家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个变故,都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在场的许多妇人虽然与婆婆之间的相处有些问题,不过最多嘴上占几句便宜而已,可是却从没人敢出手打长辈的,一时间都愣住了,竟然没将她拉开。

明绣眼见陈大娘脸孔上头被陈大媳妇抓了好几条血痕出来,心里更是又惊又怒,又有些替陈家可惜,没想到娶到了这么一个极品,她心里虽然有些替陈汉武可怜,可是今日原本是叶明俊中了举人宴请大家的好事,任她再这么闹下去可要变成笑柄了,因此对这陈大媳妇说不出的厌恶,见她还在抓打着陈大娘,也真怕陈大娘被她打出个好歹来,因此怀里抱着小孩子有些不方便,不过仍旧是伸了纤细的长腿踢了陈大媳妇一脚,这一脚力道可不轻,明绣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许是陈大媳妇没有防备到,一下子被她踢倒睡在地上,吃了个狗啃沙,再准备起身扑向她时,陈汉武听着陈四媳妇的报告,已经赶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害怕

明绣眼见陈大娘脸孔上头被陈大媳妇抓了好几条血痕出来,心里又惊又怒,又有些替陈家可惜,没想到等了这么些年,结果精挑细选后选了这么一个货色,她心里虽然替陈汉武可怜,可是今日原本是叶明俊中了举人宴请大家的好事,任她再这么胡闹下去可要变成笑柄了,因此对这陈大媳妇说不出的厌恶,见她还在抓打着陈大娘,也真怕陈大娘被她打出个好歹来,尽管怀里抱着小孩子有些不方便,不过仍旧是伸了纤细的长腿踢了陈大媳妇一脚,这一脚力道可不轻,明绣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许是陈大媳妇没有防备到,一下子被她踢倒趴在地上,吃了个狗啃沙,再准备起身扑向她时,陈汉武听着陈四媳妇的报告,已经赶了过来。

见着母亲被打得倒在地上,在旁人的帮助下才站起身来,只是脸孔上头已经淌了好些血迹,已经花白的头发散乱得厉害,瞧起来又是可怜又是狼狈,好似晕厥过去了一般,也没说话更没喊疼,一时间又是焦急又是愤怒,见自己媳妇满脸狠意,原本还算姣好的容貌完全扭曲了,他心里一阵厌恶,见她还要去打人,连忙伸腿狠狠的踹了她一脚。

他常年打石头干粗活儿的力气可不是明绣能比拟的,这一下子不知道是踹到哪儿了,陈大媳妇半天睡到地上没爬起来,连他原本以为意料中的尖叫也没发出,陈汉武原本还想要去打她,只是见母亲那毫无动静,真怕被媳妇打出个好歹来,心里又是焦急又是害怕,连忙丢下媳妇凑到母亲那边去。

大家也没管倒在地上没声息的陈大媳妇,只是七手八脚的帮忙将陈大娘扶了起来,明绣也将孩子交还给焦急赶来的陈二媳妇,这才进屋兑了些蜂蜜水过来喂陈大娘喝了,她鼻子上头有个鲜红的指甲印,被人掐过之后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精神十分萎靡,已经没有了她平素一惯的干净利落,只是十分歉疚的朝明绣点了点头,还没说话两行眼泪就滚出了眼眶。

明绣望着这个十分憔悴的老人,想着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朝气蓬勃而又爽朗的中年妇人,这么几年的功夫,整个人竟然老了有十几岁了,心里也有些酸涩,虽然知道她心里很是内疚,可是对于陈大媳妇却是恨得牙根痒痒的。

陈汉武瞧着老娘凄凉的模样,原本憨厚的脸孔变得铁青,眼睛也瞪得老大,双拳死死的捏在一声,发出“咯吱”的声音,瞧起来十分的吓人,见着母亲流泪,还有她脸上好多处还在淌血的伤口,心里一阵绞痛,嘴里不住的喃喃说道:

“我要休了她,我要休了她”

他有些心痛的看着母亲,伸手想要碰触她,可是又有些害怕的缩回了手。也许是心里内疚替他娶了个媳妇,使得他现在过日子好似在熬一般,也许也是有些怨怼他平日里没好好管教媳妇,因此陈大娘对一旁自责不已的大儿子也是不理不睬,只是望着明绣,目光里露出哀伤,虽然在流着泪,可是却咬紧了嘴巴没哭出来,加上她还有些凌乱的花白头发,整个房间笼罩着异常沉重的气氛。

李木匠之前才听说这件事情,连忙赶了过来,见着陈大娘这副样子,眼睛里头闪过一丝关心和难受,抿着嘴唇没说话,脸孔板着让人有些害怕。他原本在家时也算是一家之主了,以前说一李长生二人从来不敢说二,现在娶了陈大娘,对于陈家的事情反倒不好插手,只是见老伴被儿媳妇打成这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见她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坐了过去,将她凌乱的头发理了理,再把陈大娘的手抓在手里。

有了李木匠的支持,虽然是一言不发的,不过陈大娘的眼睛里头毕竟出现了些神彩,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温暖,陈汉武见着默不作声的老两口,见母亲瞧也不瞧自己,心里一阵阵的难受,都怪自己平日里太过宠媳妇,现在竟然将她胆子宠得敢打婆婆了。

想到这儿,他好似找到一个发泄口般,一言不发的就要往外走,明绣辛苦的一手搂着怀里安静的小子,一边伸手拉住他,见陈汉武眉心间笼罩着一层yīn影,她也害怕今日陈汉武被气坏了,将陈大媳妇打出个好歹来,虽然不愿意帮那女人的忙,不过今日毕竟是个好日子,而且自己还作为东道主,总不能让他在自己地般上教训妻子的,因此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

“陈大哥,你要去哪儿?”

一向憨厚的汉子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狰狞,语气也有些yīn鹭,只是见拉着自己的是明绣,陈汉武仍旧是将自己心里的怒火压了压,有些小声的说道:

“绣儿,今日对不住了,我马上将她带回家去,好好管教。”说到后来几个字时,已经咬牙切齿有些听不清楚了,不过语气自有一股令人战栗的意味。

既然他还有分寸,明绣也不管这事儿了,本来这是人家的家事,再加上陈大媳妇也确实舒心日子过多了,好好的总要闹些让人不痛快的事儿,再加上她之前对自己的胡说八道,明绣早就想教训她了,现在竟然敢当众打婆婆,总要给她一些教训才好。

明绣想到这儿,心里一阵痛快,难得陈汉武开了窍愿意教训她,她也没有必要去求情,因此爽快的放开了手,陈汉武又瞧了一眼趟在李木匠怀里的母亲,对自己的注视连眼神也没转个给自己,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握着拳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陈大媳妇之前被丈夫踹到地上,好半天才爬了起来,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失望,没想到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的陈汉武竟然敢对她动手,在旁人面前丢了脸面,又是有些愤怒,摸索着站起身来时,只觉得xiōng口一阵接着一阵的疼,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了,想着丈夫这些年对她的柔情蜜意,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原本嫁到陈家她还是很满意的,再加上陈汉武人品又好,只是渐渐的看着他们对明绣十分尊敬,她心里就有些不是个滋味,又遇着了周临渊那样俊朗的少年,她渐渐有些看不上陈汉武了,平日里对他也是大呼小喝,从不给他面子,而陈汉武则是毫不在意,依旧对她体贴关怀,连婆婆常在背后逼着陈汉武要她生孩子,他也从没在自己面前露过半分口风,反倒是时常哄着自己。

这样的人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而且下手还不轻,xiōng口处碰一下就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陈大媳妇就是这么站着都觉得十分困难,恨不得又重新躺回地上才好,只不过心里一阵不甘心,想要找到丈夫,再好好的教训他一顿,将自己之前在大家面前失落的面子找回来。

反正平日里就算自己再怎么对他,他也会笑笑忍受了,对他越是过份,他好似越能觉得对自己亏欠,因此加倍的对自己好了,想到这儿,陈大媳妇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只是走动间xiōng口又是一阵撕扯的疼痛,忍不住又停下了喘了口气。

周围来来去去许多做事儿的人,可是谁也没有停下来扶她一把,反倒是见着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心里一阵阵解气,还有过份的还要送她两个白眼,顺便嘴里嘲讽她几句。

陈大媳妇低垂着头,好似没听见众人的奚落般,心里暗暗发狠,等下找到自己丈夫,一定要让他给这些人好看,给自己出被这些粗妇们嘲笑的气,她心里不停的想着各种报复的方法,脸上表情显得又是扭曲又是畅快,觉得原本疼得令她喘不过气的xiōng口都没那么难受了,因此走得倒是快了些。

刚走到门口时,就听到陈汉武在里头说着要休了她,原本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大媳妇心里头这才涌出一些害怕,没想到丈夫这次竟然当了真,之前使劲儿喘她时,她还以为是自己打了婆婆,他有些担心所以没注意到自己,现在听他这么说了,陈大媳妇原本已经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一丝血色,连按住xiōng口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下子她也不敢再进去,突然想起自己打了婆婆,初时只觉得十分痛快,可是瞧着丈夫的模样这次的事情好像不会轻易算了,要是真被休了,她这辈子可算是完了。

虽然平素在陈家她性子也是骄纵任性,可那是仗着陈汉武喜欢她才敢胡作非为,要是真被休回了家,父母肯定是容不了自己的,再加上周围隔壁邻居的指指点点,还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她怎么还活得下去?

陈大媳妇越想心里越是害怕,又伸了脖子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半躺着的陈大娘,更加有些害怕了,知道自己这下子闯了个大祸,可是却没有谁会救她。

听着陈汉武和明绣说要出来找自己,更是害怕得站不稳身子,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有些想要逃走,可是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也是十分了解自己的丈夫,虽然瞧着脾气挺好,可是心里一旦认准了那是绝对不会软手的,想到之前挨过的那一脚,xiōng口又是一阵疼痛,她忍不住低下头轻咳了几声,心里只想到要赶紧逃走,原本瘫软的身子不知道从哪生出些力气,撑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往外头跑去。

感谢cutielinda亲的粉红票~~~

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中身体健康发大财~~

今天三更。

第一百八十章 人情

等到陈汉武追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经不见了媳妇的人影,他找了半天也没瞧着她,又问了一旁做事的人,才知道她自己已经下山去了,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没想到自个儿媳妇也不傻嘛,原本以她的性子被自己打了应该还会跑过来再大闹一通的,现在竟然也学会开躲了,不过就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了。

既然林子外头已经没有了人影,陈汉武也没有再继续追下去,心里再没有一丝对她的担心和挂念,只剩下对母亲以及明绣无尽的自责和歉疚,这么些年下来,媳妇早已经将他的爱意以及体贴磨得差不多了,看在夫妻的情份上不愿意轻易丢了她的面子,谁知道她却越发的自大,以为谁都应该这么做的似的,她哪来这么大的信心?

明绣见了陈汉武独自回来时,露出有些讶异的表情,她的想法和陈汉武差不多,还以为陈大媳妇无法无天,还要继续再闹腾呢,现在竟然还知道会躲了?这会儿功夫,陈二媳妇已经听到了消息过来,见着脸上还挂着不少血痕的婆婆,心里陡然的一惊,又见大哥满脸yīn郁,再没有平日的宽厚仁和,瞧着十分吓人,将到嘴边的问题又吞了回去,只是走到明绣身边,想要将孩子抱回来。

小孩子经过这些事情,见大人们都不说话,他也不敢贸然开口,现在见着了母亲,也是小心翼翼看了看明绣的脸色,这才露出有些祈求的表情,轻轻对母亲张了张小胳膊,见原本活泼可爱的儿子变得如此懂事,陈二媳妇一阵心疼,也是小心翼翼的将他抱了过来。

陈汉武一言不发,直挺挺的跪在母亲面前,也许是经过明绣等人的宽慰,现在又有老伴坐在一旁,陈大娘精神好了许多,不再是之前一副心如死灰般的模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心里有些复杂,觉得他娶了媳妇忘了娘,可是见他这样子也是有些难受,这些年自己虽然老了一头,可是儿子也是同样老了一头,被那个媳妇给折腾的。

现在见他跪在自己面前,陈大娘心早就软了,一把拉住他的手,伤心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摸了摸他两鬓夹杂着些白丝的头发。

“娘,都是儿子不孝……”

陈大娘摇了摇头,也是觉得这些年的生活好似在一场梦中般,有些哽咽:“都怪我,有眼无珠,让你这些年难受了。”

两母子这些年之间生份了许多,现在这么一闹一哭反倒是梗在心中的结都散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生疏,回复了母亲间的亲密,只不过今日是叶家的好事情,经过儿媳妇这么一闹,现在自己哭着总是有些不吉利的,陈大娘抹了些眼泪,有些歉疚的拉着明绣的小手说道:

“绣儿,对不住了。”

明绣摇了摇头,只要今日不出什么大乱子就好,她也不迷信那哭就不吉利的一套,也有些替陈大娘开心,这些年他们母子的生份自己也是瞧在眼里的,现在能重归于好也是一件好事,陈大娘虽然受了些痛,可是却赢回了儿子的心。

这边的事情告了一个段落,陈汉武少了媳妇在一旁撺掇,反倒是变得稳重了许多,也不再拿自己当外人,和何远老乔等一起帮忙招呼起进屋的宾客来,要不是他眼圈还微微有些发红,根本瞧不出什么异样。

明绣见了他重新振作起来,不再像是之前被媳妇管得性子有些巍巍缩缩的,暗自点了点头,又嘱咐着陈大娘好些休息之后,想着哥哥还在楼上陪着知县老爷,这么久茶水点心应该吃完了,因此又准备了一些送了上去。

叶明俊等人早就听到楼下的吵闹,心里有些焦急,现在见妹妹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只是笑着问道:

“绣儿,楼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明绣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刚刚事情多了有些混杂,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虽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过叶明俊也没再追问,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眼神示意她自己小心一些,这才又转头和林知县说起话来。

楼下的越来越多,这知县大人总不能和旁人挤一张桌子吧?再说已经将桌子都放了不少到院子外头了,还在有人陆陆续续的上来,这楼下已经没有坐的地方了,这阳台宽敞而又清静,不如等下请几人就在上头用餐。

明绣犹豫了一阵,虽然知道自己的这样说有些不尊重客人,不过现在阳台确实已经算是清静又不拥护的用餐所在了,因此仍旧是将自己的这个建议说了出来,林知县倒是瞧起来十分满意,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一丝不满的迹象。

他这次来除了给叶明俊一个面子之外,最重要的却是看在这叶姑娘的份上。之前已经听同僚说过,这叶姑娘在省城里开了一间铺子,招呼的全是达官贵人的女眷,并且和这些贵妇人们交好,之前还将这次考试的主考官介绍给了她哥哥认识,不然他这么年纪轻轻的小子,凭什么能一举就高中举人?

这次叶明俊考试虽然是真材实料凭自己的所学,只是在外人眼里头未免有些异样的眼光,特别是像林知县这样有些人脉可又像是在雾里看花般瞧不清楚的,更不明白里头的弯弯道道了,只是认准了明绣有好的门路,自己只要好好照顾下他们家,以后这小姑娘随便给贵妇人们提一下自己的名字,那好处自然就享用不尽了。

他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了好些年的知县,屁股都没挪过窝,心里早就有些着急了,这样的地方能刮到什么油水?全是些穷人以及种地的农民,平日里就算给他进贿,也不过是几十个铜子,或者最多是一些小碎银子,哪里能过得上好的生活,连想穿身绫罗绸缎也得要省着些银子去买,更别提想要存些钱打点上司了。

之前他本来就想亲自过来的,要不是自己亲自过来有些贸然的话,他也不会将这差事交给蔡师爷去办了,因此听到蔡师爷说几个举人被打的事情后,他就知道机会来了,这样自己不花一分钱,送个顺水人情给叶家,有什么不好?

万一这叶姑娘真的心存感激,多在贵妇人面前提提自己的名字,那更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了。现在听她这么客气的说话,林知县摆出一副十分明理的样子,虽然心里的着小九九,可是脸上的笑容毫不含糊,抚了抚下巴上的胡子,笑着说道:

“叶姑娘,我瞧你这地方也是小了些,叶举人怎么说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这地方却是寒酸了些。”

明绣摸不准他想要说什么,不过见这位知县毫不犹豫的同意在阳台上头用餐,心里对他也是生起了一丝好感,再加上他今日也能亲自过来祝贺,更是给了哥哥大面子,见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可是也笑着应和道:

“是啊。”

林知县想了想,对一旁陪坐着的蔡师爷说道:“这山里的地方有人买吗?”

蔡师爷虽然有些意外这林知县的态度,可是更加确定了自己要巴结叶明俊的心思,虽然他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可是蔡师爷跟随这知县大人多年,更是能闻弦声而知雅意,连忙笑着说道:

“这里仍旧是无人的荒地,仍旧是县衙里在册的地方。”

林知县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他转身对叶明俊笑道:

“叶举人,既然这块地还是在县里的,本官作主将这山头卖你如何?”

叶明俊一惊,虽然他心思复杂,不过毕竟比不上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因此仍旧是做不到听见这样的消息而面不改色,连忙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说道:

“这怎么使得?”

林知县听他这么说,却不在意,反倒是笑着抚了抚胡子,转头对明绣说:

“叶姑娘以为如何呢?”

明绣不知道这知县大人葫芦里究竟卖了个什么药,今日里亲自过来恭贺给哥哥面子也就罢了,可是语里行间对自己也是隐隐有些讨好的样子,可是人家摆明了给自己面子,她也不会伸手打笑脸人,因此虽然不清楚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可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自己家也没什么好值得人图谋的,虽然算是略有家底,可是比一些富人还是差了些,因此定了定神,笑着说道:

“有地当然好,可是哪里能让知县大人费心。”

林知县听她这么一说,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自己这份人情深怕她不接,只要她没有一口拒绝,那就还是有机会的,因此拍了拍桌子说道:

“只要叶姑娘一句话,哪里有什么值得费心的。”

蔡师爷听着林大人满脸堆笑,依着自己对这个大人的了解,寻常人就算想要送礼给他,他还要摆上半天脸色的,今日竟然主动要送人情,而且语里隐隐有讨好明绣的迹象,心里更是对叶家兄妹感到有些好奇,对自己之前帮叶明俊打发几个举人的行为有些暗自得意了起来,也更加确定了自己抱着的是一棵大树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工作

明绣虽然对林知县的提议十分心动,可是这样的好事儿拒绝不好,不拒绝更是怕他有什么要求,等林知县说到后来洛阳城的几个贵妇人,提到林夫人等人时,她恍然大悟,对于林知县的示好有了些了解,之前的不安反倒是镇定了下来。

既然知道了林知县的请求,她反倒老神在在的跟着坐在一旁的空位置上,林知县对这个举动也没什么不满,反倒是认为她将自己当作了自己人,表情已经隐隐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一般,更是有些放心,恨不得立马回县衙将这里的地契全部给送了过来。

林知县的请求对旁人来说十分困难,可是对明绣来说却是十分简单,现在省城的贵妇人们基本已经将她那儿当作自己的据点般,隔三岔五的都过去聚一聚,要找人容易,要替他说几句好话更是容易。

因此明绣心里更加踏实,对林知县的示好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胡乱猜测,反倒是十分镇定的将林知县说要送她土地的要求答应了下来,只不过她也怕以后有麻烦,因此笑着说道:

“林大人,您送我可不敢要,不能让大人您吃亏,我就将地买下来如何?”

叶明俊比妹妹更了解其中的弯弯道道,既然自己已经中了举人,家里的地方也确实小了些,能再买些土地将房子扩大那是再好不过了,他和明绣一样,也没将洛阳城真正当成自己的家,虽然那儿修建得宽阔而又毫华,地方也比山里方便,可是在这里住得惯了,这儿也有自己和妹妹相依为命的回忆,怎么也不舍得放弃了,林知县的要求又不过份,就算答应了也是无妨。只不过现在一切都是靠着妹妹的关系,林知县今日来的目的他也明白了是因为妹妹的原因,心里虽然说有些不是滋味,可是也替她骄傲,只不过少年心里也是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旁人是冲着他叶明俊而来,而不是一切都是依靠妹妹

林知县对于明绣的知情识趣十分惊喜,明知道自己是有求于她仍旧对自己十分恭敬,心里又是得意又是有些敬佩,虽然自己现在身为知县,县里的一草一木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可是这样白送人家土地总是有些心虚,害怕哪天查起来自己要倒霉。

现在明绣愿意买下来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因此林知县脸上笑容真诚了几分:

“叶姑娘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不推辞,本官就以最低的价格卖给你们。”

明绣点了点头,两人口头上的约定也算作数了,林知县却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等到一说定后就让蔡师爷将楼下赶车的人叫了上来,原来这人竟然是个捕快,请他驾着车回县衙里将相关文书等拿了过来,也顺便让人过来走一趟,今日就将事情给办妥了。

明绣没想到这知县老爷竟然如此心急,不由有些意外,瞧了他一眼。林知县被她一瞧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有些性急了,在这里坐了好些年的知县,现在有望调走,虽然只是一丝希望,可也总比长年累月的绝望好,这地方轻易没人愿意过来做官,要不是他没有人脉也不会现在还窝在这里。

等到正午吃饭时,那位捕快已经带着一个文书拿了相关文件过来,明绣正式签字画押,又将钱交过之后,这山里连同后边的土地全部划给了她,因为这乡下地方本来偏僻,再加上林知县有意卖她好,这么大片山头,也不过才收了两百两银子而已。

这些钱对于旁人算是一笔一辈子也挣不来的财富,可是对明绣来说却是不值一提了,现在有了土地在手,穿越过来这么些年,那颗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这片山头面积可是不小,还连着后头的那片深山,深山里头全是些树木杂草,不能真的用来做些什么,不过总算也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吃饭的时候也觉得舒心了许多,李木匠等人也知道了这件事,心里都替她欢喜,也许是陈家兄弟也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因此对明绣话语间有些恭敬又有些歉疚,做事招呼客人时越发的勤快了。

明绣在人群里头瞧见何远的身影,之前自己雇了他帮自己做些杂事,以及招呼乡民等,不过好些日子已经没用到他了,因此他脸上有些尴尬,见明绣叫自己时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略微有些局促的握了握拳,紧张的问道:

“叶,叶姑娘,您叫我过来有事儿吗?”他也知道自己做这份工作有些不称职,本来就不是特别善于言辞,和这么多人打交道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此大部份人都是陈汉武在招呼,他则是有些腼腆的站在一旁。

明绣之前答应他的工钱一直到现在还在给着,可是平日里又没他什么事儿,因此拿钱拿得倒是十分心虚,这两年他和翠翠两人之间的情况倒了过来,原本需要靠着自己才能养活的小女孩儿,竟然反倒过来养着他这个没用的哥哥,因此何远心里别提有多沮丧了。

见何远微微有些紧张的站在自己面前,放在身侧的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明绣不由一笑,难不成自己比老虎还要吓人么,只不过她刚刚成了一个大地主,心里还十分激动,因此笑了笑对何远说道:

“何大哥,等下我有事儿和你说,你现在先去忙吧。”

她这话没头没脑的更是令何远有些害怕,不知道明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是自己又不敢去多问,因此轻声的答应过后又走到陈汉武身边,想着自己这个没用的人快要没工作了,又得靠妹妹养活,脸上的失落怎么也掩饰不住,连一旁的陈汉武都注意到了,不过这时候来人正多,又快要是午饭时间,因此也顾不上安慰他,只顾着招呼上山的客人。

午饭总算是没再出什么岔子,也许是大家也知道阳台上还有个知县老爷,看明绣等人的眼光都带着赤luo裸的羡慕和尊敬,吃饭时都没像平常一般的乱开些玩笑。这个庆功宴总算是平安的办完了,明绣见着吃完午饭后陆陆续续下山的人,原本人满为患的院子总算是空了不少,不再那么拥护了。

留下来的人中除了有一些是帮忙的外,还有一些宾客是准备吃晚饭才走的,明绣松了口气,自己也跟着扒了两口饭后,何远已经找了过来。

看样子他中午也是因为之前自己说的话而没什么心情吃饭,明绣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等下再告诉他了,之前没头没脑的反倒是将他吓了一跳。

何远心里倒真是在胡思乱想,不过想着缩头伸头左右都要挨一刀,中午饭菜虽然丰盛,可是他嚼在嘴里却是毫无滋味,等到人散去一些后硬着头皮来找到明绣,虽然心里仍旧有些害怕,可是始终还是过来了。

只是明绣说的事情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般,她也知道何远对于待人接客这方面不行,连陈汉武也是比不上的,之前请人搬石头的事情十分简单,他倒也是应付得过来,可是要真将他作为管家培养却是不行的了。

但他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十分会摆弄植物,不管是新奇的花草树木,他也是侍候得十分妥当,和明绣依靠作弊不同,他全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现在明绣买下了一块地下来,就有心想要将屋里再扩得大一些,也准备在屋旁弄出一个花莆来。

现在洛阳城的店铺已经上了正轨,她之前弄的花露等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家里现在多了杨小红等人,总不能再时常使用异能使旁人看出些端倪,因此何远会养植花草倒是解决了她一个难题了。

将这件事情和何远说了一下,就见这个青年清秀的脸孔上头露出一丝兴奋的红潮来,两只眼睛也是直放光,瞧着明绣就差没流出泪来。本来待人接物也不是他的专长,之前只不过是不希望自己游手好闲靠妹妹养着,再加上看在明绣的面子,她又无人可使唤的情况下才勉强答应了,只是做得始终不是太好,拿钱心里也是十分心虚。

在过世的父亲耳濡目染之下,他本来的爱好就是做一个园丁,而且做得也是十分出色,只不过在这样的穷山沟旁人整天想吃顿饱饭都是困难了,哪来什么闲心去买他种的花儿等,因此日子过得上顿不接下顿,只得被迫放弃爱好,找份工作填肚子而已。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可能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没想到明绣现在竟然愿意给自己这么一个成天摆弄植物的机会,而且还不用再担心钱财等问题,那心里的欣喜就别提了,连工钱都不想再和她多提,只是一个劲儿的满口答应了下来。

明绣有些啼笑皆非,这何远倒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让他再等一段时间,何远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知道明绣还有自己的事情,因此连忙告辞出去,只不过出去时的步伐都已经轻松了许多,脸上也带了些笑意,心情欢畅之下送客人时态度也热情了许多,引得陈汉武有些奇怪的瞧了他好几眼。

第一百八十二章 闲话

第一百八十二章闲话

林知县过来了这么久,吃过午饭之后也是准备告辞了,他来这儿也不过是个态度而已,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便再久留,因此回去时脸上都带着笑意,热情的和叶明俊说了好一阵子话才上了马车。

这一次林知县过来,绝口没再提之前叶明俊打人的事情,兄妹二人都放心不少,等他们一行人都离开了之后,明绣和哥哥对视了一眼,见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这些天来成日里陪着不同的客人,始终是有些累了,这时候宴会完成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明绣有些心疼的让他上楼休息一会儿,叶明俊点了点头,眼睛下头两团青色的yīn影,见妹妹因为买土地的事情一脸的兴奋,他也跟着露出一丝笑容来,嘱咐她自己也多休息一会儿之后,这才和众人打了招呼上楼去了。

晚上的宴席人虽然还是很多,不过总比中午好了许多,不再那么手忙脚乱,等到晚饭后送走了欲言又止的李木匠等人,以及满心心事的陈汉武一家,何远一直帮着招呼客人,留到最后。

他得到了明绣许的承诺,现在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意,做事情也是积极了许多,等到大家都走完后,才最后一个告辞。

请客的事情总算是过去了,这下子叶家兄妹的名声更加的响亮,知道县太爷也去捧过场后,那几个挨打而不服气的举人终于是歇了想要继续报复的心。叶明俊总算有了自己的时间,能够静下心来看一会儿书,以便准备来年春季的考试了。

明绣这些日子忙着其它的事情,也没再做些护肤品,等到何翠翠那边托人带消息,说洛阳的货已经不够了时,才突然想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做起来,兄妹二人倒是相安无事,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连李长生跑来几次有心想说什么,她也没有过多的搭理,只是让杨小红好好的招呼他。

剩余的花蜜以及提炼出来的植物精华油已经不多了,这两样东西摘取不容易,可是用的时候却不能放得少了,不然要不就是香味不够,要不就是效果不明显,幸好这次还能用剩用的一些过渡,之后再慢慢的做些出来。

等到将护肤品又让老乔送去给何翠翠之后,明绣提起的心这才放下了,这些日子忙碌不停,这下总算可以歇歇了,这一停歇下来,她才想起这些天李长生常往这边跑,顺便还带了不少新鲜的消息过来,因此也有闲心听上一听了。

他和陈汉武等人现在身为姻亲,许多事情连些微小的细节也一清二楚,再加上李长生说得活灵活现,明绣就是没亲眼见到,也能知道一个大概。

陈家人当天回家之后才知道陈大媳妇当时并没有回家,陈汉武本来这次就下定决心要将她休弃,因此家里没见着媳妇时也不以为意,再加上过了几天她不在家的日子,这才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是多么舒心久违,时间一长都快忘了这一档事儿了。只是陈大媳妇却越来越坐不住,她回娘家已经许多天了,xiōng口的那一大团青乌也都消散了一些,初时自家爹娘还十分心疼女儿的遭遇,还想到陈家替她打抱不平的,不过陈大媳妇自己也心虚,根本没将打了婆婆的事情告知父母,只是含糊的说道陈汉武动手打人,她回娘家小住一段日子。

陈大媳妇平日里一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就回娘家,父母早就已经习惯了,甚至心里还暗暗的窃喜,每回她一回娘家,陈汉武要过来接她时,就得准备大量的礼物以及银钱,还得要被他们在周围邻居面前狠狠的落下面子,才能让她跟着回陈家去。因此这次见女儿又回家来,家里的父母哥嫂等都是十分的热情,招呼也是十分周到,听得女儿被打时更是欢喜,也没人去关心她的伤势如何,只是在想这下陈汉武得花多少钱才能将人领回去。

陈大媳妇心里的想法和家人差不多,她初时以为十分了解自己丈夫的为人,完全是被自己撰在手心拿捏的,要想将他怎么样还不容易?他之前打她说要休了她不过是在气头上而已,哪里会真的做得出来?因此前两天她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得意,想着等丈夫来接自己回家时,一定不要答应得太过轻易了,得要刁难一下他,在自己娘家人面前好好的出一回风头不说,还得要让他认错,以后决不能再动手打她。

可是真的等到过了四五日,还没见着陈汉武的影子时,她心里已经有些慌了,以前觉得这个丈夫可有可无,可是这些天在娘家吃了些苦头,成日帮着做些家事时,她才发觉出在陈家的好来

嫁给陈汉武两年,她也算十指不沾阳春水了,生活比一般富人家的小姐还要滋润,平日里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陈汉武眼也不眨就掏钱买了回来,一有什么事情自己抢着也是做了,端茶递水的也不要她动手,几个弟妹也都听她的话,婆婆也没有对她过多的指责过,那小日子舒心得现在让她想起就有些怀念。

初时回娘家,父母还看在陈家以前给的彩礼钱份上,对她好酒好菜的招呼着,等到过了四五日,见陈汉武仍旧是没有再过来接她,那脸上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嫂子话里行间更是将她损得体无完肤,可惜她还敢回嘴

这下子她可尝到自己以前欺负几个妯娌时,别人难受的心情了,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汉武没有过来接她,而且也没托人带个口信过来要她回去,她哪里好就这么厚着脸皮回去的?虽然在娘家受了白眼冷遇,可也咬着牙坚持下去了,不过父兄嫂子等也不客气了,开始渐渐指使着她做一些家常的事儿。

这些事儿陈大媳妇以前也是做惯的,不过这两天过的日子太好了,她早就已经做不来了,因此做得不好时就得到嫂子一阵奚落,可却没一个亲人愿意帮她出头说几句好话,反倒是都帮着嫂子过来骂她。

陈大媳妇背地里已经哭过好几次,天气渐渐寒冷了下来,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她回娘家已经住了快要一个月,陈汉武的影子还没瞧到,心里渐渐有些怕了,等到嫂子借机将被子收了一床回去之后,她忍不住了,这才将头上之前陈汉武送的钗子给卖掉,拿钱请人去陈家村走一趟,打听一下自己丈夫的口风,这时候她已经十分后悔自己之前的莽撞行为,心里又对婆婆有了一丝怨恨,认为依着丈夫对自己的情意,怎么可能这么久见不着自己还不心急的,以往自己前脚这么一走,他后脚就到了,根本等不到隔夜的,现在怎么会这么久还不过来?一定是她从中作梗

这个带信的人收了钱之后,也是十分尽责的将话带到了陈家,只是陈家人却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声知道了,也没说要去接的话,弄得带信的人十分惊讶,他也是知道陈汉武是有多宝贝这个媳妇的,平日里他媳妇家人也是说话的语气间不太把陈汉武放在眼里的样子,这下见他好似完全将那女人忘了一般,心里有些讶异,见人家没有表示也只得告辞了。

陈汉武最近日子过得正舒心,哪里还会愿意再请一尊菩萨回来供着,他想着那个还没休弃的媳妇心里就是一阵恶心,这些日子陈大娘以及家里兄弟等人都劝过了他,觉得他成家不容易,再加上成亲几年了,总也是有些感情的,虽然说这女人性子不好,不过以后慢慢调教就是了,也不用闹得这般严重,可是别人越劝,陈汉武心里越是冷静,越发觉得自己不适合与这个女人过一生。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管要怎么调教她,这女人骨子里的那种令人难受的本质始终是不会改变,他这么些年的付出已经够了,这些年成天都过得心力交瘁,每天一早睁开眼就有些害怕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以及每天想了方儿的逗她欢心,他已经累了再加上母亲被打一事,在他心里始终是一道过不去的坎,虽然陈大娘已经表示不在意,不过她从小单独将兄弟四人拉拨长大,其间所受的侮辱辛苦有多大,他作为老大是最清楚明白不过的。

不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也就罢了,可是怎么也不能让她受到这样的侮辱,这些年因为要顾及媳妇,好久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想要好好孝顺母亲,现在她一回娘家,陈汉武跟出了笼的鸟儿似的,空了就去李木匠家一趟,跟着再好好照顾母亲一天,原本生份的母子之间,感情又好似回到了他年幼的时候。

他对这样的生活十分满意,这些日子单独的一人,更是让他感受到了许久没有过的自由,以及放松的心情,不再随时紧绷着,好似呼吸一口,连空中也飘着好闻的滋味.因此任由几个兄弟以及母亲等人劝告,他死活不肯再将那泼妇接回来

为了怕旁人一劝再劝,以及李木匠等人也加入劝说的阵营,他心里倒开始泛起了嘀咕,想要趁早将休书写了,和那女人一刀两段才好,免得以后再有节外生枝的情况,自己又重新陷入水深火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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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大年初一玩得开心,吃得愉快~~。

第一百八十三章 休弃

第一百八十三章休弃

而陈大媳妇得了送信人带回来的口讯时,立马就惊呆了,这样的事情虽然瞒得了一时,可是瞒不了一世,她父母始终还是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儿,不过只当是陈汉武负心薄幸而已,因此拉了女儿带着儿子媳妇一起打上了门儿来。

陈大媳妇也许是想借此机会正大光明的再回陈家,因此虽然知道父母兄嫂的心思只在钱财,她也不在意,反倒是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带着一家人回到了陈家,一路上见着村里人时就抹起了眼泪,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大家从没见过她这样子,都觉得新鲜,因此一路跟在他们后头,一家人来到陈汉武家时,身后已经跟了一大串看热闹的人,这些人自觉有了底气,因此敲门时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明绣听到李长生活灵活现的说到这儿,不由笑得前俯后仰,抱着肚子乐不可吱,不用想也知道,这陈大媳妇不好好夹着尾巴求陈大娘的原谅,反倒闹出这个大个动静,后果可是已经预料到了。

以前觉得这女人能将丈夫如蚂蚁般捏在手心里头,是个厉害而又精明的,现在才知道是陈汉武宠她太过,这么蠢的女人,竟然还能在陈家作威作福了这么些年

李长生笑了笑,两只眼珠子好似玻璃球般黑亮,望了一眼笑得犹如*光般明媚的少女一眼,娇小的身子缩在沙发上头,脸上抹了一层淡绿透明的薄薄东西,旁边一个身影还在不停的帮她往脸上抹着,嘴角旁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在明绣的衬映下面孔显得有些平凡,可是这抹微笑在李长生眼里却犹如一朵清秀的小花般,不由自主的瞧了好几眼,直到明绣冲他挤了两下眼珠子时,才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继续讲了起来,目光却再也不敢往那边飘去。

陈大媳妇浩浩荡荡的领着一干人等回陈家,结果自然如明绣所料的,没有讨到一丝好处去,反倒是大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初时她父母还率先站在门口骂,等到陈家兄弟出来时,正准备要撒泼时,结果却和他们意料之外的完全不一样,陈汉武没有平日里对待他们的毕恭毕敬,反倒是冷着一张脸请他们远些去闹,别坏了他家的门风,当时陈大媳妇的父母心里就一个咯噔

陈汉武的为人这么些年他们早就清楚了,平日里对女儿那叫一个伏贴,不管是不是他的错,就算是自家女儿胡搅瞒缠他也会好言好语哄上半天的,事情竟然是不是真如他们女儿所说的却不一定,只不过来时的声势搞得十分浩大,现在想要悄悄的解决却是不可能了。在周围那些好奇的群众怂恿下,陈汉武的岳父母以及舅子等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胡闹开来,虽然知道事有蹊跷,可是现在哪里还收得了手。

殊不知陈汉武经过母亲被打一事后,最反感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越是闹得凶,他心里越是残余的一丝感情也被丢了个一干二净,见着眼前这几个张牙舞爪的人,他冷冷的一笑,看也不看旁边眼里含着泪水的媳妇一眼,只觉得她现在这样可怜兮兮也是装模作样十分作人作呕,以前惹他怜惜的憔悴现在配着她撒泼后隐隐兴奋的眼神,越发的令人倒胃口,更加坚定了陈汉武一定要将她休离的心思。

等得众人这么一闹,陈家兄弟其余几人心里也是一阵气愤,大嫂自己做错了事情在先,大家没追究她的责任也就罢了,哪来的脸皮竟然还敢上门来闹?原本想着大哥不容易,想要劝他不要这么冲动的,现在见了这情况都有些开不了口,眼见着陈汉武一转身进了屋里,对外头的热闹不理不睬,大家都有些傻眼。

陈大媳妇脸上却露出兴奋的神色,只以为自己十分了解丈夫,他这样已经算是服了软了,虽然没有开口认错,可不也没开口骂她吗?正准备得意洋洋的进剭地,她的父母等人却将她给拉住了,见女儿是春风得意和女婿和好了,可是他们想要的银钱却还没拿到手,哪里肯甘心让他们夫妻和好,因此拉着她不让进屋。

陈大媳妇咬了牙也想给丈夫一个教训,再加上不敢得罪父母,因此硬着头皮继续站在外头闹,要陈汉武给他们好好赔罪,而且还要十分有“诚意”

陈汉武很快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大串铜钱,看得陈大媳妇父母等人眼里一阵激动,连连露出贪婪而又心想事成后的那种欢畅表情,陈大媳妇也是眼底隐隐带着得色,正准备将钱抢过来时,陈汉武却高声在人群里头叫道:

“现场有读书人吗?”

李长生将他模仿得惟妙惟肖,连这话句也是仿着陈汉武平日里稳重的声音所说,只不过他年纪毕竟是比不上陈汉武大,再加上他性子也要活泼许多,这句话学出将明绣笑得直抱着肚子喊疼,连旁边那个给她轻轻捏着肩膀的女孩儿也是忍不住抿嘴笑,看得李长生又是一阵发呆,连明绣催促了他好几次继续讲下去也给忘了。

陈汉武将手一扬,使他媳妇手落了个空,也不看她有些尴尬的神色,自顾自的喊了这么一嗓子,现场虽然没有读书人,不过好事的群众已经早已腿快的挟了一个老学究过来,为了不看丢热闹,跑得那叫一个快。

陈家兄弟等人心里暗叫不好,早已吩咐媳妇去请了陈大娘过来,几个来闹事儿的亲家已经暗叫不好,这情况完全脱离了自己原本的掌握,只不过他们还被女儿蒙在鼓里,也不知道他们夫妻究竟发生了个什么事儿,怎么这个一向对她上心的陈汉武竟然好似变了个人般,陈大媳妇的母亲狠狠拧了女儿一把,见她眼泪都流了出来也没惹得陈汉武怜惜的一眼,心里不由有些慌了,连连掐了女儿好几下,常年做事的妇人力道可不轻,陈大媳妇忍不住叫了出去,只不过丈夫却瞧也不瞧她一眼,心里一阵凄凉。

老夫子来了之后,陈汉武将手里的一大串铜钱全扔给了他,陈大媳妇一家人见他这败家的行为,差点忍不住叫了出来,好似原本属于自己的钱财被旁人抢去了一般,瞧着那老学究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心里很是嫉妒,只不过见陈汉武又接着请人去拿纸墨笔砚过来,当场要人写休书一封

大家都被他这话惊了一跳,连老学究接了钱原本有些欣喜的心情也好似得了个烫手山芋一般,笑容有些尴尬了起来。原本以为是一桩好事,没想到却摊上了这么一岔,都说坏人姻缘要遭报应,他哪里肯写?

陈汉武却不管,又从屋里拿了一大串铜钱出来丢给他,老学究平日里代人写家书一整年也赚不了如此多铜子,当下也顾不得道德和陈大媳妇一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挥笔就写下了一封工整而又得体的休书。

为了以防个万一,陈汉武请他多写了一封,既然缺德事儿已经做下了,这老学究也淡定了下来,闻言毫不犹豫,又写了一封递给他,这才见陈汉武满意的收了,毫不犹豫的咬破了自己的大拇指,盖了两个血手印在上头,并且扔了一封给还在哭闹不休的前妻一家人,见他们脸上露出有些不信的表情时,他好似丢下了一个背了许久的包袱一般,露出轻松自在的笑容来。

陈大娘听闻儿媳妇的话之后就十分焦急,在李木匠的搀扶下好不容易赶到,她早就已经听到儿媳妇那歇斯底里的熟悉哭喊声,虽然不愿意自己儿子休妻,可是心里却说不出的厌恶,没想到就愣了一会儿间,大儿子已经将休书盖上了手印,事情已经闹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不由有些心急,连忙钻出人群凑到他面前。

见儿子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她心里不由一酸,自己等人让他不要休妻原本是为了他好,可是儿子活得这么累,休妻一事真的对他好还是不好?陈大娘不由有些犹豫了起来,自己的儿子自己疼,她这么些年见他皱惯了双眉,已经许久不见他笑得这样轻松自在,哪里还忍心开口说其它?

只不过陈大前妻却不干了,没想到事情闹到最后是这么一个结果,她心里又是惶恐又是害怕又夹杂着一些失落慌张,以前觉得看陈汉武横竖都不顺眼,现在真的要失去了,她却直想抓在手心里,望着周围父母兄嫂yīn狠的目光,她不由一个激淋,连忙不管不顾的大声叫了起来“

“你凭什么休我?你凭什么?”

李长生学起她时不光是掐尖了嗓音,而且还捏起了兰花指,一边扭了腰厥着屁露,偏要露出一丝伤心幽怨的眼神,明绣又是笑得一阵气岔,杨小红连忙替她拍了拍背,一边自己也忍不住的笑,一边又白了活宝李长生一眼。

明绣原本对旁人的家事不太感兴趣,不过心里已经将陈家人当成亲人,因此最开始才关心的问一下而已,可是越听李长生说话,却越是觉得有趣,完全忘了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已经当作笑话故事来听了。

李长生为了讨好明绣以及杨小红,早就忘记了这件事是陈汉武的伤疤,反倒是将兄弟出卖得十分彻底,要是被陈汉武知道这事儿被他用来逗女孩子,怕是皮也得给剥下一层来。不过这小子性子一向调皮,因此转了转眼珠儿接着又往下说。

第一百八十四章 花莆

第一百八十四章花莆

凭什么休她在场的陈家人都是心知肚明,不过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因此为了给她留个面子,大家都没有开口提那件事情,反正事已至此,休书都已经写好了,陈大娘也不再劝告儿子,反倒是对这个已经不是自己儿媳的女人越看越不顺眼,因此在她面前端起了久违的架子,直说她嫁人五年,可是至今无所出,凭此就可以休了她。

陈大前妻听到这话,一阵哑口无言,她平素在陈家的好日子过得多了,陈汉武为了不伤她的心,从没在她面前提过这件事,其它几位陈家兄弟更是不提,因此她自己都忘了五年无所出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不过她哪里肯甘心被休,陈汉武对她的态度转变得太大了,心里还接受不了,这样的丈夫以前自己虽然对他多有挑剔不满,可是却不能容他对自己有一点不好,再说了他却是自己有生之年看过性子最好的男人了,虽然长得不太出色,可是体贴温存,哪样不比别人强?对自己比父母等亲人可要好上许多,再加上从娘家父兄等人的德行就能看出,陈汉武这样的男人有多么难得了。

要是真的被休,她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以后还怎么过那好比是有钱太太一般的日子?回娘家住上一个月不到已经受尽了冷遇白眼,要是真被休回家,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她看向陈汉武,可是往昔熟悉的丈夫不再有温言软语的哄她,反倒是好像见了什么肮脏的物件一般,嫌弃的转过了头。

她有些不能接受的上前一步,又喊了他一声,可是陈汉武却瞧也不瞧她一眼,这下子满心的失落又换成绝望,望着眼前傲然的陈大娘,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只觉得是她从中作梗,才让陈汉武对自己这般的绝情。

她已经忘了自己的不孝,眼里透出些恨意,一下子扑了上去。只是这下子却没这么容易了,陈汉武原本让母亲受一次侮辱已经十分心痛了,现在见她不思悔改还敢做出这等行为,哪里还会客气,拉了她头发伸手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打得她一阵头晕眼花,嘴角边微微沁了些血丝出来。

这下子陈家人也是愤怒了,不再对她客气,将她敢打婆婆的事情说了出来,陈大前妻的父母也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周围人嘲笑他们不会教养女儿让他们无地自容,虽然平素脸皮厚惯了,可那也是陈汉武喜欢他们女儿愿意为了她受些自己人的折辱作为前提,现在没了依仗,哪里还嚣张得起来,恨不得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一把掐死。

见她还睡在地上哭闹不休,几个娘家人都是有些丢脸,见陈家人嫌弃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父亲伸手抓住女儿的头发就是一拳,陈汉武打她时还至少顾及了她是个女人,好歹没敢下黑手,她父亲打自己女儿可没这么多顾忌,这下子就将陈大前妻打得险些背过气去,原本令人耳朵嗡嗡直响的尖叫声突的停歇了下来,几人也不管她有没有事,拖着衣服就准备离开。

事情闹到现在他们也没了面子,自己等人离陈家又不太远,都是挨着村子的,这样的事情怕是迟早会传到自己周围,想着同村邻居等别人的嘲笑,陈大的前岳父母额头青筋又是一阵暴跳,忍不住再想给女儿一爪子,哥嫂也是冷着一张脸,又是觉得狼狈,又是有些尴尬的拖着人离开了。

事情到了这儿已经告了一段落,虽然不知道陈汉武心里究竟放下了没有,不过这样始终对他还是好事一件的,这女人本来性子就不太好,这些年更是有些变本加厉的庄人厌,趁早离了也是好的,免得哪天胆子大了再敢做出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只是旁人只当这样做十分痛快,对于陈汉武却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伤害了。

李长生当时就在现场,一切都瞧得十分分明,见明绣喜欢听,连各种细节也没落下,不过大家的心情以及想法却是他揣摩着说的,虽然是自己猜测,可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明绣最开始是笑得欢快,可是到后来又有些唏嘘,替陈家人可惜又替陈汉武悲剧,这样包办的婚姻谁能知道未来的一半是怎么样的人?她现在已经十五岁了,过一年就要及笄了,依照常理来说自己的婚事应该由哥哥作主,虽然叶明俊十分疼爱她,可真要任由着她的性子来,等到二十几岁再成婚,一直蹉跎挑选下去也不可能,在这个一向早婚的时代里,她虽然心里不愿可也总也要顾及着旁人的非议,不管她有多么撒脱,对别人异样的目光总是有些在意的,因此她笑到最后却也笑不出来,反而心情有些低落了。

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她认识的男性不太多,年龄相差不多的更是稀少,脑海里依稀浮现出了一个嘻皮笑脸而又俊朗贵气的孩子脸孔,她细致的脸蛋微微一红,接着又有些恼怒,连忙甩了甩头。

陈汉武的事情虽然解决得迟了一些,不过总算是解脱了,幸好他身为一个男人,要是妻子不满意还能有理由休息以及教训她,可是身为一个女人就算受了气也得忍气吞声

等他再次上门的时候,明绣见他虽然眉间还有些忧郁,不过眼睛里头的yīn霾已经消散了去,笑得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好似脸孔上头也含满了阳光。少了妻子的束缚以及叨念,他现在为明绣做事也是光明正大,拿些东西过来也不用再瞧她几天的脸色以及被骂得狗血喷头了,自己做什么事情也显得洒脱了许多,不再如以前一般放不开手脚,只是内心深处依旧对这段婚姻还有些yīn影。

明绣也不客气,她也是真心将李家陈家等当作亲人一般,她言语间也没有再提那女人,深怕触了这汉子内心的伤痛,谁知他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主动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她。

这个态度已经证明了他这个决定是对的,明绣也替他开心,确定了他没因为这件事而消沉伤心之后,便将买下这块地,准备要将房子扩大的事情告诉了陈汉武。

陈汉武一听这事儿也来了兴奋,主动和明绣讨论了起来,他这些日子打的石头多了,又有了替明绣帮忙建房的几次经验,接过她递来画好的草图时也大致能看懂一些,有些明绣忽略的地方他也能提出些意见来,倒使得明绣有些惊喜了。

两人多讨论了几次,她倒还发现了陈汉武以前没有展露出来的才华,他虽然没什么学文,可是对于这建房屋以及石头方面确有他自己的见解,有些自己画得比较生硬的地方经他提醒重新画过之后,确实看起来顺眼许多。

陈汉武毕竟没拿过笔,因此画得也不是特别准确,那种软趴趴的毛笔他拿着也确实不大顺手,因此明绣专门收拾了几根鹅毛让他沾着墨水画着看,最开始画得还不太顺手,只是一段日子之后却是画得越来越流畅。

他也知道明绣是有心想要他学这一块,因此陈汉武每次回家画时也加倍用心,除了打石头的时间,其余吃饭时间都扑在了明绣让他画的图里头,认真的男人总是有魅力的,特别是家里少了悍妻之后,他身上又少了一丝疲惫而唯诺的态度,画的画儿经过明绣赞赏之后又有了一丝自信,虽然已经快到中年,不过却也吸引了好多个姑娘爱慕的目光。

叶明俊在家里住了一段日子,因为马上快要到大考,也顾不上再在家过年,连忙又去了洛阳城,每日里除了和一些学子同窗小聚之外,就是在洛阳城的家里复习功课。

那位姓胡的姑娘后来又来过几次,只是每次都没见着叶明俊,看到明绣又觉得有些尴尬,虽然有心想要问叶公子哪儿去了,不过始终也没好意思开那个口。

等到过年之前明绣又去了一次洛阳城,将自己做好的护肤品交给何翠翠,又和几位贵妇人一起聚会了几次联络了一下感情,顺便将答应林知县的事情也提了提,那些贵妇人都是人精儿一般的,就算明绣只是三言两语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了下,不过始终还是得来了好消息。

等她过完年回到平安村时,蔡师爷已经找过她好几次,知道林知县的调令已经下来了,知县大人十分感激她,只不过最近忙着交待等情况十分忙碌因此不能过来,不过仍旧是让蔡师爷带来了大量的礼物以及又将一块挨着自家山头的地契送了过来,并且让蔡师爷表明说自己已经是付过钱了,谢过她的美言。

经过这事儿,蔡师爷也知道叶家是个有能耐的,连几年不挪窝的知县老爷这下子也算小小的升迁,离开了这个穷山沟,那帮他这么一个小师爷得些好处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了,因此蔡师爷言谈间对明绣更加恭敬,并且三不五时的过来瞧瞧她一个小女生有没有要自己帮忙的地方,要便自己做得好了能得她美言几句。

叶明俊这次春考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般顺利,明绣最开始还怕哥哥沮丧,谁知他却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完全不见以前一失败就变得有些消沉的态度,这次进京虽然赶考失利,可是叶明俊总算是不虚此行的,和京里的一些权贵子弟混了个脸熟不说,而且还认识了几位学业十分出色的学子,已经令得他十分满意了。这个已经快二十岁的少年日渐变得沉稳,经过洛阳城的一位主考官介绍,进了洛阳的书院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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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主仆

第一百八十五章主仆

洛阳城的护肤品店现在越做越大,明绣店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大,许多周围的贵妇人都赶到洛阳去买胭脂水粉等,生意十分红火,成日里有许多人等着想要买上一盒面霜等,何翠翠一个人却是有些不够了,明绣让她自己作主再招募几个店员,又小心的嘱咐了这个姑娘一番,这才又急匆匆的回村里去了。

等到洛阳城的房子修完之后,王工匠等人这才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虽然大家离开家许久,不过明绣半山里的房子又准备动工,因此也不歇息,回来之后就开始准备了起来。大家这一年也不是白混的,这支建筑队在洛阳城已经算是打响了名气,以王工匠带头的几位更是受到了好些人明里暗里的挖墙角,只不过大家知道自己虽然能建些房子,不过也只是做按明绣画好的设计图工作而已,要真凭自己的想像力建造出漂亮的屋子来还是有些力有所不及,再加上之前自己已经算是和明绣签了卖身契,大家对明绣也是十分感激,给她干活比以前自己随意四处打零工要强上许多,因此大家倒都是十分忠心,连王工匠也是出人意料的拒绝了不少人的邀请。

明绣看着熟悉的围墙被众人推倒,在五月这样微热的季节做事,大家脸上也是笑意吟吟,就算搬着沉重的石头也没人叫一声苦累,附近村子里的人又陆陆续续的做上了熟悉的工作,家家户户都来帮她搬着石头,因为这次路程不太遥远,因此来的人倒是多了许多,地里的庄稼虽然已经渐渐在熟了,可是也没人顾得上去收。

这次的工程也算是有些大了,因为地源充足的原因,因此明绣和陈汉武两人画设计图时倒是将地方设计得十分宽大,比洛阳城的宅子还要大上许多,她估计着等到建完怎么也要接近一年的时间了,因此先吩咐大家将花莆等弄好,将种好的玫瑰等花草移了过去。

这次的花园经过设计之后,不再像之前那般凌乱,桂花等树类分别是种在园子的一圈,果树花树等又是内围一圈,树中间隔了些小距离,每排之间又留了小路出来,玫瑰枝以及***等又各分为几个小花坛,这些事情她都交给了何远打理。

虽然现在还没开出花儿,不过何远对这些植物果然有异样的耐性,他自己一个人也不需要旁人的帮手,反倒是每日里弄得津津有味,好几次都央求着明绣在花莆里头给他弄出个小间来,让他睡在里头,最好日日夜夜都侍弄着它们。

明绣看着这个原本腼腆的青年犹如小孩儿一般的央求着,不管是看在何翠翠的面子上还是以后要靠他自已这个人,哪里能让他随意睡在花莆里头,因此在楼下暂时收拾出了一间空屋给他暂停,何远只是简单拿了个包袱,从此住在叶家里,每日里一早醒来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往花园里头跑。

何翠翠去了洛阳城守店,珍珠奶茶的事情却是没了着落,等到快要交货的日子她才想了起来,杜伟堂之前接到的货早就已经卖光了,因此派人过来催了催,也幸好如此,不然明绣早就已经忘了,这下子等到杜家来人,才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

屋外众人还在挖着地基等事情,她则是和杨小红两人一起帮忙将番薯等物件搓成圆子,明绣久了不做这样累的工作,现在冷不妨一做每天睡觉时都是腰酸背疼的,再加上杨小红手又生,两人做得倒是十分缓慢,杜伟堂却是有些等不及了,连忙又派人过来催了好几回。

明绣想着陈大娘现在空闲在家,因此迫不得已将她请了过来帮着做些粗糙简单的工作,陈大娘成日里呆在家里倒是十分无聊,再加上心里对明绣又是感激又是尊敬,因此她一叫倒是过来了,顺便还将自己的几个儿媳妇都一起叫了过来帮忙。

经过陈大媳妇的事情,明绣心里对这些女人都有些害怕了,平日里也不太和她们说话,就怕如之前陈大媳妇一般,给她些颜色就顺竿子自来熟上来,以后越来越是不客气。

她这副样子倒将陈家兄弟的几个媳妇有些吓住,平日里只管做事也不敢多开口和她套近乎,做事儿时也是十分卖力,心里隐隐竟然有些怕她。

明绣也不让她们白做,也是照样付工钱给陈大娘等人,虽然这几个妇人开始死活也不肯收工钱,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些害怕明绣,因此一见她板脸时,不自觉的就将钱收了下来,虽然回家时挨了好一顿骂,不过却没胆子向明绣诉说,只是做事时更加卖力了,平日里见着杨小红做饭等也是自觉的帮一下忙。

众人帮忙之下,珍珠奶茶做得也很快,将杜伟堂那边的货一次交了半年的之后,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有了些闲心拾起自己已经许久没练的女红等事情来。

这次山里的宅子占地面积颇大,因此将与山下道路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每日里上下山就算是不用马车,步行也花不了一刻钟的时间,等到宅子大致建成之后,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季了,又是叶明俊赶考的时间。

明绣收拾了些行李,这一次除了准备陪着叶明俊一起进京考试之外,洛阳城的生意已经十分红火,这两年也存下了许多银子,她准备在京里也开一家同样的店铺,因此这一次兄妹二人之前就说好一起进京,一来寻一处地方,二来有妹妹陪着,叶明俊的心里总算底气要足些。

老乔这时已经有了两个帮手,平素另外两人除了接着何翠翠等人以及一些客人之外,老乔则是专门接送叶明俊兄妹二人。这次得以能够进京,除了明绣心里隐隐有些兴奋之外,连老乔心里也是十分兴奋,他现在已经隐隐是平安村里头带头的人物,以前的领头人物乔沐远一家人现在已经很少踏出房门,日子过得有些艰辛。

去洛阳城接了哥哥之后,明绣又整理了些自己随身带着准备送人的护肤品等,杨小红在她身旁轻轻的给她捏着肩膀,任明绣怎么让她自己休息也不肯。

她在过春节之前已经和李长生订了亲,原本就十分温柔的姑娘现在变得更加腼腆,有时候被明绣一笑就许久都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车子一停在洛阳城,就有许多人见着这辆熟悉的马车,立马围了过来,何翠翠将周围的人打发了之后,这才扶着明绣下了车,望着许久没见的小姐,只觉得每一次见着时她就越发精致一分,有些痴迷的望了她好几眼之后,何翠翠才轻声开口:

“小姐,林夫人等还在楼上玩耍呢”

明绣点了点头,任她将自己从车上扶了下来,又一边顺手接过自己手上的东西,直直的往楼上走去。杨小红在何翠翠面前微微有些恭敬,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她关切问候明绣的话题,乖巧的坐到店里头,任由何翠翠跟在明绣身边侍候。

二楼经过两年的布置越发的温馨舒适,她刚一踏上楼梯间,眼尖的林夫人已经发现了她,惊喜的站了起来,亲热的拉着她的手笑道:

“叶姑娘,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长得越发俊了,不会是将我们都给忘了吧”

“哪儿能呢,忘了我自己也不能忘了林夫人你呀。”

明绣一边和众人说笑打招呼,一边顺着林夫人的动作坐到了她身旁。她这两年虽然没坐镇店里,可是和这些夫人之间感情越发深厚了些,平日里自己做了什么新鲜的护肤品也不卖,就送她们用上一些,这些夫人最开始还不怎么看得起她,只不过将她当作普通的商人,可是她开店久了,店里的顾客越来越多,而且这些妇人大多数都有身份来历时,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对她客气了许多,一来为了护肤品胭脂等东西,二来也是各位夫人之间的一些小心思了,大家都对她亲热,要是自己摆了脸色,不是打了别人的脸吗?

这么一来,明绣和她们倒是越来越相处愉快,平日里见着也会说些笑话调解一下,虽然她身份不是多么高贵,可是这些贵妇人却对她另眼相看,每当大家在一块儿时,都隐隐好似以她为头的样子。

她又和几位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何翠翠立马微笑着又端了一些点心茶水上来,她虽然两年不在明绣身边,可是她爱吃什么总会有杨小红告诉她,自己一个人时也将小姐的口味再三揣摩,因此端上来的茶水点心都十分合明绣心意。

明绣拈了块糕点进嘴里,这糕点好似水晶一般的透明,大小刚刚好,能保证一块就一口吃进嘴里,还能不破坏形象般的保持樱桃小口的程度,滋味也拿捏得十分到位,不甜不腻,只余了淡淡的花香,入口间有淡淡的绵劲儿可是却又不让人嚼得累,里头夹杂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咬上去脆生生的,配着糕点别有一番滋味,她不由一连吃了好几块,赞赏的看着何翠翠,只觉得这洛阳城铺子里的糕点师傅请得十分划算,做这样简单的糕点也能让人吃得欲罢不能。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胆

第一百八十六章大胆

何翠翠见她吃得开心,两汪黑泉般的眼里透出些宠溺的笑意来,一边又倒了杯花蜜给她,等到凉了些,入口的温度刚刚好之后才递到她手上,一边还拿了帕子轻柔的将她细腻如白玉般的掌心给擦了下。

“哎哟,你瞧这主仆,要是我家丫头有翠翠这么懂事就好了。”几位夫人瞧着两人之间十分有默契的举动,不由有些羡慕起明绣来,开口打趣了她们一句。

“于夫人您可说笑了,翠翠做的不过是本份事而已,再加上许久没见着小姐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肯定要好好的照顾她一番。”她这话似真还假,说得几位夫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望着明绣笑道:

“叶姑娘,你家翠翠可在报怨了啊”

明绣愣了一下,她让何翠翠守在洛阳城的店铺里,只是觉得她十分能适合这个工作,后来也证明自己当初的决定没错,何翠翠将洛阳城的店铺经营得十分好,生意也是越来越红火,名气也很大,平时就算有些眼红的胭脂水粉铺来找茬她也处理得十分到位,磨练了两年比卖珍珠奶茶时性子还要八面玲珑讨人喜欢。

可是她却没有注意过这样的问题,难道何翠翠不喜欢这工作吗?可是她以前却从没有提过,她突然想了起来,自己也从没问过她喜不喜欢这工作,也没问她愿不愿意在这儿工作有些女人是喜欢有事业的,这样的女人也是十分有魅力的,可是何翠翠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也许她的心愿只是想要好好的嫁人生子,而不是现在这样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呢?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望了何翠翠一眼,这姑娘已经是十七岁了,白净的面容经过两年的时光越发的沉稳,两只眼睛深深的望着自己,眼底有些微微的哀求,明绣又是愣了一愣,也有些心疼了起来,两人虽然名为主仆,可是确如姐妹一般,在叶明俊读书的那段日子,是这个姑娘一直无微不至的在照顾着她,这两年也是无怨无悔的在为自己办事儿,可是自己却从没问过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因此也有些内疚了起来,恨不得立马就拉着她的手问她不喜欢守在店铺里吗?

只不过周围还有许多夫人,因此勉强将心思捺了下来,只不过她的小手却始终抓着何翠翠的手不放。何翠翠被她油腻的手给拉住,脸上浮起一层醉人的红晕,虽然有些羞涩,可是心底却有些欣喜,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任由她握着,大家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进耳朵里头,只一个劲儿的望着明绣精致白嫩的脸颊发呆,看着她明亮漂亮的眼睛,那粉嫩的菱唇一开一合的,忽然白玉般的颊边露出一个深深的梨涡来,她也忍不住跟着咧嘴傻傻一笑。

何翠翠这些年性子磨得坚韧而又圆滑,比当初和杜伟堂打交道时还要深沉上几分,毕竟杜伟堂虽然是老奸巨滑,可是始终没有这些平素常年在内宅里头混迹的妇人心思复杂,因此她和这群妇人打了两年交道,越发的心思厉害了起来,平素只是挂着温柔甜美的微笑,许多人甚至没见过她这般傻傻的样子,不由都瞧得有趣:

“叶姑娘,我还没瞧过翠翠这般样子呢。”

大家听了这话不住的点头,看何翠翠眼神迷醉的望着明绣,脸颊发红傻笑的样子有些好笑,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热闹,可是她却浑然没察觉一般,只是顾着看明绣发呆,看得众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虽然被忽略得彻底,可是难得见到这原本八面玲珑的姑娘露出这般模样还是没有人生气。

“今日托了叶姑娘的福,难得翠翠亲自下厨,咱们吃的糕点也是讲究了许多呢”大家说着打趣的话,倒是没有见着有生气的样子,明绣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脸上还带着笑意,不由又是愣了一下,看着何翠翠有些发呆了起来。

又和几位贵妇人说了几句话,便笑着准备要告辞,大家都知道明绣要随她哥哥一起上京里去,得要早些回去收拾行李等,因此这些妇人也不留她,任她拉着还在发呆的何翠翠下楼去了,楼上的气氛又重新热烈了起来。

“翠翠,翠翠”等到下楼之后,明绣招呼了正在守着店铺的一个妇人一声,这才拉着翠翠进入后面的园子里头,见周围没什么人了,这才拉着何翠翠的手晃了几下,见她仍旧在发呆,因此又一直叫了何翠翠好几声,才见这个姑娘犹如从梦中刚醒过来一般,脸上带着迷惘,不由微微捏了捏她手心,又招呼了一声:

“翠翠”见她双眼重新恢复了神彩,明绣这才抿了抿嘴唇,想着之前的事情,有些犹豫的说道:“翠翠,你想不想继续在洛阳城守店铺呢?如果继续守的话价钱我给你多加一些,以后……”

她话还没说完,何翠翠原本低垂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眼睛里头有着挣扎,只是这几年她性子确实变了许多,因此半晌之后变得坚定了些,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好似下了决心一般,打断了明绣的话,有些焦急的将她原本握着自己的手反拉住,身子微微有些轻颤,表情有些期待:

“小姐,我不要什么银钱,我也不想要其它的”她见了明绣有些讶异的表情,又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我知道小姐待我是好的,可是,可我想跟在小姐身边。”

明绣见她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原本应该是青葱水嫩的年纪,可是性子却偏偏老成得犹如一个几十岁的中年妇人般,难得看到她这副表情,更难得听到她说话有些这样紧张而期待,好似除了最开始相处那段时间外,已经好些年没见过她这般表情了,一时间不由有些怀念,又有些感慨。

见明绣没有答应自己的请求,何翠翠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眼睛里头迅速的湿润开来,吞下到嘴边的呜咽,心里只是十分羡慕杨小红能成日里跟在明绣身旁,她也知道自己提这要求是任性了,现在正是小姐需要用人的时候,虽然说她不能如杨小红一般成日里跟在她身边,可是能帮她打理铺子也算是能替小姐分忧了。

虽然守在洛阳城里十分的风光,可是对何翠翠而言,结交再多的贵妇人也比不上在明绣身边,虽然做的事情又累又繁重,可心里却是踏实的,而且现在想起来也是萦绕着淡淡的幸福感。

明绣见何翠翠虽然极力掩饰,可是眼角边还是闪出些水光,不由有些心疼的举起袖子替她擦了擦,一边轻声的说道:

“我又没答应,你要陪着我进京可有得累了,这里的事儿就交给店里的素娘吧,你今日里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咱们一起出发。”

素娘就是之前在店里的那个中年妇人,是被何翠翠精心挑选了好久才进到店里的,考察了许久觉得她人品能力都还不错,何翠翠没想到明绣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滑落出来,偏偏嘴角边还带着欢喜的笑意,不住的点了点头。

“这么大姑娘了,说两句话还值得哭鼻子啊”明绣见她十分开心,也忍不住露出朵微笑,虽然年纪比何翠翠小上几岁,可是这样老气横秋的说话何翠翠也不觉得怪异,反倒是有些羞涩的低垂着头。

两人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虽然明绣让何翠翠自己回屋休息一会儿,可是她却不愿意,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刚走进明绣自己的那栋楼角,外头守店的素娘已经派了一个小丫头进来叫人了,这个小丫头不常见到明绣这位大老板,因此表情有些紧张,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明绣听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是在说,外头有人在找何翠翠。

好不容易问清楚那人是谁时,明绣的脸色却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外头来的竟然是杜伟堂,他刚到店铺素娘以及这个丫头就眼巴巴的跑过来报信,平素里不知道是给了这些人多少的好处,她心里涌起一阵火气,又微微撇过头瞧了瞧何翠翠的脸色,却见她露出了有些困惑而又有些不安的表情,想来也是见到了明绣的火气,因此心里有些忐忑了。

明绣心里一软,她虽然不愿意何翠翠给杜伟堂作小,可是这件事却没有问过她自己的态度,这时代的女人说不定并不介意给人家做小妾呢?要是如此的话,虽然她替何翠翠可惜,可是也不能替翠翠作主她的人生,因此她想了想,黑沉着一张俏脸想将小丫头给打发了。

谁知这原本看起来有些怕她的小丫头竟然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小姐,杜少爷在外头正等着翠翠姐呢,您看……”这丫头虽然进店许久,平日里表现得也是机灵勤快,可是却没有受过一般丫环的正规训练,因此说话时显得紧张而又有些拧不清,想着杜伟堂每次大方给的赏钱,她虽然知道这样贸然开口好像不太好,可是平素里不太常见到这位主子,而且好不容易见到一次时她还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瞧起来就是没什么脾气的,因此还是经不住诱惑,多嘴了一句。

“闭嘴”明绣还没开口说话,何翠翠就已经气得脸色发红,她平日里怜惜这些小丫头年纪小小就得出来挣钱养家活口,因此对她们也不忍多加责骂,现在竟然敢对主子都这样无礼了,自己平素里对小姐都是敬爱有加,她是哪来的这个胆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惊怒

第一百八十七章惊怒

这小丫头被她吼得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眼里沁出了些泪水,有些害怕的盯着何翠翠看,见着这个一向亲切温柔的翠翠姐翻了脸变得有些可怕,本来这姑娘年纪也不大,因此这下子被吓得不轻,连杜伟堂还在等着的事情也给忘了。

“翠翠你马上去将她工钱结算了,这样的人我们可请不起。”明绣心里十分火大,这杜伟堂收买人心竟然收买到这儿来了,这小丫头在自己面前也敢如此放肆,难道自己平素里真是对这些人太过宽厚了,让她们觉得自己可欺了不成?这样叫人的事情在自己面前也会发生,想来平日里这帮丫头妇人被收买得已经全不将何翠翠当回事了,要是不给杀**敬猴看,就算何翠翠对杜伟堂没那个心思,迟早也会被这帮子人因为一些钱财而弄出祸事儿来。

小丫头一听这话,原本还强忍住的哭声一下子放大了开来,那青涩的脸孔上头带着惶惶的不安,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珍珠般全滴了下来,身子也撑不住了一下子跪在地上,见何翠翠这个温柔的姐姐没给自己说两句好话,反倒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脸上不由变了颜色,对准明绣的方向爬了几步,嘴里不停的哭喊着:

“小姐,小姐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这姑娘家里也是贫困的,家里还有几个兄弟姐妹,父母原本养不活这么多孩子,两个姐姐也是被卖到大户人家做丫环的,只有她运气最好,遇到了何翠翠,被买下来而且还是死契,平日里做的事情也轻易,服侍几位贵妇人也是十分有脸,连得爹娘也找到了份好的差事,从此她这个原本被爹娘叫做赔钱货的丫头,也跟着身份水涨船高,现在爹娘兄弟等,谁对她不是赔着笑脸?

虽然贪了杜伟堂一些银子,可是真要被赶回家去,这份优渥的差事没有了不说,那些贵妇人想来也不会给她这个丫头脸面,爹娘不知道会怎么对她,说不准再被卖掉也是自然的,这丫头虽然贪钱了些,可也不是那蠢笨的,经过何翠翠一年多的调教更是可以说明白许多事情,因此现在一听要被赶回家,就有些害怕了,连连对着明绣不住的叩头。

明绣也不理睬她,只是拉了何翠翠到一旁,直截了当的问了她对杜伟堂究竟是个什么看法。何翠翠对她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她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早就想得很清楚了,因此肯定的告诉了明绣,自己绝对想要嫁杜伟堂为妾的念头。

明绣听她说到这儿,终于放心了些,也不管她口里说着要侍候自己一辈子的话,只当这姑娘随口说说而已,她早已忘了两年前何翠翠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让她拉着瘫倒在地上的小丫头,一边带头往外头店铺里走去。

素娘正笑吟吟的和杜伟堂说着话,就见明绣沉着脸走进店铺里头,那个自己找来去报信的小丫头却哭花了一张脸跟在何翠翠身后,脸上带着害怕的表情,泪珠儿还没干透,心里不由一慌,也顾不得再招呼杜伟堂,硬挤出一抹笑容就迎了上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

“素姨,你救救我吧,小姐要赶我走,求求你救救我吧”那小丫头一听她开口,犹如找到了个救星般,一下子跪在她面前,不住的叩起头来。

她本来就只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慌乱之下更是分不清楚事情,这下子见着平日里还算能主事的素娘,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根浮木般,再也不肯放手,也不管素娘越来越尴尬难看的脸色。

素娘能从一个普通妇人爬到这个现在在洛阳城里数一的胭脂铺子的小管事,那也算是有几分眼色本事了,原本她和这小丫头一样,瞧在杜伟堂出手大方,而且自己也不过就是帮忙叫叫人而已的份上才插手这档子事。

不过在她看来,何翠翠虽然能干,不过只是人家的丫环而已,能嫁给杜大少爷这样的人为妾,也总比嫁个小管事之类的强上了许多,哪里有不欢喜的,因此心里还盘算着将两人撮合了,大家都会感激她不说,而且何翠翠一嫁人肯定是要去杜家茶庄帮忙的,这胭脂水粉铺子不就全是她接手了?

虽然一开始的算盘打得好,不过一见明绣黑沉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之前估计错误了,这下子见小丫头抱着自己的双腿哭,可那位主子脸上却露出讥诮的表情,就暗道不好了。想着这小丫头既然被赶走,怕是自己这次也吃不了好,因此心里也一慌,还没开口说话时,明绣却笑得犹如春花绽放般明媚耀眼:

“看来我这店已经要易主了呢,老板是你素娘吧?”

“不,不不不。”素娘平素虽然也算舌如莲花,可是这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命的想将这丫头抱着她的手掰开,可是这小丫头绝望之下将她当成唯一的救命人,哪里肯放手,只是如八爪鱼一般死死的缠在她身上,死活不肯放开。

素娘见明绣笑得欢快,心里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了,可是自己被人拖着连想要求情也是做不到,不由有些恼怒,连连掐了她好几把,可是这丫头却好似死心一般,紧紧将她给缠住,两人挣扎得都有些气喘吁吁,可是素娘却怎么也没挣脱开来。

明绣也不理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对一旁脸色有些变化的杜伟堂笑了笑,一边吩咐站在身后的何翠翠:

“翠翠,去给我倒杯水过来。”何翠翠答应了一声,也不管那绞在自己身上有些痴迷的目光,头也不回的钻进厨房里头。

杜伟堂有些尴尬,虽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是被明绣这么浅笑着望着,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想要娶何翠翠在这店里已经不算是秘密了,连家里的人也知道他迷上了一个姓何的女子,甚至长辈们对这件事也抱着赞同的意见,以前虽然明绣隐隐露出过拒绝的模样,可那时他只当这小姑娘是不想失去一个帮手罢了,谁知过了两年她还是好像一副不同意何翠翠嫁自己的样子。

原本杜伟堂对自己也算是十分有自信的了,毕竟出身富贵不说,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年纪又不大,如何翠翠这样出身的姑娘就算是无名无份的跟了他也是一种荣幸了,要拿下她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要她自己同意了,依着明绣宠她的程度,就算是心里不满意,哪里还会有不愿意的?

可是这两年,杜伟堂这样的想法渐渐的淡了些,他追得不管是勤奋还是来得稀少,何翠翠这姑娘好似全然不在乎一般,不管是每日里过来还是隔个十天半月过来,表情完全是没变化,只是将他当成普通的生意合伙人一样,他受的挫折越多,越是觉得这姑娘对他胃口,越是对她痴迷,原本对她的感情还夹杂着一些征服感以及新鲜感等,现在则是已经真心的喜欢上了她,几日里不见好似缺了些什么般,因此常拿了银子贿赂店铺里的人,这样一来果然方便了许多,每次过来都能见着心心念念的人儿了。

他原本的算盘打得好,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是说烈女也怕郎缠吗?只要他在这丫头面前晃的时间久了,就算是石头他也得给她捂热了,心甘情愿的往他杜家里来谁知明绣过了这么些年仍旧是对他想要娶何翠翠这件事反感,他心里又是有些对这不识趣的姑娘感到生气,又是对这样的情景有些尴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是心里却隐隐觉得自己这辈子是甭想娶何翠翠了,这姑娘离了明绣这些年,还是将她当作祖宗般对待,她这样身份的人随意被使唤着去泡杯茶,竟然也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杜伟堂心里又不是个滋味,自己平日里过来这姑娘从来只是轻巧打声招呼,别说泡茶了,连个正眼都得不到几个,更别提那含羞带怯的表情。

大厅里头明绣不开口说话,其余几人也没开口说话,另外几个小丫头也是有些害怕的躲在角落里,不敢站出来替素娘等人求情。

素娘已经知道今日里得不了好,不过她想着明绣年纪小,想来心肠也不太硬,虽然说要赶走这丫头,不过只是生气了随口说说而已,求她几声再加上多滴几滴眼泪她应该就会心软了。

她心里不停打着各种主意,见明绣板着脸也不敢开口说话,只等何翠翠等下出来时希望她也能帮着救情素娘打着小丫头之前一样的主意,可是她却没见着何翠翠之前对待明绣时的那种感情,更没想到她绝不是自己想像中那般心软而又好讲话的人。

何翠翠小心的端着一叠点心和一壶花蜜出来,瞧着托般上头的杯子,完全都没准备杜伟堂的份,只是将托盘小心的放到明绣手边的小几上,动作轻柔的倒了一小杯出来,拿指尖碰了碰杯身,觉得不太烫这才递到明绣手上,她动作温柔而又利落,白净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睛里头全是依赖得满足,瞧得杜伟堂又是一阵心酸。

明绣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满意,忍不住对何翠翠微微笑了一下表示感谢,却见这姑娘又有些羞涩的咬着嘴唇,眼睛里头露出晶亮亮毫不掩饰的欢喜,对旁边望着她的杜伟堂连眼角余光也没给他一个,不由嘴角边又是露出一个笑容,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处置

第一百八十八章处置

“看来杜大少爷是将我这美容铺子当成是你自家的茶庄了吧”她说话轻声细语,嗓音柔细好听,这样讽刺的话由她说出来也好似在唱歌般的悦耳。

除了何翠翠与她之外,在场的素娘等人都不知道杜家茶庄还靠着明绣供养珍珠奶茶,只是觉得这姑娘竟然如此放肆和杜少爷说话,脸上都是忍不住一愣,谁知原本以为会大发雷霆的杜少爷却只是微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是干笑道:

“叶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

“不是吗?我这店铺里头的丫环婆子都在为杜公子办事儿了呢,难不成每月结的工钱是从杜少爷那拿的?翠翠,嗯?”

何翠翠拼命的摇了摇头,看得旁边杜伟堂又是一阵心碎,只是这姑娘眼里却全然没有他,心里只装下一个慵懒靠在沙发上捧着茶杯的少女。

明绣看着杜伟堂一阵冷笑,她现在已经不再是那要求着杜伟堂的少女,这些年杜家靠着她从中赚了多少钱,又得了多少名利,杜家茶庄现在能成为御用的茶叶商,里头大部份是靠了她的珍珠奶茶以及她陆陆续续提供的一些红花以及爵士茶等等,她想着杜家人一开始也算对她有帮助,因此这些年不管珍珠奶茶等卖得越来越红火越来越金贵,可是价格却始终没有涨过,依旧是当初的几百两银子,这全是看在以前的情份上

现在杜伟堂竟然背地里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为了想要追何翠翠也不能看样子这店铺里的人被收买得七七八八了,真是个好本事以前倒是小瞧了他杜少爷,没想到他竟然也能舍得下这么大手笔,怕是自己今日里要不是无意中发现,被这些丫头婆子把店给卖了恐怕也是不知道

她越想越是生气,只是越生气脸上的笑容越是明**人,两只幽黑的眼珠好似镶嵌在白玉上一般,显得十分惹人怜爱,嘴角旁的那丝浅笑也是显得十分勾人,虽然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女,可是却展现出诱人的风情,引得杜伟堂也不禁看了她好几眼,而忘了眼前正发生的事情。

见地上跪坐着的素娘以及小丫头两人眼神间还在有些不死心的流转,她嘴角的笑意不由加深了一些,动是十分用力的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彭”的一声,吓得两人忍不住一抖,也将杜伟堂的思绪拉了回来。

少女身上不怒自威,虽然仍旧带着笑意,可是却不自觉的让人有些害怕了起来,连杜伟堂这样狡猾的人也是觉得有些狼狈,连忙将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两声,这才有些犹豫的开口:

“叶姑娘……”

“杜少爷想看我处理店里的事情吗?”明绣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见杜伟堂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去,忍不住又是冷冷一哼。

“不。”杜伟堂没想到自己在这样一个小丫头面前也是如此不堪,心里有丝赌气又有些含着一丝希望的说道:

“既然叶姑娘就在这儿,我不妨就直说了。”他咬了咬牙,又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何翠翠,却见她只是专心服侍着明绣,一边擦着桌子上之前溅出来的水迹,一边又将她丝绸般的黑发轻轻拢了拢,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不由又是有些失落又是有些难受:

“我想请叶姑娘将何翠翠嫁给在下为妻。”

“杜公子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明绣没想到他被揭穿了事情,竟然还敢开口说出这样的请求,心里一阵火大,下意识的看了一旁的何翠翠一眼,两人正在说着她的终身大事,可是这姑娘却好似古井一般,连波浪都没掀起一个。

杜伟堂露出有丝难堪的表情,他说娶何翠翠为妻一来是给明绣面子,二来也是给何翠翠一些脸面,谁知明绣却毫不留情的挡了回来,一时间有种好心被人当了狗肺的感觉,呼吸了好几口才忍下了心里的一丝焦躁:

“我是想纳何姑娘为妾,相信这些年大家都是瞧在眼里的,能给我杜某人做些见证的”

他话音刚落,跪坐在地的素娘等人都是不住的点头,连旁边正抹着地以及擦拭柜架的几个姑娘也是不住的点了点头。

好歹是有人支持的,杜伟堂脸色总算是好看了几分,傲然的抬头望了一眼,这才正色的看着明绣,他相信自己这般说出来,这姑娘总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拒了他面子的,两人毕竟合作了这么些年,虽然大家不清楚,可是难道这叶姑娘也不清楚么?

“嘁~”明绣冷笑一声,见杜伟堂白净的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不由斯条慢理的又喝了一小口花蜜,平息了下心里的怒火之后才看着有些愤怒的杜伟堂说道:

“我的丫头不给人做妾的”

杜伟堂一愣,还没开口说话,楼梯口里传来几声叫好的声音:

“叶姑娘这话说得真好”

为首的林夫人率先走了下来,之前下头的吵闹大家都已经听到了,最开始只是觉得人家管教丫头不方便下楼,不过现在时辰已经快午时了,看他们楼下还说得正热闹的样子,因此这些贵妇人商量了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仍旧是下了楼来,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明绣说的这话。

这些贵妇人每一个都是吃尽了丈夫纳妾的苦头,只不过越是地位高贵的妇人越是不能露出市井妇人一般的泼态,对丈夫纳的妾还得要笑脸相迎,尽管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也做不出来那撒泼的丑态,只是心里的苦楚却是不足为外人道。

不过这时代哪个男人不纳妾?只要手里有些小钱又有点地位的,哪个不是拥着一两个妾室通房的,大家对这样的情况又是无奈又只得接受,可是独守空房的痛楚却最是难受,因此听了明绣这话,不由生出了知已之感,林夫人也忍不住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要不是用了这叶姑娘卖的护肤品,她总算是找回了些姿色,现在还只能像以前一般,眼睁睁瞧着丈夫往妾室的院子里去,自己咬碎了牙却还得摆出正室的风范,要给丈夫补身子,还得吩咐那些个妖精好好的服侍丈夫,言语间还得十分亲切温和。

虽然知道叶明绣店铺里的事情自己不应该插手,不过林夫人等人瞧在和明绣的情份,以及对这话的赞同等,还是出了声。

杜伟堂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不过他也知道这几位夫人出身地位都十分尊贵,因此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不过仍旧是站起身来十分恭敬的对她们行了下礼。

“杜公子,既然叶姑娘不愿意翠翠给人为妾,你也就歇了这个心思吧”林夫人站到明绣身旁,毫不客气的对杜伟堂说道。

“就是”其余几位夫人也是对他怒目而视,好像是要将自己这些年在妾室身上受到的委屈全发泄在他身上一般。

杜伟堂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眼睛里头冒出一丝火焰,这几位夫人在洛阳城的地位虽然特别,不过他现在也算是皇商了,不再如以前那般只是寻常商人,真将这几位夫人得罪了也不太怕。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和这几位妇人纠缠起来总是有些没脸面的,因此强忍了怒火,哼了一声就坐在一旁。

几位夫人在洛阳城一向受人阿谀奉承惯了,心里也有些看不起他一个商人,见他现在竟然面露异色,因此也不客气的你一言我一语损起他来。

见着杜伟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明绣心里一阵冷哼,不过是受了些闲气就忍不住了,看来自己还将这杜公子瞧得高了,以前还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就这么轻易的几句话就能将他惹到如此地步了。

“够了,杜某看在几位大人面上也不和几位夫人计较了,叶姑娘,我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我下次再来拜访了”杜伟堂脸色铁青,一下子站起身来,正准备要头也不回的冲出去时,却听明绣凉凉的说了一句:

“不用拜访了,翠翠不会嫁你为妾,也不用考虑了。”杜伟堂一听这话,脸色更加的难看,瞧着明绣时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只是始终没有说出什么来,看了一眼旁边毫不在意的何翠翠一眼,心里一酸,拂了拂衣袖招呼不打的离去了。

几位夫人当众被落了这么个面子,脸上都有些不好看,见着地上还跪着两人,那火不自觉的都发到了这两人身上:

“叶姑娘,这样的奴才不用也罢,为了一点小利就出卖了主子,难不成哪天生了天大的胆子,做出更了不得的事情来。”

明绣点了点头,她心里也是这么个想法,这些人是留不得了,她这店铺要的是稳重以及忠心的人,事情办得好而又听话了,她自然不会亏待,不过要是干出糊涂事情,她也是容不得的

原本还打算将店铺交给这素娘看着几天,可是幸好现在发现了这事儿,没真将实权交给她,不然还不知道出什么样的妖蛾子了,因此想了想瞧也不瞧地上跪着的两人,只是对一旁的何翠翠说道:

“翠翠,你将这素娘和这丫头签的卖身契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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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拒绝

第一百八十九章拒绝

素娘一听这话就暗道不好,脸色不由一变,现在杜伟堂已经走了,这些原本对她笑意吟吟的夫人们瞧来也不会再帮她的忙,何翠翠竟然也没有如她想的那般替她求情,这下子终于知道有些怕了,她家里本来就十分贫困,不然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会抛头露面的出来帮人打理生意,要真被赶了回去,那不知道下场会是怎么样了。

明绣见素娘这副脸色也大致猜到了一些,不过心里却一点也不同情,这些人签的都是两年的卖身契,她每月里还另有丰厚的月例给她们,平日里做的事情也很清闲,这些人也能为了一点小钱做出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留不得了。

等到何翠翠将卖身契拿了出来之后,明绣正准备要她找个洛阳城的人伢子卖掉她们时,那位林夫人却率先笑道:

“叶姑娘,你要是相信我就将这几人的卖身契拿给我,我来帮你处理就好,保准妥妥当当。”

素娘一听这话脸色终于变了,她认识这些夫人几年,都知道她们虽然笑得和谒,可是哪一个也都不是好相与的,反而这些夫人在内宅混迹多年,整人的手段是一套一套的,偏偏还能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被她们卖掉的下场绝对十分凄惨,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是怎么样了,因此也再顾不得脸面,一下子扑到明绣面前,就开始大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求着饶。

“怎么了,本夫人亲自处理你们这帮背主的奴才,这是天大的恩德啊,你怎么哭了?”林夫人见她哭得凄凉,脸上也有些不好看,想着这些人帮忙给人拉红线娶小妾,心里怎么也瞧她不上眼,反倒是已经开始想起要怎么处理她来。

明绣也不理睬哭泣的素娘,心里已经猜到这些夫人应该是要将卖身契买下来,亲自教训一下这些奴才,这些人本来就欠一些教训,再者林夫人这么做虽然有泄愤的嫌疑,可是也始终对她是一片好意,她也乐得卖林夫人一个人情,上次她也是很爽快的就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帮林知县挪了窝,因此也有心卖她一个好,痛快的让何翠翠将卖身契交到她身旁的大丫环手上,连钱也不用收了。

这些钱本来就不多,一瓶面霜就能买上这样的丫头好几个了,林夫人虽然不缺这些钱,可是对明绣的态度十分的满意,神色又软了几分,对她笑了笑,正准备领着瘫软的素娘二人离开时,何翠翠又捧了几个卖身契递给她。

旁边几个竖着听动静的丫头一看脸色就变了,知道今日里脱不了好,都冲了过来冲她不住的叩着头,嘴里不停说着再也不敢了,素娘和那小丫头则是惶惶不安的互看了一眼,她们之前还只当明绣随口说说而已,现在见卖身契都已经交到旁人手上,知道这事儿不是随意能了的,心里不由又是害怕又是绝望,又有些悔恨不该为了一些小财而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下子谁也不敢再以为明绣是个好说话的,跟着这些丫环一起叩起头来。

明绣视而不见,只是和林夫人等人笑着说话,她平素离得远了些,知道了杜伟堂收买她们的事情之后,才知道这些人已经是留不得了,为了一点小财就能心安理得的被别人所用,让她怎么能放心的将店铺交给这样的人?

林夫人等人望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侍女不住冷笑,当着她们面也竟然如此,等下收了卖身契就知道她的手段了几位夫人又逗留了一会儿,拿着几张卖身契领着几个一脸莱色的婢女离开了。

“唉”等众人都走了之后,明绣才有些疲惫的瘫坐在沙发上,嘴里轻声叹了口气,何翠翠眼睛里头含着丝羞愧,这些人都是她找来的,都是些生活贫困而不得不卖女儿她瞧着可怜才请到店里来,以前只当是个好的,没想到今日里竟然闹出了这么个事儿,而且连主子也不放在眼里。

见到明绣大眼睛里浓浓的疲倦,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内疚,虽然平素里再怎么能干沉稳,可是在明绣面前却是一如当初,自责之下也不能忍受小姐对她的一丝失望,想到她从此以后不要自己了,差点忍不住眼泪也滚了出来。

明绣拍了拍她的她,这丫头虽然做生意已经有一套了,可是毕竟年纪只是十几岁,看人的眼光不好也是常事,再加上她又十分心软,毕竟她也是第一次管理人手,就算有不足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不过看她这样子是在自责了。

她又轻轻拍了何翠翠两下,见她抬起头时一双眼睛饱含着泪珠而有些晶亮,一张清秀的脸孔也是涨得通红,她不由拿了帕子递过去:

“翠翠,这事儿也不怪你的。”

何翠翠吸了两下鼻子,身上已经毫无平素做事干脆稳重的样子,反倒如一个迷途的孩子般,轻轻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心里却依旧没有放开的样子。明绣瞧在眼里,又轻轻叹了口气,店里现在变成这样子她心里也是有些烦闷,不过这事儿还真怪不了何翠翠,她也不再想这些事情,只是笑着转发话题道:

“这下子素娘走了,守店的人得另外找了。”

何翠翠一下子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家小姐,她原以为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自己是难辞其咎的,这次肯定是别想再跟在小姐身边,总要留下来收拾烂摊子的了,虽然心里有些遗憾好不容易失去了一个守在她身旁的机会,可是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再加上除了自己之外好像也没有其它人熟悉店里头了。

现在听明绣的意思好像是要她继续跟在身边似的,心里又惊又喜,连忙擦了下眼角这才有些欢喜的望着明绣,只是半晌之后才低了头下去:

“小姐,要不这次我就守在店里吧,以后有机会再侍候您。”

“这次你就跟在我身边。”明绣也知道她的意思,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因此摇了摇头,微微笑着说道:“我准备让小红留下来,她跟在我身边也有些日子了,也该过来分担下你的事情了。”

能跟在小姐身边固然好,可是何翠翠心里又开始泛起了涟漪,要是没出今日这件事,她对于小姐这样说是百分百的欢喜了,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心里不免会担心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不堪以大用,所以才要杨小红来接替自己?

想到这儿,何翠翠心里又有些害怕,只觉得眼泪又要涌了出来,平日里清晰的思路也变得有些混乱,越是胡思乱想越是有些害怕,她双腿一软,差点就和素娘等人之前一样跪在她面前了:

“小姐,您,您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明绣望着这个泛着泪眼的丫头,见她也跟着跪在地上,拉了她好几下何翠翠也是倔强的不肯起身来,她不由装着板起了脸孔:

“你好久没跟在我身边,我可是想你了,现在有机会好好享受下你的侍候,你要是不愿意就继续守店,让小红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何翠翠听她这话好似不像在开玩笑,心里犹如升起了一个明晃晃的太阳,将忧愁等驱散光了,不由破涕而笑,连声说着愿意,也不再跪在地上,连忙将明绣扶起身来,正准备要进屋时,小厨房里却突然站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媳妇来,见着两人都望着她,不由有些紧张,期期艾艾的打了声招呼:

“翠翠姑娘,小姐。”

明绣没想到这儿还留了一个人,不由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这媳妇大约二十多岁左右,看得出来被自己这么打量着有些不自在,估计是之前将众人赶走有些吓着她了,不过之前没有出来,看样子杜伟堂收买的人里头应该是没有她,想到这儿,她脸色不由和缓了些,望了一旁的何翠翠一眼。

主仆二人心意相通,何翠翠连忙轻声对她解释了一通,明绣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妇人原来是这儿的厨娘,平日里在外头招呼客人的侍女们也多有瞧不起她,杜伟堂更是没什么机会认识她,应该是没被收买的。

何翠翠也知道明绣今日在生气什么,因此一股脑的全说给了她听,明绣不由点了点头,笑着对她招呼了一句,让她跑一趟去后院里头将杨小红叫出来。

这位妇人一听连忙将腰间的围裙取了下来,将原本就还整齐的头发理了理,对明绣行了个礼之后迅速的小跑出大门外,之前何翠翠暂停在后院里头,这妇人也是进去过的,因此也算熟门熟路,杨小红不一会儿就过来了,原本以为明绣有事要吩咐她,谁知却是要她以后如何翠翠一般守在店里头。

杨小红一阵扭捏,她心里也不是不羡慕何翠翠的,最初就羡慕过这姑娘能被小姐如此器重而独当一面,要是她什么时候也这么厉害就好了。可是跟在明绣身边久了,她反倒是喜欢这样的日子,成日里跟在小姐身边就算忙得团团转心里也是十分好受,再加上……

她想到这儿,不由咬了咬嘴唇,有些羞涩的说道:

“小姐,小红想要跟在您身边。”。

第一百九十章 糖人

第一百九十章糖人

明绣听她这话不由一愣,这洛阳城铺子的管事应该算是个香谟谟了,没想到这两个丫头竟然谁都不愿意守在这儿,她嘴角不由抽了抽,可是任她怎么说杨小红就是想跟在她身边,说到最后眼泪竟然都差点流了出来。

最后看明绣板起了脸,杨小红也有些着急了,脸孔涨得通红,着急之下嘴里轻声嘀咕了一句:

“我守在这儿,长生哥怎么办?……”她还想要再说时,突然反映了过来,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明绣。

明绣这下子也顾不得再说服她,反倒是饶有兴致的拷问起杨小红来,她早就看出李长生这小子有些不对劲了,成日里连木工都不怎么做了,整天都往她家跑,之前还当他是过来说八卦的,现在好像里头还有内幕的样子。

可是杨小红说漏了一句嘴,任明绣再怎么问她也不敢再说了,只觉得脸颊上头好似着了火一般,死活也不肯再吐出一个字来,明绣也没了办法,只得让杨小红暂时守在店里一段时间,等到从京里回来之后再另外请人,杨小红虽然还是想陪在她身边,可是毕竟她是主子,见她发了话也只得无奈的同意了。

这时候只不过是刚入春而已,兄妹俩人这一次提前了快一个月上京,一来是叶明俊要拜访一些同窗好友,二来明绣也多些时间找铺子之类的事情。

两人起了个大早,这时候入春了天气也十分寒冷,京城临近北方,更是要冷上许多,因此明绣收拾了好几件之前做好的羽绒长袍,又把杨小红纺织好的绵羊毛取了出来,和何翠翠两人一起在马车里头小心的挽成一个圆疙瘩。

因为这一路多了个何翠翠,这姑娘毕竟是大了些,在一个车厢始终是有些不方便,因此叶明俊则是自己坐在另一辆自家的马车里头,赶车的人正是老乔的小舅子,是位姓钱的中年汉子,在家里时排行老三,因此大家都是称呼他钱老三,帮明绣做事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性子也是个很沉稳不多话的人,因为时间还很充足,因此大家也都不赶时间,马车慢悠悠的在路上并排行走着,过路的行人都自觉的让到一旁,有些羡慕的看着老乔等人。

这一趟进京就算是马车也要走上两天多的时间,因此明绣提前就让李长生帮忙削了几根竹签子出来,等到毛线挽好之后,织了起来。

何翠翠看得有趣,就是这样陪在她身边一言不发也觉得心里宁静得很,她收下了一直挂在脸上的假面具,反倒是笑嘻嘻的瞧着她的动作,渐渐的瞧出了些门道来,这织毛线本来就是十分简单的事情,因此看了一会儿之后她也忍不住了,央着明绣要了一团毛线疙瘩过来,也取了几根竹签,看了坐在一旁正专注的织着毛线的漂亮姑娘一眼,抿嘴一笑让明绣帮忙开了个头之后,也学着她的样子织了起来。

这一路边走边停,在路上找了客栈打尖,走了三天才到了京城的城门口外,明绣还没进城就已经听到了里头各种吆喝的声音,还有排在城门口的南来北往的商人等,大家脸上都带着一些等着进城的焦急,就是互不相识的人之间也是能嘻笑着攀谈几句,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也是一阵繁华的景象。

守在门口提着长矛站着好几排的兵士穿着噌亮的盔甲,脸上表情十分严肃而认真,和洛阳守城的兵士比起来瞧着就要精良许多,不愧是京城,城门上头隔着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全身武装的士兵,虎视眈眈的望着来往的人群,不时的还有几队巡逻的兵士走来走去。

明绣看得新鲜而有趣,小心的将马车的窗口掀了一些出来,对旁边并排着的马车小声的唤了下,很快的露出一张文质彬彬而又俊朗的脸孔来,叶明俊原本冷淡而紧绷的脸庞,露出些许志得意满的表情来,见着妹妹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四处望着,忍不住泄出丝微笑,一边轻声的给她说起话来。

两人坐着的马车虽然一路上引起了不少的注意,不过这里是京城,正是天子脚下,这里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就是这一排等着进城的长龙里头除了兄妹二人之外,还有七八辆马车,虽然算不得多么的普通,可也不像来时路上般吸引人注意力了。

原本到京城时还只是刚到卯时的样子,等到进了城之后已经是巳时了,街边摆着各种各样小吃的摊子,旁边的饭馆已经有不少的店小二站在外头笑意吟吟的招呼着客人进来用餐了,叶明俊总算是进过京城一次,直接吩咐了钱老三直接停在一处位置比较热闹的地方,明绣刚下车时,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家客栈,里头位置十分宽阔,也不像是别的客栈般紧紧密密的摆满了桌椅,虽然地方十分宽敞,可是却十分有讲究的摆了几套瞧起来精致的桌椅,因此是正午时分,里头也有几个用餐的客人,不过大家都穿得比较讲究精致的样子,连里头跑堂的店小二也是打扮得十分精神,瞧着有马车停在门口,早就已经十分有眼力的跑了过来,见着叶明俊时眼睛不由一亮,十分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明绣还没开口说话,何翠翠已经从袖口里摸了十几个铜子递了过去,店小二眼睛一亮,招呼得更加热情:

“好久没瞧叶公子了,小的瞧叶公子这次回去时准得抱个功名,再加上叶姑娘也跟着,更是添了不少福气。”虽然叶明俊没有介绍妹妹,不过在店里混得久了,这位小二也是十分有眼力劲儿,只是匆匆的瞧了一眼,也能知道这位姑娘长得个好的,而且眉眼间和这位冷淡的叶公子有几分相似,因此嘴巴上头好似抹了蜜一般,哄人的话听得明绣通体舒态,表情也是十分真诚,而且说到哥哥的事情比夸了她还要令人开心,因此欢喜之下又让何翠翠摸了几个铜钱一并递过去。

这位店小二心里一阵欢喜,对着明绣又是一阵拍马屁,连一向冷淡的叶明俊也难得露出了丝笑容,这小二好似受到了鼓励般,连连又夸了明绣好几句,他瞧得出来这几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倦意,因此说了几句之后便极有分寸的住了嘴,一边笑着打趣了自己两句,一边躬了躬身子,领着停在马车旁的老乔二人进后房去了。

叶明俊小心的拉着妹妹跃过门槛,虽然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过在他眼里这位姑娘不管多么能干,始终如以前一般是需要他照顾的妹妹。

两人进了客栈后找了处清静而又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很快的领着老乔二人过来,又开了张桌子坐在一旁,点了菜过后,这才有闲心开始瞧起店里的装潢来。这桌椅都是实木所造,虽然木工比不上李木匠所经手的精致平滑,可是胜在细节之处还用漆描绘了些花草等,瞧起来别致不说,而且十分的养眼。

桌子做得精致不说,店里也是放了些盆栽以及漂亮的花瓶等,瞧起来倒不像是打尖住店的客栈,而是学子们平素玩耍的雅处了,窗户以及屋顶的梁柱都雕刻了些漂亮的花纹,有些地方又用漆刷了些清雅的图案出来,目光所及之处无不让人赏心悦目。就连望着窗外,也能瞧见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以及街旁的杂耍小摊等,也不至于让人在等着上菜的时间而枯闷无聊。

明绣有趣的看着外头离客栈不远的地方摆着一个吹糖人的摊子,一个瞧起来上了年纪的老汉熟练的舀了一勺还在冒着热气的糖汁,用手捏着一边拿了根竹管吹着,还一边熟练的将吹好的透明色糖人给捏一下,不多时那竹管上头原本只是一个糖泡就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来,连吐出的舌头也被那双灵巧的大手捏了出来,明绣看着它很快被一个小童给买走,眼里露出些许羡慕的神色来。

叶明俊顺着她的目光瞧,也忍不住露出会心的一笑,很快的见着她眼里的神色又黯然了些,反正菜现在还没上,他对妹妹打了声招呼,理了理衣摆站了起身走出去。

明绣以为哥哥是去如厕,心里也不在意,又转了头看向另一边,那边也是摆着一个有趣的摊子,摊子好似一个现代的时钟般,中间指针处只是一根两头都尖的竹棍,双手拨动间棍子不停的四处转动,尖头停在哪个地方画着一些小动物等,旁边的一个老妇人正拿了勺子在一旁不停的比画着,等一会儿手举起来时却是已经干透的各种动物糖画儿,有人拿了钱拨了几下转动的竹棍后,那妇人便笑嘻嘻的拿了别人抽中的糖果样式递过去。

她正看得有趣间,叶明俊却很快的回来了,只是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糖人,虽然没有颜色,可也能瞧得出是只小狗的样式,明绣眼睛一亮,还没站起身来说话时,他已经笑着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自己怀里。

这只小狗还微微冒着热气,用手一碰间还有些烫手,她拿着一边傻笑一边看,又轻轻的伸手摸了好几下,叶明俊笑着看妹妹这副可爱稚气的样子,见她跟个孩子似的,只顾着玩耍也不动口去吃,心里微微有些酸涩,当初家里贫困得很,平日里连些像样的零嘴也买不起,妹妹从小到大连这糖人也觉得新奇了,要还是当初时,这些东西哪里会被她瞧在眼里?

他想到这儿,眼里的笑意不由一凝,又重新变得有些冰冷了起来,只是瞧着明绣时还是十分温暖,一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一边说道:

“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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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日电脑有点问题,因此更晚了些。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丫环

第一百九十一章丫环

明绣听哥哥这话,脸色不由一僵,又瞧了眼之前爱不释手的糖人,虽然很是感动哥哥的一番心意,不过这糖人她是看着那位大爷拿在嘴里吹的,现在里头还冒着不少的水气珠儿,哪里敢吃,不由得连连摇头。

叶明俊也知道妹妹不太爱吃这样的糖,因此笑着说了两句也不勉强她,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何翠翠也跟着老乔等人坐在一桌,菜陆陆续续的送了过来,瞧着就已经令人胃口大开,等着闻到时更是香味扑鼻。叶明俊率先挟了一筷子蒸的鱼肉进妹妹碗里头,示意她别光顾着外头,赶紧吃饭。

坐了几天的马车明绣也有些累了,因此乖巧的点了点头,吃过饭后交了钱开了几间房屋跟着店小二一起上了楼。何翠翠和她住一个房间,进屋里就倒了杯茶水给她。明绣迫不及待的从包裹里拿出打了一小半的毛线出来,坐在一边的床头边织了起来。

何翠翠一时间新学了这个玩艺,也是正痴迷间,见明绣没什么要自己侍候的,也跟着取出自己织了一些的毛线出来,她虽然是才跟着明绣学了几天,不过织得却比她快得多,而且针脚又浓密,引得明绣嫉妒了好一阵子。

叶明俊一大早就和钱老三一起坐着马车出门去了,他这次进京来不光是要拜会许多的同窗好友,以及之前认识的一些京官子弟等,这时离考试虽然还有二十多日时间,不过真的如果算上一些和好友聚会的时间,也并不太充裕了。

明绣也没闲着,吃过早饭也就招呼着何翠翠一起上了街,她还是第一次来京城,瞧着什么都十分热闹,因此一路走来也不用老乔驾车,只是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一路逛着,一边还四处的打量着一些情况,以及有没有要出售的房屋等字样。

只不过转了好几天也是没有结果,京里果然是寸土寸金,不论是现世时还是古代,这里的房屋都比洛阳城贵了不少,只是明绣找了几天也没找到自己心仪的宅子,她也并不着急,反正这次来也只不过抱着能开店就开店的想法,也并不是一定就会将店开在这儿的。

这些天来她也将这客栈附近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这附近哪里摆着些什么摊子等,将京里的一些零嘴小吃一样买了些,准备以后回家去送人。

她一边瞧着街上的各种好玩的地方,一边慢悠悠的四处乱逛,何翠翠和老乔则是安静的跟在身后,手里还提着一些她刚买的小玩艺等。

明绣虽然穿着十分简单,只是长相精致美丽,总也会吸引人注视的目光,她也毫不在意,只是打量着街边的一些店铺以及来往的人群等,虽然这些情景这些天来已经瞧得多了,不过她仍旧是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走到一个精致豪华的酒楼,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时,才发现时辰已经不早了。

主仆几人正准备回客栈吃饭时,身旁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高傲的娇喝声,冷不妨的伸了一只手,将她推得一个踉跄,幸好身旁的何翠翠眼疾手快的将她抱了回来,明绣身子轻巧纤细,何翠翠又做惯了事情,因此一把将她抱到一旁也毫不费力,只是两人都皱了眉头望着出手推人的丫头。

她们身后停着一辆精致的小轿,轿门口挂着一段亮丽的绸布,旁边几个抬轿的脚力原本不满的神情见着是两个年轻而漂亮的姑娘后才和缓了下来,只是那旁边站着的两个翠绿衣衫梳着两个包包头的丫头却是不满的瞪着她们,尤其是见到明绣长得十分漂亮的脸蛋时,更是觉得无名的火气直往上冒,将脸孔微微往上扬了扬,鼻间轻不可闻的一声冷哼,这才拿眼角余光斜了三人一眼,见着脸露怒色的老乔时,更是轻蔑的说道:

“你们几个别挡了我家小姐的道,给我让开一些”边说时还边伸了手想要再推明绣一把,明明何翠翠站得离她近些,只是她就是瞧那有着一双灿烂星辰般眼睛的姑娘不爽,因此越过了何翠翠,还想要伸手推她一把。

何翠翠见此有些怒了,她原本脾气虽然好,可是能做得了洛阳城铺子的管事性子也不是任人欺压的主儿,更何况明绣在她的心里地位简直就是牢不可破的,见这丫头对她满脸不屑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动手去推她,之前不察让人差点将小姐推倒就已经有些火大了,现在见她再次伸了手,连忙不客气的将绕在明绣腰间的手缩了回来,使劲儿在那绿衣姑娘白嫩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她用的力道不轻,那姑娘虽然瞧着只是一个丫环,可是平日里也算是养尊处优,做的事情也不多,那手掌也是白皙细嫩,“啪”的一声过后,原本无暇的手背上突然红肿了起来,那翠衣姑娘又惊又怒,好似不敢置信一般,盯着何翠翠好一会儿没反映过来。

何翠翠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她瞧,还想再要伸手给她一掌,以报之前她随意出手的仇时,明绣轻轻拉了她衣袖一下。这里是天子脚下,这里的酒楼瞧起来档次就不低,里头进出的人也是穿着绫罗绸缎,瞧着气质也知道是非富即贵,她和林夫人等打交道久了,也知道大户人家的丫头多少会有一些瞧不起人的气势,这位小姐既然能用得起这么多下人,进出的酒楼又是这样的,应该出身也不低。

她初来乍到虽然不怕惹事,不过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而惹到哪方不知名的贵人小姐,那可就不太好了,再加上哥哥这次进京赶考,更是要多加小心,虽然这丫头确实令人生气,不过何必和一个这样的下人多加计较。

只是何翠翠虽然不再开口,那丫头却终于反映了过来,原本的高傲一扫而空,取代的是满脸通红,眼睛里头冒出两团火苗,恨不得将何翠翠身上戳两个窟窿出来,旁边另一位翠衣姑娘赶紧拉住她,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好几句话才将她安抚了下来,只是那位冷眼旁观的姑娘却是又多瞧了明绣一行好几眼,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们挡了我家小姐的道,麻烦让开一下。”

虽然说的是请求的话,可是那表情语气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她说话虽然缓慢,可是眼睛却不再多瞧明绣几人,好似他们已经不存在一般,那语气表情都是漫不经心的,这样比那种赤luo裸的轻视还要令人火大。

明绣虽然知道不宜惹事,可是心里却是被这姑娘弄得有些生气了起来,何翠翠更是气得脸孔涨红,要是别人对她这样还能忍得住,可是见有人这么瞧不起明绣时,却差点又是和之前那位被哄住的绿衣姑娘般,差点忍不住冲了出来。

气氛正有些冷淡间,那轿子里却传出了一道轻柔冷淡的嗓音,和明绣清脆悦耳的不同,这样的嗓音听着别有一番风味:

“珠儿,还不赶紧进去,别耽误了大家用饭的时辰。”说话间,那淡粉色的丝绸轿门被一只纤纤素手掀起了一个小角,露出一丝白皙而又清丽的脸孔来,犹如她的声音一般,这姑娘长得虽然美丽,可是五官精致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望着明绣时她不由得一呆,可能也是没想到随意遇上的姑娘长得也是如此美丽,眼里划过一道讶色,脸蛋更是冷凝了几分,更显得好似冰山美人般,气质更加令人注目。

美人遇到美人时总是免不了比较一番,这位姑娘虽然瞧着十分冷淡,可是却又忍不住多瞧了明绣几眼,仔细看过之后心里却更加懊恼,没想到路上随意碰着一个姑娘,长相竟然比她毫不逊色,甚至细看之下比自己还要胜一筹,脸颊的肌肤柔嫩白皙不说,而且还没有一丝瑕疵,虽然十几岁的女儿家本来就如同花骨朵般,可是这姑娘竟然不抹脂粉已经有这般颜色,立马就将自己比了下去。

明绣见她盯着自己瞧个不停,她也不再理睬旁边的两个丫头,打量起这位冰冷的姑娘来,越来心里越是赞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位姑娘长得虽然不如自己五官精致,可是那种冰冷的特质却是能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引起人侧目,并且冷淡中还带着一些高傲,更是能增加人的征服欲。

她见这位姑娘虽然冷淡,可是却并没有如那两个丫头一般瞧不起人家,心里对她印象也不如之前那般坏,秉着和气生财的念头,因此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这么轻轻的笑意之下,原本甜美漂亮的五官越发的柔和了些,颊边的两个小梨涡更是显得生动异常,好似一朵美丽的花儿盛开一般,将她巴掌般大的瓜子脸也映得更加引人注目,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好似盈满了星光般,璀璨而又好似有光华在流转,旁边那原本正想要开口的两个绿衣姑娘也是看得一愣,没想到这姑娘比起自家小姐毫不逊色不说,笑起来时更是如阳光般耀眼,相形之下小姐以前冷着一张脸虽然十分有气质,可是在这姑娘轻微一笑之下却显得不近人情了些。

帘子下露出的那张脸的主人心思也是差不多,见此表情更加冷凝,见着两个丫环的表情时,不由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们一眼,只是内心显然是没这么轻松的,抓着轿门帘的那只纤细白皙的小手露出些骨节来,显得有几分狰狞,她对明绣的笑意视而不见,转而斥责自己的两个丫头:

“凭白在这儿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还不赶紧将人弄开我们赶紧进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麻烦

第一百九十二章麻烦

两个翠绿衣衫的丫头连连点了点头,转身对明绣时又是一阵斥责,明绣心里一阵恼怒,虽然知道忍得一时风平浪静对自己有好处,不过这主仆几人也是欺人太甚,正准备要上前一步说话时,那个比较沉稳些的名叫珠儿的绿衣姑娘已经轻轻扫了她一眼,声音有些轻软,眉眼间带着说不尽的淡然:

“怎么,你们还不退下吗?”

另外个比较冲动的姑娘听她这话则是眉开眼笑,她之前被何翠翠拍了下手背,现在还觉得隐隐作疼,心里对这一行三人已经从一开始的轻视到现在的厌恶了,特别是见着明绣穿着打扮不过是普通人,可是长相竟然比自己小姐还要动人三分,心里更是有些嫉妒夹杂着一些莫名的轻视,现在见她气得不轻,心里也不禁十分痛快。

明绣等人还没让开时,那位之前开口的珠儿已经对站在一旁的轿夫喝斥道:

“你们几人还不赶紧进去,为了这么几个不长眼的人耽误了小姐时间,你受得起吗?”这还是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生气的表情,不过话语里头的指桑骂槐树更是令人气得脑袋里一阵接一阵的隐隐发疼。老乔也是忍不住了,他跟着明绣这么久以来,不管是在自己的山村里,还是在洛阳城,以前看不起他的人现在都得称呼他一声乔管事的,现在被这两个黄毛丫头这般看不起,心里有些生气不说,也不能让明绣跟着受这般闲气,因此骂道:

“这大路谁都走得,你们怎么这般不讲理了”

在这京城谁会给他讲理?那个名叫珠儿的丫头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是自顾自的瞪着那站在前头的两个轿夫,原本瞧起来也是身强体壮的汉子,却被她一个小姑娘瞧得满头大汉,抬着前边的汉子咬了咬牙,吆喝了一声又重新将轿子抬了起来,见明绣几人还挡在前头没有让路的意思时,忍不住伸了手出来想要推她一把。

老乔却再也忍不住了,他跟着明绣的时间也不短,也能明了她不愿意在这儿惹些事非的心意,不过真要让这汉子推到她了,不要说自己这做下人的责任有没有尽到,怕是叶明俊那儿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他想到叶明俊有些令人发怵的冰冷眼神,想也不想的就如何翠翠一般,伸手就将这抬轿的汉子手上打了一把,力道大了些,也许是这抬轿子的人也没想过竟然敢有人还手,因此一不注意之下往旁边倒了一下,轿子的份量本来就不轻,身后抬轿的人也没能稳得住重心,因此跟着也一歪。

两个汉子都露出有些害怕的神色,虽然知道不好,不过还是尽力的稳住了身子,两人摔倒下去之前终于是将轿子稳稳的停在了地上。

只听着“咚”的一声大响,里头传来一个清冷女子的呼痛声,那位叫珠儿的姑娘犹如带着面具般的沉稳终于被打破,眼里露出一丝惊惶,想也不想的就赏了那为首抬轿的汉子一巴掌,紧张的钻到轿门旁边,将粉色的绸缎掀开了些,小心的从里头将小姐给牵了出来。

原本冰冷而傲气的小姐略显得有些狼狈,钻出轿子外头时那柔顺的青丝也显得有些凌乱了,也许是对于自己出了这么一个丑感到有些恼怒,原本冰冷的脸蛋上头浮起了红晕,将她难以亲近的气质驱散了些,显得有几分狼狈。

那轿夫被打了也不敢置气,只是一股脑的站起身来,有些害怕的低垂着头,那模样是想要上前问问看可是又不太敢。

那位珠儿手脚利落的将她凌乱的发丝理了理,一边示意站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绿衣姑娘拿些帕子以及胭脂等过来,又将她简单的收拾了翻,那位姑娘初时的慌乱过后,很快的镇定了下来,重新挂起了一副冰冷高贵的神色,要不是那轿子还落在地上,她之前的狼狈好似梦幻般。

明绣这才看到这位姑娘的模样,初时在轿子里只是隐约瞧了半张脸孔而已,这下子虽然因为意外的事故下了轿子来,不过神色间隐隐有些不善的样子,她心里提起了一丝警惕,不过虽然这姑娘冷着一张脸,只是却无损她的美貌,反倒是那纤细的身材使得她原本不近人情的表情变得有些楚楚可怜了起来。

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绸缎衣裳,举手抬足间自然而然流露出些优雅来,表情虽然冷冷的,可是动作显得十分矜持,看得出来是拥有良好的家教,既使明绣被她隐含恶意的眼光瞧着,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姑娘不管是动作还是外表都是十分的令人赏心悦目了。

毕竟是自己这边的老乔先动手,才使得那轿夫差点摔倒,害得这位小姐下轿的,虽然最开始的原因是因为那两个霸道的丫头而起,不过明绣也知道,在这样的权贵人家面前,就算道理站在自己这边,也是完全无用的,因此正准备要率先低头赔个不是时,那小姐却微微皱了皱双眉,对一旁名叫珠儿的丫头说道:

“等下跑一趟,将这两个没用的奴才赏顿板子打发了。”

那名叫珠儿的低眉顺眼的应了声是,只是那两个轿夫却露出有些绝望而又害怕的表情来,高大健壮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可是却说不出求情的话语,只是眼睛里头露出些哀求来,动了动嘴皮子之后还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里发生的事情虽然没多少时间,不过这会儿正是用午饭的时间,再加上酒楼里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再加上双方小姐都长得十分出色美丽,因此远远瞧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连酒楼二楼的窗边也伸了好些个脑袋出来。

明绣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今日里出门就遇着这样一件事情,哥哥正值要考试的时间,自己还真不能惹出些事儿给他制造些小麻烦出来,这两个轿夫虽然瞧起来十分可怜,可是之前他们出手想要推自己,她心里丝毫没有同情,只不过也知道今日这事儿怕是有些麻烦了,正在心里思考要怎么样将这事儿圆过去时,那小姐幽冷的双眸终于停到了明绣脸上,冷冷的看了半晌之后,却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原本冰冷的美人儿展颜一笑就如同破冰而出的莲花般惹人注目,再加上她清冷特殊的气质,引得远处正准备进酒店的一行衣着华贵而雍容的人也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个白衣少年更是率先站住了脚,虽然远远的瞧不清楚面容,不过隔得远了那满身挡不住的华贵气质也是引得大家都将视线挪了过去。

也许是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这位冰冷的少女微微抬起了头望过去,见着是他时脸淡上更是露出了梦幻同的笑意,白净的脸颊上头露出羞怯的红晕,洁白的牙齿微微咬了下细嫩的红唇,明眸皓齿间好似有光华在流转,既有着小女儿家的期盼害羞,又露出一丝欣喜而迫切的笑意来,连一旁之前惹得她不痛快的明绣也给忘了。

那位少年的眼睛虽然看着这边,不过视线却不是放在她身上,这位少女虽然长相十分出色,不过他的眼神却始终绞在一个背对着他的少女身上,心里涌上一股没来由的悸动,又好似熟悉到自己已经见过千百回一般,只是始终不敢出声来招呼,一边拉了身后站着的护卫,小心的吩咐了几声。

冰冷的少女笑意更加的甜美婉转,见着那少年身旁的护卫首领直直的朝自己走过来之后,原本冷淡的表情一扫而空,更是有些局促的抚了抚腮边原本就十分整齐的头发,也顾不上还跪在直的两个轿夫以及一旁的明绣等人,连忙准备迎上来。

那位护卫却是如同他的主子一般放肆,对她的笑容视而不见,反倒是用比她还要冷漠许多而又无理的态度问道:

“于姑娘,这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说这话时,视线不自觉的往一旁还背对着自己,微微低垂着头的明绣扫了一眼。常年跟在主子的身边,对他平素的脾气以及性格自然有些了解,知道他今日里虽然只是在远处站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可是心里却并不如表面平静,而且视线从刚才一直到现在都停留在这位穿着淡黄色衣衫的小姑娘身上,眼睛里头不是一惯的冷静淡然,反倒是显得有些激动了。照理说这样明显的情绪他早就不会显露出来,平素里那位主子虽然年纪只是十七八岁,可是心思却比几十岁的老狐狸狡猾难缠了许多。

明绣感觉到有人注视的目光,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见着是个陌生的大汉时,忍不住呆了半晌,心里正有些烦忧今日这事儿如何解决,没想到又窜出了一个好像更有身份的人来,瞧着那原本冰冷的姑娘也放下了身段在向他解释,明绣心里又是一阵烦燥,虽然不知道来人的身份是什么,不过她心里总是渐渐有些不安了起来,只想赶紧将这儿的事情解决了,然后回到客栈去。

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次的事情怎么样也不能给哥哥带来一些坏的影响,这次回客栈她以后再也不随意乱出门了,就算没有买到宅子开到店铺,那也总比莫名其妙就惹上一桩麻烦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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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疑惑

第一百九十三章疑惑

虽然这事儿算起来也不能怪明绣,不过眼下好似除了自己低头认错之外也没有其它办法了,老乔也是一片好意护她心切,因此明绣也不怪罪他,见他已经是被吓得狠了,估计是见着这个带刀的护卫走了过来,脸色隐隐有些发青,额头上还沁了不少的汗珠出来,眼睛里头流露出害怕的表情,下意识的望着明绣。

对于这样的阵仗明绣并不太陌生,以前也是见过这样的场景,只不过那时总还是有他在,心里知道自己是安然无恙的,现在就自己三人在,而且一切还得全靠自己出面,明绣第一次见着这样挂着武器的人,心里要是说不害怕那也是骗人的,心里虽然仍旧是有些觉得莫名其妙的委屈,不过也明白这里是古代,这些人瞧起来就是有身份地位的,自已如果真的硬扛上后果绝对是自己吃亏,因此抿了抿嘴唇之后,率先的轻声道歉:

“这位小姐,这事儿都怪我鲁莽了,现在给小姐赔个罪,望您不要介意了。”

这话刚说出口,她心里就感到一阵屈辱,硬生生的按捺下了,正准备要再说两句软话时,那位翠绿衣衫的丫头却忍不住讥讽道:

“现下知道错了?晚了我家小姐因此还摔了一下,你是什么身份,赔个不是就想要算了?”

那位冰冷神色的小姐没有开口,只是站在一旁正问着情况的护卫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瞪了那嘴快的丫头一眼,他自是知道自己主子今日有什么样反常的举动,心里也有些摸不准明绣的身份,这件事情他也知道了个大概,明绣也已经道歉了,这件事能就此算了在他看来已经是不错了,毕竟这位于小姐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这位于小姐虽然父亲也是一位官员,不过在他眼里却算不得什么,京里的官员大小多如牛毛,在他主子面前一样要服低做小,就连这位于小姐父亲见到他时也得要笑脸招呼,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敢在他面前就随意开口了要不是主子派他过来察问情况,这位于小姐还真的没被他瞧在眼里。

那位于小姐也看出了这位护卫的表情,心由一个咯噔,下意识的又往远方那一身月牙白的身影望了一眼,只是隔得远了也看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只觉得就是这么看了一眼,心里也是一片柔软,难得见到他主动派人过来问候,因此心里对明绣莫名的讨厌也少了许多,反倒是感谢她闹了这么一档事儿出来,不然依着那人的性子身份,就是今日这样派人过来问候的荣耀是永远不可能的。

她也看出了那护卫的不快,心里对今日的事情也十分的满意,对于那人能停下脚步多瞧她一眼满心都是欢喜,连眉眼间都带了淡淡的羞意满足,因此连忙率先的轻斥了那丫头一句,见她还不服气想要多嘴时,深恐惹了那人不快:

“绿儿,你还不赶紧住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平素是怎么教训你们的?”叫绿儿的丫头还有些不服气,可是那位珠儿却是已经明白了这位小姐的心思,知道她是想在这护卫面前表达出她的大度宽荣来,等他传达给远处的那位主子听了,对她家小姐的印象会好上不少,因此连忙拉了拉她袖子,这位绿儿姑娘也很听她话,乖巧的闭上了嘴,只是神色间还有些不豫,盯着明绣的眼神露出有些憎恶的表情,嘟着嘴半天才轻声说了一句:

“总归那两个动手的两个不能放过吧。”

姓于的小姐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这次没有再喝斥她的话,态度隐隐间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她之前虽然要放过明绣,不过那也只是要表达自己的一个态度罢了,那人地位高贵,再加上长得又俊美,现今妻位还空悬,虽然她身份还配不上,不过只要品行外貌足够,就算只要能做个侧妻,能给家里带来不少的好处不说,自己也能得偿心愿了。

可惜他一向冰冷不近人情,难得这次愿意停下脚步,说什么她也要使得他多看自己两眼,将自己记在心上。只不过那两个一看就是奴婢的丫头和随从,就算处置了些旁人也说不出什么坏处

想到这儿,这位于小姐又忍不住抬眼望了远处一眼,只是那少年朦胧的面容显得不太真切,只是身边环绕着那令人心折的气度也是使得她脸颊一阵发烫。

那少年却没注意到她爱慕的眼神,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只是盯着淡黄色的身影瞧,眼底有些急切又有些害怕,只是那最深的渴望却是隐藏在极密的心思之后,被掩藏得死死的,不让人瞧出丝毫的思念爱意来。

听着那软绵娇嫩的声音时,削瘦而结实的身子忍不住一颤,惹得身后的一大群护卫都跟着吃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冷不妨这个心思难测的主子已经急不可耐的向那围观的人群走了过去,步子隐隐间有些急切有些害怕,好似想要印证什么一般,快要走近时却又渐渐的缓了下来。

那位姓于的小姐见着那个少年缓缓向自己走了过来时,只觉得心里头好似揣了只小鹿般,心跳得厉害,好似快跳到嗓子眼,只觉得又是欢喜又是难以置信,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一张原本清丽的脸孔染上了些绯色,变得十分吸引人,眼睛里头露出有些迷离的色彩,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该和他说些什么,只觉得这人举手抬足之间无不雍容华贵,连他眉目间好似用画笔精雅细琢后的脸庞也是十分吸引人。

以前远远的瞧过他几次,只是这位主子每次都是冰冷的脸孔,脸庞好似刀斧雕刻般的令人心醉,那眼里的冷淡足以将人给刺伤,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却又使得人本能的想要靠近。于小姐好似被迷惑一般,觉得手脚也不知往哪里摆才好,原本还有些自傲的容貌在他面前也是有些自卑,只是那位主子却停住了脚步不再过来,她心里又是有些失落又是有些遗憾。

“这位小姐,今日之事是我们鲁莽了,只是下人不懂事,我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们吧。”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家小姐不跟你计较就已经是不错了,你凭什么求情”那位叫绿儿的丫环却有些不依不饶,见着明绣这样低眉顺眼时,心里一阵阵的痛快,也顾不得在场还有许多人,轮不到她开口了。

她这话刚说完,只觉得周围空气一阵凝固,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一双幽冷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使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刚抬头时就望着一双紧盯着自己的黑眸,被他眼睛里头毫不掩饰的怒火以及杀气吓了一跳,只是这样的神色配在那人俊美中透着雍容的气质里,却是无疑更加的吸引人,她跟着小姐多时,自然知道这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脸孔莫名其妙的一红,余下的刻薄话再也说不出口。

明绣心里又是有些无奈又是有些生气,对自己今日出门以至于身处这样的情景更是有些懊恼,瞧这被人称为于小姐的人摆明了不会轻易了结此事,她已经暗自下定决心等下大不了多花些银子,怎么也不能让翠翠以及老乔二人有个什么好歹。

她浑然不觉身后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少年,只是一个劲儿的沉在自己的心思里头,烦恼着怎么样去解决这个事情,却不知道那俊美的少年有些怀念又有些炙热的眼神缠在了她的身上,听着她轻细的嗓音时,只觉得心里一处空缺好似被埋满了般,有种名为近乡情怯的情绪死死缠绕着他,使他不敢再踏足一步,深怕眼前认错了人,又只是一场梦而已。

那位被派过来察问情况的护卫也感觉到了主子的异状,这样的小事原本就没必要让他亲自过来的,再加上正是用午饭的时间,原本已经是到了赴约的时间,这位主子竟然全没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反倒是表情有些奇怪的盯着人家姑娘不放。

他识趣的站了过去,将自己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少年听,少年浓密斜飞入鬓角的剑眉一下子皱了起来,淡薄好看的嘴唇一下子抿了起来,身边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凝住,那护卫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又接着将刚才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他听,注意到自己说那位淡黄色衣服的小姑娘的各种反应时,这位主子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那种让人沉重而害怕的气氛也松泄了些,他喘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抚了下有些害怕的心脏,这才又接着说了起来。

之前他本来也没特别注意明绣的表情,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而已,这会儿功夫已经说了不少时间,哪里还说得出多余的东西来?只不过这位少年年纪虽然瞧着不大,不过那威势却已然不小,他没有开口让自己停下来,他自然不敢随意的住嘴,因此硬着头皮又说了下去,只是心里却嘀咕了起来,这姑娘明明就近在眼前,这位主子是什么身份?只要说一声,这姑娘还不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少年也知道这位护卫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他心里下意识的就是想要听听她的消息,哪怕是肖视她的女子也好,只是他性子始终是坚毅果断的,虽然初时有些沉浸在和她相似的声音以及肖似的背影里头,只是境中花水中月毕竟不是他要的

想到这儿,他嘴唇抿出坚毅的线条,一双漆黑有神的黑眸里头露出一丝坚决冷然,双手倒背在身后率先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对一旁还含羞渴望得到注视的于小姐视而不见,一边的护卫已经伸手将挡在他身边的绿儿等丫头推了个踉跄,于小姐更是也差点没能幸免,要不是那位叫珠儿的眼疾手快,怕是也被这毫不怜香惜玉的主儿推倒在地。

第一百九十四章 故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故人

明绣正沉思间,眼前的光亮突然被挡住,眼睛只见着自己面前立了一双白色精致的鞋子,这双脚十分大,只是那靴子十分考究,上头用金线绣了不少的图案,顺着这双脚看了上去,光是这身子就已经给了自己十分巨大的压迫感,这身板明显不是女人所有的,靠得太近了,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头顶上头的阳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突然抬头有些瞧不清楚面容,只是想要再退时,那人已经伸手将她小巧的肩膀抓在了手里,力道大得有些令她吃疼了。

虽然一时间有些瞧不太清楚面容,可是也知道这般高了足足有自已一个头还多的身段是个男子,而且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劲还证明了这人力道不小,她就是再不拘小节也知道不宜与男子过于接近,再加上这人只是个陌生的,心里更是有些羞恼,连着挣扎了好几下,那抓着她的男子好似怕她跑了一般,手轻轻一揽就将她半拥在了怀里。

明绣时常练着心法口诀,力道比起寻常女子也是大得多,这么些年调养下来劲道也是不小的,不过她的挣扎在这男子面前好似蚂蚁撼大象一般,任她再怎么想要维持自己的身形,仍旧是轻松的就被人半拥了进怀里,只感觉到一阵幽幽好闻的香味,伸出双手抵住的xiōng膛结实而宽阔,虽然天气还十分寒凉,可这人只穿了薄薄的几层绸缎子,因此小手轻易的摸到了温热的肌肤,隔得近了还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她心里又羞又恼,这件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自己不光是没反应得过来,连旁边站的人一群人也都愣在了原地,那于小姐和何翠翠两人最先醒悟过来,两个姑娘都是一脸的铁青,不敢置信的望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在这位姓于的小姐心目中,这位少年连远看一眼都会觉得自己冒犯了他,能和他近距离的说上一句话已经是很荣幸了,平素也没听说过他有特别喜好女色,也没听他将心思放在了哪个女人身上,怎么今日里随意一个女子就让他失了常态?

那几个护卫更是不敢置信,最开始被派出来的护卫则是闪过一丝明了的眼神,只是心里却更加不敢相信,他们成日里跟着这位主子,知道他是一个不好女色的人,连那位老爷子赐下来的美貌姬妾等都是被他推拒了的,逼得那位老爷子不停的用各种名目送来各等的美女,可是这位主子却从来没动心过。

这些平素跟随在他身侧的护卫们都心里十分忐忑,深怕这位少年是个性好男色的,再加上他长得又是一副好脸孔,再美貌的女子在他面前也是失了几分光彩,他看不上那些女子也是正常之事,毕竟容貌上比不过他。

少年已经十七八岁了,这些年从不近女色,不由得让人对他有些怀疑了起来,那位老爷子虽然心里暗恨他不爱美女,因此又借故送来了好一批长相清秀的小倌,可是这位少爷依旧是对那些小倌不闻不问,这就不得不让这群护卫们感到有些胆颤心惊了起来,深怕他是不爱那清秀的,万一爱的正是雄赳赳气昂昂类型的,他们这群护卫哪一个不是长得如此的?

跟在他身旁虽然十分风光而又福利好,可是总是提心吊胆难保哪一天会“失贞”,再加上那老爷子也是吩咐过的,这位少爷如果“兴致”来了谁也不许抗拒,这些护卫们心里更加害怕了起来,只是这位主子兴致真的来了,他们是想抗拒也抗拒不了啊

他自己的武功已经比大家厉害多了,真要用强的大家也只得含泪忍了。不过这些护卫们谁都是喜欢娇滴滴柔弱似水的姑娘,虽然这位主子长得也是俊朗不凡,不过真要做那档子事却也太为难他们了一些。

因此现在见着他随意就轻薄一个姑娘家,大家心里虽然不敢置信,不过却都松了一口气,对明绣的感觉十分复杂,忍不住多瞧了这个能使得心如止水的少年春心大动的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明绣被少年半拥在怀里,高大的身影将她的身体挡了个严严实实,只能从手臂的缝隙里头瞧见那淡黄色的身影偶尔轻微的挣扎。

何翠翠脸孔涨得通红,见小姐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拥在怀里,虽然瞧得出来他不是普通人,不过她心里却又是有些惊怒又是有些讨厌,也不管他长得是不是能令寻常女子春心大动,也不管他眼睛里头门冰冷的神色,只是想要上前将他手掰开,虽然被一群护卫用刀剑挡住了,她仍旧不死心,有些咬牙切齿的叫道:

“登徒子,你快放开我家小姐。”

那句登徒子一出,几个护卫忍不住脸色一变,身子也跟着抖了一抖,可不是么?自己家主子的举动现在和登徒子并无两样,不过依着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用得着去使用强的?

明绣听见何翠翠的喊叫声,她自己也是有苦难言,开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因此一时间只顾着挣扎不开口,只是这搂着她的少爷好似十分激动般,心跳得非快不说,手劲儿也异常的大,只是她这会儿却察觉到了,这少爷并无恶意,虽然拥着她的手如铁板一般挣脱不开,只是却十分小心的没有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反倒小心的控制着自己不让她受伤,现在听着何翠翠一喊,她也反映了过来,有些恼羞成怒的骂道:

“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大叫了。”

少爷听她这话,不由轻轻笑了起来,他长得本来就是十分出色俊朗,平常笑容一晚是稀少,现在这么露齿一笑,好似阳光突然破开乌云般,耀眼而灿烂,将他身上冰冷而高贵的气质融化了一些,显得有些*光灿烂,连心里十分讨厌他的何翠翠也忍不住看呆了一下,更别提姓于的小姐那一行人。

他一笑,xiōng膛也跟着轻微的振动,明绣脸颊好似着了火一般,她到了古代这么久,还是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这么靠近,这么久了被他搂着不放,感觉到脑袋上头还压着一只手不让她挣扎,忍不住又使劲儿挣扎了一番。

那少年虽然心里欢喜,不过也真怕将她给气坏了,因此笑着将自己的双手放了开来,只是那双含着笑意的黑眸却是眨也不肯眨一下的盯着她不放。

明绣正挣扎不休时,感觉到禁锢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她心里不由一松,被陌生人这一轻薄,只感觉到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还有些混乱,看着有一只干净纤瘦的手伸过来要帮她整理有些混乱的头发时,想也不想的张嘴咬了他一口,只是这一下没有听到那人的痛呼声,却听到旁边众人的抽气声。

她听到面前一阵轻笑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孩子气了,看着眼前的手上印了一排清楚而整齐的牙齿印,她又下意识的抹了抹嘴巴,这才抬头看着那个一脸笑意而又如花般美貌的少年。

明绣一时间有些傻眼,只是看着那笑意吟吟的俊美少年有些说不出话来,想着那一年快乐的夏季,想着那一年的春节,以及分别时那种难受而令人失望的心情,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感觉眼睛里一阵阵的湿润,好似眼前这个笑得一脸俊美而华贵的少年就像是自己凭空的想像一般,虽然已经许多年没见,不过那熟悉的眉眼,以及他独特嚣张任性的气质,还有那双幽黑的眼睛,她犹如着了魔般,有些喃喃的说道:

“周临渊……”

少年俊美的脸上露出梦幻般的神情,阳光洒在他脸上好似给他渡了一层亮丽的金色,好似有些不真实般,只是眼睛里头又是含着笑意又是有些激动,好似又想要伸手将她带进怀里,只是仍旧握紧了拳头强忍着,对她一口唤出自己的名字心里说不出的满意和满足:

“你还记着我。”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是这么一个结局,于小姐原本清丽的脸孔一片铁青,没想到自己渴望而不可得的心上人竟然和这个瞧着就是毫无身份地位的姑娘认识,她心里一片酸涩,自己出身一瞧就比这姑娘好得多,可是都没资格能亲近这位少年,凭什么这姑娘竟然敢直接呼唤他的名字?

她也是个冰雪聪明的,看样子这两人应该是认识的了,因此心里不由暗暗咬牙,要不是之前进酒楼时碰着了明绣等人,这位尊贵的少年又怎么能遇得上这位乡下丫头?要不是这两个丫环故意拖延时间,怎么会使得两人正巧能碰到一块?她出身比那丫头好得多了,可是这位少年说不定连她姓什么也不得而知,就算是自己成日里想尽了方法想在他身边晃荡,可是凭什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丫头能得他另眼青睐?

几个护卫只以为自家少爷真的是当街看中了一个女子,没想到这姑娘却是和自家主子认识的,并且直呼他的名字这原本性子十分冷傲任性的人也是毫不生气,换了那几位主子,谁还直呼过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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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处置

第一百九十五章处置

何翠翠心里又是失落又是伤心,看着周临渊的表情就好似瞧着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女孩子本能的敏感已经察觉到自己好似面临一场危机般,要是不抓住以后就离自己很远似的,她也顾不得还挡在自己面前的护卫等人,见着小姐还是有些傻愣愣的,连忙想要从这些护卫身边挤过去,一边还挥手叫道:

“小姐,小姐我们回去吧。”

明绣被她这一喊才好似有些回过神似的,眼神复杂的望了长相俊美的少年一眼,好似有些依依不舍又好似有些怨怼开心,原本心里一直对这个少年当年那狠心离开时的情景不能忘怀,明明应该是有些恨他的,可是真的见了人时心里却偷偷涌起一股开心。

何翠翠一直在身后唤着她,她脑海里有些复杂,好似今日里的重逢勾起了她许多的回忆般,对这个少年有亲人般的牵挂,又有陪着自己时各种开心的生活,以及离开后的各种复杂情绪,她只能任由着何翠翠唤着,脚下却没挪一步,只是和绞在自己身上的那双黑瞳对上,他眼睛里头好似有魔力般,使得她转不开脸去。

这些护卫既然知道这姑娘是自家主子认识的人,因此对何翠翠也不似初时那般的警惕,对老乔表情也是和谒了许多,一个不留神之下竟然让何翠翠从众人形成的围墙中挤了出去,拉着明绣的小手就要往外头跑。

于小姐一行人早被这边的变故惊了一跳,她现在心里正是复杂的时候,也顾不上再去找老乔等人的麻烦,因此老乔心里也知道现在正是开溜的好时机,见何翠翠拉了明绣的手时,话也不说就准备随时落跑。

明绣任由何翠翠拉着自己的手,只是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盯在自己手上,本能的将和何翠翠牵着的手往身后挡了挡,她也想起这时候的处境来,虽然对和周临渊重缝有些开心,可是她还不想给哥哥惹上麻烦,趁着这于小姐在发呆时溜走最好不过,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来也没心情再追究自己等人刚才的事情,只要自己一回客栈躲在里头出房门半步,想来真要盘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只是好不容易和周临渊重逢,明绣心里真是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事隔多年好不容易见着面立马要离开又有些不舍,因此下意识的抓了周临渊的手,想要将他也拖着一起逃跑,谁知这少年脚步却是像生了根般,任她拉了好几下动也不动。

明绣心里有些着急了,连忙将何翠翠的手放开,凑到他身旁踮起脚尖小声的对着他肩膀说道:

“快走,我刚刚才惹了这位小姐不快,我可不想惹麻烦,你赶紧和我一起跑吧。”

周临渊只感到一阵淡淡的花香气挨近了自己,望着这明**人的小姑娘吃力的仰了脑袋踮着双腿凑近自己肩膀边说话,只是她身段不足,虽然已经尽了力仍旧是离耳旁有段距离,虽然是如此,可她轻细的呼吸还是将他肩膀旁的头发吹得一阵吹吹的拂动,好似将他的心也轻轻拨了下般,痒痒的酥酥的,让他身子也软了半边,对这姑娘的主动亲近嘴边露出一个好看的笑纹来。

他将明绣牵着自己的小手使劲的把握住,反倒是像怕她逃走般,好不容易真的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哪里能容得她轻易再逃出自己的视线,只是握着她滑如凝脂的小手,一直空落落的心里好像被补满了一般。

这些年他也时常动过想要回到那山村的念头,那时的生活虽然不如家里的豪华,可是却让他觉得再奢华也比不上那山村里略微有些清苦的生活,还有那个时常板着脸犹如大人一般的少女,时而板着脸教训他,进而又挡在他面前帮他忙,时而又摆出让人怜惜的脸孔,回到家后他还时常想起。

心里装满了她的音容笑貌,哪里还容得下旁的女人进入,以前年纪幼小,虽然知道自己对明绣有份隐约的好感,可是他却不知道分开之后这好感竟然如此强烈,使得他不光是这么多年无法忘记她不说,等到渐渐大了却更是将她牢牢藏在心里,好似块珍宝般不让人窥见,成人时才明白自己的那份念想是怎么回来,时时刻刻的想要和她在一起,生活虽然简单可是也十分令人满足,没有各种权利的追逐,也没有各种的勾心斗角,一切只是简单而快乐。

可是他现在却不敢,虽然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想要逃避的自己,可是他却始终不敢再轻易的回去,即使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去就能唾手可得那份自己梦寐以求的快乐。只是他现在站得高了,可是也相对有了自己的责任,直到后来时更是有些害怕了起来,常常做梦时都见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山村,见着自己离开时那个姑娘绝望而忧伤的表情,他竟然有些不敢面对了。

而且当年那些护卫为了防止他再度偷跑回来,回家时更改了不少的路线绕来绕去不说,而且还做了各种手脚隐瞒山村的具体位置,因此这些年来将他看管得严了些,父母也怕他再任性,护卫因此多了足足有好几倍,自己有了能力之后虽然遣人打探过,不过当时也没问过山村的具体名字,只是知道那小姑娘的名字,轻易的却再也查询不出来。

明绣有些焦急了,见周临渊只是一个劲儿的望着自己看,拉了他好几下也没有想要跟着自己一起离开的想法,她眼睛里不由又有些湿润,那年春节留不下这姓周的,难不成今日里也是将他拉不走?

想到这儿,她新仇旧恨不由一起涌了上来,虽然明绣周临渊当年的离开有些迫不得已,可是今日里让他随自己离开好好叙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怎么也是这样一副德性?明绣倔脾气也是有些涌了上来,对着周临渊时她原本的冷静好似飞了一般,原本对他当年的告别方式就有些不谅解,现在见他依旧是这副模样,不由伸手抽了他一爪子。

这一下将众人可吓得不轻,这位主子可不是个好脾性的,之前连老爷子赐下的美貌女子缠得他不耐烦了也是毫不怜香惜玉的,这位姑娘竟然敢在虎口上面拨牙,大家瞧着她纤细的身子骨,不由都替她捏了把冷汗,深怕周临渊冷着一张脸就还她一把。

这位大爷可是练了武功的,这位娇弱的姑娘哪里能挨得了他一下子,众护卫虽然有些不忍心,不过却也不敢上前去求情,只是都低眉顺眼的垂下了眼睑,有些不敢看眼前的情况。预料中的惨叫等都没响起,大家伙抬起头来时却见着那位原本冷淡性子狠厉的少年并没有打她,反倒是一脸肉麻的表情盯着她看,反倒是有些心疼她的样子,将她打了自己的手拿起来瞧了又瞧,一副有些懊恼的表情。

“周临渊,你随不随我走?”

明绣只顾着瞪这个俊美的少年,却没注意到两人拉着手的情景有多么的暧昧,她虽然生在古代时间久了,只是同龄的男子并没有认识多少个,因此对于男女大防也没什么机会去体验,再加上周临渊以前就是爱拉下她的手或者碰下她之类的,心里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讶异,只是这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在旁人眼里却更觉得怪异。

那位姓于的小姐一口银牙也差点咬碎了,直勾勾盯着两人相握的手掌,恨不得冲上前来将他们两拉开,顺便将明绣的脸孔给划花,见她更是敢怒瞪着那位少年看,而少年却浑然不在意,反倒笑嘻嘻时,她的心里更加的难受,一张俏脸也是板得紧紧的,将明绣的模样深深记在脑海里,打算以后一定要好好报复她。

周临渊见着明绣有些生气了,连忙低下腰来哄她,他这一生除了这么待过明绣之外,从没有向其他人折过态度,这样轻声的哄着她虽然已经经过了好几年的时光,不过这项本领周临渊却依旧没有放下手,反倒是几年不见这珍藏在心的人儿,这本领更加的炉火纯青,哄得明绣虽然板着一张脸,不过没多久就眉开眼笑,见着她笑得连酒涡都好似带着笑意,周临渊忍不住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来,又摸了摸她的头才说道:

“在这儿没有谁敢为难你的,就连你的丫头下人也不能为难。”

明绣点了点头,知道他的性子一向都是这样放肆狂傲,可是她心里却是毫不怀疑的样子,只是见周临渊十分不耐烦的瞧了那位于小姐一眼,招了个护卫过去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位于小姐露出了十分难看的笑容,可是还是坚持着走了过来,虽然见着周临渊的脸色十分不耐烦,不过仍旧是勉强笑着搭了几句话,原想拉着明绣的手表示下亲近的,谁知周临渊却将她当作什么不干净的物什一般,将明绣的手握在掌心里提高了一些,摆明了不让她不碰的情况。

这位于小姐原本就十分勉强的笑容一僵,眼睛里头露出一抹愤恨的神色,不过这抹怨恨却是冲着明绣来的,周临渊轻轻看了明绣一眼,虽然知道这丫头心里已经有了防备,不过他却是将她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一般记在了心里,不耐烦的对于小姐说道:

“你已经道完歉了,还不离开?不要在这儿碍手碍脚”。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故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故人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就是对一个男子这么说也是使人有些下不来台,更何况对着一个娇滴滴而又柔情似水望着他的姑娘,更是杀伤力巨大,于小姐俏丽的脸孔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身子也是摇晃了好几下,一双剪水般的眸子幽幽的瞧着他,泪珠儿在里头打着转,要滴不滴的,让一旁的明绣看得叹为观止。

要是平日里他能对于小姐说一个字就已经使得这位冰冷的姑娘十分开心了,只是现在情况却是他为另一个女子出头,而且话语里头说不出的冰冷不耐,令得这位于小姐心里一阵受伤,更将明绣给恨上了,在周临渊等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死死瞪了她好几眼,有些不甘愿的对周临渊福了福,她今日里过来是好不容易求到的一个机会能在这个酒楼里用餐,远远的瞧着他们一行,可是这少年却完全没搭理她,只顾着轻笑哄着明绣,咬了咬牙这才重新巍巍颤颤的招呼了丫环等人,准备往酒楼里去。

“站住”

于小姐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一喜,转身时脸颊上头泛着桃花般迷人的色彩,清冷的气质褪得干干净净,望着那个微微抬高了下颚,更显得雍容华贵的少年,却听见他说道:

“我准你进酒楼了吗?”

于小姐原本红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连抹了胭脂的菱唇也显得有些苍白,又哀求般的望了他一眼,却见这个少年对自己的眼神视而不见,转身去哄了那个普通的女孩儿,她这下再也忍不住了,虽然说喜欢一个人,可是姿态已经放得如此低了,人家却不打量自己一下,反倒只顾着与旁人说话。

她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也自有一股傲气在身,因此又瞧了周临渊两眼,有些羞恼的转身招呼了两个丫环,又重新坐上了轿子,只是放下轿帘前又深深瞧了明绣一眼,她拿这位少年没办法,总不会拿这么一个小丫头也没办法。

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再说少年身份尊贵,什么样美貌的女人没有见过?现在他虽然对那乡下丫头另眼相看,可是总会有厌倦的一天,到时候再慢慢报复也不晚她心里闪过各种心思,原本娇美俏丽的脸孔上头布满了努力,扭曲得令人有些害怕。

两个丫头心里却是有些害怕了起来,她们自是知道自家小姐是个什么德性,今日里这事儿怕是会将气出在她们身上,要是真的大发雷霆还好了,偏偏现在还这样的安静,想来是得不到好果子了,两个丫头离去前也是忍不住瞧了明绣一眼,这么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虽然长得好看了些,可是却没想到竟然能飞上了枝头,心里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只是之前还能恣意欺负的人,现在却能随意的发落自己等人。

这时候围着的人群渐渐的多了起来,正值中午用饭时分,这个金碧辉煌的酒楼本来就客人很多,再加上掐架的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大家正瞧得津津有味,没想到事情却急转而下,只不过这里头用餐的许多人都是非富即贵,有些身份特殊的人总是认得出这群侍卫以及周临渊的,心里虽然讶异,可是却没人再多敢管闲事,反倒识趣的帮忙着赶人,自己也是装作对这儿的事情不在意一般,但心里却将明绣这个姑娘狠狠的记在了心里头。

没想到在自己看来十分难缠的事情经他三言两语就解决了,看着围观的人群渐渐的被他的护卫们凶狠的赶走,明绣不由松了一口气,见何翠翠满脸伤心的看着自己,她这才有些警觉自己的手还被周临渊抓着,这时候两人都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她不由得红着脸将手从他掌心想要抽出来,谁知这小子却顺手又伸了爪子过来将她纤细的腰肢搂住:

“绣儿,我们一起上去吃顿饭吧。”

明绣就是再大意也知道他这个动作不妥当的,只不过她一向将这小子当成自己的亲人惯了,因此也不害羞,只是瞪了他两眼,死命想要将他手掰开可是却没成功,任是被他轻松的带进了酒楼里头。

她今日里与周临渊重逢也是有不少的话要说,心里各种情感交杂,反应显得慢了许多,再说这酒楼她也不是吃不起,因此也就任他动作熟练的带上了二楼,包了个房间之后坐了下来,两人也顾不得说话,只是都互相看个不停,好似想要看出这几年分开的时光,二人都变成了个什么样。

他们二人这样看着觉得十分自然,可是旁边的护卫以及何翠翠老乔等人却是浑身**皮疙瘩直冒,老乔心里又是喜又是忧,这小姐马上就要及笄,是已经适合婚嫁的年龄,和这少年瞧着倒也登对,只不过这少年虽然长得好看,但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的,自家小姐虽然在乡下那块地方算个人物,他再没见识也知道两人之间差距颇大的,因此自己虽然和侍卫等人站在一边,却是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又皱着眉头。

众护卫瞧着这中年汉子犹如个变态般不停的转换脸色,不约而同的都远离了他一些,想着自己主子对待这位姑娘的态度,因此都靠近了何翠翠一些,对这姑娘赔着笑脸,想要多打探出明绣的一些消息来,以便往后能好好的讨好她。

只是算盘虽然打得好,可是何翠翠心里却满是yīn霾,望着那坐在一旁略有些激动的两人,眼里瞧不见那如花般好看的少年,眼神只是望着明绣看个不停,见她连眼底都溋满了笑意,白玉般滑嫩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带着关心和亲近,她心里又是一阵阵的酸涩,小姐在她心里的位置一向特殊,得她一个笑脸一个眼神都能让自己激动半天,可是她什么时候这样望着自己过?

何翠翠越看周临渊越是不顺眼,也不管他身份特殊与否,只是恨不得将他赶离视线远远的,不让他和自己抢小姐的视线,心里正暗自盘算间,见周临渊带的护卫等人凑了过来,哪里会有好脸色,忍不住白了那侍卫头领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见那边坐着的两人越发的火热,周临渊那小子更是趁机握住了小姐的小手,身子更是悄悄的越坐越近,她要不是盯着二人看个不停还发现不了这个事,见明绣被吃了嫩豆腐依旧是对他笑得温柔亲切,哪里还忍得住,留了个后脑勺给众护卫瞧,赶紧跑了过来,装作不经意的挤到二人之间,又作势要拿桌上的茶壶,明绣下意识的将周临渊的手甩开,拿了一旁还十分滚烫的茶壶递给她。

周临渊额头青筋一阵乱跳,手里少了那凝脂般的温热触感,感觉有些空落落的,还想要再抓住她时,见明绣已经将眼神落到了那个丫环身上,那丫头虽然伪装得好,可是他是什么人?自是能瞧得清楚她眼底的得意和畅快,已经猜得出她是故意的了,知道这丫头成心坏自己好事,因此勾人的黑眸里头一阵光华流转,又和明绣笑着说道:

“绣儿,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

明绣听他这话,不由有了些兴趣,也没注意到何翠翠还在一旁幽怨的盯着自己,眼神已经在半空中和周临渊撕杀了一回,今日里见着昔日的朋友,两人之间的感情在周临渊十分有心的情况下,变得丝毫没有生疏,不像是已经几年没见,反倒是说得越来越不想分开,恨不得两人又回到以前的日子住在一起。

她心里也少了往日里对各种事情的烦忧,也忘了自己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只是回想起那段欢快而难得的童年时光,眼底好像堆积了璀璨的星光般,耀眼而又欢快。

周临渊对将她的视线重新拉了回来十分得意,得意的看了一眼何翠翠,这才对护卫里招呼道:

“杜铭,你过来。”

侍卫堆里头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结实的汉子,瞧着岁数二十七八左右,长相十分的威武,依稀有些眼熟,脸上还带着微微激动的神情,走过来时十分恭敬的对明绣行了个礼,率先招呼道:

“叶姑娘,好久不见了。”

周临渊对他这个态度十分的满意,也不在意他没有先向自己行礼,反倒是因为他这个态度心里将他又重新审视了一番,见明绣依旧歪着脑袋,好似没有认出来,她眼睛里带着迷蒙的困惑,白净的脸蛋下意识的转向了自己,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要轻轻抚上一下,他一向是个不愿委屈自己的人,因此借着想要抚她头的动作,掌心轻轻的滑过她鹅蛋般小巧圆润的脸蛋旁,只感到一阵滑腻柔嫩的触感,皮肤弹性十足而且手感极佳,让他忍不住想要再摸上一摸,但这样的动作总是不妥,因此强行按捺下心里的那些黑暗的小心思,整理了下面部的神色,眼角不意外的瞧到何翠翠愤怒的眼神,他只是双眼紧紧的望着明绣,声音放得十分的轻柔:

“绣儿,你不认识他啦?”

明绣听他这么说不由十分的尴尬,自己要真见过这人可是最后又忘记了那自然是十分失礼的,被周临渊这么一说更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可是那护卫却是毫不在意的神色,反倒是对自己能够上前说话隐隐感到有些激动,正准备开口间却听着周临渊继续说道:

“杜铭正是当日那位首领。”。

第一百九十七章 犯错

第一百九十七章犯错

他虽然只是略微提了一句,明绣却突然恍然大悟,想起那日里带头来抢走周临渊的正是这位侍卫头领,只是当日的他蓄着满脸的胡子,再加上赶路后满脸的风霜,瞧起来比现在老了好几岁,虽然想起他带走周临渊时自己那难受的心情对他有些不爽,不过也知道他是职责在身也怪不了他,再说见他当时虽然有些狼狈可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对比着现在这样落魄不堪的情景,不免有了些同情,虽然想要说些什么好听的,可是嘴里却忍不住说道:

“你不是已经三十多岁了吗?”

那位杜铭眼角不住的抽抽,周临渊却笑得*光灿烂,差点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拍着大笑了。只是明绣知道自已说话有些无礼了,虽然自己有些尴尬,不过那位侍卫统领更是尴尬,见周临渊笑得放肆而又得意,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侍卫统领心里暗自流泪,他自从几年前因为跟丢了主子办事不力,虽然因为以前的功劳而没有得到什么自己意料中的处罚,可是却被降职降薪,从一流的侍卫头领变成了现在的小啰喽,平日里还得听命于身手谋略都不如自己的人,别提有多憋屈了,可是这位主子却从此记恨他,一直都没有重用提拨过他,这些年的生活简直是将他一个汉子磨得成日里都快长吁短叹了。

直到过了这么些年,见着周临渊和明绣重逢时,他才隐约的明白到主子为什么这些年都不待见自己,原来是因为自己坏了他的好事,可是他当时带走这位爷也是职责所在,也不成心如此的啊

只是没想到却被他记挂了这么些年,直到今日里他重新叫自己名字时,才知道主子没有将他彻底忘记,只是小心眼儿的一直在报复着他而已,正有些激动间,没想到却被明绣深深的在伤口上撒了一道盐。

当年被周临渊抢了自己等人的一些积蓄之后,这位主子也是成日里yīn沉着一张俊脸,原本就难猜的心思更加难以预测,他们几人也不敢找他讨要银钱,上前那位老爷子饶了他们一命更是了不得的恩德,哪里会赔偿他们损失?而这些年他又被降薪降职,剩余的一些积蓄也因此被郑老道揍得不轻,拿去奉献给跌打医生了,几年下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平日里除了俸养老母自己嚼用之外,以前的一些爱逛花楼喝些小酒的爱好给戒了个一干二净,而且快要而立之年的人了,二十七八了连媳妇也没谈上一个,生活别提多落魄了。

周临渊这些年也是有心想要报复这几位侍卫,虽然知道错不在他们,甚至很多地方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可是他一向任性惯了,这几位侍卫的工钱也是他有意嘱咐人少给一些,只要生活能过得下去也就是了,今日里与明绣重逢,心里的那个死结好不容易解开了一些,瞧着他们也没那么碍眼了,因此也不再计较他们当年的事情。

明绣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却惹得这位当年的侍卫统领哀怨的眼神,忍不住生生打了个颤,转头正准备继续与周临渊好好叙旧时,何翠翠却不甘她的视线又旁落,连忙提着那茶壶说道:

“小姐,现在饭菜还没上来,我给你倒杯茶吧。”

之前在外头闹了这么久,她肚子早就饿了,不过与周临渊的重逢只顾着高兴了,却忘了这一岔,现在经何翠翠提起肚子不免又有些闹腾了起来,连忙点了点头,又仰头对她甜甜的笑了笑。

周临渊见她只对着别人笑,心里有些不满,连忙又说了两句话将明绣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一边还对侍卫头领使了个眼色,这个杜铭原本就是个会看眼色精明的,哪里有不明白他心思的道理,自己这些年过得十分憋屈,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因此死命的牢牢抓住,见何翠翠还想要再凑和,也顾不得男女之大防,连忙抓了她双手笑道:

“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呢,以前怎么没见过啊呵呵呵呵呵呵……”

何翠翠白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也是和他主子一般的狡猾讨厌,见他伸了大手要过来如对待同僚一般套近乎,连忙不客气的缩了下肩膀,冲他骂道:

“一个大男人,凭白无故问女孩子闺名,你是不是有企图啊,和你主子一样。”她说这话意有所指,还看一旁的明绣一眼,期望她能听得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只是那姑娘全没将周临渊当作陌生男子,再加上前世里的一些因素影响,完全将周临渊当成了亲人一般,哪里会想到去将他当成色狼般防备,因此何翠翠的这个媚眼却是如抛给了个瞎子一般,她全然没放在心上。

何翠翠心里一阵气苦又有些委屈,杜铭这人却是如听不懂她的话般,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厚着脸皮纠缠一个女生不妥,可是为了以后的前途着想,也不管何翠翠的冷嘲热讽,只是一个劲儿的嘻皮笑脸往她面前凑,任她如何骂就是不退让半步,倒是将周临渊和明绣两人独处的时间空余了下来,将这姑娘气得脸颊一阵涨红,却收到了主子赞赏的一眼,心里不由更加欢喜,对何翠翠笑得则是更加的欢快了。

在这姑娘心里,这人简直跟个鼻涕一般粘着不放,不由又是焦急又是生气,见他笑得得意欢快,在自己心里却是十分猥琐,渐渐的也生出了些真火来,原本准备借着倒茶的功夫将明绣的注意力拉回来,没想到自己却被这大块头挡在了这儿,她也不管杜铭高了她足足有一个半头的身段,身上的肌肉结实而又身材高大,被他挡得久了,也不由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她小心的摸了摸茶壶,一边对杜铭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

杜铭初时见了她冷脸惯了,虽然一应嘻皮笑脸的挡下来,可是一见她的笑容却是有些害羞了,只是练武人的本能却知道这姑娘怕是要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还没来得及防备间,只见她轻声细语的说道:

“杜侍卫,奴婢给你倒杯热茶吧。”

杜铭呆呆的点了点头,以为这姑娘是想通了,不再去破坏她家小姐的好姻缘了,因此也乐得不再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生气,正准备去拿茶杯时,却看到何翠翠笑得满脸yīn森恐怖,让他心里打了个突,还没来得及逃走时,却感到脚背上一阵热辣辣的疼痛。

何翠翠笑得甜美,手上的茶壶原本就是烧得滚烫的开水,虽然经过这一会儿已经冷了些,只是仍旧是十分烫人,倒在手上虽然不至于烫伤可是总也要吃些苦头,她这一下倒了大半到杜铭的脚上,这汉子虽然经过了各种风霜考验,可是这热开水倒在脚上,吸进了棉布之后连脱去也来不及,比倒在手上更是显得烫人了许多。

当时只觉得自己的脚经过这一下已经是半熟了,任这汉子如何坚强,也忍不住差点喷出了英雄泪来,只不过为了在主子面前表现一二,仍旧是强忍住了,想要让他看看自己的男子汉作风,因此虽然疼得直欲抱脚乱跳,可是却也坚持着摆出男子汉的作风来。

这开水虽然烫,可是对杜铭这样一个习过武而又吃过不少苦头的人来说却是显得不那么严重了,只不过何翠翠开始的态度太过反复,让他冷不防的挨了这一着,心理上头没有准备,经过她的甜笑之后再受了这么一下,脚上的创作还比不上心里的,因此对何翠翠这姑娘心里有了一丝害怕,见她又对自己甜美的笑了一下时,这个坚强的男子汉也忍不住抖了下身子,悄悄往后头退了两步。

何翠翠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大块头赶开了之后插进周临渊二人之间,这少年没想到自己手下昔日得力的护卫竟然如此不堪不击,少不得要自己亲自上场了,虽然何翠翠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是在周临渊面前却是如一个小孩儿般,三言两语就被他惹得怒火三丈,又想打起自己的小算盘来,对明绣微笑着说道:

“小姐,我给你们倒杯茶吧。”她说完连忙轻轻的在明绣面前倒了一杯,给周临渊倒时装作不经意的,茶壶一下子飞出手来,对准他的方向一应开水全洒了过去。

这个俊美贵气的少年却是不慌不忙,拉了一旁还有些呆愣的杜铭,一应开水全烫在了他的背上,这个坚强的男子汉一言不发,可是心里却是泪珠涟涟,天将降大任于厮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他至少还没有饿其体肤,只不过是一些小小的开水罢了,只不过是脚和背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罢了,对“坚强的男子汉”来说算得了什么?

明绣虽然心里对这侍卫有些不谅解,不过也知道这样做有些过了,虽然他表情十分坚强,可是那开水淋到身上哪里有轻松的,她一下子将脸板了起来,只是心里却是望着这个杜铭有些想笑。

她也知道何翠翠如小孩子般有些依赖自己,可是她竟然这样随意的伤了无辜的人还毫无内疚的样子,不由令她有些惊怒,因此故意别开了脸不再看她,何翠翠虽然开始有些生气,不过真的一大壶开水淋到杜铭背上之后那气却也消了下来,现在见着明绣板着脸不理自己,心里不由有些害怕了起来,可怜兮兮的唤了她一句,可是一向对她十分宠爱的明绣却是装作没听见一般,只顾着和周临渊说话,连眼神也没有飘向她一眼。

“小姐,小姐……对不起。”。

第一百九十八章 认真

第一百九十八章认真

明绣听她道歉也不理她,更是令得这位姑娘有些惶惶不安了起来,心里又是有些委屈又是有些害怕,只是见她依旧不理自己,不由有些无助的咬了嘴唇,好似一个迷途的糕羊般,看得杜铭心里一软,对这个之前还十分凶悍危险的姑娘也有些同情了起来,扯着嘴角僵硬的对她笑了笑,也不管背上还在火辣辣的疼,昧着良心哄小姑娘:

“姑娘别在意,我也不是很疼的。”

何翠翠对他这话却丝毫不理,只是轻轻的冷哼了一声,背地里还对他翻了个白眼,一双大眼睛只顾着盯明绣看个不停。

周临渊对这情况却是有些暗爽在心,明绣能不理这个古怪的丫头是最好的,他本来就想了她这么些年,现在能真的意外见着了人,哪里还会容得她的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就算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丫环也是不行,他深怕明绣被这丫头一哄就要心软,因此听着杜铭说不太疼时,一双星辰般的眸子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装作不在意一般使劲往他背上拍了拍:

“杜铭,你要是不疼就好了,不然这丫头是成心害你了么。”

他暗暗使上了内力,虽然杜铭背上被烫得不太严重,可是这下子就算周临渊下手十分有分寸,却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在外人面前只是觉得这做主子的实在给他脸面,这样豪爽亲热的举动是别人求之而不来的,谁能知道他内心的苦衷?

坚强的男子汉也忍不住了,周临渊下手的地方虽然不伤及筋骨,可是却疼得他身子忍不住一颤,那声痛呼再怎么坚强也是逸出了嘴唇。

明绣自然也听见了这声闷哼,她虽然知道周临渊肯定在其中作了手脚,不过何翠翠有人意人也是真的,这丫头一向乖巧温柔,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彪悍了?她不希望翠翠变得如之前那位于小姐般,虽然不是一味的做好人,可是却也不能这样毫无道理的伤害人,因此也不说破,成心想要让她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何翠翠见明绣不理睬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心里又是难受又是委屈,虽然最近几年性子坚强了许多,可那泪珠子依旧在眼睛里头打起了转儿,可怜巴巴的望着明绣:

“小姐……”

她声音低得好似含在嘴边一般,这样子柔弱的表情是明绣许多年没有见过的了,心里忍不住一软,只是她和周临渊遇着之后,本来就将这少年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往后见面说话的次数想来也少不了,要是这丫头每次都如今天一般失常,那总也不是回事,因此狠了一颗心,就是不睬她。

坚强的男子汉疼得龇牙咧嘴,可见了何翠翠这个原本泼辣凶狠的姑娘变得这般可怜兮兮,心里也是有些恻隐,连忙挺了挺xiōng膛,这个动作引得背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差点眼泪还先于何翠翠流出来,有些安抚的说道:

“姑娘,其实我也不疼的。”

何翠翠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他想到这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芒,好似想通了明绣为什么会生气一般,她能在洛阳城店铺做管事也不是白混的,见了杜铭咬牙硬笑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涌上了一些内疚来,他本来也是身不由已的,自己何必将气往他身上撒去?

她想通了这一层,瞧着杜铭的眼光就柔和了许多,连忙放下了还提在手里的空茶壶,咬了咬嘴唇对他十分正色的福了一礼:

“杜统领,都是我任性无礼了,在这儿给您赔个不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杜铭没想到这姑娘翻脸就跟翻书似的,之前还一副看自己咬牙切齿的模样,现在又是这番轻言软语,笑得令人心里十分舒坦,因此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这件事情。

两人握手言和,明绣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许多,看着何翠翠的目光也是一阵温柔,使得这姑娘心里放松了眼,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杜铭的背上已经打湿了一片,因此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为了不使他难做,虽然有些不放心周临渊,仍旧是主动的自己让到了一旁去,算是不再给杜铭找岔子。

周临渊少了何翠翠这个碍眼的姑娘,不由觉得浑身舒畅,也不再忌讳,两只晶亮的黑眼睛瞧得她心里一阵发毛,在明绣瞧来这少年眼睛虽然生得极好看,可是里头却含着诡异的神情,令人浑身起**皮疙瘩。

等到饭菜上来之后,两人一边用饭,都互相说着分别这些年大家的情况,周临渊只是略微提了提回家之后没受什么处罚,反倒是十分关心起明绣的事情,听她说着开了店铺,平素也没受什么委屈之后,却是将她的事情上了心来。

原本准备饭后将她带回自己府上的,可是过些年就是叶明俊赶考的日子了,他们这趟上来也带了不少的行李,搬来搬去也很麻烦,再加上客栈也是住得惯了,哥哥的友人来找他时在客栈也十分方便,去了周临渊的家如果哥哥的友人来客众多的话,难免要给他惹些麻烦,因此明绣虽然也想多和周临渊相处些日子,可是考虑过后仍旧是摇了摇头。

周临渊恨不得将眼珠子落在她身上,听她拒绝心里一阵郁闷不舍,送她回客栈之后又逗留了好长段时间,听得身后的护卫硬着头皮过来催了好几次才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开。

只是走之后又将客栈掌柜的叫来了吩咐了许久,这掌柜的见着叶姑娘带了一个浑身贵气的俊美少年进屋,那少年身后又带着许多护卫时早就吓了一跳,现在听他吩咐要好好照顾叶姑娘,并且拿了些银票出来要他尽量满足叶姑娘以及多保护她些时,脸上露出有些怪异的神情,周临渊却没耐心见他发呆,连忙从一旁的护卫身上抽了把刀出来,吓得掌柜的双腿不住哆嗦,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之后,这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明绣今日里碰着了周临渊,心里一阵欢喜,本来想等着哥哥回客栈时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可是叶明俊最近忙于拜访友人以及之前认识的一些权贵子弟,硬是等到了她平日熄灯的时分还没回来,只得自己先睡下了,打算第二日再告诉他。

谁知起床时没见着叶明俊,知道他已经早早的出门会友了,反倒是客栈楼下周临渊已经精神抖擞的坐在掌柜的特意收拾出来的一张干净桌子旁,动作优雅闲适的喝着茶水了,见着她下楼时笑得满脸的*光灿烂,一边还对她挥了挥手。

杜铭等护卫十分整齐的站在一旁,瞧着他的样子虽然昨日里受了些苦头,可是并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满脸的喜气,见着明绣和何翠翠两人下楼时,殷勤的率先跑过来问候一番,又十分周到的侍候她坐到周临渊身旁的椅子上,那少年带着淡淡温柔的笑意望着明绣,对他的动作不置可否,使得这汉子心里一阵阵的暗爽。

这位主子一向是个任性跋扈的,一向只有旁人等他,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大清早的就来等一位姑娘,为了不打扰她的睡眠,还专门吩咐人不许吵她,在这客栈里头坐了都快有半个时辰了,却还是带着满脸笑意,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

大家从昨天都能看得出来这姑娘是个特别的,可是却没想到如此的特别,杜铭几年前就见过明绣,知道她和主子之间的渊源,自己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经历了几年如苦行僧般的生活,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因此侍候得比皇宫里的那些个人还要周到。

“怎么一大早的就过来了?”

明绣接过周临渊递过来温热的茶水,温度刚刚好,不太烫人也不太冷却失了茶的滋味,小小口的喝了半杯之后,才抬了头问他。虽然知道二人在京里碰面之后以后见面的时间不少,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一大早的就来了,因此明绣有些讶异也有些欢喜,嘴角旁露出两个淡淡的小窝来,看着这十分耀眼俊美的少年。

“想早早的看着你就过来了。”周临渊这话说得十分认真,不过也许是以前他那不正经的形象发生了作用,明绣只当他是开玩笑的,任他表情再正经,心里也是不相信,再加上他以前这样的话时常溜出口,反倒没有了偶尔一句的震憾力,因此这句甜言蜜语在明绣心里没有掀起一丝的波澜,反倒是将旁边的护卫等人吓了一跳。

等明绣刚坐下,客栈里的小二就陆陆续续的送了早点过来,虽然只是一顿普通的早饭,可是里头的东西却不少,两个店小二每人手上端了两个大托盘,里头放了许多的杯碗碟子,放到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

周临渊这些年将她的爱好牢牢记在心里,因此挟了她喜欢的东西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头,明绣对他的照顾也是十分自然,反倒是一旁的护卫等人有些不习惯了,只觉得这位主子平素冷着一张脸以及张扬任性的表情就罢了,现在笑得这般春花灿烂,真是令人浑身起**皮疙瘩,更别提他那温柔的嗓音,大家一阵不自在而又觉得惊讶,因此表情有些扭曲,明绣也不习惯被这一大群汉子围着吃早点,因此笑着让他们自己坐另外的桌子去。

这十几个护卫听了她的话虽然心里千百个愿意,可是却又怕周临渊责罚,因此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动,只是都用眼睛望着这位主子。

周临渊飞斜浓密的眉毛轻轻一皱,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这群护卫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身板挺得笔直,只听见他轻轻的说道:

“叶姑娘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没听见她说什么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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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谈话

第一百九十九章谈话

护卫们连连点头,听他说话的语气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都作鸟兽散了,可是却还得硬呆着向明绣告了个罪之后,这才远远的挑了张桌子,离周临渊最远的距离,可在他有问题时又能第一时间赶到的地方,这才放松的坐下来唤了掌柜的送些吃食早点上来。

何翠翠也识趣的和杜铭坐到一旁,也许是昨天的事情,两人倒是比较有话说,这姑娘经过一整晚的沉淀,对昨天的任性还真有些不好意思的,望了一眼明绣的桌子,见周临渊还十分规矩,没如昨天般动手动脚后,这才松了口气,轻声问杜铭道:

“杜统领,你脚和背上好些了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杜铭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昨日的那茶水虽然滚烫,可是总不是才烧开的,因此当时虽然烫得人疼痛,可回家之后抹了些膏药现在早就没事了,再加上练武的人总是皮粗肉厚,什么样的苦头都吃遍了,只是昨日第一次受到开水淋烫才有些受不住,现在早就没事了,见何翠翠仍旧有些内疚,不由自主的就放轻了声量:

“没事儿的,姑娘你别在意了。”

何翠翠点了点头,看他表情不像是说谎之后,这才放了心,只是她一向没什么和男子相处的经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愣的坐到一旁等着早点过来,杜铭这些年也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早就没有了当初侍卫统领的意气风发,原本还有意喜欢他的姑娘知道他被周临渊所不喜之后都渐渐的不再理睬他,少了银子连逛青楼与女子说些话的经验也更是没有,现在和何翠翠单独相处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此两人一时间倒是冷了场,何翠翠倒还好,杜铭一个大男人却像是屁股下头硌了东西一般,坐着觉得浑身不自在,偷偷的望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小姑娘令人捉摸不透,一会儿野蛮凶狠,一会儿又是温柔得如小绵羊一般,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两眼。

明绣还有些不放心何翠翠,深怕这丫头又给杜铭难堪了,可是瞧了好几眼之后却见到两人虽然是相对无言,可是也是相安无事,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因此松了一口气,周临渊却不满好不容易见着了她,可是这丫头的视线却注意在别人身上,因此不光是将何翠翠给恨上了,还冷冷的看了杜铭一眼,看得这汉子一阵的头皮发麻,可是两人相处的时间比后来的护卫们长久得多,总是也有些理解这位主子的心理在想些什么,因此硬着头皮拉着何翠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

“你昨天不是说想要找个店铺吗?”周临渊见她低头咬了口小点,颊边挽成的两个包包头散落了些泛着光泽的青丝垂在红嫩的脸颊旁,虽然没有施脂粉,可是明眉皓齿间却越发惹得人喜欢,这张脸每日里都在自己心里转过无数次,长大之后微微有了些变化,可是却变得更加的明艳可人,少了小时的一些青涩,多了些圆润可爱的气息,可是性子却是丝毫没变,依旧是那时般。

他见明绣举了纤细白皙的小手将头发往耳朵后头撩了撩,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却使得他心里一阵酥麻,好似一只蝴蝶在心里飞舞般,又有些忍不住想要毛手毛脚了,因此毫不在意的借故将她散落的另一边头发,表面十分自然的往她耳后撩去。

这个动作十分的亲昵,明绣不由一愣,可是周临渊的表情自然而又优雅,好似自己计较有些小家子气了,因此装作毫不在意般,可是粉嫩的耳根却渐渐有些发红了,虽然心里将周临渊当成亲人,可是两人毕竟是毫无血缘关系,而且年纪都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般毫无忌讳的小孩子了。

她十分不自然的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借此将尴尬的气氛化解一些,见周临渊落落大方的微笑着,毫无一丝别扭的表情,心里不由更是有些不自在,见俊美的少年自然的倒了些茶水送给自己,顺手接了过来喝了两口平息了下心里的波澜之后才问道:

“你今日就是为了这事儿过来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黑眸锐利的发现了她小巧的耳朵上那抹嫣红,耳垂晶蒙剔透又染了淡淡的粉红,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上了一摸,有些漫不经心的又说了两句话,眼睛却始终锁在她脸上,见这姑娘又有些不自在的躲闪自己的视线了,这才心里轻叹了一声,移开了紧盯着她不放的目光,只是眼角的余光依旧是不时的绞在她身上。

这姑娘对他的注视十分不自在,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还说不清楚,至少她知道自己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个男子,知道有些害羞了,可是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原本在他有意识之下的亲密动作以后怕是也不可能了。

“我今日带你逛一逛,你看中哪里的铺子直接和我说就是。”

明绣听了他这话,不由有些目瞪口呆,她也不是个傻子,从几年前周临渊跳河失踪那次就能想得出来这小子身份应该不简单,可是这件原本在自己看来十分难解决的事,在他嘴里好似如儿戏一般,她之前也没问过他身份,两人重新碰面之后也没提过这方面的话题,因此听他这般漫不经心可是却又十分狂傲放肆的说法,不由轻轻歪了歪脑袋。

周临渊好似对自己说了什么话毫不在意般,只是见她没有回答又没有再吃东西,不由轻轻碰了碰她额头,轻笑着说道:

“赶紧吃。”

明绣点了点头,这才又挑了些东西吃过后,被周临渊拉着上了街,只得急匆匆的让客栈掌柜给自己哥哥留个口信后,就带着何翠翠出了门,老乔则是自己留在了客栈,明绣让他自己随意四处转一转,可是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昨日里被那于家的小姐吓得不轻,深怕自己出门时又不小心冲撞了什么贵人,或者是遇着了那于小姐不甘心报复,因此乖乖的留在了客栈,虽然对这京城感到十分好奇,可是半步也不跨出去。

叶明俊这些天来每日里早出晚归,离考试的时间只有约莫十来日的时间,经过几个之前认识的权贵子弟介绍之后,倒也认识了京里几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忙碌也就罢了,妹妹竟然比自己还要早出晚归,因着他要温书还要聚会的原因,兄妹二人已经连着好些日子没见到了,他心里有些不安,又听着客栈掌柜的说妹妹是和一个陌生男子出去之后,这不安更是加重了许多。

心里不免有些内疚自己这些天来只顾着出门和朋友学子们聚会,有些冷落了妹妹,又有些暗恨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纨绔子弟将主意打到了妹妹身上,因此推了好几次约会之后,专门等在客栈里头,想要和妹妹碰上一面,他心里总是有些担心,外头已经渐渐的黑暗了下来,客栈里已经掌上了灯火,可是妹妹仍旧是没有回来,连何翠翠这丫头也跟着胡闹,他心里有些担心又有些生气,正想要换了衣服出门寻找时,那竖着的耳朵却听见楼梯里传来走动的声音,脚步听着十分熟悉,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笑容,连忙将门拉了开来。

果然见着明绣和何翠翠两个姑娘正笑着往楼上走来,见着他时都愣了一下,接着妹妹又露出欢喜的笑容,一下子加快脚步噔噔噔的跑了上来。

叶明俊心里一松,对着妹妹笑靥如花,脸怎么也板不起来,见她跑得有些急了,小脚在木制的楼梯间穿梭,而那楼梯又只是木板制成,中间又不似自家的楼房般没有空隙,因此深怕她踩滑了,连忙走了几步牵着她手时才放心了些,只是淡淡的责备道:

“怎么出去这么晚才回来?”

明绣没想到哥哥这么晚还没睡觉,她这些天憋着想告诉他的事情一直没找到机会,因此正在兴头上,虽然知道这些天令哥哥有些担忧了,不过她也知道叶明俊虽然瞧着十分冷俊,可是对自己却是非常的纵容,因此也不生气,笑着对何翠翠说道:

“翠翠你先回屋,我去哥哥房里坐一会儿。”

何翠翠点了点头,拿了些周临渊买给明绣的东西回两人房间去了,明绣则是进了叶明俊屋里,这才坐了下来,见哥哥只是穿着舒适的藏青色绸子长袍,头发也不如平日里梳得一丝不垢,只是轻巧的用了白玉簪子笼在了头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而又有些冷淡的稳重,文质俊朗的脸孔上头虽然没带丝毫笑意,不过却也无损他温润如玉般的感觉,瞧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哥,你猜我遇到谁了?”

叶明俊瞧了妹妹一眼,刚入春季不久,这京里的天气更是比其它地方寒冷上许多,她里头还穿着羽绒的袍子,脸上已经带了淡淡的红晕,额头上还有晶亮的汗珠,他也不回答妹妹的话,没有露出任何好奇的表情,知道妹妹总会告诉自己的,反倒是碰了碰她小手,感觉十分暖和之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拿了一旁的小竹签将桐油灯拨得变了一些,又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给她,见这丫头已经有些不开心了,这才转了脸对着她轻笑:

“谁啊?”

明绣这才又笑了起来,对他眨了眨眼睛,连颊边的小梨涡也盛满了笑意:

“周临渊。”。

第二百章 对持

第二百章对持

叶明俊原本漫不经心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眼睛里头也是跟着露出有些怀念又有些欣喜的光芒,这些年来叶明俊已经变得十分内敛沉稳,这样外露的情绪已经十分稀少,周临渊这个名字刚听进耳中,他心里头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

有一部份和明绣般,和故人重逢的欢喜,另一部分却是真正的心想事成了,他这些年虽然已经交了些朋友,虽然不知道周临渊的具体身份,可是越是认识的人多了些,越是知道那少年身上不凡的气度更是难能可贵,恐怕身份比自己以前所猜想的更高而不低,两人名义上虽然说是师兄弟,可是郑老道的离开再加上二人分隔已久,这样的情份怕是早就已经存在不多了。

不过他现在根基不稳,要借的也只不过是周临渊的一些名义而已,他真的能够帮上忙那最好,实在不能帮忙可总也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了。他越是读书读得多,拿了举人功名之后,越是知道就算自己这次考中了而且幸运的进入殿试,那也要等着上头派差事,没有关系的一般也只不过做些无关痛痒的小官,那离他想要让妹妹过上好的生活以及给她各种荣耀的目的还远远的不够。

因此进京以来的日子他大多都用在钻营上头了,就期望能拉个关系将自己派个实质而有用的官员,一来读书人心里总有着精忠报国的想法,二来也能替自己和妹妹好好的出一口气,让以前曾经瞧不起他们、欺侮他们的人后悔难堪。

可是京里的大小官员实在太多,进京赶考的优秀学子也多,好的名额却只有少少的几个而已,真要如他所愿哪能这么轻松了?这些天来虽然他已经四处奔波了,可是情况却不尽理想,现在能听见妹妹的这话,心里却是真正的欢喜了起来,难得的拉着她的手追问道:

“真的?”

明绣点了点头,喝了两口茶之后才接着说道:

“我早就想告诉你这件事了,可是一直都没碰到。”

叶明俊心里十分的欢喜,心里潜意识的就觉得自己认为麻烦的事情周临渊一定能办到,而且他一定会办得到,要是早听了这些话,他哪里会至于成日城却托人找关系拜托人,花了冤枉钱不说,还得受有些骄傲的权贵子弟不少的冷眼。

“他明日里早上就会过来,哥哥你明日里就在客栈休息一天,见见他吧。”明绣见叶明俊原本白皙冷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不由也跟着微微笑了笑,她还没往其它方面想去,只是觉得两人怎么说也算是童年的玩伴,再加上周临渊还算是叶明俊的师兄呢,两人见上一面怕是也很欢喜,有不少的话题要说。

叶明俊点了点头,连忙站起身原地走了好几圈,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翘,明绣也看他心思不知道飞往哪儿了,她虽然十分玲珑,可是与周临渊相逢出同样的欢喜,没瞧出叶明俊欢喜的则是另外的事情,因此乖巧的告辞,不再打扰他。

第二日一早周临渊如之前几天一般一大早就过来了,可是却没想到见到的是叶明俊,只是这也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之前明绣就和他提过是和哥哥一起来的京城,只是俊美少年的心里想朝夕相处的并不是这个冷漠温文的少年,而是和何翠翠一起坐在另一边的娇美小姑娘。

两人坐在一起商量了许久,叶明俊因为有事想要和周临渊诉说,两人也确实是许久没见过面,因此挑了个单独而又安静的位置在那说着话,只是周临渊的眼神不时的往明绣这边扫来,看得出来两个气质同样出众的人谈的话并不太和谐,叶明俊原本如贵公子般温文儒雅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铁青,周临渊却依旧是那副懒洋洋而又带着冰冷笑意的脸,眼波流转眼光华十分撩人。

明绣坐得远了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得出来两人谈的话题不太对,和她心里原本的预想不太一样,这两人毕竟也是有个师兄弟的名份,再加上相处了一些日子,虽然哥哥嘴上没说,可是心里也是同她一般将周临渊当作自己人的,只是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什么,怎么会一副火药味十足的场景模样。

周临渊一边拿了眼睛瞧着明绣,一边漫不经心的听叶明俊说的话,见那小姑娘被他瞧得十分不自在了时,他却是又笑得十分温柔缠绵,看得叶明俊脸色铁青,浑身yīn沉的气质却是毫不在意,一边还对小姑娘挤眉弄眼,逗得她喜笑颜开却又得顾忌着哥哥的脸色而强忍住,这样简单的事情他也乐此不疲。

“够了”叶明俊如妹妹所猜的那般,对周临渊还真是有当成自己人般的心情,他满以为自己所求的事情十分简单,这小子就算不看在当年的情份上,只当是顺手而为之应该也是十分乐意了,谁知道他却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要让他答应将妹妹许配给他,到时候两人自然关系更加亲密,他叶家的事情自然是周临渊一人全担了。

叶明俊这些年熙熙攘攘费心尽力的汲营许多年,为的就是让妹妹过上好的日子,不再受别人的欺负冷眼,要他用妹妹的下半辈子去换取自己的前途,哪里肯甘愿,要不是瞧在这小子怎么也算自己的便宜师兄,当场就恨不得出手往他俊美的脸孔上头添几分颜色了。

这样厚颜无耻的话他也能说得出来,叶明俊看着这少年心里一阵的气闷,见他还在逗着妹妹发笑时,更是一阵火烧得十分旺盛,见他毫不理睬自己说的话,还在继续逗小姑娘时,更是一阵阵的头晕。

“和你说着笑呢,怎么这些年不见,小师弟反倒性子毛燥了许多。”周临渊虽然眼神仍旧是放在明绣身上,可也知道自己这位未来的大舅子有些着急了,他是立定了心思不管用什么手段也好,也是要娶明绣为妻,因此也不愿将这少年得罪得太狠了,以免将来明绣心里不满意。

他虽然说是和叶明俊说笑,可是话里带着淡淡的遗憾,倒像是叶明俊没有答应他的要求真是有些失望似的。叶明俊分不清这俊美少年到底是真在说笑还是认真的,可是自己自认这些年来涵养已经是不错了,可是被他这虚虚实实的话一套,却是显得狼狈不堪,隐隐是处在了下风,摸不透这俊美而又略带着一丝邪气的少年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听着他叫自己小师弟时,任他再是心性稳重,脸皮也是忍不住一红,当年只道以后能和他有些牵扯,没想到今日自己这把年纪了,还得被他唤上一声师弟,这便宜师兄比自己年纪可轻得多了。

叶明俊没再说话,两人之间又是沉默了下来,周临渊见他稳住了性子,也不再多说,只是又转了头撑着下巴看明绣,不时的对她抛个媚眼。众护卫们见怪不怪,他这些天反常的事情太多了,就算多做几件幼稚的事情也不能激起大家丝毫的讶异。

明绣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她实在是不愿意周临渊和哥哥两人吵起架来,她前世时孤单的时候太多了,到古代后有了亲情以及友情,两样都是十分珍贵,虽然叶明俊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可是却也不希望失去周临渊这个好友。

周临渊虽然隔得远,可是对小姑娘眉间的忧愁也是瞧得有些分明,心里有些心疼了起来,知道她是因为自己和叶明俊二人这般的对持而有些难受,心里虽然舍不得她这般皱眉,可是是因为自己而如此的,还是涌上了淡淡的甜意。

俊美的脸孔也渐渐柔和了些,冲淡了他本身那股子不羁而冷淡的寒意,转过头来时表情正色了许多,那双漆黑的眼眸更是如星辰一般的迷人:

“师弟,你说的话我记下了,一切放心就是。”

叶明俊咬了咬牙,又被他占去了一次便宜,可听了他这话心里还是忍不住一喜,这小子虽然没表明他是什么身份,可是这件事本来也不简单,他却这般轻松的就答应了下来,想来也是有些能耐的,再加上相处的日子虽然不多,可他却知道周临渊不是那种爱打诳语的人,虽然答应的事情不多,可是却言出必行,因此点了点头,眉宇间也露出了些温和,总算是符合了些故人相见的情绪:

“那就多谢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算叶明俊不说,他自已也会是安排的,就算不是瞧在明绣的份上,他也是记得两人多年前一起练武相处的时光,对这个十分努力的少年心里也是有些好感的,更何况还有郑老道,他可不希望以后遇到师傅时,那老头子指着他鼻子骂他没有兄弟爱。

两人说清了事实,不由又说起了这些年分别的事情来,和叶明俊谈话和明绣谈话不一样,当时只顾着看小姑娘了,虽然重要的事听进了耳朵里头,可是和少年对话毕竟是不一样的,说了几句话两人都互相明白了一些对方的性情,以及对事物的看法等,倒是生出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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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审视

第二百零一章审视

叶明俊心里一动,却是又重新考虑起了周临渊之前说是玩笑,可是表情却十分认真的话来。明绣已经到了可以说亲的年龄,他虽然心里舍不得她出嫁吃些苦头,可是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也留不了多少年了,这周临渊也是个相熟的,两人年纪又是十分相当,贸然将明绣许给旁人倒真不如允了这少年的心愿,他当年就瞧在眼里头,再加上刚才的一番说话,周临渊的目光全是绞在妹妹身上的,对她的感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真要说起来也算是个良配了。

只是瞧着这少年满身的架势也知道他家里势力不是普通,自己以前的猜测更是八九不离十了,自己兄妹二人现在虽然有些名声,可是他叶明俊现在还没有一官半职,兄妹二人又没有什么坚强的依靠,周临渊这人要真是出身不凡,就算他对妹妹有些心思,可是家里的长辈们又怎么会允许他随意娶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姑娘?

如果是为妾的话别说明绣肯不肯,他是绝对不会愿意的,自己妹妹在他看来是比世上任何女孩儿都要出色的,委屈了自己也不会去委屈她,从小就是捧在自己掌心的宝贝,哪里能让别人去欺负。

但是将妹妹嫁给一个自己不了解而又不熟识的人,叶明俊心里更是万般的不情愿,如此一来周临渊虽然是个好的对象,可是自己却要更加努力,将妹妹的身份提得更高才行。叶明俊经过今日才发现妹妹已经到了议亲年纪,心里涌上一些酸涩,眼里又是有些野心在蹿动,他一定要妹妹风风光光的嫁得好,更要嫁得称心如意,自己一定要爬得更高,站得更远,让她以后就算是嫁的夫家再是位高权重,也不敢看轻了她

明绣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不过气氛总算是和谐了下来,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两个少年的心思都在围着她转,脸上重新又挂起了笑容,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最是容易争强好胜,虽然自己哥哥的性子最是温文尔雅,可是骨子里经过童年的事情却是有些冰冷得过了,因此连忙站起身走了过去,深怕二人又起什么冲突来。

叶明俊赶考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明绣随着周临渊出去的时间久了,可是在这个端口也希望能在客栈陪着哥哥,虽然不能帮上什么忙,可总也算是心理上的一些打气,因此也没再成天的跟着往外跑,周临渊也许是那些天成日来找她,也堆积了不少的事情,这两天倒只是派了护卫送了不少的东西过来,又让杜铭带了句话给她,让她找铺子的事情不用担心,自己却是连着好些天没出现了。

虽然之前已经得到了周临渊肯定的回覆,知道就算这次名落孙山他也会有所安排,可是叶明俊骨子里也有一股自己的傲气在,虽然借别人的势是在所难免,他也不是那等迂腐的人,可是总也希望自己是靠了几分真材实学的,再加上他对自己也算有些信心,在全国赶考的学子里头,虽然算不得顶尖排名一二的存在,可是拿个前十名也算是有些把握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是叶明俊毕竟不敢大意,有了周临渊的话也如吃了个定心丸一般不再往外头跑去应酬,反倒是安心的捧起了书本来,也许是前一次考试有了些经验,因此进考场时虽然仍旧十分激动,可是却仍旧不慌不忙的。

明绣第一次瞧着他进考场,瞧着陆续进贡院的考子们脸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只是无一例外的都带着紧张以及兴奋,她的心也跟着有些紧张了起来,瞧着哥哥熟悉的身影随着人群消失在朱红色的大门里头,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了,站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看着那两扇沉重的大门在一队全身武装的兵士推动下关好以后,才有些回过神来。

“小姐,咱们回去吧,你都在这儿站了一个多时辰了,公子还得要考上好几天呢。”何翠翠也怕她站得累了,虽然她心里瞧了这景象也是有些震憾,不过更是有些担心明绣的身体,她这样做惯事的人站了这么久也觉得双腿发麻,浑身发软,因此虽然见小姐瞧得出神,也忍不住出声唤了她一下。

明绣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才觉得浑身有些发软,足足站了快三个小时,双腿也是有些撑不住了,这周围也是站着许多前来送学子的家属们,许多的马车排了一整排,她靠着何翠翠往自家的马车走去,见老乔也是在那看得满脸呆滞,忍不住又转头望了那朱红色的大门一眼,这才爬上了马车回客栈去。

明绣这些天来有些坐立不安,短短的三天倒是觉得时间过得像是有三个月那般的漫长了,她如同全天下的每个举子家人般,都是有些担心起在考场里头的叶明俊来,就算是哥哥没有考中贡士对她来说也是毫无分别,可是她也知道哥哥对这次考试虽然嘴上没提,心里却是十分重视,也不忍他真的考试失利心情受到影响,因此也是有些忐忑,幸好周临渊虽然十分繁忙,可是时不时的仍旧要抽空过来陪她谈一会儿,虽然这姑娘有些心不在焉,可是他一个人却是只要瞧着这姑娘就是满心欢喜,等到后来时更是有时候拿着一些公文就跑到客栈,一陪就是一整天。

两人就算什么话也不说也不觉得无聊,明绣则是有些心神恍惚,总是有些患得患失,因此等到考完的那天早早的就让老乔驾着车停在了贡院门外。

这时候天色还只是蒙蒙亮而已,周围已经陆陆续续的等了不少的亲属,大家都是为了里头的亲人而担忧焦急,因此见面时都不由自主的互相点点头算招呼。何翠翠怕时辰还早,明绣等了等下身体劳累,劝她就在马车上头等着。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等到快正午时分时,那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总算是打了开来,虽然声音听着十分沉闷,可是明绣却是精神一振,瞧着一队威风凛凛的兵士率先跑了出来,接着才渐渐的走出了一些学子们。

这些学子们几天前进去的时候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出来时许多人都是哭丧着一张脸,也许是几天关在里头十分的不适应,许多身体柔弱的学子更是苍白了一张脸,配着那失落的表情更是令人揪心,明绣也是有些担忧,见许多学子连头发也是梳得不太整齐,全都显得狼狈不堪,也不由跳下了马车,看着陆陆续续出来的人群里头。

叶明俊的身影很快的出现在她眼前,瞧着虽然脸色苍白了一些,可是却并没有十分落魄的样子,反倒脸上隐隐有些兴奋,也许是这次考试有些把握的原因,头发也还十分整齐,身上背了个包袱,走路的步伐十分的稳妥,少年身体虽然消瘦,可是隐隐有了些意气风发的样子,比起周围狼狈的学子来说多了几分的从容。

听着耳旁传来一些小声的唏嘘以及不堪受到打击的哭泣声,明绣心里也是一阵难受,看着这些原本最注重风仪的学子们这番凄凉的模样,她心里不由起了些恻隐,连忙迎上了前去,老乔也是惯会察看脸色的,看着叶明俊这副模样就知道这次考试不会有差,他心里一阵的激动,欢喜的接过了他的包袱,扶着少年的身体往马车方向走。

明绣见哥哥虽然之前步子十分稳妥,可是现在被老乔一搀却有些虚浮,不免有些担心,心里一阵慌乱之下,脸色竟然比他还要苍白,叶明俊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脸来,少年脸色虽然苍白,可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却更加的黑亮有神,举手抬足间多了一股自信的风采,叫人不由有些信服:

“绣儿别担心,这些天吃些干馍馍只是有些饿了。”

明绣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和老乔一道扶着他上了马车,回到客栈时叫人打了水给他梳洗,自己则又点了些饭菜在大厅里头,等着叶明俊梳洗完下楼时,已经洗去了那份疲劳,重现了他温润如玉般的君子感觉,下楼时风度翩翩,引得掌柜的偷偷看了好几眼,好似想要过来恭贺一番,可是却又不太敢的样子。

兄妹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周临渊已经率先背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一大群护卫手上还拿了些笔墨等物件,他这些日子来得勤奋了些,掌柜的也不觉得意外,反倒是十分殷勤的迎了上来,瞧着叶明俊毫无表情的脸,小心翼翼的说道:

“恭喜叶公子高中了!”

叶明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掌柜的一试探就得到了消息,心里不由得大喜,连忙冲着店小二说道:

“今日里叶公子的酒菜钱免了,我请客。”

周临渊笑得一双漂亮的眸子染上了些笑意,看着动作虽然稳健,可是眼里却透出一丝欢喜的叶明俊不说话,示意人将一应公文等物件放在自己平素里坐的地方,掌柜的已经亲自拿了帕子将原本干净的桌子擦了又擦,虽然在客栈里头办公奇怪了些,可是谁叫这位主子喜爱呢?

“恭喜了。”周临渊也跟着坐到了椅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见叶明俊只是微笑着颔了颔首,他也跟着淡淡的笑了笑,试了下温度觉得刚好合适之后,这才递到了明绣的手上,见她接过去小心的抿了两口,眼睛里头带上了真诚的笑意。

这次叶明俊不管是中了还是没中,他总也是有办法给他捞个好的差事,只是他能中那就更好,到时候就算给他弄一个肥缺,派得远一些贪些银子存着做这丫头的嫁妆也是好的,反正到时候这丫头也会是自己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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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亲昵

第二百零二章亲昵

叶明俊瞧见他细心的动作,以及满眼的宠溺笑意,喝茶的动作忍不住一滞,可是却没有说反对的话来,他能看得出周临渊对明绣自是一片真心,眼底也是透着认真不会是说着玩的,自己这次中贡士也是十拿九稳的,到时候居高位总会让妹妹配得上周临渊的,他宁愿这丫头嫁得自己熟识的人,总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依周临渊的性子两兄妹也总会见得上面,总比嫁给旁人见一次还要十分困难好上许多,因此对他这般亲昵的举动也不太在意,反倒是以审视的目光看起他来。

这次科教的洗涤让他身上的气质沉稳了不少,就算眉眼间带了些喜气也显得内敛了许多,明绣十分相信哥哥的判断,知道他不是一个空口说大话的人,既然自己都说了有把握,那至少也是有几分依仗才出口的。这趟进京叶明俊如果真的中了贡士,自己想要寻的店铺在周临渊的帮助下也是看妥了一间,这倒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了。

周临渊给明绣挑选的店铺位置上佳,正是达官贵人比较集中而又繁华的地方,不会显得太冷清也不会十分嘈杂,地段十分好不说,而且宅子占地面积也是很大,明绣当时就瞧得十分满意,不知道周临渊是哪儿来的本事将这样一个地方的宅子买了下来,几天下来她只顾着兴奋以及想要怎么建造店铺,反倒忘了和他提钱的事情。

明绣不说这事儿周临渊更不想去提,他倒是满心眼的都希望明绣别太和他见外,这宅子虽然费了他些功夫,可是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事儿,还比不上平素里陆续送来给明绣的一些奇珍异宝以及珠钗翠玉等稀有。

原本订好的归家日子因为叶明俊的事情又拖了拖,他考试时是中间一批,现在过了几天也才二月十二号,如果真是中了贡士的话接下来三月时还要进行殿试,现在回洛阳城虽然来得及,可来回奔波总是浪费不少的看书时间,因此兄妹二人商量了一下之后便又在京里住了下来。

周临渊不时的过来陪下明绣,只是之前可能玩耍的时间多了些,最近他整个人忙得连过客栈时都皱着眉头,每日里除了派杜铭等护卫送些东西过来之外,还是尽量抽了空余出来带着明绣看下京里的特色地方等,有好几次他也是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明绣笑靥如花的模样,终于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待得快到二月底的时候,考试结果公布就在这些天的时间,叶明俊虽然说有把握,可是仍旧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平素里看书也是有些心不在焉,明绣强拉着他出去玩耍了好几回,见他虽然也是笑吟吟的,可是眉宇间依旧是挥之不去的焦急,知道哥哥这时候没心思耍其它的,因此她也跟着无聊了下来。

无所事事之下明绣这才知道日子有些难捱了起来,以往总是寸步不离跟在她身旁的何翠翠这时候也时常心不在焉,脸色时而涨时而羞怒,而且一会儿笑意吟吟一会儿又咬牙切齿,瞧得明绣浑身起**皮疙瘩,猜不准这丫头会不会是水土不服在京里给生病了。

往日里总有周临渊陪在身边倒还不觉得无聊,这时候两个姑娘相对无言坐在客栈大堂里,连外头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也让明绣瞧得有些无味了,街上的那些好玩好吃的周临渊都带她去看过了,就是没有吃到过的他也是派人送来了,漂亮的首饰等找人送来了许多,她虽然见面时抗议过几次,可那俊美少年只是暖暖的笑着,转了身却依旧叫人送来。

她心里渐渐感到有些讶异,就算两人以前有着一些类似亲人兄妹的情分,可是这样的情况又好似太诡异了一些,只是周临渊瞧着却是十分淡然自若的样子,她要是拒绝或者远离他些反倒显得自己小心眼儿的大惊小怪了,心里却依然自觉的离他远了一些,平素里对他若有似无的亲密举动也是能避就避,那尊贵的少年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近些日子那双黑眸里头的笑意也似冷了不少。

刚想到这个少年,就见那熟悉的挺拨身影出现在了眼前,从大厅的窗户瞧出去,远远的街头转角处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虽然隔得远了些,可是他那独特的扬声却更加的明显,身后依旧是十分嚣张的带了一大群护卫,为首的俊美少年确实是器宇轩昂,表情虽然淡淡的却不损他浑然天成的气度,反倒是显得他更加的雍容华贵,身材十分的结实高大,虽然还不及弱冠,可是那行走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质却不敢让人小瞧了去。

他走得不太快,可是长腿迈着从容的步伐也是很快就到了客栈外头,瞧见明绣时弯起嘴角,薄薄的唇边带了一个淡淡而好看的笑纹出来,明绣虽然知道他长得好看,可是却没这一刻这般的明显,不由自主的脸颊有些发烫,心跳得快了几拍,连眼神也飘开了些不再看他,周临渊见了这情景,眼睛里头的笑意不由更加迷人了一些。

这时候正值下午时分,客栈里除了明绣两人之外,没有其它的客人,连小二也是不见了踪影,只余了一个掌柜的在那托着下巴有些打盹。等到周临渊坐到自己对面时,明绣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里好似摆了只鼓般,咚咚的敲个不停,连他如平常瞧着自己的视线也是觉得有些灼人,她脸颊感觉好似着了火般,对自己这莫名的状况也是有些恼羞成怒,这小子她也是十分熟识的,今日里怎么会觉得浑身不在了?

带着些赌气的意味,明绣依旧是抬起了头看着他,只是见了他笑得*光灿烂的俊美脸孔,仍旧是有些狼狈的转过了头去,周临渊今日里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锦袍,面料虽然十分贵重,可是样式却和平日里他穿着的差不多,都是十分的简单大方,可是这紫色更加衬托出他俊美的脸孔肤质更加的晶莹如玉,连那带着笑意的眸子也更加神秘有神了些,浑身的气质和紫色的衣服相互辉映,显得更加的尊贵不凡,隐隐有些让人不敢对视的样子,他一路走来外头还若有似无的停了不少还在驻立的女孩儿。

周临渊难得瞧见明绣这副有些害羞的表情,心里忍不住一阵欢喜,这个女孩儿被他藏在心里许多年,可是她对自己好似真如亲人一般毫无芥蒂,虽然说得好听她没把自己当成外人,可是难听一些她却是根本没将自己当成一个男人对待,这个情况令得他有些失落而又有些难受,可是他却说什么也不会放手,能看到她脸红,真是比得了什么奖励也欢喜了。

侍卫们识趣的坐到另一张桌子去,何翠翠犹豫了半晌,脸孔也是如刷了层胭脂般,带了淡淡的粉红,咬了咬牙之后又望了一眼明绣,也是跟着站起身来往侍卫那边走去,引得周临渊满意的眼神,顺势就坐到了明绣身旁去,见她还在有些发愣回不了神,那不安份的白皙手掌已经将她柔嫩滑腻的小手握在了手心里头。

明绣也不是那真懵懂的小女生,因此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可是她坐的是靠近窗户边的位置,刚刚周临渊一挤过来时就将她卡在了墙壁边上,这下子挪了之后身后已经再没有退让的余地,那放肆的少年已经浅浅一笑之后,不管她恼怒的神情,厚脸皮的又跟着挤了上来,两人的身子微微有些接触,她也只感到鼻子边闻到一阵淡淡特殊的香味,一具结实的身体已经挨近了自己,和女孩儿家柔软纤细的身体不同,那身子就是隔着几层衣服也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

周临渊就是坐着也是比明绣高了快一个半头,见小姑娘纤细的身子被锁在自己的yīn影之下,心里涌上一股怜惜而又想要将她搂进怀里的心愿,周围的掌柜以及护卫等人都好似没瞧见他登徒子般的举动般,知道这主子不是个好性子的,也不愿惹了他不快,因此都当没事儿人一般的聊天吃喝着,掌柜的更是接过小二的事情,不停的帮忙给护卫们送着饭菜等,全然没有空下来的模样。

虽然知道这些人不过是装模作样,不过明绣心里依旧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对周临渊这般的轻浮举动却是有些生气了起来,就是生在现代两个有亲戚关系的男女也不能坐得这般近的,她脸孔涨得通红,这下子可不是害羞,而是有些生气了,之前脑海里那些胡思乱想的情绪也是不翼而飞,伸了小手推了推周临渊的胳膊,却感觉到柔嫩的手心下头,那手臂虽然看着不粗壮,可是她还是能描绘出肌肉的线条,不由呆了呆,连忙闪电般的缩了回来,又往周围瞧了瞧之后,才有些难堪的说道:

“你给我坐远一些,不然我可揍人了。”这句原本十分有震憾力的话,可是在这样有些暧昧的氛围里说出来却显得好似撒娇一般,再配上她满脸的红晕,更是没有丝毫的杀伤力,使得明绣脸孔又是一阵发烫,连忙又推了他两把。

“绣儿。”

周临渊感觉她不停的推着自己,这点力道在他看来完全就跟惹有似无的撒娇一般,只感觉心里一阵**,下意识的又往她那边挪了挪,已经感觉到小姑娘那纤细而富有弹性的腿,碰一下的感觉好得让他忍不住想将这姑娘整个人搂在自己怀里,因此将她的小手抓在自己掌心里,忍不住毛手毛脚的伸了手臂搂住了她纤腰,没怎么使力就将她带在自己怀里头,只感觉到怀里的这具身体纤细而柔软,腰肢好似两手就能握住,一掐就断般的柔软,鼻端闻着她淡淡而独特的花香味儿,心里好似有什么地方被填满了般,忍不住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出来。

第二百零三章 消息

第二百零三章消息

明绣这下子可真的生气了,周临渊平素里虽然“不拘小节”了一些,可是也从没做过这般出格的事情来,拉拉小手也就罢了,只当他比自己还要不太看重这些男女大防,可是这样当众搂搂抱抱她也有些受不了了,连忙使劲的推了他几把,小脚也是狠狠的踢了他好几下,可是周临渊却浑然不觉,好似她的这些力道在给他挠痒痒一般,反倒是又将她抱紧了些。

“周临渊,你放不放手”

周临渊也知道她生气了,可是也没如她所愿的放手,反倒是安抚小猫般的摸了摸她小脑袋,感受着那柔顺水滑的青丝,一边轻声的说道:

“唉。”

明绣身子比他矮了不少,瞧不清他的表情,可是这声叹息十分的惆怅,她心里也是忍不住一软,这个少年虽然平素里嚣张而又放肆,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少年而已,这个拥抱也许只是礼貌性的,心里虽然不停的说服自己,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样的事情,仍旧是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依旧是挣扎不休:

“有什么事儿,你先放开我再说。”

“唉。”原本以为这任性的少年还要再磨蹭一下再放开,谁知他却是痛快的放开了双臂,使得明绣有些发呆,不过仍旧是赶紧又将自己的身子往后头挪了些,紧紧的换着冰冷的墙壁才有些警觉的看着他。

原本俊美的少年虽然仍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透骨的冷意,眼睛里头带着些许的嘲弄和放肆:

“你哥哥的事可能有麻烦了。”

明绣听了这话一怔,接着又有些焦急了起来,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反倒是使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叶明俊对这科考在意虽然嘴上没说,可是她却是瞧在眼里的,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要真出了麻烦他心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她也顾不得再和周临渊避嫌了,连忙往他身边挪了挪,小腿碰到了周临渊的膝盖,她心里十分焦急,没有注意到俊美少年眼睛那一瞬间的发亮,甚至得得寸进尺而又不着痕迹的往她身边挪了下,两人又重新回复之前亲密的举动。

“我哥哥怎么了?”

周临渊见着少女明艳的脸孔上头带着淡淡的焦急,心底涌上了一股说不清的滋味,看着她在为别人而着急,虽然那人是她的哥哥,可是依旧是有些不舒服了起来,原本带着亲昵笑意的黑眸露出星星点点的冷色,原本靠过来的高大身子又挺得笔直,整个人露出不易亲近的气质来,嘴角微微的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当口卖起了关子,明绣又是有些生气又是有些委屈,周临渊平素虽然瞧着十分难亲近,可是对她却与旁人态度不同,明绣本来就是十分敏感的,哪里瞧不出来,可是平素里还觉得这样有些不太自在,真的等这少年对待自己的态度于旁人无异时,心里却无端的生出了些怨怼来。

她不是一个小器而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可是却不知怎么的鼻尖突然一配,眼睛里也是有些酸涩,虽然知道自己的脾气好没由来,却控制不住心里的那丝难受,也不再求他说话,反倒是扭了身子将脸孔望向窗户外头。

周临渊心里一软,虽然两人身体没有再碰到,可是却感觉得到她身子绷得僵硬,摆明是有些赌气了,他一向是个任性而狂傲的人,平素里不管是谁这么对他甩脸子,怕是早就拂袖而去了,心情不好时还得给耍性子的人一些教训。

可对着这小姑娘却怎么也硬不起心肠来,两人之间冷场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他心里就有些发慌,僵持不到片刻,他连忙伸手捉住她肩膀,虽然感觉到明绣的抗议,可仍旧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身体扳转了过来,见着她有些发红的眼圈时更是有些心疼了,连忙将她脑袋按进自己怀里头,略微有些着急的哄道:

“绣儿怎么了,我就是和你闹着玩呢。”

没人搭理那泪水还能忍得住,可是有人哄了明绣心里越发的委屈了起来,两人这时候的姿态更加的暧昧,可是她心里只是记挂着那少年刚才冰冷而疏远的神态,也没注意到这少年说话一向是从容有度,现在却略有些慌乱,只是带着鼻音说道:

“我就是给人闹着玩儿的人,哪能怪你周公子。”

她自己也知道这句话十足孩子气,可是心里的委屈却是让她不管不顾说了出来,只是刚说出口时,却更加的委屈了起来,感觉到周临渊有些慌乱的拍着她背,一边不停的安抚轻声哄她时,心里却是觉得好受了许多。

“绣儿乖,我错了,都怪我。”

两人一向好得跟什么似的,众护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两人闹别扭,虽然都装着在谈自己的话,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时的往这边飘来,见着那个一向高贵而任性的少年有些狼狈时,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是同周临渊相处了好些年的,时常跟在他身边自然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什么时候见他这么耐心的哄人过?

周临渊却没注意到旁人的态度,只是感觉少女的肩膀轻轻的抽动,不由更是觉得心疼,连忙又拍了她背脊,温言软语的哄了她好几声之后,这才将她身体微微拉开了些,见她眼圈还有些发红,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显得惹人怜爱,忍不住身子一紧,连忙又将她推开了些,见她露出有些受伤的神色时,表情一僵,拿了衣袖就给她擦着眼泪。

“绣儿别哭了,都怪临渊哥哥不会说话。”少年笨手笨脚的给她擦了擦眼泪,不常做这样侍候人的事情,因此动作没个轻重,再加上明绣肌肤本来就保养得十分好,因此小脸蛋上头被他擦出好多道红痕出来。可是这狡猾的少年却不忘了占她一声便宜,虽然是哄她的话,可是却还加了哥哥两字。

明绣有些讪讪的白了他一眼,哭了一阵心里的郁闷好了些,正有些不好意思时,却听他在自称哥哥,忍不住又是有些好笑又是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什么临渊哥哥,胡说什么。”

“是是是,不是临渊哥哥,你本来就只叫我临渊而已。”周临渊见她虽然有些狼狈,可是白他一眼时已经带了少女隐隐的风情,更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起刚才抱她在怀时的感受,恨不得又将她拉回自己怀里。

明绣忍不住笑了出声来,这俊美少年嘻皮笑脸的,好似几年前在她面前胡闹般,哪里有平素的庄重模样,忍不住想要啐他一口,可是这样的行为却是太亲昵了些,因此只得不自在的转移了话题,想着之前的事情,连忙问道:

“我哥怎么了?”

周临渊见她好一些了之后却是第一件问起叶明俊的事情来,心里又是有些配溜溜的,连忙坐直了身子,还没挪得远一些,感觉到那娇软的小身体已经自发自动的挪了过来,心里不由一荡,连接下来的话也忘了说。

明绣怕他又发少爷脾气,两人闹了一次小别扭可也大致知道这少年心里在想些什么,再加上有些着急叶明俊的事情,因此忍着有些羞涩,靠近他坐了一些,一边还伸手倒了杯茶水给他,一边又轻轻拉着他白皙而又骨节分明的干净手摇着,问道:

“你告诉我嘛,我哥到底怎么了?”她说话时不自觉的带上了撒娇的语气,可是那句临渊哥哥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光是这么想着浑身的**皮疙瘩已经爬满了手臂。

周临渊俊美的脸孔放松了些,黑亮的眼睛里头也露出点点笑意,顺势拉过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里头,只是那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却是微微有些皱了起来:

“这次主考的是礼部侍郎。”他没有回答明绣的话,反倒是说起了另外的事情来,明绣知道他这话必是有深意的,可也忍不住问道:

“可是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呢?”

周临渊见了那张精致而熟悉的小脸蛋差点皱成了一团,眉头也忍不住跟着皱了皱,伸了食指轻轻抚了抚她额头,这才极有耐心的说道:

“这次考试皇上也是十分重视的,因此派了从二品的礼部侍郎作为主考官员。”他说完看了明绣一眼,见这丫头仍旧是满脸的问号,表情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要又伸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这位侍郎大人恰恰是姓于的。”说完他嘴角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唇边的笑纹显得他原本俊美得过份的脸孔多了一丝邪气的魅力,直让人忍不住受到吸引。

明绣呆了下,原本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他笑得放肆而狂妄,突然想起自己与他重逢时发生的事情来,张大了红嫩的小嘴惊呼道:

“那位,那位于小姐?”

周临渊笑得十分肆意的点了点头,见她有些怔住的表情,不由亲昵的低垂下头碰了碰她白净的额头。明绣没功夫去计较他这般出格的举动,只是下意识的伸了白净的手推了推他脸,只是没想到这俊美的少年干脆耍赖般的将脸孔在她柔嫩的掌心里蹭了蹭,少年下巴上虽然刮得十分干净,可是仍旧能感受到那胡桩子将柔嫩的掌心刺得微微有些发痒。

第二百零四章 争执

第二百零四章争执

明绣好似见鬼了一般将手收了回来,心里那种微微有些刺痛和发痒的感觉却挥之不去,第一次正视到这个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成年的男性,有了这项认知好似见面时那种心如鼓钟的感觉又飘了回来,感觉脸蛋烧得厉害,心跳快速而又十分的紧张,反倒是将之前那种听到消息时的感觉冲淡了些。

“那位于小姐……”

“那个姓于的正是礼部侍郎的女儿。”

周临渊又坐正了身子,他虽然十分喜欢这样和明绣亲密的举动,可也知道过犹不及,只能慢慢的一步步来,真要是任着自己的性子,怕是早将这姑娘吓坏了,因此心里虽然叫嚣着,可是却仍旧迫使自己离远了她一些,怕忍不住又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来吓着她,只是眼睛里头却闪着晦暗莫名的光彩,瞧得明绣一阵阵的不自在。

两人的谈话明明十分正经,可是围绕在身围的却是暧昧而又缠绵的气息,明绣心里一边为哥哥担忧,一边又有些脸红心跳,想起那日里的情景,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随意出门沾惹是非,可是不出门就不能与周临渊重逢,今日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周临渊虽然只是随意说了几句话,可是在她心里无异无掀起了一场滔天大浪般,这消息虽然没经过证实,可是她心里就是没来由的相信这个少年,知道他肯定是从哪打探到了这件事,因此才过来告诉自己的。

明绣对于这些官场上的事情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解决,没想到那于小姐竟然如此小心眼,她父亲身为从二品的官员,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多大,可是她就算从叶明俊那听到个三言两语也知道这三年一次的科考朝庭应该十分重视才对,能主持这样正规而严肃的考试,怎么也会这么糊涂任她胡来?

想来是自己兄妹没有身份背景,在那些高官贵人的眼里看来只是如蝼蚁一般,任他们怎么处置也是无妨,今日里要不是周临渊告诉自己这件事,怕是到时候皇榜出来,自己兄妹二人也只当是这次又是名落孙山而已,哪里会想到其中的弯弯道道?更别提想要找人主持公道了,她这来自现代的人最是清楚官官相互的道理。

两兄妹毫无身份背景,这次就算知道吃了亏,可是要怎么和一个从二品的侍郎作对?可是吃下这个哑吧亏她却是万万不肯的,叶明俊苦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兄妹二人分开了这些年,为了不就是今日吗?她怎么样也是不甘心的,对那貌似冰冷清高的于小姐心里说不出的厌恶来,想着要是因为自己而坏了哥哥的前程,也不由有些急上火了,小巧的鼻尖上头冒了几颗晶莹的汗珠出来,面色有些苍白。

周临渊瞧得心疼,这丫头瞧着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倒是毫无所觉,自己却是心里却是十分的舍不得,对那于小姐也是十分讨厌,可是却想不起那女人长的什么模样,只是依然知道是个女人而已,只是没想到这位于大人竟然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样的事情,当日自己带走明绣的事情那姓于的难道没和他说过?真当叶家兄妹毫无依靠,随意任人欺负的吗?

他见明绣不声不响的,只是表情有些呆愣,好似就这么瞧着她心里也是柔软得一塌糊涂,伸手将她脑袋按在自己xiōng前,说话时也没再带着轻薄,反倒是有些心疼的说道:

“别在意,还有我在呢。”

明绣倚在他怀里,这时候也感觉不到不自在,也没再去在意旁人的目光,只是觉得他的怀抱令人感到十分的舒适而又安全,好似这么轻声哄了心里真的好受不少,她擦了擦眼泪,想起那日里和于小姐结怨,除了自己挡她道之外,好似也有周临渊的原因在里头,她抬头看了这个俊美的少年一眼,见他深邃的眼睛里头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忍不住又是一怔,突然开口说道:

“要不你去和于小姐说……”她余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虽然没说出口可是两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绣愣了一下,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说不出来哪里难受,只是见周临渊原本温柔的俊美脸蛋突然铁青,一把将她的身子推了开来,眼睛里头露出冰冷得刺人的神色,抿着薄唇瞧她,表情淡淡的,虽然脸色难看可是也没露出生气的表情来,可是就这样明绣才觉得心里有些害怕了起来。

少年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眼睛里头一片冰冷,可是心里不忍心伤她,虽然强忍了怒气,可是浑身高贵不容侵犯的神色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见着少女被自己吓了一跳之后,虽然有些心软,可是更多的却是源自于她随口而出的话语。

她这样毫不在意的说出来,可见心里是没有他的,也许她不过是将自己当作亲人一般,浑然没有把自己当成男人来看待过,这个想法令得周临渊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少年一向是唤风唤寸,要什么有什么惯了,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就卓越出色,第一次渴望而不可得的感受令得他还有些不习惯了。

明绣瞧着他这样有些陌生的样子,有些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拉他,周临渊却借着拍衣袖的动作给躲了开来。明绣顺着他那只干净好看的手望过去,那淡紫色的绸缎上头还带着淡淡的湿意,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见着少年对自己一向温暖的眼神变得有些生疏,心里也是有些后悔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时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那个我不是……”

周临渊虽然脸色冰冷,可是仍旧对她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时高大的身形将她周围形成了一道yīn影,有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不用说了,这事儿我会解决。”他说完将脸转了过去,长腿两三步就跨到门边,见着众护卫还有些发愣,声音又寒冷了些:“走”

虽然不知道这位大爷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要走了,不过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他心情有多么的恶劣,而那个惹了祸的小姑娘却还满脸懵懂的样子,大家看了明绣一眼,只是周临渊已经走在前头没有回过身来,因此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何翠翠有些担心的看着明绣,心里一边暗骂着周临渊,一边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姐,你……”

明绣摇了摇头,勉强对她笑了笑,眼睛从窗外看过去,那个挺拨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出自己的视线,没有再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翠翠,你说我错了吗?”

这话没头没脑的,可是何翠翠依旧是摇了摇头,在她心里明绣一向是最对的,要错也只能是周临渊的错,谁让那小子总爱是动手动脚,就得给他一个教训。

“小姐,要不咱们回房休息一下吧。”

明绣心里却着急,一边有些后悔自己的态度,一边想着哥哥的事情,可是这样的话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叶明俊说起了,每次话到嘴边望着他略带着些憧憬而又激动的表情,总是有些说不出口。

离放榜还有两日时间,明绣打着去看店铺的幌子,一边四处里想要花钱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只是她一来没有身份背景,就算是有钱也没处找人脉关系去,二来京里的情形她也不太熟悉,因此带着何翠翠之前跑了两天什么事儿也没办成,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周临渊的身上,他既然说了会解决,那这件事儿就一定会解决。

叶明俊虽然沉浸在喜悦里头,可是也发现了妹妹的异样,这些天来她脸上的表情焦急了许多,每日里也是早出晚归的,周临渊这些天也没再过客栈来,他心里只是以为两人闹了别扭,没有想到其它的地方去。

明绣又耐着性子等了下去,周临渊好多天已经没有消息,也没再派护卫每日的送东西过来,好似心里真的有了芥蒂般,明绣整个人好似被架在火上烤,一边是为着两人儿时的友谊,一边又是为了哥哥的事难以启口,可是眼见着已经到了放榜的日子,周临渊依旧没有传递消息过来,再也是瞒不下去了,她这两天也不好过,吃饭睡觉时都有些心不在焉,正咬牙想要将这事儿告诛哥哥时,外头却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阵的鞭炮,掌柜的精神抖擞的过来敲她门,告诉她叶明俊中了贡士时,她还有些愣愣的回不了神来。

叶明俊这次考试正是自己拿手的,因此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这些天早就欣喜过了,因此这时倒有些荣辱不惊的味道,显得十分淡定,见着妹妹被满脸喜气的掌柜带下楼时,心里还是涌上了些酸涩以及骄傲,想着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以后不用再靠妹妹照顾自己,总算是能够尽到些兄长的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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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身份(一)

第二百零五章身份(一)

明绣抿了抿嘴唇,外头一片喜气洋洋,客栈里的人们都在不停的涌过来恭喜着叶明俊,好些学子们都一起涌了过来,脸上带着酸溜溜的表情,客栈里一时人潮涌动,显得有些嘈杂,她带着笑意安静的站在哥哥身旁,望着他脸上得体而又欣喜的微笑和大家应酬说话,心里又是觉得奇怪也是替她欢喜。

送消息过来的官差正等着领赏,她抿了抿嘴唇,脸上的表情十分镇定,虽然之前没有准备,不过今日里是个大喜事,她也不小器,何翠翠早就见机的将碎银子分成几份,将份量略重些的递给几个官差,那几个笑得十分恭敬的人随意捏了捏荷包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真切了些。

“今日里我刘某人请客了啊,难得我客栈里也出了个文曲星,以后少不了要让叶大人多多照顾了。”掌柜的也是满脸红光,叶明俊住他客栈中了贡士对他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以后不光是生意兴隆了许多,而且因为沾了读书人,总是要高雅上几分的,因此他表现得倒是比叶明俊还要兴奋了许多。

客栈里的人听他说完都是欢喜的答应了一声,熟识的也是三三两两的约了人凑着坐一堆,店小二满脸笑容搬了不少的酒坛子出来,客栈大厅里一片喧哗热闹。

叶明俊微微一笑,转身见着妹妹虽然也是跟着欢喜,可是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愁绪,周临渊已经好些天没有消息,连他都已经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却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他让妹妹不开心,叶明俊心里却是对周临渊有些生气了起来。

周临渊一直没再出现,这时候正是二月最后一天,叶明俊的殿试定在三月十五号,兄妹俩的行程又被拖了一些,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或多或少也听说了这次主考的礼部侍郎于大人因为触怒皇上,而被降了两级,直接从二品的大员降到了正四品的礼部郎中。

大家都觉得奇怪,只要踏足官场的人都知道,礼部是国家十分重要的部门,于大人既然已经攀到了从二品的职位并且主持了科考这样的好差,那可是傻子都知道是注定要升职的,更何况其中陆陆续续都传出,这位于大人还是礼部尚书罗大人的得意门生兼女婿,有了这一层关系就算犯了些小错也不会被降得这么厉害。

只要等科考完毕,勉强都能算得上是他名下的学生,再加上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于大人就算闭着眼睛走下过场也是注定升职的事情,大家正在好奇的探视着其中的一些渊源,明绣却已经猜出了其中的原因来。

这么一来她越发的想要见周临渊一面,只是到了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对周临渊十分的不了解,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之外,连他家在哪儿也不知道。

等到十五日殿试的日子,虽然出众的学子很多,可是叶明俊身上总是比同龄的人多了许多的成熟稳重,贡士队伍里不少人都已经是花甲之龄,越发的显得叶明俊的突出来。能走到这个地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书读得多了虽然容易性子变得呆板,可是却都不是那蠢人,因此也没出现什么争风吃醋的景象,等到殿试完比之后,叶明俊如愿以偿的进士及第,一甲第三名探花。

客栈里头人比之前多了几倍,明绣看着哥哥春风得意,已经穿了官服出来,他原本就长得俊朗出众,着了官服之后更是显得丰神不凡,一向沉稳的人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眼睛里也是带着晶亮的笑意,兄妹二人也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只是来得及匆匆的互看了一眼,两人心意相通,叶明俊已经被人拥戴着出了门跨上马去。

明绣带着何翠翠跟在拥护的人群里头,老乔和钱老老三两人满脸喜气的拿了竹竿分别串着一大串鞭炮走在前头,一路噼里啪啦声不断,街道两旁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们,对着街道中骑在马上的几人不停的挥手欢笑。

状元郎年纪已经不轻,两鬓微微有些泛着白丝,而榜眼虽然年轻一些,不过看着也有三十几岁了,而且虽然瞧着文质彬彬,可是总归面貌十分普通,反倒是叶明俊很是显眼,不光是年纪轻轻,而且长得又是一表人才,而且竟然现在还是单身。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都在不停的论文纷纷,一边向坐在马上更显出色的叶明俊指指点点,姑娘们更是眼里露出迷蒙的色彩,叶明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却自有自己的一股气场在,他也十分的控制自己不显得冰冷,可是却目不斜视,并不如状元郎和榜眼两人不停的四周的群众挥着手,他这样不但是没显得高傲,反倒是让人从心里生出不敢因他年纪轻而轻漫的想法来。

明绣和何翠翠夹杂在人群里头,听着大家的议论不由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来,虽然她混在人群中不太显眼,也许是兄妹二人血脉相连,叶明俊总是能够转过头来望着她会心一笑,好似要将自己的荣耀传递给她一般,每当他一转过头来时,那些姑娘们就不着痕迹的往她这边挤一下,混乱之中倒是被人睬了不少脚。

何翠翠伸了手臂如老母**般将她护在怀里,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人群的包围堆,她自己鞋面上也印了好些个灰印子,可是见着明绣脚上也被睬了不少下时,也是心疼得不行,连忙蹲下身来拿了帕子就给她擦,虽然对叶明俊中了探花也是十分欢喜,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埋怨他连累明绣受人踩了好几下。

放榜之后叶明俊正式进入了翰林院任职,这次中了探花他已经不能再和明绣一起回家,得等过了三年之后才能听从朝庭的往外派遣。客栈里现在已经是人满为患,许多学子们都是住了过来,一来希望能沾些探花郎的光,以期三年后再卷土重来;二来也希望遇着叶明俊此人,能得他青睐,以后就算不走科举这条路,也能有个出息。

周临渊一直没有再过客栈来,只是他的身份却意外的在叶明俊上任时被揭穿,听着哥哥娓娓道来他原来是当朝六殿下时,明绣不由愣了一下,她这些天里虽然好似没有异常,可叶明俊总算是了解她的,哪能不知道妹妹心里有些难受。

已经成为了官员,叶明俊身上的气质也是悄悄发生了些改变,原本还有些青涩的脸孔穿上了官服之后也凭添了几许威严,虽然眼睛里头还是带着冰冷,不过却被掩藏在了内心深处,眼神也变得圆滑了许多,因为明绣怕周临渊来了找不到自己,因此兄妹二人现在都还是暂时住在客栈,人来人往的却没有人敢上前来攀交情。

“绣儿。”

明绣瞧见他微微有些担忧的表情,不由朝他笑了笑:“哥,你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话虽如此,可是心里却空得难受,知道了周临渊的身份才明白为什么于侍郎的事情在他手里这么轻松的就解决,她也没将这些事儿告诉哥哥知道,只是却知道那少年当初临走时那冰冷的眼神是告诉自己他在生气了。

她也明白了当初周临渊失踪时为什么洛阳城会那样的戒备森严可是又没有大肆声张,明白了之后心里又是有些沉重又是有些轻松,到底是在纠结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只是知道有些事情好似在暗地里悄悄的发生了些改变。

知道了周临渊的身份,明绣又等了几天之后也是有些坐不住了,她心里是真心把他当成了好朋友,再加上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使得他生气了,也是必须当面对他说声抱歉,只是他一直没有再出现,问清了六皇子的府邸之后,她想了好几天,在快要准备打道回府时鼓了勇气带着何翠翠一起找上了门去。

老乔驾着车子走在外头,原本他上街还有些担惊受怕,可是这些天来叶明俊中了探花之后,连着许多有学文的人对他这个车夫也是毕恭毕敬,因此脸上也是带着春风得意,整个人精神爽利了不少。

之前就已经听明绣的话打探过六皇子的住处,老乔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六皇子对他来说完全是传说中的人物,就连挂在嘴边上说都是不敢的,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和他联系上了,老乔虽然心里十分忐忑,可是心底却是习惯了听明绣的话,因此毫不犹豫的驾着车子过来。

“小姐,到了。”

他现在对明绣越发的尊敬,态度十分的虔诚,等何翠翠下了马车之后,这才牵着明绣跳下了车子来。周临渊的住处跟他的人一般,给人的印象也是十分华丽大气,可是却又难以亲近,明绣直到现在才感觉到少年的这一物质,心里不免唏嘘了一番。

朱红色的两扇大门给人十分沉重的感觉,上头两个精致的门环也是雕着狮子的头像,门口两个石狮子十分威武而又压迫,匾额上头只是简单的写着‘王府’两个镀金大字,字体十分的飞扬跋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似周临渊一般华丽而不张扬。

第二更~。

第二百零六章 身份(二)

第二百零六章身份(二)

明绣这些年也是练过字,看得出来好歹的,不由愣了一愣,门口站着两排提着长矛的兵士,每人脸上都带着冰冷而木然的神色,见着明绣过来时也不因为她是一个小姑娘而有丝毫的怜惜,站在前头的人反倒是皱了皱眉头走了过来:

“小姑娘,王府可不是你玩耍的地方,赶紧离开吧。”说完还示威般的挥了挥手里还泛着寒光的长矛,脸上表情虽然淡然,可是心里却对她很是不屑。

六皇子因为长得好看,而且位高权重,虽然性子冰冷了些,可是这些年不好女色,再加上深得皇上宠幸不说,而且年岁到了还没完婚,许多女子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面钻,明绣这样的女孩儿他是瞧得多了,平素里一副大家闺秀的神色,可是见了六殿下却是如市井普通女孩儿般原型毕露。

老乔心里虽然害怕这不长眼睛的长矛,可是见着他对明绣无礼后还是鼓足了勇气挡到她前头来,只是动作有人比他还要快,何翠翠已经一下子站到明绣身前,将她身子完全挡住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般,对着兵士说道:

“我家小姐是有事来拜见六殿下的,劳烦大哥通融一二。”说完还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沉甸的荷包递了过去,她脸色也是吓得发白,双腿微微有些颤抖,可是想着身后的明绣,却依旧是一步也没退让。

“我家六殿下是什么身份?怎么会随意就接见你们?”

那兵士冷冷一笑,也不伸手,只是提着手里的长矛朝她挥了一下,将她手里的钱袋子一下子挑到锐利的刃口上头,细细的荷包袋子晃了两下之后被刀口割断,‘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袋口没了绳子一松,里头滚出几个泛着亮光的碎银子出来。

“哟,这位小姐出手真是大方,可是当哥儿几个没见过你这些银子不成?”

明绣早在他对何翠翠挥出长矛时心里就吓了一跳,见他只是将钱袋子挑了过去,并没有伤人后不由松了口气,身前的何翠翠微微有些颤抖,可是依旧是勇敢的挡在自己身前,她心里流过一道暖流,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府邸,以及那一队队穿着精良而又整齐彪悍的士兵,心里生出许多惆怅来。

看得出来周临渊府上的兵士训练十分有素,那带头过来士兵虽然说话难听,可是周围却没人嘲笑,只是那些兵士们都是不善的看着明绣,见两个小姑娘都是脸色苍白时,这些汉子也不怜悯,反倒是都皱了皱眉头,又有人走了过来作势驱赶了两下:

“赶紧走,王府重地不要在这儿徘徊”

“再在这儿逗留我刀剑可不长眼”

何翠翠吓得花空失色,深怕他一不小心就划到了明绣身上,因此死死的伸出双臂挡住她,知道这个大汉不是说着好玩,脸上表情十分认真,给人的感觉十分压迫,她心里不自觉的害怕,颤抖着问道:

“小,小姐……”

明绣有些心灰意冷了起来,她这趟过来之前还给自己鼓了不少勇气,没成想现在连正主儿都没见到就要被人赶走,好似之前的那些心理幻想都是场笑话般,她对这些兵士也并不责怪,人家只是出于职责赶人而已,并没有仗势而口出污言已经十分难得了,因此拍了拍何翠翠的肩膀,安抚了这小姑娘一下之后,这才勉强笑着对那兵士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离开。”

何翠翠还有些腿软,连老乔也是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他这辈子受过最大的惊吓也不过就是之前和于小姐起了冲突而已,可是那小姐只是瞧着难说话,却不像这些瞧着就十分彪悍的兵士般提着武器,自己真要是身上被戳了两个窟窿,老乔也知道自己算是白挨而已,因此这时听明绣这么说,心里也不由一松。

“站住”率先出来的兵士又冷冷一喝,见明绣停下来转过身时,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如星墨般,任他再是冷硬心里也忍不住一软,放缓了声调说道:

“这地上的银子你们带走吧”

明绣勉强点了点头,低头将散落在地上的碎银子捡了起来,麻木的装到荷包里头,站起身正准备离开时,王府里头巡逻的一队士兵经过,为首的冰冷汉子停了下来,往这边看了一眼之后走了过来,虽然没开口说话,可是脸上却是摆明了满脸问号。

“禀雷将军,这位姑娘是来见我家将军的。”这个大汉一走过来就给众人带来不小的压迫,觉得连呼吸也有些困难了,之前让明绣捡银子的兵士也变得十分恭敬,连忙行了一个礼后才说道。

这位雷将军瞧起来十分冷硬,高大壮硕的身材带给众人不小的压迫感,眼睛好似雷达般将明绣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透,明绣只觉得这雷将军的目光十分的吓人,好似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感到双腿有些发软般,只是她总是多活了一遭,因此还能勉强维持镇定,老乔已经汗流浃背,双腿依稀可见在索索发抖了。

雷将军瞧也没瞧他一眼,只是望着明绣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他以前也是上过战场的,自然是不简单,要不是他性子冷硬有些令人害怕,今日里也不会只在王府里当一毫无实权的将军,只是他目光长远,心里自是有自己的打算,平日里也和周临渊看重,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也是有好身手,因此王府里的一些下人也都有些怕他,对他态度虽然恭敬,却是很少有人面对他时这般镇定,更别提是一个姑娘了。

“你来见六殿下?”雷将军虽然长得吓人了一点,气势也迫人了些,可是声音却是十分好听,明绣心里不由胡思乱想,这雷将军不会是故意作出这副吓人的模样,所以才避免常开口说话的吧?

见明绣没有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雷将军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不情愿的又重复问了一声:

“你是来见六殿下的?嗯?”

明绣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自己已经不再求见六殿下时,那雷将军已经伸了过手来,如老鹰捉小**一般准备捉了她手臂就往王府里面拖。

“你赶紧放开我家小姐”

明绣却是看到何翠翠的情况,心都给吓了跳到嗓子眼儿,见那雷将军皱起了眉毛,以为他要发难,连忙说道:

“你先放开翠翠,我不会跑的。”

那雷将军皱了皱眉毛,一边对着自己的那群手下骂道:

“老子要你们站在原地待命,一个个的全跑过来干什么这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难不成还能杀了我不成?”他虽然说着脏话骂得十分痛快,可是好听的声音却将他的杀气破坏了一些,惹得明绣不住的想笑,那群兵士却是乖乖的放开了何翠翠,把那已经吓坏的姑娘放到明绣身边来。

明绣轻轻拍了拍吓坏的何翠翠,那雷将军之前抓她一下十分用力,现在胳膊还有些酸涩的疼,怕是已经青乌了,老乔早就在那雷将军动手时已经被守门的两排兵士拿着长矛围在了中间,吓得有些脸色青白了,她本来也没什么yīn谋诡计,再加上哥哥怎么说也是朝庭官员,知道这些人最后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因此想了想之后,谨慎的问道:

“我们只是想过来拜会六殿下,并无其它意思,请问雷将军要带我们去哪儿呢?”

雷将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表情十分的冷硬:

“我带你去见六殿下。”

他这话一说出口,明绣还没反应过来,那守门的兵士却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壮着胆子说话:

“雷将军不可,殿下交待过不能让人随意通报的,特别是女人。”

那雷将军一把将他推了个踉跄,大大咧咧的说道:“老子不通报,直接带她进去。”

说完手指直直的指着明绣鼻尖,眼神有些不耐烦,那兵士虽然被他这话吓得狠了,可是却硬着头皮没让步:

“殿下一向不喜欢有贵女打扰他的。”

“她算什么贵女?不过带着一个没用的车夫以及一个黄毛丫头而已,你再啰嗦老子揍你”

明绣听了这话不知道该是开心还是郁闷,被人当面指着鼻子这么说了却是没办法对这雷将军生气,他嗓音实在是好听,虽然表情凶恶而又冷硬,可是她却听得出这人是在为她说话,因此想了想开口说道:

“雷将军我……”

“你别求我,你不求我也会带你进去的”雷将军转头瞪了她一眼,惹得明绣嘴角不住的抽抽,她其实是想说今日要不就不去见周临渊,反正两人以后也没什么交集,今日见过了又如何?就算她为之前的事道了歉又如何?周临渊难不成还缺少朋友亲人吗?他要是想,多的是人凑上去,何必多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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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身份(三)

第二百零七章身份(三)

这个想法令得她一阵沮丧,可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丫头我瞧她满顺眼的,跟我走。”雷将军虽然瞧着鲁莽,可是心里却不傻,不然也不能坐到这个王府统领位置上,他瞧着明绣第一眼就知道这姑娘与之前随意来勾搭六殿下的女子不同,眼神干净纯粹得多,瞧了就令人舒心,虽然没有预约拜贴,可是他心里第六感却是告诉自己放她进去有好处。

雷将军在战场上摸爬打滚许多年,可是那锻炼出来的敏锐嗅觉仍旧是帮了他不少回,许多次都靠着这样表面看来十分胡来,可最后却救了他一命的感觉,因此见着明绣时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做鲁莽了,可仍旧是想博一博,如果真的不成功大不了被六殿下赶出来或者是处罚一顿,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身家性名都无碍,可要真的是自己预感成了,那好处自然比坏处大得多,两相权衡之下,虽然动作是鲁莽,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他这些年虽然在王府里头任职守院护卫,外人瞧着十分风光,可是却没打入六皇子的核心人选,平素里周临渊也算是十分给他面子,但却没让他近身过,连跟在他身旁的几个护卫,杜铭等人也不如,他虽然外表瞧着粗鲁,可却也是心气高的,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现在纵然机会十分稀少,依然决定赌上一赌。

那兵士还想要说什么,雷将军已经不耐烦的举起了拳头,二话不说往他鼻头上面揍了一鼻,两管鼻血顺着他脸皮流了下来,吓了明绣一大跳,她原本只是想和周临渊道个歉而已,现在搞出了这么多事情,哪里还能善了,这雷将军虽然是为她说话,可是怎么说出手就出手,打人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的。

兵士多也许是习惯了雷将军的作风,十分淡定的擦了擦嘴边的鼻血,看也不看一眼袖子上头的痕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原本十分正经的场面,也许是他鼻血没擦干净留了些鲜红的痕迹,因此瞧着又有些滑稽:

“雷将军,末将不敢放她进王府,将雷将军见谅。”他说完挥了挥手,门边的兵士一股脑的涌了过来,将明绣几人围在中间,原本的老乔更是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人押到一旁,哭丧着脸望着她。

明绣心里又急又怒,生气自己不应该跑来这趟,又是有些替何翠翠及老乔着急,要真是出了个什么好歹,那她就算再补偿也是要内疚了。

雷将军却是不管不顾的又捉了她手臂往王府里走,他留下的一队十分彪悍的兵士已经提着长矛将守门的两排兵士挡住,双方都露出虎视眈眈的目光,可是谁也没有退让一步。

“翠翠……”

明绣一边被雷将军拖着走,一边有些口齿不清的喊道,雷将军有些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转头对后面喊道:

“王虎,把那丫头也带过来。”有人答应了一声,露了个缺口把何翠翠放了出来,那丫头十分焦急的跑了过来,脸色吓得有些苍白了:

“小姐。”

“放心吧,王府里是不允许互相残杀的,那老头儿也没事儿。”雷将军虽然表情不耐烦,可是仍旧多解释了一句,说完这话任明绣再怎么问他也不肯再开口,只是表情硬邦邦的将明绣的手臂放开。

听了他这话明绣却是放心了些,想到要见周临渊以及之前闹出的矛盾,又是有些犹豫了起来,越是接近越是害怕,连王府里精心雕琢的假山亭台以及各种奇花异草也没闲心去看,有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

雷将军也不管她,脸上带着似喜还忧的表情,虽然之前想得通透,可真的带人走进了内院,依旧是有些忐忑,他心里也是有些害怕周临渊的,虽然少年岁数不大,可是心性却难以琢磨,而且手段也是狠辣的,惩罚不听话的下人更是不手软,他转头若有所思的瞧了明绣一眼,见她虽然还是十分镇定,可是眼睛里头的yīn晴他还是能瞧得出来一些,心里也就更加不确定了。

路上遇着了许多队装备精良的巡逻士兵,见着几人时都提着长矛的要过来问问,雷将军一一笑着答应了,不过明绣站在他身后依旧能察觉到这位将军并不如他表现的这般镇定,手掌不自觉的握得死紧,回答声音也僵硬了许多。

也许他平素里就是这么一副样子,那些兵士也算给他面子,因此一路走来虽然遇着了四五队兵士,依旧是笑着离开了。明绣本来十分紧张,可是瞧见有人比自己还要紧张之后,心情反倒是放松了些下来,和身后的何翠翠交换了一个眼神,倒是有了些闲心打量起王府内的景致来。

皇子府瞧着门面虽然简单大方,可是里面却是极尽奢华和精致美丽,各种奇异的花草在春季里正是开得灿烂,许多种十分漂亮可她却叫不出名来的花,瞧得她心里一阵痒痒,要不是雷将军还板着一张死人脸走在前前,她说不准就要偷偷上前摘下几朵藏在怀里,拿回去当种子了,说不准还能再做出新的护肤品出来。

植物的枝叶都修剪得十分到位,就算细细观察也瞧不出一丝错乱来,植物位置的间隔以及大小都是十分有规律,瞧着就令人赏心悦目,外头瞧着王府已经是十分大气,走了进来才知道这里占地面积是有多大,她和何翠翠一路走进来平均每三分钟遇着一队巡逻兵,现在为止算下来都已经走了一刻钟多了,可是放眼望去前头精致的亭台楼阁都不过是小歇的地方而已,并不是居家住所,一片清彻透底的湖泊犹如一块上好的翡翠般,湖边砌着精致的围栏,上头一座拱桥连接着精致的小亭。

明绣看得有趣,雷将军板着脸走在前头,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是在观察着她,见她大方的望着王府的景致,眉头细微的皱了皱,心下里对自己今日做这事儿到底是正确还是错更加有些摸不准了,可是人已经带了进来,就算现在后悔也是晚了,不如真的将人带到再说,大不了就是赏顿鞭子,他皮粗肉厚也吃得下,只是眼角依旧是跳了两下,浑身肌肉不自觉的缩了缩。

何翠翠本来就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虽然说见过一些世面,可是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真枪明剑,因此现在还吓得一张脸蛋惨白,瞧着就有些令人怜惜,还故作坚强的挡在明绣身边。

明绣安抚的拍了拍她,事到临头她反倒是稳定了许多,本来和周临渊就是熟人,以她对那少年的了解,他怎么也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再加上以前的一些情份,因此明绣倒是老实在在,眼瞧着前面一队巡逻的兵士又走了过来,雷将军原本有些沮丧的身板又挺直了些,微微侧了头对她们说道:

“小心些。”

明绣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装出一副柔顺腼腆的样子低下了头,耳旁一阵盔甲走动间相互磨蹭的铿锵声,整齐的步伐越来越近,她都能闻到盔甲上头钢铁的特有味道。

“这两个女子是何人?六殿下说过寻常女子不能随意入内,雷将军已经是老人了,怎么连这样的规矩也不清楚了吗?”

她和何翠翠低眉顺眼,一言不发,只是垂下的眼睛瞧着雷将军往前头走了步,一边有些硬声的说道:

“是六殿下召见两位姑娘的,否则雷某也不敢随意带人入内,还请傅统领行个方便”他说得煞有介事,要不是明绣二人十分清楚这回事,怕真得都给他唬了过去,只是两人站在身上依旧能瞧见他垂在腿旁的两手有些紧张的握紧了。

那位带头的巡逻兵士皱了皱眉头,又深深的望了一本正经的雷将军一眼,他也知道这位将军的脾气,平素里也是个火爆性子,之前远远的就见到他对两位姑娘也算是十分“恭敬”,想着自家殿下的脾气,他应该不会做出明知故犯的事情,周临渊的威望在这群王府护卫众人眼里十分高,他没想过这雷将军但敢虚传口令,因此心里倒是信了七八成,再加上雷将军长着一张“成实”的脸孔,两人同僚多年,也总有一些情份在。

一张极严肃的脸孔松了松,原本萧杀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许多,这才对雷将军点了点头,只是仍旧一本正经的说道:

“雷将军既然带有殿下口令,傅某也不敢耽搁了,这边请。”

雷将军心里一喜,眉毛不自觉的跳了跳,他也素知这位傅统领极是认真难缠,背负王府安危也是极是负责的,没想到今日里竟然这般好说话,虽然板着一张脸没有笑意,可却是十分给自己面子了,因此冷硬的眉眼也柔和了一些,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

“谢过傅统领了。”

姓傅的统领对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有些不明白,只是这不在他职责范围也不太在意,正点了点头准备带着一队兵士离开时,远远的已经有一大群人走了过来,颜色缤纷好看,人没到那几声娇哝软语已经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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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身份(四)

第二百零八章身份(四)

明绣一路走来见过的全都是全副武装的兵士将领们,这王府的景致虽然漂亮华丽,可是总显得有种冰冷的华贵,少了一丝柔和,不过配着威武雄壮的士兵们还是别有一番不拖泥带水洒脱的韵味,现在听了这些声音,不由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忍不住抬头望了远方一眼,见着那几个姹紫嫣红的身影时,一时忘了作出柔顺乖巧状,引得那傅统领倒是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眉毛下意识的皱了皱。

这傅统领大概三十多岁,明绣见过王府好几个统领,年岁都不大,都是二三十岁左右,想来周临渊也不爱那老头子围在自己身边团团转,因此才故意选了年纪轻的,那群妖娆的身影走了过来,她心里还在胡思乱想,旁边何翠翠已经恢复了些神色,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总算是镇定了许多。

“傅统领,怎么在这儿瞧见您了?”

几个女人大约都是十七八岁左右,无一例外的长得妖娆出色,各种各样的气质都有,清冷的妩媚的,身段浓纤合度,衣物打扮也都是十分的出挑,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侍候的丫环,瞧着约摸有十来人,加上好像是主子的三个少女,因此一群人倒是声势极其壮大。开口说话的女子五官最是艳丽,浑身散发着慵懒妩媚的气质,连开口也是有些软绵绵的,正经说话也好似在撒娇一般,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锦缎,腰枝被水红色的腰带显得不堪一握,瞧着就是十分柔软妖娆。

明绣被傅统领瞧得浑身汗毛也立了起来,只是她也知道这时不是她开口的时候,因此虽然感觉到不少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可那傅统领的目光却是有些令她忐忑了,幸好这穿着粉色衣衫的女子一唤,那位冷峻的傅统领这才移开了目光,令得她松了一口气,只是雷将军的目光却又若有所思的移了过来。

“参见明若姑娘。”那位傅统领又瞧了明绣一眼,这姑娘本来就是瞧着十分的面生,而且初时那不合规矩的动作也令得他多看了一眼,虽然雷将军说是六殿下召见两人的,可是他心里却依旧浮现出了一些怀疑,正想要上前问话时,那一群女子却是走了过来,并且已经开口招呼了自己,他虽然再是严肃,依旧是十分规矩的行了个礼,暂时没空再关注明绣那边的事情。

粉红衣衫的姑娘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嘴角边带着甜甜的笑意,她本来长相十分艳丽,就是这么轻漫的态度由她做来也是有股子慵懒的美感,眼睛里好似含着水般,黑汪汪的十分勾人,眼角处微微往上挑,她看了傅统领一眼之后,不经意的又对着明绣笑道:

“这位小姐瞧着有些脸生,我们姐妹好似没有见过呢。”她声音又软又糥,好似带着一股子粘劲儿般,听着就让人浑身有些发软了。

站在她身旁穿着一身轻薄雪紡的少女却是微微抿嘴笑了笑,站在那艳丽少女身边姿容却没失色半分,反倒是显得身姿轻盈,这么一笑就像是冰雪消融般,脸蛋显得愈发的清丽,说不出的惹人怜爱。这少女不笑时就如同明绣之前看见的于小姐般,有种冰冷美人的感觉,可是气质却比她高雅了许多,而且冰冷却不显得难以亲近,清灵剔透得犹如水晶般。

“叶姐姐倒是说得没错,这位姑娘十分眼生呢。”她说话声音犹如玉珠落在甆盘里一般,清脆而又悦耳,只是明绣听她这么一说,手臂上面却起了不少的**皮疙瘩,不消看也知道汗毛全立了起来。

忍不住下意识的抬头看了那少女一眼,顾不得看她嘴角边还淡着淡淡迷人的笑意,一双眼睛却是望了一眼那粉色衣衫的姑娘,心里涌起了股不好的预感。

这粉色姑娘没想到竟然姓叶,而且之前听那位傅统领叫她明若姑娘,这名字和她也是太过巧合了吧?只不过自己从小出生在一个贫困偏远的小山村,而这位叶明若姑娘则是瞧着就是出生不凡,虽然只是匆匆瞧了几眼,可是那手也是十指纤纤保养得很好,一看就知道是没做过家事的,想来也不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是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心里却渐渐有些不安了起来,忍不住悄悄往后挪了小步,这一步位置不太多,可是却能躲在雷将军的气场以内,使得自己的存在感稍微降低了一些,只不过这几位姑娘心里有些事情,虽然她挪得不动声色,不过仍旧是被一个淡紫色衣裙的少女瞧在了眼内,三人之中唯一没有开过口的姑娘淡淡的笑道:

“看来两位妹妹是将这姑娘吓到了,瞧她都躲到雷将军那儿去了。”这少女长相虽然没有之前开口说话的两人出色,可是自有一股高雅雍容的味道在,长得也算是美丽,不过比起两位少女来却是略有不足,可是气质却比她们要鲜明很多,她一开口连雷将军也忍不住脸色变得恭敬了些。

“袁娘娘说笑了,这位姑娘是殿下招见的,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事到如今雷将军也只得硬着头皮将谎话说到底了,因此又将拿来应付傅统领的话原封不动的又抬了出来,那位表情严肃的傅统领神色却是一整,想来这雷将军既然能在几位姑娘面前也是如此说,那应该是没有假了,因此对于自己之前怀疑他感到有些抱歉,也不再紧紧的盯着明绣两人看了,反倒是十分善意的对她点了点头。

这话一出三位少女虽然仍旧是笑着,可是明绣不知道怎么的却能感觉得出来气氛顿时紧张了许多,她忍不住抬头看了雷将军一眼,想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间说出来,却看到这位雷将军满脸超然的表情,只是看她的眼睛里却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神色,使得明绣判断出来这位雷将军将她抬出来怕是有意为之了。

几个少女这下子目光全放在了明绣身上,虽然脸上依旧是笑意吟吟,可是明绣却是头皮感到发麻,那位名叫叶明若的姑娘却是有些沉不住气,眼睛里头掠过一丝光亮,咬了咬嘴唇之后却是率先站了出来,一把就向明绣伸出了手来。

她手掌纤细而又骨肉匀称,十指纤长不见骨节,手背处露出几个淡淡的小窝出来,留着一点指甲,修成漂亮的椭圆形,显得指尖更加的细长,上头涂了明艳的红色,如她给人的感觉一般,十分妩媚。

明绣身子下意识的僵硬,以为这姑娘是要出手伤人,何翠翠也是和她一般的想法,侧身就要站到她面前,只是那三位少女身后的丫头却站了过来不着痕迹的将何翠翠挤开,叶明若伸手过来拉住明绣的手,不见她怎么使力,却一下子将明绣给拉了出来,见何翠翠被自己两个丫头给隔开时,还用空余的一只手捂着嘴巴笑,简单的动作就显得柔媚十足:

“这位姑娘别害怕,我可是不敢对殿下的客人动粗,就是见了这样漂亮精致的女孩儿想要多瞧几眼哪。”

明绣被她牵着有些不自在,特别是自己心里胡思乱想之后,越看越是觉得自己和这少女眉眼间好像有些相似之处,越想越是觉得心慌得厉害,这样不用装也是一副受惊之后的胆小少女模样,令得三位少女都是松了一口气,她默不作声的瞧在眼里,努力将内心的一丝讶异压下,这才浅笑着说道:

“姑娘说笑了,哪里比得上姑娘的美貌。”

少女被人称赞美貌没有会不欢喜的,这叶明若笑得也是更加的妩媚,脸上也更添了几分丽色,只是握着她的手却是没有放开,反倒是有意无意的说道:

“姑娘也别谦虚,我倒是有些眼生了,瞧不出姑娘是哪家的闺秀。”

她说完还露出有些歉意和疑惑的表情,歪了歪脑袋,原本艳丽的脸蛋显得十分可爱了起来,多了丝清纯的气息,和她身上天然带着的妩媚混合在一起,十分惹人心动,明绣看得也是一呆,可是依旧笑了笑:

“我只是出身小门户而已,想来姑娘是没听说过我了。”

雷将军眼瞳微微一缩,他之前只顾着自己的小心思,却是没有先问明绣的名字,一来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问女儿家闺名,二来他也是急功近利了,因此还没来得及,现在被这三位姑娘拦住这么一问,后背刷刷的下了一层冷汗,深怕再问下去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因此连忙上前说道:

“殿下想必等得久了。”说完还对明绣打了个眼色,明绣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是笑着十分有礼的对三位少女福了福,听着雷将军对几个少女又行了个礼:

“下官不敢让殿下久等了,因此失陪了。”说完准备带着明绣就要离开,一旁的傅统领也不耐烦和一群女人纠缠,之前只是被叫住了不方便走,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也是准备脚底抹油。

只是这几位少女哪里肯让他们顺利离开,她们进府里也是许久了,都是由皇上恩赐才进入六皇子府上的,可是周临渊虽然长相俊美不凡,性子却是冷了许多,外人虽然瞧着她们风光,可是这群少女花朵儿般的年纪却是相当于在守活寡般。

她们都是周临渊的人,长得也是花容月貌,平素里就算周临渊不太待见她们,可是这群少女原本出身就不凡,也知道自己以后全都指望六殿下,因此茂足了劲儿想要在众出色少女间分个高下,因此王府里后园的女人虽然多,可是气氛却并不太和睦。

第二百零九章 身份(五)

第二百零九章身份(五)

周临渊一向不召见她们,这群少女平素里也常在园子里逛着,期望来次偶遇,得到殿下的青睐,只是自己千方百计才想要的机会,这雷将军带来的少女却轻松就变到了,而且还是由六殿下亲自召见?

几人心里嫉妒发疯,可是却都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对明绣更加的热情了,哪里肯让雷将军轻易就甩开自己等人,那姓袁的高贵少女眼波轻轻一转,身后的几个侍女已经围了上来笑着将明绣等人的脚步拦住。

“袁娘娘,我们还得护送雷将军一起去殿下那里呢。”傅统领长着一张十分冷峻的脸,可是却一本正经的说着假话,引得明绣瞧除了好几眼,见他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姓袁的姑娘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三人心里不约而同都打着同样的主意,要是这姑娘真是周临渊要召见的,那她们说什么也得要跟着一起上去,至少比自己这样在园子里瞎晃寻找机会好了许多,不过几人心里没人愿意相信周临渊会看上明绣,虽然长得也算是精致美丽了,可是王府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美人儿。

“既然雷将军有殿下的命令,我们几姐妹也不敢耽搁,许久没见着殿下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那位姓袁的少女淡淡的说道,脸上还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动作优雅的拿了一块帕子按了下嘴角,偏偏说这话好似理所当然一般,丝毫没有让人拒绝的余地,也好似没瞧见雷将军脸上的为难般,转头对着两个姑娘笑道:

“萱儿和明若,我们不如一道去如何?”

两个姑娘忙不迭的点头,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喜色,她们十天半月的都很难见到周临渊一眼,都是花季般的姑娘,青葱水灵的年纪,要不是迫于无奈,谁会愿意成日里过着已经已婚,但是比未嫁时还要凄凉的生活啊?

几人也不管雷将军有些僵住的脸色,自顾自的走在了前头,等隔了远一些时,见着明绣几人还有些呆愣住,那位姓袁的少女还转过头来笑意吟吟的说道:

“怎么了?快走啊,等下殿下都该等得急了。”

雷将军这时才开始有些暗暗叫苦,这几位姑娘都不是太得宠的,可是他还是清楚周临渊对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是个什么态度,自己自作主张带着明绣过去也就罢了,那也算是为了前程博一博,就算最后失败受些惩罚还算值得,可是现在是算怎么回事儿?

明绣对这情况也是有些无奈,不过看着雷将军和姓傅的统领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说反对的话,更是轮不到她去张嘴,不过自己这趟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现在又多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跟着,更是觉得有些无奈,因此瞧着那几位少女率领着一大票丫环走远了些,她也有心想要问下那位叶明若姑娘的出身背景,想了想之后凑近了雷将军低声问道:

“雷将军,这几位姑娘长得真漂亮,她们都是什么人哪?”

雷将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仔细观察了她一番,目光专注得有些令明绣毛骨悚然,这才咳了两声,注意了下她的表情之后,大有深意的说道:

“这几位姑娘都是皇下赐予我们六殿下的姬妾。”他一边说一边暗地里在观察着明绣的脸色,虽然不认识这姑娘,可是内心深处却无缘由的总是觉得她和周临渊应该有些什么关连,因此说话时虽然看似回答了明绣的问题,可是细细琢磨好似却又别有用心般。

明绣听了这个回答确实觉得浑身别扭,有些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但是雷将军如果是想要看到她失落伤心却是料错了,不过这叫做叶明若的身份却依旧没有问出来,虽然对她来说这少女也是第一次见到,应该不会有什么纠葛,可是内心深处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安,走了这么一阵子,前头已经远远的能瞧见一栋精致高大的房舍,那几位走在前头的姑娘也停了下来,都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等着他们。

雷将军见明绣低眉敛目,心里也并不失望,他刚才开口也不过临时起义的一个试探,并不指望就能得到什么满意的回复,不过明绣的表现和其他姑娘完全不同,他心内倒是对自己之前的判断又多了几分把握。

那位姓袁的姑娘虽然十分淡然,可是她不请自来心里也是有些害怕周临渊的怒火,因此拉了同行的两个姑娘一起过来,到时候就算自己倒霉也会有两个垫背的,不然这样的好机会她也不会愿意让旁人一同分享了。见着明绣等人慢吞吞的走过来时,她眼睛里头闪过了一丝不耐,随即又回复平静,见傅统领还是一副毫无表情冷淡的样子,好似走得慢些天经地义般,她远远的对明绣招了招手,走近了些之后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都怪我们不周到了,殿下的客人也是我们的客人,刚刚竟然将你丢在了后头,殿下知道该是在责怪我了。”她虽然说着自责的话,可是表情却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着,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地位托得高了许多,就算明绣是周临渊所召见,可是毕竟她现在不过是个拜访的客人而已,无形中将她的位置降了一些。

明绣笑着摇了摇头,也并不想和她争执这些,不过这位姑娘瞧着雍容,没想到心里却是不如表面洒脱的,她也装作害羞的模样,一边福了福一边作势喘了两口气,这才拍了拍xiōng口说道:

“袁姑娘太客气了。”虽然她不愿与这姑娘争长短,可是两人明明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这姑娘就在话里想要给她些颜色看,再加上她心里一直觉得周临渊都是几年前那副小孩儿的模样,现在竟然连小老婆也有了这么大一群,心里觉得十分怪异多少感觉有些不自在,之前雷将军说话时她虽然表现得镇定,可是心内却多少有些莫名的生气,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却又说不出来,因此她这番话倒是含了些尖锐,之前的喘气倒是显得几个女人急切想要见周临渊了一些,听得几个女人脸上一阵的不自在,连忙将话题转了开来。

只是姓袁的少女脸上露出一抹红晕,接着又回复自然,不过看明绣的目光却是有些深沉,盯了她半晌这才又咯咯的笑了出声来,她原本气质极是正经高贵,长相比不过身旁两位少女,不过浑然天成的气质却是衬托了她一些,谁知道这一笑脸上却是带出一抹媚意,显得勾人而又不落于俗流:

“对了,这么久还没请问姑娘怎么称呼呢?”

之前问明绣姓名时被雷将军打断了话,大家急于想见到周临渊因此也没再计较一个无关紧要的姑娘名姓,现在被这袁姓少女一提醒,倒是都想了起来,叶明若也是歪了脑袋笑着说道:“是呢,之前都忘了这一岔了。”

明绣微微笑了笑,虽然她心里对这位叫叶明若的姑娘感觉有些怪异,可是却没到连姓名也不敢说的地步,正准备要开口说话时,那精致的楼阁里却走出了两个护卫来,也许是之前就听见了众人说笑的声音,因此出来时眉头还紧皱着,见着几位少女时也没有给丝毫的面子,远远走过来一边还说道:

“大家不知道六殿下不喜欢各位过来吗?”

三位少女一听这话脸色有些苍白,连笑容也是变得勉强之极,也不再顾得去追问明绣的名字,反倒是笑着迎了上去,一边还嘴里解释着说道:

“六殿下召见了这位姑娘,我们不过是顺道过来,想要和殿下见一面而已。”三位少女长得原本就是风姿绰约,容貌也是各有出彩之处,这么幽怨而又委曲求全的语气就是连铁石心肠也要软了。

谁知那两个出来的护卫却是毫不理睬,对这几位周临渊名义上的姬妾也丝毫不留面子,走得近了些瞧也不往身后瞧一眼,只是皱着眉毛对这几位表情有些小心翼翼的姑娘,毫不客气的说道:

“袁娘娘要见殿下请人通传一声也就是了,现在这样也是那些丫头没规矩偷懒了。”他说完瞧也不瞧脸色有些难堪的姓袁少女,反倒是对远处十分显眼的傅统领说道:

“那些个偷懒不知道规矩的丫头就劳烦傅统领多多照顾了。”他这一番话连消带打,弄得姓袁的少女脸色青白交错,显得有些吓人,对她冷冷的视线也不以为意。

傅统领点了点头,率先向几个少女走了过去,他不用招呼身后也跟了两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士兵出来,也不管那姓袁少女铁青的脸色,就要将吓得面无人色的几个丫头抓住。

叶明若以及名叫萱儿的冰冷少女眼睛里头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她们平素里虽然都是周临渊的姬妾,可是几人出身不同,隐隐的都要低了姓袁少女一头,偶尔还要讨好一下她,几人虽然姐妹相称,可是这姓袁的少女却浑然是她们中间的带头人一般,平日里仗着出身良好,虽然因着周临渊的原因没有封着皇子侧妃,可是大家却都称呼她袁娘娘,现在难得见到她吃亏,因此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第二百一十章 相见(一)

第二百一十章相见(一)

跟在身后的四五个侍女脸色都有些苍白了起来,不过这些汉子都不是那怜香惜玉的,就算人家有这个心可是也不能罔顾命令不从,因此也不看姓袁少女冷冷的神色,一边向那几个丫环伸了手过去,犹如老鹰捉小**般不多时就将五个丫环提在了手里,要是得了傅统领的命令,怕是当场就要处罚她们。

“住手”姓袁的少女终究还是开了口,虽然她心里觉得几个侍女不值当自己去得罪跟在周临渊身边的护卫,可是自己怎么说也算出身大家,现在成为一个没名份的姬妾也就罢了,毕竟六皇子长得好不说,而且十分得皇上宠爱,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更进一步的,自己受些委屈算得了什么?不过今日里真要让他们随意处罚了自己的丫环,那自己往后的日子可是难过了,威严一落千丈不说,地位恐怕更是低下了些,因此想过之后一边又挡在了傅统领的面前,被他们抓在手里的丫环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傅统领却丝毫不给她面子,不但没有放人不说,反倒是要想将这几个丫环捉远些的动作,姓袁的少女脸色更加的难堪,想也不想就抓住了一个丫环的手,她这个动作却是和她端庄高雅的形象有些不符,显得有些失了态,傅统领虽然不给她面子可是毕竟她也算是六殿下名义上的姬妾,因此避嫌的往一旁让了让,右手的丫头自然放开了些。

“袁姑娘可不要让我们这些作下人的难做了。”刚从楼阁里出来的两个护卫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一边又向傅统领使了个眼色。

“怎么我现在在府里连说句话也不管用了吗?”姓袁的少女说话也是开始有些冲了起来,早就已经失去了冷静,瞪着那护卫丝毫不退让,虽然知道得罪他们总是影响自己在六殿下心目中的形象,可是现在却有些不管不顾了,想着这两年进入王府之后,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家世良好教养以及手段,总能博得一些六殿下的欢心,谁知道他却是始终瞧也不瞧自己,根本没有对自己另眼相待,以至于到后来和几个出身远远不及自己的姑娘平起平坐不说,平日里也只余下一些尊严而已,想起这些脸色越发的冷厉了。

叶明若和那位冰冷的姑娘已经远远的站到一旁去,一来害怕被她殃及了鱼池,二来也是存着想要看好戏的目的,那位袁姑娘自然也清楚她们的想法,只不过事到临头时见着平日里对自己隐隐好讨的人马上就因为一件小事而对自己撇清关系,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了,今日里要真是被人将自己的丫环拿下了,那往后也不必再提什么名份,就算真能如愿坐上侧妃的位置,威严也是扫地。

“袁姑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旁边一直没开口的护卫也是冷冷的说了一声,皱了皱眉头往身后的楼阁里瞧了一眼,这件小事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这么久还没解决,怕是在六殿下心里会觉得自己两人连这样的小事儿也办不好了,因此态度也有些不客气了。

那位主子的脾气原本就已经十分难测,最近这些日子更是成日里yīn沉着脸,整个人好似火药桶般一点就炸,弄得大家都是提心吊胆,前段时间他还是成日里笑容满面,最近却又变得脸,大家侍候在身边也是有些战战兢兢,深恐他哪儿又不顺心了,拉着哪位护卫开始练习拳脚。

“你……”姓袁的少女脸孔涨得通红,任她再是沉稳,可毕竟不过是十几岁的姑娘,眼眶里头已经隐隐有了些湿意,一个呼吸间就被她压了下去,看得明绣心里一阵称奇,想着今日自己过来原本想要和周临渊告辞的,却是引出了不少的麻烦,眼见着被傅统领等人抓在手里的几个侍女吓得花容失色,心里隐隐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自己过来本身就是要见周临渊一面的,总是躲着怕是最后什么事儿也没完成,因此挪了挪脚步,站了出来。

原本她躲在雷将军高大的身形边并不太起眼,这么一站出来之后加上现场气氛有些僵滞,因此她的动作倒十分引人注目了,雷将军心里暗暗叫苦,今日里贸然将明绣带进来怕是已经惹了祸,现在见她还敢主动现身,脸上带了些愠怒,只不过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再加上他心思本来也算谨慎,因此只是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多躲着一些,明绣微微一笑,还没开口说话,那护卫已经欢喜的招呼道:

“叶姑娘,您怎么来了?”态度和对之前的姓袁少女有天壤之别,语气里不光是有惊喜,要是仔细一看两人差点连眼泪也喷了出来。

“杜铭,好久不见了。”直到瞧到这个熟悉的面孔时,明绣一直有些飘移的心才算是归了位,之前叶明俊进了翰林院之后就说周临渊当朝六皇子,可是她心里却一直觉得这件事有些难以接受,现在真的在王府里瞧见这两个熟悉的面孔时,才算真的接受了这件事情。

不过心里却是有些失落了,两人之间以前那种相处自在随意的感觉好似梗了一些东西般,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之前只想着回家时要来和他打声招呼,可是现在知道他贵为皇子,自己要和他说什么才算恰当?

雷将军表面虽然板得死紧,可是心里却乐开了花,瞧着明绣与这杜铭之间只是说了两句话,可是他却从中摸到了些什么,更是确定自己今日带这姑娘进来算是带对了,眼睛里闪过一道欣喜,瞧着明绣的目光更是显得诡异,见她微微有些发愣,对两个护卫的招呼不理不睬,他心里有些着急,可是见那两人不但不见怪,反倒是十分恭敬,连对那出身最好的袁娘娘也是完全不假辞色,更加显得明绣的特别。

他这一宝是押对了,可是三个少女脸色却是难看了起来,姓袁的少女也顾不得再去纠结自己的丫环,看着明绣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她竟然直直的叫周临渊的护卫名字,一副十分熟练的样子,那姓杜的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对这毫不出色的丫头却是十分恭敬,两相对比之下大家也看出了些苗头,这些护卫自然不敢随意作主,那一定是主子的行为影响了他们,所以这些人才会对这丫头和自己相反的态度了。

一时间三个姑娘眼睛里头都是有些复杂,看着明绣的目光更是有些奇特,不过明绣心里只是略微有些在意那叫叶明若的少女而已,其它的事情虽然她已经有感觉到周临渊的异样,不过他身为皇子,两人之间身份相差太多,再说他府里姬妾已经成群,自己虽然不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可是却也并不想搅入这一摊浑水里头。

她直到这时才发觉自己的小小心意,就算对那少年只是有些好感,可那感觉还没强烈到愿意为了他束缚住自己,以后过和自己想像中完全不同的生活来,她以后就算嫁给旁人,可是却会让自己日子过得舒心,而不是成日里的勾心斗角。明绣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望着远处的房屋有些出了神,对杜铭说的话也没有听清,只是胡乱点了点头,说道:

“这几位姑娘好心带我过来的。”这毕竟是王府,不是她能随意作主的地方,因此她也没开口替几人求情,只是略微解释了一下。

杜铭点了点头,和那个护卫交换了个眼色,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连连小跑了过来,一把将雷将军挤了开,一左一右不远不近的护在她周围,一边笑着说道:

“叶姑娘都说过了我们还有什么话说?”之前周临渊就说过,这位叶姑娘说的话就相当于是他说的话,因此杜铭挥了挥手,傅统领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手里的丫环一下子落了地,恭敬的站到一旁去。

“我们殿下也等得急了,叶姑娘赶紧随我们过来吧。”

明绣虽然之前就打定主意是要过来向周临渊辞行,可是好不容易进了王府一趟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这时候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再加上刚刚发现了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俊美的少年,因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有些不太情愿的说道:

“要不你们替我转告就成了吧,我就先回去了。”

那怎么行?杜铭和那另外个护卫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一边又不着痕迹的将她往前头逼了一小步,见这姑娘表情倔强,抿着一张小嘴儿十分的坚决,好似真的要返身拨腿就跑一般,不由有些着急了,不过却也不敢如雷将军一般贸然拉了她往屋里拖,因此干脆仰着脖子扯了嗓门叫道:

“殿下,殿下叶姑娘来看您了。”好似瞧出了她的退意般,杜铭深恐她真的跑了又没人真的敢拦了她,因此着急之下这一嗓子喊得中气十足,冷不妨的将在场几人都吓了一跳,本来王府里就十分的安静,这下子不光是楼阁里听得清楚了,耳旁还隐隐听见一些盔甲磨动的声音,怕是有兵士过来了。

明绣脸色一黑,嘴角不住的抽抽,远处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一队提着长矛的士兵已经小跑步过来,不过更快的却是一个从楼阁里跑出来的身影,连一点小路也不愿意去绕,直接跃过一些花丛,将原本开得正娇美的鲜花踩得东倒西歪,花色染在土里显出一些狼狈来,他却不管不顾,只是盯着明绣看个不停,眼睛里头带着欣喜,也不再如平常一般板着吓人的脸孔。

第二百一十一章 相见(二)

第二百一十一章相见(二)

“绣儿……”好似呢喃一般,他伸了伸手出来,可是好似想起了什么般,又将手缩了回去,原本欣喜的神色一下子隐匿,表情又重新冷凝了起来,不过仍旧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明绣,他身后很快的跑了好些护卫出来,见着外头没什么异样情况时,都松了口气,不过看见明绣时都是脸上带着欢喜,不用周临渊招呼也自发自动的过来向她行了个礼,看得三个少女一阵咬牙切齿,可是那俊美的少年却是毫无所觉,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明绣瞧。

真的瞧见了熟悉的人,明绣心里反倒是安静了下来,不过那张熟悉的俊美脸孔现在看起来好似有了些变化,眼底多了一些yīn郁,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如之前见到自己般的热情,反倒是站在原地没有动,想来自己之前随口说的那句话将他伤到了,也有可能他毕竟是出身高贵的皇子,和自己一个平民女孩儿做朋友也是自降身份了。

想到这儿,明绣心里莫名的浮出一丝心酸来,周临渊眉宇间一抹隐藏不住的英气,望着少女有些失落的表情,心里略微有些心疼,原本因为她之前无意中的一句话而赌气至今也感觉有些幼稚了,心里一软,脸上的表情更显柔和了,连冰冷如雕塑般的脸孔也带上了些笑意,眸子里染上了些光彩,上前了两步正要伸手拉她时,却见明绣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小半步,让他的手落了个空,这下子少年俊美的脸庞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般,又重新笼罩上了一层yīn影。

“殿下……”同来的少女一行已经被忽略了个彻底,女人的直觉有时候虽说算不得准,可是对于这样的事情却又最是敏感不过,因此几人都下意识的知道不好,见周临渊发脾气因此开口打断了他,连那位最是高傲不过的姓袁少女也放低了姿态,眼睛里头含着一丝渴盼,几个少女都是长相精致美丽,不过周临渊却是冷冷看她们一眼,有些不客气的说道: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我的地方不准你们随意踏足的,你们是没人听得懂我的话吗?还是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这话明显的是将气出在了她们身上,少年一向性子随心所欲,再加上出生的不凡更是养成了他唯我独尊的性子,说话做事时只是图一已所快,在遇到明绣之前还没想过要替别人着想是个什么滋味。

心里偏心眼儿的认为是这几个女人给了明绣难堪,所以她才对自己生气了,因此毫不客气的将几人训斥了一顿,将几个少女骂得眼泪在眼眶里头旋转,美丽的脸蛋上头也是一片晕红,可他却是视而不见,心里莫名的多了些心虚出来,也不敢再去看明绣的眼睛,下意识的瞪着地上看个不停,双手还有些不安的背在身上,只是眼角的余光不停的往明绣看去。

“我们只是想着这位姑娘对王府不太熟,怕她不识路带她过来瞧瞧而已。”姓袁的少女勉强分辨道,不过听着周临渊的训斥一颗心就像掉进了冰窖里一般,又是难堪又是伤心,望着周临渊的眼神有些受伤,不过那少年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

“谁要你多事?我身边多的是护卫,赶紧回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再出院子”周临渊皱了皱眉毛,毫不犹豫就下了一道禁足令,也不管那三个少女哭得梨花带雨,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见她们还是站在原地犹豫着没动时,更是皱了皱眉头,微微扯了扯嘴角,一边轻描淡写的看了雷将军等人一眼:

“将她们送回去。”

明绣正想要犹豫着怎么开口说话告辞,周临渊却是忍不住一把拉了她的手往那栋精致的小院里拉,这亲近的动作引得几个少女脸上一阵扭曲,看明绣的目光带着惊讶又带着一些恨意,好似自己被周临渊让人送走全是明绣的错一般。

雷将军的心里一阵舒爽,虽然六殿下一句话没说,不过相信心里总会给自己记上一功,因此自顾自的得意了半晌之后,望着还在呆呆发愣的几个少女,毫不客气的抽了抽腰间的配刀,对着几个少女威胁了一番,这样毫不怜香惜玉的卑鄙手法现在做起来也是心情十分好,原本莽夫似的脸孔也露出一抹彬彬有礼的微笑,一口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几位姑娘是要下官送回去呢,还是……”他余下的话没说完,不过在场的几个少女都不是蠢笨的人,闻言不由咬碎了一口银牙,双眼只是望着周临渊远去的方向,可是少年挺拨的身影却拉着一个跌跌撞撞的娇小身影渐渐的没入花丛不见。连同来的何翠翠也是不声不响的跟在了杜铭的身边,态度十分自然,比起几个少女的狼狈来说,更是显得令她们有些生气了。

被周临渊拉着一路七转八拐的路过好几次景致之后,这才进入到了院子里头,她还没注意到院子里精致的雕梁画柱,就已经被人拉进了一间宽阔而又豪华大气的房间。明绣注意到一路进屋来时都没遇到一个侍候的丫环婆子,反倒是家丁遇着了不少,态度十分恭敬虔诚,可是眉宇间却带着和之前傅统领一般的军人气质。

她一路被拖着走,这下进屋里时心里却有些别扭,硬是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瞧着原本白嫩的手腕上头已经红肿了一圈,心里不由有些火大,想着之前那几个少女莫名的眼神更是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一边瞪了还在yīn沉着脸的周临渊一眼:

“干嘛,还真的和我计较上了啊。”她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平素里对待周临渊就是这么个态度,已经忘了这人不再是几年前那个住在她家时的孤单少年,而是身份尊贵的六皇下殿下,想到这儿,她心里又是一阵气闷,索性转了脑袋瞧起房屋里的摆设来。

周临渊yīn沉着脸,之前生了气扭头走过之后,心里一直都暗暗后悔了起来,不过少年一向高傲惯了,总也拉不下脸来去向明绣道歉,再加上他也害怕明绣心里真的生了他的气,不再理睬他,因此这些天来虽然解决了叶明俊的事情,可是始终没有出现在明绣的面前。

听了她这句好似责备一般的话,俊美的脸孔上头竟然带了点点笑意出来,至少这姑娘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就疏远了自己,反倒是和以前一般,不过她刚说完就转了头,估计是有些懊悔了,他心里不由一松,屋里冷凝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心里的结一放下,不由自主的又想往她身边凑去,不过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向杜铭等人旁敲侧击的一些规矩,知道随意这样靠近姑娘并不是真的喜爱她,而是有损她的名节,因此脚步刚刚迈出去,又不着痕迹的停住,心里却是又有些莫名的生气了起来。

明绣转了转脑袋,没听周临渊说话她也没有再开口,只是自顾自的打量了起来,两人独处好似又回到了平日里的轻松自如一般,没有了那许多的拘束,这房间看来像是一间书房的样式,好几面大大的红木书柜里头放着不放的线装书本,桌子上头还摊着一本书,这间房间十分的宽阔,里头的家具没有摆几件,可是却无一不精致豪华,即不显得房间空洞单调,可是却又给人十分清爽的感觉,自然而然透露出低调的奢华,连细节处也是用了心,不过隔壁还开了道小间,依稀能见着屋里的一角。

明绣愣了愣,没有看周临渊,反倒是提了提裙子走了过去,手撑在门口上时心里却是忍不住一酸,这一间房屋应该是平素里周临渊住的卧室,可是里头的摆设以及家具等,却是仿造着在叶家时的一些东西打造摆放,连衣柜大床全是一模一样,南面还开了道小门,虽然她没有再走进去,不过已经十分确定,那就是自已家里时设计过的厕所。

周临渊静静的跟在她身后,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好看的嘴角抿得紧紧的,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明绣看,眼睛里头夹杂着各种情绪,忍了好几下终究是忍不住,又伸了手将明绣牵住,有些低低的说道:

“绣儿,都是我的错,那天不该同你置气的,你也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明绣转过头,看着少年俊美的脸孔上头带着毫不掩饰的哀求爱意,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他平素的那种肆意和高傲,反倒是如雨后的天空般澄静,见她转过头时又染上了一层欣喜,正想要动手将她揽进怀里时,她却下意识的往后又退了一步,正好挣脱他的束缚。

周临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铁青,整个人露出一种凌厉的气势来,令人有些不敢直视,今日里已经是第二次明绣躲开了他,虽然他早就已经知道,正常女人应该是躲开这样的亲密举动,不过已经习惯了女人三番四次往他身上扑,而且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他来说,连着被拒绝两次却是有些受伤了。

不动声色的将手背往后背,可是眼底的那丝难受却被明绣瞧在眼里,一时间又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内疚了起来,不过想着之前那三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心里又不是个滋味,脑海里头安抚了自己好几下,这才硬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屋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她舔了舔嘴角,找了个话题开口问道:

“对了,那个叶明若姑娘是谁啊?”她莫名的有些在意这个问题,可是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意的是什么,也许是自己心里有鬼多想了些,不过之前没好意思当着人家面问出来,现在就周临渊一个人,虽然他脸色有些难看,不过明绣心里却知道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因此才毫无顾忌的问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相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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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相见(三)

周临渊心里虽然生气,不过仍旧是控制着自己,深怕又像之前那般任性发脾气吓着了她,以前几年没见着心里还只是十分想念而已,自从见着之后又重新不见,那滋味可十分的难受,任他自制力再是过人也是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跑过去找她认错了,现在难得她自己主动上门来找自己,心里显然是没对之前自己发脾气的事而生气,因此少年的心里也是有些欢喜的,听她问出这个事情时,心里略微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琢磨着她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因此沉吟了半晌也没回答。

“对不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明绣见他有些为难,以为是自己多事管到了他后院里头,他有些在意了,因此连忙开口解释道,可是心里却是有些不自在。

周临渊听她安抚的话,脸色不但没和缓,反倒是板起了脸来,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里头藏不住的冷意泄了出来,有些危险的靠近她:

“那你是什么意思?”

靠得太近了,明绣微微又往后退了一步,这下子已经踏入了他卧室里头,心里正暗暗叫遭,可是周围却连一个人影子也没瞧见,周临渊迈了条长腿跟着也跨进里屋来,顺手将门给给拉上,原本十分宽敞的卧室里头也突然变得有些狭窄了起来,周临渊缓缓向她走近,高大的身躯给明绣带来一丝压迫感,她舔了舔唇角,一边干笑了下解释道:

“我只是对那姑娘感到有些好奇而已,毕竟她的名字……”她话没说完,周临渊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不由又是有些好笑又是有些丧气,没想到自己因为她一句话就有些心绪不宁了,而且这丫头还压根就没往那吃醋的方向想过

也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好是坏了,不过周临渊心里感到有些悲哀就是了,被成日里放在心上的人无视到这个地步,虽然少了许多争吵解释,不过却是更加的麻烦了许多。想着之前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而生闷气至今的自己,忍不住又是有些失落。

他抬头望了望明绣精致的脸庞,心里就算有气却也发不出来,只得懒洋洋的走过她身边,拉了张椅子自顾自的坐下了,一边还拍了拍旁边的另外一张太师椅示意她也坐下,拿了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放在她位置边的桌上。

“那女人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放心吧。”周临渊自己也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喝了,这才略有些正经的说道:“她父亲是兵部侍郎,也算是有些能耐了,祖上三代都是白身,后参军几年才熬到六品长官史而已。”没有背景照拂的人,就算有着真材实料,可是爬起来却是比一般的权贵子弟要困难许多,甚至要不是前几年朝庭有战事,他就算有些本事也没地方让他发展去

他说完顿了顿,两只黑幽幽的漂亮眼睛盯着明绣看,嘴角微微弯了弯,旁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纹来,房间里光线虽然十分充足,可他却依旧像是一个发光体般能吸引着旁人,见明绣看着自己有些呆愣的表情,他忍不住漂亮的眸子里也染上了些笑意,使得整个俊美的脸庞生动了许多,一边又拿手轻轻拍了下她额头,表情十分的亲昵,也不再见之前的赌气,心情突然变得十分好,也不再和明绣卖关子,直接说道:

“这样的武将虽然十分出色,可是并不如何难得,最为关键的是,他娶了于氏的嫡出小姐,因此在于家的一些暗中提拨之下,才坐到兵部侍郎这样的五品官儿。”他原本并不太在意后院的女人们,她们大多都是皇上赐下来的,因此身家背景都是十分出色而没有疑点的,不过这次在查叶明俊的事情时,居然让他发现了这样的一些细小联系,以前他只注重于能有利于自己的勋贵之家,倒没想到原来就算官职低下的一些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足以影响到朝庭的一些事情了,比如这次叶明俊的事。

要不是他和明绣几年前认识,怕是这次的事情真的如那位于侍郎所料想的一般,做得天衣无缝,上头的人丝毫也不会察觉出来,枉他还自认处事严谨不留一丝缝隙,差点被自己一向不放在眼内的官员给瞒天过海了去。

明绣听到他说到这儿,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见少年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有些着急,身子往前仰了些,手拉了拉他袖子问道:

“那这位叶明若姑娘的父亲以前是住在哪儿的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纠结这个问题,不过内心深处却是越来越觉得自己问下去恐怕得知道一些不好的事情。

周临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头有一些疑惑,他虽然和这姑娘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心里却是了解她的,虽然看似性子温和,可是骨子里却是有些冷淡的,不被她认可没有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很难容易得到她的真心对待。他不动声色的将明绣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握在掌心里头,心里升起淡淡的满足感,这才接着说道:

“那个叶正华我只是在这次科考事件时查看了一下,了解的也不太多,改天再查查他的底细。”

明绣摇了摇头,她问起来也不过是临时起义而已,不愿意为了自己内心的一点不安就去麻烦旁人,只是心里却渐渐烦燥了起来,周临渊也能看得出来她有些焦燥,因此安抚性的拍了拍她手背,见她平静了些这才说道:

“不过一个小小侍郎有什么好烦的。”

“我也不知道。”她也说不清楚内心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又被周临渊抓在手心里头捏得紧紧的,想起他那三个如花似月的貌美姬妾,好像自己倒是毫不起眼了,不管是身份背景都是高出自己不少,虽然明绣没有妄自菲薄的思想,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怀疑,周临渊现在对自己的特别,是不是因为几年前收留了他一段时间而已?这么想着又好似有些钻了牛角尖,浑身不自了,连忙借着喝茶水的动作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以免勾起他劣性根,一点小事又小题大做,非要拉着自己等下场面就尴尬了。

周临渊眯了眯眼睛,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不过仍旧是没有说什么,装作不在意般任由她将手抽了回去,只是小心眼的少年心里却又开始懊恼了起来,盯得明绣浑身不在自,坐在椅子上也挪了好几下身子,才干笑了两声:

“嘿嘿,时候好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一边说完一边站起了身子,将没喝几口的茶杯放在了小几上头,有些不敢去看周临渊的眼睛。

周临渊冷冷一笑,身上涌出一些逼人的气势来,俊美的少年隐隐有些让人不敢直视,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劲道大得将上头放着的茶杯等物具都弹了起来:

“不准走”发完脾气后见着明绣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心里又慕的一软,放软了些单调说道:“将晚饭吃完再说”

说完自顾自的站起身往外头走了出去,明绣第一次见他这样发脾气,也是有些蒙住了,等到她出来时见着周临渊已经坐在书桌前捧了他之前看到一半的书看了起来,连眼神也没往这边飘一个。

这样的情景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她悄悄的挪了下脚步,可是就一点的距离也被正在聚精会神的周临渊发现了,冷冷的视线挪了过来,让她干笑着又退了回去,见那少年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迟疑了一下,慢慢的走了过去坐下来,一边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致,一边又望了望正在认真看书的少年,阳光洒在他脸上好似镀了一层漂亮的颜色般,原本就十分出色的五官显得更加的耀眼。

她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一边又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来,心里在寻思着等下回去时问下哥哥对叶明若有没有印象,事情放在她心里总是有些没底的,越想思绪越是模糊,不知不觉的双手趴在桌上,渐渐的睡着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了,屋里宫灯亮着昏暗的灯光,照出一室的宁静来,她正睡在床上,陌生的环境一时间令她有些愣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不知不觉的在周临渊书桌边睡着了,这些天来一直为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发愁,因此今日里竟然一觉从上午睡到了傍晚,也不知道这时候是什么时辰了,周围静悄悄的,外头传来一些兵士们巡夜时走动间盔甲磨动的声音。

周临渊不在身边,她一大早就过来这边,睡到现在连中午饭也没吃过,睡得久了连脑袋也是有些昏涨,刚动了一下就觉得一阵晕眩感袭来,肚子也是饿得有些发慌,好久没尝过挨饿的滋味,冷不妨的也有些不习惯了。

她刚坐下床时才发现外衫已经被人脱了去,想着这屋里就只有周临渊一个人,脸色不由黑了半晌,不过瞧着里头的内衣还好,自己睡过之后显得有些散乱,不由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也感到有些不自在,连忙拿了一旁挂在衣架子上的衣服胡乱的披在身上,刚将带子系上,周临渊已经进了屋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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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第二百一十三章 相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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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相见(四)

“你怎么进屋不敲门的”她脸色有些黑沉,幸好衣服已经穿好了,不然被他瞧见可真是尴尬,虽说之前的衣服也有可能是他帮自己脱下来的,不过那时她已经睡着了完全不清楚,不过心里却对周临渊的行为有些不满,因此说话时也有些不悦。

“我进自己的屋敲什么门?”周临渊也是有些不满,他大爷不管是进谁的屋别人都是开心的欢迎他进去,什么时候用他敲门了?不过一整天,他坐在外头看书,想着里屋睡着明绣时,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完全没将书里的字儿看进去,就这么傻笑了一整天,连房门也没出半步,不时的就进来瞧她一眼,深怕这是自己的幻觉般,看她脸蛋睡得有些发红,更是心里好似软得能滴出水来,也不看她板起的脸色,只是柔声的说道:

“饿了吧?”一边说一边就着旁边漂亮的小铃拉了拉,很快的就从外头走了个低眉顺眼的丫环来。

明绣答应了一声,见着这丫头时就知道自己有可能是误会周临渊了,不过上午一路走来没见着院子里有半个女人,她会想歪那也是自然的,不过王府里多的是丫环仆从,随便调一个也就有了,哪里需要周临渊亲自动手?

之前莫名发了通脾气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见丫环过来帮自己整理没有穿整齐的衣物时,她也是柔顺的任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没一会儿就有几个丫头陆陆续续的送了些吃食摆在外间的小桌子上头。

周临渊笑着坐在床上看丫头为她梳理头发,心里只觉得这样的生活好似她已经是属于自己的一般,两人之间萦绕着莫名的亲密气氛,嘴角弯了弯,露出一笑漂亮的笑容来,他本来就生得好看,平素里又成日板着张脸,那丫头替明绣梳发时,从镜子里见到他难得的笑意,忍不住愣了一下,没注意到力道将她头发拉痛了一些。

少年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丫头赶紧放下梳子一下子跪在地上,连身子也有些发抖了:

“殿下饶命。”

“这样的小事儿也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周临渊也不看她,虽然灯光昏暗,可是她放在梳妆台上的梳子上头,已经缠绕了两根乌黑的绣发,被他瞧在眼里脸色更加的冷凝了起来,连忙高声叫道:

“来人”

明绣初时头皮被拉得有些生疼,不过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个丫头也照顾了自己一天,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受到处罚她也不愿意见到,因此看了少年一眼,自己拿了梳子将上头的发丝取了下来揉成一小团放在梳妆台上,一边抓了一小把头发轻轻梳了起来: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用怪她啦。”

外头很快的传来一个护卫的声音,不过却没有进入屋里来,只是十分恭敬的在外头开口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周临渊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丫头一眼,只是自顾自的拿过明绣手里的梳子,轻轻替她梳起头发来,地上的跪着的丫环只是感觉他的脚就站在自己眼前,忍不住一阵的脸红心跳,大着胆子微微抬了下头偷看,却见到这样的情景,心里更加的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心里毕竟是有些害怕的,连忙又将头低了下去。

“既然叶姑娘为你求情,那就只是赏二十板子吧。”他轻描淡写的开口,丫头之前偷看他的一幕虽然没回头也被他感觉到,心里一阵厌恶,只是拿了梳子略有些笨拙的替明绣轻轻梳起头发来,虽然动作不太熟练,可是却十分的轻柔。

不过这样的事情太亲密了一些,明绣微微动了动,就已经感觉到他的手掌按到自己肩膀上:“别动。”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周临渊也没理她,好似这样梳头的事情也是十分重要般,他的态度十分认真,外头的护卫听了他的话之后已经进来将丫环拖了出去,对他的举动毫不诧异,仿佛时常见到一般,那丫头虽然脸色惨白,不过毕竟没有大呼小叫出声,而是安静得诡异的表情,不过从她颤抖个不停的身子依旧能看出,她的心里不如她表现得那般。

明绣到底是让周临渊拉着将头发给梳好了,不过他的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比不上她自己的不说,更是比不上叶明俊,不过好在她的头发本来就十分柔滑,平素里保养得也算很好,因此就算只是绑得简单,可是瞧起来也另有一种清雅的味道,引得周临渊得意不已,托着下巴盯着她看了好久。

他动作也算轻柔,没有将她扯痛,等他左右看了好几遍满意之后,这才拉着明绣坐到外头的桌子上,上头已经摆满了各种菜式,都是她平素里喜欢的口味,明绣心里有些感动,见那少年不停的拿了碗夹了离她远一些的菜给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心里忍不住一暖,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只是想到他满王府的姬妾,那笑容刚到嘴边就已经凝结住,虽然今日里只见着三个少女,可是明绣心里却很清楚,他拥有的人绝对不止这三个,之前那雷将军就已经说过,当今皇上最是喜欢他,赏了他不少的姬妾。

想到雷将军,她不由多嘴了一句,知道那人是自作主张带自己进王府的,别到时候还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处罚就不好了,因此她连忙放下筷子:

“对了,是我求雷将军带我进来的。”

周临渊正愉快的给她挟着菜,见她吃了进去自己心里一阵甜蜜,冷不妨的听她提起别人的名字来,虽然知道她和姓雷的没什么关系,不过仍旧是心里打翻了醋坛子,一下子就翻了脸,脸色好似锅底一般的黑浓,立马就高声叫道:

“来人,将姓雷的锁了”

外头答应了一声,接着几声脚步声远去,明绣有些着急了,这人怎么如此任性,她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而已,怎么偏偏就开始发起脾气来,她这下子也不高兴了,一下子站起了身来:

“错的是我,你干脆将我锁了算了。”

好好的吃一顿饭没想到两人又闹起了别扭,站在外头的一应护卫心里暗暗叫苦,听着屋里突然又安静了下来,不由十分的忐忑,深怕这叶姑娘一怒之下又跑了,殿下该又得像前些天一般成日里胡乱发脾气了。

周临渊生气的瞪着明绣,却见这丫头毫不畏惧的跟着反瞪住自己,虽然她不将自己的地位瞧在眼内令他有些欢喜,不过因为旁人而与他生气又令他有些不爽了,心里寻思着要将那姓雷的好好折腾,却不愿好不容易这丫头主动来找自己了惹她生气,因此又跟着笑了出声来,脸上好似繁花盛放般的灿烂:

“和你开个玩笑,绣儿怎么当真了?”说完一边拉了她的手坐下,一边还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语气动作都十分亲昵,弄得明绣也是有些不自在,外头天色已经全黑了,这时候自己哥哥该等急了,因此开口说道:

“我该回去了,我这么久没回去,哥哥该等急了。”

周临渊摇了摇头,仍然是拿了筷子夹了两个大虾给她剥了壳后放在她碗里,看她没动筷子时忍不住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干脆自己夹了喂到她嘴边去:

“我已经使人通知过他,今晚你在王府作客了。”

那怎么行?明绣有些着急了,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那少年不容拒绝的眼神,手上挟着龙虾肉十分坚定的看着她,只得勉强张嘴咬了一小口,正示意他将剩余的虾肉放进自己碗里,她自己吃时,却见那少年动作快捷的一把将她咬出一个小缺口的龙虾塞进自己嘴里。

“你怎么这样?”小姑娘有些生气了,又站起身来怒瞪他。

“我怎么了?”周临渊却是露出无辜的表情来,他脸孔本来就俊美不凡,露出这样的眼神更是令人心里软了下来:“我喂了你半天,肚子饿了也想吃一口而已。”

明绣有些语塞,可是突然想了起来,又有些生气的说道:“你要吃不会自己剥啊。”

“这就是我自己剥的啊”少年脸上露出皮皮的笑容,看得明绣一阵咬牙,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耍赖:

“我又没让你剥”

“可你也咬了一口”

明绣欲哭无泪,这不是他逼着自己咬的一口吗?怎么现在还变成自己的错了?见周临渊笑得肆意,一边还舔了舔嘴角,满脸的邪气,看得明绣一阵咬牙:

“大不了我剥一只还你。”

“好啊”

明绣见他果然挟了一只大虾进自己碗里,抱着双臂摆明是要自己剥好给他吃的表情,嘴角不由抽了抽,认命的拿了龙虾在手上,剥好后没好气的递给他。

周临渊嫌弃般的左右看了好几眼,却没拿筷子夹过去,摆明是不领她的情,一边撇了撇嘴角,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也是十分帅气:“你还没咬过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 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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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姬妾

明绣眉角一阵跳动,连忙将龙虾放到他碗里头,拿过一旁的干净帕子擦了擦手,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回去了。”

“那可不行”周临渊也跟着站起身来,高大的身体在灯光下形成一片yīn影,将她娇小的影子全裹在了自己的影子下头,面容有些yīn暗瞧不清楚,不过嘴边角挂着一抹笑意,露出雪白的牙齿来:“你哥已经答应了,难道你要他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怎么能住你家,我们又非亲非故,这算怎么回事,别人会怎么看啊?”明绣急得跳脚,这少年任性而又跋扈,加上地位尊贵,旁人不敢非议他,怕是到时候异样的眼神全会落在自己身上。

周临渊重新坐了下来,明绣居高临下看着他,将他俊美无双的面容一览无遗,见他眼神的光彩一下黯淡了下去,微微低垂着头浑身一副失落的感觉,灯光的yīn影显得他又更孤独了一些,对于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不由有些后悔了起来,正想要安慰一下他时,却听这少年幽幽的说道:

“原来你只是把我当成陌生人。”

明绣不住的摇头,这个一向高傲的少年露出这样忧伤的表情更显得让人心里揪着疼,她跟着坐了下来,一边有些着急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那你是什么意思?”少年低垂着头,眼睛里露出一丝精亮的光彩来,只不过垂下的眼睑将这丝光亮挡住,没有被明绣瞧见,只是见他一排又长又浓密的长睫如一把扇子般,在眼睛下方形成一道yīn影,一闪一闪的更加显得他的落魄,心里更是有些内疚了,没想到这少年外表高傲,内心却是如此敏感,她本来内心就将他当成亲人的,怎么就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她小心翼翼的解释,深怕又惹得这少年更加的难受,心里焦急了却忘记这少年最是狡猾不过。

“有什么不太好的,大不了明日里我进宫请父皇赐婚就是。”这就是他的目的,周临渊一边做出十分激动生气的表情,一边却还得小心注意自己别太得意以免让明绣瞧出些什么端倪来。

“胡说八道什么你。”

开什么玩笑?明明只是说的不要住在王府,怎么会突然又变成要请赐婚?明绣眯了眯眼睛,盯着周临渊看,想从他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来,看看他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谁知却见到那少年板着一张俊美的脸孔,不像是在开玩笑。

原本她的观察力也算是很强了,可是这少年却是比她更厉害了一些,因此任她怎么瞧也没看出什么他故意设陷进的异样来,深怕他将这事儿当了真,她想起今日里遇着的三位少女,心里忍不住一酸,发泄似的拿了碗筷吃起来,只当他是发了失心疯,胡说八道,也不再搭理他。

第一次试探跟小河流入大海般,没有激起一个浪花,周临渊也不失望,反正他已经志在必得,这丫头现在还没及笄,到时候跑也跑不了的,何必急在这一时,将她给吓到了,从此不再亲近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吵闹了半天,仍旧是将一顿饭吃完,最后明绣还是没能如愿回去,被周临渊留在了王府里,用完饭之后他就送明绣去了另外的院子,明绣见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想要跟着一起进去的表情,心里不由吓了一跳,这少年一向就是任性惯了,再加上他地位特别,做事更加的肆无忌惮,这里又是他的地盘,虽然他的品德自己也能算相信,不过也怕他一时脾气来了控制不住,幸好他总算是在院门口停了下来,只是又让人带了十来个丫头婆子过来侍候她,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何翠翠就夹杂在这群丫环里头,之前心里还有些忐忑,这时候见了明绣也松了口气,在这诺大而又陌生的王府里,有了何翠翠之后明绣心里总算要安稳了许多。

被一大群人服侍着洗漱过后就上了床,这群丫环做事麻利而又细心,动作轻柔而又不多嘴,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周临渊对明绣的看重大家脸上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来,使得明绣心里好受不少,等到收拾完之后屋里点了一盏灯,丫头们都被明绣请了出去,她睡觉时一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守着,何翠翠就睡在外头的小间上,也许是白天睡了许久的原因,再加上在陌生的地方也是有些不习惯,她一时也没有睡意,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何翠翠讲着话,直到半夜时听着外头不停四处巡逻的脚步声,这才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就被一阵莺莺燕燕的娇声软语吵醒了,昨晚睡得迟了,睁开眼睛时外头已经是十分明亮了,瞧着时辰就不早了,没想到竟然睡到这么迟,她刚一睁开眼睛,一群丫环们就已经手上捧着毛巾等物品拥了过来,手脚麻利的将她收拾打扮好,何翠翠在旁边也插不上手,只能干瞪眼,偏偏这群丫环好似木头人般,只会微微笑着却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将她也气了个牙痒痒,有些气闷的说道:

“小姐,外头已经有一大群人等着见你了。”

明绣听着她的话,可是却没空回答她的话,嘴巴里已经被人塞了根刷牙用的树枝,沾了些青盐咸得她直咧嘴,刚张嘴已经有人端了一个银盆上来,任她将嘴里难受的滋味吐了之后,立马又有人端了柠檬水过来让她喝一口,服务周到而又细心。

也许是听着屋里的动静,外头坐着的一大群人已经坐不住了,为首的人已经挑了帘子走进来,见着明绣正坐在梳妆台前几个丫头正给她梳着头时,忍不住微微笑了笑,眼睛里却露出嫉妒而又尖锐的目光,正是昨日遇着的那三位少女。

“没想到叶姑娘还没起床,倒是我们姐妹冒昧过来打扰了。”开口的是姓袁的姑娘,说话时虽然细声细气,虽然笑得温柔和气,不过表情却依旧带着些高傲,语气里也难掩尖锐,和她气质十分的不相符,嫉妒的女人果然是没有理智的。

明绣原本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自己又没惹到她,这姑娘从昨天开始对自己虽然和气,可是却隐隐有针对的样子,因此她也没必要给她客套,反正她也不准备要真和周临渊有什么,就算他姬妾再多也不关自己的事,以后这些女人是没什么机会见的,因此她也不用顾忌什么,见她话里带刺,干脆当作没听到一般,正准备要打招呼的笑容也凝住了,立马转过了头来不再看她们,只是轻声对丫环们吩咐道:

“梳得简单些就好。”她现在没及笄,平日里的头发也只能梳那几种简单的,戴着首饰也不太恰当,因此虽然那些侍女们手上捧了首饰盒子,不过却依着她的话只梳了简单的两个包包头,下面散碎的头发编成了几条小辫子,显得俏丽而又可爱许多。

姓袁的少女从小就是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她本来出身富贵,而且又是嫡女,容貌生得又好,从来就是在一片追捧赞赏声中长大,选秀之后被皇上指给当今的六皇子,虽然现在只是没名份的姬妾,可是她心里已经十分欢喜了。

当今皇上只有八个皇子,可是唯独只有六皇子是皇后亲生的,嫡出的身份注定了他比其他皇子身份中无形要高出一截,现在没有名份算什么,往后的富贵自然是享之不尽再加上自己长得又不差,又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不少的手段,到时候只要生下个一男半女的,提个侧妃是十拿九稳了。

她心里算盘拨得叮咚响,可是进府之后却不如她所料,周临渊从没正眼瞧过她一眼,府里的人瞧在她出生自江南总督府的面上,称呼她一声袁娘娘,除此之外王府的生活却和她以前所想的并不一样,毕竟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女,空守了两年之后再是沉稳的性子也变得有些焦急了起来,因此昨日里才会借机会想要多接近周临渊一些,不过见那对自己不多瞧一眼的俊美少年却对这普通丫头另眼相待,心里不由生起了愤慨而又嫉妒的念头,虽然从小的教养还在,可是却也忍不住三番两次出口讥讽了,现在见明绣对自己视而不见,心里更加的火大:

“叶姑娘好大的架子,听说你是出身自乡下,还没进王府的门就已经开始摆足王妃的架势了么?”其它两位少女没想到这个一个雍容华贵最爱摆架子自重身份的袁姑娘竟然会率先开口发难,互相望了一眼,不过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两虎相争正是她们所愿意看到的,虽然六殿下不一定能就此注意到自己,不过大家心里谁也不愿意被旁人占去了丝毫便宜,大家都没有得到宠爱的时候,心里虽然酸涩,可是至少能维持一定的平衡,现在这个平衡被明绣打破了,大家都是眼红嫉妒,恨不得那个被特别对待的是自己才好。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找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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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找岔(一)

“袁姑娘请你慎言,别落了下乘,连乡下女子也不如了。”明绣就是再好的脾气听了她这无缘无故就讽刺的话,也是有些不客气了,自己又没惹她,凭白无故就开始找岔,她之前没搭理她这女人却不知道顺着台阶下,反倒是越发的来劲儿了,真当她是任人欺压,过来给她下马威的么?

姓袁的姑娘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听着耳旁隐隐传来的哧笑声更是有些恼羞成怒了。她平素自恃出身良好,不把皇上赐的其它女人放在眼里,平日里不过碍着她的身份大家忍气吞声,被她讥讽打压几句忍忍也就过了,不过心里却都是不平的,大家平素里也都是面和心不和的,现在见她在一个乡下丫头那吃了亏,连平素里她最是看重的风度气质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不落井下石的。

后院里不少的女孩儿都是长相俏丽出身也很好的,在家时更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疼宠的,不是特别出色的少女也不会被皇上挑中赐给六皇子,可是越是出色的女子越是都有一种特有的傲气在,进了六皇子府被压抑得狠了,见了有人倒霉都恨不得上前去踩上两脚,以出些自己心中的恶气。

“你现在不过是个没名没份的,凭什么和我说这样的话?”姓袁的姑娘有些恼羞成怒了,耳旁人群里传来的哧笑声令得她的理智也跟着断了弦一般,这不经理智的话就冒出了口来。别说周临渊现在还没真说要将明绣抬进府,就算真的抬她进府依着六殿下对她的看重,迟早她的地位也会在姓袁的少女头上,她一时恼怒没想到这一成,旁边的这些少女却都是旁观者清,再加上她们都是从官宦之家出来的,这些细节之处却都瞧得明白,因此都在心里暗自嘲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言提醒她,最好是任她和明绣两人吵闹个不停,到时候她如果争不过被明绣,那大家后院里也少了一个最强有力的敌人,这位叶姑娘瞧着出身就不高,再得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而如果这位姓袁的少女争赢,那么明绣自然会被周临渊所厌弃,到时候少了一个争宠的人,大家的日子和以前也没什么分别,因此众人都是默不作声,没有出言相帮也没出言相劝,只是互望了一眼之后下意识的都往后退开了一些,将战场留给这两位姑娘来,连同袁姑娘平素里最是交好的叶明若和那位萱儿姑娘也没有上前来。

明绣有些无语,这少女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昨日里瞧着还是挺好的,十分冷静雍容的一个姑娘,现在看起来和市井之间吵架的女人也并没什么分别了,她也懒得和她计较,她自个儿要发疯是自己的事儿,没必要自己也降低了格调让这些女人瞧了笑话去。

她现在总算是看出来了,那些围观的女人也没个是好的,周临渊的家里浑水太多了,明绣心里多少有些不满,自个儿现在不过是来作天客而已就平白无故惹了满身事儿,真要和周临渊有了什么,怕是一辈子都说不清了。

也许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门口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平素里王府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了,那唯一的男主人从来不踏足专属他的后院半步,这些女人们平日里没有事儿做,连争宠也不必,因此日子过得倒是如死水一般,现在听着有热闹可瞧,都是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明绣还十分稳得住,有条不紊的任由丫环们将自己在众人的注视下收拾妥当了,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她明明出身并不是太高,可是板着脸的气势却硬是将姓袁的少女也压了过去。

姓袁的少女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她毕竟不是那蠢笨的人,不过当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有些口不择言而已,回过神来时后悔已经有些晚了,幸好明绣没有如旁人一般大肆将这事儿闹将起来,不过她心里却没有丝毫感激明绣的地方,反倒是被她忽视心里更是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叶姑娘,刚都怪我昏了头,有些说错了话,你不会在意的吧?”她也不是普通人,心里想的面上半点不露,反倒是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来,走过来想要拉着明绣的手,却被她借着抚头的动作避了开去,她也不恼,顺势当拍了拍衣服,将尴尬化于无形,眼睛里微微十分应景的湿了一些,瞧起来有些楚楚可怜,如果是现在有人闯进来,怕是会以为明绣欺负了她一般。

明绣根本没将她放进心里,因此她的挑衅不能使自己伤心,道歉自然也不能让她心里激起一些波澜了,不过却没有想过要和这些女人有什么牵扯或者是关系,门口已经紧紧实实的里外围了三层,原本周临渊安排给明绣住的地方十分的宽敞,可是却被堵得严严实实,屋里隐隐有些气闷了起来,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胭脂花粉的气味,刺激得她有些头昏脑涨,何翠翠也是瞧出她有些不耐烦了,她也不怕这些女人都是有出身来历的,连忙说道:

“大家请让一让,我家小姐这时还没用餐呢。”她心里暗自窃喜,和明绣相处好些年,多少也有些了解她的,从她眼底的不耐烦就能看出来周临渊真要对她有心思怕也是难了,这些女人就是专过来扯他后腿的

那群莺莺燕燕的少女哪里肯随意离开,她们相当于是被禁足在后院,平素里除了地位比较特别一些的姓袁少女几人外,其它人很少能不顾周临渊的命令在王府里乱逛,虽然她们很想,可是却不敢,因此一年到头能见到周临渊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好不容易借着想要招呼明绣的名义过来,哪里肯轻易离开,昨日里的事情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已经传遍了后院,傻子也知道六殿下对这姑娘是有些特别的,虽然众人心里十分酸涩,可是却也知道在这儿赖着不走最是容易见到周临渊的,因此都是厚着脸皮当作没听出何翠翠的言外之意一般。

昨日里已经和明绣见过的叫萱儿的冰冷女子嫣然一笑,好似冰雪消融一般,她原本就长得十分出色,再加上肌肤晶莹如玉,平素里冰冷的神色也是十分吸引人,这一难得的笑意使得她更加的引人注目,众少女的目光也不自觉的被她吸引了过去:

“已经巳时了,叶姑娘还没用饭?倒是我们姐妹贸然过来打扰了。”她说话轻言细语,给人的感觉不似那般冰冷,不过话里有话,却是在暗指明绣在旁人家里也睡到这个时候才起床,只不过她语调温柔,倒是很难让人对她生出恶感来。

明绣眉头一皱,昨日里她睡得是迟了一些,不过她家里又没长辈,不用请安等事宜,自己在家时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的,规矩也没那么多,倒是第一次在睡觉上头被人家教训了,今日里三番五次的这些女人就过来给她下马威,话里行间都是在指责她,因此心里也是有些恼了,脸上笑得越发甜美,声音比这叫萱儿的还要温柔百倍:

“既然知道打扰了就好,下次别这么做就是了。”她细声细气的噎得众人说不出话来,那位叫萱儿的姑娘眼里掠过一道光芒,却似没听出她话里不善的意思般,只是又微微笑了笑,这才拉着姓袁的少女的手臂摇了摇:

“蓉蓉姐,叶姑娘到这个时辰还没用早饭,倒是我们这些作主人的不是了,我们就留在这儿陪她用饭好不好。”

姓袁少女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被她不动声色的瞧在眼里,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仰了仰头高声吩咐道:

“快去吩咐厨房送些饭菜来”

明绣冷眼瞧着这姑娘自作主张的吩咐,存心是堵着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了,而且无形中将自己的身份也降低了些,把她们自己的身份抬到主人的地步上去,想要将她打压一下么?不过她心里也没真想要进这王府和她们成为姐妹,因此明绣心里虽然有些生气这些姑娘的态度,不过却是对周临渊又是有了一丝埋怨。

“不用了,我用餐时一向不喜欢旁人在身边”

她轻轻说了一句,一边向何翠翠使了个眼色,周临渊派给她的丫环也是精心挑选过,十分有眼色的,虽然见她没有看向自己,不过仍旧是上前笑着将众姑娘位推开了一些,留出能让人通过的道路来,那些后院的少女们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挤在两旁。

她们在家里时一向都是学会笑着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的招数,哪里遇到过这样直接的拒绝的,因此一时间有些不自在,那叫萱儿的少女面子上也有些下不来,满脸尴尬的红晕,倒是显得妩媚了许多:

“叶姐姐难道是怪我自作主张么?”她原本冰冷高傲的气质,这样含着泪意轻轻盈在眼睛里头,没有掉落却愈发的惹人怜爱,那张小脸原本皮肤就晶莹剔透,这下子看来更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苍白病弱之美,使人不再忍责罚。她也不再称呼叶姑娘,直接称呼明绣为姐姐,虽然这样显得比较亲近,不过她这么一称呼却是更加显得明绣拒绝她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无情。

旁边姓袁的少女这时候已经回过了神,微角边勾起微不可察的一丝笑意,连忙拿了帕子按了按嘴角,这样瞧起来像是抹泪水般,同样是令人有些怜惜了。

明绣有些不耐烦了,从昨天到现在只不过为了向周临渊辞行,顺便对他道谢,感谢他帮了哥哥的忙,以至于叶明俊这次考试不至于因为旁人的yīn谋而流逝,怎么就多出了这样的事情。

第一更~。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找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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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找岔(二)

“姑娘客气了,我哪里当得了你的姐姐。”

这位叫萱儿的也看出她眼底的一些不耐烦,心里倒是将她小瞧了些,认为自己等人将这乡下丫头作当敌人怕是有些高看她了,连这样明显的情绪也不掩饰一下,这么一想之下,眼神里立即带了出来。她却不知道明绣心里真没将二人往后的生活联系在一起,既然不和她相处也不怕她,何必要如她这般遮遮掩掩的表演?

“叶姐姐何必推脱,迟早咱们也是会成为姐妹的,妹妹只想趁早联络些感情而已,倒是让姐姐动怒了”她作势又抹了下眼睛,冰雪似的人儿露出这样哀求的神态就是连铁石心肠也要融化了,明绣却越发的不耐烦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谁也不是傻的,真要是傻子也不会被皇上赐到六皇子府,早就生存不下去了,勾心斗角的大家心里都清楚,虽然这萱儿姑娘说得比唱得好听,可是这么一来却是坐实了明绣得理不饶人而又易喜易怒反复无常的性格。不过这样的事情正是大家所期望的,因此谁也没有开口去打断,反倒是对这位萱儿姑娘,虽然明知道她是在演戏,不过心里却都生起了同仇敌忾的感觉,本来大家想要见周临渊一面不容易,这位姑娘得了宠爱也就罢了,竟然连让她们见六殿下一面的机会也堵死了。

这么一想着,大家看明绣的目光也隐隐带了些敌视,那位萱儿姑娘嘴角微微一弯随即又咬住,眼睛里露出哀求的目光,不过心里却是暗暗在冷笑,让旁人知道她是作势讽刺这莫名钻出来的丫头又怎么了?可是讽刺之后大家照样是情绪被她所左右,就算再明白的人又怎么样,仍旧是被她轻松的cāo控在手心。

“你别乱说了,你年纪比我家小姐大多了。”何翠翠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跟着洛阳城的贵妇人混的时间久了,总也知道些内宅的事情,不过没想到她们连正主儿也没见到,自个就已经开始将自家小姐给恨上,不由对她们又是有些反感,又是有些无奈,也顾不得再去计较周临渊对明绣的心思,出口开始维护。

她这话虽然得不客气,不过却实也是这个道理,这位叫萱儿的少女虽然瞧着十六七岁左右,长得也是花容月貌,不过比起明绣来说年纪要大上几分,这话引得众人忍不住‘扑哧’一笑,那位萱儿也顾不得再装腔作势,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心里怒火一阵阵翻腾,不过她始终比姓袁的少女要高一筹,因此强忍住了,并没有说出什么容易给自己惹事儿的话来,只不过看了何翠翠一眼,另得旁边瞧见她眼神的人一阵毛骨悚然。

只要是个女人,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年纪容貌的,尤其是美人儿,更是比旁人在乎这些得多,因此这位萱儿姑娘虽然瞧起来超凡脱俗,可是却不能幸免,旁边连姓袁的姑娘也跟着轻轻捂嘴笑了笑,耳旁还有人在嘲笑,她心里一阵冰冷,不过之前姓袁的少女出了丑,自个儿也没出言相帮,自然也不期望别人来替自己解围,因此又作势擦了下泪水之后,语气有些轻幽的说道:

“倒是我高攀了,没想到叶姑娘会因为此事而生气,我们只是想着殿下昨日里亲自招呼了一个贵客,想着能同叶姑娘好好相交一番,今日里才相伴过来的,没想到竟然是讨了叶姑娘的不喜,倒是我们姐妹的不是了。”她这话不为自己辩解,反倒是轻描淡写就说到了之前的事情,这下子众女孩儿也笑不出来了,她们居住在后院,周临渊的事情很少听说,没想到竟然是亲自招呼了明绣,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暗恨,想着自己等人过来等了一早上了,这位姑娘却拿乔半天才起床,也不招呼她们坐下,连想要一起陪她吃顿饭也被断然拒绝,哪里还会想着去笑话这位萱儿,反对是看明绣的目光都隐隐含着愤恨。

明绣冷眼瞧着这些女人被那位叫萱儿的姑娘情绪玩弄在指掌间,三言两语就被挑拨,这姑娘三番两次已经给她安了不少名头在她身上,怕是自己要真对周临渊有心,进入这王府内院的生活也不好过,还容易恶名外传,她倒是好心计,不过用心却是十分恶毒了,看她的花容月貌也有些说不出的厌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位姓于的姑娘来,不过两人气质虽然相似,手段却相差的不止一点半点了。

这些女人却是没想过,她们过来本来也没安好,自己恁什么要给她们好脸色看,还得要好好招待着?留下来吃饭估计也是没安好心,这样一群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浑身的香味混在一起十分刺鼻,真要一起吃了听着她们言不由衷的话也是食不下咽,凭白无故的干嘛要去受这个罪?没想到她们倒是怪到自己头上了,明绣眼神一冷。

生气过后她反倒是笑了出来了,众人没料到她这个反应,都不由一怔,那位萱儿姑娘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她却是很快的回过神来,继而露出有些害怕她的样子来。

明绣轻轻靠近了她,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头,轻轻端详了起来:

“姑娘人长得漂亮连手也这么漂亮,说话做事更是漂亮。”她顿了一顿,露出颊边两个梨窝来,笑得十分甜美的瞧着这位萱儿姑娘,这姑娘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开口时,却感到自己手腕一阵剧痛,接着身子被一股大力推搡,有些站不住脚的往外头跌去,要不是贴身的丫环扶了她一把,怕是当场就会在这后院的女人面前出丑,往后的日子可都不用过了,怕是会被人因此嘲笑许久,她又惊又怒,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对着明绣惊喝道:

“你,你怎么敢?”她这下子也不再装腔作势拌柔弱了,反倒是露出有些恼羞成怒的表情,和姓袁的姑娘之前一模一样,浑身那股柔弱劲儿也消失不见,取之的是令人有些惊心的眼神。

“我为什么不敢?”明绣扬了扬眉毛,总算是将一早上的气都出了,见这姑娘露出真实的面貌,也不觉得奇怪,心情舒适之后也不在意人家怎么看自己,反倒是自顾自的又推了她一把,等到还要再推时,那姑娘已经自觉的微微退了半步:

“别挡着我的道,我要吃饭了,没事儿你们可以回去了。”既然人家都说她嚣张了,她干嘛不如人家的意?借着周临渊的势好好的耍耍脾气,让她们这些人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免得等下每人都当她是软柿子来捏一下了。反正她以后又没打算真嫁进王府,面对这一大群女人,就让周临渊自己去烦恼吧想到周临渊,心里不期然的一酸,随即又被她隐去,若无其事的又仰了仰头。

“你给我站住”这位萱儿姑娘原本冰冷可怜的表情早就消失不是见,她现在总算是体会到姓袁姑娘之前的难受劲儿了,她知道这时候有不少人还在瞧着她的笑话,就像她之前瞧姓袁少女的笑话一般,不过理智知道可心里却怎么也接受不了。

明绣不理睬她,也不管她在自己身后气急败坏的叫喊,走到外堂时才有些无语的发现,里头的一大群女人原本就以为是周临渊的后院了,可是外头恭敬的站着一排粉雕玉琢般的少年是算怎么一回事?

这些少年正是十四五岁雌雄莫辨的年纪,长得竟然都是出挑的,脸颊上头还没开始长胡子,十分光滑干净,要不是喉间微微凸起的喉结,以及平坦坦的xiōng口,怕是光凭脸蛋就是她也会错认,这些少年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并不是十分的美妙,不过脸上带着和少女一般的娇羞之色令得她心里一阵翻涌,见着明绣时都十分腼腆的行了个礼:

“见过叶姑娘。”

明绣眼前一阵金星乱跳,手指着他们有些颤抖的问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旁边的何翠翠同她一般的一头雾水,周临渊派来的丫环则是贴心的在给她布菜,以为她不是在招唤自己,因此也没答腔,反倒是有个长得最是水灵的少年大胆的抬起头来,眉眼间流露出一股媚色,小碎步走了过来福了福:

“禀叶姑娘,我们都是皇上赐给六殿下的。”说完脸上一股娇羞,虽然已经尽力掩饰,不过他的嗓音仍旧有些粗嘎艰涩,令得明绣打了个冷颤,仔细看时他脸上还抹了一层细细的白粉,嘴唇上头如女子一般晕染了些胭脂,因此倒是有了些粉面红妆的感觉,不过明绣背后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小心的退了两步:

“你,你离我远一点。”第一次真实的见到小倌,没想到竟然长得是这副模样,虽然长相是十分清秀了,不过男子说话这般的拿腔作调,而且脸上还化了一脸的妆走路又扭扭捏捏,她心里还是一阵的不自在,不由想起周临渊如对自己一般,温柔的拉起他的手,浑身**皮疙瘩又冒了出来,胃里一阵翻滚,她一出来之后,屋里围着的众女人也是跟着一起出来,见明绣满脸吃惊之色,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痛快。

第二更~。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找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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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找岔(三)

这些女人也是看小倌不顺眼,这些少年本来是被赐进王府侍候六皇子的,只求脸孔长得清秀,性子温顺,并不挑剔出身地位。可是周临渊虽然不爱女色,可也没表现出好男风,因此这些少年位置便有些尴尬了,至少少女们出身地位都比较高,再加上美貌这些女孩儿自有一股优越感在,虽然同性之间嫉妒对方,可也比自己情敌是个少年好得多,因此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十分排挤这些少年,因此这些半大的少年日子过得也很是窘迫,为了求得往后的一些荣华富贵,因此仍旧是跟着一大群少女们过来了。

“叶姐姐。”虽然之前姓袁的少女和那位萱儿都已经在明绣这儿受了些闲气,不过为了得到周临渊的注目,仍旧多的是不怕出丑的人,明绣听着这柔媚熟悉的嗓音,眼皮不由一跳,也不再看眼前那张涂脂抹粉的少年脸孔,却见到说话的正是自己心里有些疙瘩的叶明若,正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缓缓的在丫环搀扶下走了过来,连走路的姿势也是太了媚态,虽然勾人可却不会让人觉得俗艳。

“我可不是你姐姐,你刚没听我这家翠翠说吗?”明绣扬了扬眉毛,却见叶明若连脸色也没变一下,仍旧是轻轻笑着,一边向她靠了过来。

“叶姐姐何必这样拒人千里之外?我们怎么说也都是同姓叶的,昨日里都忘了请教您的姓名,说不定还有些亲戚关系呢”她也不怕明绣的冷脸,一下子就凑了上来。

明绣微微往后退了一小步,心里却着实是对她说的这话有些害怕,心里从昨日里遇着这位叶明若就有些不安,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虽然知道她不过是顺口拈来而已,但心里仍旧是一跳,面上自然不会让她瞧出半分端倪来。

“叶姑娘多滤了,你出身高贵哪是我能比的。”一边又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小半步,这下子叶明若就是再厚的脸皮被人拒绝了好几次之后,也不好再粘上去,心里却是不住的冷哼,只道这丫头真是个刁钻没规矩的,自己的示好三番五次被拒绝,她也没有耐心再粘上去,站在原地摸了摸修剪得十分漂亮的指甲,一边说道:

“走了这么久也是有些饿了,叶姐姐还没用饭,不如一起吧。”

明绣之前已经拒绝过她们,没想到这叶明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假作没这回事儿一般,又提了出来,并且如果真是个胆小腼腆的,怕是都不好意思拒绝她了,不过自己今日里已经得罪过这群女人,就是多得罪一个也无妨,因此她也不客气,见她要往饭桌边走过去,路过自己身旁时带过了一阵浓郁的香风,让明绣脑袋一阵晕眩,连忙伸手拦住了她:

“我用饭时不习惯和旁人坐一起的。”

叶明若脸色有些难看,她还没有开口,里面那个萱儿姑娘已经被自己的丫头搀扶着走了出来,之前她也是被明绣气得不轻,心里是暗恨这丫头给脸不要脸,等到有一日六殿下腻了她,到时候再好好收拾她一番,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了两声这才理了理鬓边的乌丝,有些嘲讽的说道:

“据说昨日里叶姑娘用餐时,正是殿下作陪的呢”她这话一说出来,叶明若的脸色已经是铁青,连那位姓袁的姑娘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更别提其它的女人,都是满脸的惊讶,瞧着明绣时眼光里有嫉妒有愤恨,说不出的眼红,恨不能昨夜里是自己在陪周临渊吃饭般,目光都能将明绣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想来是叶姑娘不愿意陪着我们姐妹用餐,那也是,我们毕竟比不上六殿下,呵呵。”那位萱儿说完捂着嘴巴轻轻笑了两声,娇躯微微有些摇晃,原本极是冰冷的女子,这样笑起来美艳不可方物,可是明绣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厌恶,她这话真要被传了出去,怕是自己名声也是毁尽了,只是周临渊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如她想像一般的肤浅,不过这女子也着实可恶,到了现在还不放过一个诽谤自己的机会。

“瞧这姑娘长得倒是好看,怎么嘴巴却是比那市井的三姑六婆还厉害?”明绣怒极反笑,说话也是不客气了,也不管这萱儿脸色已经黑沉,接着又说道:“姑娘这般出口无状,难怪不爱临渊哥哥喜爱了”这些事本来就是因周临渊起的,这时候她也假装无意提了他名字,并且故意叫得十分亲昵,眼见一群女人脸色都是铁青,那位萱儿更是浑身好像失去了魂儿一般,望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瞧起来又有些可怜了。

“你竟然敢直呼殿下的名讳……”

不过明绣想着她之前用心歹毒,说自己拒绝女孩儿们相陪,只要周临渊相陪,传了出去怕是以为自己有多饥渴了,因此说话也丝毫不留余地,哪儿痛就专往她哪儿睬,一下子见她如斗败公**般,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爽利了许多,正还想再说是时,人群围住的圈子已经被人打开了一个缺口,为首的少年穿着一件明艳的黄袍,越是衬托得他玉树临风,俊美不凡,身边还跟着一个熟悉的文雅身影。

大家冷不妨的没想到周临渊竟然突然就出现,外头也没人通报一声,因他现在还没立妃,这些女人们又从来不受他待见,因此王府里头原本配额的太监他现在也没用,都闲置着,身旁随时只是跟着他的一些贴身护卫等。

虽然知道在这位叶姑娘这里等着总会见到六殿下,可是真的见到时大家不由都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又从另一侧面证实了殿下确实是对叶姑娘另眼相看的,一时间有些酸涩,又有些对自己厚着脸皮留下的得意,一边使了浑身的劲儿露出自己最美的姿态,希望能吸引得周临渊的注目,现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原本他进屋时满屋的莺声燕语一时间竟然都消失了个遍,只有那叫萱儿的十分突兀的站在大堂中间。

“哥”明绣见着周临渊旁边站着的熟悉身影是自己的哥哥时,心里忍不住一阵欢喜,想起一大早起来还没吃饭就光应付着这一大群女人了,心里不自觉的如小女孩儿找到大人般,撒起娇来,往叶明俊扑了过去。

被冷落的俊美少年心里有些不满了起来,自己站在这儿这姑娘还敢往旁人怀里扑,他也不客气,明明人家叶明俊才是正经的哥哥,他一把捞住明绣的手将她从叶明俊怀里拉了出来,引得叶明俊一阵不满的瞪视,他却以更嚣张的视线瞪了回去。

叶明俊心里一阵气苦,自己妹妹还没嫁给他呢,这小子就已经开始以占有的姿态来看自己了,不过他城府也深,知道周临渊地位特殊,自己真和他硬碰得不到好的,虽然妹妹是自个儿亲生的,想到这儿,叶明俊心里忍不住泪流满面,这还有没有公道了?

他城府深,微微一笑间主意已经浮上心头,满屋里的各色胭脂红fen,虽然还没娶妻,不过对这样的场面却是感到丝毫不陌生,心里有些感叹又有些憎恶,拉了明绣侧身站到一旁,见周临渊已经咬牙瞪着自己拉着妹妹的手,他微微笑了笑:

“师兄,您先将家事处理好再说,如何?”叶明俊这话却是有些不满周临渊满屋的姬妾了,而且瞧着数量还不少,昨日里妹妹在王府里留宿,传了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因此他这么称呼也是有解释的意思,明绣是自己的妹妹,也能算是周临渊的小师妹,在师兄家住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他心里虽然为妹妹打算了一些,只是两人现在毕竟还没成婚,贸然住旁人家里引人诟病。

别人不懂他的意思,可是周临渊心里却是明白的,不过他也是毫不在意,越是瞧着兄妹二人相拉的手刺眼,少年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意,连忙将明绣拉了过来,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了,才觉得踏实了许多,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算什么家事”他心里从没将这些女人当成过自己的姬妾,因此更没将她们当成过自己的人,更别提是亲人爱人,因此叶明俊的这话虽然含了讽刺,可是他问心无愧,心里一片坦荡,没有任何虚心的神色。

屋里众人听见叶明俊称呼六皇子师兄时,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好,自己等人以为六皇子不过是图这姑娘一时新鲜而已,没想到竟然有其它关系,看来并不如自己想像的一般。不过那叫萱儿的之前受了气,原本就是十分心高气傲的,她也有心想要在周临渊面前留下印象,因此连忙抹了抹泪,一下子跪倒在周临渊身边,仰了脸带着泪珠看着他,好似一抹寸后的清新海棠般,配上她原本就国色天香的姿容,十分的惹人怜爱:

“妾参见殿下。”她一句话也没说委屈,可是满脸的表情却是无声胜有声了,仰头的角度也取得十分完好,既有她自己本身的一些冰冷,可是又能瞧见她雪白细长的脖颈,顺着下去能微微想像那衣裙下头的风光。原本一个冰冷的美人儿这样化为指柔,怕是任何一个男人也是难以拒绝,她心里一阵欢喜,越发的将身子折了些,使得自己纤细的腰身也露了出来,满眼哀求的望着周临渊。

众位少女心里一阵恼怒,没想到这姑娘竟然也不摆平日里的臭架子了,抢先跑到了六殿下前头邀宠,不过心里虽然生气,却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只是谁也不肯服输,正想要做些什么来使得自己得到注目时,却见到周临渊对那萱儿浅浅笑了一下。

第三更~。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出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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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出事(上)

不过他原本就是长得十分俊美贵气,现在这一笑越的显得勾人摄魂,浑然天成的华贵气质吸引着人,使得目光再也无法挪开来,明绣心里莫名的一酸,将脸别了开去低垂下了头,却听见周围一阵抽气声,连忙转头时却已经见着那位跪在周临渊面前等待宠爱的冰冷高傲的人儿,已经被某个毫不怜香惜玉的人,一脚踹得老远,原本穿着一身洁白无暇突显她气质的纯白飘逸的纱裙,这下子xiōng口正中间却是留下了一个刺目而又硕大的鞋印,她脸上还带着一脸的迷蒙,有些不敢置信,素手却下意识的捂住了xiōng口,接着苍白的脸色浮现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微微偏开了头一阵咳嗽了起来,乌黑的发丝衬托得脸颊越发的白皙透明,身段纤细惹人怜爱。

大家脸上露出一惊骇,接着又都是一阵掩饰不住的欢喜,嘲笑以及各种目光毫不留情的往半躺在地上的萱儿姑娘望去,要不是顾忌着六皇子还在场,怕是众人都要欢快的高声嘲笑出来,该吧,谁叫你这狐媚子爱出风头抢手段,这下子知道六殿下不好你这一口了吧大家心里一阵痛快,之前被萱儿姑娘抢先时,心里都在不住的诅咒她,这下子见她吃亏心里更是欢喜得比自己得了周临渊眼缘还要开心。

这姑娘算是王府后院里头最为出挑的几个之一了,既然她都不得殿下喜爱,那敌人又是更少了一个,大家哪里有不开心的,望着那萱儿的目光都带着赤luo裸的嘲笑,笑她不自量力,竟然妄想得到殿下的关注。

周临渊对眼前的美景视若无睹,却见到明绣脸上有些惊骇的神情,不由皱了皱眉头,正想要伸手拉她时,却想起自己的袍子下摆被那女人拉了一下,拖起来闻了闻,一股子俗腻的香味,忍不住一阵恶心,一把将那明黄色的裙摆撕了下来,里头还有穿着裤子,也无伤大雅,不过瞧着十分刺目就是。

将布料随意扔在地下之后,这才满意的伸手将明绣拉了过来,见这姑娘下意识的身子缩了缩,显然是有些害怕自己了,眼神一冷,不由分说的硬是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内,有些霸道的说道:

“不准你怕我。”

明绣闻言身子又缩了缩,见那个萱儿姑娘已经趴在了地上,半晌没有爬起来,长长的秀发将她表情遮住,瞧不太清楚,不过xiōng口微微在起伏,但是动也没动想也知道这一脚不轻,周临渊本来就是练武的人,冷不妨被人靠近时恶心之下使了一些力道,因此她已经受了一些伤,所以半晌才没爬得起来,她的丫环却不敢上去扶她,只是跪在地上不住的索索发抖,却不敢开口求饶。

周临渊见她这样知道是被自己刚才突然出手吓到了,心里突然有些憎恶睡在地上的萱儿来,要不是她今日里随意靠近自己,怎么会将明绣给吓了一跳,任性的将责任怪在了旁人身上,他却是死死抱着明绣不放手,任她轻微的挣扎,一边淡然的说道:

“将这贱婢拖出去。”言下之意是这萱儿姑娘挨了一脚之后怕是还得受其它的处罚了,大家就是再讨厌这姑娘,可是心里却依旧是有些害怕了起来,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惹了这位大爷不快,挨了他一脚。毕竟之前那位萱儿姑娘并没有做什么,大家也都是瞧在眼内的,唇亡齿寒,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姓袁的姑娘嘴角边微微勾起一个笑意,恰巧被叶明若瞧在眼内,忍不住又是一阵轻微的颤抖,等到众人将滩在地上犹如破布娃娃般的萱儿提了起来之后,她才微微踏上前了一步,见周临渊不耐烦的看了自己一眼,忍不住心里也是一阵害怕,前车之鉴还在眼前,不过往后的富贵只能放手一博,她自恃自己是袁总督之女,心里觉得就算是高贵如周临渊,也不可能随意动手打她,因此上前请了个安,见他没有理睬自己,只是轻声在哄着有些发愣的明绣之后,心里忍不住一酸,接着又涌上一股恨意,胆子也大了些,轻声唤道:

“殿下”

她说完又望了一眼正在被人提着两只手臂往外头拖的萱儿,任她再是心狠手辣也是忍不住感到有些同情,这姑娘之前还是娇滴滴的,现在竟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受了些处罚之后还有没有命在,往常她和叶明若以及萱儿三人还能凑到一块作个伴,不论真情假意,至少在王府的两年都是这两个少女陪着她。

但姓袁的姑娘也不过在内心感叹一下而已,却是断然不会出言求情的,因此又多瞧了那脸色惨白不动弹的姑娘一眼之后,才又转了过头,却周临渊根本没瞧自己,连眼神也没放到自己身上,不由有些恼了:

“殿下。”

周临渊冷冷看了她一眼,这女人还以为是在自己的家里头呢,在他面前也这般没有规矩的大喊大叫,他正在小声的安抚着明绣,这下子被打断了心里也不爽,因此他也不睬她,只是见着满屋子里挤满了人时,强压着怒气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你们不能随意出后院,当我话是耳旁风吗?”

姓袁的少女脸色铁青,没想到周临渊也是当众的不给自己面子,但是她毕竟是知道这位大爷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就是自己父亲来也得对他赔着小心,昨日里他就已经说过让自己三人不要随意出入后院,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更觉难堪,有些勉强的说道:

“我们姐妹不过是来看望一下叶姑娘而已。”

周临渊冷笑一声,这才拿正眼瞧了姓袁的少女一眼,从头看到脚将她瞧得浑身不在自,可是心里却是满脸欢喜,正娇羞的抬起头望着他时,却见少年薄唇轻轻启动:

“你们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来看她?”

袁蓉脸色一白,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当众维护这乡下丫头不说,竟然还说自己等人不配看她?她平素里最是自傲的就是自己的出身,嫉妒之下她又看了一眼明绣,恨不得上前将这丫头脸抓花,虽然极力压制着怒火,不过她仍旧是勉强笑着说道:

“我们也是一片好意。”

“趁早将你们的花花肠子收好,那才真的是好意思,别成日里就想着男人,真要这么迫不及待,我大开府门放你们出去如何?”周临渊嘴巴毒辣,虽然这群女人名义上是自己的姬妾,可是他心里还真没将众人放在眼里,因此这样类似给自己戴绿帽的话也是毫不犹豫的就说了出来,让一群少女羞得无地自容,又是真害怕他言出必行,将自己等人送回宫去,那可真是白费了众人这些年来的念想了。

袁蓉脸色一片通红,一半是羞的一半却是气的,没想到六殿下竟然说得她好似多么饥渴一般,之前那萱儿说明绣时,自己等人还十分的爽快,现在事到临头才知道那滋味十分的难受,被这话一刺激,连神智都有些蒙了,眼神也是有些迷离,望着那张梦里来回萦绕的脸孔,心里又是难受又是妒恨明绣:

“您不能这么做”

周临渊干脆转了头不再理她,心里对和这些女人纠缠腻歪透了,连和她说话也是觉得心里烦闷得慌,见明绣还是有些呆愣,他正准备再次动手动脚时,却被叶明俊不着痕迹的将明绣拉了过去,两人毕竟没有成婚,虽然这是他自己的地盘,不过难保有心人用这事儿来作口角。

“你们给我滚回去。”温香软玉被人抢了回去,周临渊脸色臭得厉害,越是瞧着面前的这群人有些不爽了起来,见着一个含羞带怯望着自己的少年,浑身**皮疙瘩不由冒了起来,这才想起自己和叶明俊进来之前,这个少年竟然是站在明绣身旁的,这下子心里火起,再加上他瞧着自己的眼神十分“诡异”,越想越是气闷,将叶明俊把明绣抢走的愤慨一块发泄在他身上,忍不住伸了脚想要将他踹远,却想起自己之前踹了那个女人之后,明绣有些害怕的眼神,腿刚伸了出去内力却卸了一大半,只是将他踢得倒退了几步,虽然有些疼却是不伤及筋骨内脏了,额头的青筋不住暴跳,有些不甘心的骂道:

“王府里哪来的臭男人?”一时生气之倒也忘了他自己也是一个臭男人,因为不喜欢有太监随时跟在自己身边,反正他也没成亲,因此一直都是仆从跟在身旁侍候,以及一些侍卫们打点他平素的一些事宜。

他这话一说出口,连正在拖着萱儿的两个护卫差点脚下忍不住一跌,连明绣也是忍不住笑了出声来,见着那些少年抹了胭脂的脸上一阵青红交接,更是有些忍俊不禁,叶明俊早就瞧出了一分端倪,不过他性子十分内敛,却是当作完全没看见一般,在场的一些女人谁也不敢笑出声来,因此明绣那声哧笑十分的引人注目。

周临渊眼睛一亮,没想到明绣之前还对自己的行为有些看法,这下子却莫名的笑了,虽然摸不着头脑,也跟着对她笑了笑,满脸的得意之色,引得明绣又是忍不住歪了歪嘴角,看着这个之前还出手狠辣的人这时露出孩子般的表情,脑海里他之前的冷硬形象倒是散去了一些。

感谢‘婉容’亲的粉红票~。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出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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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出事(中)

杜铭尴尬的移到周临渊身边,一边对着他轻轻说了好几句话,眼见着这个少年美丽的脸孔上头一阵铁青,又看着这一群局促不安的少年眯了眯眼睛,黑眸里头露出危险的光芒来,吓得众人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去,哪里还敢想要上前争宠,被两个护卫又扔在地上没人管的萱儿就是前鉴。

当今皇上共有八个皇子,七个公主,可是只有周临渊是嫡出,因此最是疼爱他,其余的儿子虽然心里也是喜欢,不过比起周临渊来说要偏心许多。

都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出身地位不同,注定了往后的一些事情,可是这位皇上还是十分喜欢自己的儿子们,只是他往往是爱在心口难开,因此每次因自己儿子们的出色或者是办了件合他心意的差事时,他那几句夸奖的话也是十分吝啬于说出口的,虽然心里暗爽到不行,可是看着儿子们时还是板着一张脸。

虽然语言上头没有表示,不过这位老爷子却是以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澎湃,因此赐给成年的儿子娇妾美女也就是常常的表达方法,尤其是对于自己最是宠爱的六皇子,更是加以厚待,每次一有出色的美人儿都是往他这儿送,而且家世人品都是经他挑选过,连听着自己送的姬妾不合这儿子心意时,这个大方开朗的家长也并不介意,反倒是又挑了不少长相清秀的少年送了过来。

除了周临渊之外,其它几个兄弟对于这项赏赐也是十分满意的,各种各样如花朵般娇嫩的美人儿,总比口头上那干巴巴的几句夸奖要来得实在多了,在工作困倦疲乏时,能有一两句温言软语,以及柔软的女人抚慰,无疑是最好的调解剂了。

皇子们虽然瞧着风光,可是总得要承受比一般人更多的压力,当今皇上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因此还没正式册封太子,但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知道这人选必是六皇子无疑,只是那位置总是引得人眼馋,因此总会有不死心的想要钻营,除了得要耳目遍布之外,也还得做些其它的费心尽力的手段,累得半死时能有一两个女人投怀送抱,那真是最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原本皇上的心思也没猜错,不过在周临渊这儿却碰了个壁,不管是男的女的,美的丑的,各种气质各种性格的,他统统都视而不见,多少娇美的姬妾他犹如关押犯人一般,划了个后院当作禁地全将人赶了进去,平日里从不踏足一步。

几年前和明绣兄妹相遇时,正是他最为叛逆难受的时刻,原本以为是兄弟没有防备的人,却是悄悄想要将他置于死地,无数次频临的危险让这少年的心冷硬如石,皇上也深怕自己这唯一的嫡子出了意外,因此派了一大群护卫不离半步的守在他身边,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全都要率先过滤一遍。

少年的心性原本就十分难测,原本就是天之骄子,被人拘着哪里受得了,因此设计逃了出去,虽然周临渊年纪小,可是却毕竟出身皇家,各种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一大群身手超群的护卫竟然也被他瞒了过去,只是当时皇子走丢的事情不敢大肆宣扬,怕有人用来作文章,因此寻找时也不过是私底下的,谁知道皇上好不容易寻回自己走丢的心爱儿子时,却发现这儿子已经变了一个样,陌生而又有些难测。

周临渊如果是从没有过叛逆的离家出走,也许会和其它兄弟一般,对父亲赐下来的各色美女欣然享用,可是这个一向在赞美与讨好中长大的少年经过了一系列从示经历过的生活和境遇之后,心情已经发生了改变,更为糟糕的是人虽然回到了京城,心里却是遗落在了别的地方,从此以后不知不觉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小姑娘的身影,欲得而得不到的那种纠缠越是让他对明绣着迷,好似入了魔一般,从此对其他的繁华景色再也入不了眼,不管旁的女人是多么美多么好,可是心里却已经始终再也容纳不下别人。

心里始终不踏实,深怕明绣已经许了人或者是从此再也见不到,有了牵挂害怕之后,更是日夜都将心思纠缠在这姑娘身上,哪里还看得进旁的女孩儿,少年也有过寂寞难耐的时刻,可是心里却本能的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任性去做了,那么自己以后就算再和明绣相见,也没有了和她相守一生的资格,有过冲动可是始终死死的忍住了,因此见着明绣时才会有些情不自禁的失态,总害怕哪日里又见不着她,每次见面时都迫不及待想将她锁在怀里。

周临渊理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可是却知道自己并不想放明绣离开,少年意志力坚定,因此也不在意其它的人,以前并没将后院的女人放在眼内,不过心里却是害怕这些女人如早上一般趁自己不在就给明绣找麻烦,因此心里打定主意要将这些人约束好了,一辈子派人看押在后院永远不再放出来。

袁蓉不知道周临渊脑海里的想法,只道他是一时随口说说的而已,不过她却是忘了有君无戏言这句话,只是对明绣在周临渊心目中的位置却是有些了解,心里更加的酸涩,这姑娘出身地位都不如自己,就是容貌长得好一些,可是王府内院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精致美人儿,她凭什么就能独得殿下的青睐?

明绣难得看到周临渊露出这样尴尬的模样来,想起自己之前见了这些少年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后,表情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因此忍不住又是一阵好笑,拉了叶明俊的手乖乖的站到一旁。这么一阵子的功夫,地上没人搭理的萱儿却是缓缓的醒了过来,周临渊那一脚估计是将她心脏震伤了些,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了,显得一双盈盈的大眼更加的勾人,浑身冰冷的气息不在,反倒是有一种病弱之美,期盼的望着周临渊,还没说话眼泪就顺着脸庞滑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不过仍旧是轻柔:

“殿下。”她到这时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莫名被踢了一脚知道自己不受他喜欢,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伤心,以前周临渊不待见她们,可是王府里吃喝并不曾短了众少女,甚至比在家时饭食衣物还要精致许多,现在冷不妨当着众人的面挨了一脚,真是羞愤欲死去了。

周临渊对她的呼唤视而不见,心里里却是在想着下午进朝时一定要将这些少年全部给父亲送了回去,让他自己一个人慢慢享用就好,至于皇宫里会闹出什么样的矛盾则是完全不关他的事了,这时候见萱儿还强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不耐烦,见她又往自己爬了过来,想着之前明绣的害怕,只得强忍住了继续踹她的冲动,皱着收往明绣身边躲了躲,一边说道:

“还没死吗?没死就下人抬回去,别碍了我的眼。”

正在辛苦爬着的萱儿一听这话忍不住顿了顿,xiōng口被踹过的地方更是疼得喘不过气来,见那俊美轩昂的少年站在明绣身旁,明明那丫头姿色比不过自己,气质也是粗鄙不堪,凭什么得到了六殿下这样神仙似的人物的青睐,她不服

她微微顿了顿,嘴角边扯出一抹笑意,却是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看着明绣的目光yīn狠毒辣,这位萱儿姑娘自不是一个蠢人,知道自己到如今这地步,以后算是再也难以翻身,就算能在王府里生存下来,怕是也会被人践踏瞧不起,这后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心里清楚明白多了。

周临渊直到这时也没对她丝毫的怜惜,自己的这辈子想要翻身是难上加难了,想通了这一层,看明绣越发的狠厉起来,她原本脸色苍白,这么一停一笑之下脸上竟似抹了胭脂般,嫣红一片,瞧着倒是多了些活人气儿,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好似都会晕厥过去一样,配上她那诡异的笑声,更是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明绣也是有些无奈,这姑娘一大早的过来找岔,现在竟然将自己恨上了,之前踹她的也是周临渊,和自己并没有相干。明绣早在周临渊撕下裙摆上的布料时就已经察觉出这位大爷为什么心里不爽踢人,可能是和他从小生活环境相关,其它人随意靠近他会让他感到有些戒备,深怕人家是对他有伤害的,再加上这满屋子的女的男的都可劲儿往自己脸上扑粉,屋子里一股甜腻的香味,让人闻着都有些头晕了,因此下意识之下才踢了她一脚,只是没想到那一脚如此之重,将她踢得半晌回不了魂。

这么一想之下她倒是对周临渊有了些许的同情来,在帝王家生长也不是好的,几年前周临渊到她家玩的时候,虽然没说原因,不过想来大致也是差不多的,对他之前下意识的残忍行为倒是稍微谅解了些。

周临渊皱了皱眉头,望了一眼那犹如走火入魔的萱儿姑娘一眼,面无表情的对着之前两个抓她的护卫说道:

“还不把她拖下去?”。

第二百二十章 出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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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出事(下)

“我不服,我不服。”萱儿脸上已经没有了原本的超凡脱俗,反倒如同鬼厣一般,让人瞧着心里有些发寒,双眼好似失去了焦躁,嘴里喃喃的说道,只是脸孔却是对准了明绣的方向。

“你服不服与本王无关,本王做事从来不要别人指手划脚”周临渊脸色冰冷,瞧也不瞧那还有些失魂落魄的姑娘一眼,浑身上下都是唯我独尊的气质,倒是让明绣有些发愣,第一次瞧见他摆出这副模样,虽然只是寥寥一句话,却是越发的显得他尊贵不凡,那俊美的脸孔更是隐隐让人不敢直视了。

萱儿听了他这话,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咬了咬苍白的嘴唇之后,双眼却是有了焦距,慕的望向明绣来。原本受了一脚之后极是柔弱,这时也不知道从哪生出的力气,死命的挣扎,向着明绣扑了过来,那两个护卫冷不妨的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竟然会做出这样出人意表的举动,大意之下竟然让她一下子溜了出去,一边抽了头上的簪子,一边嘴里裂了诡异的笑意,呵呵笑着说道:

“都是因为你”

明绣脑海里警铃大作,没想到原本瞧起来极是冰雪美丽的女子性子竟然这么极端,她虽然学了口诀之后身体灵活,不过却是被她的表情吓得有些呆了,下意识的往后头躲了躲,叶明俊见妹妹脸色吓得苍白,下意识的要将她拖过来挡在自己怀里,谁知有人动作比他更快,一个眨眼间明绣已经被人拖了进去。

周临渊虽然射手极佳,不过事关明绣却是有些乱了分寸,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见这丫头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小脸惨白一片,不由有些心疼,放心了之后他眯了眯眼睛看着萱儿,虽然之前凭着一股力气挣脱了侍卫的手臂跑了出来,不过她身子本来就很是柔弱,几步路也似跑了一长段一般,因此来到周临渊向前时,明绣已经十分完整的被他护在了怀里,嘴角边勾起一个邪气的笑意,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嘲讽的光芒:

“天堂有路你不走”

他说完已经伸出腿往她扫了过去,这下子是盛怒之下出手,自然不会再留轻重,萱儿的身体犹如一道直线般往一旁围观的女人们飞了过去,嘭的一声撞上了好几个少女,几人滚做了一团,接着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

“吵死了,闭嘴”那几个被突然飞来的萱儿击中,倒下了一大片,正惊叫间听着周临渊的话却下意识的死死将嘴巴闭住了,只是身子都瘫软半边,被击中的疼痛反倒是没感觉到,手脚使不上力,半天站不起来,却见到原本雪白的身影动也不动一下,几个少女被她压在下头,流着泪将她推开翻过身来时,却见她睁着一双十分漂亮的大眼睛,动也不动一下了,嘴角边流下一丝殷红的血迹来,在她苍白得好似透明一般的脸孔上头更显得注目,眼见着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扭成一个古怪的姿势,xiōng口也不再有起伏。偏偏她还勾着诡异的笑容,让人瞧得心里发毛。

一朵鲜活的生命之花才刚刚开始绽放,就轻轻的熄掉了

众女又是吓得一阵尖叫,被她压住的几个女人更是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是谁也没想到的,只不过大家虽然心里平素讨厌这位萱儿姑娘,但是眼瞧着活生生的人儿就这么死在自己等人面前,而且还是被‘就地正法’,都忍不住涌起了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忍不住掉下两滴泪来,深怕哪日里这样的事情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至此虽然大家仍旧是嫉妒明绣,不过却再也不敢生出其它心思来。

袁蓉和叶明若双手颤抖,两人虽然平素里假腥腥的互称好姐妹,这时却是真心的颤抖着靠在一起,望着原本的好姐妹萱儿睁着一双眼睛,虽然已经没有了焦距,不过原本漂亮的大眼睛这时候瞧来更是觉得大得吓人,浑身汗毛也立了起来。本来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姑娘,哪里还忍得住,都是轻轻的抽泣了起来。

两位之前奉命押着萱儿的护卫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虽然知道周临渊现在没功夫再搭理他们,但是心里却始终是有些害怕的,跟着周临渊越久,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得到的荣华富贵越多时,就知道自己的责任越大,最开始没听他的话将人押下去,以至于后来没将人拉住,差点伤了明绣,两人都知道自己这次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儿去,因此脸色有些灰败,却仍旧是倔强的挺身跪着,没有开口救情。

“绣儿。”周临渊好似没事儿人一般,感觉怀里的娇小身躯微微有些颤抖,忍不住温柔的低下头哄了哄她,见着她吓得惨白的面容时更是怜惜,觉得那萱儿敢伤害自己心上人,真是凌迟处死也不为过,今日里这么一死真正是便宜了她

明绣一听他的声音忍不住一抖,浑身**皮疙瘩一下子冒了出来,瞧着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转眼就没了,这人却是正在温柔的哄着自己,心里怎么都不能释怀,连忙挣脱了他的怀抱,见着这俊美的少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时,忍不住身子又缩了缩,原本普通之极的表情,在他刚刚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显得倒是有些骇人了:

“哥,我想要回家。”她说话时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些颤音,她之前被萱儿拿着钗子冲过来的表情吓得不轻,然后又经过了这么一件事,已经颇有了些尽力交碎的感觉,一大早的起床没用顿饭就受了些闲气,再加上事态直转而下,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此她也有些撑不住了,见惯了和平社会解决问题的方式,又经过周临渊刚刚简单而粗暴的做法,心里只觉得这少年好似第一次才认识般,有些陌生了。见她脸色苍白,叶明俊连忙站到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嘴里哄道:“我们回家,我们这就回去。”

他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原本有些嚣张的高贵少年脸上有难掩的换落,他原本有些责怪的心忍不住一软,知道他心里这时候也不好受,原本也只是为了保护妹妹,换做是他,如果是想要伤害明绣,也会是同样的做法,因此心里倒也不怪他,反倒是对他很是满意,不过明绣从小到大虽然受了不少的苦,但是这样的场面却是第一次见到,他以前却是见得多了,这样算什么,杀人不见血才是可怕,因此有些苦笑了两下,半搂着妹妹,一边深深的看了周临渊一眼:

“师兄,那我就先绣儿回家去了。”他仍旧是叫周临渊师兄,并没有十分生份的称呼六殿下,其中的含义两人自然不言而喻,用不着再多说其它的,这句话已经足够安慰周临渊被明绣拒绝的心情。

周临渊点了点头,黯淡的眼睛里总算注入了些光彩,虽然叶明俊只是道别的话,但是他却从中听出了其它的意思来,忍不住精神一振,不过瞧着明绣的样子心里还是十分难受,之前那丫头对他的抗拒被他记在心里,抿了抿嘴唇,眼神越发的坚定了些。

他想起明绣之前的眼神,原本想要送的身子立即僵住了,送了又如何,不过让自己心里更加难受罢了,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事情要处理。等着叶家兄妹以及何翠翠被人送了出去之后,他这才悠然的挑了桌子坐下来,望着满桌没人动过的饭菜,眼神忍不住又凝了凝,虽然动作十分优雅,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暴风雨前的来临般,让众人瞧得心里直打颤,都忍不住恨恨的朝已经断气的萱儿瞪了一眼。

之前的同情不过是偶尔有感而发,可是真在利益面前谁也不愿意为了那可笑的友情就把自己搭了进去,现在见了周临渊发火,知道自己是被她连累的,傻子也能瞧得出来那叶姑娘在六殿下心目中的位置了,她还傻不啦唧的要去当面谋害人家,自己死也就罢了了,还要连累自己等人。

萱儿现在已经不知道众人的想法,空洞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少女们瞧了一眼又有些发寒,忙不迭的转过了头不敢再看她,只不过心里却在暗暗诅咒着,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害怕,却是谁也不敢再出声来。

没想到这六殿下长得貌如藩安,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大家这时候也不敢再抛媚眼争宠,只想着把命保齐才是正经事,见他没有率先开口发难,禁不住都松了一口气,做出老实的样子围在大厅里,动也不敢轻易动一下,深怕将他的视线招惹了过来,以往让人争先恐后的事,现在却没人敢做,屋里静悄悄的。

护卫中一个面目瞧起来十分稳重谨慎的人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见着周临渊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瞧着赏心悦目不说,显得这少年面孔更加的俊美如玉,坐在椅子上动作十分随意优雅,长长的以腿叠在了一起,可是却是令人打从心底里发寒,斟酌半晌之后才有些犹豫的对那贵气的少年说道:

“殿下,这蓝玉萱是苏省盐运使蓝道年的女儿,这……”虽然盐运使一职不过是三小的官员,还不被周临渊放在眼内,但是盐运使可是一个肥差,替朝庭采买物品等,能从中吃下不少的银钱,一般要关系背景十分强硬的人才能坐上那个位置,地方上的人都悄悄流传着一句话,三年盐运使,十年吃喝不用愁

已还四章,还差两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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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流言

这护卫剩余的话没说,但是意思周临渊已经明白了,不过他仍旧是冷冷一笑,见他还想要再说时,不由挥了挥手,明绣的离去好似将他的心也一并带走了般,变得有些懒洋洋了起来,眼睛里头一闪而逝的失落,才有些yīn森的说道:

“蓝氏妄图刺杀本王,当众被抓,赐死罪诛全家”说完这话他也不再多纠缠,一边开始着手处理起王府里这些平素里他不在意,可是却能给明绣带来伤害的女人们。他随意一句话蓝家已经从炙手可热的新贵之家,一下子变成妄图行刺造反的人,下场已经可以预见。皇上一向最是疼爱这个儿子,原本蓝家人以为送个如花似如的女儿进皇子府是个好事儿,没想到却因为蓝玉萱的事儿而招来祸害,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护卫答应了一声低眉面无表情的退了下去,虽然心里唏嘘,可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谁到底才是自己的主人,他们这些护卫被派给六皇子之后,已经就是皇上赐给周临渊的嫡系,从此自然只听命于他,就连皇上再想吩咐也是不行,不过临走时仍旧是下意识的看了那死不瞑目的姑娘一眼,感觉到背后一道冷光照来,他忍不住一抖,立马挺直了腰背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明绣算来在京城里不知不觉呆了足足有一个月之久了,也不知道洛阳城那边的店杨小红做得怎么样了,家里走时园子已经接近尾声,这次回去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她心里琢磨着应该将王工匠等人又带着到京里将新买的宅子翻修一下,只是她现在手里的银钱不多,之前买京里的宅子已经全都给了周临渊,虽然那宅子远远不止自己给的这部份钱,不过她想着以后再慢慢还给他就是了。

王府里风平浪静,已经两天了,那个萱儿姑娘的死竟然连一丝波澜也没惊起,之前瞧着她也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但是就这么香消玉殒了还十分平静,让明绣不由得感叹,在权贵眼里,人命不值钱,女人的命更不值钱她的死虽然也算是自找的,不过毕竟和明绣也算有些关系,因此这两天她睡得也不太踏实,让叶明俊心里暗自担忧不说,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想要将她许给周临渊的想法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这些天夜里被惊醒的次数多了,明绣总是梦到那个萱儿姑娘诡异的望着自己笑,拿着尖锐泛着寒光的发钗向自己冲过来,接着就是一张苍白透明的yīn冷脸孔,嘴角旁的那丝血痕让人触目惊心,笑得让人打从心底里发寒。

定下了回程的日子,好不容易刚刚闭上眼睛休息了一阵,又梦到萱儿那张苍白而又柔弱的脸孔,明绣身子一阵颤抖,精致的脸孔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立马睁了开来,心脏跳得十分快,感觉嘴巴里干涩得厉害,何翠翠略有些担忧的递了杯温热的蜜茶过来,拿了帕子体贴的给她擦了擦冷汗之后,才有些担忧的说道:

“小姐,周……六殿下。”

“别,别说。”明绣喘了口气,按住跳得十分厉害的xiōng口,喝了好几口水缓解了嘴巴里的干涩之后,才有些沙哑的说道。事情发生也不过是两天时间,可是她已经被梦魇折腾得不轻,那萱儿姑娘梦里一句话没说,可就临死前那笑着的表情却让她十分害怕,眼睛下头已经有了一圈青黑,整个人瞧着就十分憔悴。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动作顿了顿之后,才抿了抿嘴唇问道:

“翠翠,京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何翠翠暗地里叹了口气,知道她是想要问什么,瞧着她憔悴的脸色,心里有些心疼了起来,小姐是被那日里的情景吓坏了,虽然不让自己提六皇子的事儿,可是心里却真害怕因此给他惹上麻烦,因此时不时的就询问一下,她其实也觉得周临渊手段狠了一些,但是当时那个姑娘自己先想要谋小姐的命,最后搭了自己的命在她看来觉得十分解气的事,虽然做得狠了一些,不过始终是因为周临渊关心之下才会出手很重。原本何翠翠心里还有些不喜欢周临渊对明绣的纠缠,可是现在却是觉得对他印象好了许多,只有那样的性子才能护得住小姐的周全。

“最近京里沸沸扬扬的传着,说苏省蓝道年意图谋反,加入了二皇子党一派,谋杀六皇子,想要借机上位,已经被抓了起来,连二皇子现在也是被监禁中呢。”

明绣听了这话忍不住一呆,虽然心里还是对那日的情景有些害怕,但是心里却着实替周临渊有些担心了起来,皇子间的争斗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想来也是十分残酷的,周临渊被自己哥哥如此算计,不知道现在好不好了,她手掌狠狠闭紧,有些担忧的问道:

“那周临渊没事儿吧?”

何翠翠摇了摇头,看她满脸掩饰不住的忧色,抿了抿嘴唇,心里一阵的酸涩,这姑娘心里已经有了担心牵挂的人,看那六皇子的态度也是不会放手。不过她脸色微微一整,自己往后只要跟在她身边,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侍候着她也就是了,这么一想着好歹心里舒适了一些,脸上也微微带了些笑意:

“这倒没听说。”她见明绣听了这话失落的垂下眼睑,心里一软,一边替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小姐要是不放心,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明绣一下子怔住,虽然不愿意再去那王府,但是心里还是很担忧一直都当作亲人般的周昨渊,因此点了点头,任由何翠翠将她头发梳理好,一道出了门。明绣因为心里害怕,因此许多天没有再出门,心里有了计较感觉别人原本看来十分寻常的目光心里也莫名的感觉心虚得厉害,等到老乔驾了马车过来之后忙不迭的就趴了上去。

老乔之前就听何翠翠说了去六王府,因此等两个小姑娘上了马车之后,这才驾了车子往六皇子府方向走。沿途有着许多谈论这次事件的人,二皇子因为年纪比周临渊大了许多,之前自然积累了许多的人脉,虽然周临渊是嫡出,可是也架不住某些有人心的挑唆,因此对那皇位确实也十分眼热,原本朝中的一些官员暗暗的都倒向他那边,这次蓝道年行刺周临渊的事,让皇上十分震怒,以前只当几个儿子闹着玩儿的,兄弟间的感情总是有的,他却是忘了自己也是费了牛鼻子的力才坐上了位置,皇家亲情淡薄,哪来他想像中兄友弟恭的情况?

这次倒是让他下定了决心,将二皇子已经渐渐丰满的羽翼一并铲除了个干净,原本瞧着十分有实力同周临渊竞争的,这下子倒是被打回了原型,这才知道自己就是再厉害,给予自己一切的都是父皇,他想要的时候可以给自己,他不满意了自然也可以将一切收回去

皇帝雷霆一怒将二皇子的党羽收拾干净,连二皇子本人也被软禁,想来下场也是不太好,但是比起已经被满门抄斩的数位官员来说,自然是不幸中的大幸,这件事情也给众人敲了个响钟,皇上现在还没死,现在就想要拥立之功未免早了些,而且在皇帝眼里,六皇子才是正经的皇位继承人,其它人就算再风光再有权,也不过是境花水月一场空而已。

附属周临渊的官员们趁机上门,奏请将六皇子封为太子,以免往后多生事端,其它人都在暗自冷笑,这样的事情以前就有人上书过请皇上册封太子,可都被皇帝以各种借口推委了过去,那些上书的人自然被当作别有用心,虽然没丢了性命,可是降官爵的大有人在,因此这次见有人敢在风口上头上书,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谁知这次皇帝却并没有如以往般顾左右而及其它,反倒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让钦天监卜了日子之后正式公告了天下,这一手让得其它皇子都是暗自懊恼不已,深悔自己之前没有阻止这帮人,只当他们是小丑一般胡闹,皇帝必是又如以往般拒绝的,哪知这次这位却是一口就准了,木已成舟,大家就是再怒火冲天也不能再挽回。

只是其余皇子就算再成气候也总是不如太子这般名正言顺的皇位人选了,朝庭里风起云涌,无数的官员又要重新站队,一时间竟然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连之前的新进贡士等人都被忽略了过去。

大家正都是忙着重新算计考量时,有些其它皇子的死忠党派还在不死心的伺机想要谋求转机,不过皇帝一道圣旨之下这些算盘自然是烟消云散,除了还没成年的七皇子和八皇子两位之外,其它的五位皇子分别被封王,立即动身前往自己的封地。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毕竟是细胳膊扭不过大腿,依旧无奈的应了下来。

何翠翠这些日子忙着照顾明绣,倒是这样的大事也没有听说,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一边又悄悄的打量明绣的脸色,见她有些意外可是又好似了然的表情,忍不住愣了一下。

周临渊原本就是十分尊贵的六皇子,现在封了太子之后门口来往等着求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少了一分当初过来时的威严庄重,多了一丝喜庆的气息,连守在门口的两个兵丁也是满脸的笑意,不再如上次过来时般的紧板着脸。

明绣本来听说周临渊封了太子时,想要过来探望他的心思不由顿了顿,只是这么久以来外头的传言各式各样,传得有鼻子有眼睛,仿佛亲眼瞧见了一般,不过他本人却是很少出门,不是他身边值得信任的人,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因此心里也是放不下,这样犹豫之下老乔已经驶到了王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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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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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缘由

那领头的兵士竟然还是上次见着那位,和老乔等人也算是认识了,虽然不过是个守门的领头小兵,但是他也知道上次明绣被雷将军带进去之后不但没被赶出来,而且雷将军现在还已经成为太子殿下看重的人之一,虽然没有升官,不过往后的前途指日可待,心里不由也很是佩服他的眼力,因此见着熟悉的马车时,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明绣这些天里开始还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周临渊,可是听到他被人行刺时,心里着实担忧,因此被人领着进入太子府,见着得了令来接自己的杜铭时,心里忍不住一慌,见他眉着紧急,满脸的担忧难受之色,更是有些焦急的问道:

“周,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杜铭摇了摇头,一边小心的离她有一丈远了,这才带着路语气沉重的说道:

“您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明绣听了这话心里越发的没底,更是有些害怕了起来,问清了周临渊的所在之后,也不管杜铭,这院子她上次就进来过,因此认准了方向之后让他照顾何翠翠一下,自己提了裙摆往前头跑去。

也许是身份上有了转变,府里侍候的人也多了起来,以前没见过的太监也是多了好几位,见着明绣想要阻拦时,却被以前侍候的护卫所阻止,等她一路通行无阻的跑进周临渊办公时的屋子里头时,里头的人自觉的已经退了出来。

原本他坐的书桌前已经没有了影子,明绣心里有些担心,更是有些害怕了起来,对于自己之前一直避不见他心里多少有了些内疚,他就算出手狠辣杀了萱儿,可那也是因为她想要杀自己的原因,追根究底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自己却是全将事情怪在他头上,就算以前和平年代没有见过有人亲眼死在自己面前,但这毕竟是古代,而不是人人平等的地方。

她收拾了下心情,一边有些犹豫的推了推他卧房里原本紧闭的房门,里头却是没有上锁,微微一用力就将门推了开来,她担心不已的那人正坐在桌子边,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瞧着虽然眉头紧急,不过精神却很好,俊美的脸孔依旧是容光焕发,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袍,悠闲的晃着,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口,也没有哪里不适的痕迹,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可是随之而来的却又是感觉被愚弄的愤怒。

“绣儿。”那俊美无双的少年已经睁开了一双星辰般闪烁的眸子,见着那熟悉的人儿有些惊喜的站了起来,动作虽然不如狡兔,但也是行云流水般顺畅,一把将她拉了想要抱住,可是又想起她拒绝的话,那双晶亮的眸子忍不住一黯,顺势将她拉坐在自己之前坐的椅子上头,一边蹲下身子,犹如小狗般的讨着她:

“你怎么过来了。”他原本就身材高大,现在就算是蹲在地上也是与坐在椅子上头的明绣眼睛持平,华贵的气质一点也没有因他的动作而减弱,反倒是多了丝率性潇洒的韵味,讨好的笑意使得他俊美的五官更加的柔和,令得明绣也是看得有些发呆,之前莫名的生气早就消散了些。

一路因为担忧着急,她跑出了不少的汗水来,这时候见着周临渊讨好的笑意她也不答话,只是冷着脸哼了一声,举起衣袖擦了擦额头,见那少年蠢蠢欲动也想要过来帮自己擦时,一边举手将他挡住,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外头都传太子殿下被人刺杀了,你倒好,还悠闲自在。”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明绣心里倒是真的很是满意他是悠闲自在,而不是如自己想像般的躺在床上了,不过自己担忧了半晌,却见着这人好端端的,没有一丝伤处,自己之前的焦虑好似个傻瓜般,不由说起话来也有些生气。

“我知道绣儿是关心我的。”周临渊一边说着,一边挑了挑漂亮的眼睛,装作欢喜羞涩的模样想要将脑袋往她身上靠过来,明绣一阵恶寒,连忙伸手将他推远了些,顺势如小时那般敲了下他额头:

“谁担心你了,不过是看太子殿下到底伤得如何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语气里浓浓的担忧却是挡不住,周临渊知道她嘴硬心软,见她之前跑得急了脸蛋红扑扑的,瞧着十分诱人,知道她一路跑得急,心里禁不住涌起一阵温暖,顺势抓了她小手握在手心里。之前以为她生了自己的气,瞧见那样的场面有些害怕了,他心里也怕明绣厌恶自己,因此不敢出门去了见她,没想到外头竟然是传成了这副模样,让她凭白担忧了。

“叫什么太子殿下,之前听你叫我临渊哥哥挺好听的,再叫一次我听听。”

明绣脸蛋一下子绯红,想起上次自己为了气那些女人,故意叫得十分亲昵肉麻,没想到却被他听了去,一时间有些羞窘,只得恼羞成怒:

“你怎么偷听女孩子讲话”

周临渊虽然没什么和女孩儿相处的经验,不过也知道这时不要去分辨什么,因此嘿嘿一阵傻笑之后顾左右及言他,赶紧将话题扯了开去,不过见着明绣这副羞怯的模样,心里还是暗爽不已,借着替她撩头发的动作,悄悄摸了摸她柔嫩的脸颊,吃了记嫩豆腐。

两人闹了一阵,明绣这才想起这次传得十分热闹的事情来,虽然知道这件事是和皇家的机密有关,不过心里究底有些放不下,而且也是有些好奇了,现在见周临渊好好的没事儿人一般的模样,也没有被亲哥哥背叛过后的痛苦,不过内心深处不知道是不是如他表现的这般了,因此有心想要宽慰他:

“临渊。”想了半晌才咬出一个比较不那么生疏的称呼来,见着那俊美少年眼睛一亮,感觉得就快要扑上来时,连忙又伸手将他挡住,见他嘴里不段在说多喊几遍,连忙移开眼睛不看他,以免自己一被美色迷惑忍不住真遂了他心愿,有些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小心的观察了他的表情之后才说道:

“这次你二哥,没关系,以后我哥哥就是你的哥哥了。”原本想安慰他,不过见着那少年满脸欢喜的神情,脑海里警铃大作,想想这话好似说得不对,因此连忙又摇了摇头,赶紧纠正道:

“不对,我哥还是我哥,你的其它哥哥还是爱你的,别在意二皇子。”

周临渊眼神一黯,紧紧的盯住了明绣,见她紧张不安的挪了挪身子,眼里的光彩才消散了些,心里对这误会一阵暗爽,这个老奸巨滑的少年赶紧作出有些失落的表情来,见着明绣果然有些不忍的靠近自己的一些,更是得意的扬了扬嘴唇,语气幽怨的说道:

“我知道。”

明绣看得都替他心酸,不知道这少年以前在家时被几个哥哥怎么对待了,皇家亲情淡薄,特别是扯到了争皇位更是手段百出,这少年难怪以前离家出走了,在自己那简陋的家里也住得十分欢快,因此见他有些失落,怕引起他内心里的难受,连忙又转移话题:

“对了,那蓝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刺杀你啊。”说到这里时,话音里隐隐带了丝气愤。

周临渊抬起头来,满头的雾水,他自己做过的好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的脑子装着一少的大事,这样无关紧要的小谋算实在是引不起他一滴点兴趣,看着明绣白净精致的脸,可爱而又诱人,想啊想啊想啊,一不小心就入了神去,见着她危险的表情时,忍不住拉了她手亲了一口,见明绣一阵暴怒,努力想了之后终于从脑海里挖出这人的印象,在她拳头往自己俊美的脸上落下来时赶紧拉住,说道:

“他没有行刺我啊。”

明绣一听这话十分好奇,外头已经传遍,连皇帝都插手这件事已经证明了此事的真实性了,听他这么说好似又不像说谎的样子,她心里一阵好奇,没再计较他轻薄自己的事,连忙抓着他手问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讲到正事儿,周临渊表情正经了许多,不着痕迹的靠得她近了一些,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蓝道年是那女人的父亲。”见明绣有些纳闷的表情,忍不住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就是那蓝玉萱,那日里想要刺杀你的那个。”说完看着明绣的表情还有些小心翼翼,深怕这姑娘又替那不值当的人感伤了起来。

“什么?”明绣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是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可是他怎么派人行刺你?”

提起蓝玉萱,她心里仍旧有些不自在,不过却是想到一个可能,因此又有些紧张的问道:

“难不成是因为他女儿,所以才……”周临渊摇了摇头,有些宠溺的看着她,这丫头也不知道胡思乱想到哪儿去了,不过他早就将她当成自己的人,因此也不瞒着她,反倒是笑着揉了揉她脑袋,眼里也带了笑意,显得他眸子更加的深邃迷人:

“傻丫头,乱想什么。”。

第二百二十三章 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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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栽赃

他说完才将自己那日里处决了蓝玉萱,然后率先一步将事情栽赃到蓝道年头上的事情和明绣大致说了说,至于二皇子则是和这事儿无关,不过是周临渊顺手而为之,事情发生的始末经过,明绣最是清楚不过,原本不过是寻常的女子间争风吃醋得男人欢心,却是能被他用于朝堂之上,将所有事情安排得严谨周到不说,而且没有一丝漏缝。

原本二皇子羽翼已足,对周临渊是个十分大的阻碍,父皇又想要再多磨练他几年,因此在确定继承人一事上态度十分暧昧,以此便给了一些人错觉,以为有机可趁,其余几位成年的皇子早就蠢蠢欲动,他这次借着蓝道年的事将二皇子也拖下水,逼得皇帝大怒,不得不将这件事匆匆定了下来。

不过是一件无意中女人间的小事,竟然被他利用到最大地步,得到了最为在利的名份不说,而且还不经意着铲除了所有对他往后情况不利的人,周临渊年纪虽轻,不过心计着实可怕,而且还如此老奸巨猾。

明绣微微一呆,对面前这俊美如花般娇媚的少年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再也不敢像从前一般看他,自己这比他多活了一辈子的人,自以为心计比寻常人已经算是高出一段了,自然见识多了一些,可是在这少年面前却是如孩子一般,见他将许多人玩耍在掌心里,连百姓的舆论也是早有计较,因此心底忍不住一寒。

想起自己之前竟然还担心他因为二皇子的背叛而伤心,对亲情会感到绝望,从而孤独而又寂寞,明绣直到这时才承认自己错了,没想到这少年才是无情的始作俑者,她的关心用错了地方,想必正在被监禁的二皇子才是那个感受到孤独绝望的人吧需要关心的人不是这只狐狸,而是那原本高高在上,如今却被打落到地面的二皇子!明绣翻了个白眼,看了近在眼前,面如冠玉俊美无双的少年一眼,他眼神十分清亮,人家说面由心生,可是旁人哪猜得到这少年的内心狡猾如狐狸一般,老奸巨滑心计之深,手段之特别谁也比不上?

周临渊绝不会让明绣再有机会远离自己,因此略有些霸道的说道:

“绣儿,不准你怕我”他这话已经是第二次在说,场合不同可是里头含的意思却完全一样,说完这少年又认真的盯着她:“我对你绝不会生出其它意思,就算有目的也不会利用你,你只管放心就好,也别胡乱猜测我”

这句类似表白的话他说的人一本正经,却是让听的人满脸舵红,忍不住找了个地洞钻了进去,心里有些慌乱,可是隐隐的却泛起一丝甜意夹杂着些许的酸涩,滋味复杂得让她也理不清自己,因此连忙想要站起身来告辞,可是周临渊却不容许她轻易离开,连忙站起了身来,高大的身躯形成一个浓重的yīn影,夹杂着一股男子特有的气息,让明绣心里越发的慌乱了起来,用手推了他好几把,可是却清楚得感觉得到这少年薄薄的绵袍下,那清楚的肌肉纹理,脸孔又是一阵发烫,下意识的说道:

“你怎么只穿这么几件衣服?”

周临渊忍不住笑了出来,见她又有些生气了,连忙不再逗她,退开了两步将两人距离拉得远了些,见这姑娘不给面子的松了很大一口气,忍不住眼神一暗:

“留下来陪我用了晚饭再走吧。”

明绣想起那日里出事时他也是这句话,因此死活不肯答应,只得顾左右及言他:

“我哥让我中午回去陪他用饭。”

周临渊见她满嘴胡扯,虽然自己这两天在王府里没往外跑,不代表外头的事他不清楚,因此冷冷的说道:

“小师弟要未时才能回家”

“你怎么知道”明绣下意识的惊呼,见那少年眯着眼睛,脸色危险时,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干笑了两声,转了转眼珠子,正准备想要说其它推辞时,却听周临渊幽幽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明绣的yīn影,不愿意勉强她:

“算了,等下我让杜铭送你。”

明绣听他这么说,心里反倒软了下来,自己这样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了,蓝玉萱的事虽然周临渊的目的得以实现,不过始终还是有自己的一份原因:

“要不吃完午饭再回去也是可以的,反正我也在京里呆不了几天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周临渊这下子脸色有些难看了,原本一向谋算清明的大脑好似糊成了一团,只是来回响着她之前说的话,一股怒气突然的冲了上来,他对她这么好,这么明显,难道她不知道吗?这时已经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帮她找店铺的行为了,连明绣愿意留下来用饭也没使他脸色好看起来,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道:

“为什么在京里呆不了几天了?”

“我是陪我哥进京赶考顺便找找看有没铺子,想开家胭脂水粉店而已,现在事情都办成了,我还一直留在京里做什么。”明绣对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想起自己这打算上次没来得及告诉周临渊,因此也有些心虚,说话时也不敢去看他风寸欲来的危险俊美脸孔,小手拿了裙摆上的衣带缠了缠,见头顶上头没有动静,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好似石雕般,动也没动,不由有些担心,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这少年满眼的危险风暴,脑海里警铃大作,被他堵着椅子连逃开也做不到,只能感觉到俊脸越放越大,离自己越来越近,鼻间能感觉到他的绵延呼吸,身上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嘴唇上头已经被捂了一双柔软而又陌生的触感,眼睛忍不住瞪大了些,等到那人离得远了些,耳边只是听到他在说:

“不准离开我。”

她傻愣愣的抬头,见周临渊眼角含着妩媚的笑意,明明是个英气勃发的少年郎,却奇异的带了一丝媚意,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尖叫着赏他一巴掌?想到这儿,这才回想起之前奇异的感觉,心里又是羞涩又是生气,他是不是将自己当作随便的人了,三番五次的就随意轻薄,想到这儿,眼底已经含了泪花,一把站起身来,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把推了开去,力道大得让没有防备的他退了好几步,蒙了层水雾瞧不清楚他的脸,不过明绣现在也不想去瞧,只是带着哭音说了一句:

“周临渊,我永远不原谅你”跟个小女生撂狠话似的,她连忙丢了一句,泪眼迷蒙里见那高大结实的人影要追了上来,连忙三作并作两步往外头跑去。

外头的护卫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好不容易这叶姑娘过来,主子的心情没那么反覆无常了,现在怎么瞧着又是闹别扭的模样,叶姑娘还小脸通红,眼眶里含着泪珠,刚刚跑过去主子就追了出来,脸色铁青,可是眼底却又隐含着一丝欣喜。

大家不知道这是演的哪一出,不过周临渊心里却不会让明绣轻易逃开,深思半晌之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叫了杜铭,吩咐他将明绣送回去之后,自己则是悠然的转身回了屋里,让一干满头雾水的护卫摸不着头脑。

何翠翠被杜铭带出来时见明绣这模样心里有些焦急,不过问她却是怎么也不肯说出口了,等到杜铭将她们送回客栈时,却是再也不肯下楼来,一直等到下午叶明俊回了客栈时,也是没有问出什么东西来,只当是这两人闹了别扭,之前因为明绣就在赌气,因此心里也不当在意,只不过微微一笑。

他如今已经是行了弱冠之礼的人了,家里又没有父母兄长,终身大事他自己又不太上心,之前一心为了考取功名,如今却是已经有些迟了,这些日子进了翰林院时,已经隐约有好几个同僚言语间露出想要和他结亲的意思来。

叶明俊本不太在意这些事,不过周临渊对妹妹有了心思,他少不得要打算一二,当初的设想完了一半,自己现在已经是踏进官场的人了,就等三年后在翰林院呆满外放就行,现在为了给妹妹一个匹配得上周临渊的身份,他往后所娶的女子还得给他带来助势,让他能更进一步才行。

他不知道明绣心里面的想法,不过一向以来明绣虽然有主见,但是都十分听哥哥的话,况且这时候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此妹妹的婚事由他这兄长作主最是恰当不过,以免她“年轻少见识”而被人轻易就诓了去。

明绣也不知道自已哥哥心目中的想法,因此有些忐忑的在客栈又呆了一日,深恐周临渊找了过来,熬了一整天之后见他没有过来,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应该开心,只不过却是再也等不下去,虽然还有些放心不下哥哥,也是有些舍不得他,不过家里也有事情要忙,因此吩咐了何翠翠准备第二日一大早就起程。

兄妹二人晚上时一同吃了顿饭,明绣见哥哥有些不舍的表情,心里也是有些放不下,两人往后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虽然以往已经习惯了叶明俊常年离家在外头读书,可那时的他总是自由之身,现在在翰林院任职,虽然只是一个闲职,可是却不是轻易能离开的,呆满三年之后就要被派到外地上任,两人往后想向这般无所顾忌的相处已经不可能。

第二百二十五章 荣归

第二百二十五章荣归

里头雇了好几个少女,见着明绣时虽然有些害羞,不过却没有那种贪小便宜眼神游离的感觉,明绣心里也满意了许多,只要人品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其它的跟着再学也就是了,等杨小红将这些日子卖的银票交给明绣时,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小姐,我去收拾下东西。”

明绣点了点头,将银票小心的放在怀里,周临渊一言不发站在她身边,不过他浑然天成的气质却是走到哪里都是焦点,铺子里的几个新请的小姑娘暗地里都在偷偷的看他,脸颊一片醉红。

他一边打量着铺子,一边又看了看明绣,忍不住露出自豪的笑容来,他原本就生得极好,这一笑更加的勾人,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目光,明绣的铺子外头很快的围了好些个害羞而又眼神沉醉的女子,要不是旁边的十来个瞧着十分威武而又危险的护卫,怕是已经有人忍不住想要借故进来搭讪了。

也许是听着楼下的动静,楼梯间里林夫人等洛阳城的贵妇人已经相约下来了,见着是好些日子没见的明绣时,都是一阵的惊喜,看见旁边的周临渊时,虽然也被这少年惊人的容貌所吸引,不过这些妇人都是有见识的,知道从这少年浑身的气质以及他周围带的一群护卫来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林夫人轻轻走到明绣身边,她和明绣之前的关系比其它几人要好上许多,因此也敢出口调笑,一边看了眼周临渊,她眼睛里流露出迷醉的神情,一边又有些遗憾的看了眼明绣,这才笑着轻声问道:

“叶姑娘,难不成这位就是你的未来夫婿不成。”

明绣脸颊突然好似着了火一般,连忙摇了摇头,不过周临渊却是耳尖的听到了她说的话,脸孔上头露出一抹笑容来,一边对林夫人点头示意,一边又瞧了眼拼命否认的明绣,故意含糊不清的说道:

“她有些害羞了。”

林夫人见他态度和善,并没有高傲气势凌人的感觉,就算她出身也算高贵,可也少不了露出惊喜的神色,连连当作已经明了的样子,点了点头,明绣就算再是否认她心里也是不相信了,不过这样俊美无双的少年,再加上瞧着出身也是高贵,那身衣裳料子她也是有眼色的,自己平素里就算有一两匹布,也是珍而重之的舍不得栽成衣服,他却是栽做了家常服穿在身上。

明绣解释了半天见这夫人也听不进去,也是有些丧气,不再试图多辩解,接过何翠翠递来的茶水,刚抿了一小口,就听林夫人语气羡慕而又有些暧昧的问道:

“叶姑娘何时办喜酒,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能去喝上一杯。”

明绣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这下子她呛得不轻,一阵剧烈的咳嗽,周临渊却是十分体贴的上来给她拍背,这下子她就算说破嘴皮子和周临渊没关系,怕是也没有人肯相信了,两人之间态度十分自然,连这样在外人看来亲昵的动作也是习以为常的模样,在场的夫人们都是心里暗暗羡慕,这少年长得这样华美无双,光彩斐然,光是靠长相就已经能轻易赢得了女人的芳心,最为难得的却是他冰冷而又高贵难以亲近的气质,可是这样的人独独对明绣一脸温柔的模样,让人看了怎么能不嫉妒羡慕?

林夫人见自己的几个贴身丫头也对那少年露出迷醉的神色,她也知道明绣刚刚回来,怕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而且这次回程时只有她一人,叶明俊却是没有跟在身边,她之前就听人说过叶明俊已经中了探花郎,心里有心想要卖她一个好,因此故意笑着说道:

“对了,我还没恭喜叶姑娘呢,叶公子高中探花郎,今日里来得匆忙,改日必定备上礼物,想来叶姑娘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我们就先回去了。”虽然她丈夫也是洛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这位林夫人瞧得更远,话语间对明绣隐隐带了些讨好,看向周临渊时,却见那少年自然而然的对自己点了点头,心里又是一阵琢磨,她还赶着想要回去和丈夫商量一下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因此招呼了众人连忙离开。

杨小红很快的收拾好了包袱,她不愿守在洛阳城,明绣也不能勉强,只不过这留守的人到底要选谁她却是有些犯难,周临渊见她满脸为难之色,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绣儿,这事儿你放心就是。”说完看了看护卫里头,里面有人已经应了一声,脚步轻盈的往外头跑去。

明绣听了这话心里才放松了些,周临渊找的人她放心不说,而且肯定也是有能力的,原本留守洛阳城的人选得到了解决,往后京里的店铺也能交给周临渊打理,有他的身份当保护,怕是也没哪个不长眼的会上门闹事的,想到这儿,她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

杨小红很快的收拾了包袱回来,等到那个护卫带着一个不起眼的中年汉子匆匆赶过来,将店铺的事宜交接了,虽然不过是三言两语,周临渊叫来的人话并不太多,不过却是能让她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因此她这才放心的带了一群人又重新坐上马车,何翠翠和杨小红一道都和杜铭坐一个马车,她则是和周临渊又坐一道,到了昔日里的小山村时,周临渊这才有些感叹了起来。

往昔的道路虽然有了些改变,可是变化并不太大,至少当初捉泥鳅煮着吃时的农田还在,虽然事隔几年,不过往事还历历在目,周临渊原本极是冷硬的眉眼也柔和了一些,看着明绣的目光好似能滴出水来,不过这姑娘却并不太领他的情,一路对他也没个好脸色,想着自己之前轻薄她的事,也只得暗地里轻叹一声,摸了摸鼻子继续乐此不彼的哄她。

以前周临渊过来时乘坐的是牛车,那时走得缓慢,再加上山路大致上都差不多,他以前又没瞧过这样的情景,最开始和明绣等人相处时心里对这兄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好感,因此去时也没有将这山路记在心上,再加上杜铭等人回去时有心带着他左转右摆,因此这些年时已经有些记不清路了,这次来时眼睛死死将路上的一草一木都记在眼里,也没有再故意去逗弄明绣,车厢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明绣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等到了山脚下时已经是申时,附近的许多人家已经陆际续续在升起炊烟,平素里难得一见的马车竟然一股脑的出现了好几辆时,都如看稀奇古怪般拥了出来,最前头赶车的正是老乔,他脸上挂着得意而又激动的神色,虽然瞧见那些熟悉脸孔里的羡慕加嫉妒,不过总算还记得自己的本份,十分镇定的朝着上山的路上率先走去。

大家这才知道是叶家姑娘回来了,心里也不免猜测那叶家的公子不知道这一趟去京里是否高中,不过就算没中也没能丝毫影响了大家的情绪,一边指着那已经消失在大路上的马车议论了起来,一边还往着乔沐远家的方向毫不避讳的大声说笑。

相比于明绣家的风光,乔沐远一家日子却是难过了许多,乔玉丰比叶明俊年长好几岁,如今也是二十好几的少年,可是却还没有说上媳妇,乔沐远以前虽然占了不少乔沐心遗留下来的钱财以及房产,他自己也是个会钻营的,因此家里比起一般农户日子富裕了许多,不过却没人愿意跟他家结亲,眼看着女儿乔玉玲都已经是二十二岁的老姑娘,乔沐远心里将明绣兄妹二人恨了个咬牙切齿,听着外头嘲笑的声音,看着动作已经十分小心翼翼的妻子,忍不住抓了茶杯往她扔了过去,黄氏被这一下打了个正着,可是却没有开口哭泣,身子摇晃了两下,若无其事的又继续端了菜盘放在桌上。

乔玉丰眼里露出一丝得意而又讥讽的光芒,这位原本瞧着也很是高傲的少年早就少了当初的风采,这些年性子变得越发的古怪了些,原本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叶明俊如今已经是举人老爷,而自己却是得被迫龟缩在家里,那恨意便如潮水般止也止不住,眼里露出残忍而又疯狂的神色,一边听着外头的议论,一边身子笑得前俯后仰,状态形同疯颠:

“老头子,那叶家的两个咋种已经成事了,哈哈哈哈哈哈。”

乔沐远额头青筋一阵暴跳,不过他却是不敢如以前一般顺手上前给儿子两耳光,他现在已经长大,身子远比自己结实,自己是打不过他的,因此他听了之后虽然握紧了手掌,不过仍旧是冷哼了两声,看着儿子嘲讽道:

“也对,比起你们兄妹来说,那两个咋种确实能干很多。”

乔玉丰眼里露出一阵疯狂的神色,笑意一下子就僵在了嘴边,一边的黄氏忍不住害怕的缩了缩身子,见一旁的乔玉玲也是有些害怕,不过仍旧是满脸兴奋的样子,一阵悲从中来,这家里早就没有了她说话的余地,原本最是亲近的丈夫儿女,都变得陌生之极,因此虽然有心想要说什么,不过话到嘴边依旧是叹了声气。

第二百二十六章 新宅

第二百二十六章新宅

乔沐远耳尖的听到妻子的叹息,将之前被村民们奚落的痛恨和以及儿子那受的气全发到了她的身上,站起身来满脸狰狞的抓了黄氏的手臂,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去,这下子黄氏脸孔上头已经肿了半高,很快的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来,她虽然吃痛,不过却不动不闪,表情十分麻木,乔沐远也不客气,又连着动手打了她好几下,直到累了之后才将如同破布娃娃般脸孔没有生气的妻子扔在地上,喘了好几口气才笑着说道:

“凭白无故的叹气,咱们家的晦气都是这样被招来的。”这下子心里舒爽了许多,不过见着妻子满脸青肿狼狈,可是却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心里忍不住又浮现出一丝恶恨,狠狠的伸腿一脚把她蹬了个仰倒,这才总算是舒心了些,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你不过现在也只有这个本事。”乔玉丰看着睡在地上的母亲,眼里忍不住露出一丝嫌恶,他脸上原本十分丰润的颊肉早就消失,脸孔上头骨架十分突出,显得有些尖酸,眼睛里露出的疯狂神色又令人望之而生畏,笑声好似指甲在木桌上刮来刮去般尖锐,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乔沐远眼睛里头露出一丝怒气,不过看了看他的脸,很快的又笑了出来,一边指使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黄氏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这才笑着说道:

“我没本事至少能娶上一个媳妇让我打,你有本事可是至今仍旧讨不到媳妇,哈哈哈哈哈哈。”

乔玉丰眼睛里头露出吓人的神色,形同疯颠般的向自己父亲冲了过去,两父子迅速的扭打在一起,黄氏则是和乔玉玲面不改色的站到一旁,离得远远的,只要不被波及到自己,却是没有人上前劝阻。

等到乔家父子自己打累分开时,两人都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乔沐远,他年纪大了些更是被打得不轻,心里对明绣兄妹的愤恨简直是令他恨不得生吞了那两人,在地上趟了半晌也没人扶自己起来,他想了半天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一亮,突然自个儿坐了起身来,不过浑身的酸痛又令得他一阵的呲牙咧嘴,可是却对黄氏笑道:

“快扶我起来。”

黄氏被他这反常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有些颤抖着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见他犹如疯了一般不停的手舞足道:

“我想到了,我想到怎么让这两咋种生不如死了,哈哈哈哈哈。”

这边的动静明绣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她心里也不会起什么波澜,她对乔沐远这个名义上的舅舅并没有什么感情,不过他们的所在所为使得在她心里,那家人真是连陌生人也是不如的,上山的路程原本也要一刻钟,不过明绣买下山头之后将宅子扩大了许多,光是小楼就因为叶明俊以后要成亲,家里总要有人住,因此分别建了三栋最大的主楼,以及两栋小楼,平素里可以让何翠翠兄妹等人居住。

地方十分宽阔,将山路拉近了一些,周临渊一路看来没想到原本破旧的小山村竟然好似变了样般,这条原本十分陡峭的小路都修建得犹如官道一般了,远远瞧着已经有栋宅子,看着规模竟然不比自己的王府小了,远远的就已经有人走了过来。

明绣走时虽然宅子已经完成了个大概,可是始终没有完工,没想到这趟回来之后看着宅子已经被收拾得妥当了,前头有好几个汉子在守着,走得近了时却发现带头的正是李长生两人,她连忙跳下了车来,动作急了引得周临渊轻轻的托了她一把。

李长生没想到明绣这趟出去这么久才回来,山村里通信不方便,因此众人这时候也不知道叶明俊已经中了探花的消息,只是见着一个俊美而又华丽异常的少年扶了把明绣之后,下意识的愣了愣,长生几人的眼里透出一股子自卑,连态度也不自觉的恭敬了许多,连眼光也不敢再乱望,只是笑着问明绣:

“绣儿你终于回来了。”

见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明绣心里涌起一股欢喜,跟李长生两人打了声招呼,见着几人身体有些僵硬时,忍不住瞪了周临渊一眼,那头杨小红和何翠翠刚刚下车时,李长生两兄弟就眼睛一亮,不过却始终没有挪动脚步,而是和明绣笑着说道:

“怎么明俊没有一起回来吗?”

说到这个明绣眼睛也好似染了些笑意,一边看着众人在车上取着行李,一边笑着说道:

“我哥已经中了探花,这次留在京里了。”

李长生等人和明绣兄妹原本就如同亲人一般,一听这话也是欢喜了起来,这个是真正的欢喜,而不是在京里时那些人略带了些恭维的话以及别有所求的目光,因此明绣也是跟着笑了笑,李长生有些怯怯的看了眼周临渊,虽然觉得这少年实在眼熟得很,不过却始终想不起来,也不敢再抬头去多看,在这少年面前好似不自觉的觉得有些紧张,周临渊却是已经将眼前这两个少年认了出来。

这两人原本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身材结实了许多,样貌却是和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分别,连表情也是一样憨憨的,他记得当时刚下马车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少年和另外个姓李的老头子,因此心里也涌上了一股亲切,笑着说道:

“长生不认识我了?”

李长生听了他这话一愣,这才下意识的又仔细往他看了看,原本他们兄弟那时在叶家做木工活儿,还是相处了一段不少的时间,不过平日里大家不太敢去和他说话,而他又时常跟着郑老道习武,因此关系只能说算是认识,并不如何熟悉,那时候他穿着最简单的粗布衣衫,而这时却是穿着讲究的衣袍,身上带上浑然天成的贵气,因此一时间有些分辨不出来,一听他这话才知道原本这人是自己认识的,因此有些犹豫的说道:

“周临渊?”

周临渊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一笑更是增添了他的风采,不过难得见到了故人,他心里却是十分欢喜,也并没有摆出高不可攀的架子来,很快就和李长生两人说起话来,打成了一片。

李长福一边看了眼何翠翠,一边又往后头跑了几步,不多时里面走出陈家兄弟等人熟悉的身影来,明绣虽然走了许久,不过陈家的媳妇还如以前一般,每日里自发自动的过来帮着做些事,以及珍珠奶茶等物品,因此这一呼唤倒是大家都拥了过来,帮忙着提行李,原本安静的半山里突然热闹了起来,知道叶明俊中了探花之后,众人情绪更加的高昂,大家和周临渊也都算熟识的,因此过来见了礼之后连忙拿了行李等进了院子里去。

众护卫平素里习惯了京里人的讨好以及恭维,第一次遇着这样热情而又不虚伪的欢迎,虽然觉得有些陌生,可是却也觉得这样的感觉十分好,再加上太子周临渊也是一副自然而又欢喜的模样,众人自然更加不可能摆架子,因此很快的都和大家打成了一片,等到进了院子时,看着周围的景色,这些人虽然已经看惯了王府的精致豪华,可是这叶家虽然深处半山腰里头,可是却并不粗鄙,让第一次见着的护卫们都是十分惊讶。

杜铭却是几年前已经来过一次,虽然知道叶家不比寻常农家,不过这房子已经翻修过,因此也多了一些新鲜感,等到明绣带着周临渊进了一栋高大而又精致的楼房,又将护卫等安置在他楼下,放了行李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每栋楼房都是依照她以前的设想,甚至经过改良后更加的好一些,每栋房子都有三到四层之多,而且手里的地契多,因此每栋楼房占地面积也很大,房间不止是宽而且也多,十来个护卫每人住了一间二楼也没住满,而且里头十分的方便,洗浴等比以前更加的周到,地板更是干净而又光滑,连人影也能依稀照得出来。

屋子里空气十分好,周临渊住的正是三楼主卧的地方,宽敞不说而且采光也很好,屋里明亮干净,家具也是新做好的,这些日子李木匠等人也没有空着,每间房屋里不管有没人住,都一律的将家具配置齐全,明绣走时留下的银钱也是足够,因此他买木材时都是指着上好的木料买,做出来的家具更加的美观大方。

明绣在周临渊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自己也是觉得有些累了,很快的陈汉武提着一大桶热水上来给周临渊沐浴洗尘,她也就顺势告辞,下了楼来时小黄这才摇着尾巴钻了出来,明绣摸了摸它,这才想起自已回来这么久,连小黑的面也没见到,因此连忙拉了正在不停忙着烧水的陈二媳妇说道:

“二嫂,我家小黑去哪儿了?”

陈二媳妇态度微微有些恭敬,一边笑着说道:“你走了这些日子,小黑总是往山里跑呢,早上出去快要天黑时才回来。”她看了看天色,又说:“应该快是要回来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热情

>第二百二十七章热情

明绣这一回来没有见着小黑,心底多少有些挂念了,等到洗完澡刚下楼来时,却有一道闪电般的黑影向她冲了过来,原本笑意吟吟的周临渊脸色一变,眼睛里头露出一丝冷意,站到了明绣面前,长腿已经向黑影扫了过去,听见明绣一阵尖叫,说着不要伤害它时,那力道下意识的卸去了许多,那黑影只是被他踢得往后弹了几步,犹如一道闪电般落地,他这才看清了是只黑豹,瞳孔不自觉的缩了缩,手背上微微渗了些血液出来。

小黑虽然被他踢了一脚,不过力道并不太重,因此也没受伤,再加上它身手灵活矫健,因此虽然

被踢了下,可是下意识的却用利爪在周临渊手背上刮了一下,周临渊因为不清楚这豹子底细,见它向明绣冲过去因此也不敢往后退让,硬生生的扛了这一下,只是小黑虽然是动物,可是却也十分聪慧,知道这人是明绣客人,因此出手并不太重,不过是微微破皮见血而已,伤口并没有深刻到能见骨的地步。双方试探着接触了一下,继而又分开了,望着对方谁也没有敢放松。

护卫们一看周临渊受了伤,这黑豹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来,都是不约而同的挡在了周临渊面前,不过之前沐浴完之后刀剑却没带在身上,这时候暗暗叫苦不迭,双方一时间对峙了起来。

周临渊微微舔了下伤口,眯了眯眼睛,他之前首当其冲,自然能感觉到那黑豹并

恶意,不过心里的警惕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嘴唇上头染了些血色整个人竟然有了些娇媚的感觉,脸庞原本就十分俊美,这下子好似又多了些邪气的诱惑。

明绣看了眼他的伤口,确定不太重之后才松了口气,又担心小黑被他踢得狠了,之前他一脚可是将那个萱儿姑娘直接踢没气儿的,心里也有些担心了,怕护卫们对小黑不利,因此虽然被周临渊护在怀里,还在叫道:

“别伤害它,它是我养的小黑。”

护卫们一听这话,心里不由松了口气,虽然大家身为护卫见血的场面见得也不少,不过真要让周临渊出了什么事,

等人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反倒还要连累家人,因此不管明绣说得是真是假,大家心里都放松了许多。

小黑也将那股戒备的姿势放松,护卫们这才相信了明绣的话,大家也不愿意和这样的猛兽对上,再说现在两手空空没有兵器,众人心里还真是有些拿不准,因此渐渐的散开了一些,不过精神仍旧没有放松,深怕这豹子突然就扑了上去。

明绣推开了挡在

身前的周临渊,小跑了两步上前抱着小黑笑了起来,她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着小黑,心里着实有些挂念了,回来时没有见到它,想着之前有人

它主意,深怕被人捉了去,现在见着它熟悉的身影时,这才放心了些。

小黑一个月不见身上多了许多彪悍的野兽之气,绿瞳锐利了许多,连爪牙瞧着也是闪着寒光般,不过看见明绣时眼里依旧闪过一丝温驯,小心的将爪子缩了缩,这才吐出粉色的舌头轻轻舔起明绣的手心来,它一张开嘴,里头就散发出一股血腥味,明绣眉头一皱,想着它毕竟是野兽,也许那样在山林里的生活才是适合它的,因此心里一软,原本想教训它的话没有说出口,不过野兽的本能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讨好的将大脑袋往明绣手心里磨了磨。

一人一兽的亲昵却让周临渊有些看不过眼了,他那天不过是亲了这丫头一口,就这些日子没理睬他,这畜牲舔了她好几下这姑娘却是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明绣拉了起来,惹得小黑一阵不悦的低吼,吓得护卫等人又是绷了身子,总算小黑通人性,虽然不满可却也没扑上来,只是安静的睡在明绣脚边。

周临渊瞧了这家伙心里就有些不满,不由想起

以前亲自照顾的小黄来,见明绣不理睬

,只是顾着摸小黑,那家伙还一脸享受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火冒,她从来没这般温柔的对过

,因此故意挤了过去,见明绣要发火时连忙问道:

“我以前养的那只小黄狗呢,不会是死掉了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明绣白了他一眼,想起之前他上楼沐浴时,确实还没见过小黄,一人一狗以前相处得也确实是自在,因此站了出去轻声唤了两声,小黄懒洋洋的摇着尾巴走了过来,它这时已经和小黑由原本的好兄弟,变成现在略微有些赌气的状态,因此也不理睬它,只是看着周临渊时下意识的愣了愣。

周临渊来到

一直念念不忘的地方,见着了许多熟悉的脸孔,又见着了小黄,心情也好了许多,难得对着众护卫也有了笑脸,指着小黄说道:

“以前这狗还是我养的,平日里替它洗澡,没想到都变得这般大了。”

众护卫对面前的小黄不由肃然起敬,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土狗也有这般“辉煌”的历史,更没想到这一向冷着脸脾气令人捉摸不定的高贵少年竟然也有如此‘和颜悦色’的时候,因此都有些受害若惊,连忙都向小黄围了过去,一边摸着它的狗头,各种好听的话不住口的称赞了出来,令得明绣嘴角一阵抽抽。

小黄已经许久没有享受到这样被众星拱月的待遇了,自从小黑来到叶家之后,它第一宠物的地位就已经受到了威胁,现在来了一群人竟然对

青睐有加,那尾巴不由翘得高高的,眼神也露出一丝得意来,引来小黑轻蔑的一眼。

几人正在大厅里说说笑笑,陈大娘以及儿媳妇等却都在厨房里头准备着晚餐,重新建过客子之后,也修建了一栋专门的厨房,因此里头就算挤了不少的人也不显得拥护,每人都有条不紊的做着各自的事情,叶明俊中了举人以及明绣的回归都令得众人脸上蒙上了一层喜色,现在陈家兄弟以及李木匠等都在替明绣做事,因此他们基本上都是呆在叶家的时候多,之前替明绣守着家一直都住在这儿,现在她一回来众人都有些牵挂

的家里了,不过在这儿住得久了,房间舒适环境好不说,而且一切都还方便,几人都有些舍不得了,不知道是谁说到了这个话题,厨房里一时间都有些安静了下来。

陈大娘见几个儿媳脸色都有些黯然,她在这叶家住了许久,也察觉出这儿的好处来,众人住在一起不单是感情好了许多,而且多了些大家庭的温暖,平日里吵吵闹闹也感觉到热闹,人年纪大了本来想要的就是这一局面,不过这毕竟是明绣家,

等人每月拿着她不少的工钱,已经占了这姑娘很多便宜了,因此也不好腆着脸说想要继续留下来住,因此强

起精神,喝斥几个儿媳妇道:

“你们几个别东想西想了,叶姑娘已经帮了我们不少忙,是我们陈家的大恩人了,到时候再多想小心我那几个儿子饶不了你们。”这话虽然是说笑的,不过几个儿媳妇心里都是一惊,原本被体弃的大嫂最主要的虽然是大逆不道

了婆婆,但是真的算起来还是和明绣有关,

的丈夫等人性子忠厚耿直,而且都十分听大哥的话,心里将明绣当作恩人一般,从来没起过别样心思,

等人的这些小心思真要被他们知道了,怕是脱不了好,因此都连忙点了点头,嘴里连连称是。

陈二媳妇因为这个事儿,突然又想起另外件事情来,她虽然知道

要是提了婆婆心里恐怕会不喜,不过这件事还必须得要解决,她在几个妯娌之间是生了儿子的,因此平素里陈大娘也最是宠她一些,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说道:

“那个大嫂……”

“什么大嫂!她已经被你大哥体弃了,现在你大哥还没娶媳妇呢,别胡乱叫

了。”一听她说起这话,陈大娘脸就板了起来,没好气的说道,一点也没给她面子,想起那个女人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连

等人要回家去的愁思也被冲淡了些。

陈二媳妇连连点头称是,被婆婆骂了也不敢还嘴,之前大哥的事情让几位弟媳心里都有了些yīn影,深怕对婆婆不敬哪日里

也得被揍一顿,不过陈大娘虽然不让说这话,陈二媳妇仍旧是有些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道:

“她最近常往这边过来,要是被叶姑娘发现恐怕不太好了。”自从发生了陈大媳妇的事情,剩余的几人自然知道明绣在几兄弟心目中的地位,因此也不敢再如陈大前妻般的托大,只是客气的称呼一声叶姑娘,不敢再套近乎称呼绣儿了。

陈大娘听她这话,脑袋也是一阵疼痛,想了半晌才有些郁闷的说道:

“等下告辞时将这事儿告诉绣儿就是,不过你们可不准多嘴替她说什么好话之类的!”她末了还怕这几个女人心软,毕竟以前老二老三媳妇也和那女人作了不少年的妯娌,妇道人家心软容易坏事,因此她多嘴警告了一句,几个媳妇忙不迭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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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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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话题

>第二百二十八章话题

几人对前大嫂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以前仗着大哥宠爱在家里就是作威作福的,没少欺压她们这几个弟媳,这时候没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厚道了,哪里会给她多嘴说情,但是说起来她现在的情况也确实凄惨,不过几个女人也敢只在心里这么想一下,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的,怕惹了婆婆不高兴。

也许是发生了陈大媳妇的事情,因此陈家几兄弟后来不约而同的都十分重视孝道以及人品这个问题,老二老三娶了妻的对

妻子也没那么体贴温存,深怕又宠出另外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大媳妇,尤其是老四,对妻子虽然算不得多凶,可是平素里却是最重规矩,深怕

过上大哥以前的生活,成亲几年就对媳妇教导了几年,因此几个女人心里都有些敬畏丈夫,对婆婆更是不敢起丝毫异样的心思。

陈大娘等人的动作也很是麻烦,天还没完全黑透饭菜就已经端了上来,虽然几人的手艺比不上王府里的大厨,不过自有一股独特的农家饭菜味道,周临渊许多年没吃过这样的家常小菜,虽然瞧着不太精致,可是味道却很是鲜美,因此吃得津津有味,几个护卫也是被陈家兄弟以及李长生二人围在了一块,喝了个晕头转向。

在叶家也不用似在王府一般警备,大家不知道周临渊的身份,在这样的小山村里自然也不会有出现什么刺杀之类的事件出来,因此护卫们也是放开了膀子喝,这顿饭直直吃到天色完全黑沉下来才算完。

陈家众人将护卫们分别抬了上楼,他们常年做惯下力的活儿,就算扛着一个高头大马的汉子也是丝毫不觉得吃力,等到陈大娘等人收拾了碗筷,约了第二日里多请些人上山来帮忙做饭菜,以便给周临渊等人洗尘,以及告知叶明俊中了贡士的消息,陈大娘自然是满口答应,脸上也是带着欢喜,可是犹豫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绣儿,你离开这些日子,杨氏倒是来过几次。”

明绣扬了扬眉毛,见她脸上带着尴尬又带着气愤,好似不知道怎么启口般,脸色涨得通红,这些日子陈大娘少了些忧心的事儿,脸上带是丰润了许多,瞧起来精神也是爽利了不少,她性子一向不是这样扭捏的,再加上两家人交情也自是不同,因此明绣笑了笑,拉着陈大娘的手说道:

“大娘有事不妨直接说就是,不过那杨氏是谁?”

陈大娘听她说这话不由放心了些,叶家人就算是发达了,可是也没在

面前摆过架子,她心里不由有些欢喜,又有些内疚了起来,想着这些年自家人占了她不少的便宜,可是这姑娘从来没见过外,心里又有些羞愧,连忙擦了把眼角,说道:

“杨氏是我以前被休弃的大儿媳妇。”她也没将明绣当作外人,再加上陈大媳妇以前的事明绣也是一清二楚的,因此也没

算瞒她。

明绣皱了皱眉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个人的消息,她以前只是称呼陈大嫂,倒是没问过她到底姓什么,两人虽然认识了许多年,不过倒是十分生疏,她想了想忍不住笑了一下,拉着陈大娘问道:

“她又怎么了?”陈汉武已经将她休弃,原以为再也听不到这人的消息了,没想到这时候她又跳了出来,想着她以前对周临渊的心思,以前倒是只替陈汉武不值,这时候想起却是有些不舒服了起来,有种想要进周临渊房间里将他拉出来踩上几脚出气的冲动,虽然不关他的事,不过心里仍旧是有些压不下这种感觉。

“她每次过来我们都给挡了回去,可是这女人倒是说来见你的。”陈大娘也皱紧了眉头,她心里最是不愿提起这前儿媳的名字,以前只是想着大儿子年纪到了,因此一有钱就慌慌张张的赶紧挑了人给他定下,倒是没注意到人品是个低劣的。不过她心里也怕那女人给明绣带来什么麻烦,虽然已经是被儿子休弃了,但是外人想起来总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因此眉头又皱了起来,说话里也是隐隐带着怒色。

明绣一听是这个事儿,忍不住笑了笑,见陈大娘气得脸孔有些涨红了,她理了理头发这才斯条慢理的说道:

“我和她又不熟,她找我做什么,她下次过来大娘帮我挡了就是。”

陈大娘一听她没有怪罪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笑容来,连忙点了点头,拉了她的手说道:

“那是自然的。”

只是明绣心里却是想起一件事来,

这宅子现在虽然修得大了,不过总要请些人帮忙

扫以及守门一类的事宜,周临渊住在自已家里,以前不知道他身份也就罢了,现在却不敢这么轻松了,得要请些人守着大门,以便不如以前一般,什么人都能不经通报就往

家里跑了,这宅子大了,要做事的地方也多,

扫清洁以及煮些一日三餐等,总不能又让何翠翠以及杨小红来做

心里

定了主意,她赶路许多天,脸上也带出一些疲色来,陈大娘瞧在眼里,见这姑娘眼角下头有了些青影,忍不住心疼的念叨了两句,却见明绣笑着亲昵的望着

,忍不住有些不自在,明绣却靠了过来:

“大娘这样的关心真是好呢,许久都没听到了。”

陈大娘心里一软,想着

以前占是觉得占了明绣便宜,心里羞愧下意识的对这姑娘生疏了些,忍不住有些脸红,心里也是有些感叹,两家人这般的交情许多年,她这样生份想来明绣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因此犹豫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明绣的头,见这姑娘如小猫一般在

怀里磨了磨,脸色越发的慈祥了。

她生了几个儿子,没一个女儿,好不容易娶儿媳妇,可是大儿媳妇却是那样一个德性,其余几个儿媳妇虽然敬畏

,可是和

之间的感情并不太深厚,反倒是明绣

第一眼瞧着就喜欢,想着第一次见面时,她不过还是个小女孩儿,现在已经长成这般明媚的大姑娘了,因此也有些感叹:

“大娘老了,绣儿都长得这般俊了,十里八乡没一个姑娘赶得上你的。”

明绣一听这话心里好似流过一阵暖流,又往陈大娘怀里缩了缩,她自从来到古代后就和哥哥相依为命,母爱那种感情却是没有感受到过,陈大娘这般的说话好似母亲一般,连怀抱也是温暖的,因此有些依恋了起来,她也不如寻常姑娘听了这话一般的羞怯,反倒是轻轻笑了两声。

村子里的丫头大多都是营养不良素面朝天的,与她相比肯定是有所不及的,再加上那些乡里姑娘常年做事,皮肤也是比不上她这般经过保养的,因此陈大娘的夸奖她倒是厚着脸皮受了。

“那位周公子大娘瞧着也是好的,以前就见过,也是知根知底的,你能嫁他往后也省了许多的麻烦。”

明绣一听这话脸孔刷的一下烫得惊人,连忙坐了起来,连眼睛也好似盈了一层雾气般水汪汪的,瞧着越发的勾人,连陈大娘也忍不住看呆了去,只当这姑娘是有些害羞了,想着

在她面前说了这样的话确实有些孟浪,但她是真心喜欢明绣,怜她没有母亲,这样的话怕是也没人和她说,因此虽然不好意思,不过仍旧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总算也是对你有心的,我瞧着他出身也是好的,你往后嫁过去也不用过苦日子,你这样好的姑娘,只有他才配得上你了。”

明绣感觉脸孔烧得厉害,虽然知道陈大娘一心为了她好,不过她听着却是又羞又窘,猜想着这话怕是周临渊和她胡说八道,因此心里又是羞怯又是生气,

定主意明日里一定要教训他,不过这时候却不方便和陈大娘分辨了,难保她又说出什么更令

不自在的话来,因此胡乱点了点头。

陈大娘见她听进了

的话,也是满意的笑了笑,理了理衣服,想着时辰也不早了,连忙要去下楼

些水来让她梳洗,明绣连忙摇了摇头,还没说话杨小红已经笑着从外头进来,之前她知道陈大娘有话和明绣说,因此乖巧的站在外头等着,听着里面的动静这才赶紧进了屋里来。

将陈家人以及李木匠等送走了之后,明绣这才摸了摸还有些烫人的脸蛋,任由杨小红替她梳洗之后,扶了层面膜上去,扶着她上了床。何翠翠许久没回家,明绣今日里让她回去一趟,因此身边就只有杨小红一人,不过她一向不喜欢

睡觉时有人守在身旁,因此也没要求她守过夜,她刚侍候完就回她

的屋里去了。

房间里一片安静,明绣心里却安静不下来,总是想着之前陈大娘说的话,明明赶了几天路已经累得不行了,可是偏偏却没有了睡意,忍不住爬起床坐到了镜子前,点了灯之后,黄铜镜里倒映出一个明媚的人影来,虽然灯光下瞧着有些模糊,可是那脸蛋上的红晕却是遮也遮不住。

第二百二十八章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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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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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有些羞涩,可是隐隐却夹杂着一丝甜蜜以及兴奋,新建的房屋是全仿现代的建筑,屋里做了一扇落地窗,每间房屋里拉开落地窗就能走到外头阳台,明绣胡思乱想一阵,拉开了紧闭的落地窗,一阵凉风轻轻的吹了过来,她就这么呆愣了许久,直到脸颊上头的热浪褪去了些,这才又重新熄了灯爬上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明绣第二日是被周临渊的敲门声吵醒的,作为一个主人,起得比周临渊这个客人还要晚,她心里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周临渊心里则是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的自觉,他回到了叶家,就好似回到了几年前的那孩童时光般,心里隐隐带了种兴奋以及解脱,平日里的一些勾心斗角虽然他应付得来,可是同这样悠闲的时光相比总是令人感到有丝疲累,而且晚上因为回到了这熟悉的乡村,知道明绣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睡得异常的香甜,起得也是很早,旁边还牵了精神抖数的小黄,令得明绣有些发愣,好似也跟着回到了以前的时光般,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

何翠翠很快的端着洗脸水进来替明绣梳洗,不着痕迹的将周临渊赶了出去,她知道周临渊的身份之后行为举止收敛了很多,不过却止不住心里对他想要抢走明绣有些怨怼。明绣昨日里让她回去休息几天,好好陪一下哥哥,可是她却依旧穿着昨日里的那件衣衫,因此任她给自己梳着头,一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翠翠,昨日里你没回家吗?”首发。

明绣心里对她能和何远相处很是羡慕,好似想要将自己不能与叶明俊相处的遗憾从她身上找回来般,现在见她好似没回过家,连衣服都没换过的情景感到有些好奇。

何翠翠苦笑了一下,忍不住卷起袖子闻了闻,见明绣笑得悠闲,白嫩的脸颊好似有光彩一般,皮肤细致而又光滑,嘴角边的梨涡越看越是迷人,一不小心就看呆了去,半晌才回过神来回答道:

“我哥现在都住在花园里,家里根本就没住过人了。”

明绣一听这话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建房子之前率先弄的花园,是聘了何远来打理一些自己以后准备用的花草等,可是却没想到他一直都没回过家,因此有些纳闷的说道:

“那他在我家昨日里怎么没见到?”

何翠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这些年越发的沉稳了,明绣见了她这样稚气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捂了下嘴巴,这才听她没好气的说道:

“他让王工匠等人替他在花园里头盖了棚子,现在吃喝都在那儿了,昨日里我回家时扑了个空,等到上山找到他时,大家都已经吃完饭回去了。”

明绣听了这话才点了点头,何远拿她工资这样尽心尽力的办事,她这个老板能有这样的员工是很欢喜的,不过何翠翠与她的情份不同,因此打定主意找个时间得和何远谈一谈,顺便将一些制作花粉花蜜的事情也交给他去做,自己这样轻松了不少,还能空出些时间来做些其它的护肤品出来。

等到收拾打扮妥当后,楼下的声音越来越是嘈杂,明绣下楼来时见着了不少村子里的熟面孔,见着明绣时都略微有些恭敬以及讨好的点了点头,周临渊和几个护卫围在了另一边,没人敢去打扰,旁边忙碌的人也好似知道这群人来头不小,因此自觉的绕开了些,使他们身边显得空了一些,很是有些庄严的样子。

明绣好奇的走了过去,却见着周临渊略带些欢喜的声音透过人群传了出来,一边还叫着众人赶紧将钱取出来,她越听越是有些好奇,连忙垫了脚尖伸长脖子瞧,众人都玩得起劲,没有注意到她过来了,只是弯着腰兴奋的盯着中间,只听周临渊在叫道:

“点头,点头。”

中间小黄正得意的点着头,大家一阵欢呼声传来,有些人不甘愿的掏了钱出来,周临渊脸上带着略有些稚气的笑容,少了他平素一惯的谨慎以及算计,显得纯真了许多。俊美的脸孔愈发的勾人,比他平日里那副似笑非笑的假面要来得真诚了许多,也不顾自己特别的身份,就和身旁的护卫一般随意蹲在地上,明绣额头滑下几条黑线,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旁边护卫头也没抬,下意识的回答道:“我们赌小黄点几下头,猜中的有钱拿。”说完还满脸崇拜的拍了下周临渊的马屁:“不愧是主子养过的狗啊,真是聪慧得紧!”

明绣嘴角一阵抽抽,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如此无聊,玩起了这么幼稚的游戏,而且这狗是她养的好吗?和周临渊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他充其量也不过是照顾了小黄小小的一段时间而已,怎么现在就变成是他的狗了?

周临渊虽然玩得起劲儿,不过仍旧是鼻尖的闻到了明绣的香气儿,抬头一见她的身影,连忙兴奋的站起身来,将她身旁的几个护卫推开了些,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一边有些得意的说道:

“绣儿,你也来玩!”

大家这才见到明绣站到身旁,都是收起了那副玩耍的模样,十分恭敬的对她行了个礼,想起自己之前玩狗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脸色都红得有些古怪,小黄却是不知道这群人的想法,殷勤的甩着尾巴晃了过来。

明绣摇了摇头,昨日里经过陈大娘说的话之后,看周临渊又觉得别扭,又不由想起在他府里,她说要走时这个俊美少年略显得有些莽撞而又带着些怒气的吻,脸孔不由有些发红,借势拍了拍小黄的头,不去看他。

她刚刚回家,要做的事情也多,之前没有瞧见王工匠的身影,不过她回来这些人必定是要过来见她的,而且还得和众村民们说一声,家里地方大了,得准备挑几个侍候打扫的人。

她作为主人也得要招呼一下,昨日里叶明俊中了探花的消息只是和亲近的几人简单说了几句,虽然哥哥没有同她一起回来,不过招呼家乡的客人等事宜她还要cāo办。

周临渊有些遗憾的看着她,正说话间,去买菜的陈大娘已经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附近村子的人,看见明绣站在周临渊身旁时,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经过昨日里的一番谈话,两人之间原本生疏了些的关系又重新变得如以往一般,甚至要更加的亲切,明绣下意识的不敢去看陈大娘,又觉得一阵脸颊发烫,连忙找了个借口挤了出去。

陈大娘看着明绣,眼里带了些笑意,见她脸颊旁好似染了胭脂一般,忍不住有心想要夸她几句,可是心里却又不舍得看她太过羞宭,因此想了想又作罢,明绣突然想起昨日里自己打算的事情来,陈大娘在叶家住了一个多月,对附近的一些人想来也是熟悉了,她年纪长一些,看人自有她的一套方式,因此将自己的打算向陈大娘说了出来。

她刚一说完,陈大娘脸上就露出激动的神色,她现在虽然跟着几个儿媳平日里帮着明绣做事,这几个儿媳对她也很是孝顺,不过几人拿着一样的工钱,可是她平日里却是没做什么事儿,一有些事儿几个

儿自己都去做了,压根轮不到她,几个儿子也是成日里忙着打石头等,老伴李木匠也是有自己的活儿,她倒是有些有些无所事事了,现在听明绣有事儿交派给自己,还没听清楚就连连点头。

等到听清楚不过是想要请些下人时,更是毫不犹豫的拍了拍xiōng脯保证。陈大娘刚得到了一个差事,也有些站不住了,和明绣说了一声连忙拉了一个正抱着菜准备去池塘边清洗的妇人,两人嘀咕了一阵,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不到中午吃饭时分,已经有好几个腼腆的女孩儿站到了明绣面前。

至于守门以及护卫的人选,周临渊却是有自己的打算,因此让她别找旁人,自己派些人手给她就是。这个少年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一来用自己人守着明绣,他心里也要踏实许多;二来这姑娘越长越大了,陌生的人守着她难保旁人不起什么坏心思来。

周临渊开了口,明绣自然没有丝毫异议就点了头,这次进京里六皇子府去过好几趟,明绣也看得出来他御下很是有自己的手段,手底的人不管是小兵卒或者是护卫等也好,都是忠心耿耿而且有些武艺的人,比起寻常的农夫来说肯定要好上许多,而且这少年大有不容她反驳的架势,因此她想也没想就将这外院以及安全方面的事情交给了他处理。

这选取丫环婆子的事情也不是立马就能决定了下来,因此明绣留下了几个年轻的

以及几个老实的丫头之后,说明先试用一段时间,那几个被她留下来的人依旧是满脸欢喜的连连点头,嘴里没有说不肯的。

家里现在地方大了,几个丫环

都安置在离几栋主楼稍远些的小楼里头,宅子里虽然住了好几个人,不过明绣心里仍旧有些不踏实,现在家里因为周临渊一行虽然人多热闹了许多,不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群人总算是要回京里去的,到时候诺大的宅子就她一个人想着心里也有些发寒,因此等到傍晚人们都下山去了之后,明绣将陈大娘以及李木匠等人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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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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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杨氏

>第二百三十章杨氏

李木匠这些日子有了事儿做,瞧起来精神了许多,看着明绣的目光里一片慈爱温和,他自从和陈大娘成亲之后,脾气已经改了不少,不再如之前一般的冷硬,就是对着两个徒弟也颇有些慈眉善目的样子,现在一家人都在明绣手下做事儿,银钱方面宽裕了许多,因此他穿着打扮也不如之前那般节省,瞧起来倒是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几岁。

“绣儿,叫我们

有什么事儿吩咐一声就是。”他刚捏了些烟沫子点上,想了想又伸手将火星按熄,态度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分别,也没有因为明绣是老板以及叶明俊是官老爷而有所生疏,令得明绣心里一阵温暖。

“李爷爷,以前都承蒙您照顾我和哥哥,现在我哥留在京里回不来,这山里边儿就我一个人住着也是有些害怕,家里房屋空余的也很多,因此准备请您以及陈大哥几人都搬

,平日里做事儿也是方便许多。”

李木匠没有开口

,可是几个女人却都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下意识的望着这个两家人共有的大家长看,陈汉武皱了皱眉头,虽然觉得她一个人住着,本来是个小姑娘心里有些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自己两家人已经占了明绣不少的便宜,现在又得搬

住,想起来就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有些犹豫不决,望着李木匠没有开口。

李木匠心里却是一阵感叹,自己从以前就想要好好照顾这一双小兄妹,可是到头来并不是自己照顾他们,而是自己两家人确确实实的被他们所照顾,包括现在连一家生计都是靠着她才能好好的过下去,和以前辛苦奔波接散活儿比起来,现在的日子无疑好上了许多。

明绣见他们没

,心里多少知道一些他们的顾虑,只不过她刚说出口的话却真不是为了接济李木匠等人,而是真心实意的。她现在新修的宅子不光是大,主楼有三栋之外,其余小楼也足足有三栋之多,每栋小楼之间都互相有连接,之前只想着地方大了修建宅子没有了限制,因此等到修完之后才发觉这宅子实在太大了点儿,光是从门口进到最里面的主楼坐马车慢走也要十分钟左右的

,比起周临渊那金碧辉煌的府邸,虽然没有那么精致大气,可是地方大了许多,而且多了些悠闲舒适的氛围。

李木匠等几个男人虽然打从心底里不愿意这样厚着脸皮接受明绣的好意思,可是他们却都已经瞧出几个女人已经动了心,而且明绣也是真心实意的邀请,因此犹豫了两天之后还是收拾了东西搬了。

叶明俊中了探花郎的消息一经传出之后,虽然他本人留在了京城并没有

,不过却不妨碍山村里的人欢腾,这样的穷乡僻壤,还是第一次出了这么大个人物,因此这也算得上是这些年小山村最为热闹的时候,明绣原本只准备请些附近以及比较亲近些的人,谁知这时自己上山以及送礼

的人远远超过了他中举人的时候。

连新任的县令都派了自己亲近的心腹

,明绣这些日子忙着准备宴席以及答谢一些送礼的人,倒是忙得团团转,有些忽略了周临渊一行人,这俊美的少年却是并没有抱怨,反倒是十分神秘的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就算是在这乡村里头,也是时而带着一群护卫们神秘的失踪一天,好几次明绣都以为他是不告而别了,可每次心情的惆怅还没感叹完,第二日清晨却又见着他俊美得耀眼的笑容。

请客的日子越来越临近,来拜访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和以前叶明俊中举人时来访的客人相比,素质无疑是要高了许多,也许是叶明俊时日里身份已经不同,这些人不敢再像以前一般随意造次的原因,反正这次来访的客人都是一副十分客气的样子。

明绣正忙着登记来访的客人,以便日后别人家有事时得还礼

,正忙得不可开交时,外头却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尤其是一个妇人的尖叫将她吵得有些头疼,连忙将笔放下,何翠翠见她皱了眉头,体贴的上来替她揉了揉额头,有些不高兴的准备出去看看是谁敢在这里闹事儿,明绣却拉住了她,自己在屋里坐了半晌,已经有些闷了,因此决定跟她一道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只是刚走出房门时,就从阳台上头看到一个妇人的身影,披头散发的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灰暗粗布衣裳,瞧不出来是谁,不过那尖叫真是吵得人耳膜一阵嗡嗡直响,隐约有些熟悉的样子,好几个人都在拉着她,陈大娘以及她的儿媳几人都在人群中,使劲儿拉着那个有些激动的身影,可是却没人拉得住她,反倒让她挣脱了开来,又往楼角跑了几步。

瞧着这架势明绣也没有了心情再下去瞧热闹,反倒是站在阳台边缘,众人在楼下正争吵得厉害,因此也没人注意到她站在阳台上头看,直到她略有些冷淡的开口,陈大娘才有些警觉,抬起头来时脸颊涨得通红,有尴尬有羞愧,更是有着不好意思。

“绣儿。”她略微有些迟疑的开口,这下子陈家媳妇等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了手来,少了几个妇人的力道,那被众人架住的身影一把就挣脱了开来,听着明绣的声音时连忙欢喜的跑上前了几步,抬起头来时散落的头发挡住了大半脸庞,明绣一

竟有些没认出来,她连忙要往屋里钻,陈大娘也顾不得明绣,这才反印

般,指使着几个媳妇以及明绣刚请的几个妇人将她一把按住,顺势给了她一耳光。

那被架住的妇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哭叫,听得明绣冷哼了一声,虽然觉得这妇人依稀有些眼熟,不过却一

没有想起来,只是对其中一个架住她的妇人开口说道:

“将她嘴堵了。”

那被架住的妇人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看着明绣仿佛是有些责怪她不认得自己了,连忙不敢再哭泣,任由鼻涕流了满嘴都是,才有些狼狈的开口:

“绣儿,是我啊,是我啊。”见明绣没有丝毫表现出对自己的亲热,旁边的妇人已经有人赶紧

拿了件抹布

,深怕被堵了嘴就这么送出去,现在叶家守卫严了许多,她等了许多天才跟着一个上山送礼的人混了进来,哪里愿意就这么功败垂成,连忙开口哭了两声,见着明绣不耐烦的神情时,开口说道:

“我是杨氏,陈汉武的妻子啊!”

明绣还没开口

,陈大娘已经满脸通红,往地上‘呸’的一声作势吐了口口水,她知道明绣是个爱干净的,因此也不敢真将口水吐出来,只是态度的轻蔑却表达了个十成十,恨不得将这妇人劈头就是两耳光,竟然被休了之后还敢满口胡言,因此有些不屑的开口说道:

“我家汉武早就休了你,你可不要乱

,不然我可要报官抓你的。”

那杨氏一听这话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心里着实有些害怕,不过却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见明绣听了自己的话没有丝毫动容,心里忍不住有些慌乱又有些恨了她起来,只觉得这姑娘以前瞧着是好的,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连她这样上山来居然都不帮她一把,反倒是让人这么抓着她,因此有些不甘愿的说道:

“绣儿,以前我们关系也是好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陈大娘又‘呸’了一声:“我们家叶姑娘的名字也是你这样的人能叫得?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瞧瞧你这副德性,幸好我家汉武休了你,不然让人瞧着可真没脸面见人了。”她以前因为改嫁李木匠,以及陈汉武这个大儿子真心疼这儿媳妇,因此凭白受了她不少的气,现在哪里有不赶紧报

的道理,况且她也真怕明绣年纪小不知道好歹,真让这妇人三言两语诳了去,自己家的事儿原本自己没解决好也就罢了,可也不能因此这么连累旁人,因此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抢着明绣之前开口

不好,可总也控制不住,末了又抹了把眼泪,照着那几个妇人的样子对明绣福了福,有些哽咽的说道:

“都怪我多嘴了,不过这妇人不是个好的,绣儿你别被她骗了。”

明绣点了点头,她还真没想到这杨氏被陈汉武休弃之后自己还能见着她,不管她的来意是什么,两人以前就算看在陈汉武的份上也没什么交情,这妇人的本性她比陈大娘还要明白得要早,因此也不再听她

,只是对抓着她的几个妇人说道:

“将她送出去,交待守门的,往后别让她再进来就是了。”

杨氏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连一丝脸面也不给自己留,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混进来一次,就这么凭白被送了出去,想着自己的下场,忍不住抖了抖,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生生将按住自己的几个女人甩了开来,又要往屋里面冲,陈大娘赶紧反应

,伸了腿将她拌了下,杨氏一把摔在地上又重新被人按住之后才哭嚎了出来,这时她也知道要多多讨好明绣才行,心里虽然将她咒骂了个半死,不过却没有敢造次,只是哭喊着:

“叶姑娘,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吧!我父母要将我送给人作妾,求您救救我吧,你哥哥已经当了官,他说一句话我父母一定不敢的。”

第二百三十章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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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闹腾

>第二百三十一章闹腾

明绣忍不住好笑,这杨氏哪来的脸面,认为自己一定就会救她的?别说两人没什么交情,就算有些交情她也不可能仗着哥哥的势来做出这等使叶明俊声名蒙羞的事情!以前还能说看在陈汉武的份上,多少不和她计较,不过叶明俊中举人办宴会那日里她的出口无状却是让她心里一阵恶心,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要往屋里走。

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顿了下来,转过头时却见着周临渊已经领着一大群护卫嚣张至极的走了进来,虽然看见楼下一阵吵闹,不过却没多瞧一眼,只是仰头对明绣露出一个璀璨至极的笑容来,旁边杨氏眼睛一亮,整个人却像是痴了一般,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以前因为嫁了陈汉武,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好似因为被休又活了

,反倒是有些庆幸起自己已经被陈汉武休弃了一般。

那俊美的少年好似比起小时更加俊美了许多,而且浑身华贵异常,杨氏看得有些入迷,可是自己心里从未忘记过的人,却始终经过自己身旁时也没有看自己一眼,不管是厌恶的也好,或者是好奇的也罢,连个眼神也没有放在自己身上,目光从始至终只是放在了那个明媚的少女身上。

她总觉得自己这些年念叨着他,就算那少年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上,可是总也识得自己的,以前怎么说也来看过他好几次,以前他离开时自己总想着要再见他一面,现在真的见到了,却有种更加不甘不平的心情浮了上来。

杨氏以前初见周临渊时,不过是被这少年俊美的面容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心里虽然说喜欢这样的男孩儿,可是却称不上多么上心,只不过周临渊对她的不理不睬以及对明绣奇特的上心,却是让得她心里有些不平了起来,这些年来好似就生了魔障一般,越是得不到的却越是想要得到,越到后来就算那感情不是喜欢,可是却也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她从以前就不满明绣,觉得她不过是生在了一个好人家,有个出息的哥哥而已,凭什么自己一家人就得如祖宗般将她供着,就连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丈夫在听自己说她两句不满时还要甩脸子给自己看;那样俊美好看的男孩儿为什么眼里就只有这黄毛丫头一个人,自己在村子里头长得是最好的,陈汉武也是拿自己当宝一般宠着,他却是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每次见着时都好似陌生人一般?

周临渊还真没将她放在眼里,更别提她现在披头散发犹如疯颠一般,只是见明绣微微不耐烦,不由多嘴问了句:

“要我帮忙吗?”不跳字。

明绣摇了摇头,心里却是有些恼了,自己之前已经让这几个妇人将这杨氏架出去,只是这些人不知道是真的没听到,还是心里打着主意想要多听些八卦,因此磨磨蹭蹭的还一直任由杨氏在这儿大喊大叫,全然没有已经被明绣雇佣的自觉,反倒是如以前一般,只想着先要将好戏看过瘾了再说。

“把她架出去!将她面孔认准了,以后别再放她进来!”那几个妇人满脸不甘愿的样子,刚请的两个小丫头也是巍巍缩缩的躲得远远的,没有上前来帮忙的打算,明绣心里一阵恼怒,脸色也冷了下来,对周临渊点了点头,那优雅的贵

抿开一抹微笑,挥了挥手,身旁几个虎背雄腰的护卫已经上前一人一手抓了还在挣扎不休的杨氏,轻轻一抖就将周围原本架住杨氏的几个妇人甩了开来。

“慢着!”明绣招了招手,那几个护卫一边停了下来,她这才仰了仰下巴:“将那几个妇人也一道送出去,我们这儿不需要不听话的下人。”

那几人妇人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手足有些无措,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多看场好戏而已,怎么这叶姑娘立马就翻脸不认人,连工作也不让自己做了?这些人几天来在叶家呆着,干活儿也算卖力,再说明绣修的小楼房,比起自己家里好似天堂一般,每日里做的事情也不多,可工钱却很足,因此没人愿意丢了这份差事,那几个妇人一边看了陈大娘一眼,有心想要她替自己说几句好话,平日里这几人和陈大娘相处得也算是愉快,对陈大娘的性格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她最是好打报不平心软的一个人。

谁知这几人却是打错了算盘,明绣将招下人的将事交给陈大娘去办,谁知她请了几个人开始瞧着是好的,可是现在却使得明绣心里不满,陈大娘脸上也是没有光彩,再加上这几人打着什么主意她心里更是一清二楚,就是想要多瞧些热闹,以便往后和人家说起嘴来时能多一两个话题,要是平时陈大娘心里也能理解,可是这事儿是出在自已身上,那被人说笑谈论的人是自己家时,她心里也就不乐意了。

因此对这几个妇人也没有了好脸色,只是满心羞愧,恨不得给明绣叩几个响头,没想到自己年纪越大,自认为做事还算利落,可是好不容易明绣有件事儿让自己去办,却是办得不地道。这杨氏上山来闹过好几次,每次闹过后她心里都是一阵堵塞,现在更是脸上无光,抹了抹眼泪之后才说道:

“叶姑娘,这事儿都怪我对不住了,不光是连累了你,而且连挑人这样的小事儿也做不好,往后我还是就做些粗活儿就好。”

那几个妇人一听陈大娘这话,现在才有些慌乱了起来,嘴里大叫着请明绣饶了她们这一次,一边还想要伸手去将杨氏给抓住,以便想将功补过。不过周临渊那几个护卫却不是吃素的,寻常男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这些平日里就只是做些粗活儿身手不太灵敏的妇人,因此连那杨氏的衣边儿也没沾上,只是哭哭啼啼的站在一起,满脸的不知所措。

明绣心里对这样的情景还真是有些腻烦了,洛阳城铺子之前请的人是那样一个德性,现在家里请些帮忙做事的下人也是这样一个模样,这些村妇还没洗去骨子里的一些粗鄙性子,平日里做事儿虽然勤快,不过怕是自家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十里八乡可能都传遍了,心里多少对陈大娘感到有些失望,不过瞧在李木匠以及陈汉武等兄弟的面子上,也不愿意过多的为难她,但是自己出了钱请她,虽然没拿她当外人,不过有些事却真的不能交给她去做,因此点了点头,说道:

“大娘以前没做过这样的活儿,就算第一次心软了些出了岔子也不打紧的。”

她这话温言软语,没有责怪陈大娘的意思,可陈大娘却满脸通红,心里内疚不已,打定主意往后决不再多揽自己干不了的活儿,只做那份内的事儿,别给儿子以及老伴儿脸上抹黑就是,因此点了点头,知道明绣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恨恨的瞪了还有些呆愣的杨氏一眼,安静的站到一旁不再

,只是瞧着精神萎靡了些。

周临渊背了双手往楼上走,站到明绣身旁时却见着楼下原本神情有些呆滞的那妇人反倒如发疯了一般,不过那些护卫孔武有力,任她怎么挣扎也没挣扎得开来,周临渊脸上依旧带着迷人的微笑,可是眼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悦,这情景和之前发生蓝玉萱的事情时十分的相似,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明绣一眼,却见这姑娘表情有些恍惚,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周

,周

是我啊。”杨氏一连声的惊呼,可是见周临渊不理她时心里忍不住一酸,又涌起一股愤恨来:“叶明绣见死不救,周

你救救我吧,奴家当结草衔环报答你的。”

周临渊没有开口,那捏住她胳膊的护卫手上劲道却暗地里加大了许多,将她手臂险些给揪得脱了臼,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才冷笑着说道:

“想要为我家

做牛做马的人多得是,你这样一个丑陋不堪的妇人哪里配得上!”

明绣差点忍不住笑了出声来,连周临渊的嘴角也是一抽抽搐,杨氏却是被他这话打击了一番,连连尖叫了起来,声音尖利得将两旁护卫的耳朵也叫得一阵嗡嗡直响,忍不住手上力道大加大了些,眼看着杨氏的两条胳膊已经成不自然的形状往后头拧了,她却满腔悲凄之色,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周

,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不跳字。

周临渊俊美的脸孔一阵扭曲,心里原本没将这妇人放在眼内,不过她却能知道自己的姓氏不说,对自己好似一副熟人的样子,转头对明绣问道:

“绣儿,她是谁?”

明绣忍了笑,回答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听了这回答,周临渊这才放心了些,他心里装的事情要谋算的事情很多,因此这样的小事儿也激不起他一丝好奇,反倒是见着明绣想要进屋时,有心想要跟着一道进去坐一会儿,他来了叶家好些天了,可是两人反倒是比在京里时相处的

还要少些,周围都各自跟了不少的人,独处的

反倒是几乎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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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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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文定

>第二百三十二章文定

何翠翠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可是她也知道周临渊身份特殊,自已自然没什么立场去开口说话,不过正准备要挣扎着一道进去守着明绣时,楼下的杜名却对她招了招手:

“翠翠姑娘,你下来一趟,我有事儿和你说一声。”

何翠翠看了明绣一眼,见小姐没有想要挽留自己的意思,只得不甘不愿的白了杜铭一眼,慢吞吞的拖着脚步下楼去了。

那杨氏之前听了明绣的回答,还兀自不甘心的尖叫,嘴里直嚷着明绣故意想整她,不但见死不救,而且她明明认识周临渊,可她却因为嫉妒而故意胡说八道。

明绣脸色难看,可是周临渊嘴角却翘了起来,温柔的望着那满脸涨红的少女,恨不能将她拥进自己怀里,那刺耳的尖叫声也不那么令人难受了,脸上的笑意好似能醉人一般,靠近了明绣一些,拉了她手问道:

“绣儿原来是吃醋了?”

阳台边缘挡住了两人拉着手的动作,不过下头瞧着两人也是极亲密的,二人相貌生得本来就好,这么一靠拢更是好似金童玉女一般,陈大娘心里早就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明绣是要嫁周临渊的,因此只觉得这二人动作虽然亲昵了些,不过正显得他们感情好,婚后才更能如胶似膝了了;可那几个妇人的眼光却好似雷达一般,津津有味的盯着明绣瞧,今日里她们被明绣赶了出去,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真要被人传了出去说是自己等人因为太过嘴碎而被赶走,名声也是不好听,现在见着这样一幕,心里打这主意就算这二人之间什么事儿也没有,也要给他传得附近十里八乡众人皆知,好叫旁人知道,自己等人不过是知道了这叶姑娘龌龊的秘密,所以才被她所不容的。

几个乡村妇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周临渊一清二楚,可他心里却是毫不以为然,任外人怎么传,反正他心里是打定主意娶明绣为妻的,别人传得越是神乎,对于他来说越是好事一件,以免哪个不长眼的打上了明绣的主意。

毕竟他过两天就得要回京里,这次私自离京,时间久了总是容易被人瞧出端倪来,再加上京里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他,不过瞧着明绣的架式却是不准和他一起回去的,因此总得要想个方法保证没人会打她主意才成,等他处理完事情过来时,才能放心一些。

原本对他来说追逐了半辈子的名利,以往使手段时得心应手,甚至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心计,那样的生活以前倒觉得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想来却是有些令人烦闷了,成日里没完没了的各种事件,虽然不想将已经快到手的皇位让给旁人,只是两相取舍之下明绣却是更让自己无法放手。

他心思深沉,想了半天脸上却丝毫异样没露,不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的目光却一直都是放在这姑娘身上,知道京里的生活多半是不适合她的,连那日里自己不过是处理了一个蓝玉萱都惹得她胡思乱想了几日,可那样的事情在京里不过是十分寻常罢了,往后各种的勾心斗角,她应该要怎么办?

只是皇位始终是他这大半生的梦想,已经努力了这么些年,突然说要放弃哪里能放得下,而且他平日里性子虽然高傲极端,可是朝里也有不少忠于他的官员,他这一撤手生命得以保全,真的让其它皇子上位,往后那些人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想到这儿,他心里也是有些茫然了,明绣是他不愿放手的,皇位的争夺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要想轻易放弃也不容易,可是心里谁轻谁重早就已经有了决论,只是始终下不了决心而已,不过心里却知道明绣自己是绝对不会放手。

周临渊知道明绣对他大部份的感觉是如亲人一般,这姓杨的妇人虽然不被他放进眼里,可是只要她说的话能令明绣心里对自己有一丝感情,那她的价值也算是用到了,因此给两个护卫打了个眼色,手劲儿松了些,也不再一个劲儿的将她往外头拖。

那杨氏心里一阵欢喜,嘴巴上头越发的胡说了起来。陈大娘直到这时才发现一个问题,听着这前儿媳话语间,竟然能轻易听得出她竟然对周临渊有一丝非份之想,这一惊自然非同小可,脸色也有些铁青了起来,庆幸儿子幸好早一步就休了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心里越发的觉得对不起明绣来,因此听她还在胡说八道,隐些气背了气过去,只感觉浑身一阵阵的发冷,两耳嗡嗡,就听得杨氏那尖利的嗓音不住嘴的咒骂,身子忍不住也有些颤抖,眼睛左右转动之下,没能找到一个打人的物件,只得上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抡了她一巴掌,声音有些颤抖的骂道:

“你这没脸没皮的泼妇,叶姑娘和周公子是有婚约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连我家汉武都不屑要你了,还敢肖想其它?还不赶紧住了嘴,以免丢了你父母的脸,到时候怕是给人家作小妾也没人要你。”

她说完这句只感觉到眼前一阵发昏,明绣也怕陈大娘气出个好歹来,连忙对何翠翠吩咐了一声,她之前就已经下了楼,因此手疾眼快的将陈大娘给扶住,交给一旁已经听着外头的动静出来的杨小红,等着将人扶了出去,这才脸色有些yīn沉的看起那杨氏来。

周临渊目的达到,听到陈大娘刚才大声说了明绣和自己有了婚约,这下子由那些村妇们传扬出去,明绣更是跑不掉,因此见她脸色yīn沉,连忙给几个护卫们使了眼色,杨氏虽然满心不愿,只觉得自己还有许多的话想要说,可仍旧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仍旧是被那几个护卫犹如老鹰捉小**一般提了出去。

那几个妇人被何翠翠盯着不情不愿的往之前明绣安排她们住的地方走去,一边回味着之前所听到的事情,一边想着这样的好差事说没就没了,又有些咬牙切齿,何翠翠瞧着她们收拾了包裹,直走了一刻钟将几个妇人送出大门外,有些冷淡的说出了警告的话来:

“几位大婶往后出去了小心做人就是,须知道那嘴碎好奇的终究讨不到什么好处去,我家大公子现令在京里做官,要是在外头听见了对叶家不好的传闻,怕是会很不高兴的。”

那几个妇人一阵不甘,可是想起做官的叶明俊,仍旧是将这不愿吞了进去,点了点头,心里不敢恨明绣,却将何翠翠给恨上了,觉得这姑娘瞧着是个性子好的,可是牙尖嘴利,让几人下不来台来,面子上也是挂不住,有个妇人忍不住讽刺道:

“姑娘这般能言善道,小心往后丈夫不喜欢了。”

何翠翠微微一笑,她长相明明是只是清秀,笑起来也是温柔可人,可那几个妇人却都是心里一跳,面色不自在的转过了头去,她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不怎么在意的说道:

“大婶只要管好自己便是,年纪大了性子再这么火爆不肯认输,怕是往后就算再有好差事,也没人敢请你们了。”

何翠翠之前被明绣锻炼了好些年,又在洛阳城守着铺子许久,应付许多贵妇人不说,而且还得应付一些心里不满被抢了生意,而使人过来找麻烦的一些胭脂铺子老板,口才远不是这些平日里不过道些长短的妇人能比的,因此三言两语就将几个妇人说得满脸通红,那自找了不自在的本想再多嘴说一句,旁边的妇人拉了她一把,她这才不甘愿的将到嘴的话吞了进去,只是连忙拉着几个妇人,不再理睬何翠翠,往山脚下走去。

直到几人的身影有些瞧不见了,何翠翠这才微微一笑,对旁边守门的两个大汉吩咐了几句之后,轻巧的转身往屋里走去。

她自然是个聪慧的,知道自己的亲事明绣已经替她记挂在了心,可是这么些年心里却始终没有住进半个人的影子,平日里挂念的最多的也就是明绣而已,虽然知道自己年纪已经不小了,连哥哥何远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隐约的提过这样的话题,不过当时正是小姐能用得着自己的时候,因此她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只是现在明绣身边已经有了周临渊,大到叶明俊科考的事情是他解决,小到连洛阳城守铺子的人选也是他找的,自己现在感觉能帮到小姐的地方也不多,也许能做到的也不过就是让她别再替自己担心,连那婚嫁人选也要她去cāo心了。

何翠翠心里有了决断,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清丽了起来,只是眼睛里头却微微有丝不舍,就算是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这姑娘也没有丝毫害羞的意思,想了想,之前周临渊还准备和明绣说会儿话,她往回走的脚步顿了顿,转身往花园那边走了过去。

等到院子里重新回复宁静了之后,明绣这才没好气的往屋里走去,周临渊笑嘻嘻的跟在她后头,丝毫不显得生疏的拿了茶壶倒了杯水,先递给了明绣自个儿才喝了一杯,想着之前的事情,现在连眼睛里都带了闪闪发光的笑意,本来就俊美的面容显得更加深邃迷人,看得明绣一阵不自在,之前被杨氏闹得头疼,这时候才想起陈大娘刚才当着众人面大声叫喊出来的事情,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事儿不会这么轻易就能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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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文定。

第二百三十三章 谣言

>第二百三十三章谣言

那不好的预感很快就成了真,原本叶明俊中了探花的消息传得快,可是在这乡下地方,明绣与外来的周临渊订婚的消息则是更加令人激动!陈大娘原本因为生气而喊出来的话,不到两天的功夫已经传得附近村子都知道了!

山村里的人平素没什么娱乐活动,对于这样的消息总是令人津津乐道的,就算没有那么回事也能传得有鼻子有眼睛,更何况这次的事情还是好几户据说是在山上做工的妇人亲眼瞧见的,就是因为听见了这样‘不该听’的事情,所以才被叶家姑娘赶下来了山来!

原本这样的话,经过传递的人多了起来之后,渐渐的大家都开始深信不疑了起来,等到第三天开始,就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提了礼物上山来庆祝明绣文定之喜,原本想要巴结叶明俊,可是又觉得自己现在和他距离差别太大了些的人,现在总算是都觉得找到了机会,一些想要靠叶明俊推荐的学子们也是相约着上山来送礼拜访,任明绣再怎么推辞说是场误会,可是这些人却都没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只当这姑娘是有些害羞了,再加上心里都认为没人会拿这样的事儿来开玩笑,因此都转而对周临渊道喜个不停。

周临渊原本长相就是如玉般精致好看,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因此就算每天招呼起客人来也是没有由着性子来,反倒是如东道主一般,大方自然的招待起上山道喜的客人来,自然将这事儿的真实性又增加了几分。

明绣被气了个仰倒,可任她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人相信她说的话,连陈大娘也只当她是小姑娘有些害羞而已,要不是问清楚了周临渊家里还有大人长辈在,怕是忍不住已经想要亲自主持婚礼了。

她心里十分郁闷,这下子可尝到了八卦的厉害,明明是白的也硬被说成黑的,更可怕的是居然没人会相信她说的是真话!这样一来她平素干脆也懒得再出门,免得一出门人家就会过来恭喜她,可是这一不出门,人家又当她是‘害羞’了起来。何翠翠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杨小红也是时常到楼下帮着陈大娘等做些家事儿,她和李长生之间倒是被明绣瞧出了些谱来,只是这丫头也不害羞,反倒是大方的点头承认了,因此现在倒剩了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时做些美容用品,以及织织毛衣等。

不过大家也能瞧出这姑娘最近脾气有些不稳定,心里也都体谅她是嫁人前心里有些不习惯罢了,因此都自觉的体谅她,平素里有事儿也去问周临渊,心里还真将他当作男主人一般,明绣住的小楼周围最近倒是冷冷清清的。

等到宴客的日子过了之后,那流言好似失去了新鲜度一般,渐渐的少了下来,这次请客名义上是为了庆祝叶明俊中探花,虽然他人没在家乡,可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家热情的兴致,这样的穷乡僻壤本来就难得出什么大事儿,最近两年却接连的传来叶明俊的消息,因此许多离得远些的人都知道叶家的这两兄妹,连着乔沐远等人的恶名也是传了个遍。

等明绣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之后,外头的陈汉武等人都已经彻底的被周临渊所收服,大家都真心将他当成了主事的,在他的cāo持之下小到连家里打扫侍候的一些下人都已经选好了,大到连宅子之间的一些道路等都被人修饰了一番,种上了些稀奇的花草,瞧起来园子倒是比之前要精致了许多。

周临渊这些日子以来兴致勃勃的装饰着叶家的宅院,原本那些争端好似离他远了些,心里隐隐有种甜蜜,又有一种兴奋在,虽然时常见不到将自个儿锁在房间里的明绣,只是在布置着这栋院子时,心里好似就是在布置自己两人往后的家一般。

只是这样悠闲的日子并没有太长时间,他已经离开京里快要大半个月,太子府里的人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传来了好几次讯息,有不少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不说,而且皇上还渐渐已经有些起疑了,因此和明绣依依不舍的告别了一番,却见这姑娘爽快的对自己挥挥了手,周临渊心里就是再不情愿离开,也只得带着一大群护卫走了。

这一大群人离开之后,院子里安静了不少,也少了平素里听见练武的声音,只是杜铭却被周临渊留了下来,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是那少年亲自挑选,能过得了他那一关,自然这些下人不是一般乡妇们可比的,动作利落训练有素不说,而且忠心听话,不管是该他们做的还是不该他们做的,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明绣等周临渊走了之后暗地里观察过这批人,结果十分令她满意。

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可是这批周临渊找的下人却是都视而不见,就算做完活儿之后也从没有在底下流传过,想来这批人也是受过严格的训练。

周临渊一走,明绣虽然松了口气,可是免不了心里又有些挂念了起来,天气渐渐有些热了起来,京里的宅子刚买下来什么还没装点,叶明俊现在还住在京城的客栈里头,时间长了肯定是有些不方便的,因此明绣又将还没休息多久的王工匠等人又叫了过来,将自己在京里买了宅子,准备想要修葺一番的心思和他们说了说。

王工匠等人拿着‘月薪’,可是已经一两个月没活儿干,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的,因此现在听明绣一说这话,连忙都欢喜的拍了拍xiōng脯点了点头,一行人回家休息了几天,准备了些工具之后,明绣让老乔以及钱老三等将这一群人送上了京里去,陈汉武等人却是留在了叶家没有一起过去。

京里离这山村实在是远了些,要是再在这村子里打石头再运过去,那实在也是太过耗费人力不说,工作效率还不好,因此明绣琢磨了下之后,还是写了封写给周临渊,说了自己想要在京郊买块空地准备开采石头之后,那个少年很快就让人带了回信,让她直接带人过去就是,最好她也跟着一块进京里去。

明绣自然将最后一句话省了,将这件事情直接告诉了陈汉武兄弟之后,这几人略有些欢喜的答应了,陈家兄弟长到这么大还没进过京城,心里不免对京城感到有些好奇,明绣想了想,干脆让他们几个媳妇也一道进京里去,平素里能帮着王工匠以及陈家兄弟等人做饭洗衣服不说,而且还能让他们夫妻俩不用分开。

陈家几个媳妇自然喜出望外,只是陈大娘年纪大了不太想跟着一道出去,只愿意留在家里头,一来能帮着照应下明绣,二来她也不愿意和李木匠分开。

李长生兄弟俩却是跟着陈家人一道进京里去,李木匠虽然说瞧着精神还好,可他心里却是想让自己两个徒弟能够多历练一番,往后自己就算不在他们身边也希望这两人能撑得起些场面来。

进京之前李木匠等亲自去杨小红家提了亲,将她和李长生二人的亲事办了之后,才一道进的京,只是这么一来显得李长福越加的孤独可怜了起来,虽然在乡下地方,许多家里穷的二十好几打光棍的比比皆是,但是现在李家替明绣做事许久,李长福也算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单身汉了,他长得也是五官端正,再加上品德又好,家里人品简单,上头只不过一个李木匠以及陈大娘而已,而且陈大娘又算不得正经的婆母,因此很受一些姑娘欢迎,可是他却从来没那个意思。

李木匠前两年将心思都花在了陈家人身上,对两个徒弟难免有了些疏忽,这时候心里有愧也没有插手他的终身大事,师徒几人这些年渐渐生份了不少,不如以前一般随意开玩笑亲热的说笑话等,只是李木匠心里毕竟关心徒弟,眼见他年纪一大把了现在还没个着落,心里有些着急了,希望他这次去京里能给自己带回一个徒弟媳妇瞧。

李长福年纪越长越是沉稳了些,临走时只是瞧着何翠翠没有开口,明绣心里却是已经了然,只是何翠翠却没有丝毫的表示,甚至连不自在也没有一丝,十分坦荡自若,反倒是显得李长福扭捏了。

这样的事讲究你情我愿,何翠翠心里已经没有了那个想法,明绣虽然知道李长福的心思却不能替他作主,因此只得故作不知,心里却暗暗替何翠翠有些担忧了起来,这姑娘年纪越长,心思越是不好猜,和寻常女子完全不同,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即不着急也没有担忧,反倒是显得她有些急切了。

等到陈汉武等人到了京里捎信回来,表示一切都已经在正轨上之后,明绣松了口气的同时,生活也渐渐的又平息了下来,

每日里除了做些面膜以及护肤品外,剩余的时间就只剩下练字以及做些女红,珍珠奶茶等自有何翠翠以及陈大娘上手,一些家事等也不再用她cāo心,家里多了不少的下人,周临渊连侍候她的丫头也让人送了好几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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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谣言。

第二百三十四章 盯梢

>第二百三十四章盯梢

日子渐渐回复了以往的平静,可是好似有什么地方又在悄悄发生了些改变,变得与以往不太一样了,山下传来乔沐远一家搬离的消息,也没有使明绣心里发生些改变,只是猜想着那家人想着以前欺负过自己兄妹,现在叶明俊已经与往昔不同,可能是害怕他们报复,所以才先搬离的吧。

最初时杜铭还有些紧张,自从听说了这乔沐远一家不是好人之后还紧张了好些日子,毕竟周临渊将明绣的安全交给自己保护,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因此并没有因为在叶家的悠闲生活就将他的警觉性降低,只是过了两个多月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的事情,他心里也开始有些觉得自己小题大做,紧张的心情正有些放松时,却听到守门的率先带来了一个消息,据说山里附近好似有几拨人在往叶家的宅子里探头探脑,好几次都乔装了想要混在人群里进来。

只不过之前发生了杨氏的事情,这些守大门的汉子也很是认真,任这些人每次都装扮得不同,可依然是被认了出来。杜铭听到了这个消息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好,而且据守大门的所说,这些来打探消息的人群里头,还隐约带有些彪悍的气息,很像是从战场上回来的。

叶家兄妹年纪都不大,和那些战场上回来的人应该没什么交集,杜铭心里不得不将这事儿往自家主子头上套去,认为应该是旁人查清了他和明绣的一些关系,所以想过来打探一番,只是没想到守门的警觉性很强,没让这批人得逞罢了。

杜铭这么一琢磨,也有些坐不住了,连忙使人带了信给周临渊,每日里让那些守门的加强戒备,连他自己也没敢闲着,成日里都呆在明绣小楼底,每次她一出来必定是跟在明绣身后,引来何翠翠好几个白眼,他却只是一阵傻笑。

明绣这边的不对劲儿她自然有些察觉,不过她心里却是很相信周临渊派给她的人,而且那些打探消息的人并没有什么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只是偶尔从山脚下打听一些消息而已,因此她的日子过得倒是如往常一般,只是远在京里的叶明俊也察觉出一些不对劲儿来。

叶明俊原本住在客栈就是鱼龙混杂之地,人来人往的各种身份都有,只是他最近却是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不光是客栈里头多了许多陌生的脸孔,而且那些人瞧着他的样子也是有些奇怪,虽然平素里也有许多学子们慕名过来瞧他这个探花郎,但这些人给他的感觉不一样,虽然打扮得都是同寻常学子一般,不过动作却显得不拘小节了许多,身上豪迈的气质也不是读书人所有的,因此心里渐渐提高了警惕,只不过想着自己进翰林院许久,没有得罪什么人,因此他的想法倒是同杜铭差不多,都是同样的认为这些人应该是冲着周临渊过去的,叶明俊这么想的同时,越发的谨慎,平素里除了去翰林院之外,很少外出。

只是随着身边盯梢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有些坐不住了,暗中找机会去了一趟周临渊那里,却得知原来不止自己身边,连明绣身边也有人盯着时,心里有些着急了,不知道那拨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可万一妹妹出了什么事,那他往后就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周临渊心里的着急不比他少,下意识的心里也是认为是自己的对头查清自己和这两兄妹的关系,所以在找机会,他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些年最是清楚的,对他这个亲兄弟也是能使出各种yīn毒手段的,心地狠辣不说,而且手段频出,真要认定明绣是他的软胁了,那一定是不会手软的。

他这个人平素性子十分坚毅,可是这时也忍不住有些后悔起自己之前不应该为了自己一时的情不自禁而不隐藏痕迹的往客栈里跑,叶明俊的事情外头的人虽然不太清楚,可是只要有心人稍微一查也就能得知一些端倪来,再加上他之前因为蓝玉萱的事陷害了二皇子,他的这些哥哥们虽然瞧着已经是落魄了,可是心里有没有死心还不一定。

想到这儿,心里越发的懊恼了起来,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光是自责已经无用,两个少年心性都十分的沉稳,因此商议了一阵,都不约而同的想着明绣及笄的日子快到了,反正家乡没人,不如借着这个时机让她到京里来。

明绣在家乡呆了没多久,到五月份时周临渊已经派了马车过来接她,因此又匆匆收拾了东西带着何翠翠以及杜铭等一干人又往京城里去。因为客栈里头不安全,再加上周临渊和叶明俊心里担忧她,因此明绣以杜铭亲戚的名义,悄无声息的搬进了周临渊的家里。

她这一走,守在山里的那拨人也跟着离开了,得到消息的周临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明绣在他的地盘里,他稍稍放心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的焦虑,知道叶明俊也有人在盯着之后,他也派了人手去客栈里头守着,只是这么几天下来,他确瞧出了一些东西来。

这些人好似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因此那些盯梢两兄妹的人并没有什么恶意,这个发现令得周临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兴味了起来,派人连着打探了好些日子,倒是真的令他瞧出了些端倪,没想到还真是与明绣兄妹两人有关的。

明绣在周临渊的府上住了好些天,他家里守卫森严而且下头的人嘴巴也严,每人都对她十分恭敬,可是每日里周临渊的身影都瞧不着几回,知道哥哥叶明俊在离自己不远的客栈里住着,可是却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找他,虽然知道这全都是为了她好,可是这日子过得令她有些压抑,整个人好似无形中被关住了般,成日里只有在王府里乱晃。

就算府里面的景致再好,这些天她也逛得够了,再加上她心里也有些担忧叶明俊,因此再漂亮的景色她也没有心情去欣赏。坐在亭子里撑着下巴发呆,周围站着十来个安静的侍女,桌子上头放着各色精致的点心,可是明绣脸上却带了些淡淡的愁容来,望着清彻的池塘发呆,不时的就有一队队穿着盔甲的兵士步伐整齐的巡逻经过,她却半晌没有挪动一下位置,只是保持着一定的姿势,让一旁的何翠翠都有些替她累了起来。

“小姐,你饿了没,吃块糕点吧!”

明绣哀怨的瞧了她一眼,懒洋洋的将手臂放了下来,将紧绷了许久而有些僵硬的身子放松,往身后的椅子靠了靠,拉高双臂伸了个懒腰。神情慵懒,颊边浮了两朵健康的红云,几缕顺滑黑亮的发丝滑落下来,衬得她脸蛋儿更加的小巧,这些天来不是睡就是吃,她都快成猪了,早上吃了糕点,一上午都在亭子里头发呆乘凉,哪里饿得那么快?

她摇了摇头正准备拒绝时,却见何翠翠压根没往自己这边看一眼,显然之前那话不过是一句‘客套’罢了,嘴角抽了抽,却听见她略有些拨高了些的声音,站起身来指着远处转头对着明绣说道:

“小姐,你瞧,太子殿下过来了。”

明绣一听这话来了兴趣,也跟着站起了身来,身旁的侍女们赶紧又拿了扇子跟在她后头,轻缓的扇着风,果然周临渊高大挺拨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头,远远的就能瞧出满身的气场来,他今日里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袍子,头发用金冠束着,愈加显得面如冠玉,衬托出他不凡的气质来,使得明绣也忍不住看呆了一下,心里好似住入了一只兔子般,就这么冷不妨快速的跳了起来,直到周临渊走近时也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突然傻了。”周临渊嘴角边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一边亲昵的伸手拍了拍她额头,却见她一双大眼睛有些失了焦距,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面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连忙又摸了摸她额头,微微觉得有些烫手了之后,才转身怒骂道:

“你们是怎么侍候小姐的,她都有些发热了还没人注意到吗?”。

一群丫环被骂得莫名其妙,可是谁都不敢开口辩驳,只是全都一股脑的跪在了一直,额头着地一言不发,身子索索发抖。

明绣听他教训人时才醒过神来,明明这五官都是自己瞧着极熟悉的,可好似这时才看进了眼里,以前虽然知道他是长得好看的,却没成想过能好看成这般模样,眉眼间不光是长得极精致,而且那皱着眉头的神情也是令人迷醉,眼见着身边已经跪下了不少丫头,周临渊身边的护卫已经快要着人去请太医了,她连忙拉住周临渊举起的手,有些慌乱的说道:

“别去。”

原本周临渊也是拉过她的,可是两人却是第一次感觉手指尖碰到对方时,好似都麻了一下,明绣下意识的要将手缩回来,只是那个强势的少年哪里容她退缩,自若的伸手将她抓住,包在手心里了才有些不放心的又看了看她殷红的脸色,好似能滴出血来一般,有些担忧的说道:

“绣儿,你莫不是生病了吧,怎么脸这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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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盯梢。

第二百三十五章 原因

>第二百三十五章原因

明绣心头一跳,装作若无其事般的伸了没被他抓住的手拍了拍脸颊,她感觉到脸蛋上头炙人的热度,心里又突然觉得别扭了起来,脸颊上的热度好似也传染到了手心上般,被周临渊握住的那只手好似也被烫了一下,忙不迭的想要将手抽出来,只是那只手却是被周临渊握得死紧,任她怎么样也拉不回来,见少年又皱起了眉,深怕他又要着人请大夫,连忙找了个借口解释道:

“刚刚在这边坐得久了,也许是太阳大了些,被晒了吧。”

周临渊听了这话眉毛并没有松开,反倒是又皱得紧了些:

“虽然湖边凉,可也小心在外头别中暑了。”说完又低头对跪在地上的丫头们骂道:“要是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你们也给我在太阳下头晒到中暑再说!”

丫头们颤抖着答应了一声,这才被明绣叫着站了起来,神色间虽然勉强维持着镇定,可是眼睛里头却带了些害怕,连忙都拿了扇子赶紧给明绣二人扇起风来。

明绣享受着众人周到贴心的侍候,可是却有些坐立不安,早就已经有机灵的人又搬了椅子过来,那俊美的少年却已经不顾形象的躺了上去,一边被人侍候着擦了手,一边拿了块糕点喂进嘴里,拍了拍身边空余的椅子,示意明绣坐过去。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说是为了她安全着想,不过在王府里关得太久了,周临渊平素又忙,两人也难得见一次面,天气已经渐渐有些热了,周临渊还穿着好几层朝服,白玉般俊美的脸孔上头已经飞起了两朵红云,整个人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媚意。大热天的刚从外头回来,他眉宇间也带了些疲惫,明绣心里一软,从一旁搬了凳子坐到他身边去,想着叶明俊身边还有人盯梢的事情,有些坐不住了,连忙问道:

“我哥怎么样了?”

周临渊好不容易回到府里见她一面,心里早就想她想得狠了,结果这姑娘一开口就是问她哥哥怎么样,全然没将他这跑腿的放进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涩了,故意摸着嗓子咳了两声,明绣无奈的从一旁石桌上头放着的茶壶里倒了杯凉茶给他,又乖巧的拿了扇子不停的给他摇了好几下,见着他饱满的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少了些,才又开始问道:

“你先告诉我吧,不然我心里放不下。”

见她脸上真有些着急了,周临渊这才没有再卖关子,俊脸上也不再是懒洋洋的模样,反倒是正经了些,一把坐起身来,望了明绣好几眼,瞧得她浑身不自在了,才悠然的开口说了一句:

“这件事还得从你舅舅说起。”

明绣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她和乔沐远一家是早就打了八竿子也联系不到一块儿的人了,名义上虽然说是亲人,不过只要是认识她和叶明俊的人都知道,两家人早就没了来往,乔沐远一家更是差点在她穿越过来时就将兄妹二人欺负死了,因此她想来想去,各种可能都想过,却唯独没有将乔沐远与这事儿挂上勾。

而且以她对乔沐远的了解,这人纵然以前是有些会钻营的手段,就算占了她家以前的房产,也出不了那么多钱,请好些人盯着她和叶明俊二人,再说叶明俊现在已经是有了功名的人,哪里是他能随意动得了的。

明绣开始有些不以为然,只是望着周临渊似笑非笑的黑眸,心里突然打了个突,脑袋一阵晕眩,想起自己在洛阳城还有一个铺子,再加上半山腰的宅子以及家里的银钱等各种产业,怕是乔沐远真的会打着丧心病狂的主意,雇了人害了自己兄妹二人,到时候她叶家的财产不就如乔沐心死时的情况一样,全落进了他的包里?

兄妹二人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被他杀害之后,难不成还有谁会为了两个死去的人找他讨回公道不成?她一开始想着乔沐远现在已经成了这副德性,哪里会有钱雇凶杀人?说不定旁人也是同她一般的想法,到时候兄妹二人没有任何防备,要不是周临渊之前派了几个守门的护卫以及杜铭留下来,怕真是会让乔沐远得逞,而且任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去了。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在这已经进入夏日略有些热的天气里头,身上也好似被冷水淋了一通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望着周临渊的眼睛带了些微的害怕,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曾经离死亡很近过。

周临渊见她小脸素白,显得一双盈盈的黑眸愈发若人怜爱,忍不住抓了她手握住,却感觉到她手心冰凉滑腻,知道自己刚才没说清楚话将她吓住了,连忙安抚的拍了拍她手背,连忙说道:

“你别胡思乱想,在我这儿没有谁能伤害你的。”

明绣听了他这话,知道周临渊不是无的放矢,心里稍稍放心了些,从现代来到古代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死过一次,但是那时来到古代时,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有段时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般。可真要被乔沐远雇人想要谋害自己兄妹,落到他手上绝对讨不了好,据村子的人所说,乔沐远一家现在性格大变,原本一开始在村里还算有头有脸,可是随着叶家兄妹二人渐渐的发达,他在村里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这种人难保心里不会生出什么问题来,因此明绣不由对自己之前的大意感到有些自责了起来,突然仰起头来问道:

“我哥怎么办?”

周临渊见她脸色总算是好看了许多,也放心了些,手上微微使劲儿就将她身子揽进自己怀里,在王府里周围都是自己人,再加上这些护卫以及丫头等,能站在这儿的也算是周临渊能信得过的,他们也都知道自己主子是认定叶姑娘了,因此心里也对这情况不觉得意外,只是都将头转了开去。

“事情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周临渊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将手轻轻的抚了抚她柔顺黑亮的长发,感受着掌心下头那比上等丝绸还要顺滑的触感,忍不住低下头闻了闻才接着说道:

“你这位舅舅可要比你想像中的聪明一些,而且胆子还要大上许多。”

明绣乖巧的靠在他xiōng前,这个xiōng膛使得她这些天来惶惶不安的情绪深沉了下来,听他有力而又略带些清亮的嗓音,莫名的感到有些心安,好似不管什么样的事情,到了周临渊手里都能轻易解决一般,毕竟这少年狡猾而又心计深沉,再加上地位手段都是有些,他现在能悠闲的坐在这儿和自己说话,想必事情不是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严重,就是表示他已经暗地里解决了。

只是听见他这么说时,明绣依旧是扬了扬眉头,乔沐远那人怎么样,她是一清二楚的,就算有些小聪明,可是却有些沉不住气,根本不是干大事儿的人,她心里说实话是有些瞧不起这样情绪外露的,就算占了自己家的房屋,结果他也惹了满身骚,以至于一家人的生活都被影响了,因此现在听周临渊夸奖他,心里多少有些不信:

“他做了什么事?”

周临渊双手握住她小巧的肩膀,将她身体扳开了一些,使得两人目光能够对上,才略有些严肃的说道:

“绣儿,岳母说过你爹是谁的吗?”。

明绣满头雾水,周临渊不是还没成亲吗?哪来的岳母,而且他的岳母和自己父亲又有什么关系了?她还没有弄明白这少年话里的意思,不过想着他已经有岳母了,多少心里有些酸涩,挣脱了他的手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你岳母和我爹有什么事儿。”

周临渊见她生气,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少年俊美的脸孔上头带着阳光般的笑意,眨了眨眼睛对她抛了个媚眼说道:

“我岳母不就是你娘嘛!”

明绣听了他这话,心里先是一阵恼怒,接着又是一阵羞涩里夹杂着甜蜜,忍不住掐了他一把,见他疼得呲牙咧嘴,故意求饶连连时,忍不住笑了出声来,旁边不知道哪个护卫也跟着发出一声笑声,令得明绣脸颊更加发烫,连忙停止了打闹。

不过被周临渊这么一闹,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没有了几天前的那种惶恐不安,也少了许多对叶明俊的挂念,不知道这少年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中想要占些便宜而已,只是明绣心里却是温暖了许多,望着他的眼神也温柔了些。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爹呢,我哥哥也没提过这事儿。”对于这件事情她是十分肯定,叶明俊以前就曾经告诉过她,在她出世时,她爹就已经过世,所以母亲才带着哥哥,以及还在肚子里的她搬回平安村,投靠乔沐远的,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的哥哥是那样一副德性,结果落得一双儿女都差点跟着一起进了黄泉,因此又补充了一句:

“我爹已经过世了,在我出世之前应该就已经过世了的,我对那时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应该是在洛阳城得罪了一个贵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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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原因。

第二百三十六章 原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原来

明绣将自己知道的加上叶明俊告诉她的话,一股脑的全抖给了周临渊知道,一点也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错觉,将那美少年听得心里一阵心花怒放,只当这姑娘全然没将自己当作外人般看待,谁知道明绣心里根本没有将便宜爹当成自己亲生的,因此说起来自然也没有了顾忌。

周临渊挑了挑嘴角,笑意使得他原本精致之极的五官变得柔和了许多,只是原本一向果断的神色,突然又有些迟疑了起来,看得明绣一阵纳闷,他犹豫了半晌,才皱着眉头说道:

“这事儿是和你父亲有关。”

明绣呆了一下,忍不住说道:“他不是死了吗?”。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儿竟然会和一个已经去世十几年的人有关,乔沐远究竟是想要干什么,竟然将这事儿和她父亲也扯上了关系,因此有些疑惑不解,不过却又抬着看着周临渊,却见这少年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

“如果他没死呢?”

“什么?”明绣这下脸色大变,忍不住一下子站起了身来,瞧了周临渊半晌,以为他是和自己开玩笑的,可是这个俊美的少年脸色严肃冷然,甚至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他虽然平素里爱开玩笑,但是这事必定是真的,他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来诓自己,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虽然对名义上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印象以及好感,心里一向只当他是一个已经过世的人罢了,逢年过节时例行烧些纸钱而已,谁成想在自己的印象中已经过世的人,现在却被周临渊突兀的提了起来,因此明绣心里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好似以前叶明俊告诉她的那些许,都是在诓她一般,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

“你先坐下,听我说。”周临渊一边说一边拉了她的手使了力道让她坐在凳子上了之后,仔细看了看她脸色,虽然有些意外以及不可置信,但是情绪却还是十分冷静,心里放松的同时,也能理解她的感受,任谁以为原本已经去世的人,现在却听人说好端端的还活着,怕是都有些失态了,唯在她虽然有些惊讶,却还没有慌乱。

“记得上次于侍郎的事情吗?”。

明绣点了点头,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随即又突然想起,他这看似毫无目的的问话背后,肯定是隐藏着其它的意思,因此仔细的低垂着头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上次进王府时遇着的那位叶明若姑娘,当时记得她还问过周临渊,那位叶明若姑娘到底是什么人,那时她心里已经有了些奇异的预感。

她这时已经想起了和周临渊那次的对话,记得那位叶明若姑娘的父亲好似是叫做叶正华的,既然周临渊已经提起了这件事,表明自己的猜测已经是十有八九了,她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有好奇有纳闷以及其它思绪,却独独没有对父亲的那种憧憬以及渴望,令得周临渊感到有些讶异的同时,心里却是自恋的想道这姑娘的心里往后只能装进自己一个人,没有父亲也好,反正他头顶上少个岳丈还落得轻松一些。

明绣不知道周临渊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二人在谈这样严重的大事时,他的心思早就已经飘到不着边际的远处去了,只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事情好似天方夜谈一般,心里虽然已经认定了,可她还是问了句:

“那叶正华?”

“就是你娘以前的丈夫!”

明绣问得奇怪,周临渊答得也奇怪。两人虽然知道叶正华是明绣的父亲,可是任谁也没有真将他当作明绣的父亲看待,只是得到了周临渊的证实,明绣心里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初时还觉得那个父亲太不负责任了一些,既然已经有了乔沐心怎么会又娶了于家的嫡小姐,难不成是为了攀上高枝,结果抛弃糟糠之妻?

想着兄妹二人以前的辛苦生活,她刚来到古代那阵,两人被乔沐远夺去了房产,两个半大的孩子差点死在了那一年绵绵的春雨里头,心里多少有些不理解。只是明绣随即又想到,那叶正华就算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可是自己现在也没有认他的打算,往后的生活也没有想要他插手的意思,自己的一切也不希望他去安排,两人之间虽然名为父女,可是实际是却是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因此心里刚浮起的一丝不痛快又如烟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心底免不了为叶明俊有些心疼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对叶正华是有没有印象,如果是两人已经有父子之情,结果却看见那样的场面,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沉重!明绣脑海里浮现起哥哥一年比一年沉默,一年比一年冷淡的眼神,好似只有在面对自己时,那冰冷的眼睛里才稍稍化解了些冰雪,变得温暖几分。

“那叶正华,他……”明绣突然想起自己这么叫叶正华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明明知道了,虽然和他并不熟悉,可是叫他名字也不妥当,因此刚叫出口又有些犹豫了。

周临渊见她脸色有些郁郁,细眉又皱了起来,有些想要逗她欢喜一些,因此故意调笑她说道:

“你叫他名字无妨。”他说完脸上飘起一丝憧憬:“过些日子你我成亲了,你身份自然不同,别说叫他名字,就是他见了你还得下跪请安。”

“谁会嫁你了?”

明绣脸一红,啐了他一口,虽然这话说得凶巴巴的,但是她双颊醉红,在别人瞧起来不过是她在对周临渊撒娇一般,不过被他这一打岔,那有些尴尬的话题倒是变得轻松了许多,叫他的名字也顺口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心里不踏实:

“那叶正华以前是在什么地方当差的?”

“据说他就是出身的洛阳城附近的村庄里头,前些年还没升上五品官儿的时候,都是驻守在洛阳城的时候居多。”周临渊一边解释,一边看着明绣精致的鼻尖上头已经挂了几颗晶莹的汗珠,那些丫头们虽然说拿着扇子在打扇,不过两人为了谈话,让她们离得远了些,因此那扇子就算摇得再大力,吹过来的风也没有多少。

湖边虽然凉快,可是毕竟抵不过渐渐升高的太阳,见那姑娘神情有些怔忡,因此对眼前的一个丫头摊了摊手,那丫头赶紧过来准备拿了茶壶给他倒水,谁知手里的扇子却被人劈手夺了过云,那个俊美尊贵的主子已经在动作轻缓的替明绣扇起了风来,使得这丫头禁不住一愣,眼里露出一些羡慕而又渴望的神色来。

两人坐到一块,挨得本来又近,长得都是好的,这下子更是如金童玉女似的般配,周临渊嘴角含着笑意,眼睛里头的温柔好似能醉人一般,眼神专注的望着明绣,一边伸手拿了扇子替她不住的摇着。

他原本身子就好,再加上常年习武内力佳,耐心也好,接着摇了许久手臂也不见酸软,见明绣发呆也不打扰她,只是就这么和她坐在一块,能让自己瞧着她,闻得到她的香味,感觉得到她的存在,那对他来说此生已经再别无所求。

周临渊突然想起两人许多年前,这样的场景也是有过一次,那时他年纪还小,常在几个年长的兄长手里吃亏,因此父皇为了保护他派了不少的护卫,形影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不管是做什么吃什么,都得率先让人一再确定没有意外之后才能轮得到他,那时的他还不懂得隐忍的道理,觉得护卫们的保护令得他没有了自由,喘不过气来。

后来才知道,没有自由算什么,总比没有了生命强!几次三番的遇险之后他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那时的他却不懂得,只是一心想要逃离,因此使了计策摆脱了几个护卫,却因此而认识了明绣兄妹俩。想到这儿,周临渊眼光愈发的温柔了些,瞧着明绣的眼神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脸颊上头也罕见的浮现出两朵红云来,配在他精致白玉般的脸上,带着一股醉人的媚意,使得旁边几个训练有素的丫头眼睛里露出迷醉。

他那时住在明绣家里,这丫头虽然瞧着是个凶悍的,可是心地却好,对他这样一个陌生人后来也是如家人般关怀有加,那是生长在皇室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寻常人,家里的感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沉醉了下去,直到这时也醒不过来。

那时收到明绣第一件给自己缝制的衣衫,比得了父皇的赏赐还要令他欢喜,从而也做出了许多以前的他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想起以前叶家那栋小楼房,平素里自己最是喜欢呆在阳台,记得那时明绣有次在阳台趴着睡着了,自己这样从小靠着旁人侍候的皇子,第一次也侍候起人来,不知疲倦的拿了扇子替这丫头扇了一整个下午,使得她睡了个舒服的好觉,那时的她和现在是一样,让自己这么瞧着,就再也不觉得累,只剩下满心的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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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揭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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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绣直到这时才明白,自己第一次要求去洛阳城卖茶叶时,为何叶明俊是那样的态度,他一再的强调自己长得和娘亲有几分相似,估计是害怕被叶正华瞧见吧,他说的得罪的大人物,应该就是叶正华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名义上的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使得当时的叶明俊那样害怕。

想到这儿,明绣心里不由有些心疼,想起那时叶明俊脸上的yīn霾,以及眼底的伤痛,自己当时只顾着想要进城里去卖茶叶,哪里能想到他心里的难受,那时还和他赌了气,后来哥哥不愿意看着自己难受,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每次进城时他脸上提心吊胆的表情,和自己当时欢乐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沉受着压力,可是从没有将这压力传到自己身上过,不知道他最始始的想法是什么,虽然明绣直到这时才得知真相,可是心里却不怪叶明俊,反倒是替他有些心疼了起来,这次进京里直接就被接进了周临渊的太子府,还没来得及和哥哥见一面,再加上客栈里又有人盯着他,因此他也不方便随时过周临渊这边来,兄妹二人就算离得不远也没有见过一面。没想到明绣今日里竟然听周临渊说了这样的话,心里越发的想起哥哥来,想着他身旁还有人盯梢,虽然和自己一开始所想的是乔沐远怀有歹心,可也不知道叶正华是个什么态度,因此有些焦急的拉着周临渊的手问道:

“那叶正华是不是想对我和哥哥做什么?”

他派了许多人成日里跟在自己和叶明俊身边,要是说他没有企图或者不知道这件事,明绣自己也是不相信的,应该是乔沐远和他说过了什么,因此引起了这叶正华的好奇心,这才派人过来探查,只是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心里在想什么,明绣心里却是拿不准的,乔沐心当年为什么会离开他,就算叶明俊和叶正华有父子之名,可是两人多年没有见过,也没有在一块儿生活,那父子之情剩下多少,谁也是说不准的,因此明绣越是想,越是有些着急了,拉着周临渊的手不住的晃了起来。

周临渊苦笑了一声,觉得这姑娘心里是不是太悲观了一些,他仔细瞧了她一眼,见明绣脸上带着焦急,连忙说道:

“没有,你想歪了,我这些天仔细派人打探过,他只是想确定你们是不是他的孩子而已,其它的心思应该是没有的。”

明绣听了这话放心了些,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又问道:

“那我娘以前怎么会离开他的?”说到这个问题,明绣心里感到十分好奇,话里不自觉的就带了出来,问起名义上父母的八卦也是理直气壮。

周临渊额头挂满黑线,嘴角不住的抽了抽,他之前查时只是针对叶明俊兄妹二人的安全查了,那些陈年往事他又不感到好奇,哪里会去多加了解,不过对着这姑娘他却是不能说他不知道,因此眼珠子一阵乱转之后,有些不负责任的说道:

“叶正华娶了你娘之后始乱终弃,再娶于氏了!因此你娘气不过,所以带着你哥和还在肚子中的你离家出走了!”

他虽然是胡乱猜测,但是依他的了解,这话却是说得八九不离十,离真相也不太远了。叶正华的资料都显示他只有于氏一个妻子,叶明若也是嫡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乔沐心的名字,再加上他的判断力,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明绣听了这个答案目瞪口呆,心里没有任何让周临渊做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大材小用的错觉,反倒是有些不可思议了起来,那乔沐心是个什么性子,相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在这世人看来也许是善良而又宽荣,可是在她看来却是善良得过了头,显得有些懦弱了,连乔沐远那样的人,她都能容得下来,明绣还真没想过她竟然能做得出这样刚毅果敢的决定来,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

当然她心里多少有些怀疑周临渊是拿这话来糊弄她的,不过左右看过去,周临渊俊美的脸孔上头都是一片严肃冷淡,想来是不会开玩笑胡说八道,因此心里半信半疑,可是已经打定主意下次见到哥哥时一定要问个究竟!

心里多少有些五味澄杂,没想到上次见到的叶明若姑娘,有可能竟然是自已名义上的亲姐姐,她那时还为了周临渊,叫过自己姐姐,明绣现在想起来也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只是第一次见到那叶明若时,心里已经有了十分奇怪的预感,没想到这时候才发现已经成了真。

这件事周临渊既然已经告诉了明绣,自然没过多久也告诉了叶明俊,一来是明绣拜托他,让自己哥哥提高些警觉,这叶正华不知道是有什么目的,至少叶明俊知道有这件事情之后,能有个防备,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再来周临渊也认为这样的事情不该瞒着他,虽然是自己查出来的事,但叶明俊始终是当事人,以后还是自己的大舅子,因此自然现在要多为他打算一些。

叶明俊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个什么反应,明绣不清楚,只是周临渊这几天又开始了早出晚归,有时候明绣起得晚了,一天之内连周临渊的面也碰不到一次,晚上她又是习惯早睡的,等周临渊回来时她早就已经睡着,只是她却不知道每当她睡着时,那位少年也必定会过来看她一次。

周临渊这样一直忙了大半个月,明绣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时,却终于等到他带着叶明俊过来了一趟,只是明绣心里虽然想见哥哥,但发生了叶正华的事情,两人之间坐在一起竟然都有些冷场,突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才好,两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互相望了一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叶明俊动了动嘴唇,他斯文俊逸的脸上带了些疲惫,望着妹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心里突然有些心疼,也是有些心虚,想起当初娘亲刚刚过世时,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情景,要不是因为有明绣,他可能早就撑不下去,更别提有今日的风光场景,如果不是一直有想要照顾妹妹的信念,他当初懦弱而又胆小的性格早在那一年的的春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想到这儿,眼眶里忍不住又浮现出泪液,这些年自己虽然知道那个秘密,可是一直死守在心里,从来没有告诉过妹妹。叶明俊不知道明绣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责怪自己,毕竟如果是有了一个做官的父亲,这些年她不用那么累,一直不停的想方子挣钱养家,而且谁也不会再瞧不起她,自己能给她的,那个人也是能给她。

屋里静悄悄的,丫头婆子们都被周临渊赶了出去,只余三人相对坐着一句话没有开口,周临渊是想这件事情毕竟是关乎兄妹二人,因此由他们自己解决最好,自己怎么开口都是不恰当的,因此坐到一旁一言不发。

兄妹两人相对无言并排坐到一起,好似陌生人见面一般,身子绷得僵硬,周临渊瞧了一眼明绣,她也莫名也有些紧张,只是低垂着头没有看着叶明俊,瞧不出脸上的表情,却能见到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他眼神一凝,将明绣的手抓了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死死捏住的手掌掰开,上头果然已经有了四个红色的月牙形印子。

他面容一冷,抿了抿嘴唇,他性子聪明果断,处理起各种yīn谋诡计来得心应手,可是对于兄妹间的亲情却并不太拿手,因此想了想认为是自己在场所以这二人有些不太好意思说话,站起身来,高大的身体将地面形成了一道yīn影,将坐在他对面的明绣完完全全的挡住,他又看了眼还在低垂着头的人,对叶明俊点了点头说道:

“我先去处理下事情。”

原本以为这兄妹二人需要独处,有些话才能好说出口,只要是将话说开了,那隔阂误会自然就不在了,谁成想他这话刚一出口,叶明俊二人都摇了摇头,明绣也抬头看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可是眼睛里却清楚的表达着让他别走。

周临渊心里一软,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了回去,只是这下他的性格也不再容许这二人拖拖拉拉都不开口,因此气定神闲将身子往椅背上靠了去,一边用不容人置疑的语气开口说道:

“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说吧。”他这样子倒是好像明绣前世看过的电视剧,里头官老爷在断案时,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因此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这么一笑,叶明俊眼神柔和了一些,原本有些冷淡的眼眸也带出一丝笑意,忍不住拿手揉了揉她头发,将原本何翠翠替她梳得整齐的头发揉乱了一些,明绣想了想没有躲开,只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的嘀咕:

“别弄乱我头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叶明俊忍不住笑了出声来,越是听她这么说,童心却越是大作,故意伸了双手将她头发揉得凌乱了,见她小脸气得通红,这才开心的放下手来。他一向性子是稳重懂事的,突然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来,让明绣和周临渊二人都感到有些讶异,都在想这孩子不会物极必反,平素性子被约束过了头,现在让这消息一刺激,不会出现反常了不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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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揭密(一)。

第二百三十八章 揭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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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么一闹腾,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局面却突然融洽了起来,恢复了平素的闲暇,明绣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拘束,见她一边用手当了梳子,将头发轻轻的滑了几下,原本就顺滑黑亮的秀发立时变得整齐了许多,看得周临渊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替她整理头发的是自己。

等明绣重新将头发绑好之后,再坐定时,叶明俊也搬了椅子靠她近了一些,望着她的眼睛,有些内疚的说道:

“绣儿,你不会怪哥哥这些年从没告诉过你这件事不少字”

明绣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心里纳闷叶明俊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没有父亲她的日子过得逍遥了不知道多少倍,上头少了后娘的打击,自己不用活得那般小心翼翼,而且家里叶明俊又疼自己,不论大事小事都由自己作主,在她看来真是再好不过了,哪里会云抱怨这件事情,因此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哥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这些年的生活挺好的。”

听到她没有怪自己,叶明俊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最是害怕的是这件事,这两天得知明绣也知道叶正华的存在时,常常都是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看她脸上带着不以为然,显然这话是真心的,叶明俊欢喜的同时,又为自己的那些小心眼感到羞愧不已。

“我,哥哥就是怕你会怪我。”说完叶明俊有些结结巴巴的将自己这些天的想法说了一遍给她听,反正周临渊往后也不是别人,他也不怕丢脸,因此又接着解释起了,自己为什么不告诉明绣这事儿的理由:

“我只是害怕于氏往后对你不利,再说那家里也不见得是好的。”也许比起以前兄妹二人的生活来说,叶正华家是锦衣玉食的,可是那里头的勾心斗角却不少,明绣要是从小在那地方长大,笑容哪里会有现在这么明媚,怕是成日里少不得要多算计一些。

明绣听着叶明俊的打算,心里也是有些感动,知道这些年他藏着秘密不能说,心里怕是也憋得慌了,现在能逮着人诉说,因此这个原本很是少言的斯文少年,说起这些陈年往事,也有些滔滔不绝了,只是她想起第一次见着叶明若时的情景,忍不住笑着说道:

“其实我心里早就已经有预感了。”

叶明俊听她这么说不由扬了扬眉毛,他很确定自己在叶正华的事情上,从没漏过一点口风,明绣也从没露出过她想要有爹有娘的心愿,一直都是表现出很依赖他这个哥哥的模样,让叶明俊心里又是满足又是感动,同时却又感觉自己肩上挑了更重的责任。现在听她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有些吃惊,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你就已经猜到的?”

明绣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一旁带着微笑的周临渊,指着他说道:

“上次准备回家时,过来找他辞行,结果不巧碰着了一个姑娘。”她说完皱了皱眉头,现在提起叶明若,知道她可能是自己的姐姐,但又是周临渊名义上的姬妾之后,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突然没有了再说笑的心情,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其实哥哥也是见过她的,就是当时在王府里,站在离我不远地方一位穿着淡蓝色衣衫的姑娘,长得还很漂亮。”最后一句话望着周临渊说的,话语里有些酸溜溜的意味,那一眼看得周临渊毛骨悚然,知道这丫头又开始闹起了别扭,可是那些女人是皇上所赐,自己虽然没有去碰过,可是名义上还是自己的女人,因此反驳不得,有苦说不出,只得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叶明俊嘴角抽了抽,上次他过来时只顾着看明绣,怕她在这些女人手里受了委屈,哪里顾得上看哪个女人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况且当时屋里那么多女人,圣人云非礼勿视,谁长得漂亮不漂亮,他哪注意得到?

明绣看他表情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情绪来得莫名,只得干笑了两声,才接着解释道:

“当时进王府时遇着了三位姑娘,一个姓袁的,还有一个已经去世的蓝姑娘,另外一个则是我要说的,叫叶明若的姑娘。”

叶明俊一听这话神情忍不住一凝,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这个叶明若是于氏的女儿。”他小时也是见过的,不过当时那姑娘才刚刚出生而已,就是因为她的出生,才引发了娘亲和于氏之间的矛盾,最后乔沐心带着他离开叶家,回到平安村生活,他也从一个公子哥儿变成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常受旁人欺压以及乔沐远打骂的人。

想起令他难受的陈年往事,那时候年纪虽小,可是奇异的许多事情他却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甚至就好像是昨日里发生的一般,连一些细节之处,叶正华失望的眼神也是十分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里。叶明俊眼里冰雪愈加的沉厚,仿佛儿时一些孩童的嘲笑辱骂又在他耳边响起,自从他心智日益坚定后,这些流言蜚语已经再不如以前那般能伤害他,只是这时候不免又有些沉痛了起来。

叶明俊从小性子随了乔沐心,都是温良恭顺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却大多都性格胆小懦弱,这样的性子要是生在普通的家庭里,男子长大之后怕是有无数姑娘会倾心,只是叶正华却是从少年时就投身军营,对自己儿子拥有这样的性格,心里很是不喜,想了许多的方法想要扭转他的性格,可是却都无效,反倒是让叶明俊更加的害怕起自己的父亲,胆子变得更加的小,甚至是见到他板着脸时,都能吓得浑身直哆嗦。

那时叶正华还没发达,他出征在外家里常年都是穷得揭不开锅,为了前途只得夫妻分离,孩子一直都是乔沐心在带着,没有了丈夫在身边,只剩一个儿子,自然更是宝贝得跟眼珠子一样。

乔沐心是十分溺爱叶明俊,自己身体就是有些柔弱,也是时间将他抱在怀里,寻常家孩子一岁左右已经能蹒跚着走路,叶明俊却是足足到了两岁多才被她放到地上,家里没有了男人,除了乔沐心之外没有了长辈,叶明俊跟着乔沐心,性子自然是随了她云,等到叶正华回来时,他都已经快三岁了,可是还成日里被抱在母亲怀里,一有些小事就如女儿家一般的爱哭了起来。

叶正华试过无数次的方法,想要将儿子锻炼得如自己一般,至少别再那样娇娇弱弱,只是他稍微大声说话一些,叶明俊就是一副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再多说几声,乔沐心已经忍不住摸了帕子默默垂泪起来,令得他只有将所有气闷憋回肚子里,只是时间一长,心里难免会对这母子二人都有些失望。

乔沐心爱护儿子,每每一到他看不过眼儿子训斥两句时,她就开始抹起眼泪,叶明俊年纪小不懂事,见着母亲哭得伤心,自然也哭得更加伤心,只是心里害怕父亲,常常连哭也不敢发出声来,令得叶正华心里更加的失望。

一个男子汉,俗话说三岁看到老,遇着一丁点事儿只能哭,而且连哭也哭得这么憋曲不敢发出声音,他心里的失望可想而知,这样的结果就是令得叶正华更加的不喜欢这个儿子,越是想纠正他的性格,使得他能拥有一个男儿气,不要如女人一般的懦弱怕事,可是他愈是对叶明俊放的希望多,那结果自然就愈是失望。

渐渐的,叶正华看乔沐心的眼神越来越冷淡,瞧着叶明俊的眼神里也不再带着慈爱,只是在皱着眉头看母子二人抱着痛哭在一块儿时,便会不耐烦的又收拾了行李出去,时而住军营里头,时而往同袍家里去借住几天,就是很少呆在家里,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上司给他保媒,娶了于氏的小姐之后才改变。

叶明俊兄妹长相都十分精致,叶正华的长相自然也不差,那时他的身份虽然低下了些,可是他还年轻,能凭自己的本事爬到六品的位置也算是厉害了,又有上司出面给他拉红线,再加上于氏的父亲当时也不过是从五品而已,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纵然知道他参军前曾经成过亲,可是那女子不过是乡下妇人,没什么见识又没出身,再加上又不得丈夫欢心,于氏过门之后要怎么拿捏怎么处置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很快的于氏就嫁进了叶家,叶正华脸上倒是罕见的带了喜色,又换了大宅院请了不少的下人仆从,虽然环境好了许多,可是乔沐心母子的日子渐渐不好过了起来,虽然她名义上是叶正华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她一来没出身地位,二来自个儿性子也是软的,自然由得于氏搓圆捏扁,母子二人常被下人们瞧不起,只不过幸好叶正华因此一来,对乔沐心反倒是比以前要好的,虽然娶了于氏,不过对于给自己已经生了儿子,而又跟着自己吃过不少苦头的乔沐心也并没有扔到脑后去,虽然心里对这母子失望,不过叶明俊毕竟是他儿子,因此还是时常要过去乔沐心那边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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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揭密(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往事(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往事(上)

当家的大权当然轮不到乔沐心来掌管,事实上叶正华也不放心让乔沐心掌管,因此一切事宜交到刚嫁他的于氏身上,叶正华原本有妻子,于氏如果是再嫁他应该是平妻才对,哪知乔沐心不善于争斗,于氏嫁进来时就以正妻的名义,又掌控了管家大权,家里下人惯是会见风使舵的,因此自然都争相巴结于氏,反倒将乔沐心这个正妻踩在了脚下。

于氏嫁给叶正华之后,虽然心里很是将乔沐心看成眼中钉,不过她却知道隐忍的道理,因此吃穿用度上头都给乔沐心好的,并没有让人亏待了她去,只是她熟知乔沐心的性子,这些东西就算到了她手里她也用不了多少,果不其然,有些东西刚分到乔沐心那里,便被一些下人强行拿去使用,而她却忍气吞声,这么一来下人们则是更加的大胆。

叶正华暗地里也是观察过这个妻子的,谁知观察后的结果更令自己失望,连下人都敢骑到她头,可是见了自己时也知道让自己替她作主一下,反倒摆出胆小懦弱的模样,连带着叶明俊也是同她一般,渐渐的叶正华心里有些厌恶起这个妻子来,只觉得她是将儿子教养得坏了,因此有心想将儿子带在身边。

叶明俊那时年纪小,只当父亲不让自己和娘亲在一块了,平素里和娘亲呆习惯了,在自己眼里父亲又是个凶神恶刹的,因此哭得悲悲怯怯,就这么被叶正华亲自带在身边教了半年,和男性长辈呆在一起,果然是比和母亲呆在一起好得多,渐渐的,叶明俊的性格也悄悄有了些变化。

只是乔沐心那里时常见不着儿子,丈夫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于氏虽然表面大方,暗地里却常给她使绊子,甚至暗地里着人狠狠教训过她好几次,因此被欺负得苦不堪言,当叶明俊亲眼见到有仆人敢推打自己母亲,而父亲却不闻不问之后,小小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害怕,父亲已经给他娶了二娘,现在已经不让他接近母亲,是不是往后他就再也看不见娘亲了?

毕竟从小是跟着母亲长大,虽然大半年不常见面,可是心里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因此叶明俊刚改变的性格,因为看见了这些情景之后,又悄悄的变回原本有些懦弱胆小的他,叶正华自然能瞧得出来,心里彻底对这儿子死了心,送他回乔沐心身边,从此不闻不问,素日里也只歇在了于氏院里。

这样一来更是如了于氏的意,乔沐心母子少了叶正华的庇护,过的日子更加艰难,原本欺负着乔沐心还得暗地里进行,现在见他们没了依靠,更是光明正大的欺负他们,时常将原本分给他们母子的月银以及各种用品拿走不说,而且原本下人干的活,也没人愿意做了,反倒是时常指使着乔沐心母子去做。

叶正华虽然不再搭理乔沐心母子,可是于氏心里却从没将这两人放下过,叶明俊一直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从小也是于家嫡出小姐,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凭什么得在乔沐心这样的女人之下,而且还让她生出了个儿子,往后这片农业自己不是凭白替她挣了?

凭什么!她又不是生不出儿子来!再加上嫁给叶正华接近一年时间,他长得又是一表人才,因此于氏心里很快就对他生了感情,可是有了感情之后越加的看不惯乔沐心母子,现在见他虽然对那两人不闻不问,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时常关注着,不时的派人去收拾打骂他们一番,她心里才舒适了许多。

这样的日子过得比一般下人还要凄惨,乔家母子终于是忍不住,乔沐心虽然懦弱,可是心里多少有些害怕自己儿子往后同自己一般,她直到这时也能瞧出儿子性格上随了自己是十分不好的,可是后悔已经晚了,再怎么纠正已经不能如人意。

她就是再善良也能瞧出于氏不是好相与的,现在能这么折腾自己,往后自己就算死了也能这么折腾儿子,瞧着那时已经快四岁的叶明俊,可是却瘦得皮包骨,瞧起来还不如三岁的孩童强壮,心里多少泛起了些涟漪,生出了想要离开这叶府的想法。

夫妻感情虽然是有的,不过这么些年的折腾,叶正华除了于氏之外先后又抬了两房妾室,早就折腾得差不多了,等到于氏传来怀孕的消息时,乔沐心才真真正正的清醒了过来,叶明俊现在就算留在府里,怕是往后也不能抬头,不如就这么离去。

她性子坚毅了些,反倒引起了叶正华的注意,毕竟两人是夫妻,心里就算厌烦她,也不过是因为教养孩子而引起的,而实际上叶正华的心里,是喜欢这样温柔如水的女人的。他这么一转头,乔沐心的心里又软了下来,原本下定的决心又是开始左右摇摆。

直到于氏生下了女儿时,见着叶正华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欢喜,脸上带着为人父的骄傲,这样的神情乔沐心从来没有在叶明俊同他相处时看到过,心里真正的开始觉得不平了起来,只是她现在虽然已经有所觉悟,可是米已成粥,什么也无法再挽回。

于氏女儿满月时,她也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可是于氏却早已将她恨之入骨,以前她没嫁给叶正华,这乔沐心生了个儿子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趁着她生女儿时,这女人竟然又怀了身孕,用了方法使得乔沐心带着儿子离开了叶府。

到底她是用了什么方法,叶明俊却是任妹妹再怎么问也不肯多说一句,只是推说当时自己年纪小,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只是眼睛里头还带着些沉痛,看得明绣又是一阵心疼,叶明俊以前是个什么性子,她是最清楚的,虽然乔沐心是自己生身之母,可是心里对她多少有些怨怼的,对素未谋面的父亲也好似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厌恶了。

乔沐心带着儿子回到平安村之后,原本以为哥哥怎么说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心里多少抱着着好的想法,也知道儿子自己带着已经使得他性格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因此有意让他和舅舅多接触,以便能变得坚强一些。

儿子不受他父亲所喜爱,在乔沐心的心里多少是一道永不能抹去的伤痛,可是她这一次却又是有眼无珠信错了人,乔沐远对这个妹妹心里很是看不上的,除了想要从妹妹身上榨些银钱之外,哪里有心思替她教养儿子,平素里当叶明俊下人使唤,动辄就是打骂不休,乔沐心虽然瞧得心疼,可是满心以为是为了儿子好,就算有心疼也只是强行忍住。

叶府虽然随着叶正华的发达有了些闲钱,可是平素里乔沐心的月俸都被管事们暗地里克扣得差不多了,有些值钱的首饰也被丫头婆子偷去,日子过得比叶府的下人也是差上不少,现在离开了叶府,身上虽然有些闲钱可是并不太多,置办了房屋之后,剩余的渐渐被乔沐远或抢又哄的骗了去。

最开始有钱的时候乔沐远都对妹妹不假以辞色,现在她没钱了更加不会在意她半分,等到明绣出生之后,这三人日子过得更加艰难,平素里乔沐心虽然已经替人缝缝补补做些活计,可是钱刚到手没几天,余下自己刚够嚼用的银钱,其余的都被乔沐远拿了去,叶明俊被舅舅打骂不说,连刚出生的妹妹也是被乔家人当作下人般看待,乔玉玲从来都将明绣将成丫环使用,而且还是不给工钱的,动辄看不顺眼就是一顿打骂,那时的明绣也是随了乔沐心的性子,只是知道哭泣忍让。

叶明俊想起这些往事,眼里不由露出唏嘘的感叹,他现在年纪渐长,看的事物也多,知道年幼时确实被母亲性子影响了太多,想起那时的自已,一遇事只会躲在角落里哭泣害怕,被乔沐远拳打脚踢也能忍受,却是不敢挺起xiōng膛拒绝他,甚至那时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害怕得直发抖,现在想来,那时自己就算反抗了乔沐远,也不过如平时一般被毒打一顿而已,自己就算忍让了,他也不会对自己多怜惜半分,何必那么怕事?

只是那时年纪小,再加上最是敬仰的乔沐心一直嘱咐他多听舅舅的话,舅舅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听长辈的话总是对的,才会得到大家的喜欢。那时的他总是面对父亲失望的眼神,心里多少有些想要看到被长辈夸奖,再加上娘亲对自己的教育,因此对舅舅从来都是没有怨恨过,但是每当看见妹妹被乔玉玲欺负时,心里却是有股怎么也忍不了的怒气。

这样的情况直到乔沐心过世,兄妹二人被乔沐远赶到深山里头,虽然两人差点因此而失去了生命,不过叶明俊还是真心的有种解脱的感觉。他终于解脱了!不用再挨舅舅的打骂,不用再看妹妹被乔家人欺负,不用再时常听着母亲要自己忍让以及要自己善良谦和等等的嘱咐,虽然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母亲,可是他却真心觉得解脱了。

因为心里这种yīn暗的情绪,他又是觉得对不起母亲,又是想起年幼时母亲温柔而美丽的脸庞,对他的关怀爱护,不管她爱护自己的方式是对是错,只是那片爱自己的心却是不容置疑,心底有些怪她的同时却又隐隐带着仰慕,直到和妹妹两人相依为命,心里多少有了些做兄长的自觉,慢慢的,想要保护妹妹的心变得勇敢了许多,遇着事情时虽然有无措有彷徨,可是在眼泪快要流下来的一瞬间,总会想着还有一个人需要自己照顾保护,他要是害怕退缩了,那身后的妹妹则是更加无依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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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往事(上)。

第二百四十章 往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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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自己渐渐的摸索着在成长,明绣对他来说好像是一道精神支柱,许多的为人处事也是妹妹所教,倒是比和乔沐心生活在一起时变化了许多。

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个原本已经将他们母子几人遗忘的人,为什么又会害怕想起了他们来?叶明俊心里有些不解,不过要是说叶正华对他有恶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相信,只是自己年幼时,在被舅舅欺负时,他却对自己不管不问,小时候多少有恨过他,长大之后心底越来越冷,除了明绣之外再没有其它牵挂的人,这个父亲对他来说倒是可有可无了,只是依稀记得年幼时努力望着他,那种渴望望子成龙的眼神。

叶正华的眼神逐渐冷却,叶明俊越想心里也是越冷,怎么也忘不了那种灰心失望,直到最后厌恶的眼神,这么一想着,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再和叶正华碰面,这些年没见过,不知道他心思究竟变得如何,能这么多年对两个孩子不闻不问,现在突然又找人盯着自己兄妹二人,就算害人之心不可无,那防人之心也必须得有。

叶明俊的心思早不如当初一味的纯净善良,读书几年反倒是相信人性里有许多见不得人的yīn影,因此想了一会儿之后将脑海里杂乱的各种回忆都按捺了下去,微微低垂着眼睑等到心里的思绪平复之后才望着妹妹笑道:

“绣儿,这事儿不管怎么样,可是我们总得要加以防备,也许他是没什么恶意的,但是。”但是叶正华后娶的于氏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那些年对全然没有威胁的乔沐心也能暗地里下狠手,对待自己兄妹二人更是不可能会手软。

只是这样的话他却不愿意过早的告诉妹妹,毕竟她以前从没接触过这样的事儿,突然将这些污秽的yīn谋诡计告诉了她,怕她心里有些害怕,因此话到嘴边又吞了进去,只是换了句话说道:

“但是这些年没见,也摸不准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绣点了点头,对面的周临渊却冷笑了一声,见兄妹二人都望着他看时,满不在乎的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水,才悠闲的说道:

“你们俩这般谨慎做什么,我在这儿,那叶正华就算有通天手段,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叶明俊眼神一亮,忍不住拍了下手掌说道:

“正是!”周临渊位高权重,现在又是身为太子殿下,叶正华算来算去也不过是个四点的官儿,如果对明绣没有其它坏的想法还好,就算对妹妹有些企图以及不良的想法,以周临渊对她的情意,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他自己则更加不惧,就算有些手段他也会有应对的办法,只不过唯一担心的就是明绣而已,现在听周临渊这么说,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依我说就直接将叶正华叫了过来,谅他也不敢不来,有什么目的到时候一问就知。”周临渊脸上露出冷淡的神色,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一切的yīn谋诡计都没有了施展的余地,就如同一切yīn影在阳光下头都无所遁形一般,周临渊有身份地位,往后又是继承大统的人,全天下除了还坐在皇椅上头的人外,没人再比他身份更加尊贵,因此他说这话自然也不是没有道理。

明绣听了这话,下意识的看了哥哥一眼,却见叶明俊眼底也是带了冷清,赞同的点了点头,她自然也没有其它异议。说起来真正在意叶正华的也不过是叶明俊而已,自己和叶正华没相处,也没有感情,他的行动不管是有没有恶意的,都不能使自己心里受到伤害或者是感动。

只是之前听了叶明俊三言两语的话,知道他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多少会受些影响,想到这些年兄妹二人的相处,这个少年如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心里很难对母亲生起好感来,就是她一直盲目相信的兄长,在她过世后害了一双子女不说,现在更是还惹出这样令人烦心的事儿来。

明绣微微发呆,只听着耳旁叶明俊以及周临渊熟悉的嗓音在讨论着接下来的事情,这些事儿说起来与她也相关,因此两人都没有避着她,只是明绣虽然每句话都听见了,可时却没有一句话听进了耳朵里头,等到两人谈完之后,她还维持着发呆的表情。

叶明俊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见着她小脸上带着迷蒙的表情,瞧起来十分可爱,眼底的冰冷也融化了些,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笑意来,这才温柔的说道:

“绣儿,哥哥这就先回去了,你再在太子殿下府里呆几天。”明绣可以叫周临渊名字,他却是十分谨慎而有分寸的人,两人以前就算有过交情,现在周临渊记在心里,他却是绝口不提,这么一来,反倒是周临渊心里对他印象好了几分,那些交情自然也不会忘记。

明绣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有些不舍,才见面没一会儿怎么又要走了。只是依旧站起身来,准备送他一程,想着又得在太子府里闷上一段时间,也有些无精打采的,不知道宅子那边进度怎么样了,王工匠等人进京也有一个月了,她却是进京来也没去看过,甚至陈汉武等人还不知道她已经过来了。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拉叶明俊的袖子说道:

“哥,你去宅子那边帮我瞧着,如果主楼修建好之后你先搬过去就是,再来得物色一些下人。”这次修宅子因为不急着做生意,反倒是想要给叶明俊弄一个落脚住宿的地方,因此率先着手的是修建住的小楼问题,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时间,想来小楼就算没有完工,可是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了。

叶明俊还没回答,周临渊已经说话了:

“你那边我帮着一直盯着的,放心就是了,下人的事情也交给我。”明绣点了点头,下人的事情交给周临渊,她最是放心不过了,因此又拉着叶明俊嘱咐了好一阵子,让他注意多休息,天气热了晚上睡觉时也得要盖条薄毯子,不要贪凉而多喝冷饮等,说了一大番话,却见身旁两人都在认真听着,谁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叶明俊不住的点了点头,清俊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带着些温暖的气息,太子府里十分宽阔,他也不想明绣送自己等下还得要走个来回,天气这么热,因此笑着说道:

“我记在心里的,你也别送我。”

他答应的事情明绣是相信的,虽然心里还想要多叮嘱他一些,不过想了想又作罢,叶明俊已经不是大人了,应该怎么做事儿他心里自然有分寸,因此明绣又看了他一眼,有些恹恹的说道:

“那哥哥一路小心就是。”

叶明俊点了点头,和周临渊一道走了出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明绣的视线里头,多站了一会儿,外头被周临渊赶出去的丫头婆子们又都进来了,见她神情淡然,眉心纠结,显然心情不太好,因此每人都是低眉顺眼的,只是想起上次在凉亭的事情,深怕这姑娘站在院子里头给晒到了那位要心疼,因此都劝道:

“小姐还是进屋里去吧,这儿太阳大。”

明绣点了点头,几个丫头连忙上前来要扶她,虽然在外头没有站多久,不过明绣的皮肤一向白皙到近乎透明般,现在却浮现了一层淡淡的桃粉色,几个婆子赶紧出去拿了桶冰块进来放着,又有人拿了扇子不停的替她扇起风来,折腾了好一番,见着她脸上那股子晕红褪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周临渊却已经送完叶明俊又迈了进来,感觉到屋里的清凉后,忍不住满意的点了点头,见明绣白皙精致的脸蛋上头如扑了脂粉般,已经有人替她擦过脸和手了,额头上也没有汗珠,旁边还放着一杯冒着寒气儿的酸梅汤,显然下人们侍候得不错,因此开心的挥了挥手:

“侍候得不错,等下去领赏。”这个领赏还是真领赏的意思,而不是去领罚,众下人都答应了一声,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连忙鱼贯着出去了。

“我哥回去了?”

周临渊点点头,顺势坐到她旁边,拿起她还没喝过的冰镇酸梅汤喝了一口,这才舒了口气说道:“这东西虽然能解渴,但是你还是少喝一些。”

明绣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人平素里就像深怕亏待了自己一般,什么好的都往自己这儿弄,平日里巴不得自己多吃些好的,现在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周临渊好似也瞧出她的异样,俊美的脸孔上头十分淡然,又喝了口酸梅汤,解了热气儿之后又放在桌上,这样甜腻的东西也只适合女子们饮用,他平素里却是不太爱喝,只不过想着明绣喝过才碰了两口,现在见她奇怪,十分优雅的将身子往背椅上一靠:

“过几天你小日子来了,我问过,说喝冰的不好!”他说话这样的话面不改色,好似自己只是说了今天天气很晴朗这样的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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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往事(下)。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交谈

>第二百四十一章交谈

反倒是明绣脸上好似染了色的红布一般,烫得能煎熟一个**蛋,有些恼羞成怒的站起身来,之前悠闲的表情早就消失不见,伸了手指指着他鼻也怒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临渊将她小手抓在掌心里握住,顺热将她身子拉坐回椅子上,有些奇怪的反问道:

“之前我问过陈大娘了,一直记在心里,怎么会是胡说八道?”

明绣心里暗暗流泪,这样私密的事情陈大娘怎么也会毫不顾忌的告诉给他?而且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楚日子,周临渊却是将这样的事记在心里,只是这样的事情哪里能承认,因此坚决的摇了摇头,忍着羞怯道:

“你别胡说!”说完又怕他再去问别人,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随便去问别人,这是我的私事。”

“反正你嫁给我就是我的事,这有什么关系。”周临渊满不在乎,拿起一旁的扇子轻轻给她摇了两下,她刚激动了一下子,细致的脸蛋上头浮了红晕,连鼻尖上头也冒了两滴小汗珠出来。

他这样的话已经不是说过一次两次,最开始还只是以行动暗示,现在却是脸皮越来越厚,说起这话来也是越来越顺口,一点也不会心虚脸红,明绣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脸蛋上头又烧了起来:

“你别胡说,我没有要嫁给你,而且这样的事也和嫁不嫁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周临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悠闲的晃着扇子,轻爽的凉风徐徐送了出来,将她颊边的一些秀发吹得不住的飘动,有几丝长发更是往后飞扬了起来,瞧起来使得她多了一丝灵动的味道。

“反正没关系。”她有些恼羞成怒了,说完还忍不住有些不服气的呛声了一句:“而且陈大娘根本就不知道。”说完还端起酸梅汤一口气喝光,证明自己之前说的话没有错。其实她自己的小日子在几号,根本就记不太清楚,成日里忙着做各式各样的事情,而且这样的事一向有杨小红以及何翠翠两人cāo心,因此自己根本就没留意过。

周临渊目瞪口呆,见她动作豪爽的一口气将冰镇酸梅汤喝光,才有些促狭的对她眨了眨眼睛,眼里露出媚人的笑意:

“那酸梅汤我之前喝过了。”

明绣脸一僵,狠狠瞪了他两眼,却见他嘻皮笑脸浑然不在意,正准备要开口时,却听那少年幽幽的说道:

“那你小日子是几号,你告诉我吧!”

明绣没料到他竟然会当面问这样的问题,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

“要你管!”

“不会你自己也记不住吧?不少字”周临渊故意逗她,一边怀疑的看了她一眼,见这姑娘脸红得好似能滴出水来,不敢再逗她,深怕等下将她惹得翻了脸,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九月份是你生辰了,这个总没记错吧?不少字”

明绣听到他不再纠结于自己究竟几号来大姨妈的事情,总算脸色好看了一些,不过突然听他提起这样的事情感觉到也有些奇怪,只是她也不讶异他会知道,连自己那等秘事他都有本事能打听到,生辰在几号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不管是问叶明俊也好,或者是陈大娘早就已经将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因此点了点头,有些不解的说道:

“怎么了?”

周临渊将手伸长了些,身子往前仰了仰,替她扇扇子的手好似将她整个人虚抱在怀内一般,长发随着风向往他这边飘了飘,鼻尖闻到几缕沁人心脾的幽香,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终于快十六了,及笄了。”他说着好似等了许久一般,语气里还有些委屈,听得明绣一阵抱歉,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满十六岁又没碍着了他,只是心里知道这人说了上句总会有下句,因此不愿意轻易上了他的当,十分谨慎的回答道:

“还早呢,还有好几个月。”

周临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好似有些纳闷她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反应,虽然他识得的女孩儿不多,可是以前王府里也有不少皇上赐下来的女人,每次一到生辰的时候都是兴奋有加的模样,怎么她反应却是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了?

“你不在意?”

明绣见他扬了扬眉毛,虽然不明白他这表情以及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仍旧是老实的回答道:

“生辰每年都有,往年也都是普普通通就过了。”她这话听得周临渊一阵心疼,只当这姑娘之前孤独寂寞了,可是谁知她心里却是真不在意生辰之类的,可是想着今年她满十六岁,总是和往年不一样,因此提醒道:

“快及笄了。”

明绣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之前叶明俊就提醒过她,只是明绣对古代不太了解,而且又没有个女性的长辈,自然没人告诉她一些事情,只是粗略的知道一些事情,明白及笄之后不过是头发的装扮不一样而已,以前只能随意梳些小辫,以及简单的束发,及笄之后却是能用钗子将头发束起来,挽起好看的花样而已,因此心里并不太在意。

周临渊露出无奈的表情,再次提醒:

“及笄可以嫁人了!”

明绣这才明白他心里打了什么主意,之前这话他就已经说过一次,自己只当他是胡闹惯了,现在听起来好似是认真的,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只是表情也正经了些,不再当他是随口调笑,认真的说道:

“及笄不代表我就会嫁人的。”

“那可不行!”周临渊态度也很是认真,将明绣气得牙痒痒,想起他那满后院的姬妾,甚至里头还有好些清秀的少年郎任他亵玩,心里又是一阵哆嗦,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为什么不行,我自己的事情我还不能作主吗?”。她随即想到,在这个时代,自己的事情好像真的不是由自己作主,心情突然郁闷了起来,心里也知道周临渊说这话是有他意思的,不过明绣还真没想过两人有没有可能,这人确实对自己好,有心思,但是他毕竟是生在皇家,往后是要做大事的人,和自己想要过小日子的心完全不一样。

明绣除了认识周临渊一个同龄人之外,根本没其它认识的男子,要嫁给谁心里也没想过,而且自己也没奢望过能如同现代般自由恋爱结婚,只求往后的日子别太复杂,简单舒心就是了,可是周临渊的出生地位决定了两人的相法根本就不合拍。

既然是无意中谈到了这个话题,她也不如这时的女孩儿家那样满心羞涩,听他说得认真之后,明绣也是十分认真的想了下这个问题,只是随即被自己否决,别提他往后是皇位继承人,不可能因为自己而放弃那太子的名份,更何况周临渊后院还有不少的姬妾,不论他喜不喜欢那些女人,可是事实谁也否认不了。

再说这么些年,他都十八九岁的人了,成日里面对着貌美的姬妾,难道还有不曾动心的时刻?想到这儿,心里凭添了些许酸意,扭过了头不去看周临渊那俊美得有些令人目眩神移的脸庞,只是伸手抓了自己一小撮头发在手里把玩。

周临渊无声的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见着略有些出神的少女,那十分熟悉的眉眼是自己念了许多年的,虽然不想这样逼她,可是想着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她,可这姑娘眼里却没自己半分影子,多少有些不甘愿,因此故意将这话题带到了这儿,虽然她没明白态度,可能见着她有些犹豫,而不是一口回绝了自个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欢喜的。

“绣儿,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明白吗?”。嫁给他有什么不好?许多女人都想要嫁给他,后院里那一大群想方设法都想引起他的注意,为什么他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却是对他毫不在意?周临渊从小出身显赫,一向是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用自己费心思,不管是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东西都被人捧着送到跟前儿。

可是现在他努力想要娶明绣,这姑娘却态度间隐隐有些不愿,心里有些着急,浓密的斜眉皱了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望着明绣看,想要从她脸上瞧出些什么端倪来,见她只是低着头把玩头发,忍不住伸手勾着她下巴,将她脸抬起来对准了自己。

这个姿势十分暧昧,明绣赶紧将他手拍开,见着少年眼里不容置疑的坚毅,知道这个问题是躲不过去,她性子也不是那等退缩的人,因此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赌气般的说道:

“你是皇上的儿子,又是太子,我俩身份本来就不配。”

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自己这个皇子的身份而被嫌弃,周临渊嘴角一阵抽搐,眼珠子转了两下,原本俊美之极的脸庞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来: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之前早在打算,准备等过些日子找了借口将叶明俊调出翰林院,他身为太子,这些权力还是有的,到时候再给他弄个一官半职的,明绣的身份自然因此而水涨船高。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张了张嘴巴,想了半晌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

“你后院那么多女孩儿,我不愿意往后的生活都生活在一些无谓的争斗里面。”她虽然有些聪明,可是真心不愿意以后的生活成日里就剩下姬妾间的勾心斗角,自己的聪明则只是能用在这些争斗上头,虽然对周临渊有喜欢,可是那种感觉更多的却是倾向于亲人之间,剩余的一些就算有被他吸引,可是也只是源自于女人对于俊美的少年一些痴迷而已,更何况周临渊还是一个十分帅气的少年,再加上出身尊贵,身上自有一股有别于其它人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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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交谈。

第二百四十二章 难受

>第二百四十二章难受

周临渊一听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主要的原因除了自己的身份外,这些女人也是自己的一大阻碍之一,可是心里虽然不喜欢那些女人,也是认为她们可有可无,只是明绣这种还没开始就已经将他拒之门外的态度多少令他有些受伤,自尊心本来就很高傲的少年,难得放低身段讨好明绣,谁知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如人意,因此抿紧了好看的嘴唇,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

他虽然喜欢明绣,可是也有他自己的尊严在,明绣三番几次拒绝他,面子上也是有些挂不住了,如刀斧雕刻的脸庞毫无表情,站起身来十分优雅的拍了拍袖子,眼睛直直看着前方,没有再瞧着明绣: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不打扰了。”

说完十分客气的走了出去,将明绣一个人丢在了原地,使得这姑娘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心里多少有了些受伤,虽然自己一向都没将周临渊说的话当真,可是这人也不用翻脸这么快吧?不少字以前就算骂他也没见他生气,现在竟然对她这么客气,因此也是有些赌气了,见他身影已经快消失在门口时,有些冷淡的说了一句:

“那我不送了。”

周临渊高大的身影顿了顿,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明绣心里一酸,眼睛里头差点忍不住滚落出泪珠来,外头的丫环婆子瞧着周临渊已经走了,这才又重新进屋里来,只是瞧着那位主子之前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儿,这位姑娘表情也是有些难看,脸蛋苍白眼圈也有些微红,只是大家和明绣都不太熟,只是被太子殿下拨来侍候她一段时间,因此谁也不敢贸然开口去询问,只是侍候着更加小心谨慎,虽然几天的相处,知道明绣性子不是个恶的,但是也怕这些贵人一个不顺心,将脾气往她们身上发了,那可是无妄之灾。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小心谨慎,动作也是十分轻细,深怕发现一丁点儿声响让明绣不快了,明绣瞧在眼里,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愿意因为自己和周临渊的事情让这些下人难做,因此硬挤出了一丝笑容来,一边勉强说道:

“我有些困倦了,想要休息一下。”

几个丫环紧绷的表情一松,见明绣脸上果然带了淡淡的倦意,连忙都答应了一声,有几个丫头赶紧走了过来,将明绣扶到梳妆台前将她自己辫的头发拆散了,动作轻柔的梳了几遍之后,又打了些水来将她手脸擦了,替她脱了外衣之后将人扶到了床上,一边拿了大扇子,又点了些薰香,这才将帐子放了下来。

王府的日子无所事事,没有自己要忙碌的事情,明绣最开始不过是不想看着众人紧张兮兮的样子,可是真等着被人服侍上了床之后,睡意却漫漫的袭了上来,鼻端闻着轻幽淡雅的香味儿,眼睛慢慢闭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外头已经掌了灯,天色已经全黑暗了下来。

她刚有了动作,已经有丫环体贴过来将账子拉开,用一旁床头上的挂勾勾住,一边还探了头进来温柔的问道:

“小姐是要起来了么?”

明绣点了点头,很快的又来了几个丫环,手脚俐落的拿了一旁挂在衣架子上头的衫子替她穿上,一边又将她头发辫成两股辫子,这才拿了涮口的柠檬水过来,任她将嘴漱过,这才将她扶到外间的大屋里。

里头的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上头用金盏倒扣着,等到有婆子将光滑泛着反光的金色盖子揭开时,上头的精致菜肴还冒着热气儿,一股香味儿也飘了出来,原本还不觉得饿的肚子,突然间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明绣坐了下来,一边拿了筷子,一边任由几个丫环替她布着菜,屋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偶尔有筷子碰到碗碟的声音外,再没有其它的声响,几个丫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屋里放着许多精致的宫灯,将整个房间照得十分明亮,随着宫灯轻轻的转动,倒映出上头描绘着的精致仕女图案来。

最开始这样的吃饭场景明绣还有些不太习惯,不过住的时间久了,知道王府里都是这么一个做派后,明绣也不再去要求特殊,那么做不光是自己讨不到好,还得被人非议,因此现在虽然仍旧是有些不自在,不过总算能面不改色的任由旁人侍候着吃饭了。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感叹,这皇家的规矩就是多,她要真嫁给了周临渊,连吃个饭也得这样压抑,就算菜肴再美味,也是吃不下多少。

她想起自己午睡之前离开的周临渊,走之前他虽然是态度疏离客气,不过已经一整个下午了,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因此明绣放了筷子一边抬头问道:

“太子殿下过来过吗?”。

安静的屋里冷不妨她突然出口问题,突然显得有了丝幽怨的味道,正在她身旁安静布菜的丫环极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才恭敬的回答道:

“回叶姑娘,太子殿下许是事务繁忙,今日没有过来过。”

明绣愣了一下,难不成周临渊竟然真的生气了不成?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几个丫环交换眼色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也被她瞧在眼里,突然再没有了吃饭的胃口,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接过丫头盛的半碗**汤喝过了之后,才拿了帕子擦嘴:

“撤了吧,我吃饱了。”

几个站到一旁的婆子又鱼贯的上来将许多没动过的菜式又端了下去,走动间有了些微声响,将屋里沉闷的情况打碎了些,外头传来兵士巡逻走动的声音,以往听着还嫌那盔甲磨蹭间的声音有些刺耳难听,现在听起来明绣心里却是舒适了许多。

听到周临渊没有过来的消息,她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在意了起来,几个丫环她也不太熟,她怕哥哥身边一个人没人照顾,因此让何翠翠过去照看两天,现在身边没有了个能说话的人,又身在陌生的太子府里,多少感受到了些孤独寂寞的滋味。

这样的感受她连一刻也呆不住,嫁给周临渊又让她怎么能呆得了一辈子?明绣微微呆了呆,这才转头对一旁正替自己打着扇的丫头说道:

“替我将里屋柜子里放着的包裹拿过来一下。”

那丫头呆了一呆,瞧着她略有些失落的表情,心里涌了一些不明的情绪上来,这些天太子殿下将这叶姑娘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捧在手心里都是怕摔了,时不时的还常将她们叫过去吩咐一番,只是太子殿下毕竟是当主子的,一时的新鲜哪里可能长久,现在见着明绣的落魄,这丫环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已经认定她‘失了宠’,因此听她说这话,眼里露出一丝异彩,放软了声调问道:

“姑娘,是那个蓝色碎花的包袱吗?”。

明绣点了点头,她这次进京里带着的衣裳就两套,不过周临渊却替她做了不少的衣裳,也不管她在这儿能住多久,一年四季都分别做了好多套,因此她自己带的包袱里就放了一件之前还没打完的羊毛衫子,其余她的衣裳已经被丫头们收拾着放进了柜子里,平日里穿着打扮基本都是用周临渊送过来的东西。

很快的那丫环抱了一个包裹过来,明绣接了过来放在腿上,一边将已经织了快一半的衣裳取出来,接着又织了起来。屋里一片宁静,三个打扇的丫头一边不敢用太大的力,深怕将灯火吹灭了,一边又有些好奇的瞧着明绣的举动,多看了几眼也有些来了兴致,只是看明绣织得有趣,再加上主仆有别,因此不敢开口打断她。

之前替明绣拿包袱的丫头,悄悄抬头看了明绣一眼,见她正专注的织着手上的东西,白如一般的脸蛋在四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珍珠般圆润的光泽,眼睛低垂着,那两排睫毛跟羽扇似的,在眼睛下头形成一圈好看的yīn影,纤细的身子坐在宽大的椅子里头,愈加显得她身体娇小惹人怜爱。

见她没有注意,这个丫头忍不住轻轻走了两步,将她身边不远处的灯添了些油进去,火光突然大了许多,视线也亮了些,明绣忍不住眨了下眼睛,刚抬起头就直勾勾的望着那丫环身后的高大身影来,许是感觉到她的视线,这丫头急忙往前走了一步,就着周围的灯光看着那熟悉的衣摆时,才连忙跪了下去,只是听见周围好几声下跪的声音,嘴里都不约而同的说道:

“给殿下请安。”

明绣以为周临渊是生气了,没想到都已经戌时了,他却是又过来了,心里有些欢喜,可是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因此一时间坐在原地没动,只是瞧着他的目光有些惊喜有些踌躇,周临渊自然也瞧了出来,连忙走到她旁边的空椅子坐下,一边温柔的问道:

“绣儿还在生气?”一边又对地上的人说了声:“起吧。”

众人答应了一声,这才赶紧站起身来鱼贯走了出去,只是那拨灯光的丫环却顿了下足,忍不住转头望了周临渊一眼,却见着那俊美无双的主子根本没有瞧自己一眼,反倒是她旁边的丫头注意到了,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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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难受。

第二百四十三章 心思

>第二百四十三章心思

感觉到旁边的视线,这丫头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脸上一红,只是灯光下头有些瞧不清楚,眼见着前头的婆子已经都走了出去,这丫环才有些不甘心的跟在一起走了出来,旁边的丫环已经注意到她之前的视线,等到出了屋里,对外头站着的几个侍卫行了礼,两人走远了一些之后,才低声的警告她:

“阿阮你可别犯糊涂!”

被警告的丫环露出一阵羞怒的神色来,下意识的又看了那金碧辉煌的主院一眼,发现了周围没有人之后,才点了点头,脚尖在地上画了画圈圈,有些郁闷的说道:

“阿瑶放心,我明白的。”话虽是如此说,只是语气里的失落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也许两人平素就是知交好友,因此这位阿阮也根本没掩饰自己想法的意思。

那位阿瑶露出一丝心疼的神色,听出她语气里的不甘愿,太子殿下确实是长得俊美无双,能让姑娘喜欢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是他地位尊贵,再加上性子也是有些冷淡的,阿阮长得虽然好看,可是根本就比不上那位叶姑娘,太子殿下哪里会看得上她,后院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子,不也是没得他青睐吗?

想到这儿,阿瑶咬了咬嘴唇,一边又伸手握了握那位阿阮的手,却发现她身体正在微微颤抖,手心冰凉可是却沁了一层冷汗出来,忍不住大吃一惊:

“阿阮,你是生病了么?”

阿阮摇了摇头,又望了一眼那就是在夜晚也如白昼般明亮的院子,有些失神的说道:

“太子殿下真是宠爱叶小姐。”

阿瑶脸上露出一丝惊色,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妙,晃了晃她的手有些着急的喊道:

“阿阮!”

“瑶姐姐,我知道的。”阿阮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这么一撒娇的称呼,那位阿瑶脸上露出一些温柔怀念的神色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脸蛋,又将她脸颊旁的头发拨到耳朵后头去,才轻声说道:

“阿阮,你听我说,太子殿下的宠爱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那位蓝姑娘还尸骨未寒,当时阿阮也是在场的,怎么现在就跟入了魔似的?

“瑶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阿阮摇了摇头,一边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对面姑娘那温柔的眼神,只是说这话虽然是否认,可是却有些心虚,又有种欲摇还羞的感觉,令得那位阿瑶又是着急又是无奈。

“阿阮,你我二人从小在太子府里长大,我在想什么,难道我不明白吗?”。

阿阮一听这话沉默了下来,半晌才轻轻抹起了眼泪,忍不住靠在了这位阿瑶姑娘的身上,两个姑娘都穿着同一款式的淡绿色下人服侍,因此远远的瞧着倒是和树木的景色相融,不走近还发现不了。

阿瑶轻轻伸手拍了拍她背脊,只当自己说这话她已经听时去了,只是想着少女刚刚才因为自己的话受了些伤害,总是忍不住有些怜惜,因此一边又极温柔的抚了抚她长发,轻叹了一口气,还要再劝她时,却听见阿阮的声音幽幽在自己耳际响起:

“太子殿下对叶小姐是上了心的,我本以为他已经厌倦叶小姐了,谁知原来是叶小姐生了太子殿下的气,这么晚了也赶着过来。”

阿瑶正欲替她擦泪的水僵在半空中,脸上露出又惊又怕的神色,一边拿了帕子捂住她的嘴,一边瞧了瞧四周,没有巡逻的士兵经过,这才放了心,使了重力将她往树丛里拖了几步,两个姑娘娇小的身子全被修剪得十分精致的树枝挡住之后,她才有些惧怕的开口:

“阿阮,你不要命了,太子殿下哪里是我们能用他来形容的,你该用尊称,进了王府这么些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是啊,进了王府这么多年。”阿阮轻轻叹了口气,眼角的泪珠还没干,在明亮的月光下头闪烁出珍珠般的光泽,她进府了许多年,努力接受嬷嬷们的教训以及学习各种规矩,自认长相也是不俗的,可是那位主子依旧是没看自己一眼,想到这儿,多少有些不甘心,因此愤愤的说道:

“那叶姑娘长得也不是多么美貌,她凭什么。”

阿瑶急得跳脚,又抬头往四周看了几眼,只当她今晚是有些发烧了,摸了摸她额头,这位阿阮却将她手拍开,有些不满的说道:

“阿瑶你干什么,我没病!”

“没病怎么说浑话了?”

听她斥责,这位阿阮才有些讪讪的按了按眼角:

“这话我也只和你说而已,你不说旁人怎么会知道?”

阿瑶摇了摇头,有些怜惜又有些生气的看着她,小心提醒着:“只防隔墙有耳!”

“这黑灯瞎火的,谁会跑这儿来。”话虽是这么说,这位阿阮依旧是将声音放低了些,又抬头望了眼远处,她们在这儿说了大半会儿的话,里头也没人出来,她有些丧气的蹲下了身子,拍拍地上的草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阿瑶神色一阵怜悯,忍不住也跟着蹲了下来,帮她按了按鬓角的秀发,才温和的劝说道:

“阿阮以后别再说这样的浑话,那叶小姐自是同我们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她也长得没多么美,至少比不上被太子殿下一脚踢死的蓝玉萱。”

这黑灯瞎火的,说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阿瑶忍不住起了浑身的**皮疙瘩,一边搓了搓双臂,一边低声不满的斥道:

“你别胡说了!”

“本来就是!”

见着她这个态度,这位阿瑶才发觉自己这一向熟悉的好姐妹,这些日子好似起了些变化,心里多少有些焦急,忍不住握住阿阮的双手劝道:

“阿阮,这些话你和我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和旁人胡说,叶小姐身份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不过是下人而已,老实本份才是应该。”

阿阮一听这话忍不住甩开了阿瑶的双手,语气有些尖锐的说道:“她凭什么能当小姐?我们就得做下人?”

听了她这话,阿瑶忍不住一呆,认真的瞧起自己眼前面容姣好的少女来,好似这个平素里熟悉要好的姐妹十分陌生,这话要她怎么回答?只不过每个人生来的命运不一般,有些人出生得好,有些人生得差,只能被卖了为人奴婢,这有什么好抱怨的?至少她们现在有饭吃有衣穿,生活得比一些女孩儿不知道好了多少!

“阿阮,你不会还是记恨着前些天太子殿下在凉亭里因为叶小姐被晒了些的事情骂了你而生气吧?不少字”

阿阮摇了摇头,太子殿下能看她一眼,就算只是骂骂她,她心里也是欢喜的。不过想起他因为明绣而骂了自己,多少脸上有些不好看,被阿瑶当面这么一问,面子也是挂不住,心里也有些恼了她来。

阿瑶瞧她脸色不像是有记恨的模样,只是想着之前的事情,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见了这个少女愤怒的神情,有些迷茫的问道:

“阿阮不是很喜欢叶小姐么?之前还怕她伤了眼睛,替她拨灯火来着。”

阿阮撇了撇嘴皮,满脸不屑的神色,转眼又笑了起来,满脸甜蜜梦幻的神情:

“瑶姐姐,你说我对叶小姐好了,她往后会不会记得我?”

阿瑶浑身一颤,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却本能的知道不好,又有些想劝劝她别胡思乱想,因此小心谨慎的说道:

“你对叶小姐好了,她自然会记得你的。”

阿阮捧了捧脸颊,虽然四周一片黑暗,可是衬着明亮的月光,还是能瞧见少女青葱般水嫩的脸庞上头似浮了一层胭脂般:

“如是记得我,那小姐定会将我带在身边,往后她嫁了太子,我说不准也能……”她说不准也能做个侍妾!

她这话没有说完,可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十分明确了。阿瑶没想到自己劝了她半晌,她竟然全没放弃脑海中的念头,一时间有些害怕又有些觉得这姑娘魔怔了,心里觉得硌得慌,连忙站起身来:

“阿阮你不用白费心思了!”见着地上少女仰起头来愤愤的看着自己,脸庞上头露出一丝受伤的痕迹,忍不住又放软了音调,再次劝说道:

“太子殿下这些年从未表现出对哪个姑娘喜爱过,后院里的哪个姑娘不比我们来头大,长相好的?可是都从未得到过太子殿下的宠爱,阿阮,我们也好好侍候着叶小姐,往后能被配一个外放的官儿做正室就是不错了。”话说太子府上的奴才比一般外头的官员还要体面,她们这些丫环经过严格挑选训练,容貌也不算差,许多品级低的官员女儿甚至比不上她们的才情,因此一些皇子府的奴婢除了嫁给外院一些总管外,大多都被皇子们指给了一些外放的官员,一来能让这些官员成为他们的助力,二来也能拉笼一些人心。

可是她们这些丫环虽然被指了人,可是这样一来她们的终身也有了保障,总比随意给人做妾强得多,至少嫁给那些官员,虽然官职不见得多大,可是却平日看在皇子府的面子上,也不敢对她们怎么样,比寻常的一些贵妇人要体面得多。

阿阮脸上露出一丝不甘的鄙视神情,她这样的才情比外头的一些官家小姐强多了,七品官儿之类的哪配得上她!做一个太子的姬妾,比那芝麻小官儿的正妻强了许多,只是见阿瑶脸色坚定,显然是不愿与自己再谈这个问题了,忍不住脸上一阵羞涩,又有些怨恨起她不解风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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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心思。

第二百四十四章 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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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谈了这么半晌,里头还没动静,守在院子外头的一些护卫以及太监们还没传出让她们过去侍候的话,因此二人又都呆在了原地,只是阿阮眼里露出有些嫉妒的神色,拉了拉阿瑶的手说道:

“都这么晚了,辜男寡女的在一起总是不好,不如我们先过去问问吧?不少字”

阿瑶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头全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有些呆呆的说道:

“你莫不是失心疯了吧?不少字”

阿阮脸一红,低下头来,心里却将这阿瑶咒骂个不停!虽然她也知道太子殿下在与明绣说话,自己要是过去了,说不准得领些罚,可是想着周临渊俊美无双的脸庞,对着明绣露出温柔的笑意,心里就跟猫抓似的。见阿瑶拒绝了自己的话,她心里有些生气,因此背过身子不再理睬她,这阿瑶也深怕她再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话来,因此也紧紧闭着嘴巴不再和她开口说话,树丛里又安静了下来。

明绣自从周临渊进屋之后,就有些手足无措,好似失了平素里面对他时的冷静,自从下午谈了话之后,现在再见着他就有些别扭了起来,只是这少年却落落大方的坐下身来,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她要是不自在,好像显得她小家子器了般,因此也故作他没在身边般,继续织了毛衣起来。

周临渊盯着她半晌,见她歪着脑袋还在自顾自的织着毛衣,灯光在她脸上打出温柔的光晕来,平日里就精致的眉眼愈加的对了他胃口,看着看着就有些入了迷起了,等到回过神来时两人都已经呆坐了很大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没开口说话,明绣也是有些不自在,开始还以为他是在瞧着自己,哪知明绣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他时却见着他如星辰般璀璨的黑眸里头一片蒙胧,显出几分迷离的色彩,虽然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不过气氛却是很好,既不是暧昧的也不是充满火药味般的紧张,而是有种淡淡温馨的感觉。

“绣儿,听说你今晚没用饭?”

周临渊冷不妨的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静,将明绣倒是吓了一跳,正在织着毛衣的竹针一滑,原本紧密的针脚漏了两下,赶紧往灯火边靠了靠,等到弄完之后才瞪了周临渊一眼,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突然讲话,倒是吓了我一跳。”

周临渊轻笑了两声,原本就十分精致的脸庞露出笑意来更是有种异样的诱惑,俊美得不可方物,在灯光的闪烁下,有种勾人的魔力,少年的声音并没有磁性的感觉,可是却因他的性格有种淡淡的冷清,混合在一起令得明绣身子不由酥麻了一下,不期然想起那次他扑过来吻了自己一下的场景,脸一红,赶紧将手里的针线给放到一旁,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今日下午都是我不好,可是赌气也要吃饭。”周临渊没想到自己中午负气而去,开始还还有些别扭,决定了明绣不向自己服软绝不原谅她,可是一听到有人来回报说她晚饭没用多少时,也有些坐不住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坚持,立马又往这边院子走了过来。

明绣低垂着头,心里涌过一阵阵的暖流,嘴角边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没想到自己连晚饭没吃多少他也放在了心上,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重视的感觉,令她感到有些陌生而又熟悉之极,原本就知道周临渊是对自己好的,可是却没成想好到了这个地步,因此也有些扭捏了起来。

周临渊瞧着她这副神色,知道她是听进了自己的话,看着她低垂的脸蛋,尖细的下颚在灯光的yīn影下勾勒出一条迷人的线条,忍不住觉得喉咙里一干,下意识的身子往她那边偏了偏,沉重的实木椅子被他轻轻一挪就往她那边动了下,两人靠得极近,连对方身上带着的淡淡香味都能闻得到。

如着魔一般,周临渊越靠越近,明绣也没有躲闪,少年心时一阵欢喜,只是想着上次的事情,深怕自己的急切又吓着了她,因此强行将自己的动作制止住了,只是鼻端闻着她头发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儿,眼里所及是她她晶莹无暇的肌肤,她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修长细致的脖子,天气热并没有穿着太厚的衣衫,领口处露出一小段yīn影来,引人入胜。

周临渊眼珠子恨不得贴了过去,难得见到她这般安静乖巧的模样,却是有些忍不住,觉得喉咙里一片干涩,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才逼着自己转开了眼珠去:

“绣儿。”听着她极温顺的答应了一声,周临渊又有些蠢蠢欲动,原本引以自豪的自制力好似有些崩溃,连忙握紧了拳头,骨节分明的拳头死死的放在自己腿上,心里罕见的有了些紧张:

“那些女人你不用在意的,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明绣微微一呆,刚开始见他靠近,心里又是激动又有些害怕,今晚灯光好气氛佳,他真要亲昵一些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去拒绝,谁知他什么也没做,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冷不妨听见这样的话,抬头就见到自己头顶上方那双比黑夜还要纯净的眼眸。

周临渊的五官都生得极好,可是那双眼睛则更是吸引人,只是寻常时眼睛里带了些寒冰,有时又带了些讥诮高傲,令人不敢同他太过亲近,现在这么一瞧着,一向盛气凌人的眼睛里头竟然含了些微的哀求,那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想自己并不讨厌周临渊,说心里话真要嫁给这样一个俊男,成日里面对着也是赏心悦目,再加上他脾气性格自己都是极熟悉的,必然不会做出令自己意外伤心的事情来,就算往后有了别的姑娘入他眼,可是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如此的?

就算在现代已经结婚的男人见着了漂亮的姑娘也是挪不开眼,更何况在这娶小妾是名正言顺的古代?周临渊位高权重,已经十八九岁的少年到现在为止还没近身女人,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自己对他有好感,可是这好感又不到为了他能伤心欲绝的地步,因此嫁给他倒也不是不可以了。

只是在王府的生活她真不习惯,两人身份地位的问题就算他能够解决,可是往后里就免不了要进宫,和各色人都打交道,她虽然有些伶俐,可是能不能做到八面玲珑自己也没底。明绣左思右想,吐不出拒绝的话来,又想着周临渊是太子,他真要下决心,自己哪里能拒绝得了他?

这个念头一升起,明绣心里原本就不太坚决的拒绝又立马变得软弱了下来,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在周临渊的眼里,自然能瞧得出来她没拒绝就是很好的转变,心花怒放之下忍不住捉了她的小手握住,心情也激动了起来:

“绣儿,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给我些时间考虑好吗?”。

明绣心里一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见着那俊美的少年眼里露出星星点点的光彩,好似整个脸庞也亮了起来,嘴角边挂着眩目的笑颜,忍不住也跟着弯了弯嘴角,心里突然明朗爽快了起来,好似两人下午的不快都消失无踪了一般。

虽然不认为自己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能使得周临渊放弃他尊贵不凡的地位,可是能得到他这样的话,却是已经令明绣感动了。两人说通了这些话,好似又亲密了许多,周临渊也不再那样束手束脚,壮着胆子微微将她身子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明绣初时还被吓了一跳,可是周围又没旁人,感觉到少年有些迟疑的动作,知道他怕是惹了自己不快,连这样的一点小情绪也顾忌到了,心里又是一片温柔,也就顺从的放软了身子靠在他xiōng前。

感觉到明绣没有抗拒自己,周临渊又是欢喜又是满足,忍不住又用了些力气将她抱得紧了些,感受着怀里娇软的身子,自己朝思暮想了许久,直到这时才终于如愿,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原本以他的身份地位品貌长相,要娶妻应该是很容易的,谁知感情路一直十分不容易的走到现在,才算是稍稍圆满了,心里一刻都有些等不得,恨不能立马就上进宫里请了旨赐婚。

想着明绣还没满十六,就算有了赐婚旨意,俩人现在也成不了婚,再加上皇上虽然最是疼爱他,可是自己的成婚怎么说也是一件大事,更何况他想要满足明绣的心愿两人过上悠闲的生活,皇上根本就是不会允许的,这件事还得再多思量一翻。因此心里虽然焦急,仍旧是强行忍耐了,只是死死将她抱在怀里,不愿意再撒手。

明绣安静靠在他怀里,听着周临渊xiōng膛在力的心跳声,他身上传来淡淡特殊的香味,说不出来是什么花草,可是却很好闻,不像她前世试着交往过的一个男朋友,还没靠近就能闻到他满身刺鼻的烟草味儿,就算喷了香水亦遮不住,相比较之下,周临渊身上这种干净淡然的味道自然更令人心里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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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和好。

第二百四十五章 妒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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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隔着椅子靠在一块总是有些不舒服,周临渊感觉到明绣细微的挣扎,这才想起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过来,连忙将她放开,任她坐定了,这才皱着眉头说道:

“往后不管什么事儿也必须用饭。”两人之间刚说的那些话,使得周临渊心里如定心丹暗爽的同时,已经将明绣看成了自己的人,因此说起话来自然带了些理所当然的霸气,将那姑娘听得愣了一下,他却是微笑着低了头,离得她越近,感觉到她的呼吸,两张脸贴得近了,微微吻了她脸庞一下,虽然心里想亲的是她红润诱人的嘴唇,可是终究不敢放肆,因此亲了一下之后连忙将自己脸别了开来,站起身来拉了拉一旁精致的铃铛,很快有个尖细的嗓音贴近了门口问道:

“殿下有何吩咐?”

周临渊望着明绣如小猫透迷糊的脸庞,带了淡淡的红晕,迷人而又可爱,恨不得立马将她抱在自己怀里上下手一番,可是又知道明绣绝不会任由自己胡作非为,十八岁的少年正是放肆飞扬的时候,虽然靠着过人的自制力强抑下了心里的冲动,可是嗓音里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压抑的火气来:

“让厨房再做些饭菜过来。”

外头的人听了吓一跳,以为两人又在屋里起了矛盾,都提心吊胆答应了一声下去了。等到有人陆陆续续送了饭菜上来时,却见着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气氛却是有些亲昵暧昧,不像是吵了架的,因此不约而同的都松了一口气。

明绣要用饭,那些丫环婆子自然也都听到了令鱼贯走了进来,那位阿阮和阿瑶两人走在最后头,也许是之前说过那些话的原因,两个姑娘脸上都有些不自在,特别是阿瑶,连看也不敢看一下明绣,脑袋一直都低垂着。

虽然这些丫头婆子大多都是这副作派,可是明绣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一些不同,故作不经意的看了这两个丫头一眼,周临渊眼也不眨盯着她,自然能发现她的异状,因此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星辰般的眼眸里露出几点冷光,随即又隐去。

他的视线犹如实质,同明绣的不着痕迹不一样,引起了两个姑娘的注意,两人都是不同的表现,阿瑶吓了一跳可是却又很快镇定了下来,只是灯光下那张素白的脸蛋愈加没有血色,那阿阮却是如小鹿般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咬了咬嘴唇低了下头去,瞧起来就像是一个受了惊吓担心主子责罚的奴婢,可是隐隐又透着少女的青涩撩人风情。

周临渊嘴角微微一扯,眼里透出狠意,旁边明绣自然能瞧得出来,见了他眼里的冷淡,忍不住掐了他一把,见周临渊转头望着自己微笑,眼里冰冷散去带了些戏谑时,忍不住脸上一红,扭转过头去。

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人长得太过貌美,能使得小姑娘着迷也并不奇怪,那个姑娘虽然自己叫不出她名字,不过这些天总算是侍候过了自己,真要任由周临渊性子来,怕是得不到个好,不过自己也只能帮她这一次,往后要是再这样不知分寸,也只能怪她自己了。只是虽然这样想着,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又看了那阿阮一眼,那姑娘刚对周临渊展露了风情,这会儿却毫不心虚,反倒是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对她露出讨好而又温暖的笑容,使得明绣心里升起了些戒备。

也许是刚刚得了明绣隐晦的承诺,身旁的护卫也能感觉到自己这位主子心情实在是很好,就算手边还有不少的事情,可是却依旧是放在一旁,成日里呆在府里,陪着明绣说会儿话,瞧着表情温柔了许多,令得众人一阵惊奇。

叶正华的事情到现在还没结束,也许是知道他们已经得知了什么,最近已经有人光明正大的投了贴子给叶明俊,希望能拜会他或者见一面,可在没弄清周临渊要如何做之前,都被叶明俊三言两语打发了。

眼见着那些人越来越急,甚至每日里都派了好几个体面的管事过来,叶明俊依旧老神在在,可叶正华却是坐不住了。周临渊虽然这两天呆在王府里面陪着明绣,可是消息却依旧灵通,甚至连叶正华家里也被他安插了几个探子,平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他了如指掌,在他自个儿都不太清楚的同时,连他那日里歇在了哪个院子以及内里穿着什么颜色的衫子都被人知道了个一清二楚,他决定想要亲自出马召见叶明俊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

在周临渊看来,叶正华这人就算有些才能,可是这才能却不足以使得自己花这么多心思在他身上,要不是他正巧是明绣父亲,怕是遇着了都不会多瞧他一眼,只是现在事关明绣,自然而然上了心,得知他有些坐不住了时,忍不住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这时正和明绣坐在凉亭里头歇着,旁边几个丫头正不急不徐的替他们扇着风,湖面上飘着一大片翠绿的荷叶,间或能透过荷叶瞧见下头的清彻见底的池水,有了绿叶的衬托,愈发显得这水清彻不可思议,荷叶上头滚了些水珠子在阳光下头折射出晶莹的光芒,鼻端闻着淡淡的荷花清香,偶尔还是微风掠过荷塘,引起荷叶沙沙的声音,吹到人脸庞上头时,除了能感受到股清凉外,还能感觉到那绿荷的气息。

明绣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头,之前和周临渊算是互相有了承诺之后,她性子也放任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虽然亲切,可是隐隐中还透着一股客气,现在则是全然将周临渊当成了自个儿的男朋友,见有人凑近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一边自若的听着,一边还不忘了从一旁的托盘里拿了葡萄剥了皮儿放进自己面前的碟子里。

俊美得恍若天神般的面容上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直到剥了好几颗,见明绣不再拿银签子叉着吃,显然已经是有些腻味儿了之后,这才凑到一旁丫头手上端着的盆子,将手洗净了擦干之后,才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绣儿不吃葡萄了?”

她面前还摆着好些颗没吃完的葡萄,这王府的葡萄虽然精致,可是同她家里那使用过异能种出来的还是有些差别,因此明绣尝了几颗算作给了周临渊面子,剩余的再也不肯吃了,现在听他这么明知故问,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一眼在周临渊看来却像是在同自己撒娇一般,心尖上好似被羽毛轻柔的指了一下,柔软得好似能滴出水来,如白玉雕刻的脸庞上也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一边又抓了她手握住,凑近了她说道:

“鱼儿上钩了!”

初始还以为他又是要想趁机占些便宜,明绣正想要捏他一把时,却听见了这样的事情,忍不住呆了一下,冷不妨的被他凑近脖子吸了一口气,薄唇有意无意间轻柔的掠过了,两人都忍不住浑身一麻,明绣转头望着周临渊眼里如有一汪幽深的漩涡般,闪着危险的光芒,好似这目光能将人融化了一般,透着赤裸裸的占有之意,心里一跳,赶紧身子往后仰离他远了一些,深怕这人不顾场合地点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是脸蛋却悄悄有些发红了,连着耳朵都透着一丝粉红。

“是叶正华吗?”。

周临渊恨不能将明绣锁在怀里,只是那妮子早就已经将椅子都拉开了段距离,远远的缩在椅子里头,让他瞧得一阵咬牙,板着脸点了点头,望着明绣的目光里带了些郁闷,让她瞧得忍不住有些想笑了起来。

两人这边闹得正欢畅,那边阿阮却瞧得心里火起,明绣对待周临渊的态度,她作为个女人最是敏感不过,特别是她心里又有其它心思,更是仔细观察明绣,发现她最近对着太子殿下时眼睛虽然清明,可也带了些依恋,时不时的还笑意甜蜜,她自然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心里又酸又涩。

原本她想着要好好讨好明绣,可是这些天来明绣却是不给她机会,每当她主动做了自己认为十分贴心的事情时,她却从不如自己想像中的般会称赞自己一声,反倒是神情淡淡,觉得自己这样理所当然的样子,令得这阿阮咬碎了一口银牙,心里将明绣骂了个不停,可是却还是得讨好着她。

只是讨好没有成效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耐烦,现在见着两人眉来眼去,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望着一旁石桌上摆着的冰镇酸梅汤,周围的人都是如木头人般静静的站在四方死脚的地方,瞧着两人笑闹谁也没有上前来侍候,她心里一喜,计上心来。

作为被周临渊拨给明绣贴身侍候的丫环,她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虽然明绣对她的讨好不置可否,可是平日里侍候着却也是让她近了身,自然知道昨儿夜里她小日子来了,这冰镇酸梅汤她是喝不得的,可是现在有人摆在了桌子上头,应该是太子殿下要喝的,所以这姑娘喜上眉梢,忍不住身子往前站了一小步。

第二百四十五章妒忌(一).

第二百四十五章妒忌(一)。

第二百四十六章 妒忌(二)

>第二百四十六章妒忌(二)

旁边站着的阿瑶心里一突,连忙不着痕迹的拉了她一把,想让她赶紧站回来,只是这一下却也晚了,原本宽敞的亭子里站了七八个丫环婆子,算上一些护卫以及两个太监总管打扮的人,可是却丝毫没显得亭子拥护,每人都站在自己特定的位置,没有周临渊的命令谁也不会轻易动一步,现在这阿阮虽然只是移了一下,却也十分引人注目了。

只是周临渊手下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因此眉头也没动一下,而明绣二人却还在说着叶正华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这边,因此阿阮心里一喜,胆子不由也大了一些,又轻轻走了几步,这几步走得如踩在莲花上头一般,轻软的腰肢也是摇摆有款,愈发衬托出姑娘家纤柔的身段来,只是周临渊却根本没往这边看一眼,令得阿阮心里一阵失望。

可她心里也没因此而气馁,因此又挺了挺xiōng脯,轻轻走到了周临渊身边,身上抹了淡淡的香粉,一股清香好闻的滋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钻进了周临渊的鼻子,不知道这姑娘身上还带了什么其它首饰,刚一弯腰就响起了两声清脆的铃铛声。

周临渊眉头一皱,心里涌起一股不喜,眼里神色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望着就让有些生畏,可是那丫头低眉顺眼,却没瞧见他的眼光,只是脸孔上头飞了一层红晕,有些轻柔的问道:

“小姐,可要添些酸梅汤了?”

说完没等明绣答应,自顾自的先倒了一杯放在周临渊身边,也顺手倒了一杯准备递给明绣,她嘴角边含着恰如其分的笑意,没有瞧见周临渊眼里的冰冷,可是远处的阿瑶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恨她这样不知分寸,可是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姐妹,因此心里真心替她着急,恨不能上前替她求情,可是心里却惧怕周临渊,再者明绣二人也没发难,因此也不敢贸然开口,只盼这个姐妹能立马悔悟,不要再犯糊涂。

两人相处日久,她心里想着什么打算阿瑶自然一清二楚,再加上明绣的小日子来了,她作为贴身侍候的丫环之一自然也能清楚,知道女人家这时候不宜吃些冰冷的东西,因此阿阮这杯酸梅汤虽然名为侍候她,可实际却是向周临渊讨媚罢了。

明绣眼里露出一丝兴味,托着下巴看了周临渊一眼,既然这丫头要故作自己的聪慧体贴,她也不便去破坏人家的表演,因此也没去接她手里的杯子,只是望着她看,见她原本施了粉黛的脸渐渐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多过了一会儿虽然端着杯子的姿势还很稳,可是眉眼间隐隐有些不耐了,忍不住露出一毞笑容来,望着她道:

“这位姑娘真是贴心周到。”她说完看了周临渊一眼,笑着说道:“可是这杯酸梅汤我却是不想喝。”

周临渊一时间也忘了身旁站着的丫头,嘴角边挑起邪气的笑容来,使得他尊贵不凡的气质多了丝诱惑的味道,让一旁的阿阮看得目眩神驰,恨不能倒在他身上去。他下意识的端起了酸梅汤来,只是还没近口就闻到杯子上头沾了脂粉味,心里一阵恶心,连忙又放了下来,搬了椅子靠明绣近了一些,小声的问道:

“不会陈大娘告诉我的事情是真的吧?不少字”

“要你管!”明绣脸一红,狠狠掐了他一把!这一手力道虽大,不过对于练武之人常常会受些磕磕碰碰等伤势来说,完全就无关痛痒,再加上他肌肉结实,自然觉得她这一下如打情骂俏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见明绣脸孔上头布满了红霞,一向清明的黑眸里也好似染上了些水意,忍不住又靠近了些,发出欢畅的笑声来。

阿阮心里一酸,看着笑闹说着悄悄话的两人,旁边虽然没有任何声响,只是明绣和周临渊说笑的声音,可是她就能感觉到那些丫环婆子眼里透出的讥讽,一时间有些受不住,越听明绣的声音越是恨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连忙走了几步,靠近了明绣身边,清脆的叮铛声刹是好听,一边望着明绣可怜兮兮的说道:

“叶小姐喝杯酸梅汤吧,这天气十分炎热,想来口已经干了。”

周临渊斜飞入鬓的眉头微微一皱,笑意凝结在嘴边,有些冰冷的说道:

“你没听小姐不想喝你倒的酸梅汤吗?”。原本明绣是不能喝冰冷的东西,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却是如当众甩了这丫头一个巴掌般,令得她脸孔通红,周围的侍女们虽然训练有素不至于露出嘲笑来,可是眼里却若有似无的透出些对她的轻蔑来。

阿阮脸蛋一红,捧着酸梅汤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脸蛋惨白配上她颤抖的身子,显得有些惹人怜爱,虽然只是穿着最为寻常的淡蓝色侍女服,可是青春水嫩的少女依旧是能吸引人的目光,周临渊却视而不见,毫不客气的说道:

“府里有规矩,下人侍候时不要涂脂抹粉佩戴首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无视我的命令?”

原本女孩儿家爱美,戴些首饰打扮一番也是无妨,可是他幼时却差点因为其它皇子派来的侍女,伺候着不经意间差点而丧命,那些女人杀人的手法稀奇古怪,常常是杀人于无形之中,谁能想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香粉味儿混合着她手腕上的檀木镯子香气相汇之下能产生慢性巨毒,不知不觉间能使人闻得着迷,时间久了就如服用过五食散般,精神溃散,渐渐的神智变得越来越不清晰。

那女子本来也是个死士,派过来许多年,周临渊最开始不着提防,差点着了道,幸好他意志坚定,再加上性子聪慧冷然,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等到派人查出这两种药物混合在一起能废掉一个人之后,他很快的以雷霆手段解决了这件事儿,不过事情是解决了,可是很长段时间他却忘不了那种香味,虽然知道是对自已有害,可是闻了许多日子突然闻不到了,心里像是有虫子在爬着一般,后来凭着过人的意志力终于是克制住了自己,可是那种感觉却是永远忘不了,因此往后自然是不准侍候的侍女们在当值时涂脂抹粉以及佩戴首饰。

到后来更是有些排斥女人,排斥那些近身照顾自己,不管有没有其它目的的侍女,只要靠近了他一律得受到惩罚,渐渐的,他也只用护卫跟在身边,平日的一些杂事儿以及侍候的工作也只挑了一些士兵侍候。

阿阮脸上涨得通红,她虽然有些小心思也算是聪慧有眼力的,可是却不知道这样犯了周临渊的忌讳,府里侍女们不少,再加上女孩儿家这个年纪最是爱打扮的,周临渊身旁平素又不用女子侍候,没了她近身的机会,明绣这边用人侍候却根本不拘着她们,也没规定她们不准打扮,因此听了这话身旁的一些侍女心里都暗暗叫苦,恨不能立马将自己身上的一些首饰给取了下来藏着。

心里将这出头的阿阮恨了个咬牙切齿,要不是现在还在侍候着,怕是在下人院子里,早就有人上前和她撕打了起来,众人将她生吞活嚼了的心都有,可是这时却是不敢再动分毫,只是将手脚都缩了缩,好几个侍女脸色惨白得如面粉般,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

周临渊却是不假辞色,冷冷的吩咐道:

“去看下这些下人,只要是涂脂抹粉以及佩戴首饰的一律给我找出来。”

这事儿不方便护卫们去做,因此两个中年太监连忙答应了一声,往丫头们走了过去,看着她们颤抖的身子时,眼里更是透出一股子兴奋的光彩来。

阿阮心里一害怕,自然也能感觉到身后众人恨恨的目光,心里自然是将这笔账算到明绣身上去,见她没有开口求情,忍不住身子一抖,手里的茶杯不偏不倚的就倒往明绣身上,要是这一杯还冒着寒气的东西给她淋着了,怕是她原本就不太好过的这几天还要更加难过一些,这么一想着,明绣小肚子隐隐有些发疼了起来,可是却不知道要往哪儿避去,只能眼见着那褐色的冰冷液体离得自己越来越近。

周临渊虽然吩咐着众人在做事,可是眼睛却是看向明绣这边,见了这情景脸上好似能刮下一层寒霜来,一边将明绣连人带椅往自己怀里挪,一边伸了长腿扫向石桌的柱脚,着急之下使了内力,桌脚应声齐断,桌子也往他脚边滑了下来,上头摆着的一些零嘴小吃等更是散落下来,他不慌不忙,抓了宽厚的石桌,不费吹灰之力般当作雨伞挡在了明绣向前。

桌面是用上好的大理石制成,又厚又沉而且面积也不小,他却脸不红气不喘,电光火石间听到了酸梅汤一股脑全淋在了石桌上头,以及杯子落在桌子上摔烂,清脆的破裂声,这才松了口气,一把将桌子扔到了一旁,发出巨大的声响砸在地上之后,这才挥手示意旁边的护卫等人不用着急,看起怀里明绣吓得惨白小脸来,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仔细看了她身上没沾着一点儿冷水,这才放心了些,不过还是有些关心的问道:

“绣儿,没事吧?不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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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妒忌(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嫉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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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绣摇了摇头,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可是见周临渊毫不费力的举了块大石头顶在自己头上,却是给吓了个半死,深怕他力道握不住,那石头压下来怕是要把自己骨头砸断好几根,那可真是无妄之灾了。可是没想到这原本瞧起来瘦弱高大的身子,却是举起这样的石块犹如拿了片菜叶般轻巧,一时间除了有一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外,也多了一丝好奇,忍不住伸手拧了他xiōng膛一把,果然摸到了衣料下头结实的肌肉,令得周临渊身子一僵,气息有些粗了起来,望着她的眼睛也染了些春意。

感觉到拥着自己的手臂紧了一下,明绣看着周临渊有些害怕了起来,这下子不敢再动,赶紧老实的靠在他怀里,扮演一个被吓坏的少女角色,旁边还有一个真正被吓坏的少女,阿阮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时间起的小报复,可是却被太子殿下弄成这样大的症状,因此瘫倒在地上,一半是吓的,一半却是知道自己闯了祸,希望能做出柔弱的姿态使得周临渊怜惜以及引起明绣同情,不要太过处罚自己。

她这时候才想起周临渊的手段来,心里有了些害怕,见着那结实的大理石桌子被扔在地上碎成了三段,原本光滑的地上也因此被砸出一些碎坑来,连忙又是一阵害怕,赶紧跪在地上不敢再开口,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只是那高高翘起的臀部却是如熟透的水蜜桃一般,愈发勾勒得那纤腰不堪一握。

身边的护卫没有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给了周临渊一把英雄救美的机会,原本知道这个美少年已经十分出众,现在见了他这一手,明绣心里不可抑制的对他真正升起一股爱慕之意,都说美女爱英雄,特别是那个英雄出众的人又长了一张倾国倾城般的面孔时,更加显得出他的特别来。因此瞧着他的目光有了些微变化,至少真正有了丝男女感情夹杂在里头,周临渊自然瞧得出来,心里不由暗爽,对这些护卫迟迟救驾反倒不太在意,拥着明绣的手臂紧了些,感觉着怀里柔若无骨的娇小身体,虽然旁边有人,可是怎么也没舍得放开。

“这贱婢以下犯上,就……”

听到这儿,明绣掐了他一把,将他剩余的话堵在喉咙里头。这阿阮虽然有些可恶,不过却也罪不致死,她毕竟不习惯一条人命因为自己而就此消失,她现在还没锻炼到能将人命视若无睹的地步,因此只打算给些处罚给阿阮,并不愿意像上次蓝玉萱那般,眼睁睁瞧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周临渊明白她的意思,刚刚看到明绣的情意,令得他心情一片大好,因此剩余的话没有再说出口,使得旁边众人心里又是一凛,这位主子的性格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这位叶姑娘对他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原本到嘴边的命令都吞了回去,因此心里打起了警醒,许多被抓人擅自打扮以及佩戴首饰的,都希望等下向明绣求情,降低自己的处罚。

阿阮眼里露出一丝喜色,她跪在地上没瞧见明绣的动作,只当自己这么跪着引起了周临渊的怜惜,既然他剩余可能要杖毙自己的话没出口,那说明自己性命无碍,因此愈发将xiōng口低垂了些,显出她身段惊人的诱惑力来,愈发的能瞧见腰肢以及腿总的线条。

周临渊冷冷一笑,眼里的冰雪愈加的厚重,虽然给了明绣面子不要她一条小命,可是他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现在瞧见她欢喜,虽然只是身子颤抖了一下,可也没逃出他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高傲矜持的笑容,一边伸腿踹了阿阮头部一脚,力道不太大并没使她受伤,只是将她身子如乌龟般翻了过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手往手撑着地,仰着一张巴掌大的素白小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望着周临渊。

“元禄。”

“奴才在!”旁边跪着的一个稍稍有些强壮的身体尖细着嗓子答应了一声,一边攀爬着跪在地上没有抬头挪了过来,跪在周临渊身边没有说话,这是他刚刚带在身边的太监,知道这位主子性子不太好相与,因此多少有些怕他,现在听他无故叫起自己的名字,更是有些忐忑,可是却也没有开口相问。

“抬起头来。”周临渊搂了明绣,见这姑娘又有些不安份的挣扎了起来,知道她是在众人面前同自己搂抱有些害羞,两人毕竟没有成亲,虽然互相有些情意,因此只得放开了她一些,可是手臂仍旧放在她椅子上头,虽然没碰着她身子,可是看起来却像是明绣仍旧在他怀里一般。

听了这话,那太监壮着胆子将头抬高了些,可是眼睛却是低垂着,不敢多看。

周临渊忍不住笑着踢了他一脚,脸上笑靥如花,令得明绣看得一呆,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越看他越是看得顺眼了起来,连他这么笑着都好似多了一股奇异的魔力,想着他现在也算是自己男朋友,心里忍不住一甜,也就乖巧的坐在一旁,瞧着他处理起这事儿来。

那太监一听这话,心里不由一松,知道这位主子今日里心情是大好的,叫自己断然不会是有什么坏事,因此脸上不由露出讨好的笑意来,太监本来就是惯于会讨好说好话儿的,揣摩上意自然也有一手,因此瞧着他心情不错,故意说道:

“殿下有了叶小姐在身旁果然不一样,奴婢刚刚还吓了一跳,幸亏有叶小姐了。”说完连着对明绣叩了好几个头,瞧见周临渊笑得愈发俊美时,忍不住心里一恍,随即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这个马屁是拍对了,心里一宽,却又故意作出丑态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他在地上跪得久了,再加上有些紧张,天气又炎热,确实额头上有了些汗珠,让明绣瞧得有些不忍,可是却也被他这故意做出的态度惹得笑了出来,心里对这些人却是有些了些怜悯,忍不住看了周临渊一眼。

周临渊拍了拍她小脸庞,眼里露出醉人的温柔来,轻声说了句:

“放心吧!”

那太监一听这话更加放心,虽然知道周临渊这话是在和明绣说,不过却是知道他越是和明绣说,越是证明这事儿自己更加没有危险,因此心里对明绣十分感激不说,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讨好的看了明绣一眼。

“元禄,本宫今日叫你还真没坏事儿!”

“那是,殿下能召唤小的名字,就是坏事儿也变成好事儿了!”元禄又连着叩了好几个头,这话却也是说得不假,能使得太子殿下记得住自己名字,那也算是莫大的一种荣幸了,毕竟他以前不用宦官,自己跟在他身边时间还不久,能让他叫得出口名字,当真是十分有脸面的事情。

周临渊见明绣笑得眼里也漾了欢喜,忍不住也跟着弯了弯嘴角,一边伸腿踢了他一脚,这力道并不太大,可是那太监却故意自己在地上滚了两圈,故意作出狼狈不堪的模样,看得明绣心里有些可怜他,可是见着他样子又有些忍俊不禁。

“你瞧这丫头如何?”

一听这话,阿阮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脸上也大变,之前还在跟着瞧这太监的丑态,现在一听太子殿下问了这话,忍不住身子颤抖了起来,连连跪在地上叩着头,嘴里不住喊着饶命。

元禄心里一喜,一听这话才相信今日里不光是没有好坏,怕真是如自己所说有好事儿了,因此笑得惊喜,眼睛里头也流露出一丝兴奋的目光来:

“奴婢哪里敢妄言叶小姐身边的人。”

“哼,本宫让你瞧,你只管瞧就是!”周临渊眉头一皱,强大的气势自然流露出来,令得元禄心里一跳,连连称是,又叩了好几个头才抬起腰看向阿阮来,只见这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长得自然是好的,又经过精心的打扮,再加上之前一践已经是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却显得她一双精心描绘的眉眼更加引人注目,多了分惹人怜惜的味道,好似能引起人心底里想要摧残的欲望。

越瞧眼里越是透出一丝兴奋残忍来,这些太监原本身体残缺,心志本来就有些变态,对于自己惹不起的那都是使了浑身劲儿的巴结讨好献媚,可是对于不如自己的,却也是使尽各种手段折腾,他这时已经领会了殿下的意思,瞧着这阿阮就如同自己的囊中之物一般,目光放肆而yīn狠,更是吓得阿阮浑身无力。

“这贱婢本宫赐你做对食如何?”周临渊自然瞧见太监眼里的神色,对于这些宦官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知道阿阮落到他手里实是生不如死,不过这才真正是他目的,对于这些心底里打着自己主意,又对明绣意图不轨的人,他自然没有心慈手软,这样即是不见血,不惹明绣难受,也没有使得这贱婢好过,一举两得正好合他心意。

元禄一听这话连脸上都放出光采来,虽然心里有预感,可是毕竟没得到命令,因此现在听了周临渊这话,连忙跪倒在了地上不住叩头,一边谢着太子殿下的恩德,一边又叩谢着明绣,他自然知道这丫环是明绣的,多谢她一个又能讨得太子殿下欢心总是不会错,再加上她之前替自己讲了句情,心里也是感激,因此叩起头来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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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嫉妒(三)。

第二百四十八章 嫉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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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渊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看那脸色苍白的阿阮一眼,亭子里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得让人重新修葺,因此准备挽着明绣回屋里坐儿,谁知这阿阮却是突然哭天抢地的大叫了起来,一边跪倒在明绣脚边,一边要伸手过来抱住她腿求情。

直到这时她心里才有些后悔了起来,被配给太监做对食真正是生不如死,她在太子府里做奴婢,自然也能知道一些宫女被配给太监之后,那下场凄凉不说,而且一些太监变态残忍,自己做不成真的男人,折腾起女人来更是毫不手软。

那些女人一个个形容枯槁,嫁不成真的汉子不说,而且还是有苦说不出,许多最后都不得善终,她心里越想越是害怕,脸色惨白这下子倒不是装的,而是真心实意了。一边使了全劲儿在地上叩着头,一边嘴里不停的喊着:

“求叶姑娘救我一命,奴婢之前被猪油蒙了心,求姑娘让太子殿下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往后再也不敢了。”她被这一吓,连之前的那些心思也都全收了,叩头也十分用力,没多久额头上就已经红肿了起来。

明绣却想起她之前打的主意,虽然并没有谋害她性命的意思,但是毕竟心里对自己有了恶念,要是不给她一个教训那一些小心思也会变成大麻烦,再加上她也对周临渊将她配给这元禄有些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只是想着没伤她性命,因此一犹豫之下虽然心里有些可怜她,却被周临渊按住小脑袋埋进他xiōng口里。

阿阮眼里渐渐透出些绝望,只是她这么向明绣求情,那元禄眼里却露出yīn冷愤恨的表情,太监本来因为身体的残缺思想就有些偏激了,现在见着这姑娘已经被太子殿下赏赐给了自己,可是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想来是嫌弃自个儿了,心里恨得牙痒的,准备往后要好好给她些教训,使她再也不敢这般放肆!

这么一想着,可是他心里也害怕明绣真的答应了她的请求,毕竟这丫头以前是侍候在这叶小姐身边的,说不准心一软也就撤销了太子爷的命令,因此心里也有些忐忑,不敢将对阿阮的愤恨表现在脸上,只是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见他表情没有变化,冰冷得如同一尊雕像般,让人摸不准。

阿阮额头上很快因为用力的叩头而破了皮,虽然地上干净没染上泥土,可是瞧着一些地方皮肉破了之后渗了些血丝出来,白净的脸蛋上青紫了这么大一团也有些吓人,周围却没人开口替她求情,恨不能将自己也缩得让人瞧不见一般,那些收拾打扮被两个太监抓出来的丫环婆子更是将她恨得牙痒痒,不可能替她求情。

一时间亭子里只听见阿阮用力叩头的声音,以及她叨念着求情的声音,阿瑶瞧得心里不忍,虽然阿阮一意孤行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令得她生气,可是毕竟两人感情亲如姐妹,因此也做不出来见死不救的事情。

见周临渊正准备拉着明绣离开,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个机会阿阮的下场必定是不会改变。太子殿下是不会改变主意,可是叶姑娘却可能是心软的,因此她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贸然冲出来求情可能会引得周临渊发怒,只是看着好姐妹凄凉的样子,心里总是抱着一分侥幸,希望叶姑娘没有瞧出阿阮的心思,念在自己二人这些日子服侍过她的份上,希望能替她求下情。

想到这儿,她咬了咬牙,眼里透出一抹子坚决,硬着头皮推开另外个太监,没见着那太监眼里露出的一丝愠怒,只是向周临渊身后跑了过去,正想要拉明绣的衣服时,却见着周临渊转了过头来,眼里冰冷无情的神色令得她心里一颤,伸出去的手举在半空又落下,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小姐看在我们姐妹这些日子服侍您的份上,替阿阮求求情吧!”

周临渊嘴唇一抿,还没开口说话却感觉到明绣拉了拉自己袖子,也不再看阿瑶一眼,只是低头看着脸色有些冷淡的姑娘,温柔的问道:

“怎么了?”

明绣看着阿瑶,心里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这姑娘要是直接开口求情,她说不准看在两人姐妹情深的份上还真的会开口,可是现在她拿话将自己套住,以为这样自己便会心软,那可是打错了算盘,因此细声细气的说道:

“你们侍候我不是本份吗?”。

阿瑶脸色一凝,她一时情急之下只以为这姑娘是个性子好的,只要自己这么一说她必定会心软内疚,谁知她竟然也跟着阿阮犯了糊涂,把自己原本份内应该做的事当做恩情一般要她回报,没想到却惹了她生气,一时间心里也有些害怕了起来,虽然没有抬头,不过太子殿下那淡然的目光却使她有了种被冰水从头淋到底的感觉,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可是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一眼时,见着阿阮呆呆的有些依恋自己的目光,又坚定了起来,跟着朝明绣叩了几下头,嘴里说道:

“奴婢糊涂了,只是希望小姐饶了阿阮一命吧!”

明绣淡淡一笑,嘴角边露出两个漂亮的梨涡来,看得周临渊眼神迷蒙,恨不能将自己的嘴唇贴在她颊边去,手心里还握着她油腻柔软的小手,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满足,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两人,只是盯着明绣看,等着看她怎么样处置这两人。

“太子殿下又不是要了她的命,已经很格外开恩了,你这么说不就是暗示殿下处事不公吗?”。

阿瑶眼皮一跳,初时只以为这叶姑娘年轻心软,上次见着蓝玉萱死时的样子也被吓成那样,是个胆小好哄的,本以为说出那样的话就能使得她心软对阿阮怜悯,谁知她语调温柔,可是说话却是丝毫不含糊,根本不是任人糊弄的,一时间有些着急了起来,又回头看了阿阮一眼,见自己一向熟悉的好姐妹原本那神气活现的美丽脸庞上头,额头上的汗珠夹杂着一些血丝滚落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又显得十分可怜,哪里有她平素里半分的风采。

一时间又是心痛又是有些怜惜,也是有些顾不得了,脑袋里只是想着两人初进府时人生地不熟,心里对陌生地方的害怕,渐渐成为亲密无间的姐妹,种种往事涌上心头,一时间脑袋有些空白,口不择言的说道:

“太子殿下虽然没要了阿阮的命,可是配给元禄公公做对食,那却是生不如死了!”

她刚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口快有些后悔了!有些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可是只能闷在自己肚子里,只能选择最正确的话,而不是真实的话,她这么一说,不光是周临渊脸色不好看,连那元禄也是额头繃了好几条青筋出来,双眼死死的瞪着她,恨不能就此将她生吞活嚼了,目光令她害怕得挪了下身子。

阿阮心里原本还有些怨恨阿瑶的,之前只当她不理解自己的心思,只要自己成为太子殿下的姬妾,能得些宠爱,到时候还能少得了她的好处吗?自己得了宠,自然会为她多谋划一些,总比嫁给一些外放官员以及一些地方小官好了许多!只是自己现在落魄时,见着只有一个姐妹替自己说情,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连忙爬了几步靠在她身边,也是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周临渊。

她心里也希望明绣能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思,瞧在自己往日里尽心讨好她的份上饶了自己一回,只是见着周临渊听了阿瑶的话,露出一丝俊美无涛的笑意来时,眼里又是一阵迷蒙,也忘了自己的初衷,目光又有些涣散了起来。

阿瑶不经意间瞧在眼里,心里又气又急,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阿阮还没死心,她心里也有些心灰意懒,知道自己这次怕是也讨不了好去,最多不过是挨顿庭杖,因此也作好了准备,不想再去管旁边心思不知道又飞往哪儿的阿阮了。

周临渊冷冷一笑,这两个丫头之间的交情如何他并不想管,只是一连两次两个丫头都是这样放肆,却引起了他心里的不满。原本挑给明绣的丫头都是自己精心选过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两人一个没有规矩,一个却是有些龌龊心思,两人都是自以为聪明的,真以为他这个主子已经糊涂到顶了?

原本不过一件倒水的小事儿,到了这儿他却瞧出些不对劲儿来,以往府里他只用护卫以及一些下人侍候,从没用过丫环婆子,可是现在明绣住到了自己这儿,要用丫环时原本以为已经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可是这些人却好似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听话。往后还说不定真能出现以往他经历过的那件事情!周临渊心里一凛,想到明绣有可能会在这些奴婢手上吃亏,心里怎么也容忍不了,决定这次的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

既然这求情的丫头仗义而又自以为是,那他也不能不给这些人一个惊喜,不要以为自己不用丫环,这些丫环就真的有多么特别,因此他对一旁检察着丫环婆子们的另外个太监勾了勾手:

“元本过来!”

那太监心里有些战战兢兢,只当之前自己没看好这阿瑶让她跑出来要受些责罚,心里有些害怕,身体也抖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走到周临渊一丈远,就再也支撑不住跪到了地上,额头贴着地答应道:

“奴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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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嫉妒(四)。

第二百四十九章 嫉妒(五)

>第二百四十九章嫉妒(五)

“你瞧瞧这个丫头你能不能看得上?”那元本原以为自己今日里得受些皮肉之苦了,没成想竟然听到了这句话,想着之前元禄也被问过这话,最后却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丫环,开始自己还有些嫉妒,可是这时太子殿下问自己,分明就是有意也赐自己一个丫环的意思,因此脸上露出一丝欢喜来,也不看阿瑶一眼,连连叩着头说道:

“殿下的赏赐自然是好的!”

周临渊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来,眼里寒光闪烁:

“你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本宫要赏赐她给你。”

元本心里一惊,知道自己是得意忘形了,太子殿下虽然问了自己,可是还没开口说要赏赐,就算他原本有那个意思,可是没有亲自说出口那就不算,自己今日里却是有些失了水准,因此毫不含糊的举手狠狠甩了自己几个大耳光,他白嫩的脸颊很快就红肿了起来,口腔里微微泛起了血腥味儿,力道用得十分大,牙齿微微有些松动,嘴角边也破了些皮,说话时口齿也有些不清楚了:

“奴婢该死,求殿下责罚!”

周临渊冷冷一笑,等他打了自己五个耳光之后才举了手喊停:

“你是个聪慧的,今日里有赏,本宫怎么会责罚你!”

元本已经红肿的脸上露出一丝欢喜来,知道他这么说着必是不会追究自己之前的话来,因此松了一口气,只是自然将这笔账算到了阿瑶的头上,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yín邪又带了些yīn狠,瞧得那姑娘浑身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了地上。

阿瑶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落到和阿阮一样的结局,原本以为自己这样贸然开口求情,虽然不合规矩,可是最多不过是领些杖罚而已,现在这样被配给太监做对食真是生不如死了,可是事到临头她却开不了口,浑身好像失去了力气般,只是下意识的看了旁边的阿阮一眼,却见这姑娘眼里露出了一丝欢喜,虽然已经尽力掩饰,但两人毕竟以往朝夕相处,感情非同一般,此时她表情虽然细微,可是仍旧被她瞧了出来,心底一片冰凉,没想到自己为了她求情,她却以为多了个同病相怜的人而感到欢喜!

阿阮和阿瑶被两个太监一人一个欢喜的拖了下去,除了阿阮还在拼命挣扎想要求饶外,阿瑶却不动不喊,如活死人般,脸上表情有些木然,只是她这么一来,却使得元本脸上好看了许多。

元禄脸上带了狰狞,既然太子殿下已经确定将阿阮赏给了他,那任她再怎么喊也是改变不了结局,因此索性拿手捂紧了她的嘴,心里各种残虐的想法一一闪过,阿阮被勒得濒翻白眼,差点喘不过气来,可是这元禄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再见她因为出不了气挣扎时,等到走出周临渊的视线时,狠狠一拳揍在了她肚子上头,一边还使劲儿往她身上拧了好几把,痛得她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旁边阿瑶却看得一阵畅快。

处理了这样的事情,那些佩戴首饰以及精心打扮的丫环婆子每人领了十庭杖,这惩罚十分重,那些被抓到的人都被打得十天半月下不来床,明绣身边也另外又重新挑选了些丫环,经过这事儿,周临渊对内宅之事倒是上心了许多。

已经又过了五六天过去,叶正华那边也是有些沉不住气,可是叶明俊却丝毫不给他一点机会,正急得团团转间,周临渊却故意放了些消息给他,果不其然的,在五月中旬时,这叶侍郎终于忍不住,投了贴子想要拜会这位尊贵不凡的太子殿下。

可是周临渊有心想要替明绣出气,因此推了他好几次,每次叶正华却不得不在五月炎热的天气里,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着等待周临渊的召见,虽然太子殿下不一定要召见他,可是他作为臣子的礼却不能废,这么折腾了好几天下来,他就算身强体壮也是有些吃不消了,托了消息替人捎给女儿叶明若,可是她自己也是个在太子府里没地位的,哪里能帮得了自己的父亲,因此叶正华又强撑着精神在周临渊家门前多等了好几天。

和叶正华有些尴尬的处境不同,明绣这些日子却是过得十分舒心,新换过的丫头才刚经历过阿阮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了个警醒,因此侍候得她十分周到,知道哥哥身边没有了威胁之后,索性将周临渊的太子府当成了渡假的地方般,除了每日里还是不能轻易外出之后,其它一切都十分完美。

不能出府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自己那名义上的爹,这些日子常听着旁人说他等在府门外要求见周临渊,可是却不得其门而入,认真算起来他也算得上是周临渊的岳父,毕竟除了明绣自己,还有一个叶明若也是周临渊的姬妾之一,可是他却没有得到丝毫的优待,明绣心知肚明,这是他在不着痕迹的替自己出气,心里除了感谢他的体贴之外,又夹杂着一丝甜蜜。

后院的叶明若却是恨得牙根直痒痒,她心里从明绣出现之后,太子殿下对她不同的态度心里就觉得不好,本来就不喜欢那姑娘,可是这些天来接到父亲派人告诉自己的消息,那叶明绣竟然有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时,差点没给气炸了。

只是她却没敢出去撒野,上次蓝玉萱的死不光是在明绣心里蒙上了yīn影,在她心里同样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yīn影,对于周临渊除了爱慕之外又多了一丝惧怕,因此这些日子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后院,平素里的生活就跟软禁似的没有差别,以前还能靠着袁蓉的面子一道在王府里走走,现在却是连袁蓉自己都自身难保。

听着明绣可能是自己的妹妹,叶明若心里将她狠狠诅咒了遍,可是却依旧熄不了自己心头的那丝火气,凭什么她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自己出身比她高贵多了,现在却得跟被打入冷宫般,她母亲以前就是个下贱胚子,专抢别人的丈夫,现在她竟然又抢起自己的男人来,越想叶明若心里越不是个滋味,恨不能站到明绣面前让人狠狠收拾她一顿。

后院里本来就住了不少的女人,平日里无所事事,现在好不容易听着叶明若成日里在房间发脾气,大家都是来了兴趣,一打听之下竟然都听出了几分端倪,这后院虽然宽阔,可是抵不住人多口杂,叶明若自己最开始又没想过要保密,等到后来被别人嘲笑得抬不起头来,再后悔已经是晚了。

大家想起上次的事情,只当是叶明若故意自己想要吃了大头,瞒着自己与明绣的兄妹身份不让大家知道,想要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因此心里多少有些不满,现在见她心情不好,哪里有不多加讽刺的道理。

叶明若的院子在后院里不大不小,只是安置自己的丫环婆子却是绰绰有余,只是现在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里却是挤了各种胭脂水粉,一片莺莺燕燕的声音将她包围,令得她原本娇媚的脸蛋犹如蒙上了一层黑雾般,十分难看。

她就算再蠢,也知道这群女人过来是没好事的,周临渊虽然禁止她们,不准她们出后院一步,可是却没有说不准她们互相之间窜门子,因此最近叶明若的院子算是最为热闹的了,为首的袁蓉刚被周临渊落了面子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又露出原本高高在上的气质,犹如领头人一般。

叶明若心里一阵烦燥,望着这些名义上的好姐妹在细心的劝告着自己,可是语话里却充满了各种各样恶意的嘲讽,连这些精心描绘的眼睛里头也露出掩饰不住的嘲弄,令得她心里更是愤恨,一边不耐烦的应酬着众人,一边心里却暗暗在想:你们这些人画得就是再好看又如何,太子殿下照样不会多看你们一眼!

她却忘了自己也是一样,虽然周临渊不会过后院来,也不准她们外出,可是每个女人却都想着也许有一天太子殿下走错路或者是想要找个女人陪伴,因此每人每天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虽然每天都是失望,可是却也日复一日,不愿意被别的女人比了下去。

袁蓉伸出纤细白皙的手理了理耳边的鬓发,黑发衬托得她白皙的脸蛋愈加的莹白,脸上虽然已经尽力掩饰,可也带出了掩不住的盛气凌人之意,只是眼底多少有了些黑影,就算扑了脂粉也能看出憔悴来,看得叶明若心里一阵欢喜。

她叹了一口气,拉了叶明若的手欢喜的说道:

“叶妹妹这下有福了,有了个得宠的妹妹,往后的日子也算熬出头了,哪里像我们!”说完又是叹了一口气,却是一边不经意的用眼角余光看了眼叶明若,见这姑娘果然被自己一句话激得脸孔涨红,连原本那满身狐媚子的气息也消失了个七八分,这才满意的又重新拍了拍她的手。

叶明若心里一阵腻味,这袁蓉平素里最是高傲,她和蓝玉萱两人平日里对她百般讨好,她却大多不屑一顾,更何况现在这样亲自挽着她的手作出两人亲密无间的好姐妹状,令得她心里一阵作呕,想着她说的话,心里更是无端的涌起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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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嫉妒(五)。

第二百五十章 见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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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上次当着众人面叫了叶明绣一声叶姐姐,结果被那死丫头毫不留情的讽刺了一句,现在竟然对她说这样的话,真当她是瞧不出她话语里的恶意不成?她虽然明白这事儿,可是毕竟诚府不深,因此脸上就带出了一丝不满的神色,让袁蓉瞧了心里更加放心,一边心底冷哼了一声,一边脸上却带出如花似的甜美笑意来,假作轻轻捂了自己的檀口,脸上露出抱歉似的神色:

“都怪姐姐口没遮拦,忘了你那妹妹不是个好相与的了。”

她这话一说,众人又想起上次明绣不给她面子,当众驳了叶明若喊她姐姐的事情来,明明她才是嫡亲的姐姐,可是放下身段喊那叶明绣为姐姐,当时不觉得如何,现在想起来众人却觉得好似叶明若当众被她赏了个巴掌般,都忍不住拿了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袁蓉这话好似出于无心,十七八岁的高贵少女露出这样抱歉而又调皮的神色,倒是十分吸引人的目光,可是这儿没有一个汉子,全都是些女人,因此谁也没有被她迷住,反倒是认为她有些装腔作势了。

但她这一句简单的话不光是嘲讽了叶明若,也令众人想起那日里自己等人过去见了叶明绣,结果蓝玉萱当场就死了不说,现在众人却被软禁在后院里头,多少对明绣起了些怨念,认为就是她迷住了殿下,因此才使得她们独守了空房。

这想法本来只是女人们习惯性的为难女人,因此将这事儿推到明绣头上,可是却不知道自己真正是想对了,周临渊心里一直就只有明绣的影子,所以对其它女人提不起兴趣来,不管是多么千娇百媚的也好,还是风情万种的也罢,心里住着了一个摸不着得不到的人,哪里还会有心思搭理其它的女人?

叶明若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望着袁蓉的目光差点能喷出火来。袁蓉也知道自己的撩拨只能到此为止,再下去就有些过了,想着自己还真的是用得到她,因此倒是真心实意的倒了歉,一扫她平素高傲的神色:

“瞧我这张嘴!盼叶妹妹别和姐姐计较才好!”

叶明若的火刚到嗓子眼儿,被她这温柔的两句话又强行灭了去,心里只觉得堵得慌,只是多少觉得有些奇怪,这高傲的少女平素一向不用正眼瞧人,今日里怎么会这样放低了身段?她虽然不如袁蓉以及蓝玉萱心思复杂,可是也不是蠢笨的,因此勉强笑了笑:

“姐姐哪里的话,姐妹们今日里过来是有事儿吗?不会就是来瞧妹妹的笑话吧!”

袁蓉眼神一凝,摇了摇头,有些爱怜的望着叶明若,见她不自在的转过头去,眼底又隐过一丝嘲弄,这才又拍着她手,靠近些她说道:

“其实那位叶姑娘得宠,对妹妹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一听到明绣的名字,叶明若枊眉倒竖,正准备要发火,可是听她说到下半句时,却又将火气强忍了下来,只是皱了眉头不解的望着袁蓉。

“叶姑娘得了殿下的宠爱,总不至于看着自己的亲生姐姐独守空闺吧,那样要是传了出去……”她故意没说完后半句,忍不住捂住嘴巴轻轻笑了笑,眼波间流转出一丝媚意来,却让叶明若眼睛一亮。

见自己的话点醒了叶明若,她这才装作无意一般拍了拍衣裙,站起了身来,望了望外头的天色,笑着说道:

“姐妹们,天色不早了,我们别打扰叶妹妹了吧!”

众女人都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可是碍着袁蓉身份高贵,虽然不愿意就此离去,可是也耐不住她已经开始将自己作为主人一般在驱赶众人了,因此只得满心埋怨的相约离去。只是今日里过来大家本来是想向叶明若问些明绣的爱好习惯等,现在却空手而归,自然都不太甘心,因此对这袁蓉心里也有些不满了起来。

袁蓉瞧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却并不太在意。自己出生高贵,没必要与这样的女人斤斤计较,能给她们些面子好言好语的哄着已经算不错,就算给了她们冷脸也是这些女人自找的!

至于叶明若,能明白她的意思和叶明绣那贱丫头一争长短是最好,到时候少了那女人勾住太子殿下的注意力,她再让父亲上奏请皇上下旨册封自己为太子侧妃,到时候太子殿下心里厌烦了与叶明若争斗的叶明绣,自然会同意,也能发现她的好处来!

她算盘敲得响,可是却不知道明绣与周临渊之间的感情与过往,而且也不了解周临渊的性格,只认为天下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从以往家里妻妾争斗的经验来看,都是讨厌女人哭哭闹闹的。她原本想得也没错,可是周临渊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赢得了明绣的一些情感,要是她真的向他哭哭闹闹,知道这姑娘是心里有自己的,怕是反倒会心里舒爽。

她们的打算周临渊与明绣都不知道,可是少年一向狂妄惯了,也根本没将那些女人放在眼里,只是想着自己之前说好了要给明绣一个交待,因此打定主意要将这些女人分散送给几位皇兄等。

俗话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到时候这些女人送给他们,让他们成日里闹腾烦恼去吧!周临渊想到这儿,忍不住满意的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来,被明绣瞧得一清二楚,只当他是折腾叶正华心里舒爽了才如此,因此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叶正华不管是对是错,可是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自己占了叶明绣的身子,帮了他这一回也当是替叶明绣本人还了生恩罢了。

因此摇了摇周临渊的手臂,见少年眼底荡漾着一片溺人的水意,忍不住有些撒娇的说道:

“叶正华已经等了你好多天呢,啥时候见他吧!”

周临渊心里一软,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柔嫩的脸颊,感受着那如凝脂般的肤质,笑着点了点头,他晾着叶正华这些日子也算是出气够了,毕竟也是朝庭大臣,总也要给他父皇一些面子,本想着就在这两天召见他的,现在听明绣提起,连忙拉了拉铃,外头很快小跑进来一个躬着身子的人影,一边用尖细的嗓子问道:

“殿下有何吩咐?”

“那叶正华还守在门口吧?不少字”

那太监还没说话,他身旁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一个护卫,点着头回答道:

“是的,他已经在府外等了八天了。”

周临渊笑得春光灿烂,俊美的脸让人移不开目光去,拉着明绣的手儿问道:

“绣儿,不如现在就让他进来吧!”

明绣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说见就见,她还没开口说话,那护卫已经答应了一声,身子灵活的闪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没入外头青翠的树影里消失不见,令明绣张了张嘴巴,想要叫住他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

叶正华在外头已经等了八天了,现在正是午后日头正炙的时候,他又还没回家用饭,自己再拦着不让他见周临渊,心里多少觉得有些不厚道,因此犹豫了一下仍旧只是拿了杯子喝了两口水,感觉到冰凉酸甜的汤水润进喉咙里,将心头的一些烦闷压了下去。

周临渊也能瞧见她脸蛋上浮现的一丝挣扎,最近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他也能感觉到明绣正在试着对他敞开心房,心里不愿她对自己生了误会,因此连忙握着她的手,温柔的望着她解释道:

“绣儿在府里闷了许多天了,将这事儿解决了我带你上街去玩好不好?”

明绣看着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神情,晶亮的眼睛里带了些温柔,知道他一切也是为着自己考量,忍不住心里一软,主动的将脸蛋贴近他手背如小猫般蹭了蹭,点了点头。

看到她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反倒是主动的亲昵,周临渊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一双黑眸里全映了她的影子,这个姑娘从小时候他碰见时,自己就在心里无数次幻想过她成长的样子,可是却没有一刻有现在来得这般真实,心里涌起淡淡的满足感,最近与她相处时,连一些事情也不愿意再处理,除了特别重要的之外,其余的都交给了自己信任的心腹幕僚。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身边围绕着一股温柔亲昵的氛围,周临渊正有些沉溺间,外头却有人在禀报:

“殿下,叶正华已经带往华筵居那边去了。”

两人如同都被惊了一跳,周临渊眼里的温柔甜蜜迅速匿去,重新又蒙上了一层冰寒,没想到只是感觉坐了一会儿功夫,人却已经都到了。

明绣在太子府住了一段时间,也知道这华筵居是他平素里接见一些外人的地方,一般他的亲信以及接见比较重要的人时,都在他居住地方的书房里接见。

周临渊站起身来,却对明绣伸出一只手来,眼里带着宠溺,见她脸上有些迷糊,忍不住笑着弯了身子,靠近她脸蛋说道:

“同我一起去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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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见面(一)。

第二百五十一章 见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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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的呼吸温柔的拂在明绣脸上,好似如一股清风吹乱了一池春水般,明绣忍不住脸蛋一红,虽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犹豫了下仍旧是点了点头。她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叶正华是叶明绣的父亲,那任她怎么躲也是躲不过去的,既然这人已经铁了心守在太子府门前求见周临渊,想必是一定会要见她一面的,她总不能一辈子就躲在府里不外出了。

能趁早解决这件事,她心里也要安心许多,想必周临渊也是同样的想法,因此才会说了这样的话,明绣想到这儿,忍不住呆了一下,抬头看着那笑意吟吟俊美无双的少年,他英俊帅气的脸庞还带着温柔的笑意,犹如给她摇摆不定的心里打了剂强心针般,使她还有些犹豫的情绪迅速稳定了下来,点了点头,将小手放进他掌心任他握着。

周临渊手上微微使劲儿,就将她身子拉了起来,心里对她能信任自己很是高兴,嘴角边含着股微笑,拉着明绣就往外头走。

屋里安安静静,可是刚迈出门口,就不知从哪儿钻了七八个护卫过来,一言不发跟在他们身边,明绣拿手遮了遮太阳,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干净整齐的路上,反射出些微刺眼的光芒,在屋里坐久了,突然走出来还有些不习惯。

阳光下她原本就素白的小手好似透明一般,除了能瞧着那晶莹油腻的肌肤外,手指上微细的血管隐隐若现,连一只手也让周临渊瞧得有些发呆,指甲光滑圆润,透着淡淡饱满的粉色光彩,手掌十分纤细,可是却并不见骨。

见她拿了手挡在自己头顶上头,周临渊皱了下眉,不着痕迹的换了个位置,将她娇小的身子严严实实挡在自己yīn影之下,虽然阳光仍旧明媚,可是却不再显得那么刺眼。明绣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到他细微体贴的小举动,忍不住心里一甜,仰了脸对他露出一个笑意来,见他因此嘴角微扬,偏还要强自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如一个别扭的小孩,偏偏瞧起来十分可爱,比他平素冷着一张脸高傲放肆的样子要讨喜多了。

两人一路走来脚步不快不慢,虽然知道华筳居里有人在等着,可是谁也没有想要走得快些,明绣则是对叶正华正能的有些抵触,她现在生活过得挺好的,要是莫名其妙多了个父亲,不知道对自己往后有没有影响。而且她在古代生活了好些年,也知道真的如果叶正华正的要自己认祖归宗,怕是往后自己的一切大小事宜都得交给他打理,不光是自己的人生全由他作主,而且连婚姻大事也由不得自个儿。

想到这儿,不管那叶正华是圆是扁,性子是好是坏,可是冲着叶明俊之前所说的于氏,她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明绣这时才有些庆幸起周临渊的位高权重来,就因为他,所以自己这些日子才躲了清闲,没被这叶正华打扰到,只要有他在,那人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怕是也会掂量一下。

周临渊一边拉着明绣往前走,一边低头瞧着她脸上忽而皱眉忽而又喜笑颜开的模样有些不解,不过见她欢喜自己心里也舒坦,因此虽然好奇她究竟想了些什么,不过知道这时不是问的时候,打定主意等到没人时再问她也就是了。

华筳居作为周临渊平素里接见一些人的地方,自然装饰得高贵大气,还没走近院子,就能瞧见那一栋精致的亭台楼阁,虽然周临渊平素里不太过这边来,但是下人们也并没有怠慢,远远的瞧着花团锦簇,旁边又栽种了一些修剪得错落有致的青翠小树,将这夏日的阳光挡了几分,使得那些花儿仍旧是精神抖擞,没有露出奄奄一息的模样来。

明绣自己有着异能,对植物本能就有好感,再加上她现在开着美容铺子,其中大部份的材料都是来自这些花草,因此对自己没有的花儿总是特别的好奇,现在见着那花园里开得正好的艳红色花朵,不由来了精神,快跑了几下站到花园边缘停了下来。

她想起第一次进王府时,初时见着周临渊府里不少的奇花异草,当时惊讶又欢喜,还想着看能不能让周临渊送她一些花种,自己试着可以用异能大肆栽种一些,可是后来发生一些事情,她也早就忘了个干净。

现在见着这花儿,忍不住又想了起来。这花朵不知道是什么名字,每朵开得足足在碗口般大小,花瓣层层叠叠,香气浓郁而又馥雅,颜色除了艳丽的红色之色,还有稍浅些的桃花色,随着微风轻轻一吹,花朵摇曳生姿,荡漾出漂亮的风情来,使她一时间瞧得有些入迷,忍不住蹲下身子凑近小脸闻了闻。

周临渊望着她的动作,一向如蒙上冰寒的眼睛里悄悄化开,露出温柔来。见她微微闭着眼睛,小巧的鼻子轻轻抽动了两下,嘴角边露出若隐若现的梨涡来,虽然花朵娇媚美丽,可是在他眼里,那精致的人儿却是比花还娇艳了三分。

“绣儿喜欢这花?”

明绣被他这一问,才回过了神来,看着他点了点头,眼睛里露出一丝欢喜,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花儿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种得真好”

周临渊见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彻无暇,那眼珠儿如上好的宝石般,比那什么花朵要吸引人得多,两人一时间就在花埔边停了下来,懒洋洋的说了两句话,浑然忘了里头还等着一位想要求见的叶正华。

只是站得久了,华筳居里头侍候的人总是瞧见了外头的一群人,接着里头就是一阵骚动,没一会儿功夫周临渊面前已经呼拉跪了一地的人,那些人脸上都带了些惶恐不安,深怕周临渊责怪自己等人怠慢了,连人已经到了门口居然都没出来迎接。

华筳居里除了一些侍候的丫环婆子之外,大部份都是太监,明绣在周临渊太子府里住了这么久的日子,平素里也就最多只见过元禄以及元本两人,现在见地上跪了二十多个人,除了五六个婢女以及三个婆子外,其余的竟然全都是太监,出来时动作虽然麻利慌乱,可是身段却似女人般扭捏,声音也都尖细,脸上白净无须,第一次见着这么多宦官,明绣也是看得有些眼直。

周临渊确实心里多有不满,脸上自然就带了几分颜色出来,看得那华筳居的人总管太监又是一阵害怕,连忙率先请罪:

“殿下到了也没人通报一下,让奴婢等人没有及时过来请安侍候了。”

他这话虽然是请罪,可是隐隐有想要将这事儿推给别人的意思,元禄两人一听这话脸就绿了,连忙有些惶恐的看了周临渊一眼,双腿一软都跪下在了地上。谁都知道太子殿下不喜用宦官,谁知这次却破天荒的挑了元禄二人跟在身边侍候,却摒开了一些有品级的大太监,令得这些人心里嫉妒又眼红,可是却又不敢去多嘴,这下逮着机会自己虽然不好,可也总想将别人也拉下水。

周临渊眉头一皱,白玉雕刻似的俊朗脸孔犹如蒙上了一层冰寒,他虽然也不见得多看重元禄二人,可是毕竟是追随在自己身边的,俗话都说打狗要看主人,这些太监勾心斗角心里不平衡是他们的事,可是自己身边的人却是容不得别人去多嘴,因此冷笑了两声:

“本宫要去哪儿还要通知你这奴才不成?”

那太监总管听他这话心里暗叫不好,知道自己一时嫉妒被猪油蒙了心说错了话,因此有些害怕,连连叩了好几个响头,大热的天里本来背上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奴婢嘴拙说错话,殿下恕罪。”

“我瞧华筳居的人怕是日子过得舒坦了,平素里外头没人守着也就罢了,连院子里侍候守门的也没有,要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

他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再加上他冰冷的语气,众人自是能听出他话里的不满,都齐齐抖了抖,虽然心里暗暗叫苦,这大热的天,真要在外头站上几个时辰,怕是不中暑也得脱层皮去。但是想想却没人敢辩驳,这事儿本来也是下人失职,只是大家都想着华筳居平素里没人过来,又没人侍候,这些下人平素里也很是清闲,自然怠慢了些。

现在听着周临渊这话,好似有心想整治众人,这几人都有些拿不准,只是心里都将率先开口的太监总管给恨上了,认为都是他多嘴惹了殿下不快,才替众人招来了祸事。

明绣在一旁没有开口,只是又一次见识了封建制度等级不同的差别,华筳居的人经过这一吓,除了留下一些侍候的丫环婆子之外,几个太监都被老老实实的站到了华筳居院子外头,身子挺得笔直,没多大会儿功夫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周临渊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自己府上侍候的人疲懒,他脸上也不好看,更何况这样没有规矩的人更是容易被人钻了空子,这地方自己虽然不常用,可平素里接见一些想要见自己可又不太亲厚的人总是要用的,如果每次他们都是这么一副德行,不光是让人瞧了心底有意见,自己看了也是心里有火气。

“你们在这儿站上半天,晚上去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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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见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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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半点不敢违逆,周临渊这才又拉了明绣的手,外头闹了这么一出,想必屋里叶正华也是听见了,二人正准备要进屋时,远处已经有几人快步走了过来,他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眼睛一眯,这才神色放松了下来。明绣也下意识的跟着转头,却见着叶明俊的身影已经随着几个护卫越走越近,远远的瞧不清楚他的脸色,只是隐约能感觉到他心情并不是太好。

“是我叫人请他过来的。”周临渊低下头,靠近明绣头顶轻声解释了一句。

明绣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虽然是太子相召,不过明绣相信以自己兄妹和周临渊的交情,如果不是叶明俊心里自个儿愿意,他要拒绝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周临渊就算看在自己面子上也不可能过多的为难他,最多不过是面子被挂了一下而已。

现在既然他已经出现在这儿,想必也是愿意早日将这事儿解决了。明绣虽然只是自己在猜想,不过却已经将叶明俊的心思猜了个正着,他心里也没真正半叶正华看作父亲,经历过一连串的事情,他早就将这些感情看得十分淡漠,心里就只在意明绣这个唯一的妹妹而已,要不是想着早日和叶正华将事情谈好了,往后里不要让他再纠缠自己兄妹二人的生活,他也不愿意再过来和他见面,从而想起年幼时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他比明绣更为清楚的明白,如果叶正华的事情一直拖着没有解决,那势必会影响妹妹往后的生活,他倒还有法子去应付,可是如果明绣真要和周临渊谈婚论嫁,原本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来说就不够格,要真摊上了叶正华,怕是会更加起波澜。

更何况上次听明绣说过叶明若的事情之后,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怕别人用这件事来作文章,周临渊虽说现在瞧起来十分风光,已经是太子,未来更是登上龙椅的人选,可是叶明俊相信暗地里还有许多人在等待机会想将他拉下来。

在别人看来,叶明若是于氏所出,外人只知道于氏而不知道有乔沐心这么一个人,叶明若在众人心目中自然是嫡女,明绣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所出,两相对比之下,身为嫡女的叶明若也不过是做个没名份的太子姬妾,而同父异母出身不如她的妹妹却能成为太子正妃,这件事怎么想也是不妥的,因此周临渊派人过来接他时,叶明俊毫不犹豫就跟着一道过来了,希望能将这事儿尽快解决。

明绣看到哥哥熟悉的身影,原本因为要见叶正华而觉得有些尴尬的心,突然间就安定了下来,只是等他走近时,才看见他一向温文尔雅的脸上带了些冷意,眼睛深处虽然带了些冰冷,可是多少有些不安。

这样不安的情绪明绣已经许多年不曾在叶明俊身上瞧见了,虽然他脸色平静,但内心深处不见得就没有波澜,连带着她也跟着受了些影响,又有些紧张了起来。

叶明俊跟着两个接他的护卫走到周临渊等人面前时,发现周围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不过看着明绣还好,脸色红润,这些日子显然过得十分舒坦,这才松了口气,猜想周临渊脸上的不虞如果不是同明绣有关,那应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对于别人的家事,他也没有兴趣去多嘴,因此装作没发现一般,恭敬的同他行了个礼,这才对妹妹使了个眼神,见明绣脑袋微不可察的晃了晃,这才松了口气,知道她也没见过叶正华,不是特地出来等自己的。

周临渊冷冷瞧了几个站在外头没多久,就已经满头大汗的太监们一眼,旁边元禄两人嘴角正得意的勾着,被他眼神一扫心头一凛,这才将得意的神情隐去,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

周临渊带头走在前头,明绣因为哥哥在身边因此落后了两步,同他小声的说着话。华筳居虽然只是待客的地方,周临渊过来的日子也不多,但是里头装饰得无一不精致,家具用品也都是上好的,院子也很是宽大,几人走过好长段走廊,这才看到前头气派的正厅大门。

叶明俊脸上神情有些复杂,所谓近乡情怯,虽然对这父亲并没有多少感情,儿时的记忆也是不愉快的居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母亲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在屋里坐着,自己儿时想见可又见不到的人现在主动想见自己之后,心里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经过刚刚在外头被华筳居的太监总管打了个小报告之后,元禄元本两人终于有了些自觉,虽然正厅门口站了两个板着脸的士兵,可是二人依旧是扯着嗓子尖叫了一声:

“太子殿下到”

周临渊率领着众人走到大厅门口时,里头已经走出了好几个人,恭敬的跪在了地上,门口两个士兵也跟着半跪了下去,不约而同的都回道:

“给殿下请安。”

周临渊率先走了进去,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众人一眼,跨过门槛时才懒洋洋的丢了句:

“起吧”

明绣今日里这才见识到周临渊的排场,托他的福也跟着享受了一回高层阶级的待遇,不可否认的是,她虽然不太喜欢动不动就对人下跪,可是被人家尊敬,唯我独尊的感觉非常好,难怪所有人都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皇子们也都争破了头想坐上那把椅子。

她没瞧见叶正华之前,心里掠过不少的念头,以为自己真瞧着这人,心里怎么也会有些涟漪,可是真见着叶正华本人时,心里却莫名的平静了起来,甚至有些局外人的感觉,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叶明俊的异样,周临渊的张扬自在,甚至叶正华些微的激动。可是她自己却是十分平静,甚至平静得令她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奇怪。

之前出来的几个人里头,为首的一人明绣还没瞧得清楚时,他就已经跪了下去,头也低垂了,没瞧得太清楚,但是心里却隐隐泛起了些不同的感觉。

只是她也没有表现出异样的神情,只是安静的跟着周临渊进了大厅,还没来得及观察屋里的情况,就已经见着之前跪在地上的几个人都站起了身来,微微弯了腰低下了头跟在周临渊身后,神态十分的恭敬。

周临渊走到为首的太师椅上头坐下了,这才对明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来,挥了挥手,元禄几人十分有眼力的退了下去,等到丫环们上了茶过来之后,也被人叫了出去,屋里安安静静的,只听见周临渊杯盖划拨茶叶沫子时发出的声响,同叶正华一起来的两个人也是大气不敢出的站在后头。

心里只是觉得这太子殿下年纪轻轻,可是这股威压却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额头上没多久就已经见了汗。

周临渊嘴角微微一挑,见身旁的明绣也有是身子绷得笔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叶大人有事和我谈,那不相干的人就出去吧”

太子殿下发了话,谁敢不从?叶正华身旁的两位随从眼皮一跳,担心的望了那个沉默的不已的主子一眼,这才恭敬的行了个礼:

“是”

屋里再也没有旁人,可是叶正华也没有贸然开口,他一个无依无靠的人能走到四品大员的地步,虽然靠了些妻子娘家的势力,可是自己的小心谨慎也是功不可没,他不知道太子殿下对这件事儿是个什么态度,虽然明明是自己的家事,可是有了周临渊的插手,反倒使得他变得背动了许多。

叶明俊看着那个低着头有些熟悉可是又十分陌生的身影,眼里掠过一丝复杂,最开始他恨过想过念过父亲,可是不管是在他受舅舅欺负或者是母子几人生活困苦的时候,他心里唯一能依靠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是这时他已经功成名就,妹妹也长大成人,他凭什么又出来要认回自己二人?

这些年来他的心境虽然不说稳如古井不波,可是却也修炼到喜怒能由自己控制,现在却无端的心里冒出一股火气来,只觉得看到这人,兄妹二人年幼时受的苦楚一齐涌上了心头,他宠于氏也就罢了,自己和妹妹也同样是他的骨肉,为什么他能做到这些年不闻不问,现在却又厚着脸皮上门认亲?

明绣自然能感觉到哥哥的激动,见他白净的脸皮上头涌了一层红晕,使得他平素有些清冷的脸多了丝晕色,显得更加俊秀,显然他心里这时已经是极不平静了,可是还能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想起他这些年的变化,心里微微有些泛疼了起来。

周临渊对叶明俊的表现显然是十分满意,这个未来的大舅子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就算心里头已经掀起了波浪,可是表面却一派平静,这样对他往后来说是极有好处的。见明绣兄妹没有开口的打算,而叶正华虽然表现得镇定,可是依旧能被他瞧出来有些紧张,显然是不知道从何处开口,因此微微一笑,有些慵懒的说道:

“叶大人求见本宫,不是为了就在这儿浪费时间吧?不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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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见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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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顿了顿,俊美异常的脸庞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口气虽然有些慵懒,可是里头却暗含了警告,叶正华听出太子殿下这时已经有了些不满,虽然还不知道如何开口才是最妥当的,不过仍旧是硬着头皮回答:

“下臣许久之前就想拜见殿下,可是殿下一直公务繁忙,没抽得出来时间……”叶正华一边低着头回答,嘴里不住说着废话,脑海里却迅速转动了起来。

他声音洪亮,语气不卑不亢,给人的印象同他高大的身材一般,虽然已经快四十岁的年纪,可是保养得十分好,许是武将出身,身上并没有一般官员中年发福的情况,两鬓也没有出现白发,穿着身宝蓝色的缎子衣服,也没挂其它饰品,显得十分低调。虽然没有看着脸孔,可是光这挺拨的身影以及之前的那番话,就很容易让人对他生起好感来。

叶正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嫡女叶明若被赐给周临渊做姬妾就认为自己在周临渊面前是特殊的,他清楚叶明若从选秀被指给六皇子开始,就一直没有得宠过,现今已经进了府足足有一年多时间,当时因为不放心这个女儿,派了好几个丫头跟在她身边,拒她们传出来的消息就可以知道,就连六皇子被册封为太子之后,她也没有得到一个像样的名份,想来是不得太子喜欢,因此自然没有端出一些不应有的架子来,反倒是根本没有提过叶明若,好似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进了府里,侍候太子一般。

周临渊嘴角边勾起一丝兴味的微笑,虽然之前因为于侍郎在科举一事上,迁怒于这叶正华,更因为明绣对他有所不满,可是现在他说的这话番话,却十分容易使人对他生起好感。周临渊之前调查叶正华,自然也知道叶明若的情况,虽然知道叶正华这些话是在敷衍自己,可是心里头却并没有反感,倒是觉得这人十分有意思,以他这项睁眼说瞎话而又令人心里无比舒坦的本事,至今怎么会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四品侍郎而已?

叶正华没有抬头,可是也能感觉到太子殿下打量自己的目光,虽然他不过是个还没满二十的少年,可是那目光却令他感到无所遁形,就算在官场已经混迹了许多年,可是仍旧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自在,嘴里正说的话就停了下来。

屋里又安静了下来,周临渊没有再叫他开口说话,叶正华自然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心里多少开始觉得压抑,额头上也渐渐冒出些汗珠来。虽然知道叶明俊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可是却依旧没敢抬头去看他。

“叶正华,本宫倒是好奇,你这些天一直投了贴子想见本宫,究竟是有什么事吗?”。周临渊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水,这才漫不经心的抬了眼睛看已经有些沉不住气的叶正华,一边斯条慢理的说道。

有什么事儿,您不是最清楚的吗?叶正华心里腹议,可是嘴上自然不敢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暗喜,正想顺着梯子答谢时,却听周临渊又开口说道:

“你要知道,你不过是小小的从四品官员而已,这次的行动是不是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叶正华一听这话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高大的身体也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心里无端充满了一股屈辱感,他虽然明白周临渊所说的话是实话,自己一个从四品的侍郎求见太子爷是突兀了些,可是这次自己的求见本来就有周临渊暗地里推波助澜的一番暗中使力,再者自己女儿都送了他为姬妾,虽然自己不奢求特殊对待,可是这太子殿下也犯不着这样说话来侮辱人啊?

他心里最是心高气傲,虽然原本是武将出身性子有些冲动,可是他却清楚自己只要一时的沉不住气,可是如了太子殿下的意了,因此死死的咬紧了嘴唇忍住,不敢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要是真的忍不住一时的言语侮辱,冲动告辞的话,那自己这些日子受的苦,成日里冒着大太阳在太子府外求见的动机可算是白费了。

想到这儿,叶正华不动声色的狠狠闭了下眼睛,他低垂着头,众人瞧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却能感觉到大厅里气氛的压抑。周临渊连眉毛都没眨一下,眼角余光看了眼明绣,却见她嘴角边带着微微的笑意,对自己之前的话毫无反映,也没有要替他说好话的意思,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转过头来时却见着叶正华已经十分恭敬的跪了下去:

“下臣这次行事是鲁莽了,自不量力的想要拜见太子殿下,今日有幸能得了殿下的指点,往后也不至于能犯这样的错误。”叶正华态度恭敬异常,好似一点没在意周临渊的侮辱,真的心感谢他的教诲般。

明绣不由再次感叹这个封建王朝阶级制度的差别,叶正华好歹也算是四品官员,可是被周临渊毫不客气的当面说着这样的话,却是连恼怒的表情也表现不出来,不过也可能是这屋里没有其它人,以至于周临渊之前的命令无意中替他保全了些脸面。

但是明绣心里虽然只当叶正华是个陌生人,可周临渊之前说的那句话,她心里却无端的涌起了些快意,看着跪在地上没有周临渊的命令不敢起身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周临渊又弯了弯嘴角,没想到这叶正华倒不像是他打听过的那般没有用处,这样的隐忍倒也算得上是不错了,一些口头上的为难只要试探一次,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够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因此不经意的说道:

“叶大人真会说话,本宫听着心里也舒坦了。”他这话隐隐有将叶正华堂堂兵部侍郎,说得就好似一个专靠花言巧语媚上的弄臣般,虽然叶正华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是听了这话仍旧是有些忍不住,一下子抬起头来望着周临渊,眼睛里露出些狠色,虽然一瞬间就匿去,可是仍旧被周临渊瞧了个正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叶大人可是认为本宫说话不对了?”

叶正华眉心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有些失礼了,虽然心里懊悔,可是忙不迭的又伏下了身子去,咬了咬牙,才干巴巴的挤了句话出来:

“下臣不敢”

周临渊三言两语对他的打击,已经将他来之前的算盘都打乱了,生气之下连往素里冷静的心思都有些混乱,哪里还能像之前一般应对如流,连一些废话也能说得让人身心舒坦。叶正华自己也很清楚,因此现在只求不要说错话就行,也顾不上再去说些没有实际意义双方类似打太极的话了。

明绣直到叶正华抬起头时,才算真正看清了这个人。叶正华算来也快有四十岁了,可是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当年能令得于氏以官家小姐身份下嫁,长相自然也不太差,看得出来叶明俊是遗传了他的好容貌,虽然知道他年轻时是个武将,可是文质彬彬而又俊朗的脸孔,看起来却更像一个文人。

只是经过周临渊几次毫不客气的他,原本白皙的面皮上已经浮现了些红晕,显然是被他气的,年过中旬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魅力,不难想象当初年轻时是何等风采,难怪于氏当初看上了他,不管他已经有了妻室,以嫡小姐身份下嫁了,看来叶正华确实有吸引人的本钱。

叶正华虽然是贸然抬头,不过心里依旧早就盘算好的,借着这个时机看了眼叶明俊,心里不由有些酸涩,又希望能使得太子殿下以为他性子冲动易怒,稍稍对他放松些警惕而已,不过他心里却真正被周临渊勾起了些火气,再也回复不了之前的平静。

他早就知道过来时不止周临渊和叶明俊二人,低下头虽然能瞧见姑娘家的裙摆,可是没想到自己抬起头时却见着一张熟悉而又略有些陌生的容颜,乔沐心的音容相貌又浮现在了他的心头,忍不住心神有了些恍惚,虽然跪下请了罪,可是心里却不如表面平静,反倒是如掀起来滔天波浪般。

明绣自然能察觉到叶正华看自己时眼神的异样,她这时候想起以前哥哥常说过的话,她与过世的娘亲长相十分相似,现在瞧起叶正华的表情,倒是印证了叶明俊的话,只是他瞧着自己的眼睛里带着惊奇讶异,却并没有看着叶明俊时的那种欢喜,隐隐中又夹杂了些羞辱仇恨的神色,忍不住心里生起了戒备。

这叶正华能忍周临渊的侮辱,又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爬到现在兵部侍郎这样的位置,肯定不是他表现出来这样文质彬彬,要是没有谨慎的性格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多的是人等着想要站到他的位置了。

周临渊自然也瞧得出来叶正华看明绣眼神的异样,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他初时接二连三的语言试探,为的就是降低叶正华的防心,使得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人,到时候心防自然会松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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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见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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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为叶正华来之前就有了打算,知道明绣的身份,可是他瞧着明绣的眼神,和瞧着叶明俊的眼神根本不相同,虽然这只老狐狸隐藏得很好,可是依旧被他瞧在眼内。心里想起之前他派去小山村的人,现在看来怕是不止认女儿这么简单。

叶明俊的眼睛里初时掠过些许的怀念,叶正华的出现让他想起了年幼时和母亲相处的情景,乔沐心已经过世许多年,现在见着了与她有过牵扯的人,好似也能见着她温柔的笑靥般。他眼睛里露出温柔的挂念,随即又渐渐的隐去,看着叶正华的神情里除了最开始的复杂外,又渐渐的回复了他惯常的疏离冷淡,好像跪在大厅正中的人不是他父亲,不过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不敢最好,对那些不自量力而又不聪明妄自想要挑起我怒气的人,我一般不会太客气的,希望叶大人是个聪明人。”周临渊想起他之前看明绣的眼神,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给了他一个警告。

叶正华心里一凛,虽然周临渊说这话时语调轻柔,可是话里却露出一股寒意,令得他这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听在耳里也是一阵胆寒,连忙又伏下了身子说道:

“多谢殿下教诲。”

周临渊点点头,俊美异常的脸孔上头露出一丝不耐烦了起来,原本还想同这叶正华多绕几圈,想看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可是现在周临渊却没有了那个心情,也不管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反正自己也不惧他,不如将话扯开了再说。

“叶大人起来吧。”

“谢殿下”叶正华恭敬之极的又弯了弯腰,这才站起了身来,他身材高大结实,腰板挺得笔直,可是脑袋却微微低垂了些,显得他即是恭敬又有一些骨气,面对周临渊时并没有全然的一味恭顺。

“叶大人求见本宫究竟是有什么事儿?”周临渊心里渐渐有了些不耐烦,语气里也带了出来,见叶正华还低垂着头,样子虽然对自己十分恭敬,可是自己知道他不是那样只会巴结上头的人后,只觉得他这番作态有些过了,因此有些冷冷的喝道:

“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不要绕圈子”

“是”虽然一直在绕圈子的人是周临渊,不过人家身份尊贵不凡,叶正华就算是心里有气,可也只得咬牙忍了,连忙答应了一声,转头看了叶明俊一眼,才平心顺气的对周临渊拱了拱手,回答道:

“禀殿下,下臣今日里是为了离家已久的犬子而来”

叶明俊眼神一冷,虽然知道他这些日子的行为举动是因为自己而来,可是这么些年不见的父亲,当年心肠冷硬,冷眼瞧着于氏欺负自己母子,最后母子二人被赶出来而不闻不问的人,现在却大言不惭的说是来寻自己这个儿子时,忍不住差点想要笑出声来。

只是见周临渊没有开口,他也没有多嘴去回答,毕竟周临渊因着明绣的关系,虽然还没真正的同自己兄妹二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今日里他已经自动淌进了这档事儿来,表示这件事情自有他作主张了。

原本叶明俊以为自己修养功夫虽然还没到家,可是比起一般人来说已经算是有涵养了,只是没想到一句话就被叶正华挑起了火气来,差点控制不住想要骂了出声。察觉到自己心里的起伏之后,连忙握紧拳头,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控制住情绪之后,这才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只是这回眼睛里头不再有挣扎,如一汪清泉般,清冷透彻。

周临渊听了叶正华的话,并没有如他想像一般开口问话,反倒是将白皙干净的手指在身旁的红木桌子上头轻轻敲了敲,大厅里十分安静,只是听见他敲击桌子时有力而又十分有规律的清脆声音。

叶正华最开始还觉得能掌握到周临渊的心思,心里只将他当成一个十几岁略有些才干的少年而已,直到这时才惊觉自己有些错了,能将几个比他成年许多的皇子不费吹灰之力的一网打尽,又岂是好相与的?

他这时才有些忐忑了起来,那手指敲击桌子的‘咚咚’声,仿佛如重鼓一下下敲在了他心上一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背心里沁出些冷汗,将衫子也打湿,只是周临渊没有开口,他也没有敢再多嘴,只是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拱着双手微微弯了腰,这个姿势最是累人,他身体虽好,可是时间久了,这个姿势他也有些撑不住,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勉强了起来。

周临渊低垂着眼皮,好似对眼前的状况一无所觉,可是叶正华相信这个有些深不可测的太子殿下一定是暗中还在观察着自己,因此越发不敢轻乎,反倒是更加咬紧了牙关将这行礼的姿势做得更加标准,务求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明绣也低垂着眼皮,白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似没发现大厅里头紧张的气氛般,只是自顾自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将那纤细白皙的细长指抓来抓去,抬头看了哥哥神色如常,并没有如之前一般犹豫之后,才放心了些。

“叶大人说笑了。”周临渊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他制造出来满室的不安与紧绷都化了去,同样的也将叶正华之前所说的话造成的影响不着痕迹的也抹了去。

叶正华脸上露出一丝不甘之色,他来到这儿是为了什么,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他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好似在为叶明俊出头一般,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望了旁边望着的斯文俊秀的少年,同他儿时的样子完全不同,隐隐有了些上位者的气势,他哪里甘心自己心里目中优秀的儿子明明唾手可得,却又近在眼前却摸不得,因此硬着头皮开口道:

“下臣这些日子求见殿下,为的这是这桩事,求殿下看在下臣一片苦心。”叶正华这话虽然透了些哀求,可是隐隐的却又带着一丝强硬,连明绣都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儿,周临渊自然更是听得出来,因此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一边态度也跟着有些冷硬了起来,将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头,看着叶正华的眼皮跳了一下之后,才跟着轻声说道:

“叶大人这话是在暗指本宫不能体恤你一番心意了吧”

叶正华虽然话里是这个意思,不过却哪里会傻到去承认,连忙又重新跪了下来,一边嘴里面请着罪:

“殿下恕罪,下臣性子耿直不会说话,望殿下不要见怪。”

周临渊这下子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嘴角边绽放出耀眼的笑意来,显得他贵气十足的俊脸越发的帅气,知道叶正华话里有话,他也装作没听出来,等着叶正华在地上跪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恍若方才察觉到一般,说道:

“叶大人怎么动不动就下跪,本宫自然是知道叶大人的性子的,可是就算如此,叶大人也得收敛一些,毕竟叶大人可是不比那些毛头小子的。”

叶正华一听这话,差点喷出一口鲜血来。周临渊这话却是在暗指他年纪大却又如黄毛小儿般的性子,原本是他自谦和找台阶下的话,到了这太子殿下的嘴里滚一圈就变了个样,他心里别提有多郁闷,知道就算是自己在这太子殿下手里头,不管是想在嘴上或者是手上占些便宜已经是不可能了,最好的情况就是直话直说,因此顺势站起身来,根据之前的经验,连忙开口说道:

“殿下自然是体恤下臣的,不过下臣今日过来却是为了今科的探花朗,叶明俊。”叶正华抢先将这话说完,见周临渊又端起了茶杯,像是要开口的模样,深怕自己等下又三言两语被他牵着了鼻子走,今日里过来算是全白费,连忙又接着开口说道:

“叶明俊正是下臣离家多年的犬子,还望太子殿下明鉴。”

叶正华直言开口说了出来,周临渊一时间也有些为难,这说起来确实也算是叶明俊的家事,自己以强硬的态度插手一番,毕竟说出去也是不妥,现在虽然有着明绣的关系,可是自己二人毕竟又没有完婚,也没有那个立场去多嘴,因此借着喝茶的动作,对叶明俊使了个眼色,见他微微点了下头,这才放下杯子说道:

“叶大人的儿子不是还好端端的在家里么?”他说完没有等叶正华开口反驳,故作漫不经心的转头看着叶明俊说道:

“小师弟,这叶大人说你是他离家多年的儿子,可是据我所说,你父母不是在你年幼时就双亡了吗?”。

他故意叫叶明俊小师弟,显得自己二人十分亲近之余,也令叶正华心里头一跳,连太子殿下都叫叶明俊师弟,如果自己坚持说他是自己儿子,那不是比太子殿下还要大上一辈不成?想到这儿,他原本已经认为这一趟过来十拿九稳的,可是心里现在隐隐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知道这一趟怕是有些不妥了,可是要放弃这个已经有了大出息而又成人的儿子,他却是有些不甘心的,因此硬着头皮装作没听出来周临渊话外之意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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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见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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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太子殿下面恤下臣一番思子之心。”叶正华这话已经隐隐透露出来周临渊有多管闲事的意思,虽然没真说出口,不过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子,他的弦外之音自然都听得出来,不过碍着周临渊的身份,他这话说得隐晦之极,但是态度隐隐之间有些强硬了起来。

只是他态度强硬,周临渊比他更加强硬,冷冷笑了一声之后,这个少年也是有些不客气了起来,他也不看一旁的叶正华,只是转头对叶明俊问道:

“明俊,这位叶大人说你是他离家多年的儿子,你怎么说?”

叶明俊摇了摇头,经过之前的一些沉淀之后,他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斯文俊美的脸上带了些许笑意,显得他一双幽黑的眸子愈发寒光逼人,他略微有些嘲讽的说道:

“回殿下,我父母早在年幼时就已经双亡了。”虽然叶明俊现在已经进入翰林院,但是现在身上并没有正式的官职,因此自称时还没使用正式臣子的称号,可是既然周临渊言语之间已经对他表示了亲切,再加上有明绣的关系,因此他也用不着太过卑微见外。

听到他这个回答,叶正华脸色有些僵硬,虽然他这些日子想要见这个儿子一面,一直被他拒绝,但是他相信叶明俊内心深处不可能对他这个父亲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因此现在听着他毫不犹豫撇清二人关系的话,一时间有些发蒙,任他心思再谨慎小心,这时候表情也不由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叶明俊看见他的脸色,虽然心里不过是当他陌生人,可是却不可抑制的,涌上了些痛快,再也不将眼神放往那边,只是恭敬的转头望着周临渊。

周临渊嘴角边勾起丝兴味,见了叶正华有些黑沉的脸色,不由双手握在一起,饶有兴致的问道:

“哦?那叶大人为何会说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叶明俊淡淡一笑,脸上露出斯文俊逸的笑容,有些矜持的说道:

“也许是叶大人真的和儿子分开,思念过度以致于出现一些错觉吧。”

明绣一听这话差点笑了出来,连忙借着喝茶的动作,将涌到喉边的笑意吞了进去,瞧见叶正华有些失望而又带了些灰心的眼神,她赶紧别开了头去。瞧到这儿,明绣已经瞧清楚了,叶正华来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哥哥而已,至于自己,也许只是一个女儿,不值得他在意,或者还有其它的目的,他根本是没有想要自己也跟着认祖归宗的意思,至少他提了好几次要寻回儿子,可是却并没有提过她一句。

想到这儿,虽然心里觉得对哥哥有些抱歉,可是明绣却不可避免的松了一口气。叶明俊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事儿不是冲着妹妹而去,那他应付起来就自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只是叶正华看明绣的眼神有异样,他心里却又生出了些其它心思,因着当年他年纪小,有些事情不太明白,乔沐心当年带着孩子离开,许是觉得有些事情他年纪小不宜让他知道,因此该瞒的一点也没告诉过他,想来这事儿还别有内情,而且这内情还是十分重要的。

叶正华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可是还没完全死心,于氏替他生了好几个闺女,几个妾室通房除了生了一个儿子外,其余也都是闺女,这唯一的儿子不是嫡出,而且从小被于氏娇养惯了,虽然不如叶明俊小时那般胆小懦弱,可是性子却不知天高地厚,如同纨绔般,成日里只知道游手好闲,跟着几个狐朋狗友成日里瞎混,已经是不成大器。

比起已经有了出息的叶明俊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叶正华为了这事儿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他好不容易从白手起家爬到现在这个地步,自然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富贵只余一世也就算完了。

府里唯一的那个儿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原本长相也算是好的,可是于氏给娇惯过了,成日里好吃好喝的侍候着,脾气养得大了不说,而且那身上的肉也是越长越多,不光是成日城惹是生非,而且身体长得又胖,这么大岁数了家世差不多的,却没人愿意和他议亲,令得叶正华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

他心里多少也有些怀疑,自己那个妻子于氏不是她表面那般的贤惠大度,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于氏有些私心,也只能怪那儿子自个儿不争气叶明俊没出现之前,他还有心想要再纳几房美妾,想要传宗接代,可是等到乔沐远一家出现时,他这才惊觉到,自己以前瞧不起,已经彻底放弃失望的那个儿子,竟然有了大出息,正是今届科举的第三名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随之而来的又是巨大的欢喜,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富贵过也就算了,往后子子孙孙想想再蜿蜒下去是不可能的,谁知却又听见了这个消息。自然生起了想要叶明俊认祖归宗的心思,听到乔沐心已经过世时,心里多少感叹了一下,两人少年夫妻相扶相持的情景一一浮现在脑海。

只是这些年叶正华家里娇妻美妾,各种各样的女子见得多了,已经离开他十几年的乔沐心自然情份也就淡薄了,得知她过世时并不太如何难受,只是知道明绣的存在时,眼睛里却掠过一丝yīn霾,被乔沐远瞧了个正着,心里却暗暗欢喜了起来。

乔沐远认为自个儿家如今的情况,全是拜叶家兄妹所赐,因此不经意间说起明绣以及自己那过世的妹子,更是加油添醋的说了不少坏话,他也瞧得出来叶正华对叶明俊充满了期望,因此说起他时自然捡好的话说,更是大言不惭的说起自己照顾年幼的叶明俊是如何的卖力,他能有如今的成就,能将性子扭转过来,更是毫不客气的将这功劳算到了自己身上。

叶正华能靠着自个儿的努力爬到如今这地步,自然不是他三言两语哄骗得了的,因此一边使人将乔家人看牢了,一边却派人去打听起他说过的话来。

这一打听却得知叶明俊果然出息了,比起自个儿家里那不成器的儿子来说,不知好了多少倍,因此得到周临渊有意放给他的消息时,不顾于氏的反对,守在了太子府门口好些天。受尽了守门兵士的冷待不说,而且吃了不少的苦头,他这些年也算养尊处优,对于旁人的冷言也有些受不住,好不容易进来了太子府里一次,他哪里愿意就这么轻易的就离开,因此虽然见周临渊面上已经有了些不耐烦,叶明俊脸上也带着冷意,因此仍旧是故作不知般,知道自己之前强硬的态度起不了作用,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失落了起来,配着他这几天吃苦头的一些憔悴,瞧起来倒令人感觉到了些可怜。

他知道叶明俊和他**一般,从小就是心软无主见的,他相信一个人是从三岁看到老,就算叶明俊现在有些改变,但是骨子里肯定还是那个善良的他,今日这般的强硬可能是太子殿下在暗地里支招。

这么一想过之后,叶正华迅速的又改变了自己的方式,作出哀求的姿态,虽然以前他最是不喜欢这个儿子的心软,要是今日里为了要他认祖归宗,又少不得希望他能够心软善良了。叶正华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望着叶明俊的目光里带了些慈爱,有些激动的叫了一声:

“明俊”

叶明俊却并没有如他想像中的一般激动,反倒是眼睛里掠过了丝厌恶,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温和态度,是他年幼时渴望而不可得的,可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他对于父爱,却是打从心里有些唾弃了起来。

只是他表面却是仍带了淡淡的笑意,只是一双眼睛更加寒意逼人,黑眸犹如闪烁着点点星光,叶正华与他对视竟然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心虚,下意识的别开了脸去。

“叶大人,您许是真认错人了,在下父母在年幼时就双亡了,哪里有福气能做您的儿子呢”说到福气两字时,叶明俊特地咬重了些,使得叶正华又是一阵讪讪。

“你舅舅亲自过来找的我,怎么会认错再说我俩长相也是……”

叶正华话还没说完,只是叶明俊一听到舅舅两字时,更是忍不住露出厌恶的表情来,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兄妹是有个远房舅舅,不过早就没有来往了,想来叶大人也不会认识他”

叶正华一听这话露出些恼怒的表情,也顾不上周临渊还在,连忙开口喝斥他:

“明俊,你身为晚辈,怎么能这样背地里说长辈,他怎么说也是从小就照顾你长大,甚至替我尽了父亲之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叶明俊一听这话心里无名火一下子冒了起来,叶正华说这话的表情皱着眉头,脸上带了怒火,说这话时的表情语气,与小时候教训他时一模一样,甚至连那恨其不争的眼神都是一样,令得他又想起儿时对父亲害怕的心情,以及小心翼翼想要讨好,可是怎么也做不好,最后越加怕他的情景,整个人冷得如冰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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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见面(六)。

第二百五十六章 见面(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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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正华也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以为自己之前的话说得重了些,可是却不认为自己说得错了,乔沐远从小照顾着他们母子,可是这孩子却在背地里完全不承认这样一个长辈,这样的人和那忘恩负义不尊老爱幼的人有何差别?

他一时间没有想到叶明俊还没认回他,只是心里却当他是自己儿子,训斥起来也是毫不客气。可是等着说完见到他冰冷的脸庞时,又多少觉得自己话说得重了些,但叶正华认为自己是长辈,虽然有些后悔,可是也拉不下脸去道歉,因此见叶明俊不回答自己的话,他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他心里已经明白,这个儿子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刚刚那番话却是将自己弄得有些尴尬了。

大厅里又安静了下来,周临渊托着下巴看了明绣好一会儿,好似这才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般,慵懒的说道:

“看来叶大人是认为明俊是你儿子了,教训起来毫不见生疏呢”

一句说得叶正华更加无地自容,白皙的面皮浮现出一丝狼狈,眼里透出些火气,不过开口嘲讽的人是周临渊,因此就算心里憋屈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拱了拱手,有些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说道:

“太子殿下说笑了,下臣无状”

周临渊挥了挥手,俊俏的脸上带了淡淡的冷意,虽然还没开口说话,不过他却已经撑了撑身子,准备站起身来,这已经是有要送客的意思。叶正华一瞧不好,连忙赔完礼又转身同叶明俊说话,说的无非是儿时的一些话,图的是想要勾起叶明俊的回忆,以便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他今日里能进太子府一趟不容易,叶正华心里很清楚,他不过是一个从四品的侍郎,连正四品都不是,想要常求见太子爷资格还是不够的,再加上他进府一趟费了不少的功夫,哪里肯就此打道回府,因此嘴里一边不停的说着,脑海却飞速的转动了起来,希望能想个方法尽量多留会时间,以便能多些机会打动叶明俊。

可是他却不知道,童年的回忆对叶明俊来说,犹如一道碰也不能碰的伤口,一想起来就疼,除了父子二人之间干巴巴的回忆之外,还有一些对他造成永不能抹灭的羞辱以及伤痛,这种羞辱有叶正华给予他的,也有叶府里的一些下人以及于氏给予的,也许有时候伤害不是有意造成,但是现在由叶正华这个父亲说出来,却添了几分讽刺。

明绣听着叶正华说着哥哥儿时的一些生活,不由更加同情起那个冰冷的少年,虽然这些事情在叶正华嘴里说出来好似父子二人之间相处时温馨的片段,可是明绣却知道事实一定不是这样,就算叶正华认为自己说的是事实,可也只是他自己单方面认为的事实而已,并不能等同于叶明俊的感受,她见哥哥脸上神色愈加冰冷,叶正华有可能看不出来,可是对于自己这个与他相处了好些年的人来说,却能瞧出他心里肯定是被这些话伤到了,因此才会用更加冰冷的外表包围自己。

她皱了皱眉,原本还想多了解哥哥一些,只是见他这表情,知道叶正华的这些话让他不好受了,连忙开口说道:

“好了叶大人”她声音清脆悦耳,叶正华没想到她竟然会打断自己讲话,因此一时间竟然有些愣住,望着她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脸庞,眼里带了些怀念以及情感,好似透过她在看着其它人,只是眼神深处却又带着淡淡的厌恶。

明绣也不管他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却也不愿意他一直讲话伤害叶明俊,因此淡淡的说道:

“叶大人,我们兄妹二人从小都是父母双亡的,也许叶大人是认错了。”

原本叶正华虽然已经听叶明若身边的丫头传了些话,知道这姑娘是在太子心目中有些不同的,因此虽然被她打断了话有些不满,不过仍旧是强忍住了,只是看着她不免又使自己想起乔沐心来,想起二人分离时的情景,心内一阵不悦,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来。

叶明俊松了一口气,叶正华不再纠结于往事,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放下了肩上的包袱,很是温柔的看了明绣一眼,这才转头正色对叶正华说道:

“叶大人也不用再多说,现今叶大人已经是有妻有子的人了,生活幸福美满,相信一个儿子离家,对您来说也不算什么”他最初说得心平气和,只是到了后来仍旧免不了话里带了些讽刺,这话说完他也不再给叶正华说话的机会,反倒是对周临渊行了个礼,十分恭敬的说道:

“殿下,今日里这事儿麻烦您了,想来叶大人应该是认错人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没等叶正华说话就开口答道:

“既然明俊也这么说了,想来是真的认错了。”二人一答一唱,就将这事儿下了定论,没容叶正华反驳,周临渊站起了身来:

“天色已经不早了,叶大人请了”

叶正华心里焦急又有些无奈,自己之前说了那么多,可是叶明俊依旧没有一丝动容,态度也没有一丝软化的迹象,要说来之前他还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真是自己儿子,到了这时已经没有了一丝怀疑,两人长相十分相似,况且这个儿子眉眼间还有些同他妻子乔沐心相似的地方,再加上有乔沐远的证词,更加无从辨认,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不肯认回自己,一时间有些无奈又有些难受。

他见周临渊已经站起身来送客,还有些不死心的说道:

“明俊,你要知道,你认了我,往后我的一切可全都是你的”

叶明俊掀了掀嘴角,还没开口说话,周临渊已经毫不客气的冷哼了出声来:

“叶大人这话说差了”他大方的拉了明绣的手,一边看着叶正华说道:

“明俊进士出身,往后又有本宫拂照,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就不劳叶大人替他多cāo心了。”

叶正华脸孔涨得通红,他今日里来到周临渊家里认儿子,本来就是十分难堪的事情,偏偏周临渊三番几次的打岔更是令得他无地自容,虽然这少年位高权重,可是心里已经有些怨上了他,但被他这么一嘲笑,却是连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

想想这么离去又有些不甘心,眼见着周临渊带头往屋外走去,旁边叶明俊也是毫不犹豫的跟在了他身后,叶正华咬了咬牙,将心一横,说道:

“殿下,下臣能否去瞧下自己的女儿叶明若?”

他说这话时忍不住瞧了明绣的背影一眼,皱了皱眉头,见周临渊脚步停了下来,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没再说话时,却听见那少年头也不回,只是有些冰冷的说道:

“叶大人既然如此心疼爱女,不如就此领了回家去如何?”

叶正华一听这话再也忍受不住,已经出阁的女儿被人说让领回家去,这不光是一个极大的侮辱,而且不论于情于理都是不合。他初时说出想探望叶明若,不过是想找个留下来的借口而已,谁知周临渊说话不近人情,根本不给他留一丝脸面。

虽然叶明若的情况不是真的出嫁,可是她却是正经的皇上赐给周临渊的姬妾,这位太子殿下语气轻浮随意,完全是没将他女儿放在心上,心里不由又是气闷又是愤恨:

“殿下虽然位极太子,可是更要知道谨言慎行的道理。”

周临渊这下子才转过身来,俊美无双的脸孔上头带了耀眼的笑意,态度有些轻挑:

“哦?叶大人这是在教训本宫不成?不如本宫进宫禀明皇上,提了你做太子太傅如何?”

他说这话丝毫不再掩饰自己的讥讽,叶正华出身不过是个白丁,本身自己又是没有任何功名,不过是靠着军功才往爬了上来,别说太子太傅这样的职位他胜任不了,就是给他一个正四品的文职也是十分勉强了。

周临渊这话含着浓浓的讽意,叶正华感到又羞又气,再也维持不住最开始的风度,只是巍巍颤颤的跪了下去:

“殿下说笑了,下臣无状,天时已经不早了,这就告退”

周临渊冷冷一笑,看着他跪在地上,身影被洒进屋里的阳光拉长,有些轻柔的说道:

“叶大人早些识趣告辞不就好了?何必多讨苦吃”

叶正华听到这儿一阵心慌意乱,感觉喉咙一阵腥甜,双眼一黑险些就晕了过去,只得强忍了这股子不适,狠狠咬了口舌尖,感觉到嘴里一股咸味儿泛开,这才意识清醒了不少,又行了个礼之后等着周临渊几人走了出去,这才站起身来,原本高大挺拨的身体摇晃了好几下,感到身旁有人扶住了自己,这才稳住了身体。

与他同来的这位中年汉子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说了些什么,只是见着自个儿主子脸色有些苍白,原本十分有自信的眼眸也黯淡了些许,瞧起来气色十分糟糕,他进屋里时这位主子不光是没有发现自己,更是连站也都站不稳了,一时间有些焦急的问道:

“老爷,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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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见面(七)。

第二百五十七章 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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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正华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他今日里来太子府虽然为了儿子,可是却受了周临渊不少的侮辱,心里有气可还没地方将这气发出来,各种情绪一起涌上了心头,使得他xiōng口一阵郁闷,轻声说道:

“我们先回去吧”

看着一向威严而又从容的主子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中年汉子也是有些担忧,只是想着来时的目的,之前看着叶明俊已经跟着周临渊走了出去,想来主子这一趟是没有成功了,可是想着之前叶明若捎回家的消息,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大小姐那儿……”

一说到这话,叶正华想起周临渊之前让他将女儿接回家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气苦,原本瞧起来极是疲累的身躯,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站直了身子,狠狠的推了那中年汉子一把,嘶喊道:

“我说先回去”他脸色灰败,原本还能算个中年美男子,可是这时被打击后,眉心间的疲倦瞧起来使得他好似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岁,说完这话也不再看那中年男子,刚刚情急之下说话快了些,话刚一说完抚住xiōng口一阵咳嗽。

听了他这话,中年汉子不敢再多劝,初时被一向冷静的主子这么激动吓了一跳之后,很快又反应过来,见他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了,连忙又凑了过来,帮着替他拍了几下背,见主子没有再拒绝他之后,伸手搀扶着他往外头走去。

叶正华去了一趟太子府,不仅自己的事儿一件没办成,还反倒被周临渊给刺了好几下,一口气梗在xiōng口,回去之后就据说病倒了,连着好些天上了折子在家里休养,可他人虽然是病了没出府,可是守在叶明俊客栈外头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周临渊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只是勾了勾嘴角,可是对于明绣来说,叶正华的病却是来得十分‘及时’,她在周临渊府上住了多少时日,就闷了多少时日,每天形同软禁的生活早就使得她有些受不了,因此叶正华这下子病倒之后,想要盯梢两兄妹自然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因此除了叶明俊身边盯着的人增多了一些之外,明绣这边也许是叶正华不太在意她,反倒将人手都抽调了过去。

没有了不知道目的的人跟在她身后,周临渊自然放心了许多,他前些日子对叶正华的态度也过了,许多暗地里的人正等着找他的岔子,好不容易得了这样一个机会,虽然叶正华回到家里就病了,不过自然多的是人等着要替他‘申冤’,因此在叶正华刚从太子府回去后的第二天,他就被好些人上本参了,最近正在皇上勒令在家修身养性,以便往后能治国平天下

他这两天在家里虽然闭门不出,可是却也没有闲着。叶正华的事情能很快的传扬出去,也许是他自己在暗中使了几分力气,可是他这太子府也不是平静的,不然之前发生的一些小事以及后院女人们的事情也不会很快的传扬出去。

皇上自然也得知蓝玉萱的事情,知道自己被这儿子耍了一道之后,虽然没有多加指责他,可是这次让他在家修养也是在借机出气,总不能平白被这儿子玩弄一道,因此有人上奏时也就顺水推舟对他下了处罚。

周临渊最近一边忙着修养身心,一边却在疏理王府里的一些人手,以前他不太在意这些,哪家府上就算固若金汤,可也总会有些别人派去的探子,以往他总是认为别人派到府上安插的探子,只要他利用得当,敌人也会成为他的助力,可是现在明绣也住在他这儿,连她的一些事情自然很容易被有心人察觉到,这次皇上暗中敲打他,也大致说了明绣兄妹的事情,才使得周临渊有些着急了。

因此这些日子都在忙着清理各派势力安插过来的眼线,一时间太子府外头风平浪静,可是府里却是**飞狗跳,一些当值的奴婢下人们,每天都瞧着往日里表现还好同自己关系也不错的人就被逮出一些事情,拉了出去,许多人被拉出去时就没有再回来,就算回来时也不再是完整的一个人,一般都是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了。

弄得府里的下人们人人自危不说,深怕被往时里亲近关系好的人所连累,因此下人们之间平素里不管是当值还是不当值,都不敢再像往日一般随意说笑,连府里的一些事情也没人敢再去讨论,深怕自己某天也被人请去‘问话’一番。

明绣这些天也能感觉到府里压抑的气质,不过周临渊这些雷霆手段都是瞒着她的,深怕这姑娘又像是当时蓝玉萱的死时的情况一样,心里对他害怕了,因此让人死死瞒着这件事不让她知道,明绣虽然问过侍候她的丫头婆子们,不过这些人都被最近太子爷的一系列手段吓破了胆,又被人特意嘱咐过不能告知她这件事情,大家都深怕被这件事儿所连累,哪里敢主动的凑上前去,因此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只说可能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她才感到有些意外罢了。

周临渊做这些事情之前,知道明绣在自己这儿被闷得坏了,因此让自己贴身的几个护卫陪着她出去转一转,把人支开了之后这才开始大刀阔斧的方便行动。

明绣被闷了许多天,好不容易能够得以趁叶正华生病的机会出去溜溜,深怕这位叶大人哪天病一好,又将她给想了起来,因此趁着这段好不容易的空闲时间成日里往外跑,对府里的事情倒是一无所知。

再加上她心里压根还没将太子府当成自己的地盘,心里虽然知道有事儿发生,可是想着这是周临渊的家事,也并不太上心。

京里之前买下的宅子王工匠等人早就已经在动工,可是她却一直没有过去看,叶明俊那边虽然她不放心,不过却也知道叶正华最近正将心思放在哥哥身上,自己这边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能喘口气儿,可是明绣却不敢自己凑上前去主动让人家想起自己来,因此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不过仍旧是不敢过去,只是每日里往工地里转一圈。

希望能赶紧将这边宅子完工,等到叶明俊搬了进去,有了自己的住所之后,就比客栈方便多了,到时候就算叶正华还想要盯梢,可是却不如现在这般好使了。

幸好王工匠等人做这些事儿是熟练了的,再加上众人心里也对明绣这个老板十分尊敬,因此做起活儿来倒也是干劲儿十足。明绣之前在村子里时就让人送信给周临渊让他帮忙找下石料场,结果他不光是替明绣找了地方,而且还拨了好些人跟着陈汉武等人,平时帮着打些石头等。

建房的材料足够之后,再加上王工匠等人的动作也快,明绣又跟着过来提了些意见,到了快六月的时间,叶明俊住的地方已经快是要完工了。原本还花不了这么多时间的,不过在天花板的材料上头,一时间没有找到花岗石,周临渊重新派了许多人开采的大理石,因此多花了不少的时间。

等到叶明俊搬进了这新家时,这别具一格的房屋已经引起了京里许多贵人们的注意,这些达官贵人们家里虽然富丽堂皇,可是却大多宅子都差不多,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特殊的建筑,而且瞧起来比自己家里的房子要漂亮结实许多,因此最近倒是有许多人都想过来打探一翻,使得叶正华派的人手工作难度增大了不少。

明绣见着了这种情况,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个主意来。她手里还握着水泥的配方,这水泥虽然要的材料十分简单,可是却要有特殊的比例调和之后粘性才是最强的,建这样的西式建筑,现在为止王工匠等人虽然会了一些,可是要用石头建房水泥才是关键。

虽然在洛阳城时就有不少的达官贵人们私底下找过王工匠等人,她虽然知道一些不过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虽然不能保证王工匠等人会不会被别人开出的高价所吸引,但是她却有把握这些人不敢随意去答应,因为没有水泥,就算王工匠等人有建房子的经验,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

那时在洛阳自己同一些达官贵人们的夫人交好,因此自然不惧别人来硬的。可是现在这京里鱼龙混杂,之前不过是一个于小姐,就差点将哥哥的功名给弄没了,这些天里使人去找叶明俊的,许多人身份比那于侍郎高多了,她现在却是得罪不起的,更何况叶明俊往后还要为官,虽然有周临渊的拂照,可是难保人家不会在暗地里下绊子。

这些人不能轻易得罪,可是她却不想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被逼得必须交到别人手上,想来明绣心里就有些不甘心,但一时间却没想出别的办法。

叶明俊这些天里也是有些焦头烂额,许多贵人们都想方设法的想要从他手里挖到建房子的秘密,知道王工匠等人已经同他签了合约之后,成日里来骚扰他,威胁利诱各种手段都有,目的却都只有一个,无非是希望他能将王工匠等人的卖身契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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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善后。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事态

>第二百五十八章事态

可是叶明俊却知道,这王工匠等人是妹妹手底上招揽的人,他哪里可能去替妹妹作主。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却更不可能将明绣说出来,这种被众人推在风口浪尖的事情,自然由他来做最是合适,因此虽然这些天他虽然被各方势力邀请,却都只是打太极而已,既不敢随意答应,可是却也不能一口就回绝了。

幸好这些人瞧在周临渊的份上不敢对他太过逼迫,自从叶正华因为想要认回儿子一事儿,被太子殿下‘气病’之后,众人都知道这新科探花郎却是太子殿下那一边的人。虽然叶正华的事情也算是私事儿,可是在这些权贵们眼里却是算不得秘密,因此众人都知道一些内幕。

叶明俊就这事儿和周临渊商量过,两人都是那心思慎密的,自然能从这诡异的情况中猜出一些端倪来。叶家兄妹在京里新修的宅子虽然新颖好看,可是却绝对不可能一下子就让这些权贵们如此看重,想来应该是有别的心思,一来有可能想要借着叶明俊的名义,站在太子殿下一边;而另一种可能则是有想要拉笼叶明俊,对付周临渊的,或者想要从他这儿,探知一些周临渊情况的。

各种各样的目的都有,这么一来,叶明俊更是不可能轻易得罪任何一人,他现在虽然中了探花,可是却不过在翰林院任职而已,没有任何根基,最近拜访的人任何一个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因此最近他的日子倒是过得有些战战兢兢,十分小心翼翼,唯恐自己行差踏错一步,让人捏着了把柄,不光是自己一人不得保全,连他身后的妹妹也得受他所连累。

周临渊和叶明俊两人虽然知道最近的情况,可是却没人将这事儿告诉明绣,都有志一同的想要将她护在自己二人身后,只想等着这件事默默解决了,或者是等到这阵子风头过去了之后才再告诉她。

好在这些日子太子府里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因此周临渊借着叶正华已经快要‘病好’的借口,又将明绣给成功拘在了府里头,外头虽然已经因为她的铺子而闹得风起云涌,她却对这事儿根本不知道,只是成日里被周临渊好吃好喝让人侍候着。

只是这事儿却根本没有如叶明俊所想的渐渐变小,反倒是因为打主意的人增多,这宅子而变得更加的炙手可热,除了一些人是怀有其它目的外,另外却有人真心实意想要出钱将王工匠等人卖身契买去,甚至是想要出钱将这已经建了一半的宅子买下来。

因着这些原因,连王工匠等人的工程进度都被影响了,这些人不过是些老实的乡下农民,因为明绣的原因,一开始是被洛阳城的贵人们另眼相看,可是那时的得意劲儿以及新鲜劲儿一过,现在被京里各方势力看上以后,却渐渐觉得惶恐不安了起来。

这些人的手段并不如洛阳城的那些达官贵人们温和,至少还会看在一些贵夫人的面子上对他们另眼相看几分,京里最近只要派了些人手过来的,都是有一定权势的,这些人虽然不敢太过得罪太子周临渊,可是对王工匠等人却不那么客气了,各种小手段整得王工匠等人叫苦不迭,偏偏却还得打落了牙混血吞。

被人整的次数多了,王工匠等人也不敢开工了,这些人一方面是看在明绣之前对他们十分好的面上,心里倒是对她还有几分忠心,就算有那贪心看在银钱份上想要背叛明绣的,却苦于自己虽然知道造房,却根本没有那最为关键的水泥,因此只得将一些心思捺下。

明绣虽然在太子府里感受不到外头的诡秘情况,可是也并没有太平许久,连着一个月没有见着叶明俊,她心里总是有些担忧,再加上之前周临渊为了将她困在王府里头所说的叶正华已经‘病好’,更是令她感到有些不安。

周临渊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想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而已,并不是将她如犯人一般的严密看守,也许是之前这姑娘乖巧的表现让周临渊认为她是不会主动想跑出去的人,因此只是平日里过问她的饮食起居而已,并没有敢太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她这边之上。

毕竟他之前虽然清理了许多势力安插的耳目,可是皇上安排在他身边的人他并没有清理掉,以免惹了他不悦,到时候对他更为背动。因此周临渊一边‘真心’的在府里悔过,一边只是偶尔让人去多注意明绣而已,一来让皇上能看到他的态度,二来又不至于让人觉得他太过在意明绣。

明绣因为许久没见到哥哥,又因为周临渊正在‘闭关’中,一时不察没有将叶明俊的消息传给她,心里着急之下自个儿悄悄想要出去一趟,杜铭虽然知道些眉目,可是这样的事情他之前被打过招呼不能告诉明绣让她烦心。

见她这时非要外出一趟,他才察觉出一些不好来,赶紧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捡了些轻松的告诉她,可是这时候明绣哪里还会相信他的话,之前他一点口风都没露,直到这时明绣心里怀疑他是说来安自己的心的,反倒是更加坚定了她想出去一趟的心思,将杜铭急得不行,他一个护卫也不能制止主子的行事,现在周临渊正在主院里奉命修身养性,因此一时间找不着人,见明绣非得要出去,又害怕她出什么事儿,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了她身边。

等到她到了自己新建的宅子外头,竟然发现大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情况比杜铭所说叶明俊中了探花,现在正是京里‘炙手可热’的人情况有些许的出入,外头围着的一大群人当中,基本都是管事模样的人,瞧着穿着打扮也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许多人脸上带了些轻视以及不耐烦,倒不像是杜铭所说的‘怀有善意’的来往,瞧起来也不像是叶正华派的人过来那么简单。因为是新建的宅子,因此还没来得及请下人,大门紧闭着,明绣带着杜铭跟在人群中,没有引起旁人的注目,大门口旁边还停了几顶小轿,有人等得不耐烦了,相约一起过去敲了半晌门,才有个瞧起来缩头缩脑的小厮过来开了大门。

守在外头的一些人见着门开了,赶紧一涌而上,杜铭赶紧费力护着明绣不让她被人挤到,自己今日里没有拦住主子,让她自个儿跑了出来,要是让殿下知道,他已经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个什么下场,只能尽力护得她周全,以便将功补过。

那小厮打开了大门,却张大了双手双脚,挡在大门口作出了抵挡的动作,原本想要一涌而进的人们都停了下来,明绣心里一软,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初时只当这个小厮请错了,现在想来哥哥还是有些眼光,虽然自己没有亲自挑选,不过这个小厮也不像是那等不负责任没有眼力的人。

她嘴角边带了些微笑,刚想让杜铭拨开人群让自己进去表明身份时,却见着为首的一个管事在袖口里掏了掏,她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见着那管事掏了些碎银子在那小厮手上后,就见那小厮放下了一边手臂,那管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一边还高声叫着自己同来的人一道进去。

人群里头有人听见管事叫唤,赶紧答应了一声,身后的一顶轿子也被抬了起来,众人虽然脸上带了不满,不过仍旧是让开了一条路,让那轿子顺利的抬了进去,明绣鼻端闻到一股十分浓郁的香味,从那轿门口挡着的布帘随着走动轻轻摇晃间,瞧着里头约莫坐了一个女子模样的人。

她还没讶异完,那人群已经自觉的排好了队,每人往那小厮手里塞了些银钱,挨个儿排着队的进去了,明绣惊讶半晌,走在了最后头,她被这情况惊到了,呆愣了半晌,周围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走空了,那小厮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一边摸了摸自己胀鼓鼓的xiōng口,等了半晌见明绣没有过来时,有些不耐烦了:

“那姑娘,你要不要进去,不进去我可要关门了”

明绣抿了抿嘴唇,心里涌起一股火气来,没想到哥哥竟然请了这样子的人,之前进去的人群里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叶正华的人,他就这么随便放了进去,虽然叶明俊现在还没正式的官职在身,可是好歹也在翰林院任职了,这下人怎么是这个模样?

她一想到这儿,心里又是闹得慌,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目的,不过却没瞧出来有怀着善意的,依她看来反倒不像是好人,她就不相信叶明俊瞧不出来可是这些日子他却丝毫消息也没传来,究竟出了个什么事儿她也不清楚。

见那小厮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想要关门了,她赶紧向杜铭使了个眼色,杜铭心里正在暗爽着,以为这姑娘准备打道回府了,因此见着那小厮没有礼貌的举动不但是不生气,反倒是希望他赶紧将大门关上,这样一来明绣进不去最多回府发下脾气,可是具体事情却是瞒过去了,想来太子殿下就算知道这姑娘出来了,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因此见了明绣叫自己,只装傻弃愣,作出傻大个儿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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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事态。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打人

>第二百五十九章打人

明绣有些无奈,狠狠瞪了他一眼,她这个时候已经瞧出些端倪来,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不会是杜铭之前说得那么轻松简单,八成是有了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周临渊才想要瞒着不让自己知道。

见杜铭又对自己傻笑了两声,她冰冷的转开脸去,见那小厮已经要关上大门,连忙忍住怒火,摸了摸怀里,她出来得匆忙,身上没带什么银两,转头见杜铭,却见他还故作不知,心里又是一阵郁闷,朝他伸出手来:

“拿来!”

杜铭眼瞳微微缩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装傻:

“叶姑娘要什么东西?只要是我的有的自然不会吝啬,可您到底要什么又没说……”他一边嘴里不停的啰嗦着,一边却又顾左右及言它,故意装作没听出明绣话里的意思般,只想等着万一殿下发现这位姑娘不见了,自然会派人出来找她,到时候就不是自己的责任了,因此打着主意希望能多拖些时间。

“少废话,把钱拿出来!”明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摊开一只如玉般的洁白小手在他面前,见杜铭脸色一僵,这才有些不情愿的从怀里掏了个钱袋子出来,磨磨蹭蹭的刚要打开袋子取出小块银子来,谁知明绣一把抢了过去,见着他肉疼的表情时心里这才爽快了些,瞧也没瞧的倒出了几块碎银子,这才将袋子丢还给杜铭。

她知道自己这是有些迁怒的意思了,因此并没有全将杜铭的钱袋掏空。看在银子的份上,那小厮脸色才好看了许多,虽然被明绣耽搁了好大一会儿功夫,不过倒也没见着之前那种不耐烦的神情,反倒是十分恭敬的将二人让了进去,探了探头脑,发现外头已经没有人了之后,才嘀咕了几句,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关上了大门。

那小厮关上门之后瞧也不瞧落后的明绣二人,只是自顾自的摸着xiōng口,一边往右边的小道走去,那儿明绣为了守门的方便,特意让人修了一个可以小憩的隔间。

明绣二人和前边进门的人拉长了距离,那些人有目的,因此进来这么一会儿功夫早就跑得不见了人影,明绣面前又没个带路的人影,虽然这是自己的宅子,可是别人却不知道,要真是来了个客人,就这么让人进了门就把别人晾着,这对叶明俊往后的声誉也是不好的,想到这儿,她脸色不由一沉,看得一旁的杜铭不由缩了缩肩膀。

她眼里闪过一道冷光,率先带头往那小阁走了过去,杜铭无奈的跟在她身后,既然已经进了这叶府了,他现在就是再后悔也没用,得小心将明绣保护好才是。

两人刚进门没多久,又站在原地没动,因此离小阁位置并不太远,走了两步就已经能从那开着的窗户里见着小厮正眉开眼笑的倒了银子在一个小几上头拨拉着,一边还翘了一条腿在一旁的凳子上,桌子上头摆了个杯子,上头还放了一碟油酥花生米。

从他微微有些泛着红光的脸颊来看,那杯子里头装的绝对不是白开水,明绣脸色更加黑沉,杜铭瞧着也不由有些嘀咕,那小厮却是不经意间抬头见了二人,连忙使力拍了下桌子,上头摆着的银子跳了几下,吓得他赶紧将手将碎银子拢在一块儿了,见明绣直愣惭的盯着自己瞧,想着财不露白的道理,虽然这个小姑娘瞧起来娇娇弱弱,可是她身后的杜铭却是身材高大结实,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

因此连忙想要找东西将银子遮住,可是小阁里除了一个供人坐着休息的地方,以及一个小几四张凳子外,再也没有其它算是大件的物品,桌上的杯子虽然能装银子,不过里头装满了刚打来的酒,他也有些舍不得,因此连忙将银子扒到一堆,手忙脚乱的放回自己的兜里之后,这才觉得踏实了些,有了心思想要喝斥起明绣二人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既然不是来拜见我家少爷,那就赶紧滚出去吧!”

说完赶紧将那只放在凳子上的脚踩在了地上,一边又弯下腰四处找着之前脱下的鞋,这么一府身的动作,怀里的银子又顺势滚了一些出来,他又骂骂咧咧一声,一边诅咒了明绣二人几句,一边也再顾不得其它,赶紧在地上摸索着找了起来。

也许是喝过酒头晕眼花,这么一弯腰的动作他显然有些受不住了,明绣只听着小阁里头传来几声碰撞声,她心里越加的生气,可是面容却越发淡定了。

等到小厮找到了银子走了出来时,脚步已经微微有些晃荡了,见了明绣忍不住露出一丝轻视,接着又露出一些色眯眯的模样来:

“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是不是想要刺探我家少爷的情形啊,先让小爷审一下你。”说完嘿嘿笑了两声,伸了手出来想要抓明绣。

杜铭如果真的让他得逞,那他也可以直接自个儿撞墙了,见这小厮十分无礼的举动,他眼里透出一股怒火,伸手‘啪’的一声将这小厮不规矩的手拍掉,他用上了内力,那小厮的手刚一被他拍开,就连忙不住声的大叫了起来:

“手断啦,打死人啦!”

他这话倒也不是讹诈,那只被杜铭拍过的手已经以不正常的角度垂了下来,虽然他皮肤微微暗沉,可是却能清晰的看见上头很快的红肿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整个手掌就如同一只熊掌般,显得那五根手指头纤细异常。

明绣这才心里解气了一些,见杜铭还想要动手打他,连忙制止了他,这倒也不是她心软,只是这人毕竟是哥哥所召,自己等下虽然说要处置他,可是也得先知会叶明俊一声,兄妹俩亲密无间,她有把握叶明俊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儿而记挂在心里,可是她也摸不准哥哥留下这小厮是不是有其它的用意,因此强忍了怒火说道:

“大白天的,你一个守门的小厮怎么敢喝酒?”

这小厮刚一出门时就一股扑鼻的浓郁酒味,之前放在桌上的杯子可不小,足足能装上半斤的白酒,这小厮浑身的酒气,显然喝得不少了。她皱了皱眉毛,看着那小厮还在不住的呼痛,对自己的问题不理不睬,连忙对杜铭使了个眼色。

杜铭连忙狞笑着又往那小厮靠近了一步,那小厮这下子才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了人,就只剩这二人和自己,他之前呼喊了半天纯粹只是为了壮壮胆而已,这么久的功夫也没有人过来,想来就算他被这汉子打得半死也不可能有人过来救他,因此心里多少怵了几分,连忙退后了几步,有些害怕的说道:

“你,你想要干什么?”

杜铭将手指捏得噼里啪啦的直响,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看得这小厮心里更加的害怕,只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也顾不上那只已经脱臼的手,连忙伸了完好的手抱住自己的xiōng口,又往后退了几步,硬着头皮说道:

“你想干什么,这儿可是叶探花的府上,你们来之前没听说过吗?我们叶探花可是太子殿下宠爱的人,得罪了我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明绣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这样一个守门的小厮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些来拜访哥哥以及有其它目的的人听了这话不知道心里会多么开心,想到这儿,明绣心里不由一惊,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小厮虽然是个不起眼的下人,但他守在大门口要是对别人也这么胡说八道一通,被有心人用来作了文章,怕是不止叶明俊吃不了兜着走,连周临渊也会因此而受到连累!

更何况就算别人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守门的小厮,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对于一般平常不知道内情的老百姓而言,却是足够毁坏叶明俊的名声了!他现在还没正式做官,等到三年后在翰林院呆满了,到时候这名声一道就足以让他不合格了!而且说不定还会被人说他恶意纵容下人行恶,或者是管束不力!

想到这儿,她看这个小厮的眼光俞发冷淡,对杜铭使了个眼色,见他伸手‘啪’的一下抽了那小厮一个耳光,他瘦小的身子被杜铭的大力道抽得原地打了个转儿,脸上迅速浮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出来,他的神情还有些迷茫,想来他还有些疑惑,平素里哄骗吓唬别人百战百胜的话,今日里怎么就不管用了?

杜铭得了明绣的眼神示意,哪里还会手下留情,将今日里陪着明绣一道出来,害怕被周临渊处罚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了在这上头,不过他也知道分寸,从之前明绣的眼神就能瞧出现在并不想处置这个小厮,只不过想给他一些教训而已,因此他下手专挑又痛又不伤筋骨的地方,手下也并没有使内力,纯粹只是图打得痛快而已。

那小厮这些天作威作福惯了,见着往常需要自己仰望的一些权贵府里的大管家们对他一个小小的看门的陪着笑脸,想要进这府里来还得掏些银子给他,请他行方便,因此自然心里就生出了些不该有的想法,以往当个随意被人打骂的下人时,那规矩反倒是牢牢记在心里头,这些日子到了叶明俊府上,还真把自己当人了,今日里被杜铭这一打,倒是将他打得心里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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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打人。

第二百六十章 送礼

>第二百六十章送礼

“我家小姐问你话你也敢不回答,是不是活腻了?”

小厮已经鼻青脸肿,再也看不出之前傲气冲天的模样,听了杜铭这话,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没有活腻没有活腻!”

明绣瞧着他现在点头哈腰对自己陪着笑脸,心里却一点也不同情他,只是见他一边捂着伤口,连疼也不敢喊,这一下子倒是被杜铭将气焰打消了下去,只是这样一来明绣心里越发的看不起他。

叶明俊往后是要做官的,这守大门的也不可随意胡来,这小厮之前虽说容易得罪人,不过只要那心里明白的知道他不过是个小人外强中干而已,不与他计较也就罢了,虽然说会替叶明俊惹些麻烦,但是只要找了法子总能解决。

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要被旁人一打,就变得卑躬屈膝,怕是自己是个歹人,要问他叶明俊最近的动静以及其它事情,他惧怕杜铭只要是知道的都会一股脑的倒出来,一点儿秘密也不会替主人藏住。

想到这儿,她恨不能立即就找个错处将这小厮给拿了。只是她之前临时起义过来,一时间别人又不知道她的身份,自己就算是想管也要等见了哥哥再说,因此她强忍住火气,又淡淡的将之前自已之前问的话又问了一遍,见那小厮还有些心不在焉,神色间闪闪躲躲,显然之前只顾着害怕杜铭,没有听清明绣的话,这时候见她的表情自然回答不上来。

明绣心里又涌起了一股怒火,只是随即又被她隐去,既然心里已经决定要将这小厮发卖了,何必与他这样的人去置气?想到这儿,她不由心气儿平顺了些,也不再问他白天怎么敢喝酒的话了,只是隐去了眼里的不耐,淡然问道:

“这大白天的,府里怎么会就只有你一个人,之前进去的人是谁带的路,你家少爷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小厮见她问话,眼里不由露出一丝愤恨的神色,只是见着旁边带着笑意的杜铭时,生生打了个寒颤,原本有心想要不理睬她这句话,不过身上浑身都疼,哪里敢和明绣作对,一边小心的离杜铭远了些,一边揉了揉手臂,哭丧着脸说道: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随意和人进来?”杜铭一听他这不负责任的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忙高高举起了双手,作势要打他,吓得这小厮抱着头鼠窜:

“大人别打,小人想想也许就知道了!”

杜铭一听他说的话,这才放下了手来,只是脚上却狠狠踢了他一脚,听着这小厮嘴里不住呼疼后,这才又重新退回了明绣身后。

明绣瞧着眼前似闹剧般的场景,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按捺住了心里的怒火,一边淡淡的招呼杜铭道:

“走吧。”

杜铭恭敬的答应了一声,一边又对那小厮举起了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小厮一见他这作派,连忙抱着脑袋蹲下了身子,嘴里大叫着:

“大人饶命!只要你别打,小的愿意替你带路!”

明绣一听这话,已经没有力气再同他生气,只是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她自己亲自设计修的宅子,自然知道大概位置,再说王工匠等人现在不过是只修了叶明俊住的楼房而已,其它店铺以及客房等都还没修,因此远远的瞧见那栋熟悉的小楼,她自然知道该往哪边走!再说她之前亲自过来看过好多次,这儿的路形也十分熟悉了,哪里用得着一个小厮替她带路!

小厮只是为了自身的安危,竟然愿意替一个陌生的人带路去自己主子的地方,想来也是个不知死活的。明绣厌恶的又看了他一眼,这才率先走到了前头。

杜铭一看明绣有些生气了,也不敢再混闹,只是又吓了小厮一番,见他如一滩烂泥趴在了地上,这才如恶作剧成功般,心满意足的跟在了明绣身后。

京里的宅子花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又只建了一栋房子,自然是精致堂煌,面积也是不小,足足比得上明绣在山村里修建的两栋房屋大小了。

远远的还没走到就听到里头如菜市场般一阵闹腾的声音,明绣皱了皱眉头,见着屋子外头还站了几个探头探脑的妇人,见着明绣姗姗来迟时,眼里露出一丝讶异,可是谁也没过来行礼接待,反倒是又将身子缩了回去,躲在角落里看好戏。

大厅里头十分闹腾,分左右两边坐了好些个衣着华贵的管事们,正中坐着的正是最近抱病在家休养的叶明俊,他斯文俊逸的脸上带了恰到好处的笑意,只是笑意没有达到眼底,被一层寒冰包围着,透着一分使人不易察觉的不耐烦来。

之前先进府里的总管们看来都已经坐到了这儿,那些小轿也停在了小楼外头,大厅正中却多出了几个人群中明绣没有瞧见的妖娆身影来。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发觉这些女子数量和那抬进来的小轿数量一致时,这才明白了过来,只是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厌烦的感觉。

她走得近了些,虽然没人通报,可是仍旧引起了大厅中众人的注视,原本叶明俊脸上漫不经心的应付笑容一下子变得凝固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仍旧是让在场的一些人精们瞧在了眼内,不由重新评估起眼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少女来。

见她脸上一片从容,被众人盯着瞧也依旧没有露出害羞等小家子气,反倒是轻轻走了进来,看着叶明俊还没开口说话时,却见那清雅俊逸的叶探花一下子站起身来,一反之前虽然见着美人儿时依旧不动声色的表情,反倒是亲自过来拉了她,不管在场众人的脸色,也没有要替众人介绍她的意思,直接就唤了人过来将明绣让她们先将她带到了楼上,等到人走上楼梯没了影儿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般又重新坐了下身来。

明绣刚走近就瞧见哥哥脸上毫不掩饰的讶色,原本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的,不过见着叶明俊使的神色,刚到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只是对着众人笑了笑,乖巧的任由叶明俊急急忙忙的将她送上了楼,感受到周围仆人们打量的神色,心里越发的不喜了,她一边使了眼色要杜铭留在楼下,一边却脚步不停,感受着楼下众人如针扎般的目光,虽然心里有些担心叶明俊见了那些漂亮的姑娘,以至于会上了别人的当,但是依旧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到明绣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那儿了,才有人试探着开口:

“叶大人,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呢?”

叶明俊微微笑了笑,明绣来了之后,他这才打起了精神应付起这群人来,只是别人的这句话他却没有回答,只是顾左右而及言他:

“金总管,在下现在还没有被授官职,当不得大人称呼!”

那金总管脸上肌肉微微有些扭曲,不过随即又露出笑容来,他这些天来和叶明俊也算打过好几次交道,知道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有如玉般温润君子模样的年轻人小瞧不得,根本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文无害,因此也没期望自己只是随意问出口的一句话就得到他的回答,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暗暗骂了句‘小狐狸’!这才双重新挂满了笑容,有些委琐的朝他眨了眨眼睛,问道:

“叶探花想来是心宜那位姑娘,所以才对我们送过来的礼物不满意吧!”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大厅中站着几个笑得十分勉强的绝色佳人,一边又十分猥亵的咧开了笑容。大厅里除了那几个貌美的少女外,其余的男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叶明俊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眼里掠过一丝厌恶,见大厅中的几位衣着单薄的少女在这群男人的笑声下微微颤抖着身子,神情里有些酸涩,犹如初生的小鸟般,巍巍颤颤的惹人怜爱,他眼里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神情,对这些身为礼物的女人也根本没有同情。

他知道这些女人自己瞧着可怜,可是都是经过各府里精心培育过,专门用来作为礼物送人的,关键时刻也能冷不妨的捅人几刀,真要被美色迷花了眼,那他在别人眼里怕也只不过是个没什么价值的蠢人罢了。

原本被别人认为没什么本事也无妨,他就当韬光养晦,可是现在都已经站到了周临渊这一边上,平时就算没什么建树,看在太子殿下份上,别人依旧会捧着自己,可要真在这些女色问题上出了事儿,怕是这些人是第一个来踩自己的。

叶明俊现在还没成亲,因此这些权贵们送的女人虽然逼不得已要接收下来,但是却没个合适的人去管教,前些日子这样的女人他已经收了好几个,准备效仿周临渊,在后头建个院子,将这些女人全圈了起来。

既然那些大人们爱送女人,他也就顺势收下就是,但是要不要宠爱,却也没人能够逼得了他。

想着明绣还在楼上等着自己,原本害怕这边的事情连累了妹妹,因此叶明俊虽然有些担心她,可是一直都忍着没有去太子府看望她,没想到今日里她却自己跑了过来,知道自己的事情也瞒不下去了,叶明俊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担心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章送礼。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询问

>第二百六十一章询问

一边应付着眼前这群人,他的心里却早已飘到楼上,脸上虽然掩饰得好,可是渐渐却带了一丝急切出来,被这些精明的管事明瞧在眼里,不着痕迹的互相看了看,交换了个眼色。正中间站着的几名脆生生的美貌女子,却也露出一丝不甘来。这样子正中了大家送女人给叶明俊的下怀,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个笑意来。

可是不管这些女子表现得多么惹人怜爱,叶明俊却依旧是没有看她们一眼,这些管事们自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叶明俊的爱好,都急着想回去赶紧禀报主子,下次送女人时也能比照着之前那姑娘的模样送。

之前只当这叶明俊是个油盐不进的,现在众人只当是没找到他的爱好罢了,送的女人不得他心意,难怪他丝毫不动心!只是大家见着这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好似一直都是这样气定神闲般的温雅君子,现在难得露出一丝急切的神色,大家都以为自己已经明了,心里难免低看了他几分的同时,又都急着想回去找主子告知这件事。

他们这段时间在叶明俊这个没有任何官职的人身上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金钱美女都已经送过,却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渐渐引起了主人的不满,直到这个时候,这些人自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什么,因此不约而同的都准备告辞。

等到送走了人群之后,叶明俊这才迫不及待的吩咐了人准备晚饭,见几个丫环婆子暗地里偷偷的在打量着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大厅的正中还站着几个衣着单薄长相艳丽的少女,众人都走了之后,叶明俊没有说要怎么安排她们,因此也没个丫环婆子过去招呼她们,几人脸上倒真是露出几分凄凉的景色,这次众人倒都发自真心了。

发现没人理睬自己之后,多少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她们虽然名义上是权贵们送给叶明俊的姬妾,可是如果不得叶明俊的爱护,就根本什么也不是!再加上她们以前就算在权贵府里面地位特殊,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供人玩乐的宠物而已,因此叶明俊府上的丫头婆子们心里多少也有些瞧不起她们。

叶明俊冷眼望了几个还在试图对他抛媚眼的女子,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嘴角,见她们眼睛一亮准备要开口说话时,毫不犹豫的转身往楼上走去,几个少女的笑容立马就僵在了当场。

杜铭知道明绣有事儿要问叶明俊,因此识趣的没有跟上去,只是自发自动的从大厅里拐了出去,因着明绣的原因,这些丫环婆子们对他的态度倒是十分客气,见他指路也是恭敬的应了。

明绣在楼上等了半晌,这才听到哥哥熟悉的脚步声,叶明俊的为人就如同他给人的印象感觉一般,沉稳不浮燥,有时候冷静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人,他走路的脚步也是不疾不徐,很有规律,十分的好辨认。

拉开门一看,果然见叶明俊站在门口外头,见着她时脸上微微带了些窘迫,楼下大厅外头的几个侍女正一边靠近说了几句话,随即又抬头往这边看来,满脸好奇的神色。明绣就算心里有不满,不过她也不会在这时发泄出来让别人瞧了笑容,再加上哥哥这副有些心虚的表情十分的少见,因此她微微一笑,一边自个儿往里头走,眼角余光见到叶明俊也双手紧握在xiōng前,一副不安的神情时,忍不住得意的弯了弯嘴角。

虽然楼下隔得远了些那些侍女就算想听也听不见什么动静,不过叶明俊依旧是顺手将房门笼过来了一些,这才拉了张椅子坐到明绣对面,搓了下双手问道:

“绣儿,你今日怎么过来了?”他之前和周临渊商量好的,要将这事儿解决了才能让她知道,想来以周临渊对她的重视,应该不可能让她独自一人出来的。

明绣没答话,只是拿了桌上放着的茶壶准备倒杯水喝,她之前只顾着生气宅子里发生的事儿,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倒一口喝,只是这么一提,才觉得茶壶好像有些太过轻巧了。她不由扬了扬眉毛,将壶提到自己面前时,揭开上头的盖子发现里头空空如也,原本白玉似光滑的壶身上头沾了好些泥灰,把手处不甚显眼的地方甚至有一个泥腻的手印。

叶明俊见她神情异常,偏了头过去也是见着了,忍不住勃然大怒,拍了桌子骂道:

“这群刁奴,连茶水也没奉上!”之前他让人将明绣带上来时,就已经吩咐过众人要送些糕点过来让她当零嘴吃,岂知他已经将客人都送走完了,不光是没见着糕点的踪影,连茶水也没替她奉上一杯。

见哥哥站起身要出去教训下人,明绣连忙拉住了他,她今日里刚刚过来叶府,一切事情都还有些不太明白,心里有许多话想要问他,因此连忙将面前的茶壶推开了些,连忙拉着叶明俊问:

“哥,最近都怎么了,你可别瞒着我!”她说完顿了顿,想起守门的小厮,终究是没有忍住,多说了一句:

“还有,这府里的下人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都不像是好的!”

叶明俊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郁闷,不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想着自己这些事情本想瞒着她,等到解决之后再告诉她,只是没想到事情十分棘手,那些达官贵人们也是契而不舍的追着自己不放,因此拖了这么些时候,还是被妹妹知道了。

想到这儿,叶明俊心里不由有些抱怨起周临渊来,这样的事情解释起来也有些尴尬,总不能说他这个做哥哥的无能,连妹妹的产业因为他的原因被人掂记上了,他却无法保护吧?不少字这话还没说出来,刚在他脑海里打了个转,他脸色就有些微微发红。

明绣见他尴尬,也不催他,只是抿了抿嘴唇,精致的脸蛋儿上带了淡淡的忧愁之色,虽然叶明俊没有说话,可是她却能猜得出来,这事儿可能与自己多少有些关系,不然他的表情绝对不会是这样,有些难以启口的样子,她突然想起围在叶府外头的那一大群管事,连忙问道:

“今日下午过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我看他们很是轻松就被守门的放了进来。”她虽然不知道那群人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既然这些人需要叶明俊亲自接待,而且她进门时虽然瞧见他眼里依稀带了不耐烦的神情,可时却并没有抽身离去,反倒还是陪着笑脸,就能知道这群管事不是普通人,至少身份是不低的。

叶明俊沉吟了半晌,知道自个儿妹妹的脾气,她既然今日里已经是过来了,自己这事儿也是瞒不了她的,索性开口解释道:

“那群人有些是亲王府上的管事,有些是朝里大臣们的。”

明绣虽然猜到那群人可能来历不凡,可是却没想到却是与朝廷大臣们以及亲王贵族们挂上了勾,在她看来,叶明俊就算是有潜力,可是他毕竟根基未稳,就算现在能得周临渊的看重,不过现在只是在翰林院任职而已,太子爷手底下值得巴结的人虽然不多,可是绝对也不少了,甚至许多人是比叶明俊更值得拉笼的,众人怎么会往这边来?

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又如在雾里看花般,虽然有些隐约的预感,可是却又觉得仔细一想又有哪儿不对劲儿。小脸上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柳眉微微皱了皱,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些人究竟是有什么原因,怎么会突然找上你了?”

明绣问话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叶明俊却是明白,知道妹妹并不是瞧不起自己,而是实是求事,自己现在确实没有让人拉笼讨好的资格,里头也许有人是存了这样的心,反正自己是太子那一边的,拉笼了往后也无害处,但是却有不少人是想借着自己探听周临渊的消息,或者换句话说,是有人想要借着自己的手,给周临渊带去些不好的影响。

那些皇子们虽然被当今皇上封了王爷,可是却并不代表几位天之骄子就此对那位置死了心,只要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一切都是有可能!

“这次因为京里买宅子的事儿,那些人才找上我了,也许是觉得我年轻识浅,比较容易好应付吧!”

叶明俊说到这儿,嘴角边挂起了有些嘲讽的微笑,一边伸手轻轻敲了敲桌子,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见明绣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就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一边感叹着自己的妹妹十分聪惠,一边心底却又并不希望她如此聪惠,太过冷静理智,就失去了少女那份单纯的快乐,会变得十分累。

“哥,虽然你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却也要多加提防才好。”

明绣突然想起进屋时遇着的几个长相艳丽的少女,这样的女子周临渊后院里一抓一大把,虽然这些权贵们送的女子不如周临渊后院是皇上精挑细选的,不过能得到权贵们的培养,那长相自然也不差,想来还有别的手段,和一般官家女子还是有所不同。

只是叶明俊早就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寻常人家二十岁的男子膝下孩子都已经围绕了好几个了,他却因为读书考取功名的事,一直到如今还是单身。再说这个时代男人养小妾侧室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明绣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不过却并不想因为这样的事而惹得叶明俊不开心,因此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换了个说法。

第二百六十一章询问。

第二百六十二章 解决

>第二百六十二章解决

叶明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心里压根没将这些女子放在心上,虽然事到如今他还没成亲,但是秉着宁缺勿烂的原则,他还是不希望自己就这么随意的宠幸一个女人。儿时乔沐心的事情给他的影响太深的,他亲眼见着自己母亲虽然身为叶正华的正妻,可是在暗地里却被于氏整得苦不堪言。

他不要自己的孩子往后也重复自己一样的悲剧,心里有了原则,自然瞧着这些女人时就少了那份单纯的色欲之心,只是他现在没有成亲,家里没有个女主人,又不好随意的打发了这些女人,一时间不好处置而已。

“对了,你说这次京里买宅子的事情,是因为王工匠他们吗?”。明绣见哥哥在这件事情上有分寸,不由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想起之前说的事情,皱了皱眉头,问道。她之前让王工匠等人进京时就想过这些问题,意识到了这事儿会发生,心里多少盘算过要怎么解决。

到现在听到叶明俊说了自己之前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时,她这才皱了皱眉头,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因此见哥哥因为自己问了句话而皱眉时,不由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笑着说道:

“你也别担心,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叶明俊疑惑的看着妹妹的笑脸,他以为出了这事儿,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焦头烂额,明绣就算聪明,可是自己兄妹二人现在毕竟根基未稳,对于一些人因此而相逼的事儿,她一个女孩子应该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的。可是现在见她这个样子,虽然没有明说,分明就是成竹在xiōng的模样了。

虽然叶明俊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明绣从娘亲过世起,就变得乖巧懂事了许多,以前兄妹二人也不是没有面对过困难,后来也是一一解决了,这事儿她既然说了要自己放心,那他也没必要一直这样纠结想要瞒着她了。

想清楚了这点,叶明俊原本皱起的眉头也渐渐松了开来,脸上也带了些轻松的笑意,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着妹妹了,这些天被那些权贵们纠缠着,连大门也不敢迈出半步,虽然说不至于因此而心情不好,可是感到愁闷是难免的。

兄妹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谁都不再去提那建房子的事情,心情渐渐的明快了起来,自从叶明俊因为要考试而进京之后,两人都没有这样畅快的说过话,就算有过相处的时间,可是每次不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儿而耽搁,就是因为在太子府上,周临渊在身旁而不如现在这般的随意。

叶明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既然明绣连各方势力觊觎王工匠等人她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没有了瞒她的必要,因此想了一下之后,正色说道:

“对了,王工匠等人因为现在这件事儿,那边准备建店面的事情也是停了下来。”

说到这儿,叶明俊感到有些汗颜,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但没能如愿保护照顾到妹妹,反倒是还需要明绣想法子解决事情,现在亲口向她说出这事儿,多少感到有些难以启齿,刚说完心里又郁闷了起来,原本轻松愉快的脸色又有些yīn沉了下来。

明绣一听到这话,原本心里有些惊怒,可是见着叶明俊的脸色时,又将这股情绪按捺了下来,先安抚了他,让哥哥别再纠结这件事,她已经有了主意。

叶明俊留妹妹吃了顿晚饭,又听她说了外头守大门的小厮的行迹,想着之前自己让丫头婆子带妹妹上楼时,那些下人没有规矩试探的目光,心里打定主意要把府里的人全部换过一遍。他搬迁之初,这些下人们都是那些权贵借着各种借口,以恭贺的名义送过来的,其中一些心怀叵测的有,而不懂规矩的人更是多。

明绣走之前嘱咐哥哥明儿不用再告病,直接去翰林院做事就是,她回到太子府之后就去找了一趟周临渊,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第二天一早时,京里的一些权贵们就听说新科探花郎叶明俊已经病好了起来,没等这些人的行动开怒,又接着听说太子殿下约了那些权贵们相聚一趟。

虽然他现在还在反省期间,可是皇上也并没有说要禁他的足,因此偶尔同几个大臣王爷们聚一聚也是可以的。

既然这些朝臣王爷们如此看得上明绣手下的工匠们,又如此喜欢他们建造出来的房子,那叶家兄妹也并不小器,之前他们就已经在村子里老家买下了一大片山头,准备让王工匠等人赶紧回去,即日开工,务必建造出几栋精致美观的房舍出来,满足各位大人们的需求,不会落下谁一份,也不会忘了谁。

一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位王爷当场就变了脸色,另外少数几位国公爷的脸上则是露出了欢欣的笑容。他们有些人是站在了其它皇子的身后,这一次冲着叶明俊而去,并不是真为了他的什么宅子,而是为了眼前笑意吟吟的周临渊而去。

初时不过是为了为难叶明俊,想要他多多识相而已,可是现在被周临渊邀请了过来这么一说,却是事情变了味儿,众人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互相望了一眼,却是都说不出话来。谁想到那穷山沟里头去买个什么破宅子?而且既然周临渊在反省期间还出面说这事儿,表示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众人也没有了后退的路。

之前说想要买宅子以及要王工匠等人,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可是周临渊就是借着这个众人所出的借口,让他们连想推脱的余地也没有,看着太子殿下这个样子,众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宅子以及王工匠等人竟然是在场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所有的。这不得不让有些人怀疑,是不是叶家兄妹在打着太极,可是就算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却没办法开口说了。

毕竟是人家兄妹的东西,这两人爱说是谁的外人谁能去反驳?明绣看了众人的脸色,嘴角边忍不住勾起丝微笑来,这里头有真心想要买房的,也有别有用心想借着这事儿做些手脚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这一手刚好堵了大家的口,她在村子里确实买下了一整个山头,当初只是那知县为了想要求得好差事而便宜卖给她的,没想到现在却也解决了一件事情,她眼珠子转了转,又笑意吟吟的对着众人福了一福,开口说道:

“各位大人放心就是,小女子虽然不才,可是一定会嘱咐王工匠等将宅子修建得精致豪华,绝不会坠了大人们的威风!”

原本明绣不过叶明俊的妹妹,根本不会被在场的这些人放进眼里的,可是偏偏太子对她另眼相看,因此这些人虽然心里冒着怒火,也有些瞧不起她,不过面上却都没表现出来,反倒一个个都挂着笑意,连连摆手,都不约而同的说道:

“叶姑娘实在太客气了,太子殿下都相信你,难道我们还不相信吗?”。

明绣微微低了头,作出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才说道:

“感谢各位大人们的厚爱,只是……”她说到这儿,忍不住顿了顿,作出有些为难的模样。

被周临渊所邀请的众人里头,一个四五十岁身材结实面容威严的老头突然问了句:

“只是什么,你直接说就是!”

明绣听见这话,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周临渊之前介绍过,这人却是镇南王府的王爷,是周临渊的亲叔叔,当今皇上的哥哥,虽然是皇亲国戚,可是年轻时却一直都是征战在外,因此身上自有一股别人没有的气势,在这一群人里头身份算是最尊贵的。

他一向不参与众皇子争抢皇位的事情中,一向是独善其身,几个儿子虽然也有军中担任职务,可是却都是刚正不阿,从来没有听说过倒向了哪一边,虽然手握兵权,可是皇上却是十分信任他,就连周临渊暗地里示好了几次,也没得到这个叔叔分毫的回应,没想到这次他却是参和到了叶明俊这件事情里头,初时还令得周临渊如临大敌,可是现在看来,他倒好像是真心想要买宅子了。

见明绣愣了下没回答自己的话,镇南王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生平征战无数,最是喜欢说话直爽的,不爱勾心斗角以及迂回曲折的说话方式,只是他生在皇家,这样的事情见得不少了,因此虽然不喜欢,可也不见得他是不用会手段的,自然清楚自己身旁的一些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明绣这样谨慎一些原本也没错,他原本想要开口责备的,可是见面前的女孩儿不过是个娇怯的小姑娘,并不比自己府上的几个儿子一般,因此虽然有些不耐烦,不过仍旧是耐了性子,又严肃的说道:

“到底什么事?”

镇南王爷身居高位惯了,又常年带兵,身上自有一股不容让人回避的威严,他这话刚一问出口,其他原本想要开口说话的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等着明绣回答这老王爷的问话,可是心里却都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六十二章解决。

第二百六十三章 赖账

>第二百六十三章赖账

明绣心里有些讶异,看了周临渊一眼,见那俊美的少年也抿紧了嘴唇,但是因开口说话的人不同,他也没用对待叶正华一般的态度来对待他,因此担心的看了明绣一眼,打定主意如果皇叔为难她,自己到时再出口相帮。

只是他心里多少对这事儿有些期待,任这少年再是心思狡猾如狐,可是却知道自己虽然现在已经被封为了太子,但根基毕竟不稳,以前几个哥哥年长,许多朝廷大臣都明里暗里投了过去,相比起来自己这些年虽然汲汲营营,可是毕竟在这一方面有所不足。

他生在皇家,听过许多就算已经登上大宝的人也有被拉下来的例子,因此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只是这次却是觉得来了一次机会。他要是有了镇南王这样手握重兵的人支持,到时候那几个皇兄就算再怎么折腾,也是成不了气候翻不出风浪来,他位置坐得比现在稳了许多。只是周临渊心里虽然渴望,但是却也不希望明绣因此而违背她自己的本意去做事情来帮自己的忙,因此一言不发没有开口说话。

明绣愣了一会儿没有开口说话,就感觉到自己浑身一阵紧绷,抬头见到镇南王时,那老王爷已经皱起了眉来,胡子如钢须一般,正瞪了双眼瞧她,就算是没有恶意可是看起来也是满脸的煞气,要是普通小姑娘被他这么一蹬,怕是当场就要吓坏,明绣却抿了抿嘴,赶紧开口说道:

“建房子我虽然能帮些忙,可是开始要买不少财料,我没有那么多钱。”她说拧了拧帕子,故意皱了皱眉头,露出怯生生的表情,十分惹人怜爱。

那镇南王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忍不住多看了这丫头一眼,挥了挥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原来是这么一点小事儿!”他对底对明绣耍了这一手,将这些别有用心的大臣们摆弄了一道感到有些讶异,要知道这些大朝王爷,哪一个不是头脑精明的,没想到这一次却栽在了这一个小丫头身上,心里多少对她有些好感,再加上明绣不若普通的姑娘,见了他时连大气也不敢出,反倒还敢在他面前耍这些小花样,因此看她反倒顺眼了许多,说话声音也放缓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不耐烦:

“小丫头就是麻烦,这么一点儿小事也磨唧!不就是要钱吗?”

他说完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原本镇定的面容不由僵了一下,半晌之后才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来,虽然表情仍旧是威严冷酷,可是明绣却从他眼睛里头瞧出一丝心虚来,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见这老王爷依旧肃然的说道:

“今日出门没带银子!”

听了他这话,明绣忍不住脚下打了个踉跄,看着这镇南王的目光也不如之前那般恭敬,不管他做出多么不可侵犯高贵的模样,可是骨子里头却是完全不同,她依旧借着这老头子想起了另外一个不修边福率性顽劣的人,郑老道这个名义上的师傅,虽然许多年没见,不过明绣心里可是一天也没忘了他,现在看着镇南王,明明这两人地位相区巨大,可她心里没来由的就觉得两人有些相像,因此心里对这镇南王多了一分好感。

虽然明绣没真要这镇南王当场就掏银子出来,可是却又下意识的将他当成了许久没见的郑老道,因此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没银子可不行,别想赖账啊!。”

她话刚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由暗暗懊恼,就算她心里真对镇南王有好感,觉得他性子和郑老道相像,可是两人毕竟不是同一个人,也许是她太过想念郑老道而出现的一丝幻觉。再加上这镇南王是皇室出身,和郑老道混迹江湖不拘小节的人完全不一样,说不准这下子就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想到这儿明绣越发的懊恼,周围也因为她这一句话而安静了下来,原本还有些不满周临渊今日的做派偶尔还在说着话的人一下子都停了下来,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个小姑娘。

镇南王没有开口说话,他脸板得死紧,不过平素里他就是这样不苟言笑,令人望而生畏,大家心里都在暗自得意,众人被明绣玩了这一手,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听到她开口要银子更是不高兴,谁乐意在那穷乡僻壤的去买栋宅子?大家都是在朝为官的人,平日里都住在京城,就算偶尔要去渡假或者是避暑,那也得是要豪华美观的地方,哪里愿意去乡下?因此心里都认为这买宅子的银子如水般哗啦啦的流出去,而且还起不了什么作用。

现在见明绣自己得罪了镇南王,心里也乐得看她笑话,没人出口解围,反倒是见着镇南王板着脸瞪着明绣时,心里都欢喜了起来。这老王爷平素里谁的面子也不肯给,年轻时带兵打仗,那脾气可不是一点半点的硬朗,许多想要巴结讨好他的朝臣明里暗里在他手上都吃过不少的亏,偏偏当今皇上却对这哥哥十分信任,因此众人就算被他教训过,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周临渊刚听明绣说那句话时,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着谁了。郑老道他也许多年没见过,心里不是不想念,只是没想到平素里最是爱教训郑老道的人,心里却是将他记挂着,他抿了抿嘴唇,心里打定主意多派人手一定要找到师傅,到时候明绣一定会开心。

只是见着皇叔板着的脸,他心里一慌,也没顾得上再去仔细观察他,深怕他因此而降了明绣的罪责罚她,连忙对他行了个礼,嘴里说道:

“皇叔不要同她见怪,她是小孩子不懂事!”

明绣咬了咬嘴唇,虽然已经年纪一大把了被人当作小孩子有些丢脸,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之前那话放肆了,这封建王朝是连言论自由也没有的。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心里唾弃了一番,抬起头时表情已经有些可怜兮兮的了。

镇南王眼睛里头神色晦暗莫辨,他看了眼明绣皱在一起的小脸蛋,这才转过头,见自己侄子弯了腰对自己行礼,忍不住皱了皱眉,嘴里淡淡的责备道:

“太子是国之储君,这么一点儿小事,何必惊慌?”他虽然是平平直述的一句话,可是里头却含了教训,周临渊听了出来,知道这老王爷是在趁机教育自己,虽然不知道这皇叔怎么就愿意出言提醒自己,不过他却知道机会难得,因此又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才直起身来正色说道:

“本宫受教了。”

镇南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这个侄子一向是浑身傲气,轻易不肯折腰的,行事也是任性霸道,没想到今日里竟然会如此紧张一个小姑娘。他眼睛里头掠过一丝精光,又认真瞧了眼明绣,这才出乎别人意料的笑了一下,并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冷冰冰的瞧得人心里发寒,反倒是咧嘴笑了笑:

“好,不赖账!”他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腰侧,只是原本随身携带的宝剑在今日里过来时,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摘下了,因此一时间身上也找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沉吟了半晌之后才站起了身来,倒背着双手在原地踏了两步,眼睛一亮,说道:

“我打张条子,晚上回去让人给送过来!”

明绣忍不住多瞧了这镇南王一眼,原本以为自己之前大意说出口的话能使得他生气的,没想到他没有生气不说,反倒是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忍不住愣了一下,直到周临渊悄悄拉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本来是为了想要让这些为难叶明俊的大臣们难受一下,可是见这老王爷如此爽快,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那倒不用如此着急的。”

镇南王瞧了她有些汕汕的脸色,眼里掠过一丝笑意,他这么说也是有深意的,最开始是确实对这样新奇的宅子感到喜欢,他现在虽然位高权重,皇上虽然也信任他这个兄长,可是他与皇上毕竟不是一母同胞,再加上几个儿子也在军中任职,手握军权,他要是真的对手里的权力恋恋不舍,迟迟不肯放了军权,皇上怕是也会起疑心。

能混到这个地步,镇南王虽然说年纪大了,可是心却不糊涂,自古皇帝最是多疑,他能这些年深得皇上宠幸,可是并不代表皇上会永远的宠幸他下去。再加上他现在放权,虽然说镇南王府的地位会下落一些,可是几个儿子手里还握着实际的权力,外表的风光对他这样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根本毫无实际的意义。

因此他才正好趁着此次一些朝臣起哄的时机,倒真心起了想要解甲归田,买个宅子去荣养的心思了。镇南王生在皇家,知道自己这么做皇上会放心,到时候心里多少也会对自己有些愧疚,这种情绪到时候自然会使得他记得自己的几个儿子,不会让他们吃了亏去!从而又能对皇上表示忠心,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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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众臣

第二百六十四章众臣

这些心思明绣虽然聪慧,可是毕竟不太了解。她虽然有前世的见识,但是却不知道,皇室里面的人,一旦牵涉到皇权以及各种政治利益,斗争起来绝对是你死我活,许多皇子虽然瞧着风光,可是如果夺位失败以及被皇上所猜疑,下场绝对凄惨。

周临渊却是猜测到了什么,初时觉得有些震憾,毕竟镇南王手里握着兵符,手下统率了几十万大军,这是先皇在位时就赐予他的,虽然当初因为出身原本没有能上位,可是却也足以使得自己父皇忌惮了。但是前些年镇南王领军征战在外,又表现得对当今皇上忠心耿耿,并没有异心,几个儿子成年后都是在军中长大,现在也都各自在军中有着地位。

这样满门武将的勋贵并不少,可是见识多了荣华富贵,可是却又舍得果断再撒手的人却是很少,镇南王手里握着兵符,在军中威信又高,他要是自己不主动将兵权交出来,就是连父皇也拿他没有办法的,只是这样一来双方心里难免都会有疙瘩,没想到这位皇叔却是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周临渊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睛,眼里露出一道亮光,虽然很快就逝去,却被镇南王瞧在眼里,忍不住扬了下眉毛,看这个侄子的眼神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

他做这个决定并没有瞒着几个儿子,虽然说他们现在都已经有了建树,论起行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可是却没想通其中关节,只是都以为自己已经老糊涂了,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的不满哪里瞒得过他?

没想到现在他不过是刚刚露出想要买宅子的念头,这个侄子就已经明白了过来,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镇南王想到这儿,忍不住心里一动。之前周临渊明里显里向他示过许多次好,可是他却不愿意卷进几个皇子的斗争中去,因此都用各种话推脱了,以前为了避嫌,同这几个侄子来往得比较少,只是他也常听说太子爷飞扬跋扈,行事霸道任性不留余地,性好渔色,不论男女从来不拘,现在看来倒不像是这样一回来了!

想到这儿,做事从来都是严谨认真的镇南王,不由也有些后悔了起来,自己这一撒手放权,几个儿子虽然能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可是总不如现在有自己撑着顺畅,早知道之前周临渊派人过来示好时,他就应该顺势应下,就算自己往后交了兵权,周临渊上了位也有人照拂他们。

自己当时就算答应他,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甚至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做出一个姿态就行了!镇南王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当初行事完全靠明哲保身是错了,让他不由得反省,难道自己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总想保存一家,反倒是没有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以及敢拼敢博的念头了?

现在就算他肯主动向周临渊示好,不过怕是自己这个侄子也不会同意了!虽然平素里没怎么相处,不过蓝家的事情以及暗地里得知的消息,都知道自己这个太子侄儿不是个普通的,成年已经羽翼丰满的皇子都一一被他使手段锄除,更是刚刚不过从自己的三言两语中就推断出一些事情,得知自己想要交权的心理,他哪里还有优势?

从原本的绝对优势变成现在的劣势,镇南王心里有些懊恼,脸上自然是板得更紧了!他是皇室人,知道周临渊得知自己想要交权的心思后,想法绝对不会只是局限于同几个皇子分高下之上,反倒是会站在皇权的角度去看这件事。

周临渊见这位老王爷脸色yīn晴不定,不由笑得欢畅,漂亮的眼睛里闪烁得得意狂妄的光芒,见镇南王看向自己时,更是毫不加掩饰,看得这位老王爷脸色铁青,这下子也没有了对明绣感到兴趣的耐心,反倒是如打了场败仗般,心里有股火气,却无处去撒。

明绣不知道这二人心里到底是卖了什么葫芦,可是她却本能的感觉到镇南王和周临渊之间气氛有些怪异,只是见周临渊脸上笑意放肆,想来就算是和镇南王杠上,他也是没有吃亏的,因此心里多少放心了些。

既然这位老王爷主动提出打张‘欠条’,她也没有再矫情,只是望着几个脸色难看的大臣,不由弯了弯嘴角,露出下颚两个小梨涡来,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不过那意思却是十分明显。

众勋贵大臣虽然心里不满,不过这群人里头身份最高的镇南王都主动开口说要拿银子,自己等人哪里好推脱,只是这么一把心里却将这老王爷恨上了,只是人家位高权重再加上深得圣眷,不是自己轻易能惹得起的,因此虽然肚子里的火气能将人闷熟了,可是脸上却得露出应当如此的表情。

大家心里都十分憋曲,虽然在朝为官多多少少有些进项,可是一般大臣的奉禄还要养着一家老小,根本没有多少剩余,虽然平日里暗中投靠几位皇子能额外有些进项,可是之前叶明俊那儿已经花去不少,因此多少感觉有些囊中羞涩;

而那些世代袭爵的勋贵之家,虽然几代传承下来家底十分丰富,可是常年吃穿用度却是比一些大臣讲究许多,再加上他们虽然有银子,可是自己心甘情愿掏出来是一回事,被别人逼着掏银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不光是银子的问题,而且还关乎了一个脸面的问题。这叶家兄妹并不是什么出身显赫的,可是前前后后不光是在叶明俊身上花了不少,现在还得被这姑娘给宰上一刀,这样想来任谁也不会心里欢喜了。

虽然有太子殿下站在一旁,不过这些人掏钱的速度却并不快,大家各位其主,心里根本没怎么将周临渊这个太子殿下看得有多重,虽然表面上恭敬,不过既然都已经干了抢皇位的勾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家心里都是十分清楚的,也没必要去做那惺惺姿态,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行了,表现多了在明白人心里也不过是如小丑一般。

自诩想要有拥护之功的,都是心里有些傲气或者是自认为理想远大的,自然不肯轻易让人看轻了去!这时众人见明绣这个作派,又见镇南王主动打了‘欠条’,承认晚些会派人送银子过来,大家也不能再装傻充愣,因此摸了摸身上,都准备先拿些银票,将这事儿糊弄过去再说。

大家心里虽然对被逼着掏钱不爽,不过想来建栋宅子加上买地的钱应该也花不了多少,再说这叶明绣又是将宅子建在乡下地方,虽然是白掏钱,不过换句话说,乡下地方土地也便宜,加上建宅子以及各种费用,最多也不过就几百两银子。

众人也不差这些钱,许多勋贵身上甚至随身就携带了好几百两,因此虽然有些不爽,不过也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儿就惹太子不快,不过是些钱财而已,就当破财免灾了!因此众人心里暗道晦气,一边都从怀里掏了些银票出来放在面前的小桌上,有些没带银票的大臣熟识的也相互借了凑上一些。

周临渊冷眼看着众人的动作,心里冷笑一声,他也不与这些人虚与委蛇,见了众人每人手边小几上放着的几张薄薄的银票,忍不住嘲笑了一声:

“诸位是在当打发叫花子!”

他这话一说,几位朝臣的脸色一下子就涨得通红,几人刚向关系好的借了些银票凑数,谁成想却被太子嫌弃成了这样,话里的嘲讽味道使得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其中的抚国公张由俭更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这位抚国公大概四十来岁,长得是一表人材,斯文俊朗,下巴上三尺长须,修剪得错落有致,使得他脸孔看起来更是温文儒雅,面皮原本十分白皙,可是被周临渊一句话差点没气出病来:

“太子殿下,您已经反省许久,想来皇上也十分想知道您这些日子以来的成效了。”他话语咄咄逼人,对上太子周临渊初时虽然恭敬,可是被逼急了也并没有真的将这口气咽下去,反倒是站起身来毫不客气的问了一句,里头隐含威胁,在场许多人都能听得出来,可是却都假装没听见一般,都低眉敛目不说话,一个个全转开头去看旁边桌子上的银票,好似那些银票长了花一般,没人出声解围也没人替这位抚国公撑腰帮腔。

张由俭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可是心里对于自己的冲动却并不后悔,反倒隐隐有了些得意,他刚刚才从已逝父亲的身上得到了抚国公的世袭封号,此时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时,见一国太子都被自己堵了回去,心里更加不可一世。

早已忘了父亲临死前嘱咐过自己,让自己千万不要掺杂到皇位争斗中,可是在他看来,却是父亲已经年老体衰,早就不适合再任抚国公了,他在位几十年,并没有使得张家人的封号更进一步,反倒是渐渐有下滑没落的趋势,好不容易等到他上位,迫不及待想要做番大事,可是目前朝局稳定,边彊也有镇南王一家守护,十分安宁,哪里有他出手的余地?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拥戴之功最是能令人一步升天,三往今来,只要是站到了皇子身边,等到这个皇子一旦成为了往后的皇上时,站在皇上身后的臣子无一不是加官进爵,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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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上当

第二百六十五章上当

因此张由俭毫不犹豫的将自个儿往后的前途与这件事结合了起来,虽然说他只要安份守已做一个抚国公,好好守成往后日子也是好过的,可是人往高处走,越是拥有的东西多的人,越是想要更多!

当今皇上所出的几个皇子中,虽然唯有六皇子才是皇后嫡出,地位特别也深得皇上宠幸,可是比起其他几位皇子来说,他出生得时日晚了些,几个成年的皇子已经羽翼丰满,在朝廷里的威望和人脉的经营不是六皇子所比的,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向二皇子投了诚。

虽然抚国公府这些年的地位下滑了许多,不过比起一些勋贵来说,自然地位又要高上一些,再加上老抚国公虽然去世,不过皇上一向十分信任他,谁又能知道皇上会不会将这份宠幸加抚到他儿子身上?

因此二皇子接到张由俭投诚时,自然对他比旁人又有所不同,使得张由俭心里感到得意欢喜的同时,替二皇子办起事来更是尽心尽力,立誓要将二皇子捧上大宝,往后抚国公的荣华富贵才能更上一层楼,绵延子孙后代!

当然,世家子弟都不是傻的,能继承抚国公爵位的张由俭更不是傻的!他能贸然开口,不给太子周临渊面子,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已经去世的老抚国公虽然一生没什么建树,也并不同哪位皇子走得特别近,不过他年轻时却是援助过好几个贫寒学子,并且明里暗里帮了他们一把,在他的帮助下,这些人现在都已经分别在朝里任了御史一职,上次叶正华的事情就是他暗中指使那些人上书参奏当朝太子殿下的。

这些御史大夫不见得每一个都是清正廉明,可是却都希望自己的敢于直言能流芳百世,因此得了这个差事,不管是看在老抚国公的面子上,还是于自己往后有好处,自然是义不容辞。

张由俭现在直言不晦,在这些精明的朝臣眼里自然知道张由俭这出言反驳太子的行为是傻到家了,可是在不明事理的外人眼中,以及一些迂腐的读书人眼里,就变成他尽忠报国,不屈于强权,不服当朝太子爷的强大势力,敢于当面驳斥他!

周临渊见张由俭脸上隐隐带了些得意的神色,自然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不过张由俭在他心中还没有份量,不如镇南王般,因此自然不用给他面子,见他说话嚣张不客气,这个地位尊贵的少年自然有本事比他更不客气: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难道父皇要本宫反省还是你能指使的不成?”

这个帽子扣得有些大了,张由俭脸色一下子变成猪肝色,在场许多大人都听得分明,甚至许多人眼里都露出兴味的神色,虽然大家之前逼迫叶明俊的行为一致,可是毕竟不全都是同一个主子的,除了二皇子之外,还有分侍其他皇子的,因此这时见了张由俭吃亏,哪里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抚国公这话说得不妥了,我皇圣明,xiōng中自有沟壑,哪里是抚国公可以去多加猜测的。”

人群里一位穿着宝蓝色锦衣的中年人点了点头,看着张由俭皱了皱眉头,一副全心为他着想的神色,看得张由俭一阵咬牙,连忙跪了下来,再也不见之前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反倒是叩了好几个响头,才闷声说道:

“由俭决不敢妄自揣摩皇上的心意,之前是由俭放肆了,还望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同由俭计较!”

周临渊冷冷哼了一声,等他在地上一直叩了好几个响头,跪了一阵子才漫不经心的说道:

“抚国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须知祸从口出的道理,这次本宫就可以当你无心之失,可是某一天保不准因为这件事而坠了抚国公府几十年来的声誉!”

张由俭一听这话差点吐出血来,只是周围的勋贵大臣却是眼睛一亮,都不约而同的看了太子殿下一眼,想知道他这话是无意中说出,还是大有深意,不过众人都牢牢将这话记在了心里,决定等到下次找时机好好利用一下这件事!

众人各位其主,其中好些人都吃过张由俭那一边御史的亏,那些御史也不是怕死的,犹如疯狗一般,不管有理没理,不管对方是谁,只要逮着了事情就上奏参人,图的就是想要死后留下清名,又是油盐不进,怕的就是朝廷太平,恨不能日日都有事情发生,好让他们有了用武之地般。隐隐中又都听这张由俭的话,完全让众人没有了下嘴的余地,大家早就将这一拨人恨透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找到机会能回击而已,现在哪里还会轻易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周临渊眼波流转,知道众人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才让张由俭平身,这时这位抚国公大人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飞扬肆意,反倒是吃了个闷亏长了个心眼儿,之前没有算计到周临渊,就知道这位太子爷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无用,能将他的主子二皇子轻易扳倒,想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之前只是太过大意,又是一路顺风顺水,连之前指使几个御史参奏周临渊十分顺利,将他的自信心膨胀得大了,这时候反倒是收敛了许多。

张由俭先是十分恭敬的对周临渊行了个礼,好似之前的尴尬根本不存在一般,脸色平静带了点笑意,甚至隐隐有了些恭敬,虽然明知道他是演戏,不过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心思,要不是额头上还带了些叩头的红印,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是众人的幻觉般。

不过在场的勋贵朝臣都是如老狐狸一般,因此对张由俭的做派并不感到讶异,反倒是认为这个新的抚国公大人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一般嚣张无能,懂得隐忍的人,心思不可能那般直白。

只有明绣的看法不同,她心里多少有些瞧不起这个抚国公,不过这些事儿也与她无关,因此心里鄙视了一下他,也就挪开了视线,只是看着周临渊,等他做决定就是。

张由俭心里窝火,不过脸上表情一派平静,想起之前的事情,心里多少起了警惕,也暗恨周围这些人不替自己解围,因此也有心想要给他们些颜色看,他之前也是众人里头的一员,自然知道大家在想些什么,因此率先站出来说道:

“之前是由俭太过冒失了,太子殿下说得也有道理,这些银票确实建宅子是不够的。”他一边说,一边还脸色平静的又从怀里掏出几张大面额的银票来,他身旁几个眼尖的朝臣见到上头一张面额是一千两的,他随手抽出的几张,怕是有不下于五千两银子,这么一来,大家脸色又变了,心里将这带头挑事儿的张由俭骂了个狗血喷头。

虽然之前太子周临渊出言污辱,可是在场的众人都是老狐狸,忍一时风平浪静权当没听见也就罢了,偏这张由俭要充能事出头,被太子又奚落一番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做出这种事儿,摆明了是要拖众人下水,想明白了之后,大家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之前相互之间借银两的人更是脸色发青,五千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再加上之前明绣说得清楚明白了,说的是这不过是首先付的定金而已,这要是等到宅子造完,连定金都是几千两,余下的银子怕不得上万两了?

不过是一个乡下宅子,往后连去都不会去一次,就算是拿到手后转手卖掉,最多能卖出几百两银子顶了天了,其它的银子不都全是打水漂了?想到这儿,众大臣心里暗暗后悔,都觉得当时不该去找了这个名目算计叶明俊,现在不光是羊肉没吃到,反倒是惹了一身的骚!

周临渊嘴角微微翘起,现在这个局面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这些勋贵朝臣一个个跟泥鳅似的滑不丢手,能这么轻易暗算到他们,还真是靠了这位抚国公大人了。不过他的目地却并不止如此,虽然每人出几千两银子已经是很大笔巨款,造房已经足够了,不过之前这些人存心不良想要借着叶明俊暗算他,却是他不容许的。

他从不是吃亏的人,吃了亏一定要让人家百倍千倍的还回来!因此见张由俭脸色恭敬的双手捧着钱,周临渊却没让人过去接,只是将那抚国公大人晾在原地,可是他却丝毫不见尴尬,还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这份忍劲儿,和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形象完全不符,倒是使得周临渊心里起了警惕,淡然的说道:

“抚国公倒是慷慨,不过既然皇叔带了头,大家虽然不能比例镇南王,可是各位却也不能落了诸位的风采,因此我看就比照着皇叔的份例,每人消减三成就够了!”

他说完,一边将镇南王之前打下的条子取了出来让人拿给在场的各位看,等到众人都看明白了镇南王苍劲有力的字样,上头写着五万两几个大字时,都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这么推算下去,就算是减少三成,也有三万多两,众人只觉得面目无光,眼前一阵黑暗,身子俱都抖了一抖。

镇南王扯了扯嘴角,知道周临渊这是在借着他名号给众人施压,不过他却对此事无所谓,毕竟镇南王的称号摆在那儿,他也无惧于任何人,就算别人对他有看法,也不会蠢得当面说出来,暗地里的报复他则更是不俱,多的是方法收拾这些人。

只是对于周临渊,他心里则是又有了更深的看法,深深望了这个以前自己并不太在意的侄子一眼,顺着他的话,摆出一副令人琢磨不透的模样来,看得几位大臣又哀怨的收回目光去。

偷**不成蚀把米,这就是众人的写照,有那囊中羞涩的,忍不住心里暗暗叫苦,虽然有张由俭的例子在前,不过却也不能无端就承诺下来如此多的银两,因此斟酌了一下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禀太子殿下,下臣平日里不过就靠俸禄,日子刚刚够温饱而已,又并无其它进项,这三万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些,您看能不能再少上一些?”

他即禀明了自己的情况,又暗地里说了自己并没有贪污受贿,希望能博得些周临渊的好感,虽然这希望渺茫,可是怎么也想试一试,因此说完就低下头去,做出恭敬之极的模样来。周围人听他这么说,不由眼睛一亮,连连相互迎合。

这三万多两银子作为定金实在是太多了些,不管是有钱没钱的,谁也不希望当那个冤大头,更何况这定金要是如周临渊的愿轻易付了,到时候宅子修好谁知道他又会报出多少数字来?

如此这么一想,众人都有志一同的摆出苦脸,再也不见之前得意的神色,见有了人开口,周临渊并没有回话,勋贵朝臣们只当他是有些认同了,因此又有人壮着胆子开口:

“这三万两实在是太多了些,就是在京里买宅子也不过是五万之数而已!”

一听这话,周临渊不由扬了扬眉毛,也有人心里暗暗叫不好,知道这人是给了太子周临渊一个机会,都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果不其然,周临渊作出怒气腾腾的模样,一下子从椅子上头站起身来,指着那官员的鼻子骂:

“你们之前不是常常拜访叶明俊,送钱送女人,不就是为的要这宅子吗?”。他说完顿了顿,满意的看到众人尴尬的脸色,才又接着冷哼道:

“哼哼,现在本宫给你们一个机会能让你们得偿所愿,你们这些人反倒都是推三阻四了,这么看来,之前想找叶明俊买宅子倒是借口了,说不准是有其它目的!本宫到时候倒要奏明父皇,请他给本宫主持公道!”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大惊失色,就算他们是有其它目的的,不过这时候哪里能开口承认,都硬着头皮跪到了地上,连连开口说道:

“下臣惶恐!”

镇南王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微弯了弯,看着一脸嚣张放肆的少年,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狡猾,三言两语就将这些平素里十分难缠的大臣们诓上了船不说,反倒自个儿还占尽了优势,就算明明是敲诈众人的行为,却也让人挑不出他一丝的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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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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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明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明了

众人心里暗暗叫苦,只是太子殿下周临渊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谁还敢去反驳说不是?到时候给他们安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皇上虽然斥责了太子爷,可是两人毕竟还是父子。相比起众人来,太子殿下无疑是要优势许多,再加上自己等人也不敢去辩驳,如果说了太子殿下说得不对,那意思就是众人得乖乖掏银子;可如果承认了他说得对,也就是说众人心怀叵测,皇上那里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这么一想之下,到底应该怎么做已经是十分明显的了,众人都是久经官场的人,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也不再犹豫,抚国公更是率先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误会了,下臣等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太子殿下更是忠心耿耿,三万两实是不多,只是下臣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不若先打张欠条,等回去后一定使人送过来!”

他这么一带头,其余几个勋贵也跟着答应了一声,虽然明知道他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话不过是顺口胡谄,不过周临渊也不会在这时去拆穿他。既然这位抚国公大人已经答应出银子了,再加上他之前虽然不是本意,可是却也替自己使了不少力,因此周临渊也不准备再为难他,虽然心里还不想这么放过他,但是事情却不急于一时,没必要在这时候发难,到时候平白落人口舌。

“抚国公能如此想就最好,你的忠心本宫自然会记在心里,皇上自然也是明白的!”

一听这话,张由俭嘴角微微弯了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如此,因此自然是欢喜的,就算这次大失血一次,可是能让皇上知道自己的好,那也是值了。可是他却没看到,身旁的其他朝臣脸上的不愤!

凭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出银子,可是最后好处却让这原本最开始挑事儿的张由俭得到了?想起最开始就因为他的无事生非,最后才使得众人凭空添出些事来,可是最后却是他讨巧卖乖得了好处!

周临渊微微一笑,俊美的脸孔上似有光华流过,这样的结果是他乐于看到的!比起这些朝臣有志一同的想要为难自己,现在这样成为一盘散沙相互猜疑,情况无疑是对他好上许多,而且别人吃了亏,想来也会在张由俭身上找回来,自己却可以清静好些日子了。

张由俭刚得了周临渊的夸奖,这时候已经有些晕乎乎了,哪里会想到其它,周临渊也是趁热打铁,赶紧让人拿了笔墨让他写下了欠条,这才如胜券在握。

只是这位抚国公大人也不是个草包,虽然一开始被这太子殿下的随口夸奖以及三言两语随意的话诓了,可是很快的就回悟过来,想起自己之前的态度,不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刚刚得罪了众多朝臣不说,而且对这太子殿下态度太过恭敬了,虽然说大家都知道是为了表面上的相处,可是被这些‘有心人’一说,难保二皇子心里不会生出想法。

原本二皇子自从因为蓝道年的事情,被皇上所不喜斥责之后,地位一落千丈,远不如以前的风光,更是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太子殿下给恨得牙痒痒的。

更可恶的是,最后周临渊竟然有意无意的将这事儿的真相透露给了二皇子,只是隐去了明绣的事情,而得知这一切的时候,这位二皇子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他没想到自己汲汲营营许多年,步步小心,经营不易的结果,就因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而毁于一旦!更令人生气的是,就算他得知了真相,可是还得咽回肚子里,装作一无所知般,不能去请父皇作主。

如果真的将这事儿闹大,到时候皇室颜面无光不说,而且还显得当今皇上无能,不能察知真相!更何况他们这些成年皇子虽然有动作想要登上皇位,可是一切都是暗地里进行的,根本不如周临渊名正言顺,到时候说不准那个深藏不露的太子殿下还得给他安个居心叵测、其心可诛的罪名出来!

因此二皇子虽然吃了个闷亏,可也只得打落了门牙混血吞。皇室的天之骄子第一次尝到了有苦说不出的滋味,而且眼见自己多年培育的势力被皇上以雷霆手段一扫而空,却只得空余恨,可是心里却将周临渊恨得死死的。

在座的几位大臣之前也是被张由俭得罪了,这时哪里还有不会落井下石的道理。张由俭这才知道自己之前冒失了,也有可能是上了太子殿下的当!想到这儿,他不由想起二皇子的情景,生生打了个突,装作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笑意吟吟俊俏美貌的少年一眼,心里深深起了忌惮。

只是这时他却不敢再多嘴,深怕自己没注意又落进他陷井里,而且这时他要准备的事情,应该是要怎么样好好的向二皇子请罪,如果那皇子殿下实在不能原谅自己的话,说不得自己得要另觅高枝了!

有了镇南王以及张由俭的带头‘贡献’,剩下的事情自然是顺畅了许多,不管是心里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些大臣也都是没有了反悔的余地,身上有银子除了将银票全放搁在这儿之外,不够的还另外得打个条子补上。

世家勋贵还好,经营几十年家底总算不薄,可是比起一些只靠俸禄生活的大臣来说,却是得无端背上一身巨债了!周临渊也不看这些人哭丧的脸,‘好心’替他们想了些法子出来,三万多两银子知道他们一时间也凑不齐,诸位大臣也都是勤节奉公的,因此只要每年的俸禄他扣出一半还债,直到还完为止也就好了!

只是想着众大臣还要养家活口,因此这俸禄只扣三分之一就好,在座的几位大臣既然有能力掺与到皇子争储的事件中来,位置也是不低的,因此每人一年俸禄也是有两千两之多,还不算其它粮食以及仆人费用等,因此算下来每年每人每年要交纳的费用在七百两之巨。

三万多两得要还到何年何月去?想到这儿,在座的众人都有前途无亮的感觉,耳朵里虽然能听见周临渊说的话,可是却一个字儿也没听进脑海里头,只是那三万多两的巨债压在众人身上,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临渊端起茶喝了一口,掩饰已经滚到嘴边的笑意,低垂下眼眼,没让众人瞧清楚他眼睛里的思绪,等到将笑意抑下之后,他这才又斯条慢理的接着说道:

“对了,叶姑娘既然收了诸位大臣的定金,建房子定当会竭尽所能,本宫为了诸位而严家督促,争取尽量在一年内完成,到时候余下的款项各位再付也是不迟的!”

他说完这话,眼神扫了扫在场已经面无人色的勋贵朝臣一眼,只见众人脸色一阵茫然,全然没有了之前那股精明老练的神色,反倒是如个孩子一般,忍不住又是弯了弯嘴角,说到定金两个字时,还特意的加重了声音。

见众人没有说话,他好似想起了一般,皱了皱眉头又说道:

“诸位虽然打了条子,可是这样的条子好似还缺了什么?”

周临渊容色俊美,浑身高贵不可侵犯,这样歪着脑袋也别有一番令人沉醉的滋味,只是之前一番手段,谁也不敢再小瞧了他,听见他这话时,众人神色呆滞,脑海里好似一团浆糊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望着他瞧。

明绣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好心’提醒道:

“好似没签字画押印手印!”

周临渊作出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虽然明知他是在演戏,不过明绣却也忍不住一阵好笑,几位大臣一听这话,都忍不住浑身汗毛一阵竖立,没反应过来时,已经瞧见太子殿下的随身护卫四五人里头,每人手上都端着一方印泥。

虽然在场的各位大人们地位尊贵,平素里也是高高在上惯了,可是一时间面对这种场面,任他们出身再好,可也免不了有一种被人逼着欠债卖身的错觉!

只是事已至此根本没有了转圜的余地,看着太子殿下的架势,根本是准备给他们留下一丝漏洞,这印手印,今日里是印也得印,不印也得印了!

谁让自己就那么傻,自己找了一个让大家后悔不迭的理由呢?

众人相互之间望了一眼,都是一阵无奈的苦笑。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没有一个是傻子,当初只能怨跟错了主子,错以为叶明俊不过是个没有根基任自己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小子,现在也怪不得别人!

众大臣既然已经明白了处境,倒也不是三心二意的,大学士孙正详想到这儿,心一横,见抚国公张由俭要开口说话,连忙率先对太子周临渊行了一礼,狠了心说道:

“殿下言之有理!”说完将大拇指印了下朱泥,在雪白的宣纸上头印了一下,见着自己写的欠条上头印了自己的指印,心里又是解脱又是沉重。

解脱的是自己狠下了心,虽然背上了巨债,可是却有理由告辞走人,如果是继续留在这儿,保不准还得上太子殿下更多的当,到时怕就不是银子所能解决的事情了;

而沉重的,如此大一笔巨债,之前不过是留了张条子而已,自己认或不认都是可以,没有指印,就这么写着,自己只要往外头传说,是写着好玩的,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太子殿下手中,因此一问三不知,赖账也是可以的,虽然说这么做等于是得罪了太子殿下,不过只要投靠了其他皇子的人,哪一个做的事儿不是得罪太子殿下的?

可是印了手印之后,这是任他再怎么狡赖也是不成了。想到这儿,孙大学士差点忍不住老泪纵横,想着回家之后这件事儿总是瞒不住的,还得告诉

儿女们,心里又是一阵烦燥。直到这时,他才算看清了太子殿下周临渊,虽然说年纪小,可是心计深沉,前头几位皇子输得不冤,照他看来那些皇子想翻身是难了!

想到这儿,他虽然吃了一亏,可是却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本已经是位及大学士,正一品的大臣了,实在没必要再去掺和皇子们之间的事情。就算往后有了拥戴之功,让自己暗地里投靠的大皇子成功登上了龙椅,可是自己的位置也不能更向前了。

已经是一品大臣,除了裂土封王之外,已经进无可进!可是只要皇帝不傻,都不会轻易做出封人王候的事情来,更何况能打败其它皇子,登上皇位的人,更不是傻的!这么一想之下,就算这位大学士再有豪情报复满腔的热血,也迅速的冷却了下来。

今日里不过是得些小教训失些银钱而已,他日怕是因为自己的这一番野心,会赔上了孙氏家族所有人的性命!孙正详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凭空吓出了一身冷汗,同众人一般,好似今日里才认识这个太子一般。

想来当今皇上封他为太子除了看中他嫡出的身份之外,恐怕周临渊本身自己的才能也是他能得胜的原因之一。之前二皇子的事情虽然许多人心里都明白,可是却都没人敢‘正义凛然’的禀报皇上,当时只怕皇上得知真相之后恼羞成怒算告密人的账,可是现在想来,也有可能是圣上早就已经知道真实情况,可是依旧却这么做了,为的有可能是因为太子这一番部署已经当得了储君的位置!

这个想法虽然是凭空猜测,可是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当今皇上并不是个昏庸无能的,反倒是精明强干,连镇南王手握重兵的人他也是安抚得妥妥贴贴,皇子间的争斗他也是经历过的,现在他的几个儿子争斗,难保他心里不会明白,说不准还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锻炼太子周临渊的应变以及各种能力。

他作为大学士,跟圣上接触的时间不短,对圣心虽然说不敢揣摩了解,可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皇上的行事风格,这次他虽然禁锢二皇子的事情来得突然,表面看虽然是为了他谋害六皇子周临渊,可是往深处里想,却也有可能是成王败寇,一个已经斗争失败的儿子,最多也不过就是做个安稳王爷,如果实在要折腾,后果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当今圣上对太子周临渊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也有可能是他想提早将这锅汤搅混了,到时候各方势力全部出动,都以为自个儿是有机会的,皇上到时候再一笔铲除,为太子周临渊往后继位扫平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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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君臣

第二百六十七章君臣

这些想法虽然只是他的猜测,可是孙正详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当今圣上的性子强悍而又算无遗策,做事断然不可能留下一些根底。孙正详越想越是害怕,被自个儿的想像吓了半天,连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了,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的举动全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说不准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就觉得害怕。

他这番作派瞧在别人眼里,自有一番计较,许多人只当这位大学士只是被太子殿下吓坏了,多少有些瞧不起他。只是许多老谋深算的,却是知道这个大学士的为人,知道他不是这般沉不住气的人,现在竟然脸色苍白,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都在心里打了个突,知道他怕是想起了另外的事情,因此准备过了这件事之后再拜访他一番。

等到众人签字画押完之后,也有些人不死心想要求明绣多少价格定得便宜一些,众人早就瞧出太子殿下对这姑娘不一般,因为她的事情竟然亲自出现,可是更多的却是认为这件事不过是牵涉到了叶明俊,太子只是为了他才出面而已,心思并没全放在这姑娘身上。

可是明绣露出一副涕然欲泣的表情,这些大臣们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感受到周临渊不善的目光,使得他们好像是在欺负小姑娘一般,剩余的话自然再也说不出口来,只是一个二个都哭丧着脸,再也没有其它心思使什么yīn谋诡计,向周临渊告辞离开了。

周临渊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因此也不再拘留,愉快的见着众人神色凝重的离开,心里一阵爽快,只是镇南王临走时意味深长的表情令得他心里一动,闻眩歌而知雅意,决定哪天再好好和这位皇叔多联络一下感情,今日这事儿毕竟也是多亏了他才如此顺利。明绣这边的事既然已经了结了,他放了心的同时,也决定先将镇南王爷想要归权的事和父皇商量一二再说。

孙正详出了太子府之后就脸色沉重,和几个想要探知消息的勋贵们打了些哈哈之后,就脸色沉重的告辞回家,思虑了几日之后,终是上了折子请见皇上。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可是却也多少希望自己的想法不过是自己胡思乱想而已,因此决定试探一番,想了许久,还是提出了一个想要告老还乡的由头出来。等真到了皇上召见的时候,这位大学士心里多少还有些忐忑,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听到皇上叫起的声音,上书房内一片沉默,气氛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他后背渐渐透出冷汗,如此却多少知道自己之前的心思怕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当今皇上周铭祈帝号隆盛,是个瞧起来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能生出周临渊这样相貌出色的儿子,他长得自然也不差,虽然周临渊的样貌是青出于蓝,不过隆盛帝却比他多了一股成熟男人的韵味,只是脸上却自有一股威严在,单单看相貌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长相佳脾气好的人,可是先帝的几个儿子都是杰出的,如镇南王其人,他能从几个杰出的皇子中脱颖而出,成功夺得皇位,其心志也不可让人小觑。

他没有开口说话,可是那股威严却是挡也挡不住,让跪在他书桌下方的孙正详正是跪得十分工整,只是身子轻微的颤抖却是怎么也挡不住。

上书房里站在远处的几个太监也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钻进地里去,见皇上虽然脸上是带着笑意,只是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让人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

孙正详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所幸的是他之前所做的事情还涉入不太深,虽然会令皇上心里有芥蒂,可是想来看在他以往忠心耿耿的份上,再加上现在又主动悔改,应该不会处罚过重。

不过这也只是他自个儿心里的想法而已,而圣上究竟会如何决断,却是谁也不敢妄言的。

隆盛帝没有说话,脸上表情也带着恰到好处安抚的笑意,可是心里却是盘算了开来,自已的打算原本是天衣无缝,利用了众人的心理,连那些往日里狡猾得让人无处下口的大臣也是被自己瞒住了,可是这孙正详是怎么看出来的?

当今朝廷里瞧着党派已十分分明,可是却只是表面上的而已,如果只是图一时相安无事,那他自然没有必要再去将水搅混,但是那么一来,等到往后太子周临渊上位,留给他的则是一堆烂摊子。

到时隐藏在各处的皇子大臣们,则是会给儿子周临渊制造无数的麻烦,既然如此,他不若趁此机会一举将朝廷理顺再说。儿子周临渊是了解了他的心思,因此竟然趁此机会乖乖的在府里‘反省’,虽然同他往日的性子不符,不过在旁人看来,也只当是这次太子惹了皇上生气,为了不失去圣眷,不得不闭门反省。

想到这个深得他心,而且最为肖像他的嫡子,皇帝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来。半晌之后才收敛了去,望着跪在地上一直没有动弹的孙正详,自己晾了他这么久,连姿势也没有换过一下,可是他越是如此,隆盛帝的心里却越发的怀疑。眼里的光彩幽暗莫名,上书房里的气氛让人越来越紧张,几个太监已经深受不了这股威压,双腿有些发起抖来。

隆盛帝做了多年的皇帝,自然知道点到为止,虽然心里很是惊讶这孙正详今日里来了这么一出打乱他的计划,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已经有了开口的准备,沉吟半晌,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块轻轻敲了敲放在桌上的奏折,这敲击声在安静的书房内更是显得令人有些发慌,好似每一声都敲击在了心上一般,孙正详直面面对皇帝的威势,因此他的压力比几个太监重得多,这时候衣服内衬已经被汗水沁湿,十分难受,可是却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爱卿风华正茂,又何必上书请辞呢?今日朕就当你开玩笑,你退下吧!”

听到皇上开口说话,孙正详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前身体紧绷着,这下慕然放松了之后,差点维持不住跪拜的姿势,险些不成体统的摔躺在地上了,他赶紧咬了咬舌尖,感觉到一股子刺痛之后,精神才稍微又集中了一些。

如果他之前上书只是为了刺探皇上的态度,那现在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知道自己如果是继续这样同皇子们搅和下去,怕是不止不能维持孙家的体面,连全族上下性命也不难保了。现在隆盛帝虽然对自己语态温和,可是当了这么多年大学士,常年陪在皇上身边,他却是深知皇上的脾气,都说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孙正详这时已经很是后悔自个儿当初就头脑发昏,被大皇子三言两语就哄了去,以为人家皇子之尊可是对自己却毕恭比竟,心里得意忘了形,见了好处更是将理智都抛诸脑后!当时只想着大皇子党羽众多,就算加了自己也不过是绵上添花而已,并无什么不妥。

可是他却忘了,当今皇上并不是个昏庸无能的,不会因为大皇子已经成了气候,便抛弃立嫡优先的规矩而改立大皇子为太子,毕竟六皇子周临渊并不是个无能的,就算在外的名声不太好听,太过飞扬跋扈了些,可是皇上却就喜欢他那个样子,每次说起六皇子时语气态度时虽然笑骂的居多,可是却比其它皇子亲昵了许多。

再者隆盛帝风华正茂,正当壮年,现今也只是刚过四十而已,谋算他的位置却是早了许多,这在任何一个皇帝看来,自个儿还没下台,可是几个儿子已经急不可奈想要取代他的位置,让他这当父亲的心里作何感想?

这么一想,太子周临渊的态度虽然飞扬跋扈,他也算是跟着几个皇子争位置,可是太子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他得的,而且他现在这样任性嚣张,证明他还不足以成熟到可以担任国君之位,这样的浑名在外,在皇帝看来,却是最为放心的,比起其它几个贤名在外头,在众人眼里已经等着取代皇帝位置的人来说,六皇子的作派无疑让人要放心喜欢他许多。

孙正详越想越是害怕,这才想起难怪皇上每次同众大臣说起六皇子周临渊时虽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可是那却正是寻常父亲对儿子期待的语气,他甚至常亲自指导这个儿子,除了身份地位之外,这父子二人和寻常百姓并无其他分别!

其他几个皇子虽然心里嫉妒,可是心里何尝没有因此欢喜过。这就证明了周临渊现在还不够成熟,就算有些气候却也不足以成为兄弟们的威胁,因此众皇子的目光虽然放了些在六皇子身上,可是更多的却是在几个成年的皇子中相互斗争。

可是他们却忘了,掌握他们命运的并非是这些大臣勋贵,以及各种有用的手下;也并非踩下了其它兄弟就一定是自己上位。真正能掌控他们命运的,却是现今正高高坐在龙椅上头,令人琢磨不透的隆盛帝!

想通了这个关节,孙正详心里不由嘲笑自己,他之前也是忘了,虽然他已经身为一品大臣,可是他的荣耀却是皇上给的,惹了皇上不高兴,他能让自己成为一品大臣,自然也能让自己什么也不是!可是他之前却没想清这个道理,只想着往后的荣华富贵,做了皇上所不喜的事情,可是却没想过,现在丢了命,往后拿什么去享受那虚无飘渺的荣华富贵?就凭人家空口无凭三言两语的,他就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为旁人奔波?

“皇上,老臣已经年老体迈,不足以再为您和国家社稷分忧。”

孙正详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之前虽然隆盛帝开了口,自己却胡思乱想到其它,没有答应,可是皇上却并没有降罪不满的意思,这使得他心里更加的害怕,请辞的心也是从一开始的试探,到现在的坚决。

隆盛帝嘴角微微弯了弯,使得他威严俊朗的脸孔变得亲切了许多,可是眼里的冷芒却是让人浑身发寒,他想起昨日里发生的事情,虽然六儿子并没有进宫向自己说项,可是太子府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是了如指掌,也不知道这老头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因此隆盛帝试探的问道:

“爱卿,是不是太子又对你出言不逊了?朕改日里一定好好教训那小子替你出气!”

孙正详又叩了好几个头,斟酌了半晌,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这句话。以往站在大皇子一边,如果是发生这样的情况,他自然是暗地里不着痕迹的给太子上些眼药,可是这时猜了皇上的心意之后,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是说太子好了,可是明明昨日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他不相信皇上不清楚;可是如果知道一些事情他却要说太子不好,当面说了人家的儿子,这作父亲的能够高兴?

他犹豫半晌,隆盛帝却是有些不耐烦了,虽然作为一个皇帝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可是作为皇帝,也自有他的特殊权利在,因此冷冷的道:

“嗯?”

孙正详后背的汗‘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将已经打沾的内衣又滋润了一遍,这时候却不敢迟疑,只敢去赌这一把,闭了眼睛横了心说道:

“太子殿下昨日里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不过就是因着臣等前些日子的糊涂,让臣等买宅子而已。”他决定实话实说,说完停了一小会儿,见着隆盛帝没有要发火的迹象,也并没有儿子被人告状后对告状人不满的情况,才又壮着胆子说道:

“不过太子那价格也定得太高了些,臣等可是背上了一身巨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还清了。”

听了这类似诉苦的话,隆盛帝却并没有勃然大怒,反倒是拍了下桌子,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他欢畅的笑声一响起,孙正详这才算真正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他虽然说刚讲的话像是在告状,可是更多的却是像对太子显得亲近的抱怨,作为皇帝,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大臣能同未来的储君多多亲近,而不是同其它王爷勾勾搭搭眉来眼去。虽然之前他有些拿不准皇上的心态,可是这时却是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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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竹杠

第二百六十八章竹杠

隆盛帝昨日里就知道儿子做的好事,也知道他这一着将许多的大臣为难了,得到密报时他就已经欢喜了许久,感叹着虎父无犬子,他生出的儿子果然不是脓包,用这么样一个稀奇古怪而又折腾人的方式,就将这样一个困难的局面解开了,还轻易就将这些大臣们原本就结得不甚牢靠的联盟瓦解。虽然说这么做显得任性放肆了些,可是却让人找不出一丝错来,最多也就是说太子行事太过跋扈而已。

可是在隆盛帝看来,自己的儿子本来就是天之骄子,就算行事任性张扬,只要没有偏差,没有德性败坏,就算狂妄一些又何妨?在一定程度上,他本来就对儿子们十分宽容,不然也不会有周临渊不愿意娶妻,他就赐了许多美女;可是见儿子不亲近女人后,却又赐给他不少的美少年这样的举动了。

现在当面听着大学士孙正详的话,虽然心里对他之前暗中和大皇子走得近有些不满,可是现在看来他却是个聪明人,没有糊涂到底。毕竟是个一品大臣,作为皇帝也不是随心所欲的,这孙正详虽然说之前糊涂了一把,可是到底也是个有用的,既然现在迷途知返,他也乐得做一次宽容的君王,因此含笑说道:

“爱卿如此说来,太子倒是放肆了。”隆盛帝这时声音已经温和了许多,身上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若有似无带了丝杀气,态度和平素里并无两样:

“爱卿不若将这笔账赖掉吧,太子那儿自有朕帮你说去!”

孙正详知道皇上的态度之后,自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说话才能令龙心大悦,毕竟已经是陪伴皇上十几年的老人了,因此一开始做错事的慌乱过后,知道自己只要改正皇上也不会追究,心里淡定了许多,跪着往前挪了两步,哭丧着脸说道:

“可是臣已经按了手印打了字条,哪里能赖得了账!”

隆盛帝一听这话更是好笑,对儿子行事的出人意料也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含了些淡淡的宠溺纵容,也不可能去拆自己儿子的台,毕竟是一国太子,也是要些脸面的,如果自己真的出话相帮,到时候这些大臣的债务周临渊固然不会再追,可是他说过的话没算数,太子没有了威信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因此他之前说替孙正详作主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之前就知道这些人全部按了手印跑不脱,因此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孙正详更加是不会当真!

“既然爱卿已经按了手印写了字条,那这笔债可是躲不过去了。”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敲了敲桌上的奏折,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爱卿已经背上了如此大一笔巨债,怎么上奏请辞呢?少了俸禄,往后要拿什么还债?”

说到债务,孙正详脸上是真的皱成了苦瓜脸,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只是为了皇上的态度而行事鲁莽了,如若皇上真是准了自己告老还乡,那这几万两银子怕是将他孙家人拆了骨头论斤卖也还不起了!

现在听起皇上的意思,倒是没有生气,他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希望,只听见隆盛帝含着笑意,那缓慢而又坚定,含了无上威严的独特嗓音说道:

“爱卿这次行事鲁莽了,朕这次看在太子胡闹的份上,就当你是开玩笑了,下次可不能再如此莽撞,毕竟爱卿身为一品大臣,一言一行皆是列位臣工的表率!”

孙正详一听这话,心里狂喜,可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又伏低了身子,略有些哽咽的说道:

“谢皇上教诲,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你也别讲那些多余的。”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追究之前的事,只要孙正详往后安份守已辅助自己,帮助太子,隆盛帝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不会那么小心眼儿再和他计较,只是想着昨日的事情,虽然有探子回报,可是毕竟没有当事人这么清楚,因此等到正事处理完,又满怀兴趣的问道:

“对了,你们昨日里究竟欠了太子多少银子?”

孙正详哭丧着脸,一提到银子他就心理沉重,解决了皇上对他的怀疑这个最大的忧患之后,他的心里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背了巨额债务的事情:

“昨日里足足有三万五千两之多。”太子周临渊做事‘认真负责’,连那五千两的零头也没让人给抹去。

隆盛帝听得心里又一阵好笑,见这老臣脸上忧愁满布,忍不住也同他开起玩笑来:

“不如朕借你三万两如何?”

孙正详自然也能听出皇帝的戏唏,虽然心里并没有当真,可是脸上却还得做出惊喜的模样,只是想了半晌才有些无奈的说道:

“太子殿下说了,这不过是定金而已,余下宅子建完之后还得付剩余的,皇上就算借老臣三万两也是不够的。”

隆盛帝又是一阵乐不可吱,显然对于自己儿子能将这帮子大臣整成这副模样,心里很是欢喜的。皇帝这份工作起得比**早,干得比牛多,平日里一喜一怒皆不由自己心起,还得审时度日,并不轻松,心里压力更是巨大,现在能听到这样的事情调解身心,更何况还有这老臣子哭丧着脸的表情,心里不由十分欢喜,恨不得自己昨日里也在现场。

孙正详自然能感觉到皇上微妙的变化,毕竟也是相伴在皇帝身上许多年了,他府里的妻妾儿子和他相处的时间,还不一定有皇帝多,因此对他自然是有一定了解,现在见他龙心大悦,并没有怪罪自己的多言,因此壮着胆子又多加了一句:

“这事儿老臣也是被镇南王爷坑苦了。”

一听这话,隆盛帝不由来了兴趣,虽然知道昨日里自己的皇兄也是过去了,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探子却并不清楚,因此听到这儿,一半是感兴趣,一半却又是起了其他心思,因此扬了扬眉:

“哦?”

“王爷率先打了条子,上头写了五万两银子,下臣们这才每人都要出三万五千两银子的。”

隆盛帝一听这话,却是和周临渊想到一块儿去了,眼睛不由放出精光,精神一振,拍了桌子站起来,要不是顾忌着皇帝的威严体面,怕是这时候就跳到孙正详面前,将这老头儿拉起来详细询问一番了,不过这时候他表情也略有些激动:

“皇兄难道真要买宅子?”

他比周临渊更快的反应过来这件事情,毕竟在高位坐得久了,看事情时感觉敏锐不止一两分,而且他比自己儿子更为了解他这个皇兄,心里一直因为这件事而烦恼许久了,虽然不过是从其它事情推测出来,但是以他对镇南王的了解,却是知道他怕是已经做了决定了,一时间心里犹如吃了个定心丸一般,龙颜大悦了起来。

孙正详见皇上问话,也不敢迟疑,连连点了下头说道:

“镇南王爷应该是要买宅子的。”如若不是真心,出手也不会如此的大方,不过是个定金,一下子就付出五万之多。

隆盛帝脸上笑容愈加温和,甚至对于给自己带来这个消息的孙正详也没有之前那般安抚的感觉,而是显得亲近了几分,亲自绕了出来,轻轻搭了把他的手臂,让他站起来说话。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孙正详哪里敢真让隆盛帝扶自己起来,因此连忙爬起了身来,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虽然不明白皇上是为何欢喜,不过只要没有发怒,那就是最好的。

接下来隆盛帝又问了一些乍一听起来好似随意提的问题,可是只要周临渊在这儿,必然是可以从中推敲出一些东西来,孙正详虽然位极大学士满腹诗书,但是毕竟不如皇帝敏锐,不然之前也不会做出想要投靠大皇子的决定。因此初时没有明白过来,等到一五一十的说完之后,看着皇上高深莫测的笑容,他这才打了个突,隐约好似明白了什么。

皇宫里的动静明绣不知道,不过她却开始准备起另外一件事情来。朝臣当日在太子府里聚过之后,很快的一些勋贵就将银子送了过来,一些朝臣虽然没有全部送银子过来,但是却也凑了好些。

明绣这些年虽然自己也开着店铺,好歹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银两,这两天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虽然京城的铺子还没修建完成,不过开铺子除了为累积人脉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赚钱,可是现在她手上已经捧了好几十万两银子,就算京里的铺子一时间开不起来,她也是亏不了的。

反正王工匠等人闲着也是闲着,能有些活儿做,顺便能解决叶明俊的麻烦,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因此听到明绣说了这事儿后,许多人心里都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他们原本不过是些普通的乡下村民,因了帮明绣建房子的事,三番几次的被那些权贵们盯上,那种滋味儿并不好受,要对人家卑躬屈膝不说,连人家提出要求了,要拒绝也得小心翼翼,深怕将人得罪狠了,随便找个罪名拿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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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本来想多码些字,可是熬了两晚没睡觉,现在连思想都有些混乱,明天再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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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竹杠*。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家乱

第二百六十九章家乱

和叶明俊商量了之后,决定就在这个月动身,这时候已经是五月底了,在京里耽搁了不少时间,既然已经收了众人的银子,虽然说之前是有心想要教训一下这些居心不良的朝廷大臣,不过办事儿却也得用心。

周临渊却是有些依依不舍,明绣这次来京是住在他府上的,两人虽然说不能算是朝夕相对,可是知道这姑娘就在自己身边,想见随时都能见到,那感觉却是不一样。但他心里虽然不舍,可是却知道这事儿还非得她回去不可,因此将原本就拨给她身边侍候的几个侍女婆子让她带回去,另外又除了杜铭之外,还叫了好几个懂武功的跟在她身边。

明绣原本并不想要身边跟着这么多人,可是何翠翠这次进京之后一直都是跟在哥哥身边办事,那边宅子里还有需要她的时候,现在不能跟自己一起走,再加上周临渊一副不容她拒绝的模样,因此想了想还是并没有拒绝。

她来时静悄悄的,可是走时却是动静十分大。之前为了买宅子的事,许多人都吃了她的亏,再加上众大臣的宅子名义上还是需要这个姑娘帮忙的,因此迫不得已都派了好些人过来替她送行,连守大门的兵士见着这么大阵仗时,以为是哪个达官贵人要出京,因此态度都恭敬了许多。

王工匠等人跟着她一道回去,周临渊也让人替他们准备了好几辆马车,陈汉武兄弟以及李长生两人这才知道周临渊的身份,忍不住兴奋了好一阵子,想起自己之前还同太子殿下同桌吃饭,甚至说过好些话,脸上露出自豪的笑意来。

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一路来的人多,因此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乔沐远一家人上次去找了叶正华之后,现在一直都没回来,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只是见着明绣回来,同她打招呼时无意间说了一些。

眼见着叶家兄妹现在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甚至连气质间隐隐都有了变化,因此村民们在与明绣说话时态度不自觉的恭敬了许多,甚至一些人连说话也是有些不利索,显得有些激动结巴。

家里有陈大娘等人的照顾,一切都井井有条,只是两个月没见小黑,它好似又有了些变化,身上的气质摄人了许多,走动间猛的气息隐隐扑来,见着明绣时却如同小黄一般,使劲儿摇了摇尾巴,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掌心。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明绣这才又领着王工匠等人观看了一遍山里的土地。前山大部份是树林,这片山头十分庞大,就算修建一个小山庄也是绰绰有余的,山里的树木明绣则是并不准备砍掉太多,毕竟绿叶多了,让人看了赏心悦目不说,而且许多树木都是好几十年以上的了,在现代时都是被保护的,她也舍不得摧残太多。

虽然收了那些大臣的钱,可是那些人也不过是找个名目来想拉笼叶明俊而已,会不会来这里住还不一定,她虽然得对建房子尽心一些,可是却不到为了他们必须做一些事情。再加上她虽然答应了建房,可是又没说要建多大,那些大臣当时也是被蒙住了,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因此就算她建得小一些,想来那些人也是说不出话来,再说他们不来住,能不能发现都不一定。

山头后面却是一大片广阔的森林,以前明绣同小黄无意间来过一次,那次就带了小黑回家,既然里头能生长出豹子,保不准也会生长着其它的野兽,因此明绣并不打算动那山头的主意,一来让野兽们有个平安不被人打扰的家,二来也是为了众人的安危。

到时候如果真的惊动了野兽,虽然人多是能将它们消灭,可是却也保不准会有伤亡,因此明绣让人在两片山头的地方率先修建了一道防护墙,这才开始动手划拉起地方来。

选了一处离自家稍远一些的地方,明绣将一些房子的格局画好了之后,这才让人动手将一些草根树木给移了开去。以前虽然成天住在山里,可是她却没注意到,原本这些野花草当中,也有许多是有用的,因此挑了一些稀罕的,让人移植到了小花园去,让何远去照顾,一边却又同陈汉武商量了之后,画了好些房间的设计出来,尽量做到别致新颖。

虽然有些大臣买宅子是别有目的,不过明绣相信说不准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是真心觉得她房子好,准备想要买来偶尔当作渡假住的,比如说镇南王爷就给了她这种感觉,因此她设计时还是用了心。

陈大娘还没来得及对儿子回到自己身边感到开心,众人休息了两天就又投入到了修建房屋里头。王工匠经过进京之后这件事,性子倒是收敛了许多,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爱出风头,反倒变得有些胆小谨慎,遇着事情时想了又想才敢动手去做,这时见明绣拿了设计图纸给他,看了好久,仔细将其中的一些细节问清楚了,这才召集工人们开始干活。

原本安静的山里头又热闹了起来,这次因为接的工程过于‘浩大’,王工匠那批人手明显是不够用了,因此明绣又从山下的村子里召了不少青年过来帮忙,众人得知是要替京里的大官建宅子时,报名时都是争先恐后,唯恐被别人抢了先去。

明绣这边忙得热火朝天,叶正华那边却不太平静。上次去了太子府被周临渊毫不客气的赶了出来之后,叶正华并没有就此对儿子死了心,反倒是认为他能和太子好到这地步,能让太子出面替他说话,证明这个儿子并不是个普通的货色,因此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他认回来。可是上次行动鲁莽的后果,却是自取其侮,因此这次他并没有那么冲动,反倒是借着养病的时间,就窝在了家里头。

只是成日里呆在家里好些日子,许多矛盾这才浮了上来,被他瞧了个正着。甚至连以前比较合他心意的于氏让他瞧着也是心烦意乱,那不成才的独子叶明朗则更令他烦心,成日里不学无术也就罢了,以前倒还好,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就算再是坏好歹也没得挑;现在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瞧起叶明朗来,就不那么顺眼了。

他照着幼时教导叶明俊的法子,趁着现在有空闲,每日将叶明朗叫到自己身边来教育,可是这么一教,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有多脓包,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完全就是一个草包!连念三字经都不通畅,甚至连一些字儿也不识得。

况且那时叶明俊年幼,再加上被乔氏教得胆小,可是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至少他听话,被叶正华一吓一吼,他就乖乖的照着去做;可是叶明朗却不那么好对付了,他一向纨绔惯了,于氏又有心要使得这个庶子不能成为自己的威胁,因此有意无意的,比他生母孙氏更加的庞溺他,平时让他好坏不分也就罢了,可是那脾气更是给养得无法无天。

叶明朗平时不太同父亲相处,因此多少还有些畏惧,可是成日里被他带在身边,没有时间再到外头玩耍不说,还得时不时被他大骂一通,什么废物、蠢猪等,时间久了,就算他心里再是害怕这个父亲,也忍不住有些不服了。

那人就是生得再蠢,可是经常被人骂,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了,更何况叶明朗根本算不得是一个泥人,因此学了十来天,就借口说身体不适,不再去书房里跟着叶正华学习了。

他生母孙氏平素因为有了这一个儿子,在家里也算是张扬的,更是因此而得叶正华几分宠爱,这些天见儿子被叶正华折腾得厉害,现在见他装病不去,心里哪里有不允的,因此仗着平素叶正华给她的体面,将叶正华派来让儿子去学习的人挡了回去。

在她看来,反正儿子学不学东西也是无所谓的,反正以后又不指望着他考状元,再加上这叶府就自己儿子叶明朗一个男丁,往后这诺大的家产还不是传给自己儿子的,就算不学也比一般人日子好过许多,到时候再靠着叶正华的关系,给他找个差事,比苦学强多了。

等叶正华接到自己小厮的回报时,眼前一黑,差点没气昏了过去。自从在太子府被周临渊刺了几下之后,他心里一直窝着一团火,唯一的儿子又是个不成器的,这些天越教越是令他火大,现在听到孙氏的这般作为时,更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我儿子就是被这贱人耽误了,变成这么一副德性。”

他越想心里越恨,忍不住现在就想冲过去将那孙氏给发卖了。平素里他虽然爱得紧,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子嗣,心里那把火就有些压不住了,再加上之前去太子府颜面受损,以及这些天的火气堆到一块儿,哪里还记得平素孙氏的好,只是满心都觉得这女人其心可诛,坏透顶了。

虽然恨不得这时打孙氏一顿出气,不过毕竟孙氏陪了自己多年,又生了个儿子,没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因此叶正华想了想,喝了口茶,将内心的火气平息了些之后,这才又对小厮说道:

“你去夫人那,让她派人将那逆子押过来!”

毕竟内宅是以于氏为主,就算是叶正华想要插手,可多少也得给于氏一个脸面,只是心里闷得慌,越想越是鳖屈,感觉xiōng口一阵气闷,忍住自己伸手拍了好几下,长舒了好几口气这才觉得舒适了些。

孙氏不知道叶正华心里的想法,怕是知道了这时也不敢如此做。只是平素里她也是被叶正华宠着,连于氏也轻易不敢太过为难她,一开始进府里虽然小心翼翼,可是这么些年叶家就她生了一个宝贝儿子,自然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这时她正在屋里好言好语的哄着儿子,听到于氏派人过来叫她时,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心里不耐,可是却不敢像对叶正华派来的人那般轻易打发了,毕竟她得罪了叶正华,只要平素多对他撒撒娇,说几句软话也就过去了,毕竟叶正华就爱她这副腔调,不会同她较真,反倒还会觉得她知情识趣。

可是内宅却是于氏说了算,她是深知于氏的厉害,以前没生儿子时,在她手上吃了不少亏,想起来就是一阵暗恨。孙氏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睡在床上,一边拿了个点心在手上,哼着曲子的儿子,小心的说道:

“朗儿,你母亲叫你过去一趟,不如你就先去吧!”

一听这话,叶明朗脸就黑了大半,他虽然不学无术,可是追根究底是于氏有意将他养成这样子的,脑袋并不傻,知道于氏这一出多半是父亲叶正华示意的,因此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不去!”

于氏平素里有意惯他,因此就算有时叶明朗当面顶撞了她也并不在意,反倒还要笑着当他如孩子一般哄一番,他拒绝于氏也不是一次两次,可是却次次都没事儿,因此现在一听到于氏叫他时,下意识的就说不去了。

孙氏虽然觉得这样不好,可是想着儿子前些天同他父亲学习了几天之后,回来就是一副如霜打过的茄子一般,瞧着就令人心疼,因此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丫环吩咐道:

“那你就对春晓吩咐一声,就说朗儿病得不轻,现今还趟在床上,今日就去不了了。”

那丫环也是久做此事的,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掀了帘子出去。叶明朗这才放松了一张脸,笑了一声,也不顾自己母亲还在身边,拉了站在他旁边的一个丫环进怀里,一边上下其手,凑上嘴去亲了几口,嘴里还不规不矩的说着下流话。

孙氏脸一黑,可是究竟不忍心责骂儿子,她就这么一个独苗,因此想了想之后甩了帕子站起身往外头走去。

那丫头原本被抱住,只是想着主子在旁边有些不便,因此半推半就了一番,就任由叶明朗上下其手,跟着一道滚进了床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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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昏迷

第二百七十章昏迷

叶正华在书房里左右苦等,可是等了一柱香的功夫还没见到儿子的身影,心里不免对于氏有了几分不满,认为她连这样一件小事也没做得好,忘了自己之前使人去孙氏那儿叫人时也被打了个回马枪,站起身来在原地跺了好几步,这才忍不住跺了跺脚,唤了人一道出了书房门往外头走去。

院子外头的太阳毒辣辣的,于氏见着叶正华过来时却也没有受到惊吓,只是见了他黑沉得犹如能滴下墨汁来的脸,心里暗自窃喜,她和叶正华夫妻相伴多年,对自个儿丈夫的秉性多少也是清楚的,知道他虽然是爱女子独立自主,可是骨子里头喜爱的却是和精明干练的女子完全不一样,而是喜欢那种柔情似水,好似乔氏一般的女人。

这两句话听起来十分矛盾,可是却又恰恰好的反映了叶正华其人的性子,欣赏精明的女人,希望自己的妻子能担起管理一家的责任,性子不要太过绵软,要有一定的手腕能力;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心里最喜爱的却是那种温柔纤细的女人,这么些年,他的这个小特点,早被于氏摸得一清二楚了。

因此管理起家的时候,她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从来不让后宅的事情叫叶正华cāo心,除了唯一的男丁叶明朗之外,她没出过任何的岔子。可是在私底下面对丈夫时,她却不介意露出小女儿的一面,因此这么些年,虽然后院里出过不少的女人,孙氏也是生过男孩儿,但她的地位却一直没动摇过。

叶正华瞧着于氏脸上的惶恐,整个人虽然年过三十,可是保养得宜,瞧起来也不是二十几岁而已,正是女人最为美好的年龄,成熟的风情比二八女子多了一股令人着迷的韵味,现在露出这样略带害怕而又有些期待的样子,倒是有如一朵清秀的小白花般,惹人怜爱,他来时满腔的怒火不知不觉散了一大半,也没有了兴师问罪的模样,只是有些无奈的问道:

“夫人,为何朗儿还没有过来,我在书房都等了半天了。”虽然态度软了下来,可是问到后来又不知不觉语气强硬了起来,多少带了丝不满。

于氏自然是听了出来,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愈加露出柔弱无依的神色:

“老爷,朗儿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妾身已经使人去唤他,可……”她说完低下了头来,露出一方洁白修长的脖子,看得叶正华心里一动,眼神不经意间瞧到她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抹了下眼角,可是心里却不期然的想起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手不如她一般肤如凝脂,可是却同于氏的丰润象征着富贵的手不一样,而是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可是掌心带了些细茧,不用作态也叫人生起了几分怜惜之心。

想到这儿,他神态不由恍惚了一下,连于氏有意无意中表示叶明朗娇纵无双,不将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的暗示话都漏了过去,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了回忆里头,间或还露出一丝怀念的笑意。

于氏手紧紧的捏了帕子,眼睛里露出怨恨的神情,身子也轻轻有些颤抖,这下子不用再装也似了个十成十,可是叶正华却没有再看她。

原本以叶正华的性子,不会如此不堪的,可是他之前去太子府受了不少的刺激,再加上自个儿的两个儿子,一个原是寄了大望了,现在却是不成器材;一个是早就放弃的,现在却高高在上,甚至前途比自己还要光亮几分。

但那前途无限而又出息的儿子却不愿认自己,愿意认自己的那个却又不学无术,因此这些天来精神正是处于高度紧绷的时候,乍一见到于氏的手时,也能勾起他无限的回忆,反倒是如有些着魔般,不能自已了。

只是他毕竟心智沉稳,很快就反映了过来,虽然于氏掩饰得好,可是脸上那丝嫉妒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叶正华呆了一下的同时,心里也涌起一股窃喜。任何一个男人,只要有两个风貌不同的女子为他吃醋,都会使得这男人心里的自尊心得到满足,不论地位高低贵践,都是如此。

虽然叶正华希望自己家里阖家欢喜,也不喜欢妻妾间的争风吃醋,可是见着一向冷静理智的于氏露出这表情的时候,男人的面子却是得到了抚慰,因此之前因为叶明朗对她生起的怒火,这时则是消了个一干二净,脸色也和缓了许多:

“夫人,朗儿一向是个无法无天惯了,你也别跟孩子一般计较。”

他说这话时虽然有安抚于氏的意思,可是里头却也有替叶明朗开脱的意思,毕竟他就算再关心孩子,可是内宅却是妇人说了算,在于氏没有大错的时候,他也不能插手太多,不给这个当家夫人一些面子。

于氏手紧紧的捏住了帕子,心里一阵怨毒,可是脸上表情却是显得有些失落:

“妾身没能替老爷生个儿子,家里就朗儿一个独自,妾身哪里会同他生气,喜爱还来不及了。”

叶正华听了这话才放心了些,心里更觉这个夫人体贴懂事,又有手腕可是却不失温柔,娶妻正当如此,因此难得温柔的挽了她的手说道:

“那我们一道过去那边瞧瞧,如是真病了,还得请个大夫才成。”

今日里使人叫了叶明朗好几次,可是来人来回话时都说是少爷生病了。叶正华初时有些不相信,可是现在却是信了几分,往日里叶明朗在他身边学习时,本来就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也是有些担忧,再加上叶明俊又不愿意认他,这个儿子就算寒渗了些,也总归是名下唯一的一个了,因此这才起了心思想要过去看一看。

只是他如果现在说要过去,于氏脸面上难免过不去,这才开口邀请了她一道。叶正华说完就笑着看了看于氏,他本来长得就是一表人才,这些天被周临渊气了一遍,又因着叶明俊的事情茶饭不思,倒是显得清减了些,更是有了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十分吸引人。

于氏当年就是被他容貌吸引,这么些年过去了,眼见着这人就在自己跟前儿能摸到了,可是中间却又阻了许多的人和事,因此夫妻俩虽然有过恩爱的时光,可是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单独二人,以前隔着乔沐心,后来则是隔着孙氏以及更多的女人。

俗话说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才是最掂念的,于氏也不例外,因此对丈夫的独占欲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是心里却比寻常女人更加强烈。她初时听见叶正华要去孙氏院子,心里涌起一股不满,可是后来一想眉眼间却舒展了开来,心里闪过一丝恶意,有了主意之后面色一定,轻轻朝叶正华说道:

“老爷,过去看看也行,不然我也不放心。”她说完顿了顿,朝一旁的婆子说道:

“于嬷嬷,你去库房拿些山参燕窝过来,孙姨娘上次不是说她身子不好么,一道送过去给她补补。”

叶正华听了这话,表面没有说什么,不过眼里却掠过一丝满意,他这些年内宅在于氏的管理下也算太平,除了以前出了乔沐心那挡事之外,再没有其它意外发生,因此对于氏处理事情他是十分放心,就连现在见她关心自己的妾室,不争风吃醋,心里也是得意欢喜的,以为自己能享齐人之福,而且也没有内宅不平。

虽然叶正华掩饰得当,不过于氏与他相伴二十年,心里又爱慕着他,因此对他的一言一行平素就十分上心,他眼神隐去虽快,表情动作虽然细微,可是依旧被她瞧在眼内,心里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涌出更多的恶毒,忍不住冷笑了几声,勉强抑制住钻到嘴边的怒叫,赶紧拉了叶正华的手率先往院子里走去。

叶明朗此时正在鬼混,自然没有叶正华心里担忧的他是不是病得不轻,这两种巨大的反差之下,等到叶正华瞧见儿子荒唐不堪的行为时,他再也支撑不住,指着叶明朗一句话没说,身子抖了几下,却是气急攻心,昏了过去。

叶家一片兵荒马乱,于氏没想到自己的这一着没将孙氏率先打垮,可是却将丈夫气昏了过去,忍不住也慌了神,平素的精明干练不翼而飞,只顾着抱着他大哭不止,孙氏母子二人则是受惊过度,远远的躲在了角落里。

同叶家的情况完全相反的,则是明绣这些天来春风得意。她之前在京里收了几十万两银子,可是建房的材料却都是陈汉武几人打磨的石料,那个根本是不用自己再另外花钱的,平素就付着工资,王工匠等人也是如此,要花的钱,最多不过是买些木料请李木匠做家具,以及自己弄些简单的材料做成水泥而已。

这些银子就相当于是白赚的,可明绣也不小器,她也不是那种死抱着钱财不会分一点儿给别人沾光的人,因此这两天等到事情上了轨道,王工匠等人如约已经在分别动工建房了之后,她便盘算了这次建房的人手,除了王工匠陈汉武一些人外,连新请的人手每人也分发了一个大红包。

山里头一片欢欣鼓舞的景象,收了红包,大家干劲也是十足,人人都称赞起这位叶姑娘来将,特别是拿到手的银子每人足足有二两时,都将明绣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一般,一时间她的声望在这附近山村里,一时无两。

住得近些的,一般都得过她恩惠,就算这次上工帮忙建房没有请到的人,心里也对明绣生不起一丝怨怼来,毕竟之前不管是秋季往山上送粮食,还是上次洛阳城建宅子,众人都是拿了好处的。

现在也只不过是眼巴巴的希望这位叶姑娘能又接个什么生意,大家能跟着一起沾些喜气,得些好处也就好。

感谢‘冰點的溫柔’亲发的好人卡……感觉有点羞涩说。

今天下午才回来,昨晚一直没睡,因此补了一会儿眠,明天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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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事业

第二百七十一章事业

明绣现在已经不缺银两,除了官员们建房给的几十万银子之外,周临渊在她临走时又塞了二十万两给她,美其名曰是他也要买宅子,不过明绣却知道这只不过是他担心自己银钱不够花,多给的一些而已。

她以前做生意开铺子,为的是挣钱养家活口,可是现在银钱已经够花了时,她这才想要自己真正做一番事业起来。现在的她做生意比以前顺畅很多,哥哥叶明俊已经是进士出身,三年后外放为官,她相信周临渊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哥哥,背景也是有了,靠山的话就是借着周临渊的名字,也够唬人了。

因此她想了好些天之后,将何远找了过来,两人商量了许多,何远这才兴奋的回到自己的花园里头。

等到六月份时,山下附近的村子里都出现了一条消息,说是叶家的姑娘自己虽然发了财,可是却没忘了以前的乡亲和邻居们,准备给村民们一些帮助,大家明年不用再种粮食,而是在她那儿可以买些花朵以及水果的种子,种好之后直接卖给叶明绣,到时候她会出高价收购,绝不会让村民们亏损一点半点儿。

这个消息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已经在附近村庄传了个遍,除了一些性子比较谨慎而又害怕做这档买卖吃亏的人外,明绣以前村子的邻居倒是对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大家虽然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每年也都靠着土地生活,对于那未知的花草果树也并不太了解,可是心里却莫名的对明绣有信心。

因此听见这些消息时,率先几人结伴去问了个详细,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都是十分欢喜的表示要登记买些种子回去,等到这一季农忙过了之后,就要准备将这些种子种下去,悉心照顾两年,就能见着收成了。

明绣对于众人能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可是更多的却是感觉多了些责任,原本只不过是自己一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算做了生意亏损,那也是兄妹二人的事情,最多不过是日子过得简单一些,可是再怎么简单也是比以前好得多,不会再苦到哪儿去。

现在这些村民们都愿意跟着自己做事,也准备来年不再种庄稼,准备种些花草果树等,做为原材料卖给自个儿,对于靠土地吃饭的人来说,相当于是将全家老小的吃喝拉撒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前世时对于植物懂得不太多,可是来到古代后,明绣莫名的拥有了一个神奇的能力,对于植物就算没人教她,但心里却懂得很多,她有这个自信不会辜负这些信任她的人们的期望。

就算到时候种植亏损了一些也无妨,反正她现在手里多的是银子,那些村民们每家人成日里辛苦的耕种,一年也不过收入二两多银子而已,到时候她随便找些事儿让众人帮忙做一下,就补贴了过去。

对于第一批答应种果树花草的人,她也并没有薄待了,而是让何远准备了不少的花草果树种子,免费分发给众人,不够的她又找人去买了一些。只是她也不是白当那冤大头的,规定了每家人只能领一份种子不说,而且必须按个手印,来年必须得种下这些花草果树,成熟之后再贩卖给她。

这样一来也就避免了一些人打着投机取巧的主意,到时候举着替她种植物的旗号,领了不少种子走不说,来年他继续种他的庄稼,可是这些种子却相当于是白送了他一般。

等到这条规矩一出,果然许多人又是打了退堂鼓,真的领了种子按了手印的,也只有山脚下平安村的人,以及李木匠家附近的两户人家而已,其它村民却是持着观望的态度,想要看看别人收成怎么样,到时候再做打算。

明绣知道了这个消息,忍不住冷冷一笑,这些人打得倒是如意算盘,让别人给他当实验瞧了,到时候如果有赚钱再来做这档事,可是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好处都让他占尽了,别人难不成就得替你打前锋不成?

只是这想法在她心里转了一圈,也没有说出口,听着何远报告时,虽然心里不屑,可却知道这是大多数人的通病而已,因此皱了皱眉,只是听他继续说下去:

“现今平安村里每户人家都领了份种子去,因着小姐您的吩咐,我每人给他们额外多发补发了一份,并且教了他们怎么样种植,以及各种植物的习性等。”

何远现在已经是二十好几岁的年纪,还没有成亲,因明绣现在还没及笄,身边又有好些丫环婆子护着,因此并没有避讳,他经过前些日子替明绣管事,以及现在打理着花草一档事,脸上多了些成熟稳重的神色,不再如之前一般动不动就害羞,反倒是办事老道了许多,有了些大管事的风范。

“另外总共准备了五百份种子,现下只不过是发放了八十几份而已,还剩余了一些。”

他还想要再问问看明绣怎么处置,明绣已经挥了挥手,何远赶紧闭了嘴巴不再开口说话,微微低了头站得离她远了些。

明绣听他一一念着报告,虽然心里对于这些事已经了如指掌,可是她却有心想要锻炼何远的能力,因此这些小事听着他念也没有显不耐烦,反倒是何远念过之后,心里又对这些数字印象更深了一层,如果是有错的地方或者是处理不当的,明绣直接给他点出来,如果是他做得好的,她也不吝于夸奖。

“那些乘余的种子不用管它,再等半个月时间,如果没有人过来领的话,你一并将种子种了就是,我让人再将那园子扩大一些,把果类和花草类区分开来。”

一说到植物的问题,何远就忍不住脸上发光,一扫之前报告管理之类的沉闷,脸上也带了些狂热,有些兴奋的说道:

“小姐,你还准备将园子扩大么?”

明绣点了点头,接过旁边丫头递来的温热花蜜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喉才说道:

“是准备要扩大。”现在的花园出产的鲜花以及果树等,虽然在何远的照料下长得很好,可是到底比不过她用异能来得快,因此出产的成品只是刚刚够洛阳城的铺子用而已,如果她想要再在京城里开一间店铺,那个花园则是完全不够用了。

因为现在在古代,少了现代时的一些特殊机器,一切工艺都只能靠着明绣以及雇些人手动,在材料上就已经浪费了不少,那花园就算再大,可在何远的照料下最多产量增加一些,可是结果却是依照了大自然的规律,一年最多开个几季而已,时间是有限的。

现在明绣虽然家大业大,可是相对来说也无形中被束缚了许多,她就算有心想要异能也是施展不开来,只能靠着这种法子取得花草水果,因此这才生出了想要村民们帮着种些果树以及花草,减轻材料来源紧张的事。

只是她想了想,又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现在的花园已经是不小了,何远平时做事尽心尽力,连吃住都是在花园里,整天的时间大部分除了吃饭睡觉洗涑之外,都用在了花园照顾植物之上,现在凭空又将园子扩大,甚至增加了许多果树,他一个人怕是有些不够用了。

他成日里住在园子里头,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植物上头,今年都二十好几了,连门媳妇也没娶,翠翠就这么一个哥哥,在古代农村来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总不能让这何远因为自己的园子,而让人家老何家绝了后吧?不少字

何远见她皱眉,深怕她是改变主意了,不由有些焦急,只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开口,明绣要怎么决断是她的主意,自己不过是一个帮工的,虽然没有签卖身契,可就缺那一道形式而已,事实上自已同卖了身替主人做活儿的并无分别。

因此心里着急,可是却没开口说话,只是想着要扩大园子,他心里就如有只蚂蚁在爬一般,忍了半晌,见明绣没有开口说话,终于忍不住了,摸了下耳朵,下决心问道:

“小姐,其实扩大园子多种些植物也是无妨的。”他不知道明绣心里的打算,也不知道她准备在京里开店铺,因此自然不清楚她现在有多缺少植物,只是说了两句之后,见明绣没有答腔,那声音又小了下去,面色上带了丝失落,却是忍住了没有再随意开口。

明绣看他样子就知道何远误会了,既然她之前将自己的园子交给了他,再加上翠翠的关系,这何远也是个有能力的,她也没将这事藏心里不说,不想两人间有了什么不好的误会,因此解释道:

“你误会了,园子是要建的。”一听这话,何远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明绣看了他一眼,止住了他想要说的话,接着说道:

“只是现今你照顾一个园子已经十分劳累了,如果再建一个园子,或者将园子扩大,到时候怕是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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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胡闹

第二百七十二章胡闹

“忙得过来的!”何远急急静态,他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对上明绣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又忍不住低下了头去,剩余的话也没有再说,只是安静的听她说道。

“就是忙得过来,可是你身体到时候也是挨不住的。”明明年纪比何远要小许多,可是那股子气势却是使得何远不自觉的感到害怕,心里有一种好似在被长辈教训的错觉,虽然有心想要分辨几句,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明绣知道何远的性子,自己今日里要是不将话给他说明白了,怕是他会闷出病来,就算他心地纯朴不会怪自己,可到时候说不准会怪在他自已头上,因此又细声的说道:

“再加上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还没成家,如果真让你为了园子的事情而耽搁了,怕是翠翠也不会同意的。”

一说到这话,何远的脸犹如猴子屁股一般,感觉能冒出烟来,心里无端生起一股怪异感,这小姐将他当成孩子教训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说起这成家立业的大事,也是有种语重心长的感觉。他的事情自个儿也知道,以前兄妹二人连吃下一顿饭都没着落,因此这终身大事自然轮不到他头上;现在生活虽然有了着落,可是对何远来说,他的心思都放在花草树木上头,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过。

以前他还会催一催妹妹,可是现在等到他自己被翠翠催过几次之后,自然不敢再提这方面的事情,兄妹二人一时间倒算是相安无事,冷不妨的今日被明绣提了出来,和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说这事儿,多少感觉有些怪异不自在,因此他后面的话也没听清,只是胡乱点了点头,心里只想着赶紧逃跑了出去。

明绣心里却是坦坦荡荡,她要让自己的事业一帆风顺,少不了要解决手下这些人的‘终身’大事,何远在摆弄花草这一项是个能干的,和自己有异能作弊不一样,他可是真材实学,在现代时怎么也能混一个植物专家的称号,只是生在古代,平素没有让他发挥的余地罢了,现在自己正能用得上他,就算没有这一项,看在何翠翠的份上,她也应该多关心一二。

只是她也知道何远现在是听不进去了,他虽然表面在认真听着,可是眼光却是在门口游移,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觉得嗓子眼儿里干得难受,说了这么大一通话,那被念的却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她也没有想要再继续念叨下去的心情,刚轻咳了一声,手边就有人递了花蜜水过来。

心里感叹了一声,难怪古人都想出人头地发财致富,这被人侍候的滋味着实不错,今日里又狠狠过一把念叨人的瘾,心里舒坦了许多,看何远那副犹如被霜打过的焉茄子模样,想走又不敢走,忍不住弯了弯嘴,这才放过他:

“那何总管就下去准备吧,至于到时候招募人手帮你的事,你看着办就行,到时候将名字记在册上,发月银的时候才方便。”

何远一听如蒙大赦,连忙行了个礼答应了一声,非快的转身往门口跑去。

这下子不光是明绣,连她身旁站着的几个丫头也忍不住抿了下嘴角,要不是碍于现在正在侍候明绣,怕是会忍不住掩口笑出声来。

明绣忍不住转头看了那几个眼里带了笑意的丫头一眼,长相倒都是眉清目秀的,这些人都是周临渊给她的,无论举止或者是心思都不差,因此之前虽然觉得何远的模样有些好笑,却并没有笑出声来让人觉得失礼,这时见明绣打量也没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反倒一个个全都是恭敬有加的模样。

她心里不由冒出一个念头来,仔细看了几个姑娘一眼,想起陈汉武自从休了妻之后,一直到现在也是单身一人,陈大娘在她面前也是长吁短叹无数次,之前那杨氏也没替他留下一二半女的,许多人到了他那数岁,早就孩子都能围院子转了,可他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让旁人看了笑话不说,陈大娘也是着急。

现今瞧着周临渊送自己的几个侍婢也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在古代来说也算是大龄女子了,模样生得清秀不说,性格经过严格的训练,瞧起来比那杨氏好了不止一筹,她心里一动,开始盘算起替自己做事的还有哪些打着单身。虽然想法是这样,可明绣也不是真将这几个侍女当成所有物了,因此虽然有了主意,不过还是准备问下这几个侍女的意见,因此见几人有些恭敬,不由笑道:

“你们在我面前也不用这么拘束,我这儿又不是王府,哪来那么多规矩。”

那带头的丫环答应了一声,可虽然是如此,却没有谁真的就放肆了,只是神色间瞧着也没之前那般拘束,显然明绣这句话使得她们相互之间要放松了许多,几人心里对这个主子也有了个改观,她们被拨过来侍候之前,也都听说过那阿阮阿瑶的事,因此只当明绣是个难侍候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现在见她笑意吟吟,颊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瞧着就令人心里甜滋滋的。

明绣这边心里打着别人的主意,可是她却不知道,在别的地方,也有人在打着她的意。

上次叶正华被儿子叶明朗气昏之后,足足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才算养好,毕竟他年纪也不算大,一时间气急攻心而已,只是待到喝过几副药之后,那身体却是再也不如以前那么好,好了之后反倒是落下了一个头疼的病根,找了好些医生也没能瞧得住。

经过那件事,他是彻底的对叶明朗失了望,连带着以往受他宠爱的孙氏也入不了他的眼,被于氏找了个由头发卖了出去。

解决了一个困扰自己多年的心腹大患,于氏的脸上带着光彩,同叶正华的病色相比,她无疑要健康许多,见相公原本英挺的脸上一片苍白,她又是有些心疼,又是有些快意,见他看向自己,连忙请了安之后接过旁边丫环的药碗,自个儿吹了两下,舀了一勺送到叶正华的嘴边。

叶正华抿了抿嘴唇,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妻子,却见她脸上一片从容,丝毫没有心虚害怕的神色,只是那只拿着勺子的手却是坚定的停在自己唇边。对于上次的事,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不过不论怎么样,最多也只能怪自己儿子不争气,丝毫牵扯不到于氏身上,甚至她还可以反过来说,庶子对嫡母不敬。

于氏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不过上次孙氏的事情本来也是她在中间捣了鬼,连那和叶明朗厮混的丫环也是之前她打着为了要人好好服侍叶明朗而送过去的,因此这件事任她再怎么撇清也是脱不了身的,不如自己承认了事。

“老爷,上次那事儿也是妾身的错,之前只是以为孙氏是朗儿的亲生母亲,段然会好好照顾教养他的,没想到……”

一听这话,叶正华的怀疑消了一大半,虽然仍有些疑惑,不过就算有疑惑也是说不出来,见于氏已经在暗暗的拿了帕子抹眼睛,他赶紧强撑着身子坐起身来,一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一边接过药自己喝了,喘了两声才说道:

“那畜牲自己不争气,之前连你也不放在眼内,以后得给他多立立规矩才行。”

于氏好似有些犹豫,见叶正华已经不满的瞪了自己,这才赶紧点了点头,体贴的拿帕子擦了擦叶正华的嘴角,一边又替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了,老爷,上次你去太子府见到明若了吗?”。

因为在太子府上吃了亏,叶正华回府时就吩咐了随从不要将这事儿外传,免得他颜面受损不说,还将叶明俊的事情外传,因此一直打着想要看望女儿的旗号拜见周临渊的,连于氏也没告诉,就怕她多心。

现在听她问起这个话题,叶正华脸上有些不虞,不过见于氏抚了抚鬓角,那沾了些药汁的帕子时,又耐着性子回答道:

“上次去太子府并没有见到明若。”说完皱了皱眉,望着于氏道:“毕竟已经是出了阁的女儿,而且对方还是太子殿下,你也别太去cāo心太多,以免替咱们家惹出大祸来。”

于氏紧了紧帕子,压住已经涌到喉间的怨气,忍不住抬头看了叶正华一眼,却见他脸色苍白异常,可是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却越发的晶亮,里头闪烁着带警告的光芒,忍不住xiōng口又是一堵,低下头整理了脸色,这才抬起头,脸上已经带了淡淡的忧伤,十足一个担忧女儿的母亲:

“毕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怎么可能不担心她,不过老爷放心,妾身也是有分寸的。”

听了这话,叶正华虽然不算完全放下心来,但是也稍稍安心了些,毕竟于氏这些年做事一向谨慎,处理起事情来也是井井有条,没有出现过纰漏,她既然这么说了,叶正华还是很相信她的,因此点了点头。

于氏见他脸上带了疲色,不由坐过去了一些,站在旁边拿了把扇子替他扇着风,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好似太子殿下之前接了个女子进府。”她说完暗地里观察了一下叶正华的脸色,见他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听了这话时眉梢稍稍动了下,可是却没说什么,手上扇扇子的动作顿了顿,半晌才又继续摇着:

“那位女子据说也是姓叶,很得太子殿子喜欢不说,而且,和新任的探花郎好似亲生兄妹呢。”

叶正华听到这儿,手忍不住握得死紧,于氏靠得他近,自然能感觉到他身子紧绷,好似浑身充满了怒气般,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转瞬即逝,这才又若无其事的说道:

“唉,这探花郎听说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正是少年有为的时候,往后前途也是无限,据说……”她说完又微微转头,却看到相公冷淡的眼神,忍不住心里冷笑一声,接着说道:

“据说他现在还没成亲呢!”

于氏说完靠近叶正华耳朵旁边,撒娇似的说道:

“老爷,我们明静今年也是十六岁了,还没谈婆家,这探花郎虽然出身不高,不过胜在年轻有为,不如我们将明静许给他吧。”

“不行!”叶正华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好似铜铃一般,里头布满了血丝,倒叫没瞧过他这副模样的于氏吓了好大一跳,他额头青筋直跳,指着于氏说不出话来,见她露出害怕的神情时,心里好似一把火在乱窜般,也没空去怜香惜玉,反倒使劲儿一推就将于氏推倒在地上,累了旁边放着的空药碗摔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两人都吃了一惊,原本被突然动手的叶正华吓了一跳的于氏也回过神来。

心里止不住的一阵怨毒,叶明俊是谁,她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叶正华之前自以为自己行事隐秘,可是他却忘了,他派出去的那些人手中,许多人娶媳妇时都是娶的自己身边的丫头,因此一有什么消息,自个儿早在第一时间就清楚明白了。

她心里虽恨,可是却敢知道这时不宜吵闹,她知道叶正华的性格,如果真的同他硬来,自己讨不到好不说,怕是还得吃些苦头,那两个小畜牲却是丝毫不损,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因此强忍下了怒火,听到外头有人拍门时,连忙开口说道:

“先别进来。”

她刚一说完,就感觉到叶正华冷冷的目光,忍不住流下泪来:

“老爷,妾身究竟说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对我?”她拿了帕子擦擦眼睛,才又接着说道:

“明静虽然不是妾身亲生,可是妾身一向都拿她当亲闺女看待,从没有半分薄待,今日不过就是为了她终身大事cāo心,老爷就发了如此大火,难道老爷的心里,认为妾身没有处理此事的权力?”

叶正华听了这话,虽然心里仍旧是怒火滔天,可是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于氏这话说得有道理,可是之前自己一听到她要将叶明静许配给叶明俊时,就忍不住发了火,那件事情于氏又不清楚,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真心为叶明静考虑的。

想到这儿,叶正华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有些疲倦的说道:

“你先起来吧,刚才是我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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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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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氏这才抹了抹眼睛站起来,帕子掩去了眼里一丝嘲弄,自顾自的理了理头发,见着相公捂着xiōng口喘气时,虽然心里不舒服,不过仍旧是伸手拍了拍他背,重新又侍候着他靠在床上,这才又接着说道:

“老爷是妾身的天,照理说不论怎么对妾身都是对的,就是打死妾身,妾身也是没有半句怨恨的话。”

她这么一说,倒是难得勾起了叶正华的内疚,一边伸出手来,握住了她软绵的手掌,一边歉意的拍了拍,示意她不要放到心里去,才看于氏接着说道:

“只是明静确实年纪不小了,旁人家的姑娘十五岁定亲的都有了,可她今年已经十七了,却是……”

她余下的话没说完,叶正华却是知道自己的那个女儿是心高气傲了些。她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小姐,可是每当于氏替她选夫婿时,却总是挑三捡四,因此年华蹉跎了些,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那叶明俊我看……”

见于氏又说起叶明俊,叶正华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低喝道:

“你有完没完,我心里自有分寸。”说完好似觉得这个理由牵强了些,又接着硬邦邦的补充道:

“那叶明俊是得太子殿下欢心的,之前算计他的人全都没落了好处,明静虽然在我们心中是好的,可是毕竟是庶出,人家哪能同意?”

于氏勾了勾嘴角,见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将这事儿瞒着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虞,不过她却是聪明的,知道自个儿如果真的将这事儿硬挑了出来,对自己不但没好处,反而要被叶正华怀疑,因此将这口气硬生生的忍了下去,虽然心里也不认为那个心高气傲的叶明静有什么好的,不过这时候她起了恶毒心思,却也要将叶明静夸个天上有地下无的:

“我们明静也没什么不好的,长得花容月貌,哪个男人不贪花爱色?就算是她出身差了一点,可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比一些嫡出小姐要好。”

她说这话时还装作无意般抬头看了下叶正华,却见他脸色有些尴尬,咳了一声别开头去,总算是没有再喝斥她的话。

于氏这用心实在是险恶,既然叶正华决定将这事儿瞒着她,那她也决定当作什么也不知道般,只是心里打定主意要将庶出的女儿嫁给叶明俊,要是实在嫁不了叶明俊为妻,送去为妾也是使得的,到时候这件事情不暴光出来也就罢,如果暴光出来众人得知叶明俊兄妹乱伦,那他往后的前途怕是也就到此为止了,至于自己家里,凭着于家人的关系,以及上头的一些关系,足以让他们用受害人的角色出场,到时候雪上加霜,再给叶明俊致使一击,她倒不相信这样还打不倒那个小贱种。

想到这儿,于氏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扭曲的恨色,一时完美的伪装露出了破绽,被叶正华瞧在眼里,心里不由一惊,可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决定暗地里找人调查一二再说。现在听于氏又提起这件事,他忍不住心里有些烦燥,又在盘算于氏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故意如此说的,因此小心试探道:

“那叶探花的家人你都打听清楚了?不然怎么会提出要将明静嫁过去的事?”

于氏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一凛,她小心观察了叶正华一会儿,见他脸上只是带了疲色,并无怀疑,因此稍稍放下了心,知道自己这一着是莽撞了些,赔着不是说道:

“幸亏老爷提醒妾身了,不然妾身可得犯下错误了。”她说完又装作担忧的摇了摇扇子,皱着眉头说道:“不如妾身明日里就派人去打探一番如何?”

既然之前那条路行不通,她也就决定提出这个要求,到时候正大光明的发现叶明俊的出生,看叶正华要如何继续隐瞒下去不让她知道,况且她也很想知道,到时候这个一向对事情算计有加的相公,脸色是何等的精彩。

想到这儿,她也不再争执于这个问题,反倒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老爷,听说这叶探花还有一个妹妹,今年及笄,还没有说人家是吗?”。

叶正华听到这儿,便有些不耐烦了,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精致熟悉的眉眼,上次那个小姑娘坐在周临渊身旁,不声不响的,他初也没敢多注意,深怕自己失了态,可是心里却是厌恶有加的,现在听于氏一连说起叶明俊兄妹二人的事情来,脸上便有些不耐烦了,冷笑了两声,看得于氏毛骨悚然了,才开口说道:

“你成日里无所事事,想来就是专去打听别人家的事情了吧?不少字那位叶探花有没有妹妹也不关你的事,少cāo那些心吧!”

于氏一听,忍不住勃然大怒,乔沐心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她是最为清楚的,那叶明绣究竟为何被叶正华不喜,正是她一手策划,可是现在因为那个丫头而被自己相公毫不客气的当面喝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妾身不过是同老爷说些闲话,您何必生气?”

“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叶正华深吸了一口气,想想明绣的面容,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烦燥恶心,可是当时太子周临渊对她的态度却是被他瞧在眼里,他深怕这个妻子在这件事情上犯浑,因此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你也别去胡来,那姑娘深得太子殿下的看重,到时候你做了什么事牵连到咱们家,别怪我没警告你。”

心里的打算被叶正华看穿,于氏脸上却没露出半分端倪来,只是恨恨的将扇柄狠狠握在掌心里,感觉到修饰完美的指甲刺痛了掌心,这才冷静了一些。她虽然不想让明绣好过,可是却不得不顾及太子周临渊的态度,可是想到自己的大女儿叶明若现在正在太子府里,但进府许多年,一直没得宠爱,反倒是被乔沐心那贱女人的女儿抢了先,她心里就止不住的一阵暗恨。

凭什么那女人以前抢自己的相公,现在生个女儿来竟然同自己的女儿抢男人了!她越想越恨,可是却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出歪主意,怕是最后会惹出不大不小的事情来,因此将一些心思强行按捺下去,却想起另外一个主意来:

“老爷之前的话妾身听了,可是妾身想起一件事情来。”

叶正华听她这么说,心里稍稍放心了些,也欣慰她不再提起叶家兄妹的事情,这才打起精神答应了她一句:

“什么事?”

“之前朝廷里的孙大人以及几位候爷都向叶探花买了不少的宅子。”

这件事叶正华也是听说过了,之前还为这事儿而替叶明俊担心了一会儿,可是没想到最后却是以那样的结果收场,这让他心里对那个儿子更加感到骄傲的同时,却也从中发现了另外的事情,这个儿子能让太子出面替他收场,想来他在太子殿下心目中的位置是不同的,如果真的能让他认祖归宗,自己往后前途也能更上一层不说,就连家里的几个女儿,以及那不成材的叶明朗,也能沾着他的光,日子过得更加好一些。

虽然叶明朗的行为令他失望透顶,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能有机会让他日子过得好一些,他也是不介意的,毕竟叶明俊也算是他哥哥,在叶正华看来,就算是伸手拉拨弟弟一把,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于氏看了看他脸色,见他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忍不住抿嘴微微笑了一下,这才又接着说道:

“当时据说事情是那位叶明绣姑娘办的,收了好几十万两的银子。”

一听这话,叶正华不由有些动容,他一个四品的官儿,一年的俸禄不过几百两银子而已,这些年除了于氏娘家的提携之外,他一个没有根基的人,根本别想爬到这个位置。可是再想往上爬,他却是没有了银子打点,作为一个自认为有能力有报复的人来说,这银子的事情在他心里就如同扎了根刺一般,虽然私底下零零总总的贪墨了一些,可是那些毕竟是小打小闹而已,拿到手里再往于氏娘家送一些,剩余的也就不多了。

因此听到叶明绣手里捏着几十万两银子时,他才忍不住有些失了态,叫于氏瞧了个分明。

对于家里的情况,于氏也是知道的,要说不嫉妒明绣手里的银子,那是假话,可是再是眼红嫉妒,也不能让人家将银子分些给自己,可是想想总也不甘心,她不由幻想着,如果乔沐心现在还在被自己拿捏着,那几十万两银子可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人一旦有了贪心有了比较,那心理自然就不平衡了。于氏眼珠一转,忍不住想起一件事情来:

“老爷,妾身娘家有个侄子,今年正好二十二岁,长得一表人才不说,人品也是好的,因为之前顾着读书,一直没有说亲,不如我们去试探一下叶探花的态度如何?”

于氏的这个提议令得叶正华心里一动,不由迅速盘算着利益得失来。那个叶明绣如果真能嫁到于家,想来自己同于家的关系能更紧密一些不说,还能和叶明俊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些,再加上太子殿下对叶家兄妹的态度,说不准到时候能关照自己一些,对自己的女儿说不准也会放在心上一些了。

叶正华不知道明绣和周临渊的关系,叶明若因为面子问题,也从来没将这些事儿往娘家诉说,毕竟一个出身官宦之家的嫡出小姐,被一个乡下丫头抢了宠爱,无论往哪儿说都是没面子的事情。

她身边叶正华安插的探子则是认为,这样内宅的事情不会和朝堂有什么联系,她们只要保护叶明若的安全以及打听一些太子的动向消息也就够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何必说出去?说不定到时候会徒惹叶正华不快,认为她们不务正业了。

叶正华不知道其中的关节,自然不知道自己如果真这么做了,结果可能是惹来周临渊的雷霆之怒,反倒是认为自己这么做能同太子攀上关系不说,同叶明俊之间的父子感情也会缓和,因此倒是犹豫了一些。

他也是见过于家的那个嫡出儿子的,长得确实是一表人才,学文也是有的,之前还听说中了举人,准备在三年之后再次进行科考,心气也是高的,没有依靠着家里的关系替他谋出路。

因此心里倒是意动了几分,只是那个孩子他知道原本于氏是准备想将两人的嫡出女儿叶明惜嫁过去的,现在竟然会提出要他另娶,也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因此装作无意的问道:

“那可不行,我们明惜虽然同侄儿没有正式过媒,但是口头也有承诺的。”

于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要是明绣手里没有几十万银两,她是段然不可能提出这件事情来的,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更没道理便宜了那丫头片子。可是现在则是不一样了,她的哥哥没想到现在竟然出息了,中了探花,更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同太子殿下拉近了关系,如果真的让自己的侄儿娶了她,不光是对自己娘家有百利而无一害不说,连自己家也能跟着沾些光。

她算得倒是挺好,想着明绣如果嫁到于家,那嫁妆自然到时候就是娘家之物,到时候她再暗示哥哥嫂嫂多给那丫头上些眼药,顺便再给侄儿多纳些美妾,她一定要让乔沐心的孩子日子过得凄凉无比。

只是虽然于家得到了好处,可是却也便宜了那丫头,毕竟于家现在虽然之前被降了一职,可是现在也是从三品的大员,那贱丫头能从一个乡下丫头嫁到如此富贵之地,怕是睡着也会笑醒。

虽然女儿明惜被她抢了夫婿,可到时候叶家跟着沾到了于家的光彩,她还怕女儿找不到比侄儿更好的对象么?

于氏因此有心注意叶明俊兄妹二人,因此对于太子周临渊与明绣之间的事情倒是猜出了几分,只是她却是故意如此,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瞧着乔沐心的女儿顺利的嫁给太子,到时候飞上了枝头?

那位置本来应该是她女儿叶明若的!再加上,她也要让那丫头尝一尝,眼瞧着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可是最后却落了一场空的情景,她要让那丫头知道,就算是喜欢那太子殿下,可是她最后却渴望而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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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恶毒*。

第二百七十四章 算盘

第二百七十四章算盘

想到这儿,于氏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激动而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了,引来叶正华奇怪的眼神,她赶紧收敛了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深怕叶明绣没尝到那煮熟鸭子飞了的滋味,自己倒是要先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叶正华看于氏的脸色没有变化,但是心里因为她之前奇怪的脸色而打起了警惕,因此现在听她说起于家这门亲事虽然有些动心,不过谨慎习惯的性子因为这些天受了些挫折而更加的谨慎,并不愿轻易答应了,就算心里已经认为此事可行,可还是没有给于氏准话,反倒是想了想,淡淡的说道:

“这事儿容我想几天。”他这时却没想过,虽然叶明俊是他儿子,可人家根本没想过要认回他这个父亲,明绣的婚事也根本轮不到他去作主,可叶正华平素在叶家当家作主惯了,心里早已经觉得认回叶明俊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叶明俊现在就算不愿意认自己,那也只是小孩子心里别扭而已,总归是他儿子,叶明绣是他妹妹,话说长兄如父,既然兄长能替她作主婚事,那兄长的父亲替她作主终身大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况且在叶正华看来,于氏就算有私心,可是这门婚事对明绣也并无什么不好,于家好歹也是三品大员,几代为官在朝中也算有些人脉,她之前不过是一个寻常乡下姑娘,因着叶明俊的关系才水涨船高而已,要不是看在她身上还有几十万两银子,怕是这门亲事也轮不到她,他也没把握于家能娶一个这样毫无根基的媳妇。

于氏同叶正华夫妻相伴二十年,自然能瞧得出他脸色,知道他这时已经心动了,话点到即止最好,多说反倒无益,因此又轻声同他说起家里的一些事情来。

叶正华心里有了计较,再加上之前于氏奇异的举动,她想要将自己女儿许配给叶明俊的事情也让他心里不喜,虽然知道于氏不过是不明内情被蒙在鼓里才会说这样的话,可是毕竟这样的事情是触了他逆鳞,现在见她又啰嗦个没完,心里没来由的起了厌烦,没等她将剩余的话说完,忍不住皱着眉头喝斥了一声:

“够了,妇道人家就是嘴巴长,你出去吧,我累了要歇一会儿!”

两人自从成亲以来,叶正华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给于氏没脸,之前推她一下也是因为于氏自己起了恶毒心思,想到现在她想同他多说说话,却得到这样一个待遇,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老爷,你……”

叶正华皱了眉头,见她有些受伤的脸色,心里涌起一些愧疚来,可是更多的却是有些烦燥,因此挥了挥手说道:

“你出去吧,让我歇一会儿。”

于氏不甘不愿,有些犹豫的说道:

“那叶探花妹妹的事情……”

叶正华一听她还想要再说,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怒火,只觉得这女人可恨透顶了,没听自己说人不舒服吗?她还一个劲儿的顾着娘家侄儿的婚事,已经成亲的人,嫁到他叶家就是他叶家的人了,还成日里心放在娘家,替娘家打算,因此他拍了下床铺,也不再压制声音,怒气冲冲的大吼:

“我叫你出去!”他说完咳了两声,见于氏被自己吓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心里更是觉得烦燥,又冲外头大叫:“秦管事,送夫人出去!”

于氏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叶正华这翻当面给她没脸,往后她就算管起内宅来怕是厨房也下滑不少,心里也是添了些怨气,一下子站起身来将扇子扔到一旁的座椅上,挂出官家小姐高傲的模样,说道:

“不用送了,老爷您自己多多休息,妾身自个儿回去就是了。”

她抿嘴走到门口边拉到房门时,却见到秦管事略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边,看着她时眼睛里带了丝探究,想着叶正华之前的话,两人争执的一些怕是都落进了这秦管事的耳朵里,于氏一阵羞恼,有心想要叮嘱秦管事几句让他别出去乱说话,可是感觉到背后叶正华正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挺直了腰,一句话没说就往外头走去。

她虽然一半是被叶正华赶走,可其中一半心思,却是急于想离开找人回娘家给自己哥哥通通气。于家现在是她哥哥在掌管,虽然之前她在叶正华面前说明绣与她侄儿的婚事说得好似有板有眼,可是毕竟她哥哥没开口,她却是作不了主的。

秦管事见于氏走了出去,忍不住进了屋里来,见叶正华脸色灰白,额头上已经沁了层密密的汗珠出来,不由有些担心的说道:

“老爷,夫人那……”

“别管她!”叶正华此时还余怒未消,有些不愤的冷笑了一声说道:“她就是深怕她娘家吃了亏,她从此没了依靠罢!”

两夫妻拌嘴,旁人也不能说三道四,秦管事就算在叶正华跟前儿再有脸面,这等主人家两夫妻间的事情他也不便多插嘴,因此问了一句算作关心之后也不再多言,只是侍候着叶正华吃了药,又叫了几个丫头进来侍候他,自个儿则是退了出去。

到了六月底时,山里建房的一些准备工作以及基础地基已经挖好了,明绣想着上次自己收钱十分顺利,而且还能狠狠敲诈了那些官员一把,除了周临渊在中间使了些力外,那镇南王也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因此自然对他的宅子是上了心,修建的时候不光是自己亲自常常过去盯着,有不足的地方就赶紧让人改改,进度也是要比其它宅子快上许多。

王爷的宅子就算是镇南王不常来住,当作一个渡假的山庄,那也是马虎不得的,因此占地面积不光是比其它官宅大了两倍有余,设计得除了舒适优雅外,还得注重贵气以及豪华,要能配得上镇南王的身份,又要以他军人目光来看的喜好,明绣倒是为了这宅子挖空了心思,可是从已经渐渐有了些雏形的宅子大局来看,倒也是不枉了她一番苦心。

这片山头虽然十分大,可是修建了十来所宅子之后,离山脚已经是不太远了,而且前山虽然之前明绣不准备去动树木太多,可是这些树木总归来说杂乱无章,自己住着还好,让旁人看着总是不妥,因此又将树木等移了些位置,照着一些小溪流的位置,巧妙的布置些自然的风景来,但是尽量使得山里头不太乱,多几分雅致。

幸亏陈汉武对这设计方面倒是有些兴趣,因此这些事情全部都交给了他处理,明绣除了偶尔过去镇南王的宅子看看,以及催催王工匠等人之外,其余时间也就又重新做起了一些美容护肤品,多准备一些等到京里店铺开张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她这时候正忙得不可开交时,却没想到突然来了一个意外之客,等到听着有丫头进来禀报,说外头有个少年想要见她一面时,她还忍不住愣了愣。

明绣认得的少年根本没有几个,除了自已哥哥以及周临渊之外,算算同龄的孩子她倒真没几个交好的,一来她心理年龄早已经是比同龄人大了许多,自认为自己同那些小孩子没什么好说的,更没什么能玩到一块的;二来她最开始为了生活成日里想着赚钱的法门,也没什么时间去结交朋友,现在听着有人想要见她时,忍不住倒是愣了愣。

来禀报的人心里则是比她更讶异,连明绣身边的几个丫环脸上也露出不虞的神色,她们都是从太子府里出来的,跟在明绣身边也有些日子了,自然知道自己主子对这姑娘是个什么态度,现在见着有个少年来寻明绣,不论他有什么目的,可是在这几个丫头心中,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好人了,因此一个稍沉稳些的丫环站了出来,见明绣还有发愣,忍不住开口道:

“小姐,这求见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怕是别有用心的,不如还是不见得好。”

明绣点了点头,她对那陌生求见的少年也并没有什么好奇心,如果他来见自己是有事情谈或者是生意说,那自己手下自然有许多周临渊送的管事可以相商,没必要非得见自己吧?不少字而且前些日子叶正华还派了不少人盯梢她,这姑娘心里已经有了yīn影,因此虽然没见着来人,却率先将那求见的少年已经打上了怀疑的标签。

“你问问那人来的目的,如果是有生意谈或者是其它事,你直接带去找唐管事,让他全权处理就是,不用再回报给我听了。”

这个唐管事是周临渊特意亲自介绍给自己的人,跟着她好几个月时间了,处理起事情来倒还真是一把好手,不光是做事圆滑有度,为人却也十分有分寸,性子也是谨慎,人虽然长得奇貌不扬,却很是精明,作为管事来说,再是合适不过了。

那提醒的丫头听明绣这么一说,明显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那求见的少年是个什么人,可是真要让主子知道随便一个阿猫阿狗的都能见着叶小姐,那她们也算是护主不力,到时候说不准能有什么惩罚,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微微抬了下眉梢,装作无意般,有些疑惑而又自顾自的说道:

“这求见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心眼儿,一个大男人竟然好意思直接来拜访小姐,难道不知道男女授授不清的道理?”

她说完转头看了下明绣,却见那姑娘含了笑意别有所指的望着自己,忍不住脸颊一红,连忙跪在地上说道:

“小姐,奴婢多嘴了。”

明绣虽然知道这丫头是意有所指,不过却没打算真的要教训她,毕竟她也是忠心为主,并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再加上那求见的少年也确实是没有规矩,经过这丫头一提醒,她才想起这是古代,她自己虽然不太重视礼教方面的事情,可是保不准众人之口悠悠传递,到时候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作为一个穿越女,她一向又是被叶明俊惯着的,对于这些事自然不太在意,更何况之前除了做生意,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人家自然无闲话可说;可真要是一个陌生男子来见自己,自己随意和他见面了,倒不知外头人怎么说了,须知人言可谓,之前周临渊有意无意的放出消息,害她这次回乡时,许多人除了领种子之外,还常常恭喜她,弄得她左右解释了好几遍,大家都只当她是害羞而已。

这少年如果真是个没规矩的,他这么求见了,自己自然是少和这样的人接触为妙;可他如果是成心如此做,那心里怕是就怀着某些目的了。

想到这儿,明绣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白皙呈亮的脸蛋儿上露出一丝冷淡的笑意,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好似蒙了层水雾般,可是却让人一瞧就心里发寒。

那说话的丫头求了饶明绣也没开口叫她起来,虽然她之前开口说话算是提醒了自己,也算是忠心为周临渊办事,可是既然周临渊已经将她们送给了自己,那她们就是自己的人才对,她们忠心为主没有错,可是却没认清往后究竟谁才是她们的主子,因此这样晾着她一会儿,才能让她明白。

不过这丫头的性子明绣心里还算是喜欢的,这丫头有忠心又有胆色,能找对时机开口,而且好似不经意间找出那求见少年不对劲儿的地方,想来心思也是个灵敏的,又及时察觉出自己态度的异常而立马认错。

明绣越想越是觉得这丫头不简单,平素里跟在自己身边侍候倒是没觉得出她有什么地方出挑的,现在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初时不觉得怎么样,要是换了别人只怕会觉得这丫头反应灵敏而已,可是越想却是越觉得出她的玲珑来,因此仔细的看了她一眼,虽然平素里不太同这些丫环们说话,可是却也知道,这个跪在地上的,应该是叫秋霜。

她想起自己之前打的主意,忍不住兴味的挑了挑眉:

“秋霜,你又没说错话,何必认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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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算盘*。

第二百七十五章 陌生

第二百七十五章陌生

那丫头态度虽然恭敬,可是并没有诚惶诚恐,反倒又往地上叩了一下,才认真的说道:

“奴婢自作主张了,小姐心中什么都明白,哪里须要奴婢多嘴的,而且奴婢的主人现在就是小姐,小姐要作什么决定,自然是有小姐的道理的。”

明绣忍不住想鼓起掌来,这丫头两三句话,不光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暗中表达了她已经明白谁现在才是她的主人,这份心思,怕是连何翠翠也是及不上她。

“嗯,那你既然知道还跪在地上做什么?”

秋霜也是个聪明的,一听这话连忙谢了一声,站起身来好似之前没发生任何事儿一般,站到明绣身边,自然的拿了扇子替她扇起风来,而且还十分细心的左右手分别扇一会儿,不至于让人左边汗珠儿干了,右边却又沁出来。

明绣之前虽然有些不虞她现在侍候自己可是心里还是忠于周临渊,可是想想随即释然了,这丫头本来就是太子府出身,她忠于原主子也没错。再加上周临渊把她们拨给自个儿侍候,又不是自己买的丫头,听起来虽然结果是一样的,可是仔细一琢磨,却能明白其中是完全不同的。

她相信周临渊并不会害自己,他对自己的心思,连自己都能感受到,更何况是这些丫头们,不想让她和别的男子接触,那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她还真不想去见那莫名其妙来求见的男子。

明绣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虽然一直由这些丫头侍候着,可是却对她们并不太了解,现下反正左右无事,她反倒是来了兴致同她们聊了一会儿,几人正说得热闹间,之前传话的那个丫头却又探头探脑往屋里看了几眼,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见明绣皱着眉头时,她不由缩了下肩膀。

“不是说了让唐管事全权作主的吗?”。难得清闲一会儿,已经说了交给唐管事解决,可是这丫头却又闯了进来,明绣不由有些不满了,淡淡的问了一句。

那丫头明知道自己此举若这姑娘不高兴了,心里不由将那求见的少年骂了几声,也有些后悔收了那少年的钱,来替他传话了,只是现在人已经到了这儿,再加上她又收了别人银子,要是不办事儿还要将银子还回去,她心里又舍不得,因此硬着头皮说道:

“小姐,那年轻人说是您的旧识,前来拜见的,希望你能见一见她。”

明绣一听这话忍不住眉头拧得死紧,自己认识的年岁相当的男子根本没有几个,这少年倒是敢随口说话,连旧识这样的话也说出来了,怕是被别人听去不知道又是一番怎么样的风风雨雨。她虽然不惧别人的谣言,可是活在这个世道,女人最为重要的也就是名节了,她就是再不以为然,也得入乡随俗,相信那少年也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依旧如此说,那就有存心坏人名节之嫌疑了。

可是那外头求见的人不知道是谁,反正她应该是不认识的,就这样满口胡话的乱说,她不由更加的不满意,见这丫头目光闪烁,她不由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要见,也没有说不见,只是摸了摸自己洁白如玉的手指,停了半晌,这才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三番四次的打扰我说话的兴致?”

说到这儿,明绣不由想起在洛阳城的铺子时,那些丫头收了杜伟堂的好处,一个个的全好似三姑六婆般,替他帮着窜掇何翠翠,心里又是一阵窝火。现在有人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只管收了别人的好处,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人,就要自己出去见面,这算是什么?

她越想越是生气,白嫩的脸颊上头犹如蒙上了一层寒霜般,一开口就是满嘴的冰渣子,将那丫头吓得不轻,瞧她脸色十分难看,这时心里也有些打鼓了。

“小姐,那个公子说,如果你不见他,他就一直站到你肯见他为止。”她越说话声音越小,虽然那少年确实说了这样的话,可是她现在转述之后才察觉出不妥来,这不摆明是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么,连她都明白其中的道理,怕是小姐更是明白,可是她这时后悔已经晚了,话已经说出了口,这下怕是明绣连她一起恨上了,一时间这丫头心里有些害怕了起来,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咚咚’往地上叩了好几个响头,身子也微微颤抖。

这丫头之前只是瞧着那少年不像是个坏的,长得文质彬彬,一副读书人的斯文模样,穿着打扮也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谈吐更是斯文有理,开口闭口就说是叶家姑娘的旧识,这丫头也不过是被明绣半路从人伢子手上买来的,对叶家的事并不太了解,只是略微知道这家大少爷是个当官的,姑娘则是十五岁了,现在还没说亲。

既然这公子哥儿说了是人家姑娘的旧识,话里语气间显得颇为亲昵,说起明绣时更是满脸亲密的意味,保不准是这叶家姑娘未来的夫婿也是有可能的,当然,她这么一误会,那公子也是没有反驳,反倒是笑着什么话也没说,他越是这副作派,这丫头越是如此认为,之前来回话虽然明绣说了不见,可是她心里只当这姑娘是害羞了,因此才敢收下他的银子,再进来通报,满心以为等下二人见了面,自然是少了不自己好处,谁知现在看来,好似不像这么一回事,心里才有些着急了。

“小姐明鉴,我哪里有收什么好处,不过是瞧着他说话好像是真的……”

她话没说完,秋霜已经冷冷哼了一遍,小心的看了明绣一眼,见她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放心了些。她心里已经认定明绣是往后太子的人,因此看她还在窜掇着明绣去见其他男人,心里早就不高兴了,现在见明绣有默许自己开口的意思,也不客气了:

“什么你啊我的,一点规矩也不懂,既然已经卖身为了奴,自然要称呼奴婢才是!”她说完顿了顿,见明绣没有开口斥责自己,更是加了几分底气:

“再加上你瞧着像是真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瞧准了难道就是我们小姐瞧准了?”

那丫头一听这话,更是有些害怕,额头又连忙往地上叩了好几下:

“小姐饶了我,不,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下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明绣皱了皱眉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家里清理一遍,她之前去京城的时间许久,家里一切都交给陈大娘打理,可是陈大娘明显不是管理家事的一块料,处理起这些事情根本不着调,看人的目光也是从她平素里能不能和人家合得来作为准则,可是这样明显是不行的,许多村妇也许性格是豪爽大方的,但私底下都免不了有些爱说闲话的小毛病,再加上她们没经过严格的训练,见着银子眼睛发亮也是正常的。可家里请下人却万万不能每人都是如此,不然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怕是连内衣穿了什么颜色也会被一些浆洗衣物的下人传出去。

她决定慢慢再来处置这丫头,因此这时便没有必要再同她多说什么,只是想起那外头求见的男子,之前已经找人去打发了一次,他却是非要见自己,依他所说真的站在门口不走,怕是外头又会传出什么事情来,再加上她虽然认定自己没有什么同龄的少年可认识,但是保不准有可能是哥哥的同窗或者是旧故等,兄妹二人的亲戚除了乔沐远外,她根本不认识其他人,有可能那人真是兄妹两人的亲戚,她就是见一见也无妨,反正不认识再请他走也就是了。想过之后明绣看了秋霜一眼,吩咐道:

“你去请要见我的人到公子阁楼的大堂里等着,让人好好的招呼他,就说他是昔年公子的旧友来访罢。”

秋霜眼睛一亮,脆声声的答应了一声下去了,临走时还没忘了把那已经吓坏的丫头给顺道拉走,不让她再碍着明绣的眼。

明绣有心要晾那求见的人一晾,既然他敢这么大喇喇又不顾规矩的求见,那吃些苦头多等一会儿也是应得的。她相信秋霜不会让那男子好过,因此也是不慌不忙的,反倒是安下心来拿着毛笔练了一会儿字,又做了会儿女工,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又着人拿了衣服换了,慢吞吞的往楼下走去。

这时正值六月中旬,山里的空气虽然比一些地方要凉爽了许多,可是这时正是午后,外头林子里蝉不停的叫着,偶尔有阵轻风吹过,倒是将园子里的植物吹得沙沙作响,传到脸上时才有了丝凉意。

几个丫头走在她后面,有好几个人手里拿了扇子,一边替她扇着风。原本明绣在自己房间里时,都只是穿着薄薄的两层薄薄的内衣而已,现在要出来见陌生人,自然是除了两层衣服之外,外头还要再套上一件正装才得体,因此走了没多久的功夫,浑身就出了些汗来,脑门上也是一阵烫热,对那求见的人更是没了好感。

她住的楼阁离叶明俊的楼阁地方虽然不太远,可是却也不近,以前修建时想着哥哥往后会结婚生子,要是住得近了怕是不方便,嫂子说不定也会有意见。可是等到修完,叶明俊又在京里任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此一举了,叶明俊往后能不能回这小山村住还不一定,自个儿也是要出嫁的人,往后这宅子就算修建得再漂亮,也是无用。

越想心情越失落,连带着觉得太阳更晒得心里慌,她抹了下鼻尖上头的汗珠,心里又添了一层烦闷,虽然头顶上的太阳明晃晃的,可是想着被半逼迫的接见一个莫名的人,多少有些不爽,再加上这午后又正是想睡觉的时候,精神也是有些萎靡,因此步伐自然是走得慢了些。

原本只是十来分钟的路程,明绣等人硬是走了一刻多钟才到,虽然这样是让屋里人等得久了一些,可是那屋里又没太阳顶着晒,不比园子里,到底是谁受了折磨,还不是一清二楚的事?明绣想着自己一时间发了孩子脾气,结果反倒是累得自己吃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苦笑一声。

她走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原本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脸蛋已经晒得有些嫣红,整个脸庞更加的出色,衬得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的明媚。

厅堂的大门大开着,走到了屋檐下明绣才感觉一丝凉爽,秋霜正直挺挺的站在屋子里头,见到明绣过来时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连忙过来请了安扶着她手跨上了门前的小石梯,一边还抽了帕子替她搌了搌额头上的汗珠。

屋里大堂上正端坐着一个白色的人影,手里拿了把折扇轻轻的晃着,低垂着头隔得稍远有些瞧不清楚面容,见着明绣时连忙站起身来,远远的对她抱手行了一礼。

明绣眯了眯眼睛,心里对他没有好感,自然也没有还礼的必要,再加上她有心让这人觉得他的行为冒昧了,因此直直的走进屋里坐到主位上,看也没看那青年一眼,坐定之后接过秋霜递来的水杯,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看起这个青年来。

这青年长得二十来岁的模样,面容并不如何出色,身材削瘦,可是整个人气质却是有些不凡,被自己晾了这么久,刚刚又得到了无礼对待,他却并不如何着恼,反倒是嘴角边噙了抹笑意,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了些潇洒。

明绣仔细看他容貌,在脑海里想了许久,可是并没有这个青年的印象,想着自己这大热天的,走出来遭了这通罪,现下里层的衣服都贴在了身子上,十分难受,他却是一副被人侍候得很好的模样,心里无端就有些上火:

“这位公子,我们应该是没见过面,你要见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她也不再迂回,而是开门见山的直问。那青年见她话语间隐隐有些怒色,忍不住眼里闪过丝笑意,原本平凡的面容倒是因为这波光华而显得生动了许多,他一边又冲明绣拱了拱手,一边‘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摇了好几下才淡然的说道:

“绣儿想来贵人多忘事,早就忘了我吧!”

明绣一听这话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不是和她特别熟,而她又愿意亲近的人,她根本是不耐烦同人家兜圈子的,更何况平素里李木匠等人以及周临渊等叫她绣儿也就罢了,这陌生人是怎么回事?开始非得要求着见面不说,一见面就作出这副自来熟的模样,真真令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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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回忆

第二百七十六章回忆

他话里隐隐含了嘲讽,又带了些责备,语气却是显得轻浮了些,使得明绣原本看着这少年时还算好的印象,一下子就被推翻,心里之前还当这少年是个稳重的,没想到一开口就露馅,虽然被人晾了这么久,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这求见本来就是你自个儿厚着脸皮要见的,她已经说了不见这人,可是这人却死皮赖脸说出等在门口不走的话。

明绣心里冷哼一声,越想越是对这人印象不佳,她已经发了善心让他进宅子里等着,没要他在林子外头喂蚊子晒太阳,虽然多等了会功夫,可是有好茶好水的招呼着,看秋霜的样子也没有怠慢,他现在说这话好似怨妇一般,是凭的什么?

“这位公子请自重,如果你是不知道如何称呼我的话,那就直接喊声叶姑娘就是了。如果公子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要失陪了。”

那青年也见到明绣生气的模样,不由扬了扬眉,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可是那股傲气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

“没想到绣儿几年不见,倒是有了些变化。”

明绣这时真正生气了,没想到自己说话都已经这样不客气了,这人还是当作没听见一般,张口闭口就这么称呼自己的闺名,要是被旁人听去,怕是跳进黄河里也是洗不清了,更何况他说这话的语气,好似隐隐间有着施舍有着教训,让她心里一阵阵的反感,忍不住沉下脸,不客气的说道:

“这位公子看来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我们两人并不熟,再加上女子闺名不是你随意称呼的,如果令尊没教过你的话,那你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也是不晚的。”

那青年原本笑意吟吟的脸也是有些挂不住了,脸一下子yīn了下来,可是明绣却根本不在意他心情究竟好还是不好,因此他一向拿手的手段倒是没有了用武之地,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了起来,见明绣没有要道歉或者是哄自己的意思,又有些下不了台,不由也有些恼了,不知怎么的,一句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家,说话时也不能如此无礼,至少称呼自己时加上小女子几字吧!”

那青年话一出口,见到明绣紧急的眉头,才知道自己刚刚话说得有些冲了,没成想自己今日三言两语就被一个姑娘激得失去了理智,忍不住心里也是有些懊恼,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接着教训道:

“再者,我远来是客,你作为主人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番,怎么能是这样一个语气,瞧你年纪也不小了,往后成家怎么能主持内院?”

他想起这些,忍不住皱了眉头,话语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明绣一听这话却是勃然大怒,这人不知道是谁,一来就敢教训自己,没想到之前秋霜教训那婆子要如何自称,现在倒是轮到自己被别人教训了。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深呼吸了好大一口,这才压下了心里的怒火,望着这眼前原本还觉得气质很好的青年,心里说不出的恶心。

再者,他算是什么客人?自己又没请他,厚着脸皮硬是要求见自己不说,现在倒好,端起了客人的架子,谁稀罕他来作客了?既然人家都不客气,把自己当作自己人了,那她也没必要再同他客气,经此一见,知道这人不过是个莫名其妙的,想来自己家应该没这门亲戚,就算哥哥是认识他的,可是这人品行如此狂妄,往后不来往也罢。

她想到这儿,对这陌生拜访的青年更添了层厌恶,连见他带着微笑的脸也认为他是别有用心,既然人家之前不客气,她也没必要再同这人客气,直言不讳道:

“我同公子不熟,没见过面,想来公子是找错人了吧,秋霜,送客。”

明绣说完站起身来,这么热的天走了一段路过来就见了这么一个无礼的人,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看了眼外头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连心里都觉得闷热得慌,看这贸然拜访的人更是没了好脸色。

那青年见她一言不和就叫人送客,脸上露出一丝愠怒,他只当明绣是小姑娘家发发小脾气,闹着好玩的,没想到秋霜却是笑着上前已经摆出了送客的姿势,那笑容明显就是不怀好意,不由有些恼了,冷哼了一声:

“哼,叶姑娘莫不是如今发达了,就不认人了罢。”他由着性子说了一句,见明绣已经不理睬自己只是拿了扇子顶头上,明显是要出去了,又急又恼之下,连忙开口说道:

“我以前也是见过你的,我是今兄叶明俊的同窗。”

明绣一听这话,往外头迈的脚步才停了下车,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像是不相信他说的话一般,令得这男子心里又是一阵怒火翻腾,原以为姑妈说这姑娘任性无理是过了,他以前是也见过这叶家姑娘的,没想到几年没见,她果然变化是大,长得虽然是好看,可是那性子也太过无礼了一些,叶明俊也不知道是如何教导妹妹的,教成了这么一副德行。

他心里不满,不过这时看明绣态度,也知道自己贸然上门惹了这姑娘不快了,但是他原本出身就好,性子也是不差,走到哪儿都能和别人打成一片,况且人家知道他身份的,莫不都捧着他,什么时候被人赶出门过?

这青年越想心里越是生气,可是却不甘心真就这么还没同她说几句话就被人赶出大门,他安慰自己半晌,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姑娘从小无父无母,就那么一个常年在外求学的哥哥,缺人管教也是正常的,大不了往后他多教她一些规矩也就是了。

这么一寻思,心里的气儿到底顺了些,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那丝火气更是莫名的消失不见,想起明绣之前那毫不客气的样子,倒是别有了一番风味儿,她这么对自己不过是认为自己是个陌生男子,没回想起自己而已,因此态度倒是没有错。

这叶姑娘要真的是瞧着一个男子就眉笑眼开,那他反倒是要担心了。青年眉头渐渐的舒展了开来,暗地里说服了自己半天,总是起了些作用,见明绣没有再提步往外头走,反倒是又重新坐下了身来,不由暗地里松了口气,认真朝她行了个礼:

“叶姑娘不要见怪,刚刚是在下放肆了。”

明绣皱了皱眉,见他没有张口闭口就唤自己闺名,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些,只是心里对这人没了好印象,只当他油嘴滑舌,爱占女生便宜,纯粹一个自来熟而又没规矩的人。那青年要是知道明绣心里的想法,怕是当场就会昏死过去。

只是心里虽然对这人有看法,但是明绣之前听到他说是哥哥同窗,好似以前还见过自己,因此才没有再赶人,她认真歪着脑袋想了想,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疑惑,白玉般的脸庞浮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尖细的瓜子脸好似巴掌般大小,一双明媚的眼睛也是一眨一眨的,让人越瞧越是着迷,那青年也是不例外,盯着她看愣了神,直到一旁的秋霜不满的咳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端了茶杯掩饰自己的窘态。

明绣这些年见倒是见过叶明俊的一些同窗,只是大多数都是山村胡夫子那儿求学的一些学子们,那些人大多都是村里的农家孩子,而眼前这人虽然生得奇貌不扬,可是那身气质却不是寻常农家人能养得出来的,一举一动无不显示出他养尊处优的作派,她这几个月在太子府里住得久了,也能瞧出一些细节了,瞧着这人倒像是官宦人家的。

如果是哥哥在省城里的同窗,她则是压根儿就没瞧过,最多也就是叶明俊才去学院时,那一年带回来三个同窗好友玩耍而已。

想到这儿,她眼睛不由瞪大了些,记忆破开一个缺口,瞧着眼前这笑意吟吟的青年男子,好似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不由又认真看了他一眼,心里倒是真想起了什么。

“怎么,叶姑娘是想起在下来了?”那青年微微扬了扬眉毛,虽然气质瞧着很是沉稳大方的一个人,可是经过之前的失态之后,现在讲起这话又好似同她十分亲昵的模样。大厅中的人都是周临渊送给明绣的,谁都对他印象不是太佳,因此这会儿听他说话略有些轻挑时,都不由对他怒目而视。

明绣皱了皱眉头,她想倒是想起了那三个人,依稀瞧着眼前这人也是有些眼熟,可那时几人是哥哥叶明俊请回来玩耍的同窗,同她有什么关系?现在贸然拜访她做什么?更何况他当时就算来过叶家作客一段时间,可是她同那三人并不太熟,完全没到能互相称呼名字的地步。

嘀咕到这儿,明绣不由想起周临渊唤自己时都是叫着绣儿,可是也没觉得什么不妥,自己更是没有因为他是太子就对他态度改变过,都是称呼他名字的,原本觉得十分平常,可是现在有了比较之后,才觉得两人好似无意间亲密了许多,忍不住脸颊一红,看在那青年眼里,却是暗暗窃喜,看她的目光更加柔和荡漾。

今天停电一整天呃,九点才来电,一这更瘦了又迟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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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回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侍郎

第二百七十七章侍郎

明绣没注意到自己无意中的态度使得这青年恐怕误会了些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想起周临渊来,心里涌上一层酸酸甜甜的感觉,滋味美好得就像是在这盛夏季节喝过一杯冰凉的果汁般。

那青年等了半晌,见她只是自顾着发愣,间或嘴角边上还挂着甜腻的笑意,眼神有些飘忽,显然是因为想起了某件事某个人而有这个表情,自己之前则是误会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

不过之前明绣毫不客气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这时候他虽然心里不满,不过也没有再表现出来,只是原本瞧着明绣这娇俏的样子,无端的觉得不痛快,下意识的出口打断了她已经飘忽的思绪:

“叶姑娘想起在下来了吗?”。

明绣皱了皱眉头,被他这一声成功的将思绪从太子府里拉了回来,也不知道周临渊现在怎么样了,她回村子这么久,不知道他有没有想着自个儿,在太子府的日子就好像是昨天一般,之前总觉得是被困在里头哪儿也去不了了,现在想起来,两人离得那么近,就算她成日里出不了门也是不闷的。

以前两人就算分离好几年,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现在竟然有些想起了他来,对青年的问话自然而然就没听进心里去,见他有些yīn郁的脸色,这才猛然想了起来。

虽然明绣心里并没有真将这青年当作客人来对待,可是自己这样当着别人面就走神可不太好,因此收敛了心神,又认真想了想,虽然知道这青年可能是那三个作客同窗中的一位,可是究竟是谁却是记不住了。

知道他是哥哥的同学之后,好像刚才那样不客气的态度也不能摆出来了,明绣定了定心神,将身子挺直了些,笑着说道:

“我只是依稀记得当时有三位哥哥的同窗来家里作过客,不知道公子是哪一位?”

青年的神色有些不虞,想起自己来的目地,又将到口的责备隐了下去,可是心里却对明绣轻易忘记自己有些不满,因此说话间神色也是有些冷冰冰的:

“叶姑娘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余某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明绣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知道他如此开口说话自然是心里不满了,不过无关紧要的人想要影响她的心情却是不可能,因此虽然青年开口满是怨气,她脸上仍旧是带着笑意,知道眼前这人是哥哥旧识之后,并没有使得情况变僵。

经过这人的提醒,她好像是记起了一个人,当时来家里作客的,好像有三个人,名字倒是不记得了,可是却记得一个是姓张一个是姓赵,另外一位好像就是姓余的!

“没想到竟然是余公子。”明绣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接过秋霜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皱了下眉头,不动声色的又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她这几年极少喝茶水,毕竟比起香甜可口的花蜜来说来,茶水先苦后回甘的特质并不太受她喜爱。

虽然她是想起了这青年是谁,可是两人心中谁也没有比较高兴,明绣先前不知道青年的身份,只当他是跑错了门认错了人而已,最多是觉得此人有些迂腐,可是又有些不辨规矩而已,现在知道他是谁之后,则是心里真正不高兴起来:

“余公子是哥哥的旧识,来找哥哥叙旧原也没错。”她淡淡的皱了皱眉头,细声的接着说道:“可是我哥哥现今已经在京里了,就算余公子是找他,怕是现在也见不到人。”

姓余的青年皱了下眉头,没想到明绣知道了他身份之后,虽然态度客气了许多,可是话语间更是疏漠了些,甚至透着淡淡的讨厌,这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由皱了皱眉头,知道要是任明绣继续说下去,怕是今日还是脱不逃被赶出去的命运,因此连忙开口:

“我是来找你的。”

明绣没有开口说话,旁边几个丫头眼神已经有些不善了。

“余公子说笑了,我同公子并不熟识,再加上现今兄长不在府中,恕我不方便招呼客人了。”

青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半晌才深深吐了一口气,见明绣好似大家闺秀般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头,反倒是自己,今日里连连出状况,想来是心里有了计较,失了分寸。

他这时一冷静下来,恢复了几分翩翩公子的风范,不再像之前那般失礼,想起自己之前急燥的模样,是有些惹人不喜,应该是来之前受了姑妈一番话的影响,本来就将这姑娘小看了。

可是这姑娘他是几年前就认识的,那时候她年纪小都能看出她并不如姑妈嘴里说的那般不堪,怎么自己就偏偏鬼迷了心窃,相信了她的话,因此一开始态度就有了偏差?

“叶姑娘,之前是在下失礼了,在这儿给叶姑娘赔个罪。”想通了这一层,这姓余的青年很快的调整过来了自己的态度,这一认真的赔了礼,虽然明绣没有说话,不过见到她微微放松的神色时,他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心里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其实在下知道叶兄已经高中了探花,但还一直没来得及过去拜访而已。”

明绣点了点头,对这人的印象才稍稍好了几分,虽然他只是解释了一句话,可是里头却是包涵了许多,既然他已经知道叶明俊如今飞黄腾达,但也没有凑过去,一来可以说明此人心性高洁,不愿去攀附权贵;二来也能说明他并没有因为叶明俊以往与如今地位的不同而对他另眼相看。

当然,也可以说他另一层原因是,他并不希望人家以为他是因为叶明俊中了探花而凑上去,想要得些好处,或者是,他压根是不需要攀上叶明俊,不希望两人之间因此而扯上一些关系?

究竟是哪一种可能,明绣不知道,也许是两种可能都有,但是她因此而对这青年印象改观是事实。

两人都不傻子笨蛋,因此也用不着拐弯抹脚那一套,既然这青年在叶明俊中举时都没主动与他联系,可是现在却自已找上了门来要见自己,其中要说没事儿发生或者是他没有什么目的,明绣是不相信的,她也没必要同这人打什么哑迷,直接问道:

“余公子既然清楚我哥哥不在家里,那来这儿又是做什么呢?”

青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又抖开他那把折扇摇了摇,虽然长得并不如何出色,甚至没有周临渊两分的俊美,可是身上也自有一股温文尔雅的读书人韵味,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

“叶姑娘知道我是姓哪个余吗?”。

明绣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那青年好似也没想过要她回答,见她没开口说话反倒是自顾自的开口说了起来:

“说起这事儿,在下当年倒是骗了叶兄。我本来是姓于,不过此于非彼余,之前迫不得已进书院时换了个同音字。”

明绣抽了抽嘴角,她懂!电视里头以前常演过的,一些富贵子弟为了不想别人认出自己,总是会将名字改动一下,以便想要隐藏些什么。想来这姓余的青年这么说,也是代表着他好似有一个了不得的身世,虽然态度仍旧是温文,可是脸上却自然而然浮了一丝傲气。

“听说叶姑娘刚从京里才回来没多久,想必这一趟进京见过不少人和事,玩得还高兴吧?不少字”

这青年本来说着自己的姓氏,冷不妨的又换了个话题,含着笑意又看向明绣,却使得这姑娘好似一只猫般,浑身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

开始只当这青年是个莽撞不懂规矩的,可是听他这么说来,分明是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查清楚了,那他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倒是不好说了。明绣想到这儿,虽然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可是眼睛里却是冷了下来,对于自己的行踪被别人掌握在手里,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个陌生的人,那滋味可是不好受,因此冷笑了一声:

“呵呵,余公子真是玲珑人,连我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家都一清二楚。”

她说到这话,眼睑微微下垂,挡住了眼睛里的思绪,可是话语里的不满却是被姓于的青年听得一清二楚了,面对明绣的讽刺,他好似没听出来一般,反倒是厚着脸皮受下了她这句称赞,接着说道:

“家父是礼部侍郎于光左,以前一直隐瞒着身份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究竟有什么苦衷明绣不感兴趣,可是听到礼部侍郎,而且又是姓于时,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想起自己同叶明俊一道第一次进京时,遇着的那位于小姐,可不正巧就是那位礼部于侍郎的女儿,最后更是因为自己同她的一点小事儿,差点了结了哥哥的前程,要不是有周临渊帮忙,兄妹二人怕是真的投诉无门了。

想到这儿,明绣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对这青年的印象更是差上了几分,只是心里暗暗讶异,她虽然对京里大小官职的变动并不太了解,可是因为这件事事关叶明俊,因此她自然上心了几分,她明明记得,当时科考结果出来之后,这位于大人已经被贬到了四点郎中的位置上,如今这姓于的说起,却又好像是官复原职了?

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将事情盘算了一遍。姓于的青年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可心里也对父亲职位的变动十分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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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侍郎*。

第二百七十八章 目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目的

于光左原本是任礼部左侍郎,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因为一件小事而被皇上所不喜,被贬到了四品郎中的位置,幸好他外祖父罗尚书从中周旋了些,现在又重新爬回了侍郎的位置上,可是毕竟没有以前得意了,左右侍郎虽然名义上好听,都是从二品的官员,可是一直以来,左侍郎就比右侍郎隐隐的要多一些权利。

拿现代时的话来说,左侍朗就好比是经理身边的助手,右侍郎则是助手的副手,两人虽然名义上都是为同一个人服务,可是处理起事情的主动性以及决策性却是在左侍郎手上。此这次变动好像只是无意间皇上因为一件小事而发了火,可是现在于光左在礼部的地位却同以前是不一样了。

青年见明绣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表示讶异,心里不由生起一股复杂的滋味,一直以来,他都不希望别人因为他父亲而对他另眼相看,如若不然也不会隐了姓名跑到偏远的省城书院读书。

可是真的等到别人没因为他的身世而露出他常见的那种表情时,这姓于的青年内心又有些不满了起来,他见明绣表情淡淡的,甚至态度也没对自己热情一些,又摇了摇折扇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望,只当明绣孤陋寡闻不知道礼部侍郎是个多大的官儿一般,殊不知明绣早就和他妹妹已经打过交道,和他父亲也算结了小仇,就因为如此,那位侍郎大人仕途才经过了一番起落。

姓于的青年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虽然态度一直也算是平易近人,可那也是他将自己的身份提得高高的,对于比自己不如的人,他自认为是已经放下了姿态,好似他这么对明绣,明绣应该感到无限光荣一般,可是没想到,他姿态还没放得下来,已经好几次差点被人当场赶了出去,现在说出父亲的名讳也并没得到特殊待遇,因此淡淡提醒了一句:

“礼部侍郎就是从二品的官儿,当朝宰相大人也不过是正一品而已。”两者虽然听起来差不多,可是真要从从二品爬到正二品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更别提要爬到一品大员的位置,不过于姓青年认为明绣根本不懂这些,只是一个寻常的妇道人家,因此便没有去多说,更别提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证明他父亲有多厉害,如果真的说出,从二品与一品之间相差太多,那还有什么面子。

明绣皱了皱眉头,突然笑了起来,嘴角边两个酒窝好似沾了蜜般,光是瞧着就好似心里一阵甜蜜:

“多谢于公子说这些,今日我倒是受教了。”

明明是客气的话,她笑得也是如春花般灿烂,可是青年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自在,好似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一般,可是仔细一瞧,她一双盈盈的眼睛里头清沏透明,脸庞白皙无暇,好似自己多想了一般。

略有些狼狈的别开了脸,青年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叶姑娘真是客气了。”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明绣是实在不知道能和这人说什么话,这人到目前为止没有说什么,两人也都叙旧而已,明绣并不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来意,可是隐隐间却又好似感觉到,如果不弄明白他来意是什么,自己便是处于被动了。

她伸出一只手支在身旁的小几上,虽然身上穿了三层衣裳,可是衣料都不算厚,现在不用做事袖口做得也很宽,随着她的动作衣袖顺着往下滑,露出一小截凝脂玉露般的手腕来,皮肤白皙光滑,摸在脸上的那只手好似与脸庞相映成辉般,五个指甲都光滑圆润,没有如京里的贵女般,涂着鲜艳的花汁,可是那手指泛着珍珠般的光彩,光滑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红,一瞧就是健康又漂亮。

虽然见过不少女子的手,可姓于的青年好似第一次觉得女人就算不涂着各种各样鲜艳的色彩,那手也是十分吸引人目光的。虽然知道这样很是失礼,不过青年想着自己今日冒昧来访本来就是很失礼了,再加上姑妈几日前说过的话,反正日后两人说不定会更进一步,因此现在多瞧几眼也算不得什么,因此他索性顺着自己心意,不住的盯着明绣看。

外头阳光明晃晃的,坐在屋里虽然凉快了些,可是这乡下地方总不如太子府里方便,时常有冰准备着,放在屋里也是凉爽爽的,在这儿只有靠着丫环们拿着扇子不停的扇,可是这么热的天气,连扇出来的风也是带着温热的气息,明绣越坐越有些不耐烦,身上衣服汗湿了粘在身上,她这时已经迫不及待想赶紧送了客回去沐浴一番,见这青年只顾着发呆又不说话,不由不耐烦了,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于公子今日来有何事,如果是见我哥哥的话得要去京里才见得到,家里就我一个人,是不方便留客的,想来于公子也是知道这个理的。”

她这话已经是说了两次,那姓于的青年脸上神色已经有些讪讪了,他想要开口说,反正往后你也是我的人,就算留着住一晚也算不得什么吧?不少字可是话到嘴边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孟浪了一些,再加上事情虽然自己家里还在计划着,可是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就算自家有这个心,也得正式去京里同叶明俊谈过之后,交换了贴子八字等才算得数。

只是他虽然明白这些,也知道自己来得冒昧了,可是到底为什么会来,心里也是说不清楚的。自从几日前姑妈于氏来府里和父亲商量了一阵,又和他说过那些话之后,他心里就好像是有猫在抓一般,几位长辈不知道,他却是突然想起来,几年前他就见过那丫头的,长得是好的,性子也是淡淡然然,原本倒是不觉得如何,毕竟漂亮的姑娘多得是,可是现在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明绣那张脸倒是突然浮现在了脑海里头,冲动之下只是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人就往外头跑了。

对于他这行为,家里的人也没觉得讶异,他前些年在外求学时也是独自一人的,身旁连个侍候的小厮也没有,并没有出过什么事,因此大家也很是放心,只是没想到他却是跑过来看未来媳妇了。

想起姑妈说过的让他娶了这叶家姑娘,到时候大不了再多纳几个美妾的话他倒还没有放在心上,忍不住抬头看了明绣一眼,没有回答她之前问的话,来的原因以及目的他说不出口,可是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起来,虽然世上美人多得是,可是如她这般气质淡雅的却是没几个了,没想到几年没见,这姑娘依旧是以前那副性子。

明绣心里涌起一股不耐烦,她同样的话问过几次之后,这姓于的没一次回答过,本来天气就闷热得难受,突然见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而且两人之间还算是结过一次小仇,她倒没想过这青年是对她突然有了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他会不会是想来报复之类的,这时候见他又不说话,自然没有了想要应付他的心思,皱着眉头下了逐客令:

“于公子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失陪了,恕不远送。”她说完站起身理了理袖摆,这才接着吩咐道:“冬雪替我送客。”

站在她身旁一个面目略有些淡然的少女答应了一声,一边站到了青年的旁边,虽然态度彬彬有礼,可是却不苟言笑,脸上更是可以说十分严肃,被人这么盯着,那青年也有些不自在,表情开始有些羞愤,最后又有些无奈,知道自己今日里留不下来的,索性不如自觉一点,希望还能给明绣留下一丝好的印象:

“那叶姑娘,在下就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明绣心里冷笑,嘴上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青年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于家对自己兄妹二人绝对是有什么目的的,虽然有什么目的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既然已经说了下次还会再拜访,并且是来拜访自己,那么yīn谋有一半是在自己身上。

她上次在京里揽了不少银子回来,想来已经有许多人眼红了,可是两人非亲非故,就算别人再是眼红嫉妒,银子却不会变成别人家的,自己哥哥现在也在朝为官,后头又有太子周临渊撑腰,别人强夺也是不成的,就防着他们要打其它歪主意。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打起警惕,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最主要的原因,不过她心里却很有自信,她猜的就算不是完全正确,可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看来自个儿的钱财已经招人眼红了。

姓于的青年来的目的不容易启口,因此被她这么一说也只得主动起身告辞,心里觉得这姑娘太过无情了一点,两人几年前也算有过一次交集,今日竟然连晚饭也不留一顿,两人现在多熟悉一些,往后成家相处也容易一些。

他却没想过,两人到底能不能成亲,别说明绣这边同不同意,就是他父亲于光左,听了自己妹妹于氏的话时,虽然对那几十万两银子动心,可是他同新上任的探花郎叶明俊之间的恩怨,却是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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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皇权

第二百七十九章皇权

特别是最近京里流传着太子同叶明俊私交甚好时,他对于自己出手暗算过叶明俊一事更是后悔万分,两人之间算是结下了仇来,太子周临渊从中插了一手,使得他的目的不但没达到,反而因此降了官职一头,算是偷**不成蚀把米。

如果真能娶到明绣,到时候依着妹妹的意思折腾一下这姑娘倒是无所谓,银子也能流进自己口袋,可是对于叶明俊能不能同意将妹妹嫁到于家,他却是没把握的。

换了他自己,如果有谁yīn了他这么一把,然后吃了亏之后要他将女儿嫁过去,那也是绝对不肯的。于氏的提议虽然说让他动心,她说得也是天花乱坠,因此于光左依旧是没同意,银子虽然动人心,可是要真贸然上门提亲被拒绝羞辱了,可是面上无光。

于氏久经内宅争斗,对于朝堂上的事虽然不太了解,但是察言观色对她来说却是不在话下,她见兄长脸上虽然笑意吟吟,可是态度却始终不温不火,既没给她一个准话,又没将拒绝的话说得十分明显,自然就知道这事儿不好,并不如自己来时想像的那么轻松,可她已经在自己相公面前夸下了海口打下了包票,要是这事儿到最后黄了,岂不是自掌嘴巴脸上无光?

于氏念及此,虽然心里懊恼,可是却并没有绝了这想法,只是于家现今是兄长于光左当家,兄长和父亲虽然都是于氏至亲,可是两者意义上却是截然不同,父亲会无条件的帮助她疼爱她,兄长却是会权衡利弊。

只是山路不通却是可以走水路,于氏知道自己如果一味的蛮缠哥哥不会吃自己这一套,因此假做点到为止,却是出了房门拐了弯向自己侄儿院子走去,她为了达成目的,虽然没见过明绣,可是自然是将她夸得天花乱坠,只是想想自己为了乔沐心的女儿奔上跑下受了哥哥的气,多少有些不甘,因此虽然夸她长得漂亮的同时,却又将她性子说得顽劣不堪,以期让侄儿既贪她美貌,可是又会心里对她种下不满的种子。

姓于的青年一听这话,倒是心里突然想起明绣来,那时虽然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也许是以为早就忘记了,可没想到却又突然想起那个小姑娘来,只依然记得是个淡然美丽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性子却变化如此之大。

好奇之下,也许夹杂着一丝失望以及愤怒,自然是冲动的跑过来拜访她,没想到初时就差点没进到大门,自然对姑母所说的,这姑娘性子骄纵放肆的话来,好不容易见到了正主,她却是一句话不合就要赶人,而且根本不留余地,心里对她不满之下,自然也是毫不客气,根本却没想过自己不合规矩上门求见,就算被拒门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这青年从小出自官宦之家,又是嫡子出身,自然心高气傲了些,自己态度高傲一些也就罢了,如果别人给了丁点儿的怠慢,他却是会心里不满。

明绣不知道这青年心里的想法,却是打定主意要去信一封让哥哥多加提防于家的人,原本还瞒着他于光左想要夺他功名一事,可是现在看来如果姓于的真有其它动作,可是叶明俊却一无所知的话,最后怕是会吃亏,因此决定也将这事儿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他。

看着冬雪将人送了出去之后,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往自己小房走回去。

沐浴更衣完了,她这才开始着手写信,鬼使神差的,她不知道怎么却想起多写了一封信,又将这事儿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周临渊去,周围的几个丫头忍不住都相视而笑,明绣原本自个儿心里就有些虚了,不管旁人是不是真笑自个儿,她都会不自在,更何况这几人本来就是笑的她,因此不依了,几人笑闹了好一阵子才休。

叶明俊以及周临渊的回信很快就让人送了过来,叶明俊还好,可是周临渊的信让人读着都能感觉到他本人在暴跳如雷,只是两人都在信里回复了一件事,让明绣不得不打起了警惕。原来叶正华现在的妻子,正是于光左的亲妹妹,这事儿要是没有她从中作梗,明绣打死也不会相信。

自然,对于姓于青年突然的来访,她更是提高了警惕,至于周临渊信中所说的什么,那人‘不安好心’以及其它说人坏话的种种语言,直接就被明绣无视,他自己才是最不安好心的那个人,哪里有资格去说旁人?

也许是不放心明绣这里的原因,周临渊虽然那边脱不开身,可是很快的便派了杜铭带着三个护卫一道过来,美其名曰是要保护她,可是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等到八月底的时候,镇南王的宅子已经差不多完工,屋里的一些家具也是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李木匠带着两个徒弟赶工却是动作慢了些,将近半年的时间,可是赶出来的家具也不过是最多够摆放两个宅子而已。

毕竟这些大人房里的摆设不能轻慢了,要做得精致高档一些,也不能如同替普通人家做家具一般马虎,这些日子倒将李木匠累得不轻,原本就十分清瘦的老人,倒是更显得瘦了一些,只是那双眼睛却是比以前更加的明亮,精神瞧着也足了些。

也许有事忙着,比他成日里闲着同妻子相处要来得好一些。只是明绣虽然收钱收得多,却不忍心将李木匠累着了,因此准备仿照着现代时一般,想招募些人手在李木匠手底下,平日里帮着做家具等,几人组建成一个小团队,李木匠肩上也轻松一些。

但明绣却害怕这位性子有些倔强的李爷爷不同意,毕竟这时候的人有多么重视自己的手艺自然是不用说了,再加上他现在又有李长生两个人,如果再招人手,虽然名义上是替他帮工,可是这样一来也算是抢了李长生二人的位置以及饭碗,难保他们两人心里有什么想法,因此她找李木匠说起这事儿时还有些忐忑,谁知道李木匠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明绣这个提议也相当于是让他开山立派当掌门人了,他哪有不同意的,这些手艺人虽然都有些臭脾气,可是有一点他却是同烧陶的吴师傅相同的,他也希望自己的手艺能发扬光大,最好自己还能做出一些名气来。

因此等明绣说完这些话时,他反倒是奇怪的看了明绣好久,最后才欢喜的说道:长生二人也可以收徒弟的

明绣听了这话,蒙了许久,她心里已经下意识的认为,能当人家师傅的,都已经是头发花白胡子拉杂的老头子了,李长生两人年纪才多大?现在经过李木匠这么一说,她才醒悟过来,甭管人家多大,只要这事儿能解决了就好,既能解决李木匠几人忙不过来的问题,又能不让李长生二人心里不满,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到时候李木匠爱教人家就教,不教丢给两个徒弟教也是一样,可是名义上新招的人都是李长生二人的徒弟。

既然人家都答应了,明绣也不拖拉,让李木匠自己决定人手就好,到时候工钱一律她来开,说到这个问题,两人还算有了些小争执,李木匠认为这毕竟是自己李家的事儿,自己一家人让明绣养着吃喝拉撒也就罢了,哪里有现在收徒弟也让她养着的道理。

可是明绣却认为,这些新招来的人都是为自己做事儿,再加上招人的事儿也是自己提出来的,因此由自己开工钱才合适。

最后李木匠自然没辨过她去,因此这些人招来之后虽然是李长生二人的徒弟,可是也算是明绣手下打工的。李木匠看人的眼光比陈大娘要准很多,新招来的这些人至少第一眼瞧上去都是忠厚老实的,几天观察下来,虽然对木工并不太熟悉,可是却胜在做事认真卖力,平时也并不太多话招惹口舌是非等。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做家具的事情自然就快上了许多,明绣趁着众人这些日子正在收拾着镇南王宅子的时间,也跟着画了些现代时的家具给李木匠等人看,让他们平时做些出来,一来可以练练手,二来自已家里也有许多房间空着还没摆家具,做完正好可以摆放进去。

等到九月中旬的时候,明绣给京里周临渊去了一封信,又让人给哥哥捎了一句话,就说镇南王的宅子已经是建好了,现下正是秋老虎最为肆虐的时候,去京城要两天的路程,想起要在马车上捂两天,她就歇了想要亲自去京里打声招呼的愿望。

还有一个月就到她生日的时间,虽然明绣心里并不太在意,可是除了她本人之外,不管是陈大娘也好,还是李木匠也罢,众人都有志一同的将她生日放在了心上,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是众人都已经开始筹备了起来。

只是令明绣没有想到的是,京里最近却传来了一个消息,镇南王已经向皇上交回了兵符,现下准备找个地方颐养天年,这件事迅速的传遍了京城,镇南王手握重兵,连皇上也是十分忌惮的,没想到在他春秋正盛的时候,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等到这事儿连老百姓们都还在讨论不止时,却又听说连皇上再三挽留都留不住他,只得厚厚的封赏了这位兄长,无奈的答应了他想要离开京城的决定,只是镇南王的小儿子却因为年纪太小,不宜波奔劳禄,而被留在了京城。

明绣知道这个时候时,镇南王已经领着家眷等一干人,以及王府的侍卫等,出现在了洛阳城外头,离村子不远的地方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明绣也不敢怠慢,连忙领着李木匠等走到了村子外头等着,幸好这些年因为她要出入以及之前搬石头等各种原因,众人已经自发自愿的将洛阳城至村子的路修建得十分宽敞平整,不如之前是小路般起伏不平,虽然比不上官道,可是也比一般乡下的羊肠小道好走上许多。

镇南王一行人很快就出现在了明绣眼前,虽然只是带着家眷以及护卫下人等,可是毕竟王爷的身份摆在了那儿,因此人数也是不少,远远瞧着就浩浩荡荡的。

明绣心里一凛,率先迎了上去。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周临渊之前就和她说过,为什么会选在这儿住着,也是有镇南王的原因。

他毕竟手握重兵多年,在军中的威信也是十分高,就算交还兵符,想来皇上心目中还是会不放心的,镇南王年轻时领兵在外,上一任皇帝临死前都忘了给这个儿子封地,等到新皇继位后,光顾着防备这个兄长领兵作乱,哪里敢给他封地,一来怕给人皇帝一上位就夺兄长兵权的事,二来也怕军中不服引起军心动摇,也怕镇南王有了封地之后一去不返,相当于是一方土皇帝,形成大患更是难以收拾。

这么一拖再拖,等到镇南王到了这把年纪,皇上更是不敢轻易下决定,封地给得小了,怕是各方都会不服,现在朝中许多青年将领,都是将镇南王一家当作天神般崇拜着;可是如果封地给得大了,又怕镇南王真的领着家眷去了,那可是天高皇帝远,那一亩三分地可是人家的了。

人家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许多王爷硬是可以将封地经营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时间久了,别说皇帝难以派人收服,就算皇帝亲临,怕是再也做不了那地方的主。

等到后来,镇南王更是差不多成了皇上的一块心病,犹如鱼刺梗在了喉间般,吞又吞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厚赏吧,已经没什么可以赏给人家的了;封官进爵吧,人家已经贵为王爷,且位高权重,除了将屁股下的龙椅相让之外,好像也没什么能再封赏他了。如果是翻脸不认人吧,镇南王手里手握着兵权,手里的兵力比起皇城下的禁卫军来说,多了不止几十倍,更何况镇南王几个儿子都守在边彊,人家要心一狠,故意放些异族军队进来,国内也要乱上好一阵子了。

可是两败俱伤同皇上翻脸的事儿,镇南王也是干不出来,毕竟他自己也是姓周的,再加上名不正言不顺,真要造反的话,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就能用唾沫星子将他淹死。

镇南王府现在瞧着外表风光,可是他已经年纪不小,虽然现在身子骨硬朗,可是最多能活个十来年,只要皇上有耐心,等他过世后,几个儿子又不如他在军中威望高,到时候皇上爱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他们,自己一门连还手的力道都没有。

更何况皇上手里掌握着不少的暗部,手下多的是能人异士,如果皇上没有了耐心,真的能让自己活到寿终正寝?镇南王不是蠢人,根本没有如此幻想过,权衡之下,虽然权势动人心,可是在自己根本没有必胜把握的情况下,还硬要同皇上硬碰硬,那不是老寿星上吊自找死路么?

感谢:无.法.无.天亲的评价票,十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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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迎接

第二百八十章迎接

镇南王不是一个蠢人,如果真的蠢的话,不可能掌管军权这么多年,更不可能在战场那样的环境中还能活下来,享受这么几十年的风光。

他这时候交出兵权是最好的,皇上心中欢喜,说不准还会领他的情,将这份宠幸延续到孩子们身上,果不其然,等到他真的交回兵权之后,迟来的封地也被皇上赏赐了下来,可是他真的能回封地吗?

肯定是不行他回封地皇上不放心,他自己随时在皇上的怀疑之下,活着也不放心,因此只能找处离京城不太远的地方住着,一来在皇上眼皮子下头,皇上放心了大家都皆大欢喜;二来叶明俊不过是新上任的探花郎,虽然身上有着功名,可是现在并无任何官职在身,和这样的人做邻居,相信皇上也不会怀疑他有和朝臣勾结的嫌疑。

镇南王这么做是三思而后行的结果,因此之前给明绣付定金时,就是爽快大方,反正他这么做了,皇上龙心大悦,说不准还会将他损失的银子加倍的补回来,这么做了众人都高兴,他虽然少了权利,可是这么些年下来,他早看够了宫中的勾心斗角,也算是放下了满身的包袱,浑身轻松了。

明绣听见周临渊和自己说的这些话时,忍不住愣了许久,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买房子,换到他老周家的人来看,里头就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忌讳多不说,而且里头还充满了皇权,以及勾心斗角等各种敏感字眼。

只是不管镇南王买宅子究竟是什么原因,可是两人毕竟往是要做邻居的了,再加上他也算是自己的大客户,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需要明绣好好巴结的才是,等到浩荡的一行人走近了之后,她这才眯了眯眼睛,赶紧上前先行礼请过安,这才抬头仔细看起眼前的这一行人来。

许多护卫脸上都带着无精打采的表情,也是,他们也相当于是半被贬,往后前程肯定不如在京里时精彩,因此有这种失落的样子才是正常,真要欢喜鼓舞,怕是不止皇帝,连她都会想这王府一行有什么目的了。

除了许多带刀的侍卫之外,还有一队骑着马的将士,中间夹杂着十来顶轿子,瞧起来好不热闹,明绣迎过来时,那为首骑在马匹上的人也没正眼瞧她,只是调转马头对着其中一顶轿子轻声说了什么,那轿门被掀了开来,露出镇南王略有些严肃而又威势十足的脸孔来。

也许是卸去了兵权的原因,他身上少了一种逼人的魄力,今日没有穿着盔甲,只是着了寻常的蓝色锦衫,瞧起来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平和,只是上位者的气势却是没有减弱半分,见着明绣时居然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倒是让明绣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老头子一瞧就是不太好相处的,再加上位高权重,那日里见着时连对周临渊这个太子都没有假以辞色,一看就是难以亲近的,没想到却是隐隐中对自己颇有好感的样子,明绣心里不由暗自幻想,难不成因为自己穿越女的规则,所以浑身上下充满了王八之气,不管是谁见了自己,都心生好感不成?

这么胡思乱想之下,心思反倒是镇定了几分,原本还觉得有些紧张的心情,倒不如一开始那么紧绷了。她一开始以为镇南王只是想买个宅子,平时看着好玩,或者偶尔会来住上几天,倒没想到他是真的准备在这儿安居乐业了,得到消息时精神紧绷了许久。

她还规矩的跪着,身后的李木匠等人却是有些兴奋了,只是勉强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没有抬起头来看,那骑着马停在轿子旁边的将士却是又听镇南王吩咐了几声,往明绣这边看了两眼,答应了一声居然往她这边行来。

“王爷请姑娘过去一趟。”那将士大约三十来岁模样,上下打量了明绣一眼,眼神颇有些无礼,里头带着讶异,显然镇南王这么不平易近人的人突然对一个小姑娘另眼相看,倒是令他有些奇怪了。

明绣心里也很奇怪,不知道这老王爷叫自己有什么事儿,可是想起他一直以来对自己倒是没什么恶意,再加上有周临渊做为自己的依靠,倒也并不太害怕,知道他就算看在太子的份上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因此答应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来小跑步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见过王爷。”也许是心里对这老王爷有种莫名的好感,明绣下意识的就认为他同郑老道有些相似,因此也没有去过度的讲究礼节,只是礼貌的问了一句,站在他身旁。

镇南王也并没有要她诚惶诚恐的意思,看她落落大方的模样,心里倒是多了一些好感,想起来时太子周临渊隐晦的派人送了不少礼物过来,虽然名义上是为自己这个皇叔送行,可是话里行间却都透露着想要自己多多照顾一下这姑娘的意思,忍不住心里有些莞尔,倒是觉得自已虽然卸了兵权,可是隐隐间却又来了另一个机会。

“叶姑娘也不用多礼,本王也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宅子的问题。”

明绣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猜到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毕竟要从熟悉的家里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镇南王这样的人虽然不会害怕,可是习惯了掌握大权,肯定会率先问一下,习惯一些,以免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她一边轻声的和镇南王解说着,一边又跟着缓缓前行的队伍走着,路上许多村民们见了这队伍都自觉的跪拜在地,虽然没人说话,可是那股兴奋明绣却是一路走来都能感觉得到。

车队渐渐的开始往山上行时,许多村民们都还远远的跟在后头,也许是听说了这样大的事儿,许多邻村的都赶了过来,王府队伍后头乌鸦鸦的跟了一大群人,都在兴奋的说着话,热闹得就好似过年一般。

明绣这些年娇生惯养,出入都是有马车侍候,跟着走了这么一阵子,就觉得两条腿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心里暗叹果然侍候人是一项体力活儿,没有那个金刚钻还别揽瓷器活儿,嘴里说了半天倒是有些口干舌燥,可是这会儿身上又没带水壶,因此也只得强忍了。

镇南王好似真对这山里头十分感兴趣一般,问了一会儿宅子的事情之后,就转口开始问起山里的环境以及周围百姓们的生活情况来,听她说着村子里的人生活作息时,倒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连听她说起自己家里养了只豹子时,都露出一副兴味的样子来。

旁人不知道她与镇南王说了什么,只是不时听见王爷传来爽朗的笑声时,那些兵士都不时转过头来盯着她看,甚至连一些后头的轿子也掀开了帘子出来看她。

明绣陪着干笑了两声,看着镇南王悠闲的取出了水壶喝了一口,立马后头又有丫头端了些点心过来,自己嗓子眼儿里好像冒得出火来一般,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无奈的又继续解释道:

“这山后头接连着一座大山,里头有不少的野兽,我让人将山里连接的地方修建了一道屏障,以免野兽跑出来伤人。”

镇南王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这小姑娘望着水壶露出渴望的神情时,心里忍不住暗暗发笑,却故意不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喝一些。

幸好因为修建宅子的原因,山上的道路无形中缩短了许多,再也不用如之前般如果用走的话都要走半个时辰。明绣不着痕迹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感觉披在肩后的长发被汗水沾湿,这时正是闷热的时候,又接着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她来迎接时为了显得庄重,穿衣服时故意挑了那些颜色厚重而面料又稍厚些的衣服,这时感觉自己背上怕是给捂了不少痱子出来,可是瞧着人家抬轿子的轿夫们满头大汗却不发一语,她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也许是没什么问题好问的了,镇南王三言两语间就将明绣家里的情况掏了个一干二净,这时也知道这小姑娘累得狠了,连说话间声音也有些干涩,他也不再问话,表示放明绣一条生路,虽然她仍是跟在左右,可是至少嗓子倒是歇了一歇。

镇南王自顾自的打量起周围的风景,明绣倒是轻松了下来,虽然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可是不用再绞尽脑汁说话也算是轻松不少,那后头跟着的丫环见她脸上露出疲色,连忙有人递了水袋过来,明绣连连谢过,这才接过小小的喝了两口,感觉到喉咙被滋润之后又谢过了还回去。

她这时并不敢多喝,等下自己作为主人以及卖房子的一方,还得要向镇南王一家介绍房子结构以及其它事项,因此还轻松不得,如果真的放着性子将水喝多了,等下如果人家正等着自己介绍时,自己却要上厕所,那就尴尬了。

山里风景虽然比不上皇宫里精雕细琢后的景致,可是却别一番自然的风格,镇南王年轻时在军营里混得久了,对于这样天然而又没沾染许多人工色彩的风景倒是显得喜欢许多,周围树木虽然许多被移动过,可是这些移动是在不要挡住道路以及保留它们原有色彩的基础上,这么移动之下,并没有使得森林里原有的景致被毁坏,反倒是少了几分杂乱,多了几分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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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午饭

第二百八十一章午饭

这里的树木大多都是好几十年份的大树,树冠都如大伞一般,将炙烈的阳光挡住了大半,树叶浓浓密密,偶尔有几缕阳光洒落下来,满眼都是绿色,不由让人心旷神怡,林子里间或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树边各种花儿传来的芬芳,使得镇南王轿子后头跟着的一些轿子也不由探出一些脑袋来。

原本镇南王府的女眷们认为好好的京里府宅不住,要跑到这样一个乡下地方来渡过余生,许多人心里也都是不满的,虽然知道王爷这么做有他自己的考量,可是这些女人心里总免不了嘀咕几声,可是这时看来,这乡下地方好似也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糟糕。

王府一行人虽然人多势众走得缓慢,可是不多久还是能瞧见远处如画般精致的楼阁来,许多人都瞧见到那修建得漂亮而又大气的楼阁,忍不住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来,将士以及下人们脸上倒是舒松了一些,可是碍着规矩没有开口,后头的一些女人倒是忍不住了,互相从轿子窗帘里掀开来看,互相讨论着。

镇南王的宅子修建在靠近明绣宅子不远的地方,也是在所有宅子稍微离得上头一些的地段,走了没多久路时,就远远的瞧着那宅子的府门了。宅门修葺得豪华大气,门口已经率先安放了两蹲大石狮子,瞧着不光是活灵活现,离得这么远好似也能感觉到那狮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狰狞般,这正是陈家兄弟的杰作。

府门上头还没有挂牌匾,镇南王之前并没有打过招呼要自己一应全做了,而且这牌匾的事情也不知道别人家有没有忌讳要自己做什么的,明绣因此也没让人率先做好放上去,这大户人家规矩多,王公贵族更是如此,明绣才不愿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镇南王也是瞧见了这宅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又掀了窗帘子对明绣问道:

“这宅子就是本王的?”话里行间透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气势,连问话都是威风冽冽。

明绣点了点头,陪着笑脸说道:“正是王爷的宅子,也不知道王爷喜不喜欢,如果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我再让人改改。”

镇南王望着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让人停了轿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他一停下来,后头的轿子也跟着就停了下来,甚至连前头一些骑着马的将士也跳了下马来,原本还算宽敞的道路,一时间竟然有了堵塞的趋势。

王府外头早就打扫好了,已经有人在那儿等着,朱红色的两扇大门外站着陈汉武等人,他们早就是见过太子周临渊的人,因此面对镇南王时虽然恭敬,可是却也并不显得如李木匠等人般激动以及诚惶诚恐。

镇南王下了轿子往前头走了几步,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轻松有解脱,自然也含着一丝失落,原本意气风发掌握军中杀戮大权的人,正当壮年的时候却因为想要保全儿女家族的性命而被迫养老,任谁就算知道得失怎么计较,也不是不失落的。

后头的一长溜轿子也跟着停了下来,轿子后面跟着的两排长长的侍女群一下子涌了上来,虽然众人跑得不算慢,可是现场却并不显得混乱,等到将那些夫人小姐全扶下了轿子时,一时间明绣竟然有种身在莺莺燕燕群中的感觉,耳边听着众女子不停讨论的声音,虽然大部份人都是在嫌弃着这里环境不好,可是说话的女人多了,场面倒是显得热闹起来。

镇南王虽然是第一次才来这地方,可是却并不显得怯场,率先迈着步子走了进去,那些将军侍卫打扮的人则是满脸警惕的跟在他身边,因为明绣还要介绍宅子的原因,因此她走在镇南王后头,等她跟了上去之后,王府的女眷才被人搀扶着走在她身边。

陈汉武几人面色恭敬,走在最后头,几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屋里摆着各式各样对于这些古人来说十分新奇的家具,镇南王走进屋里左右忘了忘,虽然少了熟悉的古风隆重感,可是却多了几分简洁明快,阳光洒进屋里,客厅里长形的大理石桌反射出低调奢华的光泽。

几个原本闹腾着有些不满意的女人也不由闭上了嘴,摸了摸客厅里的沙发,脸上露出新奇的神色。明绣为镇南王准备的宅子是现代时别墅风格的小楼,除了镇南王居住的主楼最为豪华大气外,其它院子都修建得别致而婉约,每栋小楼因为住的人少,因此每个房间都格得很大,虽然家具以及房屋大致都照着前世时的西式风格,可是想着这些贵妇人们都是住惯了带着浓厚中国风古香古色的房屋建筑,虽然一开始对于这样的小楼可能觉得新奇,可是时间久了保不准还是会怀念以前的房屋格局,因此小楼里头房间里又额外添加了一些小情调,珠帘等装饰都已经挂好了。

只是因为有些避讳的原因,因此厨房用具以及被套装饰等,明绣都没准备,想来这些东西镇南王府自己也是有备份的,等她介绍完新房子以及带着还兴致勃勃的镇南王看完宅子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眼看着跟在这位王爷身边几位娇滴滴的夫人走了这么大半天都有些花容失色了,明绣连忙借机告辞:

“王爷今日赶路累了,我就不打扰了。”

跟着走了那么久的路,她这时早就累了,恨不能立马找张椅子瘫着一动不动,这些人被人侍候久了,连身子都变得娇贵了许多,跟在一旁侍候了才半天的时光,她就觉得自己小命已经去了半条。

镇南王微微弯了弯嘴角,嘴巴周围那圈有些花白的浓密胡子跟着也抖了抖,也许是已经交了兵权的原因,他这半天以来虽然态度是不苟言笑,可是并不如上次在太子府中见过那样浑身充满了让人不敢直视的杀气,反倒是显得和谒许多,他这时见明绣满脸疲色,可是偏偏却是说着为自己着想的话,连想偷溜借口也想得如此贴切,心里不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赶路累是累着了,可是今日本王一家子还没吃午饭呢。”

啊?这话的另一层意思难不成今日是要明绣作东,让她替王爷一家接风洗尘,管顿午饭?明绣嘴角抽了抽,望着这脸色淡然,背着双手,一看脸孔就长得很有威势的王爷,心里有些不确定。

可是她歪了歪脑袋,望着这王爷身后跟着的一长串女人,还有许多忙着摆放家什以及打扫屋里的奴婢丫环等,有些傻眼儿。

替王爷接风洗尘在别人看来倒是一个十分光荣的差事,可是说得好听些,是自己上辈子烧了香才讨来这个资格,可是说得难听些,也就说自己当了冤大头,跟着做牛做马累了一上午,还得管他一大家子的中午饭?

镇南王微微扬了扬下巴,这下表情在熟悉他的瞧来倒是心里替明绣捏了一把冷汗,他脸色冷了下来,周围人都感到一阵压抑:

“叶姑娘难道是不想招呼本王,看本王现在无权无势了?”

这话可严重了明绣摇了摇脑袋,心里暗自嘀咕,这老王爷自个儿交了兵权,不敢向皇上发泄情绪,不会是当自个儿是垃圾桶,往她这儿发泄情绪来了吧

不过这王爷就算没了权势,可是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谁还真敢小看了他不成,她心里虽然辩驳了几句,神色却不疾不徐,并没有被镇南王这浑身充满气势的指责吓坏,反倒是态度十分从容的说道:

“王爷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在想中午要弄什么好吃的招呼王爷以及王妃而已,又哪里敢小看王爷了。”

镇南王眼里露出一丝笑意,看明绣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称呼自己时却是自称小女子,就知道这小姑娘心里不高兴在发脾气了,见她不怕自己,反倒是心情高兴了起来,忍不住大笑了两声:

“哈哈,叶姑娘不用这么拘束,本王当初在塞北守边彊时,连野菜馍馍都是吃过的,不用如此讲究。”

明绣答应了一声,可是心里却不以为然,镇南王如此说了是人家客气,如果自己将这客气话当真了,真给他上了野菜谟谟,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再说瞧着那几个女眷就是娇生惯养的,知道自己这顿饭是管定了,她心里也不由安慰自己,就当作是收了人家的钱,补贴人家一顿饭还是值得的。

话虽如此,上头的人讲得轻松,可是下面的人却是跑断了腿,这正当中午的时候,莫名的多了好几百张嘴出来,米饭还好,山下村子里的人啥也没有,就是米粒多。可是一时间要到哪儿去买菜却是为了难。

明绣这时候连忙找人将张屠户叫来,让他帮忙联系了两头猪,以及又在山下村民那里买了些**鸭回来,至于蔬菜等,县里多的是达官贵人等着捧镇南王爷的大脚,因此听说王爷初到这儿,还没吃午饭时,已经陆陆续续有人送了菜品上来,甚至有许多人送了礼物过来,只是没有资格被镇南王接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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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及笄

第二百八十二章及笄

中午饭稍微迟了一些,索性镇南王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可能是因为在别人家里用饭的原因,那些女眷虽然吃得不多,可是也没抱怨什么,反倒是午饭后都兴致勃勃的顶着大太阳逛了圈明绣的宅子,众人也不怕热,好歹算是脸上有了丝住房新的期待。

明绣好不容易将镇南王一家女眷哄住后,感觉自己已经脑门都被晒得直发烫,满身大汗淋漓,样子也是狼狈不堪。

这陪人吃喝玩乐果然是一项技术活儿,得有那个八面玲珑的本事,才能做得好,不光是要顾忌每个人不同的性格,而且还要有绝佳的体力,走上一天半天不会累的。这些女人瞧着也是娇娇弱弱的,王妃以及两个侧妃更是瞧着三十岁以上了,在古代这样的年纪也算是能当祖母的人了,平时也是养尊处优,可是今日里走起来倒是比明绣厉害一些,至少逛了一个来时辰,脸上都没露出疲色,反倒都是兴高采烈的。

明绣心里不由在嘀咕,女人逛起街来果然是爆发力超强,好不容易听到她们说不再逛了时,明绣如获大赦,连忙让人去园子那边让何远摘些当季的水果过来,好招呼客人。

将女眷哄得服服帖帖,镇南王就是再严肃也是挑不出一丝刺来,更何况他心里本来就存着要交好明绣的心思,以期自己虽然卸权,与朝堂也不至于脱轨太多,现在见着主客皆宜,心里自然欢喜。

之前说好的给五万是定金,他这时候房子也验过了,不管对房子满不满意,可他也得要作出满意的姿态来,因此爽快的又掏出了二十万两的银票,接过明绣早就办好的房屋地契等,招呼家眷众人往自己那边宅子走去。

明绣望着镇南王一行人远去,虽然这一队伍浩浩荡荡,可是却颇有些凄凉的感觉,不过她并不想去掺和朝廷以及皇权争斗的各种事情,一般如果对这种事上了心,那坏结果也并不太远了。

望着小几上头随意放着的一叠银票,她脸上不由露出淡淡的笑意,脸庞犹如磁娃娃般精致,显得那一双如黑色琉璃般的眼珠竟然有些冷色。

镇南王出手如此大方,怕是后头也有顾忌皇上的原因,他现在只有用银子表现出他对这宅子有多么满意,他越是满意,皇上那里才会越是放心,说不定他花的钱再多,转眼间皇上的赏赐又会将他这一骷髅填上,不花自己的钱,还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就算镇南王已经远离朝堂,可是那心思却并没有离得太远啊,揣摩圣心的那份玲珑,并不比任何一个大臣差。

明绣的猜测已经接近于事实,这次镇南王主动交权说要养老,皇上龙心大悦之下赏赐了不少金银财帛等,知道他买宅子要花钱时,虽然表面生气他怎么如此见外,有封地却又还要另置房产,可是暗地里却很是欢喜,因此这样一来,镇南王离京里算是有些距离,远离了政治中心不再掺和一些事情,可是又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安全。

镇南王自然也是算准了皇上的心思,才敢出手如此大方,只是这么一来,怕是京里的权贵官员又得心里对他好一阵埋怨了吧,想到这儿,镇南王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这么多银票随意放着,可是明绣心里却并不担心,这大堂里的人都是周临渊所送的,想来心思也应该信得过,不过明绣还是有心想要多观察一番,因此将随票就这么随意放着,一边私下里打量着众人的脸色,见着有眼红的有羡慕的,可是神色都很坦然,并没有因为这些银票而昏了头去。

明绣点了点头,这才吩咐秋霜等几个大丫头将银票收拾了,拿了小箱子锁好,再放进大柜子里头再锁着,钥匙则是稳当当的挂在她身上。

自镇南王接了宅子之后,也许是听到这边的风声了,有好几个官员竟然也派了人过来打探消息,明绣这边接待完一波人,又得准备接待下一波,整得她最近好像跟个饭店招待似的,连个休息天都没有。

时间长了她也不干了,寻思着想要落跑,找了陈汉武代替自己,她则是又打点行囊准备上京城去了。

现在已经是十月了,她的生辰就在农历九月中旬的时候,现在相差也不过是十来天的时间而已,叶明俊是回不了家的,可是他却并不愿错过了妹妹的及笄礼,因此早就来信要她进京里去过生日,周临渊更是等不及了,自从知道有个姓于的家伙惦记着自己碗里的白菜,依他的性子能沉住这么久的气而不找于家的麻烦,已经是十分给礼部尚书面子了。

家里一切都上了轨道,明绣也瞧着陈汉武接待起众人来也是似模似样,打石头的事情他们兄弟都收了好几个徒弟,材料方面不用愁了,房子也都是快到收尾的阶段,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着收银子而已,如之前接待镇南王那般的隆重却是不必了,上次接待完镇南王一家之后,她是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回过神来。

只是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小黑,镇南王原本听着她养了只豹子时是十分好奇的,可是搬进来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却是一直没见过。

倒不是明绣有心拿乔,而是小黑根本不配合,它现在基本可以算是早出晚归,这话真是恰如其分,没有一丝渗水的痕迹,它是真真天不亮就已经钻了出去,等发现它回到家时,众人都已经是入睡了。

要不是它的窝门本来关得好好的后来被打开,还有睡过的痕迹,怕是谁也发现不了它回来过,连守大门轮值的几个汉子都没有注意到过。

明绣心里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可是守了好几夜连小黑的影儿都没见到过一次之后,就算再担心也是惘然,现在她要去京城,只有嘱咐陈大娘等再加多注意小黑一些,虽然它一般是在外头‘用完饭’才回来的,不过该准备的吃食还是要给它准备着。

小黄现今则是完全当作宠物在养,而且陈大娘同它已经处出感情来,倒也不必再特意嘱咐,可是小黑本身长得吓人,再加上满身野兽气息,要不是明绣特意再三叮嘱,陈大娘等妇道人家倒还真不愿和这煞神打交道。

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叮嘱了一道,又将一些重要的事情让唐管事多多上心一些,虽然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完,例如一些官员交接房屋等,可是想来陈汉武都会一应处理得妥妥当当。明绣也没有什么不再放心的,将早就做好的护肤品交给老乔让他带去洛阳城,叶明俊那边早就催得急了。

他虽然知道妹妹自己有分寸,可是及笄是大事,他怕妹妹耽搁久了,如果错过了时间就不好了,周临渊早就已经找好了年长而又有福的妇人,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正主儿出现了。

以前每次出门时虽然算不得轻车简骑,可是至少一驾马车就是足够了,可是现在随着家里环境的变化,一切事宜都复杂了起来,虽然叶明俊以及周临渊两人等的是明绣一人,可是随行的杜铭等护卫以及侍候的丫头等就显得队伍浩荡了些。

加上这时天气实在是太热,明绣这次赶路走得就要慢了一些,幸好地方的官员以及皇上之前颁布的命令,镇南王已经搬到山上和明绣作为了邻居,托他的福,这条道路倒是修整得比官路还要平整许多,因此三天后,几辆马车还是出现在了京城门口。

虽然在京里叶明俊兄妹最近也算是风云人物,可是几辆马车的出现以及迅速被人接走,都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京里镇南王交权的余热还没过去,大家的关注力都在圣上对于此事的态度上头去了,一个探花郎兄妹二人,实在是不能让人抽出身去。

原本及笄礼应该是在来年三月时才举行的,可是兄妹二人家里又没个像样的长辈,只是形式上差一个仪式而已,证明这姑娘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就相当于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只是没有父母,叶明俊总觉得有些愧对妹妹,因此一切都想给她最好的,因此这个生日虽然并没有几个人到场,可是一应需要的,都没有缺少。

过了十六岁,表示明绣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应该脱去了孩子气,表示她可以成婚嫁人了,叶明俊心里要说不惆怅,那是骗人的,可是瞧着明绣现在出落得越来越标致,如青葱一般水灵,正处于春华正茂的时候,他的心里却已经有些苍老了。

明绣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多少感到有些新奇,她以前头发只是随意挽成两个丫髻,现在则是被一个手腕灵巧的婆子挽出一个漂亮的发式,上头簪了支华丽的步摇,一排流苏垂下来,尾端则是吊着好几颗精致的碧绿色猫眼石,将她的小脸衬托得越发的白皙。

这猫眼石在古代可不便宜,比一般的珠翠还要贵上许多,更何况这同样大小而且色泽一模一样的,更是难以寻得,这支珠钗,还是周临渊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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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提亲

第二百八十三章提亲

她对于及笄礼代表自己长大成人并没有如何激动的感觉,因为明绣心里根本就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一个小孩子过,她一向都当自己是大人的,现在只不过是光明正大的可以当大人而已,对她来说并无任何的分别,可是对于能梳各种各样漂亮的头发以及佩戴各种漂亮的发钗首饰来说,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只是这种新鲜兴趣她还没来得及欢喜两天,就被打散了。原本因为上头没有长辈,也不需要请安之类的,她在没事儿时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梳头发也是随意绑个发绳就好了,现在虽然外表上瞧起来多了丝古代仕女的韵味,可是每天梳头就得要弄半个时辰,折腾个没完没了,连要用哪支珠花首饰也得被几个丫头讨论半天。

几天下来,她也有些忍不住了,可是抗议之下却是无效,连一向疼溺妹妹到有求必应的叶明俊也是认为这是明绣难得的任性,觉得一向懂事明理的妹妹,怎么在及笄了之后反倒是做出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心里不免涌起一丝惊喜来,他这些年虽然名义上是哥哥,可是却都一直被明绣照顾着,实是从来都没见过她这般孩子气的时候,因此叶明俊见妹妹发脾气,非但好言好语哄着,从来没有生气不说,反倒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明绣这样在他看来近似胡闹的举动,恰好却是满足了他作为一个兄长能照顾妹妹的心理,只是这些年来明绣越来越稳重懂事,甚至性子变得比他还要成熟几分,让他心里又是感到失落,又是感到有些内疚,一心认为是自己没用,才害得妹妹小小年纪不得不如此懂事,因此现在见她任性,反倒是感到新奇而又欢喜了。

于光左那边安静了许久,虽然他始终放不下面子去找叶明俊提亲,可是总抵不过那几十万银银子的诱惑,再加上自从京里流传着镇南王住进了宅子之后,好似又付了二十万的尾款,许多买宅子的官员初时还以为自己亏死了,可是没想到那几栋建好的房子却被人炒到了五六十万银两子的高价。

许多有钱可是没有门路的商贾之家,手里握着大把的银钱,可是却恨不能巴结上一两个达官贵人,这时候哪里有不争先恐后买房子的道理,只要这房子一买到手,怎么说也是和皇亲国戚沾上了边,做了邻居,往后说起来不止是脸上有光彩,而且说不定还能同镇南王爷结交一番。

这么一来,江南富饶之地多的是商人想要商量着买那些达官贵人手里握着的宅子名额,原本那些买了宅子不情不愿的官员们,这下则是心里欢喜得狠了,到了如今,竟然没有一个人卖将到手的宅子随便卖了,准备等一段时间,就算自己不住,留着等那些商人将宅子价格炒得高一些也是好的。

他们开始还以为买房子是亏了,没想到最后这么一来,众人反倒是都能赚上一笔,因此心里对叶明俊的那一点怨怼都消失了一干二净,再加上他们之前也是自己想要暗算叶明俊,才被他反而玩了这么一手,可没想到风回路转,原以为乡下地方宅子卖不了多少钱,可是现在看来倒是好像挖到了个小金矿似的。

如果一来,叶明俊在朝中的关系,倒是变得微妙了许多,不管是分属哪个皇子堂派,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对他印象是极佳的,明里暗里也是照拂着,并没有多加为难他不说,连旁人想要为难他也要思量一阵,深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哪个皇子。

他由原来贴着太子党标签,一下子变得好似八面玲珑般,和谁都关系要好,可是说起来除了太子周临渊之外,好似和谁的关系都差不多一样,这样的怪事儿自然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连当今圣上也是奇怪是哪个年轻人,能使得原本面和心不和的那些朝廷大臣们,竟然都有致一同的对他另眼相看,召见了几次之后,对这年轻人印象也是很好。

大家也总算是看清楚了,新任探花郎得皇上宠幸,往后前途自然是无限,再加上他又同太子殿下交好,等到周临渊一登大宝,又是新任的宠臣,这样的人大家自然是积极巴结,就算有其它心思,现在也不会表现出来,一时间叶明俊在京里倒是变得炙手可热。

叶正华知道这个消息时,心思越发不能自已,更是坚定了想要认回这个儿子的决定,他自己虽然上次被叶明朗气得病倒在床不能亲自再去找他,可是却不妨碍他派人前去说服,顺便撒些流言诽语等。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些言语还没真正开始在明面上流传起来,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散了去,叶正华心急如焚,可是使人查来查去,都没查出由头来。

这时他才想起夫人于氏之前和自己提的话来,悄悄拜访了一次自己的大舅子,两人就这事儿商量了一阵子,他这才满意而归。

原本这件事于氏就已经和自己哥哥说过,但是妇道人家去说这事和叶正华亲自去说这事,却又有所不同。叶正华官位虽然不高,可他嫡出女儿叶明若却是太子周临渊的姬妾,再加上他行事也是稳重有加,因此于光左对他倒是另眼相看,他既然出面说这事儿,又说叶明俊是他儿子,那自然证明这件事情是可行的,至少有七八分的把握。

一番思考过后,于光左如何决定,自然不言而喻,一来此事对他实在是有好处,能和叶明俊化干戈为玉帛固然好,更令他心动的则是皇上对这位新任探花郎的宠幸程度,时常召见他不说,话里行间说起他时隐隐带了些赞叹的色彩。

对于他这样从二品的官员来说,不上不下正是尴尬,要不是于光左娶了当朝礼部尚书的嫡出女儿,自己于家能不能混到这地步还不一定。

能借着叶明俊现在的势头,得到皇上另眼相看的话,对他于家大大有好处,更是能出一口自己之前被降为郎中,虽然后又官复原职,可是在官场,那些势力眼儿们已经够理由打击自己了。

想通了这一层,于光左也没有再犹豫,将这事儿和妻子商量了一下,虽然知道女儿和那个小姑娘有些矛盾龌龊,可是娶那位叶明绣好处十分大,一些小儿女间的矛盾往后再慢慢解决就是,再说了,叶明俊的妹妹嫁入了自己家,就是自己家的人了,到时候要怎么拿捏,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于光左将这事儿和儿子说了一声,他自然没有丝毫的异议,因此在明绣刚满十六岁后的几天,就已经有人找了官媒上门来问了话。

明绣之前已经将叶明俊进京赶考以及遇着那位于小姐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和叶明俊说了,别说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儿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就算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冲着叶正华的关系,叶明俊也不会去淌这浑水。

只是今日的他已经与以往不同,因此就算是拒绝人的事儿,就算是知道于氏一家其心可诛用心险恶,他依旧是没口出恶言,尽管已经气得浑身有些发颤了,可是他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是显得有些寒光逼着,使得他面前坐关的官媒脸上笑意变得有些僵硬,直到快坐不住了,他才淡淡开口说道:

“我妹妹年纪还小,我还想多留她一段日子。”

那媒婆干笑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这探花郎明明长得是丰神俊郎,文质彬彬的模样,笑容也是斯文有加,可她就是觉得浑身发寒,心里无端被他笑得发毛,害怕得紧。

于侍郎官大架子也大,找到她来做这门婚事,如果成了自然是一桩佳话,可是要是毁了,自己这信誉口碑怕是也跟着于侍郎的面子一道下滑,这可不是好事儿,更何况这叶探花不惧他,可那于侍郎要收拾自己还不容易,现在见叶明俊是这么一副模样,这官媒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来时于侍郎自信满满,说这桩婚事不过是要她跑个腿合下生辰八字等,不会有什么困难的,现在瞧起来倒不像是他说的那般,只是这官媒心里却不希望自己跑一趟算是白跑了,她听叶明俊如此一说,忍不住陪着笑说道:

“叶探花,俗话说闺女儿家留来留去的,要留成仇,你何不如……”

“我要怎么做,难道要用你来教?”叶明俊看着眼前官媒那张赔着笑的脸,神色淡然斯文,可是说出口的话却硬是能将人气得一个踉跄,一口气憋在xiōng口出不来。

官媒今年三十来岁的年纪,做这一行也是久经风雨了,这时见叶明俊脸上虽然没有露出怒容,可是却比任何狂风暴雨更令人心惧,她身子微微一颤抖,可是脸上笑容却越发的真诚,毕竟做这一行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她就算是心里害怕面上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再者叶明俊气势虽然强硬,可是她却并不害怕叶明俊将她打将出去,只是心里寻思着,要是这探花郎打死不愿松口的话,少不得她得要拿出那个杀手锏来,想起那件事,脸上不由更是镇定了几分,连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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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提亲*。

第二百八十四章 打算

第二百八十四章打算

“叶探花这话就是错了,须知长兄如父的道理,叶小姐今年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你作为兄长应该早早替她多作打算才是,如果叶探花觉得自己还作不了这个主,不如让您长辈作主也是一样的。”

虽然这官媒不过是被人请来提亲的,之前介绍说自己姓孙,人人都叫她孙大姐,可是叶明俊却从里头闻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他眯了眯眼睛,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官媒来,这是一个三十来岁左右的女人,脸上的笑意恰如其分,里头带了微微讨好的味道,可是瞧了并不会觉得不舒服,反而会让人对她印象颇好,人家说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但许多生意人可比不上这些官媒,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自是练出一些能细微观察人的本领来。

这官媒虽然笑得恭敬讨好,可是之前听他那样拒绝之后,眼睛里头竟然露出笃定的眼神,而且态度也稍微强硬了起来,竟然说他不能作主就让长辈作主之类的话。

说起来,这件事儿还是于家挑起的,说到于家,叶明俊自然不能避免的想起叶正华来,要说这件事同他没有关系,或者没有他插手的影子,叶明俊怎么也不会相信。没想到自己童年因为他娶了于氏以及他对自己的不满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自己兄妹二人要死不活被人赶到半山腰自生自灭时,这位父亲不知道在哪儿,现在自己有了些出息,他就摆出了父亲的架子,竟然想要插手妹妹的婚事

叶明俊心里怒火一阵阵翻滚,可是脸上竟然带了点点笑意,那官媒心里笃定,以为自己点中了他的软肋,现在见他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没有反驳,心里胆气不由更加壮了一些,接着又说道:

“叶姑娘长得是花容月貌,有句话说得好,越美越香的花儿,就是藏得再深那蜂蝶也是挡不住的。”这位三十来岁的官媒张嘴夸了明绣两句,才接着道:“于大人不光是从二品的官儿,而且他儿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肚中满腹经纶,叶姑娘嫁过去当上正经的少奶奶不说,而且于大人还能帮衬您不少。”

叶明俊看她上下嘴皮碰着,那好话源源不绝的就说了出来,心里忍着怒火,想起之前她说的话来,至于她后来夸妹妹长得花容月貌什么的,虽然自已妹子被夸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想着她来的目的就完全没有了欢喜的心情。

再加上她见都没见过明绣,怎么就知道她长得花容月貌了?那于公子更是被她夸上了天,就差给他渡个光圈,没说他文曲星下凡了。叶明俊啼笑皆非,而且这人当自己是什么人,他考举科考固然是学子们出人头地的一条路,可是更主要的却是为了给妹妹更好的生活,可是被这媒婆一说,自己反倒是好像要将妹妹嫁给那姓于的,从而靠她换取好处一般。

更何况,到底谁能给谁好处还说不定,不然这于光左,怎么会巴巴的上门提亲?叶明俊小时就见过于氏不少的手段,这件事情里头既然有了她的影子,想来她从中出力不少,就算那姓于的小子真有这人说得那么好,他也不愿意将亲妹子嫁过去的。

只是叶明俊倒没想到,以前学院里瞧着淡淡然然的那姓余少年,却是当朝礼部侍郎的儿子,当时两人虽然在学院里也算是谈得拢,可是这么些年没联系,哪知道那少年变成什么样性子的人了?

再者说了,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说亲,那不是有毛病吗?叶明俊果断的忘了自己已经快迈入二十二岁的高龄,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嫌弃着别人。

原本两人在学院时还算交好,可是自从自己考中举人之后,就进了洛阳城书院读书,当时要好的几个同窗一个姓赵的一个姓张都相继换了书院,姓于的则是后来断了联系,叶明俊想了想,原本以为已经有些模糊的印象,倒是渐渐想起一个面目普通,但是浑身气度极好的那个少年来。

样貌普通,但是那彬彬有礼的风度还让当时的自己羡慕了许久,是叫做于舒晋,这官媒说得也没错,如果说以年自己对他的了解来说,风度翩翩以及满腹才华倒也不假,只是那俊美无双却是夸大其词了。

想到这儿,叶明俊也不说破,只是淡定之极的端了茶杯喝了一口,一边听着那官媒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不是我妇道人家夸海口,那于大人家里规矩森严,而且每个人瞧着就和我们不一样,那于夫人也是个和善的,还是当朝尚书大人的女儿,说起叶姑娘时也是满眼的喜欢,往后叶姑娘嫁了过去一定不会吃苦,和婆母也会相处得极好……”

叶明俊抽了抽嘴角,他这么久没出声,那媒婆非但没有自动住了嘴,反倒是越说越来劲儿,见她已经将于家从里到外夸了个遍,眼见着除了那于舒晋外,连他老娘都夸完了,再不制止她,怕是吹牛都吹得没边儿了,因此他放下茶杯,冷冷的说了一句:

“孙大姐。”

他还没说完,只是刚唤了一声名字而已,那媒婆已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忙讨好的说道:

“哪里当得起,叶探花叫我孙媒婆就行了。”

叶明俊点了点头,没有同她继续争辩,从善如流的改口道:

“孙媒婆,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于家的情况我也清楚了。”他看着孙媒婆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一双黑如明珠的眼睛显得炯炯有神,嘴角边勾起一丝迷人的笑纹,脱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在任职翰林之后,身上多了一种雍容的味道,再加上叶明俊本身给人的印象就是斯文有礼,不笑时就是翩翩佳公子,这么一笑,俊朗的脸孔上头好像有珠光流过,十分引人注目,就连这孙媒婆已经三十来岁的女人了,都忍不住多瞧了他好几眼,连他态度有些奇怪也没注意到。

“于家是很好,孙媒婆介绍得很详细,可是舍妹现在还年幼,我有心想要多留她一些日子,因此于大家那儿就有劳孙媒婆了。”

官媒弯起的嘴角一下子僵住,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叶明俊,见这青年一举手一投足间无不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是自己之前说了半天,将于家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的,他却是浑然没听进去般,回答自己的话和之前一模一样,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自己之前浪费了半天的唇舌?

孙媒婆脸上笑意有些不好看,不过她却是知道什么样的人自己能惹得起,生气时可以骂他一通,撒泼胡来行得通,哪些人却是看着斯文温柔好欺负,可是却是内心坚强不可能凭着自己三言两语或者其它手段能屈服的。

再加上这叶明俊是新任探花郎,连于光左大人都想同他结为亲家,自己如是用对付普通市井小民的方法对付他,怕是当场就会落一个丑,被人赶出大门去。

她心一横,想起来时于大人替自己打的包票,也不再笑着和叶明俊套近乎,反倒是坐正了身子,态度变得有些倨傲了起来:

“叶探花,小妇人好像听说过,叶探花上头还有父母在,这叶姑娘的婚事,如果叶探花作不得主,不如让令尊出来和我谈如何?”

叶明俊怒极反笑,之前猜测是一回事,从她口中证实了这件事则是另一回事,他知道于光左等人的打算之后,反倒是不急了,原本叶正华凭借的就是这一着?可是他应该是失算了吧,就算他说自己是他儿子,可是又拿不出实质的证据,凭着乔沐远一家的词语以及他个人的认定那是不可能的。

须知当时娘亲乔沐心带着他回平安村时,同乡里众人的说法都是夫家死了才带着儿子回去,村子里是上了自己户头的,而且当年乔沐心虽然说是嫁给了叶正华,也是有婚书在的,可是当时乔沐远作为兄长根本没同意这门婚事,他想要的是将妹妹乔沐心嫁给哪个大财主作为小妾,从而换取财势,当初的叶正华一穷二白,因此乔沐远将这事儿在村里瞒得死死的,从来没有承认过,向别人解释时都说妹妹嫁了人,丈夫死了才回村子里来居住。

至于叶正华,他则是更不怕了,虽然说父子亲情,养育之恩等,则是更说不上。叶正华对他有过育,可是却从来算不上养过,那些年他出征在外,家里全是靠着母亲替人做活,以及洗衣做女红换些家用,自己从小由乔沐心一手养大。

等到叶正华发达后,成了有品级的武将,有了俸禄以及稳定的银钱时,自己母子则是必须要在于氏手下讨生活,常常被她欺负得连饭也吃不上一口,还不如自己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时,后来乔沐心带他离开,两人更是直到最近才相见,他怎么就有这个脸皮,来想要认回自己,还妄想作主明绣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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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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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一阵好笑,可是随之而起的却是愤怒而又失望。他这时也并不觉得慌张,那叶正华如果非要说他是自己父亲,别说自己不认他,就算是认的话,到时自己是以嫡子名义回去呢,还是以庶子?

当时叶正华有了自己娘亲乔氏,后来又娶了于氏,两人都是他以正妻之礼娶的,当时娘亲性子软弱,于氏进门后也是摆起了正妻的架势,母子二人比小妾庶子还要不如,叶正华对外也是称于氏为夫人,如果照他所说,自己是他儿子,那母亲乔氏先于氏进门,于氏就是妾,叶正华这样算不算是宠妾灭妻呢?

他一边在心里头转着各种念头,忍不住轻轻笑出声音来,倒叫一旁原本xiōng有成竹的孙媒婆吓得不轻,原本以为自己这么说,这叶探花应该是勃然大怒或者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才是,到时候不管是哪一种反应,自己都能借机生事,没成想他不但没有怒而让人将自己打骂一通,也没有心虚气短,反倒是笑得让人浑身寒毛直立。

她挪了挪身子,脸上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茫然,屋里原本还站着一个小厮,可是这时那小厮却是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孙媒婆一旦安静了下来,只听着叶明俊的笑声就觉得屋里越发安静得厉害,他声音也并不难听,可就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因此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问道:

“叶探花难道以为小妇人说错了?”

叶明俊看了她一眼,眼里好似有块寒冰融化不开般,淡淡的说道:

“孙媒婆,你既然上门提亲,就应该是打听清楚我兄妹二人的情况,知道我们兄妹二人父母早就去世才对,怎么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

孙媒婆脸上一僵,叶明俊这话倒是将她噎得一时间说不出其它话来,要是承认说自己打听清楚了叶家兄妹的状况上门吧,那自己之前说的话就是自掌嘴巴,证明自己之前是胡说八道了。

须知做媒婆的,靠的就是一张嘴吃饭,她以往牵红线,虽然嘴皮子伶俐,能将男女双方夸得好似天上有地上无一般,可是有些事情却不能胡说,真要依着这叶明俊的意思,那往后谁还敢相信自己的话?

可要是承认自己没打探清楚情况就贸然上门说亲事,那不更是可笑吗,她一时间有些为难,不由将那个向自己出主这馊主意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暗恨他让自己陷入了这种有些为难的境地,可是嘴上却半分不肯开口承认,对着叶明俊傻笑了两声,脑海里飞速想着其它的解决办法。

叶明俊悠闲的看着孙媒婆焦头烂额的样子,虽然知道她不过是人家花钱请来跑腿的,可是满腔怒火现在无处发泄,瞧她这样倒是心里舒爽了些,他也不急着开口催这孙媒婆,见她咕噜转着眼睛打主意,也只当作没瞧见一般。

孙媒婆想来想去也找不出什么方法能将这事儿圆了过去,索性心里一狠,一不作二不休,反正目前情况来说已经惹这探花郎不悦了,自己要是这桩事儿办不成,于大人那里也不好交待,因此提高了些声音,略带急切的说道:

“明人不说暗话,叶探花难道真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明俊摇了摇头,故意歪了歪脑袋,斯文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狡猾的神色,一双漆黑的眼睛只盯着孙媒婆看,问道:

“我还真不明白,不如孙媒婆给我解释一二?”

孙媒婆被他这么一盯着,感到浑身好不自在,好不容易提起的气势一下子又垮了一大半下去:

“叶探花是读书人,高中了探花,哪里是小妇人能比得上的。”她说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只是我们现在说的是叶姑娘的婚事,这于家也算是大家,叶探花现在并无官职在身,说起来那于公子也并不差,家世人品都是有的,许多姑娘家排着队还等不到这个机会呢,叶探花何不再考虑一下?”

叶明俊皱了皱眉头,也不耐烦同她再墨迹下去,他脑海里迅速思量开来,完全没将这媒婆的话听进耳朵里头去,他现在没有官职在身,可是同太子周临渊扯上了关系,他面圣几次,对当今皇上虽然说不太了解,可是性子为人却是能看出大概,自己如果现在将这孙媒婆赶出门去,那得了皇上宠幸后性子变得骄纵不堪的消息就会传出去。

到时候对自己名誉虽然有些影响,可是对太子周临渊来说却是有好处的,他自己就是个飞扬跋扈的人,行事任性不羁,自己作为他手下党派的一员,如果表现也如此的话,许多人也许会说太子行事已经出格,可是对于自己亲近一党也不加管束,这样一来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出来参奏,皇上说不定会小惩大戒,但是心里对这种情况是会更加放心。

试想,太子原本性子顽劣,可是在我皇的教导之下,慢慢变得品学兼优,这样一来不止是证明皇上处事圣明,还很会教养儿子。

叶明俊的仕途暂时会有一定的影响,说不定还会得到皇上面上的斥责,可是皇上心里说不定会对太子更加放心,这样一来,太子往后继位,谁会记得到一个曾经因行事放纵而被先皇斥责的探花郎?大家只会记得在当时,谁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想通了这一层,叶明俊已经打定主意,周临渊才是他往后的依靠,这么冷不妨一想好似思想有些往歪处想去,可是事实却是如此。

当今皇上虽然春秋正盛,可是现在皇上对自己的宠幸也不过是看在之前太子周临渊插手,然后镇南王买了他叶家宅子的份上从而对他另眼相看而已,可是朝堂上想要得到皇上另眼相看的人太多了,他一个无根无凭的人,现在又在翰林院当值,平日里除了皇上相召之外,再没有其它面圣的机会,想要得到皇上常久的宠幸太难了。

可是周临渊却不一样,他同自己幼时有一定的情谊,看在两人那时同时拜师学艺的份上,他就不可能轻易将自己忘记,只要一日还挂着师兄弟的名义,自己只要不是做了什么出格过份的事情,他也会容了自己,更何况周临渊还对明绣有其它心思,这些日子以来叶明俊也瞧得很清楚了。

一个位高权重深得皇上喜爱而又正当青春年华的少年,为什么会不近女色?除非他心里早就有所属,而且那人对他影响还很深。想到这儿,叶明俊就算再淡然,心里也涌起一股骄傲感,那于家的小子算什么,虽然两人曾经同为同窗,但是沾上了于氏,他心里就无法平静,甚至是隐隐带着怨恨。

叶明俊就算不为了自己的那点儿私怨,可是妹妹现在瞧着同周临渊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而且自己兄妹二人对他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那时周临渊就肯事事多让些妹妹,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更是被他瞧在眼里,叶明俊脑子又不是有毛病,怎么可能舍了周临渊这个能坐怀不乱的妹夫,反倒是去答应于家的求婚?

到时候于家要怎么折腾明绣,还不是人家说了算想到这儿,他也没了心思应付这媒婆,反倒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睛里带了点点湿意,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歪在椅子上更舒服之后,他才慢吞吞的说道:

“孙媒婆,做你们这一行的,虽然许多人可能对你们有些误会,但是媒婆一职却是事关重要。”他温润如玉般,坐在那儿阳光从窗户洒落进来,整个人瞧着就好像一具谦谦君子的雕像,让人一看就就由生出好感来。

孙媒婆一听他这句话,脸上原本有些讪讪的神色不由放松了,变得整个人好似骄傲了许多,心里觉得这探花郎并不如于侍郎说得那般难对付嘛,人长得俊郎不说,说话做事让人心里也舒服透了。

她这时没有瞧过明绣,只是之前收了于光左的钱,过来提亲,这时却心里隐隐对叶明俊生出了好感,媒婆做得久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真心爱这门职业,都会生些‘职业病’出来,再加上但凡是个女人,而且是年纪已经二十多三十岁的女人,更是尤为爱好替别人拉红线,要不然这些年孙媒婆也不会替别人做媒混得风生水起了,这时见材心喜,起了想替他保媒的心思,见叶明俊还有话要说,她这才按奈住自己的心思,准备等下将这叶姑娘的事情解决了,再询问他一番。

叶明俊不知道她心里起了什么心思,只是无端却见她眼睛变得亮了许多,又接着淡淡的说道:

“就是因为媒婆一职太过重要,许多男女下半辈子都是靠着你们一张嘴,因此才需得更加慎行一些,如像今日这般,连我叶家父母早就过世的消息没打探清楚,就贸贸然的随口说了出来,不免会惹出些事端来。”

孙媒婆原本堆出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变得尴尬万分,心里有鳖屈却说不出来,还反倒得笑着应和:

“叶探花教训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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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俊美

第二百八十六章俊美

叶明俊见她心有不甘可是又强忍住的神情,嘴角微微弯了弯,他性子不是肯吃亏的人,就连在嘴上被叶正华这么借着别人的名义摆弄了他一道,他也是断然不肯承认的,如果今日里任由这孙媒婆将自己还有‘父母’的事坐实了,往后明绣的婚事不但麻烦许多不说,而且还对自己的名声有影响。

传出骄纵不堪的名声也就罢了,这样会让皇上放心,可是要是传出的是他不认亲生父亲,那不就代表他不孝了?这个罪名很是严重,前后两者相比较起来,皇上是会对他人品产生信心,说不定自己往后的前途也就交待在这儿了。

孙媒婆自然不甘心被他就这么三言两语打发了,可是她也是没办法,论机谋算计,她是远远不及叶明俊的,这些年书不是白读的;论起辩论以及耍嘴皮子,她这常年同人打交道,自认能说会道的人居然也是说不过叶明俊,这青年瞧着温和淡雅,可是说起话来却是让人恨不能找个地洞当场钻了进去,三言两语结结巴巴不成曲调。孙媒婆脸涨得通红,还想争辩又被叶明俊一顿不着痕迹的数落,话语中好似还一副为她着想全为她好的意思,让她吃了亏却有苦说不出。

几下就被打发着请人将她送出了大门口去,孙媒婆来这一趟无功而返,自然是不甘心,想着于光左那还不知道要怎么交待,因此没过几天,新任探花郎叶明俊行事出格,性子放纵骄横的话就果然如他之前所料般传了出来。

只是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孙媒婆这个官媒在他这儿吃了亏,许多原本想打着兄妹二人主意的人,到是都忘而却步,叶家门前倒是清静了不少。

只是周临渊心里却好似梗了根刺在喉咙一般,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眼见着明绣已经及笄了,虽然自己是认定了她,可是也挡不住别人去求亲,每当听到这种消息时,太子殿下就会非常的不愉快。

他心情不愉快了,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太过愉快。于光左好不容易才又重新爬回礼部侍郎的位置,结果没几天又给人查出来此人徇私枉法并且还收受了学子们不少的好处。

原本这样的事倒是司空见惯了,大家心照不宣,暗地里收了银子只要没人捅出来,皇上那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毕竟臣子们不是圣人,毕竟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利用职权替自己以及家人谋点好处是大家都会这么干的事,大臣们俸禄虽多,可是要养活一大家子也不容易,虽说宅子等都是由皇上那个冤大头付账,可是男人总会有些风流病,定额只有那么几个,养了正妻侧妻,如果还想要美貌小妾,就得要自己掏银子付账了。

因此只要逮着机会,只要不是太过触了皇上的逆鳞,那位老爷子也并不会太在意,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比全天下的人谁都更清楚明白。

只是好死不死的,于光左却被人捅了出来,为了面子上好看,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毕竟谁让你有本事贪了,可是却没本事将屁股擦干净,让人将尾巴给揪出来了,这事儿说到底也是你不对,连这样的‘小事’都处理不好,以后怎么能处理起关系国家未来的大事?

当然,皇帝老爷子说他于光左不对了,就算他是对的也得要不对,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这事儿还真是于光左自己没处理好,因此于家轻松的降官降职,连于光左的老太人,礼部尚书都受了他连累,从正二品的尚书一职,直接给降到了从二品,干起女婿以往的工作来。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于家遭了这么一难,还得要跪着叩谢皇上开恩英明,心里不知道有多鳖屈了。

只是于光左虽然这次被罚,于家以及礼部尚书那受了些影响,但是于家在礼部多年,关系早就盘根错节,再加上朝廷里有一些往年通过科举考试而任的文官之流也算得上是于光左名义上的学生,虽然这些人官职都不太高,可是集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因此于家这次虽然倒霉,可是却也并不是就这么倒下去了。

只是于光左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他这次纯粹是被人陷害,朝廷里多的是贪墨,怎么别人都好端端的,就他一人倒霉?人一旦倒霉起来,就恨不得旁人也同自己一样才好,光是自己遭殃,那心里又酸又涩,不知道是个啥滋味。

再加上老丈人最近又抓了他去臭骂一顿,心里鳖屈得无处发泄的情况下,还得恭敬的装孙子好好哄了老爷子,回家才气哼哼的给了迎接自己的夫人一顿排头,将气泄在她身上之后,往小妾院子钻去。

于家这边乱七八糟,叶家那边也并不见得就好。叶正华原本以为于光左亲自差人提亲,这事儿算是十拿九稳了,他不知道叶明俊同于光左之前发生过的小矛盾,只是觉得一个堂堂二品大员亲自过问这桩婚事,也算是给足了明绣脸面,如果她还真要拒绝的话,那也算是给脸不要脸了。

谁知还没等到叶于两家结亲的消息,就率先传来了于光左被弹劾的事儿。他同于家因为于氏也是联系颇深,连于光左的老丈人都倒了霉,他自然也跑不掉。再加上前些日子他和于氏因为明绣的婚事,往于家跑得勤了些,落在外人眼里,不免有他们私相授授商量着什么yīn谋的想法。

因此这事儿一经人揭开之后,叶正华也是被降了一级,要不是看在他的大女儿被皇上指给了太子周临渊作为姬妾,怕是处罚还没有这么轻松。

最近的日子对于叶正华来说,应当是极为不顺的了。前些日子本以为久没见面的亲生儿子出息了,他上门认亲,结果受到人家无情的拒绝;目前唯一愿认自己的儿子,又是个没出息的脓包;大女儿虽然算是被抬到太子府,可是却又无名无份,现今为止,他最为看重的名声地位,现在却又毁了一大半。

想想自己汲汲营营半生,他颇有前途无亮之感,这一下原本最近就不太好的身体,又一下子给倒了下去,大夫诊断过后,肯定的告诉他是郁结于xiōng。

于氏因为哥哥的事情,后台塌了一角,旁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却是猜到了一部份,心里有鬼更是有些害怕大哥知道真相之后找她算账,因此这些日子也是焦滤不堪,可是却又不敢回娘家以及看丈夫,知道他们心情不好,怕自己一去触了人家霉头,让人联想起什么来,她更是讨不了好去。

这么一急,竟然虚火上升,吃不下又睡不着,竟然也是病倒了。府里主事的两人一下子都倒了,叶家的下人们颇有凄凄然的感觉,成日都惶惶不安,深怕这两位哪个撑不住去了,叶家算是垮了一半。

明绣对于叶家的情况一无所知,不过她也对叶正华的一切并不感兴趣。她同哥哥叶明俊不同,她身体虽然算是流着叶正华的血液,可是灵魂却是外来户,别说对叶正华没有感情,就连叶明俊,两人也是相依为命中感受到他的那份打心底里散发的疼爱关心,才慢慢接纳了他。

她这时已经在被周临渊派来接她过去玩耍几天的马车上头,因为两人现在没有名份的关系,因此对外时倒是悄悄的行动,让明绣也跟着乱紧张了一把,深怕被别人发现。

马车悄无声息的驶进了太子府的后门,几个等着明绣的人直直领着马车往院子里驶去。周临渊已经早早的就等在了明绣惯住的院子里,没多久的功夫,竟然有些坐立不安,直到听着车子转动的声音时,脸上才松了一口气。

明绣下车时就眼光不自觉的就看到了那个少年,她心里之前好似并没有多么想周临渊,可是这次见面时,才知道自己真有些想他了,她微微对他笑了笑,却见少年已经走过来,扶着她下了马车。

想来他这段日子在府里‘思过’也并不太好过,要给外人一个他在认真做事的印象,又要让皇上心疼他,因此面容倒是消减了几分,原本就长相丰神俊朗,面如冠玉,这时候消瘦了一些的脸颊显得线条更加的坚硬,眼窝深邃了一些,看着明绣的眼神认真又执着,穿着一袭月牙色锦袍,头上还用玉冠束了丝滑的黑发,两根细心编制过的明黄色带子在下颚打了结垂下来,整个人瞧起来竟然有了丝文质彬彬斯文儒雅的感觉,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去。

明绣这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打扮,浑然天成的贵气在他微微侧头看自己时,抵挡不住迎面袭来,她看得眼睛发直,看惯了这人嘻皮笑脸的模样,没想到真收拾出来还真是让人惊艳,见他嘴角含了笑意,温柔的看着自己,眼神凝注,幽黑的好似一汪神秘的古井,能将人心魄吸去,她这时才注意到,周临渊不光是第一眼看起来惊为天人,而且脸上五官无一不精致,那双眼睛形状美好漂亮,看着自己时又水汪汪的,好似会说话一般,以前怎么会认为这小子只是长得普通好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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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宠爱

第二百八十七章宠爱

从上次回家里算起,周临渊已经是好几个月没见着她了,也许是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皇上赐婚,因此这少年目光以及行动都火热了些,知道于舒晋着人向明绣提亲时,派人过去给她传话时,都带着霸道的占有欲,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这时见着明绣好端端的,虽然这么几个月没见,可是她肌肤光滑白皙,小脸蛋上头还浮了两朵健康的红云,一双明媚的大眼含着笑意看着自己,嘴角边还露出两个若有似无的梨涡来,脸上带着欣喜。

虽然周临渊很是喜欢她这副健康可爱的模样,可是见她眼神明亮清彻,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时,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溜溜的,一边不着痕迹的握住她滑腻的小手牵着她往院子里走,一边侧过高大的身子将阳光替她挡住了,见她走在自己yīn影下时,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抱怨道:

“绣儿,这些日子我可想你了,每日茶饭不思的,我看你倒是睡得很好嘛,不但没瘦,反倒还像是有些胖了的样子。”

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被人家说胖,特别是说这话的是自己的男朋友明绣也不例外,一听他这话不乐意了,抬头瞪他道:

“你说啥呢,我哪里胖了?”

没想到这姑娘纠结的是这个问题,周临渊虽然是真心觉得这姑娘身体是苗条了一些,可是这时候见她没说自己想听的话,也不乐意了,故意捏了捏她小手臂,又摸了下她的小腰,借故吃了堆香嫩的豆腐,他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就算是吃豆腐,可也不能真吃久了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因此收回了手去,借故淡淡的说道:

“你瞧,这些全长肉了。”

明绣开始还真以为他是吃自己豆腐来着,可是之前冷不妨的被他捏了两下手臂,还没反映过来,他又将手收回去了,一双幽黑的眼睛望着自己,俊美得好似太阳神阿波罗似的脸孔上头一片正经,好像又是自己误会他了,因此斥责的话跳到舌尖又吞了回去,只是听他这么说了,抬起手臂自己摸了摸,才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哪里胖了?”明明就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以前做的衣服,她现在穿着还稍显大了些,之前忙着镇南王等人宅子的事情,她跑了好些天,累瘦了些也并不奇怪。

宽大的衣袖顺着她的动作,往下头滑了些,露出一小截如凝脂似的白皙肌肤来,阳光反射下,竟然白嫩得有些刺目了,好似一掐就能滴出水来一般。

见着这情况,周临渊自然不可能放过,只是身后还跟着好些护卫,他一边身子往前一站,挡住了众人视线,一边将她小手臂握住,把衣袖拉了下来,将她的手臂以及他的手臂给挡住,手指无意间磨了磨,肌肤相触间,两人都生生浑身战粟了一下。

明绣头皮发麻,看周临渊眼睛都有些变了,虽然笑得如*光般灿烂,可是那眼睛却又幽暗了些,整个人好似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绣儿。”

他连声音都变轻了些,低下了身子,将头凑得离她脑袋近了些,这一声喊得十分轻脓温软,好似在嘴边呢喃一般,配上他俊美贵气的脸孔,以及高大身材带来的胁迫感,整个人显得更是艳光十足让人轻易沉浸入他带来的绚丽氛围去。

被他这么一唤,明绣身子也是一软,感觉自己好似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连忙后退了一小步,见他身后的护卫们脸孔好似石板雕刻的般,没有一丝表情,仔细看过后连眼睫毛都没人动过,好似在表示他们没看见一般,她脸孔一红,连忙拧了周临渊一把,咳了一声,看了众人一眼,才说道:

“这么多人,别胡闹了。”

周临渊一听这话大喜,两只眼睛好似两轮小太阳烁烁发光,俊美的脸孔光华流转,泛出温润的色彩来:

“那没人的时候可以胡闹吗?”。

这下有人没能忍得住,‘噗哧’一下笑了出声来,有人开头之后,见太子殿下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接着也有人笑出来,见明绣瞪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时,众人都是一僵,接着又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将声音消了下去。

明绣瞪了笑得放肆而又得意的那人一眼,干脆转身招呼了秋霜等人,自顾自的往院子里走去。

这院子她也是很熟悉了,每次来太子府住的都是这儿,既然周临渊派人接了她过来,明绣不相信自己今天能回得去,再加上冬雪等人虽然没打包行李,可是每人手上也提了些东西,就能显示出来。

不过明绣倒也不抗拒,在她看来,自己来太子府吃得好玩得好被人侍候得更是好,就像是渡假旅游一样,平日里还有美男陪着说话聊天,这日子比在家里舒服多了。叶明俊虽然现在并没有正式官职,可是他是朝廷通过科举而被皇上亲点的探花郎,现在在翰林院任职,每日都必定要去做些书本编修的工作,一个月虽然有休沐几日,可是休息的时间还没到。

他得了皇上召见几次,在别人看来可是红人,有羡慕的自然有嫉妒的,多的是人等着抓他小辫子,好踩着他上位,因此连借口生病请几天假也不行,虽然知道妹妹这次进京回家之后,兄妹二人难得再团聚,可是对这情况也是很无奈。

京里叶府虽然是明绣修建的,可是那些新换的下人她根本不熟悉,这些日子知道于光左的事情之后,她连街也都不想上,深怕又出了什么意外,成日里在叶府呆得比上次因为叶正华的事情而闷在太子府无聊了足足十倍有余。

秋霜等人极有眼色的跟了上去,她们现在已经是明绣的人,虽然心里对周临渊也很是忠心,不过除了这忠心之外,这些日子明绣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成果的,她们也在渐渐将心偏向她这边,见主子瞪了太子爷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几个丫头心里也有些着急,见着太子没有发怒的情况,反而嘴角含着宠溺的笑意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临渊自然看到了她们的变化,可是心里对这变化反倒是要放心了许多,并没有因为这些丫环将心扑在明绣身上而生气。

见明绣已经快走到院子里头了,那背影仿佛一瞧心情就会变得很愉快似的,想起自己之前握住她手臂时那上佳的触感,忍不住心神一恍,反映过来后赶紧跟了上去。

屋里一切已经置办得妥妥贴贴,一些侍候的婆子还是以前的那几个熟脸孔,见着明绣时都很是恭敬的过来行了礼,上头还摆了些她爱吃的水果点心等,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屋里放了冰块消暑,桌子上头还摆着冰镇的西瓜。

一切瞧着都好似理所当然,可是细节处又很是让人感动,明绣呆了一下,知道这必定是周临渊提前吩咐了,她摸了摸西瓜,那翠绿的皮儿已经冰凉透心,切开的瓜瓤上头水灵灵的,红色的果肉夹杂着几粒瓜籽,让人一瞧就忍不住口水流出来,感觉原本满身的暑气,因此而消去了一小半。

周临渊这时已经跟着进来了,见她傻愣愣的站在屋里,表情娇憨可爱,忍不住亲昵的拍了拍她额头,见这丫头抬起头望着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心底生出一股缠绵的爱意,温柔的问道:

“怎么了?渴了吗,喝点水。”

他一边说着,一边半揽着她往椅子旁走去,还体贴的拿了她以前在这儿住着时无聊做的靠背塞在她腰后,深恐她坐椅子久了身子不舒服,一边又让人打了温热的水进来让明绣擦脸和手,收拾完了,这才拿了一片切好的西瓜递到她手上,满眼笑意的说道:

“快吃吧。”他自己却没吃,捞了一旁的扇子,轻轻替她摇起风来,只是目光专注的盯着明绣看。

明绣心里生出一股遏制不住的感动,冰凉清甜的西瓜咬进嘴里,可是那股滋味却不如他轻声的话语以及自然而然体贴的动作,心里酸酸涩涩,又下意识的看了周临渊一眼,见那俊美无双的尊贵少年,做起这样侍候人的工作也很是熟练,以前自己总是习惯了他这样的细心,现在想来,他原本出身就非凡,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在自己面前时却从来没摆过架子,没有发过脾气,唯一有生气的一次还是自己想要他出卖男色哄那姓于的小姐不要让她为难自己哥哥。

她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将啃了两口的西瓜放到旁边的水晶托盘上,一旁的婆子俐落的收了下去,将点心又端了过来。

“怎么了,不喜欢吃西瓜吗?”。周临渊伸手摸了摸她小脑袋,看着她熟悉精致的小脸,就无端觉得心情很好,想要对她好,想要将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全都送给她。

他一边招了招手,见明绣没有说话,只当她是不喜欢吃西瓜了,小姑娘本来就很善变,他也没放在心上,左手摇扇子的动作没停,一边让人将水果盘里的水蜜桃拿两个过来,见明绣额头上的汗迹已经消失了些之后,这才将扇子递给旁边的婆子,示意她替明绣扇着,自己拿了桃子,就着一旁的小盆儿将手洗净之后,就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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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宠爱*。

第二百八十八章 报应

第二百八十八章报应

旁边站着侍候的婆子见了他这个动作,连忙上前了一小步,有些恭敬的说道:

“殿下,让奴婢来剥吧。”

周临渊摇了摇头,下巴上系着的明黄色带子也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绳子尾端串着两颗晶莹剔透的明珠,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响了两声。

太子府上的水果自然不会差,这水蜜桃是精心挑选过的,每只个头都是差不多大,而且个个都长得饱满漂亮,瞧着就让人心喜,轻轻一掀,那桃子皮就落了下来,又不用费什么功夫,没两下周临渊就将桃子剥好了,递给明绣。

见这丫头脸蛋还有些迷糊,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将桃子放到水晶盘里头,先抓了帕子将她手擦了一下,这才将桃子又放到她手上。

明绣心里突然很柔软了起来,见着眼前这个尊贵不凡的少年,十分细心认真的替自己张罗着一切,从他身上,总是能很轻易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宠爱,这种感觉同叶明俊不一样,虽然哥哥也是很关心宠爱自己,但是那种感觉就是不同,好似周临渊这么做,能让她心眩为之一颤,整颗心都是满满的。

她眼神温柔了许多,之前虽然朦朦胧胧的知道周临渊心里是喜欢自己的,可是自己对他却始终感觉有些不温不火,就好像是知道年纪到了,应该是找个人定下来了,但是现在男人都一样,婚后也都是三妻四妾,这个世道又不可能让她自由恋爱,相比起来,周临渊是她熟识的,虽然地位尊贵,可是并没有在自己面前摆过架子,自己对他也不是很反感,相比起其它陌生男子,和他在一起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么一想之下,好像太过现实了一些,虽然心里对他有一分好感,可那好感却是夹杂着类似亲人朋友以及两人幼时相处的情谊上头,再加上周临渊长得不差,甚至比她所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好看许多,至少比上次莫名上门来要见自己的于舒晋,不论哪一方面都要好多了,嫁给他至少视觉不会亏。

明绣想起这些,心里突然开始觉得有些对不起周临渊来,他喜欢自己,可是却从来没有用过权势逼自己答应他什么,他虽然话语间对自己是志在必得的样子,但行动上却又是温柔细腻,连帮自己哥哥也是不遗余力。

两人之间的相处,有可能一开始不是因为一见钟情,或者是其它原因,可是相处久了,却最是容易日久生情,面对这样一个俊美而又纡尊降贵的少年,在和自己相处时,一举一动一投足,无一不是以自己为中心,围着自己转,甚至许多关于她的事情,都不愿意假手旁人,她就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

更何况,要喜欢上周临渊真不难,他虽然贵为太子,多的是女人想要亲近他,可是他却算得上是洁身自好,对旁人根本不假以辞色,当时蓝玉萱的事件发生时,明绣只顾着害怕了,可是现在想起来,那些女人嫉妒而又眼红不甘的神色,她真的得承认,那种感觉,非常的爽快,知道旁人求而不得的少年,对自己另眼相看呵护有加时,整个人都好似有种飘飘然了,难怪后宫女人争来夺去,皇帝宠幸哪一个妃嫔,除了权势之外,那种凌驾在众人之上,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真是非常的好。

这么一想之下,好似又有些别样的滋味了。

周临渊不知道明绣心里的想法,只是专注的看着这姑娘,见她脸上神色一会儿迷蒙一会儿又纠结,表情丰富得让人打从心底里对她生起怜爱。

好似就这么想好好的宠着她,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恨不能将心也掏出来给她瞧瞧般,他知道这姑娘对他只是有些喜欢,加了一些类似亲人似的感情,原本两人要成为夫妻,这样的感情已经足以维持一世情缘了,可是不够,他想要的好似不止这样。

周临渊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是心里却知道他想要的不止这些,他甚至有时候希望明绣能像后院的女人那般对他撒娇,可是这姑娘偏偏同别人不一样,想起这些时,这个天之骄子的少年不是没有气馁过,不过他骨子里却有一种别样的执着,使得他根本就不会想到放弃两个字。

不得不说,女人告诉自己要好好对一个人,和她打从心底骨子里喜欢一个人,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明绣以前觉得周临渊对自己好,因此要自己将他当作男朋友看待,可是那种感觉是不同的,两人平时虽然偶尔也会有靠近说话的动作以及拉下手等,但她心里是将周临渊当作亲人朋友,就算他偶尔会有其它亲密的神情动作,她心底多少也是有些尴尬的。

可是现在她好似突然间,发现这个少年另外的一面,不可遏制的突然心跳快了些,连耳旁都好似有风声般,他刚刚说了什么明绣没有听见,只是看他如玉般清朗的面容,越看越是觉得深受吸引,连下巴处明黄色绳子栓着的那两颗玉色的珠子,也相映得他下巴尖润光滑,十分好看。

“绣儿,怎么了?”

周临渊说了几句话,只是见着这姑娘呆呆的,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忍不住略提高了些声音,以为她刚过来这一趟路上中暑了或者哪里不舒服,伸手摸了摸她饱满光滑的额头,又微微探了下自己。

明绣感觉到他的手碰到自己额头,好似浑身血液一下子都冲到脸孔上头一般,他的手比起自己的体温来说,微微有些冰凉,虽然因为出身地位等,手保养得还算很好,可是指头以及手掌处有些薄茧,想来是因为平常练武以及拿兵器的关系。

“没,没什么事儿,就刚刚突然走神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见她眼神微微有些闪躲,心里一紧,没有再说什么,只当是信了她的话,可是心底却打定主意等下要将自己送她的春夏秋冬几婢叫来详细问过,但是现在却没必要说了惹她不悦。

他心里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被明绣牵着情绪走,以往嚣张任性,我行我素惯了的人,这时候面对她时说话做事不免多了几分思考,深怕自己做了哪些惹她不高兴的事,还很是快乐的将自己剥好的桃子递到她手上,见她咬了一大口,面颊鼓鼓的可爱模样时,嘴角下意识的弯了起来。

明绣心里一甜,嘴里原本就甜蜜的水蜜桃越发的香甜可口,吃起来满嘴生津不说,还夹杂着桃子特有的芳香,连心情也莫名的愉快了几分。

周临渊等她吃完了,这才拿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温热水和帕子,将她手擦干净,这些事他没假手旁人,等到众人将东西收拾下去了,他这才将几个婆子挥了出去,春夏秋冬几个丫头极有眼色的也跟着退了出去,那些护卫则是早在进屋时,就留守在了外头。

这样的情况原本应该是极为熟悉的,两人相处时,都不爱太多人跟在一旁听墙角,也避免了一些人将主子的私事往外头传去,可是明绣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抬头望了那慵懒的少年一眼,却见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轻声问了句:

“绣儿,那于光左使人向你提亲了?”

明绣点了点头,礼部侍郎于光左的事情,她也是听说了,要说其中没有周临渊的功劳,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可是现在想起来时,却微微觉得有丝甜味。他这么做,不就正是证明了看重自己的原因么?于光左使人来提亲,他恼了,因此给了他一些苦头吃。

说到这个话题,周临渊就有些火大,虽然于家现在情况比起以前来说,已经算是凄凉了,可是他心里却依旧有把火烧得很旺,现在见这姑娘并没有维持于舒晋的意思,心里才好受了一些,不然怕是忍不住又要使人找于家的茬。

“那小子没什么好的,于家现在又降了官职,我长得可比他好看多了。”

明绣忍住笑,脆声声的答应了一声,见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狼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嘴角边两个梨涡甜美可爱,脸蛋上露出一丝俏皮的神色,冲他扬了扬下巴,回答道:

“那是当然的,谁也没有临渊哥哥长得好看。”

她这话带了揶揄,可是却因为很少这么亲昵的称呼周临渊,因此这少年俊美的脸孔上头好似有些得意,可是又有些不自在,没想到自己也有靠美色取胜的一天,心里又是有些窃喜,又是觉得自己这么同那于舒晋相比好似落了下乘。

只是见明绣答应得爽快,少年脸上神色好看了许多,想了想也不在意她的打趣,反正是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是,那小子什么也是比不上我的。”

明绣忍着笑意答应了他一声,却听他又接着说道:

“不过于光左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同我抢,这次也算是他命中有此一劫。”明明是他干的好事,现在竟然厚着脸皮说这样的话,明绣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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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思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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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于光左也是倒霉,能干到礼部侍朗这个位置上,一般来说前途都是无限的,再加上他年纪又不大,岳丈又是自己的上司,往年赴考的学子名义上也能算是他的学生,可是偏偏这样的人栽到了周临渊的手上,遇着了他每次都没能讨到好去,第一次因为女儿的原因,结果此人偏偏想要公报私仇,没来由的惹了一身骚。

不过这事儿却也怪不得旁人,于光左做了初一,自然有人来做十五。

只是周临渊说话的语气里带了得意洋洋的味道,里头那对明绣强烈的占有欲却可见一般,他说了这话,两人都是安静了一会儿。

周临渊是觉得自己说这话孟浪露骨了一些,他知道明绣对自己虽然有些喜欢,可是态度却有些若即若离,对于自己说这样的话心里是不太能接受的,因此一说完他就安静了下来,可是心底却又松了一口气。

明绣听他这么说,心里虽然觉得不自在,可是想起两人都已经这个地步了,要说不嫁他好像是矫情了一些,再加上她又不是不明白这少年的心意,刚刚那一番思量,好似自己对他也是有好感的,因此咬了咬嘴唇,没有如以往一般斥责他,反倒是情绪有些低落了下来,幽幽的说道:

“你后院那么多人,现在你又是太子,往后是皇上,后院那么多女人,我不也要同别人一道抢你了。”明绣本来只是下意识的这么说,可是说完这话想想好似以后日子如果真嫁了周临渊,结果就是这样的,因此心情倒是真有些不好了起来,连笑意也淡了去。

她这话虽然不是表白,可是却比一百句表白的话更为动听,周临渊心里一阵激动,一句不想做皇帝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好在他身在皇家,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因此心情一阵激荡后,总算是将这话憋在了心里。

只是现在却是恨不能立马就进宫请父皇赐婚,好歹他自制力极强,将这狂喜的心情强忍住了,虽然他情场经验并不太丰富,可是男子本能的知道,要是自己这时没将这姑娘哄好了,往后可能会失去什么,因此连忙说道:

“别的女人我怎么会放在眼里。”

明绣勉强点了点头,说到这个话题两人都有些沉默,她这时不由想起,两人之间就算有感情,可是还梗着许多现实,她现往的生活是悠闲自在,夫妻二人能朝夕相处,如同寻常夫妇一般的简单生活。

可是周临渊的身份,注定了她这愿意就似境花水月,他往后会成为一国之君,除了朝堂上的事情忙不过来之外,后宫还有许多佳丽等着他去安抚,两人哪里来的悠闲日子可以过?

虽然知道两人对于往后生活的背景是背道而驰,可是谁也没有说出来,周临渊就算有心想要陪着她,可是自己既然生在皇家,享受了荣华富贵,自然也有一定的责任要承担,皇上现在虽然龙体安康,可是毕竟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这皇帝还能做几年,是谁也说不准的事,周临渊始终是逃不开的。

两人沉默了一阵,均觉得原本相见的喜悦,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被化解了去,反倒都觉得心情不好了起来,周临渊将这笔账算到了于光左的身上,心里暗自打算这事儿往后再计较,这时见明绣脸色惆怅,眉宇间带了些疲累,忍不住站起来说道:

“绣儿,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明绣点了点头,见少年脸上罕见的也带了丝凝重,也没有留他。

周临渊眼神黑亮,可是心里却是有些坚决,这皇位是他千辛万苦争来的,几个兄弟间争斗不知道凡几,好多次都差点命丧于此,他不能放弃也不甘心放弃,可是明绣他也不愿意放弃,可是对着她明亮如秋水似的眼睛,心底好似没来由的觉得心虚,这时见她点头,自己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是说道:

“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处理些事情,等晚饭时再过来。”

明绣微微一笑,跟着也站起身来答应了一声。

周临渊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身家只到他xiōng口的位置,瞧起来娇小可爱,从他视线看下去,那排眼睫毛眨了两下,就好似蝴蝶一般,没来由的心跳又快了两拍,这才转头往外走去,见小姑娘跟了上来,外头院子太阳明晃晃的,他眉头皱了下,连忙叮嘱道:

“外头太阳大,你就别跟出来了,等下睡会儿午觉,我让人将屋里的冰重新换过,帘子也是轻薄的碧云纱,怕你睡觉时觉得屋里闷热不透气……”

原本说好要走的,可是忍不住又拉拉杂杂吩咐了一大堆,明绣额头滑下一排黑线,一一应答了,这才见周临渊有些依依不舍的跨出门去,她依言没有再送,只是瞧着他高大挺拨的身体领着一群护卫消失在院子外头,这才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春夏秋冬等人连同几个婆子又鱼贯进来,见她神色有些复杂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将带来的东西又整理了放进屋里的柜子里头,几人拿水将床上铺着的冰竹席擦了一遍,将屋里收拾清爽了,冰块也重新放过,薰香之类的明绣不爱用,春雨这才走出来轻声问道:

“小姐,你要睡一会儿吗?”。

几人跟着明绣一段时间,知道她如果是没事儿的话中午是会睡一个时辰,起床做些女工以及练会字儿,因此见她这时精神有些萎靡,这时才发问。

明绣点了点头,走进内室里,任由几个丫头将她外衫除去了,换了一套rǔ白色的轻绸睡衣,将头发解开之后,这才睡到了床铺上。

夏晴将淡蓝色的床幔放了下来,几人又悄悄退到了外室去,都知道明绣睡觉时不爱旁人守在她身边,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各自拿了一些女红做着,守在一旁,以免明绣起床时找不到人服侍。

床幔放了下来,将宽大的床铺形成了一小小的空间,屋里十分安静,外头连蝉叫的声音也没有,明绣住在山里时,听惯了那些虫鸣鸟叫,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原本倒是真觉得有些累了,可是睡到床上却又好像睡不着,她翻来翻去想了些事,又想起她和周临渊之前的对话,越想越是有些郁闷。

外头春夏秋冬几人安静得好似不存在一般,可是明绣知道她们是在的,好不容易能跟着自己回王府一趟,明绣突然想了起来,坐起身子掀开了床幔,几乎是她刚一动作的时间,外头春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小姐有事吩咐吗?”。

明绣摇了摇头,这才想起她们在外室没自己吩咐不会进来,是看不到自己动作的,忍不住有些哑然,连忙开口说道:

“我这儿不用服侍了,你们自己下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下再过来就是了。”

春夏秋冬原本是太子府的奴婢,相信这太子府里应该是有她们的亲人,如果是没有亲人,也应该是有相处得极好的朋友以及姐妹,明绣这会儿是要睡觉,又没什么要她们做事的地方,想起这几人平日服侍自己也很是尽心尽力,因此这才开口。

外头几人安静了一会儿,春雨悄悄往屋里看了一眼,就见到明绣掀了床幔,露出半个身子微笑着看向自己,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她背后,xiōng口滑了一缕,长长的垂到床上落在卷缩起的脚边,越发的显得她身段娇小,瞧起来惹人怜爱得不行。

轻柔的碧云纱衬得她整个人好似多了丝飘渺的气质,肤色好似象牙般洁白而又泛着健康的光泽,一时间春雨原本想说的话竟然说不出来,只是看得有些发呆,没注意到自己长时间这样伸了头往里看,是有些不规矩了。

明绣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说完之后见春雨没开口,其它几人也没说话,想来是有些犹豫的,因此又接着说道:

“去玩一会儿吧,我这儿没什么要做的,也不用拘着,等下再回来也就是了,太子那儿也不会责怪。”

几人犹豫了一下,自然知道明绣说的是实话,虽然本份是应该留在她身边守着,就算没事儿也要侍候着,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她们自小是在府里长大,许多要好的姐妹因为之前跟着明绣去了,已经许久没见了,这时听明绣说起来不由有些心动了。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终究是没有受得过这个诱惑去,因此春雨欢快的答应了一声,这才说道:

“那奴婢等人出去一阵子,半个时辰必定回来。”

明绣点了点头,听到外头又收拾了一阵,一阵脚步声轻轻的远去,再也没有其它声响时,这才微微笑了笑,知道她们应该是已经出去了,这才又重新放下床幔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头的阳光已经变得有些橘红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可是想来也不晚了,她刚一坐起身,外屋就传来春雨的声音:

“小姐醒啦?”

“嗯。”明绣刚答应了一声,春夏秋冬几人已经端了盆子走进来,几人手脚麻利的将床幔掀起,挂在床头的精致小勾上,一边将她扶了下来,拧了帕子替她擦手和脸,收拾妥当之后这才拿了衣服替她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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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心意

第二百九十章心意

明绣望了一眼屋角的沙漏,这才知道这时已经申时了,她这一觉足足睡了有一个半时辰,睡得久了,并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反倒是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恨不能又继续往床上躺一会儿,墙角的冰块显然是重新换过了,并没有融化过的痕迹,春夏秋冬几个人并没有说谎,应该是出去一会儿,一个时辰内回来的。

春雨显然也看出她表情有些萎靡,一边替她梳着头发,一边笑道:

“小姐没睡醒也别睡了,省得晚上睡不着了。”

明绣点了点头,任着几人替自己折腾。春夏秋冬也知道明绣并不喜欢脸上扑着厚厚一层胭脂水粉,打扮很是素净,头发也不喜欢挽得多么复杂,再加上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很快就是晚膳时分,也并不需要打扮得多么隆重,这太子府虽然平素规矩极严,可是周临渊对明绣很是特别,这儿又没有长辈需要请安侍候,因此倒很是随意,收拾起来也很快,只是随意穿了舒适的衣衫,头发也只是用简单的玉钗挽了一下而已。

等到收拾打扮出来,明绣这才在屋外的太师椅上头歪了一下,眯眼看着外头的天色,这时已经是下午,气温虽然还是有些热,可是也不若中午的时候了,在屋子里睡了一会儿,起来觉得正是闷的时候,虽然屋里冰凉爽快,但也不如自然的风吹在身上那种感觉。

在屋里呆坐得无聊了,明绣这才站起身来,春夏秋冬正在屋里打扫着,虽然她只是睡了会儿午觉,可是一些程序却是没落了去,见着明绣的动作时,夏晴转了头过来,赶紧从屋角拿了伞以及扇子问道:

“小姐是要过太子殿下那边去吗?”。

明绣摇了摇头,见那几个丫头都已经收拾完了,正笑着等自己的回答,这才抿了抿嘴,笑着说道:

“我想去外头走走,吹吹风,这会睡了起来反倒是身子有些沉。”

秋霜望了一眼外头的天气,有些担忧的说道:

“小姐是有些不舒服吗?”。

她这么一问,几个丫头脸色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她们几人下午出去了半个时辰,明绣这儿没人守着,如果是生了病,到时候太子殿下追问起来,可不会管是不是她让自己等人不用守着的,到时候怕是自己几人皮也得给剥去一层,因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只是几人虽然害怕,总算却没人惊慌,脸色虽然苍白,可是态度都很镇定。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又见几个丫头都咬紧了唇,一副害怕却又好似认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手道:

“你们别紧张了,我就是睡得久了,头有些昏沉沉而已,所以才想去外头坐一会儿,吹吹风就好了。”

她这么一说,几个丫头这才松了口气,夏晴甚至眼睛里差点涌出泪水来,连忙背过身去拭了下眼睛,这才又转过头来,虽然还没出去,可是手已经自发自动的替她摇起了扇子来。

秋霜却是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但是外头太阳还很大,万一给晒着了可怎么办才好。”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原本想笑着回答哪有这么精贵,可是想想周临渊一向把自己看得重要,好似捧在手心里般,深怕下人哪一点儿没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好东西也第一时间就送来了,如果真的出了事生了病,这几人害怕也是情有可原的,这么一想,心底好似涌出了什么东西,有些甜甜的,浑身因为午睡后的不适都消减去了几分。

“没事的,这会儿已经是快傍晚了,比起中午来说好多了,我就想出去坐一会儿。”

毕竟她是主子,虽然秋霜几人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但是说话作主又轮不到她们,因此只能无奈的同意了,几人打伞的打伞,拿扇子的拿扇子,春雨又提着冰块桶跟在她后头,深怕将她给热着了。

明绣也有些无奈,可是瞧着几人的样子,怕是自己不同意,她们心里也是不踏实,因此只得由着她们折腾去,幸好刚出房门的时候,那几个站在屋檐yīn凉处的婆子钻了出来,见着明绣出来时,都很是恭敬的向她问了好,然后自发自动的接过夏晴几人手里的东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身后。

没想到出门走走队伍也是浩浩荡荡,明绣看着身后跟了一大串的尾巴,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周临渊家里时,遇着蓝玉萱几个姑娘,身后也是如自己今日这般带了一大群人,看起来声势好不壮大……

思绪有些飘远了,可是外头虽然天气热,但是确实一股幽幽的风吹在脸上那种感觉,比在屋里闷坐着要好得多,再加上身后不少人跟着侍候,确实比自已以前一个人逛园子来得要轻松悠闲许多。

明绣一边走,一边看着府里的景色,上次在这里呆了许久的时间,这次再来隔着没几个月,因此景致变化并不太大,唯一有的变化就是,那一路走来的花莆里,竟然莫名多了许多蔷薇花来,这时正是花朵怒放的时间,一朵朵婴儿拳头大小的水红色花儿,是开得正好的时候,一路走来都能闻着那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上次来时都没有看见,明绣不由微微皱了眉头,但是对这蔷薇系的植物,她确实有一种独特的好感,自己家里还种着不少的玫瑰,开的美容店铺里头,卖的那些产品也大多都是以玫瑰为主料的,因此见着这些花儿时,忍不住凑了鼻子去闻闻。

身后几人见她喜欢,也就跟着停了下来,撑伞的婆子微微将身子往她方向侧了侧,但是很有分寸的把距离控制在一个范围内,使得明绣不会因她的动作而产生不愉,可是她自己又能好好的说话,她一边努力将伞举得高了些,不会使得伞挡住明绣看花的视线,一边讨好的笑着说道:

“这些花是太子殿下专门使人种的呢,听说是因为小姐喜欢这些花儿。”

明绣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发呆,忍不住又低头看了这些花朵一眼,脑海里竟然浮现起周临渊的面孔来,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这花儿?她记得,自己应该从来没有说过的,可是她又突然想起,许多她喜欢的东西,即使从来没说过,周临渊都会知道。

难道是陈大娘说的?明绣随即否定了这个答案,有什么她的吃食爱好穿衣颜色以及首饰爱好等,陈大娘根本不知道,要知道陈大娘虽然关心她,但是两人年纪毕竟相差有些大了,隔代的人总是会有些代沟,陈大娘最多不过是关心她的身体以及平素一些小事罢了,可是这年轻姑娘爱什么首饰,爱什么服装,她应该是懂得不多的。

明绣以前没注意到这些事情,现在被这婆子一提醒,倒是想了起来,难怪自己来到太子府,也并没有觉得有不适应的情况,毕竟一个人如果新换了环境,到了人家家里作客,有些拘谨是理所当然的情况,可是在周临渊家里,她却住着很是舒心,好似回到了自己家一般。她这才时候才想起,不论是平素的膳食,还是送过来的衣物等,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就因为太过理所当然,所以她以往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明绣想到这儿,再是蠢笨也应该猜出是周临渊来。只是这么一想起,却是忍不住心里有些酸涩了起来,周临渊要不是心里全是放着她,这些小事他怎么会注意得到,虽然自己不明白他平素里在做些什么事情,可是却知道他应该是很忙的,那时候住在这儿,常常连着好些天他的影子都瞧不到,但是再忙,自己的事情他却都不会落下。

这种被人珍而重之的感觉真的是很好,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很重要的,可是好像明绣现在才正视这个问题,发现周临渊对自己的好,比自己所能看到的要多上很多。

她这时突然涌起想要立马去找他的感觉,以前两人许久不见,她就算心里会挂念,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马上就看到他,连一刻都不能多等的。

虽然没人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过明绣脸孔还是微微有些发红,这样细微的改变,身后的几人不会知道,就算看到了,也只会觉得这姑娘是被太阳晒到了而已。

明绣强行按下自己心中杂乱的想法,只是又微微拨了拨花朵,秋霜却是笑了,脆生生的说道:

“小姐原来是喜欢这花的?殿下可真是将小姐放在心上。”

她原本是春夏秋冬里头,明绣最先注意到的那个,因为性子爽朗可是又不会头脑简单,做事为人很是有分寸,不像春雨那么稳重可是又常常闷不出声不引人注目,也不似冬雪那般跳脱,更不是夏晴那样瞧起来略有些胆小害怕,她就像是几个丫头的综合体般,因此平日倒是同明绣最为亲近,这时大胆说话见明绣不反对,也忍不住笑眯了下眼睛,接着说道:

“不如我们晚上采些花儿,给小姐泡澡吧。”

说到泡澡,明绣也是有些心动了,她临近中午用了餐被周临渊接过来时,浑身就走了些汗水,再加上刚刚睡了会儿午觉,屋里虽然清爽怡人,可是那汗却是硬生生给逼退去了,这时难免有些不舒适,因此听了这话倒是眼睛有些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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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心意*。

第二百九十一章 荷花

第二百九十一章荷花

她也没有那种什么摘了花就是糟蹋花儿的想法,毕竟自己就是做那棘手摧花这一行的,因为要做美容护肤品的关系,常常不知道要摧残多少花儿才够,虽然自己带来的包裹里头还有些玫瑰精油,但是如果能在浴盆里撒上这么些漂亮的花瓣,就算实际没什么用,可那情景也是够美的了。

春夏秋冬几人虽然性子各有不同,但是心眼却都是有的,因此这时见她没有出声说话,便是当她默认同意了,也不再追着这个问题,将这个默默记在心里。

一行人在这儿站了一会儿,明绣还好,一边有人扇凉身后又提着冰桶,头上还顶着伞,并不感觉如何热,春夏秋冬也还好,几人手里都空着,只是跟在身后而已,可是那些婆子因为拿着东西,手又不空,这时额头却已经沁出些汗珠来了,只是几人却是一言不发,任由她在这儿将花看够了。

明绣心里有些歉意,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

“我们去那边亭子坐一会儿吧。”

几人连忙答应了一声,那几个婆子脸上更是露出感激的神色,见明绣已经往前头走时,俱都擦了下额头,连忙跟了上去。

还没走到两步路,却听见前头已经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明绣抬了抬头,看见那转角的一大丛火艳蔷薇处,已经隐隐有一支队伍走了过来,身上盔甲磨蹭,发生略有些冰凉的坚硬的声响,她也不闪躲,跟着走了上去,两支队伍远远看见时,她这才看到领头的竟然算是老熟人了,是第一次带自己进府时的雷将军。

只是从那以后,就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时冷不妨见到,明绣才想起他那时不顾规矩,带自己进府的情谊,因此连忙走快了几步,谁想那雷将军走得比她更要快,那一队人瞧起来比这边的人要多上足足一倍,可是行动间十分迅速,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到了明绣面前,没等她开口,那雷将军已经恭敬之极的行了一礼:

“见过叶小姐。”他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明明是一个雄壮威武的人,可是这如玉珠滚落银盘的声音愣是将他气质毁了个一干二净,任他将脸孔板得再严也是没有用。

明绣愣了愣,想起这雷将军两次截然不同的态度,那次他好像还有意试探自己什么,这时想起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了笑,嘴角边梨涡跟着浮现出来,这才笑着说道:

“雷将军多礼了,上次还是多谢雷将军,一直没有机会向你道谢呢。”

听她这么一说,雷将军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只是他低垂着头弯了腰,旁人倒是瞧不出来,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神色已经是一片肃然,态度虽然恭敬,可是却没有阿谀奉承,虽然这些人正在巡逻中,可是大家都知道这姑娘在太子心中地位不一样,因此就算站着‘闲聊’几句,借着叙旧的功夫偷懒片刻,也是没什么大碍的。

他身后的兵士虽然脸上表情正色,可是好几人也是偷偷在打量着明绣,若是没什么意外,大家心里都清楚,太子妃的位置应该是眼前这姑娘无疑了。

大家都是跟着周临渊多年的老人儿了,在那少年从皇宫里搬出来,自个儿立府开始,这些人就已经跟在了他身边,这么些年下来,外头传着那位主子,什么话的都有,可是事实如何,府里的人却是最为清楚。

以前王府后院就多的是妖娆美丽的女人以及各色各样清丽的少年,但是那位主子从来没表现特别过,唯有对这叶姑娘最为奇特,以往大家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是能碰着而又仔细打量的时机可不多。

这些当兵的好奇心也是不少,平素里看起来虽然肃穆森然,可是私底下八卦程度不比丫婆子们少多少,已经有人暗地里在打赌,看这位明绣姑娘能不能打败后院那些出生不凡的女人,成功上位了。

明绣对那些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反倒是看着这位雷将军,发现他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自己,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府,他应该就有所图谋,只是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可是却并没有过度介意,因为她很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莫名其妙无条件的对你好,就算这雷将军当时想要借着自己谋算什么,可是她并没有损失,反而还因此见到了周临渊,因此也并没有什么坏处,这人帮了自己也是事实,因此现在的道谢她倒是诚心实意了。

雷将军自然心里也很是明白,他这时才对明绣有些刮目相看,原本只是想靠着这姑娘博博太子殿下的另眼相看,只是没想到自己那次的无意之举,倒还真是令太子另眼相看了,但初时他却因此吃了不少苦头,这人自然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

“叶小姐不用如此客气,说起来应该是雷某多谢叶小姐的。”

明绣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并不用多费口舌,双方点到即止都明白对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她谢的是雷将军不顾府里规矩将自己带进来,雷将军谢的却是他那次看似贸然的行动,应该是后来得了好处。

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更何况她也不会一直在这儿堵着路,因此率先站到一旁,笑着说道:

“那我不打扰雷将军巡逻了。”

雷将军点了点头,这才对着身后吆喝了一声,又领着一队士兵上了路,临走时还十分恭敬的又对明绣行了礼。

身后春夏秋冬几人眼睛却是有些发直,冬雪小心的抬头看了明绣一眼,见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少女脸孔精致却又略带了些青涩的脸上,笑容竟然是意料之外的雍容,比起后院的袁姑娘等人,瞧起来竟然多了丝令人不敢直望的气质。

几人相处久了,知道明绣不是那种对下人十分苛待而又严肃的人,因此冬雪呆了一下,见雷将军等人已经走远后,才笑着说道:

“这些外院巡逻的一向很是骄傲呢,没想到对小姐会这般恭敬。”

明绣听了这话忍不住一愣,这才想起她这话好像是没错,当时那雷将军以及另外一位姓傅的将领,对袁蓉以及蓝玉萱等,并没有如今对自己这般恭敬,甚至叫起那几个姑娘的名字,态度也并不如何尊重,她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周临渊的原因,心里有些酸甜,好似杨梅那般,有些酸味儿,可是里头又夹杂了些甜。

太子府里的亭台,一向只是做装饰用,因为府里现在没有一个正经的女眷,就算后院有女人,可是那些人却是相当于被周临渊半禁足了,不能在外头随意的走动。

因此明绣一行人走到亭子的时候,那里空无一人,平时周临渊忙的事情多,在府里正经休息的时间却是少,就算是最近被皇上勒令在家‘悔过’的时间,他也是每天忙着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这亭子倒是明绣来时歇得多一些。

只是平时虽然没人过来,却并不代表没人打扫过,那里上次发生过阿阮阿瑶的事情,被周临渊毁坏过后,早就已经被人修补好了,甚至新装上的桌子,比以前还要漂亮一些,是用一块汉白玉雕成的,桌脚边绕了只五爪金龙,瞧着神态就是栩栩如生,旁边放着成套的四张椅子,都是用同样的材料雕刻的。

在这炎热的天气,就算下午才经历过一场火热的太阳,可是触手却还是冰凉。

明绣坐了下去,湖边一阵微风吹了过来,将她颊边的发丝拂得轻轻飘动,这时正是荷花开得正好的季节,上头开满了花朵,透过碧绿的荷叶下头,能见着清彻的泉水,一看就使人觉得清凉,不自觉的生起想要玩水的兴致来,那些水好似也被荷叶染成了碧色般,十分荫秀,粉红淡绿相间,一些谢落的花瓣飘在水里,那附近不远处就立着一朵朵好似小伞般的莲蓬,一阵微风轻轻吹过,那荷叶连着花朵轻拽摇摆,伴随着一阵特有的淡淡香味儿,虽不如玫瑰浓郁,可是在这样盛夏的季节,却是令人打从心底都舒服幽凉了起来。

明绣初时只是想过来歇一歇,可是现在见着了这些荷花,却忍不住生出想要去水池边玩耍的兴致来,这片荷塘十分大,好似一片小湖泊一般,这水应该不是死水,不然这些荷花不会开得这般茂盛,瞧起来就令人心喜了。

莲子长得这样好,如果是摘下一些来就是生着吃,那味道也是极好的,底下不知道有没有长着莲藕,如果有的话挖出两截,炖上两只猪脚,味道可是十分美好。

想到这儿,明绣有些坐不住了,她想起前世自己一个人生活那阵,因为养父母并不常在身边,不是自己亲生的父母,自然不可能多给自己零花钱,每当到了夏季时,看着同村的孩子们拿着钱去买冰棍吃时,自己却只能偶尔在路过荷塘的时候,摘一两朵莲蓬来吃,只是摘时却得小心翼翼,深怕被那养莲藕的人碰着,喝斥自己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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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玩耍

第二百九十二章玩耍

那时候的记忆好似一下子变得十分清晰来,连那时有些害怕紧张而又期待的心情,现在想起来都历历在目,以前只是觉得害怕被人发现,现在想来,那种孩童时代,紧张而又单纯的感觉却又十分的美好,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的事情,现在却又好似一直没忘过,那滋味令人回味悠长。

明绣站起身来,忍不住挽了挽袖子,她今日里午睡起来时,春夏秋冬几人并没有给她穿着太过繁复的衣裳,现在如果要去池塘边玩耍的话,应该是有些方便了。

见了她的动作,身后的几个婆子丫头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秋霜倒是胆子大一些,轻声问道:

“小姐是有些热了么?”

明绣摇了摇头,指着荷塘笑着说道:

“我想要下去玩耍一会儿。”

这怎么可以?她这话一出,几个丫头都是大惊失色,要真任由这祖宗去玩耍了,一个不小心要是滑进水里,这怎么得了?几人怕是命都得跟着去一半。

秋霜硬着头皮开口,想要劝阻她:

“小姐,这水塘有什么好玩儿的,塘边离地面又隔了栏子,要是不一小心摔了下去可怎么得了?”

本来许多贵人都很忌讳听这样的话,但是相处久了,秋霜几人却明白,对明绣,她们最好是实话实说,如果心里打着其它心眼儿,反倒是会惹得这姑娘不快。几人见秋霜开口,连着那几个大惊失色的婆子,都有致一同的不停点头,好似小**啄米那般,引得明绣忍不住想笑。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她停了停,见几个丫头婆子脸上都是害怕,明绣又跟着眯了眯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这塘边幽幽的清香味儿,这才又接着说道:

“再说哪有那么精贵的,以前也都玩耍过,没出过什么事的。”

她说的是上辈子的事情,可是秋霜几人却是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等人侍候她以前,这么一着,几人见她神色坚定,好似真想下去玩耍,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知道这姑娘虽然瞧着娇娇弱弱,可是性子却是外柔内刚,下定决心的事情还没见她反悔过。

“等下还能将这荷叶拨一株,看能不能挖出一截莲藕来。”

明绣想起莲藕炖猪脚的香味,原本因为炙热天气而有些淡的食欲,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越发坚定了要下亭子,去荷塘边玩耍一下的心思。

春夏秋冬几人却是嘴角抽了抽,有种乌云罩顶的感觉,没想到这姑娘不单是想要去玩,还打定主意要挖莲藕,要出了个什么事儿,谁能担待得起?

旁边几个婆子不如春夏秋冬几人跟在明绣身边了好几个月,她们眼瞧着明绣站起身来要往下手,虽然吓得浑身直哆嗦,可是却又不能像秋霜那样随意开口,只是脸色煞白,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了,这么盛夏的时日,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可是太阳余威还在,几个妇人却觉得自己就如同身在酷烈寒冬般。

“小姐,那莲藕有什么好吃的,味道儿涩涩的,您要想吃东西,奴婢等下去厨房吩咐一声,什么样的糕点都做一些可好?”春雨虽然稳重,可是这时开口声音也被吓得有些变了,音调一下子拨高了许多,不光是吓了自己一跳,还将已经走下亭子站在荷塘边的明绣吓得摇了下身子。

几个丫头被她这么一晃,好似自己的心肝儿也跟着晃了两圈般,被吓得不轻,谁也不敢轻易再开口说话,深怕明绣还没去玩儿水,就提前被自己出声给吓摔了。

几人的眼神好似小兔子般,不安的闪了闪,夏晴平日里虽然不爱开口,可是见着旁边几个婆子差点哭出了声来时,却是显得镇定了一些。

明绣见她们几个真的是给吓到了,不由转头安抚的朝她们笑了笑,她冷不妨的扭转身子,众人又是一阵紧张,见她站得稳当当的,一颗心这才又落回原处。

“没那么严重,我不过就是在塘边玩耍一下而已,这水十分清沏又不脏,你们瞧,那儿莲蓬长得多好,我只是摘离塘边最近的一株,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几个丫头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显然是不愿意的。明绣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睛却又转回头来望着那一大片荷塘,上头开得正好的漂亮荷花,随风正轻轻摇摆,好似一位位绝代佳人般,幽香而灵动。

婆子们瞧她没有再说想要下水去玩的话,俱都松了一口气。她们与明绣的情谊并不深厚,只是在她住太子府时侍候过几日而已,虽然知道这姑娘脾气并没有多坏,可是却知道太子殿下是将她看得重了,如果出了什么事,她们哪能担得起。

春夏秋冬几人却不一样,这些日子跟在明绣身边,这姑娘待她们也算是好,几个倒是培养出了一些主仆感情,这时见她听了自己等人的劝,不再想要过去,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见她略有些失落的神色,几人都有些不忍了。

秋霜看了春雨等人几眼,嘴唇微微动了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脸上神色讪讪的。夏晴却是眼睛闪了闪,抿了抿嘴唇突然朝着明绣笑了笑:

“小姐,不然去太子殿下那儿叫几个护卫过来吧,那些大人功夫厉害,采些莲蓬应该是很容易的。”

明绣没有开口说话,那摘莲蓬以及挖莲藕,自然是要自己动手才好玩,她也不清楚自己想吃的是那味道清甜的莲蓬,还是想要的是找回前世时儿时的记忆,重温一遍当时的情景,以便安抚自己以往的一些遗憾而已,她一时间陷在回忆里头,虽然听见了夏晴说的话,可是身体却又懒洋洋的,任由思绪回忆时当年的情景,倒没有回答夏晴的话。

可是春雨几人却是眼睛一亮,转过头看着站在荷塘栏边的姑娘时,满腔激动的心情却又一下子僵住。明绣并不如几个丫头这般高兴,只是悠闲的靠在栏杆上头,瞧着很是轻松,微风轻轻拂在她脸庞,将披散在背后的发丝吹拂得轻轻飞舞,配上满塘的荷莲,画面美好得就似画卷一般。

冬雪见她没有了反应,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揣揣,她们跟在明绣身边久了,之前只顾着怕有危险,可是却没想到这主子的事情,哪有轮到下人去开口管教的道理,这时怕是她已经有些生气了,因此冬雪脸上带了些害怕,转头轻声问道:

“秋霜姐,小姐会不会是生我们气了?”

秋霜也是摸不准,她脸上虽然神色还算镇定,可是心里着实后悔了,正准备想要上前认错时,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转过头时却见着太子周临渊站在离亭子不远处的花园里,眼神只是望着靠在荷塘栏上的人。

几人之前只顾着焦急,想要劝明绣不要去玩耍,深怕她出了什么事儿自己几人要倒霉,因此倒没注意到这位主子啥时候来到园子里头,因为周临渊平素里实在是太过忙碌,这太子府里各处景色修建得虽然漂亮,但是他根本就没多少闲心去玩耍,没被禁足以前,大部份时间都是在外头,最近在府里的时间倒是多了,可是一天之中却都是同手下谋士以及太子属官等在书房议事,极少能见到他踪影。

“见过太子殿下。”

周临渊虽然还没走到这边,可是秋霜已经率先跪了下去,并且音量提高了一些,几人听到她的话,这才惊觉太子已经快要走到跟前儿,连忙一溜跪了一串儿,秋霜脑袋虽然恭敬之极的低垂着,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是往明绣方向看,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身来望着太子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明绣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瞧着那如画般精致的美少年,跨着优雅之极的步伐缓缓走来,行动不急不缓,好似行云流水般,就这么瞧着也是赏心悦目。

“你来了。”

她之前还以为需要这些丫头去叫,周临渊才会过来,没成想还没来得及等到这群人去搬救兵,他就已经到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他动作明明很是优雅,可是却没走几步就跨过拱形的精致石桥,走到明绣身边来,也跟着侧了身子,望了荷塘一眼,这才看着明绣微笑:

“中午睡得好吗?”。

明绣嘴角边露出两个酒窝,她没回答说好还是不好,只是脸上透着淡淡的粉色,看了他一眼笑道:

“我以为你会过一会儿再来。”

“之前雷将军说在园子里见着你了。”周临渊解释了一句,本能的感觉到这里气氛有些不对,见那几个丫头还跪在地上,他也没叫起,反倒皱着眉头,仔细的看了眼明绣,见她神色虽然平静,可是眼底却是有丝坚持,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缕黑亮的发丝垂在她xiōng口,随着风不停的在腰间晃来晃去,勾勒得她那小腰不盈一握。

他将双手倒背在背后,手掌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抑制住想要伸手抚她脸庞的冲动,语气淡然但是又含了关切:

“她们惹你生气了?”

明绣摇了摇头,只是看着荷塘,细声细气的解释道:

“我想下荷塘去玩,她们怕我出事,不让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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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童年

第二百九十三章童年

听了这话,周临渊脸一下子黑了大半。当然不准去他也是不准她去的。只是这事儿就算是明绣一意孤行,周临渊却是不会舍得去责备她,因此只能将责任全怪在别人头上:

“当然不能去不过这些奴才不会讲话,劝慰不了你不说,反倒让你心情不好了。”他顿了顿,没有回头,可是身后几个护卫却是清楚的知道他是在向自己说话,因此一个个的全都身体站得笔直,果不其然,听他又接着说道:

“你们去钭傅文远叫过来。”

一听这话,那些还跪在地上的婆子以及春夏秋冬几人脸色煞白,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可是却没人开口求饶,只听护卫中的其中一人答应了一声,身体往后退去,一眨眼的功夫,那身体就已经消失在花园路的那一端。

明绣愣了愣,知道周临渊口里的傅文远就是自己第一次进府时遇着的那位冷竣的傅统领,他除了平时管理一队军士在太子府里巡逻外,还兼着另外一职,平日里一些犯了重大错误的奴婢宦官等,一般都是交到他手上的。

虽然那个人瞧起来长得倒是俊秀,但是人不可貌相,既然能任这一职,想来也不是好相与的,再加上明绣在太子府里住了许久,自然知道这些丫头们听到傅文远这个名字时,都是不寒而粟,由此可知那人手段了得,断然不会因为犯错对象是个女人就手下留情,反倒是行事说不定会狠辣几分,不然也不会令这些丫头下人们害怕了。

见那个护卫已经人影消失了,明绣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眼神温柔的望着周临渊,可是眼睛里头却带了淡淡的无奈,好似撒娇又好似抱怨一般的说道:

“明明是我的错,干什么要怪别人?”

周临渊瞧她这表情,心里忍不住一荡,忍住想要伸手抱她的欲望,眼神晶亮,温柔的低语:

“你做什么都没错,只能是别人有错”

听到这话,明绣心里一暖,脸上的笑容更显柔和,她早猜到春夏秋冬几人最后拗不过自己会请周临渊来,只是没想到他自己过来了,听他话里毫不犹豫的维护,比世上许多的甜言蜜语更加动听,但不管几个婆子如何,春夏秋冬却是有心替她着想,虽然心里也有害怕她们自个儿被责罚的成份,但这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她抬头看着周临渊半晌,见少年毫不客气的又将身子挪过来了一些,明绣这才白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不用怪她们,真的是我想去玩呢。”她说完,伸手撑住了下巴,望着荷塘幽幽的说道:

“我小时没什么零嘴儿吃,有时候嘴馋了就摘这莲蓬吃,可是已经许久没吃到过了,现在真想去摘两朵。”

周临渊心里一软,她说的是前世时的事情,可他却只当这姑娘说的是她以前小时候,和叶明俊相依为命时,两人那时候生活过得有多苦,虽然她没有说过,只是三言两语间,叶明俊总会透露一些。

他见惯了这姑娘明媚的、果断的、以及各种各样生机勃勃教训自己的模样,可是唯独很少见她这么失落的样子,好似有些遗憾,又好似有些感叹,让人不自觉的更加怜惜她。就连见着叶正华时,她的神情都好似平静中带了些冷淡,没想到就这么几株莲子,就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周临渊有些心疼,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怀里好好哄一番,一向冷静的头脑这时候也有些犯浑了,见她脸上露出渴望的神情,连忙开口说道:

“这有什么,等下我陪你摘几株也就是了。”

话一说完,他心里就暗暗后悔。

明绣一听这话,眼睛却是一下子亮了起来,有些欢喜的拉着周临渊的手,开心的说道:

“临渊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周临渊脑子刚刚清醒了一瞬间,一看她这样高兴的表情,以及亲热的举动,还有那脆生生的一声临渊哥哥,一下子让他也跟着心情飞扬了起来,哪里还有丝毫的犹豫,点了点头,恨不能拍着xiōng脯保证:

“那当然,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明绣嘴角边露出调皮的笑意来,眼睛里冒出快乐的泡泡,又拍了他一句马屁:

“我知道你最好了,可是……”

“可是什么,直接说就是,你说了我什么时候没答应过?”周临渊笑眯眯的看了明绣一眼,虽然开始是有些后悔自己随意答应了她,可是现在见她表情这么高兴,比自己送了她多少的绫罗绸缎以及珠宝玉石还要欢喜得多,因此这时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反正他身手保护明绣足足有余了,有他看着,这姑娘就是快要掉进湖里,他也有办法在掉进湖里的那一瞬间将她救上来;再说这时天气炎热,她又不是那不方便的时候,玩下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晚上让人多看着她一些,别让她生了病就是了。

想通了这一层,周临渊也不愿意自己出尔反尔,让这姑娘心里不高兴,索性做得大方一些,反正他心里从来就没想过要拒绝她的要求,倒是巴不得她能多向自己提一些条件,最好是将她宠到天上去,往后她就是想离开自己,都会觉得不方便才好。

“可是我等下还想挖株莲藕。”明绣见他心情好,忍不住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见他一听这话眉头微微有些皱了起来,连忙开口保证:

“我想做个菜给你吃啦。”

周临渊原本想反对的话,一下子就僵在嘴边,话说他好似认真算起来,已经有好似有五六年没吃到过明绣做的饭菜了,那时他逃家出走,借住在叶家,虽然一时间从锦衣玉食的环境转换到贫穷的山村里,可是这姑娘的手艺却并没使他吃多少苦头,以前倒是觉得,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好似倒十分想念她手艺了起来。

“那莲藕长在什么地方?”天之骄子的他能记得住明绣喜欢的一些吃食已经算是不错了,只是许多的蔬菜等他却是吃得出来,但是长在什么地方以及要怎么长,他却并不知道,这么一问,见明绣似笑非笑的神色,忍不住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去。

明绣见他尴尬,虽然心里有些好笑,可是也不敢笑得狠了,怕惹得他不快了,等下不光是挖不到莲藕,怕是连摘莲蓬的事情也要黄,因此连忙忍住笑意,伸出青葱水嫩的食指,指了指荷塘说道:

“诺,就是那荷叶底下长着的。”

周临渊脸色一黑,不等她说完,脑袋已经摇得拨浪鼓似的了:

“不行,那水底下十分脏乱,你怎么能伸手去摸。”

原本以为他怕的是自己将他满塘漂亮的荷花糟蹋了,没想到他计较的却是这个事儿,明绣心里一松,可是却又有些欢喜,想起两人以前的事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看了看他新换上的淡紫色绸衫,冲他勾了勾手指:

“你忘了我们以前在我家时,大家伙儿一起去山里那条小河玩耍,捞过不少的东西回家煮来吃吧?不少字”

那时山村里的生活辛苦,明绣当时也只靠了卖***茶挣的一些银子,因此日子过得并不是十分宽裕,周临渊以及郑老道住在叶家时,平日里虽然有些肉吃,可是翻来覆去总是那么几个菜式,因此那时明绣带了李长生二人以及周临渊郑老道等,去了山里那条小河,捞了不少的蚌壳以及田螺螃蟹等,弄了好些个特殊的菜,当时众人抢得可厉害了。

这时候周临渊听明绣说起这话,眼里不由露出一丝怀念以及向往的神色,他这辈子生在帝王家,虽然享受了常人所不能享受到的富贵,可是却也付出众多,至少这辈子唯一真正有过的放松快乐,不过就是在叶家而已。

那时候他爱怎么放肆,爱怎么不讲规矩,都没有人来提醒他,也不用成日里害怕着被别人谋害了性命,以及防备周围人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做着自己,成日里就算同他们一起胡闹,一起去小河里弄得满身泥泞,也不会有人斥责他。

想起那短短半年的时光,周临渊眼神不由温柔了许多,这时候也并不太过坚持自己的话了,他的心思也有些蠢蠢欲动,反正这太子府里都是他的人,就算他行事再出格再放肆,也不会有人说他,犹豫了片刻,也不忍心拒绝明绣,更为重要的是,他也是十分心动,因此点了点头,嘴角边也露出一丝调皮的色彩。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不能下水去,最多坐在一旁看,要什么告诉我,我去弄。”

虽然有些可惜,不过明绣还是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如果真不答应的话,这少年根本不可能同意这事情。

周临渊见她同意了,脸上露出笑容来,一张脸孔俊朗异常,明明小时候还长得有些女孩子气,可是这时年长了,就是脸孔更是比孩童时期精致几分,那满身英挺的气质却不会让人错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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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童年*。

第二百九十四章 稚气

第二百九十四章稚气

他也不顾自己昂贵的衣衫料子,跟身边几个护卫叮嘱了一声,让他们守着周围,不要让人过来看见了,自顾自的脱了鞋袜,拉着明绣顺着荷塘走了好几步,选了处塘边石栏建得稍远些的地方,帅气的撑着石栏一跃,人就已经站在了荷塘边上。

“小心”

那几个护卫一见这情况大惊,忍不住一下子跑了过来,见周临渊一边拉了衣摆拴在腰上,笑得*光灿烂,表情是从未见过的轻松,俊美的脸孔好看得令人窒息,剩余的话也就僵在了嘴巴里。

周临渊看了他们一眼,收拾好了自己,这才将手向明绣伸了过去,示意她将小手交给自己,淡淡的说道:

“瞎紧张什么,我如果也会出事儿,你们谁也是救不了我的。”

他的话里透着藐视一切的狂妄,几个护卫却是谁也没敢开口,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以前周临渊师承郑老道,那老头子开始瞧着疯疯颠颠,可是手里却是真有本事的,周临渊天资也是聪明,那时正是练武的好时间,知道他自己随时可能会离开,因此不管能不能练得下,都将他说的东西全部强行记下,后来再慢慢练,府里要说真正的武功第一,这些往年在江湖成名的高手护卫们,还都不是他对手。

这时一听他说这话,几人都忍不住搭着耳朵,灰溜溜的往一旁守着去,不敢再开口多言。

明绣忍住笑,见那几个原本紧张兮兮的护卫们,一下子精神变得极是可怜。她将手交给周临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到自己身体一轻,好似腾云驾雾的感觉,这下子被吓得不轻,脸色都有些变了,哪里还顾得上男女之防,死死抱住周临渊的双臂不敢放手,感觉到那人托了自己腰小心的将自己放在地上,这才松了口气,抬头怒瞪他:

“你怎么不打声招呼?”

周临渊冲她一阵痞痞的笑,让她恨得牙痒痒,却是拿他没有办法。

明绣小心翼翼的靠在石栏上,双手死死抓着栏边,初时说得胆大,可是这时却才觉得有些害怕,许多年养尊处优,她一些在农村生活的本能都丧失了一大半,这时又有拖地的长裙绊着她,因此行走十分小心,深怕被裙摆绊到,一下子给摔进塘里,可就不妙了。

她这时才发觉周临渊为什么不让自己下池塘里去,见他脱了鞋袜才恍然大悟,见他不顾自己的衣衫,一边小心的探了条腿去池里试探深度,那条长腿白皙如玉,简直是比许多女人的肌肤还要好上几分,再加上常年练武的关系,肌肉线条优美,真要称赞的话,倒是当得起**一字。

想到这儿,明绣忍不住又有些想笑,见周临渊已经警告的看了自己一眼,显然是猜到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怕他等下翻脸,连忙将笑意强忍住,这才拍了拍他脑袋,好似在摸一只小狗般,问道:

“临渊哥哥,这水深么?”

周临渊本来有些不满,被心上人当作小孩子一般的对待,任谁也不能高兴得起来,听她唤得亲密,这才心里舒爽了些,只是脚下被冰凉的水包围,只感觉到一阵浮力,却是没探到底去,因此这时也没回答,只是又将身子往下探了探,脚底感觉被塘底的泥包围,这才露出明亮的笑容来:

“探到了,也并不是太深。”

他说完将衣服又往上提了提,把裤腿往上卷了两卷,一下子跳了下去。

明绣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却见他身子一下子矮了半截,那水已经没到了他腰际,原本卷好的裤腿高度,早就被没过了,周围的荷叶被他这一突然跳下的动作,撞得东倒西歪,上头溅了不少的水珠,在荷叶上头滚来滚去煞是好看。

见他神色有些讶异,原本一向从容高傲的脸孔,竟然罕见的带了丝慌乱,虽然很快就隐去了,不过明绣仍旧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

周临渊牙根直痒痒,忍不住掬起一串水珠,往她脸上拨了过去,接着就见那丫头乐极生悲,光注意着捧着肚子大笑,却不成想脚下一滑,差点两人一道滚落进水里来,吓得周临渊连忙伸手将她腿抓住,也没见怎么用力,轻描淡写就将她扶得坐在了岸边,只是自个儿已经陷在泥里的身体,却又是往下头沉了一截,水已经快没到他xiōng口了。

明绣惊慌过后见他身子已经半截在水里了,脸上表情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忍不住又有些想笑,但是这时却不敢再放肆了,万一等下笑了再摔一下,怕是没人救自己了,如果周临渊再拉拨自己一把,脚下污泥不好使力,怕是身体又要往下滑,等下水要是没过肩膀就不好了。

想到那个情景,这姑娘十分没有同情心,又有些想笑了起来,见到周临渊那警告的目光,可是配上他狼狈的情景,却更是让人笑不可抑。

周临渊有些无奈,见她笑得后背靠在石栏杆上,身子又往下滑了一些,吓得他连忙伸出手护住,以免她也跟着滑下来,要她这身板,怕是这荷塘的水一下子就能没到她脖子去。

两人闹了一阵,原本远处的几个护卫还满脸担心,这时看着也回过神来,要不是怕周临渊秋后算账,也忍不住想跟着一起笑。

明绣擦了擦眼角沁出来的泪珠,这才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春夏秋冬以及几个婆子等,大声说道:

“你们先起来吧。”她这时和周临渊闹了一阵,心情好了许多,看着这些人时,也没有之前那种憋闷的感觉,见秋霜抬头时,还朝她点了点头,也不再理睬她们。

周临渊小心的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脚下柔软的湿泥又半他身子往下沉了一些,但是这么一走,他倒是摸出些经验来了,这荷塘边要比荷塘中间的水浅上一些,但是就算身子下沉,也沉不到哪儿去了,最多不过是没到xiōng口而已,虽然水中有一定的压力,但是对他这样的练武人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身边的许多荷叶被他的动作,枝杆被压断了,浸在了水里,原本美好的荷塘一角,被他这么一折腾,瞧起来十分可怜。

周临渊左右望了望,瞅准身边不远处的一朵硕大荷花,手上暗暗运劲儿,以手作刀,轻松的将那荷花枝杆砍了下来,一边温柔的笑着递给明绣,随之一起递过去的,还有一朵绿色的莲蓬。

明绣歪了歪脑袋,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收到花,只是人家男朋友送的是玫瑰或者百合一类,他却是别出心裁,送自己荷花。

虽然心里是如此抱怨,只是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微笑来,笑容里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羞涩,那俊美的少年站在一汪碧绿色的荷塘里,傍晚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配上这一池优美的风景,浑身原本贵不可言的气质,却多了一丝飘逸清灵。

明绣眼神温柔,接过荷花甜甜的对他笑了笑:

“谢谢。”

周临渊摇了摇头,想要伸手摸下她脑袋,可是看见自己双手都滴着水珠,只得作罢,眼角微微上挑,波光流转,扯了扯嘴角道:

“有什么好谢的,你我之间不用客气。”

他话没说完,已经见着那姑娘低头专心的剥了着莲子,去了那一层壳,犹如花生米般大小,带着淡淡的绿色,两头处却又是rǔ白色,瞧着就令人心喜,那莲子躺在她洁白细软的手心里,衬得手心好似晶莹透明一般,好似里头那微微有些青色的血管也依稀可见。

他平常倒是吃过已经做好的莲子,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瞧着刚剥好的,而且还是自己亲手摘的,那意义就有些不同了。

周临渊张了张嘴,还没开口说话,却见明绣手一动就将莲子丢进了她自个儿的嘴里,忍不住眼皮儿一跳,见她还满足的眯了下眼睛,脸上露出小猫似的神情,连剥了好几颗,他看得有些吃味儿,忍不住又伸手拨了水泼她。

明绣冷不妨的又被他泼了个正着,虽然水珠儿不多,但是一下子泼过来还是让人生生打了个冷颤,她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荷花和莲蓬落进了水里,头发丝上头也沾了水珠儿,这会儿正往下滑,她生气的瞪了他一眼,骂道:

“你做什么”

周临渊见她生气,嘴巴微微撅着,一双盈盈大眼不满的瞪着自己,他反倒是笑了出来,见明绣又生气了,已经用手上刚剥好的莲子扔自己,他连忙伸手接住,一把丢进自己嘴巴里,嚼了好几下,感觉到莲子特殊的清香,虽然并不如已经煮好那般甜,但是却多了一股脆生生的味道,总的来说口感还不错,难怪那丫头刚刚连着嚼了好几颗。

见明绣有些生气了,周临渊这才哄道:

“我就看你没给我喂一颗,提醒你而已。”

他这么一说,明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起自己拿到莲子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确实将这摘莲蓬的人给忘了,只是这时她却不承认,眼珠一转又瞪他:

“你提醒就提醒,干嘛拿水泼我。”她说完将手里的莲蓬掰开,把里头的莲子全部取了出来小心的捧在怀里,一边用已经没有莲子的莲蓬伸到水塘里沾了水往他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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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稚气*。

第二百九十五章 男女

第二百九十五章男女

周临渊下意识的躲闪了两下,见她脸上露出更加恼怒的表情,小巧精致的脸蛋上浮现的两朵红晕好似天边最美的晚霞边,不知道怎么的,见她这样的神情,他反倒不想躲了,任由她洒了个正着,见她得意的露出笑容时,也跟着勾了勾嘴角。

两人笑闹了一阵,都感觉一阵轻松,在这太子府里头,不论是明绣这个客人也好,还是周临渊这主人也罢,可两人都感觉在这府里头,好似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加在他们身上般,平时的一言一行都得要前思后想,这时笑闹着,不由都感觉到一种无拘无束。

吃了两颗莲子,周临渊这个原本不过勉为其难想哄明绣高兴才下水的人,不由摘出了兴致来,只是中间一些的地区明绣却是不准他去了,在周围连着摘了好几个莲蓬,一直到明绣双手已经抱不住了,这才叫住了他。

原本去叫傅文远的护卫早就带着一个冷峻的青年将领过来了,见着这边笑闹的场面时,嘴巴张得差点能吞进一个**蛋去,周临渊在他的印象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皇室子弟模样,长相俊美,性子从小就聪慧,可是又稍兼冷淡了些,有学文有谋略,但是就算年纪再轻也从来没有过孩子气,思绪不外露,常常行事准则让人摸不着头脑,手段该狠时,行事不给人留一丝回旋的余地。

可是这样一个心思复杂难测的人,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纯粹的笑意,那围绕在两人身边,简单得让人轻易就能感受到那种快乐得无以复加的感觉。

傅文远也是愣了一下,不过惊讶的神色只是在脸上呆了一瞬就隐去了,看着旁边站着的几个低眉敛目的婆子丫头,他心里闪过一丝明了,只是这时两个主子没有开口说话,他自然也不可能去多事。

周临渊却在两人过来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他一边又摘了两只莲蓬,见明绣双手已经捧不住了,袖口已经被莲蓬上头沾着的水打湿,只是瞧起来还很兴高采烈,他一边往前头又小心试探着跨了两步,一边仰头叫道:

“傅文远过来。”

他声音明明不大,可是却清晰的传到了那边众人的耳朵里头,傅文远答应了一声,还没走近,就感觉两支莲蓬好似暗器一般飞了过来,他脸色一凝,眼见着那两只莲蓬已经快要砸到自己脸上,赶紧伸手接住,只是上头附着的水珠他却是没能闪过,被迎头洒了满脑袋,整个人瞧起来有些狼狈,原本瞧起来一个冷淡不善言辞的人,立马变得平易近人许多。

明绣仰头看他,见到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傅统领嘴角已经不住在抽抽,手里捧了两朵莲蓬,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脑海里胡思乱想,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傅统领本来就是太子府里一个将军小头目,这么一来……

周临渊见她望着别人发呆,心里不乐意了,赶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是他的眼神显然没能使得明绣回过神来看他,他之前只顾着摘莲蓬,没注意到已经离岸边有一段距离了,这时想要伸手拍她也做不到,眼珠子转了一转,不由又拨了水洒她。

明绣冷不妨的又给他洒了个正头,也不甘示弱的拿了莲蓬沾了水向他洒去,只是距离隔得远了,她又不如周临渊有武功,能够将人对得准不说,那水珠洒到人之前还不会扩散,因此大部份水珠还没碰到周临渊身边,就往下落去,好似雨点一般打在荷叶上头,发出沙沙的声音,一颗颗滚圆的水珠好似珍珠一样,在荷叶里滚来滚去,渐渐合为一个大的晶莹珠子,反射出晶亮的阳光来。

“你刚在想什么?”

周临渊笑够了,见明绣已经气得双颊焉红,这才不再逗她,想起之前的事,还有些介怀,不满的问道。

明绣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在胡乱想些什么,又望了一眼傅文远,感觉到身旁好似一道吃人般的目光,转头一看,周临渊恶狠狠的眼神已经望在了傅文远的身上,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刚刚掬水泼她,是吃醋了。

这么一想,心里好似六月天吃了冰淇淋似的,又甜又是冰凉透心,想到冰淇淋,她又有些走神,周临渊却是渐渐走到她身边,咳了好几下,才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她连忙对周临渊勾了勾手指,见他配合的伸了脑袋过来,自己也将小脑袋贴了过去,细声细气的说道:

“那傅统领是个将军吧?不少字”

对她突然说起这事儿,周临渊感觉到有些奇怪,不过仍旧是老实的点了点头,解释道:

“他是有官职在身,以前开府时就被拨到我这儿了,本身自己也是有明威将军的封号。”

对于这一点,明绣也是稍微有些了解,偶尔哥哥与周临渊会无意中透露些情形,以前周临渊在没被封为太子时,同他的几个兄长一样,在成年时都已经搬出皇宫开府另居,这明威将军是个什么封号,明绣不太了解,不过她要说的也不是关于这傅统领官职大小的事儿,她又凑周临渊近了些,下意识的看了傅文远一眼:

“傅统领如果是个将军的话,他抱着两个莲蓬,我突然觉得他好像满像天蓬元帅的。”这个世界虽然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朝代,可是一些童话故事以及演义等,却大部份都是存在的,西游记的话本也是有的,因此明绣这么一说,周临渊忍不住笑了出声来。

傅文远是个武将,能在太子府上担任统领一职,平时又负责府内安全,自然身上也是有武功的,因此明绣这话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不过他相信那位时常冷着一张脸,毫无表情的统领应该是听见了。

这时他转头,傅文远果然脸色漆黑,对上他目光时一阵不自在,脸庞抽搐了几下之后,另开了头去。

周临渊又是一阵好笑,难得看到这个平日里板着一张脸的傅文远露出这表情,这性格恶劣的少年才不管别人心里是多么呕,连连看了他好几眼,看得傅文远更加不自在时,听明绣又悄悄凑近他接着说道:

“话说傅统领拿着这两只莲蓬的姿势,还真像元禄公公。”

可不是吗?他拿着两支长长的莲蓬,就像拿了两柄拂尘,这下子不光是周临渊,连周围的几个护卫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噗哧的轻笑声不绝于耳,傅文远脸色黑沉,连忙将手里的两只莲蓬换了个姿势,这下子笑的声音更大,他扔也不是,拿也不是,一时间竟有些僵住了。

听到这些声音,明绣才有些后知后觉,猜到这些人恐怕是听到了自己和周临渊说的话,一时间她比傅文远还要尴尬,看着那个冷峻的青年还在极力维持着他面部表情,只是眼睛里却透露着他快要落荒而逃的想法。

她赶紧转过头,装作没看到旁人的表情,赶紧朝春夏秋冬几人叫道:

“秋霜,你们过来帮我拿一下。”

几个丫头一听这话,知道她是不准备追究了,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神色,连忙朝她走了过来,路过傅文远时,下意识的都绕了一下,谁也不愿意靠这个明显心情不太愉快的青年太近,走到明绣身边时,赶紧接过她手里的一大堆莲蓬,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那几个婆子则是聪明的请了罪,回去拿了些盆子等物什过来,几人就着湖边拿着莲子剥了,将莲子壳丢进一个桶里,原本安静美丽的荷塘,一下子竟然变得有了几分乡村生活的味道。

周临渊也不在意这些,反倒眼里露出笑意,他这时已经玩疯了,本来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再是成熟稳重精于算计,这时倒是露出了少年恣意飞扬的本性,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已经安静了下来。

明绣也是专注的望着荷塘,等到她又扔了两株莲蓬过去时,见到秋霜等人身后已经站了一大群的人,为首的两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以及一个二十来岁的美丽女子,两人穿着打扮虽然平常,可是衣服料子上乘,浑身气质不凡。

她心里感到奇怪,不过也认为这人是太子府里的哪个管事罢了,毕竟这太子府很大,自己又不可能每个人都见过,因此见他没有开口说话,她也没有招呼,只是十分善意的对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十分高大,脸孔长得也很是俊美,同周临渊这样的翩翩佳少年不一样,他身上多了一股成熟男人的优雅味道,就像一杯醇厚的美酒,经过了岁月的雕琢,变得更加吸引人。

那女人也是绝代风华,明绣自认为自己这个身体长相已经不差,可是比起这个女人,却是感到一丝自卑,这一男一女有些陌生,身后还带着十来个随从,可是那些护卫并没示敬,反倒都安静乖巧的站在他们身边,想来应该是他们认识的人了。

女人见明绣对自己笑,她也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原本就极是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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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帝后

第二百九十六章帝后

脸庞,这一微微的浅笑竟然五官好似活了过来般,眼波流转间一阵独特风情,端庄优雅中带着一丝妖娆,明绣觉得越看越是眼熟,可是明明自己是没见过她的,但是偏偏又无来由的觉得自己应该是认得。这个容貌倾城的佳人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指了指周临渊,对明绣眨了眨眼睛,作出安静等待的样子。

那美男子见明绣对自己二人笑,手里握着的一把扇子也跟着摇了摇,对她也露出善意的一笑,笑容里带了丝安抚的味道。

明绣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这美男子表达错了,不过眼角的余光见到周临渊又将手伸到另一株莲蓬上去时,连忙开口制止他:

“先别摘了,够了。”

周临渊有些不舍的住了手,嘴里念叨着:

“我还没玩儿够呢。”

一听他这话,身后的众人额头冒出一滴冷汗,那一对俊美异常的男女却是露出笑意来,眼里透出好奇。

虽然两人中间隔着许多年没有见过,但明绣对他这副样子也并不感到陌生,反倒是安抚的拍了拍他脑袋,原本极是高大的人,这下子站到了荷塘里,靠在明绣身边时,只是刚好到她xiōng口的位置,因此拍起来极是顺手:

“把那已经摘过的莲蓬拨一株下来,看看下面有没有莲藕啊。”

周临渊点点头,他抓住一株刚刚露出水面的莲蓬断枝,手上微微用力,那碧绿的枝杆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水底下的淤泥十分柔软,再加上周临渊是用内力将这莲藕拨起的,因此上头三节莲藕竟然没断,虽然上头沾着不少的淤泥,但是仍旧能瞧出那藕节胖呼呼的,好似小儿胳膊般,透过泥土愈发显得藕色雪白,尾端的小藕节上还连着不少根须,往下滴着泥水,周围原本极是清沏的水塘渐渐变得浑浊了起来。

明绣眼睛一亮,连忙伸手要过去接。这株莲藕虽然只有三节长短,可是每节都长得十分好,也许是因为这莲藕都是纯天然的,虽然还没到挖莲藕的季节,不过这三节莲藕还是长得胖呼呼的,瞧着就喜人。周临渊原本准备递给她,可是看看上头还滴着的泥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正抬头准备让别人过来拿时,却一下子看着那一对长相出色,既使混在人群中都不会被埋没的男女,脸色明显的僵了一下,手举在半空,还做出递莲藕的动作。

明绣心里纳闷,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去,却见到那美男子已经走了过来,脸上明显是憋不住的笑意,那美丽的女子也是似笑非笑,望着明绣上下打量。

“给我吧。”

这男子长相本来极端出色,浑身充满魅力,连说话声音也是有些低,带着股成熟男人的磁性气息,相比较起来,周临渊原本五官是要精致许多的,只是这时一个居高临下,一个陷在水里,气势无端低了一截,长相就是再精致如玉,可是站在荷塘里,再美的风度也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就如同一个俊美异常的农夫,寻常人第一眼只会注意到他在做什么,谁又会去仔细观察一个正在干活儿的农夫到底有多帅?

明绣有些纳闷,却见周临渊果然乖乖的将手里的莲藕递给了他,那男子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削瘦中年人轻声道:

“主子,让我来拿吧。”声音有些尖锐,好似有沙纸磨在石料上一般,略有些刺耳,奇特得让明绣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美男子摇了摇头,也不在意还在滴着泥水的莲藕,顺着周临渊的动作,接过那绿色的荷枝,感觉到手心里荷枝略有些粗糙的触感,忍不住好奇的拿着端详了一番,神态倒是与周临渊有些相似。

明绣正感觉奇怪间,周临渊已经偷偷对她指了个天上的手势,准备往岸上走来了,明绣没明白过来,只是下意识的伸手过去准备拉他,旁边那个美男子又发出一声笑声,她也没来得及回头看,等周临渊爬上岸边,满不在乎的抓起下半身已经全湿的衣衫拧了拧,将水全拧干了之后,才一把撑住石栏,帅气的翻了过去,明绣没反应过来,也被他半搂着带了出去,站稳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他浑身湿透的衣服沾湿了一些。

那美丽的女子眼里露出一丝心疼,还没开口说话,那美男子已经将莲藕递给旁边早就准备好接手的随从,手掌随意拍了两下,这才笑着说道:

“渊儿,没想到你也会有如此顽皮的时候。”他话里说不尽的感慨,有些新奇,也有些疼惜。

明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周临渊本来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就算平时再老成稳重,可是少年骨子里特有的顽皮天性,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怎么这俊雅的男子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只是她脑海里却下意识的感觉这男子身份好似不是自己猜想的总管一类的,毕竟能直呼周临渊的名字,除了他的长辈之外,就是再位高权重的臣子也是不敢的,见他面无不都恭敬的称呼他一声太子殿下。

这姑娘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那位美丽的女子已经有些忍不住了,见儿子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那儿,裤子全贴在了腿上,衬出他修长肌肉结实的两条长腿,拴在腰上的衣摆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水珠,她脸上露出一丝心疼的神色,见那美男子还要开口说话,她连忙制止道:

“先别说了,赶紧去将衣服换了再说吧。”

周临渊却没搭理,反倒是先看了一眼明绣,见她脸上露出一丝迷糊好似又有些明白的表情时,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敏感的察觉到身旁几人气息的变化时,他才好亿刚刚反映过来一般,连忙跪下,顺势还拉了拉呆站着的明绣,恭敬之极的叩了三个头嘴里说道:

“给父皇母后请安。”

他这么一跪下,周围的侍卫以及丫头婆子们才跟着拉拉杂杂的跪了一地。

明绣冷不妨给他拉着跪下,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就听到他嘴里说的话,忍不住呆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望了这对外表俊美异常的男女一眼,见两人眼里透出异样的光彩时,才恍然大悟,跟着低下头嘴里也轻声说道:

“民女叶明绣见过皇上皇后。”

那对男女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里透出奇异的光彩,隆盛帝这才轻笑了一声,见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半晌才说道:

“平身吧。”

明绣知道这两人的身份,想起自己刚刚在他们面前指挥他们儿子干活儿,这下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秋后算账,努力在心里回想自己还有没有做出格的事儿,只是平时周临渊同她根本没摆过架子,做过出格的事儿多了去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想不起来,心里不免揣揣,听他说平身时,还靠着身边周临渊将她拉起来的。

隆盛帝将周临渊的动作瞧在眼里,眼神一闪,忍不住又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打量了明绣一眼,这才转头对一旁好似护崽的老母**般的周临渊,忍不住有些好笑,以往总是觉得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但是唯有不近女色不好,但是这时见他真的对一个人上了心,连自己这个老子都被他防备,心里不免有些不爽了:

“不用这么紧张,难道朕是吃人的老虎不成?”

他口气虽然戏谑,但是里头含着淡淡的不满,明绣听得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往周临渊方向看去,却见这少年不慌不忙,虽然身上狼狈不堪,可是表情却是十分优雅从容,好似这时穿着最为完整华丽的衣裳,身处华贵明亮的大厅中一般:

“父皇不是早就希望我紧张了吗?”。

两人说话好似打哑迷一般,只是旁边那美丽的女子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见这父子二人好似谁都有些不服气,但是明明性情表情都是一模一样,连那下意识的动作都是相同的。

她这么一笑,将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化无无形,明绣下意识的往这艳光四射的女子看去,她连笑起来掩口的动作都是十分雍容,这么一笑好似百花盛开一般,难怪之前觉得她好似有些眼熟,周临渊笑起来模样与她有七八分相似,显然好容貌是传承自这位母亲。

只是这女子瞧起来只是约摸二十多岁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已经有周临渊这么大个儿子了,她正在发呆间,周临渊已经轻轻扯了她一下:

“绣儿,你来见我父皇母后。”

明明之前才刚跪过,但是这时听周临渊这么一说,感觉到身旁大周朝最为尊贵的夫妻二人打量自己的眼光,头皮发麻,她心里有一种好似丑媳妇正在见公婆的感觉,心里正自感到不妙,可是这种情况却又好似没法推脱时,正准备要下跪,周临渊已经拉了她一把,嘴里说道:

“不用再跪,我父皇母后不是喜欢那么多礼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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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做菜

第二百九十七章做菜

他这话一说,隆盛帝二人却是有些不乐意了,身为帝后,作为全国的表率,两人最是遵循礼节不过,现在被儿子这么一说,好似两人行事很是随便一般,夫妻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周临渊已经很是利落的将明绣拉起了身来,向她介绍道:

“这是我父皇,这是我母后。”

明绣一边不住点头,一边心里却在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这二人是帝后,一男一女,谁是他父亲,谁是他**,不都是明摆着的事情?

只是这些话她心里敢想,嘴上却不敢说,皇帝这种特殊职业,寻常人连见都不容易见到,更何况他手里还掌握着自己哥哥的生杀大权以及往后前途,自然是得罪不起的,这又不是言论自由人人平等的时代,她可不会去搞什么特殊,到时候让人心生反感,对自己根本没有好处。因此明绣十分恭敬的又重新见礼,看到帝后二人脸上满意的神情时,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又往周临渊看去,却见这少年极是温柔的望着自己,表情动作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忍不住脸一红,不知道为什么,又心虚的看了隆盛帝夫妻一眼,见到二人眼里促狭的目光时,又赶紧低下头去。

皇后如今其实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只是这些年保养得好,再加上嫁人生子时年岁还小,因此这时瞧起来倒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好几岁,周临渊继承了她的相貌,她自然长相不会差,这时微微一笑,颇有让百花都失色的感觉:

“好了,已经介绍过了,你先回去将衣服换了才是,不然生了病可不是好玩儿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湿衣服粘在身上也是极不舒服,只是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明绣,又望了她一眼,却见这姑娘脸上虽然有些慌张,但是眼底却还十分镇定,这才多少放心了些,往隆盛帝行了个礼道:

“父皇,儿子先去梳洗一番,免得在您面前失仪了,不如我让杜铭陪着您在园子里逛逛,等下再过来请安吧。”

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隆盛帝一清二楚,这时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极是安静乖巧的明绣,这才笑道:

“朕和你母后自己在园子里逛逛,也不用杜铭作陪,在自己儿子的家里哪用得着这么客气。”他见周临渊脸上露出笑意来,忍住笑接着说道:

“我瞧这姑娘就是好的,让她带我们转转也就是了,你自己先去换衣服吧。”

周临渊有些无奈,俗话说君无戏言,他也极是了解自己的父亲,知道多说无益,如果他真要强行劝说,到时候惹了他对明绣反感就不好的,因此无奈的点了点头,有些撒娇的望着母亲:

“母后,你可得替我多多照顾绣儿。”

皇后眼里露出一丝宠溺,见儿子对自己露出罕有的撒娇之色,虽然是为了让自已不要为难其它姑娘,可是心里却多了欢喜,伸手拍了拍他脑门儿,笑骂道:

“快去吧,这叶姑娘保准少不了一根头发。”

听她这么答应了,周临渊这才放心了些,有心想要拉明绣到一旁交待一番,可是这时父母都望着自己,因此只得赶紧退下,留了几个护卫在皇帝身边,自己则带着其余几人往自己院子走去。

明绣硬着头皮见周临渊离开,多少有些孤立无援的感觉,只是这时也容不得她退缩,因此只得硬着头皮站到帝后二人身边,秉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扮乖巧,一句话也不敢随意插口。

隆盛帝走在前头,皇后伴在他身边,俊男美女的组合虽然在这时代年纪大了些,可是要放在现代,这二人应该是最有魅力的年纪,瞧起来也是让人赏心悦目,二人一边缓步走着,一边嘴里随意说着话。

明绣恨不能将耳朵搭下,这样的机会原本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可是在她看来却是宁愿不要这样的机会,要是一不小心,这二人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机密被自己听了,怕是往后麻烦不断。

他们身后跟着的几个太监以及护卫模样的人则是远远走在明绣身后,跟得并不太近,保证不能听到帝后二人说的话,可是却又可以在有危险时,第一时间冲到他们身边。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隆盛帝好似这才想起身后的明绣般,转头望了一眼明绣,温声道:

“叶姑娘,你兄长是今科探花郎叶明俊?”

明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自己面前问话的不是旁人,而是大周朝地位最为崇高的皇帝陛下,自己这样原本与寻常人说话是没关系,可是在他面前却是不行,心里暗自唾弃了几句,连忙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才开口回答道:

“回皇上,是的。”

皇后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来,虽然说明绣家世不见得有多好,但是她儿子已经算是这世上身份最高的未婚男子了,这时又不需要什么有力的外戚来替他巩固势力,依着他的喜好,就算娶个门户稍低的姑娘也没什么不妥的,知道他有喜欢的姑娘,总比以前成日担心他好男风来得要好。

要真任由她选择,明绣也不见得有多令她喜欢,可是两相比较之下,又没得选择,喜欢这姑娘总比要她接受一个‘男媳妇’要来得令人容易接受多了。

再加上周临渊今年已经快满十九岁了,不单是没有成亲,之前还没个准信定下妃子人选,膝下也没个子嗣,以前皇上到了他这个年纪,大的儿子都已经两三岁了。想到这儿,皇后就是气度再好,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咬牙,好不容易今年听到他已经有合心意的人了,虽然初时有些纠结,可是后来也就想开了,她的儿子又不需要再找个出身地位多高的女子来锦上添花,何不由着他心意,以免母子二人之间生份?

想到之前儿子罕见的对自己露出亲昵撒娇的神色,可是等到他越长越大,母子二人之间就没有过这样的相处了,时常他都是恭敬之极的面对自己,虽然礼仪上挑不出一丝错来,可是却缺少了母子之间的情感,变得好似冷冰冰的,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皇后至今又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心里自然是宝贝,可是身为皇后,却不是她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就算她想要同儿子似寻常母子一般的相处,可是宫里规矩森严,许多双眼睛盯着,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越来越疏远,看他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心思难测,长大了有了计较对自己更是不如小时候那般粘腻,心里难受却丝毫没有办法,今日里他却因为这姑娘而对自己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皇后心里也是极欢喜的,看着明绣的目光柔和:

“叶姑娘不用如此拘礼,渊儿说得对,本宫和皇上没那么多规矩,今日里只是随意过来瞧瞧而已。”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倒是真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之前周临渊说这话是为自已着想,那是客气话,可是由皇后说出这话来,则是真的心里对她有好感了,但她根本什么也没做,能让皇后如此待她,也只能是因为周临渊的关系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皇后见她没有答话,只是恭敬之极的又行了一个礼,知道自己夫妇二人身份摆在这儿,就算这姑娘再是放松也有限,心里倒是真的对她生起一股怜惜,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又转头望着隆盛帝道:

“皇上,没想到渊儿这府里这一汪荷塘倒是长得极好,刚摘的那些莲子,臣妾瞧着都有些嘴馋了,难怪渊儿这么大孩子了也是忍不住。”

隆盛帝微微一笑,自然知道妻子这话虽然赞的是莲子,可是里头却有替儿子开脱的意思,只是他根本没有因为这事儿怪过周临渊,皇后为母之心难得,可是她却忘了,周临渊也是自己的儿子,她一片慈母之心,舍不得儿子受责备,但是他心思里也是同她差不多,但是见到儿子之前脸上那片纯粹的欢乐时,隆盛帝心里却是有些微涩,除了心疼儿子年纪小就生在皇家不得不变得心计深沉外,还有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嫉妒。

明绣自然也听出皇后话里维护周临渊的意思,心里忍不住一阵感动,她从前世时就没感觉过这样的母爱,这一世虽然有哥哥叶明俊疼爱她,只是与母亲的那种感觉不同,心里多少有些感动,想起摘莲子的主意还是自己出的,没成想却被这帝后二人碰着了,她不想周临渊受罚这心思与皇后相同,思滤了一下,连忙轻声开口道:

“秉皇上皇后娘娘,其实这新鲜莲子刚摘下来,做成银耳百合莲子汤,喝了对身体极好呢,还有之前那刚拨的莲藕,做的菜也很好吃呢。”

隆盛帝一听这话,忍不住扬了扬眉毛,正准备要说什么时,却见到远处已经有人快步走了过来,几人一道转过头时,却看到周临渊已经梳洗一番,带着几个护卫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也许是担心明绣的原因,他连头发也没擦,只是匆匆的挽了,发丝上头还在淌着水,见着几人在不远处时,更是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跑到了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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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做菜*。

第二百九十八章 猪脚

第二百九十八章猪脚

隆盛帝眉头一皱,正在斥责他时,却见他满不在乎的对自己笑了笑,心里那小小的火苗一下子又被他灭去,忍不住笑了出声来:

“你这小子,越大倒是越顽皮了。”

周临渊甩了甩脑海,皇后见他这副匆匆的样子,已经忍不住斥责道:

“你们怎么做事的,没见着太子头发没干么,这样跑出来吹了风如果着了凉怎么得了?”

因为周临渊一向不喜欢丫头婆子服侍,因此那几个护卫答应了一声,很快的退了下去,不多时元禄二人就拿着两条毛巾走了过来,几人瞧了瞧,之前也并没有走多远,顺着荷塘转了几步而已,因此又决定倒回刚才那亭子去坐一会儿,几人坐定了,皇后连忙接过他们手里的毛巾,自己替儿子轻揉的擦了起来。

虽然是做事,不过她美丽的脸庞还带着淡淡满足的笑意,儿子自从长大之后,母子二人就极少有这样亲近的机会,他年纪渐长开府另居之后,平日里除了周临渊进宫请安她能见着一面之外,想见已经是极难,更别提这样能亲自照顾他的感觉,好似已经隔了有许多年了,因此她做起来不光是不耐烦,反倒心里是极欢喜的。

周临渊任由她擦着,一边望了明绣一眼,见她脸上带着笑意,显然没受到什么刁难等情况,心里才松了口气,他这么急着赶着,就怕明绣受欺负,虽然知道这姑娘不是个肯吃亏任人欺负的主儿,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这时见她好端端的,那颗心才又放回了原处。

隆盛帝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眼,很快的,石桌子上头已经有下人端了许多点心茶水上来,请了安之后亭子几个角落都站满了人,他拈了一块糕点,想起之前明绣说的话来,忍不住又将糕点放回了盘子里,笑道:

“之前你母后还说想吃那莲子呢,叶姑娘不是说做的那什么汤,不如……”他顿了顿,转头望了一眼正认真替儿子擦着头发的皇后,眼神微微一暖:

“不如我们今日就在渊儿这里用过晚膳再回宫吧。”

皇后一听这话自然极是欢喜,她正觉得同儿子相处时间少了,好不容易能出宫一回,皇上这样的闲情逸致可是不多,今日里他又自己提出来了,因此连忙点了点头:

“那今日要尝尝叶姑娘的手艺了。”

周临渊不乐意了,皇上皇后两人的吃食有多精细要求有多高,他又不是不清楚,明绣最近来到他这儿,连他自己都没尝到过她做的饭菜,他也舍不得要求这姑娘再下厨,父母一来就要她准备晚饭,那得多费功夫?

“父皇母后,我这儿又没什么好吃的,哪比得上皇宫里头的饭菜,你们还是趁着等下天还没黑,宫门还没关闭赶紧回去吧,等下时间要来不及了。”

他说完就站起身来,做出准备要送客的姿势。隆盛帝没想到自己开恩说要在他这儿吃顿饭,没想到这儿子却不欢迎,心里也是不乐意了,原本对这顿饭菜并没有抱多少希望,只是觉得明绣嘴里说的菜有些稀奇新鲜,再加上怜惜皇后一片思念儿子的心意而已,这时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是非要留在这儿吃晚饭了,嘴里还骂道:

“吃顿饭你就小器了,又不是常年留在这儿吃,今儿朕还非就留在这里吃不可了。”

周临渊一听他这话,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明绣暗地里拉了下袖子,转头见到皇后脸上担心的神情,心里一软,明绣不待他说话,已经说道:

“皇上想来是想尝之前太子殿下亲手摘下来的莲子莲藕了罢,等下民女就去将这两道菜做了,晚上保准能让皇上吃到太子殿下的心意。”

原本周临渊是摘来讨她欢心的,可是这时她一说来,却好像是他专门摘来为了讨老子欢心的一般,这话一说出口,帝后二人神色都放松了些,皇后脸上更是露出赞许的神色,看她的目光更为柔和。

周临渊也没再开口说话了,隆盛帝虽然是他父亲,可是他却首先是一个皇帝,他能仗着父亲对自己的疼爱顶两句嘴,可是顶嘴次数多了,难免讨他不喜,这时明绣既然已经说了是做两个菜,那一大桌子菜不用她动手,他自然也没了意见。

明绣见大家都点了头,赶紧请安退下,比起呆在这人人都愿意呆的地方,她更愿意去厨房里头忙和。

春夏秋冬几人见她退下,赶紧也跟在她后头,几人一道往厨房走去,因为明绣受太子周临渊看重,是府里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因此见她过来时,厨房几个人都恭敬之极的请了安,听她说要做两道饭菜皇上皇后二人过来时,厨房几个婆子脸上都是一慌,虽然这时候天色还早,不过几人还是都赶紧忙着打水搬柴,忙得不可开交。

之前周临渊摘的莲蓬已经被人全剥了下来送到厨房了,这时候放在专门淘菜的竹蓝里头,瞧着就喜人。

她伸手拨了拨,招呼着几人烧了些水将银耳取出来泡上,接着又挽了袖子,将早已经被人洗干净的莲藕掰了一段下来,正拿了刀子想要将皮削去,旁边春雨却不敢让她动作,怕她一不小心手指被划破皮,因此连忙将东西抢了过去,死活不愿意她动手,只让她指挥着自己做事就好。

明绣也有些无奈,只得将削莲藕皮的事交给她,春雨也是惯会做事的,初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得知只是要削皮时,利落的两三下就将几截莲藕削得一干二净。

只是这三截莲藕原本自己和周临渊吃却是足够,但是现在多了两个人,三截却是有些不够了,她脸色为难,春雨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将手里的莲藕放下,递给旁人去清洗,问道:

“小姐,还有什么要做的事吗?”。

明绣摇了摇头,指着莲藕道:“这几截可能有些不够。”

春雨松了口气,见明绣脸上还有些为难,连忙开口说道:

“这个不用担心的,等下让人再去挖几截就好。”

明绣点了点头,可是想起今日下午那原本美丽的荷塘已经被自己和周临渊糟蹋了一小块了,如果再让别人去挖,不知道又有多少荷花受到摧残,她虽然不是多么爱护花草,可是原本美丽的荷塘被自己这么临时起意,已经毁了一块儿了,再多毁就不像样了,因此连忙拉住准备出去叫人的春雨:

“别挖太多了,那荷塘挖毁了就不好看了。”

春雨点了点心,抿嘴一笑,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来:

“小姐放心,咱们府周围住着许多位大人和其它王公贵族,他们园子里多的是荷塘,平时园丁养护得好,这时开得不比我们府差呢。”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不在自己府上挖,准备让人去其它府里糟蹋一番。

明绣额头滑下几条黑线,嘴角抽了抽,虽然替其它人感到有些抱歉,不过想了想,仍旧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春雨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这个一向沉稳的丫头赶紧欢喜的出去找人吩咐,府里的几个婆子听她说了几句话,脸上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得了令之后欢快的几人结伴出去了。

瞧着那气势,明绣心里突然感觉这几人就像是恶家丁抢占民居,抢夺穷苦百姓财物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的,她就突然想起鬼子进村那句话。

见到几人的身影已经出了厨房之后,明绣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的摸了摸泡在温水里的银耳,这些银耳不是现代时,是人工养殖的,而是实实在在的野生东西,价格不比燕窝便宜到哪儿去,都是需要在野外采集。

这些银耳是纯天然的,明绣自然也不用担心人工染色等问题。银耳本来就是新鲜的,并没有被晒干过,她用温水泡过本来就只是希望等下炖煮时软烂得快一些而已,她又问人要了几粒苟杞,几个烧火的婆子见她已经准备妥当,连忙手下加劲儿,又添了几根柴禾进去,将灶里的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风箱也拉得起劲儿,没多久那火苗越发大了起来,锅里的水也渐渐有了要开的姿势。

明绣将泡过的银耳仔细洗过几次,这才丢了进去,半晌才加了些红枣以及苟杞进去,新鲜的百合厨房里是准备着的,莲子这时已经很快被人抽了那条绿色的芯去,淘洗干净过后一并给丢了进去熬着,她瞧了瞧,这时却没丢冰糖进去,因此害怕等下丢了冰糖等下烧着这么大火,银耳会给熬糊。

收拾完这边,她想起等下要准备炖汤的莲藕猪蹄,连忙问一个烧火的婆子:

“温嬷嬷,厨房里有准备猪脚吗?”。

那烧火的婆子是厨房里头的管事,只是因为明绣亲自过来下厨,又说是替皇上皇后以及太子殿下准备晚餐,她也跟着留在厨房里,没有掌厨,反倒是烧起火来,听见明绣这么问时,明显是愣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明绣眉头一皱,见她没明白,接着又问了一遍:

“厨房里有准备猪脚吗?”。见那婆子脸色疑惑,她接着解释道:“猪脚就是猪身上的四只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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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菜式

第二百九十九章菜式

那婆子这才明白她说的话,脸上有些讪讪,见她还等着自己回答,不由摇了摇头,见这姑娘脸蛋明媚,长相上佳,又得太子喜欢,但是显然年纪轻了,她心里一阵暗自嘀咕,认为这年轻姑娘是想在太子面前卖好,可是她就算再有心讨好,却胡乱选择了食材,到时候不光是讨不了乖反倒还得连累她,她以为明绣不懂这些,因此也有心想卖个好,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小姐,这猪脚不登大雅之堂,既然您是做给皇上吃的,这东西不应该端出来的吧?不少字”这时候的人大多不爱吃猪脚以及猪骨头内脏等东西,认为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一般要吃都是吃猪肉的居多,那猪脚等物都是十分便宜的,只有穷苦人家买不起猪肉的人,才会买这些骨头多又没什么肉的部位吃。

因此现在她听明绣这么一说,忍不住就多嘴了一句。

明绣皱了皱眉头,知道她这话虽然说得小心翼翼,虽然有提醒自己的意思,但是更多的恐怕还是害怕自己这样胡来,端出去之后皇上吃了不满意责罚连累到她吧?不少字

想通了这一层,又见那婆子还在陪着小心,脸色上头带着卑微,心里莫名的一软,知道她们这些下人也是不容易,因此也不准备为难她,只是这猪脚却是得准备的,既然是莲藕炖猪蹄,如果少了那猪脚,还有什么好炖的?因此轻声说道:

“温嬷嬷不用担心,这两道菜是皇上亲点的,如果就算皇上吃了后责怪,我一力全担了就是,你不用担心的。”

一听这话,温婆子脸上露出一丝被人揭迫自己心思的窘迫,但是见明绣没有生气的意思,心里多少放松了一些,听了明绣这话,也知道这姑娘是要自己准备猪蹄,因此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柴屑,陪着笑说道:

“都怪老奴多嘴了,老奴这就去让人准备。”

明绣点了点头,看着她走出去,这才着手准备起一些其它材料来,太子府里的人办事也很是快速,没多大会儿功夫,温婆子已经用棕绳串了四只瞧起来还很新鲜的猪脚走了进来,见着明绣时笑着问道:

“小姐,这四只猪脚够了吗?”。

明绣看了一点,连忙点了点头,让她拿了过来,自己则是将温婆子之前递给她的全新围裙抖了抖拴在身上,又使这温婆子拿了一把点火的稻草过来,取了火折子点燃了,用火钳夹着猪脚,在上头烧了一下,把猪脚上头的猪毛烧了个干净,温婆子见她动作,也有样学样,将剩余的几个蹄子一并烧了,拿起已经泛着焦黄,略有些焦香味儿的猪脚笑道:

“小姐你可真是厉害,这猪毛平素最是难拨,这么一烧方便多了。”

明绣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将烧得微微有些焦黄的猪脚凑到眼前瞧了瞧,看着上头一些细小的绒毛被烧掉之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几只猪蹄壳剥掉之后又烧了下,才递给温婆子,说了让她砍成一段段之后,这才又去瞧了瞧银耳汤。

因为本来就是新鲜银耳,这火开得也大,因此等到温婆子将猪脚用大刀砍成均匀的小段之后,那银耳也炖得有些烂熟了,剩余的只差些火候而已。

她取了只青花磁碗拿汤勺盛了些银耳进碗里,那淡色的银耳间或夹杂着两颗红艳的苟杞和大枣,以及那淡绿的莲子,经过煮了之后混在银耳汤里多了股清脆欲滴的漂亮颜色,配着十分古香古色的精致小碗,光是一瞧就让人胃口大开。

平日里温婆子主管厨房,手上厨艺也算了得,银耳汤也算是炖过许多次,不管主子爱不爱喝,但有些份例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她从来没想过,原本炖这银耳汤里头,除了能放百合等物品外,还能放些苟杞以及红枣等,不管味道如何,这卖相就已经上佳了。

明绣微微抿了一口,因为还没冰糖的原因,这些银耳汤味道只是淡淡的,但是却多了股百合以及莲子特有的清香味道,并没有被冰糖压过去,她眉头一皱,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正准备叫春夏秋冬等人时,却突然想起那几个丫头带了人出去准备挖莲藕了,因此只得作罢,让烧火的婆子将灶上的火压得小一些,慢慢炖着,以免水份很快被煮干,这才又将温婆子已经切好的猪脚洗净了,倒进正开着的水里头滴了一圈,去了腥味血水,才又重新洗了锅,将煮过一次还冒着热气儿的猪脚倒了进去。

温婆子见她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举手投足间不光是显得优雅好看,而且整个人还显得很是优雅,并没有自己等人在厨房里平日忙得热火朝天狼狈的情景,忍不住开口赞了一句:

“小姐做菜不光是闻着香,而且那煮饭瞧起来动作比我们这些粗人细致了许多。”

明绣抿了抿嘴唇,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那温婆子有些尴尬的别开脸去,厨房里一时间只听见烧火以及拉风箱的声音,几个烧火的婆子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随意开口说话,一来不愿意得罪了明绣,二来也不愿意得罪温婆子这个平时厨房里土霸王一样存在的人,深怕事后被报复。

正感到尴尬间,外头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温婆子正觉得无话可说,知道自己马屁没拍正,这时正自感下不来台时,听到声响连忙以同她年纪不符的麻利动作跳了出去,末了才伸了个头进来叫道:

“小姐,是春雨他们回来了。”

明绣一听这话,连忙也跟着将手拍了拍,将上头的一些水渍拍掉,出了厨房门口,果然见着春雨等几人已经提着好大两挑莲藕回来了,每人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意,瞧着好些莲藕份量并不少,看来别人府里的荷塘被糟蹋得不轻。

春雨几人看到明绣时,脸蛋上还都带着兴奋,也许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恶事’,几人脸上都带有欺人后的满足,春雨一向稳重的性子这时也有些跳脱了起来,率先跳到明绣跟着儿,指着那两大挑莲藕叫道:

“小姐,你瞧这些莲藕够吗,如果不够的话我们再过去挖上一些。”

她这话一说,不光是秋霜几人欢喜,连那几个挑莲藕的汉子脸上也又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明绣眼皮抽了抽,望着地上放着的两大挑莲藕,这些莲藕比前世时那些专门挑着卖藕的人份量还要多上一些,今日里就算炖上一大锅也用不了半挑,剩余的还可以吃好多天,哪里用得着他们再去挖别人观赏用的荷塘?

“不用了,这些够了。”

果断的制止了他们几人,听见秋霜还有些失落的答应了一声,明绣走了过去看起这些莲藕来,虽然应该挖莲藕的时节还没到,但是这些荷花是长在达官贵人家里头的,都是有专门的园丁养护,长得自然不差,再加上又不如前世时的那些河流水塘被各种垃圾污染过,因此这些莲藕就算没到时节也是长得极好,个顶个的大。

这些东西挑回来时已经在外头清洗过了,上头还滴着水珠儿,瞧起来水灵灵的,胖乎乎的如小孩儿手臂般,明绣忍不住掰了一截下来,藕断节处还连着几许长丝,她拿着藕走了几步靠近井边,那儿放着一桶打好的井水,上头浮着一个精致的青铜水瓢,明绣拿水洗了洗手里的莲藕,就张嘴咬了一口小,感觉到淡甜但是又带了一点儿微涩的莲藕,熟悉的滋味令她不由眯了下眼睛。

虽然后头她已经吃过许多比这滋味还要好的零嘴儿,但是这带着河塘清香的莲藕却是最初童年青涩的记忆,这时吃起来倒有些令人怀念的味道了。

春雨几人原本有心想要让她别靠井边太近,这时见明绣自己拿了莲藕吃得香甜,忍不住也跟着吞了口口水,明绣见众人有些眼馋,微微笑了笑,指了指放在地上捆得整整齐齐的莲藕,说道:

“你们也掰一截尝尝。”见几人都还有些担忧,她心里了然知道这些人在害怕什么,因此又开口说道:

“尝尝吧,没事儿的,这些莲藕已经是足够了,就算你们吃一些也不值当什么的。”

几人听了她这话,才俱都伸手从那藕节上头掰了一段下来,学着她的模样,在桶里头舀了水把藕洗了,放进嘴里脆生生的咬了起来。

其实这莲藕滋味也并不见得有多好,在厨房里干活儿久了,这些婆子多少都会偷些嘴吃,虽然正经的山珍海味没吃到多少,但是比起一些外头的平头老百姓们时常素食麻衣来说,已经算是幸福得多了。

只是她们之前没有吃过这莲藕,因此一时间倒是觉得有些新鲜罢了,一个个吃起来都是眉开眼笑的模样,连春夏秋冬等时常跟着侍候她的人也吃得赞不绝口,好似这些东西比厨房里做出来的精致食物还要令人吃起来爽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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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审视

第三百章审视

也可能是天热了,大鱼大肉已经不能适合这些人的口味,明绣挑了挑眉毛,见着大家都吃得眉开眼笑,忍不住笑了出声来,这些人平时吃得也不差,现在连这清脆的莲藕也吃得这般起劲儿,要是吃上几顿青菜豆腐,怕是他们连瞧也不会多瞧这莲藕一眼。

几人玩耍了一阵,屋里的猪脚却渐渐散发出香味儿来,那温婆子鼻子一阵抽动,吞了口口水,有些奇怪的说道:

“这猪脚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什,平时太子殿下从来不会吃这些东西,为什么煮了出来会如此香?”

明绣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吩咐着几人将半挑莲藕取下来削了皮,清洗干净之后切成一小段儿,接着又拍了两块生姜一并丢进了猪脚里头,一切事宜都准备完了,她想想自己准备两个菜好似偏少了一些,又让人洗了莲藕煮得半熟了,调了些酸酸的酱汁儿进去一并调和了,又切了些青嫩小葱撒上去,挟了一块尝尝,味道酸脆爽口不说,而且还去除了藕里的涩味儿,只是可惜这时没有辣椒,因此还缺了那些辣味儿,但就这么尝着也很是不错了,这道菜最是开胃不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

准备好了这些,就等着等下直接端上去就好,只是明绣这时却并不太想离开,因为等着回房换了衣服,一准儿是要被叫去参见帝后,她这时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别扭了起来,要换在前世时,这不过是见见男朋友父母,可是在这时代,却意义又不相同,再加上周临渊的父母又不是普通人,那两位是掌握着天下生杀大权的最大*oss。

况且她现在虽然明了自己往后可能是会嫁给周临渊,但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过快速,心里根本还没准备好了,因此生起了躲避的意思。

这厨房里虽然并不好受,天气闷热不说,里头还开着几个灶煮着饭菜等物品,温婆子等几人除了替她打下手炖汤外,还得准备其它的菜式,皇上驾临虽然只是说吃顿便饭,但是如果饭菜真的太过简单,不但不像样,而且让人家做客的人心里也不好受。

因此这时厨房闷热异常,明绣硬着头皮坐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后背被汗水粘湿,秋霜几人拿了扇子不停替她摇着,也无济于事,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温婆子的饭菜已经准备了个七七八八,炖猪脚莲藕汤的锅里也冒出一阵阵的香味儿,明绣拿了筷子进去叉了叉,那猪脚原本极是坚硬的,炖了一个来时辰,火候足的原因,这时候已经十分软嫩,筷子轻轻一戳那猪皮就破了,再炖上半个时辰等到开饭时,想必味道更佳。

她锅盖刚一揭开,一股莲藕猪脚汤特有的香气儿就钻了出来,厨房里的人忍不住都不停的吞着口水,没想到这猪脚原本没人爱吃的东西,配着那荷塘里的莲藕煮出来,竟然如此香气扑鼻。

只是众人却不敢乱动,知道这是皇上晚上的饭菜,就算真的嘴馋想吃,也只有等往后自个儿买了来煮着解馋,反正这猪脚又不是多么昂贵的物什,比之猪肉要便宜上许多了。

明绣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温婆子等到晚上端上去时再添些许的精盐进去就可以了,这才又看了一眼银耳百合莲子汤,招呼春雨道:

“春雨,你回房替我将那淡蓝色描着桂花的小瓶儿取来。”

春雨答应了一声,虽然不明白她是想要做什么,不过仍旧是转身出去了,不多时就将瓶子拿了过来。

明绣拧开瓶盖闻了闻,闻到一股清甜的桂花味道儿,知道她没拿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是她在去年冬季时采集下来的桂花花蜜,平日里她用来泡水喝或者是偶尔要煮些甜品时加一些进去,滋味立马会变得好上许多。

她这次进京里带得不多,想着也许住不了多久,再加上又带了其它的花蜜,因此这些桂花露只是带了一小瓶而已,这次来太子府就跟着带了过来,她小心的倒了些晶莹如蜜的桂花露进去,闻着锅里渐渐泛起桂花的清香,赶紧拿了铲子搅了搅,装了些进碗里尝尝,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那烧火的婆子道:

“可以了,这边火稍微小一些,等下我再加两块冰糖进去,你别再添柴,以免锅里糊了。”

那婆子答应了一声,见她从罐子里取出两块婴儿拳头大小的晶莹冰糖扔进去,细心的拿勺子搅均了,这才又重新放下锅盖。

这时候银耳汤的火候差不多也够,剩下的就用细火温养着,以免锅底糊了,她并没有放许多冰糖,皇上和皇后二人在皇宫里什么样的好东西没吃过,她这汤品要是放得甜了虽然同其它甜品并无分别,算不上出格,但是却容易使人腻味,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头,喝多了嘴里并不舒服,只要味道放得刚刚好,不但容易使人开胃解馋,还能让人多用上一些。

明绣不承认自己是在讨好周临渊的父母,只是极认真的又看了一眼自己准备的菜,又吩咐了温婆子多加注意一些,这才带着春夏秋冬几人离开。

她之前起床之后就在园子里走了许久,再加上之前看周临渊摘莲蓬,她自个儿是坐在荷塘边上的,裙子后头沾了不少的泥土,在厨房里闷了半天,那气味自然也并不太好,如果等下同帝后二人用餐,难免有些失仪,因此这时急着回房沐浴更衣。

等到收拾打扮妥当了,任由春雨替她挽了一个后垂髻,将头发挽成漂亮的发髻用一支精致小巧的钗子盘在头顶上头,后背剩余的头如则是如云般的披撒下坠,用的首饰并没有十分华贵,毕竟她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些其它忌讳,一切都有简单可爱为主,只要不显得出格就好,她现在本来就很年轻,还用不着那许多复杂华贵的首饰来衬托。

之前周临渊就送了她不少的首饰衣物,因此春雨又挑了一件淡绿轻柔的碧云纱面料的衣衫,穿起来不光是凉快,而且看起来人极是轻盈,刚打扮好没多久,外头已经有人过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懿旨,让叶姑娘过去一同用餐。

明绣早就准备好了,因此连忙站起身来,带着丫头随着这传旨的太监一道过去,也许是周临渊之前同帝后二人说过什么,见了明绣时,皇后的表情明显要比之前更加柔和上许多,甚至对明绣招了招手,笑着说道:

“叶姑娘过来坐我旁边吧。”

明绣答应了一声,轻轻走了过去,这走路也是极有讲究,不能走得太快了,以免让人觉得这姑娘不端庄,定性跳脱不稳重,也不能走得太慢了,让人认为这姑娘性子慢吞吞的,那个度得拿捏得刚刚好,不止走起来要如拂枊摆动,走起来如果是不能有大家气息,至少也要占个温婉如玉。

果然,皇后一见她走路的姿势,眼里更是露出满意的神色,明绣坐到她身旁时,她还极是亲昵的伸手拍了拍她手背,看她垂在xiōng前那两络乌黑得好似泛黑墨般的发丝,忍不住羡慕的叹了口气:

“叶姑娘这头发生得实在是好,比本宫当年的头发可是要好一些。”

明绣一听这话,连忙要站起身来回话,皇后却是伸手按到了她肩上,示意她不用如此多礼,连忙不敢怠慢,赶紧回话道:

“皇后娘娘哪里是民女能比得上的,您这头发就是现在也比我好多了。”

皇后微微一笑,旁边隆盛帝却是笑了出来:

“皇后也不必如此说,在朕看来,你倒是从来都没变过。”

能得丈夫这么赞叹,皇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原本就极是美丽的容貌更是艳光四射。虽然这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但是屋里已经掌上了许多盏灯,将屋里映得如同白昼一般,连屋里众人的眼神表情都照映得一清二楚,只是帝后这样随意轻松的态度,倒是让明绣原本就很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倒真有了些全家人聚在一块儿吃饭的错觉。

周临渊自从明绣进屋之后,关注的眼神就不时的投到她脸上,见她笑得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紧张而失礼,不由也跟着松了口气,见母亲对她另眼相看时,更是心里涌起一股骄傲,对明绣悄悄眨了下眼睛。

两人的这番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帝皇二人的眼睛去,只是谁也没有说出来,反倒是皇后又亲昵的转头望着明绣,同周临渊极是相似的一双漂亮眼眸望着明绣笑道:

“之前听渊儿说,原本他以前就同叶姑娘相识,那次还是蒙了你收留他,不然这小子还得多吃些苦头呢。”

说到儿子时,这位天下地位最为尊崇的美丽女子,眼里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担忧温柔,使得她原本就艳美无双的脸庞,更是增添了一层异样的光彩,让人移不开眼睛去。

想起当年的往事,明绣眼睛里也蒙上一层晶亮,原本两人是谁也看不顺眼谁,没想到最后却变成这么个样子,那时的一切好似昨日才发生一般,浮现在她眼前,脸色也渐渐温柔了起来,皇后瞧在眼里,一阵心喜,笑容自然更加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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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审视*。

第三百零一章 试喝

第三百零一章试喝

两个女人围绕着同一个男人,身份上又不是情敌关系,再加上因为周临渊的原因,皇后又有意放低身段同明绣聊天,一来想多了解些她的身份背景以及明绣的性格行事,明绣也不是那等木讷之人,因此两人倒是越谈越是融洽,相比起周临渊那边同隆盛帝只说些朝堂上枯燥乏味的话题来,她们无疑要说得热闹许多。

从一开始只是围绕着周临渊转,到最后两人已经说到衣裳首饰上头,皇后虽然从小就接受过这方面的专业教育,在宫中同许多年轻她许多而又各式各样的粉黛争奇斗艳,她对于护肤以及衣裳首饰自有她独特品味卓绝的一套欣赏,但是明绣则是用现代时的知识,给她好似在原有的甚至上又打开了另一扇窗般,让她不由眼前一亮,对她口中所说的开店卖的产品也感到好奇了起来。

明绣见皇后感兴趣的模样,一来也是因为周临渊的原因想要讨好她,虽然这个原因她自己心里不承认,但是却不可否认的,未来婆婆的好感很重要;二来则是她心里还算满喜欢这个风华绝代的丽人,虽然说身为皇后,可是却并没有在自己面前摆架子,反而因为周临渊的原因对自己和气许多。

再者如果皇后娘娘用这些化妆品用得好的话,就相当于是给自己做了一个强有力的代言人,以后要开店铺,那些京里的宗妇贵女们还不一窝蜂的往自己店里跑?想到这儿,明绣见皇后脸上露出悠然的表情,忍不住笑道:

“娘娘,小女子这次带了几件东西过来,等下我就给你拿过来试试。”

皇后一听这话,眼里不由露出光彩,两个女人要想迅速的拉近距离,除了子嗣以及谈论

,以及那种一见如故就死嗑的情况除外,说到化妆打扮以及穿衣等这些女人天性骨子里就感兴趣的话题,也是很容易感情融洽的。

只要是个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更何况是得同宫里许许多多各色各样的佳丽抢

的女人,要是没有一定的容貌,就是再美的手段也是有限,古来那钟无艳不就如此么,再是厉害可是却老输给夏迎春,真真是纵有才能也枉然。

还没到开饭前的一盏茶功夫,周临渊就目瞪口呆的见着自己母亲同明绣那就如同失散多年的姐妹般,不时靠近些说着悄悄话,偶尔两人还都相视而笑。

隆盛帝也是有些哑然,原本正与儿子分析着朝堂里的事情,这时也忍不住目光往皇后那边飘去,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夫妻,就是再美的人也有看腻的一天,更何况后宫从来都不缺美人儿,因此对于皇后,两人更多的是从一开始相扶相持到现在的夫妻之情,男女之爱倒真说不得有多少了。

只是今日里相继看着儿子欢乐的模样,再来又看见这一向沉稳大度的妻子另外一面,隆盛帝不免有些新鲜之感,一边与儿子说着话,一边还竖着耳朵偷听旁边两人的动静,听到明绣刚说完话,皇后就已经笑斥她道:

“称什么小女子,本宫也不是那等多礼的人,你等下口里所说的面膜,吃完晚饭本宫一道同你过去瞧一瞧,反正皇上还得同渊儿有事商量,我在一旁等着也是无聊。”

明绣点了点头,嘴角抽了抽,二人说话久了,脱去了皇后的光环,周临渊的母亲倒真是满好玩的,毕竟她不过是二十多三十岁的年纪,明绣前一世年纪也是相差不多,因此二人倒是也勉强能说得上越聊越投机,两人中间更是夹着周临渊,都对对方生出了不少的好感,只是没想到,自己到了古代,竟然还结交到一个‘老闺蜜’。

皇后这时则是恨不能立马吃过饭就拉拨着明绣开走,原本她心里虽然对明绣还算满意,不过到底还端着婆婆的架子,这时同明绣说了一会儿话,才觉出这姑娘的好玩之处来,对于自己儿子周临渊能喜欢她,心里倒还了然,两人这时已经亲密了许多,同刚才的生疏客套不同,皇后瞧着她吹弹可破的皮肤忍不住顺手摸了一把,在屋里多盏灯光下,那皮肤就像透明似的,嘴里感叹着:

“绣儿,你这皮肤真真是好,摸着好似嫩豆腐般,瞧着就让人心喜。”

明绣额头滑下三条黑线,她这是被人轻薄了一下么?不过说到皮肤,可也算是她的老本行了,洛阳城还开着那么大铺子,现在因为卖房子的事儿,手里有钱了,准备在京里挑栋宅子开店铺呢。

吃过那一次卖房的甜头,除开已经快给各位朝中大人建好的宅子之外,她又去了县里将附近挨着的山头又买了下来,准备再好好的规划一番建几栋房子卖,多赚些银钱,自己就算以后同周临渊在一起,财大气粗也不用被他小瞧。

想到这儿,她不由脸上发光,没想到自已还真是传说中的经商天才,不但是卖茶叶以及护肤品一帆风顺,现在到了古代,竟然还客串了一把房地产商,而且从最一开始的卖草莓,自己可以算得上是无往不利,难道这真是穿越女的王八之气作用?

任这姑娘再淡定,这时候也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看到她这傻样儿,皇后忍不住做起周临渊时常做的动作来,轻轻摸了摸她脑袋,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到儿子酸溜溜的表情,她怔了一怔,弯嘴笑了起来。

屋里停着许多侍候的婆子太监,跟着帝后从宫里出来的,则是有些讶异的模样,这夫妻二人是个什么德性,跟在他们身边常年久月侍候的人最是了解不过,今日里竟然对这姓叶的姑娘如此另眼相看,想着她哥哥是叫做叶明俊的,之前还很得皇上喜爱,这下子,叶家兄妹就算想要不鹊起也难了。

不管其他人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外头却有人在传报:

“殿下,现在传膳吗?”。

虽然隆盛帝这趟来儿子家里许多人都是知道了,可是耐不住人家想要‘微服私访’啊,因此就算知道这个老大在这儿,其余众人还得配合着他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模样,在外头问话的人也是满腔郁闷,好不容易听到里头有人答应了一声:

“传吧。”这才如得到号令一般,赶紧传令去也。

几个端菜的丫头小心翼翼的捧着精致的菜盏上来,最开始上桌的就是明绣做的三样小菜,虽然银耳百合莲子汤是甜品,按照规矩说是要最后才端上来的,可是总也会有心想要讨好帝后以及太子明绣的人,因此这道菜率先就随着猪脚莲藕汤一起端了上来,那位传菜的太监在旁边捏着一把冷汗,好在众人都没对这表示有什么讶异。

虽然知道自己炖的猪脚汤差不到哪儿去,可是等到有人揭开上头那蹭亮的全银厚盖子,里头炖得软烂以及浓香的莲藕汤露出来,还伴随着一股肉香夹杂着莲藕清香的味道时,明绣还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里头因为放了莲藕,因此呈淡淡的浅棕色,上头浮着油珠儿,闻着味道儿可真够勾人的,皇帝平时吃惯了好东西,猪脚这种东西连听都没听过,干皇帝这个职业的,一向习惯了将所有情况掌握在自己手中,鲜活有他不知道而又感兴趣的东西,这时见了这汤忍不住抬头望着明绣问道:

“叶姑娘,这汤就是之前你说的那个什么银耳莲子汤?”

正在揭着盖子的一个丫头身子一僵,手里的银耳百合莲子汤也不知道要揭开还是装作没这回事般的端下去才好。

“回皇上,这是猪脚莲藕汤,闻着不光是香气扑鼻,在这样盛夏的季节,本来没什么胃口,可是这汤却是爽口并不油腻,皇上可以尝尝。”明绣笑了笑,虽然面对哥哥的顶头大上司有些紧张,但是也不是如这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一般,见了皇帝陛下就害怕得挪不开腿去了,因此回答起来态度倒也很是稳重,引来隆盛帝满意的眼神。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之前没叫对这东西名字就感到不好意思,毕竟身上皇帝,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多了,后宫还有许多空虚寂寞成日闲得无聊斗来斗去的女人等着他安抚,整个人划成两半都不够使的,对于这些吃食就算偶尔有一样不认识,那也是人之常情,皇帝陛下很快在心中为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脸上却恰到好处的带着感兴趣的神色,忍不住抬眼看着明绣:

“哦?”他一边对站在自己身后毕恭毕敬的削瘦中年人招了招手,一边指着那莲藕汤说道:“黄怀,你替朕盛上一些来。”

黄怀答应了一声,麻利的将汤盛了一些,没递给皇帝陛下,反倒是自己小小的啜了一口,看得明绣额头忍不住冒出几滴汗珠,没想到皇帝这职业看似风光,万万人之上,看谁不顺眼儿可以可着劲儿的折腾人家,要杀谁就杀谁,多么的威风,可是连吃个饭也得吃人家老黄儿剩下的,不得不说隆盛帝真是个悲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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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解释

第三百零二章解释

周临渊则是斜斜的看了父亲一眼,又望了一眼还抱着碗意犹未尽还想再喝第二碗的黄怀,那表情简直是十分精彩,看得隆盛帝百般没面子的同时,也感到被人虎口夺食的危险,虽然他知道黄怀这不过是尽忠尽职,哪一回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可他脸上那喝得满足的神情还没来得及藏得下去,这就让隆盛帝心里有些不爽了:

“在儿子家里,连吃顿饭也要这么搞着,朕还要不要活了?”

黄怀一听这话脸色有些惶恐,每回皇上吃饭之前总要有人试吃,以免有些胆大妄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生出什么坏心眼儿,这样的事情可不少,许多前朝的人就听说过皇帝死在食桌上的事情,因此在这吃食一道上头,每代皇帝都是提高警惕的。

今日只是皇帝兴致好了要到太子这边来走走,之前要留下来吃饭不过是这位大爷兴之所致就随意开口了,皇帝手里吃饭的结实班子还没来到呢,他作为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总管,能低头干这小太监才做的玩命儿勾当,他对皇上的忠心该是多么的日月可鉴,谁知末了还被嫌弃了。

“皇上……”老黄儿有些忧郁了,眼神带着幽怨,语声本来就是有些尖锐,这么一放软了下来,不但是明绣受不了,连隆盛帝本人也目光躲闪打了个冷颤:

“在太子府里用不着这么多忌讳,在宫里不自在,在外头哪有这么多规矩的。”

黄怀一听这话,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下去了,以免惹了大爷讨厌,虽然他平日在隆盛帝面前有些脸面,比起一些在外头行走的大臣,他这样的太监头子,是许多人都要巴结讨好的对象,但是黄怀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给予的,要惹了他不高兴,自己当初怎么来的,末了就得怎么回去。

这位主子虽然瞧着和和气气,对哪位大臣都是好言好语的哄着,一口一个爱卿,可是骨子里却是狠厉无情的主儿,当然,要真是柔情万丈优柔寡断,那这位置当初也轮不到他去坐,话说远了,这些年隆盛帝瞧着好说话,并不如前头的几代皇帝那般风光魅力无限,但是却没一个人在他手里讨得好去,想要达成的目的哪一次不是顺顺当当的达到了?

这样不显山不露水可是却将要收拾的人整得够呛,黄怀常年跟在隆盛帝身边,对他的了解就是皇后也不一定有他多,因此这时见隆盛帝虽然还笑着,可是自己要真典着老脸,怕是他立马就会翻脸,并且心里还会死死给自己记着,因此连忙不敢托大,又重新盛了一碗汤,这才放到他面前。

隆盛帝这时却不愿意吃了,原本有人替自己试吃的情况是一直存着的,当了皇帝二十来年,这就伴随了自己二十来年,以前倒是从来没发现过有什么不妥,只是刚刚看到明绣以及周临渊略带些怜悯的眼神,那里头是个什么意思一清二楚,隆盛帝想翻脸,可是两个都是自己晚辈,而且一个还是自己亲儿子,要在他面前撒泼,他还撒不下脸去。

这时隆盛帝不高兴了,任谁突然想到自己吃了二十几年人家的剩饭,那脸色就没个好的,黄怀却不知道这位老大怎么突然就yīn了脸,小心翼翼的端了汤碗放在他面前,却听他yīn阳怪气的:

“哼。”

他头皮一麻,这位大爷虽然外表瞧着乐呵呵心xiōng宽大的样子,可是内里却是有些小心眼儿,贼爱记仇,之前不过就是自己冒死替他尝了一口饭菜么,黄怀可怜兮兮的望着隆盛帝一眼,又看了一旁明显有些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太子殿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是常年跟在皇帝身边的,自己这样卖他一个人情往后对自己也有好处,再说皇后对自己的

也是了解的,知道他不过是有些下不来台而已,心里并没有就真的厌了黄怀去,如果他的爱好真的朝令夕改,这朝堂早就知道乱成什么样儿了,因此她笑了笑打圆场道:

“皇上,今儿在儿子在这儿,你还当是在宫里呢,等下让人重新再上个碗筷也就罢了。”

隆盛帝点了点头,他又不是真想将黄怀怎么样,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儿了,从当初在王府时,还是当时皇帝身边的黄怀就帮了自己不少的忙。

黄怀见皇后娘娘帮忙开口替自己说话,忍不住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来,这才听隆盛帝笑骂道:

“瞧你那馋样儿,这碗汤端下去喝吧”

黄怀也是个机灵的,这种小事儿虽然是尴尬,可要是不解决梗在皇上心间,往后对他没什么好处,因此连忙笑着接了过去,故意逗趣道:

“奴婢早就想喝了,就等着皇上赏赐呢。”

隆盛帝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一下,作势虚踢了他一脚:

“赶紧滚吧”

黄怀答应了一声,这时也不敢再多话,等人替隆盛帝重新又上了一副碗筷,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这才端着碗汤往后头太子专门替他们这些皇上身边侍候的人摆的一席桌面走去。

他这样尽忠职守,并没有因为自己之前对他的好颜色放肆,隆盛帝脸上的神色更是满意,等到有人再替他重新盛过汤,他自己喝过了一口,脸上这才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这汤原本瞧着极是油腻的,没想到喝起来倒是清爽,这观赏的荷花没想到竟然还能结出如此味道奇特的莲藕。”

明绣见老大动筷子了,她见皇后跟着没动作,之前那些侍候在她身边的宫女太监们都被人请到里头小间另外开的单独桌子去了,一时间竟然有无人服侍的尴尬,她连忙乖巧的端起皇后面前的银碗,拿了汤勺替她盛了一碗,动作落落大方,并不见刻意的讨好和卑微,反倒是有种沉静:

“皇上吃得好就好,这些东西原本并不如何贵重,不过胜在新鲜而已。”

她这话不着痕迹的小小拍了下皇帝的马屁,并且还拍得隆盛帝龙心大悦,虽然表情一直都是十分温和,但是眼神明显要柔软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般瞧人时眼光里像是带着一把审视的刀子,见明绣替皇后盛汤,眼里满意可是却也没再多说,只是低头又端起来小小的喝了一口。

明绣则是将已经盛好的汤递给皇后,她动作自然,将皇后原本有些尴尬的情景给化解了,让这艳绝后宫的美丽女人也忍不住心里感慨,见着眼前只顾着替明绣盛汤的周临渊,心里忍不住感叹,果然生儿子是没用的,早知道不如生个女孩子了。

“皇后娘娘尝尝这汤,这猪蹄虽然算不得什么精贵的东西,但是里头却是营养丰富,常年喝的话不光能强身健体,还能使得皮肤更加细白光滑。”

她这么一说,帝后两人都来了兴致,忍不住都喝了小半碗,这才又抬头听她接着讲。明绣只得详细向他们这些古人解释,什么叫做猪骨里头含有的一种营养骨胶原,喝多骨头汤不光是能补钙,而且骨胶原对美容是有极大用处的,像隆盛帝这样的人,已经做到位极巅峰了,平生皇位在手,儿子女人应有尽有,唯一还有什么所想的话,一来就是儿子成家立业,二来也脱不了所有皇帝的痴想,希望长生不老。

明绣所说的骨头汤虽然并不如那长生不老药般神奇,但是能强身健体,不需要年老时要人掺着一天到晚坐着轿子让人抬来抬去,手脚不能自主,浑身不能自理,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做皇帝的,一般自尊心比常人更高,平时要人服侍也就罢了,可是年老时不能自理,一切都要交由旁人服侍,那种感觉却又自是不同,隆盛帝以前在没继承皇位时,见着父皇多么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多么的风光,可是年老了却是一切需要太监宫女的侍候,走路蹒跚,完全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种霸气,那样的场景他却是不想经历的。

因此现在听明绣说的,喝这骨头汤能强身健体,心里倒是来了兴致,不管这东西有效没效,但是喝这东西就算没效果,可是却也不是如喝药般会有害处,就当是全了他一个念想罢。

于是黄怀刚坐在好边小桌子,还没享受完一些小太监宫女们肆意的讨好,就听到主子在那边呼吸自己了,连忙放下碗筷赶紧颠颠的过来候命,听明白大爷的要求之后,又赶紧求着太子殿下拿了布帛过来,又用笔墨仔细的将明绣所说的话记下了,一些什么炖熬骨头汤的方法也一字不落的全记下了,见隆盛帝满意了,黄怀才跟着松了一口气,也是将这张还没干透的布帛仔细吹了吹,待墨迹干了些之后才折叠了塞进怀里,当宝贝儿似的拍了拍。

准备等到回了皇宫之后,再另行用宣纸重新抄录记下了,往后好好叮嘱厨房给皇上炖上一些,不单能讨了皇上欢心,而且还是替皇上办了大实事儿。

原本只是极简单的吃顿饭而已,可是却又先得将皇帝的心愿满足了,将方子抄了些给他之后,几人才可以喝汤,这时明绣面前的莲藕汤已经微有些凉了,周临渊正准备要重新替她盛过,明绣却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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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怒火

第三百零三章怒火

见儿子一心只围着明绣转,皇后心里也是有些吃味儿了,她再是看明绣顺眼,可是婆媳天性总在骨子里存着,有道是儿子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可这媳妇不是还没过门吗?他眼珠子都快粘到了明绣身上,连自己这个老娘没人盛汤都不管,那绣儿碗里的汤凉了,她碗里的汤还早凉了呢。

明绣察觉到皇后脸上的酸味儿,忍不住暗地里踩了周临渊一脚,示意他收敛一点,可是这自小练武皮粗肉厚的人却是全不在意,这点儿力道就如同在替他掻痒痒一般,还当明绣是同他打情骂俏呢,那眼角眉梢就带上了一丝光彩,瞧着极是惑人。

隆盛帝也算是瞧出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在处理大事上的手段全随了自己,连心里一丝yīn谋诡计也遗传了个十成十,但是在对待女色上头却是完全没学到自己一成,一个小姑娘也搞定不了,往后有了后宫,如何驾御众女?

想到这儿,他汤也不喝了,搁在了桌子上头,想起最近新被贬的原礼部尚书夏之酌已经伙同了好几个御史大夫,暗地里有要弹劾太子的意思,说他冷落府里的女子,反倒是宠幸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

虽然隆盛帝对此是不满意的,毕竟自己的后宫女人时常得被一些大臣权贵塞人也就罢了,没料到儿子的房子事被这些老家伙惦记上了,可是现在想了真由此逼一逼儿子,倒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周临渊现在霸气豪气手段隐忍都是全有了,脑子也是个顶个儿的聪明,可是在这女色上头却是有些糊涂。

往后当了皇帝,傲视天下,虽然瞧起来风光,可是却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要喜欢哪个女人,宠幸哪个女人,却还得由着朝堂上的局势跟着来,一些该打压该夸奖的,不一定非要在臣子身上实现,在他们送进宫里的女人身上折腾,也是另一种方式了。

可这儿子以往没表现得有多喜欢女人,也没表现得多喜欢男人,现在冷不妨的串了一个小姑娘出来,他倒是上心了。

隆盛帝对明绣倒也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对周临渊如此不能处理好家事,给了那些暗地里有着其它想法的人一丝机会,却是他不能容忍的,因此虽然吃饭时老祖宗有规定,食不言寝不语,但是他现在是老大,他说了才算

老祖宗不服,让老祖宗从坟墓里头爬出来咬他呀隆盛帝心里各种想法转了个圈,就着最近朝堂上头的动静分析了下,见儿子还只顾着讨好那小姑娘,而人家小姑娘却还并没有做出什么邀宠的举动,让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曲起,在桌子上头轻轻敲了两下,虽然声音并不太大,可是他是天子,一举一动都受到众人的瞩目,因此自然这小举动在大家眼里也是如同惊雷一般,隆盛帝满意的弯了弯嘴角:

“渊儿,你是要娶叶姑娘为妻吗?”。

原本明绣同周临渊之间也算有些小暧昧,现在冷不妨的被隆盛帝将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挑破,两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可是除了那丝不自在,却又有种若有似无的甜意围绕在二人中间,周临渊俊美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意,连替明绣殷勤的盛汤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原本想着这事儿本来就是准备要找机会同父母说的,现在听隆盛帝这么一说,连忙借此机会表达自己的欢喜:

“父皇果然明察秋毫。”

被他拍了这么一记马屁,隆盛帝心里也是欢喜,不过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因此只是点了点头:

“嗯。只是如此一来,你后院的那些女人也该处置一下了。”

他说完这话,也不看周临渊皱了下眉头,接着道:

“那些少年也就罢了,毕竟身份不高,你往后同大臣相处之间,如果是有需要的,你就将那些小倌当作人情送了吧。”

明绣心里有些无奈,听着父子二人还在一边说话,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可是眼里却又露出一丝纠结,明明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是却轮不到自己去作主,一切事情都交给旁人做决断,那种滋味真是令人心里鳖屈而又难受,最可气的是,就算她心里再是不满,可是却不能表露出来,还得要作出欢喜无限的模样,以讨皇帝欢心。

她心里暗暗诅咒一声这该死的封建制度,可是却又对此没有丝毫的办法,相比起来说,她已经比许多人女人幸运,幸运的不是周临渊高高在上的身份,而是她在婚前还能同周临渊如交往般相恋一阵子,那少年也并没有用他的权力逼迫自己,反倒是一直对自己尊敬有加。

明绣以前穿越过来时有时想到自己终身大事的问题,那时总幻想着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夫君,他心里要只有自己一人,就算他地位不高家里也并不需要多有钱,因为她自己相信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挣钱花。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不说自己能不能挣钱了,关键是嫁人之后,现在的男人大多都是大男子主意,结婚之后能不能让自己出门挣钱不说,就算能让自己出去挣钱养家,可是嫁给那样的男人,却不如自己一辈子独善其身了。

更不要想让男人不要三妻四妾,这种想法真是离经叛道,就算哥哥叶明俊再是疼爱自己,可是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就算再是心疼妹妹,男人之间也总会理解男人的吧?不少字

相比较起来,周临渊已经算是最好的选择的,更何况她现在对那少年还真生出了一些感情,不管是不是俗话所说的日久生情,可是两人之间有了感情却是不争的事实,她以往不愿意正面回应周临渊,除了他的身份地位之外,还有他往后必定会位主帝位,三宫六院必不可少不说,六宫粉黛也是常事。

他现在对自己有情,可是这样的感情往后能不能生变,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帝王心术难以揣测。

明绣自己有自知之明,虽然灵魂是来自现代,可是却没将自己放得有多高,不论是聪慧才智还是长相人品,这些古人不一定就能比现代人差了,说不准有些地方自己还比不上别人了。

就拿皇后来说,能坐稳皇后这个位置,除了她高贵的出生以及美貌的姿色外,手段心机也是必不可少,她这样绝代的佳人以及美艳绝伦的容貌,都得和宫里其它妃嫔争丈夫,自己这样的长相虽然已经比起一些女子精致一些,可是却万万及不上她了。

周临渊现在心里有自己还好,往后看得多了,谁知道有没有其他女人能走入他的心里?明绣一时间有些茫然,原本不愿意去深思这个问题,可是现在被皇帝一问,倒是不得不将这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说了,看周临渊那模样,绝对不是会对自己放手的人,自己下半辈子的事,也轮不到叶明俊去作主,更是轮不到自己作主,只是在这父子二人嘴上说说,就随便会将她定下了。

她心里有些不满,脸上神色虽然淡然,可是眼里却透出冷冰犹如实质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戳在周临渊身上,坐得十分挺拨的身子也不由僵了一下。

隆盛帝自然也感觉到儿子有些不自在,不过他却是认为只是同儿子谈起这些事儿,他有些不自在罢了,不过这个儿子一向沉稳有加,年纪虽然不大,可是论起心计手段却是已经不输他了,难得见到他这副青涩年少的模样,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忍不住会心的一笑。

“渊儿,那些少年身份不高,你自作安排,可是那些朕赐的女人,等到你大婚之后,再按照她们的身份,一一给个名份。”

隆盛帝当时是早就算计好了的,这儿子往后是要继承自己大统的人,因此在妻子人选上不能马虎,虽然只是一些姬妾,可是他也不愿意随意委屈了儿子,因此细心挑选了一些官宦人家的女儿,并没有挑选身份地位过高的,因为周临渊那时没有特别喜好女色的冲动,他挑选的女人便没有从士族以及豪门贵女上头挑,准备等到太子完婚时,才重作考虑。

现在想来,他当时的深思熟虑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现在儿子喜欢这叶家姑娘,他作为父亲,也不愿意真让他受委屈了,因此当初听到有人回报,说儿子看上一个出身并不高贵的女孩儿时,只不过纠结了一瞬间,决定亲自看过以后,儿子满意那同意也是无妨。

“那袁蓉现在在你府上还没有个名份,等到你大婚完后,也封她侧妃吧。”他见儿子皱眉,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心里微微有些发怒,随即想起之前看见他那发自内心的欢喜笑意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原本有些微怒的表情又是软了下来。

“我不要。”

悲催的莞尔,早就写了六千字的小说,结果一下子不小心全删了,而且没保存,重新写过的,所以时间晚了,大家原谅一下吧,今天真素可怜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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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怒火*。

第三百零四章 哀求

第三百零四章哀求

隆盛帝脸色一沉,当皇帝许多年,虽然其间也明里暗里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生气,可是这却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拒绝他的话,而且这个拒绝的人还是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儿子,皇帝这心里,不可谓不生气,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喝斥道:

“你不要什么,身为太子,你一言一行都需要比旁人更加谨慎才成,这样任性的话怎么能随意说出口来,朕这么多年悉心教诲,难道都是白费了吗?”。

周临渊听他责骂,脸色也越加不肯低头,眼神毫不避让的与他眼神对上,周临渊长相虽然继承了皇后绝世的好容貌,可是那眼神以及语气神态,斜飞入鬓浓密的剑眉,却是与隆盛帝几乎一模一样,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织,原本一顿轻松自在的晚餐,突然变得有些气氛紧张了起来。

皇后心里自然是心疼儿子,见他这模样又是心疼又是难受,可是她却了解自己丈夫的性子,硬碰硬那是绝对不行,可儿子也是这么一副脾气,因此她连忙开口打圆场:

“皇上,您这么生气做什么,今日好不容易能同渊儿一道吃顿晚饭,怎么突然又教训起儿子来了?渊儿年纪本来不大,有事儿您好好同他说嘛。”

隆盛帝听了皇后这一番温柔的劝解,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将已经又到嘴边的怒吼吞下肚子里去。

他自然知道皇后这话的意思,他这儿不过是教训一下子儿子,可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变成了父子不和,一件小事儿有可能引发致最后难以收拾的场面。太子府里不光是有他的眼线,相信也有其他势力的眼线,不论是为了什么,让人做了文章却是不行,就如同上次叶正华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四点小官儿,结果却让他不得不下旨让儿子在府里反省,以免朝堂内外议论纷纷。

想到这儿,隆盛帝就算满肚子有火,脸色表情却越发和缓了起来,当皇帝掌握生杀大权,听起来威风冽冽,可是事实上他却是不得不考虑良多,就连心情也不是他能随心所欲的,高兴时不能让人察觉出来,不高兴时有可能也得要做出高兴的模样来模糊别人的思绪。

毕竟皇后说得也对,儿子周临渊今年再是懂事,也不过是个十九岁未满的少年,隆盛帝想起自己来太子府时儿子那发自内心的笑意,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一酸,也许是想起自己当年的往事,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渊儿,不是父皇为难你,这袁林道身为江浙一带的总督,那儿一向不太平衡,水上许多流寇出没,他这次平息乱匪有功,你大婚之后纳了他女儿为侧妃,也算是给他一个交待。”

说起来语气倒是满心酸的,不论喜欢不喜欢的女人,为了朝堂上的事儿,皇帝却得要面面俱到,他这话也算是直接在教周临渊,朝堂上的事情有可能在女人方面解决,封赏了袁蓉,袁林道就算没得到什么实质的赏赐,心里也会更加为国效力。

“那袁林道是个人才,对于同流寇作战更是有一套,现在江浙那一带不太平稳,许多来往的商人时常遭到那些海上乱匪的打劫,袁林道朕还准备要重用他,你封赏他女儿,他心里会对你更加忠心。”

皇帝这话也算是语重心长了,他现在还没死,就已经在替儿子铺路,可是这小子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他看得又有些怒从心头起,忍不住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见他嘻皮笑脸浑不在意,不知道怎么的,那满腔的怒火就这么被他眉眼间极是肖似自己的眼神给冲淡了,隆盛帝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骂道:

“你这小子嘻皮笑脸,今年岁数儿也不小了,还是这么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往后成家岂不是没个定性?”

周临渊虽然心里有些感动,隆盛帝说这话也算是对他掏心掏肺了,以往皇帝这人最是爱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论欢喜还是生气,总是让人摸不出头脑来,现在能露出这样真心实意的样子实属难得,只是他依旧是摇头:

“那袁蓉装模作样,我不喜欢她。”他喜欢的人还在旁边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他了,现在哪里敢随意答应下来,他要的是得到明绣的人和心,光是得到了人有什么用,到时候因为一个袁蓉而使得她远离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隆盛帝又想生气,可是看这小子抿紧嘴唇一脸的坚定,表情好似和当初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毕竟是自己的种,再是生气也不可能将他怎么样,打骂都舍不得,再生气也只是自个儿闷着,脸色也有些臭了:

“哪个女人不装模作样了,你哄哄她也就是了,哄女人也自有哄女人的乐趣。”

他话没说完,就感到皇后生气的目光,虽然皇帝金口玉言,不过他自己也说过,哄女人有哄女人的乐趣,因此立马改口:

“再说那袁蓉装模作样怎么了,你就当给她爹袁林道一个面子,当是你自个儿的一个任务也就算了。”

周临渊任他说破嘴皮子,依旧是不为所动,只是摇头:

“我不要,我不喜欢她。”

隆盛帝好说歹说,可是这小子原本极是聪明又狡猾得似狐狸一般的,这时却犯了浑,一根筋倔到底了,哪里也忍得住,管他什么喜怒不形于色,一下子拍桌子站起了身来:

“你这臭小子”

周临渊被他逼着要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也是有些生气了,想想袁蓉那满身的腻人香味儿,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毫不退让,冷冷的望着他:“再臭也是你生的。”

噗哧,明绣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正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到皇后也在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见隆盛帝僵硬的脸色,她赶紧低下头装乖,原本因为说到袁蓉而有些生气难受的心情,这时候因为周临渊的态度也感觉心里舒适了许多。

“你也别骂人,你骂了我也是骂你自己。”周临渊也是恼了,连敬语都没用上,只是这时隆盛帝也顾不上同他计较这个,原本想破口大骂,可是性子却被儿子捏得准准的,一句话将他堵在那儿,脸色黑沉得好似锅底。

“那袁蓉我不喜欢,您就是说了一百遍,我也不喜欢她。”

隆盛帝见他倔成这副模样,心里要说没有失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个儿子被他寄予厚望,以前就是常常带在身边教导,所有孩子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不听话的小孩儿,连他以前不爱女自个儿都依了他,现在不过是要他纳了袁蓉,怎么这孩子就是这么倔?

皇帝这个职业瞧着风光,可是却也有许多权衡利弊的地方,又不是无道昏君,怎么能依着自己喜好,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那袁蓉他就是再不喜欢,可是看在袁林道的份儿上,他也该多少给一分面子吧?不少字

“哪由得你喜不喜欢,如果实在不从,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大婚时袁蓉一道同叶姑娘抬进府就是。”隆盛帝瞪着儿子,冷笑了两声,说出这番话,总是忍不住看见儿子变了脸色,心里一阵的爽快。

“你敢”

“老子有什么不敢的?”隆盛帝见这一向冷着脸皮,好似谁都欠了他一百万,而且常拿他没办法的儿子变了脸色,自己忍不住笑出来,这时也不慌着同他说其它,反正晾他也逃不出自己手掌心,反倒是不如之前着急了。

周临渊知道父亲如果真的下定了决心,那是绝对不可能改变心意,他下意识的望了明绣一眼,见这姑娘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心里忍不住一疼,原本有些慌乱,可是这么一着却有主意浮上心头。

他望着隆盛帝,脸上露出哀伤难受的神色,原本高傲不可一视的眼睛也露出一丝受伤,望着隆盛帝:

“父皇,您为什么要这么为难儿臣呢?难道您对这样的事儿就没感到委屈过?儿子又不是迎来送往的人,凭什么要对那袁林道的女儿另眼相看,当初您也因此而难受过,怎么忍心又让儿臣也跟您一般?”

他这么一说,隆盛帝倒是呆住了,望着儿子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一双肖似极皇后的漂亮眼睛里带出淡淡的哀伤,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又是从小疼到大的,哪能真见得他如此难受?之前生气和他赌气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见他服软,心里不光是没有欢喜,反倒是说不出的惆怅。

隆盛帝刚刚登基时,靠了不少的臣子以及勋贵的帮忙,原本他与皇后的感情也算颇深,可是却抵不住那些有拥护之功的臣子,时常进言借着借秀的名义塞了不少的女人进来,时间久了,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真的享受在女人之间周旋,还是如儿子所说的那般,如小倌般迎来送往,借着女人安抚不同的人,宽他们的心。

可是自己的心,又是有谁来宽?他这辈子初时难受过,也挣扎过,最后总归逃不过去,到最后麻木,认为那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被儿子一说,他真的能忍心吗?忍心让儿子去受他曾经就痛恨不已的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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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推卸

第三百零五章推卸

说到这话,皇后也忍不住有些湿了眼睛,她和皇帝年少夫妻,那时候隆盛帝只是一个王爷,两人成婚时也是恩爱了许久,直到他渐渐为了大事而忙碌将她冷落,到最后虽然成为一国之母,可是其中却是辛酸不少,不只要同许多女人抢

,还得要忍着心里的痛楚,故作大方的为

张罗,替他管理那些女人们,那些苦不足为外人道。

周临渊见自己一句话惹了父母脸色都有些讪讪,却十分没心没肺,不光是没去安慰他们,反倒是冲明绣挤了挤眼睛,他这动作快速,又趁着隆盛帝夫妇心里难受的时候,因此那两人竟然都没发现。

明绣则是脸一僵,没料到这人如此大胆,连苦男计都使出了,见皇后面色戚戚,心里不免有些同情的同时,不知道为何,却又突然想要发笑,赶紧将头低了下头,不再去睬周临渊,深怕这人胆大包天,等下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到这时候,已经没人去管那莲藕汤好不好喝了,明绣就算想喝,在这个时候却也不方便自己动筷子,因此也只得跟着摆出一副难受任人做主的模样儿,希望能增加一些印象分,不要让隆盛帝在被周临渊拒绝之后,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隆盛帝做了一辈子的皇帝,心狠手辣是必要的条件,不然当初也不可能铲除许多兄弟,登上皇位。对于儿子来说,总是难免偏心的,最为喜欢的就是周临渊,因了他的原因,之前对其它几个儿子,尤其是二皇子,也是没有留下丝毫余地。

现在却真的因为周临渊这话心软了,只是他老奸巨滑,怎么能瞧不出周临渊说这话的意思不过就是软化他的心,让他不要这么下决定而已,但是不可否认的,他明知是计,可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

只是虽然心软爱怜他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这小子倒也是不错的,知道一味儿蛮干不成,还明白转换态度攻略的法子,虽然道理简单,可是却十分有效。

天底下的父母自然都是爱孩子的,就算作为皇帝来说,他心里也是爱孩子的,只是除了老婆孩子之外,他心里还装着更多的东西,因此平时对几个儿子也是先臣后子,周临渊这话戳中了他的软肋不说,而且他的要求并不过份,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所以他才敢如此的大胆。

隆盛帝之前只是想要省下这次的封赏,从袁林道女儿的手上着手,可是现在被儿子这么一说,他心里倒是认同了周临渊的话,他既然不喜欢那个袁蓉,也就罢了吧,只是被儿子又顶撞又算计,他心里也有些不爽:

“那袁蓉也就罢了,父皇知道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可是其他女子你打算怎么办?”

那些女子虽然身份地位并没有多高,最高就是袁蓉,身为二品大员的女儿,其余的一些犹如叶明若等,都是四五品小官的女儿,他当初选人赐儿子时,都以才德品貌为重,再说又不是作正妻,因此身份地位并没有如何看重,从一些小官员里头开始选着,只要身份不是普通百姓就可以,以免到时有了身孕不太好处置。

他现在这么说,显然已经有了要妥协的意味,皇后脸上一松,忍不住露出笑意来,一颦一笑意风情无限,她心里喜欢明绣倒是喜欢,可是自个儿孩子要娶她为妻她也是支持,但是男人三妻四妾,她也是乐见其成的,周临渊这年纪搁在现代时只是一刚成年的少年,可是在这古代,人家到了这把年纪,孩子都能满地乱爬了。

她平时不愿意逼儿子,不代表心里不着急,虽然太子的名份已经是定下来了,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保不会有人用这个作为借口攻击周临渊,皇后心里要说不着急那是骗人的,只是儿子长大了,一向同娘不亲,有了自己的独立思想,任她急得跳脚明里暗里召人说过许多次,周临渊都当作了耳旁风。

明绣低垂着头,作出一副乖巧任君作主的味道,背后披散的长长秀发顺溜的往下垂,露出一截如凝脂般的优美细长的颈子,灯光下,黑的头发愈黑,白的肌肤愈白,就这么一低头的风情也抵得过无数面皮精致的女子。

对于隆盛帝口气上的柔软,周临渊并没有觉得受宠若惊,反倒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俊美的脸孔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眼睛里头却是一片淡漠:

“我管她们怎么办,反正那些女人我都不喜欢。”

他这副模样能惹得叶正华暴跳如雷,自然也能惹得尊敬无比的皇帝陛下怒火中烧,原本已经平熄的火气一下子就燃了起来,伸手指着他鼻尖骂道:

“好歹你也是国之储君,说话怎么如此任性?”

“嘁~”周临渊看了气得眼孔里差点喷出火苗的父亲一眼,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见他更是怒不可遏,这才斯条慢理的说道:

“那些女人都是父皇塞过来的,我当时都没说要过”

可你也没说不要隆盛帝瞪他,可是周临渊却眼神不闪躲,直直与他对上,父子二人吃这么一顿饭,过程真是精彩纷澄,隆盛帝平时涵养着实好,可是也经不起这么大起大落的过程,好似一会儿给人架在炭火上烤得令人快爆炸,一会儿又好似热锅突然被浇了些冰块突然冷却了下来。

“渊儿,父皇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之前赐的那些女人是父皇的错,没有事先问过你意见,只是现在已经赐了,那些女人出身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贵,可是那些官员结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你也不能太过轻敌,毕竟真有个什么,对你名声也是一个不小的影响,父皇不会害你的。”

虽然知道自己语重心长同这小子推心置腹说话也是没用,不过隆盛帝还真拿这儿子没办法了,好说歹说他就是油盐不进,能拿他怎么着?

隆盛帝以为之前周临渊的态度已经是恶劣的极致,再怎么样令人火大也不可能再做出更令人火大的事情了吧?不少字谁成想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周临渊眼珠儿一转,露出一丝奸诈无比的表情,连皇帝也本能的感觉到一阵不好,没等他开口说话,那俊美无双的少年已经挥退了旁边侍候着的一些太监丫头,只留了自己心腹的侍卫以及帝后的贴身护卫,神秘无比的道:

“父皇,反正您后宫现在正空虚,这些女人全弄回您那儿如何?儿臣现在连那些女人的面都没怎么见过,放心吧,就算到时候您要再将她们赐给哪个倒霉鬼也没关系,如果舍不得赏赐自己也可以留着,我这法子如何?”

隆盛帝还没开口说话,皇后已经被气得满脸晕红,倾城的容颜上头浮了一层怒气的红晕,更加显得美艳不可方物,她指着儿子鼻尖,这时候已经忘了自己刚对他满腔怜爱,只觉得这小子可恶透了,出的什么馊主意,她后宫还不够乱吗?宫里许多的美人儿到现在就算承了宠都还没拿到名份,每次见着有新面孔来向她请安时,她牙根儿都是酸的。

没想到儿子现在却拆她的台,脸色一时间有些不好看了,不满的瞪着那臭小子,谁知周临渊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皇后心里又涌起一股怒气,忍不住伸手想拽他耳朵,可是周临渊是谁?这些年郑老道教他的武功就没荒废过,没见他怎么躲,可是皇后的纤纤玉手到底没有如愿落到他耳朵上头,他还在那儿典着脸问道:

“父皇,您认为儿臣这主意如何?”

隆盛帝有些无语的望着他,这主意如何?这主意馊透了他现在算是摸清这儿子德性了,合着比他还要无耻现实,有求于自己要达到他的目的时,就满脸恭敬的模样,连称呼自己用上了敬语不说,称呼他自己也是十分讲究规矩;可是一旦翻脸了,没达到他心愿他不乐意了,就开始你啊我的胡乱开口了。

“我不答应,宫里女人已经够多了,再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皇后见隆盛帝没开口,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忍不住怒了,瞪着儿子说道。

“怎么就没有了,母后,您作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要作天下女人表率才成,春仪阁那儿一片不是现在还空着许多房屋没用?”

皇后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听他没心没肺的话,怒火直直往上涌,之前还记得劝告皇上不要责备儿子,这时却恨不能自己手上能有个**毛禅子一类,能将这臭小子抽得满地乱团才能消得了她心里的那口气才好。

他这话说得倒是简单轻巧,要自己作为天下女人表率,可是这臭小子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啥了?还不就是为了那坐在一旁不声不响的叶姑娘,怕人家心里不乐意吗?为了讨好她就将麻烦甩到自己头上,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叶姑娘往后也是天下女人表率,怎么不让她来伟大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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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阴损

第三百零六章yīn损

皇后心里怄得快吐血,可是脸上却还得维持着风范,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瞪着儿子那张与自己肖似的脸孔,冷冷道:

“反正我不同意,任你说得天花乱坠。”

周临渊这下没开口说话,只是眼神无奈的望着她,表情好似在看一个不懂事胡闹的小孩儿,皇后刚勉强压下的火气差点又窜了起来,连忙端起桌上微微有些凉的莲藕汤喝了一口,狠狠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这才抬头瞪周临渊。

谁知周临渊早就已经转头望着隆盛帝了,一边还在‘热情’的出着主意:

“父皇,这一次袁林道平定流寇有功,既然儿臣这里不能册封袁蓉,可他的功劳又不足以封爵,不如您赐他几个女人如何?”

隆盛帝一听这话,眼睛不由一亮,意味深长的望着周临渊,父子二人都笑得一副奸诈狡猾的模样,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虽然之前隆盛帝提过的让周临渊给袁蓉名份是最为简单的直接的方法,不过他现在所说的法子也不差,袁林道和他妻子感情甚笃,膝下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至今为止好似没听过有纳小妾,通房之类的则是直接被这大爷无视,唯一的嫡出女儿袁蓉则是被袁林道作为一个类似筹码或者说是人质因选秀的原因送进京城,他现在作为镇守一方的大员,因为江浙一带不甚平稳的原因,手上重兵在握,虽然没有名份,可是完完全全的是一方诸候。

袁林道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现在势大,容易让皇帝陛下生出疑心来,因此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送入了宫中,隆盛帝为了给这大臣面子,直接将他女儿赐到了六皇子周临渊府上,毕竟当时谁都知道六皇子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他的出身在几个皇子中是最好的,之前皇上又没有要立储的意思,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就为了等他?

这一赐人事件,君臣二人对此都比较满意,袁林道则是上表陈术自己的忠心,果然没负隆盛帝期望,后来海上的流寇虽然依旧凶残,可是来往客船被劫的情况却因此而少了许多,袁林道的声望在江浙一带,尤其是在商人们的眼中,简直是如天神下凡的救星一般,谁说起他来不竖大拇指称赞一番?

可这么一来隆盛帝心里难免不满,袁林道作为他的臣子,是在替他办事儿,大家怎么略过了皇帝陛下,反倒是称赞起他来了?

作为皇帝,疑心那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微小谨慎前思后想更是他们的通病,不论是不是捕风捉影,只要他心里存下了这个种子,瞧袁林道也不如之前那么顺眼了,再加上袁林道至今只有一个妻子,据皇帝安插在他府上的钉子回报,袁林道将两个嫡子完全当了自己的继承人在培养。

虽说父亲教养儿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以子承父业的说法来讲,袁林道想将江浙一带的总统大权在自己老了之后交给儿子去打理,这想法原也没错,可是他却没想过,皇帝会不会同意,他的女儿被送进了太子府,不代表他就一飞冲天,从此成了太子爷的老太人了

女儿虽然精贵,可是毕竟比不上儿子来得重要,袁林道夫妇俩同心协助力,将袁府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没了妻妾相争的困扰,那位袁夫人放了很大心力在协助丈夫事业上头,隆盛帝多疑的本性常自怀疑,那些探子送过来的资料,是真正的袁府情况,还是袁林道想要让皇帝看见,而有意让这些人知道的消息?

周临渊这提议虽然开始听着好似在赌气陷害的意思,可是深思下来,隆盛帝却琢磨出其它味道儿来,乍一听上去好似送美妾给袁林道不如直接提拨他女儿法子好,但是真正送了几个美女过去,这是皇上所赐,袁林道必然不敢拒绝,将她们当作摆设一样的放着。

如此一来,那位也算有些才能的袁夫人,也没有了心思再放在帮助丈夫如何打理府上,反倒是会紧防起这几个年轻貌美的御赐女子,她就算再得袁林道看重,夫妻二人情义再深,可也抵不住岁月的魅力,容颜的老去,毕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就算保养得再好,依袁蓉兄妹的年纪来看,她再少也有三十多岁了,哪有十几岁小姑娘的青葱水嫩?

袁林道就算再是枊下惠,可总归是个男人,总不会抵挡得住美色的诱惑,俗语说了,温柔乡就是英雄琢,袁府有了争端内斗,总归好过现在铁板一块的情况。

再加上袁家现在只有两个儿子,都是袁林道正室夫人的亲骨肉,两人怎么疼也不为过,可要是有了其它女子,总也会有那么几个生出孩子来,到时候袁夫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大家就不得而知了,而有了庶子,就代表有了争端分歧,袁林道想要再如现在一般一心扑在两个嫡子上头,想要替两个儿子挣前程,也要看庶子的娘同不同意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是好主意,隆盛帝忍不住想拍案叫好了,他望着儿子,见他笑意吟吟,好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好似无意间说的那个主意有多么yīn损般,不过隆盛帝心里敢打包票,依他对这小子的了解,周临渊绝对是将前因后果全想透了,才敢说出口的。

就是不知道他这想法是刚刚生起来的,还是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隆盛帝嘴角边挂起一丝坏笑,没有摆出皇帝威严而庄重的表情,反倒是冲儿子挤了挤眼睛:

“渊儿这法子好,你是刚想到的,还是以前就有预谋?”

周临渊正气凛然,俊美的脸孔上头庄严神圣得不容人侵犯:

“袁大人作为我大周朝的栋梁之材,父皇和儿臣自然要多多为他考虑才是,袁大人现今膝下只有两个孩子,未免太过孤单寂寞了些。”

噗~

明绣差点替袁林道吐出一口血来,这父子二人明明狼狈为奸现在合谋算计着想要替人家夫妻二人找不自在,分离人家的感情,偏偏却说得这般大义凛然,场面话一句接一句,就好似一边在戳人家刀子,可是一边还在笑着问人家好一般。

隆盛帝嘴角边也挂起一丝冷笑,想起袁林道近来越来越有些自大的心态,心里又是解恨又是痛快,儿子周临渊这话答得虽然好听,不过却也表达了他这想法是早就在算计的了,不过能将一条计谋算计得如此通透,帝王心术简直是用运到极致了,他之前还在担心,现在看来是白费了。

“只是如果那袁林道放着朕赐的女子不宠,或者是生了孩子他也不喜欢呢?”

周临渊知道父亲这是要考验自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我就不相信父皇没有准备,到时赐那些女子贵妾名义,就算生了孩子地位也不致会低到哪儿去,或者袁林道两个嫡子不堪重任,在与流寇相争中负些终身不能痊愈的伤,以致袁大人悲痛欲绝,父皇再加以安抚。”

隆盛帝眼里露出光彩,一张儒雅俊美的脸孔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眼里桃花朵朵,望着儿子满脸骄傲的神情,一句话没有再说,只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示意自己对他的肯定,同时也表示了他不会再提要将袁蓉封为太子侧妃的话。

明绣呆了一下,听到重新响起筷子碰到碗的清脆声响,知道那两父子的谈话是告了一段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感到有些心情复杂,这样的秘事,周临渊和皇上都没有避着她,不知道是出于对她的信任还是对她的暗中考验?

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周临渊刚刚那种冰冷无情的表情,以及那冷淡之极饱含杀意的话语,却是令得她怔了怔,没想到自己一直认为温柔的少年,只是聪慧异常心计了得的他,现在却也变得如此杀伐果断了吗?

虽然知道周临渊说这些话,为的就是努力想要实现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愿,可是这愿望如果是建造在他人的痛苦上头,明绣心里多少感到有些不自在。

只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她现在为此就纠结个没完,对袁蓉一家不公平,难道对周临渊就公平了吗?他这么做的用意固然有平衡大局拿捏袁林道的意思,可是里头对自己的情意却是不容置疑。

明绣也不是那等优柔寡断随意就善心大发的人,自己的婚姻大事看来就是和周临渊脱不了关系了,能独占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实在独占不了到时候再说,反正如果她真是进宫,这样的场景怕是不能幸免,这么一想,她便狠了心将心底那丝不忍给抹了去,重新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平静的笑意。

她的这一做法没错,隆盛帝能当着明绣的面同儿子说这些话,虽然是有将明绣当作自己人看待的意思,但是何尝没有想要考验她,看她能不能沉住气,不要妇人之仁,以免往后不能成为儿子贤内助的意思,现在看来果然没令他失望,总归是自己儿子的眼光好。

毫不客气的将一切归功在自己的头上,反正好的一切全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好的东西全是他人,从这一点看来,周临渊的性子完全是同隆盛帝一模一样,任这皇帝陛下伪装得再好,也掩饰不了他骨子里自大狂傲,而且又臭屁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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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送礼

第三百零七章送礼

虽然对儿子之前提议说要将所有女人全堆到自己这儿来的话不满,不过毕竟是自己身上落下的骨血,也不能真同他较真是不是?只能当这倒霉孩子胡言乱语,童言无忌了。

能见着父子二人不再一副剑拔弩张互相斗气的模样,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见着桌上的汤已经冷了,这父子二人好似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皇后连忙笑着说道:

“有什么事儿等到吃完饭再说吧,这汤都有些冷了。”她说完还似笑非笑的望了隆盛帝一眼,见他脸色略有些尴尬,这才装作无事人一般,重新又道:

“你们父子一说起这些话就忘了时间,本宫倒还好,可是将叶姑娘饿着就不好了。”

她这话明明是在说笑,可是周临渊却当真了,果然紧张兮兮的问道:

“绣儿饿了吗?”。他说完还伸手过来碰了碰银碗,果然外头有些凉了,只是夏季炎热,上头的油珠儿还不若冬天时凝结得快。

尝到他完全不同的差别待遇,皇后又有些不爽了,只是这时父子两人好不容易才和好,她也没有多说,只是瞪了儿子一眼,骂道:

“偏心的小子,还不赶紧让人重新换了汤送过来。”

周临渊这下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对身后站着如木雕一般的护卫点了下头示意,那护卫走到墙壁一旁拉了拉响铃,很快那些出去的太监以及黄怀等侍候在帝后二人身边吃完饭等归队的人听了这召唤很快就鱼贯而入。

桌上冷掉的汤很快被撒了下去,重新换了还在冒着热气儿的莲藕汤上来,解决了这么一桩大事,隆盛帝心情很是爽快,直用了两碗饭才作罢,那银耳百合莲子汤虽然不甚合男人的口味,可是知道是明绣做的,这位大爷也很是捧场的喝了小碗。

周临渊心情也很是欢喜,同明绣的婚事他一直没来得及开口,之前是想着这姑娘年纪还没到,自己就算慌了也还得等着她长大,后来有了于舒晋提亲一事,他终于是感觉到了危机感,这次父母二人不知道什么兴致来了,往自己这边跑不说,还主动提起了这事儿,他心里别提有多美了,终于感觉到一丝踏实,欢喜之下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只有皇后和明绣二人吃得并不太多,一来两人都是女人,只要是女人,总会对自己的身材样貌在意,饭菜再好也不能暴饮暴食。

更何况虽然没有言明,可是皇帝话里行间已经是认定了自己已经是周临渊所有物般,身份上的转换这丫头还有些没反映过来,她虽然不排斥周临渊甚至还是有些喜欢他,可是这么快嫁人总归心理上还没准备好,而且对未来有些忐忑有些压抑。

皇后则是又有娶儿媳妇的欢喜,又有儿子即将被抢走的恐慌,不过话说回来,周临渊那小子儿时不算,长大了之后就没表示得属于她过……

两个女人食不知味,虽然莲藕汤是明绣馋了许久的,可是搁在这个时候,再美味的汤品也比不上自己往后的婚姻大事重要,更何况那一对无良的父子甚至没有谁问过她的意见,好似当她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就作了决定,她还不敢反驳,脸上带得笑意谢主隆恩

味同嚼蜡般,几人心里分别想着不同的事儿,很快吃完饭瞧着天时还不到夜禁的时候,隆盛帝拉了儿子周临渊去书房谈事,皇后自然是带着明绣一道往她院子走去。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院子也算是周临渊特意给明绣准备的,里头的一草一木,包括各种装饰颜色等,都是按照明绣的喜好来布置的,那少年的心意自然可见一番,明绣可以说是这院子实质意义上的主人,可是皇后娘娘是周临渊的母亲,而且浑身上下充满雍容的气质,进了院子那些婆子丫头许是早就得了旨意,因此一溜儿跪了满地都是。

皇后却是有心想要同明绣拉拉家常,她对这虽然没明言,可是也算是内定下来的未来儿媳妇并不太了解,之前饭桌子上头三言两语虽然说了几句话,但那样对一个人的心性儿可算不得摸准了,再加上儿子又维持这丫头,一见有什么苗头不对,立马挺身出面维护,让皇后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羡慕。

这时好不容易丈夫和儿子都没在一块儿,她也就想趁机同明绣说会儿话,两人借着要讨论明绣带来的护肤品等话,将一些丫头婆子打发了出去,身边只留了皇后身边侍候的两个忠心姑姑,春夏秋冬等也被叫到了门外头。

周围的人已经清光了,皇后对明绣的性子虽然说摸得不太准,可也知道她不是那等小家子气忸怩的女孩子,虽然儿子一门心思的对这姑娘好,可是太子府里头也有她不放心而送过来的人,旁人回禀,这姑娘对周临渊可不如他那般上心,因此拍了拍明绣的手,皇后笑靥如花:

“我叫你绣儿吧,反正往后也都是一家人。”

明绣僵硬着笑脸点了点头,要说心里完全不害羞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说到婚事,这姑娘也是两世为人的头一遭,跟未来婆婆相处的经验她是完全没有,更何况这未来的婆婆还不是平常人,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你也别紧张,本宫也没那么吓人的,其实渊儿喜欢你,本宫自然就会拿你当自己人,不会去做令儿子不喜的事情。”

明绣没有同人谈论这档事情的经验,因此一向心计算是稳重的姑娘也忍不住有些羞涩,见皇后笑意吟吟说着话,也跟着胡乱的点了点头,想想好似听过一句话,叫婆媳二人之间是天敌,自己今日里要真这么承认了,虽然是事实,可是难免会让皇后心里有所不喜,毕竟设身处地,要是她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没讨媳妇儿心就跟着飞了,将儿媳妇看得比自个儿还重,她心里也会吃醋,因此按捺下心里还有些杂乱的思绪,轻声开口道:

“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的母亲,殿下最听您的话,您要喜欢谁,太子殿下不也就喜欢谁了?”

果然,她这话一说出口,皇后原本就美丽的脸庞露出笑意来,笑容美貌得令人惊心动魄,眼神也更加柔软了几分,更是伸手摸了摸明绣脑袋,眼里也透出欢喜:

“本宫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两人有了这么一个良好的开头,后头的事很快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明绣除了初时的不自在,到后来已经落落大方,气质变得极是稳重端庄,不比养在深闺的豪门贵女,虽然再是被教导得多么聪慧礼仪,可是骨子里的大气却不是人人都有的,当然,如果是普通人家,娶个那样的姑娘自然是顺理成舟的,可是在这皇家,需要的则是明绣这样的,心性气度以及心计缺一不可,手段重要,容貌倒在其次了。

皇后有心探究,明绣则是无意隐瞒,再说也没什么好瞒的,兄妹二人出身如何,她不相信这皇后娘娘没有一早就查清楚,现在来问她,一来是走个过场,二来应该是要考查她的心性品格,看她诚实不诚实,毕竟太子周临渊对她的喜爱,在很多人看来是天上掉馍馍的事情,换做其他姑娘,那样的身世估计也不会好意思说出口了。

可明绣却不愿做那等让人看轻的人,她也不屑去做,自己的出身虽然比不得一些女子高贵,一开始也没有锦衣玉食好好娇养着她,可是能有今天的这一切,却全是凭借着她和哥哥叶明俊的努力而得来的,兄妹二人问心无愧,俯仰对得起天地,因此说起小时吃过的那些苦头,她不但是没有自卑,反倒隐隐透出一股自豪。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她的这种气性正是自己所欣赏的,不论是发家致富还是管理家里的一切,这姑娘都没有让人失望,难怪儿子周临渊会喜欢她,确实这样性子的人,不是皇宫里头常见惯的那类女子。

这场潜意识的考验就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明绣和皇后两人初时说完,后头则是完全在讨论起护肤品以及美容妆扮的问题来,皇后则是感到新奇,对于明绣拿出来的一些精致的瓶瓶罐罐,她不光是没见过,而且一些面霜瞧起来比宫里头惯用的雪花膏也细腻了许多,闻着不光是没有腻人的香粉味儿,还有那淡淡的花香。

明绣拧开桂花蜜的瓶子,给皇后闻了一下,皇后就已经惊喜的叫了起来:

“这是晚上吃过那银耳汤里头的桂花香味儿。”

明绣点了点头,这桂花蜜制作的方式有些复杂,而且里头牵扯了一些化学知识,她做来看似简单,不过要用怎么样的成份混合一起,或者是要用什么样的特殊手法提取出花蜜,还真的是满难解释的。就因为这些原因,她的店铺就算想做得大一些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一些最关键的东西全要她自己经手,教给旁人只能做些简单的事儿,因此生产量有限,想要扩大店铺经营自然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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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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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皇后只是对这引起东西喜欢,并没有想要知道这东西怎么制作的意思,因此对这问题绝口不提,明绣松了口气的同时,对皇后则不单是瞧在周临渊母亲的份上儿了,而是真心实意的拿了好些自个儿新做的香水以及香皂洗发水等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她上次回家时,无聊时做的,洗发水她试过了,效果确实不错,能洗干净头发的油腻不说,洗完头发还十分的顺滑,比之现代时各种各样加过蜡的洗发水来说,那不知道是纯天然了多少倍,她正准备在京里开店铺时做一些来卖,因此这次上京就带了一些,准备当作礼物送给京里的贵妇人们。

谁知她还同来得及行动,皇后就已经自己送上门儿来了,一来明绣对这位皇后娘娘印象还是很好,二来给皇后用了就相当于是一条活广告,在现代时请明星还得要代言费,在这儿送了,不光是能讨这位地位高贵的女人欢心,而且还变相的使得皇后娘娘成了自己往后店铺的保护神,事情一举几得,明绣何乐不为?

两个女人说到兴起处,皇后甚至恨不能让明绣当场就在自己脸上试验一番,要不是旁边那两个姑姑十分谨慎的提醒,说不定今日里明绣还真能下得手去了。

等到隆盛帝和周临渊父子将朝堂里一些事情说完之后过来寻皇后,准备回宫时,明绣同皇后之间的感情已经变得十分亲昵,虽然没真能将护肤品往皇后脸上抹,不过一些细微处还是有了改变,首先是皇后的眉形,虽然美人儿天生丽质,眉毛也比其他姑娘生得好了那么一些,但是总不如精心修剪后来得令人赏心悦目。

再来虽然没真能给皇后化个妆,可是明绣做的那些香水却是抹了些在皇后身上,同她原本用的进贡香料比,这香水味儿不知道好闻了多少倍,不止是清淡,而且还不会闻之而让人感到香腻昏沉,这香水味儿本身就是从花中提取,闻起来淡雅馥芳,令人忍不住心神为之一恍,效果如何,从隆盛帝略有些惊艳的表情就能瞧得出来。

在太子府已经逗留许久了,让人知道怕又是一番借机生事,皇帝虽然外表瞧着威风,可是许多难处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连去儿子家里也得掐着时间,隆盛帝携着皇后准备回宫,因为出来时只是便衣微服,因此回去自然也不能大张旗鼓。

周临渊同明绣小心的将人送出府门外头,眼见着一些躲在暗处的身影溜了出来,跟在帝后二人身边,上了轿子人影渐渐隐没在已经黑沉下来的天气里头,周临渊这才舒了口气,站在府门外头,眼神灼灼,一双清悠之极的眸子,在门口挂着的灯笼下头,更是闪烁着让人浑身不自的炙热光芒。

明绣脸蛋一热,手却是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死死握在掌心里头,她挣扎了一下,那俊美的少年却是没有放开,并且小心的用不会弄疼她的力道,始终将她握在掌心里头,明绣抿了抿嘴角,见挣不开,也只得由着她去。

两人一道送了帝后回屋,下人们做完了自己的事儿,都知道周临渊的脾气,因此又都退了下去,只余了春夏秋冬以及周临渊贴身的护卫太监等守在门口外头。

虽然不是第一次同这少年单独相处,可是今日被隆盛帝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她没来由的觉得心里不自在,少年的目光好似要在她身上融化出一个大洞来,虽然屋里放着冰块降温,可是她脸蛋却是一片绯红。

正准备说话间,冷不妨的原本坐得极好的周临渊却伸手揽住她腰,手上劲道微微一提,她身子就凌空被人举了起来,搂进一个怀抱里头,坐在了周临渊的腿上。

明绣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手臂上肌肉因为用力的轻微变化,没料到这少年竟然如此大胆,以前虽然也做过一些亲昵的举动,可是从来没有如现在一般,她挣扎了两下,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感觉到他目光如火般落在自己头顶,轻声低喝:

“你快放开我”虽然像是斥责他的话,可是语声轻软,深怕被外头的人听见了,因此倒像是撒娇一般。

周临渊没有依言放手,反倒是将双臂收得紧了一些,勒紧她纤腰,将她整个人死死锁在自己怀里,感觉到怀里娇小馥软的身子,他突然想起那一次自己同明绣赌气,连着好些天不见她,结果这丫头自己寻来了,没等自己欢喜完,她说要回老家因此过来告辞时,他曾经本能的亲过她嘴一下。

当时只是心里气愤,而又不满这丫头没将自己放在心上的行为,后来每当回忆起时,那种蚀骨**的滋味却是不能令人忘怀,这时刻,这姑娘正被他抱在怀中,温香软玉,又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人,少年本来正是冲动的年纪,她挣扎了几下要下地,周临渊有些忍不住了,气息变得粗重了一些。

动作略有些粗鲁的伸手摸住明绣下巴,微微用力就将她脑袋抬了起来,想也不想的就将嘴巴印上了自己早就朝思暮想的柔软红唇,感受着那美好小巧的唇瓣,滑溜溜而又软乎乎的,还带着她呼吸时的香气儿,周临渊有些激动了,可是又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笨拙将自己的嘴唇磨在上头,不肯离开。

明绣原本以为他这么抱着自己已经极是大胆了,没料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又羞又怒,自然挣扎个不停,可她越是挣扎,周临渊的手臂却越是像钢铁浇筑一般,死死的禁锢着她,任她再是用力可是却纹风不动。

她这时才察觉出男女力道上的先天差别来,任她平时性子再是强悍,这时却是如同全天下所有小姑娘一般的无助,只能任由周临渊紧紧搂着自己,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拂在自己脸蛋上头,两人隔得这般近,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亲密感觉。

明绣心里虽然羞怒,可是想起之前周临渊为了自己而同皇上抗争,不愿封袁蓉为侧妃的事情,心里软了一下,原本挣扎不停的身子停了下来,感觉到自己坐在他腿上头,双脚悬空不停的晃荡,因他的动作,两人之间紧紧的贴在了一块儿,没有一丝缝隙。

少年略微有些急切的揽了她身子镶嵌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双唇不停的磨蹭着她的嘴唇,心里只觉得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急切,闻到香味儿了,忍不住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柔软而小巧的嘴巴。

这个动作令得两人都是忍不住浑身一颤,周临渊更是食髓知味,好似一个不得其门而入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方法般,伸出舌头就勾勒起明绣嘴唇的形状来了,末了还十分不满足的舔了舔明绣的嘴唇。

周临渊喘了口气,俊美无双的脸孔涨上了一丝妖媚的色彩,脸孔妖艳迷人,可是眼神却是炙热得好似能融化一切般,他见明绣微微喘息,迷着眼睛眸子里水雾弥漫,脸蛋好似朝霞般红彤彤的,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说不出的娇怯惹人怜爱,眼神一阵危险,强大的自制力让他稍微拉开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她喘了两口气,才又极是强势的又将自己的嘴唇覆了上去。

这下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两人互相嘴皮碰触,而是直直的用舌头顶开了她的嘴唇,动作开始有些笨拙,到后来则是灵活而又放肆,他牙齿不停的咬噬她的嘴巴,一边还伸了舌头进去,不容她躲闪,强硬的勾着她舌尖,迫着她同自己一道起舞。

就像一个贪吃的孩子突然找到了一个令自己忍不住嘴馋的美味般,周临渊不愿意放开明绣,死死将她锁在怀里,半晌见她已经憋不住呼吸,一双柔软的小手不住在自己xiōng口推桑时,周临渊这才放开了她,只是眼神危险而又专注,看明绣喘息不止,又一把狠狠将她按在自己xiōng口,一只手臂除了以极强势的姿态占据在她腰间外,一手还按住了她后脑勺,呼吸明显有些不顺畅,半晌才有些痛苦的深呼吸了一下,狠狠抱着明绣的身子将她往自己腿上按了按。

明绣脸孔绯红,有些不知所措,平时任她反应再灵敏,再是聪慧,这时也不知道要该怎么办才好,感觉到自己被周临渊使劲按在他身上,腿上硌了一个极是坚硬的东西,两人之间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那股炙热,下意识的感觉到一阵危险,忍不住又有些挣扎了起来。

“绣儿……”周临渊低喃了一句,语气染上了情欲的色彩,眼神迷离而又危险,恨不能将眼前的姑娘一口吞进自己肚里去,见她还在挣扎个不停,自己却是要快忍不住了,他忍不住狠狠摸着这姑娘腰间,感觉到少女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腰肢,顺着那纤细的小腰,那双手就恨不能抚到上头去,嗓音低沉带着磁性威胁道:

“别动,再动我就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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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热情

第三百零九章热情

明绣挣扎了两下,好不容易刚刚被他亲完软绵的身子有了丝力道,被他这么深情款款的一唤,又软了下来,只能任由着周临渊对自己上下其手,又将她身子按了按,更是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激动,耳旁周临渊喘息粗重,就是明绣上一世没嫁过人,没做过这样的事儿,可是络网上头什么都有,也不是真的完全对这事儿不了解,心里有些害怕,真怕他说得出做得到,现在真要强硬要了自己身子,怕是也拿他丝毫没有办法:

“别。”她说完还困难的伸出双手,抓住已经伸进自己腰带里头的那只大手,幸好里头还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衣,不至于就这么真让他给摸到了,可是里头的衣衫薄如蝉翼,隔着一层这样的衣裳根本就无济于事。

明绣这下子没将他手掌抓牢,反倒是两人这么一来一往间,自个儿的腰带还被挣扎得松了些,让周临渊的双手更加自在的伸了进去,甚至已经掀起了那一层薄裳,有些不规矩的伸进去摸到了肚兜。

周临渊眼睛赤红,虽然没真个摸到xiōng口上方的绵软,可是少女的肌肤幽香滑嫩无暇,摸着就如同水嫩的豆腐一般,同他自个的身子完全不一样,柔软得好似能掐出水来,他再也有些忍受不住,越过肚兜往她幼滑的背脊上头摸了过去,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浑身有些不可抑制的激动了起来。

情况越来越没办法收拾,明绣有些害怕了起来,可是她却没力气阻止周临渊,这少年常年练武,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好似铁钳般,见她有些挣扎,甚至空了一只手出来将她双臂反剪到手背去固定住了,空余一只手出来不住的在她后背上游走了起来。

明绣细细喘息,又有些害怕又有些羞涩,见他一只大掌已经从手背快要摸到自己xiōng前,后背上头的带子已经被人扯断,除了没真个儿摸到自己xiōng前的柔软外,那柔软的小肚皮处都被他摸了个遍,眼见着少年已经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喘息更加粗重眼神更加危险外,她还能感觉到抵在自己腿上那处越来越怒涨,有要将自己融化的姿势,坚硬得好似要将自己戳穿一般,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要。”她哭喊了这么一声,见少年不为所动,依旧是将自己紧紧锁住,那只大掌已经覆到了自己一边浑圆的边缘,周临渊更加激动,那肚兜不时的挡住他的动作,他不耐烦的已经在伸手撕掉自己的肚兜,明绣身子微微颤抖,眼泪一下子滑了出来,见少年脸色绯红,眼睛里头带着欲望和媚意,俊美得脸孔比平时多了丝邪魅的吸引力,可是却同他平时宠溺自己的眼神有些陌生,她一时害怕,哭道:

“周临渊你停手。”

她哭声一响起,自己也忍不住呆了一下,叫喊的声音里头带着撒娇的软糯,好似粘人的糖果一般,这样的话哪能让人停得下来,完全就是给某个已经欲罢不能的人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周临渊一听这话整个人更是激动,连身子都有些紧绷了,搂着她的胳膊坚硬得快将她揉进自己xiōng膛里去,虽然心里火起,可是却真不忍心伤害她,耳旁听着她细细浅浅的抽泣,以及软软的喘息,虽然自个儿难受得好似被烈火焚身,依旧是忍不住停了下来,将头埋在她纤细的脖子旁,狠狠的喘了一会儿气,双手还不老实的又伸到她光滑的背脊上头摸了好几下,又捏了捏她小腰,这才忍住了。

明绣心里松了一口气,见他停了下来,忍不住又跟着抽泣了两下,刚刚周临渊的表情真的是吓着了她,好似他真的会忍不住将自己抱上榻一般,这时见他能忍得住,心里才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可是见他整个人僵硬得好似雕塑一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动,双手已经被他放了开来,明绣小心翼翼的伸手拥着他脖子,将自己的身子放松在他怀里,柔软的依旧在他xiōng前,不再挣扎。

她这般柔顺的姿态,惹得周临渊又是一阵yu火上升,想起刚才伸手摸到她xiōng前柔软时,那种**蚀骨的感觉,虽然没真个儿摸到那柔软的顶端,只是摸到边缘,可是也令他心里无比的舒坦了,这么一想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明绣这时衣带已经被解开了一大半,外头的衣衫半解,能轻易看到里头薄如蝉翼的小衣,里头粉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只是那兜儿带子被人用蛮力扯断,往下滑了一些,露出xiōng口一戴如凝脂白玉般的肌肤来,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周临渊吞了口口水,眼前的美景在在诱惑着这个正值青春年少,冲动时期的少年,见明绣的头发垂了一缕在她xiōng口,少年再也忍不住,脸孔绯红,原本漂亮的眸子更是幽黑得不见底,伸手将她长发往后背拂去,手指尖碰着了少女正在发育中的隆起,两人俱都是忍不住的一声轻喘。

原本还能强自忍耐的少年,听了这声喘息,更是觉得热气直往头上冲,哪里还管得了其它,这下子少年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还隔着衣衫,一把就往耸起的地方抓了过去,望着她脖子下方露出的白晃晃的明艳肌肤,俯了头下去死死的吸吮了上去。

他的动作急切而又粗漭,将明绣抓得有些疼痛可是又带着一丝异样的感觉,感觉到自己脖子处传来嘴唇湿糥而又酥麻的感觉时,衣衫已经被某个急不可耐的人扯了下去,露出半个雪白圆润的肩头来。

明绣心里这下慌了,眼前的少年好似失去了理智一般,她使劲推了推他肩头,可是却纹丝不动,心慌之下已经感觉到他手在顺着腰际往下伸,手指已经在勾着裙子边缘,忍不住一口狠狠的咬在xiōng口旁边。

这一口对于周临渊来说,原本不足为奇,不过他却感受到了少女害怕惊慌的心情,因此勉强控制自己停了下来,将头埋在她脖子边不停的喘着气,半晌才抬起头来,俊美的脸孔上头还浮现着红晕,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替明绣将衣裳拢上。

他自个儿的衣裳已经滑开了一些,正值夏季,他穿得本来就不太厚,露出一片光滑结实的xiōng膛来,望着明绣眼睛也不肯眨一下:

“绣儿。”

明绣低垂着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肩膀微微有些抽动,周临渊之前的样子吓着她了,虽然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并不如古代土生土长的女人那样难以接受,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好像恢复理智的周临渊让她无端的觉得心里有些委屈了起来。

见着她这模样,周临渊心里有些慌了,连忙抱着她如婴儿一般摇了摇,双手环着她身子,拍了拍背脊,有些小心翼翼的哄道:

“对不起绣儿,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我气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勾着明绣下巴将她脑袋抬了起来,见她睫毛上头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好似雨后的梨花般清新,原本柔嫩的小嘴给他之前那番粗鲁的动作蹂躏得微微有些红肿,瞧着却更加的诱人。

想起之前一番亲热,周临渊又有些忍不住,不过见着她略有些委屈的脸蛋,还是强忍了下来,见她眨了眨眼睛,一串泪珠子就顺着白嫩的脸蛋滑了下来,心里好不心疼,将人弄得哭了,这时又变态似的将她抱在怀里哄了起来。

难得见到她这般柔弱的模样,周临渊心里既觉得新奇又觉得疼惜,种种复杂的滋味以前从来都没尝到过,不由像是玩上瘾的孩子,替她重新将衣服整理上,又捞了已经滑到明绣脚尖挂着的腰带替她重新系上,摸了摸她头发温柔的哄起她来。

毕竟是个成年人,明绣初时心里有些不自在,不过发泄了这么一会儿,又见着那少年还很是有耐心的哄着自己,她哪有脸面继续哭下去,泪珠子掉了一会儿,就止住了,只是两人之间突然尴尬了起来,明绣这时才有些后悔,以往觉得屋里跟着一大群人不自在,可是面前有了这么大一匹狼,人多她才有安全保障。

但现在明白也是晚了,便宜都让周临渊占了大半,现在才叫人会不会有点矫情了?她这时自觉不好意思,感觉到自己两只小腿还没落地,晃悠悠的,这时才回想起来,急忙要跳下去。

只是周临渊却不愿意就这么放开她,虽然抱着她自个儿要受不少折磨,但是他却舍不得放手,因此厚着脸皮装作没瞧见她含羞带怯瞪视自己的眼神,死死将她锁在怀里。

“你把我放开”

周临渊泛着媚意的眼睛一眯,露出危险的光彩,脸孔又凑得她近了一些,见这姑娘又紧张得直将头往后缩,这才不再凑过去,低声道:

“就这么抱着,放心,我不会再乱来了,会等我们成亲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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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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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绣听他这么说,又见他表情虽然还在挣扎,不过语气倒是坚决,想想自己认识他以来,这少年好似没做过出耳反尔的事情,因此勉强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硬是挣扎着想要下地也没用,他又不会放手,听到他后面一句,心里又羞又是有些焦急,忍不住抱怨道:

“我自己的婚姻大事还全得你们作主了。”

周临渊眼神危险,嘴上却极是温柔的问道:

“不嫁我难道你还想嫁给别人不成?”

明绣暗道不好,感觉到他手又隔着衣服又捏了自己两下,正在她有些提心吊胆时,那手又规矩的放回了她背脊上,没有再做更放肆的动作,她这才松了口气,原本心里还有些不满,可被他这么一吓,哪里敢说得出口来,只是嘀咕道:

“可是也太早了些吧,况且都没人问过我的意见。”

周临渊原本有些生气,可是听她轻声的嘀咕,虽然声音很小,可是却瞒不过他耳朵,心里就有些慌了起来。

他对这姑娘是个什么心思,这府里上上下下只要不是耳聋眼瞎的,怕是谁也都会明白了,他也相信自己一向表达得很清楚自己想要她的决心,可是明绣一向都是犹犹豫豫的,即没表达说愿意也没表达说过拒绝,两人就这么若即若离,好似离得够近了,可是认真思索起来却又像是离得很远。

一向天之骄子的周临渊心里这才察觉出不好来,因此在于舒晋使人上门向明绣提亲时,才会表现得那么愤怒,除了有种那小子胆敢同自己抢人的心思上,隐隐的,也有一种害怕明绣被人抢走的不踏实感觉。

今儿父母过来说起这事儿时,因此他并没有拒绝,反倒心里很是高兴,可是现在看明绣这模样,显然是不太乐意的。可是这怎么行?两人刚刚都又亲又抱这般亲密了,难不成她还想要嫁给别人?

周临渊这么一想,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双臂用力,将她紧紧的压在自己xiōng口,语气强压着怒火,问道:

“绣儿难道不愿意嫁给我?”

明绣微微低垂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说,因此没有回答。可是这副神情落在周临渊眼中,无疑是她已经承认了一般,心里不由怒火翻腾了起来,手上又用力了一些,听到她闷哼声时,才放松手臂问道:

“你真不愿意?”

他声音里带了些冰寒又带了些怒气,隐隐的还能听得出他有些失落,脸上神情变得极是冷淡,可是眼睛里头却掠过受伤的表情,他强迫明绣与他对视,因此这抹伤痛被她瞧进眼里,心里也忍不住一疼。

既然周临渊这样的身份都能如此对她坦白,她又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么一想,心里的天平好似又往周临渊滑了一些,这少年一向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难得见他这么的狼狈,她抿了抿嘴唇,感觉到嘴角还残留着周临渊的气息,忍不住脸一红,想低下头时却想起自己下巴还被他抬住,只得将眼敛垂下挡住里头的思绪,轻声开口道:

“我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不想嫁给你,可是你往后是要做皇帝的人,每日要做的事情那么多,而且往后妃子也不少,我不想要同其他女人去争抢,我一颗心对你,自然是希望你也一样。”

周临渊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放松,又露出一丝挣扎,其实这种事情,他心里早就应该猜到了,这姑娘一直表现得对自己有其他女人很是介怀,对那往后的皇后宝座也并没有露出野心勃勃的心机,她一向只喜欢简单悠闲的生活,就如同两人以前在山里时住着一般。

可是皇位是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的,怎么又能避免得了?他从懂事起,就被指导往后要怎么样做一国之君,儿时更是学习帝王习术,以及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yīn谋诡计,那样的生活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从来就没想过要放弃,况且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向往权势,不会甘于人下,他有这样独天得厚的优势,怎么又会甘心放弃?

明绣见他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有不舍又有野心,可是眼睛却直直的望着自己,闪着不容自己逃避的强烈占有欲,表情复杂得让她心里一酸,也不忍心再逼下去,只是低下了头,没有再开口。

周临渊原本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可是见她这副失落的模样,心里到底是软了,又抱着她哄了下,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

“别担心,这事儿交给我。”他一边说完,一边还伸手揉了揉明绣脑袋,动作轻揉。

明绣听了他这话,却是心里酸涩,好似每次自己在遇着不容易解决的事情而周临渊又在身边时,这个明明只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总会用坚定的语气对自己说着将事情交给他去解决,让她别担心,不论事情是不是真的那么容易解决,可他从来没在自己面前露出过为难的神色,也没有拒绝过自己的要求,这么一想,她反倒是有些不忍了起来,身子一软靠在他身上,轻声说道:

“临渊哥哥,其实是我刚在胡思乱想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反正周临渊点了点头,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他还有些依依不舍,不过见着明绣脸上略有些恹恹的神色,还是将她放回椅子上,准备起身回自己院子去。

明绣点了点头,也不再留他,今日为了准备饭菜,她就在厨房里头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刚刚又被周临渊那样一惊吓,接着又说起梗在自己心中的疙瘩,一时间也有些心情失落,因此点了点头,也没送他出门口,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远去,春夏秋冬几人才进屋里来。

她们本能的觉得好似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可是见明绣表情有些失落的样子,谁也没有开口去多问,只当她是和太子殿下又闹了别扭,有心想要劝她,可是几人不过都是丫头,又不是自小跟在明绣身边长大的,就算要开口,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情份,因此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极有默契的装作若无其事般,张罗着将屋里的冰块儿重新换上了,又点了驱蚊的檀香,秋霜这才试探着问道:

“小姐,今晚上奴婢看您没吃什么东西,厨房刚派人过来说还剩余了少银耳百合莲子汤,您要喝一些吗?”。

明绣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周临渊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他不如自己等下收拾好就可以睡觉了,应该还有一些事情要忙才对,因此连忙开口道:

“太子殿下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让厨房将这汤稍冰一下给他送去吧,其余的你们分了就是。”

最为活泼的冬雪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见她这时没有再皱着眉头,几个丫环都有些欢喜,连忙答应了一声,留了春雨以及夏晴二人在屋里服侍,秋霜和冬雪则是下去传话了。

明绣任由春雨扶着自己到梳妆台前坐下了,一边任她将自己头顶上的发钗给取下,一边还用木梳轻轻替自己顺着头发,突然春雨动作一僵,明亮的黄铜镜里头清晰的倒映出她有些尴尬不自在的神色来,明绣的眼神在镜里和她交汇,见她连忙低下头当作没事人一般,又继续替自己梳起头发来。

她心里纳闷,不经意间却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敞开的领子里头,那片雪白得晃眼的肌肤上面,竟然印了好些个淡淡的红痕,在这黄铜镜里也能瞧见,更何况站在她身后替她梳着头发的春雨了。

明绣又羞又气,自然知道是谁的杰作,她这时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故作无意的伸手抓了抓脖子,虽然自己也明白这是欲盖弥彰,可是一时间却想不出其它更好掩饰的方法来。

春雨眼里露出一丝似嫉妒又似替她高兴的神情,很快的就恢复一片清明,顺着她的动作替她拢好头发,轻声道:

“小姐,屋里许是钻进了蚊子,可能是中午睡觉时被叮了,您别去抓,小心破皮留下疤痕来。”

明绣点了点头,任她转过身去张罗着将床上又擦了一遍,屋里的角落也被她撒了一些驱蚊的香草。

她眼里露出一丝了然,周临渊果然是长得好看了些,常能引得旁人不自觉的为他沉醉,连这丫头也有了心思,不过幸好她能控制得住自己,也并没有露出上次阿阮那种疯狂的眼神,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侍候了这么久了,她真要有了这心思,明绣还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对待她才好,这时见她自己能想通,心里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外头的婆子见里面已经收拾妥当了,连忙抬着几个大水桶进来,上头还冒着热气儿,直到将内室修建的大浴缸装满了,几人这才规律的退到屋子外头去。

春雨将一旁早就准备好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蔷薇花瓣扔了进去,原本清彻的水池里飘着朵朵嫣红的花瓣,随着渺渺上升的热气,颇有一种别致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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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失意

第三百一十一章失意

等到明绣沐浴完时,秋霜两人也回来了,虽然她之前已经说过不想再吃东西,不过她们仍是端了一碗银耳汤以及一叠子点心过来,说这是殿下吩咐的,明绣也就点了点头,任她们放在桌上,等春雨替自己擦干了头发,这才脱了外裳躺在床上,想起这一天的事情,以及同周临渊最后的亲热,心里怎么也不能平静得下来。

屋里宁静而安然,墙角放着几桶冰块,就算是在这盛夏季节,也不人使人觉得睡在屋子里会沉闷,屋里角岸上放着一个檀香炉,里头点头驱蚊的檀香,清烟渺渺升起,给屋里更凭空添了几许幽雅。

原本明绣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可是没成想自己在床上滚了两圈,就算已经沐浴更衣,可周临渊的气息好似依旧残留在自己身上般,那种感觉不能用语言形容,可是却极舒适,令人很容易感到放松,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春夏秋冬却告知她叶明俊已经过来了,明绣心里知道是因为昨晚帝后过来说过自己婚事的原因,这时让哥哥过来,一来是让兄妹二人说说好,二来周临渊可能也是想同他商量一阵。

有了兄长在身边,明绣好歹算是稳定了一些,等几人将自己收拾妥当了之后,急不可耐的带着一串人往周临渊院子走去,一路上遇着好几拨巡逻的士兵,可是这些人都知道明绣的位置,因此连问话也不必,直接就让她一路通行无阻的过去了。

元本两人守在院子外头,见着明绣时很是殷勤的将她带了进去,叶明俊这时正在和周临渊说着话,两人脸上神色都有些严肃,见明绣过来时,不约而同的住了口,都换上一张笑脸准备过来拉她,谁知周临渊快了一步,将明绣牵到自己右手边位置坐下了,这才有些温柔的问道:

“昨晚睡得好吗?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两人算是有了未婚夫妻的名份,行事说话自然不如以前那么拘束,更何况两人昨日还有不少亲密的行为,这时周临渊的动作语气根本就比不上昨晚,只是在哥哥面前,明绣难免有些尴尬,白了他一眼儿没有答话。

叶明俊斯文儒雅的脸上倒是也带着温柔的笑意,可是却没有打断这二人的互动,其实周临渊对明绣有意,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之前一直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他能否正式娶了自己妹妹,这时得知皇上没有反对,心里大喜之下,今日一大早周临渊派人过来送信时,他只是去翰林院走了一趟就直接往太子府赶过来了。

兄妹二人明明只是昨天才刚分别,可是一天时间没见,中间又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情,明绣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见着哥哥了一般,以前只认为叶明俊跟个小孩子似的,名义上虽然是自己的哥哥,可是向来都是她照顾他多一些,这几年他的变化越来越大,已经隐隐有了兄长的架势,这时见了他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原本还有些飘浮不定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也不再急着开口,反倒是安静的坐到了一旁。

也许是碍着明绣在旁边,周临渊二人也没怎么说那件事,二人都挑了一些朝堂上最近发生的事情来说着,叶明俊心里虽然疼爱妹妹,也认为自己妹子同其他女孩儿不一样,可是心里却潜意识认为这事儿不能当着一个小姑娘的面讨论。

明绣坐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倒是听出了些名堂来,她的婚事还没正式被皇上说出来,但是一些嗅觉灵敏的已经摸出门道来了,除此之外,今日里还有人上书弹劾了太子周临渊,说他行事任性霸道,放任家仆去其它大臣家里搞破坏,性质十分恶劣,作为国家未来的储君,这样子未免太过儿戏了一些。

还有一些其它过激性言语,当时皇上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因为别人不知道,可是周临渊却清楚,那些都是因为要替皇上准备晚饭才弄的,自己现在背了骂名,怎么说也有他的一份儿。

叶明俊说起这些话时,周临渊嘴角弯了弯,显然心情很好,还下意识的转头往明绣这边看了一下。

明绣这时却没顾着他略有些幽暗的眼神,反倒看着叶明俊没有眨眼,她和哥哥两人相依为命许多年,不说对对方的一举一动皆是了如指掌,但是她绝对是最为了解他的人,这时他虽然表情淡然温和,同周临渊说话间也是有说有笑,但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她眯了眯眼睛,看着叶明俊。

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一般,叶明俊也跟着转过头来,见着明绣时弯了弯眼睛,这下表情变得温柔之极,不再如之前那般好似挂着面具,但是眼睛深处好似带着一丝失落和忧愁,好似有一种不舍的东西。

明绣不知道叶明俊心里是不是将自己当作女儿一般疼爱,这时见自己要出嫁有些不舍了,可他表情虽然有不舍,可是却又好似与自己猜想的并不太一样。

周临渊见明绣只顾着盯叶明俊,对他却不理不睬,忍不住有些吃味儿了,不过这时他却也瞧出叶明俊的不对劲儿之处来,他暗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这位太子殿下虽然被勒令反省在家,可是却并不就是等于耳目闭塞,对朝堂上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

相反的,他手下养的那一批暗处的,可不是吃白饭的,叶明俊在纠结不舍什么,明绣不清楚,他却是一目了然了。

这事儿得从大半年之前明绣回山里建宅子说起,那时她的方法无意中使得叶明俊避过了不少前来想打他主意的人,那时事情闹得还算不小,京里许多达官贵人都吃了这么一个亏,自然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揭过去了,因此有意无意间,不管叶明俊有没有正式任职,都在暗地里说着他。

当然那些话不可能是好话,只差是没有说得他三头六臂了,但是一些类似什么心计深沉,心怀叵测等话却是不可避免。

须知有句古话叫做人言可畏,一般谣言说的人多了,不管这些话是不是真的,自然也会有人相信,相反的,就算与这谣言相反的事实,可是却没人愿意去相信。

叶明俊当时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大家都知道新科探花郎简直是个yīn谋卑鄙的小人,许多不明就里的京官,甚至说起他时都是有副愤愤不屑的模样。

随着这些话,叶明俊也算是声名大起了,虽然得的不是什么好名儿,可总归也是名儿了,他跟着周临渊,当然也算是死忠的太子党,那些传话的人虽然说在他手上吃了亏,可是更多的却是想报复太子殿下,谁知这叶明俊却是根本无所谓,不管别人说得多么来劲儿,他都是一副没事人似的样子,走到哪儿虽然有目光指点跟到哪,可他就是能视如无物。

这样一个年轻人,自然渐渐引起了皇帝陛下的注意,原本以他这样的资历出身,现在又只是一个没官没职的人,在这一届的科考中虽然优秀,可是却并不是最出色的,上头还顶着状元和榜眼呢,人家都没崩达,你一个探花郎就算再优秀应该也是有限。

可正因为这些谣言,倒是引起了皇帝陛下对这年轻人的兴趣,召见过一次之后,虽然说肚里的八股文章不见得有多优秀,可是一些见解却是独到,更为重要的是,他的气韵涵养十分的好,有时就算一些大臣当面对他毫不客气,可他却依旧是稳如泰山,压根儿当人家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跳达。

这么一来,自然皇帝陛下对他更加感兴趣了,再加上他是儿子周临渊的手下,他这做老子的怎么也要给儿子一个面子,因此召见了叶明俊几回,那些背后主使谣言的,见隆盛帝对这青年喜爱,这些人再怎么厉害,总归也是那位主子的手下员工,因此不得不给老板一个面子,明里暗里地,这件事就这么被隆盛帝压了下来。

可是叶明俊不时的受到隆盛帝的召见,他的风头一时间无两,虽然皇帝陛下每天召见的人多,可是却不如叶明俊这般毫无根基背景,因此这情况就值得令人侧目了。

在叶明俊无限风光或者说是谣言缠身时,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会对他感到好奇,他毕竟长相不丑,而且可以说得上是一表人才,更何况他又满腹经纶,不然也不可能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就考中探花,已经过了二十岁的年纪,可是现在却仍旧是单身,种种的一切都足以让人对他产生好奇,从而想要认识他这个人。

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这个年轻人到了现在还没有成婚,更何况据说这个叶明俊油盐不进,许多权贵想要送他美姬,他都从来没有亲近过,这样一个传言,在一些男人看来是会嘲笑这人不懂风情,可是在女孩儿们看来,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孩儿们看来,那则是真正的稀奇而又感动了。

只要是个正常渴望成婚后相夫教子的女人,就会渴望想找个他这样的相公,上头没有公婆需要侍候,下头只有一个待嫁的妹妹,往后一嫁过去自己就是当家作主,而且这个男人洁身自好,没成婚前虽然有别人送的姬妾,可是他根本就没亲近过,这样凤毛麟角的人物,谣言越传越多,自然也有人越来越关注他。

皇帝陛下召见他的次数在外人看来虽多,可是实在却没几次,总共一只手都用不完,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少少的几次机会,居然让他同一个女孩子相遇了,中间过程怎么样周临渊不清楚,他这样的人满心装着的都是yīn谋权计国家大事,除了对明绣之外,在女色上头可以说是严谨异常,在皇家来说也算是出了一个意外。

虽然他能查得出叶明俊同宫里某个女人眉来眼去了,可是究竟怎么样认识的,他却没再让人打听,毕竟就算是手下,也不能太过干涉人家的私生活,更何况叶明俊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就算是猫狗,在他这个年纪也应该思春了。

周临渊自己就成日惦记明绣,可是这叶明俊却一向表现得就跟个和尚一般,从来没听过他有什么桃色诽闻,也没听他跟府里送的那些姬妾们过从甚密。

因此这个事情被某个暗探无意中报给周临渊知道时,他倒是多少起了些兴趣,如果说一开始任用叶明俊是看在自己儿时无意中同他的一些师兄弟情份,以及看在自己对他妹妹怀有不诡企图的份儿上话,那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对这个年轻人倒是真的有些惜才了起来,这时难得听到他的情况,不过心里也准备听完好向明绣好好显摆。

这些打算在他心里溜了一圈,因此让自己的手下再继续关注着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已经将头绪转到其他方面,毕竟作为太子,他每日也有自己许多的事情,而且有一些功课是不能落下,虽然明面上他已经不再是进学的年纪,但是私底下隆盛帝对他的教导倒是从来都没断过。

原本只是无意中生起的一个念头,时间长了他忙着其它事情,渐渐都快要忘记了,谁知手下却给他带来了叶明俊事情新的进展。

英雄难过美人关叶明俊虽然算不得真正意义上能上战场的英雄,可是他心里的傲气却根本不会比旁人少上半分,甚至因为幼时的遭遇,他的骄傲比一般人更甚,这么些年洁身自好,也是因为他对另一半要求过高的原因,不知道是明绣影响了他还是他自己因为母亲乔沐心的缘故所以如此,不过周临渊在得知这事儿时,不得不感叹道,这兄妹俩果然不愧为同一个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长相肖似,性子则更是相近,连这样古怪的要求条件,也是表现得如此的理所当然。

初时周临渊不以为然,叶明俊是他的未来大舅子,皇帝后宫女人多得是,很多他老子连面都没见过,叶明俊真要喜欢上了谁,到时候他只要进宫去说一说,想来是绝对能成的。

可是他估计到了开始,却没估计到结尾,最开始周临渊也是大意了,他以为自己喜欢明绣这样没有背景的小姑娘,说不准叶明俊也有可能是这样,宫女儿里头多的是出身穷苦人家的,一些官宦人家的女儿,就算是七品芝麻官,那女儿送进宫当作宫女,至少也是有品级的,如果能四处乱跑被叶明俊遇着的,除了主子,那也就是地位极为低下的扫洒一类女子了。

而那样的女孩儿除非是天生懂得藏拙或者有其它目的的,不然大多都是一副笨拙的模样,那勤快而且心眼儿灵活长相又好的,是不会屑于去做这样粗重的活儿,早早就想着拉关系往上爬了,因此那些洒扫的宫女自然不是多么优秀的颜色。

果不其然,等到别人传消息给他说是与叶明俊一来二去越说越热乎儿的那人,原来是七公主,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可是那七公主他娘,也是宫里头皇贵妃的女儿。

这下事情麻烦了,虽然现在有人将这事儿捅到了周临渊这儿,不过难保往后不会被人发现,如果只是一个不受宠而且母亲又不得势的公主,凭着周临渊的关系,要说服隆盛帝将她嫁给叶明俊也不是不可能。

坏就坏在这七公主是皇贵妃的女儿,而皇贵妃近年在宫里是最为得宠的一个人,在被皇上封为皇贵妃时,风头甚至一时无两压过了他的母亲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以及八皇子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儿,要不是之前周临渊将蓝玉萱的事情栽赃到了他头上,将皇贵妃的气焰打消了一些,怕是至今二皇子说不定崩达得比现在还要厉害。

就算如此,皇贵妃也是不可小觑,她娘家姓冯,是大周朝传承了几百年的勋贵,底蕴很足,势力也大,连皇室也不得不另眼相待,前几十年在先皇在世时,那冯姓一族还能在朝堂横行,等到本朝皇帝上位后,先是不着痕迹的分裂世家勋贵的势力,其中冯家人好多在朝掌握着实权的,都不着痕迹的要么被他远派,要么被他调往其它地方。

经过这么些年的努力,冯家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当然也有可能是冯家故意示弱,给人以这种印象而已,只是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猜想不大可能实现,毕竟冯家传承了这么几百年,就算族中曾经出过许多惊才绝艳的人物,但是总也会有那么几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俗称的是坏了那一锅粥的老鼠屎。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隆盛帝有野心有略谋有手段有本事,可是他就是再厉害,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再短短二十来年时间,就将已经传承了这么几百年的世家给弄垮,能将他们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很了不得,而且其中还有大部份冯家族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帮衬着。

隆盛帝当然也不可能就只给冯家大棒,而不给人家一些甜头,他深得帝王心术精髓,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真的一味打压,容易引起冯家人反弹不说,还能将他们原本就不太平稳的内部弄得结合起来,一致对外。

因此他又纳了冯家女为妃,就是现在不可一世的皇贵妃,挑选人时并没有选本家嫡女,而是挑了一个家族核心而又并不太有实权的冯家二爷的嫡出女儿,以免到时候冯家女身份太过尊贵,皇后压不住她,引起后宫不稳。

那时隆盛帝正值刚登基不久,老皇帝晚年时,年纪老迈,自然不如年轻时那么精明,处事昏庸了不少,留了不少烂摊子给这儿子收拾,内外都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处理,皇宫是万万不能起火的,他想要的是借后宫平息外堂的纷乱,而不是朝堂的事情没有解决,反倒又给内宫添乱。

皇后也深得他心意,因此冯氏进宫时虽然就已经气焰嚣张,可她却暂避其锋芒,不和她硬碰硬的对上,那些年可是吃了那冯氏不少的苦头,甚至连怀周临渊之前,那冯氏都敢伸手到她这一国之母这儿,害她之前就算怀有身孕也保不住,最后才眼睁睁的瞧着她先于自己诞下了二皇子,以致于周临渊这个正牌的六皇子屈居在他之下。

这些事情隆盛帝一清二楚,只是他当年要利用冯氏,因此才任由冯氏胡作非为不说,就算知道她出了黑手让皇后吃过苦头,可是他却不能多管,非但是不能帮皇后出气,反倒表面上还要站在冯氏身边,以达到自己一些平时不能亲自出手的目的。

因着这些原因,所以隆盛帝对皇后除了有结发之情,另外还有怜惜愧疚之意,哪怕二皇子再优秀,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要将他立为太子的意思,不论从国从家,还是从大意从私情来说,周临渊才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心里抛开一切谋算,私心里认定的唯一儿子,而不是政治利益下的牺牲品。

其他的女人有他调剂身心时选秀所纳,也有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得不娶的,就算生了孩子,他也首先是帝王,最后才是父亲,唯有周临渊,是他与发妻所生,这一对大周朝最为尊贵的夫妻,是将这宝贝儿子当作眼珠子一般的看着长大,深怕他有了个好歹,因此隆盛帝就算是心里喜欢他,可是也不敢真的表现得太过,至少要与其他皇子持平,不让周临渊显得独特,以免给他招来祸灾。

就是因为着这些陈年的往事,所以上次隆盛帝带着皇后微服过来太子府上,本来说起要他纳袁蓉为侧妃,结果周临渊露出那样的表情时,铁石心肠的皇帝才会心软,才会妥协,除了想起自己往年曾经受过的苦不想要儿子也跟着受一遍外,他还是真心的疼这个儿子,如同天底下寻常的父亲一样,想给自己儿子最好的东西,想宠着他,想由着他的性子来,可是他的地位却决定了他的这些想法都不可能实在,因此在周临渊提出要娶明绣时,他这个作父亲的,才会知道这么做自已要辛苦一些,可是依旧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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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失意*。

第三百一十二章 伯爵

第三百一十二章伯爵

这些事情明绣不知道,可是叶明俊也算是经历过妻妾相争,结果正妻乔氏没得到好处的事情,因此就算不明内情,可是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更何况冯贵妃的名头,就算是一些普通民众,也知道她是得宠的,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不好。

所以在周临渊准备点醒他时,这个青年自己却明白了过来,总归纸包不住火,那七公主就是再会伪装,可也总有一天会有穿镜儿的时候,在得知她是冯贵妃的女儿时,叶明俊不论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可总归是下了决定,他渐渐的不论是在去翰林院的路上或者是其它,总是小心的避着,不再与这位公主殿下接触,快刀斩乱麻的态度令周临渊也有些刮目相看。

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没想到性子竟然如此竖毅果敢,下了决定就算自己已经心动,却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周临渊替他换位思考,就是换了他自己遇着这样的事情,怕是也不可能放开手去。拿明绣来说,她虽然是一个小女子,可是假如有一天她已经有了其它的心思,就算知道那心思对自己不利,可是周临渊也不可能如叶明俊这般的干脆下决定来。

原本准备找叶明俊谈一下其中的利害得失,可是这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假作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儿一般,自然这次明绣过来玩耍时,他也没有再提起。

这件事儿之后,七公主放下自己的身段,派了好多人来找过叶明俊,可他不是冷着脸拒绝,就是避而不见,说来说去就只有那一句话:他配不上公主殿下,祝七公主往后会嫁到一个更优秀于他的驸马。

不论是哪个沉醉在热恋中的男女,只要听到这样的话,那都是熬不住的,七主公自然伤心欲绝,可是叶明俊心里也不好受,但他不能任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他虽然读书多年,可并不是意气用事的书生,同公主私下有了感情的事儿,也许在某一些人的眼中,这是浪漫之极并且为之感动的事儿,可是那一步登天却不是人人都有这个福气的。

他已经站到太子周临渊的党派里头,就算七公主再可爱,再得他的心,他也是不能抽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更何况这时妹妹明绣与周临渊的婚事已经有了眉目,以他这样聪明的人,自然能猜得到以后的结果。

这七公主正值十六岁花季,只是比明绣大了几个月而已,皇家的孩子鲜少有长相丑陋的,皇帝选妃,不管是不是为了权衡利益,可是却也不会委屈自个儿的眼睛,因此自然选的都是美女,冯氏能得宠多年,生了两男一女三个孩子,除了因她家族的原因外,她自己自然也不是个丑的,有了父母二人的好基因,七公主自然长得也不差。

冯氏一心想要取皇后而代之,凭着自己娘家的势力以及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得宠,又连着生了三个孩子,二皇子文武全才不说,比皇后所出的六皇子大了六七岁,在正宫嫡子还在贪玩好动时,人家都早已经暗地里在准备着拉笼人手了,等到周临渊长大时,二皇子早已经成了气候。

两人不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差距都不是一点儿半点的,儿子这么有本事,在冯氏看来更是她的一个机会,不论是出身外貌,冯氏认为自己都比皇后高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她的家族不过是才刚崛起几十年的小家族而已,在她这样出身悠久贵族的人看来,简直就是一个暴发户。

可是这样一个暴发户的女儿却踩在了她的头上,虽然她在宫里的位置并不比这个皇后低,但是想想人家是正宫,而她撑了天去也只是一个贵妃,她一向心高气傲,在族中比不过族长嫡出一支也就罢了,可是连进宫皇后那样的女人也比不过。

她心里的难受也就可想知了,所以冯氏在宫中最初几年,仗着隆盛帝对她的宠爱,横行霸道不说,手还敢伸到皇后那儿去,不单是敢在皇后身边安插眼线,而且还敢谋害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几年,皇宫中承了宠地位不高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折损在她手里,一些地位稍高防她又严的,她虽然下了不手直接铲除,可是只要那些女人怀了身孕,无一不都是流产。

大皇子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宫女,地位不同,而且性子又谨慎,等到孩子已经六七个月大时才被人发现,那时孩子都快出生了,她要做什么也来不及,不过想着一个宫女就算生了孩子也成不了气候,再加上皇帝已经渐渐控制住了冯家,对她不再如以前那般将就,因此大皇子才得以出生。

有了这么一个娘,七公主自小也是顺风顺水的长大,原本也是极心高气傲的,可是近年来因为冯氏渐渐不被隆盛帝所喜,已经有被冷落的趋势,再加上二皇子又被禁的事件之后,她原本骄纵的性子已经变了许多,只是当听到叶明俊的传闻时,没忍住好奇心,两人因此才结下缘份。

人说爱情能让一个人转变性子,七公主就算这几年有所收敛,可是性格里的骄傲任性却是与生俱来,但在叶明俊面前,她却收敛了那些傲气冲天的臭脾气,反倒是百依百顺,两人好不容易见着有了一点儿进展,结果却遇着了这么样的事情。

对于自己的那个妹妹,周临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皇家亲情淡薄,更何况两个人的母亲算得上是死敌老对头,他虽然年长了对母亲不如小时候那般亲近,可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不亲近皇后,对于自己老娘前几年所受过的屈辱以及冯氏加在她身上的伤害,周临渊都一一记在心里,准备往后要讨回来的,对于她所生的几个孩子,尤其是二皇子,根本是没有丁点儿的好感。

在他年幼时,这二皇子可是最热衷于想要谋他性命取而代之的人,这七公主他也没怎么接触过,只知道是个任性无礼的黄毛丫头,等到他年纪大了搬出皇宫,则更是连见面都很少,冯氏和皇后斗得凶,那丫头每次见了他都是一副不屑外加怒气的模样,叫他时都是连名带姓,好像不屑叫他皇兄一般,当然,这少年的心底也不屑真拿她当妹妹,虽然他心底冷清,可这七公主真要对他叙起兄妹情,他要收拾起来还真不太好意思下手。

如果七公主只是一个娘亲普通不受宠的公主,叶明俊还有一丝念想,还认为凭自己的本事说不定博一博两人还能开花结果。

可是七公主的娘亲是冯氏,那个大周朝的冯氏家族,连皇上也为之忌惮不已,这么些年心心念念想要铲除世家,想要分解世家大族对皇族的影响力,明绣嫁给了周临渊在外人看来这兄妹已经一步登了天,同未来的皇帝联系在一起了。

这是周临渊真心喜欢也就罢了,可是皇帝绝对不会任由叶明俊真的将七公主娶走,在他看来,冯氏现在虽然已经不如以前成气候,可是毕竟还没真的被他收拾到翻不起风浪,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还要大,冯氏现在就算再不如意,也比一些京中的贵族以及朝中大堂来得有影响力得多,在隆盛帝看来这还不够。

如果叶明俊喜欢的是一个普通公主,看在未来儿媳的份上儿,这位皇帝老子也不会介意给儿子一个面子,终归是自己的儿女,虽然心里并不如喜欢周临渊那般多,可是他们如果能嫁得好,这位皇帝主子也并不会拒绝,可是七公主却不行

这种情况叶明俊明白,周临渊却更明白

那七公主再好,再得他的心,可是也比不上明绣,她就算不嫁给自己,也可以另择夫婿,可是妹妹却只有他这么一个哥哥,想要让她过得幸福是叶明俊一直以来的心愿,这时候眼见愿望快要达成,他怎么会去破坏?

不管他内心如何想法,可是这些情况他却是准备深深埋在心底谁也不说出来,因此又同周临渊说了一会儿话,又看了会儿时间,准备带着明绣告辞。

她和周临渊的婚事在最近就会被提出然后迅速的确定下来,以往她来周临渊府上住着,都打的是师兄妹的旗号,虽然对他一个单身未婚的男青年来说,这样也不太名正言顺,但是拗不过人家是太子,就是做了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他也依旧是理直气壮。

再加上那些御史大夫自己也是个男人,家里虽然没有三妻六妾,但是通房等还是不少的,男人都懂的事情,因此也不好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做文章,因此对于这事儿倒是都装聋作哑不去过问,免得讨人嫌不说,反倒还惹得皇帝不快。

但是现在两人要成婚了,就不得避嫌一二了,未婚妻成日在未婚夫府上住着算怎么回事?被那些针对周临渊的人知道,怕是不欢喜得笑掉大牙才怪。

这边决定刚一下,周临渊就有些依依不舍了,可是见这姑娘没心没肺,心里不禁有些幽怨,看她很是爽快利落的吩咐春夏秋冬等回去替她打包衣服,这边还只顾着靠近叶明俊说话,连眼神儿也没往他这边飘一下。

明绣同叶明俊说着话,虽然知道他有些不对劲儿,不过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儿,他这些年都是这么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神态,还真不好让人抓住他内心的想法,不论是欢喜还是高兴,都是那么一副文质彬彬的脸孔,这时等着丫头替明绣收拾包裹,他已经站起了身来,削瘦挺拨的身形如一支青翠的山柏,虽然好看,可是却说不出的孤独。

想起他这么些年都是孤单一人,寻常人到他这份年纪,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他却一直单身到现在。

明绣原本很是欣赏哥哥这种不滥用情的性格,可是这时却也忍不住要自私一把了,想劝哥哥如果不想娶妻,就先找个人陪在身边,也好过现在的形单影只了,眼见着她都已经被人家三言两语定下来了,而他现在还孤单一人,自己出嫁之后虽然周临渊喜欢她,可是也知道和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想啥时候回叶府自己收拾包裹走了就是,往后却是由不得她了,也许叶明俊往后有了孩子,他就不会这般的孤单了。

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叶明俊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虽然她开口了他必定会同意,可是明绣却也不愿意他这么委屈自个儿,这么一想,脸色便欲言又止,被叶明俊瞧在了眼里。

他对自己虽然狠,可是唯有对这个宝贝妹妹,一向是看得比眼珠子还重,他认为周临渊给让她往后下半辈子过得好,并且风光无限,对一个古代的女人来说,一来是嫁的夫家好,二来是夫家能给自己挣个尊荣,已经是无限幸福的事情了,可是现在看来,明绣脸上倒并无这种憧憬,让他不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因此主动开口道:

“绣儿有什么想和哥哥说吗?”。

他眼里含着笑意,仿佛之前的那丝失落忧伤是自己的错觉般,明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想着春夏秋冬等几人收拾包裹还有一会儿时间,因此又拉着叶明俊坐回椅子上,这才轻声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舍不得哥哥。”

这话叶明俊也不太好接口,往后明绣嫁了人,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得着的了,不过幸好嫁的是周临渊,他在名义上还是太子党,因此就算和太子相从甚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别人最多心里不满,可是嘴上却不会说出什么来,到时候借机要看明绣,想来周临渊也不会不同意。

可是妹妹嫁了人始终和以前不同,以前她是老叶家的人,可是往后却是他老周家的,连以后死了也只能进周家的祖坟,他思绪有些飘远,想到一些不吉利的事情,连忙呸呸呸的吐了两口,在这关头想那些什么不吉利的事情,都是他最近思绪过重了。

春夏秋冬直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将东西收拾了过来,虽然明绣昨日过来时带的东西不多,不过周临渊却替她置办了不少,这时每人手上都提了一两个大包裹,身后几个婆子手上还捧着些东西,周临渊一看这情况,大手一挥:

“你们几个也跟着小姐一道过去,好好服侍”

几个婆子答应了一声,都是欢喜的答应了下来,她们又不傻,虽然别人不太清楚其中的事情,可她们几个跟在明绣身边的却知道一些端倪,这位姑娘是未来的太子妃,她们能有这个机会同她相处几天,往后等她进了府,自己几人有些体面不说,而且地位肯定比现在要高不止一点半点儿,就算不用周临渊吩咐,她们也会好好的跟着尽心侍候。

虽然心里不舍,不过周临渊也知道来日方长,他同明绣的日子以后还长得是,将这事儿定了下来,也不怕这姑娘能跑得掉了,不及在这一时半时的,以免因自己一时的不舍,使这样一桩喜事,多了一些别有用心人的恶心言语。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杜铭等几个被分派在明绣身边的护卫也跟着去了,周临渊的心也跟着这辆马车远去,想起不久之后两人就会完婚,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心情这样不受控制,原本是件极为令人难受的事情,可是这时他却压根儿不想去控制那心思,只是放任着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到十一月初时,果然皇上颁下旨意,册封新科探花郎为三等建安伯,享年俸白银460两,赐土地一千亩,这个旨意一下,立即给京里造成了轰动,以前就是不知道叶明俊的人,这下子也开始相互打听了起来。

等知道这叶明俊不过是新科探花郎,身后又没什么背景之后,都觉得啧啧称奇,都觉得这叶明俊是走了大运,突然得了皇帝的青睐,要知道这三等建安候虽然只是个虚名,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利在手,也没有享受食邑等,只是个闲散的职位,可是从此那身份地位就不一般了,而是从一普通民众立马变成了贵族,就算只是一个虐号,可也能令无数官员抢破了头脑也不可得。

这建安伯虽然没什么好处,得的银子也不太多,但这毕竟是可以世袭的,从此脱离了平民身份,一些靠着自己本事读书读得半死不活的人,好不容易钻破了头颅考中个状元,最后能得封一个官员外放,已经是极为光耀祖宗门楣的事情了,可是任你在官位时再风光,年纪大了依旧得老老实实的收拾包裹回乡去。

这伯爷可就不同了,不论有没有官职在身,他一辈子都是个贵族,只要不犯大事儿,基本生命是得到安全保障的,年纪老了也有皇室养你,比那年纪大就告老还乡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天差地远的待遇了。

一时间,叶明俊成为寒门子弟努力的目标,简直要视他为偶像了,大家从他身上,好似被指出了一条明路般,只要认真读书,只要刻苦,终有一天会苦尽甘来。

众人还没从这叶明俊的余波里头回响过来,叶正华却是有些绝望了,皇上这一道圣旨颁布下来,说叶明俊父母双亡凭着自己努力考中状元,奋发向上,实为国家之栋梁之才,是彻底的绝了他往后想要认回这个儿子的心思,那不是明摆着打皇帝的脸吗,说他老人家之前没有明察秋毫,明明他这父亲还活蹦乱跳的,可他却硬说人家父母双亡了。

可是他敢去同皇帝叫板吗?他不敢之前莫名其妙的被降了一级还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时就算再鳖屈,也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不然一个不好,他向上头喊冤没成,反倒自己还又这边伤口还没好彻底,到时候自讨苦吃再引来皇帝陛下的怒火,可是得不偿失。

只是知道明白这些道理,但是要叶正华眼睁睁的瞧着这个儿子越来越飞黄腾达,而他这做老子的却是越来越退步,他又怎么甘心?好不容易一个儿子有了出息,可是却不能让他认祖归宗,对于一直汲汲营营思索着怎么将叶明俊划拉到自己阵营的叶正华来说,那真是生生得给闷得背过气去。

这位叶大人病还没好利索,没几天功夫又给倒在了床上,原本丰神俊郎的容貌,一下子也老了十来岁左右,原本乌黑的两鬓,已经渐渐有些花白,整个人精神一下子垮了下来,只是眼睛里还闪着不甘心的目光。

相较于他的执着失落,于氏则是怒火中烧,她机关算尽,原以为将乔氏赶出府门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将叶明俊给在叶家除了名,没想到那小子却大难不死不说,在那样的环境也能活得下来,甚至现在还风光无限,她怎么会甘心?只是这时叶明俊已经明显不如小时候好拿捏,不再是那个她一不高兴就能派人过去随意打骂的人了,甚至自己的兄长这时候在他面前,也得恭敬的称呼之声建安候大人

而且之前于光左一家以及自己家里怎么会被揭罪降职,旁人不清楚,不过她自己心里却是清楚得跟一面明境儿似的,这一切都是她率先撺掇相公以及哥哥让他们联手施压,让人去向叶明绣提亲的,只是最后没想到不单是失败了,反倒是两家人谁也没讨得到好去。

由此可知,女儿叶明若传回来说太子喜欢那丫头的事情,看来是真的了。一想到这儿,于氏就心绞疼,更令人鳖屈的是,她就算心里再难受再不舒服,她也不能将这事儿说出口去,只能捂在心里,以免让相公兄长知道,到时候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自己,这么一来,于氏又恨又怒又气又怕,没多时也跟着病倒了。

相较于叶正华这边的落魄无奈以及各种各样的心思,叶明俊兄妹二人现在却是风光无限,因为妹妹的好事相近,他脸上倒也罕见的带了真心欢喜的笑容,可是在不明就里的旁人看来,只当这建安伯因为受封的好事而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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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伯爵*。

第三百一十三章 昏庸

第三百一十三章昏庸

虽然他现在没个实权,可是地位却是不同了,首先的表现就是,许多以前不屑于同他来往的贵族们,也愿意发贴子邀他聚聚了,而且在进翰林院时,那些翰林编修们对他更是恭敬了许多,以前因为他是新进人员,又不是头名的状元,因此难免会受到一些排挤,可是这时却没有谁敢不开眼的给这位建安伯大人脸色看了,反倒是争先恐后的讨好着他,深怕他将过往记在心上。

正当大家以为叶明俊的圣宠应该到这儿了,毕竟是一个没有根基的年轻人,不过是因为皇上的另眼相看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隆盛帝就算是再喜欢他,也得顾着一些其他正在奋斗中的学子不是?

十一月中旬时,叶明俊被圣上封为建安伯的消息热乎劲儿还没过去,这位新上任的建安伯大人的亲妹子,却又被指给了太子周临渊作太子妃,一时间,叶家兄妹的名号在上京里流传不息,大家眼红惊慌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感到羡慕以及妒恨,这叶家兄妹就像踩了狗屎一般,接连走大运。

可是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该巴结的还是照样巴结着。叶家的大门又如之前人家打叶明俊主意一般,重新热闹了起来,有送美女有送礼品的,不过两种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目的也是不同了。

以前是想要利用叶明俊,虽然派人送礼送贴子,心里却并没有人多么看得起这叶明俊,不过是因为太子周临渊的面子才派人过来,想要找空子利用一二;可是这时却是真心交好了,这叶明俊能得皇上宠爱,自己又是太子周临渊一党的,妹子又被指了作太子妃,作为未来的国舅,已经是铁板上订钉子的情况了,哪有还不趁此机会好好巴结的。

这赐婚的旨意一下,则是表示明绣已经是皇家的人了,婚期定在了来年的三月,据说这日子是钦天监经过仔细核算而且通过二十四气节推算出来宜嫁娶的好日子,虽然在现在看来时间还早,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太子大婚不是件小事,中间准备的东西又多,因此倒显得时间有些紧了起来。

原本应该将时间再拉往后一些,可是那些钦天监的人推算出来只有两个好日子,一个是三月,一个却是在明年的九月,周临渊早就迫不及待要娶明绣为妻,自然不愿意凭白多等半年时间,因此强硬定下了三月的时间,让底下一群人急得焦着烂额,每日忙得口吐白沫恨不能多长几只手出来,他却是掰着指头算日子,成日里嫌弃着这时间还是等得长了一些,让礼部那些人听了个个都直翻白眼。

新任建安伯的嫡亲妹子被皇上指给了太子殿下做太子妃的事情一落实,就有一些嗅觉灵敏的人回过了味儿来,之前只想着这叶明俊不过是个普通民众,要不是因为这次考中探花,连他是谁都没人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就会突然一下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世袭的贵族了?

要知道因为冯氏等一家强大世袭家族的原因,当今皇上对赐人爵位一事卡得十分严,深怕自己一时率性,几十年后给自己的后代子孙造成另一个冯氏,上位二十几年,封过的勋爵屈指可数,满打满算连五根手指头也用不完。

这时封叶明俊为建安伯的事儿,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原本是那小子兄凭妹贵,为了给未来太子妃一个更好的出身,所以皇帝陛下才会突然一改他往日的行事作风,将他身份拨了好几层。

只是这时却有人不满了,许多人心心念念这么久,一些奋发读书的人,除了小部份穷怕的人想要财之外,大部份的读书人都自视清高,要的就是一个名字

可除了这些名利名,最为动人心的就是那地位了,谁也不想当个最底层的小民众,一辈子就这么庸庸碌碌的过下去吧?不少字但凡有点儿志气,心气高的人,无不都想挣些名利地位,汲汲营营一生,奔波不停,为的就是这些了。

叶明俊有什么好了?他不过就是有了一个能让太子殿下喜欢的好妹子罢了

这么一想,心里不平衡的人就更多了,眼见了太子殿下周临渊正欢喜的在准备着一切时,他原本并不太看好的内院妇人却也是如同一锅平静的粥里点了炸药一般,每人心里都有气苦不甘,更是有嫉妒和疯狂。

其中最为明显的两人就是袁蓉和叶明若,她们二人一向自视是这群女人里头的翘楚,在这些原本就落魄不得意的女人中,两人还是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终有一日会脱离这样的境况,被太子所看重的。

毕竟袁蓉的父亲袁林道这时正得皇帝陛下信赖,又屡屡立下大功,平乱了不少的海上流寇,这样的人皇帝奖赏他还来不及,对于他的亲生女儿又怎么会怠慢?

叶明若原本是没有底气的,可是见着明绣渐渐得太子周临渊看重,她曾经私底下使人问过自己母亲于氏,知道这姑娘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她母亲更是一个又蠢又柔软的女人,她那样的女人又能生得出什么优秀的女儿?最多不过是吓吓她,估计就会乖乖听从自己的摆布了。

现在她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另眼相看,想来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地方能吸引着那位主子,太子殿下又将她身边围得跟个铁桶一般,叶明若就算心里妒忌得快发狂,恨不能置明绣于死地,可是却都找不到机会下手除了她。

等到后来更是暗自安慰着自己,这叶明绣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说不定对她也是一件好事,反正周临渊现在还没正妃,以她的身世都不敢去肖想那个位置,那明绣一个庶出的丫头则是更没机会了,就算她再得太子喜欢,也不过最多是做个同她现在一样的姬妾罢了。

一想到这儿,叶明若心里就一阵的爽快,只是时间久了,每每听到有人回报说太子对那丫头如何如何时,她的心里还是如火烧火燎一般,越发痛恨明绣,甚至听到她名字时都是一阵的咬牙切齿。

直到于氏让人带信安慰她不要着急,说那丫头现在得宠是个好事儿,反正她现在没名没份的,只要到时候她借着这丫头姐姐的名义靠近太子,到时候再多使使手段,率先得到太子的注意关爱再说,以后得了太子宠爱,要怎么折腾那丫头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得不说,于氏是极为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的,她深怕叶明若性子冲动坏了大事,事情不成反倒连累自己一家,因此在派人过去劝说时,便是要以先安抚她为重。

可是最后于氏却没想到,真正坏了事情,以及连累夫家娘家的,不是她那冲动而又藏不住脾气的大女儿,而是她这个自诩老谋深算而又有心机手段的娘

她比叶明若更加的痛恨明绣,这种痛恨源自于乔沐心,虽然她已经早早被于氏使了手段弄走,可是须知男人都是一个德性,能得到手的时候他并不太珍惜,可是那个原本以为并不在意甚至有些讨厌的女人走了之后,明知道再也得不到她时,却又开始心心念念了起来。

叶正华最开始不喜欢乔沐心温柔软绵的性子,甚至娶了她之后又故意以正妻之礼娶了于氏为妻给她没脸,见她连这种情况也不挣扎不生气,他心里别提有多么失望和愤怒。乔沐心这种行为虽然在一般外人看来是识得大体,可是在这容易满足的男人心里,却是没认识到自己这么做已经伤了妻子的心,反倒是认为她根本没有太过看重自己,连他要另娶这女人都没丝毫反应,作为一个男人,他感觉到被漠视和对于自己人格魅力的不自信。

可是等到乔沐心一走,他却又惦记起她的好处来,不时常念起她不说,而且时常还住到她以前居住的院子去这种情况于氏怎么能够容忍?她不管当着叶正华的面笑得有多么欢喜甜蜜,可是心里却越加的扭曲变形。

这种情况一直到叶明俊出仕,他的名声渐渐开始传扬开时,最开始叶正华只是有所怀疑,可是等到乔沐远一家来投奔,并且向他说了其中的因缘之后,叶正华开始心动了。

于氏心里恶毒,几次三番想要设计陷害叶明俊,可是今日的青年已经不是再往昔她能随意欺负的小孩子,她不过是一个内院的妇人,兄长虽然也算是位高权重,可是她却不能借着他的势,将手伸得太长,因此只能暗暗遗恨。

直到明绣在太子府的事情被大女儿叶明若传回来时,于氏差点儿没疯了去,她的心里闪过很多的念头,她想过要找人杀了明绣,可是不光是叶明俊将那丫头保护得好,而且太子也派了不少人跟在她身边,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下手。

她想起乔沐心同自己抢了一辈子的男人,就连死了也yīn魂不散阻止她的幸福,现在她生的女儿竟然又抢起自己女儿的夫婿来,这种不甘以及怨恨使得于氏每夜里一闭上眼睛连作的梦都是充满血色的。

要不是她后来听说明绣手里有银子,她有想过要找人玷污了她,让她不再是一个清白的人,到时候只能自尽了事,可是后来她却改了主意,想要让自己侄儿娶了那姑娘,往后再慢慢折腾她,只是这些计谋没一个成了功的,反倒给自己娘家和叶家惹来了大祸。

这时于氏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怨恨中,叶正华以及于光左那儿却是掀起了滔天的大浪。原本两人都莫名其妙被贬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皇上旨意一下,这两人要是还没明白,那就真是猪头转世了。

况且这两人蠢吗?他们不蠢真要蠢的话不可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现今官场上的人都跟人精儿似的,于光左要是没有个手段,他凭什么能娶到上司的嫡出女儿,从此仕途一帆风顺,直到因为女儿一时的任性生气而开始倒了大霉?

叶正华也不是个蠢人,他一个无根无据的农家小子,能从一无所有的贫民百姓,依靠着自己的努力手段混到六品官员的地步,其间吃过的苦头数不胜数,他自然也不是个傻子,甚至最后还能凭借着他自己的谋算娶到于家的大小姐?

可是两人都没料到,自己机关算尽聪明了一辈子,最后却是毁在了一个妇人的手上两人一想起都是一阵咬牙切齿,于光左直叹家门不幸,出了那么一个败得丧家的蠢妇,要不是她撺掇着自己找人向叶明俊的妹子提亲,并且又不怀好意,自己怎么会轻易上了她的当,从而被太子所不喜,因此自家有祸不说,还连累了岳丈一家,现在那老岳丈都不爱搭理他了,想来他以前位高权重,在朝中友人不少,因此得到的消息比自己要早得多,知晓其中的内幕,明白他是被自己所连累,因此现在不待见自己了。

想到这儿,于光左心里一阵恐慌,这种情绪在他步步高升时,已经越来越少见了,每每都是意气风发,哪有此时惊慌害怕的心态,摸不准下一刻于家还能被败成什么样子

他这些年因为礼部侍郎位置重要的原因,私底下干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毕竟礼部掌握着全国每三年的考试,那些要想跃龙门的考生,哪个不先到他这儿拜见一番的?他为了金钱以及自己往后的权利,干过不少泄露考题以及收受贿赂的事情,这种事情经不得查,一查一个准儿,连想找个替罪羊都没办法,逃都逃不脱

可是这种事情历届的礼部官员又不是没干过,只要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头的,谁人会真的清廉到哪儿去?而且那样位置的人,每年的新科状元除了是皇上门生外,私底下也要叫他一声老师,人人见了莫不敬重,谁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谁又会去揭他的这些老底?

于光左越想越怕,最近于家的下人们心里都有些惶惶不安,他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见到老丈人的面了,这时哪里还忍得住,连忙换了身衣裳,吩咐自己的随从道:

“去罗大人府上。”

他身边的随从答应了一声,可是手上却没动作,见于光左正忙着收拾自个儿没注意到他这边,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道:

“老爷,不如将夫人也带上吧。”

于光左最近每次一去罗侍郎府上,就被下人挡了下来,而且每次都没有得到个好脸色,想来那位老大人这次给气得昏了头了,因此对这一向合他心意的

兼沉重也并不待见了,每次他一去,就叫人将他挡在了门外头,这时也顾不得别人再看笑话,任谁被这样连累,心里都窝着火,于光左心里也明白这些,可是这时情况对他不利,听说太子那手下人为了讨好他,已经又在着手调查他的事了,他是真怕啊

那随从说了这话见他没反应,心里忍不住有些慌,正准备要说些什么解释时,却听于光左幽幽道:

“你让人去内院吩咐一声,叫夫人准备好了晚上一道过去拜会岳丈他老人家。”

这位提议的随从松了口气,知道这位老爷没因为自己之前贸然开口而生气,多少有些欢喜,话说原本一向智珠在握的老爷因为最近一系列不如意的事情,脾气变得喜怒无常之极,下人每每有不合他心意的,动不动就会被拖下去受处罚,让他这个跟了于光左已经许多年的人说话间也是有些害怕,深怕他又哪里不如意了,挑自己的错处儿,这时见他点头,哪里还有不赶紧跑出去让人送信儿的。

至于为什么于光左要说晚上过去拜会,他也是要脸面的,时常去拜见岳丈被拒之门外,外人看了笑话不说,他自己面子上也是挂不住,只是求见的次数久了,连那守门的下人也敢奚落他,这位心高气傲的于大人心里自然都不爽了,虽然罗侍郎以前提拨他许多,可是这时却心里暗自嘀咕,认为这老头儿太过不近人情,自己放下身段几次求见,他却是见也不见,还任由别人欺侮自己。

于光左表面虽然是一副和气模样,心里却是有些小心眼儿,对老丈人有些不爽了,自然看他女儿也有些不爽,虽然知道自己要求得岳父原谅还需要罗氏从中周旋,可是这阵子依旧是没给罗氏好脸,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过罗氏院子了,可是这时他却是不敢来,就算心里不喜欢罗氏也不能去小妾地方胡混,以免惹了她不悦,到时候不帮自己在她父亲面前美言几句不说,反倒哭诉也就不好了。

这么一想,于光左皱了皱眉头,将正准备欢快地要往外头跑的随从叫住了,犹豫了一阵,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道:

“你别去了,我自个儿过去叫她,女人真是麻烦,不知道这一趟要等她多久。”

随从心里暗自嘀咕:我的爷唉,明明您是刚刚才临时起义要带上夫人一道去,又没提早通知人家,她怎么会知道早作准备?况且您本来就是准备晚上去拜访罗老大人,就算夫人那儿慢了一些,也不会耽搁您原本的打算不是?

可是这些话他却是闷在心里不敢说,只是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赶紧跟在他身后,等这位心情不爽的老大步入了院了了,他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往另一边方向走去。

也许是因为罗氏的原因,于光左总算是在拜访老丈人许多天未果后,被人迎进了罗家大门里头,两人究竟商量了一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不过进府门时于光左还是一副忧愁不安的模样,出门时却是欢喜了许多,连在罗氏处歇了好些天,足见他的欢喜了。

反之的,第二日早朝时就有人不服向皇上上书,认为新科探花郎,也就是如今的建安伯大人,根本没有什么建树,当不得皇上如此率性的封他为伯爷,这么一来,许多原本还有些装聋作哑的臣子一下子跳了出来,一致认为皇上此举实在是太过任性,那叶明俊一来对国家还没有什么贡献;二来那叶明绣也不是什么名门贵女,怎么能随意被指给太子作为正妃?以她这样的出身地位,就是作一个侧妃都已经是抬举她了

总之说来说去,就是认为皇帝陛下这是年老糊涂了,才作出主这样看似任性,实则荒诞不经的事情来,许多大臣联名上奏,甚至礼部侍郎罗大人还以自己身家性命以及往后前程,劝阻皇上三思而后行,不要给往后留下污点,让世人嘲笑。

隆盛帝脸上带着真心的笑意,心里则是怒火滔天,这群跳出来叫嚣的出头鸟已经渐渐无所作为不说,还结党营私,只为着自己家里的事情打算,真当他大周朝没了这些人就维持不下去了不成?

他心里怒极,脸上反倒是笑得更加和气,这些人他早就打算处置了,一来这些出声反对太子娶妃的人都是明里暗地已经投靠了其他皇子的,就算没投靠也是为着自己往后的荣华富贵而打主意,正准备要找个皇子投靠的人;

二来他们所说太子不能娶那叶家姑娘的事却是让他心里更为不满,儿子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他这作老子的难道还说话不作数了不成?还要这些没用的老家伙多嘴来指点他应该怎么去做?

隆盛帝这一辈子虽然是靠着yīn谋诡计上位,可是治理皇朝却是战战兢兢,除了享受华衣美食,可是相对的他付出的东西更多他不但是在女色上头要受一些朝臣的挟制,而且每每有什么利国利民的政策想要实现时,那些被影响了利益的世家贵族却不会如他的意,每次都会跳出来捣乱,让他总是行走得万分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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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昏庸*。

第三百一十四章 帝威

第三百一十四章帝威

可他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当一个好皇帝如同一个清廉的文臣想要流芳千古一般,他也想做个明君让后人称赞,他在位这么些年,过得有身不由已的时候,每次决断事情时,都是三思而后行,有事儿都是以国家为重,从来没任由着自己的性子做过事。

等到现在年纪大了,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些亏待儿子妻子的原因,他现在不过是想顺着儿子的意替他娶个得他心的儿媳妇,这些心里有算计的人就跳了出来,反倒说他是任性行事,不是一个明君所为?

这时候隆盛帝心里火气,对这群人自然是没了个好脸色,见那些人还在争先恐后的诉说着他这次行事实在是太过于草率,忍不住冷哼了两声。

皇帝陛下就是皇帝陛下,这些人就算再想要为自己谋福利,想要有个拥龙之功,可是毕竟这位老大还活生生的,还没死呢!其它那些人就算再怎么蹦跳,也得等这老大咽气之后吧?不少字这些道理众人都懂,能做到这样的官员,自然都不是蠢的,可是却都被利益二字蒙住了眼睛,这时虽然知道皇帝陛下有些不悦,可是众人却都以为自己等人抱成一团,皇帝不可能下令将其余一些人全给砍了抄家吧?不少字

这么一想,好像又有些肆无忌惮了起来,以罗侍郎为首的人是心里有其它算盘,打算踩着他这昏庸皇帝的名头给自个儿安上清廉不惧权势的美名的,隆盛帝这么一想,自己成为人家的踏脚石,原本就有些忍不住的怒火烧得噼里啪啦更旺了。

“那么依众位爱卿之见,事情又该当如何处理才合乎大家心意?”

众大臣心里一喜,虽然听出皇上的怒气,可是却也吃定这位老爷子不可能将所有人全部拉了下大狱,因此心里虽然有些害怕皇上的怒火,可是眼见着自己目的快要达成,都是忍不住一阵欢喜。

属于众皇子一派的这时都没出声,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们闹是闹,可是只要跟在后头闹一闹还无所谓,大不了皇上心里不爽,最多暗地里惩罚一下他们,不会真正将他们记恨在心里了,如果这时候出头,眼见着风光了,可是后果如何却又说不准,皇上毕竟是皇上,他是大周朝最大的头子,真要让他记恨上了,谁又有好果子吃?

众人不约而同想起如今已经大不如前的冯氏,原本有些炙热的心都是一冷,可是明知道冯氏的下场,这些人却是忍不住幻想自己又成为另一个冯氏,步上他们当初强盛时的风光,那时冯氏的人可是连皇帝都敢当面顶撞不给面子,做皇上的被顶了嘴,还得要笑着夸奖他们顶得好的。

谁不想做这样的人?虽然知道冯氏前车之鉴不远,不过那种飞扬跋扈的劲儿,以及高傲目空一切,享受众人巴结的生活,怒马鲜衣,恣意昂扬却是人人都爱的。

老罗有些忍不住了,他当礼部尚书已久,可是平白因为太子周临渊的任性而被拉下马来,心里有多不爽自然可想而知,虽然知道这事儿是自己

受了他妹子挑拨,可是那总归也是自己人,太子同他外孙争风吃醋结果将气撒在他身上,他心里早就怒火腾腾了,这时怎么能如他愿以偿,这不,昨晚和

商量了半天,今日就拉拨了几个交好的大臣,以及又和一些同样利益的人站在一起,决心让皇上收回旨意。

这时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当官几十年了,他也快小五十岁的年纪了,家里孙子的儿子都已经抱上了,他在官场混迹这么些年,要说真材实学当初也是有的,不然就算再混也不可能混在二品大员的位置上多年,等年纪大了才因为

的牵连而落马,在礼部他也算是根深树茂,手段心计那是缺一不可的。

原本这人跟成了精的老狐狸似的,让人连狐狸毛也抓不到他一根,皇帝也早就有意要换个人来干尚书这个职位,只是一直没找到好的借口,人家跟你打工几十年,你总不可能因为不如意就将人家开除的吧?不少字这要传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罗侍郎被降了一职之后心里虽然窝火,不过谁叫自己有那么一个拖他后腿的

呢?他在吃贿收银子这方面后手做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只要不给人当面逮着,就算有人出面作证检举他也是没用的,整个人滑不丢手,可惜老了毁在

于光左身上,他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可是被职降容易,可是要再度爬上去却难

想起他以前作为二品大员,就算每天站在金殿上的位置都是靠近皇帝的,可是这时被打落到从二品的职位上头,在满殿文武大员中,他就有些不显眼了,被排到了最末尾的几位,心里要不爽就有多不爽国。

这时见皇帝被众人名为上奏报国,实际却是被逼得焦头烂额而欢喜,冷不妨的听到耳边隆盛帝yīn测测的声音问道:

“罗卿家可是有什么高见?”

罗侍郎心里一个咯噔,当即就要如以前一般中庸的表态,说自己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全凭皇上定夺。话到嘴边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原本的目的不就是让皇上让步收回旨意么?如果让皇上定夺了,那今日闹腾了有什么意义?

这么一想,他也不好再躲在人群中,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

“臣有本奏”

“哦?那之前奏折怎么没呈上来?”隆盛帝眼里寒光闪闪,嘴角边却是挂着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微笑,一边还作势转头问身边的黄怀:

“你看到罗卿家呈上来的奏折了吗?”。

黄怀忍着笑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奴婢没有见到,也许是罗大人年纪老迈,许是将这事儿忘了吧”

两人也算相伴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因此黄怀轻松的将隆盛帝抛来的球又丢给罗侍郎那儿。

那个原本嘴角隐含得意的侍郎老大人这时已经满头大汗,老脸一红,神色尴尬的行了个礼道:

“老臣真是糊涂了,这事情是刚刚才想起来的,并没有上奏折。”

隆盛帝一本正经的给了这老头儿一个难堪,见他已经硬着头皮承认了,也不再相逼,他虽然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可是总归他一个人被逼有些不爽了,大家一起来唱这出戏才显得热闹,因此又装作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朕疏忽了,罗卿年事已高,如果真的撑不住告老还乡,朕一定会准的”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相顾大惊失色,他们这些怀有其它目的的人敢抱成一团逼迫皇帝,赌的就是他会看在这些大臣一个劲儿上奏的份上收回旨意,而且这么多大臣,各个职位的都有,皇上也不敢大手笔的撒了,毕竟到时候人跑光了,谁来给你干活儿?那接手的人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得到的,一个部门停下来还不打紧,如果十来个部门全部停下来,那京里不是得要乱翻天了?

可是这时皇上是神马意思?他这意思是不是想出手收拾今儿最开始带着起哄的老罗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不由惴惴,这时也不敢上前去帮罗侍郎的腔了,深怕皇上关爱的目光会移到自己身上,到时候说那谁谁谁年纪大了,需要告老还乡,不如让他死了还来得好一些

罗侍郎心里一慌,他没料到皇上是这么个反应,以往他也借着群臣上书的时候一道起过哄,可是那皇上不也都忍了下来并且同意他们的看法了吗?怎么这一次反倒好像态度变硬了,不但是没答应他们的请求,反倒是来了这么一出?

他当官多年,早已深知其中三味,享受过了荣华富贵,哪里肯告老还乡当一个没有权力的普通富家翁,因此这时见皇帝这么说,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反驳:

“臣不老,臣还想留着有用之躯,替皇上效力”

他这时也不敢再自称老臣了,原本他自称老臣还觉得自己挺有范儿,都在朝廷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有资格的老人儿了,可是这时被隆盛帝一逼,哪里还敢得意,连称呼中都小心翼翼,不致于让人抓到痛脚。

“噗哧~”

隆盛帝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既没有开口责怪也没有真个儿就让这罗侍郎滚蛋,只是他这么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讽罗侍郎之前说的话,一时间金殿上安然无声,只有罗侍郎孤伶伶一个人站在中间,脸色又青又白又红,一副尴尬欲死的情况,他刚才表了忠心,可是皇上不但没嘉许,反倒是笑了出来,这无异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打他的脸,往后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罗卿这人可真有意思,连说的话都那么有趣”隆盛帝笑完了,这才又指着罗侍郎,对着大殿里其它臣子们说道,见大家尴尬的陪着笑,之前那股嚣张的气焰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了,隆盛帝心里一阵爽快,当皇帝这么多年,就今天最为欢乐,以往行事都要顾全大局,没想到不顾大局的滋味这么爽难怪前朝的一些皇帝不愿意当明君,反倒是当那成日折腾个没完的昏君了

要是同他愉快的心情相对比的,则是被奚落的罗侍郎,他刚刚明明正义凛然的说了作为一个忠臣标准的发言,可是却被皇上当面嘲笑不说,反倒说他这人有趣,那不就是证明皇上他老人家在暗示自己刚刚在说的是笑话不成?他感觉到旁边众人或有同情或有嬉笑的注视目光,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见他尴尬不已的模样,隆盛帝眼里的光彩又冷了冷,闹完了场总得要给这些平日安稳日子过得不耐烦的人一些发挥的余地,就算他想要收拾这些人,可也得先给他们犯错的机会不是?

因此皇帝陛下大度的原谅了罗侍郎之前所说的话,并且挥了挥手止住了殿上众人还在陪着的干笑,正色对罗侍郎道:

“罗卿之前说有事奏,先说来朕听听。”

罗侍郎脑子有些抽抽,这皇帝陛下转换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他还沉浸在被嘲笑被侮辱的郁愤中,他这挑起事儿的老大却跟没事人一样,反倒是正色问起他刚才说的事情来,他刚说了什么,给这么一气,都忘得差不多了,这时却又努力掏着脑袋想,终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也不管怕不怕皇帝怒火了,原本他没打算就这么直白由自己说出口的,准备借诸他人之口,可是被隆盛帝一辱一气,哪里还记得到,话冲口而出:

“启奏陛下,那叶明俊兄妹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他于国于家还没有建树,陛下如此封赏,想来他也是当不得的,再者太子妃须要贤良淑德以及家世人品皆出众的女子才能当得,那叶明俊以前家里贫困,想来他妹妹也不过是小家碧玉,作为未来的国母她难免有些不能胜任了。”

隆盛帝听了他这话,并没有立即表态,反倒是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殿中其他的大臣,声音平淡的道:

“众位卿家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一些大臣点了点头,可是一些大臣却是悄无声息的往后头退了一步,这些人或是隆盛帝培养出来的嫡系人马,或是太子周临渊一党的,两方利益并无冲突,因此这时见隆盛帝发话,又关乎太子殿下的,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决定不掺合这事儿下去。

隆盛帝yīn郁之极的眼色扫过他们,看着那些跳出来反对的大臣们低垂着头,一副恭敬之极的模样,他冷笑不满的样子众人没有见到,旁边站着的黄怀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知道这回皇帝是生了气,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紧绷情况的样子,只是安静的站在皇帝陛下身边,心里却是清楚的明了往后的事情发展。

果不其然的,隆盛帝冷笑了两声,问道:

“那众位爱卿以为哪家姑娘才适合太子呢?”

底下的人心里一喜,听到皇上这平淡无奇听不出是喜是怒的声音,都以为自己等人的劝解有了效果,可是一时间要立谁为太子妃,众人却是都觉得有些犯难了,一时间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哼,诸位都没有什么高见,难道是针对太子故意发难吗?”。

隆盛帝冷笑了两声,大殿里安静无声,只能听到众大臣心跳的声音,他冷不妨的拍了拍龙椅护手边缘,声音虽然并不太大,但在这安静的大殿里,听起来特别的响亮刺耳,大臣们都心一跳,连忙哗啦的跪了下去。

帝王之怒非同凡响,大臣们心慌害怕,这时权力都集中在皇帝一人手里,其他人虽然有用,可是从小被教导的就是忠君爱国,除非大逆不道想要谋反的人,是不可能真的不怕皇帝的,因此众人异口同声道:

“微臣有罪,望皇上开恩”

“你们确实有罪,平白无故污蔑未来太子妃也就罢了,一个个的都想着替自己谋福利,朕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们真当这大周江山已经是你们手里的泥团,爱怎么捏就怎么捏吗?”。

众人没料到皇上会发怒,都是吓得浑身颤抖,平日里他们胆大妄为也就罢了,那也是因为皇上睁了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品性高洁出污泥而不染的人太少,就算性格原本很是纯良的,坐到他们这样高官厚禄的位置,都极容易被蒙住了心眼,这些他都懂,毕竟他现在内患还未除,不想要在这些事情上面多生事端,几个皇子争斗,只要没摆到明面儿上,他都可以容忍,毕竟太子不是温室的小花,要是连这样一些争斗也搞不定,那他就算坐上龙椅往后也是坐不稳的。

可是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作为一个皇帝的威严,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了?他坐在华丽威严的龙椅上头,俯视着地上呼啦跪了一地的臣子们,这些人平素打着为国家好的名号,没少在他面前蹦跳,这时却都老老实实的,看来性子还是犯贱,对他们好这些人偏偏想要更好,对他们凶狠反倒就服帖了。

听着皇帝冷笑了两声,众臣子后背冷汗沁出将衣衫打湿,隆盛帝是一个有谋略有手段的人,对御下之术运用得更是如火纯青,他懂得什么时候该给臣子好处,让他们做事更加上心,从而使得双方都能得到利益;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敲打大臣,不至于让他们胆子长肥,以至于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让他不好收拾。

这些年来国内虽然算不得民生富足,可是也风调雨顺,百姓归心,大臣们平时也只敢借着忠臣的名义替自己谋些好处而已,哪里敢像隆盛帝所说的不将他放在眼里,见着平时好脾气的皇上这时发怒,并且这发怒的模样使得人打从心底里害怕,这些臣子们都退却了,他们都害怕了,深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得到更多好处前,就让隆盛帝给连根拨了。

能上金殿的人年纪都不小了,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如罗侍郎这般的曾孙子都出世的人也不少,他们已经不年轻了,不会如年少时那么冲动,动不动就来个死谏,他们还得为身后的人考虑,还得为儿孙后代们着想,得罪皇帝是最傻的人才做的事,他们现在站在皇子们的身后,为的不也是想替子孙后代谋些好处么?

这时一些智令头昏的人才反映过来,想通了这一层,都吓得冷汗刷刷的流,当今皇上春秋正盛,人家正值年富力强的壮年,自己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算计着想要他死后来的利益,不论是不是皇帝,只要是个人,知道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赶紧挂掉,反倒是让别人发些死人财,谁也不会对这些消息高兴得起来,就算发那最大死人财的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会欢喜。

可是皇帝陛下就算生气他也不会对他儿子怎么样,可这些大臣就不同了,两人又不沾亲也不带故,这些人说有用吧可是又不是有用到离了他不行,等着接他们位置的人多得是,外头没有人才了吗?不是只是外头的人才没有机会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没有机会能让皇上知道他们有才而已

孙大学士跟着跪在众人中间,心里一片感慨,其实他早就已经猜到迟早会有这么一日,幸好他明白得还不算太晚,将自己摘了出来,不然今日里坐立不安心里不稳的人员里头,也有自己一份儿。

罗侍郎这时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原本这时就是秋季,炎热的天气还没完全褪去,他整个人就跟从水里头捞出来似的,从身边原本同他还算交好而且利益相近的人怒视的目光,他就知道他完了,往后就算皇上不收拾他,可是少了朝里各方各面的关系,他就算再能折腾又能怎么样?

隆盛帝这时冷笑了两声,深呼吸了好大一口,这才又忍不住冷冷说道:

“你们一个个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朕不说不代表朕不明白,这朝堂还是朕说了算,而不是你们这些原本应该为朝廷尽忠,可是行事却反其道的人”

这话不可谓不重,众大臣额头死死抵在地上,许多人都被他这意有所指的话吓得如鹌鹑一般,嘴里不约而同的道:

“微臣惶恐,望陛下息怒”

“你们是该惶恐了,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连君无戏言的话也忘了,朕颁下的旨意竟然也有这个脸让朕改变主意”

隆盛帝今日发了一顿脾气,见金銮殿上跪着的臣子们都变得老实了许多,心里总算是消了一口气,接着又道:

“太子年幼时就曾蒙叶明俊兄妹救过一命,他这样救了大周朝的储君,朕觉得封赏他一个三品建安伯还小了,他这样的功劳应该得更大封赏才对朕不过碍着列位臣工的面子,不想让叶明俊一个后起之辈升得太快,没想到倒引来大家诸多意见难道朕要做什么事,还得向你们多多讨教,老老实实向你们解释清楚,再求得你们同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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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帝威*。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大婚

第三百一十五章大婚

他这话有抚有责,将众大臣说得面红耳赤心里羞愧,恨不能抱着他的大腿哭喊着皇上英明,没想到皇上他老人家心里还是想着他们的,叶明俊救了太子殿下确实应该有封赏,只是这事儿他们以前从来不知情,没想到被人撺掇着办下这样的糊涂事儿来,以后皇上心里指不定怎么想自己等人了。

一想到这些,大臣们心里就跟陷在冰火两重天里头一样,要说对今日这事儿没有后悔是完全不可能的,可是对名利追逐的心要说从此就完全熄了也不可能,这时只有将这事儿推到一个替罪羊头上才是正事,更何况这些大臣们心里也着实恨透了今日早上还没上朝前就开始煽风点火的罗侍郎

“启奏陛下,臣等今日受奸人蒙蔽以致犯了糊涂,望陛下开恩”

众臣也是个识时务的,赶紧叩头认错,只是他们嘴里所说的奸人是谁,殿上众人心里都是有数的。罗侍郎脸一阵青一阵红,原本以他的奖励,就算被

连累降了职,可是朝堂上他也有知交好友,礼部也是他占据一把手经营多年,就算新任的尚书心里有所不满,可是也为难不了他,如果不是因为心急再加上愤恨,又有于光左在一旁嘀咕,他也不会头脑发昏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现在悔之晚矣,虽然隆盛帝没点名批评他,只是往后的日子只要不是个傻子,都清楚他是没什么前途了。罗侍郎脸色苍白,原本威风冽冽的面容一下子就得苍老之极,他这下心里一片荒凉,知道自己这次没了好果子,一下子心如死灰,要不是强撑着,这时怕是已经在殿前失仪了。

隆盛帝对现在的情况感觉很满意,这些大臣该捧还是该摔,他将其中的度掌握得非常的好,既不能真的将这些大臣怎么样,又不可能就这么全了他们的心愿,于是只能这样恐吓外加安抚了,只要将其中带着闹腾的那人一摘出来,其他人自然就散了。

早朝就这样不了了之,大臣们除了对皇帝伏首认错之外,原本的打算一个也没实现,叶明俊依旧是建安伯,他妹子依旧是未来的太子妃,虽然众人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吃味,可是却再也不能改变皇帝陛下的决心。

虽然说一开始明绣还觉得结婚的日子还早着,离现在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是等到宫里派来了礼仪嬷嬷以及她要做的事情之后,她同礼部的人一样,都快忙得焦头烂额,每天被折腾得眼泪汪汪的,嫁衣等是有专门的绣娘做,虽然在民间传说这东西应该是待嫁女儿早就应该准备好的,或者是母亲提前帮她做好。

可是明绣之前不也没这条件么,乔沐心死得早,那时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她就算有心想提前替女儿准备,可也没有那个能力。幸好现在她是嫁给皇家,这太子妃的嫁装是有定制的,乔沐心以前就算替她做好,也不是不能穿,那上头什么地方该用什么颜色,都是必须严格按照持行的。

但是虽然这些东西不是她自己准备,可是她依旧得每天晾了尺寸送过去,深怕多长了肉或者瘦了一些衣服尺寸不合。而且宫里来的两个教养嬷嬷,看着虽然十分和气,只是折腾起她来一丝不苟,要不是这两位奉的都是皇后的命令,她还在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哪个看周临渊不顺眼的人找来故意想整她的。

每天怎么走路,以及吃饭的姿势各种宫中的规矩还有穿衣打扮等无一不被人挑错,每天按照她们笑不露齿坐得端庄优雅的话做下来,明绣每晚睡觉时浑身都如散了架一般,酸疼得厉害。

只是这么一弄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她不经意间的行为举止确实瞧着赏心悦目了许多,没有女人是不爱美的,发现了自己微小的变化之后,她心里也是窃喜过,因此这两位嬷嬷再教她时,她也就老老实实的听了下来。

除了礼仪方面之外,这两位嬷嬷也许是照了皇后的吩咐,还不时的跟她讲一些宫中的事儿,虽然只是当聊天时候说起,可是明绣知道这两位能在宫中混到这么个地位,都是人精似的,她们既然被派来教自己的礼仪,那自己断然不可能因为随意聊天就说这些,应该是有意要教自己一些生存之道,因此听起来就尤其的认真。

相处时间久了,她对这两位嬷嬷也不如之前那般有些哀怨,从她们身上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三人间的感情倒是真实了一些,两个嬷嬷一个姓尤,一个姓仲,同明绣相处的时间久了,都知道这未来的太子妃不是那等yīn狠刻薄的人,再加上她又是得太子欢心的,因此这两人倒是都生出了想要留下来陪在她身边,不再进宫的心思。

毕竟宫里是不好混的,尤其到了她们这把年纪,多的是人眼馋她们的位置,现在看着风光,可是难保哪一天就给交待了,这时如果要求跟在未来太子妃身边,不但皇后会满意,而且对自己二人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这么一想,两人等到教满明绣两个月之后,回宫里去了一趟,结果没多久就领着懿旨出了宫来跟在了明绣身边,作了她身边的管事嬷嬷。

两人也很是乖觉有眼色,初时作为明绣的教养嬷嬷时一举一动都对明绣要求严格,可是这时作为她的下属,却都很恪守本份,对她恭敬有加不说,还从来不因为自己两人教过她一段时间而托大,因此倒也算是得明绣的心,除开何翠翠以及杨小红之外,最为信任的也就是她们了,毕竟这两人虽然跟在自己身边是因为她们的私心着想,可是她们的私心也算是和明绣利益相关,并不冲突,因此相处起来倒是愉快。

春夏秋冬等人虽然跟了她时间也不算短,可是几个姑娘年纪毕竟还轻,心里总会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明绣心里也不敢真将她们当作自己的心腹,只是服侍了自己一场,以后不亏待她们,给她们安排一个好去处也就作罢。

叶明俊每日里都定期过来看望一下明绣,他虽然每日还是要去翰林院,可是陪着妹子的时间明显多了,不再像以前一般回家时也要去书房处理些事务,知道妹妹要出嫁,这青年虽然有些不舍,不过更多的却是欢喜,只是他知道明绣出嫁两人以后见面不如现在这般方便,因此兄妹二人都特别珍惜这段时间,虽然出嫁是件好事儿,可是却都感觉到有些伤感,儿时那些相依为命的情景现在说起来又感觉温馨又是感觉亲密。

虽说他尽量会抽空过来陪一会儿妹妹,可是他的事儿也不比明绣少,看妹子这段时间被折腾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只是他也没机会同情她,因为他自己也得要忙着替明绣准备嫁妆,而且他私心里不愿意随便应付了事,让明绣往后嫁到老周家也会被某些人私底下非议,因此特别的用心,一些嫁妆物件都是自己亲自设定不说,制作好时还得要亲自过目,并且还要去太子府上比划之后,才知道哪些地方要用到哪些东西等,名人书画以及一些其它珍品则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兄妹二人都不缺钱,甚至可以说比京里一些达官贵人还要有钱了一些,虽然平时两人不显山不露水,也没有炫耀自己的意思,不过叶明俊私心里还是希望这次能让妹妹出一下风头,因此东西不光是捡了好的,田庄地契以及各种陪嫁等都是让人精挑细选了,他又考虑再三才拍板同意。

其间周临渊有派人拿了三十万两银票过来,他是知道叶家兄妹的情况的,怕叶明俊办了这次婚礼手头就拮据。对于这个未来大妹夫的举动,叶明俊也很是满意,他这举动不在于银两,而是在于他对明绣的心已经是表露无疑。

这样忙忙碌碌的很快到了过年的时候,这个春节一过,离三月又近了不少,因着明绣是未来太子妃的原因,就算是过年,也没能清静得下去,要办的事情太多,兄妹俩都没有回村子过年,只是给在家里的陈大娘等捎了些年祸回去,二人则是留在了上京里。

明绣前世在现代时是生活在南方,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雪,小时养父母只能管她肚子温饱,不可能带她去旅游之类的,长大了每日为了

工作,也根本没什么时间旅游,可是这时在京里,她却见到了大雪漫天的情景,鹅毛般的大雪将京城覆盖成了银白色,上京的繁华并没有被大雪掩盖,反倒是给京里凭空增添了几分大气,虽然说银装素裹的景色确实漂亮,可是她却冷得有些受不了,幸好周临渊提前有准备,让人给她送了不少珍贵的皮毛来,才稍觉得好受一些。

虽然明绣心里认为自己是完全没准备好的,可是三月依旧很快来临了,她最近有些心情不稳定,虽然人人都称道她从此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说了门好亲事,可是这一切对她来说却好像发展得太快,她只是对周临渊这个人了解,可是嫁了过去就意味要面对他的一家,不光是帝后,而且还有那一大串的兄弟姐妹,她不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可是对这一切依旧觉得有些头疼。

可不管她心里是欢喜也好忧愁也罢,大婚的日子很快还是来临了。一大早就有福禄寿三全的妇人来替她挽髻绞面,从天不亮时就折腾起,一直弄到下午时分,这才听到外头吹吹打打的锣鼓声来了,伴随着一些唢呐以及外头欢喜的笑闹声,显得十分的热闹。

新娘子安静的坐在屋里头,等着吉时到了之后等叶明俊将她背出去,旁边尤嬷嬷看着她淡然的小脸,平时就已经十分精致的脸庞,这时经过了修饰更是美丽,峨嵋淡扫,这时她正值最为青春的年纪,肌肤饱满而有弹性,肤质本来就白皙细腻,根本没有怎么扑上水粉,只是用唇脂抹了些颜色,脸上也晕散了些胭脂而已,可是看上去却是精神了许多。

尤嬷嬷心里得意了半晌,这姑娘胚子原本就是好的,打扮了更是不在话下,可是话又说回来,再寒渗的姑娘,在做新娘子时也会美一次。屋子里站着许多人,她压低声音靠近了明绣耳边说道:

“姑娘,你饿了吗,奴婢给你准备些小点心你放到袖子里头,等下上轿时悄悄吃上几块垫垫肚子。”

明绣摇了摇头,她这时有些紧张,根本就没觉得肚子饿,这时屋里燃着地龙,四周都暖洋洋的,可是她却浑身发凉,她抬头望了尤嬷嬷一眼,见她脸上带着关切,眼睛深处有丝喜色,不由更是觉得有些紧张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

“不用了,等下吃了不方便。”

尤嬷嬷点了点头,她明白明绣的意思,知道她是说万一吃了东西,到时候正值仪式没完时,万一要上厕所可就尴尬了。知道这姑娘是个有主意的,她也就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替她理了理原本就整齐的衣裳,这段时间两个嬷嬷同明绣相处,感情倒真是与以前不一样,见她要出嫁,是真心替她欢喜着。

两人刚说了这么两句话,外头热闹的声音就渐渐变得大了,而且听说话声与脚步声,应该是有一大群人往这边来了,明绣更是有些紧张,双手死死的握紧放在腿侧,那厢一个妇人已经眼疾手快的拿了一旁作工精秀的帕子替她将脸蛋儿遮上,没多时果然已经有人推了门进来,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响声。

明绣眼睛被挡住,满眼只能见着红色,听着耳边有人吃吃的笑着,叶明俊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人欢喜的吆喝了一声,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扶着趴到了叶明俊的背上。除了小时候,她已经许久没要哥哥背着走了,这时趴在他背上,心里一酸,那眼泪不知怎么的就涌了出来,滴在叶明俊背上,被一旁的婆子瞧见,略有些惊喜的大叫了起来:

“新娘子哭了。”

她这话一出口方才知道有些不妥,这新娘子出门前哭是一个传统,只是这叶家兄妹又没爹没娘的,媒婆之前还怕这姑娘不知道这些事情,因此这时有些惊喜,说完才感到后悔,又自感尴尬不已。

幸好叶明俊不睬她,只背着妹妹往宅子外头走,叶家外头已经围了前后好几层瞧热闹的百姓们,这时的娱乐生活不多,难得瞧见这样盛大的场面,自然人人都不会错过,更何况他们难得见到上头的大人物,可是这时却什么达官贵人都瞧了个够。

周围许多穿着红马甲的御林军在维持着次序,人人脸上都带着欢喜,身上虽然也穿着盔甲,可是今日是大好日子,身上少了几分杀气,见有老百姓争先恐后想往前头挤看一下时,也不如平时的冷肃,反倒是十分和气的将人又劝了回去,形成一个包围拦,不使眼前的混乱情况影响到中间的贵人们。

前头周临渊已经骑着马在外头等了一会儿了,见着明绣过来时,有些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见叶明俊还在背着明绣慢吞吞的走着,恨不能自己抢上前将这姑娘赶紧抱上马走快一些。

好不容易等人上了轿子,那婆子吆喝了一声,鞭炮声一起,队伍跟如长龙时,缓缓的移动了起来,走在最前的是一队吹锣打鼓的人,后头跟着舞龙队,前后都跟着整齐的军队,以及举着旗标的人,一大队骑着马的人中,就数周临渊最为引人注目,只是这个今日精神抖数的少年,却不时的脸带笑意转头往花轿看去。

虽然太子府离叶家并不太远,可是跟着的人多了,前后又有队伍,走得并不快,接近半个时辰才到,明绣又被人背了进去,她一言不发任人折腾着,拜完天地又被人拽着送回了新房里头,直到周临渊揭了盖头,她才算是眼前一亮。

那个俊美得耀眼的人正对着她在笑,笑容好似繁花一般灿烂,原本就极是出色的面孔,今日里竟然更是令人移不开眼睛去,奇异的安抚了一些她心里的不安,今日里见着太多的生面孔,一直不停的被人折腾着,这时见着他温柔的笑意,才稍微觉得安定了一点,因为周临渊的身份,敢闹洞房的并不太多,虽然他并不想出去,只是依着规矩,他却又必须得应酬一二。

原本揭完盖头之后一系列的仪式他也完成得津津有味,压根儿没有不耐烦的意思,直到周围尤嬷嬷有些小声的提醒了,目光绞在明绣身上的周临渊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红烛将新房内照得十分亮堂,偶尔传出烛花爆裂的声音,明绣在春夏秋冬几人的侍候之下将大红的太子妃嫁裳脱了去。

这一套正妃服虽然穿着去十分的有架势,但是份量可不轻,光是身上绣着的图案以及缝上去的珍珠宝石等就是不少,穿在身上沉甸甸的,身上好像压了块大石头般有些喘不过气来,明绣任由春雨将自己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又将满头的珠翠解了去,那沉重的金冠一取下,她这才觉得松了口气,那凤冠份量十足,压得她脖子都快缩进了肩膀里头,这时坐在梳妆台前,明亮光滑的黄铜镜里清晰的倒映出她的人影来,本来她长得就不差,经过认真的打扮之后更是艳光四射,可是她眼角边却挂着轻愁。

没想到自己在这么年轻就嫁了人,她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感,今日一天她被折腾得有些累了,可是心里却始终有些恍惚,外头人声鼎沸,笑声一阵阵的传来,就连她这坐在屋子里头的都能感受到外头的热闹,人人都在为她今日的大婚而欢喜着,可她这当事人却还好像在做梦一般。

今天没吃什么东西,可是明绣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反倒觉得心有些慌乱,新房是太子府里一直空置着的正院,离周临渊以前办公的院子并不太远,也没有依着这时的规矩而选在内院里头,毕竟内院已经住了不少皇上赐来的女子。

这时她满眼都是大红色,扑天盖地的将新房装点得喜气洋洋。春雨透过镜子见她有些发愣,连自己这么悄悄向她使了好几下眼色,这姑娘也是毫无所觉,旁边仲嬷嬷已经指挥着几个粗使婆子抬了洗澡水进来,见明绣依旧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不由向春雨使了个眼色,等到热水一桶桶抬了进来,将里头周临渊特意让人给她修建的足有三米长的浴池填了个半满,几个粗使婆子才接过仲嬷嬷手上的赏钱欢喜的退了出去。

明绣背脊挺得笔直坐在梳妆台前,直到几个婆子都离开了她也好似没发觉一般,仲嬷嬷见她这样子好似不是在为成婚而欢喜,不过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她却是不敢多嘴,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也得要咽进肚子里头去。浴池里的热水她特意吩咐人烧得滚热,就算迟一些洗水温也是正好,不会冰凉得这般快,更何况那小室里头除了留有一扇透气的小窗,四周都建得异常紧闭,就算这时正值春季,水也不会凉得这么快,因此她也不催明绣,任这姑娘愣愣的坐着发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仲嬷嬷估算着时间已经该差不多了,这姑娘就算对今日成婚的大事儿还没反应得过来,不过这时却也该准备了,听着外头的动静倒像是那边已经快喝完了,等下太子殿下进来时这新娘要是还没收拾好,可是她们这些人的失职了。因此仲嬷嬷看了明绣一眼,小心翼翼的道:

“小姐,这时可以沐浴了。”

明绣听她这话,才有些缓过神来,不由点了点头,她今日一大早从天不亮就被仲嬷嬷从被窝里挖了起来,接着来来去去许多人又可劲儿的折腾她,算是吃足了苦头,而且现在脸上还感觉油腻腻的,虽然用的是自己生产的化妆品,不必担心有负作用的问题,但是顶着这么厚的妆总也不舒服,因此柔顺的任由仲嬷嬷等人解她里头衣裳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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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花烛

第三百一十六章花烛

周临渊替她重新装潢过的院子里头,除了内室之外,因为知道她特别的爱干净,如厕时也不爱用大木桶,因此厕所与浴池小间都修建在外室的一侧,地方足够大的原因,两个小间建得也很大,出了这条小走廊,外头则是大堂,平日吃饭以及玩耍都可以在那儿,她同周临渊两人都对那些古老的规矩不太感冒,因此客厅布置都以自己的喜好为主,院子的格局也都没按照传统来划分。

她在内室里头脱了衣裳,屋里十分的宽敞,如果是只有她一个人说话,保不准还会有回音,这时脱了衣服便有些冷了,这里正是上京,虽然已经是三月的天气,可她依旧是**皮疙瘩已经泛了起来,仲嬷嬷等没有除去她最后的小衣,连忙将她拥着往浴池走去,池上还泛着热气儿,小间里头倒是被热水熏得十分的暖和,明绣刚一进去,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适了许多。

等到泡完了一个热水澡,她这才显得精神了许多,仲嬷嬷果然没有猜错,几人刚将她的头发擦拭干净,周临渊已经连同元禄等人走了进来,因为他身份尊贵而且性子又冷硬的原因,那些人并不太敢灌他酒,最多面子上过得去了而已,这时身上虽然有些酒气,可是眼睛却是十分清明,甚至带着一种幽暗的危险性,犹如一只极具侵略性的豹子一般。

因为今日大婚,对于周临渊来说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更何况他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因此脸上神色是意气风发,也有得偿所愿后的满足欢喜感,原本就非凡的一张俊美脸孔,这时更是艳光四射,身上穿着金红色相间的袍子,这样明亮的明黄色极是衬他,显得他的气质更加的高贵不凡,那些镶边的红色却给他染上了一些艳色,使得眼前这人既是好看又是危险,袍子上绣的五爪金龙衬着他的气势,更加显得他的神采飞扬。

明绣有些心慌,不知道脸蛋是不是被之前的热水蒸得有些红了,这时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是就算不看,她也能感觉到周临渊的目光犹如两道炙热的光线,不停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洗完澡之后虽然已经换上了平日的居家服,可是在他面前却好似什么也没穿一般。

周临渊挥了挥手,仲嬷嬷等人都笑着说了声恭喜退了出去,她们还得准备着一些热水以及药汤等,今晚是主子的好事儿,可是她们今晚却要打起精神一些,以免出了什么漏子。

等到屋里人一走*,连元禄二人也都退了出去,明绣才有些心慌了起来,虽然知道那两人以及一些护卫等应该是守在门外的,可是她这时却不好意思出口让人留下来,因为她心里害怕

周临渊看着那个娇小的人影,心里一团热气不住的往上涌,这姑娘是他惦记了许多年的人,好不容易现在才真成为了自己的人,他好多次想起她时都差点儿没能忍得住,自从父皇下了圣旨赐婚,他每日都恨不能掰着指着算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他终于不用再隐忍,不用再承受着能看到这丫头心里跟猫抓似的,可是却不能吃到嘴里的心慌撩乱了。

一想到这儿,周临渊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明绣这时是不是脸色因为害怕而显得有些苍白,一边解着自己衣裳的带子,一边眼睛眨也不眨深邃的望着明绣向她走去,明明步子迈得并不太大,可是却很快就走到离她身边不远的地方,而且给人极大的压抑感。

明绣心里一慌,虽然知道自己这时不应该躲的,可是见周临渊眼神危险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她心里害怕了,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来想要朝门外头跑去,周临渊伸出手臂,将她拦腰抱在怀里,也不管她身子轻轻颤抖着挣扎不休,一边抱着她就朝床榻走去。

被他这么一抱,感觉到他手臂因为隐忍而变得坚硬如铁,明绣更是害怕了,一边不住的伸手想要将他手臂拉开,一边双腿腾空因为找不到着力点而有些不自在,踢了他好几下,可是这人却好似根本毫无所觉一般,不痛不痒的,她往后一瞧床已经近在眼前了,这时才有些忍不住了,结结巴巴的道:

“临渊哥哥,你,你让我先出去洗漱一下吧。”

周临渊低低的笑了一声,眼睛因为渴望而变得有些幽暗,盯着她眼睛也不眨一下,她身上带着刚沐浴完后的清香,这种香味儿他已经很是熟悉了,感觉到身体某一处的变化,他差点爆炸了开来,哪里会相信她这明显是想要逃跑的话,因此也不管她,只是自顾自的将自己外头绣着五爪金龙的袍子脱了,见明绣不死心还想要逃走,他一边将靴子脱了扔在床边踏板下头,一边只着袜子踩在她大腿上头,力道既不大,不至于将她弄痛,也不会太小,让她轻易就逃脱。

明绣这时被他制住,见他已经将外衣脱掉了,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两件,露出里头明黄色的中衣来,因为他动作有些急切,那中衣领口已经被他扯开了一些,隐约能见着里头结实光滑的xiōng膛,以及斜开的领口处,透过薄薄的面料,那若隐若现的一点。

周临渊虽然忍得额头青筋乱跳,可是却又强忍住自已的动作,一边不急不徐的将外衣除去,只着了中衣,这才转过身走了几步,将那宽大的床幔放了下来,上头绣着鸳鸯戏水以及百年好合等字样,这才又转身走回床边,看着明绣缩在一起有些害怕的身影,可是至少没有逃跑,他不由满意的笑了笑,对明绣伸出手来:

“绣儿过来。”

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三月的冷天气里头,他竟然额头冒了些汗珠出来,见他这样子,明绣哪里敢真的过去,连忙摇了摇头,之前她原本是想要趁机跳下床,可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周临渊就转过身来,这时等他放了幔子已经迟了,床里好像被幔子挡住了另外一个小世界,屋里燃着的龙凤红烛的灯光被大红的床幔挡了些,床上变得幽暗了许多,脸孔瞧得见可是却又不如在掀开幔子时那么清楚,这样暧昧的气息,更是让明绣心里发慌,见周临渊已经准备自己爬过来时,她有些可怜兮兮的叫道:

“临渊哥哥~”

周临渊原本就有些yu火中烧,这时见她唤得轻柔可怜,素净的小脸儿上还带着哀求,一时间心里热火起,哪里还忍得住,见她还缩在角落里,一把俯身过去抓了她的小脚,在她有些低低的惊呼声中,往自己方向拉了过来。

明绣冷不妨他有这个动作,一边甩了甩小脚想将他给甩开,可是周临渊哪是这么好打发的,他手劲儿就跟铁钳子似的,抓住了就不再放手,一边还顺着小脚掀开了裙摆往上头摸去,感受着那细白滑腻的肌肤,少女特有的清香以及肌肤的弹性,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一个平素日子过得就跟和尚一般没两样的少年发狂,更何况这姑娘还是他心爱的,思思念念许久,早就恨不得亲近她的人,因此这时有些忍不住了。

也不管她是不是还在挣扎,犹如恶虎扑羊般压了上去,一只手将小姑娘的两手往头顶上举着固定了,不让她抵抗,虽然这抵抗在他看来着实跟蚊子没两样,可是在他兴起的时候,总是有些麻烦,一只手却是掀开了她的裙摆,露出她两条细滑而又笔直纤长的大腿来,越过了小裤那一段,将大小腿摸了个遍,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抽回了手。

明绣被他这有些急切的动作给吓到了,等他刚站起身脱自己衣裳时,就赶紧动作麻利的又想跳下床去,周临渊眼疾手快,一把将自己中衣给撕碎了,一边将小姑娘死死抱住,嘴里喘着粗气,一时间竟然有些坐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明绣则是坐在他腿上,好死不死的双腿正卡在某人怒张处。

她惊呼了一声正准备要站起身时,谁知周临渊却按住了她,一边掰过她脑袋强迫她转过脸来,嘴不客气的凑了上去,啃咬吞噬动作急切又粗鲁的品味了一番,等到放开她时,见她细嫩的红唇已经微微有些肿起了,这才又喘了口气,手微微有些颤抖的伸到她纤细的腰间,想将她的腰带解下来,只是心情激动外加忍耐不住的原因,解了好几次竟然都没有成功。

明绣嘴唇上头被他咬得生疼,少年动作急切而又带着一丝莽撞,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柔情蜜意的滋味儿,她眼睛里头带出一丝水光,还没说,周临渊已经停了下来,她松了一口气,抬头正要看他时,却见到他又是一脸急切的低下头来,用蛮力扯开了自己的腰带,这下子好似找到了方法一般,他又跟着将她衣衫一把撕裂,露出一个小巧饱满的肩头来。

琐骨处细致美丽,显得脖子如天鹅般的修长,周临渊眼睛血红,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低头就将嘴凑了上去,连肚兜带子他也没空搭理,吸吮了好几下,感觉到明绣在怀中不停的挣扎,他这时已经顾不得其它,一把抓住明绣不听话的两只手反锁在她身后,手上微微用力,迫使她身子往前挺了挺,以方便自己的动作。

只是这么一下,她xiōng前的**却越发的明显,周临渊喘息了一声,喉间露出野兽似的轻吼,隔着水红色的肚兜就往她xiōng前亲了过去。

明绣感觉浑身一软,xiōng口的那处柔软就隔着面料被人亲了几下,从面料上渐渐湿了下来的水迹她能感觉得到,周临渊已经伸了舌头在舔,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这时却不能挣扎,浑身被他锁得紧紧的,连双腿也被他两只腿紧紧压制住,只能任人采撷,她说不出个是什么滋味,只是有些羞涩,可是被他这么一弄,又好似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忍不住轻喘了一声。

这一声喘气好似让周临渊得到了个信号般,他脑海里血液上涌,连眼睛都有雾蒙蒙的,只能瞧见眼前这小人儿被自己撕开衣服露出来的肩膀那片雪白的肌肤,感觉着她xiōng前的绵软,虽然隔着一层面料,好似也能感觉到那浑圆的形状以及美好而**的触感。

周临渊眼睛一红,忍不住一把抓着肚兜,手上微微用力就将它给扯了下来,眼前露出一副美妙的景色来,他再也忍不住,也不管会不会将明绣弄疼了,将她原本就半褪的薄薄衣衫往两边一拉,张嘴就往中间的粉色含去。

明绣心一抖,那声呻吟怎么也忍不住,刚一张开嘴,她就有些脸红的闭上,手还被周临渊锁在背后,他手上用力让自己xiōng口往前挺,这样一个姿势就好似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一般,她脸孔绯红,心里又有些害怕又有些羞涩,忍不住轻声唤道:

“临渊哥哥……”

她这一唤就好似在热锅上面浇油一般,周临渊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放在床上,见她坐起身要逃,伸手抓住她松垮垮拢在身上的衣服,用力一撕,那破碎的面料就顺着她形状美好的背脊滑下。

周临渊顺势压了上去,一边嘴上不停在她背脊上游走,一边听她细碎的浅喘声,更是怎么也忍不住,手掌游到她xiōng前,这时因为明绣趴在床上被他压住,两只手连想反抗也不好着力,因此他空余一只手,伸到她xiōng口,微微一用力将她身子提起,手掌顺势摸上去,掌握到了那两团绵软,手上微一用力,就感觉到那团软嫩随着他的力道而动作变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欢喜,一把将自己的衣物也撕了,狠狠贴了上去,吻了好一阵子才将她娇小的身子翻转过来,见她表情有些放松,小心翼翼的将嘴唇贴了上去同她亲热,一边试探着将她小裤褪去,将自己已经光裸结实的身体贴了上去。

两具温热的身体相接,中间没有隔着衣服,明绣原本有些迷糊的心里变得清醒了一些,他的身体结实而温暖,同自己柔软的身体完全不一样,他浑身绷得很紧,贴在一起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不是明绣自己一个人的错觉,周临渊明显也是有了些变化,原本就极危险的眼神,这下子变得更加炙热,连呼吸也粗重了几分,手上动作变得有些粗鲁了起来,在她身体上游走的手重重的捏得她忍不住想呼疼,可是嘴巴却给他堵住出不了声。

正在挣扎不休间,周临渊的手已经放在她腿上,将她身子固定住,她浑身越是紧绷,嘴巴被他咬住,这时虽然眼睛没能瞧见,可是对他的一举一动明绣却又好似了如指掌,虽然知道这一切迟早都会发生,可是等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真的传来时,她却仍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这时要不是周临渊还压在她身上,她恨不能将自己身体缩成一团去。

周临渊突然感觉自己快要血脉彭胀的身体一下子进入一个湿软绵糯的所在,那种被紧紧包围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呻喘出声来,美妙的滋味儿不能用词汇形容,身下明绣的身子柔软滑嫩,让人摸着爱不释手,可是种种感觉却都比不上现在,他脸孔晕红,虽然透过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睛能看到这姑娘一下子苍白透明的小脸儿以及滑落下来的泪珠儿,可是他却是停止不下来,只能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湿意,一边忍不住动了起来,原本只是试探的动作,可是尝过那种**噬骨的滋味之后,他哪里还忍得住,不管不顾的动作了起来。

并没有以前看书里写小说时的美好感觉,反倒是感觉有些不适应,她身子被周临渊紧紧抓住,随着他的动作力道而摇晃,犹如河滔里的一叶偏舟,只能伸手勾着他的臂膀,随着他的动作而起舞。

只是第一次感觉确实不太好,她小脸儿惨白,快要昏厥过去神智已经有些迷糊时,才被周临渊发现,他将这姑娘折腾得够呛,心里虽然疼惜,可是身体却是管不了,直到完事儿后他这才喘了口气翻身下床,大手一劳将已经半死不活的姑娘揽在怀里,一只手还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游走,见她半晌才缓过来气,这才温柔的问道:

“绣儿,现在好些了没?”

他脸上带着舒适满足的笑意,俊美的脸孔在床内微弱的灯光下更是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可是五官轮廓还是瞧得一清二楚,明绣浑身疼痛,忍不住心里有些委屈,两人有了这样亲密的行为,她心理上就突然有了些转变,以前虽然有感情,可是一些亲昵的动作她却觉得做不太出来,这时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心理上有了种奇异的感觉,趴在他光裸带着汗意的xiōng口,这才有些抽噎:

“疼~”

这姑娘一撒娇,周临渊就心疼了,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控弄疼了她,连忙讨好的抚了抚她背脊,一只手却又不安份的顺着她细嫩而形状美好的背部往下滑,摸到柔软的腰际时,被明绣有些酸软的手臂在按住,小姑娘刚刚才经过了那么一遭,这时见他气息又有些粗重,连眼神都变了,心里要说不害怕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心里只是哀怨,这人怎么这样刚刚才完事儿又开始胡来,只是她也知道硬碰硬说不准自己又得被吃一次,因此软软的哀求道:

“临渊哥哥,还疼呢。”

她这么一说,周临渊心里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得忍了下去,所幸之前已经发泄过一次,他自己本身又是个练武的,意志力很是强大,也不是说真不能忍住,只是惦记了这么久的肥羊,终于被自己吃到嘴了,突然一次哪里能吃得够,因此未免有些失态,这时见她真不像是装的,脸色还惨白惨白的,在昏暗红色的烛光下头瞧起来分外惹人怜惜,想起自己刚刚没顾得上她喊疼而强硬的动作,这时也不忍心再下手了,连忙收回放在她细腰上的手,改而放到她的xiōng口上头。

虽然不能真个做些什么,不过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的得到了她,这些以前早就想而不能去做的事情,他哪里会放过。因此一边伸手摸着她的丰盈,一边不时的伸嘴过去亲吻她的嘴唇,见她柔顺乖巧的倚在自己怀里,忍不住心里涌起一股满足。

明绣虽然心里担忧他又不管不顾的强要了自己,不过这时见他只是亲亲摸摸,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这才松了口气,乖巧的靠在他身上,任由着他吸吮着自己的嘴唇,双手搭在他xiōng口上头,两人亲密的的影子倒映在轻软的碧云纱上,四周地上烧着地龙,屋里暖哄哄的,经过了一番运动,二人身上都有些汗意。

虽然屋里没人进来,不过外间的浴室里却是早就有人准备好了热水,周临渊见明绣精神有些萎靡,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怜惜,自己之前的恣意将她给累坏了,这时见她有些焉焉的,忍不住站起身来,将之前随意扔在地上已经撕开的袍子又捡起来披上,这才撩起一边的幔子挂在床头的金勾上,手一伸就将明绣光裸的身子抱了起来。

她娇小轻盈的身躯根本就不用他费什么力道,这时占完了人家便宜更是抱着心满意足,他眼光不经意间瞄到床上那块鲜目的白布,上头沾了不少带着湿意的血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只是没有开口说话,一边寻了地上撕下来的袍子替她盖在身上,倒不是他突然善心大发理解明绣赤luo着身体在他面前不自在,他巴不得明绣不穿衣裳任他看个够,只是这情景也是要挑时间的,这时正值三月,上京里本来就比其它地方要冷上许多,现在外头有些积雪都还没化完,刚刚床上两人没完事儿也就罢了,这时光着身子万一着凉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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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花烛*。

第三百一十七章 浴池

第三百一十七章浴池

虽然两人早就赤身相对过了,可是这时见周临渊还记得给自己包上衣服,明绣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层已经被撕破的衣服表示在他面前一点儿抵抗力也没有,可是总归让她心里会觉得安全一点儿,也要自在一些,不过顺着他的目光,明绣转过有些酸软的脖子,看到床上的喜帕时,忍不住有些羞恼,连忙捂住他眼睛:

“你别看”

她原本以为自己面对这样亲密的场景时应该是极紧张的,可是真的等到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后,这样的亲密事却也做得十分顺溜,好像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一般,见周临渊皱眉时,以为他是嫌弃了那血渍,心里不由有些委屈:

“你干什么皱眉啊。”

周临渊两只手将她抱在怀里,这时被她捂住双眼不由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哄道:

“为什么不能看,你浑身上下还有哪里我没看过的?”他一边说那只勾住她双腿的手又开始有些不老实了起来,轻一下重一下的开始抚摸了起来,呼吸又开始有了变化。

明绣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异状,忍不住轻喘了一声,有些羞怒的放开他的眼睛,想想又有些不甘心的将手伸回他脸上捏了捏,见他只是看着自己温柔的笑,笑容得意而又放肆,这才知道他刚刚可能不是在嫌弃自己,见着他这笑容,脸蛋一下子埋进他肩窝里头。

被她的发丝拂在脖子周围,周临渊只是觉得心里有些轻痒,就像有一只羽毛轻轻拂在他心上一般,感觉到她的亲近,心里一软,忍不住有些担忧的说道: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受伤了?”

他话一说出口,明绣就感觉自己血液直往脑袋里冲,有些不满的拧了拧他结实的xiōng口一下,只是她这一下力道对别人来说就跟蚊子咬了一口没什么差别,影响完全不大,因此周临渊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满,反倒是要将她放回床上,看他眼神往烛火那儿瞄,从架势来看是准备要去拿龙凤烛看她那处了,一想到这儿,她哪里会答应,连忙双手死死巴着他脖子不放,一边催促的拍了拍他后背:

“把我放进浴室里去”

周临渊咧嘴一笑,暂时放下有没有受伤的问题,见她脸色因为刚刚的羞涩而变得有了丝血色,比起刚才苍白的样子好看许多,也放下心来,跨步走出了内室里头,往左边的浴室走了过去。

浴室里果然又倒满了一池还冒着白气的热水,下头烧着地龙,因此水温不但没有降下去,反倒手摸过去还有些烫,他将明绣衣服扯开,试探着慢慢将她放了下去,见她白玉似的窈窕身段没进了水里,眼神一暗,也开始扯起自己的衣服来。

明绣酸痛的身子被温热的水安抚了一些,只是双腿间疼得厉害,怕真是如周临渊所说受伤了,只是这时却不敢说出口,只得强忍着那股疼痛,一边伸手拍了拍水面,正自感舒适间,却看到周临渊已经转到水池的旁边,脱光了衣服也跟着下水来,让她吃尽苦头的地方还极其嚣张的怒挺着,忍不住有些大惊失色,又羞不可遏的转过头去,一边还伸手将双眼给捂上,有些惊慌的叫道:

“你干嘛也下来?让我洗完你再进来啦”

周临渊却不管她,双腿站在热水里头,热水漫过他的大腿,一边往明绣走了过来,大手一捞就将她娇小的身子抱在了怀里,两人一道靠着浴池边缘坐在水里,明绣坐在周临渊大腿上头,水刚好没到他们肩膀处,将全身都泡得暖洋洋的。

如果不是屁股下头还硌着一个东西,明绣也会舒服得哼出声音来,她现在身子酸软无力,就算是她之前没被他折腾时,也是挣扎不过他,因此这时也不白费那力气,见他没有动手动脚,只是老实的抱着自己,也就乖乖的靠在他怀里,以免反抗过后引起这人逆反心理,反倒是兽性大发,再次把她给吃了。

看出她皱起的眉间已经舒缓,周临渊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一边拿了丝瓤替她擦背,一边不着痕迹的用手替她揉捏着,并不时的顺些内力进去,让她有些疲乏的身子能感到好受一些,两人洗擦干净,池里的水在地龙的哄烤下,依旧是冒着热气,周临渊想起之前在床上见到的帕子,还是有些不放心,趁着明绣不注意时,他憋住气将头埋进水里头,一边伸手将她身子举了起来,看了那里虽然还渗着一些血迹,虽然有伤口不过还好不严重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这么一折腾,明绣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只是任她怎么扑腾,也没能将周临渊铁钳子一样的双手掰开来,等他检察完了这后才被放开,等他刚一松手,这姑娘就顾不得自己还身体不适,立马远远的游到池子另一端去泡着,脸孔绯红,任他怎么招呼,死活不肯再过去一步。

见她有些羞恼了,周临渊也是拿她没办法,只得站起身来,见明绣尖叫了一声转过头去,忍不住低笑了两声,起身捞了一旁之前脱下的破衣裳穿上,又回头看了明绣一眼,见她还背对着自己趴在池子边缘,雪白如玉的肌肤在大理石的辉映下显得更是如瓷一般的光滑细腻,白得有些晃眼,他眼神一凝,赶紧呼吸一口往外头走去。

没听到后头的声响,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时浴室里已经没有了周临渊的影子,她松了一口气,只是原本两人泡在池子里她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这么一走,她心里却有些酸涩了,明绣皱了下眉头,伸手捏了捏自己肩膀,池水热气腾腾,泡在里头浑身都觉得舒适了几分,她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懒洋洋的靠坐着,不经意的看到旁边还挂着周临渊的干净衣服,可他之前穿着的那件撕下来的新郎袍子却不见了。

正有些疑惑间,周临渊已经披着破烂的袍子又走了进来,一双修长的腿在走动间若有若现,虽然是个男子,可是面孔貌若潘安,是难得的俊美男子,一双眼睛烁烁发光,瞧起来十分勾人。

明绣没料到他又转身回来了,忍不住呆了一下,只是他穿着衣裳,总算是没有之前那种害羞,因此愣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子窃喜,有些纳闷的问道:

“怎么又过来了?”

周临渊冲她扬了扬手上的东西,眉头也跟着挑了挑,等到他又脱了身上的袍子跳下池子时,池水飞溅得到处都是,明绣躲闪不及,脸上也被溅了满脸,不由有些气恼的拍了拍水池,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腰却被人勾住,一把带了过去。

她这才看清周临渊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她正有些疑惑不解,那人已经将瓶上塞着的木塞子打开,摊着手从里头倒了些晶莹如玉而又泛着幽香的粘稠液体出来,明绣自己常做美容用的东西,里头不泛各种香气扑鼻的液体或者是透明的,只是第一次见着这种略有些稠的,不由来了兴趣,任周临渊抱着自己靠在他身上,一边凑过脸去,抽抽小鼻子闻了闻,略有些惊喜的抬头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还满香的。”

她仰着小脸,脸上还带着水珠,衬得她的脸蛋如雨后的花瓣般清新娇嫩,一对大眼睛烁烁生辉,笑起来红嫩的小嘴弯着,露出几颗白玉似的整齐牙齿,明明是看惯的容貌,可偏偏这时周临渊觉得她吸引人得不行,忍不住一只手举着玉瓶,一只手搂过她嘴唇就覆了上去辗转反侧,一阵亲吻过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周临渊眼神更是变得幽暗。

明绣正害怕间,却见他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又伸出手来将玉瓶往掌心里倒了倒,之前倒的那些液体已经在他二人亲热间融进了水里头,这时他重新倒了些在掌心里,才拿了一旁池边上放着的木塞子又将玉瓶堵上,放在一边又捞过明绣,嘴里回答道:

“这是西域进贡的雪莲玉髓,对于伤口有独特疗效。”

明绣一听这话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又羞又怒,感情这人之前出去是让人拿这东西了,只是这时候别人心里指不定怎么想,这么一思索,脸上红得跟猴子屁股没两样,心里有些稳不住了,自己以后该怎么去出门见人?

一想到这儿,她有些又羞又怒,还不是这人之前作乱才害得她现在这般,现在又去找人家拿什么雪莲玉髓,心里这么一想,立马恶从胆边生了,伸出纤细的小手狠狠的在他xiōng膛抓了一把。

她这么一点儿小力道,给人挠痒痒都不够,反倒是像**似的,配上她现在羞怒交加的可爱表情,让周临渊忍不住喘息了一声,某一处又有些蠢蠢欲动,只是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连忙将这点儿绮丽心思压下,立马捞了明绣在怀里,手已经勾住她腰要将她提出水面。

明绣哪里肯依,死活不肯就范,挣扎个不停,嘴里还焦急的叫道:

“周临渊,你别乱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她这么拼命的挣扎,倒是让只用了一只手,又深怕将她给伤到的周临渊弄得狼狈不堪,脸上被她扑腾出不少的水珠儿来,见她还是在挣扎个不停,周临渊更是觉得心头的邪火越烧越旺,他已经忍得万分辛苦了,可这姑娘却是根本没有配合的意思,到最后也是有些急了,威胁她道:

“再动我可忍不住了。”

明绣欲哭无泪,忍不住她也要挣扎,这么大喇喇的在他面前让他给自己那么隐密的地方上药,不如杀了她还比较容易,她嘴巴也硬:

“我偏要动,你让我自己来。”

到嘴的福利哪有这么轻易就让出手去,周临渊也不让步,一边死死的用一只按紧了她的身子,一边理所当然的道:

“你又看不见,我上药才能更加稳妥一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提起明绣的身子,只是见这姑娘依旧挣扎不停,而且脸孔涨得通红,摆明誓死不就范的模样,他也真有些忍不住了,站起身来一把抓住想要逃的小姑娘,将她按在浴池边儿上,边用一只手将她上半身给压住了,一边用自己的腿将她双腿给制住,这才仔细的凑近看了看。

这一仔细的看比在水里看要清楚得多,那伤口还真不小,小巧精致的地方看着被撕裂了一道小口,已经泛着粉白色,而且经过她刚刚那么一挣扎,又在流出血来,他越瞧越是有些着迷,强忍住心里的绮思,一边将倒在手心里的晶莹液体抹了上去。

手指相触,两人都是浑身一颤,明绣羞愤欲死,这人老是用强力手段来折腾自己,连现在上药也让她心里泛着羞怒,虽然身子被周临渊压住动弹不得,不过也不妨碍她小小的报复一下,伸腿踢了踢,将水又溅得周临渊满脸都是,她这时才忘了他之前的动作,忍不住扬唇笑了起来。

水珠散在周临渊脸上,给他俊美异常的脸孔增添了几分男性魅力,这时他眼睛死死盯着明绣翘起的地方,一边又沾了些雪莲玉髓在手指上,轻轻抚摸着那渗血的位置,渐渐的气氛又起了些变化,原本是在单纯的上药,可是这时他气息已经粗重了许多,不经意间手指头借着雪莲玉髓的晶莹液体微微滑了些指尖进去。

两人对这一动作都是浑身一僵,明绣是有些害怕了,她刚刚才经过了一次,这时还没恢复好呢,而且那地方火辣辣的疼,涂了些雪莲玉髓上去虽然感觉到清凉疼痛缓解了些,可是这药作用虽然神效,毕竟不是神丹妙药,总得给它一个治疗的时间,不是说立马涂上就恢复了,因此那儿还是有些疼,只是比起刚才要令人舒缓了许多而已,这时感觉到他的动作,而且除了那只不安份的大手借着涂药的名义在那儿留恋不肯撤去之外,他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了自己的xiōng口,力道有轻有重的揉捏了起来。

她心里一惊,转头正欲呼叫时,却被一个温热的嘴唇堵住,带着他特有气息的舌头已经伸了过来同她嬉戏纠缠,一时间竟然开口说话不得,只是感到自己顺势被他压在了浴池边缘,背脊被大理石坚硬的池边硌得生疼,可是却叫喊不出来。

浑身上下被人双手不停的揉捏,甚至因为之前抹药的机会,周临渊已经极是熟练的好似寻找到了方法般,一只手已经不客气的将她那儿摸了个遍,一根手指还费力的试探着伸了进去,感到一阵刺痛,她身子一僵,可是嘴唇被人堵住说不了话,只能在小巧的鼻子发出呜呜的声音,要是平时不用说,她有一点儿什么头脑发热心情不爽等症状,这人已经早就急哄哄的关切问候她了,可是这时正在头脑发昏yu火中烧时,哪里听得清楚她的轻哼。

明绣心里暗暗叫苦,想起周临渊之前粗漭的动作,那股撕裂她的疼痛,心里有些害怕了起来,只是这时他明显不会罢手,她也只得尽量放软自己的身段以免受伤,只是心里越这么想,她身体却是僵得越硬,眼泪跟着滑了出来,又迅速被周临渊舔去,等他移开了嘴,明绣也艰难的将自己脸偏到一旁,费力的推着他又想凑过来的脸,也管不上自己xiōng又暴露了出来,有些焦急的道:

“我还疼呢,等下次好不好?”

美人儿软语哀求,周临渊却视若罔闻,见她不肯将脸蛋凑过来,而是将脑袋睡在了浴池石头上,他眼睛连忙移到xiōng口的粉嫩处,嘴巴亲了上去,一边手还顾着空余的那只。

明绣原本心里极是害怕,可是被他这么一弄,又有些气喘吁吁了起来,眼神有些迷糊,连思绪也有些混乱了,同他之前硬来乱撞不一样,这次他明显手段温柔了许多,而且动作也放缓了,不如之前一开始就直接上来,她感觉到一丝异样,更何况他一只手指放在那儿,虽然这种感觉还有些不适,可是明显不是难以令人忍受的,周临渊也迟迟没有其他的动作,被他这么纠缠了一会儿,明绣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眼里水汪汪的,脸蛋上浮起了一丝红晕,嘴里不停逸出轻喘。

正觉得并不是难以忍受,而且不光是痛苦时,她感觉到周临渊已经抵在了外头,想起之前吃的苦头,她心里一慌,原本有些意乱情迷的思绪立马又清明了起来,眼里忍不住露出哀求,正准备要惊呼让他停下来时,那人已经极没有耐心,一下子顶了进去。

之前因为周临渊已经做足了前戏,再加上又有药膏的滋润,因此进入时虽然还有种被撑裂感,可是却并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虽然觉得还是有些撑得很不舒服,可是却也并不如之前那般需要咬牙承受了,只是那撕裂的伤口处又被他撑开,而且好似又撕开了一些,这下子隐隐作疼,明绣脸色苍白,周临渊刚进入也观察着她脸色,这时虽然浑身冷汗直流,被她四面八方紧紧包围住,又是甜蜜的舒适又是痛苦的折磨,恨不能立马就将她压倒,可是却不敢再乱动一下,一边安抚的亲着她嘴唇,一边还不停的伸手揉捏她,想替她减轻些痛苦。

半晌才有些忍耐不住的试探着动了一下,这么一动,他却是再也停不下来,一边摇摆着,一边喘气咬牙对明绣说道:

“绣,儿,我忍不住了。”

明绣身子给他撞得有往池上滑,虽然听见他在说话,可是耳里却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这种感觉一开始并不如何好受,好似所有感官都被周临渊左右,不管是他施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或者是他四处游走的唇,还有他给予的疼痛。

周临渊开始是试探着轻轻移动,可是他就算是再大的忍耐力,这时被她紧紧箍住,后背泛起一阵寒栗,一把将她提起身来平放在浴池边上,一边迫不及待压了上去略有些粗暴的动作了起来。

明绣嘴巴小口不停的喘息,一边嘴里小声的求饶,夹杂着哭音,听起来特别的撩人,不但没使人停得下来,反倒更是火气大炙,后背隔着冰凉的大理石,身上却又压着一个火热的身体,原本受伤的地方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可是对他的拥吻却又并不排斥,好似身处在甜蜜而又受折磨的氛围中,神智越来越模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完事被人洗干净换了衣服抱回床上的。

第二日天色才刚刚蒙蒙亮,虽然已经是三月的天气,可是外头仍旧是冷得让人呵气成冰,树梢上一些积雪还没能融化,屋顶上头还能见着白霜,秋霜以及元禄等人守在屋子外头,几个侍卫犹如石雕一般站在门口,厨房准备了热水的婆子们也提着桶等在了外头,仲嬷嬷以及尤嬷嬷过来时就见着这么一副情况。

院子里头还挂着红色的灯笼,里头的蜡烛还没燃光,亮着红艳的灯光,门口柱子处贴着喜字,四处还残留着昨日太子大婚时的候的热闹,仲嬷嬷见大家都围在门口没有动作,忍不住皱了皱眉,同尤嬷嬷互相看了一眼,上前有些不满的道: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既然准备了热水就先送到厅堂里再说,等下一应东西准备完了再去内室叫主子,今儿要去宫里向皇上以及娘娘请安,别在这儿一直磨蹭了。”

尤仲二人是从宫里出来的,本身自己就有几分体面,再加上平时明绣对她们也很是有些倚重,在宫中也是贯常使唤过小宫女,拾掇起春夏秋冬几人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因此在这春夏秋冬几人眼里很是有威信,平素对她不说言听计从,可是两位嬷嬷只要有事吩咐,几人依旧都是规矩完成的。

这两位嬷嬷也是人精儿似的人,做事老道不说,而且该她们管的绝不含糊,可不该她们管,管了又讨人嫌的东西,她们也绝不沾手,因此虽然严厉,可是也颇得这些姑娘喜欢,对她们倒是又敬又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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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浴池*。

第三百一十八章 新婚

第三百一十八章新婚

见她有些不高兴,秋霜几人连忙答应了一声,这才推开院子外大堂的门,提着热水以及捧着帕子痰盂的人都鱼贯而入,脚步声放得十分轻,深怕吵醒了主子,动作很是麻利的将东西放在该放的地方,热水余了些洗脸的,其余倒进了池子,怕两个主子谁起了身体不适要沐浴。

从有人到了门口以及两个嬷嬷后来说的话,周临渊都一一听在耳中,他昨晚虽然折腾到大半夜才睡,可是毕竟人还年轻,精力本来就充沛,再加上他练武之人,体力更是远胜于寻常男子,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醒了过来,而且还精神奕奕的模样,他感觉到手臂微微有些沉重,明绣枕着他的肩膀处睡得正是香甜,小嘴微微半张,眼睫毛跟个扇子似的垂在脸蛋上,酝出甜蜜的yīn影。

这种同女子睡到一处陌生而又舒爽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昨晚二人抱着纠结了半宿,睡觉时又抱得很紧,因此这时他鼻端充满了明绣身上特有的香味儿,大清早的虽然被吵醒了,可是他心情却是很好,忍不住将嘴凑上她小嘴儿处亲了个够,感觉到她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xiōng膛,这才含着笑意放开,她脸上带了不岔的表情,瞧起来十分可爱,嘟囔了两句之后又沉沉睡去,本来要转过身子,可是周临渊手臂却死死抱紧她,因此只得面对着他卷在他怀抱里头。

屋子里龙凤烛还没燃完,一对烛火亮着红光,账子里却是有些昏暗瞧不清楚,形成一个暧昧异常而又温暖的空间,两人相依相偎睡在里头,他动一动手臂,倒影就在账子上面映了出来,周临渊发觉这样一个有趣的玩艺儿,变得如同小孩子般,忍不住一玩儿再玩儿,最后更是拉起明绣的手摸在自己脸上,一边又凑她脸近了些,账子上倒映出来的影子就像两个人正在做着某种亲密的事情般,他乐不可吱,也不嫌无聊,一个人玩得起劲儿。

外头的人收拾了一阵,周临渊却盯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瞧,越瞧越是可爱,想起昨晚那种**的感觉,某一个地方又有些开始忍不住,也不管外头有没有人,就又开始动手动脚了起来。

明绣睡梦中不停被人骚扰着,就算再是睡意浓浓,也渐渐有些清醒了过来,感觉到那人已经顺着她松松垮垮的衣衫伸进了xiōng口里,里头光裸裸的,他昨晚替她清洗时连肚兜也没替她穿,这时肌肤相接,她忍不住喘息了两声,一大清早的就被人打扰清梦,忍不住有些哀怨,想起昨晚上两人的荒唐,忍不住脸孔一阵醉红。

推了推他还埋在自己xiōng前尖端的脸,忍不住又喘息了一声,感觉手臂抬起来时酸疼得厉害,身上已经穿好了干净的衣物,而且身子感觉舒爽,虽然很是疲累酸疼,可是浑身上下却是清爽干净,显然他是后来完事之后替自己清洗过的。下腹那地方更是不摸都感觉已经肿了起来,上头还有些粘腻,想来应该是事后他又涂了药上去。

想着自己睡梦中不知道被他占了多少便宜,又看了个够,明绣更是羞得如一只煮熟的虾子,将头埋进被窝里,只是这么一来却是便宜了某个一大清早就兴致高昂的人,温热湿糯的嘴唇顺着她后颈往下移,手已经轻松的滑进她小裤内,伸到她下腹,轻轻一拨就将她夹紧的大腿分了开来,熟门熟路的指头已经探了过去,就着昨晚上的雪莲玉髓,他摸了又摸,终归是忍不住将指头探了进去。

明绣这时已经听见外头有人走动的声音,也不敢喊疼,深怕被人察觉了,只得任由周临渊上下其手,一副虽然倔强,可是却又被迫承受的模样,嘴里细细的轻喘还得强忍住,感觉到他手指已经不规矩的放了进去,虽然肿痛之下有些不适,不过那人已经将她转了个身子,将自己顶了上来,撩起她的衣摆,又将着好的小裤褪了去,轻轻揉捏了一阵,再也有些忍受不住,撤开自己的手指头,将自己放了过去,腰下一用力,只听到明绣一声闷哼,抓住她想要逃离的身子,紧紧抱住又是用力一顶,这一下子舒服得差点呻吟了出来。

两人隔着被子看来,就像是明绣闭着眼睛睡着了一般,只是脸孔绯红,睫毛还一闪一闪的,牙齿咬住下嘴唇,只是鼻端还哼出急喘的呜咽声,柔顺的承受着周临渊越来越有些激烈的动作。

少年初尝情滋味,而且又是一直心心念念惦记了许久的人儿,为了她一个,周临渊虽然身边美女环绕,可是过得却跟守清规的和尚差不多,到了完全不近女色的地步,这么突然一近,那股绝佳的自制力突然就绷不住了,这一晚就跟个色狼没两样。

“好绣儿。”

周临渊一边身下动作不停,一边伸手揉捏她xiōng前的绵软,嘴巴轻轻凑在明绣后颈处说话,闻着她幽香的发丝,眼前还能见着小巧耳朵的形状轮廓,他舔了舔嘴唇,眼里带着迷醉,白玉似的脸上一片红晕,虽然感觉得到明绣两只小手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不过他却依旧没有要放慢速度的意思,而是动作越来越快,第次都探到深处,只感觉到舒爽得想要张嘴喊出来,看着她耳朵连忙伸头含了上去。

感觉到明绣身子一颤,身下收缩得更紧,将他裹得更紧,他再也忍不住粗重的喘了一声,狠狠的顶了过去,感觉到她也闷哼了一声,嘴上却似报复般,将她耳朵含在嘴里也不管她细微的挣扎,一边轻轻的舔咬着,感觉到明绣颤抖得更厉害,他却是越加的兴致勃勃。

仗着她不敢喊叫,他动作越发放肆,只感觉到自己越是舔咬她耳朵,她就越绞越紧,没多少周临渊自己也没忍得住,完事后狠狠抱着她细腰,力道大得快将她折断般,脑袋埋进了她的肩膀处,被后脑的头发遮住。

明绣小口喘气不停,感觉到周临渊自个抽离了出去,这时外头的人走动已经越来越多,她心里松了口气,之前还真怕有人突然闯了起来,她窝在周临渊怀中,任他上下其手,一大清早的就被他又折腾了一通,这时连抬力气的胳膊都没有,眼睛又酸又涩,刚闭上一会儿睡意就渐渐的袭来。

外头春雨却是看了看沙漏,抿了抿嘴唇,看了仲嬷嬷一眼,仲嬷嬷懂她的意思,只是看她眼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一眼好似看进了她的心底般,春雨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去,摆弄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也不多说话。

仲嬷嬷人精儿似的人物,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宫中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一见春雨这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同尤嬷嬷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现着了然的神色。如果换在一般人家,或者春雨还有些机会,一般贵女初嫁,家里都会给准备几个替她侍候着夫君的丫头,等到嫁人的女子身子不便,如怀孕或者是小日子来临时,为免夫君被其他的狐狸精勾走,因此会给这些丫头开脸,让她们代替自己侍候夫君。

如果明绣嫁的不是太子,这丫头或者能有那样的机会,只是她嫁的是太子周临渊,这太子要有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后院还锁着不少的千娇百媚的女人呢,都是从宫里选秀之后被皇上所赏赐过来的,能留到最后不被撂牌子,那长相自然不能差到哪儿去,毕竟选秀是从全国各地送美人儿过来选举,姿色稍差的连作弊都没有办法的,那些赏过的女人哪一个家世和姿色不比春雨好了?

可是却都没能进入到太子眼中,对她们从来没假以辞色过,反倒是对自家小姐关怀有加,那时待嫁,都不时派人送东西过来,而且怕自己两人从宫里出来教明绣规矩会太过严厉,还让人过来向她们知会了一声,这种感情可不是普通未婚夫妻能比拟的。

尤仲二人自从跟在了明绣身边,对这一情况自然心里很是欢喜,只有明绣越加得到太子爱重,她们二人往后日子才会过得更好,出宫的目的为的不就是这些么?

春雨这丫头她们也同她相处过许久了,知道她做事是个稳重踏实的,平时性子也不太多话,心却是很细,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有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尤嬷嬷看了仲嬷嬷一眼,两人之间相伴多年,心意相通,一个眼神通常都能明白到对方的意思,仲嬷嬷点了点头,转头对一旁的夏晴道:

“夏晴,时候已经不早了,你先去替太子妃准备着换洗的衣裳。”夏晴老实的答应了一声出去了,接着尤嬷嬷又将春雨叫着一道去准备让人摆膳食的事儿,仲嬷嬷嘴角扬起冷笑,手拍整了下自己整齐的衣裳,一边走到内室门口往里看了一眼,这才对着垂下的珠帘恭敬而轻声的喊道:

“殿下,已经是寅时了。”在现代来说,现在才四点钟,可是外头被洁白的雪一映照,已经微微有些发亮了,两夫妻等下还要进宫拜见,去之前还要收拾一通,要花不少的时辰,新婚第一天迟了总归是不好的,早到一些还能博些印象分。

仲嬷嬷从宫中出来,对于这些小事情十分的了解,现在既然跟在了明绣身边,自然要多替她打算一些。她刚说了一句,见里头没有动静,下准备要说第二句话时,却听里头周临渊懒洋洋的声音回答道:

“知道了。”

刚饱餐了一顿心满意足的少年见明绣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怜爱又忍不住有些悔意,可是想到刚刚那种紧窒感,又觉得心口一缩,某一处又开始有了动静,赶紧坐起身来不敢再折腾她,听到声音仲嬷嬷已经撩了内室挂着的窗帘,就着外头的雪光,屋里又燃着红烛,已经能约摸瞧见屋里的情形了。

周临渊站起身来,站在床边的踏板上头,也没掀开稍远些的床幔,将自己的衣裳整理了下,这才掀开了一边床幔,那头元禄已经捧着镶了红边的太子服等在外头,见到他起身时忍不住眼睛一亮,极有眼色的轻轻走了进去。因为多了一个女主人的原因,他眼睛低垂着看周临渊的脚下,眼睛也不敢四处乱瞄,深怕惹了主子不快。

周临渊又看了一眼内室明绣的睡颜,忍不住微微一笑,这才走了过去在旁边屋里的小隔间,任由元禄替自己穿戴好了,这才走了出来,秋霜两人已经捧了洗脸盘过来要侍候他,只是他一向不用丫头服侍,因此挥了挥手,自己拧了里头的帕子擦了把脸,见仲嬷嬷已经站到了床边,见他望过来时脸色很有些尴尬。

“这是怎么了?”

仲嬷嬷有些不好意思说,只是又轻声唤了明绣一声:

“太子妃,快起来了,今日还得要进宫请安呢”

明绣嘀咕了一声,将脑袋缩进了被窝里头,就睡了这么一会儿已经跟个小猪没两样,脸上还带着疲累,眼睛下头已经有了一小圈青黑。

周临渊看了仲嬷嬷一眼,走过去时见着明绣这副模样,忍不住有些想笑,见明绣还没起身,知道自己昨晚是将她折腾坏了,这时也忍不住有些怜惜,只是今日里不去请安却是不行,新婚的第二日,还等着她进宫之后将她名字记进宗室的牌子里头,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因此见仲嬷嬷叫不醒她,他忍不住撩开帘子走了进去坐到床边,一边亲昵的摸了摸她脑袋,一边温柔道:

“绣儿,乖,快起床了,等回来之后再睡。”他说完看着她可爱的睡颜,总归是忍不住伸进被窝搭到了她肩膀上头,明绣被他这么一摸,浑身下意识的感觉危险,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虽然睡意仍旧是满满,不过这时却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嫁了人,之前仲嬷嬷还说要进宫拜见公婆的。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心里一阵哀号,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见着周临渊耀眼而绝美的笑容,牙根恨得痒痒的,恨不能一口咬在他脸上,这时他倒是春风得意了,可她的身体却像被一只大像不停的踩了一晚上般,浑身都疼,尤其是大腿间,本来就已经受伤,又经过他没节制的折腾,这时已经肿了起来,稍稍想动一下都疼得厉害。

仲嬷嬷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睛,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望了旁边坐着没动的太子殿下一眼,意思是您该挪驾了,周临渊这才又依依不舍的看了明绣,起身出去。

他早上一向是习惯练武的,今日虽然新婚,可是之前精力充沛,虽然早上才闹了一通,可是浑身却依旧紧绷,这时出去练一会儿发泄些力气也好。

见他离去时候的眼神,仲嬷嬷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子对太子妃的喜欢在意让人有目共睹,不但是不计较她贪睡不起,反倒还好言好语轻声哄着,长相又是一等一的俊,难怪春雨那丫头动了心思。她不知道明绣这么贪睡不起是谁害得,只是心里纳闷,一向心中很是有主意的小姐怎么突然变得好似孩子气了起来?

明绣哭丧着脸,不情愿的被仲嬷嬷挖了起来,她这时浑身瘫软,连一丝力气也没有,仲嬷嬷刚掀开丝被,坐起身时就看到她衣衫凌乱,腰间系带子处已经滑落,露出xiōng口一截凝脂般的雪白肌肤,只是她也没往其它方向去想,只当这姑娘是睡了一晚衣衫凌乱而已,见她有些懒洋洋的,连起床时也闭着眼睛,忍不住有些好笑又有些怜惜。

见到明绣一向明亮美丽的眼睛下头已经起了一圈青黑,连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也有了血丝,她虽然没嫁过人,不过宫中侍候的这样的情景见过也不少,因此也见怪不怪,只是扶着明绣坐起了身挪到床边。

被人这么移来移去,明绣就是再不情愿,也只得睁开了眼睛,只是昨晚没睡上多久时间,这么天不亮又被人叫了起来,任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将那罪魁祸首骂了一遍,刚站起身时感觉自己双腿软得不停颤抖,周临渊早上弄了还没洗漱,这时随着她的动作,温热粘腻的液体顺着她大腿流了下来,明绣心里一慌,深怕仲嬷嬷看到,连忙闭紧了双腿,感觉到自己裤子已经被打湿,忍不住欲哭无泪,感觉到大腿中间疼得厉害,双腿也是没有力气,哪里走得动,刚坐起身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见她这副娇弱无力的模样,仲嬷嬷忍不住心里欢喜,可是脸上却十分淡然的小心扶着明绣身子,微微一用力就将她半抱着站起身来,嘴里轻声问道:

“太子妃可是要沐浴?”

明绣对这陌生太子妃的称呼还有些不太适应,一听她这问话赶紧点了点头,她感觉到自己大腿上还在往下流着,将薄薄的裤子打湿粘在大腿上极不舒服。

仲嬷嬷一听她点头,连忙让秋霜取了件披风替她裹在身上,一边让秋霜搭把手一起将明绣半提着往浴池走去。身子泡在温热的水里头,昨晚只顾着害怕周临渊乱来,因此这时就着灯光才看到自己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小的青紫印子,难怪全身疼得这么厉害,连手臂上头也有,身边秋霜和仲嬷嬷还在替她梳洗,她一时间心里羞愤,可是却不好表露出来,只是心里却恨得将那作坏的人狠狠给骂了一遍。

秋霜虽然还没嫁人,不过看到她身上的青紫,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猜想得出来,知道应该是昨晚洞房时弄的,见明绣小脸鸵红,这时也不傻头傻脑的问出声,她性子极是伶俐,一边拿了明绣自制的洗发水替她温柔的梳洗着长发,一边仲嬷嬷拿着帕子在动作轻柔的在替她擦洗身子。

浴池里好像加了对身体好的特殊药材,可为了不使人身上带着药味儿等下进宫冲撞了贵人,因此又加了些花瓣在里头,将淡淡的药香味儿压住,明绣在里头泡了一阵子,感觉自己酸疼的身体舒适了许多,仲嬷嬷借着替她洗澡的时机,一边手却极是老道的在她身上敲打着,半晌下来洗完澡后,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已经站立都困难了。

等到众人收拾妥当了,明绣这才拖着还湿漉漉的长发坐到了梳妆台前,这时春雨已经回来了,一边拿了帕子替她擦着头发,一边透过明亮光滑的黄铜境子,看到她动作不经意间,脖子上露出的痕迹,忍不住心里一酸,手上动作一大,将明绣扯得头皮生疼,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仲嬷嬷正在替她整理着衣裳,尤嬷嬷将她一惯用的护肤品以及水粉等取出来摆在梳妆台上,这时见春雨动作,忍不住眼睛一寒,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挤开春雨,自己站到了明绣身后,拿了帕子替她动作轻揉的擦着长发,一边冷冷的对春雨道:

“你这蹄子大手大脚的,做事没个稳重性。”看在两人之前相处的份上,尤嬷嬷之前将春雨叫出去时,已经话里话外好生好气的同她说了一会儿,就想着劝她熄了她自个儿的那些心思,可是那话刚说完没多久,这人又开始犯起了糊涂。

春雨眼睛一湿,被尤嬷嬷挤开,眼里不由露出可怜失落的模样,又看了脸色淡然的明绣一眼,见她只是望了自己一眼,想起她脖子琐骨处的红痕,她忍不住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对着明绣跪了下来,还没开口说话,已经被眼疾手快的仲嬷嬷按住,一边不着痕迹的将她嘴捂住,不使她说话,一边对着明绣笑道:

“太子妃正是大喜的时候,犯不着同这样一个丫头计较,老奴先将她拖出去,以免她坏了规矩。”

明绣看了地上跪着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挣脱不了仲嬷嬷手的春雨一眼,她眼里透着哀求,又露出伤心欲绝的神色,忍不住心里一怒,她不是个傻子,更何况春雨表现得这么明显,要是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她真是块木头了,可任谁刚新婚第二日,相公就被旁的女人惦记上了,心里也是不爽的想起春雨好歹服侍了自己这么久,她也不愿意在人家没做出什么,只是心里有想法的时候对她下手,因此对仲嬷嬷点头道:

“有劳嬷嬷了。”

感谢:卡通伶亲的香囊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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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新婚*。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吃醋

第三百一十九章吃醋

仲嬷嬷眼里露出暖色,在明绣受到太子宠爱后,对自己二人的态度丝毫没变过,她心里又不是铁打的,自然领她这一份儿情,因此点了点头答了一句,捂着春雨的嘴,也不管她想挣扎,一把将她拖了出去。

旁边正忙着摆早膳的秋霜几人见了这一幕情况,表情忍不住有些慌乱,秋霜性子稳重,夏晴性格有些害羞细心,因此没有开口,冬雪性子最为跳脱,这时见着春雨的情况忍不住惊呼了出来,有些慌张的叫道:

“春雨姐姐这是怎么了,仲嬷嬷您这是……?”

仲嬷嬷没有开口,屋里尤嬷嬷已经转过头喝了一句:

“小蹄子不要多嘴,春雨犯了错该去学些规矩”

看得出来两个嬷嬷在几人中很有威信,她这么一喝冬雪明显缩了下肩膀,露出有些害怕的神情,可是看到春雨可怜兮兮被仲嬷嬷捂住嘴毫不怜香惜玉往外头拖的情景,她眼角已经沁下两滴眼泪,两人共事多年,取名字都是按照春夏秋冬而起的,情谊深厚,这时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十分怜惜,有些不虞的道:

“春雨姐姐才刚刚进去服侍了一会儿,怎么会不懂规矩呢?”

秋霜几人心里也是同样个意思,只是没来得及说出口来,这时见冬雪大胆的说了出来,忍不住都沉默了,以为明绣刚当上太子妃,就纵容两个嬷嬷收拾她们,好歹几人也尽心服侍了她这么久,其中春雨虽然不太爱说话,可是性子十分稳重,同她们相处日久几人感情也如亲姐妹一般,这时见她被如此对待,心里不由对明绣生出了一丝怀疑与不满,因此冬雪开口之后秋霜也没制止。

仲嬷嬷脸色大变,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太子妃处理一个犯错的丫头,你这蹄子倒来表示不满了,看来你规矩也没学得到家”她说完不管春雨还在挣扎个不停,手上劲道越发用得大了些,她在宫中暗地里也不是没替主子处理过丫头,要不是看在今日明绣新婚第一日,再加上同春雨等人相处也是有了感情,手下留了情,不然这一下子就能将她捂昏了过去。

“元本公公,麻烦你进来一下。”

周临渊走时带了元禄在身边,留了元本守在外头看明绣有事时可以帮下忙,元禄元本两人虽然都是服侍他的,可是两人在周临渊身边这么久还没个份位,这时已经隐隐有两人分属两个主子的意思,元本也是个伶俐的,心中明了太子的意思,虽然不能跟在太子身边有些遗憾,可是太子对太子妃的感情他们这些府里的旧人儿是最清楚的,因此也不算吃亏到哪儿去,往后要是这位入住正宫,那他也是一样的风光,因此决定牢牢抱住明绣的大腿,听了周临渊的话就守在外头,就算没人呼叫他进屋去帮忙,也是寸步不敢离去。

这时听到屋里有人呼唤,他忍不住心头一凛,连忙定了定神赶紧拿着拂尘走了进去。

见仲嬷嬷呼唤元本进来了,秋霜几人脸上明显有些慌乱,尤其是冬雪,她性子跳脱惯了,以前太子周临渊不需要她们侍候,而且他对这些丫头也并不放在心上,在府里只算是摆设而已,虽然教过规矩,可没真个儿用上过。

跟着明绣过后,她性子虽然是个有主见的,可是并没有如对她们多么严苛的规定,平时性子也算是好,有时候冬雪说话放肆了只要没惹到她忌讳,明绣也只是说说让她收敛一下,并没有真正如何,这时见仲嬷嬷一来就叫了元本进来,她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慌,这些公公她们平时也不是没接触过,尤其是阿瑶阿阮两人,现在落到元本元禄二人手里头,现在都没个人形了,眼神呆滞不说,反应也很是迟缓,整个人身体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让人瞧着就打心里发寒。

这时冬雪虽然心里后悔,不过想着屋里明绣还坐着,她自认已经摸清这位姑娘的性子,虽然仲嬷嬷二人规矩甚严,可她性子是个好心的,只要自己一求,她应该不会真让自己被带走,再加上她侍候了明绣这么久时间,就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若劳的,自认做事还算尽心尽力,主子不会因她多嘴几句就此怪罪,这么一想,心又定了下来。

仲嬷嬷冷笑着看她脸色从慌乱到勉强镇定,忍不住摇了摇头,她和尤嬷嬷二人是从宫中出来的,看惯了里头的污秽,因此初时见到冬雪这样性子好动,心思单纯而又不常加掩饰的人很有好感,平时对她比对着春雨等人要好了许多,不光是言语间要温和一些,有时候还会暗地里照顾她一些。

可是现在想来,身为一个下人,性子竟然如此的跳脱,就算这次放了她,往后对她自己也是一害,主子嫁进了皇家,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都是宫里册子上的有名的,往后也会跟着一道进宫,她这样的性子现在明绣可以护得了她,可是总有一天会因为她的言语不忌讳而惹祸,不光是给她自己招来大祸,也会连累主子。

况且这姑娘如果真是单纯无邪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竟然又好坏不分,难免令人心里感到失望的同时又感到十分不讨人喜欢,仲嬷嬷皱了皱眉头,想起以往这姑娘欢喜简单的笑容,虽然时常容易言语间得罪旁人,可是那样简单的心思还是令她们这些常年在宫中浸染的人羡慕,因此有心放她一次,冷着脸瞪她道:

“冬雪,太子妃现在已经成婚,一举一动都会受旁人注目,往后你这样的性子可是不行的。”

她这话虽然听起来不好听,但是却实属忠言逆耳,在宫中,两个嬷嬷能混到现在,心肠狠是必不可少的,如果真的柔弱可怜,早在入宫之初怕是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只是现在出宫,却心肠软了。

冬雪听她在太子手下的太监面前给自己没脸,更何况主子刚刚新婚第二日,这仲嬷嬷就拿了春雨,这时她脸上火辣辣的烫,平时这两个嬷嬷做事虽然严厉,只是对她却很是和颜悦色,冷不妨的突然见人家翻脸喝斥,她哪里受得了,更何况平时明绣就没给过她委屈受,这时见春雨被她如抓小**般捏在手里,忍不住还嘴道:

“我知道太子妃成婚会受人注目,可是春雨姐姐有什么错?她平时服侍小姐也是尽心尽力,比我们几姐妹还要尽职,怎么嬷嬷说拿她就拿她了?嬷嬷也知道小姐今日不过新婚第二日,你就这样私自作主拿了春雨,小姐还没发话呢”

仲嬷嬷脸色铁青,春雨的心思两个人老成精的嬷嬷早就瞧了出来,因此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惹明绣动怒时就将她捂住了嘴,确实没有经过明绣同意,不过人家心里跟明境儿似的,只有这小姑娘呆头呆恼一根肠子通到底没反应过来

她这时心里怒极,恨透了冬雪口没遮拦,如果换到平时,肯定会给她几分颜色看,她多的是手段能让这姑娘吃了亏却有苦说不出,只是这时是明绣新婚刚过的第二日,她就算有脾气也不宜这时发出来。

仲嬷嬷已经不是十几岁冲动姑娘的年纪,甚至可以说她在宫中能活得好好的,并且有今日的荣耀,甚至能在年纪大些时求了皇后娘娘恩典,出宫跟在太子妃身边,也是她和尤嬷嬷有手段的证明,因此这时决定暂时按下心中之气,往后再慢慢报复,这时却不好与她赌气惹了太子妃不快,反正太子妃是个聪明人,自己这么忍下一时之气想必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打定主意,仲嬷嬷也不再和冬雪多说废话,只是冷冷的朝她笑道:

“冬雪姑娘好大的脾气,在这儿还能自称你啊我的,太子妃如今已经成婚,往后可别再犯这样的错误”

冬雪脸孔涨得通红,她平时也同仲尤二人顶过嘴,可那两个嬷嬷最多不过笑骂她两句也就算了,今日没成想仲嬷嬷不但没给她脸子,反倒是铁青着脸对她冷嘲热讽,她心里有些委屈,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见仲嬷嬷没有说下去,她不由心里一阵委屈。

“奴婢有错自然有太子妃教,就不劳仲嬷嬷多费嘴舌。”

仲嬷嬷原本还想再骂她几句,可是想起她毕竟以前是太子府上的奴才,自己说得太多难免招人忌讳,因此话到嘴边也就吞了下去,这时见她不忿,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看她,反倒将春雨死死捂住,对一旁低着头陪笑的元本变了个脸色,笑意吟吟的客气道:

“元本公公,这蹄子就有劳你多多费心教她些规矩了,一大清早的就犯了错,太子妃心善,看在她尽心服侍的份儿上,还请多加照料一些。”

元本笑得眼睛都快迷成了一条线,脸上带着讨好的神色,听了仲嬷嬷这番好听话,又见她脸上笑意比之前真诚了许多,显然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由舒适了几分,笑容也自然更加真诚,忙不迭的接过春雨,等仲嬷嬷将捂在她嘴上的手抽开,他也顺势捂了上去,看这架势他就知道,这丫头应该是想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因此这时仲嬷嬷才捂了她嘴,以免她说些什么不好收拾的话出来,心下了然,太子妃是自己未来的主子,表现得好才能得她赏识,再说太子对她的情意,自己这些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最主了解,她又不会失宠,自己巴结着她没坏处,因此连连点头,认真的说道:

“嬷嬷严重了,这丫头我会好好照看着的,请太子妃放心就是。”

春雨在仲嬷嬷手上还能挣扎一二,毕竟仲嬷嬷虽然有手段,可是始终是个女人,而且年纪又都三十多岁了,就算力道比她大上几分,可是始终也有限,仲嬷嬷又没使那yīn招术弄得她动弹不得叫苦不出,因此她还能死活扭动下身子。

可是落在了元本手上,她却是如一只蚊子被捆进了蜘蛛网般,任她使了吃奶力气,却也没在元本手上讨得了好去,她心里有些绝望,这时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动作有些鲁莽了,可她却并不后悔,只是认为自己不应该在太子妃面前说这些,应该趁着没人时,对太子殿下直接表露心意才对,她这时对明绣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怨怼,自己尽心服侍她多时,又不是要抢走太子殿下的关爱,只是卑微的希望在太子妃不能承宠的时候替她分担一二,自己往后也是对她一片忠心,这样对她又没坏处,总比太子被其他女人分去注意力来得要好一些,她虽然对太子有私心,可是对太子妃也是忠心耿耿,她却做得如此绝情

春雨心里怨恨,可是她却没想过,一个女人被迫得同其他女人争抢一个男人时,心里该是有多酸涩,这时她只认为明绣早就看不上自己想打压她,她认为自己是一片好意,可惜她却没想过,她连看到明绣身上的痕迹都这样忍不住心里的嫉火,如果明绣真的同意太子收了她,那人家又怎么能忍得住心里的嫉火?

况且她现在一厢情愿认为自己往后就算成为太子的人也会对明绣忠心耿耿,她却没想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现在一无所有只是一介奴婢身份,如果周临渊真的心了她,她成为太子的女人,到时候要的就不止这些,她心里也会怨恨,也会吃醋

这些事她现在不明白,只是认为明绣太过小家子气,太子往后是皇帝,总要有三宫六院的,之前虽然没有姬妾跟在身边侍候,可往总是免不了的。

春雨嘴被捂住,不然这时会忍不住哭叫出来,她只想着周临渊俊美异常的容貌,而且那高不可攀的气质,在在都是她梦中的情人,虽然他从来对自己不假辞色,甚至除了过问明绣事情时都没多看过她一眼,可她心里还是认为太子对自已就算是无意,可也绝对不是会拒绝自己的。

冬雪见春雨脸色凄凉,那元本真是死死将她捏住了,心里忍不住又是担心,又是有意想要在他面前让明绣替她作主,把仲尤二人压过去,往后在外人面前时她几姐妹也会有身份一些,因此这时连忙想要往内室跑去,刚准备走过去,人已经被仲嬷嬷眼痴手快揪住了,这时仲嬷嬷脸色难看,而且那眼神还让人浑身不寒而粟,她张了张嘴,已经见到明绣披了狐皮裘子,冷着脸站在内院门口处,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下来,将她整个人衬得高贵而又典雅。

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冷着脸不笑不语的样子,冬雪心里也有些犯怵,可是想起春雨,又是有些忍不住,尤嬷嬷站在一旁替她撩着珠帘,望着她的眼神既带了愤怒又带了嫌恶,她心里有些茫然,自己只不过为了姐妹出头,算是意气,为什么她们二人却都如此看自己?

这么一想,冬雪心里忍不住也泛起怒气,看着明绣雪白透明的脸蛋,虽然不说不笑表情冷得让自己打从心里寒冷,可她却仍旧是推了推仲嬷嬷的手,冲明绣喊道:

“太子妃,请太子妃替奴婢姐妹作主啊,奴婢姐妹平时服侍太子妃都是尽心尽力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她话没说完就已经被仲嬷嬷将嘴堵住,并且她那只抓了她手锁在后背的手狠狠掐了她腰一下,这劲道使得非常大,腰间怕是立时就青了一块,冬雪跟着明绣以来,周临渊爱屋及乌,对她们几个下人也很是大度,因此这么久以来都没吃过这种苦,这时忍不住一下子痛得眼泪汪汪,望着仲嬷嬷的眼睛满是愤怒。

明绣脸色冰冷,双腿微微有些颤抖,大腿根处更是疼得让她连走路都有些撕裂感,这时见冬雪闹得有些大了,她这才强忍疼痛让尤嬷嬷将她扶过来,没想到却听她如此说话,见仲嬷嬷捂了她嘴不让她开口,冬雪还不服的兀自呜咽不停,她冷喝了一声:

“别拦着她,让她说”

秋霜夏晴二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看来仲嬷嬷根本就不是自作主张,而是得了明绣示意,这姑娘的人品还是值得人信赖的,这时秋霜夏晴二人已经本能的知道不好,想来定是春雨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主子生气了,或者她什么都没做,可是做主子的看她不顺眼照样可以收拾,她们之前被明绣宠着,已经忘了这一条规矩,这时突然想起来,浑身忍不住直发抖,想起自己二人之前没能拦住冬雪,以致让她胡说八道,想来她的胆子也是因为明绣的宠溺渐渐变得有些托大了,忘了她的身份,这时忍不住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仲嬷嬷见明绣生气,忍不住倒是有些心疼了,温和道:

“太子妃何必同这样不懂规矩的蹄子计较,依老奴看来就该赏她们一顿板子才是,莫得凭白同她们生气。”话虽然如此说,不过她见到明绣冷得脸上好似能刮下冰渣子的神色,还是无奈的放开了捂在冬雪嘴上的手,将她双臂也放了开去。

双手得到了自由,冬雪往前冲了几步,可是看到尤嬷嬷瞪着眼站在明绣身边,她刚刚被仲嬷嬷掐了一把,现在还疼,这时心里有些yīn影,忍不住踌躇了一下,跟着跪在离明绣不远处的地方,有些委屈的道:

“刚刚仲嬷嬷掐了奴婢一把,现在还在疼呢。”

她这话似撒娇,可是却选错了时刻与地点,以往在叶家,她侍候明绣时也总会忍不住撒下娇,明绣偶尔当她是***看待,也总是笑着让人拿了药膏让她回去抹,并没有计较过她说话,反倒还会好脾气的哄她几声,这时听她这么说,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并没有搭理她,反倒冷冷望着她没开口。

冬雪冷不妨她连态度都变了,一时间有些尴尬,告了仲嬷嬷一状不成,反倒好像看明绣心情有些不快了,她心里也有些打鼓,忍不住回头望了秋霜一眼,她一向在几姐妹中是最有主见的,平时有什么事儿大家都是听她出主意,这时她被明绣同以往不同的态度给吓到,心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动作被明绣瞧在眼里,心里不由有些不耐烦,她一大早的没睡几个小时就被人拉了起来,昨晚被周临渊那禽兽换着花样儿折腾了一通,现在浑身疼得直冒冷汗,却是为了处理这么一件不知是算什么的事儿,心里有些火了,大声喝道:

“有什么话就说,东看西看有没有个规矩了”

冬雪被她这么一喝吓了一跳,眼泪就跟着流了出来:

“太子妃,奴婢姐妹几人都是侍候太子妃您许久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春雨姐姐就算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您骂她几句也就是了,何必让仲嬷嬷使元本公公带下去调教。”

她话里带着浓浓的哭腔,话语里头又有些不满,在场的人都是听得一清二楚,元本望着明绣,见她小脸板了起来,身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想起春雨是跟在她身边侍候时间不短了,说不准她真会心软放她一马,因此手上力道悄悄松了一些。

明绣却没有如冬雪所料的一般,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就和缓,反倒是冷笑了两声,她昨晚洞房之后脸上起了微妙的变化,就像一个原本极是青涩的果子,突然变得成熟了一些,这么一笑倒是如百花盛开,只是笑里的冷意却是挡也挡不住,就算屋里还生着地龙,冬雪却也是生处寒冬腊月般:

“冬雪,你的意思是现在你们几个因为侍候了我,所以要挟恩求报了?”

秋霜心里暗叫不好,夏晴虽然胆小,可是心里却跟明境儿似的,她平时不开口说话,容易害羞,可不代表她是个没脑子的,因此这时率先跪了下来,她一跪下,秋霜也连忙跟着跪在地上:

“奴婢等人不敢,侍候太子妃本来就是奴婢的职责,望太子妃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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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吃醋*。

第三百二十章 马车

第三百二十章马车

她这么一跪,冬雪彻底傻了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夏晴,眼里露出一丝受到背叛的感觉,她忍不住张了张嘴:

“夏晴姐你……”

夏晴却不理她,身体跪在地上态度极是恭敬,身上透着一股坚决:

“之前都是奴婢的错,没能拉住冬雪,太子妃也知道这丫头是个心直口快的,望您不要与她计较。”

明绣心里怒气一阵阵的翻腾,夏晴平日话虽然不多,可是做事却是最卖力的,春雨人细心温柔,她平时也算是对她有好感;而秋霜自己是个有主意的,甚至就如同生了颗七窍玲珑心一般,惯会揣摩她的心意,而且做事也算是周到,因此也得她看重;冬雪性子活泼可爱,就如同一个邻家小妹一般,明绣见她性格天真,平时对她也是多有宠爱,因此她就算时常不做事偷偷懒,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唯有对这夏晴,平时极容易害羞的姑娘,她印象里是觉得很胆小的,平时问她话也时常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两人相对时往往能半天时间不说上一句话,因此她练字或者做女红时都是这姑娘守在旁边,做事倒是从来没有偷过懒,不论是夏日冬季,该她做的或不该她做的都收拾得面面俱到。

这时见她开口,明绣心里倒是滋味儿复杂,知道这几个丫头都有些自己的私心,可是人无完人,她自己也不能说做到大公无私,又怎么能要求这些丫头如圣人一般?更何况只要几人做事踏实规矩也就罢了,其它的事她要求也没那么严苛,往后自然也会好好对待她们,至少给她们找个好的归宿是少不了的,嫁妆什么的也不会少了她们一点。

可是没想到春雨的心比她能给的更大,她竟然想要同自己分相公如果周临渊同自己没有情义,或者说是两人凑伙过日子像是完成任务一般也就算了,可他之前纠缠不休,两人之间又有了那么一段过往,成婚也算是情投意合,这样的情况下,她又怎么能愿意将春雨送到他的床上?

虽然这种情况往后也有可能会发生,只是现在不行!现在还正是她新婚的第二日,两人激情还没减退,正在甜蜜的新婚时期,这春雨怎么就敢在这时候来做这些令人心里有疙瘩的事情?明绣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春雨怎么说也是成日跟在她身边一段时间了,两人相处虽然算不得情同姐妹,可好歹也算是有些情谊,这时她怎么就会认为抢自己相公是理所当然的。

还是她以为自己是个菩萨心肠,面团儿似好拿捏的,她这么一说,这么一摆出可怜姿态,又用自己之前尽心侍候的情份来逼迫自己,她就会同意了?

明绣这时有些疲乏,任谁刚结婚就碰上这样的事情,心里也会不爽,就算是这古代是男人的天下,相公要纳妾,也得要等她进门几个月后再提这事儿,春雨这行为明显是不长脑子,两个嬷嬷说要教她规矩,根本就没做错

她这时懒得再同冬雪墨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对元本这个跟在周临渊身边一段时间的小太监笑了笑:

“元本公公,你就将这冬雪也带下去好好教些规矩吧,只是她们毕竟侍候了我一段时间,你也多照应一些。”

元本极是恭敬的点了点头,有些欢喜的道:

“太子妃折煞奴婢了,直接唤奴婢元本就是。”

他见明绣点了点头,也极是有眼色的一手抓住春雨,一手抓了旁边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神色的冬雪,正准备往外头拖时,却见周临渊已经满头大汗带着元禄走了进来,他幽黑顺滑的长发被汗水打湿,几缕发丝挣脱发绳垂在他脸庞,使得他俊美异常的脸孔看起来多了丝不羁,见着屋里的情景以及明绣冷淡的脸色时,忍不住愣了一下,接着擦了下头上的汗水,边往明绣凑了过去,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伸手进斗篷里头握住她滑嫩的小手,柔声说道:

“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冰凉,哪里不舒服了?”

他看也没看被元本捏在手里的两个丫头,以及跪在地上的秋霜和夏晴,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明绣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色,外头天色已经渐渐大亮了,屋里又燃着不少烛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只是昨晚自己新尝那滋味,因此难免不能控制孟浪了一些,瞧她强撑着身体,眉宇间的疲惫怎么也遮掩不住就能看得出来了。

周临渊心里感到一丝心疼,靠了过去时能感觉到明绣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这时他忍不住伸手将她揽了过来,让她大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果然,她神色间放松了许多。周临渊这才松了口气,温香软玉抱在怀里,难免就想起昨晚的滋味儿,忍不住又有些蠢蠢欲动,只是想起她身体受不住,再加上两人等下还要进宫一趟,因此好歹忍住了。看到她如此温顺的靠在自己怀里,想起以前自己就算想要摸摸她小手也得挨顿白眼儿,这时不光是摸小手,连更过份的事情也做了……

这么一想,心里不由生起满足感,见她连嘴唇也有些粉白,少了健康的色泽,忍不住皱了下眉,一边伸手替她紧了紧狐皮裘子,一边不经意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就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他说话时神态轻松,将明绣紧揽在怀里,一边亲昵之极的安抚了几下,春雨眼里透出嫉妒和羡慕,一双痴痴的眼睛就绞在了他身上。

明绣有些没好气,两人昨晚才有那样亲密的肌肤之亲,今日一早就有人将他惦记上了,这样的事情看来往后还不会少,他以往没成亲也就罢了,现在两人结婚,昨晚又纠缠着自己不放,而且看样子明显是没有尽兴,而是在强忍了,往后如果是自己身体不适,来了小日子或者是怀孕时,他哪里还忍得住?

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些酸涩,连忙低垂下眼皮将眼睛里头的神采给挡住,只是眼睫毛上总是染了些湿意,察觉到这一点,她不由低下头去。

周临渊眉头一皱,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儿,忍不住伸手摸着她下巴抬了起来,看到她神色间有些郁郁不快,眼睛明亮异常,好似被水光刚润洗过的天空般澄静,眼神有些悠远,他心里不快,莫名的生出一种她离自己很远的感觉,想起两人昨晚如胶似膝琴瑟和鸣,她在自己怀中真实的感觉,还有那种娇羞和愤慨的态度,才是真正的她,这时的样子让他没来由的觉得不舒适,忍不住手上用力捏了捏她腰,问道:

“绣儿,难道不能告诉我吗?”。他低下头凑近明绣耳边,见她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心里色心大起,微微转了个视线,将嘴唇隐在她乌黑顺滑的头发中,仗着旁人看不见,轻轻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耳朵。

果然,明绣脸上的疏离一下子不见,身子轻轻一颤,转过头对她怒目而视,脸蛋上头已经浮现出一丝红晕,比起刚刚那副苍白的脸色来说,多了一丝活力。

周临渊心里舒爽了,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性子真个奇怪,非要好好的惹得人家发怒对他没了个好脸色,他心里才高兴了,这时又趁着她脸上羞怒,连忙又凑近她耳边说了几句情话,见她脸色越来越红,好似能滴出血来,这才心里松了口气。

她这副模样才真正是像个活人一般,之前那样冷冰冰的,让人瞧了心里就有些心疼并且慌乱,这时见她已经瞪了自己好几眼,周临渊也知道她脸皮薄,他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反倒两人来日方长,就算有更多的话要说,也不用急在一时,因此见她已经不如之前对自己态度那样若即若离,又问道:

“绣儿刚刚怎么了?”

仲嬷嬷等人安静的站在一旁,元禄元本两人都好似没注意到眼前的情景般,只有春夏秋冬几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尤嬷嬷心里欢喜,能见到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如此的爱重,她和仲嬷嬷两人往后才能过得更好,除了利益相关外,她也是真心喜欢明绣,因此替她高兴,见她这时还皱着小脸,有心想替她说两句好话,只是想想人家夫妻二人之间的事,说不定在太子看来是闺房之乐了,自己多嘴反倒惹人不快,因此只是笑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样子。

明绣冷哼了两声,终究还是没有磨过周临渊的厚脸皮,见他越来越放肆,那手已经摸进自己斗蓬内,仗着别人看不见揉了她屁股好几下,她脸色绯红,却不敢动作过大将他放肆的手拉出来,只得由着他作为,一边却不服气的在他xiōng口捏了两把,有些娇嗔道:

“还不是因为你~”因为周临渊手放的位置原因,她说这话时不自觉的音调软了下来,白了他一眼儿,媚态横生。

“因为我?”他说这话时手还停在人家身上,语气轻了许多,倒是在向她轻昵一般,屋里的人都没对这明显**的话有什么反映,仲尤二人年纪大了,经的事多自然不可能因为这样的夫妻间闺房之事就大惊小怪,而元本元禄二人是太监,更不可能有什么不自在的,唯四未成婚的小姑娘只有春夏秋冬几人。

可是春雨正是哀怨中,眼里只放了周临渊,这时恨不能自己也偎在他怀中,哪里会觉得尴尬羞涩,其余几个姑娘则是心里害怕被牵连,因此大气不敢出,更不可能有闲心思去做那等羞涩之状。

周临渊的近身护卫等这时在他已经成亲后不便进屋里来,因此都留在了院子外头。

明绣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想想又觉得有些委屈生气了起来:

“反正现在你已经娶了我,后院的那些女子你瞧着喜欢哪一个,都挑了出来吧免得往后人家说我小器嫉妒。”

周临渊一听她这明显像是赌气可是又有些伤心的话,忍不住心里大喜,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过她醋劲儿大发的样子,让他心中不由时常在想,这姑娘是不是打从心底就没喜欢过自己,一切都是他逼迫的,虽然能得到她人他已经很是欢喜了,可是总是贪心的想要更多。

这时见她这副语气表情,简直比她说了什么好听的话儿更令他心喜,忍不住抱紧她,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大口,要不是碍着身旁还有人,而且等下还要进宫一趟,他还不得如此轻易就放过她。

“谁敢说你小器嫉妒了,那些女人是什么东西,我又从来没喜欢过,再说我又不是收集破烂的,什么香的臭的都往我这儿堆。”他说完愣了一下,看着明绣渐渐亮起来的眼眸,心里爱得不行,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嘴,原本有些难以启齿的话,这时也很顺溜的说了出来,轻声道:“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临渊哥哥的心里就你这么一个小丫头”

明绣听了他这情话,忍不住双腿一软,被他结结实实的捞在怀里,脸颊一下子绯红,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羞涩,滋味莫名让她说不出来,只是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话听完她心情确实很爽,甚至有种快要飞起来的欢乐,昨晚被他折腾完还酸疼的身子,好似也没那么难受了,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她心里的一些不确定感以及各种对未知环境恐怖害怕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愉快了许多。

只是这时她却没有承认,那双晶亮的眼眸却让人一眼就瞧得出来她的欢喜,见周临渊嘻皮笑脸,眼睛里却是难以形容的认真执着,她不敢对视,低下头来,嘴角微微弯起,又拧了他一把小声道:

“厚脸皮,你是谁临渊哥哥了。”

她说完突然想起自己好几次在他放肆的狂乱下真的叫出过这称呼,害怕他在众人面前提及,连忙寻思要将这事儿糊弄过去,只是这人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见他汗湿的头发贴在他俊美得恍若天人的脸孔上头,她眼珠一转,推了推他:

“赶紧去洗澡,满身大汗臭死了~”

像是撒娇的语气,周临渊却是被她这么拍打着,甘之如饴,答应了一声,这才看也没看地上跪着的丫环等人,只是眼角露出来的冷光却表示他并不是就这么算了,从明绣之前的态度,他能猜得出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心里自然是怒气翻腾,在他新婚的时候也有人不安生,想要给他找不自在,那也怪不得他给别人找不自在了。

屋里春夏秋冬几人明显是犯了错,一时间又没有顺手的丫环提上来,周临渊之前又没有被丫头侍候过洗澡,因此自个儿收拾了衣衫去浴室洗沐,留了明绣又继续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尤仲二人替她收拾。

被人晾在原地,春雨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周临渊最后的话她没听见,可是那种亲昵痴恋的眼神,她却是瞧得清清楚楚,她自己就是这么时常瞧着太子的,对于其中的意味她是一清二楚,虽然她早就应该知道明绣在他心中的位置,可是却从来没想过,这位置原来比她想像的还要高得多,想到这儿,她眼泪不由流了出来,连原本挣扎的力道也突然小了许多,好似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被人抽光浑身力气般。

元本也不客气,他跟着太子已经有一段时间,对于主子的性格不说完全了解,可是却又了解几分,因此这时对春雨也不那么客气,大约也能猜得出她的心思,忍不住一边提了冬雪,一边冷笑道:

“春雨姑娘心思可是太大了一些,要知道奴婢就是奴婢,得守本份才对,世上美人儿千千万万,不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个姑娘也有些明白了过来,脸色一下子都变得苍白,这才明白到春雨打着什么心思,几人共事已久又相处多年,平时情同姐妹,没成想,春雨竟将这事儿给瞒得死死的,这时见她神色恍惚,冬雪心里忍不住悲愤交加。

她虽然以前心直口快单纯了一些,可是并不是傻子,如果春雨真如元本所说,对太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她今日在太子妃新婚第二日被拾掇,那必定是她自己露出什么口风,或者说了什么惹太子妃不快。她不知道春雨没来得及说,不过她的心思明绣却是了解,冬雪这时才觉得惶恐了起来,她虽然之前胆子大了些,可是也仗着明绣对她的宠爱,这时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惹了明绣不快,想起刚才仲嬷嬷几次三番的责骂自己,现在想来应该是在提醒她,可她却是不识好歹,反倒将人给得罪了,这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急又慌又乱,她忍不住看了仲嬷嬷冰冷的神色一眼,她脸上带了不耐烦,冬雪心里一慌,一下子哭了出来,挣脱了元本的禁锢,哭着朝仲嬷嬷道:

“仲嬷嬷,刚才都是冬雪的错,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冬雪计较,原谅冬雪吧。”

仲嬷嬷这时却不理睬她,之前有心想要救她一次,可是这丫头却是个不开窍的,这时她已经没了那个耐性去教导小姑娘,因此冷冷的道:

“冬雪姑娘言重了,老奴不过是太子妃跟着的一个嬷嬷而已,作不得什么主的”

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已经在记恨了,冬雪心里害怕,还没来得及开口再说什么,元本低垂着的眼敛一下子睁开,眼睛里头露出一丝讨好的光芒,一把伸手捂住了冬雪的嘴,一边将她和春雨两人拖到一块儿,对仲嬷嬷道:

“嬷嬷,奴婢先将这两个丫头带出去,烦请您替奴婢在太子妃跟前儿说一声。”

仲嬷嬷如换了个人般,笑着和他点了点头,今日本来就有事要处理,因为这几个丫头耽搁了一段时间,这会儿却是没有功夫去寒喧,屋里明绣还等着人侍候,因此朝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有劳元本公公了,太子妃是个明白人儿,您放心就是”

两人笑容都心照不宣,元本又说了两句,带着春雨冬雪二人就往外头走,临走时还回头意味深长的望了秋霜以及夏晴二人,将这两个姑娘吓得一个激淋,心下忐忑害怕,一直不得安宁。

原本周临渊已经穿戴好,可是等到这一通练武过后又洗浴了一次,元禄重新拿了干净的正服给他换上了,马车早已套在府门外等着,院子外头已经停了两驾小辇已经等在了外头,这还是明绣第一次如此正二八经的享上太子妃的福利,以往住周临渊府上,她爱的是自己慢步在花园里头走着,倒是很少动用过这东西,只是她今日里赶着时间,更何况浑身酸疼,因此这时见了小辇脸上不由露出欢喜来,周临渊半抱着将她扶了上去,自己也坐上了另外一个,紧紧的往外头赶。

等出了太子府大门,外头已经天色灰亮了,此时约摸已经卯时了,皇帝陛下这时应该正在早朝中,他们这一道进去正好给皇后见礼,等到一切事宜差不多时正好能同皇帝陛下见上一面,顺便就讨要红包。

两人共同挤在一张马车里头,这马车同明绣自己家的马车不同,周临渊的明显要豪华上不少,里头不光有暗格备着不少的零食以及茶水点心,还有一些膏药等。

明绣一边任由周临渊替自己介绍着,一边冷不妨的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玉瓶,她脸色迷糊半晌,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脸色不由一亮,抬头看到周临渊果然不怀好意的笑脸,还没来得及呼叫,就一阵天旋地转,被人翻了一圈趴在某人大腿上头,后背微微一凉,披在身上的斗蓬已经被人掀了开去,并且连裙子也被撩起,一双修长浑圆的玉腿裸露在了空气中,不住的踢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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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马车【最快更新】

第三百二十章马车*。

第三百二十一章 请安

第三百二十一章请安

想起这是在车上,明绣又羞又急,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半晌,压在自己身上的大掌却似如来佛的手掌般,让她怎么用力也翻不了身去,这时她却不敢再大声呼救,有些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

“周临渊,你快放开我”

这青天白日的,两人正在马车里头,外头有赶车的人,还坐着元禄以及元本二人,连尤嬷嬷等人也是跟在后头的马车上,如果有谁掀开了车帘子,那她也不要做人了

周临渊却不管她的叫嚣,反倒是极认真的低垂着头,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用玉冠束住,明黄色的带子系在下巴上,两鬓旁还一边垂了一根明黄色带子,两头都穿了玉珠,瞧起来丰神俊郎,如神仙中一般一般,这时不管她使劲儿挣扎,一边拉下她的小裤,感觉到手下的身子滑不丢手,肌肤犹如上等的凝脂般,摸起来就好似嫩豆腐一样,他这时扯出玉瓶木塞,一边倒了些雪莲玉髓在手上,见明绣还在挣扎个不停,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屁股。

原本只是想让她安静一点让自己上药,谁知这一下却反倒是拍出了别样韵味,心神也随着那雪白的起伏微微晃荡而不平,忍不住又轻轻拍了几下,他一时间有些恍神,眼神也变得危险了许多,感觉到手掌下头明绣身子不安颤抖,这才有些回过神来,忍不住定了定心神,知道这时不是胡闹的时候,因此提了提她细腰,将她身子翘得高一些,这才看仔细了,将手里的冰凉液体轻轻的抹在她伤处。

明绣脸色火红,犹如天边的晚霞,忍不住狠狠的一口咬在他腿上,听他闷哼了两声,忍不住正有些得意间,却感觉到周临渊双手已经放在她腋下,微微用力将她提了起来,嘴唇已经堵了上来,狠狠亲吻了一番这才在她狠狠拍打他xiōng口时将她放开,两人刚一分开,都是一阵气喘吁吁,周临渊的眼神有些危险,如果说明绣以前还看不懂这种眼神,那么经过昨晚已经十分了解他心中的想法,忍不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才赶紧将裙子放下去。

她一屁股坐在车厢里头,这里面也是铺了兽皮地毯,坐上去不光是不会冷,而且又暖和又软绵,如坐在云端般,比之车上的坐垫也不遑多让。

周临渊见她白了自己一眼,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像是在撒娇一般,脸上挂着欢畅的笑意,也不管她恼怒的表情,连忙凑了过去一道替她整理裙子,被她拍了手掌好几下也不气馁,反倒是越加兴致勃勃。

只是他属于帮倒忙的,明明快整理好的衣服,他总会在帮忙间‘不经意’的又将衣领扯乱,露出里头水红色的肚兜,衬着皮肤越发的白皙透明,让他看了不由眼睛发亮,挨了明绣好几个白眼也是不减兴致。

眼见着自己快整理好的衣服被他这么一帮忙又乱了套,明绣连忙手忙脚乱的把他推开,一边辛苦的坐到一旁去,腿根处虽然上了药,不过仍旧疼得厉害,只是多了丝凉悠悠的感觉,比刚才舒适了许多,她一边背转身子,一边努力颤抖着小手将衣服重新拉拢,动作越是想快越是快不了。

周临渊还在一旁虎神眈眈,等下他真要狼性大发,外头有人听着,万一有人掀开帘子进来,那是多么的尴尬,明绣想也不敢去想。更何况马上就要到皇宫了,如此胡闹等下她还要怎么见人?

大概也能猜到她心中的想法,周临渊也没有再厚着脸皮纠缠上去,反倒是懒洋洋的靠在马车厢里头,饶富兴趣的欣赏着明绣穿衣掌整理容颜的模样,看到她侧脸映照着乌发,因为已经嫁人成亲的原因,她发髻已经挽了起来,同她少女时相比,别有一股诱人的风味儿,坐在车厢地板上头,细腰间形成了一个漂亮的曲线,看得他又有些蠢蠢欲动,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她腰一把,惹来她怒瞪,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两人闹了一阵,明绣虽然宁愿坐在车厢地板上,也好过靠近周临渊以免这人狼性大发,可是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刚整理完就被人轻松的拉进了怀里,不过见他发誓保证不会再动手动脚以免弄乱她衣物等会儿进宫时不妥,她这才放心了些。

马车向着缓缓移动,不多时紫禁城的样貌已经出现在眼前,明绣这时悄悄掀开了一丝车厢的帘子,看到外头那高大坚冷的城墙,以及边上守城的一大队士兵,每人脸上都带着冷色,给这座古老的皇城增添了几分冷肃,远处露出来的建筑能看到上头还盖着彩色的琉璃瓦以及朱红色的院墙,在在彰显着这座都城的不凡。

她虽然看得起劲,不过却也不敢将帘子掀开了,从仲嬷嬷等人的提醒中,她知道贵妇人有不少的规矩要讲,并不愿意在这时冒了人家忌讳,因此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将帘子放下,安心的靠回周临渊怀里,感觉到他两条手臂水草似的又缠绕了上来,她也没有去瞪他,反正瞪了也没用。

太子殿下的马车也许众人是早就认识的,因此连盘问都没经过,就一路顺通无阻的进了皇城,明绣心里微微有些激动,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实地参观皇宫,而且今日还要面对不少的娘娘以及自己的婆婆,虽说两人已经见过一面,可是那时自己还不是她儿媳妇,心情自然不同,现在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感觉气虚了一些,有些紧张的整理了好几次头发,直到周临渊有些好笑的将她搂进怀里,她紧张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两人进了皇宫就快要分道扬镳,她得要进宫觐见皇后娘娘,而周临渊则是要先去拜会皇帝陛下,过后才能过来。

明绣刚一进皇城,皇后派来的人就已经等在了那儿,旁边还停着一顶小辇,见了明绣时,这位皇后娘娘派过来的宫女极是恭敬的朝她行了礼,这才请她上了步辇,直直往皇后宫殿方向抬去。

皇后的宫殿是位主中宫的坤宁宫,虽然前些年她被冯氏压得狠了,可是隆盛帝心里也并不是没有她这个妻子,因此有些事情他为了大业不得不忍让一二,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超过了他的底线,明里暗里他就算表现出没有多么宠爱这个正宫娘娘,但该有的体面从来都没有少过她的,因此冯氏就算再嚣张,就算再恨皇后恨得牙痒痒的恨不能自己取而代之,可是却并不敢在这上头撩皇帝的虎须。

她前些年明里暗里向皇后动过手,可是却都被她挺了过来,等到后来皇后的正宫嫡子渐渐长大,她的娘家冯氏则是渐渐没落了下去,大不如以前风光,她就是再嚣张也少了以往的那种气焰,原本她一直打算靠着儿子往后登了大宝压皇后一头,可是年前却她最为疼爱的儿子却又因此被皇上迁怒好不容易有些经营却又一瞬间落空,这时心里指不定是个怎么的难受法。

这时明绣对宫里的事情还并不太了解,只是坐在小轿里头,掀开了一丝帘子往外头看,望着宫里金碧辉煌的建筑,以及随处可见的白玉台阶,亭台楼阁精雕细琢,让人目不暇接。这时正值春季,许多珍奇的花草树木已经在抽发新芽,只是上头还堆着一些白色的积雪,瞧起来别有一番北国风光的特有景色,修建得精致而宽大的池子上头还飘着浮冰,一些地方水还是冰块没有化掉,明绣偶尔会看到宫女太监们面色极为恭敬的路过,穿着宫里特制的服侍,见的人多了倒也是十分的有趣。

皇后所在的坤宁宫在皇宫除了隆盛帝的正殿外,是占地最为宽广的,虽然里头只住了皇后一个主子,不过一些按例的份制倒是从来都没少过。小轿抬进了坤宁宫,虽说要到正宫还要走上一段不短的路程,不过她今日是过来拜见婆婆,又不是过来游玩的,更何况除了皇后能直接被步辇抬进去外,妃子们过来请安时也都是在这儿下轿的,明绣自然也不能太出格,因此小辇刚一停下之后,那等在外头的管事姑姑就迎了过来,之前接明绣的宫女则是行了个礼退下了。

这管事的姑姑明绣也是见过,就是上次跟在皇后身边一道去周临渊府上的两个姑姑其中之一,两人虽然只是见过一面,可是总归算是熟面孔了,在这陌生的皇宫里头,能见着一两个熟面孔,她心里多少放松了些,不等那姑姑走过来,明绣就赶紧迎了上去,一边掏出怀里的荷包递了过去,那姑姑也没挣脱,接过去摸也没摸就放在袖口里,态度比明绣还要热情得多。

两人之前只是见过一面,也没说过几句话,可是这时这位姑姑的态度却像是两人之前早就已经打过无数次交道一般,旁边仲尤两位嬷嬷也跟了过来,见着这位姑姑时态度很是谨慎的打了声招呼:

“陶姑姑近来可好?我们姐妹出宫一段日子,已经许久没见过您老人家了呢。”

明绣这才知道这位姑姑姓陶,看她神色坦然自若的同仲尤两人一起说着话,不由微笑着站在一旁,这位陶姑姑应该是皇后身边的管事姑姑,身份地位同一般的宫女不同,现在竟然对自己示好,连对她身边的两个嬷嬷也并没有托大,她心里玩味,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情,那位陶姑姑却是八面玲珑,见了这种情景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脑袋一下,有些歉意的望着明绣笑道:

“瞧我这记性,太子妃已经在这儿站了许久,奴婢只顾着说话倒是忘了。”

她笑容真诚,可是明绣却不会真以为她是忘记了,只是这时说这样的话显然是无益,因此她只是微微笑了笑,脸上神色也很是真诚,望着陶姑姑道:

“陶姑姑是母后身边的红人,往后还请多多指教呢,这一时半会儿的当不得什么。”

她这话虽然不是责备,不过却让陶姑姑脸上忍不住一红,瞧着明绣的眼色就变得谨慎了许多,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样的话来圆场,她之前和仲尤两位嬷嬷说话将明绣晾在一旁,也算是有意为之,她在皇后宫中做掌事姑姑已久,手底下多的是宫女太监讨好,而且皇后宫中的一切吃穿用度大多都是她掌握着,皇后对她也是宠信有加,可是从昨日开始她就一直被折腾着,就因为太子妃今日要同太子殿下一道过坤宁宫来请安,连着两日都没得安闲,因此有意想要一大早的给她个难堪,这样小小的事情她做来自然是极为顺手,而且从来没有吃亏过,包括在一些宫里的后妃之间,没想到明绣却是拐弯抹脚的说了出来,一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在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除了年纪满了愿意回乡的宫女之外,一些早就习惯了皇宫生活的太监和大姑姑们,一辈子大约都是老死在宫中,被送进宫来做宫女或者太监的,大多都是贫穷人家的孩子,家里就算有亲人可是亲情多年不见也大都淡薄,更何况他们也算是被亲人卖进宫中,因此心里大多都有些奇特,自尊心并且特别的高,跟在主子身边有脸面的人则更是如此。

明绣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见陶姑姑尴尬,她也没有乘胜追击,虽然说不能真个让这陶姑姑给欺负了,可是也不愿意将人得罪狠了,要知道除了枕头风容易影响人之外,常年跟在皇后身边的人感情自然非同一般,可不是她这个才刚同周临渊成亲一日的人可比拟的。

她虽然不明白这陶姑姑为什么一见面就针对了自己,不过却也不妨碍她轻易的将这陶姑姑折服,财帛动人心的道理她懂,想起之前递过去的小荷包,里头只装着五两重的银裸子,想起往后说不定还要同此人打交道,因此想了想将手腕上戴着的一只碧绿色的玉镯子取了出来塞到陶姑姑手里:

“陶姑姑别同本宫见怪,本宫还有很多规矩不明白,往后还要靠陶姑姑在母后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呢。”

她这样一个胡萝卜一个棒子,那陶姑姑也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们这样没有嫁人往后老无所依的,求的就是一个财字,因此这时见明绣出手大方,又瞧了瞧手里那只翠绿剔透的镯子,价值比之刚才那个荷包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比起宫中一些其他贵人,这太子妃出手大方了许多,之前京里流传这个太子妃家里虽然并不如何显贵,可是家底却比一般中等世族还要丰富上一些的话,想来应该不会是谣传了。

想起她说往后二人少不了要打交道,自己好处自然是少不了,因此脸上笑容这才真实了几分,小心的用衣袖将镯子遮住,有些懊恼的拍了自己嘴巴两下:

“瞧奴婢这粗手粗脚的样子,太子妃这样神仙似的人儿,皇后娘娘喜欢还来不及呢,哪里用得着奴婢美言。”

她说完这句,连忙叫来一旁的两个宫女,让她们将站在明绣身后的两个嬷嬷带到偏殿去歇息,这才亲热之极的朝明绣行了个礼,请她往屋里走,她刚刚才收了好处,也没托大的走在前头,而是略退后了明绣半步,可是却又能做到给她带路的位置,一边细声的跟她讲解着宫里一些禁忌。

明绣一边侧头听她说着,一边感叹自己那个手镯没有白花,一边昂首挺xiōng的走在地毯上头,所过之处旁边站着的宫女太监们都是极为恭敬的对她行礼请安,那种感觉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不过这种权力的滋味儿确实让人心里极为的昂扬,她小心的将陶姑姑说的话记在心中,一边不时的和她说上几句,两人没走多久,就看到花团锦簇后那白玉台阶上坤宁殿高高挂起的匾额。

外头站着一长排的宫女,明绣整了整衣衫,身后太子妃正服拖在地毯上头长长一段,有个面容清秀的宫女极为机灵的跑了过来将她裙子后摆拖住,她回头笑了笑,一边又随手拿了荷包递给她。

白玉台阶没有几步,大概只有十来梯,明绣跨了上去,已经能从大厅里头看到皇后娘娘已经穿着淡紫色的衣服坐在榻上,衣衫上头绣着朵朵鲜艳怒放的花儿,一张绝世的娇颜在花朵的映照下越发的出色,头只是简单的用了支金凤钗,旁边流苏垂下来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轻微晃动,映着她容颜好不明媚动人,看着明绣进来时脸上露出笑意,对她招了招手,手上戴着两支长长的指甲套,显得她手十分的修长白皙。

屋里烧着地龙,明绣赶紧恭敬的低下头去,微微弯了下腰,在陶姑姑的侍候下脱了身上披着的裘子,还没进殿时屋外冷寒的冰雪空气使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可是一时屋就立马被一阵温暖所包围,她头顶上一路走来还飘了些雪沫,这时刚进屋里就感觉到那些雪渣子化为水滴了下来,顺着头发流进脖子里,粘着衣衫十分不舒服。

皇后坐在榻子上头,虽然打扮并不如何隆重,可是那份天生丽质的容颜却并没有被掩去多少,她这时正处于女人最为美好的年纪,虽然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算是大龄女人,可是在明绣看来,她却拥有一股年轻女孩儿所没有的成熟与娇媚,就如同一朵鲜花已经过了花苞季节,正在绽放中最为美好的时刻。

她穿着淡紫色的衣裳,一般人如果年纪不够的人穿着,会很容易被这样的紫色压下去,变得庸俗不堪不说,而且还很是容易显老。不过皇后穿着这衣裳,却越发的显得她肤色白皙细腻,以及那种若有似无的矜持优雅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儿臣给母后请安,望母后万福金安。”

皇后脸上露出笑容来,原本就十分明媚的脸更是显得容光焕发,等明绣跪了下去之后,这才赶紧叫旁边的陶姑姑将她扶了起来,一边让她坐得靠近自己了一些,一边很是欢喜的拍了拍她的手,儿子这么大岁数好不容易才成亲,她这做娘的早就盼望上了,更何况她对明绣印象本来就不差,两人之间说着话倒更像是朋友多一些,不那么像是婆媳间一板一眼十分有规矩的问答了。

除了一开始皇后叮嘱了一些明绣要注意的事情外,不知不觉话题就歪了楼,比起说那些枯燥乏味的什么要好好侍候相公,往后相夫教子,大方做一个贤妻,多给相公纲妾不嫉妒还要多关心他身体亏损等等,听得明绣一阵头晕脑胀,并且心里不以为然,因此面色恭敬的听皇后说完,等到她说起护肤品等其它事项时,她才来了兴趣。

宫里并不缺各种各样的护肤品以及化妆品,多的是外邦进贡或者是各地的贡品,更何况宫中又有太医调养,虽然脸上用的东西必不可少,可是内在里食物的调养温补也很重要,皇后天生丽质,再说后宫靠的就是一张脸决定地位,因此自然对这些东西很是上心。

明绣上次送她不少的小玩艺儿,除了香水她最为赞叹外,一些护肤品对她来说效果并没有在其他女人脸上来得那么神奇,只是能有一丁点儿效果,也足够令她欢喜了,因此这次进宫时,除了因为她是自己儿媳妇和颜悦色外,上次明绣送的礼物也多少起了一些作用。

两人靠近了一些说话,倒不像是婆媳,反倒像是相处得极好的姐妹般,陶姑姑站得远了一些,心里暗道自己之前幸好没真的对这太子妃无礼,皇后一向宠信她,可是却也对上下之分记得十分森严,尤其是冯氏常常对她出言不逊,无视她正宫皇后的位置,皇后又常常在冯氏手里吃过不少的亏,因此这让她对于一些无视礼法的人最为痛恨,陶姑姑一时得意忘形,只觉得自己因为太子妃的关系而受累,因此有心想给她好看,却忘了皇后的忌讳,这时想起不免感激明绣大度没有同她一般计较,不然闹了起来太子妃面子上固然不太好看,新婚第二日进宫请安就同一个宫女闹了别扭,不过她也讨不到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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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请安*。

第三百二十二章 贵妃

第三百二十二章贵妃

这么一想之下,陶姑姑侍候起来不免更加认真,偶尔过去插一两句嘴,说的都是皇后娘娘以及明绣的好听话,见着自己的儿媳妇得到别人的夸奖,皇后脸上自然也很是欢喜,并没有怪罪她多嘴,反倒是表情更加柔和了一些。

婆媳二人正说得热闹间,外头突然有太监尖细着嗓子禀报:

“娘娘,冯贵妃等过来请安了。”

一听这话,皇后脸上神色有些不好看,那双同周临渊极为相似的漂亮眼眸里露出赤luo的恨意,脸上有些狰狞,隔得近了些,明绣能见到她起伏不定的xiōng口,知道这时皇后是有些气急了,不过一向看到这个绝代佳人气定神闲,国母风范足的模样,从未见过她这般的失态,不由有些吃惊,扶住了她有些担心的喊道:

“母后,您先喝口茶顺顺气吧。”她话一说完,旁边陶姑姑就眼疾手快的捧了茶杯递到她手上,明绣动作微微一顿,接了过来放到皇后手中,这才看到她因为用力一双保养有加的青葱玉指狠狠的掐在了一块儿,那金色的指甲套掐在掌心中,等她放开手时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粉色印记,忍不住有些吃惊,连忙拉住她的手轻轻揉了两下,有些担忧的道:

“母后,您得先顾重身体才是,其他人就算再令您生气,可也不能用自个儿的身体。”

皇后眼里露出一道柔光,望着她的脸色越发的温和,只是想起那冯氏依旧是满脸的恨色,忍不住将茶杯放到了一旁,摸了摸她的手道:

“母后知道你和渊儿都是个有心的。”她说完冷哼了两声,笑容有些令人不寒而粟,忍了半晌终究是没有能忍住:

“这冯贵妃进宫多年,从来都没来向本宫请过安,怎么今日就有如此好的兴致了?”

大殿上的宫女太监们都低垂着头,好似没听见她这句意有所指不满的话一般,个个老实得犹如石雕一般,那传报的太监还站在门外,恭敬的等着她发话,屋里屋外都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皇后兀自发了半天火,这才有些冷冷的道:

“本宫正在同太子妃说话,就请冯贵妃等人先到侧殿稍候片刻吧”

那太监还没开口答话,屋外就传来咯咯的娇笑声,在这样安静的气氛里头,不由得令明绣有些毛骨悚然,接着那白玉台阶外头就走过来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之前站在台阶下头,明绣同皇后二人都没有瞧见,因此这时冷不妨见她已经率领着一大队人走到了门外,忍不住都有些吃惊,皇后更是惊怒异常,她之前吩咐太监让冯氏多等片刻,谁知她却是不管不顾也不让人通传,直直的就闯了进来。

“倒是妹妹的不是说了,姐姐这话说得也太晚了,妹妹都已经进来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好哪?”

说这话时气焰十分的嚣张,虽然说是道歉的话,可是里头却又暗含着轻蔑与羞视,这样不经意间的说话,以及同她嚣张无礼的态度,使得皇后脸色更加的难看,坐在她旁边的明绣甚至能感觉得到她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她心里吃了一惊,对这冯贵妃暗暗生起了戒备,能让一国之母也如此的忌惮或者说是痛恨,可人家却依旧活得好好的不说,态度比起她这正牌的皇后还要嚣张,肯定也是有她的手段。

冯贵妃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可是常年保养得宜,瞧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同皇后那种端庄大气的美貌不同,她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妇人,走动间颦颦袅袅婀娜多姿,犹如一支纤细的拂柳般,让人光是瞧着就能感受到她柔媚的身段。

身后带着一大群妃子以及宫女太监们直直闯了进来,也不管皇后脸色的难看以及明绣脸上的讶异,自顾自的就往大殿里走,走在她侧前边的太监十分嚣张的一把推开了试图挡住她们的太监。

她走得近了些明绣才看清楚她的样貌,虽然已经是三十岁的妇人,可是容貌却一点儿也不比姿色倾城的皇后差,反倒是多了一股柔媚入骨的妖娆,乌黑如云的秀发并没有盘得正正经经,斜斜的用发钗定在了头上,上头钗了一朵淡粉色的绢花,原本在明绣看来是俗不可耐的花朵,可是钗在她头上,配上她这般的风情,却又让人更增添了她几许颜色,袪除了那丝俗腻,多添了几分的媚气,发钗上头的三缕流苏长长的快垂到她耳边,一走一晃间无不使她如拂柳摆动,韵味十足,举手投足间露出一丝慵懒的神态,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就媚眼横飞,让人忍不住一阵心醉神驰。

这女人就如同一个俗透的水蜜桃般,好似她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儿,外头拢着一件狐皮裘子,这件大袍浑身没有一根杂色,全是雪一样的银白,端是珍贵非凡,就算隔着这样的斗蓬,走动间也依稀能瞧见她身材内的曲线,全然不像一个已经生了三个孩子的母亲,反倒是十足十一个风华正茂的美丽女子。

只是这时殿上除了女人就是太监,也没人能欣赏她的美,除了巴结讨好这位贵妃娘娘的,其余如明绣婆媳二人,心里都是看她不上,不过见着她里头穿着的袍子,明绣忍不住愣了一愣,转头看向皇后时,果然见她手指又狠狠的捏到了一起,手劲儿之大上头已经有青筋露了出来。

冯贵妃自然能见到这婆媳二人的举动,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嘴边露出一丝媚态十足的迷人笑意,一边解了自己的大蓬脱下递给旁边的宫人,露出里头大红色的衣裳来,上头精致的绣着花朵,瞧起来比之皇后身上的衣裳出色了不止一两筹。

这正红色的衣裳如火艳一般轻易就能焯伤旁人的眼睛,就如同冯贵妃的态度般,红得十分的嚣张,配上她这天然的美貌,确实更是增添了她几许的气质,使得她人比花娇。

可是这要穿正红色衣服,也是有讲究的,不论是在皇室或者是宗亲普通平民,一般都只有正室才有姿格穿这大红色的衣裳,冯贵妃虽然已经位极皇贵妃,地位只在皇后之下,可是只要皇后存在一日,她就只能算作是一个贵妾,不论她怎么嚣张高傲,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可是今日里却正大光明的穿了大红色的衣裳来耀眼。

明绣本来身为新娘子,应该穿着大红色的服侍,可是她今日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为了不冲撞这位尊贵的婆婆,她也只挑了水红色的太子妃服侍,并没有穿得太过出格。而皇后娘娘为了给儿媳妇面子,穿着也只是挑了尊贵的紫色,并没有穿上大红色的衣服,没想到婆媳二人都只穿了其它颜色的衣衫,这位贵妃娘娘却十分嚣张的穿了出来。

皇后气得xiōng口不停的起伏,知道这是冯氏有意要过来给她难堪,这时如果自己真的大发脾气传了出去不单是证明自己没了修养,最多旁人不过是说冯氏不懂礼数,可她不过是个贵妃,而自己如果不懂礼数大吵大闹,在别人看来却是失了国母的威仪,反倒是趁了她的心意,因此强行忍住心里的那阵堵塞,牙齿也咬得死紧,这些年的忍耐总算是发挥了作用,强行将这阵难堪压了下来,并且没有一开始发难,而是有些淡淡的道:

“贵妃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怎么来了雅兴?”她这时心里怒极,也不和她作表面上的功夫,反正两人一向不和,在宫里又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在一些皇室宗亲的眼中,也是有所听闻的,她就是姿态作得再好,这冯氏也不可能从此就歇了她心思,对自己毕恭毕敬了,而且她这些年在冯氏这样貌若娇艳,实则心如蛇蝎的面孔下吃过不少的亏,最恨的就是她这么一副装模作样而又故作无辜的样子。

冯氏对皇后的话视若无睹,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脸上虽然带着娇媚的笑意,不过那种忽视与轻蔑却表现得淋漓尽致,没有说一句话,轻易就落了皇后的面子。

明绣坐在皇后旁边,感觉婆婆身体气得微微颤抖了,脸上有些青白,冯氏态度着实令人生气,不过见婆婆这样子她却有些担心,伸了手过去将她手握住,轻轻捏了捏当作安慰,才一边看着冯贵妃含笑道:

“贵妃娘娘来请安可真够巧的呢。”她拍了拍皇后的手,那声贵妃娘娘叫得特别的响亮,看着冯氏脸色微变,忍不住笑得甜蜜:“母后,贵妃娘娘来向您请安是她份内之事,不过母后也不能光顾着关心贵妃而忽视了儿臣呢”

冯氏一听这话忍不住双手死死捏紧在了一起,这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位冯贵妃娘娘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向嚣张高傲惯了,偏偏圣上又宠爱她,儿子年纪又都大了,照理说作为一个女人,尊崇以及地位一切都有了,这辈子应该是十分满足的才是。不过她却一直没有坐上正宫皇后的位置,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病,不论她在宫中有多么嚣张多么跋扈,可是在外头的人看来,宫里头只有一位皇后娘娘,那才是正宫之主

就算一些愣头青也能瞧得出来,这位冯贵妃对此事有多么的耿耿于怀,因此称呼她时一律以娘娘统称,从来没人敢当面称呼她贵妃,这贵妃虽然好,可是却比不上皇后这个名头响亮,因此现在听明绣这么一称呼,她忍不住一下就变了脸色。

皇后同她的反应完全相反,她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在冯氏面前吃了不少的苦头,虽说近两年学得乖了一些,性子不如以前那般,也懂得迂回之术,不过从小大家闺秀教养长大,一向以端庄矜持为处事原则,哪里碰到过冯氏这样一个手段频出而又yīn险厉害的妇人,暗地里她防得紧冯氏已经不若以前那样能轻易害得了她,不过嘴上却从来没有说赢过这妇人,这时见儿媳妇给自己轻易找回了面子,忍不住心里欢喜,脸上就带了出来,也不若之前那般脸色难看心里纠结,反倒是笑着对一旁的陶姑姑道:

“没听太子妃说的话嘛,还不赶紧给冯贵妃看座。”

陶姑姑答应了一声,自然也能瞧得出皇后娘娘现在是心情好的,这时责备她也不是真的责备,而只是作作样子故意气冯氏而已,她们这些跟在皇后身边的旧人儿,是冯贵妃眼里的肉中刺,平时也受过她不少的气,前几年更是被她暗地里下狠手弄死了好几个皇后身边的心腹,因此对她都是恨到骨子里,这时见她吃鳖,哪里有不欢喜的,因此果然在一旁搬了根绣凳放在冯氏面前,恭敬之极的道:

“请贵妃娘娘坐”

冯氏冷笑了一声,原本怒气冲冲的神色竟然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百媚横生,这才不紧不慢的由着自己身后的宫女以及几个妃子搀扶着另外大喇喇的搬了椅子坐下,也不在意皇后的脸色,这才望了旁边坐着的明绣一眼,之前她还挺瞧不起这姑娘,认为她不过是一个突然暴富的叶家女儿,没什么值得她关注的,可是这时看来却是不尽然。

想到之前她不软不硬的给了自己一个钉子碰,对于在宫中横行无忌许多年的冯氏来说,这钉子虽然不大,可却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当面被人驳了面子,心里有多怒自然可想而知,她仔细盯着明绣看了好久,见她并没有坐立不安,反倒是大方之极的望着自己笑,态度宁静温和,倒好似瞧她的自己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了。

冯氏眼里露出一丝狠色,不过她心思可不若给别人的印象一般骄纵没大脑,因此知道如果此时同明绣翻脸,最后落了个没脸的人反倒是自己,就如果皇后之前难以决择的情况一般,到时候闹将开来人家只会说她这作‘长辈’的不懂事,而不会责怪刚刚成婚才一日的太子妃

想到太子妃这个称呼,冯氏心里又是一阵堵塞,这太子的名位原本应该是她的儿子周临沂的她一想到这儿,呼吸不免又重了两声,双手紧紧死握,强忍住内心的不平,忍不住冷哼了两声:

“太子妃果然是伶牙俐齿的,开始本宫还以为皇上会择了刘家的女儿呢,没想到……”她说到这儿不由轻轻伸手捂嘴笑了两下,露出一双明媚之极的大眼,里头充满了嘲弄和轻视,眼也不眨的望着明绣。

这刘氏同冯家一般,都是大周朝的超级世家,一般这些世家里头的女儿都是用以皇室之间联姻或者是世族之间互相通婚,是为超级贵族世家,这刘家好几个女儿都是进宫做了宫妃,只是在隆盛帝上台时,并没有如老祖宗一般选用这些超级世家的女子为自己的正妻,反倒是挑了新出世的世族,就怕往后妻族太盛,给自己造成麻烦。

冯氏这时对明绣说这话,除了让当面说她出生不高之外,还有心在她心里埋下种子,往后夫妻之间有了疙瘩,这生活自然美不到哪儿去。更何况她心里笃定,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些事就算明知道是计,应该也会中计,因此她坦然自若,谁知道说出来时,明绣却并没有如她愿一般勃然大怒,反倒是极安静的坐在一旁,只是用眼睛充满了怜悯之色的望着她,就像冯氏是一个一味蛮闹的孩童般,让一旁担心她上了冯氏当的皇后不由放心不已,看到冯氏在儿媳妇手里没讨到好,她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

冯氏没等到明绣动怒,自己反倒是忍不住了,手掌狠狠的拍了下身边的小几,恶狠狠的瞪了明绣好几下,她旁边坐着的一个同明绣年岁相较的美丽姑娘却轻轻用手拉了拉她衣袖,冯氏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失了态,忍不住眼里露出一丝懊恼,半晌之后才淡淡的对旁边宫人说道:

“本宫来了这么久,怎么半天也没奉上茶来?姐姐这里的宫女可要交给妹妹调教几天?保管往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说到这儿,冯氏的脸色已经和缓了下来,又变得妩媚风流,不如之前那般怒气腾腾的模样,这让明绣的目光不由注意到坐在她旁边的那个小姑娘来,那小姑娘大概十五六岁左右,瞧起来很是稳重,面貌长得同冯氏有五六分相似,少了她那的柔媚入骨,却多了一丝清纯青涩的风情,少女的娇美在她举手投足间被展示得淋漓尽致,两人神情亲密,坐得又近,应该是冯氏的女儿。旁边坐着的各色娇媚的宫妃,在这样极为出色的一对母女映照下,都变得极为黯淡不起眼,哪怕她们每一个都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皇后冷笑了两声,看着冯氏装模作样,忍不住心里直犯呕,前些年冯氏势在时,时常找她麻烦,借着各式各样的名义,将她宫里忠心耿耿的女官以及太监宫女们全弄了去,几天之后就来回报说已经死了丢在后巷,用这样简单而粗暴的手段,冯氏可是折了她手里不少的忠心宫人,这时再提出这样的话,使她想起过往忍不住怒气腾腾,看一旁宫人有些害怕的模样,她温言安抚:

“别怕,贵妃娘娘同你开玩笑呢”

冯氏一听这话,却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脸上直如百花盛开般的娇艳,xiōng脯随着她的动作不住的起伏,荡漾出好看的波纹来,整个人充满了诱惑的风情,十足十的一个勾人妖精。

皇后心里不虞,可是这时她却知道隐忍的道理,冯家还没彻底的垮下台去,她该忍的地方还是得多多忍让一些,免得坏了相公大事,只是这冯氏着实欺人,今日自己儿媳妇新婚第二日进宫请安,她就过来捣乱,在儿媳妇面前不给自己脸面,存心想落了自己面子让自己往后相处尴尬,用心实在可恶,虽然只是小事,不过却又十分的恶心人。

她正有些心里烦闷间,却又拿这嚣张的冯氏没办法,旁边明绣却是瞧出了几分端倪,忍不住淡然之极的喝了口宫人后来奉上的茶水,微笑着说道:

“待客之道皇后娘娘是懂的,只是请来的才是客呢”她望着冯氏脸色又有些变化,忍不住微微翘了翘嘴角,连忙用一旁的帕子借着擦拭嘴角的功夫将这抹笑意按了下去,只是旁边那肖似冯氏的少女却是冰冷之极的瞪了她好几眼,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眼睛里头的恨意强烈得恍若实质,让她不由皱眉,这时却不理睬她,得先将这冯氏气焰打消了再说,今日是她新婚第二日进宫请安的日子,冯氏当面给皇后没脸不说,而且还又提了她的出身以及其它,摆明是瞧不起自己当面侮辱自己。

她性格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人家要犯了她,她也不是那软柿子任人拿捏作了筏子不说,还得当个被人利用完还瞧不起的筏子。她心里想法转了一圈,趁着冯氏虽怒但是没有发泄出来的功夫又接着道:

“只是贵妃娘娘当然不同了,就算不请自来,您的身份高贵,到哪儿都是人家欢迎的对象。”

冯氏脸色铁青,瞪着明绣冷冰冰的没有说话,听她一边说自己不请自来不是客,一边又叫着自己贵妃娘娘,暗指自己身份不如皇后,可是却又说自己身份高贵,态度虽然温和,不过里头的嘲讽却着实可恶,她哪时受过这样的气,正待发作间,身边的小姑娘忍不住又轻声唤了句:

“母妃。”

这轻声软糯的一句话,将她理智拉回,忍不住回头看了小姑娘一眼,神色间变得温柔了许多,看着明绣时却冷冰冰的,视线犹如实质,恨不能将目光化为刀子在明绣笑意吟吟的脸上狠狠划上几刀,看她到时候还能不能再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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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贵妃*。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处理

第三百二十三章处理

冯氏这时总算在明绣身上尝到了自己多年给予皇后的难堪,只是明绣的态度比起皇后来说要无懈可击得多,至少不论面对冯氏怎么样的目光以及什么样的言语,不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都依旧是淡然端庄的笑着,并没有动怒,也并没有失态,反倒是冯氏自己今日失态了好几次,连理智都险些给这姑娘三言两语一挑拨给将今日来的目的忘光。

这时她想起自己来时是要给皇后没脸,然后当面落了这新任太子妃的颜面,想来这姑娘以前出身不高,只要被自己三言两语一吓,总归会老老实实的,只是没想到明绣表现出乎她意料之外,因此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时知道明绣不好打发之后,她这才重视了起来,换了个脸色笑着说道:

“今日都怪妹妹的不是了,提前来没给姐姐打个招呼,倒让姐姐难做了。”

冯氏纵横后宫多年,要说一味的只靠着家族以及娇蛮任性的话,那她早就应该被隆盛帝以及冯家抛弃了,而不是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爬到了贵妃的位置上,心机手段她也是无一不少的,不然纵然有家族的支持,可冯家女儿多的是,也不一定就只有她一人能坐这贵妃位置了。

这些年宫里养尊处优,比在冯家时优越许多的生活将她的一些隐忍给磨去,那时在冯家她并不是正支嫡出的冯氏女儿,只是旁支而已,那时在外人看来她风光无限,可是在家族里却是靠着本家生活,平时也要讨好宗族嫡出的女儿,那时的她会审时度日,知道暂时退让的道理,可是这些年宫里飞扬跋扈的生活,早将她的这些隐忍磨去,这时见着明绣,忍不住心里就莫名的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态度变得谨慎了许多,不再如一开始那般嚣张,反倒是罕见的向皇后道起歉来。

要知道,她这些事在本家时常做,那时为了一件漂亮的裙子,或者为了能得到族长的注意,她也要不遗余力的讨好本家的嫡出女儿以及一些婶婶们,这些事做来极为顺手,只是她在宫里却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因此皇后等人忍不住都有些发愣,都觉得今日冯氏来意不善,可是态度却极为奇怪。

明绣却并没有因为她一时的道歉而就变得放松警惕,反倒让她心里对这冯氏高看了一两分,她并不是只有美貌的花瓶,而头脑也并不可小觑,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再想试探下她,因此见她已经低头,却并没有领情,反倒是又故意刺了她一下:

“今日本宫进宫向母后请安,没想到贵妃娘娘穿得也如此喜庆,配上您娇美的容貌,本宫倒是比不上您了,让别人瞧了,说不准还会以为您才是……”

她说到这儿,故作懊恼的模样,明绣转头望着忍不住快笑出来的皇后,有些无辜又有些惊恐的样子,眼里轻轻含了泪珠儿,见冯氏冷得能刮出冰渣子的脸,心里暗笑,可是却又作出手足无措的样子:

“母后,儿臣是不是说错话了?”

皇后心里忍不住得意,明绣狠狠替她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她哪里会怪罪她,喜欢她还来不及呢,这时不管冯氏欲吃人的目光,忍不住疼爱的将她半搂在怀里,原本想要忍耐的心里终于还是没忍住,顺着明绣的话岔也刺了冯氏一句:

“傻孩子,你哪有错的,不过你才是新妇,今日进宫应该穿得喜庆一些,免得让不知就里的瞧了会认错也说不定。”皇后今日扬眉吐气,望着冯氏铁青的脸色这些年来心里的郁闷消散了许多,美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来,浑身上下一股不可侵犯的气质,端庄而又高贵,这原本是极让冯氏瞧不起的,认为她不过就是假正经,哪里比得上自个儿懂风情,可是忽然之间她却觉得皇后这种气质也是极吸引人的,不管皇上是不是宠爱她,不过在这时自己却是真被慑住了。

“妹妹长得花容月貌极得皇上宠有,能让人认错你是年少姑娘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冯氏心里呕得半死,皇后这话说得她就如同一个只靠美色获得皇上宠爱的不足道妇人一般,虽然事实如此,后宫都是靠面皮吃饭,可被她当面一说,却着实有些受不了。

今日原本是想穿着大红色的衣服来给这对婆媳一个下马威,谁知道却借此被人作了文章反倒嘲笑了好几句,冯氏心里恼怒,连着喝了两口茶,见旁边皇后的宫人安静之极的站在自己身后,忍不住狠狠的将茶杯往她们方向扫去,嘴里冷冷的骂道:

“狗奴才,这茶水如此烫,是想要烫死本宫不成吗?”。

身后的六个宫人不安的跪了下去,嘴里连呼着贵妃娘娘饶命,可是如此一来却更让冯氏生气,她不能当面对皇后以及明绣怎么样,只能借机出气,如果皇后因此而出面教训她,不论哪都说不过去,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却也得看着自己打骂宫人,这样一来,这些宫女太监们哪里还有敢真心为皇后做事的?

皇后皱了皱眉头,心里的不虞一闪而过,可是却真如冯氏所想,她就算是明知道冯氏是借题发作,可是却不能因为几个宫人而和她对上,只是这些现下正跪着的人是在她坤宁宫侍候已久的,真要不救也是说不过去,正准备开口间,外头却传来隆盛帝极为威严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如此热闹?”

明绣撇了撇嘴,她就不相信之前的话这位皇帝陛下没有听见,他说话间已经带着周临渊从台阶下头走了上来,隔得如此近,更何况冯氏刚刚尖叫的声音可不小,她现下耳膜都还嗡嗡作响,皇帝陛下虽然没有练就多么高深的武功,却多少都会一些,因此这时只是故意发问罢了。

她眼角余光看到冯氏脸色一喜,正准备要向皇上扑过去哭诉了,而皇后娘娘脸色难看,可是端着国母的架子却不能如她一样的撒娇,因此一时间有些犯难站在原地,只是双掌死死的握在了一起,周临渊站在皇帝身旁,眼睛里带着担心看向她,一双修长入鬓的剑眉微微皱起,看着冯氏的眼睛有些不善。

明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见着冯氏要扑过去的一瞬间,她率先站起身来,动作大得袖摆将旁边的茶杯都扫倒,滚落在地上,虽然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并没有摔破,可是声音却让人吓了一大跳,连冯氏欲扑过去向皇上撒娇的动作都止住了,她趁此机会向周临渊扑过去,只是双腿间的疼痛使得她动作一缓,使差点儿摔倒在地上,周临渊眼疾手快跃过皇上将她揽在怀里。

正欲问她身体是不是不舒坦时,却见这姑娘眼睛已经含满了泪珠,望着皇帝陛下的眼睛里带着惶恐害怕: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之前说了话惹贵妃娘娘生气,请父皇您责罚儿臣吧,让贵妃娘娘消消气,放过这几个宫人吧,她们侍候十分用心的,都怪儿臣不好。”

她这先来一着将冯氏欲扑向皇帝哭诉撒娇的打算撞破,使得那个千娇百媚的人儿傻愣愣的站在了原地,脸上还挂着泪珠,可是比起明绣这样雨带梨花的哭诉又显得小巫见小巫了一些,她这些手段一向是常使的,可没料到今日竟然被人抢了先机,脑子里竟然一时间没及时想到解救的方法,只是看着皇帝陛下皱着眉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责备道:

“阿媛,绣儿也是你的小辈,你怎么能同她计较呢?更何况她昨日才同渊儿成亲,礼数上头的事未免还没熟悉,你也别小题大做了,那几个宫人朕瞧就算了吧。”

冯氏张了张樱桃一样的小嘴儿,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来,她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从皇上的宠妃变成了长辈,而且还得要让着这个狐狸一样狡猾的丫头?

她有些不服气,不过皇后心里却笑得开了花,脸上勉强露出端庄的表情,不过暗地里却对明绣眨了下眼睛,被隆盛帝瞧在眼里,看到自己的宠妃在明绣手里吃了亏,他也并没有替她作主的意思,更是借此敲打了她一下。

从冯氏的着装上头他就能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今日太子妃好好进宫请安,她却偏偏要弄这么一出蛾子,这下子吃了亏能怪得了谁?更何况他早不耐烦应付冯氏,冯家已经大不如前,虽然还有些气候,不过再过十年时间他一定能收拾得下来,给儿子留一个安稳平定的国家,不用让他为这些世家们cāo心。

隆盛帝眼里露出寒光,见妻子眼里露出一丝欢喜,忍不住有些心疼,他这些年不敢光明正大的给她撑腰,他也知道她受了不少的委屈,可是这时却还不是时候,他不能打草惊蛇,得给冯家留一个还宠信冯家女儿的印象,不然冯氏就算情况不如以前,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彊,临死时的反扑也足以让他手忙脚乱,将一些原本就计划好的事情打乱。

冯氏见皇上神色冷淡,不由有些慌张,想起自己在明绣手里没得到好处,不由有些不甘,跺了跺脚,拿帕子抹了把眼泪,幽怨的望着隆盛帝道:

“皇上~”欲语泪先流,让人忍不住去怜惜,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可是那表情那意思却将一切委屈展现得淋漓尽致。

明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表情作态,忍不住暗暗记在心里,决定下次在周临渊身上试一试,见隆盛帝神色已经有了缓和,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为美人儿的娇嗔而软了心,不过明绣却不会轻易让冯氏的愿望达成,忍不住又抹了两把眼泪:

“父皇,都怪儿臣的不是,您就罚儿臣给贵妃娘娘出出气吧”

隆盛帝忍住笑,见旁边儿子一脸不愿的神色,虽然知道明绣是在作态,不过见他如此紧张,忍不住也冷哼了一声,他脸对着冯氏,不过目光却在注视着一旁的皇后,见她紧咬着嘴唇,原本娇艳的唇瓣也咬得苍白,忍不住目光一柔,对儿子重视媳妇儿也不再那么不满,反倒是温和道:

“说什么傻话,你今日才刚进宫请安,一些规矩还不太懂,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只是往后不能再犯就是。”

冯氏没想到皇帝三言两语就放过了明绣,心里哪里愿意,忍不住冷笑了两声,旁边小丫头又拉了她一把,她这才冷静下来,只是依旧有些不甘的道:

“皇上,太子妃刚成婚今日这事儿就算了吧”她见隆盛帝扬了扬眉,望着自己的目光里有着嘉许,忍不住又扬了扬嘴角道:

“不过太子妃得罪臣妾倒不打紧,不过太子妃却又代表着太子的颜面,不若让臣妾在宫里拨两个教养嬷嬷过去教她规矩吧,皇上认为怎么样?”

隆盛帝皱了皱眉头,对她没完没了想要收拾明绣又在她身边安插钉子的事情有些不满,不过冯氏借着这事儿占了先头,他却不好一口就驳了,因此沉吟了半晌没有出声,皇后那边却有些不满了,这样冯氏在她这儿安插钉子制衡监视她平常生活也就罢了,现在主意竟然打到了儿子媳妇身上,她是再也不能容忍的,因此见皇上没有一口答应,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深怕他嘴快答应了,赶紧说道:

“这就不劳贵妃娘娘cāo心了。皇上,臣妾在渊儿成婚之时就派了两个嬷嬷去教导太子妃规矩,成婚之后也一直留在她身边,两位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她们想来懂得也不会比贵妃宫里的人少。”

隆盛帝忍不住瞧了她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眼里露出温柔的光芒,望着她道:

“皇后这事儿处理得好。”

“好什么好,姐姐既然派了嬷嬷过去教导太子妃,怎么到现在为止也没瞧见个规矩出来?”冯氏却有些不满了,忍不住一下子开口道。

隆盛帝冷不妨的被人打断了话头而且当着妻子儿子儿媳妇儿的面被她堵了话,忍不住有些薄怒,冷冷望着她喝斥道:

“朕瞧太子妃规矩是极好,反倒是冯贵妃你好似越来越放肆了”

帝王一怒,冯氏心里一惊,自然知道自己是惹了皇上不快,这么些年来皇上虽然对自己不是时常温言软语的哄着,可是却从来也没逆过自己的意,这时当着众人的面被他一喝,她忍不住有些傻了,呆呆的说道:

“皇上,您……”

隆盛帝却也不再看她,这些年来冯氏的手越伸越长,态度越来越过份,她在宫里作大也就罢了,可是这时竟然想将手伸到儿子身边,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如果现在还依着她的意,那自己这些年的忍耐又有什么意思?而且这时候也应该给她一个警告,不然冯氏迟早会起疑,毕竟冯氏的态度太过嚣张,而皇帝纵容的态度又好像太过了,过犹不及的道理隆盛帝比谁都明白,因此这时存心想要教训冯氏,也不管她哀凄凄的唤着自己,虽然冯氏人生得极美,可是再美的东西看了这么些年也该腻了,更何况他江山在手,要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他心里又从来没真正爱过她,她的眼泪对隆盛帝来说,如果不是因为其它因素,根本就不会使得他多停留一刻。

帝王心冷硬如铁,这时转头望着脸色不善的周临渊,深怕儿子因为儿媳妇的原因给冯氏没脸,乱了自己的阵脚安排,因此连忙开口处罚她:

“冯贵妃回长秋宫反省一个月,中间如果没有朕的口喻,不许再随意出入”这话已经相当于是软禁,冯氏娇媚的脸色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望着有些陌生的皇帝,说不出话来。这一招并不陌生,其中有许多受宠的妃子就被她以这样的手段关了她们禁闭,等到再出来时,皇帝已经早就不记得她们了,宫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美人儿,许多美人就是败在了这一招看似平常简单,实则不见血毁人的手段上头。

事已至此,冯氏就算再不甘愿,也是黄怀半请了出去,临走时不甘的眼神还在隆盛帝身上留恋,只是隆盛帝目光却是投注在妻子身上,两人难得相处一刻,平时他不是被冯氏拉着去了长秋宫,就是为了保护皇后,不使她因自己的宠爱而被冯氏更下毒手,因此常常去了其他妃子的殿院,这时借着儿子请安的事儿过来一趟,对冯氏的目光自然没有再注意。

临走时,冯氏身边的少女忍不住恨恨的瞪了明绣一眼,将这姑娘看得莫名其妙,随即又释然,猜想着她应该是因为冯氏的原因所以与她不对付,往后只要离她远一些也就罢了,只是那目光里头的悲痛与yīn狠却使得她莫名有些不舒适,好似自己落了什么事儿没注意到一般,可是想想自己以前除了周临渊确实与皇室中人再无瓜葛,因此也就作罢。

原本周临渊夫妻二人应该留在坤宁宫等到用过午饭才回去,只是发生了这么一档事,而且周临渊也感觉到妻子在自己手弯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知道自己昨夜放纵,她根本就没休息,因此这时借着冯氏的机会准备打道回府。

皇后虽然有心想同儿媳妇多说一会儿话,她心里原本对明绣就有好感,今日见她将冯氏睹得说不出话,还让她吃了亏,这种情况简直是史无前例,使她对这姑娘更加的有好感,而明绣之前对付冯氏的手法虽然简单,可是却十分有效,见冯氏吃亏,在大快人心的同时,她也有心想让儿媳妇再多停留一些时间,两人能交流一些看法,往后以免自己时常对着冯氏那种娇媚而又讨人厌的容颜说不出话来,只是随即想起那冯氏已经被皇上关了禁闭,有一个月时间出不来,自己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往后再找时间召她入宫也就是,想到这儿,也就释然,也就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舍不得儿子,不过见他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也就只得作罢。

皇帝正好顺理成章留下来同妻子用餐,见儿子识趣的告辞离开,更是乐意,连情面上的挽留也没有,就让身边的黄怀赶紧将两夫妻送了出去,虽然早就有心想走,不过见着这当爹的答应得如此干脆,周临渊依旧抽了抽嘴巴。

等到坐上了回程的马车,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双腿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眼皮儿也是酸涩,浑身跟被车辗过一般的难受,幸亏周临渊说要回家了,不然怕是在坤宁宫她就得支持不住出丑,这时见昨晚的罪魁祸首正不停的替自己揉捏着肩膀,也就舒坦的靠在他怀里,随着马车缓缓的转动,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刚迷迷糊糊没睡多久就被周临渊叫醒,他看着眼前神色还有些慵懒的佳人,虽然不忍心叫醒她,可是这时是京城,而且今日又是他和明绣刚成亲的第二日,外头多的是人盯着他们,这时他就算想放肆一下也得关上了门回家再说。

将摇摇晃晃的明绣扶下马车,两人进了府门又钻进小轿里头,一路晃悠悠的抬进了内院,在外头时明绣困得不行,可是进了院子睡意却又突然没了,想起在宫里遇着冯氏以及那个清丽绝伦的少女,忍不住心里有些讶异,仲嬷嬷两人上来将她外套除去,在外头走了一圈也有些累了,春夏秋冬等因为早上的事情这时被带了出去现在还没回来,身边只有两个老嬷嬷侍候着,周临渊在一边看着两人斯条慢理的替她脱衣裳,忍不住挥手将她们赶走,自个儿凑了过去。

这时屋里好几个人,除了仲尤二人之外,还有好几个婆子在侍候着,她也不怕周临渊乱来,任由他替自己除去外套,虽然里头只着了两层单衣,只是屋里烧着地龙也不觉得冷,她犹豫了半晌,还是等到洗完脸和手之后,秉退了众人问周临渊道:

“坐在冯贵妃旁边的女子是公主吗?”。

周临渊点了点头,心里对明绣问起这话有些了然,猜想着定然是七公主哪里没表现得当,让明绣瞧出了端倪,只是这事儿他却不准备向明绣直说,怕她因此心里埋下yīn影,对二人往后生活有影响,因此一边拉她坐到床边,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漫不经心的道:

“你管她是谁,昨晚没睡多久,今儿出去我瞧你脸色不好看,我们睡一会儿吧,中午再起来。”

明绣虽然脑子里还有些迷糊,不过想到他说的也对,那位公主对自己眼神不善应该是源自冯贵妃的关系,所以才对自己怒目相视,只是眼光里头带着痛恨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只是明绣想起自己又没惹到她,除了周临渊同她兄长有利益相关的纠结外,其余事情应该八竿子也打不到自己身上,如果真是为了这些事,那自己躲也是躲不了的,多想无益,反正已经嫁了这个人,现在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行。

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由有些烦闷,想起自己梦想中那种悠闲自在的生活,好似因为周临渊而离自己远了,忍不住又有些抱怨:

“嫁你之后麻烦事情多了好多少,那冯贵妃一瞧就不是好打发,今日因为我告状而被皇上处罚,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周临渊眼里闪过冷光,一边抱着明绣细腰,微微用力就将她抱进床内,一边走了几步将床幔放了下来挡住,双手一勾将想要躲到床铺内侧的小妮子困在怀内,拉了被子替她搭在身上,摸了摸她脑袋这才怜爱的说道:

“你放心,到时候冯氏出来之后会有事做,不会急着想找你麻烦的。”

这话什么意思?明绣一听来了兴趣,忍不住撑起身子,将下巴搁在掌心上头,尖细的下颚越发的小巧圆润,见周临渊只是望着自己笑不说话,忍不住有些羞涩,又有些甜蜜,拍了下他xiōng口问道:

“这话怎么意思,你快告诉我!”

她这么轻微的动作,xiōng口斜斜的衣领处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大片肌肤来,里头水红色的肚兜十分勾人,隐隐约约能瞧着下头白皙的隆起,两根细细的带子瞧着不堪一拉,若隐若现十分馋人。

周临渊眼睛里露出亮光,忍不住隔着衣衫向那绵软处咬去,听到她惊呼以及喘息,两人都是浑身一颤,只是他好歹知道收敛,昨晚放纵过后今日替明绣上药时瞧见伤处已经红肿异常,这时他就算再冲动也得忍住,因此咬了几口之后将自己脸挪开,见明绣脸色晕红,眼睛里好似蒙着层水雾,星星点点瞧着就惹人怜爱,他忍不住下腹一紧,赶紧将她抱了下来伸手按住脸蛋,喘了两声低沉道:

“睡一会儿,不然等下就没法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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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处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归宁

第三百二十四章归宁

明绣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脸蛋红彤彤的,乖乖的答应了一声,安静的伏在他臂弯里头,虽然那冯氏还令她有些忌惮,今日里她不地是占了冯氏对她不熟悉而且还小看了她的便宜,因此才将了她一军,只是那冯贵妃毕竟常年混迹在宫中的,能将皇后也压得死死的,手段自然不容小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心里多少有些烦闷,不过周临渊说话一向算数,他既然说了冯氏关了禁闭出来之后没空找自己麻烦,那必定是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并且还十分笃定冯氏逃不脱他的算计。

明绣想到这儿,忍不住心里一甜,虽然周临渊说这话轻描淡写,不过他对自己的保护之心却由此可见一斑,原本对于这桩婚事她还有些许的愁闷,可是周临渊的心意却使得她心里安定了不少,不再胡思乱想,闻着他身上特有类似青草的清新味儿,不知不觉的就抱着他睡了过去。

周临渊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呼吸已经渐渐平缓了,已经闭上的眼睛这才睁了开来,想起今日进宫的事情,眼里露出一丝冷淡幽暗的色彩,好似暗夜里的霓虹般,清冷可是却又耀眼,想起冯氏今日嚣张的模样,自己媳妇儿都还没敢穿那大红色的衣裳,她就敢光明正大的穿了出来,平时欺负自己母亲也就罢了,现在手伸得太长了,胃口也越来越大,野心也因为二皇子意外的落势而变得明目张胆,这样不行

他知道父亲还想借助安抚她能使冯家人放松警戒到时候将这些世家连根拨起,大周国内几大古老世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时实在不宜动冯氏,只是她实在是太过份,如果不给一个教训她迟早会变得更加不知轻重

周临渊不怕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真正聪明的人会懂得衡量得失并且要下手也不会轻易去做,可他却最恨同冯氏这样有些小聪明可是又不太聪明的人,冲动之下不管不顾做出一些事情来,偏偏这样子的性格最让人忌惮,因为他就算摸到冯氏心里的想法,可是却保不准她会不会狠下心让人对明绣下暗手。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还有那个周敏,也就是冯氏的女儿七公主,因为冯氏不是正宫皇后的原因,因此女儿自然也不能算作嫡出,大周朝有定律,只有嫡出的子女才能继承名字中的字牌,其余贵妾或者是侧妻一类的,除了所生儿子,女儿一律都只能用单字,冯贵妃一日没当上皇后,她就算势力再大,她女儿也只能叫做周敏,也不是周临敏

这种种事情虽然都微不足道,不过对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来说,就是一种煎熬了。况且这周小七同叶明俊的事情还没解决,虽然叶明俊那边已经做出了决定,不过显然周敏是还没有放下,并且将这怨恨已经转移到了明绣身上,她同她母亲冯氏不一样,那冯氏虽然瞧着有手段又有心机,不过在周临渊看来只是小聪明罢了,毕竟一个人就算手段再yīn狠毒辣,可是如果沉不住那也是不成气候的。

可是这周敏以前倒是不觉得,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倒是小瞧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说心机如何,只是每当冯氏在不恰当时机发火时,都是那姑娘在背后轻轻制止她,这动作虽然细微,不过今日里仍旧被周临渊瞧在眼内,她那看向明绣时怨恨的眼神,自然也被他一一看清,并且心里打定主意要将这事儿解决了。

怀里的人儿已经渐渐睡得香了,也许昨晚他孟浪了些,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已经渐渐睡得有些打呼了,间或伴着一些磨牙声,周临渊感受着这种与人同睡的新奇感觉,看她就算不雅的睡姿也觉得心里满满的幸福,感觉到她因为屋里生着地龙又被自己抱得紧了有些热,而伸出一条玉腿压在了自己身上,随着她的动作周临渊感觉自己又有些热气上涌,忍不住苦笑一声,将她又抱得紧了一些,被子重新替她压上,见她还有些不满的嘀咕了两声,越看越爱,忍不住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这才抱着她心满意足的一道睡去。

明绣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只是被人紧紧抱在怀里连喘气都有些困难,昨晚因为没睡好,这一觉直睡到傍晚时分才醒了过来,旁边周临渊在她刚一挣扎时就已经醒了过来,两人本来说好要起床吃午饭,可是这时瞧着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虽然还有些睡意眠眠,不过肚子有些饿了,这才收拾了起床。

虽然只是大半天的时间,不过院子里又多了不少新面孔,春夏秋冬没有被调回来,仲嬷嬷也没有现说这些事情,想来是周临渊有其它安排,侍候明绣的是一个瞧起来十七八岁的丫头,长相只是中等清秀,但是性子很是有些温和,嘴角边时常都带着笑意,不是冬雪那种飞扬欢快的笑,也不是秋霜那种懂得审时度日的笑,总之令人感到很是舒心就是了。

这两天因为明绣身体不适,所以周临渊也老老实实,再加上第三日时又是明绣归宁的日子,因此他也强自遏制住自己的冲动,虽然刚尝滋味,却也不敢让明绣回娘家时浑身不舒服,好不容易忍了两天,夫妻二人一大清早就收拾妥当了,明绣这时归心似箭,以前倒不觉得有如何想家,可是现在一嫁人,那种感觉已经是不同,前一天就早早的将东西给收拾好了,她们住在府外,上头婆婆在皇宫里住头,她又不用日日请安,回娘家也不用特意去报备,因此倒比一般人家轻松很多。

夫妻二人收拾了东西就坐上马上,带了一些要送回去的礼物,明绣身上展露出成亲后独特的柔媚风情,少了些以前的青涩,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多了些媚意,看得一旁已经忍耐许多天的人恨不能将她狠狠捂到怀里去。

两人来到叶明俊家时天只是刚刚大亮而已,不过叶明俊却也想念她,因此早早的使人等到了门口,等到将夫妻二人接进去时,几人都是好一阵感慨,说起从前儿时的那些寻常小事,这时想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儿。

在叶家留了一顿午饭,因此周临渊是皇子,而且又是太子,虽然按照普通人家的规矩,女儿出嫁归宁时可以在娘家歇上一晚,只是周临渊的身份却注定了不行,因此傍晚时分用过饭后两人又打道回府。

临走时虽然知道哥哥离太子府并不远,明绣仍旧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嫁人不过三天时间,可是在她看来却像是已经过了三年,周临渊对她虽然好,只是那种感觉却是又难以形容,好似有些想念哥哥,又好似有些怀念以前单身独自一人的日子。

叶明俊心里虽然也同样不舍,不过他好歹理智还在,帮着周临渊一道将明绣哄走了,两人又交换了一个对方才懂的眼神,马车才缓缓离去。回到太子府时,明绣的脸色还有些不佳,周临渊心里疼惜,见她默默的取了首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新来的丫头替她梳着头发,那眼神不知道又飘到了哪儿去,忍不住有些心疼,挥退了内室里的丫头,等到人都走*了连外间屋门也拉上了之后,他才一把抱住了明绣。

“绣儿,你不是还有我吗?”。

明绣幽幽的叹了口气,心情总是有些低落,虽然知道自己总得要嫁人,而且嫁的是周临渊,他还肯让自己见哥哥,可是一时间总还是有些不习惯,心态也没转过来,这时见周临渊哄自己,忍不住撒娇的靠在了他xiōng前。

绵软有致的身躯靠在自己怀里,周临渊初时还心疼的哄着她,可是渐渐的两人之间却又变了味道,他已经忍耐了三天,对于一个初尝滋味的少年来说,这时又正值青春年少热血冲动之际,能美人儿在怀而又坐怀不乱,已经是十分难得的行为,这时哪里还忍得住,虽然她神色间还有些焉焉,不过他手已经透过斜斜的领口,伸进了她衣衫里头,隔着肚兜抓住了她xiōng口的一只绵软隆起,重重的揉捏了起来。

明绣初时还很是温柔的靠在他xiōng前,感到他有些不对时已经被人捏住了xiōng口,这时少女正在发肓中,被他这么重重的一下弄得生生的疼,眼泪险些流了出来,可是还没来得及等她呼叫出来,那少年已经忍耐不住将她动作粗鲁的抱进怀里。

她只感到自己双腿腾空,已经被人抱了起来,她还没开口说话,周临渊已经抱着她走了几步,来到榻前一把将她扔了上去,这时正值春季,上京的天气还十分寒冷,床上铺上厚厚的毛毯,这一下摔得并不怎么疼,可是却被吓到了。

还没来得及转身,已经感觉某个急不可耐的人已经将屋里燃着的宫灯调小了一些,连衣衫都没脱就三两步窜进床边来,取了床幔子将里头挡住,眼神危险的脱了自个儿衣裳,只余了一条浅白色长裤向她走了过来。

明绣心里有些慌乱,她成亲之后就同周临渊亲近了那么一次,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的,有心想让他放过自己,不过想起自己上次求他时,他不但是没放,动作反倒是狂猛了几分,心里又有些害怕,忍不住又往床里缩了缩,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周临渊心里一把热气直往上窜,一向子抓住她双手,身体顺势压了上去,忍耐了许多天的欲望再也忍耐不住,在身上这具绵软娇下泛着香气儿的身体下理智也不翼而飞,他一边抓了明绣双手固定在头顶,一边狠狠的往她脖子啃去,一路顺势向下,亲到xiōng前时停了下来,等明绣喘了几口气,这才一口咬在她肩膀处,听她一声闷哼,有些断断续续的说道:

“别扯”

话音刚落,周临渊已经扯断了她肚兜带子,露出xiōng前一片如玉雕般精致的女体美景来,周临渊头埋了进去,感受着那种滑腻绵软而又温暖细嫩的触感,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儿,双手还不自觉的已经伸到她肚子,在那小巧的肚脐处摸了几下,感觉着身下的姑娘如受惊的鸟儿般身体微微颤抖,惹人怜爱,粗鲁的动作不由温柔了几分。

如果一开始他动作粗暴让明绣心里还有些害怕的话,这时的温柔则是让她身体不自觉的放松,连眉宇间也和缓了许多,感觉到周临渊的手轻轻在她身上游走,带着小心翼翼,好似她是一个珍宝般,心里觉得一阵温暖,忍不住伸手勾住了他脖子。

这个亲近的动作使得周临渊努力想要放慢下来的动作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扯开她已经凌乱的衣衫,自己也半跪起身将裤子拉开,手上轻轻翻了个转,就将她娇小的身体提在了身上,身上的衣物犹如花瓣般滑落在床上,随即又被周临渊将她身子压在床上,两人肌肤相亲,明绣感觉到他气息明显的变化,忍不住又有些紧张了起来,感觉到周临渊手已经探到了她腹下,之前的伤处用了几天的雪莲玉髓,再加上他又这么几天没再碰自己,因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时被他一摸,想起那时的疼痛,忍不住紧紧的缩在了一起。

周临渊手指过处感觉到她略有些湿滑意,只是好像比上次洞房时更加的紧窒了一些,他借着这一点点幽湿,可是却边手指也滑不下去,他忍不住站起身,跳下床去掀了帘子,回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瓶雪莲玉髓。

明绣伤处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时见他又拿了这东西,忍不住有些纳闷,周临渊却不管她想发问,又将她重新压在身下,俊美异常的脸庞因为忍耐而变得火红,多了一丝媚惑之意,乌黑顺滑的长发从他修长的脖子滑下来落在她脸边,带出一丝淡淡的轻痒。

他手指又重新伸到明绣大腿中间,指间上头带着一丝冰凉之意,明绣感觉到他手指在自己腿间游走,因为有了雪莲玉髓的帮助,变得湿滑了许多,正有些疑惑间,已经感觉到他那坚硬如铁的地方已经靠了上来,突然之间明白了他的打算,忍不住有些慌乱,使劲儿推了推他xiōng膛,可是他不但没被推开,反倒强悍的借着雪莲玉髓的湿滑作用,一下子硬是挤了进来,奋力之下已经挤了一小半进去,那股撕裂感又再度传来,疼痛使得明绣身子一阵僵硬,忍不住哭喊了一声:

“你先出去,疼。”

箭头在弦上周临渊哪里收得回来,这时虽然听见她呼痛,不过他脑子里只感觉到那阵柔软嫩滑之处已经将自己紧紧箍住,虽然借着这雪莲玉髓的原因只进了一点,不过那种如登极乐的感觉却令他不由自主的沉醉,他脸色晕红,双眼带着一丝迷蒙之色,再也忍不住,嘴唇紧紧吻住明绣呼痛的嘴巴,腰下却用力一下子狠心挤了进去,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人儿身子已经僵硬了起来,浑身颤抖个不停,原本带着淡淡粉意羞涩的脸庞一下子变得雪一般的惨白,他心里虽然疼惜,可是身体的欢愉却是控制不住,身体好似有意识一般不停的动作了起来,见明绣随着自己的动作身体不停的抛动,那小嘴张着不住的喘气,xiōng口起伏不定间荡漾出美丽的景色,双手下意识的伸了过去将那两团晃动的绵软捏住。

明绣感觉着周临渊强悍的力道,那种撕裂感疼痛中又夹杂着一丝不适,可是对于他的亲吻爱抚却又很是喜欢,脑海里全然没有了旁的事,只是清晰的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体里,虽然疼痛异常,感觉并不舒服,可是两人却又是这样的亲密,她双手缠在周临渊脖子上头,眼泪不自觉的滑了出来,感觉到周临渊伸出舌头替她舔了去,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这声音一哼出,连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轻软柔绵,好似在撒娇一般,果不其然,周临渊听了这声音,那原本就已经包裹得很是费力的大腿间,更是感觉到那阵撕裂感更加增大,好似这么一下又胀大了一些,周临渊的动作变得更加粗暴了起来,明绣忍不住轻轻抽泣了一声,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是莫名的总觉得想要流泪。

这时只感觉到自己xiōng口间心跳越来越快,只能紧紧的抱着周临渊的脖子,感觉到自己身体不住的颤抖,在他耳边轻轻拉泣。

两相刺激之下,周临渊只感觉到一阵接一阵没顶的快感,察觉到明绣越来越紧窒,狠狠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伏在了她身上。

两人都是一阵气喘,感觉到周临渊的双手死死的捂在自己腰间上,虽然已经完事可是却又没抽出去,在她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来伸出酸软的双手推了他一下时,才感觉他有些不情愿的将还没消退的地方抽了出去,翻身躺在了床上,霸道的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随着他的动作,明绣感觉到腿间流出一股热液,床上还残留着之前激情时暧昧的气息,忍不住有些脸红,乖乖的伏在他xiōng口上。

周临渊一边摸着她xiōng间,两人这一次比起洞房花烛时已经好了许多,明绣虽然也疼痛异常,可是有了雪莲玉髓的帮助,总归是好了许多,不再如第一次时那种撕裂到令人不能忍受的疼痛,虽然不是完全尝到鱼水之欢的乐趣,可总归也不再是令人难以忍受,完全只是有种受折磨的感觉了。

他摸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借着之前残留的痕迹,又将明绣压在榻子狠狠要了一次,因为之前才刚完事没多久,足够的润滑以及之前的进入,总算是没让明绣尝到什么苦头,进出间也顺畅了许多,因此他也不再忍耐,只是大力动作,这种感觉比之前还要爽快许多,屋里断断续续的响起明绣低声哀求,哭泣的声音,只是她越是哭,周临渊越发的不能自制,动作越加的粗暴。

等到他神清气爽的将明绣重新抱进怀里时,见着昏昏欲睡的佳人,想起自己已经忍了许多天,好不容易才等到她伤口好了,这时哪里容易放过她,趁着她没有喊疼喊得厉害时,又尽兴了一次,这才抱着浑身软绵几欲昏睡的美人儿去清洗干净,重新替她换了衣裳,一切也没有假手旁人。

外头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来,新来的丫头们正等在外头准备侍候主子们吃宵夜,虽然关上门儿不知道屋里做些什么,不过这么大半天里头没有召见,只要不是个傻的都能猜得出来,因此都是面红耳赤,想起太子那俊美异常的容颜,几个丫头脸上都露出红晕,连眼睛里也蒙上了些水雾。

内室隔外间有些距离,屋里又有浴室以及大厅等,因此里头的声音倒是听不清,只是越听不见,越是只能朦朦胧胧只靠着自己想像,就越发的勾人。

两人从叶府回来不久就厮混了半天,这时明绣也有些饿了,只是懒洋洋的浑身使不出力气来,微微眯着眼睛,听见周临渊已经拉了铃唤人进来,脸孔更是觉得烧得厉害,门一打开就涌进一股清冷的空气,将屋里暧昧的气息冲淡了许多,她只着了薄薄的衣裳坐在床边,内室的珠帘没有挂起来,丫头们在外间忙碌着摆上一些膳食,少了春夏秋冬几人还真有些不方便,明绣这时倒有些想念何翠翠了起来,只是她到如今还没成婚,都已经二十岁的大姑娘了,何远明里暗里不知向自己念叨过几次。

她叹了一口气,感觉帘子被人打了起来,转头透过薄薄的床纱看过去,周临渊高大挺拨的身形带着一股冷风走了进来,他头发因为之前的沐浴还微微有些湿,只是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走进来替她将幔子挂在两旁,一边含着笑意望着她彤红不知所措的脸庞,忍不住手臂一伸勾起她轻软的身子,嘴唇贴在她嘴唇上狠狠亲了两口,伸出舌头勾缠,放开时两人又有些轻喘,明绣感觉得出他身上微妙的变化,忍不住心里有些害怕他不顾一切又乱来,谁知他并没有再撕她衣衫,而只是伸手摸了她xiōng前占了些便宜,就扯了一旁傍晚时分他随处乱扔的衣服替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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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归宁*。

第三百二十五章 和亲

第三百二十五章和亲

侍候人的动作虽然并不熟练,可是神情却有些认真,明绣挣扎了两下原本想自己穿衣服,可是拗不过他,只得任他拿了裙子衣裳等替自己穿上,她自个儿最后再整理一下,才神色慵懒的坐在床边,拿了脚踏板下头的鞋给穿上了。

周临渊看她疲累不愿动弹的模样,忍不住心里好笑又怜惜,一把勾住她小腰,半搂半提的将她拉了起来。明绣这一站起身才觉得浑身软得有多厉害,只能狠狠瞪了周临渊一眼,小手又掐了他手臂一下,只是见那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拿他也没辙,反倒他还又趁着搂着自己的空间手又伸到xiōng前捏了一下。

这一下明绣惊呼了一声,她是给疼的这个岁数是少女刚刚发育中,碰一下都有些疼,被他这一下捏得更是隐隐泛疼,见周临渊眼神幽暗,又出现了她这两天才刚熟悉的那种表情,忍不住暗骂了一声:禽兽

周临渊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然怕是真得禽兽一回,外间丫头已经摆上了饭菜,虽然只是夜宵而已,不过他之前看明绣在叶家时因为心情失落吃得并不多,怕她等会半夜饿了,因此让人准备了一些她爱吃又下饭的菜,煮了些米饭也是软软的,那色泽让人瞧着就胃口大开。

明绣原本还不觉得如何饿,看着桌上摆着的饭菜才觉得自己真的饿了,回了一趟叶家,虽然嫁给周临渊不过才三天,但那种心境却是不同,好像她已经离家三年了一般,这时也有些想山里的家,还有李木匠小黑等了,她成亲李木匠等人因为身份原因,都没能来参加,心里不得不说有些遗憾,这时想起,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再回去一趟了。

想到这些,她的心情就有些低落,只是这些事情都只是嫁给周临渊后的一些后遗症而已,如果她是嫁给别人,这种困扰一样是有,而且嫁不嫁周临渊好像一开始也不是她说了算,而是隆盛帝说了算,况且周临渊对她也不算差,至少她如果想要回村子一趟,明绣至少有五成的把握他会同意,如果是在他没有事情忙的时候,他绝对是会同意。

周临渊一边替她挟着菜,一边看她偶尔愁眉苦脸偶尔又自个儿笑起来的模样感到十分有兴趣,也不提醒她,只是正大光明的盯着她瞧,两人现在为止倒是多了丝新婚生活的甜蜜,都感到十分的新鲜,而且也在努力的调适中。

周临渊这些日子被隆盛帝勒令在家反省,倒像是免费得了一个休息的长假般,又不用去工作,每日只在家里将事情处理好了,陪着明绣说说笑笑或者是两人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呆坐着大半天,各干各的事儿,也是令人感觉十分的温暖,这种感觉周临渊以前是从来没有的,现在有了明绣的陪伴,就算她一言不发,只是偶尔拿着女红坐在旁边,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以及香气儿,他就觉得心里无比的安宁。

新婚的生活除开两人已经共处一室,平日里多了许多亲密的行为之外,对明绣来说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唯一还感到不太适应的,大多也就是周临渊时常的亲近,以及皇后不时的召见而已了,少了冯氏的威胁,皇后容颜更加的光彩,两婆媳相处时更多的也是谈论其它的事,而少有涉及宫庭的,这对于明绣来说,正中她的下怀。

她这时还没完全准备好已经面临皇宫的生活,所幸运的是,隆盛帝此时春秋正盛,轮到周临渊当皇帝以及她当皇后一看就还有许多年的时间,对于一般的女人来说,巴不得能立即母仪天下,可是对于她来说,这样悠闲的生活才是她喜欢的,因此时常进宫除了同皇后谈心聊天之外,还不时的写些养生方子交给皇后,希望能让隆盛帝身体强健能再多活几年,皇帝陛下对于她的动作自然是一清二楚,欢喜之下只当这是儿子儿媳对自己夫妻二人的孝心,感叹儿子果然是没挑错人,选的儿媳妇儿如此孝顺不说,还根本没有贪慕虚荣,恨不能立即上位的野心,对她自然更加的和颜悦色。

只是明绣心里虽然有些忌惮冯氏,不过冯氏一个月的禁足之期总算是过来了,她出来之后虽然有心想找明绣麻烦,只是她自个儿的麻烦却更早的来临了,这时候早就已经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了,哪里有时间来找明绣的麻烦。

周临渊不知是在哪一次进宫和隆盛帝商量了什么,隆盛帝竟然有了想要用七公主对边塞和亲的念头。要知道大周朝这几十年虽然在隆盛帝上位后励精图治,cāo练兵马,在军事用品上头也从来没克扣过银钱,因此边塞的兵士比前几朝皇帝在位时日子过得要更好些,有了充足的粮食以及军用物品,士兵在作战上头更加勇猛,再加上将领有镇南王一家,原本一向混乱不堪的边塞变得平稳了许多。

可是边塞变得稳了许多,并不代表这一隐患就根除了,边塞那边大漠族的人员虽然稀少,可是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士兵,比起大周朝的人来说,虽然人数上多有不足,可是勇猛上头却又略胜一筹,而且那些人总是有些不安份,只是大漠族的人自己也面临着其它民族的威胁,因此对大周朝这边只能是尽力讨好着。

隆盛帝现在忙着应付自己国内的内患,冯氏等一系列士族还没有一一铲除,虽然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可手中还把握着大周朝一些要脉,类似一些商业等更是实行了垄断,让隆盛帝偶尔也是感觉手足受制于人,宫里有些必用品也是须得经过冯氏等士族的手,对于一个雄心壮志的帝王来说,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大漠族能如此识趣不与大周朝起干戈,隆盛帝自然也乐意之极,他有信心,只要让自己收拾了冯家等几家超级士族,等到自己空出手来时,区区一个大漠族绝对不在自己的话下,暂时的安抚是必要的。

早在一年前,大漠族的首领单正就已经着使臣上书要求迎娶大周朝的公主为妃,以交两边秦晋之好,可是隆盛帝知道这单正今年已经五十多岁,虽然身体还算健朗,可是在这样的古代,已经是知命之年的老头儿了,古代人大多活到这岁数已经算是身体埋进土里半截的老人儿了,他比隆盛帝还大了十几岁,因此哪里也就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一直将这事儿给压下了。

可是冯氏现在渐渐嚣张,周临渊比起自己的父亲,更加的要心狠手辣一些,他对七公主并没有兄妹之谊,心里冷淡狠辣是一个帝王的标准,只是隆盛帝虽然狠,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就算再不喜欢,再不待见她娘,总归也是自个儿的亲生骨,可他却不同,他想起七公主看着明绣时yīn狠的眼神,总是有些不放心,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将七公主制于死地,一出手就是狠着,让她永远不能再翻身的手段,以后就算再痛恨明绣,也腾不出手来对付她,明绣无疑要安全许多,再加上冯氏他早就看不过眼,儿子刚刚倒台不久,女儿又遭此大难,想来她自个儿已经忙不过来求着皇上,更没有闲心去对付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了。

隆盛帝初时还有些犹豫,他心里虽狠,可是总归已经是当父亲的人,对这事儿总归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更何况那大漠族他迟早是要用兵的,到时候七公主周敏一嫁过去,如果两边开战,她作为一个和亲的公主,是第一个就得死的。这事儿如果他不愿意也就罢了,如果答应了嫁公主,却又不是真嫁个皇室血脉的公主过去,那单正如果觉得受辱,同大周朝开战,他虽然不惧,可是到底赢得不如自己精心打算过后的精彩。

周临渊见父亲犹豫,他冷笑了两声,嘴角边勾起一丝残忍yīn狠的笑意,犹如一朵噬人的花朵,既迷人而又危险重重,他这时不再掩饰自己身上的气息,望着还在沉吟中的隆盛帝,轻笑了两声,浑身上下散发着黑暗的气息:

“父皇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吧只是我那大舅子现在还单身未婚,不如将周敏指给他,到时候她即能在你眼皮子下头得到保护,又不用被送去和亲,一举两得如何?”

隆盛帝一听这话差点儿跳了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

“你想得倒是挺美,朕是绝对不会允许未来皇后娘家坐大”

好不容易冯氏收拾了一半,他怎么可能又给自己儿子未来竖立一个难以收拾的大敌?太子已经娶了叶家女儿为妻,这在世人看来已经是风光无限的事情,如果再嫁一个公主过去,那叶家就一转眼可以成为媲美中型世家的家族,这种情况是他万万不能允许的,一听儿子说出来他就有些没好气,忍不住站起身在书房内转来转去走了好多圈,最后见儿子虽然笑容满面,可是眼睛里头却带了嘲弄与冷淡,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这小子偏偏没心没肺,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周临渊偏偏不买他的账,冷笑了两声,终于还是记得面前的人是自己的老子,而且还是皇帝,态度收敛了一点,不过还是十分嚣张,冯氏的嚣张与他相比,简直就像是小巫见大巫一般,这时见隆盛帝发火,他淡淡的说道:

“你不是舍不得女儿外嫁?除了叶明俊,现今国内你还找得出谁是单身未婚而又如叶明俊条件好的?”

隆盛帝被他这话堵得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心里终究有些不甘,虽然知道儿子说的是实话,可偏偏他的语气神态足以将人气得脑中风,因此瞧着心里就有些不爽了,看他这副冷淡的样子,虽然自己从小就教导他要摒除情爱以及各种软弱的纠缠,要变得冷清冷静以及狠心决绝一些,可是现在见着儿子完全照着自己的话做,甚至做得比他还要优秀时,他心里却又不是滋味了,看着他有些复杂的道:

“渊儿,她是你妹妹”

“我只知道谁想对我不利,就得先下手为强将危险遏制在没萌芽时。”

隆盛帝又是一阵哑口无言,周临渊能看得出那日七公主周敏对明绣神色间有愤慨之意,他自然也能瞧得出来,可是心里只当是两人因为冯氏与皇后之间不和的关系而有些互相仇视对方罢了,可是现在听周临渊一说,好似其中还另有隐情,他子女虽多,可是能活下来的也并没有多少,因此对冯氏虽然并不待见,可是总归是自己的女儿,那大漠明知道是死处,如果还真派去和亲,那说是送死也不为过了。

大公主和三公主都是派到边塞和亲,可是那些民族是同大周朝交好,是要依附大周朝才存在的小族,和大漠族并不一样,两个公主嫁过去虽然不如在宫里过得好,可是至少没有谁敢伤了她们性命。

可是这大漠族却不一样,大漠族的王单正还能活几年谁也不知道,他手下有好几个儿子,如果到时候他一死,依照那里的规矩,父死子可以继承他的一切财产,包括权位以及女人,到时七公主该如何自处?她甚至只能像一个物件般被群男人抢来抢去,在这样封建保守的大周朝来说,这无异于是对女人最为严苛残忍的处罚之一了。

见隆盛帝还有些犹豫,周临渊却不耐烦了,正伸了伸懒腰准备告辞去坤宁宫接自己媳妇儿时,却听见父亲神色冷静的开口: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周临渊脑海里各种念头一闪而过,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隐瞒,七公主和亲是势在必行的,皇帝现在就算有些犹豫,可是他心里只是有些过不去罢了,他应该知道自己的方法是最完美的解决事情方法,帝王心术他从小被教育到大,知道隆盛帝最终也会用七公主和亲,他虽然是父亲,可是他首先更重要的是帝王,在他心里,始终还是江山社稷最为重要,一个女儿虽然不舍,但能给他足够的时间整理国内,他是绝对愿意的。

“我的好七妹可能已经有驸马人选了,父皇想做什么,还得要赶快才是”

他似笑非笑,隆盛帝心里却勃然大怒,联系起周临渊之前所说的那番话,他要是猜不到真是枉为帝王了,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二人竟然有了牵连,这让他不单是自尊心受损,而且还极为的不悦,因此点了点头:

“这事儿迟些安排,现在你是不是要接太子妃回去了?”

两人说完公事,都十分有默契的将这些事儿抛到一边,隆盛帝一边抿了口茶水,一边唤了守在外头的黄怀进来,见儿子点点头,他也赶紧收拾了东西同他一道去坤宁宫,话说都是为了自己的媳妇儿,为嘛儿子能正大光明,他这作老子的却偷偷摸摸,还能借着他的名义一道过去,这是为什么?

父子二人都没有坐步辇,而是一步一行的往坤宁宫方向走去,这儿离坤宁宫不过是一刻来钟的距离,二人正好趁此机会锻炼一下身子,隆盛帝也知道养生的道理,他雄才大略,虽然希望能好好治理国家,可是也明白好的身体是做事本钱的道理,他不希望在自己事情做到一半时,身体突然就不行了,撒手归去怎么也是不甘心的。

因此平素极少动用步辇,去哪儿都是用走的,每日除了批阅奏章外,还得抽出不少时间练习骑士以及跟着拳脚师挥上一会儿,除此之外后宫还有不少的女人等待他安抚,这日子行程挤得满的,一个人都恨不能掰做两半花

正自向儿子感叹间,却听那不孝子冷冷的嘲笑道:“你自个儿找的”

皇帝给他这话气得翻了个白眼,可是仔细想想他的话又没错,能治理好国家能铲除世家是自己的心愿,好好治理朝堂甚至用到后宫的女人,这一切是他自己的方法,是他自找的也没错,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是好,可是这女人多了闹腾起来也烦,虽然明白儿子的话算得上是忠言逆耳,可是听着怎么心里就这么不舒服呢?

黄怀跟在后头满身大汗,听着前头父子二人一个不小心说得又有些紧绷了起来,他在心中暗暗叫苦,正期望能有人现在解开那前头二人又充满火药味儿的对话间,果不负他心里的期望,御花园内远远的走过来一群人,瞧着穿着打扮以及那驾势,就不是寻常的宫人。

隆盛帝皱了皱眉头,那前头熟悉的阵势以及令人打心里烦闷的感觉,就知道是才刚从关禁闭中出来不久的冯贵妃,转头见到儿子看好戏的神情以及冷冷不屑的模样,忍不住又是觉得尴尬又是觉得火气上涌。

那远处的一行人想来也见到了隆盛帝二人,抬着的小辇加快了脚步,走到前头不远,果然能见着冯贵妃那出行时独特的嚣张驾势,只是这时的她因为接连着儿子竞争皇位被打击,又继自己从皇上的宠妃被关禁闭,再到现在听到某人有意放出的风声女儿有可能被派去大漠那样的野蛮人和亲,她哪里坐得住,这两天有些急上火了,只是找皇帝又没找到,今日正准备到御书房内去堵截皇帝时,正巧在这儿碰上了。

冯氏这两天是着急了,这时出门虽然还是收拾得同以往一样的光鲜,只是那种柔媚慵懒的神色被焦急所代替,见着皇帝时也没注意到他一闪而过不耐烦的神色,反倒是极欢喜的赶紧让人停下步辇,拉着沉默不语的女儿冲到了皇上面前,要不是碍着自己还拉着女儿,她一把就会扎进皇帝怀里,只是这时好歹在七公主的提醒下稍稍冷静了些,同她一道向皇上行了个礼,看也不看旁边的太子周临渊,只顾着急急的向皇上道:

“皇上,听说您想要将敏儿和亲,请皇上千万要体恤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别将她远嫁啊再说那大漠族是什么样的地方,完全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皇帝一听这话有些怒了,这样的话冯氏竟然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她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等甚至脸色都没有变化,显然这两天常听她说多了,自己和儿子讨论这事儿不过就这么几天的事情,她竟然手伸到自己旁边,连私下讨论的事情她也知道了,皇帝心里不可谓不怒,连忙喝斥道:

“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临渊看了这么一出好戏,见父亲脸上露出怒火交织的神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时见皇帝有些恼羞成怒了,估计有对自己保密不严的愤怒,也不耐烦管他们这一挡破事儿,准备先接了媳妇事宫再说,至于老子的事情让他自个儿头痛去,因此道:

“父皇,儿臣先过去母后那边请安了”

隆盛帝一见他要逃,哪里肯答应,看了一眼还在旁边哭哭啼啼纠缠不休的冯氏,他一阵头痛,想起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这样的消息给冯氏,他就恨得一阵牙痒痒,看来自己身边也不是那么紧不透风,想起自己要对付冯氏的事儿,冯贵妃既然能探听到女儿有可能被送去和亲,那样的事说不准她也有可能知道

想到这儿,皇帝陛下心里不由生起警惕,看向冯氏的目光也有些不善,转头对儿子说道:

“朕同你一道过去。”

周临渊神色冷淡的望着冯氏,一边点点头又走在隆盛帝身边,身后冯氏已经不依不饶的又跟了上来,没注意到皇帝陛下眼里不耐烦的神色。

这事儿还真是周临渊做的手脚,不过他也并不是那么蠢笨的人,只怪这冯氏胃口太大,手也伸得太长,仗着这些年在宫中受皇帝的喜爱,将他身边的一个太监渐渐的收买,她还没有隆盛帝那样的野心,平时只不过是想借他向自己通传些内宫的消息而已,比如皇帝最近喜欢哪个女子啊,晚上准备在哪儿歇脚啊,或者皇帝有什么喜好,最近又迷上什么样的武术或者是喜欢哪匹马之类的,并没有参和到朝堂之中。

毕竟后宫女人不得干政,冯氏就算想,也知道她现在暂时没这个本事,只要先把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圈好再说,至于其它,怎么也要等到自己能当上正宫皇后,往后儿子当上皇帝之后再说吧?不少字

周临渊早就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一直没捅出来过,毕竟作为一个儿子,管父亲后宫的事情太多了,总也招人忌讳,更何况他的父亲还不是寻常人,而是皇帝,作为皇帝,那疑心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他要真插手了,不论他是好心还是好意,在皇帝眼里一律都是有yīn谋诡计怀着歹心的了。

因此这次的事就是那太监在暗中打听时,他有意让手下人放松了消息,使那太监知道了一点儿半点儿,虽然能隐约听到这样的事,可是却又知道得并不太多,但就算如此,那太监也是如获致宝,赶紧向冯氏通了气儿,因此才将冯氏急上火了,也顾不得皇帝陛下一惯的忌讳,急忙赶来求情,引起了隆盛帝的怀疑与猜忌。

冯氏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正中了周临渊下怀,这时她早已顾不得什么yīn谋高尔夫计,任何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不论她有多么的坏,可对自己的孩子总归还是心疼,更何况七公主一向养在她身边,不如二皇子般,虽然她将希望放在这儿子身上,可是因为是男孩儿,早早的就牵到其它宫殿去,平时不过是来向她请安而已,说到底,感情还没有七公主这个一向养在她身边的女儿亲厚。

因此得了这样的消息,厚赏了那个太监之后就赶了过来,谁知皇帝陛下关了她一个月禁闭之后,好似以往对她的恩宠疼爱都随着这一个月时间生疏了不少般,神态变得冷淡了许多,她这时也有些慌了,一方面是慌女儿的事情,可她一方面更慌的是皇帝陛下心里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想到恩宠不在,她心里不由有些害怕,好似能劝得皇上收回成命,就是证明他依旧心里还是最宠爱自己一般,因此死缠烂打不放,谁知如此一来皇上溜得更快,见他要去皇后的坤宁宫,冯氏哪里肯甘愿此算就这么算了,因此不甘心的跟在了他后头。

隆盛帝眉头紧皱,望着冯氏眼里狠色一闪而过,看着旁边冷静的闺女,心里不由冷笑了一声,想起儿子之前所说的话,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不是普通的角色,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也有了心机,想要为自己往后谋些好处了吗?

原本还有些舍不得她就此和亲的念头,此时竟然动摇了起来,只是这时还不是下决心的时候,毕竟听闻单正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如果等他儿子上位后再和亲说不定效果会更好,打定了主意,隆盛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连眼睛里的冷色也淡了些,让人再也摸不清他心里的念头。

冯氏自然不甘心,跟着皇帝走到坤宁宫,她一向娇生惯养,在宫中又横行多年,哪里吃过如此的苦头,走了这么一路早就香汗淋漓,可是皇帝不但没有如往昔一般疼惜她的心,反倒是对皇后和颜悦色了起来,她这时已经顾不得再吃这些醋,反倒又说起女儿的事情,旁边七公主安静乖巧的坐在一旁,要不是隆盛帝心里对她早有忌讳,这时怕也会忍不住对她生起怜惜。

皇后见着冯氏在自己面前吃憋,多年的闷气不由感觉发泄了一通,心里更是得意,望着冯氏的目光带着畅快又带着欢喜,将她气得更是缠紧了皇帝不放。

隆盛帝被冯氏缠得烦了,更何况心里怒她竟然敢伸手到了自己身边,因此听她到了皇后宫里还吵闹不堪,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皇帝的面子,虽然是撒娇哭闹的口气,可是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来这么一出,孩子还坐在旁边,简直是没有身为贵妃的一丝庄重,忍不住冷笑了两声反问她道:

“当初大公主和三公主和亲,你不也是赞同的吗?更何况贵妃不是一向稳重大度吗?怎么到了七公主这儿,你就完全没了贵妃的庄重与识大体,现在还同朕吵闹不休?”

一听这话,冯氏不由有些哑口无言,她一心想坐到皇后的位置上,因此一直端着大方得体的姿态,那大公主和三公主和亲都是她所进言出的主意,皇帝也很是夸过她聪明大方,出的主意也很是替国家着想,那时她只顾着洋洋得意,即解决了那两个公主,又能使得那两个公主的母亲受此打击而一蹶不振,还能得到皇上的看重与夸奖,简直是一举几得的事情。

这些yīn损事儿她做过不少,这时听皇上提起,忍不住有些慌了神。原本皇帝一言不发只是斥责她也就罢了,至少能证明七公主要与大漠和亲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大家谣传而已,可他现在这么一说,倒是显得事情不是空穴来风一般,她心里更加慌乱,神色间添了一丝恐慌,忍不住哭道:

“皇上,那大漠与大公主三公嫁和亲的地方可不同,那儿的人野蛮凶狠,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七公主一向跟在臣妾身边娇生惯养,她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她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在御花园时就已经说过一次,自己身边既然连冯氏都能伸手来,难保不会有其它被大漠收买的人存在,这样的话虽然他心里也是赞同的,可是被大漠得知了,难保不会引起两国纠纷,因此怒骂道:

“一介妇人懂得什么,朕警告你,这种话朕不想再听到第二次,那大漠单正王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到时候多说这些话,怕是给敏儿若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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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安置

第三百二十六章安置

如果说之前隆盛帝的话还只是暗示,那现在不益于赤luo裸的明示,说她如果再讲大漠坏话,到时候七公主嫁过去受罪了那坐在冯氏身边的冷静少女,脸上第一次露出害怕与慌乱的神色,毕竟心思再是冷静敏锐,也只是一个十几岁刚及笄的少女,她心里仰慕爱恋叶明俊,本来就不愿意另嫁,这时还听父皇意思是说要嫁给已经孙子都比她大的大漠王,心里哪里会甘愿,更是害怕慌乱,真怕父皇将这事儿拍板了。

冯氏感觉到女儿颤抖的身体,更是心里疼惜,她这时才想起大公主以及三公主的生母,在向她求情想让她开口向皇上进言时,就是这么一副神态,脸色憔悴不堪,甚至里头还带着恐慌与哀求,当时的她看着原本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变成这么副娇美已失的状态时,心里还得意爽快不止,想不到报应不爽,这样的事儿没几年后竟然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想起那时那两个地位并不太高的女子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时,她得意而张扬的神色,这时想起忍不住有些恍惚,场景忽换,那两个卑微的女子突然变成了她,而那两个和亲公主可怜的模样,简直就同她女儿周敏一模一样,也是这么身体颤抖的跪在她面前,好似她就是那根救命稻草般,同现在情景完全一样,只是那救命的稻草换成了安稳的坐在她面前,神色冷静的皇帝陛下。

这边热闹腾腾,明绣那边却安静的坐到一旁看戏,她进宫好几次,可是这还是第二次看到七公主,这女孩儿给她的印象跟第一次完全的不同,少了那种令人坐立不安的目光,可是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却更甚,只是明绣没想到周临渊说不会让冯氏找她麻烦的话果然应验,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两人坐在坤宁宫里听冯氏吵吵闹闹,周临渊自个儿耳朵也被吵得嗡嗡直响,不耐烦的拉着明绣站起身来,向皇后告辞。皇后出了心口堆积已久的怨气,这时见着冯氏失态,心中很是欢喜,很痛快就答应了。

周临渊见父亲虽然坐得平衡,神色间也很是平淡,好似风轻云淡丝毫没有不耐烦般,可是眼睛里却透着焦头烂额的神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才拉着看戏正欢畅的媳妇儿出了宫去。

两人坐上马车,明绣心里虽然有心想问周临渊话,可是想想这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因此一路忍耐着回到了家,两人洗漱之后换了衣裳,周围的丫头们都被秉退,她这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七公主真的要被和亲?”

虽然这个时代大周朝并不是她所熟知的历史上所有的,可是那些和亲公主的事迹她可是从史书上知道得不少,这些公主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基本都是早逝,少有一两个活得久些的,可生活同在娘家皇宫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原本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可是嫁了过去简直比白菜叶子还要不如了,如果娘家同夫家不起战事也就罢了,一旦双方起了冲突,倒霉的第一个就是这和亲的公主,更何况这还是个女儿家,那些野蛮之地多的是羞辱这些公主的方法,死简直都还是便宜了她们,更怕的就是生不如死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就是不喜欢冯贵妃,以及对那个七公主还带着提防,也对她生出了一丝的同情,只是这事儿是皇上才能作决定的事情,她最多也就是同情而已,更何况冯氏与她女儿好似对她都不怀好意,她也没有那个以怨报德的想法,因此也最多就同情一下她而已,再多也就没有了。

“这事十有八九了。”周临渊点了点头,也不向她说起叶明俊与七公主的事,怕她知道了心里有负担不说,反倒是觉得愧对哥哥,对他怕是也会有心结了。

明绣叹了一声气,这才知道在古代,生为一个女人有多么的不容易,就算是一个公主,身份再是尊贵又如何,还不是皇帝陛下一旨召书的事情,不论对方老丑,照样得乖乖的收拾了包袱嫁过去。相比起来,自己已经比七公主幸运得多,至少不用嫁得离乡背景,而且不知道对方是美是丑了。

“这下我也放心了,那冯氏就算再对你不怀好意,也要消停一段时间,只是父皇得头痛上一段日子了。”

语气里带着松了一口气的感叹,也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眉眼间还带着看戏的欢喜,让明绣看得嘴角不住的抽抽,使她深深明白了古人养儿防老的观念有多么的错误眼前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娶了媳妇儿忘了爹娘,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只是作为那个被娶的媳妇儿,她心里怎么就这么的欢乐呢?想着隆盛帝一向冷静智珠在握的模样突然变得焦头烂额,明绣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更增甜蜜,感觉到周临渊手还一直圈在自己腰上,就乖乖的向他靠了过去,嘴里还坚决的说道:

“我一定要生个女儿”

虽然不明白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好事,明绣怎么会想要生孩子了,不过这种好事周临渊可不会拒绝,见她脸上还露出坚定的神色,忍不住手臂收紧了些,凑近她坏笑着说道:

“好,我们生个女儿,不如现在就努力吧”

没等明绣反应过来,已经紧紧抱起她往屏风后头走去,这时只是刚晌午时间,他也知道不能太过乱来,等下送午饭的丫头还要进来,因此只能暂时躲在屏风后头,先吃道开胃小菜就好。

明绣的惊呼被周临渊堵住唇间,外间大厅的门没关,虽然内室没人,不过也害怕有丫头婆子站在外头听见了,因此她咬紧牙,也不敢太过挣扎,深怕发出声响被别人听见了,只能任由周临渊将自己拉坐到他身上,没有脱衣裳,只是掀起裙子脱了她小裤,掏出雪莲玉髓抹了几下,急不可耐的挤了出去,明绣垂地的裙摆将二人的动作遮住,这样就算有人闯了进来,也只会看到她坐在周临渊腿上,头轻轻靠在他xiōng前喘息而已。

两人这时都有一种紧张感,周临渊虽然还没过足瘾,不过好歹知道分寸,这时已经快临近午饭时分,因此没多久就饶过了她,见她已经昏昏欲睡靠在椅子上头,双腿间一阵狼藉,忍不住又有些蠢蠢欲动,连忙拿了帕子替她收拾了,又重新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拢了拢她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这才亲吻了她一口将她抱在怀中。

明绣脸色通红,等到午饭后走出来时,她双腿已经略有些颤抖,神色间带着情爱后慵懒的神态以及媚意,被周临渊牵出屏风后头时,感觉自己双颊犹如火在烧一般。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却不知道刚刚内室屏风后发生的动静,就算有些疑惑主子怎么突然一副疲倦的模样,也只会认为她是刚进宫回来感觉有些累乏而已,并不会想到其它去。

只是明绣自己做贼心虚,心里有些不自在而已,而那个占足了便宜,这时就算刚刚才有过一场情事,可是他却一副意气风发精神唤发的模样,同明绣这个懒洋洋的模样相比,越加的显得他精神奕奕。

两人的新婚生活过得比明绣想像中的要和谐一些,她这时才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周临渊的性格,比如他说对自己的好,以前已经认为他比起现代的一些男人来说,已经算是很体贴了,可是这时两人成亲,他不再拘泥于以前男女授授不清的条款之后,恨不能事事都替她做到,对她更加的温柔。

只是两夫妻这边柔情蜜意,可是宫里冯氏的日子却并不好过,最近七公主要和亲的传言已经不止是在宫里流传,渐渐的,经过她那天在皇后宫里一闹之后,许多宫外的达官贵人们也是有所耳闻了,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当初做事的错误,所谓关心则乱,如果她能忍一时之气不要当众和皇上纠缠,而是私底下再向皇上求情,那他面子上过去了,也不一定不会同意。

而且她当初这么闹了,就算这事儿不是真没的,只是那太监的谣传或者说隆盛帝只是心里有些想法而已,可被她这么一闹,大家全部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之后,皇上到时候就是骑虎难下,一些顽古不化的老臣看在对国家社稷有利的份儿上,也会上书请皇上同意,假使皇上原本还对七公主周敏有一丝父女之爱怜惜之心,这时却也逼不得已只能将这七公主用以和亲之用。

这么一想之下,冯氏简直悔不当初,她当时在皇后宫里闹腾,那皇后宫里除了她自己的人外,还有皇后的心腹,人家可不会管她会不会禁令,照样将事情往外传,等到后来连她娘家人也进宫一次之后,她才慌乱了起来,只是事已至此,不到两个月时间,甚至连京里的一些百姓都能得到消息,这件事已经不再是她能一手遮天的事情了。

这时已经刚进入六月,从她被皇帝关禁闭开始起,到现在已经足足过了三个月时间,可是皇上依旧没有对她有态度和缓的意思,每当看到时不是皱眉就是叹气,以前见着她时的那种温柔与怜爱则是早已经消失不见。

女为悦已者容,少了皇帝的观赏以及宠爱,再加上女儿这边的事情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冯氏只不过三个来月时间,瞧着足足像是老了好几岁平素里她最为爱惜的容貌也不再那么精心打理了,连精心养护的指甲变得不再那么有光泽她也没功夫去心疼,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令她更为恐惧的事情。

也许是之前御书房内那被她收买的太监传了这条消息给她的原因,她在皇帝身边安插的一些钉子,宫女太监等都被皇上以各式各样的借口给铲除得一干二净,这些人或死或伤或调,只要同她有过深密接触的,全都没能幸免。

而她之前只顾着自己的事情以及女儿的婚事担忧,竟然全然没有发觉,等到她察觉过来时,已经大势已去。冯贵妃心如死灰,以往只觉得自己在宫中无所不能,就算是连皇帝也要给她两分颜面,可是这时她才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么可笑,不论她爬得有多高,可是这一切却全是皇上所赐予她的,如果皇上不愿意给她了,他随时可以收回去,而满心以为无所不能的自己,已经儿女双全娘家又有势力的自己,在他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

她只不过是两个月不得宠爱而已,皇上身边被她收买的人已经被他铲除一空,她平时连皇上的动向消息也是一点儿都探查不到,最为令她心惊的还是自己娘家,冯氏这两年情况已经大不如前,虽然自己名下还有一些产业,可是大家也能瞧出当今皇上并不是老皇帝所能比拟的,冯家现在已经不如以前成气候了,还要指望着宫里有个冯家女能替他们通些气儿,保住一些家族明面上的名声。

可是她已经年华大了,虽然色没衰,可是爱渐渐已经驰了,皇上几个月不到她宫中,并且现在因为七公主的事儿而疏远了她,对她视而不见,她娘亲已经进宫暗示过她好几次,据说最近家主有意要另挑年轻貌美的冯家女进宫侍候皇上了。

意思是说,她就算不是被完全放弃,可也被放弃得差不多了,只是大家依旧还是会支持二皇子,尽力辅佐他登上皇位,只是宫里的妃位她如果坐不稳,还须得提携家里的后辈才是冯氏一听这话,忍不住心里酸涩,她当初在家中,父亲一支只是属于冯家并不太受重视的旁支而已,因为她的原因,后来渐渐得到本家的重用,甚至连母亲地位也高了许多,可是现在她一旦受了皇上冷落,结果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另选女人来接替自己的地位了,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冯氏心里堵得慌,看着母亲保养得很好的脸庞,一点儿也不像是已经四十多岁的妇人,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而已,脸上带着一丝高傲,同十几年前她进宫时候的卑微相比,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她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也是如此。初进宫时,她也曾有过惶恐,也曾有过身为冯家女的骄傲,不论在家族中她是卑微还是低下,可是在外人面前,冯家女的招牌依旧是闪光光的,在面对皇帝时也不自觉的有一丝傲气,既卑微又高傲。

皇上一直是宠她的,进宫十几年,不说宠冠后宫,可是却也从来没受过冷落,十数年如一日的受他怜惜,自己也从一开始的谨慎,渐渐变得张扬,甚至性格越来越跋扈,就算皇后被自己当面顶撞,皇上也从来没责备过自己,反而在自己收拾了他宠妃时,还笑着哄她开心,这一切就仅仅因为最近太子妃的原因,而如一场美梦般被打破了

冯氏此时不甘心,不过她现在不比往日,就算恨明绣也没有功夫在这个时候出手,只是望着母亲躲闪的眼神,有些不甘的问道:

“娘,我这些年为家族做了这么多事情,不光是为堂哥谋了户部一职,连族长堂伯我也替他拉了爵位,为了他们,我甚至可以不遗余力,不怕皇上厌弃我,他们怎么能这么快就过河拆桥?”

冯贵妃的母亲是个瞧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这时听她如此哭诉,始终是自己的孩子,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一把抱住她叹道:

“阿媛,这终归就是我们女人的命,他们男人要做什么,哪里轮得到我们去多嘴”

冯氏一把推开母亲,神态有些激动的叫道:

“不,我不会信命”她激动的神态渐渐冷静了下来,美丽的脸庞变得冷漠了许多,只是眼里始终燃着恨意:“本宫爬到今日的地步,可不全是靠命运”

当初冯家势大,新皇上位时要纳冯家女为妃,因为不是正宫皇后的位置,更何况那时皇家经过几代先皇的统治,气候早就已经大不如前,私底下的甚至还不如世家得意,本家的嫡女都不愿意被抬进皇宫作个没有正位的妃子,唯有她当时认为是一个机会,她不过是旁支女儿,嫁给显赫的公候作正妻还轮不到她去,要等本家的嫡出女儿挑完才能轮到她们,而且嫁人时也是从冯家正一脉能得到好处去考虑,因此当时的她才接下了这个人人都躲避的机会进了宫,没成想十几年后,人人都羡慕她当时的果断,恨当初进宫的不是自己。

那些嫁得再显赫的,现在还不得每半年依旧得乖乖进宫向自己叩头请安问好?想到这些,她心里越发的得意,可是随即又变得烦闷起来,每每那些以往自己需要卑躬屈膝才能得到人家注意的姐妹,现在常常反过来对自己笑着讨好,那种滋味儿对她来说,简直是令人心神畅快,可是这一次自己受冷落的消息,怕是笑得最欢的也是这些姐妹吧?不少字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以往的错误来,皇上并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要求着冯家,所以不敢对她冷落,而是她的荣辱富贵,全是系在了皇上的身上,以往她敢如此任性的对皇上,甚至偶尔还能使些小性子,只是因为皇上喜欢她,所以才愿意宠着她,这时明白过来,冯氏心里不由又是难受又是愤恨,想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明绣那日害得自己受到皇上处罚,以至于才不过一个月时间,皇上就完全的忘了自己,恨得牙痒痒的。

不论冯贵妃心里如何的咬牙,可皇上赐七公主和亲的旨意依旧是顺着那流言渐渐的扩大而执行了,这道旨意一出,之前从大漠得到风声的单正王就已经派人过来守在了京城,得到准确消息时,这队使者立即就快马向大漠报了信,隆盛帝这边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嫁妆,那厢大漠王很快的就送了信。

七公主要和亲的事,上至某些达官贵人,下至京里京外的平头老百姓,甚至连边境的将士们,都无一不感谢皇帝陛下此举的大义,没人是愿意打仗的,战事一开始,一些贵族们派去边境试练的人立马生命就得不到安全的保障,而且某些人还得为此战事不得不付出一些利益出来。

而军士们除了少数人是贵人子弟出身过来历练番,回去好有个名头挂职外,大多都是平头老百姓,他们都不希望有战争,因为一有战争就会死人,那种尸体堆满战场的场面,没有真正见过血的人是不懂的,他们虽然知道大漠是大周朝的心腹大患,虽然现在已经名义上归顺朝廷,只是这大漠王还时常派人过来骚扰边境一番,偶尔会抢些物姿回去,这种事情隆盛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家这边还面临着比大漠强大许多的夏夷人威胁,实在腾不出手去收拾他们,如果两边民族夹攻,这些人就算是有三头六臂怕也得费番死力才能收拾得下来,因此七公主一和亲的消息,众人就知道,同大漠的战事应该是暂时不成了。

此时正处于事情中心的七公主却是泪流满面,她大好的年华,她出身是多么的荣耀富贵,母亲冯氏在宫里横行霸道,连皇后也不得不避让其锋芒,以往的她心里时常是自得高傲自得的,可惜现在一下却被打落云端,最近不光是冯氏失宠,连她宫中侍候的宫女们都已经在暗地里议论纷纷,没人愿意陪着她去那样一个野蛮之地,也没有哪个人愿意成为她一同陪嫁的妾室嫁给单正王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不说,而且往后有可能还得嫁给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一想到这些,七公主周敏就忍不住掩面哭泣。

她这时才知道女人不论平日多么强势,可在这样绝对权力的统治下,要想凭着自身的意愿所为是多么的困难,她不愿意嫁去大漠和亲,也不愿意嫁给大漠王单正,不论他是不是一个老头子,她有自己心仪的爱人,她想要嫁的是叶明俊

凭什么她叶明绣就能嫁给太子,而自己和他的感情却被中止七公主心里觉得好似有一把尖刀,不停的剜着她的心脏,想起才同叶明俊相认而他不知道自己身份时,那温柔俊郎的容颜,以及时常关怀的轻言细语,高大的身形俊美的容貌,再加上年轻而单身,不止是没有娶妻,连暖床的侍妾也没有,更何况年轻又是满腹才华,谈吐间文质彬彬,这在在的一切很容易就让她动了心。

只是得知她的身份之后,如果是旁人,怕是早就欢喜不已,能以一介贫寒之身让公主喜欢上自己,这在别人看来是三生才修来的福气,可是在那个人身上,却是让她看到了震惊与怒气,有被自己欺骗过后的怒气,也有那种陌生的疏离。

接着就是开始对自己退避三舍,等再次相见时,他已经变得陌生之极,神色间虽然还带着笑意,可是那种笑意并没达到眼底,反倒冷得令人打从心里生出寒气来,她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因为太子与自己母亲之间的党派冲突,后来才明白一切全源自于他妹妹明绣。

她刚开始嫉妒过,嫉妒这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妹妹,甚至为了她,宁愿同自己决断,也要让她嫁入皇家。七公主从小在宫里长大,母亲冯氏虽然一手遮天,她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可是不代表她对这种政治间的敏感一无所知,只是事已至此,她母亲冯氏现在虽然不如以前得父皇宠爱,可是自己在外人看来,依旧是冯氏的女儿,光风无限,那位建安伯大人,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不论七公主心里如何不愿,她甚至已经学着寻常女子找过隆盛帝一哭二闹了,可是结果却全然没用,对于这个以往在外人看来隆盛帝眼里最为喜欢的女儿,这一次他展现在了超前的强大决心,并没有因为七公主的哀求而软了心思,反倒是硬了心肠,不论公主殿下哭得有多么的梨花带雨,这边的嫁妆以入陪嫁的人依旧是在准备中。

明绣对宫里的情形虽然明白,不过却不知道七公主将这一切已经全归在了自己的身上,满心都认为是这姑娘挡了自己的路,以致叶明俊不敢再同自己接触,最后不但是不能娶了自己,反倒是让她流落异乡嫁给那大漠王。

只是那姑娘不论如何,到现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方法,甚至皇帝为了怕她不愿嫁而自尽,拨了暗处守在她身边,防止她会在出嫁前或者是还没成亲时就自尽,为此挑合适的人时机可说是煞费了苦心。

明绣嫁周临渊已经三个多月时间,天气已经渐渐炎热了,村里李木匠已经派人过来传信说,她前一年时让村下人种下的一些果树以及花苗等已经渐渐看到了成果,再过一两个月恐怕一些花儿就能收获了,许多事情虽然他还作得了主,可是这种关于银钱方面,而且数额又比较大的,还是需要她回去拿主意。

李木匠如今也知道她嫁了夫家,虽然信是让人写的,可是信里头却带着遗憾,为没能参加她的婚礼,也为这个孙女儿一样的小姑娘算是从几年前被自己看着长到大,如今嫁了人了连回去再多看一眼也是不方便的。

当女儿家就是这一点不好,难怪古代的人都卯足劲儿的生儿子养在身边防老,毕竟谁也不愿意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闺女因为各种各样的规矩而变成了别人的人,不但疼惜一场之后要侍候的是别人的老娘,而且就算是想得肝肠寸断,要再见上一面也得需要别人母亲同意与否,而不是她自己就能作得了主的。

明绣现在对这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算是理解了一些,心里更添感触,可是越是明白这些,就越是知道自己想要再加村里一趟是有多么的为难,别说皇帝陛下会不会准她离京回乡,就是周临渊那里现在成天贴得她很紧,根本就不会同意让她独自一人回去,每当她提起这话时,那男人就不停的碎碎念,一会儿说两天路程着实太远,一会儿又说路上十分危险,明绣怒时掐他一把,他也笑嘻嘻的受了,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倒又是抱紧她两人一番恩爱。

这时已经到了六月时期,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所幸的是上京里现在还不比南边,热得没有那么迟,只是穿着春日时才做的衣裳,却是显得有些厚了。周临渊已经将内院的一切都交给了她打理,如今她不光是要忙着太子府内大小的事务,还有周临渊交了一些自己私底下的店铺财产给她一道打理,忙得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

如今天气热了,府里的下人也好还是主子们也好,都指望着她赶紧将衣裳都换一换,她自个儿也穿着春日制作的衣裳,那衣裳虽然不厚,可是却也不薄,眼见着头顶上太阳明晃晃的,晒得人心里烦闷不说,而且太子府内还需得要准备上冰块了。

后院还住着一大票的女人,虽然周临渊同她们没有牵扯,可是这群女人的衣食住行却样样都得要安置好了,不论他宠不宠或者是沾不沾,那些人总归都是他名义上的小老婆,要她这大老婆好好照顾才是。明绣越看越是心烦,忍不住将账册丢在了一旁,她最近莫名的老觉得心里烦闷不堪,脑袋也时常昏昏沉沉,以往爱吃的东西也没了胃口,一瞧就觉得油闷得厉害。

对她这情况,周临渊暗自里已经开始有些担心了,说了好几天要找个御医过来给她把把脉瞧瞧,可是明绣却都摇了头。她最近能嫁给太子,已经是上京里最为流传的消息了,许多人都在盯着她,幸好这时七公主的事儿传得热了才将关于她的流言压了下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安置【最快更新】

第三百二十六章安置*。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有孕

第三百二十七章有孕

虽然私心里有些对不住七公主,不过明绣依旧为此事而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再平熄下来,她实在是不愿意这时候再有任何风吹草动引得人家的眼珠子都恨不能粘在她身上了。

周临渊进来时就见她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头,娇小的身子整个全缩进了椅子里头,显得身形越发的纤细,一向精神饱满的脸蛋儿上头,已经憔悴了不少,肌肤虽然依旧饱满,可是眼睛下头已经渐渐有了些青影,那是他晚上胡乱纠缠使她时常睡眠不足造成的,白日时她又要处理不少的事情。

想到这儿,周临渊心里不由涌起一股心疼,继而又有些那么一丝的后悔,桌边还摆着精致的开胃小点心,味道有咸的有甜的,可她却都没去拿一块尝尝,整个人最近已经瘦了一圈,晚上抱着时就能感觉得出来。

他大步走进来时明绣昏昏欲睡,还没注意到他身影,旁边侍候的丫头却已经看到了,见到他时准备请安问好,却被他给制止,直直走到明绣身边,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时,见这丫头已经极为自觉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脑袋靠在他xiōng膛边,有些慵懒的问道:

“你都忙完啦?”

周临渊点了点头,看她这副没睡醒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怜惜,又将她抱得紧了些,感觉到她身上沁出了些汗珠,顺手捞了旁边的团扇替她摇起了风来:

“累成这样,不如再去睡一会儿吧,午后我让人替你准备些好吃的。”

明绣听到这儿,忍不住挣扎了两下,坐正身子白了他一眼,自己这些天没睡好是因为谁的原因啊?他现在竟然还能厚着脸皮说出这话来,想到这儿,这姑娘心里不平衡的掐了他一把,突然间动作一大忍不住一下子干呕了出来,这下子不光是她自己给吓到了,连周临渊也吓了一跳,忍不住搂紧了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立马就摇了铃召人,准备让人进宫请个御医出来替她瞧瞧。

这一下子干呕就像是得到了个信号般,明绣接连不住又干呕了几声,旁边丫头体贴的捧了银盆端在她面前,可她干呕了好一阵子,却又没吐出什么东西,最后反倒是越来越恶心,忍不住将涌到嘴边的呕意吞了下去,脸色苍白着好半天没说话,感觉这阵难受舒适一些了,这才拍了拍自己的xiōng口,感觉周临渊的手轻缓的在自己背上轻拍着,忍不住对他笑了笑。

本来是想安抚他的心,谁知她此时脸色苍白,连嘴皮儿都失去了以往的粉红色泽,也变得好似透了许多,更是让人揪心不已。

原本想要让周临渊别大费周章请御医,不过明绣自己刚刚吐了一阵也觉得浑身不适,这时见他已经吩咐着刚刚进来的元禄,也只得默认了,想着要真是凉了胃,抓两副药吃了应该会好一些。

只是桌上摆着的原本要裁制新衣的账本还放着,而且下午还要让人过去内院替那些女子们量身段儿,各种各样的事情又多,那些院子里每月的花销以及各种份例物也要发放下去。虽然只是一些琐碎的事儿,可是要费的心神却是不少。她悠悠想起自己在现代时,偶尔听人家说过还是做古代女人好,嫁了人不用再上职场拼杀,一切全交给老公养,自己只肖留在家里侍候一下公婆罢。

那时她自己每日上班也是累得直喘气,可是真到了古代,才发现这种情况有多么的不利,光说这侍候公婆,不止是真正许多问题上的走个过场罢,她亲眼见过陈二媳妇儿等人侍候起陈大娘来时,连吃饭时偶尔也不得空闲的,更别提如果想去哪儿,得经过婆婆的同意不说,稍讲究一些的人家每日早晨还得要天不亮就去候着请安问好,顺便侍候婆婆用早饭。

况且这内院的事儿看似一些**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料理起来却很是令人烦心,而且一些田庄铺子等打理也很是琐碎,明绣以前就自己当家作主,习惯了这些事情,处理起来也不会手忙脚乱。

幸亏她嫁的是周临渊,上头虽然有婆婆,可是那位婆婆还年轻貌美,远不到需要她侍候的年纪,而且宫里多的是宫女争着抢着要侍候她,每次进宫时孝顺都只是端端茶杯作作样子而已,况且皇后娘娘还住宫里,连请安都不必,每日可以睡到辰时才起,这一点对于一个已经嫁了人做了人家媳妇儿的人来说,简直是十分幸福的事情了。

虽然出行不便多少令明绣有些不习惯,不过想到人家其他姑娘成婚后照样也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么一想,好似又平衡了许多,至少她已经比那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要好上许多,嫁的人不但是自己熟悉的而且是爱自己的,而且还是年轻俊美的少年。

想到这儿,明绣忍不住挑了挑周临渊的下巴,见他因自己这个轻薄的动作而僵了下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临渊无奈的轻拍了下她屁股,可是见她笑起来心里却是欢喜的,也不管屋里还站着不少侍候的丫头婆子,他凑近明绣耳朵边讲道:

“你这调皮丫头,本来今晚想放你一马的。”

一听这话,明绣脸孔一红,掐了他一把又挣扎着坐直身子,虽然身体有些疲倦,不过这时还有不少的事儿等着她去做,况且周临渊已经使了人去太医院请人,相信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多时那些御医就会赶过来,这时不赶紧将事情处理了,等下还得耽搁不少时间,以致于手忙脚乱。

这裁制夏衫的事情虽然小,不过拖久了却不好,她自己都已经让人翻了去年的旧衫出来准备过两天换了,想想其他人自然也是受不了的。周临渊虽然不待见后院的女人,可是对她们也从来没小器过,吃喝穿着以及用度,从来都没亏待过她们,反倒都是按了例送过去,虽然那些姑娘不见得认为合心意,可好歹东西等都是上乘,月例也都是给足了。

周临渊见她拿了账本,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见她看了入神,还是顺手夺了过来,一边嘴里漫不经心的道:

“你休息一阵,这些东西你别管了。”他话没说完眼睛就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账本,这么一看才忍不住皱起了眉来,神色变得严肃了许多,有些不满的道:

“怎么这些女人吃穿用度花销竟然比你还多?”

明绣白了他一眼,刚刚还在心里暗自认为他大方,可是这时他这么一说,她才知道感情这人并不是大方,而是压根儿就没察觉过这方面的问题,虽然好似这么一来周临渊的形象变得不如之前那般高大,可是为什么她心里就觉得这么爽快呢?

“没啥,吃了就吃了,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她这么一说完,才好似察觉出自己这话怎么就那么像胜利者在对着失败者故作大方呢?显然周临渊也听了出来,忍不住对她调笑了一声:“也是,她们也就只能花花钱了。”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到底有些不爽,自己又没碰过这些女人,反倒要为她们以后买单,别看一人一个月俸禄只有三十两,可是每季度做好几套新衣裳,那些面料可都是用的上乘的绸子,光是衣物一个季度都有好几百两了,更别提时下京里流行的一些首饰以及绢花,每当有什么新鲜蔬果上市时这些女人还都得分一份儿,而且吃的也是精挑细选,总之每个人的燕窝等滋补物都是不断的

一个女人一年能花费好几千两的银子,后院里少说也住着好几十个女人,侍候的奴婢也得要给俸禄,这么一算下来,周临渊每年花在这些纯装饰性的女人身上的银钱就有十几万两之巨这一大笔钱花得不光是冤枉,而且数额十分巨大。

周临渊心里泪流满面,感情他每日里拼死拼活的想法子挣钱,就是为了这么些女人想想他可怜的俸禄,再想想自己私下里手头的几个产业,原本他还认为自己挺富有的,可是这么算下来账本上头也只是和收入打平而已,深入里的账本他还没看,现在想来自己以前不太关注这方面,在这些女人上头不知道冤枉花了多少

有些女人进府早的有好几年了,想起这些周临渊就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心里打定主意得将这些人送走,不然就弄回宫中去让老头子烦心,至于自己挣的钱,让媳妇儿花也就罢了,至少花了他心里舒服满意,可让别人莫名其妙花了算怎么回事?

因为来请的人是太子府上的,因此御医来得也很快,原本还以为是要等到下午,谁知那御医连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颠颠的跑来了。周临渊原本

还是有事的,不过这时见明绣神情有些焉焉的,因此就留在了这边陪着她,太医过来时两人还没用午膳。

进来时屋里放着屏风,透过屏风能模糊的看到这是个胡子已经快飘到xiōng口的老御医,明绣伸了只手出去让他把握,这御医就那么坐在那儿,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半晌之后他摸着脉没有出声,明绣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凉了胃而已,可他这么沉默,不由感到心里有些激动,连着脉搏就快了起来。

那太医沉吟半晌,有些小心谨慎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慎重之色,欲言又止,望着旁边站着的周临渊没有说话。

周临渊有些着急了,看他脸色有些不对,显得严肃了许多,心跳简直比明绣还要快,见他仍旧动作慢吞吞的,一脸为难之色,忍不住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太子妃究竟如何了,别吞吞吐吐的”

瘦瘦的小老头儿被他提了起来,摇得左右乱晃,那把长胡子也跟着悠悠晃动,这么死命摇晃之下太医骨架都快被他摇断,命已去了半条,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脖子被衣领勒住,眼见着已经快翻白眼了,明绣坐在里头瞧着不好,赶紧制止他:

“你先把他放了,让他顺口气再说。”

周临渊听了她说话才反应过来,一看太医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不由翻了个白眼,一把又将他丢回椅子上头,仲嬷嬷这才赶紧招呼着小丫头端了茶杯过来递给太医顺气,这老头儿也是命不好,今日被逮着来了太子府上替明绣把脉,一把老骨头就差点交待在这儿了,歇了好一会儿见周临渊又有些不耐烦了,咳了两声,才赶紧交待道:

“太子妃脉像应该是有喜了,不过时间还太短,下官怕是诊断有误,因此才不敢多说,太子殿下还要再请几个大夫确诊一下才行。”

一听这话,明绣忍不住呆了,想起上次月事过了才二十多天左右,怎么就这么快了?她神情有些恍惚,一旁周临渊比她表情还要呆愣,半晌才欢喜的又抓起太医问道:

“此话当真?”

太医又给他抓得直翻白眼,幸好仲嬷嬷等人听了欢喜这时见太子高兴,知道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因此才将他救了下来,这下子说话谨慎得多:

“应该是如此,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太子殿下还是应该再找几个大夫确诊一番。”

其实妇人的喜脉他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只是明绣这时间实在是太短,只是隐约能摸到一些而已,不过有时候也有可能是其它情况而误了诊,毕竟她身份又不同一般妇人,如果真出了差错,那最后倒霉的也是自己,因此这太医并不敢随意下口断定,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因此连忙又让周临渊再请几个人确诊一下。

明绣没料到自己这身体都还只是一个孩子,可是现在却快要做孩子它娘了,一时间身份的转换上有些反应不过来,倒觉得这时就如同身在梦幻中般,看着周临渊高兴的跟个呆子一样不停的傻笑,只有仲尤两个嬷嬷笑着打赏了太医并将他送了出去。

两夫妻对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都还有些如在梦幻里头,重新再去太医院请的人很快又来了,只是之前请来的太医已经是正一品,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老头子了,后头请来的人都已经确定他诊断应该是无误,虽然时间还早了些,不过应该确定是喜脉无疑了。

听到这个消息,明绣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害怕,只是终于确定了下来,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里头,她以往都是有些提心吊胆的,虽然哥哥叶明俊对她是关怀有加,甚至是将她放在了比他自己还重要的位置宠着,可她总是担心他有一天如果发现了自己外来户的身份,不知道会是怎么看自己。

而周临渊身为太子,往后是要做皇帝的人,他现在虽然只爱自己,可是往后的事却说不准,有可能出现许许多多的美人儿,他也不能说一辈子都属于自己,但她现在肚子里有了小生命,并且不论如何,这都是会属于她的孩子,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放下自己全部的爱在她身上,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好像就是一个孤独久了的人,突然感觉到未来不再孤单一般。

等太医院的人陆续确诊完回去之后,皇后娘娘以及隆盛帝的赏赐也就接着来了,这样大的事情很快就被两人得知,毕竟明绣也是得皇后欢心,不舒服请太医的事情早就有人通报了皇后,初时她还担心,后来听说她是有了身孕时,忍不住一阵惊喜。

隆盛帝对明绣这个儿媳妇这么早怀孕也是高兴的,他几个成年的儿子中,大皇子二皇子等人也是有孩子的,可说来也奇怪,这些皇子成年比周临渊早好几年,而且纳的侍妾也多,可是生孩子的却都是侧妃或者是姬妾,几人正妃都没诞下孩子,因此他对周临渊这个嫡长的孩子,也很是有些期待,甚至心里隐隐希望自己这个儿子能一举得男,从此以后在子嗣方面,他也能放心了。

初时不知道怀孕时,明绣只是觉得浑身懒洋洋而已,可被人确诊了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她居然开始孕吐了,而且症状还不轻,就是偶尔坐着坐着她也能翻天覆地的吐一遭,闻着米饭吃食的味道更是吐得不成人形。

周临渊时常是拿她没有办法,隆盛帝也体谅他第一个孩子,因此手头上的事情给他清减了很多,使他多了不少时间陪在明绣身边,不过眼看着明绣只是半个月时间,就迅速的瘦了下去,小脸尖得已经脱了形,剩下一双大眼睛瞧着就让人怜惜。

她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不论是饭食或者点心,只要一闻着味道就是一阵呕吐,太医院又来了无数次人,虽然知道太子妃如此下去不但是身体受不住,肚子里的子嗣恐怕也有危险,只是他们开了补药也没用,因为还没喝进嘴里,光是闻着那味道,明绣就已经将胆汁吐了出来,就算捏着鼻子往下灌,总也会吐出来。

周临渊心里着急上火,可是却又对此丝毫没有办法,他不能代替明绣承受,只是看着这姑娘渐渐瘦得原本就十分纤细的身体越见单薄,脸蛋上也少了血色,他脾气也跟着见长了起来,屋里几个侍候的丫头都是新来的,跟着明绣的时间也还短,对这位主子的性格脾气与平素里喜欢的东西都并不太了解,见着她偶尔说几句话就抱着盆子呕吐,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仲尤两位嬷嬷不住的摇头,想了想仍旧是对明绣提起了这些天来一直有些犹豫的事情:

“太子妃,秋霜和夏晴两个丫头最近已经学了不少规矩,不如调回来管着这些小丫头,您使唤着也能称手一些。”

明绣点了点头,周临渊此时正趁着她每日午时还觉得尚好处理一些公务,等到傍晚时分才过来陪她用膳,听着秋霜与夏晴两个已经好几个月没听到的名字,她脸上也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让一旁的两个嬷嬷都松了口气,在这样的敏感时刻,她身体又不适,说起那两人就怕她想起了春雨心里烦闷,因此问话都有些小心翼翼。

只是明绣并不如她们所想的那般小心眼,可是却也理解她们的心思,毕竟是做人奴婢的,不但是往后的荣辱全在主子一念之间,甚至连生命都不能由她们作主,小心些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仲尤嬷嬷二人能在这时说出这样的话,虽然知道她有可能会不高兴,但是却也真心为她好了,她更没有生气发火的必要。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孕吐的原因,或者是初时怀孕她还有些不适,脾气变得很是敏感小心,甚至偶尔莫名的就觉得想发脾气,但是好歹是非她还是懂得的,春雨虽然对周临渊有了心思,不过毕竟秋霜夏晴两人没有如此,因此调回来也是无妨,只是冬雪那丫头却是不能再调回来了,那样的性子不适合跟在自己身边,不然迟早有一天她活不长性命,只是服侍了自己一场,她也并不愿意就此亏待了她,因此多交待了一句:

“春雨如今年纪也到了,我这两天不舒适,仲嬷嬷你瞧着哪个管事的好,问问春雨的意思直接指了她吧,然后你替我备份嫁妆送过去,至于冬雪嘛,”她沉吟了一下,还是抬起头道:“就让她先留在华筳居里侍候着吧”

仲嬷嬷答应了一声,她和尤嬷嬷两人分工合作,尤嬷嬷管理的是明绣的生活起居以及丫头们,而叶明俊替妹妹准备的陪嫁东西等放在库房里头,钥匙则是放在仲嬷嬷这里,除了紧要的一些东西,比如洛阳城的铺子地契以及一些大笔的银钱是明绣自己存放外,其它关于钱的事项她都交给了仲嬷嬷打理,她也并没有辜负明绣的期望,处理起事情来井井有条,替春雨准备一份嫁妆这样的小事,想来她应该处理得很是妥帖。

两位嬷嬷又向明绣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情,见她神情有些慵懒提不起精神,这时才刚午睡起来不久,正欲说话间见她又弯了腰呕了几声,两人动作迅速的赶紧拿了盆子等物过来,几个丫头有些手足无措,呆愣了半晌见明绣中午好不容易吃下的一些东西又吐了出来,尤嬷嬷对着几人喝道:

“还不赶紧让厨房准备一些燕窝等容易吞咽味道又不大的吃食,愣在那儿做什么”

丫头们答应了一声,留了两人在屋里,其余几人都迫不及待往外头跑去。明绣听见吃食,又是忍不住一阵呕吐,虽然胃里已经没东西可吐,但那阵呕意依旧没消停,最后好似连苦胆也要吐了出来,连着吐了好几口苦涩的胆水,半晌之后才眼泪汪汪的接过尤嬷嬷手里拿着的水杯,漱了两下嘴,感觉到嘴里那股苦得令人直皱眉的味道,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燕窝很快端了上来,这些东西近日厨房一直都是备着的,知道这位祖宗什么东西也是吃不下去的,可是该准备的东西却是一点不能少,明绣知道自己不吃东西不行,可是又实在没什么胃口,这么一大通折腾下来,身上满是汗水,连额头也布了不少,一些浅碎的头发粘在脸上,十分的不舒坦,幸好此时她已经嫁了人,头发可以挽了起来,留出一截白嫩修长的脖子,多少还感觉凉爽了些。

两个丫头一边替她打着扇,手上动作并没有停,这边累了接着又换两人继续进来工作,她端起桌上的燕窝碗,瞧着里头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燕窝,里头还加了雪梨以及一些滋补的药材,火候很足了,里头药材已经炖烂了,和燕窝混在一起不太容易瞧出来,而且厨娘处理过后药味儿也并不太大,她试着喝了一小口,里头只加了少许的冰糖,味道并不重,可是她吃进嘴里依旧是觉得有些反胃。

强忍着这阵不适,她又吞了两口,这才皱着眉头将碗推开了些,仲嬷嬷与尤嬷嬷两人神色忧心,表情并不比她轻松到哪儿去,见她盈盈一握的腰身,那腰带系上简直不堪一握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身体垮了往后再补也补不回来,正准备要劝她多喝一些,外头却突然传来人通报声,等明绣答应了进来时,却见两个丫头捧着一大盘洗得干干净净的红嫩果子进来了,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意:

“太子妃,这是南江进贡的樱桃,还十分新鲜呢,殿下让奴婢们洗了给您送过来”

明绣一听樱桃,倒是来了兴趣,因古代农药并不如现代时发达,因此农作物成熟的时间要比现代时晚了不少,而且这樱桃瞧着就比以前她在超市里看过的要红艳上许多,能作为进贡的东西,外形自然也很赏心悦目,至少个头儿都不少,瞧上去果然十分喜人。

这时已经是快进入七月了,这时明绣没料到还有樱桃,倒真觉得有些惊喜,想起樱桃酸酸甜甜的滋味,原本不太有胃口的,可嘴里突然就觉得涌出一些唾沫,觉得很是嘴馋,这樱桃已经洗干净了,上头还泛着水光,她拈了一颗放进嘴里,微微一用力就感觉到那股甜甜的滋味儿夹杂着一点点的酸,那股酸几乎可以忽略,味道十分的好,吃了让人也感觉很是开胃,忍不住吐出小核,又捏了一颗。

尤嬷嬷见她愿意吃,并且没有丝毫勉强之意,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拿起一旁的空余扇子替她摇着,一边见明绣表情渐渐放松,连连拿了好几颗樱桃吃进嘴里,她已经许久没有如现在一般吃过东西,自从知道怀孕之后,以前喜欢的吃食现在都没了胃口,倒是第一次吃东西吃得如此欢快。

明绣一连吃了小半盆儿,周临渊送过来的樱桃很快就被她吃了一半,再拿时尤嬷嬷已经出言制止了:

“太子妃,这樱桃虽好吃,可也要节制一点,这些东西属性都凉,不如剩余一些明儿再吃吧”

明绣点了点头,还是没忍住又捞了一颗扔进嘴里,不过她知道这东西并不好存放,因此也不小器,笑道:

“也没剩多少了,仲嬷嬷你们拿去分了吧。”

她今日里难得吃了东西没吐,而且吃完樱桃后并没有觉得反胃,因此心情倒是最近难得的很好,吃到樱桃,她不由想起在这时间应该成熟的草莓,那时她和哥哥叶明俊两人生活艰难,她也是第一次从草莓身上得知自己的异能,这么久的日子没能再试过,她突然想吃起草莓来,看到地上的樱桃核,她忍不住心里涌起一个主意,连忙让人将自己之前吐在盘里的樱桃拿了袋子装起来,准备往后再种下自己用异能试试,说不定不用再靠南江进贡樱桃,她自己也能吃上。

几个侍候的丫头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知道主子最近心情不好,因此很是听话的拿了东西将装着樱桃核的盘子端了出去,准备等洗干净了再装进去。

明绣这时突然想念起自己家里种起的草莓来,也许是因为她之前使用过异能的原因,家里种的葡萄以及草莓等各种水果,不光是长得快长得好,而且味道也很佳,家里的环境虽然比不上太子府里精雕细琢,可时却多了令人舒心的那种感觉,而且山里这时空气十分清新,她越想越是有些郁闷,心情就这么低落了下去。

周临渊得到人回报说太子妃十分喜欢那樱桃时,就兴致耿耿的赶了过来,这些日子她东西吃得不多,他心里早就焦急得不行了,这时难得听见她有喜欢的,可过来时就见着她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在屋里,脸上带着失落,忍不住一边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擦了下脸手,这才坐到她身旁问道:

“绣儿,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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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有孕*。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回乡

第三百二十八章回乡

明绣一见到他,眼睛就迅速湿润了起来,怀孕之后多愁善感了许多,她一边偎进周临渊怀里,感觉到他独特的气息将自己包围,多了些舒心以及那种安全感,她这时特别的想对他撒娇,一边靠着他,手指在他xiōng口上划着圈,轻声道:

“我想回山里瞧瞧,好久没回去了,我种的草莓这时应该也熟了,临渊哥哥,我好想回去一段时间。”她说完抬起了头,一双晶亮的眸子里已经闪现着泪意,配着她削瘦的光洁脸颊,瞧起来好不惹人怜爱。

周临渊皱了皱眉头,他忍不住收紧了双臂将明绣抱了紧了一些,可是在碰到她肚子时又下意识的放松,心里盘算起这段时间自己能不能抽出空闲来,可京里离山村路途遥远,她又怀着身子,初期不太稳定,如果赶上几天路,天气又炎热,万一路上有个好歹那他可真是没有办法了。

只是这时她的撒娇他却是没办法拒绝,想了想,如果两人大张旗鼓的回去,不但容易惹人眼球,怕是一路上也麻烦不止,得应付不少沿途的官员不说,还有许多想要巴结讨好的说不定也会钻空子,更何况他那几个皇兄,尤其是二皇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在这种时刻,他又还留在京城,因为七公主和亲一事,冯氏又是恨极了自己,就怕她突然发疯,不计后果做出一些事情来。

他想了想,见明绣还仰着脸望着自己,脸上带了一丝哀求,他心里一软,忍不住印上她略有些苍白的嘴唇,舔了几下,这才温柔的说道:

“再过半个月好么?”

明绣眼睛一亮,她之前只是哀求而已,着实没有把握他会同意,没料到他竟然是同意了,嫁进皇家已经好几个月时间,对于其中的规矩虽不说完全了解透彻,可是却知道自己提这要求他应该是极为难的,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布置,可是他却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心里忍不住软软的,好似飘浮着许多欢喜的泡泡,好似对这个已经成为自己相公的少年又多了一丝其它的感觉,她一边靠得他更紧了些,嘴角边笑意也是更加甜蜜。

半个月时间里在明绣焦急的等待中,总觉得过得特别的缓慢,可是对于冯氏以及七公主周敏等人来说,却又是快速无比,她们无比的害怕八月的来临,但却又无法阻止着时间一日接一日快速的流过,周敏和亲的事已经是铁板上头订了钉子,她陪嫁的贵女里头,也有自已六哥周临渊所出的一份力,他从自己后院里头挑了叶明若等人一道随同周敏去大漠。

几个女人懵懵懂懂还不清楚事情间,自己往后的一辈子就给定了下来,等知道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于氏当时知道自己女儿被选为陪嫁的贵女之一,虽然叶家名声上头更上了一步,但是自己女儿这辈子却是毁了,忍不住眼前一黑,当时就昏了过去。

但叶正华的感觉却正好相反,叶家好不容易在他手里算是发达,可最后却因为于氏自己乱出主意的原因而使得自己同于家都被她的一已之私所连累,因此早就对于氏恨之入骨,古人云娶妻当娶贤,如果妻子不贤,相公则是祸多,叶正华现在就觉得自己当初决定是草率了,这于氏以前瞧着很识大体,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在吃着一些陈年的老醋,而且还害了他老叶家,这次女儿陪嫁,虽然牺牲了一个闺女,不过叶家的地位却因此而提高了一些,皇上为了补偿叶家,又将他重新提了正五品的守备,一时间连以往自己要仰望的大舅子于光左,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

叶明若的事情在叶家掀起了一些小波澜,相同的情形也有其它家里发生过,只是最多只有这些女子的母亲伤心难过,而男人们大多都不在意女儿家,毕竟对他们来说,女儿养大了迟早是别人家的人,至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不论是大周朝内的世家贵族太子殿下,或者是那大漠已经年纪近黄昏的大漠王单正,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好处,那结果都是一样的。

很是愉快的将自己后院的女人清理出去了一些,周临渊这些日子已经将府内的账目又抓了回来,明绣最近正是怀孕初期,一个月后太医令又来诊断过,已经是十分确定了,而且她这时孕吐得厉害,而且每日睡觉的时间也多了些,根本对府内的事情毫无精力去打理,他只能每天不停的让人采摘了新鲜樱桃快马送来,然后再给她送过去,甚至连当季的一些新鲜蔬果也不停往明绣屋里送,可她就是最初时对樱桃有兴趣一些,时间久了就这么几样,早就吃腻了。

答应她的半个月时间很快来临,周临渊早就已经回禀了隆盛帝以及皇后,说要带着明绣去山里避暑几天,这些日子冯氏在宫里闹腾得厉害了,隆盛帝以及皇后听他这么说时,两位世上最尊贵的夫妻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一副恨不能同他一道去游玩的样子,明绣建的房子早就在上京流传开了,连镇南王都在那儿定了居,上次周临渊成亲回来时,那老王爷一副悠闲异常的模样,瞧起来不光是没落魄,反倒是如前世时一些退休的老头子般,那副闲逸的模样,让平日忙得连睡觉时间都要掐着的隆盛帝嫉妒不已,自然对他嘴里所说风光无限美的地方产生了兴趣。

皇后倒是想随同儿子一道去游玩一段时间,只是过两天就是七公主起程和亲的日子,她还得要留在宫中主持,作为正宫皇后也不好意思不露面,就连偷溜也不能做到避人耳目,心里别提有多么郁闷了。

在宫中住得久了,再美的景色也容易看腻,更何况冯氏现在三日一大吵,小吵更是天天有,除了烦皇上,甚至也找到了她这儿,那人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反倒得忍受着她时常的骚扰,皇后过了一开始的志得意满,看着冯氏的失态,到现在真是避之而唯恐不及,夫妻二人都是焦头烂额,一听冯氏声音就浑身紧张。

明绣在进宫向皇后娘娘辞行时,见她眼角下头已经形成了的一方青黑,忍不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此时正值孕吐期,虽然身体消瘦了一些,不过睡觉时间多了,而周临渊又不能再碰她,因此气色倒是比之前时常睡不饱的模样要好上了许多,见着皇后这副模样,忍不住递了杯参茶给她,心疼的道:

“母后,您怎么弄成这样了?”

皇后一向如年轻女子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疲态,整个人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听她这么一问,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别说了,那冯氏如今跟魔症了一样,成日都要跑到坤宁宫来闹一番才甘心,每日闹到我睡觉时才回去。”

明绣一听这话,忍不住有些无语,见皇后娘娘明显不满的神情,忍不住也有些同情她,正说话间见她已经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呵欠,平日里这位娘娘不论是得不得皇帝宠爱,可都最爱形象的,女人都是爱美的,可是这位皇后则是其中之最,她不论是接见谁,连和自己聊天也都要收拾齐整了,那指套就算天热也会戴上,可是这时她却浑身素净,不但是没戴指套,而且连指甲上头凤仙花汁也没染,只余了指甲天然的淡粉色。

只是明绣对这情况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心里同情一下皇后而已,她自己最近都吐得厉害,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瞧着就很是单薄,一个月了,肚子一点儿也没突出来,反倒是显得平整了许多,要说她心里不担忧是完全不可能的,每日吃饭时也是硬着头皮塞进去,等吐了又再让人拿了饭菜继续塞,生活也是苦不堪言,所幸的是眼见着起程的时间就在这两日了,能回村子里,心情总归是好了许多。

“对了,你最近还好吧,瘦得太多了,这可是怎么回事?我以前怀渊儿时虽然也没少吃苦头,可也不至于瘦得像你这样了。”皇后感叹了一阵,暂时抛开冯氏给她带来的压力,转而关心起明绣来,一边说着一边拉了她纤细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看她只剩了一副骨架了,又是有些焦急。

她那时怀周临渊害喜也很厉害,可是却一方面担忧冯氏对自己下毒手,一方面又害怕自己怀的不是个儿子,焦虑之下哪里还顾得上害喜,成日里都愁着其它事儿了,等到她肚子已经稳定下来时,害喜的症状早就过了,现在想起来倒不认为自己吃了多大苦头,只是觉得依稀有些不适而已。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吃什么都想吐。”两婆媳说话时十分随意,周围又没有外人在场,因此都没端着那正经架子,说话间少了许多顾虑,也不用尊称你来我去,显得十分的自在。

明绣刚说到吃什么都想吐,忍不住一阵反胃的感觉又涌上心头,皇后拍了拍她的背,一边赶紧让陶姑姑拿了盆子过来摆她面前,一边笑道:

“瞧你这样子,说到吃的就要吐了。”

明绣一听她这话,更是吐得厉害,一边朝她摆了摆手,一边挣扎着说道:

“呕,母亲,您别再说吃的了……”

皇后看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赶紧让人从宫里取了些酸梅以及杏子过来,这些东西她只是听别人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毕竟她怀周临渊时都没用到过这些东西,可是这时却又不得不准备一二,等明绣漱了口后,她赶紧拿了颗杏子递过去,见她含在嘴里了,微微眯了下眼睛,脸上表情和缓了许多,显然是觉得舒服了,见她吃得香甜,也忍不住拿了一颗青杏放进嘴里,刚一咬破脸色就变了,赶紧吐出来:

“怎么这么酸?”

“有酸吗?”。明绣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一边吃完之后又拿了一颗青杏放进嘴里,在她看来这滋味可是十分好的,青杏的味道将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心里倒是舒适了许多,她一边吃得欢快,一边对皇后笑了笑:

“母后,没想到这东西吃完我竟然觉得好了许多,等下这些青杏让我带回去吧”

皇后一边看她吃青杏吃得津津有味儿,那酸味儿她之前尝过,想起来就忍不住感觉牙软,见她吃得开心,嘴里不由冒出一丝唾沫,牙齿也感觉不舒适,赶紧扭开头不去看她,一边笑着道:

“你全拿去就是,这东西如此酸,也难为你吃得津津有味儿了”

旁边陶姑姑见这婆媳二人说得来劲儿,忍不住也跟着凑了句嘴:

“娘娘有句话奴婢得说,须知这酸儿辣女,太子妃如此喜欢这青杏,说不准肚子里就是一个小皇孙呢。”

皇后一听这话,果然笑了开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比吃了青杏之后满脸舒坦的明绣还要明亮上几分:

“这话当真?”

陶姑姑笑着道:“自然是的,民间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呢,奴婢可不敢妄言。”

皇后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看着明绣的目光也比之前温柔了许多,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见她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只是说到这生男生女的话题时多少感觉有些不自在,皇后自己当初也经历过这样的挣扎,自然知道那种折磨有多么难受,因此连忙宽慰了她两声,赶紧转了话题。

两人说着说到不由就到明绣过两天就要回村子的事情,皇后一谈到这儿,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羡慕的神色,又想起宫里闹腾不已的冯氏,忍不住就一阵头痛:

“绣儿,你不如等等我吧,等我将宫里这些麻烦事儿一道处理了同你和渊儿一道去你们那儿玩耍几天。”

明绣一听这话眼睛不由一亮,如果皇后一道上路,路途里不光是要热闹许多,而且正好可以好好招待她一番,只是她心里虽然颇为意动,不过却不知道皇后这话究竟是真心还只是客气而已,毕竟皇后应该照例说不能随意出宫的。

皇后原本只是有些抱怨似的如此说,可是见明绣这副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所想,忍不住捏了捏她脸蛋,见儿媳有些消瘦的苍白脸颊,倒真生出了想要去那村子瞧瞧的念头,她如果将七公主的事儿主持了,再悄悄装扮成普通人,然后她再借病躲宫里休养一些日子,如今宫里冯氏的事情一出,谁还会注意到她这儿?只要出去的时间不太长,十天左右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如果再有皇上帮着掩护,怕是半个月也是使得的。

“绣儿,要不你真再等几天我们一道去?”

明绣见皇后眼睛一亮,说起这话时满脸的兴奋,显然是真心想要出去玩耍一阵子了,这么一想,好似皇后娘娘听起来风光无限,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可听周临渊说,她前些年在宫中日子过得并不太好,宫中的一大半权限以及作主的事儿都是冯氏在代管着,这两年情况才稍稍好了许多。

周临渊那倒霉孩子,为了讨媳妇欢心,连自己老娘的糗事也照说不误,丝毫没有替她隐藏的意思,皇后嫁人之后尤其是隆盛帝当了皇帝之后,她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想来说要同她一道出去,应该是真心所说了,因此明绣也有些欢喜,想起三人一道上路时不知道要热闹多少,而且她还能好好招待皇后娘娘,巴结一下自己这位婆婆反正对她也没坏处。

“母后要多久才能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皇后一听她这话,显然已经有了答应的意思,忍不住也跟着有些激动,如明绣心里所想,隆盛帝当了皇帝,她简直就如同被软禁在了皇宫一般,外人看来皇宫有多么好,可是再好的地方住上十几年,而且十几年都如一日的生活,早就让她有些发腻了,这时能借机出去玩个几天,心情同现代时的男女一听要出去旅游时一样的兴奋。

“等七公主这边的事情了结,和亲之后才能出去。”

七公主等人起程的日子就在这几天了,要不是冯氏一直阻碍着拖拖拉拉,而且许多权力都还在她自己手中,七公主等人早就准备好的,不过皇后在这一点上头也是有些同情她的,不论她平时有多么嚣张,但是轮到这样的子女大事也由不得她作主了,幸好自己没有生女儿,不然疼宠着养大就这么送到千里之外,那她还不得心疼死?

明绣也能瞧见皇后脸上的同情之色,不过她也只是同情一下罢了,毕竟这种事情又轮不到她去插手,就算她也有些同情这七公主,可是人家的去留还是得皇上作主才对,更何况那是人家自己的女儿,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这个便宜嫂子来担心。

她又留在皇后宫里吃过午饭才趁了小轿回去,两人已经说好了她再在京里停留十天,到时候皇后陪同她一道回村子去看看。今日因为周临渊有事,因此没有到宫里来接她,只是喊了几个护卫过来。

等到回家时,已经是午时过后了,仲尤二人毕竟不比年轻人了,因此每日午时后她都会特准两人休息一下,跟在面前侍候的是秋霜和夏晴。

秋霜以及夏晴二人已经调了回来,只是经过春雨的事情之后双方之间都有了些隔膜,毕竟在明绣看来,这两丫头跟春雨以及冬雪之间的感情比对她的感情要深多了,而且两人自己都有小算盘的,那日冬雪跳出来,这二人毕竟没有阻止过她,此时要说有多信任两人,说出来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而秋霜二人则是心里明白,春雨出了那样大的事情,主子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那时自己二人表现又并不太好,甚至隐隐有站在冬雪一边的嫌疑,此时虽然事过境迁,可难保主子心里留下了芥蒂,所幸的是明绣总归是个念旧的人,春雨那样的糊涂,可最后依旧也没将她怎么样,想来自己二人只要往后再继续好好表现,应该还是有机会再次成为她心腹的。

明绣一边任由着夏晴拿了帕子替自己擦着手,一边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神情有些恹恹的,她一大早的就进宫去了,而怀孕之后她又比以前嗜睡了许多,因此一时间有些犯困,中午在宫里只是简单的喝了点清粥,此时她不敢吃有味道的东西,深怕一个不好又吐得昏天黑地,到时候受罪的也是自己。

桌上已经摆着一大盘樱桃,以及两串葡萄,瞧着卖相并不太好,这时还不是葡萄成熟的季节,除了她自己家里种的葡萄用过异能的长得又快又好之外,其它地方葡萄还只是结着青涩的果粒而已,可是耐不住她想吃,因此周临渊千方百计让人弄了一些放在屋里,味道虽然不太好,但能瞧着心里也是好受了许多。

她此时怀孕之后性子变得比以前傲娇了许多,有时候她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可易喜易怒的脾气却不是她能控制的,见周临渊被指使得团团转,有好几要求十分为难人的,可他依旧好脾气的替自己办到,她心里忍不住也有些同情他了。

秋霜正准备替她换了在家里时穿的轻便衣裳,这时屋外传来元本的声音,他早就被周临渊拨给了明绣使唤,可有时明绣总会感觉有些不方便,老是忘了元本是个太监,她还不太习惯元本成日跟在自己身边晃,只是最近她怀孕了,许多事情她已经很少接手,因此一些事情就慢慢的在交给他处理,这时听他回报道:

“太子妃,建安伯大人过来拜访殿下了,殿下叫您过去一趟呢。”

明绣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表情忍不住一下子就精神了,可这么一激动,喉间又涌起一股酸味儿,一下子干呕了声,夏晴已经忙不迭的拿了盆子放在她面前,等她将中午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之后,这才拿了水杯给她漱口,这些流程最近已经成为院子里最基本的事儿了,每人处理起来都是得心应手,半晌等她好受了些才欢喜的道:

“我哥哥过来了?”外头元本确定的答应了一声,并且说道轿子等都准备好了。

叶明俊早在听闻她怀孕时,就已经亲自过来看望了她好几趟,其中还使人送了不少的补品过来,其中有不少是明绣以前喜欢吃的东西,连最近知道她身体不便,还老是着人送了口信过来,毕竟他总要避讳一下,就算心里再想妹妹,也不能时时都往这边跑,因此明绣听见他今日过来了,忍不住有些欢喜了起来。

因为接见的是自己的哥哥,因此她也并没有如何盛装打扮,只是按照以往在家时的穿着,以舒适为主,换了身鹅黄色的绸衣,这才又急上小轿急匆匆的往周临渊平时办公的地方赶去。他原本以前是住在明绣第一次见他时的院子,名叫华章院,可是成亲之后他每日吃睡都在明绣这边,虽然在祖制上有些不合规矩,不过人家夫妻二人乐意,因此也没哪个愿意触霉头来多这个嘴,说令人家两夫妻都讨厌的话。

原本周临渊住的地方就全部改做了书房,当时平日里办公的地方,偶尔接见一些重要以及亲近的人就在这儿。

明绣来到华章院时,果然见着叶明俊熟悉的身影,只是半个来月时间没见,他好似憔悴消瘦了一些,明绣愣了一下,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又转眼看到他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忍不住欢喜的叫了出来:

“翠翠,你也来了?”

何翠翠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她此时已经年过双十,瞧起来温和淡定了许多,她这几年接手了叶明俊身边的大小事宜,因此明绣就算上次归宁时她也在忙其它事情,没有再见到她,算起来两人已经是许多没有见过面,她白净的脸上也带着欢喜,眼里露出激动的神色,看见明绣时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有些担忧的道:

“小姐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虽然知道明绣已经嫁给了太子周临渊,可是这称呼在家时是叫惯了,一时间也有些改不过口来,嘴里带着丝心疼,下意识的就忘了这岔。

明绣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真心的欢喜,她最近正是害喜十分严重的时候,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一吃隔不久就会吐出来,刚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干呕了两声,何翠翠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头,虽然已经许久没再侍候明绣,但是动作却丝毫没有生疏。

两人之间自然亲昵的感觉看得周临渊从心里不住的往外冒酸水儿,转头见到叶明俊略有些失落的表情时,忍不住暗自叹了一口气,总归还是没有重色轻友十分彻底,一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七公主的事儿说到底和他脱不了干系,叶明俊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了,周临渊心里不愿意同这个大舅子交恶,一来明绣心里很是看重他,如果二人之间真的生了芥蒂,怕她夹在中间不好相处,二来叶明俊也是个人才,往后他能用到他的地方还很多,他并不想因为七公主的事让叶明俊心里不舒服,因此见那边两个女人聊得开心,暂时还没注意到自己二人这边的动静,开口道:

“前些日子我和绣儿刚进宫请安时,七公主眼神有些不对,我恐她怒气之下对她有所不利。”

叶明俊神色淡然,只是从他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里头,依旧能瞧出这个俊逸淡然的青年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平静无波,反倒是起了些涟漪,好似有些痛苦又有些难受的模样。他同七公主的相处,虽然最后能果断抽手,但是并不代表他心里就真能抹去了那一切,并不是他说让自己忘了那个骄傲的姑娘,心里立马就能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为了妹妹的幸福他愿意放弃这姑娘,可是心里也是希望她能再嫁得一个良人,从此只要平安的过了这一辈子,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但现在她被下旨和亲,对方又是传闻中已经半截身子都快入了黄土的人,往后那单正王真的要撒手一去,她还得接着嫁他儿子,这对于一个从小接受三从四德观念长大的女人来说,无异一种痛苦的折磨。

可他虽然知道此事有周临渊插手,但他心里却没办法怪他,他也不愿意让明绣夹在两人中间为难,更何况他心里也能猜出七公主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在自己这儿被打击,说不准会在明绣身上报复出来,以前也不是没有担心过,不过他不愿意说出这件事让妹妹提防,可心里却会觉得亏欠他,因此只能是暗地里多注意她一些,现在听周临渊所说的话,知道周敏果然是怪了明绣,难怪他出手会一击就致人死地,绝不给人翻身的机会了。

叶明俊虽然明白,心底甚至有些庆幸妹妹从此就躲过了这些危险,可是对方毕竟是他这么些年唯一心动过的人,要说没有一丝难过或者心疼,那是假话,只是人生总得有取有舍,不能说什么好处全都给他占去了,这种道理他明白,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

况且他最近不但是烦七公主和亲的事,而且叶正华那里还不断的派了人来递贴子,想要同他见上一面,因为叶明若的原因,他就算不是官复原职,可总归也比之前的情况好了许多,但是比起现在的叶明俊,他身份上还是差了一些。

叶明俊能猜到他来见自己恐怕没有什么好事,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一个认祖归宗的事实,可他心里确实不愿意见叶正华,如果二人之间还剩余有什么父子之情,那早在当初母亲乔沐心刚过世,他同妹妹辛苦相依为命,而这父亲依旧不见踪影时,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就算他对自己有生恩,可是如果生出自己来又对自己不理不睬,任他兄妹自生自灭,两者之间早就已经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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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回乡*。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旅游

第三百二十九章旅游

他既然早就已经放弃了自己兄妹二人,现在又哪里来的脸面让自己再回去?如果今日的他一事无成,相信这时怕是他应该会躲避自己不及,不愿意承认的说不定就是他了。

这些烦心事情他并不准备和明绣说,见妹妹脸庞已经尖了许多,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将各种烦心事儿都丢在一旁,小心的问了她最近的生活起居,又问了她的一些吃食,知道这夫妻二人过段时间要回家乡一趟,他心里也替明绣开心,能嫁给周临渊,而他对明绣又是百依百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而对明绣如何,反倒是比寻常男子还要宠她,总算是他当初没有看错。

明绣见哥哥关切的问着自己的身体情况,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温暖,只是见他同样消瘦的身体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叶明俊只是淡淡的回答说有些担心她罢了,其它只字不提,这话虽然不是完全正确,可也是出自真心,他成日里担心妹妹确是事实,因此说得也很坦然,只是隐瞒了一部份事而已。明绣并不清楚他和七公主的事情,因此信以为真,想起自己今日同皇后说的事情,忍不住道:

“哥哥不如陪我们一道回村子去吧,反正你也好久没回去了,李爷爷已经想你了。”

叶明俊如今已经是建安伯,虽然只是个虚号,可是在他身份上转变的同时,想要在隆盛帝时期,仕途上再有什么大作为,肯定是不可能的,隆盛帝一向的规矩,不喜欢一个贵族手里掌握太多掌权,以免再给子孙后代培养出另一个冯氏,因此他此时比之前是探花时在翰林院要清闲了许多,毕竟谁也不可能让一个伯爷大人成日里就埋在书堆里忙个不停,如果是他自己的兴趣爱好也就罢了,可这明显只能算是差事,因此如今他时间多了许多,想要回乡一趟也不是不可能。

一听这话叶明俊倒是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

“那也不错,我许久都没回去了,只是不知道这一路方不方便了。”

被人打扰了二人世界,周临渊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不过媳妇已经开口说话了,他总归是要给她面子,再加上明绣现在怀孕,性子娇气得不行,如果自己真的拒绝,怕是她心里会不好受了,因此虽然不愿意多他这么一个电灯泡,不过依旧是扁着脸点了点头:

“那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多一个人应该会热闹一些。”

明绣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眯了眼睛,主动走过去将身子靠向他,见这人已经一扫之前的郁闷,笑得万分明媚时,她才接着说道:

“如果哥哥一道去,不止是多哥哥一个,还有母后呢。”见周临渊与叶明俊都有些讶异,她这才将今日在坤宁宫中同皇后的对话以及二人的打算都说了出来,见周临渊脸色奇怪,以为他是欢喜极了,想起这一切全是自己的功劳,忍不住得意的仰起了下巴。

周临渊苦着脸,见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打击她,可是这么一天功夫,原本二人一道回村子里去重温旧日时光,算是夫妻二人增加感情的一个方法,可没想到她东划拉西划拉,居然快变成一个旅游团了,二人世界的打算已经完全不成了,他心里忍不住泪流满面,可脸上却得露出僵硬的笑容,夸奖明绣做得好,以免媳妇心里不舒坦了。

几句话间自己回乡之路又多了一个人,明绣心里说不出的兴奋,更何况她出嫁之后就少有同叶明俊相处的时间,此时能趁着这机会兄妹二人聚聚,别说有多么欢喜了,说话间笑容也更灿烂了几分,可她终归是已经有了身子的人,因此没呆多久就有些泛困了,叶明俊在太子府也留得够久了,再留晚饭怕某些讨厌鬼又多嘴使妹妹往后为难,因此也顺道告辞。

只是他这一趟来却是有目的的,是准备将何翠翠带过来照顾明绣,他知道明绣身边虽然有人侍候,可总归不是用熟的,何翠翠跟着明绣的时间长,而且她表面不说,不过叶明俊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心里是想要跟在明绣身边的,只是一开始他刚到京里,手忙脚乱的打理不过来,何翠翠能帮他不少忙,因此就留在了自己身边,这时明绣怀孕,才给她送了回来。

明绣有了何翠翠在身边跟着,确实少了许多事情,她不但是跟着明绣时间最长的,而且也算几个丫头里最为了解她的人,一些小细节也做得令人十分舒适,原本因怀孕又时常呕吐而有些不好的心情,最近倒是好了很多。

答应了皇后等她一道办完七公主的婚事才一道回乡,说来时间也并不太长,等到七月中时,虽然冯氏以及周敏心里都不愿意,不过仍旧小胳膊没能拗过隆盛帝这个周大腿去,还是被吹锣打鼓的送上了送亲队伍,虽然走之前隆盛帝一脸伤心难过的样子,不过却没有挽留这个更伤心难受的女儿一下。

此去前途未卜,七公主周敏以前自认自己再有心计,再有忍耐手段,而且自己母亲身后还有冯家作主,可她却不能抹煞一件事实,那就是她不论多么厉害,却只有十六岁,而且还是一个女子,这一点限制了她,就算她再有满腔抱负,也是施展不出来。

她在和亲前已经想尽了办法,可是最后都没用,本来想找人去给叶明俊送信,不过心里的那丝傲气却使她强忍住了,坐在花辇里头,透过薄薄的轻纱望着外头因为这阵热闹而欢快的百姓,以及朝臣们在她临走前欢喜的神情,人人都在为她的出嫁而高兴,也许不单是为她,也有可能是为了她带来的利益。

周敏表情倔强,狠狠的咬住了嘴唇,望着站在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她的送亲队伍如同一条长龙般缓缓移动,所到之处还有一些未婚的姑娘们看到这样盛大的婚礼,以及装饰豪华的嫁妆,眼里表情露出羡慕的神色,眼泪差点儿流了出来。

别人羡慕她,可她却不知道有多么羡慕眼前这些普通姑娘,她以前总认为自己天之骄子,出身高贵,母亲不但宠冠后宫,而且身后又有冯氏作为后盾,皇帝几个女儿中,最喜欢的就是她了,以前她一直以此而自豪,可是现在才看清楚,皇上也许是喜欢她的,可这样的喜欢却抵不住那一丝利益。

大漠迟早要开战的,自己到时的下场如何已经不言而喻,更何况她不甘心嫁给一个老头子,她花样年华,她有自己喜欢的人,她想嫁的是那个神情冷淡飘逸若仙的青年,而不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身边一个宫女模样的人低垂下眼敛,隐去眼里的一丝紧惕,她是皇上派来守在公主身边的暗卫,为的就是不给她有自尽的机会。大周朝派公主和亲,虽然不惧大漠,可是却不能让公主在送亲路途中就突然暴毙,如果要死,也至少等到出了大周朝边界,到了大漠的边境上再说。

隆盛帝作为一个帝王,心里装的自然是国家社稷为重,女儿再是舍不得,可是一旦下定了决心,他可以比谁都狠,甚至必要时还能让人动手,以便将此事嫁祸到大漠头上去,说不定还能为自己谋些好处。

明绣怀孕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正式的进入了孕吐期,每天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拿了盆子让她先吐一阵再说,虽然按照祖制,这时她怀孕应该再有另外的女人来侍候周临渊,不过一方面明绣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相公还被别的女人抢去,另一方面周临渊自己也着实没那心思,更何况七公主已经出嫁,两人这几天就已经在收拾行囊准备动身前往回村子了。

皇后那边七公主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虽然她也替那个满脸倔强的女孩儿有些怜惜,毕竟自己也是个做母亲的,不过看到冯氏伤心之后的那阵疯狂,那股同情就立马的烟消云散。

冯氏在女儿被送去和亲之后,伤心之下某些行径就越发的过份,不但是将以往抓在她手里的权力更是抓得牢了一些,而且处理起某些受宠的宫妃来更是毫不手软,这么短短十来天时间,宫里已经有好几个宫女暴毙,其实有一个还是已经上过名谍的,她竟然也能借着名目将人给收拾了。

皇上最近对此已经是有了微言,而冯家知道她心思疯狂之后,又从本家挑了个十六岁青葱水嫩得犹如一截刚出水盛开的莲花般女孩儿又送进了宫来,相比起冯氏这位作姑姑的人来说,她不但是少了那种颠狂,而且多了少女的纯真和娇媚,偶尔眼波流转间的那种羞涩,更是让人心里痒痒的。

而从性格方面,她更是比冯氏好相处了许多,至少不论她得不得宠或者娘家强不强势,至少她表面上知道守本份,皇贵妃虽然是个长得美的,不过毕竟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年纪也有三十多了,外表虽然盛装打扮之下还光鲜,但和这样青春年少的少女比起来,她仍旧是相差甚远,更何况冯氏为了女儿的事,最近已经憔悴不少,看上去远不如自己的侄女儿美丽。

这新进宫的冯氏女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从她身上隆盛帝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因此只是刚进宫不久,就被封为了三品的兰婕妤,因圣上赞美她如同兰花般清秀,并且性子温柔,好似空谷幽兰般,美丽芬芳又惹人怜爱。

宫里头最近风头正健的就是她了,相较于自己侄女儿的得宠,原得宠的皇贵妃这个已经过气的黄花儿菜明显就有些不如了,她不但在女儿事情上失了圣上欢心,而且最近疯狂的收拾宫中的女人们也引来不少的愤怒,这时见自己侄女夺了自己的宠,再加上之前她还没倒台冯家就已经琢磨着要用人将她换下来,完全将她已经当作一个没用的弃子般,心里的愤恨自然可想而知,对这抢了自己男人又抢了自己在冯家的地位的少女自然没了好脸色,每日总是想着方儿的叫了兰婕妤过去立上半天规矩。

每日隆盛帝看到自己的兰婕妤被折腾得面无人色,那秀美的小脸上苍白一片,晶莹的汗珠如雨般直下时,心里那叫一个心疼,对冯氏更加的没有了好脸色,连带着冯氏所生的老儿子也没了以前的关怀,冯氏被这么一对待,更是如同火上加油一般,收拾起兰婕妤来,比拾弄其它妃嫔更加的卖力,这么一来就如同恶性循环一般,以前娇美媚人的冯氏早就不见,现在成日脸上都带着yīn沉的笑,犹如破罐子破摔了一般。

冯家伸手进宫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更何况冯氏势大之后更是大给冯家开方便之门,许多人表面上忠于皇贵妃,可是实际上却是忠于冯氏的,宫里芝麻大小的事儿都瞒不住,更何况这样的大事。原本把冯氏小女儿送进宫去是要替自己姑姑固宠,给冯家固宠,要使冯家富贵能再继续延续下去,谁知冯氏却如此不识大体,成日里以折磨自己侄女儿为乐,这冯家的人也不乐意了,明里暗里派人进宫警告了她一番,可她依旧是我行我素。

你皇帝不是不待见我么?你皇帝不是要将我女儿送去和亲么?你皇帝不是不顾念你我二人当初浓情蜜意时的夫妻之情了么?你冯家不是当我死人了么?我就要好好的折腾你一番,看你皇上成日皱着眉头,看你最近正捧在心间的兰婕妤被我成日里收拾,就要让你冯家后悔当初如何对我的……

冯氏心里的愤慨找不到地方发泄,只能加倍的将这种怨气发泄到自己能收拾的东西上头,兰婕妤份位比她低多了,而且从私情上说她又是自己的姑姑,不论于公于私都只有任她折腾的份儿,就算一个心思再深沉城府再深的姑娘,在这样比灰姑娘还要可怜的境遇之下,也忍不住了,更何况她以往在冯家时就是本家的嫡女,是天之骄女出生,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掌心里长大的,虽然心思深沉,可是也耐不住这样好似驴一样被折腾的生活呀?她每日表面还是任罚任收拾,可是心里早就将冯氏给咒骂了个体无完肤。

在她这儿被折磨得如同秋后土里没收割完的菜叶子一般,焉黄焉黄的,每日同皇上不经意间告状,可是却又没使得皇贵妃的份位被降下来,兰婕妤连连诅咒,只能加了把劲儿的折腾自己,两个女人间斗得不可开交,各出奇招想要将对方一举致命,这时哪里还顾得上亲情,都恨不能生生将对方活活弄死才好。

皇后这时出宫,宫里根本没人能注意得到她,不论宫里宫外,目光全放在了冯家两个女人上头,大小都斗得欢,冯氏自己也头痛异常给参合了进来,隆盛帝目光态度暧昧没有表态要支持哪一个,即喝斥皇贵妃不识大体,怜惜兰婕妤的同时,可也没有夺人家份位,或者给小冯氏提升份位的意思。

这宫里来了老的又来了小的,皇后心里要说不酸涩那是完全不可能,见着自己相公被人家如争糖果般抡来夺去,游戏玩得正欢乐,可是这事儿却没自己的份儿,想起来甭提有多么的难受了,皇后这时一边为了赌气,一边也是真心想逃避这些麻烦,更为了心里的那丝好奇与激动,反正各种情绪都有,因此只带了陶姑姑几人就同儿子媳妇儿一道上了回去平安村的马车。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隆盛帝心里乐意之至的,宫中大小冯氏的斗争说起来中间有他的推波助澜,而冯氏也参合进来也正是他的意思,如此斗得热闹才能让人有机可趁,以前冯家铁板一块算是怎么回事?如今就因为两个女人而有些不太平了,不过这些话他可不准备让皇后也一起烦心,因此听她说想要同儿子媳妇儿一道出去玩耍几天时,皇帝陛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最后还派了几十个暗卫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不在宫中,自己则是能彻底的放下心来,毕竟大小冯氏虽然斗得狠,可是保不住冯氏丧心病狂,万一将手伸到皇后这儿,想要嫁祸给对方的话,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明绣夫妻以及皇后娘娘叶明俊等人组成的旅游团,初时感觉人不多,因为说起来就是一家人回个家乡而已,可是真等到人上了马车,而因她怀孕又得带上不少的东西之后,再加上一些换洗的衣裳,以及皇后娘娘身边侍候的陶姑姑三人,这些人每人带一小包东西,那最后都得用一个马车去装,更何况主子们带的东西更多,原本准备好的三个马车还没能够,周临渊最后还赶紧又去让人收拾了五个马车,带上的护卫以及丫头等人才总算是有了容身之地。

几人一大清早的就出发,此时太阳还没钻出来,天气并不太热,皇后第一次出远门,瞧着什么都新鲜热闹,看起来比明绣还要像个孩子,大家心里都莫名有些激动欢喜,对于周临渊母子二人来说,已经算是天下间最为富贵的人之一了,可是这种心情却是很难得拥有,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处于算计争斗之中,这样纯粹的开心快乐,还真是第一次。

天色虽早,不过京里街道两旁的店铺不少人都已经打开了门做起了生意,许多卖小吃的摊子也摆上了,甚至有些走街过巷的卖零食商人也不停的在叫卖,何翠翠见着明绣嘴馋的表情,跳下车去买了几串糖葫芦,两婆媳一人拿了一串,吃得都是满脸的惊喜,这糖葫芦外头裹着一层红糖,里头则是酸味儿十足的山楂,一口咬下去一半糖一半山楂,酸甜味儿令得人忍不住砸嘴的同时却又甜进了心里去。

明绣怀孕了有禁忌,御医说了不准吃红糖以及用红花麝香等物品,因此外头包着的红糖皮由周临渊替她啃了下来,她只吃里头的山楂而已,幸好她此时怀孕口味儿异常,旁人觉得酸得能倒牙的山楂,在她吃来却是更好,不然缓缓移动的马车还能让她一下子给将早上好不容易喝进去的半碗燕窝给吐了出来。

皇后还是第一次吃这样充满民间风味儿的小吃,吃完一串之后眼睛还有些晶亮,真心觉得此趟出来不虚此行,原本她同明绣坐一辆马车,两人能偶尔说说悄悄话,叶明俊同周临渊则是坐另一辆马车,可某人不放心自己的媳妇儿,还是溜了过来,厚着脸皮任由皇后赶了他几好次,依旧稳稳的坐在一旁。

车厢里布置得十分清爽,甚至在这样赶路的时刻,后头的马车还准备了冰块,准备热了时就放在车厢里备着,以免主子们给中了暑,不过这时正值早晨,凉风透过一层薄纱轻轻的吹在车厢里头,十分的凉快,周临渊甚至怕明绣给受了凉,还一边拿了薄披风硬要给她盖人,被她瞪了好几眼才作罢。

几人有说有笑的,马车虽然走得并不快,为了将就明绣刚刚怀孕的身体,甚至只是缓缓的走着,可是不多时依旧到了城门前,虽然城门前还排着长长的队伍,有出城进城的,不过老周家的人自然是有特权,更何况如果真在这儿老老实实排队,怕是要等到中午时分才能真正出城去。

周临渊掀开帘子,取了个牌子递给前头的元禄,他很快带着一队兵士走了过来,周临渊等人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吩咐了几声,很快的城门边被清理出来一块空地,几辆马车缓缓的先行通了过去,旁边百姓们自觉的让出道路来,并没有多少不满的意思,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如果哪个权贵真老老实实排除,在他们看来才会觉得令人奇怪,心里只是猜测着这又是哪一位达官贵人,并没有想到里头竟然坐着大周朝几位最尊贵的人。

等马车已经缓缓离城门越来越远了,身后还有不少人在转了头往这边瞧,明绣一边靠在周临渊怀里,一边同皇后说话,几人这边正其乐融融,叶明俊那边却不干了,他一个人被孤伶伶的丢在队伍后头,整个人只能对着车厢发呆,别提有多么无聊了,因此让人将马车赶了快了些,紧紧的跟在明绣马车的后头,偶尔能大声对几句话。

出了京城,京里特有的那种繁荣景象已经再也看不到,官路两旁渐渐出现了绿色田野的模样,这时正值七月中,田里的稻谷已经渐渐成熟,一派丰收的景色,那金黄色的稻谷随着微风轻轻吹过,荡漾出一片好看的景色来。

皇后第一次出门看着这情况,总觉得什么都新鲜,她一边听着儿子周临渊说起几年前他独自一人被明绣兄妹二人救下时,说起他一道捉过的田螺以及泥鳅,眼里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母子二人倒像是第一次如此亲密般,自从周临渊成年之后,她还没有这么近的同儿子说过如此久的话,也没有同他相处过很长时间,偶尔只是淡淡的请一句安而已,这时马车上的情景倒是令她很是感触,说到那些泥鳅等她不由也来了兴趣。

马车在走过官道时,往另一边大路拐去,能瞧得出来这路新修的痕迹还很重,上头铺着一层青石板,还很少有被踩过的痕迹,这时周围已经很少有人,偶尔只有农田里几个忙碌的庄稼汉子在田里cāo作着,她不由掀了一些马车窗帘,望着这条路有些惊讶的道:

“咦,这不是回我们家的路啊?”

周临渊宠溺的笑了笑,一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见她满脸惊讶好奇之色,忍不住笑着调侃她道:

“怎么,还怕我把你卖啦?”

明绣白了他一眼,这才撇了撇嘴角:“卖完你钱分我一半”

皇后听他们二人在一旁说话,忍不住有些好笑,她出宫之后心情比在宫里放松了许多,连眉梢眼角间都带着笑意,再加上长相美丽保养得又好,瞧起来根本不像已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也不像孩子的母亲,反倒像是一个成婚没几年的**般,少了少女的青涩,却又多了妇人的风情,总之很是若人眼球。

周临渊逗了明绣几句,这才笑着说道:“我之前让人挑了条离村子近的路,直接从京里打通,多找些人日夜赶工,很快就铺出来了,这里离山里近了很多,只要走几个时辰就可以回去了。”

明绣怀着身子根本不宜远行,更何况马车颠簸,连平日好端端的人坐着都受不住,更何况她一个还时常孕吐中的人?可周临渊并不愿意拒绝妻子的要求,只有想了折中的办法,这样拉近了京里同村子的距离不说,而且这样也不算扰民,至少这条路修建好之后,方便了不少来往的行人不说,而且这条路村子里头的人也对他此举歌颂不已。

看他说得简单,明绣心里却很是感激,知道他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身体着想,自己之前提的要求确实任性了些,没顾忌到自己的身体,光顾忌到自己情绪了,感觉到周临渊对自己的上心,她一时之间有些甜蜜又有些害怕,怕他这样的深情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的去回应,倒叫他一番心思都浪费了。

皇后见夫妻二人都没说话,忍不住暗地里叹了口气,两人之间虽然已经成为夫妻,甚至比一般夫妻情况已经来得好了许多,至少二人之间还算是有感情的,不过她算是看出来了,儿子虽然有心有情,也尽力做到了,可是这丫头却还懵懵懂懂的,只是她自个儿婚姻也是乱得一团糟,并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有本事的,不可能会连自己的妻子也哄不好,因此很快就不去管它。

这条新修的路果然比旧路走着要近了许多,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多给些工钱多请些人,这条路修建起来并不难,以往从京城回平安村还要经过洛阳城绕上一圈,可是这时却少走了那些弯路,直接往家里赶就好。

一行人走了半天时间,到了中午时分已经离平安村并不太远了,几人一大清早就出门,这时已经是午时,早就有些饿了,因此周临渊的护卫等都将马车停在了大路边,选了个清凉的位置,一边拿了锅以及米面等,由仲尤两位嬷嬷领着侍女们帮忙,一道煮起了饭食来。虽然出门在外一切只求简单能填肚子就好,可是就三位主子,而且都不是普通人,自然要多加讲究了一些。

明绣被周临渊扶下马车时,看着这些整齐的装备,甚至连锅铲都有人带了,后头马车上还下来了一个专门做饭的太监,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难怪早上出门时三辆马车还够,如果加上了这些东西,那后来新加的五辆马车能装得下来还真是庆幸了。

皇后兴致勃勃的由陶姑姑扶下了马车,看着众人忙着拾柴以及去取水等,并且很快速的搬了石头堆起简易的小灶,一切都觉得很是新鲜,心情就如同现代小学生不用上学而出门野炊一般,很是兴奋又很是激动,恨不能自己也去帮帮忙,望着田边长得正好的稻田,她想起之前儿子所说的捉泥鳅事情来,忍不住蠢蠢欲动。

既然主子都已经发了话,那些护卫们哪里有不从的,再加上大家都是有武功在手的,还不信就抓不住一个泥鳅了,很快有人挽起了裤腿跳下田去,这一个动作就将原本长得极好而又浓密的稻谷给压倒了一大片,几个护卫只当自己就算抓不了多少,可总归应该能抓上一两只,可是旁边稻谷叶子如软刀子般,不经意的就割得人唉唉直叫,田里软趴趴的,泥鳅又很滑,而且他们又是没有经验的,不如叶明俊以前年轻小时常年混迹在田野边,对捉这些东西很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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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打赏

第三百三十章打赏

看着护卫们狼狈的样子,皇后笑得东倒西歪,明绣也忍不住有些想笑,原本穿得极整齐的人,许多人脸上发梢上已经沾了不少的泥土,甚至一些谷粒也粘在了头发上,几人都哭丧着脸,有些不服气,可更多的还是羞愧,正当他们已经面子极度挂不住间,田坎不远处还传来了几个人的尖叫,以及一个妇人怒骂的声音:

“你们这几个杀千刀的,看将我家田里的稻子都踩倒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儿玩水,作死呀你们”一边说着还有一阵阵的怒骂。

这尖叫声音以及怒骂声将原本把注意力全放在几个护卫身上的明绣等人拉了回来,等皇后几个转过头时,就见到五六个村民正捧着碗对他们怒骂,见了这边的情形时他们连碗也没放下,就怒气冲冲的往这边跑了过来,为首的是个年纪四五十岁的老汉,后头跟着一个年轻的媳妇儿,应该就是刚刚出声怒骂的人,后头有个老妇人以及三个装年男子,看样子这应该是一家人,神色都有些不善。

明绣一时间有些无语又有些尴尬,望着皇后扯了扯嘴角,在这种情况下,两婆媳见着田里更有些不知所措的护卫,忍不住都想笑,那些护卫原本极是威风凛凛的,只是突然之间被那农妇一骂,再加上之前又丢了面子,原本大言不惭的说能抓到泥鳅,结果又没人成功,因此一时间有些慌了神,全不见平时冷淡威猛的样子,人人身上都狼狈不堪,再配上小狗一样无辜而又不知所措的眼神,瞧起来很是有喜感。

叶明俊就算最近心情有些不好,不过看着这些护卫也很是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他这时心里沉浸在七公主的出嫁中,还没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因此只是多少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向皇后以及周临渊告了声罪,只是安静的站到树脚边去,一言不发,整个人如同雕像般站在树下,眼前热闹的情景好似同他隔了开来般,身边围绕着一股孤单,明绣这时全部思绪都被周临渊拉住,并没有注意到兄长的异样。

那边田坎离这边大道并不太远,农妇一家很快就跑了过来,几人都端着碗,跑过来时气喘吁吁的,虽然一开始对明绣等人有些不善,不过这些人也不是傻子,看到明绣一行人穿着打扮本来就上乘,而且乡下难得一见的马车竟然就有七八辆之多,身边又带着这么些下人随从,就是傻子也知道这群人身份不简单。

不过虽然知道明绣等人身份不简单,不过见着自己已经成熟的庄稼这么折腾,几人脸上还是露出了心疼的神色,之前离远了些看不清楚,这下子跑近了看到旁边田里一角已经被护卫们糟蹋得差不多了,甚至有些稻谷已经被人踩进了水里泡着,更是心疼得嘴直咧咧,那老汉瞧起来稳重一些,虽然面对这么一群衣着光鲜的人感觉到有些不自在,不过仍旧是略有些惶恐略有些愤慨的道:

“大人们,你们看,我这谷子可都种了这么久了,眼见着要成熟了,这几位小哥怎么给老汉我踩死了这么多了。”

他说完心里有些不愤,庄稼人靠的就是这些地里收成过活,这一小块被糟蹋的东西瞧起来不多,不过一家人本来就没多少田地,更何况等到谷粒收成后还要给朝廷进贡上不少,剩余的才能家里人吃,因此粒粒皆珍贵。

只是这家人也知道明绣一群人眼瞧着就不是好惹的,此时已经有自认倒霉的情况了,毕竟这些老爷们又不知道农人的辛苦,更何况人家权势大,家里银钱又多,他也不可能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就告上衙门呀。再说了,这群人瞧着衣着光鲜,那浑身气派就连村里的地主老爷也是比不上,那地主老爷平时已经是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了,人家就这么站在这儿,没反过来教训他们一顿就是好的了。

皇后见他说了一句就闭上了嘴巴,眼里露出心疼而又不甘心的神色,不过脸上倒好似有些怕自己等人的样子,又看了一眼还站在田里动也没敢动的护卫等人,忍不住又有些好笑,站出来道:

“老人家,你们一家人能种这样的田多少,一年收成能顿顿吃上这样的白米干饭吗?”。

她气度雍容,当了这么多年皇后可不是当假的,往那儿一站就算表情漫不经心,也使人不敢忽视了她去,老农没料到她竟然会和自己答话,忍不住有些受宠若惊,半晌之后见她没有责怪自己之前说话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开口道:

“如今隆盛陛下当了皇上,咱们的日子倒是比以前好过多了,税收没那么重,而且每人有分到一亩田地,干饭顿顿吃不上,不过稀饭每日三顿总是有的。”他看了看那里被护卫们踩踏的稻谷,又有些心疼:“被老爷们一踩,怕是能煮好几顿干饭了。”

他这么一说,护卫又是尴尬得不行,几人老脸上都是一红,明绣忍不住抱着周临渊的手臂闷声笑了起来。

皇后抿嘴笑了笑,对这老农说的话心里还是很有好感的,见状点了点头,举手投足间尽是雍容华贵,让人打从心里就对她生不起恶感,虽知道是她的随从将自己田里的庄稼给踩踏了,可是老农也没有说话,他身边那个年纪稍长的女人更是身子往后缩了缩,那几个年轻人神情也是有些无奈而已。

“老人家也不用急。”皇后一边看着他很是和颜悦色的笑了笑,一边对陶姑姑拿了个眼色,陶姑姑正在指使着那几个宫女生火以及淘米等事宜,看到这边皇后娘娘召见,赶紧跑了过来,两人之前主仆十几年,默契是有的,更何况做奴婢的,更要懂得揣摩主子的心思,皇后一个眼神,她就赶紧笑着掏出了怀里的精致宝蓝色袋子。

袋子大概巴掌大小,布面是用上好的绵绸做成,光是这么瞧着在阳光下泛出那阵柔和的宝蓝色光泽,就知道价值不菲,上头用金线绣了几只鱼儿,瞧起来活灵活现,十分惹人喜爱,可是这金线却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的,金黄色是皇室才有资格用的色彩,寻常人家就算再有钱再有权,在穿衣着色方面也依旧有些讲究。

紫色明黄色都是有讲究的,那不是随便谁都能穿,此时陶姑姑一掏出这个绣着金色小鱼的袋子,这农户一家脸色就有些变了,这些事情是常识,穿什么样的衣服,颜色有什么忌讳那是三岁小儿也知道的,以防谁不知道穿错了颜色,到时候触了皇家的逆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现在这群人大喇喇的拿出了这种荷包,而且一行人瞧着就很是不凡,老农心里不由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是他平素是当家作主的,现在强自镇定罢了,但双腿却和家里人一样开始漱漱发抖起来,有些眼巴巴的望着皇后,连脸色都变了。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一群人是什么身份,不过就由这些阵仗看来,怕是哪位王爷的家眷或属官了。

不论老人心里是何想法,陶姑姑却没料到自己就这么掏出宫中平素皇后打赏人用的钱袋子就让人心里犯怵了,她一边笑着一边从里头捉了一颗银豆子出来,这颗银豆子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外表虽然和花生大小相差无已,可是做工却是讲究,就是这么花生大小的银豆子,上头却刻着如意吉祥的字样,是宫中主子常用来打赏的,外形小巧讨喜不说,而且寓意也很是吉祥,每粒都有一两重,这时一斤大概有十六两,因此算下来也不过几十克而已。

老人一看到陶姑姑将银子倒出来递给了自己,不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下意识的揉了揉,今日这事儿他原本以为自己家里是招了祸了,正自后悔不应该一时见着庄稼被人踩踏就不管不顾的大骂着冲过来,可现在人家好似没有要追究自己等人责任的意思。

他下意识的望了眼皇后,神色间有些激动,将手里的碗递给一旁也是同样紧张的老妇,双手在身上擦了好几下,这才有些激动的道:

“这,这这豆子是给我的?”

老农虽然没什么见识,可是一看这亮豆子应该是银子做成的,虽然不知道重量是多少,可那却是明晃晃而十足十的银子,最少能抵全家人辛苦劳作好几个月的收成了,只不过是被踩踏些稻谷而已,这些人出手怎么就如此的大方。

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那老农这才敢伸手过去接了,一边嘴角却差点咧到了后脑勺去,双手死死撰住银子不撒手,神情间的紧张一下子消去了许多,就算这一亩地的稻田全给人踩踏了,也值不了手上这么一粒银豆子,哪里还敢对人家抱有怨言,连感激也来不及了。

看到老农脸上神色的变化,明绣不由感叹此时物价的便宜,想起上一世时不论什么东西价格都是蹭蹭的往上涨,比起现在来说,虽然生活好过了许多,但是同样的,人人拼命工作拼命生活的压力也随之增加了许多。

这些乡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人家的生活安逸而平衡,悠闲而又不失乐趣,不用被人逼着每日要完成多少任务,只消在农忙完时村里人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而已,闲暇时开开玩笑,日子别提过得多么好了,最重要的人,这时的人不会抱怨,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乡农的心愿很小,只愿一年心成丰足而已,这样简单的要求很容易就满足了,因此快乐也很容易就来了。

她忍不住感叹,见老农一家收了银子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既不好意思立马就走了,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喝斥人,脸上明显带着不好意思,那边村子已经跑来了两个只着了肚兜儿的小男孩儿,年纪长些的七八岁模样,身高只到人腰际,小些的则是四五岁的模样,蹒跚的跟在小孩儿后头,也许是感觉到这边有些怪异的气氛,两个孩子跑来之后气喘吁吁都没敢随意吭声,只是好奇的看了明绣一行人一眼,就躲到了那年纪稍长的农妇后头,一边还不时的探头出来偷看他们,对他们身上带着晶晶亮亮的东西感觉很是好奇。

明绣微微一笑,她原本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毕竟她自已早就已经成年,每日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根本没有精力同小孩儿打交道,来了古代之后也是为了生计奔波,根本不知如何同年纪相当的孩子沟通,对小时的周临渊也是用了大人的态度。可此时她自己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因此对小孩儿莫名的就多了些好感,不由对这两个还在偷偷盯着那些护卫腰间的长剑羡慕异常的小孩儿笑了笑,见两个孩子如同受惊般又缩回了头去,半昨财又羞涩的伸过头来看她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对着有些紧张的农妇一家道:

“老大爷,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想在田里捉些泥鳅而已,并不成心要踩了您的稻谷,这银豆子就当是赔偿您了,安心收下就是。”

她自然能看得出来老人心里的不安,除了是收下这银豆子之外,还有一些害怕他们另有什么要求之类,因此一家人表现得都很是有些紧张。

果不其然,明绣刚刚一说完,老农一家都松了一口气,吐气声过大周围听得一清二楚,老人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憨厚的抓了抓自己的脸庞,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瞧大老爷们都有些不习惯我们这乡下地方,如果夫人不嫌弃的话,不如由我家几个小子来替你们抓吧,泥鳅这东西最是滑手,不是常在田里混的轻易抓不住它们的。”

他收了陶姑姑一粒银豆子,心里有心想要替他们做些事情,这些乡下人的人心里十分朴实,总觉得平白无故收了人家好处心里过意不去,见那些护卫还神色尴尬的站在田里,因此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些护卫听他说泥鳅不易抓,脸上这才好看了一些,可是多少都有些不服气,只是皇后在这儿却轮不到他们开口,因此都眼巴巴的望着皇后,见那位娘娘这才忍着笑,斯条慢理的对老人道:

“那就谢过老人家了,不过还请你们多多教教他们。”

老人忙不迭的点头,晒得有些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他一边挽了自己的裤腿,将脚上穿着的草鞋脱了扔到一旁,他旁边的几个儿子也如同他一般,都脱了鞋子挽了裤子走到他身边,这气氛感染了两个小孩子,脸上都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见自己祖父和父亲都去了田里,更何况抓泥鳅这样好玩儿的事在乡下里基本上每家孩子都做过,只是这时稻谷还没收割,大人不准许胡闹淘气而已,这时见他们都下田,因此都有些想一道下去,旁边那个老妇却是轻轻拍了孩子背一下,瞪了下眼,那两个孩子才噘了噘嘴,不甘不愿的又退了回去。

几个护卫还傻愣愣的站在农田里头,见老农滑下来有心想给他让个位置,可是周围地方就这么大,除了被他们踩踏过后整理出来的空位之外,周围全是金晃晃的稻谷,因此退也不是让也不是,之前皇后娘娘还说了让自己等人跟着学习一番,因此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没动,见着老农父子几人动作麻利的滑下田来,比起他们之前顾及身份形象的动作来说,好看了不止一千倍。

明绣看着几个护卫的脸色又有些想笑,周临渊站在她身旁,体贴的用自己高大的身体将阳光挡住一大半,手上还拿了扇子替她摇着,周围的那个年轻些的农妇眼里露出迷醉而又羡慕的眼神,不论是在乡下地方还是城里头,周临渊的长相都是极为出色的,用面如冠玉来形容也是不为过,难得见到如此的美男子,可是却又对妻子如此体贴,哪能不让人羡慕的。

老农等人不过是一会儿功夫,这边陶姑姑等人架上的灶火还没将水烧开,那边他们已经抓了好几条泥鳅,只是之前下田匆忙,外加有心要报答那夫人,因此没来得及回去拿东西,那年纪长些的小童也机灵,早早就往家里跑回去,拿了几个篾竹编的小蓝子跑了过来,递给了老农几人,这些蓝子平时都是他们往年抓泥鳅时用的,下头宽阔而上头开口处细,用削细的竹丝编的,既密而又透气,可却不会被泥鳅钻出来,而且不会沾上水迹,十分的好用。

老农几人每人都接过一个,有了装东西的容器,自然手下动作更加麻利了一些,他们常年做惯农活儿,走动间很小心的避开了稻谷,同护卫们所到之处如蝗虫般寸草不生的情况不同,不到一盏茶功夫,每人竹篓里已经装了小半篓子泥鳅。

眼见着已经差不多了,皇后这才点了点头让他们上来,几个护卫脸上神色如释重负,旁边何翠翠早就很有眼色的搬了凳子给皇后以及明绣二人坐着,那边周临渊以及叶明俊的凳子也搬了,只是两位年青人都不愿意就这么坐着,都站在一旁。

这么一会儿捉泥鳅的功夫,三个老大的地方不止是铺了凳子桌子,而且上头还撑了一把大伞,明绣初时还感叹,带了这么多东西难怪要用上如此多的马车,可等到坐下后,感觉到凉悠悠的清风吹来,头顶上的阳光被伞遮住了大半,那日子悠闲而又舒适,桌上还摆着用冰块现制成的酸梅汤,那日子真是用享受二字也无法形容了。

叶明俊还独自一人站在稍远的树下,穿着一身浅白色的衣裳,瞧起来很是有种出尘不凡的味道,明绣自己坐下来了,见哥哥神情有些发呆,忍不住心里疑惑了一下,赶紧招呼他坐了过来。

老农等人捉泥鳅耽搁了吃饭的时间,可全家人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反倒是收了这么大粒银子的打赏,都是乐不可吱的模样,拿了泥鳅上来,那两个农妇早就很见机的回去提了好些桶以及刀具过来,二话不说麻利的就将父子几人抓的泥鳅给收拾了,血腥味儿一钻出来,让明绣又是好一阵呕吐,那老汉眼睛一瞪,两个妇人赶紧将自己的场地挪得远了一些,等到收拾干净洗了之后没见一丝血迹才送了回来。

锅里早就已经烧开了水,陶姑姑等人好似也当这是野炊般,脸上露出兴奋激动的神色,一边忙着掏油以及等下要煮泥鳅的调料,忙得不可开交,那两个农妇见他们弄来弄去都只是油盐而已,年长一些农妇忍不住道:

“夫人,我家土里还有些大葱等,不如我去给你们拨些过来?加了这些东西等下煮出来要香一些。”

老汉一听这话眼睛不由一亮,没等皇后开口就瞪了那妇人一眼,骂道:

“既然已经想到了,还不赶紧拨些过来,问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那姜以及大蒜也拿些过来,记得要收拾完了之后才拿来。”

那妇人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声,这才赶紧拿着空余的盆子颠颠的跑了回去,对老汉的话丝毫兴不起反抗之心,反倒是被压迫得很是自然的模样,这老两口之间的互动让明绣看得津津有味,她知道老汉面子上虽然凶狠,可是心里却不一定如此,只是这时代习惯了男尊女卑,女人地位很是低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子从子,早就已经习惯这样了,没有自己的思想,一切全靠男人去支使。

没多久的功夫,洗好的大葱等物已经送了过来,一同送过来的还有好几颗水灵灵的空心菜,一瞧就是刚从土里摘下来的,洗过之后翠绿的叶片儿上还泛着光泽,瞧起来没吃就让人胃口大开,明绣看着这些新鲜的调料,心里对这煮泥鳅倒是生出了一丝兴趣。

老农等人没有得到皇后的发话都没有擅自离开,只是站到远远的去帮忙,那些煮吃食的事轮不到他们插手,可是捡些柴禾以及回自家拿些清水等却是做得到。不多时锅里泥鳅已经倒了下去,一些还没死透的跳了两下溅起一丝水花,随着一个宫婢加了几勺猪油下去,周围泛起了一股喷香的味道。

那农妇一见他们放了三四勺猪油,忍不住有些咂舌,可闻着那股香味儿,口水却是差点儿泛了出来,忍不住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又忙着手上的事情。

她是大人还好,那两个小孩儿在家里哪里吃过这样喷香的东西,就连除夕夜时煮东西大人也舍不得放这么多油的,因此不住的吞口水,双眼死死的盯着锅里,挨了一个年轻汉子好几句骂,才有些不依不舍的走得远了些。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锅里已经烧开了,这时味道更加香,放了葱以及姜蒜等调料后,味道更是特别了一些,只是这时代没有辣椒,多少有些遗憾,元禄将早就已经洗好的银盆将泥鳅等倒了一盆过来放在主子们面前,皇后看着来帮忙的一家,那两个小孩儿还在溜溜的汲着口水,忍不住笑道:

“赵朴,你给他们也装上一些吧,今日里也全靠了老人家一家人。”

这位赵朴是皇后身边的太监头子,这次皇后出宫带的人可以少一些,但是这位却是得非带上不可,他不但是有些身手,而且性子更是圆滑,是隆盛帝派在皇后身边保护她的暗卫之一,外表很是和气,常带着笑,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中年而已,很容易就让人轻易对他生出好感放下戒心。

他听皇后这么一说,就赶紧指使着让人装上了,那边老人自然也听到皇后的话,脸孔涨得发红,只是他脸色本来就有些古铜,瞧起来倒像是有些发黑,不住的摆了摆手,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收拾了东西道:

“夫人不用如此麻烦,我们拿了这么多赏钱,做些事是应该的,如果夫人没什么要吩咐的,我们就先回去了。”

这一两银子可不算少了,就算是替地主家干活儿,一人一天也不过五文的工钱,老汉两口加上三个儿子一个媳妇儿,也不过是六个人而已,可那银子却不止是几十文钱这么多,因此做这些事情,一家人心里都还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他们一家正在吃午饭中途,听到村里有人过来说来了一群陌生人踩了他们的农田,慌忙之下连饭碗也没搁就跑了过来,这饭吃到中途结果又跑去捉泥鳅,这时如果事情办完,几人就准备回去了,这七月中的天气正值农忙时,不但这时有稻谷准备要收割了,而且还有玉米以及小麦高粱等都需要收割,很是忙得不可开交,中午吃完饭能休息上一会儿,可这时还没吃完饭呢,虽然眼馋泥鳅,可老汉也是懂一些规矩的,因此推辞了不要。

皇后说完刚才那句就没再说了,自顾自的捧起了饭碗,她在宫中虽然被冯氏压住,不过该有的排场隆盛帝还是没减了她的,国母要赏赐的东西还没被人打过回场,更何况她要赏赐东西哪里管人家愿意不愿意要了,谁不是接到赏赐还要谢她恩典的,因此这老汉说的话她只当是客气了,赵朴依旧是盛了一小盆儿泥鳅递给了年长的农妇。

泥鳅汤里头加了些酱油,上头还浮着不少的油珠,一些翠绿的大葱等在汤里若隐若现,那香味儿直直的勾着人心里的馋虫,见两个孙子已经不住的吸口水并且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老汉也有些不忍心了,再加上皇后那边已经开始用餐了,人人都安静吃着饭菜,摆明了是食不言,因此只得谢过了然后安静的退了下去。

树下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因为出门在外,一些宫里的规矩也不必讲那么多,之前皇后就是吩咐过了的,除开必要的一些侍候外,其余排场可讲可不讲,皇后一家三口以及叶明俊等主子坐了一桌在这边吃着,那边赵朴元禄等人凑了一桌,护卫们以及侍女宫婢又凑另外一桌,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团体,瞧起来好不和谐。

周临渊一边将泥鳅头挟下来扔了,只余身体肉最多的给明绣吃,一边还不时的拿扇子替她摇几下,见她抬头嘴角边沾了酱,拿了帕子替她擦了,眼光所到之处赶紧又体贴的端了酸梅汤过来,服务态度十分细心周到,看得皇后一阵吃味儿,看儿子夫妻浓情蜜意,自己老公却在宫里同其它女人浓情蜜意,想起就是一阵没好气,不由干脆低头猛吃。

索性这时桌上不止她一个心里郁闷的,还有个叶明俊比她更郁闷,老公虽然被其它女人瓜分,可依然还是皇后的老公吧,而他之前喜欢的女人却已经快变成别人的妻子,叶明俊表面上不露声色,可是心情却很是有些低落,一顿饭下来沉默得厉害,并没有多说什么话,看得明绣心里更是有些担忧,只是她刚准备问出口时,一个忍不住又吐了出来,接着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等她漱了口之后精神已经奄奄一息,之前的问题哪里还问得出口。

在这小村子里头,一行人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这条道路修完之后,回程确实快上了许多,在傍晚时分,明绣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平安村山脚下头。

这时村子已经不如以前那般的样貌,村里许多人都得了明绣不少的好处,近年来帮着她干活儿的,或者是送农作物上山的,收入比起以前好了许多,人说一有钱了,关注的就是衣食住行,这问题果真不假。

村民们有了钱之后,看着山里头叶家兄妹那栋如梦似幻的小别墅,心里没有说不羡慕以及想要的,因此存了些钱都将自己家里的房屋修葺了一下,虽然达不到明绣那样的标准,可是外观上瞧起来却比皇后一路看过来的农家小院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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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打赏*。

第三百三十一章 回归

第三百三十一章回归

村子周围都是村民们的土地,许多人去年开始已经试着种植从明绣那儿领来的花朵以及果树种子,一年的时间精心的培养,这时瞧起来已经颇有一番规模,那花朵长得快的,这时已经开满了花儿,果树慢了一些,但是领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明绣让何远培养好的树苗了,栽种起来也很快,一些果树上零零总总开着不少的花,偶尔一些果树上还挂着几个青涩的果实,瞧起来一派世外桃园的模样,鼻间满是浓郁的花香,虽然偶尔还有一片金黄色的农田,但是夹杂在花丛果树中,却别有一番异样的滋味。

皇后看这一切都津津有味儿,见明绣回到了家乡之后明显已经振奋许多的表情,原本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红晕,好奇的掀了窗帘子往外头看去。这时已经到了乡下,也不用如城里那般的讲究,就算掀起帘子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多么奇怪,反倒是许多人瞧着这一队队的马车,虽然表情恭敬的让开了路,但是都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

明绣自从在山里建了宅子卖掉之后,这里总会时常有人驾着马车过来居住上一段时间,以前乡村那种看见马车都要惊奇上半天的心情早就已经不见了,只是这么一大队的马车,村民们总归还是感到有些好奇,等到皇后将窗帘掀开,有人眼尖的看到里头坐着的明绣时,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叶姑娘回来了,叶姑娘回来了大家快来看啊”

他这么一声喊叫就如同引起了一大串连锁反应一般,许多村子里的人都从屋里头跑了出来,激动而兴奋的望着眼前这一队车队,脸上比之前多了真心的神色,而且眉眼间多了高兴的神色,平安村的人中,基本上都已经是去年已经领了明绣发放的种子种植,可以说已经是依附明绣而生活,而之前大家也都是靠了她才发了些小财,因此心里对她很是敬畏,这样的感觉比起因害怕的心情,要发自内心的欢喜得多。

明绣没料到自己回一趟村子,竟然得到村民们如此的追捧,忍不住掀了车门窗,露出一张笑脸同众人打了招呼,原本赶车的人识趣的将马车停了下来,她同众人说了一会儿话,见大家还有些依依不舍的,这才指着皇后道:

“各位叔伯,这是我的婆婆,我们这趟回来玩耍几天,大家已经成熟的鲜花明儿开始送到山里来就是,我价格比规定的多给一成”

大家一听她这话,见她脸上还含着笑意,虽然知道这姑娘这趟进京已经成了婚,可没料到此次是婆婆和相公一道同她回来,正准备恭喜她时,又听她如此一说,忍不住都是激动而又欢喜,一下子欢呼了起来。

要说众人今年的收成可是不差,不但是不差,而且可以说是很好,大家时常去请教何远一些种植鲜花上的问题,一有不懂或者种得不好的就请他帮忙一二,这何远也是老实而热心的,以前因为自己的手艺而被人瞧不起,年纪大了没能养家活口不说,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顾不上,可是现在翻身农奴把歌唱,以前被人瞧不起的职业,现在却成了热门人选,成天被人追捧着不说,而且当老师的感觉说实话,真的很爽。

每当有人来请教时他都是不厌其烦,甚至很有些自得,村民们也感激他,现在见着他不论年纪大小的,都要恭敬的称他一声何师傅,这么一来,何远教起来更是卖力,今年虽然只是种植鲜花果树的头一年,可是收成却着实不错,只是之前碍于明绣一直没回来,李木匠等不敢随意作主收下,因为没了她主持,这做鲜花的工绪众人也有些拧不清,众人上山时他才回答说等叶姑娘回家才收。

因此明绣刚一回村,就看到众人热火朝天的神情,这时众人寒暄够了,也知道明绣不是在蒙自己等人,这种植了一年的鲜花眼看就要收成了,而且银子又有了着落,如何买卖明绣去年发种子时就和众人说过,因此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而且今日她又说多加一成,原本辛苦一年算下来已经能挣七八两,比起种庄稼来说多了足足一倍不说,现在多一成不就是又多了一两银子?

大家欢喜之下又是感激明绣,又是觉得这生活简直越过越有滋味儿,见一行人风尘仆仆的,知道他们赶路都累了,许多人自觉的让开了身子去,一些人赶紧回家拿了**蛋以及自家养的兔子**鸭等,抓了准备等下跟在这队人后头送到明绣家里去,他们回来得如此之快,比李木匠等人说的时间要早了两天,这时天气热,叶家应该没准备什么饭菜才对,大家都喜欢明绣,不愿意看她回家来没什么好吃的,因此都真心想送些东西过去给她加菜。

村民们本性里是十分纯朴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恨不能将自己的心也剖开送人家一半,更何况明绣这些年不计较以前他们在乔沐远欺负这兄妹时的冷眼旁观,没有施中援手而计恨,反倒是对他们多有帮助提携,就是个心眼儿再多的,心里也只剩感激。

皇后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经历刚刚那种近距离不参杂任何利益的热情,忍不住有些感叹,她这辈子看过很多样的面孔,就算一些人对她再是热情,可那热情的面具下却是多了去的算计,有为自己家族利益的,有想讨好她的,有想得她另眼相看的,这样单纯的欢迎与笑意,让她心里忍不住更是轻松起来,对这一趟出来更是有了不虚此行的感觉。

马车缓缓往山上走去,这几年山里的道路又重新修葺过一次,而且村民们时常还自发自愿的帮忙整理路旁的植物等,慢慢的还在两旁种了些花朵的也有,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总之一路行来都是满地的芬芳,一些花瓣飞落在路中央,被马蹄踩过马车压过,就变成粉色的痕迹,让明绣不由自主想起前世时看到过的一个故事,宋朝的徽宗皇帝很喜欢画画,有次考试时就出了一道题:踏花归去马蹄香。

此时倒颇有几分那种意境,可是马蹄边却并没有蝴蝶跟着,但是这幽幽的墨绿森林里头,那夕阳的威势也减少了几分,让人感觉到一阵凉爽,林子中鸟儿清脆的叫着,让人心旷神怡,不自觉的就放松了心情,森林中的空气比京里要好上许多,清新得让人打从心里放松开来,在这样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环境中,叶明俊神色也有些复杂,在这样广阔而大气的森林里头,他心里的那丝纠结好似变得微不足道了一般。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应该很难再回到村子,可是这时真的回来了这熟悉的地方,他心里却涌起一股游子回乡后那种熟悉放松的感觉,尽管这林子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些样,少了前些年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时的那种杂乱无章,多了几份幽雅以及宁静清远的意致,可是那种与人息息相关的熟悉感却是挥之不去,他的脸上露出七公主出嫁之后第一个从心里散发出的微笑,让人加快了些赶车脚步,跟在了前头妹妹的马车后头,一边大声问道:

“绣儿,不如我们慢慢走上去吧,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了。”

明绣这时正坐在周临渊怀里,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反胃的感觉一直使她觉得极不舒服,听见叶明俊这么一说,她忍不住眼睛亮了亮,看了周临渊一眼,见他点头连忙答应了一声,皇后见她动作急切,忍不住扶了她一把,无奈的道:

“慢一些,现在已经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

被她这么一说,好似自己也觉得有些兴奋过头了,明绣吐了吐舌头,动作慢了许多,小心翼翼的在周临渊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时,见到哥哥已经含着笑意站在马车旁边等着她了,他脸上笑意轻松了许多,眉宇间眼里也不再含着丝忧郁,表情洒脱了一些。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还没说话呢,那边皇后以及周临渊二人也跟着下了马车来,明绣愣了一下,奇怪的道:

“娘,你们先坐马车上去吧,我和哥哥慢慢走上来就是,许久没回来了,走走看看,顺便锻炼一下身体呢。”

为了避人耳目,几人一路上就已经说好就用寻常人家的称呼,因此这时见明绣没有称呼母后,谁也没有露出讶异的神情,周临渊已经安静的走到她旁边,听她问话了,忍不住微微一笑,见她脸蛋还有有些苍白,皱了下眉头说道:

“这里离得不远了,娘也说想下来一道走走,更何况我也不放心。”

知道他这么说了,就表示事情应该是这么定下来了,明绣也没有说话,一切出门在外也不用讲究那些虚礼,叶明俊只是恭敬的对皇后拱了拱手,这才走到了妹妹身边,兄妹二人不时的说说话,偶尔花丛间飞过一两只白色的蝴蝶,替这翠绿的林子里头更添了几分美色。

几人没走多久,上头就突然冒出了许多人来,在众人进入这片林子时,就早已经被人发现了动静,开始那些守卫们只当是村下的民众,因此并没有在意,只是走得近了才渐渐发现了些不对劲儿,因山里头买宅子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因此守卫保护上更是森严了许多。

山里头住着身份最贵重的还有一个镇南王爷,虽然隆盛帝以前有些忌讳人家手里的兵权,以及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但是镇南王总归是他的兄长,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也是不愿意的,除了镇南王府以前的侍卫一个不落的全大方让镇南王带过来了之外,皇上还另外派了些暗卫过来守着,当然除了有保护镇南王的心思外,自然还有暗地里监视他有没有其它地作的意思,镇南王对此也是清楚,但是这些人是皇上派来的,他只要不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对自己又没有危险,因此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这些人手发现山里有人上来了,自然如临大敌,那一阵兵士还提着明晃晃的长枪,望着周临渊一行人眼光有些不善,看到那些护卫们腰间挂着的长剑时,更是脸色有些凝重不客气的道:

“你们是谁,上来干什么,这儿是不准许人随便进出的”

明绣自己的宅子也是有人守大门的,但是这儿离兄妹二人的家还远,她嫁了太子的事情村里人不知道,可不代表镇南王的家属们不知道,更何况就算是替明绣守大门的人,也是周临渊派了自己的护卫过来,不论是镇南王府还是其他达官贵人的随从下属,都对这些人很是客气,守卫山下要道以及观察来往行人的差事根本轮不到他们,只要他们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理好就行了,其它事情不用他们去cāo劳。

这些人里少了认识周临渊的人,因此说话自然就不客气,皇后虽然在宫里要被冯氏压着,可在宫外人家谁不给她几分面子的?那些进宫朝拜的命妇们,不论心里如何想,可见着她时依旧是带着一脸的笑意,走到哪儿还没被盘问过,因此对自己的随侍大太监李朴使了个眼色,那太监头子已经带着笑意向前走去。

他原本极是容易给人好印象的长相这一次却失了手,那为首的兵士却不管他是谁,只要长相瞧着有危险的,人家根本就不会让他们进去,里头住着的人都是身份不凡的,谁出了事都没人能担待得起,因此众人手里的长枪都横了起来,枪尖寒光闪闪,为首的领头人更是目光森寒:

“站住,再上前格杀勿论了”

李朴脸色一僵,他大多时候都是靠脸色吃饭,他笑起来很是和蔼,极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不论是谁都能套上一些交情,只是这次出师未捷,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人给用枪指着了。这李朴虽然说长得一副好好先生,脾气上佳的样子,可是内里却完全不是,甚至可以说脾气很是不好。

他本是暗卫出身,手上很有几分真功夫,如今跟在周临渊身边的护卫还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去,处事也很是有一套,因此才被隆盛帝挑了出来跟在皇后身边,这时见那为首的将领脸色不好看,他笑得更欢了,当下也不说话,人家让他站住了,他偏偏还往前走了几步,只是整个人气质明显发生了些变化,虽然还是带着笑,可是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将领眉毛一竖,显然当他是个脑子出了问题的人,手一挥正准备让人将他拿下再说时,却见李朴这个原本极不起眼的中年人眼里突然露出了一丝杀气,却下动作没停,看着步子迈得并不大,可很快就到了他眼前,一把就将他准备挥下去的手给握住,脸上笑容更加真诚了些,一脸两人哥俩好的样子,那将领被他握住,却是脸色苍白,冷汗一下子流了出来。

李朴刚出手时,他就知道已经不好,手被握在一只犹如铁钳似的手里头,偏偏这人还在不断使力,脸上却带着很真诚的笑意: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将领脸色苍白,周围总有人瞧出不好,只是挥过来的长枪轻飘飘就被李朴拂了开去,反倒是一脸和气的笑道:

“呵呵,何必动刀动枪,我和这位小哥说几句就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谁跟你是自己人?那首领额头上面冒出冷汗,狠狠的瞪了李朴一眼,只是手还在人家那里,不知他使了什么yīn招,总之一会儿酸疼得厉害,一会儿则是疼得钻入骨髓,让人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这首领好歹还算有些理智,知道自己一人出了什么事儿还好,可也要将这些人给挡下,不然里头的有个谁出了什么好歹,他们便宜都得赔上了。

李朴只是不喜欢人家对他动刀动枪言语不客气而已,其实这首领又没得罪过他,更何况后头皇后太子以及明绣兄妹等人都还等着回家去呢,他要是只顾着玩儿而不办正事儿,那就不太好了,因此小施处罚之后也就将他放了开来,笑着拍了拍手臂已经垂在腰侧,好似完全使不出力的首领道:

“兄弟别在意。”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块金牌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那首领正揉着自己的手臂,这时冷不妨的见到这块金牌,忍不住脸色一白,这块牌子老王爷也有一块,是代表身份的,上头刻了皇家的玉玺,谁也不能仿制的,想起前几日王爷早就打下招呼来说是某位大人物要过来住上几天,因此让他们这些人在两天后多加留意一些,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比预想的提早两天就到了。

首领也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自己之前闹了乌龙之后立马就行了礼认错:

“属下有眼不识泰山,打扰了大人们的雅兴……”

他说完还想跪下去,皇后这次出来却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发,当然在他们眼中是如此,可在别人的眼中却是早就明白了他们是谁,但是碍于这些主子们要玩变装游戏,因此不得不一个个的全都装聋作哑陪他们玩,就算是一个已经人尽皆知的秘密,可只要没人说出口来,那就叫心照不宣了。

皇后挥了挥的,既然是以普通人身份出来游玩,自然不能再摆架子了,虽然一行人其实架子根本不小,但是对于在皇宫中排场更大更多的她来说,这已经是简约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这时没让他跪下去,就淡淡的开口道:

“不用多礼,这次我们娘仨只是过来玩耍几天而已。”

那首领赶紧答应了一声,连忙挥了手让自己手下让出路来,赶紧让人将手里的长枪给收拾了,以免吓着贵人。虽然镇南王爷没说具体是谁要过来,但是以他的身份都要如此慎重,自然不能比他还低,而比他身份高的人,除了皇室那几个老不死的当今皇上的皇叔外,就只有那位大爷了。

这宅子是太子妃所建,既然说是有人要回叶家来住,除了那位自然没有旁人了,这位美丽之极的妇人既然说是娘仨儿,身份自然可想而知了。那首领心里激动,没料到自己今日竟然能有幸见到国母,在赶紧指挥人退下的同时,忍不住又偷看了皇后一眼。

等到这边事情处理了,明绣这才跟着叶明俊一道走了过去,几人走在前头,马车缓缓跟在他们后面,至于那队兵士,则是远远的跟在后头保护着,守大门以及巡逻的则是又换了另一队人马出来。

这山林里头已经渐渐比起以前多了许多的变化,刚经过那群兵士的拦截没多久,明绣竟然看到前头有人修建了一道兵岗,不远处还能见到一节一节的巡逻亭,里头都守着兵士,瞧起来森严了许多,里头的路也被重新铺过,瞧起来更加精致平坦一些。

没想到自己的地头被人弄成了这副模样,明绣差点儿都有些不认识了,见着许许多多穿着重盔甲的人走来走去,手上还拿着武器,冷着一张脸,瞧起来就给人很大的压迫感,她不由有些愣神。

这样森严的场景,山下那些村民们怎么敢随意走得上来?而且就连她走在众人之间被旁人盯着瞧不说,而且每到一处都有人给他们行礼,虽然碍于皇后之前的话没有真个跪下去,可那滋味儿也是十分特别,那些村民们竟然能这样跑上山来找李木匠问她的行踪下落,也真是十分胆大了。

她却不知道,其实村民们对这样的情况又是好奇又是新奇激动,上来时也是怕的,但是山下的人这些兵士也都认熟了脸,再加上她身份又是特别,因此上山时虽然多加注意了一些,不让人带着武器匕首等有伤害性的东西,但是对他们也很是宽松了,再加上村民们上山时都是三三两两的一道,因此倒还好一些,只是心里的感受如何却是没人去问了。

修建了山里的宅了之后,叶家的宅子已经近了许多,不再如之前一般光是走路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再加上这森林中如今经过整理修建,景色十分怡人,在这样的盛夏走在里头,听着林子中鸟儿的清脆鸣叫,感觉到两颊柔柔的轻风吹拂,是十分令人赏心悦目的事,就好似在游玩散步一般,几人脸上都没有出现疲累的神色。

皇后兴致勃勃,只是她毕竟从小娇生惯养,在宫中出行都是要人侍候的,因此没走多久依旧是坐回了马车,明绣夫妻和叶明俊则是缓缓的走在后头,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四处略有些新奇的打望,想起以前三人年岁小时,一道在林子里玩耍的情景,兴致都高了很多,说到兴起时甚至还用手比划。

叶明俊斯文俊美的脸孔有些绯红,他许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以前匆匆回过家一次,可那时回来没多久要不然就是要准备回学院,要不然就是准备要上京赶考,这宅子建成之后根本就没认真住过几天,这新整理后的森林对他来说更是新奇了许多,这时也迫不及待想回到家里去,听到周临渊说起那次几人一道采贝壳的情景,三人都有些兴致起。

明绣往四周望了望,想起那条小溪还留在不远处,建山里的宅子时并没有将它给封了,反倒是将周围的环境整理了一通,见哥哥脸上略露出怀念的神色,眼里露出兴奋的光泽,比起他这些日子的消沉来说,精神好了许多,不由欢喜的道:

“不如我们明日再去抓些贝壳以及田螺吧,好久没吃了,都有些想念了。”

那时兄妹二人的生活并不如现在宽松,可等到现在两人有钱了,吃食上自然精致了许多,田螺以及贝壳等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已经许久没见过了,这时听明绣说起,想起那时炒田螺的味道,周临渊两人都有些意动,只是想起她现在还怀着身子,都有些犹豫:

“你最近正孕吐中,那些东西有腥味儿,更何况天热,你别晒着了。”

明绣挥了挥手,有些大大咧咧的道:

“我回来就觉得心里舒坦了,你们看我走了这么久,有没有吐过?”

几人一路走上来已经走了约摸有一刻钟,她额头上布了些小细汗,脸颊也浮了些绯红,瞧起来很是健康的模样,比起之前在马车上头奄奄一息的样子,确实要好上许多。周临渊摸了摸她脸蛋,上头微微有些湿意,因此走得久了,再加上天气又热,还没挨近就有一股热气儿,忍不住替她擦了擦,一边点了点头算作同意,只是又多嘱咐了一句:

“那也行,不过你不能下水。”

明绣一下子欢笑了起来,嘴角边露出两个俏丽的梨窝,好似盛满了美酒般,让人看着就从心里开始陶醉,她虽然想玩,可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并不是个任性的人,因此很痛的点头答应道:

“那是自然的,反正你俩都得听我指挥”

叶明俊很久没见过妹妹露出这样俏皮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想笑,点了点头,想起二人那时才搬到山里住没久的情形,忍不住也对她眨了眨眼睛,故意俏皮的道:

“没问题,反正哥哥一向被你指挥惯了的,以前还被你指着去挥竹笋呢,听话很是有保证的”

被人抢了先表忠心,周临渊脸色有些郁闷,这事儿明绣都没告诉过他,心里有些吃味儿,忍不住跟着道:

“你也可以指挥我挖竹笋的,说不定我办事儿可比大舅子利落多了”

没料到他说出这么稚气的话,明绣兄妹两忍不住都抽了抽嘴角,看他还一本正经的样子,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干脆白了一眼不理他。

皇后坐在马车里掀了窗帘往外看,听到他们聊天又看到儿子在同叶明俊‘争风吃醋’,忍不住有些想笑,又看明绣走得满头大汗的模样,怕她身子有些受不住,因此向明绣挥了挥手招呼道:

“绣儿,走累了没?累了进马车来坐坐吧。”

明绣摇了摇头,见皇后嘴角边挂了笑意,一张精致的美丽脸庞带着轻松,出了宫之后少了冯氏的骚扰,她气色瞧起来也是好了许多,走了这么一整天也没露出疲态,反倒神情很是兴奋的样子,她朝上头努了努嘴:

“娘,就快到了,上头已经能瞧见了呢。”

顺着她的动作,皇后也不由抬起头来,果然见着小道的尽头处隐隐约约能瞧见房屋的一角了,被森林的一些树丛中翠绿的叶子挡住,朦朦胧胧的,瞧不太真实,不过偶尔露出来的一角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明绣一边指着周围的建筑,跟叶明俊以及周临渊解释,经过了镇南王爷的宅子时,上头就已经是叶家的地盘儿了。

没坐马车步行的三人眼看着家门已经在眼前了,忍不住眼前都是一亮,其实三人走这些路都并不觉得如何累,他们当时跟着郑老道学了半年时间的武功,尤其是周临渊,走了这么久连气都没喘一下,只有明绣如今怀着身子,再加上郑老道传她的心法口诀其实是以调养身体为主的,因此稍微气喘一些,但见着家门口已经近在眼前,浑身又充满了力气,脸上神色也兴奋了许多。

已经许久没再见着李木匠等人,一行人好不容易赶了一天路见到目的地了,都觉得说不出的兴奋,两扇泉红色的大门是紧闭着的,上前敲了门之后来开门的正是周临渊派过来的护卫,见着风尘仆仆的一行人时,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没想到原本两天后才应该到的人,竟然提早了两天就到了,当下又是一阵兴奋的惊叫,没多久李木匠等人已经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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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回归*。

第三百三十二章 缘份

第三百三十二章缘份

他们如今住在叶宅里头离大门并不远的宅子里,里头的主宅平时都有丫头婆子固定打扫,其余时间并没人往里头走一步,虽然李木匠同明绣关系亲密一些,可他如今住到了叶家,领了明绣的工钱,却越发的遵守起那种无形的规矩来,看着明绣时虽然有些惊喜激动,却都压制着没说什么,只是吩咐着李长生等人先去厨房看有些什么饭菜,以及快去烧些热水等寻常话。

可就是因为这样寻常的家族气氛,倒让皇后心里觉得温暖了许多,周临渊太子的身份陈汉武等人是知道的,不过因为他一向没在众人面前摆过什么架子,因此大家神态虽然恭敬,可是却并不如何拘谨,陈大娘双手在围裙上头搓了搓,看着明绣一副妇人装扮,头发已经挽了起来,忍不住眼里涌出了泪花,不时的伸手擦一擦。

何远也站在人群中,他今日是过来替主宅这边修剪花枝的,这样的工作他每个月要过来做上个四五次,这时不巧正碰着明绣他们回来,脸上带着笑意,眼尖的看到自己妹妹也在人群里头,趁着那边热闹的时候,赶紧也挤到何翠翠身边,关切的问了好些话,这两兄妹可是一个在上京一个在乡下的山村里,两人离得远不说,平常还难得见到一面,这时没料到妹妹也跟着明绣一道回来了,他眼神也是有些湿润。

身后几个马车被陈汉武领了下去,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脸孔,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和亲切,虽然不同于太子府里的人训练有素或者是讲究礼节,但是那种关心发自内心,令人感到温馨自在,并且不会有沉闷感。

叶明俊同身旁早就围上来关心的问候着他的陈汉文说着话,他已经是一个早就当了爹的人,可是这时见着叶明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忍不住就聒噪了几句,拉着人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连旁边陈大娘说了好几句让他帮着收拾一下也没理睬。

明绣许久没有回来,这一回来时都已经是出嫁的人了,李木匠等人也有些激动,见旁边李长福还在同明绣说着话,这老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骂道:

“还不赶紧去打些热水给绣儿送过去,这人走了一路都热了,先将脸和手擦一擦,然后赶紧让人再多烧些洗澡水送过去。”他说完又看了明绣一眼,走了这么一段路,她的脸色瞧起来红润有加,不像是吃过什么苦的样子,这才放心了些,只是见自己几人激动了还一直堵在门口,这才连忙让开身子:

“瞧我,站这儿都忘了让路了。”

明绣笑了笑,又看了旁边皇后一眼,她不像是有在生气的样子,反倒脸上带了笑意,当初让李木匠等一家全住过来的想法果然是没错,现在回来叶家时那种温馨感,就如同真回了娘家一般,而不是一个只是收拾好的空屋子,虽然精致豪华,可是却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热气儿。

一大群人将明绣等几人拥在人群中,浩浩荡荡的往里头院子走去,虽然这么久的日子叶家两个主人没在家里,可是家里的一切却是打理得井井有条,这里的下人们许多都是周临渊当初从上京里派过来的,有些是训练有素的太子府的老人儿,有些则是新买了调教过后懂规矩的送过来的,这时见着主子过来,忍不各个脸上都带了欢喜的笑意。

这时宅子已经由好几栋楼房组成,除了外头陈大娘一家住的之外,里头的几栋小楼格局都并不太大,但是胜在小而精致,况且每栋楼当初修建时就算计好住的人并不多,以小而精致,多而不繁杂取盛,每栋院子之间都连着几条特意留出来的精致小路,上头铺着五颜六色的鹅卵石,走在上头能感觉到脚底被那微微的凸起硌一下,上头用水泥浇灌,已经凝固得十分牢实,并不如一般见过的小路般灰尘仆仆的样子,瞧起来洗刷得十分干净,看上去就让人心里舒坦。

两旁都种了玫瑰花,此时正是玫瑰怒放的季节,枝叶修剪得都很整齐,这一边小道除了种的玫瑰花之外,两旁还不知道围了何远从哪儿挖出来的绿色草丛,这种小草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星星点点的,偶尔上头还冒出一朵鹅黄色的小花,很是清秀的模样。

那股小泉在新修宅子时也并没有被人挖了去,反倒是将那池子的规模扩大了一些,但是这小泉的位置正处于主宅里头,因此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很是清彻,下头长了些水草,里头还游了一两只小鱼,泉眼里不停的流出清凉的水来,不到溢满的时刻池子里的水就往下头专门留出来的放水处涌下去。

池边的柳树还是原样,并没有被挪动过,那边上的几棵果树倒是不见了踪影,被何远移到了明绣专门让人弄出的果园里头,宅子里一派翠绿清凉的景色,虽然比起皇宫里精雕细琢后的景色来说,少了几分那种奢华,可是却又多了几分自然以及翠绿,少了随处可见的精致宫殿,触目所及全是花朵。

皇后一边新奇的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色,那边陶姑姑已经得了明绣的许可,摘了一朵开得正好的红艳玫瑰插在了皇后的头上,她本来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可是保养得好头上乌发如云一般,并没有一根白发的痕迹,今日出门赶路,她头上也并没戴什么首饰,只是简单的将头发挽了在一块,用一根简单的白玉钗子固定住而已,这时戴上一朵玫瑰花,人花相互辉映,不由增添了几分丽色。

这时的人并不如现代时的审美观,时兴的就是繁华以及奢侈鲜艳的美丽,开得正好层层叠叠的花朵比起京时流行的绢花来说,不知道美了多少,更何况这新鲜的花儿还带着一股芬芳,不论是再精致的绢花,那些匠人们做得再逼真,也不如这真正的花朵来得美丽。

皇后不妨陶姑姑的动作,不由吓了一跳,等她将花朵固定在云鬓边,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骂道:

“我老都老了,还弄这些做什么。”

话虽如此,不过爱美是人之天性,更何况是一个女人,因此她也只是说了一句,既然已经戴上了,就并没有取下来,伸手摸了摸,那不同绢花的质感,触手多了丝花朵凉悠悠而又粉滑的感觉,相比起绢花的花瓣,好似不如那般轻薄,可是摸上去却要舒适了许多。

“娘说的是哪里话,让不知道的人来说,娘看起来和我年岁都差不多大了,人家看见了还不说你是我的姐姐啊,哪里老了。”明绣这话倒不是夸奖她,而是真心实意如此说的,皇后保养得好,人看起来很是年轻,陈大娘比她大不了几岁,可是每日在乡下地方cāo劳的事情多了,而她又闲不住,以前没认识明绣时整日都风吹雨淋的吃了不少苦,看起来就如同皇后的长辈一般。

陶姑姑见皇后嘴角边挂起的笑意,也是跟着道:

“少夫人说得对,夫人本来人就生得好看,这花儿戴上之后更是让人看得移不开眼去呢。”

“你们两个就尽会来哄我开心”皇后白了她们一眼,不过脸上倒是笑意吟吟,被人夸奖是没有人会心里不高兴的,更何况作为一个女人被夸漂亮,皇后心里自然也是得意的。

陈大娘等人看她们有说有笑的,忍不住眼里露出欢喜,见明绣同她婆婆相处自在,很是融洽的样子,她心里也替她欢喜,这女人嫁了人,婆媳相处是最为重要的,因为两个女人成日都混在内宅里头,要做的事情大致也相同,就连在乡下地方,两个女人凑堆的时间也比男人多,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看不对眼了,明绣现在同自己婆婆相处得这般好,倒令她放心不少。

虽然知道周临渊身份高贵,但是他小时陈大娘就已经见过他了,后来又来了一次,态度也并没有变得如何高高在上,因此对他的畏惧感无疑中众人都小了许多,现在见他**也是态度温和,并没有拿过贵夫人的架子,因此陈大娘也笑着插嘴道:

“绣儿这话说得是真对,这位夫人瞧起来确实很是年轻,谁也不敢相信您儿子都该讨媳妇了。”

得自己儿媳妇以及身边侍候的人夸奖,皇后知道她们虽然说了些实话,可更多的却是有想哄自己开心的意思,但是陈大娘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妇人也如此说,皇后则是真心欢喜的,陈大娘其实年岁同她相当,陈老大今年虽说已经二十好几了,但是这时的女人普遍嫁人生娃都早,而且皇后早些年也怀过孕,可是被冯氏给一来二去的弄掉了,很晚才生了周临渊,但是相处的环境不同,以及保养不同,两人瞧起来岁数差了不少,这时听她夸奖自己,皇后倒是笑了,说道:

“大嫂子连你也和她们一道起哄。”

陈大娘笑了笑,见旁边周临渊体贴的走在明绣身边,高大的身影将夕阳挡住,这时并不怎么爱说话,变得比小时候沉默了一些,只是那张俊美异常的脸比起小时还要眉目分明得多,自己家那几个小子可比不上他:

“我倒不是起哄,阿渊长得都随了您,我还没看过有男子长得像他这般好看的,小时候就比那年画儿上的金童还要好看得多。”

陈大娘说不出什么华丽的形容词,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词,可是这样却显得朴实了许多,皇后这下连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当娘的,听见自己孩子被人夸奖,比自己被夸了还要欢喜,她整个人都如同喝了蜜一般,看陈大娘越来越顺眼,恨不能挽着她手两人好好说谈一番,她平素言行很是自持,可是出了皇宫,整个人如同放飞的小鸟般,身心都放松自在不少。

周临渊嘴角抽了抽,没料到这两人能从一朵花的事情谈到自己身上,一个男人被人夸长得好看可不是什么好的词儿,见那边两人越说越起劲儿,连他小时候的事情都挑出来讲个不停,一边说一边捂嘴笑,偶尔两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呵呵笑个不停,最后越说越小声,皇后陈大娘二人靠得越来越近而离这两小夫妻又越来越远,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笑声眼神怎么看怎么都是不怀好意的,让人浑身直起**皮疙瘩。

“你说她俩都讲啥了,怎么笑得这样不怀好意?”周临渊忍不住低了低头,看着自己媳妇,脸色还有些抽抽。

明绣不用猜也知道两人肯定是就周临渊的事情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在交互着他小时候的资料呢,这种情况她在乡下妇人之间见过许多,一说到孩子时女人们都挪不动脚步,主要是这时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偶尔能说说人家的八卦或者夸夸自己的孩子,那真是说起来其乐无穷了。

只是她没想到,原本皇后娘娘这样看起来就端庄高雅的人,也有这么随兴自然的一面。明绣弯了弯嘴角,见周临渊好似想凑过去偷听,忍不住拉了他一把,掂起脚尖对他道:

“不用听也知道,她们肯定是在说你呢。”

“……”周临渊无语,看着她说完得意的小脸,忍不住问道:“也有可能是在说你呢”

明绣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这才想起他说的话确实有可能,毕竟周临渊只在叶家住了半年时间,能交换的资料着实很少,可是她就不同了,陈大娘基本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事可知道得不少,想起上一次连自己小日子几号都告诉了周临渊,她这才感觉得出有些不妙。

两夫妻对望了一眼,眼神十分有默契的往前跟了几步,这才听到那两个不过一刻钟时间就混得无比烂熟的人两人正在热情的说着话。

“那时小临渊长得可好看了,同绣儿关系也很是要好呢,成天都跟在她身边balabalabala……”

“真的吗?没想到我儿子这么小就知道哄女孩子开心了balabalabala……”

“那是当然,不过绣儿那时候也不差,将小临渊当成了自己人一般,时常照顾着他呢,还帮他做衣服什么的……”

“真没想到啊,我儿子后来很大年纪都不近女色,我还担忧着呢。”

“担忧啥,缘分早就注定好了,说不定他们心里跟明境似的,就瞒着我们大人呢。”

“……”

……

两夫妻听得都是额头一阵黑线,没料到她们竟然在这说些,都觉得有些尴尬不已,可是同时想起小时候那些情景,忍不住都是一阵温馨甜蜜,虽然陈大娘所说大部份都是瞎掰,但现在两人已经成婚后,那时的情景如果这么说了也好像没错,虽然实情是错得离谱,可是谁又会去认真追究?

“我怎么不知道我小时候成天跟在你身边了?”周临渊虽然说喜欢明绣,不过那小时候的事情被人家这么一说,他却有些不自在了,被人揭穿他其实早就对明绣有心思,简直是尴尬得不行,虽然他现在是成日跟在明绣身边,但是听陈大娘说起小时候的事儿,想起如果回去之后母亲同父皇说起这事儿,他怕是得被嘲笑许久,这时见明绣窃笑的模样,他就有些不自在,瞧着她低声问道。

“我帮你做衣服也是因为你老穿我哥哥的衣服,没别的意思”明绣一听他反驳,立马有些不乐意了,翻出陈年往事,也不承认了起来,虽然她心里当时是看着周临渊老穿叶明俊衣服,他身形又比叶明俊高大得多,穿起来有些不自在,她心软了才会替他做,不过这事儿她可不会承认,这时事关面子问题,谁也不愿意认输了。

“原来你当时心里都不关心我”虽然说周临渊自己不愿意承认儿时的莫名心情,不过现在听明绣不承认,他心里就有些酸酸的了,脸色立马臭了起来。

“你不也是不想成天跟在我身边的吗?”。明绣口气也有些不善,翻了个白眼,脸蛋也鼓了起来。

“那是小时候,我现在不是成天跟在你身边的吗?”。

“那不管是因为什么,我总也帮你做了衣服”

“可你做衣服不是为了我”

“你成天不想跟在我身边,我干嘛要为了你?”

……

前头两位大人说得热火朝天,她们嘴里缘份天注定的俩孩子已经为了她们嘴里的一件**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眼见有越来越说得赌气的模样,两人说起以前的事,好似翻出了陈年的旧账般,都觉得心里委屈得不行。

那边还说着这小两口热乎得不行,这边小夫妻两个就已经开始好像是驳她们面子般,如同斗**般争了起来,叶明俊无语的跟在前头聊得正热乎的几人身后,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有些无语的问道:

“这就是缘份早已注定的两人?我怎么瞧着不像那么一回事儿?”

李木匠被前头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女人偶尔转回头看着明绣夫妻二人的视线弄得头皮发麻,又见前头两个小夫妻已经为了那两女人的话吵得不可开交,忍不住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见明绣已经说得生气了转头不理周临渊,那原本就没忍心吵赢她的人这下反过来去哄着她,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来:

“那两人就瞎说吧,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叶明俊嘴角抽了抽,望着前头已经赌气没理睬周临渊的妹妹,忍不住眉头又跳了跳,那两夫妻的事情他还是不掺和为好,免得他在这边还做着好人去哄劝,等下没过多久人家又和好如初,反倒他这中间人做了白工不说,还惹人嫌弃。

陈大娘同皇后越说越来劲儿,皇后还难得见到一个年岁相当的女人,而且又不是为了她身份地位的,说话也直爽而且又深得她心的人,因此越说越欢乐,从外院到里头的主院足足要走半个小时的时间,可她却依旧是根本没察觉到一般。

几人来到明绣这边小院暂时歇息一会儿时,小两口已经如叶明俊如预言的那般,早就已经和好了,之前周临渊一时间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可一见明绣生气时他还是没脾气的将所有一切都含泪承认了下来:

“是我厚脸皮,成日里都跟在你身边不想离开。”

“其实我早就想打你主意了,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而已”

……

这些话虽然是实话,可是承认出来怎么就那么的丢脸没面子呢?可相比起面子来说,媳妇儿对他不理不睬更是令他难以忍受,丢点儿小面子算得了什么,只要她肯继续理睬他就行了。

可没想到他刚承认没多久,明绣听完他这一出自真心的‘深情表白’心里也是欢喜了,扭扭捏捏的承认道:

“其实我也是关心你才替你做衣服的……”那小模样虽然瞧起来有些不自在,不过小巧的脸颊上头浮现起的红晕看起来却很是乖巧可爱,她这么一表白,周临渊心里也舒爽了,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两人又是一阵亲热,亲热完接着又是没完没了的甜言蜜语。

这一切被后头根本没防备到的叶明俊等人又听见,他忍不住额头又滑下一排黑线,嘴角眼皮不住的抽抽,有些无语的对一旁已经听得老脸满是不自在的李木匠吐槽:

“他们既然现在承认了,那之前为嘛因为听了大娘等人的话而觉得不自在闹别扭?”

之前的一切为哪般?早承认不就好了,何必中间还要去吵那么一架,结果现在承认不说还得白花费半天时间去生气。

李木匠对这情况也有些摸不准,只能故作神秘的道:

“也许是他们喜欢这样吵吵架吧。”见叶明俊明显有些不相信的神情,他不由硬着头皮将自己的事情举出来当例子:

“我同你大娘也常吵架,可吵完我们感情就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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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缘份*。

第三百三十三章 怀念

第三百三十三章怀念

谁想听您老两口之间的闺房秘事?叶明俊无语,看着李木匠突然有些不自在扭捏的神情,突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身边的这些人到底都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李木匠不是一向严肃认真,不爱开玩笑的吗?妹妹不是一向成熟懂事大方的吗?周临渊不是一向心狠手辣又心理yīn暗的吗?怎么会现在都变成了这小孩儿模样了。

只是他表面深沉,心里却将这话牢牢记住:两人越吵感觉越好?

前头的人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周临渊这时已经殷勤的替妻子服务了起来,从进门之后下人们送上擦手的热水以及帕子,他就完全没假手他人,自己亲自替明绣擦洗干净了,这一切落在了皇后以及陈大娘眼中,更坐实了他们早就已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感情,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又意味不明的深笑了起来,深深的以为自己之前的话得到了印证。

虽然陈大娘同皇后一时间很是说得来,不过毕竟几人赶了一天路有些疲泛了,陈大娘等人又坐了一会儿,还是先准备出去忙着其它的事情,让这几人先回屋梳洗一下,有什么话反正这几天有的是时间说。

明绣自己坐了一会儿,虽然已经走得有些累了,不过作为这里的地头蛇,还是得先将婆婆安顿好了再说,叶明俊自己的房间他是住过几次的,更何况他自己都是主人,因此也不用明绣cāo心,只是轻声低咕了一句什么吵架感情的就自己先回自己小楼去了,他的衣服等已经被人送回了他房间,至于生活用品等小楼里都是准备好的,对于他有些奇奇怪怪的行为,明绣抽了抽嘴角,目送着哥哥远去。

皇后的院子就在明绣旁边相邻的院子,这原本就是为了往后有客人时居住的,两栋小楼之间用花莆隔开,明绣这边种了好些桂花树以及这时开得正好的玫瑰等,皇后娘娘那边的院子则是种满了紫罗兰花,这时星星点点紫色的花朵看得人目眩神驰,那种淡淡的清雅花香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看得出来,皇后对这安排也很是满意的,李朴陶姑姑等她用惯的人同她住一栋楼,只是皇后住楼上,李朴等人住楼下而已,陶姑姑等贴身侍候的就住楼上主室旁的房间里头。

几人都安排妥当了,明绣这才松了一口气,周临渊自然是同她住在一起的,两人刚歇息了一会儿,那送洗澡水的人就过来了,明绣自己脱了衣裳泡了个舒适的热水澡洗去了一路的疲乏以及汗尘,周临渊则是旁边的空置的客房里头洗浴,二人出来碰面时已经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头发还滴着水,周临渊也不管自己的头发,让人拿了毛巾过来替她擦试头发。

这次因为何翠翠跟了明绣一起回来的原因,仲尤两位嬷嬷以及秋霜夏晴二人便没有一道跟过来,只是何翠翠刚刚回来没多久碰着了哥哥,明绣让他兄妹二人一道回去聚聚,没有让她一起跟过来。

明绣让几个婆子搬了同张躺椅到阳台边上,夫妻二人坐着聊天,那些侍候的人都远远的站着,周围一片濘静,偶尔林子中传来一个两声清脆的鸟鸣,间或夹杂着知了卖力的叫声,夕阳渐渐的落了下来,在山林中阳光也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树林里传来一阵阵清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也给人带来了一丝凉意。

两人都赶了一天路,这时洗完澡躺在椅子上头,从阳台望出去头顶上是一望无际的天空,以及触目可及的树林,在夕阳的余辉下,林子好似渡上了层金色的光芒,更显得那树林墨绿,不如在京城时,不论是往哪边看,都是密密实实的宅子或各种建筑,就是隔得远远的,也能听到那些小贩们叫卖的声音以及热闹的情景。

这种情景偶尔见一次还能觉得很是稀奇,可是每日都是这样的情景,明绣就觉得太过热闹了,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时回到了林子里,感受到久违的安静,她连日来有些不好的心情也一下子放松许多。

周临渊虽然躺在椅子上头,可是目光却不时的往明绣那边瞧上一眼,见她眯着眼睛如一只小猫般,卷在躺椅上头已经快睡着了,忍不住露出一丝宠溺的微笑,见她没有察觉自己在看她,索性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之前陈大娘说,他小时见着这姑娘就挪开不眼,虽然只是两个妇人之间打趣的话,但是却也是有一部份是真实,说中了他的心事,因此明绣问他笑起他时,他才会那么的尴尬,以及有一种被人看破后的慌张。

他从小是喜欢这姑娘的,只是那时年纪太小还有些不太明白,不然那时的自己一向娇生惯养,可跟着这姑娘时不但偶尔会心甘情愿帮着她做一些事情,而且还时常不经意间偷看着她,记得那一次在阳台时,她也是这么趴在石桌上睡着了,那时的他不顾手臂酸软,替她摇了一下午的扇子,自己满头大汗,可是瞧着她睡得安稳的模样心里就莫名的发甜。

那时深怕被她知道了,在她醒过来之前赶紧跑下了楼去,就如同做了什么亏心事般,有慌乱有紧张,可又有一种好似自己同她之间拥有了一种别人不知道的秘密的那种欢喜心情,这些明绣都不知道,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喜欢这姑娘了。

她躺在椅子上头,这躺椅是明绣特意画出来让李木匠比照着做的,睡上去十分舒适,中间是用结实的绳索将木块磨平了穿上去的,睡上去一摇一晃的,也不会让人感觉到硌得慌,她洁白的脸颊光滑柔嫩,上头浮着一层浅浅的绒毛,在夕阳下头让人看得分明,可是却显得她脸颊更加无暇,让人看着直想咬上一口。

嘴唇如桃花似的颜色,瞧起来比之前失了血色的样子好了许多,周临渊越看越爱,见她就这么躺在椅子上头也快睡着了,呼吸渐渐已经绵长,他如着魔一般伸了手过去想摸她的脸蛋,谁知下头却传来陈大娘的声音:

“阿渊,你和绣儿快下来吧,要吃晚饭了”

声音是远远传来的,人应该并没有走到这边,可周临渊却像是做了亏心事般,赶紧心虚的将手收了回来,心跳渐渐快了些,看明绣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副娇憨的样子揉着眼睛,这情形就如同几年前自己替她摇了一下午扇子,却怕被她发现时一模一样,又是有些新奇,又是有些刺激,还带着甜蜜。

“怎么了?”

周临渊故作无事的摇了摇头,见她之前沐浴完并没有重新挽回去的头发散在她身侧,有几缕搭到了椅子外头,乌黑柔亮,他忍不住一把抓在了手里,感受着那轻柔的触感,心里一下就爱上了:

“吃晚饭了,累了吗?”。

明绣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有些含糊不清的道:

“今早起来得太早了。”因为要出门,因此起来得很早,就怕上路时太阳大了走着人受罪,回家时也晚,这么一天下来她又怀着身孕,自然就感觉有些累了,平时在太子府里,她一天得睡上七八个时辰,每日用在睡觉上头的时间都比清醒的时候多。

“等吃了晚饭我陪你早点睡吧,今日赶路也有些累了。”周临渊看她疲惫的脸色,不由有些心疼,替她擦去了眼角打哈欠沁出来的泪珠,一边拉着她小手站了起来。

明绣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之前躺在椅子上头差点儿睡着了,她这会儿精神还有些不太好,不过听到吃饭时心里倒涌起一阵反胃,不过好在总算没有吐出来。

吃饭的地方选在离叶明俊小楼不远处的另一栋小楼里,这儿并没有设置客户等住宿的地方,总共只有两层楼而已,一楼专门设了客厅吃饭,以前没改建宅子之前,虽然吃饭的地方都设在了兄妹二人房间的楼下,可是现在姑娘大了总也有不方便的时候,更何况现在家里住了不少人,李木匠以及陈家人都一块儿住到了这儿。

吃饭的地方明绣索性就另建了房子,反正王工匠等人就是她手下的工程队,人力物力都是现成的,这一片山头又都是她买下来的,地方又足够大,就是多建些房子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因此这一栋小楼一楼作了吃饭的客厅,整一片全部都是,看起来宽阔而以又大气不说,让人看着也心里舒坦明亮。

二楼就已经是阳台,上头种了不少的花草以及葡萄草莓等作物,一些适合阳台上种的小水果,明绣都让人迁了过来。

夫妻二人来到用饭的小楼大厅时,看到皇后已经精神奕奕的坐在那儿了,只是跟在她身边侍候的陶姑姑等人却不见了踪影,见到明绣时眼睛一亮,陈大娘忙着摆饭菜没空闲同她唠叨,她早就有些无聊了。

“渊儿,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

她见明绣精神不振的样子,不由伸了手过去顺势将她另一只没被周临渊拉住的小手握进掌心,有些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坦吗?”。

明绣摇了摇头:“没事,娘,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一听这话,皇后也不再多问了,只是了解的点了点头,她今日赶一天路也是累了,这一辈子没嫁人时被成日锁在闺阁里头,嫁了人不是闷在王府就是关在皇宫里,整天连挪动身子的次数也有限,倒是第一次赶路这么长时间,她也是有些累了,只是精神还有些兴奋,压过了疲累的感觉而已。

“娘,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怎么没上楼顶转转吗?”。明绣揉了两下眼睛,见皇后这么早就在饭厅这边等着了,不由有些好奇。

“楼顶转转?”

明绣点了点头,一手拉起周临渊,一手拉起皇后,看着陈大娘等人还在摆着饭菜,叶明俊这时还在房间里头收拾着自己一路带回来的书本等,还没下来,估计离吃饭时间还要再过一会儿,那种饭菜特有的香味儿令她有些发闷,虽然四周的窗户全部打开着,可总不如在外面的时间,因此她站起身道:

“我们先去阳台上头转转吧。”

皇后一听这话也是来了兴趣,她到了叶家之后只是洗漱了一下,还没将这房间结构给摸清楚了,并不知道楼上还有阳台,因此听明绣一说倒是来了兴致,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明绣跟陈大娘打了声招呼,也就拉着周临渊母子往阳台上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给皇后介绍道:

“当初我建宅子时,每栋楼上都有阳台,种了些花草小水果呢,娘晚上回去可以在阳台上头坐坐,很凉快的。”

皇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十分感兴趣的神色,这平安村就如同一个世外桃园一般,人人田里都种着不少的花草,一眼望过去姹紫嫣红漂亮不说,而且那香味儿更是扑鼻,许多农田上方还环绕飞舞着不少的蝴蝶,比起京里那种繁华的景致,多了分悠闲而又出尘脱俗的味道。

可相比起村下人热情忙碌的景象不同,这山里头的宅子则是更像是另一个小世界了,房屋不但精致美丽不说,而且空气景色都好,相比起宫中那种冰冷的繁华与奢侈景致,这里多了分随意悠闲以及生机勃勃的味道,少了那里的紧张以及冷清感。

这里的人简单而快乐,再没有宫中随处可见的耍心眼,不用去揣测别人的心思,也不用害怕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惹来一些麻烦,不用再去尔虞我诈,人人脸上的笑意也是真心的,虽然只不过在这儿还没呆多久,可皇后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喜欢上这里了,虽然出行不如宫中方便,用具也没有那么精致豪华与讲究,但是这里就是有一种令人舒心的味道。

难怪儿子几年前在这儿住了半年多时间,也不愿意回去,后来如果不是几个护卫找到了他,怕是他还得继续在这儿呆下去,这样的生活简单而直接,快乐也是轻易就能感受得到,就连她还刚刚到而已,就已经想要在这儿多住一些时间了。

几人踩着楼梯上阳台,还没看到阳台上的景色,就已经能闻到那股芬芳,皇后忍不住提起裙摆走快了几步,有些好奇怪的问道:

“这上头种了什么,怎么如此香?”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用石头建的小楼,而且听明绣说楼上竟然还种了不少东西,不由有些好奇,见儿子还扶着媳妇儿小心翼翼的走着,不由打趣道:

“陈大娘之前说的我都不知道,没想到渊儿早就有了心思,可是却不愿意跟娘说说。”

这话一说,两人都是大窘,周临渊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唯有在这事儿上有些没底气,可是这事儿承认了他不好意思,不承认媳妇儿又不会依他,因此只能当作没听见一般,没有搭理皇后。

明绣心里大窘,可是看周临渊这闷不吭声的态度,幸好皇后并没在意,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人家不理睬她,也不可能真将他怎么样了吧?不少字

只是她被这么已经说了几次,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想把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抽出来,只是那人手掌跟铁钳子似的,紧紧箍着不放,婆婆还在面前,明绣也不可能如往常般掐周临渊两把,只能瞪了他两眼,却见那人皮皮的冲她笑了笑,手上却握得越发紧了。

阳台上周围一圈都种着植物,不出明绣所料,上头的葡萄以及草莓早就已经熟了,那葡萄藤都快被上头的葡萄给压垮了,沉甸甸的垂吊着,这些葡萄个头不但十足,而且瞧起来还非常的水灵,看上去就让人眼馋,葡萄多了免不了招鸟雀的记恨,只是这么几年时间下来,明绣都拿这些天上飞的小东西没有丝毫办法,但是家里现在下人多了,打扫的人也多,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而且打扫得还很是干净。

另一边草莓也是熟了,红艳艳的,家里的草莓就这么一片,是以前从林子里头搬回来的,说来也奇怪,明绣后来也有试着取过籽重新培植,可是不论她怎么弄,再也没有新长出来草莓苗过,幸好的是,她这些搬回来的草莓丛,也许是她使用过异能的原因,长得倒是很好,如果一株苗枯死了,旁边总会新长出另一株苗来,只能有这么多,另外再种也就不行了。

明绣看到这些草莓,不由有些感慨,她是在这些草莓身上发现自己的异能的,可是后来已经明白那项能力也不是平白使用的,多少对自己身体有害,后来就很少再用,这两年生活不用愁了,金钱也多了之后,更是已经不再使用。

可是最初的一切,却是全靠了这草莓以及那项能力,那时兄妹二人孤苦无依,还全靠着草莓才有了她后来的一切,其实心里头,明绣是对这一丛草莓很是感激的,最开始时这东西早就已经吃够了,可是这时许久没吃,见着这红彤彤的小果子时,她心里倒不由勾起了馋虫,打定主意等下要摘一些下去洗干净了再吃。

这片草莓长得极好,每株上头都结着不少的果子,看起来好似从来都没人摘过,有些果子被鸟雀啄过掉进了土里头,上头烂了一片,看起来很是令人惋惜。

皇后看着这陌生漂亮的红色小果子,不由很是感兴趣,就是不靠近也能闻到那股香甜独特的水果味儿,不由好奇的道:

“这是什么东西?闻着倒是挺香的。”

明绣没来得及开口,周临渊已经摘了一颗拿在手里,听母亲一问就已经开口回答道:

“这叫草莓,滋味还很不错呢”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手上的草莓随意在衣袖上头擦了擦,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也没在意自己那浅白色的缎丝面料上头一下子就沾了些粉色的草莓汁,顺手将草莓丢进嘴里,嚼了两下,露出怀念的眼神。

明绣这时自然之极的瞪了他一眼,骂道:

“已经说过多少次了,这草莓得要洗过才能吃,随便擦擦那得多脏啊”

周临渊一听这话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俊美之极的脸孔上头浮现出一丝妖艳怀念之色,那时他一个人逃家出来跟上了明绣兄妹二人,原本以为自己是逃过了家里那种令人窒息的生活,可是最初时他却有些不习惯,那时明绣家里也没多富裕,甚至还紧巴巴的,又养了他这么一个小孩儿,因此吃食上自然不如宫里精致。

那时的周临渊习惯锦衣玉食,以前还以为自己不爱吃零嘴点心什么的,因为宫里就算是有人做了,他肯赏脸的时候也不多,可没想到这时少了零食,整日全吃些白饭青菜,想起零食时这才口长水流。

幸好叶家别的东西没有,可是水果却是能管保,那时他发现草莓时,可是吃得不亦乐乎,时常只是随意擦一擦就扔进嘴里。其实他这还算好了,从小宫中良好的教养,就算再是嘴馋也记得要擦上一擦,如果换了其他小孩子,看见这东西怕是来不及擦,立马就会扔进嘴巴里头了,毕竟这时又没什么新鲜零食,就算有些瓜籽杏仁等,那也不是农家孩子能吃得上的。

那时的周临渊为这吃草莓的事情没少被明绣念叨,直到他后来吃多了,兴趣不如以前那般大了,情况还好些。

这时他习惯性的丢了草莓进嘴里,看到明绣念叨不停的样子,忍不住怀念的笑了笑,旁边皇后也是偷看,之前听陈大娘说起儿子小时候另一面样子,她还在心里暗自想像不已,这时见到了,倒是觉得有些新鲜。

几人正说笑间,那边楼梯口叶明俊已经上来了,见着阳台上头的人时忍不住笑了下,打招呼道:

“夫人你们来得这么早,我倒是迟了。”

明绣没等皇后回答,就冲他招手:

“哥,你下去帮我拿个盆子上来摘些草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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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怀念*。

第三百三十四章 牵线

第三百三十四章牵线

叶明俊只是刚露了个头,就赶紧被人使唤着做事了,没多久再上楼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个还滴着水的干净小盆,走过来先是恭敬之极的向皇后打了招呼行了礼,这才凑到妹妹身边去。虽然出门在外礼节方面不用太过讲究,可是丝毫不讲也不行,皇后这一路对叶明俊印象也是很好,因明绣的关系,也完全没拿他外人,真将他当成自个儿晚辈一般,看他过来时都笑眯眯的。

叶明俊拿着盆子,一边小心翼翼的摘着草莓,这东西已经熟透了,轻轻一捏就很容易破了流出汁液来,动作的时候要很是小心,幸好他以前干这事儿就已经是熟悉之极了,因此采摘起来虽然动作很是细致,但迅速可不慢,一边还不时的同身边的几人说几句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过。

皇后望着这个看起来很是沉默的青年,身为自己儿媳妇的兄长,好似儿子同他也很是合得来,据陈大娘所说,这二人曾经还有过一段师兄弟的关系,可他在自己面前却很是恭敬,甚至感觉有礼得过了,虽然态度很是温文尔雅,可是却有一种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对谁都是一个态度,好似戴着层面具在生活般。

只是这兄妹二人实在都是生得好,这叶明俊身上书生味儿浓重,可是却又比那些手无缚**之力的人来得要好许多,身材高大挺拨,虽然不如何壮硕,可是瞧起来却刚刚好,做事时表情很认真,倒是个宠妹子的好兄长。

皇后看到这儿,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个主意来,一般女性稍年长一些之后,心里多少都会变得八卦一些,尤其是皇后这样整日在宫里无所事事的人,难得碰着这样能感兴趣的,因此凑过去问叶明俊道:

“明俊,你今年有二十了吧?不少字”

叶明俊没料到皇后竟然会突然问起这样的事情来,虽然心里有些不解,不过对方毕竟是皇后,因此仍旧老老实实回答道:

“今年虚岁已经二十一了。”他比明绣大了五岁,那丫头今年虚岁及笄嫁人,没料到如今他也是这么轻易就晃到了二十一了。

皇后一听他这话,不由眉开眼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叶明俊这时本能感觉不好,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夫人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没什么没什么”皇后挥了挥手,目光灼灼的上下打量着他,一双同周临渊极其相似的漂亮眼眸光芒璀璨,看得叶明俊浑身汗毛立了起来,看得他正想拨腿而逃时,皇后这才斯条慢理的说道:

“别紧张”

她这话一说,配上她有些兴味十足的表情,越是让人不要紧张,叶明俊越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连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同他一向冷淡自持的形象完全不同:

“我,我没……没紧张。”

扑哧这样还叫没紧张?明绣饶有兴致的望着哥哥这难得的模样,心里也在盘算着皇后之前问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毕竟也是女人,大致上也能猜到一些皇后的想法,因此并没有出声打断婆婆的问话,反倒是安静的站到一旁欣赏叶明俊几年已经从没见过的紧张神情,完全没有兄妹爱的束手旁观,对他求救的表情视而不见。

叶明俊原本对妹妹使了好几个眼色,想期望她能帮帮自己,皇后虽然笑得明艳和蔼,可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正想让她帮忙打下圆场时,却见她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可爱的望着自己,好似完全没理解到他的意思般,这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皇后,并且因为对方的身份他就是想要逃跑也不行。

“没事儿,我就是看你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还没成亲,既然你是绣儿的哥哥,我们也算是一家人,这事儿你放心,就包在了我身上,保管给你挑一个称心如意温柔娴雅的美丽姑娘,你放心就是”

皇后笑眯眯的看着叶明俊,同之前的情形一样,她越是让叶明俊放心,人家就越是放心不下来,这话就如同晴天雷劈一样,半晌还回不了神,只是傻愣愣的望着皇后,明明她说的话很简单,可是组合在一起就是令人有些听不明白一样。

他这时完全维持不住平时的冷静自若,表情有些茫然,好似三魂七魄已经丢了一半大般,有些傻傻的看着皇后道:

“我没明白,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如他想像的一个意思吧?不少字应该是开玩笑的吧?不少字作为一国之母,她每天要烦的事情那么多,哪来的闲心替自己保媒拉红线的?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只是这话叶明俊打死也不敢说出去,只是心里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皇后娘娘一定是在和他开玩笑呢

“你也别客气,你是绣儿的兄长,也如同我的晚辈一样,又和我渊儿是师兄弟的关系,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全包在我身上。”皇后笑眯眯的拍了拍自己xiōng脯,看着叶明俊还有些魂游天外的表情,只当他是高兴疯了,完全不知他此时心里晴天雷劈,整个人已经被几句话震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周临渊心里差点儿笑得肠子打了结,叶明俊从小就跟一副老头子模样,长大了越发是如此,常常将心事藏在心里头,让人摸不准,就连老大了不小了同七公主谈了那么一场恋爱,可最后也是理智占了上风,没让儿女私情牵着鼻子走,这个人某一方面来说,甚至是比他还要冷清淡漠上几分,至少周临渊自认自己在面对明绣时完全做不到如同他面对感情一般的冷静,甚至是有些冷血了

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露出这样的表情,让人看得忍俊不禁,看旁边媳妇儿也是强忍着笑,连小脸都憋红了,完全没有丝毫顾及兄妹感情,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了。

周临渊嘲笑完叶明俊,看到他可怜巴巴的表情,总算是将自己那已经所剩无已的同情心又掏了出来,想起他同七公主的事情原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可是他却是为了自己和明绣,不论怎么说这件事也是他欠了叶明俊一次,因此看他被皇后几句话说得焦头烂额的样子,周临渊这个正义小天使果断飞了出来,打断了皇后口沫横飞向叶明俊介绍京中她所知的名媛淑女情形的话:

“娘,这时说这些做什么,我们现在又不是在上京,你说得多了大哥心里也是没底的。”

他这话说得有道理,皇后一听也是深以为然,自己就算说破了嘴皮子,可就算那女子再好,叶明俊没见过,他也不可能在这时给自己一个什么答复,果然是她有些cāo之过及了。

叶明俊心里感激得泪流满面,还没抓住周临渊的手感激他一番,已经听他神秘兮兮的又冲着皇后道:“娘你此时不用急,回京之后慢慢替他选也就罢了”

叶明俊一口鲜血差点儿喷了出来,望着周临渊的眼神全是不满,可那人却满不在乎的别过头去没看他,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可是这时却没人帮他说话,连自己嫡亲的妹子也束手旁观,此时还得先把皇后哄住,以免她又提这事儿,因此不甘不愿的陪着笑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将这火上加油的某人记恨在了心里。

周临渊也不是故意捉弄叶明俊,而是他实在不愿意见叶明俊就这么整天死气沉沉的,七公主已经嫁去大漠了,他和叶明俊之间是永远没有可能了,如果让他这么单身下去成天惦记着忘不了,不但对他自己不好,而且往后明绣知道了这事儿,心里指不定会埋怨上自己了,因此这时听母亲要给他拉红线,知道这对他往后才是好的,反正他迟早是要成亲的,再拖也拖不了多少时间,不如他来推他一把,使他早日下了决定。

明绣看哥哥的表情也有些同情他,只是他今年都已经二十一岁了,原来不知不觉间他都已经是当初陈汉武那样没娶上媳妇儿的大龄单身青年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没成婚的人已经少之又少,她自己已经成亲,而且有周临渊陪在她身边,可叶明俊却是孤单一人,她心里怎么能放得下心?因此皇后这时提起这事儿,她才装笼作哑了,这时见事情定了下来,知道回京叶明俊也是跑不掉了,她才赶紧跑过去接过叶明俊手里的盆子,陪着笑看他黑得如同锅底般的脸:

“哥,让我来摘草莓吧,你先歇一会儿”

叶明俊看她讨好的笑脸,恨得有些牙痒痒,之前给她使了好几次眼色,这丫头都装作没看到,这时见她笑得可爱,一脸讨好的模样,心里就算有气也早就消了,更何况他也知道明绣心里是为他好,眼看着妹子都已经有了身孕,他还没成亲,可能她心里也是有些着急了,只是平时不方便说出口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眼里有些yīn郁有些失落,可更多的却是有种下了决定后的坚决,就算是为了安妹妹的心,他此时也得成亲了,周临渊不想明绣知道事情之后怨他,他更不想明绣知道他和周敏之间的事情自责内疚,如此看来,成亲也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些放不下,但此时再多说已经无益。

“你这丫头,你自个儿先去歇歇吧,这草莓我来摘就好,以前都摘习惯的。”叶明俊哪里真忍心怪她,看她乖巧可爱的模样,不由就想起兄妹二人以前相依为命的事情来,眼神柔和了一些,嘴角边也弯起一个笑容,一边摸了摸她脑袋,一边又拿着盆子摘了好些草莓。

几人在阳台上呆了这么长时间,楼下陈大娘已经早就把饭桌摆好了,这时正在楼下叫吃饭了,叶明俊看了看大半盆子的草莓,盘算着饭后洗干净了吃应该是差不多够了,几人这才一道下了楼去。

楼下陶姑姑李朴等人已经早就梳洗好换了衣裳等在了客厅下头,虽然陈大娘等人之前热情让他们一道吃,可是他们心里知道皇后身份,哪里敢越过规矩去,最多只是让陈大娘另外摆了几张稍小些的桌子,护卫等一道坐在那边用餐。

桌上饭菜早就已经摆好了,**鸭等都是山下的村民们之前才送上来的,虽然卖相并不如宫里御厨做的菜样精致美观,可胜在食材新鲜,而且陈大娘等人心意十足,大家就这么笑着赶紧让人入座,就是还没开始吃饭,都已经觉得心情舒爽了起来。

这样大家伙儿都围着一张桌子坐着吃饭的情形极好,其乐融融的气氛令皇后心里很是欢喜,这样的热闹比起她在宫里时冷冷清清一个人吃来得要好上许多,更何况此时儿子媳妇儿都难得陪在她身边,桌上又有不少人,大家也不讲究那些刻板的规矩,什么食不言等都没放在心上,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还热情的替她挟着离皇后远些的饭菜,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是欢喜。

这山里头不但是吃饭放心,不用吃顿饭也弄出许多名堂,让试毒等,皇后难得用得两碗米饭,看得饭菜很是合她心意,明绣也是怀孕之后第一次吃得如此痛快,也许是心境原因,她难得没有在闻到饭菜香味儿时吐了出来,反倒也是吃了一碗饭喝了些汤,胃口好得令周临渊都有些惊喜了。

饭后几人围着桌子说话,那边几个小桌子护卫们都已经喝得有些微醉了,上桌的酒水摆的是明绣自己酿的啤酒,女人们喝的则是葡萄酒,皇后在宫里吃惯了好东西倒不觉得葡萄酒如何新奇,只是看着那橘黄色的透明啤酒有些好奇,里面加了冰块之后在这样的夏日季节喝起来很是爽口解渴,倒让她生出了想要带些回去给皇帝尝尝的心思。

虽然那隆盛帝如今在宫里大小美女老的嫩的都拥在怀里头,享尽艳福,不过这出门在外游玩享乐的皇后也没忘了自己这次能出来还多亏了皇帝能帮忙,这样的日子出来了一次,皇后倒是有些乐不思蜀了,琢磨着下次再能过来玩耍上一段日子,如此一来就得好好哄着皇帝陛下,以盼下次能容他再开恩。

明绣倒是以为皇后出来玩还能想着老公,果然不愧是天下女人表率,但是这些啤酒是她去年就已经酿好用泥封了储存在冰窖里头的,现在存货并不太多,以前李木匠倒是很喜欢这东西,但是住到叶家之后,反倒守了分寸,轻易不肯动叶宅里的一草一木了,这些啤酒现在倒还剩了十来坛。

她想了想大方的划了五坛给皇上,另三坛则是让李木匠自个儿抱出来喝了就是,见老人有心想要拒绝,她摇了摇头,有些严肃的道:

“李爷爷,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您一向照顾我们兄妹,就如同我们亲爷爷一般,这么客气反倒是有些生份了。”

李木匠眼眶有些微湿,本来想说什么,不过仍旧是将话咽了下去,只是狠狠点了点头,脸上笑意倒是更深了几分,看着明绣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明绣盘算着自己这次能在家停留大概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她之前晚饭时看着周临渊和兄长叶明俊都对这啤酒很是喜爱,如果她在平安村里呆的时间内让人帮帮忙,倒是也能再晾些啤酒出来备着,到时候搬些回京里去。

她这边思索着,那边皇后已经又同陈大娘凑在了一起说话,两人一边笑得味意深长,一边不时的转头冲着叶明俊一阵打量,看得这可怜的人儿不时心里毛毛的,只得拉着陈汉武几人坐到了另一旁的角落里头,避开这两个今日一见就已经说得兴起的女人。

几人正说话间,陈汉文媳妇儿已经将叶明俊之前摘的草莓洗干净送了过来,她旁边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不时的望着盆子里洗得干净的草莓咬咬手指,脸上露出嘴馋的表情,陈汉文媳妇儿不时冲他瞪一下眼睛,那小孩儿也就乖乖的站在了原地没动,只是表情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明绣不经意间看到,想起自己不过是几年时间没见到这小孩子,他都已经能满地跑了,已经是快做母亲的人,她此时看到小孩子也有种莫名的喜爱,想到自己以前还抱过他呢,那时他还在襁褓里头,叶明俊那时也不过是刚刚中举没多久。

以前的事明明还没过几年,可是现在想起却有种已经过了许久的感觉,她不由冲着小孩儿招了招手,也许是不常回来的原因,那小孩子有些怯怯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李木匠身边,才有些害羞的看了她一眼,虽然看她招手,不过仍旧是站着没动。

李木匠拍了拍孩子的背脊,忍不住笑道:

“绣儿姐姐喊你,你只管过去就是,怕什么。”他自己本身并没有子嗣,李长生二人虽然算得上是他后辈,也传承了他的姓氏,可是以前两个孩子年纪小时,他年轻气性也大,对两个孩子很是严格,只做到了严父,并没有享受到哄孩子的乐趣,现在年纪大了,李长生二人又没能给他生个孙子孙女,因此对陈大娘的孩子也就视如已出,爱屋及乌对这从小算是在他眼前长大的孩子也很是喜欢,真正是拿他当了亲孙子看待,孩子也很是粘他,一旦有事时都是往他身边凑。

陈汉文媳妇儿也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又是怕明绣心里介意,又是有些心急,忍不住转头瞪了孩子一眼,那小孩子这才慢吞吞的挪了挪脚步站到明绣身边,有些好奇又有些胆怯,站得离她足足有好几步远。

明绣虽然此时对小孩子改观,可是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同小孩儿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他们,只是想着他之前看草莓的样子,拿了陈汉文媳妇儿放在她手边的草莓盘子抓了几颗放在了小孩子手上,只冲了他笑笑,反正也不知道该如何同这样的小孩子勾通,那干脆什么话也没说。

小孩儿接过果子露出欢喜的笑容,又冲她羞怯的笑了笑,转身就想跑,陈汉文媳妇儿瞧了一眼,怕明绣不高兴,她知道周临渊是个大家公子,家里规矩多的是,自己的孩子平时她也没多拘着他,可这时看来怕人家心里会不高兴了,因此连忙道:

“绣儿姐姐拿了果子给你,你怎么也不道声谢。”

被母亲这么一责备,小孩子脸上露出有些害羞的表情,轻轻说了声:

“谢谢绣儿姐姐。”

明绣冲他摆了摆手,却见孩子又对她微微一笑,连忙转身拿着果子往客厅外头跑去,没多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陈汉文媳妇儿有心想要叮嘱上几句,可是碍于眼前有人不大好意思开口,因此只得由着他去。

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后,明绣看着那害羞的小男孩儿,不由幻想起自己肚子里头的宝宝应该是个什么模样了,她怀孕的事情陈大娘早就看出了些端倪,这个时代医药并不发达,更多的有什么头疼脑热等都是靠自己的经验,陈大娘生了陈汉武兄弟几人,论起生孩子也算是有些经验,明绣回来之后苍白的小脸,并且不时的干呕几声可瞒不过她去。

只是这时怀孕得等了三月之后才能说出来,这时的规矩认为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极小器的,如果大声说了,他兴许不好意思,就不爱出来了。明绣那时听见这样的说法忍不住有些愣神,只是入乡随俗,因此端着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众人还当真守口如瓶了。

明绣看了一眼还在同陈大娘说话的皇后,将摆在两人之间的草莓盘往她方向推了推,笑着道:

“娘,您尝尝这草莓。”

皇后转头对她温和的笑笑,顺从她的意思拿了颗洗得干净的滟红草莓放进嘴里,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略有些惊喜的道:

“这东西味道儿倒是不错,比我在家里吃的果子味道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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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牵线*。

第三百三十五章 求见

第三百三十五章求见

皇后第一次吃草莓的情景,和大多数人第一次尝到这果子时表情神态一模一样,明绣看着抿了抿嘴没说话,只是将盘子又往她手边推了推,见她一连吃了好几个,虽然脸上还带有喜欢之色,不过动作却停了下来,知道这是她自小闺阁的教训,就是再喜欢的东西也只能适可而止不能吃得太多,心里也有些替这婆婆可惜。

陈大娘看着皇后同她年纪上差不多,可是比她年轻了不止一点半点儿的脸庞有些羡慕,看她拿了帕子擦手,不由说道:

“夫人看起来可真年轻。”

她这话纯是发自内心,皇后自然也听了出来,平素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可那些贵妇人大多也都是时常保养,说这话大部份都是出于恭维,倒不如陈大娘这样真心实意,听在耳朵里自然感觉也是不同。

明绣看两个女人又开始唧唧喳喳说上了,没人搭理她,干脆转过头搭理一直没出声的周临渊,被媳妇儿冷落了这么久,终于被人记挂起来了,某人心里泪流满面,鼓足了劲儿哄得明绣眉开眼笑。

众人在大厅里坐了半个时辰,又一道带着皇后在园子里转了一会儿,见她脸上露出疲态了,李木匠等人这才准备退回外院去歇息。

天色已经渐渐晚了,四周挂上了灯笼,内院门口等人落了锁,明绣这才将皇后送回了她自己的小楼,小厨房里又烧了些热水以及点心等送了过来,夫妻二人在皇后屋里坐了一会儿,见到她已经准备洗漱歇息了,这才起身回自己小楼去。

这个时候平常的明绣早就已经睡了,古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又不如现代时有电视可看电脑可玩,平时最多就只能翻翻一些古文小说当作消遣,可是这些书本是繁体的字不说,而且一竖一行的,从右到左,看得人头昏眼花,因此她每每都是天刚刚擦黑,就已经开始准备洗澡上床了,只是今日里心情兴奋,才一起坚持到现在,这时月亮早就高高挂起,在外头时不觉得,可是回到自己房里却感觉眼皮都有些酸涩睁不开来。

周临渊看她满脸疲累无精打采的样子,等下人们将洗热水打进厕所之后,就将人挥退了下去,自己走到明绣身边,看她卷成一团窝在椅子里头,虽然已经有一个月身孕,可平坦的肚子却是看不出来,她这样坐着不知会不会伤到孩子。周临渊一把抱起她坐到床边,将她身子轻轻推靠在床头上,这才替她将外衣脱了下来,进厕所拧了温热的帕子替她擦了脸,这才对她笑了笑。

“谢谢”明绣看他俊美之极的脸孔上头一片安静认真,连替她洗脸这样的小事也很是聚精会神,嘴角边还挂着一丝笑意,好似做这样的事很令他心情愉快般,她动也不动任由周临渊服侍,末了见他又转身进小厕所拧帕子时,看着那高大挺拨的身影,没来由的就是觉得安心喜欢,突然开口道谢,倒将周临渊吓了一跳。

“有什么好谢的,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周临渊自己也进厕所里头擦了把脸,在里头已经脱了外衣换上了睡觉时穿的舒适宽大的薄丝绸袍子,这袍子是浅白色,在这盛夏之际,开着的窗户轻轻软进来的微风都能将它拂动,显得很是轻快凉爽。

在明绣的影响下,他现在也是养成了睡觉时要换上睡衣的习惯,等他出来时明绣自己也已经换好了睡觉时穿的袍子,也是浅白色的丝绸,两人看起来倒像是穿了情侣衫一样,他一边坐上床,脱了脚下明绣之前缝制的拖鞋,一边将人抱上床锁进了怀里。

床头柜上烧着一盏小灯,将屋里照得有些朦朦胧胧的,一室的宁静,窗外林子里传来虫子的鸣叫声,偶尔响起一两声青蛙‘呱呱’的鸣叫,奇异的不但不觉得吵,反倒是令人能感受到这夏日时独特夜晚的味道。

周临渊看着上了床就昏昏半睡半醒的媳妇儿,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拉了叠得整齐的薄被替她搭在身上,也许是突然的动作令她有些不适,厥着嘴嘀咕了两声,只是眼睛却没睁开,呼吸渐渐绵长和缓了起来。就这么傻愣愣的看了她半晌,周临渊不知不觉间有些痴了,心里盈满了满足,这样的生活是以前他从来没想到过的,心爱的人就在自己怀里头睡得这样香甜,没有防备和猜忌,这样简单的生活仿佛就因为有了这个姑娘而变得令人欢快起来。

他呆看了明绣半晌,手臂又收得紧了一些,两人之间贴得很近不留一丝缝隙,感觉到那娇小柔软的身子贴在自己怀里,好似心里也跟着满足了,见她已经完全睡熟,这才熄了床头的小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昨日里睡得迟了些的原因,第二日明绣夫妻以及皇后都是睡到了日上三竿了才起床,不论是主子还是宫里太子府里带出来的人下们,人人脸上都带着满足之色,皇后更是大清早的起床脸上笑意就没断过。

这样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太好了,没有人时时刻刻的盯着她,也不用睡到准点,不管晚上多早睡,睡得好与不好,或者是寒冬腊月还是夏日炎炎,她在宫里头都必须得准时准点儿的起来,身为国母,一来得有后妃大清早的就向她请安,虽然许多宫妃如冯氏这样得皇上宠的可以恃宠傲娇不来向她请安,但是就算没人来请安,她却也得准时准点儿的起来。

因此皇后上头虽然没有太后婆婆压着,可她依旧是不能任由着自己心意来,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在暖暖的被窝里睡得好好的却非得要被人挖起来,不管你情愿不情愿,这都是责任,那滋味儿甭提有多么难受了。

以前习惯了不觉得,可现在这么一比较,皇后才察觉出这次出宫在叶宅里住着的好处来,不但是任由自己睡到自然醒了才起来,而且晚上睡觉时那房间里居然还有大窗户,将窗户推开,林子中清闲自然的空气涌进来,就是夏日的夜晚也不觉得炎热,比起宫里四处放冰块要舒服多了,而且一整晚都能闻到花香,睡觉时更加的安稳。

皇后难得睡了一个舒服觉,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陶姑姑等人也是睡了个安稳觉,那房间里头一切都是按照现代西式风格修建的,做什么都很是方便,又不如在宫里时外间还搭了小隔子要守夜,她自己也在旁边分到了小房间,主子又不用自己侍候,她也是跟着算是休息了一次放了假,脸上自然也欢喜,明绣家里环境又好,住的客房比起她在宫里的房间环境不知道好了多少,睡了一晚上倒也是跟皇后心情差不多。

陈大娘等早就将早饭准备好了,等她们泡了澡来到饭厅那边时,桌上早就摆好了饭菜,明绣看到李木匠陈汉武等人已经笑着等在了大厅里头,沙发上头坐了好几个人,正说着话,可是却没有叶明俊的身影,不由有些疑惑的道:

“大娘,我哥还没起床吗?”。

他也是主人,连皇后都已经起床了,他这会儿不是还在睡懒觉吧?不少字虽然都是自己人,不过叶明俊一向是个十分懂礼而又严于律已的人,以往这样的小规律明绣不太在意,不过他却是不管大小规矩,一向都做得很是到位,虽然叶明俊不过是个年轻人,但是在明绣心里,觉得他有时简直是跟个老头子一样古板了,他骨子里有一种认真执着,也可以说是非常的有原则,因此现在还没出现,就有些奇怪了。

陈大娘一听明绣问话,就笑着说道:

“咱们先吃吧,明俊昨日同你李爷爷以及汉武等人喝酒喝得醉熏熏的,估计现在酒还没醒呢”

一听这话,明绣嘴巴变成了o形,她的这位哥哥有时简直温和有礼到不像凡人,很少见到他失态的样子或者是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没想到昨日竟然还会同陈家兄弟等人喝酒喝到醉,难怪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她满脸怪异之色,旁边陈汉武等人却如同没事儿人一样已经在客厅里同周临渊说着话,完全看不出来有宿醉过的痕迹,看起来精神很是饱满的样子,想起现在还没能起床的叶明俊,她心里不由默默的替他同情了一分钟,就拉着皇后一道坐到了饭桌前。

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早饭,一大早的就有人蒸了包子,配着稀饭,旁边还有些家里自己泡的小菜,虽然比起宫里饭菜简单了一些,可是众人却都觉得比宫里饭菜香多了。这包子虽然瞧着简单,可是在这古代却是很复杂,不但要自己剁肉馅,还得提前将面粉发酵,要做出这么大一笼,怕是得天不亮就起床折腾了。明绣就是嫌这东西麻烦,而且如果要吃还得提前一两天说,因此许久都已经没吃过包子了。

这包子做得很是袖珍,外形很是乖巧可爱,就连明绣如果真的张大了嘴巴,也能一口吃上一个,只是姿势不太优美就对了。皇后优雅的挟了小笼包咬了一口,旁边陈大娘等人已经端了饭菜坐到一旁去吃,桌上就只有周临渊夫妻以及皇后三人,这次出门玩耍不过才一天时间,不过皇后却完全没有金窝银窝,完全不如自己狗窝好的恋家想法,反倒兴致勃勃而又神秘兮兮的凑近明绣道:

“绣儿,不如这次我们多呆一段时间再回去,等过些天你再同你父皇说我们再过来玩一次吧”

明绣刚咬的包子一口梗在喉间,周临渊替她拍了拍背,又端起碗喂了她两口稀饭,这才将包子吞了下去,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皇后有些无语:感情您是玩得兴奋了,乐不思蜀,连这次还没回去,就已经惦记上下次了?

不过在家里呆着也是她的喜好,婆婆都这么说了,她更是乐得顺水推舟,连忙点了点头,只是面子上却不好做出欢喜的样子,毕竟她已经是出嫁女,成日呆在娘家时间久了说不定皇帝陛下心里也是不满的,因此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娘,呆在这儿好是好,不过您宫里还有事儿得处理吧?不少字而且父皇能同意您再出来吗?”。毕竟是皇后,一天到晚虽然没什么大事儿要处理的,可是太过游手好闲也不太好吧?不少字又不如她这做人媳妇儿的,现在太子府上又没什么事儿需要她cāo心的,除了那些除毛蒜皮一天要吃啥做啥,想下一季要做什么衣裳鞋子之外,好像就没她什么事儿了,不过皇后应该不如她这么轻松吧?不少字

果然一听她这么说,皇后兴致勃勃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闷闷的点了点头,笑容僵在了嘴边:“可能不会同意”

能出来这一次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了,做人不能太过贪心皇后心里不停说服自己,只是越想越有些不是滋味儿,看陈大娘一家幸福的凑在一起,边吃着包子边笑着说笑,一家人其乐融融,李木匠不时的还替陈大娘挟些小菜,而她的相公却在宫里抱着比她年轻了好多的青葱似的小少女欢乐无限,平时连个人影儿都很难瞧见,更少有陪她吃饭或给她挟菜了,好不容易来一趟隆盛帝也是大爷,得需要她侍候他才对

一想到这儿,皇后心里又有些嫉妒羡慕,干脆扭过头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不再往那边多看一眼。

明绣见皇后脸色有些臭臭的,不知道她是因为被陈大娘夫妇刺激到了,反而是以为她被自己之前说的话打击到了一般,连忙安慰道:

“娘也别担心,到时候您好好向父皇说说,他准能同意的。”

她说完还拉了拉周临渊,想拉他替自己说的话作保证,谁知他手里还帮明绣剥着盐蛋,没有注意到媳妇儿使过来的眼色,听到她的话又被她拉了一下,没顺着她的台阶走,反倒是专门来拆台的:

“当然不会同意,成天乱晃怎么可能?”

一听这话,皇后美美的脸有些扭曲了起来,看得明绣恨不能狠狠捏他一把,这人怎么看起来挺精明的,可是说话却这么容易得罪人的,连哄她高兴一下也不行,这时‘实话实说’多么伤人哪?看皇后脸色不对劲儿,明绣连忙补充道:

“不可能,父皇很在意您,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见周临渊抬起头,一双英挺入鬓的剑眉扬了扬要说话,她连忙掐了他一把,见他无辜的望着自己,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沾了不少的白色蛋渣在上头,俊美的脸孔上头带了些无奈,看得她都有些内疚起来了。

皇后虽然知道明绣是要哄自己开心,不过哪里会相信她说的话,尤其是隆盛帝如今大小冯氏美人儿在怀,说他在意自己的话怎么就听起来这么不可靠?不过看得出来她是好意,皇后也点了点头,见她面前碟子里头已经堆了好些小菜,不由笑道:

“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反正这次得玩高兴了,你也赶紧先吃了,这边都快堆不下了。”

明绣回过头来看到自己面前堆的许多小菜,周临渊还在努力的往小碟子里头放他好不容易剥好的坑坑洼洼的盐蛋,上头还留着好些指甲印,看起来惨不忍睹的样子,他还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好像又想剥第二颗的样子,脸一红,又有些甜蜜又有些羞涩,赶紧果断的制止了他:

“别给我剥了,我哪吃得了这么多?给娘剥就行了。”

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周临渊点了点头,看了满脸欣喜的皇后一眼,默默的从一旁碗里拿了颗盐蛋放在皇后面前。

……

几人刚吃完早饭,一脸菜色的叶明俊这才出现在客厅里头,他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如同一个优雅的贵公子般,倒是难得见到他这么颓废的表情,虽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衫穿着也很整齐,可是依旧就是能让人瞧得出来他脸色不佳,看得明绣有些讶异又有些好笑,但是心里却觉得哥哥这样子其实也满好的,好似多了丝令人容易亲近的气息,不如以往那般虽然温柔完美,可是那双冰冷的眼睛却像是将人隔了个千山万水般。

因为昨日就已经说好要去抓些田螺贝壳等,几人等到叶明俊匆匆的将早饭吃完,收拾了工具等准备出门时,却听到前头有人禀报,说是镇南王爷知道皇后过来了,王府内的女眷们准备过来请安见驾。

皇后这时正在兴头上,被人冷不妨的打断了,心里不由有些郁闷,再加上这里是宫外,哪里用得着如宫里般讲什么规矩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不过人家已经过来了,也没有避不见面的道理,镇南王虽然已经卸了兵权,不过因此一来隆盛帝心里对他放心的同时倒是多了些愧疚,知道这是兄长怕自己疑心他而主动做出让他放心的举动来,再加上他为了让皇上安心,又没回封地,反倒跑来这么一个山村养老,皇上更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对他更加亲热以及宠信,自己作为皇后,也不好不给镇南王府女眷面子了。

因为此次镇南王妃等是专程过来觐见皇后娘娘的,明绣虽然身份上来说要比镇南王妃高,但是因为皇后在,因此这次她们还得要先拜见过皇后了,下一次才能再拜见她,等拜见完她全了上下身份尊卑之礼,再论皇室亲情老幼之分,皇家论起这些规矩,一套一套的,想起来就令人有些头大。

叹了口气,皇后有些郁闷的看着儿子等人提着木桶以及一些竹竿穿着的小网就要走,完全没顾忌到她这被人丢下的心情时,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郁闷,也极想去看看明绣所说下河抓贝壳的情景,连忙开口道:

“你们等我一下,我先见镇南王妃等人,很快就好了。”

娇美艳丽的脸上很是坚决的样子,没等明绣等人说话,也不再回小楼去换裙子,就穿着今早换上的裙子,因为要出门去抓田螺等,皇后今日只穿了两层衣裳,里头一件薄单衣,外头只着了淡紫色的丝绸衣裳,行走间很是飘逸不说,而且步子就算跨大了也方便,不如宫装累赘不说,而且轻巧方便了很多。

这还是皇后娘娘这辈子最为简陋的一件衣裳了,少女没出阁时因为出身大家,穿衣打扮都是有规矩的,还没穿过如此简单,当了皇后行头更多,打扮只有更加隆重的,这样素净的样子还真算得上是头一次了,她穿着简单的衣裳不说,而且头发也只是能玉钗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没有梳那些端庄高雅的发式,一切只以简单舒适,方便行动为止。

见镇南王妃原本要着正装梳妆打扮才好,可是这时她见儿子完全没有要等自己的意思,如果真回房换了裙子再过来,虽然镇南王妃能等得一时半会儿,毕竟自已是皇后,要给她一些面子,但是周临渊可不会等她久了,哪管她是不是皇后。

她说完拧着裙摆转身就往外头跑去,显然是要速站速决,赶紧将人打发走了。李朴等人忍着笑跟在她身后,见皇后提了裙子跑得飞快,一边还催着那报信的人走快一些,再不跟上就要被人落下了,连忙向周临渊道:

“少爷,不如您先等一会儿夫人,相信她很快就会过来了。”

李朴说完恭敬的冲周临渊行了个礼,也不敢去看他黑沉的脸色,赶紧同陶姑姑等人也是如皇后一般拨腿就跑。

明绣一看人跑远了,看了看周临渊一眼,外头已经有人进来禀报说镇南王领着小世子过来见太子了,得,这么一闹看来今日不全是皇后一人之事了,连周临渊这个之前鄙视别人,不想等皇后的人最后也沦落为了被人等的人,果然不愧为母子,他这时的心情同皇后之前的心情完全是一模一样,都充满了不情愿以及挣扎,只得不甘不愿的吩咐明绣道:

“绣儿,你等我一阵,我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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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鳝鱼

第三百三十六章鳝鱼

风水轮流转之前皇后的话很快就落到了周临渊身上,镇南王同他的关系论起来,于公来说,他是储君而镇南王是臣,镇南王过来拜见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论私情,那老王爷是他的长辈,虽然不是嫡亲的叔爷,也好歹他也是隆盛帝一个父亲的,交兵权一事上的果断与绝决也很令人赞赏与钦佩,周临渊父子在这事儿上态度都是一致,对他也是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人家一个长辈过来求见,他也不好拒绝,因此只得不依不舍的将手里的木桶以及网子给放下了,准备带了元禄一道过去。

叶明俊看他表情,沉默了半晌突然跟着站了起来:

“不如我也一道过去拜见王爷,这次回来本来应该过去拜见的,今日既然他都过来了,不如我同你一道过去好了。”

周临渊一听这话大喜,越看大舅子越是顺眼,他如果是这么一说了,明绣是绝对不可能再抛下自已独自一人过去的,总也要等到自已一道出去才是,因此很是快乐的点了点头,两人等下还要出去玩耍,因此赶紧颠颠的往外头跑去。

原本热热闹闹准备出行的几人,就剩了明绣一个坐在大厅里头,陈大娘等已经收拾了碗筷下去洗刷,只留了身边几个侍候的,突然有些无聊,想起叶明俊的话,不由也站起身来准备去见镇南王妃等女眷,免得过些日子她还要单独盛装打扮再见一次,不如今日同皇后一道全见过了才好。

那群女人她之前就已经是见过的,镇南王妃是个已经四十多岁的妇人,并不太多话,很是端庄大方的模样,身上皇家的威仪很足,一看就是不好亲近的样子,那两个侧妃则是年轻一些,但也有些高傲,她那时在众女人眼里只是一个卖房子的,兄长又没什么势力,因此对她态度自然不如何热切,能跟她说上几句也是瞧在了太子周临渊份儿上了。

今日混在皇后身边明绣还能偷下懒,如果改日单独再见,甭提会有多尴尬了,她都不知道和这群年纪完全不相同,而且以前并不如何熟悉的女人如何相处如何接话了。

明绣这么一想,赶紧抖了抖裙子站起身来,知道皇后要接见镇南王妃等人,必定是在她自已住的小楼大厅,因此连忙往那边赶去,来到种满紫罗兰的小楼脚时,看到外头已经站了不少的丫头婆子,不远处还有几个男子模样的人,皇后住这里已经算是内院,外头男子不可能再进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太监了。

她一走过来,还没说明自已的身份,那两个太监就已经主动过来问了好,这里是太子妃的娘家,她这次和皇后太子一道回来,皇后已经坐到里头接见王妃等人,明绣现在一过来,年纪样貌都与上头描述过的太子妃稳合,再说这院子里应该就会出现两个女主子,剩余一个自然就是太子妃了,只要不傻应该都能推断得出来。

这两个太监应该是跟着镇南王妃一道过来的,见人家问好,她也是点头笑着回应,倒使得人受宠若惊了一把,虽然这里是明绣自已的家,不过她还是要给皇后婆婆一个面子,等到人进去通传了,这才领着丫头们一道进去。

原本以为冷场的场面并没有,也许是镇南王妃等人有心迎合而皇后也属意交好,因此几人场面不说热闹可是也绝对没有相对无言,明绣进来时就看到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的表情,镇南王妃等为了以示尊敬还站起了身来朝她行了个礼。

“婶婶也不用多礼,说来应该是我要先向长辈行礼才对!”明绣看人行礼,连忙半侧开了身子让过,镇南王妃几人看她这副作派,脸上笑意越发浓厚,她们以前就是同明绣打过交道的,不过那时她们才值从繁华的京城搬到这么一个小山村,没人心里是乐意的,再加上王爷交了兵权,她们从京里头人人争先恐后献殷勤的贵妇变成了没人搭理甚至背后嘲笑的,心里难免还没转变过来,虽然这小姑娘王爷已经说了要交好她,可是几个妇人都没听进去,还沉浸在自已的思绪里头,因此对明绣只能说是没有态度恶劣,但态度也没好到哪儿去,这时再见人家已经是太子妃了,是需要众人拜见的人,心里别提有多尴尬了。

幸好这姑娘也没有在意,并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要是换了自已等人被人怠慢,心里别提会有多么恼怒,再见时准不会有好脸子,可她却脸上带笑,好似以前众人相处得极好般,并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改变,就对待她们的态度也跟着变了,令得王妃几人心里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惭愧。

“应当是我们拜见太子妃的。”

虽然明绣已经避开了,不过镇南王妃等人却仍旧是行完了礼才站起身说话。皇后笑眯了眼睛客气了几句,见到儿媳扫出现在这儿,知道他们没有提前先走,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靠近儿媳扫问道:

“渊儿和你话说完了?”

虽然她的话没头没脑的,不过这对婆媳这几个月的相处时间也不是白费的,心里有些默契,皇后这么一问明绣就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来让人觉得她来得不突然,使得镇南王妃几人说不定心里有疑惑,因此点了点头,笑着坐到了皇后身边,一边说道:

“说完了,他还让我向王妃问安呢这会儿太子说不定已经见到皇叔了。”

皇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明绣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过来,心里忍不住窃笑,想起自已之前慌乱个没完的样子,怕是儿子此时也是郁闷的吧?这么一想她心里倒是平衡了许多,眼里笑意更深邃了一些,看得镇南王妃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绣来之前虽然觉得这几人谈话很是愉快的样子,不过平时完全很少闲嗑牙的几人还真难得找到一些共同语言,皇后同镇南王妃之间的说话还不如同陈大娘说话来得自然和热切,除了围绕一些京里时兴的八卦话题说上几圈,最多也就只能陪着一道感叹一下可怜的七公主如今是走到哪儿了,她在旁边听了半天,陪着笑意虽然眼神看起来听得很是真诚,不过思绪早就飞到林子的小河边去了。

看得出来皇后其实也有些坐不住了,不过看着因为说到七公主而明显兴致高昂的镇南王妃,她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打断罢了,只是表面认真心里也跟明绣一样走神了,这技巧她这些年在宫中不知道练了多少遍,已经炉火纯青了,睁眼说瞎话,嗯嗯哈哈回答别人还不会使人感觉到受敷衍的技术比起明绣来说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镇南王妃等人说得来劲儿,见皇后二人听得也认真,甭提有多么来劲儿了,这样也算是宾主尽欢了,只是明绣两人都想着还要出去抓田螺,深怕等下周临渊那边已经结束了,自已二人这边却还拖拖拉拉耽搁时间,因此高贵的皇后娘娘放下身段又同镇南王妃等人说了一会儿,果断的提出自已婆媳二人等下还有事要办,顺便客气的邀请了一下王妃等人。

结果可想而知,王妃等人是娇生惯养的,一听她们是要去林子里头玩耍,不约而同的眼皮跳了跳,笑着拒绝了,她们这时早已经忘了皇后就算再客气可是也有逐客的嫌疑,只是拼命的对皇后说着好话,深怕她以为自已等人是嫌弃去森林里头玩耍而拒绝了她老人家的邀请,虽然事实是如此没错,不过至少面上也得做出自已很想去,可是很遗憾不能去的模样,没多久皇后和明绣二人在镇南王妃等人再三的告辞挽留不住中,终于脱身而出。

回到之前的客厅时,周临渊与叶明俊二人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不过与这婆媳二人不同的是,他们身边还坐着镇南王与他的小孙子二人,叶明俊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让人一看就如沐春风的模样,只是昨夜宿醉过后的难看神色还残留了一些,看起来表情有些不自在,一见两人过来时,忍不住松了口气,看了周临渊一眼率先迎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

叶明俊走出门口离屋里人远了些,皇后也将脚步放慢,看着叶明俊轻声问道。

“咱们一说要抓田螺,老王爷就说他也要跟,说是要带小世子长见识。”叶明俊说这话时眼皮不住的跳,虽然知道自已等人抓田螺是有些丢份儿的事情,这么大年纪了,还干这小孩子的事情,说出去总是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之前见老王爷时他和周临渊二人都极有默契的没提这事儿,只说等下还有事要做,不过这老王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卸去兵权之后闲得厉害,就硬是刨根问底的追问出来,末了还一副敲定的模样说他也要去,让两个小辈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才好。

往私了说,人家怎么说也是长辈,因为主动卸权一事隆盛帝心里感激放心他,对他平素也很是宠信,周临渊平时就是再怎么在别人面前嚣张,对这个做事果断而又有魄力的皇叔也是真心佩服;叶明俊甭说了,地位比他差远了,而且又是小辈,自然没开口的余地。

这事儿说起来只能说明绣几人是在怀念童年,怎么也往公事上牵扯不去,因此老王爷这么一追问,两人羞愤的将原因说了之后,好似再拒绝底气都少了许多,这时皇后二人过来时,老王爷祖孙二人才老神在在的坐在了椅子上头。

皇后一听也有些尴尬,小辈们玩耍也就罢了,她都多大把年纪了还跟着掺合。可这时皇兄也得要掺合,她就是再尴尬也只得硬着头皮先进去打了个招呼。镇南王作为皇上为数不多还留在京时的兄弟之一,她也是见过许多次的,只是后宫女人很少见外男,因此两人之间也不太熟没什么可说的,这时虽然在宫外拘束少了许多,不过二人实在不可能一见如故,因此打完招呼都端了架子坐着没动。

明绣看着外面日头挂得越来越高,并且坐在屋里都觉得有些热了,这才焦急了,也不管皇后是不是还甭着架子不好意思,如果再迟些出去可有些热了,连忙让人将一旁的木桶提了过来,又拿了根绑着细网子的竹竿提在了手上,将袖子挽得高了些,露出一段如莲藕似粉嫩白皙的手腕来:

“要出去玩咱们就赶紧出发吧,等下太阳大了晒着就不如现在凉爽了。”

周临渊也知道等下天气越热在外头动着越不舒服,因此点了点头第一个响应媳扫儿的号召,站了起身来也不再端着平时的架子,连忙接过她手里提着的木桶,一边甩了甩,转头望着明显有些蠢蠢欲动的皇后:

“娘,走了不?”

这是搭的一个台阶呀皇后赶紧点了点头,也顾不上再摆出正宫皇后的派头,连忙接过叶明俊递来的竹竿子拿在了手上,虽然觉得明绣挽起衣衫的样子有些不雅观,不过看起来姿势很是随兴舒适的样子,她这时也不顾规矩,反正周围除了李朴陶姑姑等人之外,又没有老嬷嬷再盯着自已讲规矩,因此也跟着将衣衫挽了起来。

这么一挽果然觉得要凉快了许多,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真的凉快了,反正皇后脸上表情自在舒适了些,镇南王一看她都已经站起身来,自然也不用再摆架子,赶紧也抢了一个木桶提在手上,他今日见周临渊,虽然他是自已侄子,不过他首先得是储君,因此周临渊虽然穿得随意见他,不过他却是得盛装打扮了,这时还穿着王爷的正服,头上还用玉冠将头发全部束了起来,一派庄重威严的模样,结果这么提着木桶,看起来别提有多么奇怪了。

明绣一看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这么一笑大家才注意到老王爷的打扮,忍不住都有些想笑,明明穿得很是隆重,结果如寻常农夫般提着木桶,偏偏他表情正经无比又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是不好亲近的模样,两相对比之下效果更是卓著,连叶明俊看得也有些好笑,被众人这么一笑,老王爷也是有些甭不住了,尴尬异常,赶紧提着木桶牵着孙子动作敏捷的窜到了前头去,虽然努力还想摆出威严的样子,不过效果却甚微。

“快走吧”

皇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满身杀气水苟言笑让人看起来就害怕的皇兄第一次露出这样模样,又是觉得有些新鲜又是觉得有些好笑,好似这次出宫她感受到了完全同宫里不一般的事物和环境,除此之外,改变的好像还有人,她这时不知怎么的心里就突然想起在宫里头还同两个冯氏女纠缠不停的皇帝陛下来,他一定很遗憾没有见到这种情况

有了这么一小段插曲,镇南王的冷脸再也没有起到作用,见着他提起木桶狼狈逃窜的模样,小辈们好似很难再对他生出害怕之心,脸色摆久了,老王爷知道没有用,索性也跟着欢快的笑了起来,几人边走边说笑,不多时就来到了小河边。

林子里虽然因为建房而被明绣作了许多改变,可是这条载着周临渊与叶明俊兄妹等人回忆的小河却是没有改变,依旧是那般清彻见底的模样,甚至旁边那些杂乱无章的大石头也依旧是老样子,只是有几块看起来被磨得有些平了,上头有着洗过衣裳的痕迹,河里铺着一层柔软的泥纱,下头一些田螺贝壳清晰可见,大小田螺贝壳等有些甚至微微张开,里头一些田螺甚至露出头贝壳则是露出一截淡粉色的肉来。

周临渊一看赶紧丢开了手里的木桶,一边将自已的衣摆拴了起来套在腰间上头,旁边原本稳重异常的叶明俊也跟着如此,老王爷看着两个年轻人的架势,也跟着有样学样,甚至让一旁十来岁可是却沉稳得跟着小老头儿似的孙子也跟着将鞋袜除了,挽起衣衫将裤管卷了起来。

几人将桶放到一旁,周临渊叶明俊两人则是率先的踩到了河水里头,冰凉的水迅速将两的脚乌黑,那结柔软的河沙围了上来,感受到那股清凉,两人脸上都露出笑意,踩下去的地方迅速变得浑浊了许多,那些原本修养的在河里露出身体的田螺贝壳等则是如受惊般的迅速将自已的身体收了回去,甚至贝壳也严严实实闭拢,不留一丝痕迹。

镇南王这时也如同一个寻常老人般脸上露出笑意,没有再摆着王爷的架子,他的孙子看起来很是严肃,身上原本少了股孩子似的天真,可这时跟着众人下了水之后也露出孩子特有的稚气可爱笑容来。

明绣皇后两人则是有些遗憾的留在了岸上,陶姑姑等人迅速搭好的小棚子以及安好了轻巧易带的凳子,扶着两位贵人坐在了上头,看着河里大小年纪不同的四个男人摸索表演着,不时的给他们指指方向,将几人指挥得晕头转向,可是众人却都是欢喜异常的样子。

镇南王捉着一个贝壳,满脸得意的笑意,这种肆无忌惮的感觉很奇妙,看到自已手边浮着的一只木桶里头已经装了小半桶的贝壳时,和在战场上胜利时的感觉有点儿类似,可是好像又轻松了不少,见到旁边一向沉稳严肃的小孙子也露出笑意,他手边桶里也装了不少的东西,甚至里头还爬了一只小小的螃蟹,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不过看他脸上得意的神色,就知道这时子此时不知道有多么骄傲。

有了第一个抓到螃蟹的人,周临渊想起几年前那一次吃到的炸螃蟹,口水不由自主的溢了满口腔,看一眼自已木桶里已经小半桶的田螺贝壳,一边手上用力搬开了一个大概有脑袋大小的石头,这东西一挪开,里头泡湿的泥土一下子就哗啦啦的滑下来,露出石头后面一个五寸大小的小洞来,他将脑袋凑了过去一边伸手将这洞口的泥土拨了拨。

除了叶明俊外,其余的人都被他的动作将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连岸上的皇后等人也没例外,与明绣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凑到了河边,镇南王祖孙两人也站了过去,看到周临渊手指掏了掏,不多时顺着这个洞口掏了下去,里头露出一条约摸有成年男子手指粗细的鳝鱼黄色的头来,冷不妨一看自已老窝给人端了,眼前出现了这么多人,这条黄色的鳝鱼有些惊慌失措的游了出来,身子如同条小蛇般想往更深处的洞口钻,却被周临渊眼疾手快抓了它脑袋用力就给拖出来。

这东西一被抓出来,众人反应完全都不同,皇后被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连旁边陶姑姑也被吓得不轻,女人对这类似蛇虫一类的东西本能都有一种恐惧的情绪在,虽然明知道这东西不会有什么威胁性,不过仍旧是吓得不轻,恨不能几人能抱成一团。

周临渊骄傲的看了一眼这条大鳝鱼,得意洋洋的将它扔进自已的木桶里头,看它身子在里头不住的扭成了s形游来游去,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看到旁边老王爷惊讶的眼神以及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有旁边小孩子又有些害怕可又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他更是有些得意,又迫不及待的扒开了一块石头摸索了起来。

之前镇南王祖孙都看到了他的行动,因此见他抓到了一条大鳝鱼,也连忙有样学样的跟着扒起石头来,大家这时早就已经忘了本来目的是抓田螺贝壳的,这时谁也不想输给谁了去,原本漂亮干净的小河边给糟蹋得跟被人用铁锤砸过的一般,河水浑浊不堪不说,而且满地的大石头扔得河里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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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鳝鱼。

第三百三十七章 怀念

第三百三十七章怀念

几个在河里泡着的人都有些不服气了,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此好的运气,一掰开大石头里面都有鳝鱼,许多石头缝后虽然是有洞的,不过大多洞口都是空的,里头早就鱼去洞空,连周临渊除了第一次抓到那条鳝鱼之外,后头也没能再摸到一只,只有叶明俊依靠自已儿时抓鳝鱼的经验,倒是连连抓了好几条,他扒开的洞口虽然也有空的,不过比起其余几人胡乱扒一通的情况来说,他扒开洞口有鳝鱼的情况成功率高了不少。

明绣眼角不住的抽抽,望着几人都有些不服气的样子,连镇南王都已经变成了老小孩儿,就他一个人搞的破坏最严重,虽然不愿意制止这老王爷的兴致,不过她一直关照着大家多多维护的漂亮小溪眼见着成了这模样,如果再不制止他怕是这老王爷得扔不少石头进水里造成河流堵塞了,她连忙开口:

“等下可得将石头还原的啊,哥哥你们别扔太多了”

她这话一说,老王爷手上还抱着一块硕大的石头正准备扔的动作僵住了,有些郁闷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终于还是没能乱扔,老老实实的放在了一旁,又连忙凑了脑袋进自已刚扒开的地方瞅瞅看有没有鳝鱼或者螃蟹——经过众人这么长时间的扒石头,里头不光是有鳝鱼,而且还发现了不少的大小螃蟹,除了一些小螃蟹连塞牙缝都不够而被叶明俊周临渊放弃外,其余一些大螃蟹都被扔进了桶里,看起来两人桶里收获很丰富的模样,让老王爷祖孙俩颇为的不服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俗话说就是天资再笨的人只要肯努力也终会有收获,同样的道理,就是一个点儿再背的渔夫,只要他肯多撒几次网,总会有那么一两只比他还要倒霉的鱼儿会上勾,老王爷扒石头的次数多了,总有那么一两次会见到鳝鱼踪影,只是第一次抓这玩艺儿,老王爷纵然在战场上头很是威武不凡,不过很是可惜抓到这东西时滑不丢手,被它们跑了一次,等到终于桶里游上了一只瘦巴得可怜的鳝鱼,虽然只有干巴巴的一条,不过也足够使得老王爷惊喜了,抓到的一瞬间就已经得意的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抓到鳝鱼了,你们快过来看”

他话没说完,周围众人都有些无语的望着他失态的样子,半晌说不出话来。镇南王得意的情绪没维持多久也发现了自已的失态,看到大家嘴角抽搐的模样,他也知道之前自已实在是太过兴奋了些,与以往的表现完全迥异,不由大感尴尬,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咳了一声立即背过了身子去,又忙着扒洞口了起来。

明绣看着这老王爷,想起前几次见面时他满身的威仪将人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刚才那手舞足道疯疯颠颠的人是谁?如果不是他桶里还游着那只鳝鱼,大家都快以为自已之前看到的情景是不是幻觉了,但他毕竟是长辈,除了皇后抿嘴偷笑觉得这个一向满身杀气的皇兄其实也满有趣的之外,在场其余众人都只得配合着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几人在河边扒拉了一上午,在河里泡着的众人都感觉收获颇丰,每人桶里不是爬着许多螃蟹,就是一圈圈挤着游在一块儿的鳝鱼,冷不妨瞧了让人浑身**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这东西外表真跟蛇看起来差不多了。

在河边玩耍的时间众人都很是兴奋,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等到最后陈大娘派来的人叫了说快到中午时,在河里的周临渊等人这才依依不舍的爬了上来,这时几人没一个形象好看的,都浑身沾泥了泥水,衣衫全部都贴在了身上,看起来好不狼狈,皇后脸上眼睛里都带着笑意,这一上午的时间让她觉得很是有趣,简直比在宫中生活好玩了许多,回去时她比那几个真正下河抓了东西的人还要满足。

几人提着木桶,手里抓着网子,连镇南王的小孙子也不如之前看到的那副乖巧的小公子模样,还一边提了自已的木桶跟祖父比着看谁桶里的收获比较多,看起来倒真是如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了。

知道这些东西是准备用来吃时,镇南王的表情倒是和皇后不一样,他不如皇后这样娇贵养大的女孩儿,对贝壳田螺等物也并不如何排斥,反倒对尝试新事物充满了兴趣和热忱,因此一听自已抓的东西中午晚上都是做来吃,他二话不说就拍板决定留在叶家这边吃饭,只是祖孙二人此时形象都不太好,但是两人都不愿意回自个儿府上换衣裳,因此镇南王叫了随从回去替自已拿了换洗的衣衫,干脆到叶明俊住的小楼客房处分别洗了个热水澡,借着叶家的地方就此换洗了事。

明绣和皇后二人虽然没真正下河,但是两人坐在一旁就算头上有顶着伞,可是却不如站在河里凉爽,因此都出了满身大汗,因此一回到宅子不约而同的都回了自已房间洗澡换衣裳,那些贝壳田螺等一提回家就被陈大娘等人提进了厨房去。

这东西几年前明绣就做过一次,陈大娘等人没吃过,对这田里随处可见的东西是谢敬不敏,满心认为这田螺等物简直是最穷苦没饭吃的人才会考虑一二的,腥味儿十足不说而且还恶心人,因此一听明绣是要用来吃的,大家表情都是不同,但是李木匠等人却是几年前跟明绣一道吃过,一见到倒是赞不绝口,打断了陈大娘的劝说,仔细问了明绣怎么个做法之后抬了下去。

李长生等人以前就收拾过这东西,而且也看到过明绣怎么做,因此大致上也都差不多会,等明绣认真解释过更是认为没什么问题,那些鳝鱼等一时间吃不完,几个桶加在一起怕是有十来斤重了,因此中午吃上一些,留一些则是晚上再吃。

这时叶家帮忙的人不少,厨房里干活儿的也多,再加上李长生陈大娘等人的帮忙,等到明绣等人洗完澡出来时,那桌上已经摆了好几样饭菜了,原本陈大娘不太看好,以及皇后还有些害怕吃的田螺等炒了出来之后看起来倒不如之前想像般的难以入口,加了葱大蒜等调料之后,看起来倒还满像那么一回事的。

也许是忙了一上午的原因,几个下了河的童鞋都觉得有些饿了,此时闻到饭菜的香味儿,更是觉得饥肠辘辘,虽然平素以规矩来说男女是要分两桌坐,不过这时在叶家里头,镇南王虽说身份高贵,但是皇后等人则是更身份特别,反正这时都没在宫里头,也不用再讲究那些礼节,索性都坐了一桌吃饭。

周临渊与叶明俊二人都是吃过田螺的,因此毫不犹豫都伸了筷子挟了一些,镇南王是有冒险精神,再加上这东西也有他的一份成果辛劳,紧跟着两人后头也挟了一些,刚嚼进嘴里脸上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明绣也伸筷子挟了一些炒好的田螺肉到皇后碗里,见她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不由笑着哄道:

“娘,您尝尝,很好吃的,如果实在不喜欢吐了也就是了。”她自已倒是没吃,这田螺肉虽然说好吃,嚼起来又脆又有嚼劲不说,而且袪了腥味儿之后味道还香,但是她这时怀了身孕,又正值在最初几个月要小心的时候,这田螺肉大人吃了还好,不知道对肚子里头的宝宝有没有什么影响,因此她自已没往碗里划拉,见皇后有些小心翼翼的挟了一筷子要放进嘴里,她不由笑道:

“这田螺肉平时吃起来有些腥味儿,可那是没放油或是没处理干净,这东西已经将肠子等物去了,又没泥沙,剩余的嚼起来可有味道儿了,脆生生的又有些绵,很香的呢。”

她话一说完,镇南王不由点了点头,转头看到孙子已经挟了好几次了,因为是所有人全部围在一起吃饭,因此旁边也没什么侍候的下人,都要靠自已挟菜,小孩子已经不如早上时那么怕生,吃到田螺肉时眼睛闪亮亮的,一副可爱的馋相。

皇后终于还是尝了一口,这么一尝之下也许是新鲜感作祟,也许是自已看着别人忙了一早上,或者是正好田螺肉对了她胃口,这么一吃也是一发不可收拾,又尝过了炒的鳝鱼段和蒸的螃蟹,样样都令她赞不绝口。

众人这一顿午饭吃得都很是爽快,配了明绣自已酿的啤酒,人人都放开了那些拘谨,陈大娘等人因为有镇南王在的原因,并没有凑到一起吃饭,只是留了菜自已一家人聚到了他们平时吃饭的地方,这边周临渊等围在一起吃饭的全都是熟人,酒足饭饱时镇南王也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板着一张脸,反倒是他那豪爽的本性露了出来,这啤酒虽然酒精量含得不太多,不过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表情倒看起来是有些迷糊了,拉着周临渊与叶明俊连喝了好几杯。

明绣只是吃得八分饱就放下了筷子,见皇后还在笑眯眯的端着汤喝,干脆自已挪了窝坐到另一旁去,看着桌上热闹的情景,这时气氛很是热烈,同身份没有关系,大家好像都放开了那些地位身份的拘束,变得同陈汉武等人高兴时吃饭喝酒的情形差不多。

陶姑姑等人被陈大娘一家热情的招呼着一道过去用饭了,皇后身边也没个侍候的,不过她倒并没露出什么不适的模样,叶家本来就没什么好侍候的,生活简单而快乐,而且什么事情都方便,又不如宫里那样事事都要讲规矩与紧绷,因此陶姑姑等人的离开并没有让皇后觉得不习惯,反倒是觉得一丝久违的轻松来。

见皇后已经喝完了汤将碗放下了,明绣连忙凑了过去,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皇后虽然不说十分了解,但是却知道这位娘娘最是讲究,吃饭并不贪多,一般喝完汤就绝不会再动筷子,不过这时她显然预料错了,皇后放下碗之后,拿了筷子又挟了块田螺肉吃了,转头看到明绣讶异的脸色,不由笑着问道:

“怎么了?”

明绣回过神摇了摇头,问了一句:“娘,您还吃饭不?”

皇后摇了摇头,她喝完汤之后其实并不吃东西了,不过是今日吃着田螺肉新鲜,因此贪嘴多吃了一块而已,再多已经违背她一向吃饭的生活规律了,见明绣如此问,不由有些奇怪,说道:

“不吃了,怎么了?”

“不如我们上阳台摘些草莓葡萄下来吃吧。”明绣靠近皇后,又指了指楼梯口,想起昨晚皇后好似对那草莓赞不绝口,那东西每天结得都不少,葡萄更是多,昨夜她吃过晚饭偷偷问陈大娘等人时,他们一家人又认为自已如今住在叶家已经占了明绣很大便宜,再也不愿意去多贪心一些,那葡萄草莓就算结得果子再多,就算没人上阳台去摘,可他们心里却是觉得这是明绣兄妹的东西,说什么也不愿意摘,宁愿等它自已掉到地上烂掉,也不愿意踏足这边阳台一步。

这种固执的情绪令得明绣有些啼笑皆非,心里觉得有些不能理解,不过看到老人固执的模样,最后说了他们也是一副死活不愿同意的样子,只能因此作罢,但是心里虽然认为他们的行为太过固执了一些,可是不能否认的是,李木匠等人这行为虽然在别人看来是傻瓜,但是却是他们有原则的一种表现,他们心里有自已的准则,就算旁人不能理解,可是这种情况从另一方面来说却也是将这一家人的纯朴表现得淋漓致尽,将这个家交给这一家人看着,明绣心里更是十分放心。

阳台上的葡萄草莓早就熟透了,每日都被鸟雀糟蹋不少,这时难得明绣回来一趟,本来怀孕之后吃的饭就不多,大部份原因除了是想家,想这里的一切之外,还有一部份是想吃家里的水果了,这些东西就算不摘也是浪费掉,因此这才见皇后吃完饭,明绣就开始凑过来约她了。

皇后一听是摘水果,眼睛不由一亮点了点头,想起昨夜饭后吃过的那些草莓味道儿,不住的点了点头,两人平时虽然被人侍候惯了,一切东西都是准备好了才递到手上,可是此时饭厅里就自已几个人,陶姑姑等侍候的人都没在,两人只得自已动手找了昨晚摘草莓的盆子,端着兴匆匆的往阳台上头爬去。

阳台上的草莓虽然昨晚被叶明俊摘了一些,不过也许是以前明绣对这草莓丛使用过异能的原因,草莓开花结果成熟的时间明显要快上不少,这么一天的功夫,那藤上头被摘空的地方已经瞧不出痕迹来,皇后对这些农作物根本不太了解,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反倒是兴致勃勃的拿了盆子就开始摘起葡萄来。

那草莓已经熟透,非常软,一捏就破了,粉色的汁液顺着手指流得到处都是,粘乎乎的,她自认自已做不来这么一个技术活儿,因此主动摘葡萄,这阳台上头果然已经停了好些鸟雀,见了有人来除了几只胆大的,剩余的都是一哄而散,留了一些残核,看得明绣又是怒火满腔,又是想起以前的情景好笑不已:

“以前我们小时阳台上种的水果就被鸟儿糟蹋了不少,每日晨时起来满地都是被啄烂的葡萄,我哥哥和临渊哥哥,还有师傅总是为了谁扫地而争执不已。”

她初时说着想笑,可是后来想起郑老道,又有些笑不下去了,那个跟老顽童似的郑老道,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虽然不算愉快,可是后来相处却跟家人一般,已经这么些年没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那老头子总爱骗人,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外头漂,此时说不定连吃饭都是饱一顿饥一顿,毕竟他那些什么‘还魂咒’、以及‘渡华经’什么的,一看就不太靠谱,如果卖不掉不得喝西北风了?

明绣这边有些忧郁了,可是皇后一听她说的话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自已的儿子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主儿,没料到被明绣兄妹救了,他们又不知道他身份的真实情况下,还得做这些事儿了,而且听明绣说起来的情景好似很好玩儿,她心里又有些心疼儿子年纪小小的就流落在外头这么长时间,可是又觉得叶家这里虽然不如宫里头什么都有人侍候,但是却比宫里好玩多了。

“那最后谁给争赢了?”皇后一边摘着葡萄,偶尔摘几串就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椅子上头歇歇。

“每次都是我哥输,他是小师弟,又是当人徒弟的,每天打扫阳台都快哭了。”明绣一说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起那时叶明俊一副小大人模样,可是每每提起扫地时都黑沉的脸,这时想起来还是很有喜感。

皇后也是想笑,却怎么也想像不出来那个沉稳的青年要哭的样子,不过自已儿子没料到在宫里不肯吃亏,连借住到别人家里都这么嚣张。

她倒是对明绣嘴里所说的老头子师傅有些好奇,她唯一的儿子周临渊从来不会和她这样说话,她偶尔就是有心想关心儿子多一些,可人家也不领情,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脸上表情一年比一年淡,倒是最近成亲之后,反倒变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了许多。那一年消失的情景周临渊怎么也不肯说,不论是谁问了,他都一副冷淡不提的样子,开始她还以为儿子是被欺负了,现在听明绣一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对他那半年的生活,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不过皇后作娘的心里还是很担心,因此就问了出来。

这事儿也没什么可瞒的,明绣就将自已怎么遇着郑老道,那老头子最开始骗自已买什么秘笈开始说起,到最后说周临渊求他教武功,以及最后周临渊被护卫们带走,他也跟着离开到现在音讯全无都说了出来。

皇后一开始听到明绣差点儿被骗了时,忍不住笑得眼泪都差点儿流了出来,可是后来听到儿子求了郑老道收为徒弟时,心里却是酸楚不已,对那没见面的老头子心里也涌起一股感激,她知道儿子为什么想要学武功,一来宫中的生活大不易,冯氏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从小到从周临渊知糟了多少毒手。

明里暗里的这个儿子吃了多少亏她不是事事都明白,但是却也知道一二,只是当时的她只能尽力保护儿子安全,却做不到完全替他铲除危险,幸好他消失半年回去时,身手已经了得,就算还比不上大内高手,可是自保却是足足有余,不如以前那般只能做一只待宰的糕羊,真有刺客时只能躲在护卫身后不能做任何反应了。

从这件事上来说,她是感激明绣的,也感激郑老道的,这时她倒是生出了想见那老头子一面的意思,一来是亲口感谢他,二来也想看看能教自已儿子武功,虽然半年时间可也将个孩子调教得似模似样的人。

“后来那郑师傅你们都没再见到了吗?”不跳字。皇后知道那些过往,看明绣的目光更加的柔和,如果以前对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或者源于婆媳关系而与她有些合得来的话,此时就是真心的感激与欢喜了。

明绣自然感觉得出她的变化,不过她说这些话只是闲聊而已,并没有要皇后就此感激她的意思,因此说完话脸上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只是听她问郑老道的所在,不由有些惆怅的摇了摇头:

“我已经很多年都没再看到他了。”

其实闲时她和哥哥也找过,也花钱打听过郑老道的下落,不过明绣熟悉的地盘只有洛阳或者村子一带而已,要打听一个人确实困难了些,这时候资讯又并不发达,一切只能靠着别人的描述或者记忆,但是这里头许多人还是有可能撒谎的,而如果郑老道离得远了,这话究竟是真还是假也很难推断,因此给找人又无形中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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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怀念。

第三百三十八章 后浪

第三百三十八章后浪

皇后听她这么一说,表情也有些失落和遗憾,不过却不如明绣那般难过,两人都很有默契的转了这个话题,一边摘着水果一边说起其它事儿来,没多久时间手里的盆子都已经装得满满都是葡萄和草莓了。

在阳台上待了这么久时间,虽然林子里的树梢已经挡住了大半的阳光,不过午后的阳光也很是热烈,明绣感觉到自己脖子上已经沁了不少汗珠出来,刚洗过的头发已经有好几缕都粘在一起了,看到盆子里的水果都已经装满了,不由对皇后笑了笑:

“娘,这上头好热,反正我们摘得已经差不多了,应该够吃了,不如我们下去了吧,他们应该已经喝完酒了。”

皇后也是热得不行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动手做事,虽然心里有成就感,不过她比明绣更禁不得晒,因此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二人抱着满盆子的水果下楼时,都感觉到身上凉爽了些,楼下周临渊几人果然已经喝完了酒,正凑在一起聊天,看到明绣二人下来时,周临渊连忙站起身来,接过她怀里的盆子,看到一旁皇后不满的视线,叶明俊也赶紧凑过来接了她手里的盆子。

这个动作使得皇后对他印象更好,虽然喜欢叶家这边,可是此时却也恨不能立马就在京里替他物色媳妇儿人选,看得叶明俊一阵汗流浃背,不知道皇后这是怎么了。

两师兄弟都拿了盆子里的水果去一旁客厅后头的小溪流去洗,客厅里只坐了镇南王祖孙与明绣婆媳二人,这老王爷原本是极不好亲近的,不过今日失态的次数多了,显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趋势,这时并没有再摆过什么架子,反倒说话极是诙谐风趣,性子里的豪爽也一下子展露无疑,使人对他很容易就生出好感来,等到叶明俊两师兄弟回来时,客厅里也并没有冷场的意思。

葡萄这样的水果虽然在京里看来稀罕,不过作为手握重权而又地位特别的老王爷来说,也并不是没有见过,只是这些葡萄个头儿大了一些而已,他老人家又不是没有吃过,倒是那草莓令得人有些刮目相看了,但这东西也就女人小孩儿爱吃,作为一个大男人,对他的吸引力倒并不大,只是看起来有些稀奇而已。

他镇守边彊几年,那边塞连着西域,那边特产雪莲以及哈密瓜等物品,这些东西在边塞常见,可是大周朝却是没有的奇珍异果他也是见过的,不过倒是第一次看到草莓这样的东西,忍不住有些好奇,心里倒是对明绣另眼相看了,虽然一开始他也以为这小姑娘有些特别,可除了自己的太子侄儿对她十分上心外,他并不觉得这小姑娘有何特别的地方。

毕竟她虽然成熟懂事,那心计好似不是寻常十几岁的小姑娘,但是镇南王生在皇家,皇家的每个女孩儿如果真的又傻又天真,那是绝对活不到成年的,因此明绣虽然有些地方表现得太过狡猾了一些,可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时见到她同皇后相处极好,成婚了太子又没照例纳侧妃,并且对她还一门心思,并没有男人得不到就最好的,反倒兄凭妹贵拿了自己弟弟十几年都不肯轻易封的爵位,这倒令他不得不对明绣多加注意了起来。

此时镇南王退出朝堂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的儿子们还没成长到足够能挡一面,可这时却是他不得不退出的时机,皇上此时正收拾国内世家贵族们,尤其是正将心力全放在了冯氏身上,腾不出手来整顿军队,此时他的放权不但是能让皇上放心松口气,并且会领情,真的等到他空出手来,那时自己再想怎么样,恐怕就由不得自己了。

身为皇室中人,不能同皇上争权,可是却也不能一点权力也不沾,那样同待宰杀的糕羊也没什么区别,这样的生活不是镇南王想要的,他想保家宅平安,可是却又不能使得自己子孙后代对皇权的宰杀没了抵抗之力,因此一把年纪不论进退也得多方考虑,他此时退出虽然能得皇上愧疚,可是这种情绪是帝王最不该有的,就算能保自己一家几十年性命,可是几十年之后谁也不敢保证皇上会不会想起这时的事后悔。

除非镇南王能与未来的新皇交好可是那时老王爷为了安皇上的心,手握重兵并不敢与哪个皇子接触,一不小心极可能就让隆盛帝怀疑他与哪个皇子相勾结,毕竟他手里的兵权足以颠覆许多人心里的那枰称,极容易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以致朝堂出了乱子。

以镇南王的目光心思,自然能瞧得出来六皇子周临渊才是隆盛帝心里接承他大统的人,二皇子就算看起来再风光,可是这风光是皇上想给他的,并且在六皇子还没足够自保能力时将他顶在了前头,迎接其它有野心皇子的冲击,从而将他心里最疼宠的继承人保住。可是就算知道这些,老王爷也并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借买房的时机,明面上依着叶明俊的名义,一举将兵权交还皇上,借以与以前并没有勾搭过的周临渊拉上了线。

可是能被隆盛帝亲自调教的孩子果然是不好对付的,周临渊狡猾得如同一只成精的老狐狸,年纪轻轻可是身上却并没有大多数少年人有的缺点,他冷静深沉,行事狠辣手段另僻蹊径,往往让人出乎人的意料心思缜密,他身上已经具备了一个帝王基本的品质,如果不是明绣的出现,镇南王好似还不能从这个年轻侄儿的身上找到什么破绽,他有时候向前进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仿佛一个老奸巨滑的狐狸。

这对明明应该是亲叔侄,可是却又互相防备的人,好似第一次才发现对方有其它自己以前连使用了暗卫密探都不能查寻出来的另一面,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呈现在自己面前。表面看来叶明俊几人都已经微得微熏,可是周临渊等人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明,他眼睛幽黑一片,酒气上涌白玉似的双颊染上了些晕色,本来就遗传了皇后那样绝世的好容貌,此时看起来更是俊美不可方物。

镇南王看着这个年轻的侄子,心里五味澄杂,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一丝身为大伯的欣慰,他那当了皇帝的弟弟,以前他心里一直有些不服气的,认为自己就是出身差了那么一些,其它不论什么,比弟弟都是不逊色的,可是现在两人如果再来比较,他已经不知不觉中差了一大截。

他不如隆盛帝心思狠辣能忍,为了一个冯氏,竟然苦心蛰伏忍耐了这么些年,连自己真心放在心上的人都不敢去喜欢宠爱,镇南王虽然自认有谋略有眼光,可是比起隆盛帝来,他却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而且就论在调教儿子这上头,他也已经输了。

镇南王的几个儿子如今年纪都不小了,最大的连孙子都十来岁了,可是他们依旧脾气火爆冲动,空有满身武艺或者带兵遣将的能力,可是却沉不住气,他这老子做的决定当初只是微露口风就被周临渊察觉,可是几个儿子至今对他放权的决定仍不理解,甚至平时书信传递说话间还颇有些赌气不满的模样,两相比较之下,高低自见。

无声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镇南王一双精明而清彻的眼睛里头隐去了一丝惆怅,重新换上酒醉过后应有的眼神,恍若不经意间看到周临渊二人已经拿了洗好的水果回来,并没有带着高傲不可侵犯的气势,可是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却在举手投足间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已经凑到了明绣身边,再也不见平时老辣深沉的模样,仿佛只是寻常的男子,围在妻子身边帮着做事一般,而站在他旁边那有礼温和的青年,嘴角边带着淡然的笑意,整个人如温水般令人感到舒适而又不生防备之心,只是偶尔眼睛里闪过快得令人不容易琢磨的锐利,突然令镇南王生起自己确实已经老了的感觉,这天下已经属于年轻人的天下,叶明俊与周临渊已经属于新生一代的掌权人,两个不同类型的青年,却是同样的不容小觑。

他的退隐一开始如果说是无可耐何与保全家族,此时看来却也是明智之举。镇南王眼里露出放松而解脱的笑意,整个人紧绷的气势一下子放松了许多,看起来倒真比之前要醉上了一些,见明绣笑眯眯的样子正拿了刚洗好水灵灵的葡萄在逗着小孙子,他眼睛不由眯了一下,果然暗叹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本搬到这里住不过是为了使皇上不起疑心,可是此时却是借同太子妃同未来皇上拉好关系的好机会,他自己不方便出马,可是却能由着孙子同明绣交好,只要得了她真心喜欢,往后孙子自有她照拂,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想来富贵一世应该也是稳当的。

他最多只能照看到孙子辈这里,再多的,往后只能靠着他们自己争取了镇南王眼睛里头露出一丝疲惫之色,看了眼有些兴奋欢喜的小孙子,他脸上露出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稚气,容貌倒是继承了老周家优良的血统,看起来并不如他打仗的儿子般容貌粗矿,反倒显得细致温和了一些,也许是年纪小的关系,眼睛里头还没出现算计,一片清明干净,连他都看得有些羡慕了起来。

“堂婶给你的东西,你拿着就是,不过要记得道谢”镇南王自顾自的提了桌上的茶壶倒了水润喉,一边看着被明绣逗了明显有些羞涩的小孩子,忍不住心里又是觉得新鲜又是觉得有些好玩,这小孙子一向由他亲自教导,平时教得跟个小老头儿一样不苟言笑,虽然懂事乖巧,可是却少了孩童的天真,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镇南王认为作为他往后的继承人,沉稳应该是必不可少的素质之一,可是这时看来,倒觉得他这模样挺可爱的,多了些孩子的模样,好似多了丝以前没发现过的乐趣。

小世子一听祖父这话,连忙道谢过后将明绣手里的葡萄接了过来,毕竟是从小受到镇南王教育的,虽然眼睛里带了晶亮亮的羞涩,可是动作却落落大方,成熟懂事得跟个小大人一样,虽然年纪还只是十来岁,可是却并不会调皮得让人生厌,反倒会因为他的懂事而对他生出几分怜惜喜欢之意,让人看了就心里喜欢。

明绣摸了摸他脑袋,没料到自己就嫁给了周临渊而已,可是却以十六岁的年纪就当了人婶婶,幸好她心理年龄不是真正的十六岁,不然一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孩子叫她婶婶,她还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答应了。

这时候的孩子大多数成熟,因为古代的人大多都早逝的原因,因此男女也都成婚早,大多在十二三岁时就已经开始谈婚论嫁,到了她这年纪,女子就应该出嫁了,结婚早,生孩子更早,生出来的孩子也懂事乖巧得令人诧异,现代时,小世子这样的年纪连小学都没毕业,可是现在他却得成日跟在镇南王身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不能由他自己控制了。

周临渊看明绣对小世子很有些另眼相看的样子,不由有些奇怪,靠着她坐下拉了她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头,这姑娘虽然没对他说过,不过他自己却早就看得出来,她不太喜欢小孩子,平时见着小孩儿也没亲近过,这时倒难得见她温柔的模样,忍不住凑近她耳朵边说道:

“喜欢小世子?”

明绣迟疑的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是在yīn谋诡计里长大,可是镇南王的事情她还是从周临渊那儿听到过,心里倒是有些担心过自己这样对小世子另眼相看会不会让周临渊有些难做,因此一时间倒是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正想说什么时,却见那嘴角边含着笑意一双幽黑的眼睛里头清晰映出她面庞的人正眼也不眨的望着她,眼睛里只装了她一个人,好似被蛊惑般,剩余的话也没再说出口。

“对我你不用想那么多,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其它的事有我呢。”周临渊看她不说话,偏着小脑袋,白净的脸蛋上脂粉未施,干净美好得一如初见的时候,一双秋水般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样,让他喜欢进了心坎了,明明是熟悉之极的眉眼,可是却越看越觉得看不够,越看越是爱得多。

听他这么说话,明绣心里莫名的觉得盈满了甜蜜和安全感,好似天塌下来有他帮着顶着般,令人放心极了,她嘴角边含着笑意,放松的将自己脑袋靠在他肩边,看皇后笑意吟吟的同叶明俊说话,又说起了替他拉红线的事情,那个如水般淡雅沉稳的青年满脸尴尬之色,脸孔上头好似染了层红色,眼睛里带着求救之意,一副恨不能拨腿而逃的模样,看得明绣好笑不已。

眼前的一切情景普通平凡,寻常百姓家里每一天都是如此过的,一家人吃完饭后坐在一块儿聊天谈笑,其乐融融,可是在皇家却是十分难得,皇后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是她从出生到现在,活了这么多年中,最为轻松快乐的时候。

以前习惯了宫里那样的生活,总觉得人已经该满足了,可是现在过了另外的日子,倒是心里更加贪心了。

镇南王等到吃过晚饭后才有些不依不舍的回到了自己家里,后来又心痒难耐的磨着周临渊和叶明俊再去捉了一次田螺,又让自己的厨子过来抄了做田螺的方子过去,也许是自己一个人吃着不香的原因,他总是过来找了众人一道出去,不知道是喜欢上了那种轻松无拘束能胡闹的感觉,还是喜欢上了大家一起吃饭热闹的情景。

一来二去他同李木匠也熟了,虽然两人生活环境以往的地位完全不同,可是因为年纪相近的原因,倒也能说得上几句话,比起他府里头要么属下要么就是大小老婆的情景,老王爷倒是宁愿不时过来窜窜门,同李木匠闲嗑几句,或者拉着几个小辈胡闹一通。

这样悠闲的时光明绣好似许久没有再经历过了般,每日的生活好似又回到了以前一般,这里比太子府多了许多好玩而又值得她回忆的时光,那关在圈里的奶牛,以及自己亲手买回来养着的长毛绵羊,还有用异能催生出来的各种水果花草,更为令她欢喜的是,更有如今被陈大娘一家已经养得温驯之极的小黄。

它如今已经快十岁了,狗能活到这个年纪,除了没被别人四处乱扔的毒药摧残以及非自然的迫害外,还得归功于陈大娘等人对它的细微照顾,完全是将小黄当作宠物在养了,虽然已经有好些日子明绣没有再亲近过它,不过它却丝毫没有对明绣生疏的样子,看见她时仍旧是甩着尾巴,可惜的是时间太长没有见到,它如今对待明绣倒不如对陈汉文的儿子亲切。

虽然心里有些微酸,不过明绣也知道这时时间万物自然发展的定律,时间就是拉长感情的距离,又不是至亲的父母兄妹,谁也没有义务要无条件的记着你一辈子,这个想法倒令得她心里感慨了许久。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她这次回来已经十来天的时间,可是却没见着小黑,明绣自从去京里又出嫁很少呆家里之后,小黑也渐渐很少再回叶家,以前是每日早出晚归,渐渐的几天才回来一趟,直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再见到它身影了。

皇后在叶家里玩得乐不思蜀,隆盛帝自己一人独自在皇宫里熬着,他不干了整天陪着大小冯氏闹得他头都要大了,虽然这一切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甚至有意无意间推波助澜,可不代表他就喜欢这样的生活了,每天除了面对老冯这个黄花儿菜的哭诉,还要面对小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的撒娇。

俗话果然说得没错,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冯氏以前纵横后宫无往不利,没料到快老了败在自己侄女儿手上,小冯氏心机虽然还稍嫌嫩了些,可是手段以及心思可比她狠辣多了,老冯以前自认自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可是比起这个侄女儿来,她都可以称做菩萨了。

皇后离宫的这些日子,宫中大小冯氏争斗不完,其余嫔妃也没几个能独善其身的,卷入了这两个女人的争斗中,已经有好几个宫妃莫名的性命不保了,这些人虽然表面上是死于大冯氏之手,如果不是死在她手上也与她的死有关,可是暗地里却是让大冯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况且她就算说了出来也没人相信。

谁会愿意相信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而去认为一个娇弱哭泣,时常被坏姑姑折腾的可怜少女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坏女人?冯氏以往给别人扣过无数屎盆子,没料到自己却被亲侄女现在牢牢扣了个屎盆子在脑袋上,怎么也摘不下了。

皇帝陛下坐山观虎斗,并且还是两只母老虎!宫中各类事情精采纷呈,每日都有暗卫将事情进展报告给他,被闹得头大可是看得有味儿的同时,他每每看着空空的坤宁宫,心里那个滋味儿真是不能语言形容。

原本以为等皇后玩得痛快了,自然会乖乖回宫,说不定外头她一切都不习惯,毕竟身边没带什么侍候的人,皇后一向娇生惯养,到时候说不定早早的就嚷着要回来了,可令隆盛帝没想到的是,他一盼再盼,望了又望,每天都让黄怀使人在宫门口等着,可是那令他欢喜的消息依旧是没传来,眼睛都快望穿了,皇帝陛下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鸟儿明显是玩得欢喜了忘了归巢,说不定她是乐不思蜀了根本不愿意回来这个想法令他又酸又恨,想起自己在宫里熬死熬活,每日除了要帮着皇后掩饰,还得要不时的亲自去坤宁宫扮演因皇后生病而去探望的相公外,还要不时的将那些嫉妒皇后的目光转移,以免大小冯氏刚斗得欢,可因为皇后又团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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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后浪*。

第三百三十九章 出事

第三百三十九章出事

在隆盛帝刚以为这些事情虽然麻烦了一点,可是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能轻松解决的时候,最大的问题终于来了跟在周敏身边的暗卫快马加鞭传了消息回来,才刚送出去和亲半个多月,甚至还没走出大周国境的七公主殿下,还没真正和大漠王单正成亲,那老头子病体已经熬不住翘了辫子。

原本大漠人保密工作还是做得好的,这个惊天的消息被捂得紧紧的,连隆盛帝放在大漠上头的探子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七公主一路伤神暗自垂泪到半路时还完全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大漠王单正已经死了,只是面对着自己队伍已经在走出大周国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恐慌难受,而这时大漠王的二子单浑不但是继承了老子单正的一切,包括他新娶的妻子周敏自然也都是他的女人。

如果不是这孩纸沉不住气,新娘子还没到他的地盘儿任他为所欲为,就已经偷偷带了侍卫过来看这大周国的公主是长得什么模样,恐怕事情到现在还瞒得紧紧的。

这是一个很狗血的故事,两方无意中冲撞上了,得知这是自己未来的女人,单浑以极其强硬粗鲁的手段,硬闯了七公主歇息的驿站,如愿看到如花似玉的七公主周敏,当即就跟丢了魂似的,在大漠的习俗中,老子死了小老婆等人如同草原上的羊马牲口般,是可以由儿子继承的,这七公主自然也不例外。

看够了草原上头每日跟着男人做事的女人们,粗壮健美,虽然性子大多豪爽,可是常年累月的做事,身体健壮高大,而且皮肤经过风吹日晒也是微暗的小麦色,虽然有种健康美,可是比起七公主周敏这样在宫中娇养的大周国女儿来说,就显得有那么一丝美中不足了。

如同一片水稻中出现了那么一朵娇花般,七公主白皙的脸庞,与纤细柔美的身段,令得单浑惊若天人,当即就以登徒子的身份闪亮登场。

过程并不如何美妙,甚至他粗矿强壮如熊的身体,满脸的络腮胡,凶狠粗鲁的眼神表情,在在令得没见过边塞男子的七公主差点儿睁着眼睛昏厥了过去,这单浑同她想像中的差不多,甚至比她想像中的大漠王看起来更加糟糕了十倍不止,她听到单浑名字,知道单正王已死时,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秒钟,就已经听到这粗壮的中年男子已经‘哐哐’的拍着他那钢铁似的壮硕xiōng膛,得意的说着自己就是周敏未来的丈夫。

周敏看着那汉子咧嘴笑起来露出黑黄的板牙,以及那双蒲扇般的大手,还有那壮硕的腰背,这单浑满身肌肉纠结,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闯入驿站她住的院子时只穿了一件小褂子,露出来的胳膊肌肉高高鼓起,看起来足足有她的腰粗,一只大腿足够抵她两三只大腿粗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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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出事*。

第三百四十章 生阂

第三百四十章生阂

这单浑莫不是失心疯了,虽然对七公主心里感到有些同情,不过明绣却是从周临渊口中对大周国边境,如大漠族等民族的传统,这七公主嫁给了单正,虽然单正死了,不过单浑只要多等上一段时间,他也是能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这位娇美的公主陛下,为什么就这么冲动连多等段时间也不行了?

她这边还感到有些好奇,突然觉得气氛好似有些不对劲儿,转过头看到兄长叶明俊一向温文尔雅的脸孔上头,突然黑沉一片,一双眼睛微眯了起来,浮现了一丝煞气,她隔得这么远也感觉到他身上传达出来一丝凉冷的杀意,忍不住有些讶异,心里觉得有丝不对劲儿了起来。

明绣脑海里突然飞快的转动了起来,原来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好似依稀摸到了什么,她身体不自觉的打颤,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周临渊摸着她的小手,感觉到她手心冰凉,看到兄长的表现,好似那个答应呼之欲出,可是此时她竟然没有勇气敢去真的推测与去追问,就怕得到的那个肯定回答令自己不知该如何自处。

周临渊感觉到她的异状,原本正准备追问那暗卫的话一下子吞了回去,转头看着明绣苍白异常的脸色以及眼睛里头的惊恐,心里突然一沉,手上用的劲道大了些,一双如星辰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明绣,看她愣愣的转头与自己对望,眼睛里带了些害怕以及惶恐,他紧紧将明绣搂进怀里,感觉到她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转过头看到正坐在夫妻俩左边沙发上的叶明俊时,才明白过来媳妇儿为什么会如此。

看到一向清淡如水的青年变得有些愤怒而不知所措,一向冷静的心思只因为七公主的事情而乱了心神,周临渊眼里露出一丝冷意,心里无端的涌出一股愤怒来,他知道自己这是自私了,叶明俊本来就与周敏有情,现在听到她这消息,心神大乱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对于自己一直都守着的秘密不想让明绣知道了伤心难受,而他却竟然此时让明绣猜了出来

以明绣的聪明,这整件事如果都瞒着她也就罢了,可是只要露出了蛛丝马迹,她立马就会将所有以前想不通的事都联系起来,而将事情猜出,现在叶明俊的异样以前的失落与紧闭的心绯,再与七公主无端对她的恨意以及后来她莫名的出现和亲的事,明绣很容易就推断了出这件事来。

她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看到哥哥苍白异常的脸色,回想起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疼爱与呵护,还有他如今越来越冷淡的表情与眼神,同她如今的幸福相比较起来,可是难道这一切却是牺牲了他的幸福来换取的吗?

这个问题明绣不敢去深想,怕得到的答案并不是自己能负荷的,这个冷淡的少年从自己穿越到古代开始就与他相依为命,两人不知道吃过了多少的苦才有如今的日子,叶明俊不但填补了她从小渴望亲情的缺憾,而且对她更是关怀爱护备致,从一些平常生活的细节处就能看得出来,可是她现在做了什么?

明绣身子颤抖,虽然能看到周临渊焦急担忧的眼神,可是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感觉有些冷,她看到那暗卫嘴皮子上下合动,明明是很快的动作,可是在她眼里却是放慢了无数倍,她并不想听到他说了些什么,可是那暗卫的声音却是清晰明了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头:

“如今皇上大怒,可能对大漠的征战就在最近一段日子,七公主如今起程回京,事情还得另外作决断,因此皇上才召太子殿下回京……”

“够了先别说了”

她听到周临渊的声音冷冷的打断了那暗卫的话,身子被人紧紧搂住,脑袋后头一只大手捂了过来,微微用力将她脸孔按进一个熟悉的xiōng膛里头,那温热坚实的xiōng膛还能听到心跳有力的跳动,连那淡淡清闲的香味儿也是一如往悉,可是那种令她心安平静以及感到十分安全的感觉却是不再有了。

但是埋在周临渊怀里,没人能够再看到她,明绣的眼泪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涌了出来。周临渊感觉到自己衣衫渐渐被浸湿,将那薄薄的两层绸丝贴在了自己的身体上,那些不舒适已经被忽略,只感觉到怀里那人轻轻的抽泣,心莫名的疼了起来,嘴唇抿得死紧,在明绣看不到的地方,他眼神冰冷含了丝杀意望着叶明俊。

能作为未来帝王的人,绝不是心慈手软的,如果不是看在明绣份儿上,皇家本来就是亲情淡薄的,他能对二皇子等人下手,叶明俊与他的师兄弟情份根本就微不足道,可他现在干了什么好事?

周临渊心里怒火狂涌,他并不认为自己如今的一切都做错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没能提早将七公主处置了,以致留下如今的后患,如果早些令人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往后明绣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也更不会慌乱害怕了。他心里恨不能将那坏事的单浑给乱箭射死,可是此时胡思乱想后,心思却全都缠到了怀里的姑娘上头。

叶明俊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杀意,忍不住一惊,原本有些混乱的思绪这才醒悟过来,看到趴在周临渊怀里的妹妹,以及他脸上不善yīn狠的表情,他心里微微一惊,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做了什么,明绣虽然看起来像是有些累了被周临渊抱住,可是作为兄长,他却很是了解自己的妹妹,而且她肩膀还微微有些抽动。

他所做的一切不全都是为了妹妹的幸福吗?叶明俊心里有些茫然与害怕,就与之前明绣的想法一模一样,他瞒了这么久,甚至拒绝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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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生阂*。

第三百四十一章 劝说

第三百四十一章劝说

没得到她的回答,周临渊心里又是一冷,这时再没有犹豫转身出去,顺手拉上那关门声,在两人这样沉默的时候更是显得刺耳,两人之间偏偏只有一个人动了情的感觉太过难受,那种得不到人回应,心上人一颗心只放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实在糟透了,他这时难免有些羡慕起叶明俊来,虽然之前恨他入骨,可是这时却有些羡慕他与周敏之间两人互相喜欢的感觉,他就是再厉害,可单方面喜欢一个人付出的感觉,他也是累了。

晚饭时明绣没有去客厅吃饭,周临渊心里虽然担忧心疼,可是却也硬起心肠没亲自去叫她,只是让人捡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另外再给她送过去,饭桌上安安静静的,叶明俊看着冷淡的周临渊欲言又止,可是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皇后也察觉了儿子与儿媳妇儿之间的异常,可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状况她早就瞧在了眼里,夫妻两人单独只靠着儿子一头热,她肯定是心疼的,对明绣的宠爱也是看在儿子喜欢她的份儿上,再加上她也是觉得那姑娘心眼儿并不多,可是如今看到儿子强自镇定的冷静下,那受伤的样子,她却心里着实难受,对明绣难免也觉得不喜了起来。

只是夫妻二人之间的事外人最好少掺合,她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心里虽然担忧,可是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儿子周临渊比以往更加难以亲近的冷淡脸孔,淡淡的说道:

“看她还喜欢吃什么,再让厨房做些送过去吧。”

周临渊点了点头,只是招了元禄让他去传话,其余却也一句话没再说。皇后又看了他一眼,又往旁边明显心神不宁的叶明俊看了一会儿,眉头皱了皱,以她的精明,自然能瞧出明绣的异样以及儿子儿媳两人闹别扭,就是下午时分那暗卫说的话引起,而且肯定是因为这叶明俊,她这些天对叶明俊感觉还算好,此时也不想对他恶颜相向。

努力回想了下那暗卫说的话,联想到他说到七公主时,众人的变化,她心里不由涌起了惊天的波澜,眼里生出怒意,明绣能懂得的,她这当了许多年皇后,又在宫中这样险恶之地生存下来的人更是比她敏感得多,之前只是没去联想,现在一猜自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叶明俊自然也没了个好脸色,要不是碍于礼节,这时就能摔了筷子去。

叶明俊敏感的察觉到大厅里的变化,心里不由有些懊恼,看到皇后脸上淡淡的神色以及一下子疏离了许多的眼神,这时心里虽然还有些烦忧,不过却不敢去想七公主的事情来,他虽然有些担忧自己往后日子难处,可是却更担忧明绣往后不好相处,他见周临渊神色冷淡,说起明绣时也不如以往般语气温柔,不由心里有些自责不安了起来,只是这时他却不能说什么,就怕火上加油惹得周临渊更加对明绣生气。

一顿饭吃得几人都有些食不知味儿,皇后少了聊天的兴趣,只是草草吃完了晚饭,晚饭后也并没有如以往般还坐在厅里聊一会儿天,反倒是整了整衣衫极是倨傲的站起身来,厅里陶姑姑等人看得出来皇后心情不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见她用完餐,连忙过来侍候着回了她自己住的小楼。

客厅里就剩了周临渊和叶明俊两人,诺大的厅子里除了听到外头林子里鸟雀的鸣叫以及虫子此起彼伏的叫声外,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听得清。以往周临渊看在明绣份儿上,都将叶明俊当成自己的大舅子看待,从没摆过太子的谱,可是这时冷淡不语的样子,那皇家浑然天成的贵气却是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出来。

两人坐在客厅里半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能听到筷子偶尔碰到碗碟的声音,气氛好似被绞住了,令人闷得心里难受。叶明俊心里苦涩异常,他除了年少时有些磕碰,但是从明绣开始管家以及遇着周临渊开始,少年却再也没尝到过挫折的滋味,甚至可以说是少年得志,村里胡夫子考了一辈子的举人,他轻易就拿到了手,又以刚弱冠之龄考中探花,妹子嫁了太子,而太子又对自己颇为亲近,如今又拿到了爵位,可说已经是世上所有学子的典范,往后等周临渊上台做了皇帝时,他更是威风无限。

但此时他却心里突然醒悟了过来,周临渊平时对他就是再亲近,可人家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他以前真是得意忘了形,就算他再是同自己亲近,可他首先是了太子然后才是自己的妹夫,以往自己真是昏了头,今日又让明绣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以致这一向恩爱的两夫妻闹了别扭,看样子周临渊还不准备放下架子哄妹妹,叶明俊此时才觉得有些忧心了起来。

他不比明绣,性子还带着前世现代时的一些观点,有些傲娇不说,而且有时候她的要求在这时候看来还很不合理,可以前周临渊喜欢她,一切无条件都依了她,可这时周临渊对她生了嫌隙,他又是身份尊贵的太子,自己长得又是俊美无涛,叶明俊心里很清楚,只要他愿意,多的是女人自动会送上门来。

兄妹二人的家世原本就不如何显赫,以大周朝历代的纪事来说,明绣能嫁给太子还真是高攀了,虽然叶明俊心里认为自己的妹妹是天下无双独一无二的,可是此时却也不得不承认,如果现在明绣同周临渊的关系真因自己而受到影响,不说周临渊会不会放过他,就是他自己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这么一想,叶明俊眉头又皱了起来,看了斯条慢理还吃着饭的周临渊,冷淡的脸上看不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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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劝说【.】

第三百四十一章劝说*。

第三百四十二章 开导

第三百四十二章开导

这个认知令得她心里有些害怕不愿意承认,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可是这样一来原本她心里认为是周临渊很坏,现在看来坏的也不是他,而是任性的自己,原以为周临渊会无条件的包容自己,没料到今日他却根本没有要哄自己的意思,她不由感到有些失落,也感到有些幽怨,以前从没有过的心情,好似突然间习惯了一个人对自己好,可那人突然却不对自己好了,那种落差的滋味儿令人有些难以忍受。

何翠翠劝了她几句,看她依旧闷不吭声的样子,表情看着楚楚可怜,令她心里一软,可是这些话她却非得说不可,她知道明绣不是坏,而是对感情并不太了解,有些懵懵懂懂而已,她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太子周临渊有些可怜了起来。

“太子始终是太子,更何况这事儿是公子自己做的决断,太子最多是觉得七公主可能因此而对您不满,有可能会加害于您,所以他就算是有可能使计让七公主和亲,那事情的初衷也是源自于对您的爱意。”

明绣听她这么说,不由愣了愣是的,七公主在她成亲后向皇后请安的第二天很是不满意她,眼睛里露出那种yīn狠的深刻恨意当时还令得她心惊,回来回太子府的路上,她还专门问了周临渊这件事,当时他怎么说的明绣忘了,可是那种警惕的目光这时却突然想了起来,并且印象感觉很是深刻。

如此说来,何翠翠说得没错,哥哥想要给自己最好的生活,他要怎么做是他的决定,就算此事中周临渊动了手脚,可是最后下决定的也是叶明俊,不论怎么说,她在这件事上都欠了叶明俊,可是周临渊出发点也是因为爱护自己,想要保护她,不被七公主伤害,可是这么想好似还有哪儿想不通般,明绣嘴唇动了动,咬了咬嘴唇:

“可是,可是他也可以用其它方法使七公主不能加害我,也不用使她和亲的。”

何翠翠摇了摇头,白皙淡雅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来:

“这是最好的方法,虽然对七公主来说可能有些不公平,不过却能将她调得远远的,永远不能再伤害你,冯贵妃本来就第一次见面就因您而禁足,本来就恨您,这么一来她忙于女儿的事情,也顾不上你,我倒觉得太子殿下这主意很是稳当呢。”她又顿了顿,看明绣皱起眉头,才接着说道:

“假如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明绣听她这么说,不由有些惊讶,这姑娘以前是懦弱而善良的,什么时候竟然变得隐隐同周临渊有些相似,好像心硬了很多,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呼道:

“翠翠,你……那七公主又没做什么,反倒是我们对不住她,怎么能这样呢”

何翠翠定定的望着她,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避:

“小姐,您也知道有时候并不是人家还没做什么,而是人家没来得及做什么,防范于未然不是您教我的吗?七公主的事情并不是谁对不起谁,您也说过,太子殿下说了的,皇上永远不会准许公子即做了伯爵又娶公主,而您又嫁给太子这么显赫的。”

“可是我……”

在何翠翠平静的目光中,剩余的话明绣再也说不出来,表情有些讪讪的,她想说自己可以不嫁给周临渊,可是这话说出来不单是下午时伤了他,而且自己心里隐隐也觉得有些别扭,好似不愿意说出口,只是这么想想也有些难受。

她目光微闪,心里有些慌乱,好似在一起这么久,以前她对周临渊虽然说有一丝喜欢,可是却没想到成亲这么久,原本陷下去的并不止他一个人,自己心里也开始在意了起来,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由抬着望着何翠翠:

“我……”

“小姐,您就算不嫁给太子,公子也是不可能娶到七公主的。”何翠翠语气温柔,虽然知道说这些话很是伤人,不过这事就算再伤人她也得说出来使明绣心里接受了,她才不能钻这个牛角尖,明明是她都明白的事,明绣不可能想不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而已。

“如今公子因为您的原因才被封了建安伯,说起来,他才堪堪有了娶公主的资格,可是,如果您不嫁太子,公子不过是一个探花,这探花三年一出,在咱们心中公子已经很了不得,可是在那些京里贵人们的眼中,却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就算探花已经很厉害,可前头还挡着状元和榜眼呢。”

明绣一听她这话,顿时心里觉得别扭又难受,她心里有些丧气,虽然知道何翠翠这话说得是大实话,可是听在耳朵里头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不过她却没再反驳,谁让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而这地方最是讲究出身地位呢?叶明俊在她心中什么都好,可就是出身比旁人差了一些,就算承认了是叶正华的儿子,可那叶正华如今也不过是个五品的官儿,在贵人眼中连个屁也不是,如今还正死命的想要搭上叶明俊这条线呢

何翠翠看她心情不好,虽然不想再说话打击她,不过仍旧是不愿看她就此这么消沉下去,往后这样倔着,吃亏的只是她而已:

“小姐,更何况我觉得太子已经是个很好的丈夫了,您嫁了他不但是能提高公子的地位,而且他对您也是不错的,许多大户人家的公子,还没娶妻,可是暖床的丫头可不少,明面上的或者私底下不显的,都有”这种事她在洛阳城卖护肤品时,和那些贵妇人们打交道多了,言谈中不知不觉就会听到她们诉苦时说到很多,因此一点儿也不会陌生,看明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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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开导【.】

第三百四十二章开导*。

第三百四十三章 勾引

第三百四十三章勾引

屋里又回复了安静,原本睡意正浓的明绣这时却突然变得清醒无比,周临渊不知道去了哪儿,以往他跟在自己身边并不觉得他有多好,可是这时人不在身边才觉得自己有些想念他,并且单身一人不习惯了起来。

想到自己这种行为很像是某种不好的负面词语,明绣脸色不由讪讪的,双眼又望向门口,期望能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可是一直听到许久,也没听到那脚步声响起。她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难受,不由站起身来在屋里走了两圈,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走到门口拉开了屋门,外头守着的两个丫头以及两个婆子原本坐在椅子上头小声的说笑,看到她开门出来时,不由都感觉有些紧张,连忙站起了身来。

“太子妃……”

明绣摆了摆手,让她们又坐下去,犹豫了半晌,这才问道:

“太子没有回来么?”

其实答案她自己早就知道了,从中午吵完架周临渊摔门而去开始,她就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外头的动静,虽然之前不愿意承认,不过此时内心深处又没人能够听见,那种想见他的感觉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她一直没听见周临渊的脚步声,知道他应该是没有回来的,他脚步声极为特别,以往明绣以为自己应该是没那么喜欢他的,可是此时才知道,原本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连他的脚步声都已经记到了心里头,对他更是不知不觉间依赖很深。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不过看着几人都在摇头时,她心里依然失望不已,脸上便就带了出来,正欲关门间,见那站在右边的小丫头有些犹豫的道:

“不如奴婢去让人帮忙找找看吧?不少字”

明绣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憋不住眼泪已经快涌了出来,看到这四人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同情之色,虽然心里脆弱不过脸上却不愿意示弱,很是平静的将门关上,等到屋里就剩了自己一人时,眼泪才滑了出来,浑身如同失去力气般,顺着门口就滑坐了下去。

地上冰凉光滑,花岗石地板比起一般普通的石头更是要来得凉上许多,她双手撑地没多久,就感觉自己连手心儿都有些凉了起来,这时怀了身孕不能由着性子,明绣强撑着站起身来,坐到桌子边趴在桌上就闷声抽泣了起来。

习惯了周临渊的宠爱与无微不致的关心,此时他突然的冷落与失踪,令得明绣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难过,趴在桌上不知道哭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周临渊在外头坐了半晌,悠凉的夜风也没办法将他心里的烦闷吹走,反而没有见到那丫头,虽然之前已经让人给她送去了饭菜,也在担忧着不知道她吃了没有,他安静的在花园里头坐着,元禄也不答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第一次看见太子这个模样,他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到满天的星斗,四周蛐蛐儿叫个不停,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脸色,只是周临渊的脸孔隐藏在黑暗中,只看到一片yīn影,表情却是看不清楚,但是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生人勿近的感觉。

虽然心里有些没底,可是总不能任由太子殿下在这儿坐上一夜吧?如果真是这样,等明儿皇后娘娘知道了也饶不了他,更何况,元禄拍的一声将沾到自己手上的蚊子给拍死,这园子美是美了,花团锦簇,看着赏心悦目闻着也幽香扑鼻,可就是蚊子多得不行,他陪着周临渊在这儿站了半宿,脸上脖子以及手部等露出来没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包包出来,痒得他不时想伸手去抓,可是却又怕碍了太子的眼,忍得辛苦万分。

‘啪’又拍死了一个停在脸上的蚊子,感觉到脸上晕开了一团湿意,元禄心里一阵恶心,看到手心那黑黑的蚊子影,有心想再忍一会儿,可是脸上迅速生起的生痒感,却令他再也忍耐不了,哭丧着脸大着胆子喊道:

“太子殿下”

周临渊充耳不闻,元禄原本还鼓得不太足的勇气立马变得大了一些,见他并没有回头斥责,又将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喊道:

“殿下”

周临渊发了半天呆,心里都是明绣中午说话时的恨恨表情,以及她说不想嫁自己的话,心里既感难受又感失落,这时听元禄喊自己,不由没反应得过来,呆呆的转过头去望着他,反倒忘了喝斥。

看到太子跟往日完全不同的模样,元禄自已也是愣了一下,虽然对于没能挨斥责感到欢喜,可是看到一向意气风发的太子变成这副模样,他心里不由有些难受,毕竟跟在周临渊身边也有了些日子,人与人之间就算地位再是不同,可相处久了关系总也会融洽,更何况他往后的所有全部都系在周临渊身上,因此对主子更是用心。

“殿下,天色已经晚了,明日还得起程回京,不如您早些回房休息吧”

元禄特意放缓了声调,就怕引起周临渊不悦,可看他还是没有反应,一副沉默的样子,不由也觉得有些束手无策,心里不由在猜想中午时分太子和太子妃两人究竟说了什么,怎么现在这一向好得如蜜里调油的两人,竟然也会开始吵架了。

他心里正胡思乱想间,冷不妨听到周临渊冷淡幽幽的声音:

“反正回去也是睡不着”

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回答,倒令得元禄吓了一跳,难道这是要和太子谈心的开始?元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这时被周临渊同以往完全不同的态度给吓到了,连蚊子又贴在了他手上也没注意到,直到那大蚊子喝饱了血,晃悠悠的飞走,感觉到手背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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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勾引【.】

第三百四十三章勾引*。

第三百四十四章 道歉

第三百四十四章道歉

周临渊眼神火热,这时再也没心思去管两人之间刚才才吵过架,他自己的衣衫也被之前的动作弄得凌乱了一些,露出一丝颓废的美感,俊美的脸庞靠明绣近了些,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大手还若有似无的游走在她小肚子间,偶尔不经意似的往下滑,碰到大腿间,感觉到明绣下意识的并拢了又腿,身子有些僵硬,这才声音有些低沉的道:

“不是想要我原谅你吗?嗯,你知道该怎么做我才会原谅你的”

他说完自己也有些忍不住,又狠狠的往她欲张开的红嫩小嘴儿上头亲去,将她没出口的话全吞了进去,放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明绣听到他说话,脸孔一红,又是有些羞又是有些怕,连耳根都有些发烫了起来,眼睛里一片水润,看到他已经将自己衣襟拉开,双手也乖乖的从自己身上抽了开去,倒撑在背后,坐在了床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原本就俊美异常的脸庞,少了丝平时冷峻的气质,多了丝妖娆令人难以忍受的诱惑。

虽然脸上表情平淡,可是从他放在身后紧握成拳头的双手,以及额头上崩开的青筋,就能瞧得出来这人并不是完全的如他表现的那般无动于衷,明绣羞愤异常,虽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哪里敢真的过去,反而又缩得远了些,有些害怕的道:

“不行,我,我有孩子。”

“我问过医正,说怀孕时只要小心些,就不会有大碍。”

之前只是因为心疼她的身体,每日吃不好睡不好的,才没真折腾她,她还真当自己是顾忌着好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了。周临渊感觉自己忍得都快咬牙切齿了,可那姑娘还远远的缩在一旁,就如同一个怕被恶人**的受害者一般,咬紧牙关道:

“过来”

他这话一说,明绣不但没过去,反倒更是离他远了些,他好久没亲近自己,腿间隔着衣衫瞧着都有些吓人,这时她又不是傻子,哪里敢真的过去,只是小声求饶:

“临渊哥哥,你原谅我吧,我下次再也不会因为这事对你发脾气了。”

周临渊咬了咬牙,感觉眼睛都有些充血了,忍得快爆炸,听她软软的声音好似含了蜜意,更是觉得忍得难受,可他却并没有如以往般就此强行扑过去,反倒是咬紧牙关站起身来,虽然浑身难受得都快炸开,不过依旧是整了整衣衫:

“你不过来就算了,那我先到隔壁睡了。”

他这么一说,明绣有些慌了,连忙站起身来扑到他身上,周临渊顺着她的力道,又顺势坐回床上,装作有些不耐烦的道:

“又怎么了?”

“你别走。”明绣之前道歉还有些不好意思,拉不下面子,可是这道歉也是有某种规矩的,一件事情如果做得多了,后来就会顺畅许多,同理的,道歉的次数多了,就是开始再不好意思,后来也会渐渐的脸皮厚起来:

“临渊哥哥别走,我错了,我今儿不该对你迁怒,其实我喜欢你的,之前我自己没察觉到,可是我现在知道,我喜欢你的,我想要嫁给你。”

这话说出口,明绣才知道,其实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难以启口,反倒是说完虽然有些羞涩,可是却又多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是她说完半天也没等到周临渊的回答,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时只看到某个俊脸越凑越近,那张熟悉温湿的嘴唇又赌了上来,这下子那人并没有再留手,手脚灵活的将她衣裳往两边拉开了些,嘴唇放开她的小嘴后,又往脖子下移去。

周临渊听到她这些‘真情表白’,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欢喜,他这是第一次听到明绣说喜欢他,原本以为他只要一个人喜欢她,爱她也就够了,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两相情悦的感觉比自己想像中的单相思来得要好上许多。

他狠狠的顺着她脖子吻了个遍,这才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来,手有些颤抖的将她推开,自己又重新坐回床上,这才喘着气道:

“那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自己过来。”

“啊?”明绣没料到他竟然又是这样,心里不由一阵羞愤,她都已经这么告白了,怎么还要她自己去?她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虚弱害怕,心里羞得厉害,哪里敢真的过去脱了他衣裳,可是又怕他说到做到等下又转身离开。

“既然知道错了,你总得补偿我一下,我心里才会好过。”

周临渊见她没有动,自己也没说什么,反而一下子站起身来,也不管她又焦急的站起身来,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听到明绣在背后急切的说道:

“我要,我要过去,你别走。”

他薄唇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可是动作却没停,眼睛往将屋里扫一圈,看到旁边角落里放着一排叠好的屏风,这些屏风是明绣专门让人买回来的,以前修房子时没想到家里会请不少丫环婆子的,后来屋里侍候的人多了,她被别人盯着总觉得不自在,因此让人买了屏风放在屋里,平时她在屋里多了隐私性,而丫头婆子们站在屋里如果不走进来也不知道。

周临渊将这些屏风抱了出来,将床边紧紧围了一圈,这才又重新走了过去,自顾自的坐到床上,看着那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将身子卷成一团的某人:

“过来吧”

明绣看他将床边围得严严实实的,就算外头有人进来也保管看不到床上的情景,脸孔更加红,心里紧张也害怕,连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可是随之而来的却又有丝小小的复杂心情,好似有些期待,又有些抗拒自己这样的心情般。

周临渊又重新坐回了床上,明绣犹豫了半晌,见他眼神好似快喷出火来了,这才颤抖着挪了身子爬过去,见那人双手撑在自己身体后头,长长的头发垂到了床上,一张妖媚的俊脸更是紧紧盯着她,她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将他衣裳拉开,露出里头结实的xiōng膛,又伸出小手抓住他腰间系好的玉带,因为紧张的原因,原本极好解开的玉带拉了好几下才审美观点拉开,轻软的衣衫就顺着两边滑开。

她紧张的做完这些动作,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看到他下腹间吓人的隆起处,就连隔着裤子也能瞧得出来那火热感,心里又羞又怕,双手不敢再伸过去了,有些可怜兮兮的抬头望着周临渊:

“临渊哥哥……”

周临渊被她这么一唤,更是觉得难以忍受,可是他却强忍住自己的冲动,额头汗珠如雨下,却装作冷淡的别开头去:

“快点”

明绣有些无奈,虽然心里仍是紧张害怕,却也只得闭着眼睛,将牙一咬心一横,反正两人成亲许久,早就已经亲热过好多次,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心里不停的说服自己,她又咬着牙摸上他温热的腰间,顺着腰际摸到裤子边缘,一边使劲儿的往下拉,可是她本来心里就害怕,身体已经抖得不行,手上的劲儿自然就软了些,拉了好几下也没能将这裤子拉开,反倒不小心碰到了他大腿好几次,吓得她又连忙收回了手来。

周临渊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坐在自己腿上,那双嫩滑的小手不停在他腰间腹间摸来摸去,再也忍不住,连脸色都有些扭曲了:

“快点”

这话像是从牙缝间钻出来似的,明绣这时心慌意乱,听他说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手上一用力,那裤子终于被拉开,她再也不敢往下看一眼,怕自己一看就得要慌乱的逃跑开,这时将裤子一拉开,可是却被卡在了某处,她心里羞愤异常,再也不敢去碰裤子,只得撑起身子,想将他挂在肩膀上头的衣衫给滑下去。

周临渊看她有些吃力的动作,自己也灵活的将她腰带解开,撑在身后的双手忍不住摸上了她娇小的身体,感觉到她身体抖得更厉害,忍不住也喘了两口气,眼神迷蒙了些,这时再也没能忍住,一把搂住她纤腰,听她惊喘了一声,一下子将她转过身子去,自己将裤子往下拉了一些,也顾不得再脱她衣裳,只是掀起她裙子,胡乱将小裤拉开,摸了她腿间,急不可耐的狠狠挤了进去。

虽然两人之前这一番算是**,可这一下明绣仍旧是脸色白了一下,身子下意识的紧绷住,这么一来更是清晰的感觉到了在自己身体里的他

周临渊被紧紧的箍住,深呼了一口气,虽然心里不喜欢的这样慢吞吞的,可是这时却顾忌着她怀了身孕,不是为所欲为的时候,只得慢慢的拖着她细腰,轻缓的移动,这一下两人都受尽了折磨,明绣是觉得这样的动作痛楚放大了百倍,可是随着痛楚而来的却又另一番磨人,令人难忍的滋味儿。周临渊则是觉得这样即是甜蜜异常,可是却又更是折磨人得很,因此手上动作略重了些,听到明绣的闷哼,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将放在她腰上的双手挪开。

云歇雨收,明绣倒在周临渊怀里,脸红得好似能滴出水来,眯着眼睛xiōng口不住起伏,周临渊的双手还占有性的圈在她腰上没有松开,她浑身发软,还坐在他大腿上头,两只脚尖不能够着地面,不停的晃悠着。

两人这一番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她这时浑身发软,除此之外肚子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想起刚才那种磨人的滋味儿,耳根又是一阵发烫。明绣挣扎着想要从他大腿上站起来,只是身后那人双手却死死的抱在了她腰上,并且顺着松松垮垮的腰带,又往上伸去。

“你先放开我”两人一番恩爱之后,明绣连声音都带着浓浓的蜜意,这时再也不见之前的冷漠氛围,好似又回到了从前般,只是周临渊虽然已经事了,但是却留在她怀内并没退出去,这时她微微一动,又感觉到他的变化,不由羞红了脸掐了他一把。

周临渊没说话,绝世俊美的容貌上泛出满足的舒逸,连眼角眉梢边都好似带着丝春意,更显得那张如上天精雕细琢出来的脸孔艳光四射。已经忍了好些日子,两人刚才纠缠了一番,心里的那些不满以及怒气早就随着之前的事消逝得差不多了,听到明绣说出那番足以令他心花怒放的话语,眼前她娇软的身体又如小猫般趴在自己怀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满足,下巴轻轻的靠在了她头顶上,享受着屋里宁静而温馨的感觉。

虽然仍旧还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周临渊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那医正之前也说过了,因此这时也不敢再胡来,只能分了自己的心思去想别处,手上吃着嫩豆腐,虽然这样简直是对他自制力最大的折磨,不过周临渊却甘之如饴。

“殿下,您要的热水送来了。”其实热水早就已经烧好了,可是众人谁也没敢在之前太子没发话时抬进来,等水凉了之后又送还厨房,已经重新烧了好几次,元禄本来不想开这个口去问,可是看到几个婆子讨好的脸庞,想起她们也确实为难了些,这么晚了,都在外头守着也不是个事儿,因此这才硬着头皮发问。

外头一响起元禄的声音,明绣一听这话,身子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身后周临渊倒抽了一口冷气,手上狠狠的捏了她xiōng前的软嫩一把,又耐不住,捉着她身子轻轻抬了两下,深呼吸了一口,感觉到明绣双手不住的推着自己腿,弯了弯嘴角,这才对着外头喊道:

“进来吧”

一听这话,明绣大急,这时两人衣衫不整的在这里胡乱鬼混,被人瞧见像什么样子,她一急眼泪差点儿流了出来,身体绷得更紧,可越是如此,她越能感觉到周临渊的激动,听到外不的人答应了一声,她连忙小声凑到周临渊身边道:

“临渊哥哥,你先放开我,等下被人看到不好。”

周临渊没有理她,感觉到她因为紧张而裹得更紧,忍不住张咬轻轻咬在她肩头,果然感觉到她身子微微一抽,他的动作就又困难了些。

“先别,他们进来了”明绣又怕又羞,听到外头元禄已经在指挥着众人要抬水进来了,她使劲儿推了周临渊,可是他双手却如铁钳一般,缓缓抱着她身子移动,速度慢得让人难忍,可是却很是坚定,没因为她的推拒而停下来。

“你别出声,人家就不会发现了。”周临渊见她已经快哭出来,这才深吸了口气小声凑到她耳朵边说道,见她白皙修长的脖子因为自己的话泛起涟漪,忍不住恶作剧般又凑上去舔了两口,果然见她身子一软,再也说不出话来。

明绣欲哭无泪,只能任由着周临渊动作缓慢的移动着自己身体,听到外头有人进来时脱鞋光脚走在地板上的声音,虽然知道不会有人敢掀了屏风过来看,可她依旧是做贼心虚,紧张无比。

元禄等人收到周临渊的指令,已经将烧好的热水推了门送进去,屋里摆着屏风,将床上挡得严严实实,一点儿也瞧不见端倪,可是里头却静悄悄的,没有说话的声音,大家约摸得猜得出来这两夫妻应该是闹了别扭了,大宅门里一般都是没有秘密的,虽然规定下人们之间不能嘴碎,可是在干完活儿之后说些闲话是人之天性,更何况在侍候明绣这儿的丫头婆子们平时又事情不多的?

屏风将里头挡得严实大家倒没往歪了处去想,毕竟平时明绣就是这么副怪脾气,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瞧个不停,因此她就算在闺阁时,做些女红或练些毛笔字儿时,都会让人用屏风将屋子里围个半圆出来,屋里安安静静的,众人也都自觉的将耳朵搭下来,知道少说话多做事的道理,只管埋着头往小房间里送水进去。

同众人心里的想法差不多,加上周临渊之前的样子,元禄心里也在猜想着这夫妻二人应该是吵了架,这时他只希望赶紧将事儿办完了,然后招呼众人离开,以免惹了太子不快,两人这时没有说话声,想来应该没合好才对。

基于这个大家想法差不多的原理,众人做事时手上动作快了很多,将小间里的浴桶装满了热水之后,几个做粗活儿的婆子又赶紧拿着空桶依次退了出去,临走时元禄向周临渊回话的声音也没人理睬,大家这时更认定了太子正在生气中,谁也不敢多呆,等人走*了之后,元禄这才顺手又将门给轻轻拉上,屋外只留了几个守夜的丫环婆子,其余众人都赶紧收拾了东西回去自个儿的房间。

……

又给他得逞了一次,明绣背靠在周临渊怀里,连动下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周临渊还在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可她却依旧别开了脸没同他说话,两人之间情形又同之前调反了过来,虽然没人知道自己刚才在屋里头做了什么,可明绣就是觉得丢脸,就是觉得心里不自然,对周临渊强行非要这么胡来的行为表示了十二分的谴责。

周临渊留在她身体中没有退出去,小心的逗着她,看明绣咬着牙一副委屈生气的模样,心里既觉得满足又喜欢她这副可爱的小模样,原本是真想哄她高兴,可是这时却只是享受这种哄媳妇儿的行为了。想起小间里的水已经送来已经许久了,他看了屋角的沙漏一眼,又见明绣身上衣裳虽然还整洁,可是裙子底下却已经是光溜溜的两条细滑的小腿了,心里忍不住一荡,温柔的亲了她发顶一口道:

“绣儿,我再让人送些热水进来。”

一听到送热水,明绣心里就觉得有yīn影了,也顾不得还在和他赌气中不和他说话,连忙拉住他手:“别,这时天气这么热,水应该还是热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将自己身体抽离了出去,虽然已经完事,可离开时依旧感觉到不小的阻力。

随着他的离开,明绣感觉自己腿间突然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被他抱的动作,将裙子浸湿,她心里一慌,两条光溜溜的腿下意识的就并拢了起来,任由周临渊将自己抱起小间里头,准备自个儿脱了衣裳进去泡一会儿时,周临渊却手脚麻利的就将她剥了个精光,放进盛满水的浴桶里头,自己也跟着脱了衣裳站了进去。

桶做得虽然足够大,可是比起太子府的浴池来说好像又小了一些,随着他跨了进来,水溢了出来,漫得满地板都是,就着水光,看起来银亮亮的。

“你怎么也来了,等下让厨房再烧些热水送过来就好了。”明绣推了推他身子,却见他纹风不动稳稳坐在桶里头,两个人泡在桶里虽然不觉得如何挤,可两人之前才刚亲热过,虽然早就已经坦诚相见过了,泡澡也不是第一次,可她心里就是觉得不自在。

周临渊笑着凑了过去在她颊边偷了个香,看着媳妇儿醉红的脸颊,这才心满意足的拿了丝瓤给她擦起了身子来,本来天气就热,两人之前亲热完浑身都觉得是汗,他一边冲她挤了挤眼睛,一边坏笑道:

“放心,我不会再乱来了。”

明绣脸一红,连忙别开脸不再去看他,知道这人脸皮厚,自己就算是说了他反而等下会说出更放肆的话来,她想起之前自己因为说了些伤他心的话最后又脱口而出的告白,更是觉得浑身连脚指头都快烧了起来,只埋着头,任由周临渊手脚轻柔的替她取了头上的玉钗,一边拿了洗发水替她搓着头。

他动作轻柔得就像是呵护一件珍藏的宝贝,神情认真而又细心,搓出了泡沫这才拿了一旁浮在热水上的银瓢装了些干净的清水替她冲了下头发,如此这般反复好几次,直到彻底洗干净了之后,才伸出长臂拿了干毛巾替她将长发挽在了头上。

感谢:冰點的溫柔亲打赏的梦想汽球,好吧,在裸奔了这么多天之后,终于开始觉得老怀大慰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道歉【.】

第三百四十四章道歉*。

第三百四十五章 解释

第三百四十五章解释

动作虽然不说有多么流利,可是却也没有很生疏的模样,只是一番动作下来,却连她头发也没扯断一根,这可是十分不容易的,女人头发越长,不小心拉扯到时就越痛,平时洗澡梳头,那些丫环们就是再小心,也难免会给她扯断一两根。以前明绣懵懵懂懂的,虽然知道周临渊喜欢自己,可是却没想到他对自己竟然这么上心。

心里涌起一股感动,这时才彻底体会到他对自己的事一番心意,简直是将自己捧在了手心里头宠着,不光是嘴巴上说着,更是从他一举一动间也能瞧得出来,自己以前怎么就会没有感觉到他的一番深情?

明绣咬了咬唇,明白自己以前是习以为常了,他对自己的好已经融入骨子里,一举一动都无不是以自已为重,时间一长,她反而觉得习惯了,没有体会得出来,今日吵完架,感觉到他与以往的不同,他对自己的这份心,这时才能彻底明白过来。

她眼睛一酸,见周临渊温柔的看着自己,她不由破啼为笑,有些打趣道:

“替我洗头发动作这么熟练,以前是不是也给别人洗过?”

一开始是说着玩,后来则是声音里带了些酸意又带了些怒气了。

周临渊有些无奈的看她背转过身子,明明是说笑的话这丫头竟然自己说着说着就当了真,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性格是这么好玩的?他笑嘻嘻的伸出手将明绣抓了过来,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我俩成亲后都帮你洗过好多次了,再不赶紧熟练怎么成,难道每次都拉断你头发?我可舍不得”

明绣心里一甜,身子一软靠进他怀里,虽然两人还成亲没多久,可是这时听他说起来却又别有一番滋味儿,她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又坐直了身子警告他:

“那你往后可不能替别人洗”

在自己身上将‘手艺’练熟了,往后如果再这么温柔的侍候别人,她一想心里又酸了。周临渊赶紧又将她拖回怀里,看到明绣吃醋的模样,不但不觉得烦闷,反倒是觉得新奇而又雀跃,她这样子表明是很在意自己,他心里欢喜而又满足,不同于两人亲热时的感受,好像这种满足要更令人身心愉悦些:

“你放心就是,我就爱你一个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碰别人?”

“真的?”周临渊赶紧点头。

明绣嘴角边挂起一抹微笑,随即又有些失落的扁了扁嘴:

“我生孩子时你会不会让别人给你暖床?”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能忍得住的人,到时候她要临盆时以及坐月子,他得要忍上许久,不知道到时能不能忍得住,更何况之前何翠翠说得也对,女人生孩子期间相公爬到其他女人床上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到时说不定后院其他女人觉得是个要会,说不定会主动的诱惑,毕竟他长得又不差,而且地位又高,就如同一块肥肉一般,那些被他关在后院,如饿狼般的女人哪里能忍得住?

“你放心就是。”周临渊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心里对她的重视与吃醋惊喜得无以复加,这可怜的孩纸,明绣表现这么一点点的在意他也欢喜得跟什么似的,果然先爱上的人总是要吃亏一些。他又凑近明绣耳边道:

“旁人我才不会去碰,要碰那些年就不会忍耐了。”更何况他自制力佳,只有在面对她时才忍不住而已,其它女人一碰到他,他就觉得恶心。就如以前一不小心挨到他时的蓝玉萱,下意识的就被他踹了出去。

只是这些话他却不想告诉明绣,一来怕她又想起当初的往事,他不喜欢看明绣怕自己的样子,不喜欢她因为害怕自己而疏远了自己,其实今日下午两人吵架,不单是她觉得心里不安,其实他也不好受,只是作为一个从小被帝王培养的孩子,这些脆弱的感情他不会流露出来,反而装得更加冷硬而已。况且他就喜欢看她着急,看她紧张的样子,他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还想多听几句她酸酸的话语。

明绣点了点头,看他神色冷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心里被何翠翠说完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之后而吊起的大石头,又落回了原地,安心的享受着周临渊的服务,任他将自己擦洗干净拿毛巾包着抱回床上,他自已才又折回小间里头。

虽然这些小事明绣自己也能做,可是那种被人宠着喜欢的感觉却很好,捞了一旁的薄绸衫穿上了,躺到床上捞了把扇子摇了摇。周临渊没多大一会儿就披着滴水的长发出来,乌黑的头发长到他腰间,赤着上半身,露出结实削瘦的身子来,俊美的脸庞,结实的身材看起来特别的养眼,连那走动间滴着水的长发看起来也特别的妖娆。

明绣莫名的觉得口干,动了动嘴唇,想起两人之前的亲热,脸孔不由热辣辣的,抓了自己刚刚裹着出来的毛巾递给他示意他擦头发。周临渊微微一笑,接过帕子并没有擦自己的,反倒坐了过来抓了她头发轻轻的就擦拭了起来,半晌见她头发水气已经大干之后,这才胡乱抹了抹自己的头发。

两人吵完加折腾了半天,这时时间已经晚了,明日又还要起程回京,明绣身子疲惫,眯在床上看着周临渊将灯拈小了些,也跟着钻上床来将她搂住,她心里突然就觉得踏实的如小猫般,将脸在他光裸的xiōng口磨了磨,张着眼睛,想起中午听到暗卫说的话,犹豫了半晌,才如下定决心般,问道:

“临渊哥哥,七公主和亲的事是你的意思吗?”。

周临渊原本放松的身体突然一紧,眼睛里露出探究的目光,低头望着她,他实在是不愿意在两人刚合好没多久,在得知她心意时再说起这个话题。

“我就是想问问而已,”明绣犹豫了下,想起之前美人计好似比自己道歉有用,连忙撒娇般的又挪近了他一些,小手轻轻摸了摸他xiōng口,柔声道:

“你告诉我吧,其实我就是觉得我哥哥现在这样我有责任,心里很过意不去,想知道这事儿究竟是怎么了,感觉我现在能和你在一起这么幸福,可是我哥哥却不能娶心上的人。”

她说着说着,话语有些失落了起来,两人温存之后原本还觉得有些开心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难受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低。周临渊感觉到她身体微微颤抖,心里还是软了下来,明绣说得情真意切,之前他也只顾着生气,其实也没站在她的立场去想过,也许是一开始因为他的位置站得太高,从太子的角度看来,他的行事其实一点儿也没错,反倒是已经很低声下气了。

可是将心比心,叶明俊虽然暂时不能凭着自己一已之力娶周敏,可是为了明绣能有那份儿放弃爱人的心,其实他也应该理解的,毕竟两情相悦的人却是不能相守,那种滋味儿,其实他前些年没同明绣相遇时应该是最清楚的,自然自己都已经受够了那种折磨,自然也能知道叶明俊其实心里不知装着多少的事。

原本对他还有些愤怒之意,可这时想起来却又生起一股同情,他现在已经拥有了最心爱的人,在感情中也算是胜利者,今日又能听到明绣说她并不是不喜欢自己,下午的事情虽然令他发怒,可是这时也不再计较。只是周临渊心里却清楚,他同情叶明俊是一回事,可是事情如果触到他底线,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时,他依旧会毫不手软的同样处置。

“周敏是我向父皇提议让她和亲的。”

他看明绣仰起脑袋看着自己,动了动嘴唇好似想说什么,周临渊却毫不避讳的同她目光对上,眼里一派冷淡果决,到了此时这个地步,虽然两人已经闹过别扭后又和好如初,明绣已经知道周敏就是叶明俊的恋人,可是他却没有反悔的意思:

“并且如果以后事情再是这样,我依旧会这么处置”

明绣听他将话说完,周临渊的话语里好似含着金铁,铿锵有力,就是这么说着,那表情都透出一种坚决。她眼里露出复杂的光芒,好似第一次才认识这男子一般,她这时才清楚,眼前抱着自己的人,并不是几年前在山村赖住到她家的小孩儿,而是一个杀伐果敢,手段狠绝甚至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以前从没将他太子的身份放在心上,可是这时,明绣才发现,他性格中确实很适合做一个皇帝。

周临渊看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失落,虽然人还躺在自己的臂弯,可是却像离自己十万八千里那么远般,忍不住皱了皱眉,手上力道用得大了些,见她因吃痛而回过神来,眼睛有了焦距之后,才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见她这样子,虽然周临渊做事一向没有对别人解释的习惯,不过这时却也不愿看她再夹在自已和叶明俊中间为难,因此开口说道:

“你也别多想,这和亲一事,说不定你哥自己也会同意。”

“怎么可能,我哥这些年从来洁身自好,应该是第一次喜欢上人,他怎么会将自己心上人往外推了?”明绣听他这么说了,不由下意识的反驳,结果听到周临渊不屑的笑了一声,不由有些恼羞成怒的抓了他一把:

“你干嘛笑?”

“那是你哥,可是好像你也不太了解他”那男人本质上其实同他差不多,两人性子里都是一样的行事果断坚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某些时候有人有物挡住了自己前进的步伐,就算那人那物是自己极喜欢的,也有可能亲手铲除,说到底,周临渊无论是谋略还是心计都略胜了一筹,可是在这上头,却是已经输了叶明俊一截。

至少将自己喜欢的女人推开,他还不能如叶明俊一般冷硬着心肠做到。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够冷血无情了,可是相比起那个外表温文尔雅看谁都是笑得如沐春风的青年来说,至少他的坏他的狂傲是一目了然的,比起这种温柔的伤害,来得要直接多了。只是他的伤害虽然直接,做事决定也够果断了,可是性子却还是有些拖泥带水,不然也不会闹出今日的一番事来了。

周临渊打趣了明绣一句,见她已经焦急的又捏了自己一下,虽然她自认自己力道用得很大,可是在他看来却不痛不痒的,权当是**了,又逗了她一阵,这才正色说道:

“他已经不是个需要你照顾的小孩子,甚至叶明俊比我还要大上两岁,有些决定他能自己做的,其实不用你再cāo心的。”

明绣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下意识的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却想到,周临渊说得没错,她一直都将叶明俊当成以前那个需要她照顾与保护的小孩子,出了这事儿除了愧疚与伤心之外,她还有着担忧,就如同一个母亲,恨不能将所有一切好的全都给了叶明俊,可他已经是大人了,不再是昔日的小孩儿,甚至他拒绝七公主,虽然有一部份是因为两人身份原因,可是更大的一部份却是在于他也想保护自己。

也许他不再想要自己的保护,有可能自己自以为是的照顾,却是也给他带来了心理上的负担,让他觉得不喜欢这样了,所以才要过来照顾着自己,想给自己最好的一切。明绣咬了咬嘴唇,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些发慌,下意识的不想承认这件事,可是想起自己不论是成亲嫁人,还是嫁人之后的怀孕,叶明俊无一不都是细心而且欢喜的帮自己整理着嫁妆或者是收集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这些事情他做来时,脸上的笑容是很欢喜的。

以前她总是以为哥哥见到她而高兴,可她却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因为他觉得现在可以照顾了自己,不用再被自己照顾而欢喜呢?虽然明白叶明俊不会对她感到厌烦,可明绣心里依旧觉得有些慌乱,不由下意识的勾住了周临渊的脖子:

“我这样会让他觉得很闷很烦吗?”。

孩子总会有叛逆期,就如同一个殷切关心爱护孩子的母亲,也许她的爱太过浓郁深沉,反倒会令青春期的孩子感觉到不耐烦,虽然母亲爱孩子是天性,可是有可能在不自觉中,孩子总会对这样无微不至的关心爱护感到不喜,一想到这儿,明绣心里就止不住的发寒,总免不了会想叶明俊其实心里一直以来是不是都这么想的。

“他不会觉得闷和烦,只会觉得自己作为兄长有些无能罢了。”周临渊实话实说,可是想起叶明俊全享受了她的关心与爱护,心里又有些不甘心,不由挑拨离间: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许多事情自己也能拿主意,其实你可以稍稍放手一些,而我就不同了,你可以将心思多放些在我身上,其实我也很缺泛关爱的,不如你将心思多放些在我身上如何?”

本来有些郁郁的心情,被他这么一说明绣不由笑了起来,拍了他一把,翻了个白眼,当他是在闹着玩儿故意逗自己开心了,倒是没注意到他眼睛下头眨着的认真。

“别胡说了,我以前,我以前只是习惯了而已。”明绣声音低落,她忘了就算是小鹰也总会有长大的时候,叶明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甚至他早在很久之前,性子就已经稳重得如同一个经历过许多世事的老人了,只是她因为关心则乱,一直没注意到这些事情,虽然关心着他,可是总在用自己的方法,而没问过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说真的,你也可以试着多关心我一些,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烦的。”

“……”明绣心里一甜,不过依旧是白了他一眼,才低声呢喃:“一辈子很长呢,往后说不定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人的心情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会有所不同,就像某句话所说,时间是一切感情最大的杀手,不论是亲情爱情,时间久了,分得开了,再亲密的家人也会渐渐淡忘,再忠贞的爱情也会被消磨,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心永远不变,因为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明绣感叹了两句,发现自己好似有些歪楼了,果断将思绪强行从悲春伤秋里抽了回来,又接着问:

“其实也没必要真将七公主送去和亲吧,其实这样对一个女人也残忍了些。”因为叶明俊的关系,虽然那个少女对她一直抱着敌意,可她却不自觉的会同情起她来,甚至心里还觉得有些亏欠了她,尤其她和亲这事儿有周临渊插了一脚之后。

幸好周临渊脑瓜子灵敏,就算她前一刻还在感叹着叶明俊的变化以及各种烦恼,可是下一刻却又无厘的说回原来的话题,他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那是必须的。”他顿了顿,还是决定将自己刚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先说了,然后才说起周敏的事情比较好,那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名义上的一个妹子,两人虽然谈不上有仇到不共戴天,可是中间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说是敌人也不为过,没必要为了说她的事而将自己的话忍了不说,周临渊神情肃然:“我就算是一辈子也就喜欢你,我倒真希望你能将心思多放在我身上一些,别成天就想着叶明俊了,我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这话说得光明正大,他的性子他自己是最了解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想要什么样的感情,他比明绣可清楚明白得多,生在皇家,从小就活在豪华奢侈的尊贵生活中,各种各样的珠宝财富他不缺,往后富有四海,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诱惑不大;美人儿他更是从小见得多了,温柔的、活泼的、长相明艳的、俏丽的,各种类型皇上的皇宫都不缺。

就是他的后院里头也住了不少,他是因为满心满意全装了明绣,简直是打心眼儿里排斥着其他女人的亲近,甚至周临渊性格中是冷清冷情异常的一个人,就连对着自己的母亲皇后,他也是不冷不热的,这样天生冷淡的一个人,就在年纪幼小时,不知不觉间就让这小姑娘走进了自己的心里头。

所以他明白自己要的就是她,也敢很肯定的回答往后一辈子就只会喜欢她一个女人,说话时眼神专注,表情认真,让人一看就不会怀疑他只是说着好玩。明绣听了愣了愣,心里随即又涌起一股甜意,将脸蛋贴在他光裸的xiōng口上,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周临渊已经冷淡的说道:

“周敏不是一个心xiōng广阔的人,因为叶明俊的原因,早就恨你入骨,每次见你时连情绪都差点儿控制不住,甚至暗地里已经有了对你不利的心思,这种人平时不声不响,可是咬起人来可比冯氏要麻烦一些,我不想随时都会担心你有事,所以先下手为强。”

明绣有些凌乱了,这人之前还在一脸深情的表白着他对自己的爱,下一刻就又转头扯到了七公主头上,思绪千变万化,她自己之前转移话题就已经够没头没脑的了,这人比她还要更加的无厘头。

虽然心里明白周敏和亲的事同她脱不了关系,可是听到周临渊亲口说出担心她的安危,不让她有一丝危险,心里依旧是感觉欢喜无比,只是……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这么一来,说得七公主就跟疯狗似的?”

周临渊淡淡的望着她,看得明绣浑身不自在了,这才扬了扬嘴角,温柔的说道:

“她可比疯狗疯多了。”

明绣嘴角抽了抽,虽然知道这对兄妹感情并不如何融洽,可是真正听到周临渊这么说,她仍旧是额头滑下了一排黑线:

“周敏再怎么说也是你妹妹,如果她是疯狗,那你是啥?”

听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的,周临渊怒极反笑,忍不住双手就抓到了她腰上捏了两把,见她受痒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身子挣扎着犹如一条蛇般在自己怀里钻来拱去,看她笑得嘴角边露出两个小小的梨窝,里头好似盛满了美酒般,他就是看着也有些醉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解释【.】

第三百四十五章解释*。

第三百四十六章 生疏

第三百四十六章生疏

“我如果是狗,你嫁**随**,那嫁狗也得随狗了。”两人闹着闹着,又有些变了味道儿,周临渊亲上那个如跳动着的火焰般的梨涡,凑在她脸颊边轻轻说着。

“别闹了”明绣拍了拍他,感觉到气息又有些粗重起来,害怕他等下又不顾一切乱来,赶紧转移话题:“刚还没说完呢。”

周临渊又舔了她嘴唇两口,这才依依不舍的又伸直身子,将她搂在xiōng前接着道:

“周敏说起来比冯氏有出息多了,她至少懂得忍耐,不会像她那个娘那么蠢,不过手段也就这样了,总之我不会将你置在危险中,既然这危险还只是萌芽状,我也要给它掐了。本来就瞧她不顺眼了,这时正好父皇暂时不想对大漠用兵,自然她就派上用场了。”

这话说得很冷,很现实,可是却也很是有些无奈,这时代女子的命运大多都是如此,不管她自己情不情愿,总逃脱不了要嫁谁都由不得她作主的命运,就算出身地位再尊贵,贵为公主又怎么样?只是嫁的人不同罢了,其实都是我命由他不由我。

明绣从七公主身上再联想到自己,虽然现在她心里其实知道她是喜欢周临渊的,可是那种被人瞧上之后完全没有反驳余地,就连自己的一丝意见都完全被忽视,就被人打包着嫁了,谁也没问过她的意思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也许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周临渊想起她下午说的话,忍不住又捏了她一把,小心的避开了她的肚子,而是捏在她大腿上,力道用得不大,简直就像是做了个捏的姿势,可是在抚摸一般,看她露出不忍的神色,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满:

“怎么,还想不嫁给我?”

明绣看他脸拉得老长,想起刚才自己道歉的方式,不由脸一红,连连讨好的向他求饶了半天,看他脸色变得好看些了,这才有些感叹似的说:

“我其实是喜欢你的,可是那种被人无视的感觉不好,只是觉得七公主作为一个女人有些可怜,那大漠根本就不是她能呆得下去的地方,这下大漠王死了,她还得嫁给老大漠王的儿子,如果儿子不小心被别人干掉了,她还不得嫁给下一任新的大漠王?”

明绣说到这儿,自己也打了个寒颤,现代女性其实离婚再嫁的事情并不少,可是那是两情相悦,女人自己喜欢对方才嫁的,这个时候可不管你心里喜欢不喜欢,那大漠王就算长得再寒参,也是霸王硬上弓的,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七公主以前又是身份娇贵的,一下子变成一件别人眼中被继承的财产,那滋味儿并不好受。

“你管别人的事做什么。”周临渊有些不满,这小妞平时将心力放在叶明俊身上也就罢了,现在连个周敏也能拉去她的注意力:

“更何况她身为大周朝的公主,享受了荣华富贵,等到大周朝需要她了,她本来就应该牺牲。”

周临渊说得很无情,可是这却是事实,周敏虽然是隆盛帝孩子,可是这是帝王家,不是普通家族,就是普通的家族,父母养大了女儿,也期望能将她聘出去收些礼金回来呢,只是隆盛帝的考虑更多,周敏也不止那些礼金罢了,这时的社会现实就是如此,女人没有地位,享受了一切的同时,却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明绣听到他这么说也有些无奈了,周临渊说的话让她无法反驳,虽然他话里将周敏当作一件待价而沽的工具令她有些不满,不过想来这些‘古人’思想本来就顽固不化,而且他从小就是被这么教育着长大,此时的社会观也都是这么想的,她就算心里不觉得认同,可也不认为自己有那本事将众人的思想给扭转得多么开化。

搞不好周敏自己也是有这念头的,只是她不甘心被爱人放弃,又被皇上指给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大漠又是那么一个荒凉野蛮的地方,但是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明绣不知道,也不想去猜了。

周临渊说得对,叶明俊已经是个大人,他既然已经决定了放弃周敏,应该早就猜到今日的结局,更何况她就算是要替叶明俊担心,可她也只是一个小小女子,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与隆盛帝的粗胳膊相碰撞,之前向周临渊发火,除了一来觉得亏对哥哥外,也有对事情完全无法掌控,以及束手无策的难堪。

至于周敏,周临渊说得对,她生在皇家,享受了其它同年纪女孩儿没有享受过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要比她们多上一些,怪只怪她生的这个时代错了,自己又没那么大本事能帮她,明绣很清楚没有金刚钻,就不能揽那磁器活儿的道理,更何况周敏对她心怀叵测,她又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自然心里也做不到完全没有芥蒂。

想通了这一些,明绣心里那股难受与郁结已经轻松了很多,明明身体已经觉得很是疲倦了,也知道明日一大早就要起程回宫,可是二人都没什么睡意,周临渊是听到明绣说喜欢自己,高兴得狠了,再加上他也想同这姑娘多说会儿话,他是练武之人,就是少睡一些也无妨,因此两人说了半宿,见明绣已经渐渐的露出睡意,他这才如哄小孩儿般,轻轻手在她背上有节奏的拍着,直到她呼吸渐渐绵长,这才跟着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虽然还有些睡意蒙蒙,不过明绣仍旧是一大早的就起来了,守在外头的丫头婆子们早就换成了批,听到屋里主子的动静,这才问了话得到回答捧着热水等物进来了,洗漱妥当夫妻两人换了衣裳,这才又一道匆匆的往外赶。

一些衣物以及平素要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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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生疏【.】

第三百四十六章生疏*。

第三百四十七章 新鲜

第三百四十七章新鲜

叶明俊表面平静,可是心里却如开了锅一般,他一直很希望自己能出人头地,能好好的在官场占上一席之位,他要让以前都瞧不起他的人好好看看,他要让无论是谁,说起他名字时都感到忌惮与尊敬,他也希望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妹妹过得更好,就算往后嫁给了太子,周临渊也会看在他的份儿上对她更好一些。

为此目标,他一直很努力,他一直很油滑的游走在官场上的勋贵们之间,不轻易得罪谁,也小心翼翼不让自己被人所算计,可是到头来,除了一个翰林院编修是靠着他自己努力得来的之外,其余别人的看重与顾忌,却都是因为明绣,或者说,就是因为周临渊而随之附带来的。

但叶明俊并不是个迂腐的人,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管它是用什么方法,就如妹妹以前所说过的话:管它黑猫还是白猫,反正只要能抓老鼠的都是好猫不论别人是不是看在周临渊的份儿上才对他讨好拉笼有加,可是总归人家对他态度变了,可是这时周临渊的话却打消了他的野心与期盼,明明之前他已经透过底,说是会找机会将自己远派到南江省,然后再慢慢一步步的升上来,但这时他竟然说让自己往后就在京里养老了

他心里生出浓浓的不甘,可是在周临渊面前,还不敢说一个不字。他已经是储君,如君要臣死,臣一定要死不说,而且还得笑着谢恩过后才能死。

两人好似已经半撕破脸的状态,谁也没有再说话,周临渊偶尔睁开眼睛看一眼外头,就能见到满脸冷色的叶明俊神态平静的靠在马车厢,看样子已经不准备再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了,周临渊拉了拉嘴角,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明绣的兄长,自己甚至不会多用这些心思在他身上

马车一路缓缓行着,到下午时分进到京城的城门口时,就被一大早皇上就派过来接皇后的暗卫们接进了宫里头去,叶明俊半路在叶府时下了车,神色平静木然,可是态度却隐隐拒人于千里之外,同他平日的样子大相庭径。

守在门口的小厮冷不妨见到主子,连忙上前替他拿了行李等物,有些不敢靠近他,态度恭敬站得远远的,因为周临渊夫妇远行了许久,还要进宫向皇上请安回报的原因,因此三人都一道往宫门方向走去,他望着已经远行的马车,双眼眯了眯,眼里露出一丝冰冷而坚决的光芒,半晌才转身进了自己府里。

明绣等人才刚赶到宫门口,周临渊就被一早被皇上派来守着的暗卫截了过去,剩了两个女人一道回了坤宁宫,陶姑姑等人赶紧将一些从叶家带回来的吃食以及明绣送皇后的护肤品等收拾了放回去,那些皇后的心腹宫女看到她回来,都很是惊喜的样子,侍候着明绣和皇后坐下了,又上了热参茶,这才有人报告道:

“娘娘,最近冯贵妃可时常要过来闹上一通,而冯婕妤则是时常过来想向您请安,并且说想亲自侍候您一番。”

这姿态可摆得够足了皇后斯条慢理喝了口参茶,感觉一路的疲惫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舒缓,看着宫里熟悉的一切摆布,在叶家自由了好些日子,她倒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了起来,宫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她处理的,因此这时虽然已经有些疲累了,不过皇后依旧是坐着同明绣说了会儿话,直到有人抱来了一大堆策子,一边看着一边听人说着大小冯氏的举动,听到小冯氏明显的示好以及卖乖,皇后冷笑了一声,这才道:

“她这是想找替死鬼呢她如今正同她那个姑姑斗得欢,就想借我的手将她除去?”这小姑娘未免想得太好了些皇后翻了个白眼,这屋里都是她能信得过的心腹宫女与李朴等人,因此她说话也自在随意了些,更何况她与大小冯氏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就算这话被大小冯氏听见了,两方之间对峙的情况也并不会改善。

明绣平时看皇后和谒亲切的样子,倒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冷厉气势凌厉的一面,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这是皇宫,而她的这位婆婆贵为国母,只是平时对她好,喜欢她,所以才从没在她面前摆过架子这么一想,明绣心里突然软了下来,靠着皇后轻喃道:

“母后,您对儿臣真好。”

她这话没头没脑的,可是皇后依旧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她这也是爱屋及乌,自己儿子喜欢的,她也不愿意下了绊子,最后让儿子生活过得难受,也让他心里怨恨自己。皇后是个聪明人,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更何况她也是喜欢明绣,两人平时也合得拢,婆媳间从没有过耍心眼儿的时候,在宫中久了,对这样单纯的关系尤为向往。

皇后这样也算是将在儿子处没法儿发挥的母爱,一股脑的全加在了明绣身上,这丫头嘴甜又会撒娇,时常哄得人心里乐呼呼的,虽然昨天皇后对她还有些不满,不过今日看到儿子夫妻俩又好和如初,而周临渊也不再如昨日那般看起来令她心疼,她这当娘的当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么大了还撒娇”虽然说话像斥责一样,可皇后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一张绝世容貌上头露出的喜爱和关切却是令人一看就能感觉得出来,旁边几个宫女还露出羡慕的表情,皇后又看了明绣疲惫的眼色一眼,关心的道:

“都赶了一天路了,你身子重,等下我还要处理不少的事情,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免得累坏了,渊儿又要怪我了。”

开始说得好好的,可是最后一句话却打趣了她起来,听得旁边陶姑姑笑着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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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新鲜【】

第三百四十七章新鲜*。

第三百四十八章 闲话

第三百四十八章闲话

院子里因为少了主人,有段时间没什么事儿做,等明绣回来时,侍候的下人们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因为是下午时分,几个在外院当值的粗使太监侍女们都坐到一堆谈笑着,躲在了yīn凉的屋角下,一边说着话,一边打着盹,看到明绣回来时,在院子外头侍候的太监侍女们,还都一副没醒悟过来的模样,半晌才哗啦跪了下来请安。

明绣回去了一趟,心情正是好的时候,因此大方的挥手让他们起来,只是说了下不为例,也并没有追究众人的失职,这才提步进了院子。太子府院子虽大,可是比皇宫却也小了许多,她自己住的院子是三进的院子,因为怀孕的关系,妇人生孩子本来就危险,古代医术又不如现代时那般,可以自由的选择剖腹产还是顺产,一切全靠自己,因此明绣从这时已经有意识的在锻炼身体,走路回去大概要一刻多钟的时间,这段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好走段时间,全当锻炼,因此这一路行来,她也都是步行的。

跟在身边的人不多,也就是元本以及周临渊之前随意指过来侍候在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这时因为才第一次跟在太子妃身边,正有些揣揣不安,而又暗地里兴奋的样子,几人一道进了内院时,元本还没来得及喊报,几人就听到屋里传来略有些激动的声音。

前头已经是明绣住的正屋内堂,这个时间除了几个侍候的人,又有谁敢在主子屋里大声嚷嚷了,虽然明绣这些日子回去了叶家玩耍,可是现在刚一回来就听到屋里有人吵闹,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那吵闹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午后,显得尤为清楚,除了蝉虫鸣叫的声音外,周围就听见这几人说话的声音,元本正想进去喝斥看是谁敢这么胆大包天,明绣则是冷冷一笑制止了他,她已经听出屋里的人声是谁的,这时却想悄悄进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绣下意识的将脚步声放轻了些,她脚下穿着一双软底的水红色绣鞋,上头串了几颗硕大饱满的珍珠,看上去漂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间也能发出点声音,因此她步子走得就慢了些,踩在干净整齐的大理石上头,静悄悄的,只有干净明亮的地面反射出一丝模糊的倒影出来。

走得越近了,屋里说话声也渐渐清晰了些,元本等人下意识的秉住了呼吸,跟在明绣身后,那屋里一个娇脆的声音还在不满的抱怨道:

“秋霜姐,我就这么被人打发到了外院做粗使的工作,之前跟在太子妃身边侍候了这么久,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没想到她就这么狠心将我打发走了,还有春雨姐姐,她如今正在外头洗衣裳,每天手指头都快磨破了,以前咱们哪里干过这些活儿,你看我的手……”说完就是一阵殷殷切切的哭声,里头又是好一阵安慰。

“你也先别哭,春雨这事儿她也真是太过心急了点儿,那日太子妃才刚刚大婚她就……如果晚上几日,说不定能成,我们姐妹的日子以后也能好过一些,谁让她……”

“秋霜你胡说什么。”秋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轻细的声音打断,明绣听得出来,这是夏晴的声音,平时这姑娘娇娇怯怯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害羞,没想到心里倒不如表面的那般没有主见,可是听到这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她心里仍旧是一冷,这些姑娘以前是侍候过她一阵子,她原本还只是想将冬雪两人打发走一阵子,然后再给她们找个好的归宿,没料到后来怀孕,也就将这事儿搁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实现,可没想到,在人家的心里头,则是早就已经对她不满了。

“秋霜姐姐怎么就胡说了,夏晴,我看你现在变化越来越大了,我们四姐妹从儿时就一直在一块儿,你现在可完全没跟我们一条心了。”听得出来,冬雪的语气里满是抱怨,以前那个看起来天真纯洁的姑娘,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头被贬,以致她如今日子没以前好过了,因此满心都是不满,原本的天真变成现在说话跟没经过大脑似的。

明绣心里一阵阵的怒火,这人已经被元本上次带走了,可没想到竟然又回来,而且还是来挑拨离间的不说,自己以前对她也算不差,上次她因贸然替春雨求情而让仲嬷嬷让人好好调教了她一段时间,可现在看来成果并不太好,因为她根本就没得到教训。她在这边气得脸色发白,那边夏晴却有些担忧了,正轻声劝着冬雪:

“冬雪妹妹,你已经过来许久了,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让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怕什么,这屋子我以前呆得还少吗?难道我如今还来不得了?”

冬雪的话里满是不在乎,明绣已经不准备再听下去,谁知屋里冬雪还在接着说话,她正准备抬的步子微微一顿,又退回了房屋的一角yīn影里头:

“秋霜姐,其实这次我过来,春雨姐姐也是来找过我的,太子妃如今反正已经嫁给太子殿下,又占了名份了,不如咱们帮春雨姐姐一把,她人很可怜,再说如果她真的被太子收了房,那对咱们姐妹也是有好处的。”

“你是魔怔了吧冬雪,你赶紧先回去吧,别在这儿瞎说了……”听得出来,夏晴被这好姐妹的一番话语吓住了,好似不停在往外赶人,冬雪却不服气道:

“夏晴,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难道你们还真甘心成天当个下人侍候着,如果春雨姐姐做了太子殿下的姬妾,那她得尝心愿了,对于我们这些与她共患难过的姐妹,难道还不多加提携?”

夏晴沉默了下去,好似在计较着什么,半晌才如下定决心一般:

“算了,这种福我可没办法消受,隔墙有耳,被人听见这些话,我们都活不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冬雪还没来及说话,秋霜则是又开口:

“夏晴你一向胆子小,冬雪妹妹本来年纪就小,就算说话率真了一些,也用不着这么害怕吧?不少字再说这周围都是太子妃的主院,有谁敢那么胆大包天,敢随意进来,能听到我们说话的?”

明绣气得浑身直发抖,脑袋一阵阵的晕眩,她知道秋霜这意思已经是八成有些对冬雪的话心动了,她正准备再听听这些人到底打着什么样的主意让春雨接近周临渊呢,那两个临时被扯来侍候她的丫头,其中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裳的清秀姑娘却是大声的打了个喷涕,屋内说话的声音顿时一顿,明绣狠狠的剜了那丫头一眼,率先站了出来走进了内院里头,她主屋的房门紧关着,她上头狠狠的拍了门一下。

“太子妃,让奴婢来拍吧,小心您的手受伤。”元本看她气得浑身发抖,赶紧上前小心翼翼的劝道,他心里也是气得不行,这冬雪当时是他亲自带去让那总管婆子调教的,没想到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在做活儿的,竟然能随便让她跑到了这里来,而且还进了主子的院子,这里外院子,可都是听他调度的,出了这样的岔子,责任还不是全怪在了他头上!想起刚进院子时,那些太监懒散的样子,他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尖了嗓子叫道:

“赶紧开门,你们这几个贱蹄子,竟然敢跑到太子妃屋里来乱嚼舌根,今日非要拨了你们舌头不可”

屋里头显然是一片慌乱,半晌才有人过来取了门上的铁塞将朱红色的大门打开,露出夏晴那惨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看到外头站着满脸寒霜的明绣时,连身体都有些不听使唤的颤抖了,再也没力气请安,反倒是将双手死死的抓在门上,这才保住了她身体没能真往下滑,她心里一片绝望,不知道之前太子妃有没有听到自己几人的对话,如果没听到还好,最多是治她们一个以下犯上,竟然随意跑到主子屋里的错,可如果真听见了,自己三人今日怕是不能善了。夏晴面露异色,看了明绣旁边一眼,那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丫头这才眨了下眼睛,显然双方是认识的,可是碍于明绣在,因此谁也没敢开口说话。

几人心念急转,都是面如土色,冬雪更是浑身漱漱直发抖,她这时才后悔没听夏晴之前所说的话赶紧离开,这时被明绣抓到,原本就已经被她所厌,这时她心里可能更不待见自己,她在外院每日累得半死不活,还有婆子喝斥,哪里如在主院内里侍候时悠闲自在有面子?谁人看了她都叫一声冬雪姑娘

更为令冬雪恐惧的是,她怕明绣听到了她之前所说的话,那么发派到粗使院做事已经是幸福之极的事情,更怕她听到了之前说的话,那么能不能保住性命已经不能由她作主了,想到这儿,她越发害怕,看到明绣冰冷的脸色,以及眼里厌恶的神情,是她以前从没见过的,冬雪腿一软,一下子跪到明绣面前,想爬几步爬到明绣身边,可是浑身却软得连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冬雪虽然以前单纯天真,可是这种天真却在下院被人狠狠欺负过之后已经不复存在,可是性子中那种不经大脑做事的特性仍在,所以时常很容易就发生,脱口而出一些真实心声,但这种心声却并不适合让别人听见的情况来。

“太子妃……太子妃,奴婢们擅闯您的内室,请您开恩,给奴婢们一次机会吧。”

开口的是夏晴,这时她表情是最为镇定,平时虽然看起来胆小,可她心里是极有主见的一个人,因此慌乱过后很快就将情绪稳定了下来,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这时只能这么请罪,如果明绣只是刚刚回来,并没听到自己几人刚才嘀咕的事情,那么如果她主动认错,反倒是让人拿了把柄,是自动送死最傻不过的行为。

虽然按照规矩,太子妃不在府中,她住的地方虽然要时常打扫让人侍候着,可是却不能时时都留在主子的内院里头,毕竟有些东西很是贵重,如果内院里头没有主子在,而这些丫头又能时时呆在屋里面,很容易就会发生盗窃事件,从而引起无数的麻烦。

原本秋霜几人这些天是最清闲不过的时候,明绣回了叶家一趟,她们又不用成天再侍候着,因此冬雪买通了下头管事的婆子抽空过来找她们说话时,秋霜就认为她们居住的地方虽然在下人房中算好的了,毕竟贴身侍候明绣,可是住隔壁的丫头们也不少,如果真有心要想偷听她们说话也很容易。

因此她这才提防隔墙有耳,想起明绣此时不在家中,内院里头是空置着的,而且太子妃住的地方,除了仲尤两个嬷嬷以及她们几人之外,此时太子府中的人并没有谁敢闯进去,在那儿说些私密的话最是保险不过,因为没人能闯得进来偷听,而且太子府中就算是有暗卫,可是他们也不敢靠太子妃居所太近了,在这里,她们就是所说的话再胆大包天,那也是不会有人听见的。

原本她的这些想法是极稳妥的,可没想到就在这时,明绣自己却是回来了,这样可比被别人听见后果来得要严重得多,夏晴此时表面镇定,可是心里也是直打鼓的,将提议的秋霜骂了个半死,对今日跑过来胡说八道的冬雪也生出了一丝不满。

明绣冷哼了一声,心里着实气得要死了,走进内室时,看到屋里四角放冰的地方还搁着几块透明的冰块儿,桶里头已经化了些水了,看样子几人在这儿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屋里凉悠悠的,可是她的心却是冷静不下来,强自镇定着走到椅子边坐下了,看到刚才几个丫头坐的地方正是她平日坐的地方,自己最喜欢的抱枕也被人垫到了椅子下头坐着,上头还有余温,这下子明绣强忍住的火气再也忍耐不住,狠狠抓起那被坐得有些扁的抱枕用力扔到了地上,一边怒骂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屋里放肆,看来以前确实是对你们太好了一些,以致于现在上下尊卑都分辨不出了是吗?而且我不在府里头,你们就当我这儿是你们自己的房间了吧?不少字还有冰块儿可用,几位姑娘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明绣说完喘了两口气,觉得脑袋一阵晕一阵紧的,赶路大半天,这时候还没吃饭呢,她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头。这时因为冰块储存不易,往往一些超级世家与勋贵家里才能看到一些冰窖,这东西得从冬天时就开始存起,而且挖的窖必须还要深,以防化了,就因为如此,冰块十分昂贵,宫中就是一些妃嫔,用这东西也是有额度的,她也是因为地位特殊,而且周临渊对她又十分上心宠爱,在这方面从没亏待了她,不但是太子府自己储存的,而且还时常从宫中让人送了一些过来给她备着。

没料到此时秋霜几人竟然正大光明的在自己不在府中时,用着冰块,而且看样子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她这话一问出口,秋霜几人又是一阵害怕,冬雪表面看着跟炮仗一样,可是这时被明绣一骂,已经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太子妃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也就是今日过来而已的。”

她这话是想骗谁?明绣冷笑了两声,并不搭她话,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显然心里对她已经厌恶之极了,看得地上跪的两个丫头心里更是害怕忐忑,她们不比冬雪这么性子直愣,心里比她看得明白多了,以前明绣其实心里是喜欢冬雪的,偶尔她就是偷懒不做事,她也从没骂过,可现在竟然露出这表情,显然是很不待见她了。

明绣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三人一眼,转头对元本道:

“你去将仲尤两个嬷嬷叫过来。”

元本答应了一声,有些恨恨的瞪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一边出门准备去叫尤嬷嬷,一边打定主意要狠狠的收拾在外头的那群人一番,今日他们不争气,让自己在太子妃面前失了体统,往后她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会说自己没管理她内院的能力,那自己往后的前途也就到这儿了,更别想什么等太子妃入主中宫,他做大太监总管了。

等人出去之后,明绣看都没看地上跪的几个女孩儿,只是冷冷的盯着跟自己一路进了内院的两个丫头,尤其是之前故意出声示警的丫头,这时两个姑娘都低眉顺目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与夏晴等人有瓜葛的模样,只是之前二人交换眼色的情景,可没能瞒得过明绣的眼睛,她平时虽然不愿仗着自己的身份为难下人,可是并不代表她没有仗着身份为难下人的资格,她以前总没意识到自己是来到古代了,这里阶级地位本来就不平等,下人们是没有人权的,如果签死了卖身契,位高权重的人们甚至可以打杀家里的奴婢,所以下人们都争取想往上爬,她不为难别人,可没想到别人都想往上爬了来为难她

有句话说得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她的权力比起现代时当官的更好,至少太子妃的位置她是坐稳了的,秋霜等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谁又想做低人一等没有人权的奴婢?就是换了明绣自己,也不愿意做这种成天做事,可是生活自由却不能由自己的下人,可是理解归理解,明绣自认自己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而秋霜等现在犯了她忌讳,她就算再理解也不会手软,更何况秋霜等人谋的是她的相公,这更让她无法忍耐

“你们给我跪下”

地上还跪着三个丫头,屋里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夏晴抬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那旁边两个丫头也没能明白得过来,因此也站着没动,明绣更是勃然大怒,指着站在身边的两个丫头,怒骂道:

“你们给我跪下”

那两个丫头这才明白她是在对自己说话,不由都大惊失色,没料到自己什么都没做,也能惹得太子妃大怒,猜想着明绣是不是因为在气头上,所以才对自己二人发火了,这么一想,两人心里都觉得倒霉,以为自己受到迁怒,可是这是主子,二人也没办法去辩驳,因此只能心里腹议,可是却没胆子说出来,乖乖跟着跪到了地上。

“太子妃,奴婢做错了什么,惹太子妃生气了?奴婢往后一定改,请太子妃还保重身体才是,奴婢等不值当您生气的。”那粉衣姑娘看起来态度很是温和大气,恍眼间眉目神情竟然同夏晴有些相似,物以类聚,难怪二人能认识,就这么看起来,两人应该性格也是相差不多才对。

明绣觉得自己今日特别想冷笑,听到这丫头温柔的话语,忍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感觉到自己掌心一阵刺痛,抬起手来时,才看到之前拍门用力过度,此时手掌已经有些红了,她养尊处优许多年,再加上保养得又好,因此掌心看起来竟然似白玉一般,指头也根根纤长皮肤透明,这时看起来红了手掌特别吓人。

“你没错,难道我就错了?再说今儿就是你没错,我就是想要让你跪,又怎么了?”

那丫头答应了一声低下头去,只是脸色虽然平静,可是眼睛里头却依旧闪过了一丝不甘,态度恭顺得紧,明绣感觉到一阵爽快,果然,无顾忌的发脾气确实比考虑这想那自己要舒适许多。

屋里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得清,墙角几个冰桶悠悠的散发着凉气,外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得出来,来人赶路有些着急,没多久就听到外头仲尤两位嬷嬷的声音,略有些慌乱的传了进来:

“请太子妃安,奴婢二人迎接得迟了些。”

第三百四十八章闲话【】

第三百四十八章闲话*。

第三百四十九章 蒙心

第三百四十九章蒙心

“进来吧”明绣看着地上跪的几人,心里又是一阵恶气翻涌,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声,外头两位嬷嬷看得出来刚起床,连头发还没拢整齐,衣裳也有些凌乱。

她们二人看着明绣冷冰冰的脸,又看到地上跪着的五人,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二人之前正在午睡时,原本陪着明绣回了家乡的元本过来叫人时没有好脸色,两位嬷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正有些摸不着头脑间,外头元本催得厉害,连外表也没顾得上打理,匆匆拉了件衣裳披着就过来了。

“奴婢不知道太子妃今日回来了,没能在外头等着接您,真是……”看得出来,仲尤两位嬷嬷都有些尴尬,以为明绣是因此而生气了,两人心里也有些忐忑,她们这些日子因明绣对她们尊重,而行事有些放肆了,本来么,人家是太子妃,自己二人就算在她面前再得利,说到底往后的生死也是靠在她身上了,两位嬷嬷都是宫里头的旧人,想到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难免有些倚老卖老的嫌疑,如果是换了其它主子,怕是早就脱了层皮了,哪里有如今这么悠闲,中午还能睡上一会儿不说,身边还有不少侍候的丫头。

想到这儿,两个嬷嬷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这七八月的炎热天气,后背突然生出了一层冷汗。

“你俩不用说了,我今日回来谁也不知道,没能在外头接我,怪不到你们头上”明绣脸色冷淡,看着两个嬷嬷尴尬的脸色,有些不闲不淡的说道:

“不过二位嬷嬷真是好悠闲。”她走了之后院子里就剩仲尤二人地位最高,是管事的嬷嬷,自她怀孕之后,院里的一些大小杂事,除了交给元本负责一些太监丫环的管理调度外,这院子内里基本上可以说是全交给了二人打理,之前她看在两人对她还算是忠心的份儿上,又是从宫里出来的,因此每每会给她们一些面子,就是中午时分,也特准她们回去歇息一会儿,不用成天跟在她身边当值。

可是她这么体谅别人了,看来别人倒没真将她当成一盘儿菜明绣知道自己这是有些迁怒了,可是看到屋里的一切,还有桌子上放着的几个刚用过的茶杯以及点心般,她心里的火气就噌噌的往上冒。她回了平安村之后,这院里的一切两个嬷嬷应该都一把抓了管起来,可亏她们平素表现得多么能干厉害,可自己一离开,众人都如同山中无老虎一般,称起了大王了,不但这仲尤二人睡到这时候还没起床,而且还能谁都将她这住的地方当作客栈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她屋里金贵的东西不少,可是明绣生气的却不是这一点,在这太子府中,自己一举一动都很少能有自己的隐私,一有什么事儿,都能被人给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唯有这内室,平时是她起居住所,是她觉得最能放松自己的地方,就像是自己的隐私,突然被人家也能随意翻开来瞧着一般,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

听得出来明绣有些生气了,仲尤二人也觉得面上挂不住,不过她们心里是有些惶恐的,自己二人这些天仗着太子妃不在,她们又是院子里最大的,谁都得给她们几分薄面,因此每每中午要睡到傍晚时分才起床用晚膳,没料到今日就被抓到了,又是觉得有些难堪,又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起来。

“太子妃,奴婢们今日放肆了一些,往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仲嬷嬷小心上前说了一句,下意识的用起了宫中打太极的法子,闭口不提自己这半个月怎么样,只因今日被撞到,就说今日才会如此,这么说来,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冷不妨的就会让别人以为说这话的人前些日子都很尽忠职守,只有被抓到时才犯了一次错。

但就算是人家回过味儿来,明知道就算说话的人不止一次犯错,但是也因抓不到证据而只得自己闷在心里,更何况,人家说话的人什么也没承认,只说了今日放肆,又没说从来就没放肆过,也没说以前就真老老实实照规矩行事等,总而言之,仲嬷嬷一句简单的话里头,包含着无数的意思,许多主子就算是有理的,被她这么不软不硬的说话,也很容易变成了无故撒泼,没理由的事情来。

明绣一听这话自然是大怒,看来她以前确实是好说话了一些,不但是侍候了她许久的春夏秋冬敢如此放肆,在她屋里还敢商量着想要抢她的男人,连自己信赖有加的仲尤二人也开始耍这些心眼。

“仲嬷嬷真是好口才。”她心里怒极,可是面上却镇定了下来,不冷不热的刺了她一句,这才接着冷笑道:“你们只有今日才放肆了些?我看你们谁眼里也没有我这个主子了吧?不少字我也希望你们二位嬷嬷记得,你们就是在院子里头面子再大,也是我给的,我要是不想给你们面子了,你们会比现在跪在地上的几人更被人看不起。”

仲尤两人脸色立时大变,一下子跪了下来,心里无端被明绣这么一骂,不由有些不服气了起来,她们知道自己往后同明绣是息息相关的,因此自认心里对她是忠心的,就算自己二人今日来迟了没能接得了她,可自己平日也是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两人同样犯了春夏秋冬等人一样的错,出了宫久了,那警惕心越来越低,在太子府的日子过得好了,不如宫中主子份位高的就能踩她们一脚,因此也忘了在宫中时的战战兢兢,尤嬷嬷有些不服气道:

“主子这话奴婢可听不懂了,奴婢自认平时服侍主子是尽心尽力的,今日是疏忽了,没能在外头候着主子归府,是奴婢们的不是,只是皇后娘娘以前也教过奴婢们一些规矩,那是从来不敢忘的。”

明绣忍不住弯嘴笑了笑,露出颊边的两个小小梨涡,原本极可爱甜美的酒窝,可是这时笑起来让人看了就是浑身直发寒:

“哦?拿皇后娘娘来压本宫?可是皇后娘娘可是本宫的嫡亲婆婆,她老人家怎么说也不会帮着你们,而来指责本宫的吧?不少字”

仲尤二人浑身一僵,这才想起这对婆媳同别的婆媳争锋相对水火不融完全不一样,而是好得跟姐妹花儿似的,这次出宫据说皇后娘娘还一道了,这婆媳感情自然可见一斑,她们这时才有些慌了,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简直比一些宫里的娘娘日子过得更加好了,而且吃的穿的也不差,明绣根本没亏待过她们,要说这做下人的,主子就算没通知,她们也应该成日到门口守着,这就是规矩她们这么一想才有些慌了,毕竟是从宫中出来的,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得比冬雪等人可通透多了,身子匍匐在地上,额头着地叩头道:

“奴婢不敢,奴婢放肆了,请太子妃恕罪,奴婢等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两人这下是真的察觉出自己的错来,这么一想通,后背冷汗一下子流了出来,这样嚣张的奴才,就算是打杀死了,就如同一滴水流进大海,不可能激起一丝波澜,她们之前是真的猪油蒙了心,怎么就会认为自己二人是从宫中出来的,太子妃不敢将她们怎么样了?

冬雪等人跪在地上,她看着仲尤二人诚惶诚恐向明绣求情的样子,这个原本天真的姑娘,心里不由涌起一股快意,想起那时自己被这仲嬷嬷折腾得可够惨的,那时她骂起自己来可是毫不嘴软的,没想到此时也是跪在太子妃面前,不住求情,一副丑态,简直比她当时情况还难看得多,平日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怎么就低声下气了?看她以后还怎么拽得起来

明绣看到冬雪嘴边一抹没有掩饰的笑容,以前觉得这姑娘最是天真没心机,怎么现在就觉得她的没心机令人厌恶得紧呢?她撇开眸子,见仲尤二人是真心服了软,并不是装腔作态的样子,这才表情软和了些,毕竟她如今身边能用得上的人少,往后还有些地方要用到她们,御下之术不是一味的敲打,而也要和颜悦色才是。

“你们起来吧”她顿了顿,看两位嬷嬷满脸放松之色,又恭敬之极的向她叩了头谢罪,这才站起身来,比起平日里,规矩了不少,起身之后背也挺得笔直站在她身边不远处,恪守了奴婢的本份,再也没有以前的随意,明绣觉得心里舒服了些,以前总是不好意思使唤下人,总觉得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可是现在看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她对人家客气,可人家会登鼻子上脸,反倒会看不起她这个主子,认为她是面团,好揉捏的,日子久了,总会不将她放在心上,她说的话下的命令,执行起来自然不太容易。

“也不是我要向两位嬷嬷发火,可教你们瞧瞧,本宫一走,这院子内院里就是全交给了你们负责的,可如今,本宫这屋子是连阿猫阿狗的也能随便进来了,甚至连有制度的冰,也能教人随意取了,本宫不在府中,却有人比本宫在府中时,过得更加舒心,而且看起来这情况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吧?不少字”

冬雪正在幸灾乐祸间,没料到明绣话题一转就扯到了她身上,心里不由大慌,又有些暗恨明绣不近人情,自己以前怎么说也侍候过她一场,怎么现在这人翻了脸,就开始算起账来了?

仲尤二人则是惊吓不已,果然,见着屋子一角巨大的透明坚冰已经化了一圈,那专门装冰的玉桶里头已经积了些水出来,屋子的桌上还摆着几叠精致讲究的点心,情况看起来就跟明绣在家时一模一样,可明绣既然这么说了,自然这些东西不是她要人准备的,二人从宫中出来,头脑自然转得快,一想到地上跪着的秋霜夏晴冬雪三人,都明白了是什么回来,身子如筛糠般抖了起来,连稳稳当当握在肚腹前的手也拧得死紧。

想起二人之前心里笃定明绣不会发觉自己的偷懒,可没料到转眼间慌话就让人给戳破了,难怪她今日心情如此不好,就是换了自己,要是有谁到自己住的屋里这么胡乱来一通,当自己屋是能随意进出的后门,她们心里也会不高兴的。二人这些日子是懒散了些,没料到就让这几个贱蹄子钻了空子,仲尤两位嬷嬷心里一冷,看到明绣冰冷的眼神,浑身气势看起来很是凌厉,相比起以前温和好说话的模样,简直是差了有天地之间的区别,差点儿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太子妃饶命,奴婢等人也是猪油蒙了心,今日天气实在太热,这才贪了太子妃屋里凉快过来的,求太子妃饶了奴婢等人一命吧”秋霜心里又急又怕,一下子爬了几步想要靠近明绣,抱着她腿求情一番,手还没伸出去,也没能挪到她的身边,那边站在她身边的仲嬷嬷已经心里恶气丛生,一脚伸出狠狠踹了她一下:

“贱婢,主子的屋里你也敢进?你有这个福气吗?”。

想起自己今日之辱全是因为她们这些贱人狗胆包胡来所造成,她心里就气得不行,不过好歹明绣还在面前,她就算心里再恨,也不敢越过了她去,因此踢了一脚骂了一句之后又告了声罪,退到了她身后。

元本去了外头骂了那些下人一通,这才安静的又回到内院站到明绣身边,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没露出奇怪的眼色,反倒看着几个丫头眼神有些不善。

“你们只有今日才过来?”

明绣淡淡的开口问话,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秋霜,心里不知道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她虽然心里气得不行,不过也知道自己肚子里还怀着宝宝,气多了对她身体没有好处,因此强自控制着脾气,可是怀了孕的妇人本来情绪起伏就比较大,她这时越觉得忍耐,越是感觉心里烦闷得不行。

秋霜刚被仲嬷嬷那么说,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这时看明绣平静的脸,心里不知怎么的又觉得有些不自在,被她这么望着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寒,可听她这么问了,又连忙点了点头,生怕晚了她又没看向自己一般。

“尤嬷嬷,你去替我将后头管事的王婆子叫过来。”明绣嘴里的这个王婆子是专门管府里主子们的一些用度的,例如夏日的冰块以及冬天的银炭,这些东西因为珍贵,所以在在都有记录的,哪个院里的主子领了多少,发派了多少过去,都得一一记下来,以免到时查起账来时,谁贪默了可说不过去。

这样的跑腿事情以前明绣从没让仲尤两人去做过,对她们都多有尊重,从没真将她们看作是奴婢下人,可是经过了今日的事情,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厉害,主仆不分,往后倒霉吃亏的只是她自己,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上下阶级极其明显,她不是有大智慧大能耐的圣人,没办法以小小女子一已之力,改变这个世界应有的规则,虽然这规则以后的几千年会渐渐被淘汰,可不是现在。

尤嬷嬷听她说话,并没有觉得不满,反倒是答应了一声,见她并没对自己真见外了,以后打发了离她跟前儿远些,因此心里倒觉得放心了些,连跑腿儿也觉得特别的有了精神,欢喜的笑着跑了出去。

秋霜脸色一下子煞白,她究竟在明绣屋里呆了多久,她自己是一清二楚的,原本明绣住在院子里头,几个丫头成天都要轮流侍候,那时她们因为春雨的事情还对明绣有些不满,认为她宠信仲尤二人,将她们这些侍候她的老人儿丢到了一旁,因此平时侍候起来并不太卖力,那时总想赶紧到了休息时刻就回自己屋里去。

可等明绣真的一走回了家乡,她们没能侍候了,一天要做的事情不多,她们是明绣身前的大丫环,平日要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多,打扫以及整理都有能进屋的二等丫环,根本轮不到她们,这时明绣不在府里头,她们成日呆在自己房里没事做了,这才觉得有些难挨了起来,这时天气正是七八月份,太阳明晃晃的热得人心里发慌,原本觉得还算舒心的房间,这时就跟蒸笼似的,整个人在里头呆一天,浑身都是大汗淋漓。

她这才想起以前在明绣屋里侍候时,屋里随时都放着冰块,让人心里冰悠悠的,她们要做的事情又不多,只是守着明绣,平时帮她端茶递水,或者在她睡觉时守在外间而已,自从何翠翠来了以后,明绣起床更衣等事情基本都轮不到了她们去做,成日实在是闲得很了,她们的生活其实跟普通人家的大小姐相差无已了。

以前觉得抱怨得不行,可这时人一旦没在府中,秋霜这才觉得明绣在府中的好处来,她第一次试着大了胆子仗着明绣的贴身丫环身份,在府中谁也要给她这个太子妃眼前儿的大丫头一些面子,因此要了些冰,开始是放在自己屋里头,可是自从看了明绣空无一人的房间之后,她原本还觉得算满意的屋子,突然开始嫌弃了起来。

渐渐的,明绣走了两三天之后,她开始大着胆子偶尔过来一会儿,太子妃的屋子没有人敢随意踏足,她胆子开始更大,趁着那二等粗使丫头婆子们打扫完了之后,她开始多了些时间呆在明绣屋子,直到后来,更是收买了院子外门的一些太监丫头们,正大光明的让人搬了冰块到太子妃屋里,这些事她自然都是背着仲尤二人的,几人相处许久,对对方的一些生活习惯都是了如指掌,仲尤二人也是在明绣离开之后变得懒散,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不说,而且中午还要睡个长长的午觉,因此她的行踪根本就不会被人发觉。

这种享受她才觉得就是宫中娘娘也不过如此了,秋霜胆子越来越大,她心里也越来越有些不满,凭什么明绣能得到太子青睐一飞冲天,而她就得每天看明绣脸色行事,连这样的享受也得偷偷摸摸的?她心里觉得越来越不平衡,其间也劝过夏晴同她一道过来享受,可是那不声不响平时闷不吭声的姑娘死也不肯,今日冬雪过来找她们说话,夏晴也怕隔墙有耳,这才勉强同意了一道过来。

秋霜在这里摆足了女主人的派头,看着冬雪毫不掩饰的赞叹惊讶羡慕的目光,她竟然隐隐觉得有些得意,听她说起要将春雨弄上太子殿下的床时,她心里也有不满过,她更觉得嫉妒的是,凭什么自己不能爬上太子的床,而要便宜了春雨,几人虽然以前是好姐妹,可是如今大家心里都有了自己的打算,凭什么往后就让她作了主子,而自己还得对她巴结点头?秋霜正打着自己的算盘,没料到还没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明绣就已经回来了,这一下将她吓得魂飞魄散,听到她让人去叫那王婆子时,她更吓得面无人色,这些冰都是她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弄过来的,那王婆子一来,肯定如实都会说了。

她吓得浑身发软,想爬几步向明绣求情解释,可是身体却像不能由自己使唤了一般,她越着急,可是却越用不上力气,甚至连动嘴唇的力气也没有,她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荡,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想法诉诸于口,就算被人逮住,也不会立刻就会太子妃记恨,而下黑手处置了自己。

被敲打了一番,尤嬷嬷出去叫人的速度很快,听到是太子妃相召,那王婆子也并不敢耽搁,很快的跟着她跑了过来,两人一为表现,二为怕太子妃责备,王婆子心里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浑身紧张得直发冷汗,将那秋霜在心里骂了个狗血喷头,来到太子妃主院时,以前她是最羡慕能进太子妃屋里的人的,可自己这时来了,却怕得双腿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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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蒙心【】

第三百四十九章蒙心*。

第三百五十章 掌嘴

那王婆子一进来,听明绣问了话,本身心里就有鬼,还不用她恐吓,就毫不隐瞒,噼里啪啦的一五一十的全将这些日子以来,秋霜对她又威胁又恐吓,还拿了银子贿赂她的事全说了出来,因为明绣离府,知道的人就这么几个,对外的都说了太子妃是因为怀了身孕成天都在院子里闭门不出的,而守在这院子里头的全被周临渊敲打过,只是人多嘴杂,难免会有消息流露了出去,那婆子也是明白主子应该是不在府中,因此被她一问,也不敢存着侥幸,甚至掏了掏腰间上挂的口袋,从里头巍巍颤颤的掏出了一锭银子来双手捧着要交给明绣,嘴里说着只求太子妃饶了她一条狗命,下次再也不敢,任谁出再多银子,她也不敢做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了。

秋霜一听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心里更是吓得不行,一下子泪水就涌了出来,这时她也不知浑身哪儿来的力气,原本瘫软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身体一下子爬了几步靠近明绣身边,嘴里求饶道:

“太子妃,奴婢错了,求您饶了奴婢一命吧!”她虽聪明,行事也稳重,可是到底还是个做下人的,真遇着事情时,还是忍不住慌了神,平日就是再八面玲珑,但在这种情况下,心里对主子也是存着本能的畏惧。

听到王婆子这么说,在场众人心里都是各种不同的反应,明绣纯粹是给气的,而仲尤二位嬷嬷则是吓得都快魂不附体了,心里猜想是一回事,可是真亲耳听到了王婆子这指证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到了此时,明绣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虽然心里还是气得不行,不过比起这样一件事,之前冬雪所说的话·想起来还要严重得多,至少房子虽然被人给用了,但自己的丈夫可不能真被人勾搭去了。

明绣以前对周临渊被人觊觎这种事虽然早就明白,可这姑娘当时心里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啊,以前听到有人对他有意思,最多是心里觉得不满·顺便还抱怨这人长得太好看,抱着看热闹的心理,看他处罚了一个又一个前赴后继想要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她自个儿这边不高兴而又觉得没安全感。

可这时心里喜欢他了,感觉则是完全不同,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种想将这些女人给全打了发卖的冲动,她指着王婆子,淡淡的道:

“说完了吗?”

王婆子心里有些犯怵·摸不准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可也不像是有生气不满的模样,她这时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之前为了脱罪全将事情推到了秋霜头上,之前王婆子一听到明绣召唤她·而且尤嬷嬷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看,她第一反应就是怕,然后一进门就看到秋霜跪在地上,因此下意识的就太子妃不喜她,不住的落井下石,可王婆子这才想起来,自己行事还真是冲动了一些,还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呢·如果真像那丫头所说·她是太子妃面前的大红人儿,太子妃对她宠信有加又离不开她的话·那自己往后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下意识的想搓搓手,可好歹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不是由她放肆的时候,因此陪着笑道:

“回太子妃,奴婢说完了。”在摸不准秋霜到底得不得太子妃信赖之前,她不敢再随意开口多说一句话了,小心翼翼的抬头想要看一下明绣的脸色,可刚抬起头就对上明绣那双清冷的眼睛,吓得她连忙又低下头去。

明绣这时见她说完,秋霜的谎话自然不攻而破,从她身上自然也能牵扯得出仲尤二人偷奸耍滑的事情来,这也算是给那两个嬷嬷敲一个警钟,这种倚老卖老的机会只有一次,往后如果再像这样,定然不会像今日这般敲打一番就算了。

只是这王婆子已经不能留了,以前这冰块从没人敢去冒领,倒没发现过这样的事,可是这时为了一些小钱,以及秋霜自己的三言两语,她就敢私自给人在外头有价无市的冰块,往后说不准也会为了利益做出其它的事情来。

“你既然说完了,那你也应该知道,这管事的工作你已经不适合再做了。”明绣一说完这话,王婆子脸色大变,就要跪下来求情,她这时不知自己是后悔之前只顾痛快将话说死了,还是怕明绣真将她夺了权,平日她仗着手中的权力,不止是瞧不起那些下人们,而且连后院几个不得宠的姬妾她也得罪过,这时如果真被明绣拿了,往后就算侥幸没被处罚,可那些人还不得趁机痛打落水狗了?

这种情况王婆子心里很明白,甚至别人怎么对她,她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因为就算是换了自己,她也会把握着这种机会奚落别人两句的。想到这儿,她心里更添害怕,后悔起自己只顾着巴结秋霜,还被她给的银子蒙了心窍,以致今日被人拿住,连借口脱身都不得,心里不由大骂起跪在地上满脸求情之色的秋霜来:

“太子妃,奴婢也是怕秋霜姑娘责备才这么做的,秋霜姑娘说她是您跟前儿的大红人,得罪了她,奴婢就在太子府混不下去,奴婢一家人都在这里,哪里敢得罪了秋霜姑娘,请太子妃开恩,奴婢下次再也不敢收了银子着心做事了。”王婆子不住的跪在地上求情,一边还想将事情推到秋霜身上,以便将自己摘脱了开来。

她的如意算盘被明绣瞧在眼里,冷笑了两声:

“你慌什么,一个也跑不掉,她自有她的处罚,你也自有你的!”赏罚分明才能使人心里敬畏,在别人心里才会怕你敬你,怕你的话,明绣以前是疏忽了,没真将太子府当作自以后的家,周临渊在她心里地位也并不如何重,以前总是天真想着合则来,不合则去,她这时一旦想通,自然不能再容这些人留下。

众人一听她这话,俱是喜忧参半·王婆子一来是听到秋霜也要受处罚,心里觉得平衡,可是想想自己收了她这么一点儿银子,就得将到手的肥差放了出去,往后生活简直是落地凤凰不如**了,想想又是愤怒又是悲从中来·以往她自己守着冰窖,虽然不敢真将冰运回自己屋里大肆享用,可是偶尔挪些冰渣做也是可以的,往后这样的机会看来是没有了。

秋霜则是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的将头转向夏晴那边,这时候明绣不再顾念以往的主仆情谊,她唯一可靠的就只有昔日的几个姐妹,可是冬雪原本就已经因为春雨的事情被明绣所不喜,此时只有夏晴能替她说上几句话·但那一向沉默不语的姑娘却一直低着头,没抬起头看到她的目光眼色,她心里一沉,浑身直发抖。

王婆子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掌管在手上的冰窖等钥匙·依旧是被迫交了出去,并且这事儿还并没完,她还领了十板子的罚,明绣看着她连哭也不敢就被元本在外院叫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太监拖了下去,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来,她这么做也算是杀**敬猴,往后再有那种不长眼的,也别再怪她不客气了。

将王婆子架了出去·屋里又只剩了原来的几人·跪在地上的人除了冬雪秋霜之外,好似其它三人都很冷静稳重·并没露出什么焦灼之色,安静得过了头,明绣没有开口说话,屋里更是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除了秋霜等三人,其余明绣和元本以及两个丫头都听到了她们之前所说的话,仲尤两个嬷嬷虽然犯了错,不过明绣还想给她们一次机会,因此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准备再瞒着她们,等元本机警的出去将内院的大门给锁上了之后,明绣这才望着地上跪的秋霜等三人,淡淡的说道:

“说吧,你们将之前接着没说完的话,如今当着本宫的面挨个给本宫一清二楚的说出来!”明绣这时也怒了,从没在这些人面前摆过的架子,如今摆得十足,高高在上的自称本宫,这样子确实很解气,难怪以前周临渊生气怒了在骂人时,总会不自觉的这么称呼自己,这称呼代表了绝对的权势,光是这么听着就已经给人压抑感。

秋霜几人脸色灰败,听明绣这么说了,知道她之前在外头已经听到了自己等人的谈话,要想幸免已经再绝无可能,夏晴是其中最稳定的人,她并没有如秋霜冬雪般害怕得身体直哆嗦,反倒是镇定了许多,因为就算明绣听见了她们的说话,可她并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最多是被这几个好姐妹连累,被太子妃所厌弃而已,但只要她以后好好表现,不是没有再继续被明绣重用的机会。

仲尤二人一看这架势,以及明绣之前的怒气,心里已经涌起不好的预感,这时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却也知道全因为自己最近胆子肥了,让秋霜这些人今日在太子妃居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她听见了。她们这么一想起,心里越发害怕,怕就自己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今日本来就让明绣不喜,万一她怒从心起,往后秋后算账,自己二人怕是有苦也说不出来,唯有以后好好替她做事,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这姑娘总归不是无情无义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再同她们计较。

二人这边独自思索着,那边秋霜却觉得万念俱灰,冬雪更是怕得浑身直发抖,她感觉浑身冰冷,想要张嘴说话,可是连嘴巴舌头也不听自己使唤,抖了抖,她只感觉自己小腹没能忍得住,缓缓淌出一股热流,裙给一下子打湿贴在了自己大腿上头,那股水迹顺着裙底在地板上头蔓延开来,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骚腥味儿。

明绣皱眉,幸亏地上是巨大的白玉石地板铺成,不如木地板般容易吸水进去,不过她没料到冬雪竟然会如处胆小,被自己这么问了一句话,就已经吓得小便失了禁,既然有胆子谋算这种事情,有可能会成功,自然也得想想有会失败的可能,如果是失败了之后会怎么样呢?下场不会比现在好到哪儿去。

仲嬷嬷等人嫌恶的看了冬雪一眼,不约而同的离她远了些,要不是主子还在这儿,大家都能啐她一口,平时这姑娘看着最仗义大胆的模样,可没想到这般不经吓·主子还没说什么话呢,而且又没板起脸,可她却吓得失了禁,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就算这次主子不处罚她,估计往后她也没有脸面在太子府呆下去了。

冬雪心里又羞又恨·下意识的将腿缩了缩,可是感觉到腿上一阵湿嗒嗒的,她心里越发觉得羞愤欲死,看到在场众人鄙视的眼神,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是这么一羞,之前的害怕反倒是减淡了些,原本觉得不能动弹的身子,也挪了两下·她想爬过去向明绣求情,可刚刚一动,她的湿裙子就在地上拖出一道水迹来,旁边仲尤二人连忙忍着恶心,一把将她往后推了一下。

“太子妃·太子妃您饶了奴婢一命,奴婢是胡言乱语的,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这样胡说八道。”冬雪并没有被这一推就气馁,事实上她现在并不敢气馁,深怕下一刻明绣定了她的罪就要了她的命,她虽然性格粗枝大叶,可是并不是傻到无可救药·这种事情不论在哪一户人家里主母都是忍耐不了的·更何况是在皇家?

“你做了什么要本宫饶了你一命?”看冬雪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明绣反倒镇定了下来·斯条慢理的望着冬雪看了一眼,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外头突然响起有人恭敬的喊话声,声音有些陌生,带着太监特有的尖锐,元本冲她恭敬的行了礼,赶紧小跑出去开门,回来时手上已经捧着茶壶等。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送茶水过来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也许是感觉到了屋里沉闷的气息,向明绣恭敬的行礼问过安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夺拉着脑袋,等仲尤两位嬷嬷将冬雪拉开之后,麻利的拿了自己的袖子将地上的水渍擦了干净,这才转身又向明绣恭敬的请了安,准备退出去。

明绣冲他笑着点了点头,她对这个看起来有些伶俐的小太监有些好感,进退有度,进到主子屋里来并没有多问多说,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没有邀功就想离开,那小太监对她的和善有些受宠若惊,年纪显得不太大,约摸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白嫩的脸孔有些清秀,红了一下,这才又退了出去。

元本心里有些忐忑,看到明绣对这小太监很是有些看得入眼的模样,哺己这里又出了这么大个纰漏,很怕自己的位置被人给顶了,可如¢果主子真有意,他就是再不情愿,也如之前那被夺权的王婆子般没有办法。

地上的水迹被那太监擦了干净,屋里腥骚味儿小了许多,只是冬雪裙子湿漉漉的粘在她身上,瞧起来好不狼狈,明绣接过元本替她倒的茶水,小小的抿了一口,她从回来到现在,还没沾过一口热水,之前又发了那么大一通火,这时早就渴得狠了,嘴皮儿都有些干,她润了润喉,这才接着问:

“说吧,你做了什么需要本宫饶命的?”

这话冬雪哪里敢说,打死她也不敢回答,只得拼命往地上狠狠的叩头,早就不复之前在屋里时的那股得意劲儿,眼泪鼻涕纵横,瞧起来倒是有几分可怜,只是这时,明绣心里对她说不出的厌烦,丝毫不会再心疼她,反倒狠狠的拍了下手边的小几,上头摆着的几碟小点被她的力道带着跳动了两下,看得她更是心里烦闷:

“说,不说就给本宫拖出去乱棍打死!”她这么一发命令,冬雪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叩头的动作更狠了几分,没多久汉白玉地上就已经染上了些红色的痕迹,她这时才真正后悔起自己的口无遮拦与心里藏不住话,如果不是她一时冲动说出那招祸的话来,本本份份的在自己的原岗位上做事,此时哪用得着这般担惊受怕?

“太子妃饶了奴婢一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太子妃饶了奴婢吧……”她说完又是一阵抽泣,可是明绣脸色冷淡,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她心里一阵绝望,想起自己一开始就为了春雨被贬,现在又为了春雨而受到这般责罚,可春雨现在倒好,什么事儿也没有,可自己能不能活得下去却不一定了。

可是想起自己姐妹四人从小进了太子府一道长大,那种感情不是亲姐妹却盛似亲姐妹,她心里一时冲动,又觉得义气上涌,因此咬紧了牙关不再松口,只称她是一时多嘴了,让明绣饶了她一次往后一定不会再犯,她知道明绣性子不是那种凶残的,最多是再责罚她,一定不会要了她性命的。

明绣看她脸色,就能猜得出来她心里的想法,不由对旁边的仲嬷嬷使了个眼色,手里拿起杯子,杯盖划了划碎参,缓缓道:

“既然她不说就掌嘴到她愿意说为止。”

仲嬷嬷答应了一声,看出来明绣今日是狠了心要处置这几个丫头了,她也不再手软怕得罪人,更何况她也猜得出来这几丫头说的不是什么好事,联想起冬雪的被贬就是猜不出全部,可也总能猜得出些端倪。

屋里并没有掌嘴的戒尺,她告了个罪到外院去找人要了块铁尺,以前明绣没真对下人做过什么,因此这些大户人家家里必备的工具也没有,只能随意拿了个量衣的铁尺充数,可是这铁尺比起那戒尺来更是吓人了几分,如果一下子用力抽实了怕是嘴里牙齿得掉上好几颗不说而且从此容貌尽毁。

冬雪开始还有些底气,可是看到仲嬷嬷拿了这东西回来想起上次她心狠手辣完全不顾昔日自己与她有旧,都能下狠手掐自己,回去之后腰上青肿了好几天,半个多月才消了下去,心里不由有些犯怵·如果这铁尺抽到了脸上,自己这辈子就算毁了,她又慌又怕,连忙向明绣又狠狠叩头求饶:

“太子妃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吧!”她翻来覆去的只会说这一句,可是看到明绣无动于衷的脸,以及仲嬷嬷黑着脸走得越来越近,甚至元本已经狠狠地走到她身边将她双臂往后反剪住,使她不能挣扎,她心里更是害怕,这时再也顾不得与春雨的姐妹情,如果真被这尺子抽实了,一下子就能要了她半条命,她哭了出来:

“太子妃饶命,奴婢说了!”

她这么一开口,明绣这才抬了抬眼皮,她表情陌生得令秋霜几人害怕,一边举了举手,仲嬷嬷等人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她这才看着哭得满脸泪痕,头发散乱满头大汗的冬雪,淡淡说道:

“那你说吧!”

冬雪看到仲嬷嬷退了回去,心里再也鼓不起勇气来,在真正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时,也顾不得什么姐妹情谊,既然已经决定要说了,她也不敢再隐瞒,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春雨教奴婢说的,她对太子殿下有心已久,可是她说您拦着太子殿下没让殿下能收了她,她,她和奴婢说,如果她能成了太子殿下的人,那她往后不会忘了奴婢等人,一定会好好报答奴婢,只是她如今离太子妃主院这边实在太远,而她又不方便再走动,只能托了奴婢过来劝说秋霜和夏晴二人……”她说完抽泣了一下,脸上还露着惊惶之色,显然是怕得狠了:

“她之前还托人买了些东西,说只要奴婢们愿意帮忙,将太子殿下引到一个地方,剩下的事情全交给了她,事成之后奴婢们自然有说不尽的好处,奴婢一时被她花言巧语蒙住,而且又看在以往奴婢等人是好姐妹的情份上,这才过来寻了秋霜和夏晴,奴婢一时间昏了头脑做出这等错事,”冬雪慌忙抬起头来向明绣求情,看到她皱起的眉头时,心里一慌,连忙想也不想,一句话说脱口而出:

“太子妃饶了奴婢,奴婢愿意盯着春雨,并将她买的东西给您拿过来。”慌乱之下,显然不但是顾不了姐妹情,反倒是想要出卖她以求自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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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出事(一)

所谓的姐妹情在此时不堪一击,明绣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巅初就没料到会有现在的这些变化,只是冬雪现在虽然不义,可春雨的用心就未必有仁了,她也是打着利用冬雪的主意,如果事成了,她享受了好处,反倒不用担上丝毫风险,而如了她心愿;可如果事情没成,那这事儿她也可以全推到冬雪的头上,可以说,这春夏秋冬几人当初就算感情再是深厚,可是在利益与现实面前,却变得面目全非了。

明绣摇了摇头,并没有答应冬雪,这时她心里已经不如之前好般愤怒,反倒是觉得有些素然无味了起来,她淡淡的看着冬雪,眼睛里再也不见当初对她的信任以及喜欢,反倒是陌生疏离得让人一看仿佛以为两人从没见过面般,她轻声说道:

“本宫不用你帮什么忙,只是你既然已经打了这个主意,想必当初早就已经有了事情不成的觉悟了吧?”春雨托人买的东西,她就是不用特意让人去打探,都能猜得出来,大约就是催情药一类的东西了,毕竟在古代这种情况下,女人如果成心想勾引一个男人,能用的手段无非就是那几种,明绣就是不用真去确定,也能明白。

只是谁替她买这东西,却值得令人深思,一个丫头连这样旁门左道的东西也能托人买得到,假如有人想要运送害人类毒药进来也不是不可能,明绣对于周临渊是很信任的,心里还是觉得他不可能会因为中了催情药就狂性大发真将春雨怎么着了,可如果是毒药,那就令人防不胜防了,她心里生起警惕,生起想要将府里整顿一番的心。

冬雪是已经不能再留了,还有秋霜也不能再留在身边,只有夏晴令明绣有些看不太透,从之前听到的她好似并没有跟冬雪等人同流合污,甚至劝解了好几次让她们赶紧离开,可是明绣如今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她们任何一人,因此对于夏晴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打定了主意,明绣这才看着冬雪道:

“冬雪打三十板子,然后将她发卖出去至于秋霜,也领二十板子,送到外院,以后不许再踏足本宫正院一步,夏晴么,就五个板子,降为二等丫头,在二门处侍候,以后也不要再进来了。”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因此也不想再审问她们,干脆直接就下了处罚,这板子可不是普通的木条,而是宽厚而沉重的木棍,每根都重达五十斤一板子下去往往皮开肉绽不说,而且就是一个男人,也最多挨不了五十板就得一命呜呼,冬雪挨了这三十下,就算侥幸不死,最潲也会残废去脱半条

如果是以前的明绣,绝对是不会做出这么重的处罚,可是此时她却知道在这个封建时代里头你对下人越是仁慈,可人家反倒会瞧不起你爬到你头上,认为你没个主子的样儿,主仆不分,不单是她现在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也很容易给外人一些自己软弱没主见的感觉,她自己倒还好,并不太在意这些评论,可是她却不得不在意这些流言会不会对周临渊造成影响。

冬雪一听说要打三十板子然后被发卖,当即眼睛一闭就昏倒了过去,可是却没有谁过去扶她,任她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外头元本已经机灵的过去叫了好几个身材高大的太监进来候着了,一听明绣发了话处置,连忙拖了冬雪就往外走。秋霜眼里露出绝望,动也不动的任由几个太监拖了出去,整个人跟失了魂魄般,她这辈子的想法再也不可成了,二十板子下去,她也算是毁了,往后更别想能飞上枝头。

只有夏晴这个平时看起来最害羞的姑娘极是镇定的叩头向明绣谢了恩,这才温顺的任由几个太监将她拉了出去,临走时下意识的看了跪在地上的粉色丫头一眼,随即又将脸挪开,也许是她合作态度好的原因,那几个太监手下力道也下意识的放小了些,看到明绣没有反对的样子时,更是没真将夏晴给反剪了拿出去。

她今日这一番处罚,算得上是雷霆手段,叫一旁的仲尤两位嬷嬷等人心里无不惊骇害怕,都不敢像平日那般随意开口说话,恭敬之极的站在她身后,原本跪在地上面色极是镇定的两个丫头,看到之前屋里的三人分别领了罚出去了,这下子二人才有些不安了起来,她们以前听闻太子妃很好说话,并不真会处罚下人,这时亲眼看到,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生命只有一次,自然是人人都爱惜的,因此再也摆不出刚才的镇定之色,脸色变得雪白,终于有些害怕了。

看到冬雪三人分别被拖了出去,明绣这才冷笑着将目光放到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身上,淡淡的发问:

“你叫什么什么名字?”她一边问着,一边伸手指了指跪在右边那个穿着粉色丫环裙的丫头,轻轻问道,这正是之前她想再听一会儿,却开口泄密的人,她打喷涕的声音太大,更何况在那种关键时候,她如果有脑子,就应该强忍住才对,就算忍不住,也不用像深怕屋里人听不见一般,声音这么大,由此看来,她应该是对屋里人示警,故意没让自己能听得下去,这种人如果不是自以为是,那么一定是同屋里的某个丫头有瓜葛或者是认识,从之前的情况看来,明绣心里明白应该是是后者。

那丫环脸色一白,再是镇定,她也不过是一个不满二十的丫头,刚刚才见着明绣用狠硬的手段将三个跟在她身边的丫头处置了,自己不但是违背了她意思弄出了声音让众人被发现,也知道了这样一个不该她知道的事情,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罚自己了,她有些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身子抖动了两下,抬起头低垂着眼皮不敢看明绣,回答道:

“奴婢叫映心。”

明绣点了点头,对元本说道:“本宫怀疑这映心与冬雪等人有勾结,也赏二十板子,打发到下头院子去。”

元本点了点头看着这映心惨白的脸色,心里一阵痛快,冷哼了一声,很有大总管范儿的挥了挥手,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太监这才赶紧跃了出去,将已经瘫软在地上的丫头架了起来向明绣讨好的行过礼,又退了出去。

原本满屋子的人,这下子又走了个差不多,只还留了元本仲尤两位嬷嬷,以及还在一旁等着待命的太监和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如筛糠般的小丫头了。明绣看了不安害怕的小丫环一眼,这小丫头之前看起来虽然镇定,可不像是同映心一样好似有别的心思,看了半晌,她这才皱眉放人:

“至于你么就先出去吧!”

那丫头没料到前头几人都被打的打卖的卖,连同自己一道被抓来侍候明绣的映心也挨了板子倒了霉,而她却可以完整的走出去,没有被打也没被卖,让她已经绝望不已的心里又突然生出一股希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傻傻的抬起头,望了不能直直盯着主子的规矩,看着明绣冷然的脸色有些发愣。

“还不走?”

明绣看了她一眼,那小丫头才如恍然大悟般,有些激动的跪下身又狠狠叩了几个响头,这才带着哭音道:

“奴婢谢太子妃恩典,奴婢这就告退。”那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又叩了几个响头这才站起身子弯着腰往外退了出去,屋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连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元本等人一句话也不敢说·看着明绣淡淡的样子,伸尤两位嬷嬷不敢再去叫旁人,见了明绣与往常不同的另一面,两人心里完全歇了有些自大的心思,拿了帕子将地上冬雪之前弄出来的痕迹又擦了去,这才恭顺的站在明绣身后。

这件事其实还有想不通之处,但是捉贼拿脏,捉奸拿双,明绣心里就算知道这事儿有春雨的影子,可是人家又没出面,就算有什么坏心思,可她这时只能借冬雪敲打她,看她自己能不能明白,不然到最后,也别怪她心狠了,毕竟老公只有一个,又有那么多女人惦记,自己如果再像以前般浑然不放在心上,怕是哪一天就会被人挖了墙角。

回来这么久,又处理了一桩事情,明绣脸上也露出疲态,那边已经有人去吩咐了厨房让人送些热水以及饭菜过来,其实明绣同周临渊离府这事儿虽然说已经让大家都别往外传,可是要想真瞒得紧紧的不漏一丝风声也不可能,大家也都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明知道这事儿,也不可能大声嚷嚷出来。

热水很快有人送了过来,秋霜等明绣身边的大丫头今日都落了马,她身边也少了几个人侍候,唯有一些以前才提上来的丫环,可是明绣对她们并不太熟,这些日子离府也将她们打发走开了,一时间身边只有仲尤两个嬷嬷侍候着,元本正要退出去间,明绣想了想,仍旧是将他叫住,吩咐道:

“秋霜等人挨板子,你去让府里一些人过去看着,以后不听话的奴才以及擅自作主的,就照`这么个规矩办。”元本心里一秉,答应了一声,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匆匆泡了个热水澡,又随意吃了些东西,明绣这才觉得眼皮儿直打架,屋里伸尤两个嬷嬷已经收拾好了床铺,墙角的几个冰桶也重新换过了,冰凉舒适,她躺上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身边挨着一具温热结实的熟悉身体,她下意识的靠了过去,半睡半醒的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

周临渊摸摸她脑袋,看她睡得跟小猫似的,表情天真而又无辜,可爱得令人打从心里泛起温柔来:“今日的事情,要不要我替你出?”

明绣在他怀里拱了拱,披散下来的满头长丝铺得满床都是,遮住了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只剩一个黑色的小脑袋摇了摇,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周临渊xiōng前传了出来:

“这事儿我已经处罚了,也不想再追究。”只是想起周临渊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够招蜂引蝶了,如果他平日不是冷着一张脸,而是见谁都如沐春风的话,怕是她现在更焦头烂额,虽然知道这事儿不是他的错,不过明绣心里也有些吃醋忍不住咬了他一口:

“就你最招桃花!”这话轻软柔闷,就像一片羽毛拂在了周临渊心里,第一次看见明绣这么撒娇可爱的样子,他忍不住低笑了几声,又伸手摸了摸她背脊,只是从今日这事儿他又好似从里头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儿,好似不止春雨的事情这么简单,但一时间他还没能找到其中的连接点,只是想起有人打着自己主意,他却是眼神冷厉了起来。

夫妻两人躺在床上绵了一会儿,轻声说着话,外头仲尤两人守了半天,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偷懒耍滑,老老实实的站了半晌以前干惯的工作,经过这么几个月的好日子,才发现有些做不惯了,腿脚僵硬得不行,两人这才发觉出自己之前的日子有多么好过而自己两人行事也确实过份了,因此更是打起了精神守着。

明绣睡在周临渊臂弯里头,满呼吸都是他的清淡青草味儿,就好似身边满满都是阳光般,说了会儿话她才明白,自己今日下午处罚奴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太子府,许多下人都知道太子妃不是一个好呼弄的主子,至少起到了一个震慑的作用而原本管事的王婆子被卸了权元禄已经另外安排了人顶上了,她心里一阵温柔知道这是周临渊在替她善后了,虽然她自己做的事,自己也能善后,可是这种被人关心和宠溺保护的感觉却是很好。

两夫妻在太子府的离去和归来都好似并没有引起很大波澜,好似真的木子妃只是在府里安了半个月的胎,闭门不出一般,除了她前几日大发雷霆,因为秋霜普侍候不力,好好惩治了一番下人,好似太子府里同往日再没有什么分别。

渐渐的已经进入了八月,秋季的天气也是闷热得令人难受,太子府一派平静,被贬的夏晴休养好之后又回了明绣二进门的院子上工了,冬雪当时就没能熬得过去,死在了长凳上头,听到这消息时,明绣心里有过一丝恍惚,当时那个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姑娘,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却变成了这般模样?据说秋霜养好伤之后落了病根,走路不太利索,如今在哪个房里头,也再没人和明绣说过,她已经过了孕吐期,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精神反倒没有以前好,每日昏昏沉沉的就想昏睡,这情况从叶家回来没多久就这样了,她只当自己是有些思家了,因此并没放在心

只是同太子府的平静不一样,宫里却闹腾得越发厉害了,原本已经去和亲的七公主周敏又送了回来,只是这么一回来之后,她却又好似有些变化了,从以前闷不吭声的公主,变成了现在刁蛮任性的丫头,同她一道出去的几个陪嫁贵女,叶明若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没有同她一道回来,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倒令明绣听了愣了愣,只是也没往深处想,毕竟叶正华那一家对她而言简直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了,除了叶明若曾经是周临渊的姬妾外,她简直是不认为自己同叶家有任何的关连。

在府中呆了许久,宫里皇后娘娘召她入宫的懿旨却是让陶姑姑传了过来,明绣原本还在床上昏睡,听到陶姑姑带着旨意过来时,这才来了精神让人帮着梳了头发换了衣裳过去见她,她也已经很久没见皇后,从叶家回来之后,就没有再进宫请安过,她身体好似怀着孩子之后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提不起精神,因此这时听皇后派了陶姑姑过来,这才想起自己的疏忽。

两人相见时,不但陶姑姑吓了一跳,连明绣也吓了一跳,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只是令陶姑姑震惊的是,明绣以前不是是容光焕发,可是瞧起来小脸白嫩红润有加,那肌肤如喝饱水般,让人一瞧心里就羡慕喜欢,白嫩嫩的,可是此时虽然瞧得出来皮肤也好,但是气色却差,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看起来整个人虚弱得不行,瞧起来她懒洋洋的没有丝毫精神,整个人已经憔悴了下去,她不由惊呼:

“太子妃,您这是怎么了?”

明绣挥了挥手,感觉连挥手这个动作也是累得不行,让人直喘气,她靠坐在椅子上头,身下已经垫了柔软的垫子,可她却恨不能立马就躺在上头这么睡过去,眼眸涩涩的,要不是强撑着精神,她这时已经又昏睡过去了,听到陶姑姑问话,她懒洋洋的回答:

“也许是怀孕的关系,陶姑姑怎么过来了,母后最近还好吗?”

陶姑姑心里黯然,皇后以前怀孕时她也侍候在身边,可也没像明绣这么死气沉沉的模样,只是这时她却不方便多说什么,看明绣这副恹恹的神色,她赶紧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了,想让她自个儿回去再歇着,她顺便回宫去向皇后禀告一番:

“太子妃,娘娘让您明日进宫一趟,娘娘许久没见您,有些想念了。”传达完了皇后的旨意,陶姑姑瞧着明绣又瘦了一圈,只剩了皮包骨的模样,又有些犹豫了,虽然这事儿容不得她去作主,可是想起皇后对这儿媳妇的喜爱,恐怕知道她真的情况有这么严重,估计也不会真让她硬撑着病体过去,因此又迟疑开口:

“不过奴婢瞧您看起来脸色好似有些白,如果您觉得不想走,奴婢回宫去禀告娘娘也是行的,相信娘娘也不会真舍得您这么热天儿进宫。”宫里的贵人都不爱听人家说她们气色不好,或者是生病什么的,毕竟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别想近了皇上的身,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因此这说话也是一门艺术,陶姑姑虽然说得隐晦,明绣却是听了出来,她自己最近也觉得自己情况有些严重,可是平日天天照镜子并不觉得,而且她以前没怀过孕,并不太清楚怀孕之后是怎么样的,只以为这是正常情况,可是现在看陶姑姑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好似又有哪里不对劲儿了。

她摇了摇头,虽然嘴唇粉白得好似没有颜色,不过想起皇后对她的喜爱,自己也许久没进宫瞧她,因此虽然知道陶姑姑是好意,不过仍旧是强笑道:

“我许久没见母后,也有些想她了,我明日一早就进宫去,陶姑姑您让母后放心,我没什么大碍的。”

陶姑姑听她这么说了,欲言又止,只能点了点头,又坐了一会儿,看明绣强撑着陪自己坐,也不敢再停留,赶紧就告了辞准备回宫去。

等小轿回到了宫中时,太阳已经渐渐偏西了,这个时辰是皇后用晚膳的时候,可是陶姑姑心里有事,也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又进了坤宁宫,向皇后说起自己今日下午所见来,说起第一眼看到明绣时,她简直惊了一跳,不过是一个月左右时间没看到,可明绣整个人却好似瘦得脱了形一般,整个人瞧起来情况糟透了。

皇后吃了一惊,连晚饭也没了胃口再用,对于陶姑姑的话,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怀疑,陶姑姑相陪了她二十多年,简直比儿子周临渊的岁数还长,她的为人怎么样,皇后是最清楚不过的,从不敢妄下结论,凡事说话都要留有三分余地,假如说她现在也急急忙忙不顾吃饭时间来见自己,并说明绣脸色很差,怀孕身体不适,并且暗未可能出了岔子,那么真实的情况一定是非常严重了,不然她不会说得这般明白。

满地打滚求小粉啦~~~~~小粉小粉,不想裸奔啊亲爱的们……纟。

第三百五十二章 出事(二)

明绣肚子里怀的是她嫡亲的孙子,是她儿子周临渊第一个子●,是容不得出什么差错的,有时候孩子的出生,不但是能更加稳定周临渊的太子地位,而且对于她自己私心里来说,也希望自己儿子往后子孙满堂,幸福安康,不像自己一般就得他这么一根独苗,明绣从怀孕初起,她就一直关心惦记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对这个未出世的孙子,一直充满了期待,现在突闻好似她身子撑不住,她心里不由有些慌了:

“出了这么大事,渊儿怎么没来和本宫说一声?”

皇后脸色有些冷厉,难得露出这般不满的模样,在宫中许多年看冯氏脸色,其实对于皇后来说,也是一种性情上的磨练,平时不论心里如何,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很是镇定,这时不加掩饰的着急,看得陶姑姑心里也有些害怕,连忙跪下道:“娘娘别着急,太子对这妇人之事以前从没有过经验,不能明白其中的关键,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陶姑姑顿了顿,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讲,有些话可不是随便能说得出口的,因此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对于陶姑姑的性子,皇后显然很是了解,皱着眉有些不虞的斥了她一句,看陶姑姑脸色有些尴尬,这才听她开口说道:

“奴婢看着太子妃并不像是单纯的身子不好。”陶姑姑被皇后这么一责备,也有些尴尬的陪着笑,半晌之后依旧是将心里那些怀疑说了出来,讲完就看到皇后脸色大变,有些震惊的模样,她这才有些小心翼翼的提醒:

“娘娘,如果真是普通的怀孕之后有些不适,太子妃脸色不会这么难看,而且奴婢觉得太子妃同中了色醉后的情形,简直是太过相似了。”

皇后脸色一下子失去了血色,连嘴唇都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双手有些哆嗦,身体也有些站立不住,还是陶姑姑见机得快扶了她一把坐到旁边的美人靠上,她才没有滑坐到地上去,她心里又是震怒又是有些焦急,身子微微颤抖,有些颤音道:

“怎么会?谁敢这么大胆?”她说完愣了愣,想起往事,有些人为了利益,确实是敢!更何况明绣处于这个位置上,看她不顺眼想她消失的人太多了,那些人胆大包天,只要解除了她,再扶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人上位,他们有什么干不出来的?皇后越想越有些着急只觉得脑袋一阵接一阵的疼痛,恨不能立即就将明绣接进宫来,陶姑姑与她相伴多年,对她的一举一动已经十分熟悉,这时连忙开口劝道:

“娘娘,这时不宜打草惊蛇,如果太子妃真是普通怀孕有些不适就罢了,可如果真中了色醉就算解决了这色醉可是却没抓到幕后下黑手的人,那么太子妃日后也是有危险的更何况人家假如察觉到了什么隐到了暗处,就更难抓了。”

其实她心中已经百分之八十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这会儿并不敢将话给说满了而已,听陶姑姑这么一说,皇后昏沉的脑袋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但心里还是不放心,明绣肚子里怀的是她第一个孙儿,如果真出了什么差错,不但是儿子周临渊会受打击,而她也是会心疼,因此又急忙道:

“那不如叫太医令过去瞧瞧。”她这是关心则乱了,陶姑姑又摇了摇头,皇后一看她总是觉得不妥,不由有些怒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太子妃肚子里怀的可是本宫的孙儿,如果真出了岔子,那可怎么了得?”

陶姑姑听她发火,不由吓得双膝跪地,脸上虽然有些焦急之色,不过却也仍旧耐心安抚她,劝说道:

“娘娘您别着急,您今日才派了奴婢过去请太子妃入宫一聚,相信别人一时间也不会突然起疑心,明日太子妃进宫时,正好是太医令每隔三日就来替您把脉的时间,到时候别人不会起疑不说,而且还能不打草惊蛇,小心些才能抓得出来背后究竟是哪个人在使坏呀娘娘,您现在就暂时忍耐一些吧。”

皇后一听这话,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她,不由感觉面上有些讪讪的,亲手将她扶了起来,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眉宇间依旧还有些担心忧播:

“你这法子倒是最妥当的,本宫之前太过担心,倒还误会你了。”皇后说完拍了拍陶姑姑的肩膀,一边还作势要将她拉起来,陶姑姑哪里敢真让皇后扶自己起来,只是等她虚作了一个姿态,自个儿就爬起了身,对于皇后之前的态度,她心里也并不在意,作主子的本来就有这个权利,打骂奴婢的事情随心所欲,皇后比起其它宫里的主子,已经算脾气很好的一个人了,对她这些年也从没重言厉色过,她摇了摇头回答道:

“娘娘也只是太过担心太子妃的身体而已,奴婢心里可是明白的,要奴婢说,太子妃能遇上娘娘这样的婆婆,可真是够幸运的了。”

看陶姑姑这么说,如果换了平时,皇后还会笑着答上几声,可这时心里担心明绣的身体,又怕她真正是中了色醉,因此这时哪里有调笑之心,不过陶姑姑之前的主意倒是好,而且又被不明就里的自己责骂了一通,她这才拉铃叫了外头的李朴进来,赏了陶姑姑一对玉如意,又添了几匹缎子给她。

太子府里头明绣等陶姑姑回去了之后,她这才疲惫的又赶紧任仲尤两个嬷嬷换了衣裳拆了头发,自个儿又躺到了床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过去,连晚饭也没用。周临渊过来时,就看到她睡得十分香甜,而最近怀孕以来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也瞧上去有了丝嫣红,心里多少放心了些。

最近因为明绣身体不适的原因,连他也变得有些茶饭不思,整个人眼瞧着已经消瘦了一圈,看起来人冷厉了许多,连仲尤两个嬷嬷面对他时也大气不敢喘一气,原本厨房派人送过来的饭菜见媳妇儿已经睡着了,周临渊也没了胃口,只是草草的了两口饭,又让人撤了下去,外头天色才刚刚擦黑,可是明绣已经睡了许久了却丝毫没有精神振作的意思。

让人侍候着梳洗了,周临渊也跟着爬上了床,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明绣是不是中了毒,可是除了这昏睡的症状外,她身体又没出现什么不好的地方,只是一个劲儿的想睡觉而已,而且他之前问过人,知道妇人怀孕之后本来就会渴睡一些,因此才强自忍耐下了心头的担心只是现在看来,事情恐怕另有蹊跷。

周临渊眼神一冷,冰冷的黑眸看起来带着冷冷的杀气,如果此事真是有人从中作梗,明绣要真有什么事儿的话他要那人全家性命来给她赔罪。怕自己浑身的水气将她给凉到了,周临渊挥退了侍候的元禄,自己拿帕子擦干了头发,坐上床这才将明绣捞进自己怀里。

感觉到被人抱进一个温热熟悉的xiōng膛,明绣睡得迷迷糊糊的这才醒了些,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努力想醒过来只是动作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僵硬半晌仍旧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困了连手臂都不想抬起,只是动了动嘴问道:.

“你来啦?”

周临渊爱怜的点了点头,随即想起她迷着眼睛睡觉,看不见自己的举动,这才答应了一声:“嗯,你还没睡醒?”

明绣心里其实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每日睡觉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简直跟睡不醒似的,连她原本小巧的脸蛋也因成日的昏睡变得有些浮肿了起来,可是这情况好像正常又不正常,更何况,明绣实在想不出有谁会给自己下个药什么的,这时听周临渊问起,好不容易精神了一些,打了个哈欠,周临渊的手已经伸过来温柔的替她擦掉眼泪。

她这才想起今日下午时发生的事情,强打起精神说道:

“母后今日让陶姑姑过来明日召我进宫。”

周临渊看她这强自振作的模样,心里有些发疼,既不想看到她强忍倦意的小脸,又希望她能像以前时常精神奕奕的在府里走来走去,至少自己回来时看到的她是活泼乱跳的在屋里坐着,偶尔绣花,偶尔在吃东西说笑,而不是像现在一般,一回来就看到她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每日清醒以同他说话的时间就在床上聊聊几句。

“嗯,明日我送你过去。”

明绣打了个哈欠,感觉睡意又有些上涌,可心里还记得心疼他,她知道最近周临渊其实也很忙的,前些日子挤了时间陪她回叶家,回来之后府里已经有不少的事情堆积着等他处理了,每天能闲下来的时间并不太多,因此有些迷迷糊糊的说:

“不用了,你这么忙,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呼吸就变得缓长而缓和,显然这么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人已经睡着了。

周临渊心里更加担忧,虽然已经是七八月的天气,热得令人难受,可是屋里墙角放着冰桶,躺在床上也感觉凉悠悠的,他拉了被子替明绣搭在身上,虽然明知道她睡着了听不见自己的话,不过仍旧是温柔的替她理了理几缕不听话粘在她脸上的发丝,说道:

“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的。”他说没听到明绣的回答,心里微微有些泛疼,低头亲吻了她嘴唇一口,这才小心的躺下身子,注意到不将她吵醒了,自己紧紧环着她跟着闭上了眼睛。

一夜基本上无眠,因昨晚就说好要陪明绣进宫,周临渊一大早的起了床也并没有如以往般起床练习武功,在屋里用了早饭就去他办公的院子,反倒是一直陪明绣躺在床上,听她睡觉时细细的呼吸声,以及睡得香甜安稳的模样,就是一整晚没睡觉,看起来也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等仲尤嬷嬷以及几个新拨来侍候的丫环们过来叫明绣起床时,这才看到原来太子也还在屋里头,明绣睡眼迷离的被人从床上小心的扶了起来,直到进了浴池,才觉得精神好了些,梳妆打扮好被周临渊半扶半抱着上了马车时,又有些困倦了起来,周临渊一边同她说着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又从马车里的小屉里拿了些早就让人准备好的点心出来。

早饭时明绣只少少的喝了小半碗燕窝粥除此之外其它东西连碰都没碰过,这时看到点心其实也并没什么胃口,但看到周临渊忙来忙去替她摆了面前满满小几都是食物,她也不忍心让周临渊失望,只拈了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放进嘴里,感觉到那软绵微甜的口感好似鼻尖都充满了桂花香,倒多少来了点精神,一路进到皇宫,来到坤宁宫时,也没有真的睡着过去。

皇后昨日就听陶姑姑说过明绣情况不太好,今日一早要进宫来见自己,因此早早就收拾好了等在坤宁宫大殿上头,两夫妻一进来时她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虽然早知道明绣的情况不好可真见着她时,也忍不住吓了一跳,眼泪差点儿流了出来。

明绣如今已经怀孕足足有三个月了,可是看起来整个人比以前瘦了一整圈,完全看不出来有怀孕的痕迹那腰身甚至只是松松的挽着金络腰带在上头,可是却显得更加盈盈一握,多了丝柔弱病气,脸色苍白得好似透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般,连让人大声和她说话都有些担心。

“这究竟是怎么了?”皇后没等明绣真的请安,就赶紧上前接过她另一只没被周临渊握住的手,触手就感觉她小手冰得厉害越发显得那手细润滑腻可是在这七八月的天气,却冰得令人打从心里发生寒气来。

旁边李朴等早就已经见机的准备好了椅子周临渊母子将明绣半扶着掺到了椅子上头坐下了,才看她仰起苍白的脸色笑道:

“母后放心,我没什么事,就是怀孕之后有墼不适而已。”

皇后眼里带着担忧,明绣这话显然没能真令她安心,连那双柳叶似的眉毛也皱了起来,旁边陶姑姑看了心里会意,连忙告了声罪,借口去御膳房看中午吃什么退了下去,一边赶紧小跑了几步,去太医院里催原本今日就要过来的太医令。

大殿里那些不相干的宫女太监都被皇后挥了下去,只剩了她的另一个心腹大宫女,以及李朴,和自己儿子儿媳,没有了外人,皇后这时才不再有什么忌讳,定定的看着明绣疲惫异常的脸色,越发肯定自己昨日的猜测并没错,这种事还得迟早告诉他们夫妻,让儿子心里有个准备才好,免得像现在一般,没了防备被别人陷害,她这么一想,眼泪又差点儿涌了出来,一边拍了拍明绣,一边正色道:

“渊儿,绣儿这事我看是不寻常的。”

周临渊眼神一冷,浑身散发出yīn狠难近的气色来,他早就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寻常,可是暂时看来又没什么异样的地方,对于这些后宅女人的手段,他从小就有了解,但是自己内院干净,又只得明绣一个女人,府里头的探子已经被他清得差不多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呢?

看着儿子脸上更加冰冷,可是一双长得极似自己的眼睛里头却露出同他父皇一般狠厉的神色,皇后心里一酸,好似想起了以前的情景,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

“绣儿这情况其实很像我以前那时候的样子,那时你父皇才刚坐上皇位不久,又纳了冯氏进宫,我怀孕没多久时就感觉自己渴睡,没多久情况越来越严重。”皇后说完看了明绣一眼,看到她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简直同自己那时一模一样,她心里一软,不由拍了拍明绣的手安抚了两下,这才接着说道:

“那时冯氏新进宫,很得皇上宠爱,我怀孕总是昏睡,直到两个多月了,成天昏睡,甚至醒来的时间已经很少,宫里这才有人觉得不对劲儿,告诉了皇上。后来坤宁宫彻查,又有太医院的人过来看过,说我是中了一种名叫色醉的药,这才成日昏睡。”皇后脸色变得有些冷淡,背脊挺得直了些,看着神色莫辩的周临渊,眼里露出慈爱之色:

“这色醉听起来名字好听,可是却是毒药的一种,这种毒无色无味,平时如果少少的用上一些,能帮助人睡眠不说,而且对于改善气色很有好处,可是却得有一忌,那就是怀孕的妇人不能用。这种药十分稀少,而且用的很是偏门,听过的人也很少,又没有味道,只是泛着淡淡极浅的粉色,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就瞧不出来。我那时怀着身孕,以前从没听过这东西,等着了道,知道有这东西时太晚。”皇后一向容光焕发的美丽脸上,露出一丝哀戚之色,看着周临渊的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喜爱:

“那个孩子最终没能保得住,太医说我中毒时间已经太长了,这色醉着实是个歹毒东西,中了毒的人根本察觉不到,可是一日比一日昏睡的时间更长,到了最后,女子在睡梦中渐渐死去,浑身找不出一丝破绽,并且死时容颜焕发美丽,就如同喝醉酒后睡着了一般,因此才有这个名字,可这药却着实歹毒不过。”

明绣听了皇后这番话,浑身就跟坠入冰窖般,冷得令她牙齿直打颤,浑身也开始抖了起来,原本渐渐涌起的睡意被皇后这话给吓得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眼睛带着惊恐:

“母后,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她以往只顾着昏睡,倒忘了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而且整天吃不下东西,也没精神四处走走逛逛,她自己倒无所谓,这条命本来就是再次捡来的,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还没出生就已经告别这个世界。

周临渊眼里露出yīn狠之色,紧紧抱住明绣,看她如小鹿般可怜惊慌的眼神,心里忍不住一痛,抱紧她连忙拍了她背脊两下,安抚道:

“你别怕,你如果真是被人暗算,可时间还短,就算有影响,可是这影响也并不是最坏的。”

皇后点了点头,看着明绣认真说道:

“渊儿说得不错,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孙儿,我的紧张绝对不会比你少,何况你中毒的时间并没我长,当时我是整整挨了三个多月,因此这才发生那事儿,可你中毒时间才半个来月而已,应该是还有救的。”

明绣心里慌乱,虽然知道他们说的可能是实情,可是心里也害怕他们会不会是说来安慰自己的,这都怪她不小心,她心里又是自责又是害怕,几人正说话间,外头却传来陶姑姑恭敬的声音:

“娘娘,太医令元大人过来了。”

皇后一听眼睛一亮,连忙开口说道:

“快请元太医进来。”外头答应了一声,皇后这才转头望着明绣笑道:“当年我中了色醉,就是元太医看出来的,他医术着实了得,而且这些年我的身体都是他在调养着,人是绝对信得过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没来得及回话,那大殿外头的白玉台阶下就已经有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儿提着一个梨黄木箱子颠颠的跑了过来,穿着大周朝官员特有的红紫相间的官袍,人没走近那浑身的淡淡中药味儿就随之而来,原本闻起来略苦的味道,这时闻起来竟然令明绣觉得心安了起来。

这元太医低着头小碎步跑过来先是跪下向皇后以及太子夫妇请了安,这才恭敬之极的站起身,抬头时明绣这才看清他的长相,竟然是一个长相颇为儒雅的老年人,长得有些清瘦,下巴上留着三缕长须,看起来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很是值得信赖的感觉。纟。

第三百五十三章 出事(三)

“元太医不必多礼了,今日本宫让人叫你来,不是为了本宫●身体而是另有要事的。”皇后先是笑着同元太医寒喧了两句,看他脸已经转向明绣那边,心里一沉,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已经十有八九是事实了,强笑着说道:

“太子妃最近身子不适,她如今还怀着身子,本宫想请元太医替她把把脉,瞧她身体如何。”

元太医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皇后这是不想要大张旗鼓让人知道,所以这才借了自己每隔几日就来替她把脉的机会,叫了太子妃进宫想要自己替她瞧瞧,可是从明绣脸上的气色,以及那股独特淡雅的甜香味儿,他就算没真的诊脉,也能看得出来她八成应该是中了色醉,皇后以前自己就中过,对这方面应该有自己的敏感才对。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就算不用切脉不用问,从她身上的状态,以及那股中了色醉后独特的甜香味儿看来,他应该就已经能确定了下来,可是明绣身份不一样,他行事也不敢就这么草率,因此仍旧是赶紧放了自己的箱子,坐在了旁边李朴搬来的椅子上头,从箱子里头翻了个手枕过来放在桌上,示意明绣将手腕放了上去,这才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因为今日明绣进宫来,皇后怕她身体折腾来折腾去有些不适,这太医令元太医也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因此并没有避讳,也没让人再搬了屏风过来,因为此事事关重大,连一点儿小事也马虎不得,皇后并不愿意因为这些虚礼,而有一丝误诊的可能,因此把脉就在这坤宁宫的大殿上

听着皇后在一旁细细的解说,元太医虽然心里早就有所断定,可明绣手腕那冰凉的触感仍令他心里的一惊·之前的确定此时可以说更是笃定了,摸到那股明显是中了色醉过来,脉象变得有些缓慢不定的跳动感觉时,他更是暗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看着旁边满脸殷勤盼望的皇后,依旧是违了她心愿·摇了摇头:

“娘娘,太子妃确实是中了色醉,只是时间还并不太长,因此毒性也不深。”这色醉是慢性药,天长日久的使用中,使得中毒者慢慢的死去,看得出来下毒者很小心,用的份量都并不太多,因此过了这么长时间·明绣的脉象也显示刚中毒初期的样子,而且听皇后所说,每日昏睡的时间还并不太长,至少现在她还能保持着清醒的神智。

皇后一听他这话,简直心都凉了半截·那色醉是什么东西,作为已经是它的受害者的自己,了解得是最多的,简直是杀人于无形,等发觉时已经回天乏术,幸亏自己以前有过一次中色醉的经验,陶姑姑这次去太子府上时才能发现出不对劲儿,不然等儿子儿媳自己觉得不对劲儿时·不但她肚子保不住·恐怕性命也堪虞。

“元医令,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皇后一问这话·连懒洋洋的明绣也来了精神,她非常担心这个问题,现在一听皇后问了,连忙眼也不眨的盯着元太医看,就怕他说出什么自己不能承受的话来,见他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时,明绣这才松了口气,果不其然,元太医接着说道:

良娘放心就是,太子妃中毒时间没有很长,而且下毒的人打的是想让她时间拖长一些,不使自己行为被发觉的主意,因此每次下药份量都并不太多,因此此时皇太孙还没什么事,不过太子妃身体这么一来有些亏损了,对胎儿总归是有些影响,老臣开了药方等下再抓贴药让人送过来,太子妃喝上几贴解了毒,然后就可以开补身子,只要不再接触到这色醉,老臣可以担保皇太孙无事的。”

元医令在太医院呆了大半辈子,医术在太医院里头绝对是排得上前几号的,不然也不会被任为皇后的御用太医,况且他前些年无意间听过色醉一说,又在皇后身上诊断过,后来更是彻底研究,对这毒药十分有了解,因此这话说得十分自信,让明绣等人看了也心情放松,不再如之前那般纠结。

“没影响就好,那今日还真是全靠了元太医,不然本宫的孙儿……”皇后欢喜得狠了,连眼泪都险些涌了出来,连忙背过身子拿帕子搌了搌眼角,那真心实意的情不自禁关心,令得明绣心里一阵的感动,连忙靠近皇后了一些,安慰道:

“母后放心,媳妇儿回去一定好好服药,而且一定会努力调养身体,母后别再担心了。”

皇后点了点头,也将手伸过去拍了拍她瘦骨嶙嶙的手背,颇有些怜惜意味,看得旁边见过宫里不少龌龊事的元太医也露出一丝笑意来,两婆媳虽然已经是放心了,不过周临渊一丝斜飞入鬓的剑眉却是皱得紧紧的,眉心间露出一丝冷厉的痕迹来,虽然已经找到了明绣最近昏睡不醒的根源,不过他心里却是惊怒交加,还夹杂着一丝后怕,如果不是昨日母后派了陶姑姑过来瞧出不对劲,他怕是会失去明绣和孩子。

一想到这岔,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忍不住吓出一身冷汗,听到事情已经有了救时,他心里随即生出无穷的yīn狠之意,恨不能立即将那下毒的人找出来戳骨扬灰,他心里掀起滔天大浪,不过面上神情越加清冷了些,盯着元太医冷冷问道:

“这色醉是什么样子的,一般会怎么用?”

元太医在面对太子时也不敢托大,想了想仍旧是十分谨慎的回答道

“回太子殿下,这色醉并没有什么颜色,只有非常仔细的看过了,才能看得出它带一点淡淡的粉色,这色醉是一种类似酒水,可是却又好似飘着一层烟雾的东西,味道是无嗅的,可是中毒之人渐渐的身体上会泛出一种甜甜的醉人香味儿,这东西应该说十分稀少,因为制作材料难得,生在最南边的地段,难得一见不说,而且采摘很有讲究·制作过程也需很小心,不然是形不成色醉的,老臣也觉得有些蹊跷。

周临渊冷冷看着这老头子越了本职工作,开始讨论起案情的发展,连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只是听他说起色醉生在南边时·心里好像是摸到了一点儿什么,可是这头绪只是一恍而过,没能抓得住,他皱了皱眉头,很是有些烦闷,一向以为自己的太子府已经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没想到这次仍旧是让人钻了空子,而且人家一下手就朝自己最致命的地方,这个想法不得不令他担忧·他自己是不怕的,不论暗杀毒杀,总是兵来将挡,可是对于明绣来说,这些手段就简直是致命的·而自己最不能失去的,就是她!

元太医意犹未尽的将自己这些年对色醉的研究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见周临渊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听到后来的凝神关注时,更是说得口沫横飞,不但将自己的了解说了一通,还加上了自己这些年深入研究色醉后的一些发现和心得,事无巨细的全部详细解说了一遍,这才看着明绣有些疲惫的脸色·依依不舍的准备告退回太医院·先开了药方和抓些中药拿过来给这两夫妇再说。

皇后虽然知道元太医在宫中混迹多年,知道这种事情是要捂紧了的·不过在他走前仍旧是多吩咐了一遍,又让陶姑姑拿了十锭金元宝出来,皇后本有心想再赏他多一些,毕竟元太医不止是多年前救过自己一命,如今更是救了自己儿媳孙子一命,值得封他更多赏赐,不过再多一些珍贵的物品元太医也拿不下了,如果大张旗鼓的赏赐,不就正告知了别人坤宁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元太医也是个明白人儿,看到皇后让人拿了金元宝,知道自己不收皇后心里是过不去,更何况主子赐的东西,也没他回绝的余地,因此很是恭敬的下跪叩谢,大方的将金元宝收进了自己的医用药箱里头,这才恭敬的告退了出去。

等元太医刚出去没多久,在坤宁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已经被人呈报到了皇帝陛下的耳边,因此那头太医刚走,这边隆盛帝就已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明绣听到外头禀报时,已经看到皇帝陛下风风火火的身影就这么冲了进来,身后只跟着黄怀一个随身大总管,其余宫女小太监等则是一个都没有。

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明袍,头上还戴着向征着天子身份的玉藻冤冠,走动间左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配上隆盛帝毫不掩饰的杀气神情,气势凌厉逼人,看得明绣也忍不住吓了一跳,第一次看见这样气势外放的皇帝,不免有些不习惯了,虽然心里知道这是自己的公公,不会真对她不利,可看到隆盛帝那锐利的眼神时,依旧觉得浑身如被巨大压力压住,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周临渊察觉到她的异状,下意识的将身子侧了侧,挡住了隆盛帝大半的气势,才有些不满的望着自己老子,他媳妇儿才中了毒身子虚弱,这老头子就开始显摆他的威风,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隆盛帝已经忍耐不住,压低了声音问:

“又是色醉?”他声音里带着压抑过后的怒气,yīn测测的听起来让人浑身汗毛直立,没等皇后回答,就转头看向明绣,果然见她脸色同多年前皇后中了色醉时的情形一模一样,那时他才刚上位不久,为了铲除世家大家,替国家除了这些毒瘤,他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去碰,最在意的那个人就这么差点儿离他而去,而那个已经成了形的公主,也就这么没了。

这件事不止是皇后心里的痛,其实在隆盛帝心里,他更痛,可是他痛还不能说出来,不能像皇后一般想起这件事可以抹抹眼泪,因为这些牺牲,是他为了要好好治理大周国,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他不能在那时任由自己的心意宠爱妻子,甚至现在也不行,就为了大周朝的百姓们,他牺牲的东西太多了,不止是那一个公主,而好几次都差点儿失去了皇后,让隆盛帝每每想起这些事时,对冯氏就是一阵咬牙切齿的痛恨,偏偏面对她时还得露出宠溺不已,为她着迷的模样来。

皇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皇帝毫不掩饰露出自己真实的表情,以往的他总是像被一层雾蒙住,永远教人瞧不清他心里头的想法与喜恶·这时看见他眼里的怒火,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赶紧背过身用帕子擦拭干净了,这才转过身子朝他点点头:

“元太医已经确认过了,因为中毒的时间短·因此孩子还没事,只要绣儿好好调理一番身体,多补回来就行了。”

果然两人不愧为夫妻,隆盛帝除了是替自己那个没出面的公主心疼之外,最为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现在听皇后说自己的孙子没事,不由狠狠松了口气,随即接过黄怀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这才坐在皇后让出来的中间正位椅子上头·脸上表情有些狰狞,看了看冷默不语的周临渊眼:

“这事儿心里有眉目没有?”

周临渊冷哼了一声,眯了眯眼睛,眼里透出危险异常光芒:

“还没有,但是不论他是谁·敢做出这种事,我绝不会放过。”

隆盛帝皱了皱眉头,他平日虽然看起来威严十足,可心里对明绣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不光是说她有多么优秀,就是她平日的一举一动,真像是普通人家,女儿关心父亲一般·而且更为令他满意的是·明绣根本就没有想要赶紧让周临渊上位,自己做皇后的野心·隆盛帝妥在皇家,从小就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嘴脸,最为难得的却是她这种纯粹的心,此时听她受伤害,有想起以前的往事,引起他共鸣的原因,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原因,也有单纯是因为她这个人得了皇帝真心保护的原因。

“太子府里竟然会锼生这种事,你平日那些暗卫是怎么做事的?”

听出皇帝口气里的不满,周临渊心里也是不满,不过这种时候不是争执不休的时候,最要紧的是赶紧将问题解决了,将危险掐灭在萌芽中,才是最紧要的,因此他没回皇帝陛下的嘴,反倒是认真想了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怀疑来:

“太医令说这色醉的药材是产于南方一带,而且极为难得,一般的勋贵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这东西。”

隆盛帝一听他这话就已经明白过来,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那就是说,这东西得要从南方运过来,而且得要特别的人才能拿得到,要么是超级的古老世家,要么就是生于南方的贵胄。”

父子二人对望了一眼,那副算计与yīn狠的神情简直是一模一样,明绣靠着周临渊,同皇后安静的看着这神情极肖似的父子,心里感觉十分奇妙,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肚子,想起自己差一点儿就失去了它,心里就后怕不已。

周临渊同隆盛帝寥寥几句对话,心里已经有了个大约的想法,他的太子府已经被他梳理得差不多了,照理来说不会出现这次的事情,以及明绣是不会有危险的,可没想到危险确实发生了,而且是在他眼皮子下头发生的,证明这人不但是对太子府十分了解,而且还是能靠得近明绣,或者是靠得近他的。

这种人是数得出来的,就那么几个而已,更何况那太医令也说过,色醉只要认真的用心去分辨,总是能看得出来的,只是以前他大意了没注意过这方面,更是自大的认为没有谁敢在自己的眼皮子下头动手脚,这件事不止是差点儿给明绣带来了难以抹灭的伤害,更是给他也敲响了个警钟,往后行事还须得更加谨慎才行,如果再是这样大意,说不准人家下的就不会是这慢性的毒药了。

父子二人心里已经大约锁定了几个怀疑人选,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阵苦笑,他们二人还真是肖似,不但是性情相似,连这种经验也很是相似,说出来实在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情,幸亏明绣发现的时间还算早,虽然隆盛帝心里有些心疼皇后那时中了药失去孩子,可是这时却不得不庆幸,就因为那时的遭遇,明绣才能及时的被发现不对劲儿。

皇帝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他刚刚才下朝就往这边赶了过来,书房里还等着几个大臣不说,而且案子上头还堆了高高一摞奏折,因此坐下来没一会儿,同周临渊说了些话,两人又讨论了一阵,心里有了些眉目之后,这才给他递了个眼色,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皇后一眼,急匆匆的又回自己的地盘儿去了,来得快,去得更是快,没一会儿功夫,外头等着的那些宫女太监,以及龙辇就已经将人抬着就走了。

明绣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强忍着一波接一波的睡意,皇后看了有些心疼,她知道这种困倦不已的感觉,这孩子能坚持这么久,一直等到皇帝离开时才露出疲态,已经是很能忍得住了,她拍了拍明绣的小手,嘱咐道:

“等下在这儿等无太医将药拿过来,用了午膳后再回去。”她看明绣如小**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小脑袋看起来好像很没精神的要歪到肩膀上去了,不由仲手将她脸扶住,看她脸色苍白,原本秀气小巧的漂亮脸蛋也变得有些浮肿,一双大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不由细声哄道:

“反正时间还早,不如绣儿到母后偏殿睡一会儿,我已经让人将那里收拾好了,铺了冰块,凉凉的很舒适,不会热。”

她话一说完,不止自己愣了一下,连周临渊眼里也露出精光来,太医令说过这色醉只是有极淡的色彩,而且像是烟雾水气一类的东西,最常用的方法就是用香炉熏着,或者是在衣衫被子上面作文章,可是现在他突然听皇后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有可能冰里头也会被混入这色醉,本来太医令说的明绣中毒的这情况,那下毒之人用量不敢太多,只要将那一点点液体倒在巨大的冰块上面,到时放进屋里,气味一样传染不说,而且还很容易被冰块吸收,和冰块融成一体,等那些冰化成水时,谁也再找不出来,因为谁会没事想到,那冰里头也有可能被加了料?

这时候的冰都是前一年冬天就藏好的,要作文章很不容易,可正巧因为这色醉的稀少,与毒性的奇特,才使得这种方法并不是不可行的,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神不知鬼不觉,等人中了招已经魂飞天外,说不准也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临渊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不过明绣的衣裳以及被子床账等也有可能出了问题,他这时恨不能回府大肆清理一番,可这时却强忍着怕打草惊蛇,没抓到那下毒的人,往后让人家藏了起来,不用色醉这样毒药里头算是温和的法子,改而使用一击毙命的话,那他可真是后悔莫及了。

明绣在皇后这里直睡到午时,才被周临渊半哄半抱了起来准备用午膳,元太医回了太医院不久,就已经配好了药让小太监送了过来,打着替皇后补身子的名义,倒也没有怀疑,因为谁也知道,皇后时常会请元太医过来把脉,偶尔也会开些补药,虽然这次太过夸张了一些。明绣揉了揉眼睛,重新任人梳过头发出来大殿时,看到皇后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殿里一角小几上头摆着那高高一摞的药包时,下巴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原本还困倦不已,这时睡意一下子不翼而飞,指着那包捆得扎扎实实的一大堆药包结结巴巴的问道:

“这,这些,东东西全是我的?”纟。

第三百五十四章 出事(四)

不皇后笑着点了点头,指着那些药包说道:

“这些药材元太医已经让人全切好了,他盯着那些人弄的,不会出问题,你回去之后借着补身子的名义,好好熬了喝光,别浪费,总之要把这毒给全解了,对你身体才有好处。”她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元太医说这只是第一层治疗,是制住你体内的毒,想要再彻底根治,往后还得吃上不少药,等你身体内的毒彻底清了,我再让他多开些补药给你补补身子,以免生孩子时你难受。”

明绣嘴角抽了抽,乖乖的点了点头,看着那每包足足有一斤左右,看起来体积有她脑袋大小的药包,这里最少摆了有十袋,每袋都用黄纸包成了方方正正的角形,上头缠着棕草绳,药味儿就是隔了厚厚的纸袋也挡不住,不过想起自己中了毒,非得要用这东西才能解了毒不可,连想不喝也不想,只能心里狠狠的将那下毒的人诅咒了个够,发誓那人最好别被自己逮住,不然有他好瞧的。

对她的乖巧听话,皇后也很是满意,脸上的笑意更深,外头传膳的太监已经在传报了,明绣这才任周临渊半抱半托的带到了桌子边,虽然桌上菜肴香味扑鼻,不过才经历了这样的事,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只是匆匆的勉强吃了一些,就打道回府了。

周临渊同她一道回了主院,没去自己的书房办公,他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因此回来后就将仲尤二人给挥退了,屋里的一干丫环等也退得一干二净,元本元禄二人也被赶了出去,那些护卫们站在房间外头,不让人再进出,一干人等全站在院子里头,顶着明晃晃的太阳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突然起了心思。

屋里就留了两人在,周临渊将明绣扶到桌椅边坐下了,盯着屋角放着的几个冰桶,那里空荡荡的,因为主子才刚刚回来,冰块还没有送过来他皱着眉头进了内室,将床上的被子床单等都拆了起来,又折转进里头的偏房,打开了里头放着的衣柜,仔细闻了闻,又推开窗,拿了件衣裳仔细凑近了瞧过。

可是这些东西都没有用过色醉的痕迹,当然,色醉本来就不容易察觉得出来现在只是就这么闻和看这些衣服,都不能感觉得出来,周临渊心里有些焦急,恨不能立马就将这些在他眼里有嫌疑的衣物等全部烧个一干二净,可是想起这么做会打草惊蛇让背后下毒暗算的人有了警戒之心,往后想要再抓她就难了,因此生生的将这股冲动忍了下来,只是脸色多少就有些不好看。

事情到了这里就住,不知道这些毒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衣物从现在看来是没有嫌疑的,可是周临渊觉得好像这些越没有嫌疑的东西,看着越是不能让人放心他在屋里转了转无奈又只能亲手将这些衣服堆回柜子里头,明绣过来时看见他正费力的往柜子里塞东西看他无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往后站一些,自己打了个哈欠站到柜子边上去,一边将他胡乱堆进柜子里的东西又拿出来,一边说道:

“你这么胡乱塞进去了,仲尤两个嬷嬷整理柜子时会发现的。”

周临渊看她手脚利落的将衣裳又叠了叠塞进衣柜里头,小脸上满是疲惫,忍不住心里一痛,从背后抱住她身子,感觉手掌下的腰又细了些,心里更是担忧,下巴搁她小巧的肩膀上揉了揉,并不敢将力气用大了,她现在就如同一尊脆弱的糖人娃娃,好似一用力就会把她弄碎了般:

“我来整理吧,你去休息一会儿。”

明绣摇了摇头,自从她今日知道自己这情况是中了毒之后,心里就有些不甘,也不如以往般放任自己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了,而是想好好的控制下自己这样的感觉,至少别被一个睡意就打败,眨了眨眼角因哈欠泛出的泪花:

“不用了,我不能就这么睡着了,免得越睡人越疲惫。”

周临渊听她这么说,虽然不舍得看她这副强打起精神的模样,可是私心里却更不想看她病恹恹的样子,因此犹豫了一下,也就点了点头不再勉强她。

“你今日不用去处理公事吗?”明绣看着一旁也帮着她整理,一边笨手笨脚学着她动作叠衣裳的周临渊,心里一甜,他能在这时候陪着她,她心里当然是喜欢的,可是却又怕耽搁了他的事情,周临渊这个太子当得并不完全是享受的,很多时候他是非常的忙,忙到甚至连过来陪她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今日的他简直可以说是太闲了。

“没事,我已经向父皇告假,多陪你一段时间。”这件事一天没解决,就一天如一把明晃晃的刀悬在了他头顶,吃不下睡不着的,不如成天守在这姑娘身边,他至少还能放心一些。更何况明绣中毒这事儿也是有蹊跷,为什么他成日同明绣睡在一块儿,可是他自己却是好端端的,并没有如她一般中毒,而明绣则就偏偏是中毒了呢?

如果是这样,那下毒的人是将他们夫妻二人的时间把握得相当到位的,而且对他们的生活好似很了解,这不得不让他心里隐隐有丝危机感,这背后的人明显是冲着明绣去的,对他没有下手,如果他不在明绣身边,难保哪一天人家等不及了就会下狠手,至少他陪在明绣身旁,人家下毒时总会顾忌一二。

明绣一看他样子,就猜出了周临渊心里的想法,不由又是有些感动,又是有些喜欢,其实她今日听到自己是中毒时,也有怀疑过周临渊会不会受自己连累,不过他脸色瞧起来确实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而且精神奕奕,和自己现在嗜睡的情况完全不同,估计皇后也是瞧出来了,所以才没让元太医替他把脉,毕竟太子的身体完全是国之未来的根本,太过重要,不敢轻易就这么让人把脉的。妻俩一块儿将周临渊胡乱扒拉出来的衣裳叠好收拾进柜子了,不●都是满头大汗外头一溜儿站着满院子的人,夏晴拿了命令过来送冰块时,眼神微微一动,看着众人脸上有焦急,有担忧之色,不由走了几步上前略微有些吃力的将冰桶提高了些,拿自已的身体将冰桶挡住,以免阳光照到等下化了。

“仲嬷嬷,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众人看到夏晴送冰块儿过来,转过头来只看了她一眼,又将头扭了开去,这姑娘以前大家都是认识的,又是在明绣屋里侍候的,现在被贬为二等丫环每日都得做上不少的粗重工作,这提冰块的活儿可不容易,那冰贼沉,一大桶提在手上还是颇为吃力的,有不少人心里对她还是充满同情只是想起当日的事情,都觉得这个平日害羞沉默的姑娘,是被她那几个不知事的好姐妹所连累。

这么一想,大家心里对她都有怜惜,连一向严厉的仲尤两个嬷嬷,看了她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只是看了看身边的元本,两人都没敢贸然开口回答照理说元本身为总管大太监,和这两个嬷嬷也是平起平坐的平日里甚至元本还是给仲尤两个嬷嬷几分面子,毕竟是贴身侍候太子妃的,而且是从娘家陪嫁过来,可是风水轮流转,自从发生了冬雪等人擅自进入明绣房间,而两个嬷嬷又偷懒睡觉的事情之后,明绣对她们疏远了很多,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重用她们。

元本淡淡的看了夏晴一眼,即没回答她的问题,也没和颜悦色同她说话,反倒皱了皱眉头,斜了眼睛瞄她:

“夏晴姑娘不在二院里做事,怎么跑到这里头来了,你是府里的老人儿了,难道不知道粗使丫头不能进主子的内院吗?”

这事儿要是摊在任何一个姑娘头上,那姑娘要么羞愤,要么得哭出来,大家心里都觉得元本这话说得过份了些,但众人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谁也不敢出面替夏晴说情,指责元本说得不对,夏晴并没有如众人所想的般流出眼泪来,反倒是低下头,没有表现出愤怒或者委屈的意思,虽然这姑娘平时看起来脸皮子很薄,胆子也好像很小的样子,被人一吓就会哭出来的模样,这时出了众人意料之外,只是低眉顺目的答了句:

“是,奴婢谢元公公教诲,只是奴婢是过来送冰块的,并不是成心想进主子内院的。”

元本看她这样子,没由头的就来气,上次因这几个丫头的关系,他在明绣面前好一顿没脸,这次原本想借机羞辱她几句出气,谁知她却是一副乖巧听训的样子,倒叫自己剩下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他没好气的转过头吩咐:

“在这儿呆着,两位主子在里闲换衣裳,换好了自然会唤你进去的。”

夏晴眼神一闪,这才又乖巧的答应了一声,赶紧站到走廊下头去躲着,一言不发,瞧起来很是恭顺的模样,明绣一向不太爱自己在洗澡时有人侍候,换贴身衣物时也最喜欢自己一个人,不愿让旁人替她动手,因此她的这些小癖好,夏晴这个侍候过她的人也很是清楚的,因此并没觉得有如何不妥。

只是这个时候一般来说太子殿下都是在自己的书房里头办公,没料到今日这个时辰了,他却有空闲陪着太子妃。

正巧这时周临渊两人刚将才翻得乱糟糟的衣柜衣铺整理好了,连忙拉铃唤人,外头晒了半晌的下人们鱼贯而入,几个细皮嫩肉的小丫头已经被晒得满脸通红,进来之后也都安安静静的各司其职,只是明绣和周临渊心里对这些人有了怀疑,一双眼睛下意识的就往这些人群里头打量,瞧着瞧着,明绣却瞧出其中有个人的不同之处来。

夏晴提着一个冰桶混迹在人群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听到元太医说她中了毒的错觉,她现在看谁都觉得有嫌疑,看谁心里都担着怀疑,一开始她是想过这事儿会不会是仲尤两个嬷嬷做的,毕竟她之前没给这两人留脸,这二人也有可能是心怀不愤,可是随即想想又摇了摇头,她们二人生死荣辱可以说全是系在了自己身上,如果自己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周临渊要她们陪葬,也不是不可能的那二人不是傻子,不会做出这种杀敌一千,可是却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只是这时明绣看到夏晴时,心里下意识的就开始怀疑她,这姑娘上次擅自进她房间,被她责罚之后打到二进门处做了粗使丫头如果真要说对她有不诡之心,她也是有原因根据的,可是明绣想想又暗笑自己草木皆兵,夏晴以前成日贴身侍候自己,如果要动手,她机会有的是,何必等到了现在?

周临渊看妻子发呆,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在感觉到那姑娘好似有感觉要转过头来看时,突然转回头面对着明绣,顺便将她往那边转的脸也扭了回来对准自己,二人脸庞靠得极近,连对方的呼吸也能感觉得到明绣满腔都是周临渊淡淡的青草味儿,令人闻了心xiōng舒畅,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熏香,这时她忘了自己的怀疑,脑海里开始变得有些迷糊,只是隐约觉得这么多下人在屋子里头,他却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被人瞧见可怎么了得?

夏晴之前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直瞧她心里一沉表面却更加镇定,小心翼翼的装作不经意间转头时却并没有发现谁盯着她不放,只是看到两位主子正亲昵的靠在一起,之前的一切好像就是她的错觉一般,她不由自嘲的弯了下嘴角,这笑容极淡,转瞬即逝,再加上她低着头,额头的流海将她的表情挡出一片yīn影来,让人瞧不清楚,只是周临渊那双眼睛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所有表情全部都收入了眼底。

她手里吃力的提着一个冰桶,周临渊'里细细的观察了她一番,不由想起自己在宫中时的一丝怀疑对夏晴的一举一动更加的注目,看她将冰块依次放进屋角的四个桶里头,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做事很是认真,就是那背影也能给人一种她是一个很胆小羞涩,不太爱说话的丫头。

以前周临渊对她从来没印象,自己将春夏秋冬几人指给明绣,只是看在她们几人分别性子不同,希望她们能好好跟明绣相处,并且多多照顾她,可是接连出了春雨等人的事情,让周临渊心里对这些小丫头不由有些腻歪了,这时怀疑夏晴,心里不由有些忐忑,怕是如果确定了真是她下手,那明绣今日受的罪不全都是因为自己的举动了吗?

只是还有一点周临渊也想不通,这色醉明显连许多达官贵人都不清楚,可是夏晴这样一个小丫头,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些东西?假如就算是她自己机缘巧合能得到这害人之物,可是她又有什么原因来暗害明绣?她不过是一个丫环,就算明绣出了什么事,就算自个儿一时发了失心疯真收了她,可她也不可能真当上太子妃的吧?更何况自己还真没肖想过除了明绣之外的其它女人,连后院里那么多各种各样的女人他都没碰过,更不可能饥不择食将目标放在这些丫头身上。

夏晴动作很麻利的将桶里的冰块分别放进屋里的冰桶里头,然后又极是恭敬的远远对着这边福了一礼,向元本打了声招呼,这才退了出去。屋里很快有人进来打扫干净了,一些侍候的丫头等被周临渊挥了下去,虽然在宫中已经用过午饭,可是周临渊看明绣中午吃得不多,因此仍旧让人准备了热饭,一边又有人送了热水过来,仲尤两个嬷嬷也因身上被明绣帖下了怀疑的标签,被夫妻俩请了出去,屋里只留了元禄元本两人,倒将这两个如今的太监总管吓得不轻。

周临渊手指轻轻在桌上响着,看着元本一副站立不安的模样,额头已经涌出了黄豆大小的冷汗,他笑了两声,下意识的将眼睛望向屋角的冰桶,又看了明绣苍白到有些淡黄的脸色,屋里静悄悄的,他敲桌子的声音就显得特别的响,一声声的接着,极有节奏的响起,就像一下子响进了元本的心里头,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了主子不快,心里大叹自己今年流年不利,一会儿惹了太子妃不满,一会儿又连太子也对他看不顺眼了起来,他心里正有些紧张间,突然听到周临渊开口问道:

“最近屋里的冰块是谁送的?”

元本愣了一下,没料到太子突然开口是提起了这个问题·可是只要他老人家愿意开口问题,那就证明情况并不是已经差到他连说都不想和自己说话,元本心里一喜,突然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脑袋,这才想起自己对以前是谁送冰块完全没有印象,现在突然听太子问起了·心里猜想这会不会是什么重要问题,可不论怎么样,也是自己失职了,他冷汗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将后背衣衫全部打湿,粘在背上十分不舒服,可是这时他也不敢再耽搁,更不敢想谎言来骗周临渊,只得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狠狠叩了好几个响头:

“主子饶命,以往是谁送冰块,奴婢确实没有印象了,只是今日是夏晴送过来的,奴婢还特地问过她一番。”

他是确实疏忽了·可是认真算起来这事情也不能怪他,作为明绣院子里的总管太监,他一天也是很忙的,不能成天闲在这屋子里头,就守着看这屋里谁进进出出,每日这院子里头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归他管着,一些通知人的事儿,或者是赏罚人的事儿现在仲尤两人被撤了·也就全归在他身上·他心里欣喜两位嬷嬷被夺权,正好太子妃信任自己·因此办起事儿特别的卖力,想好好表现一番,成天在屋里跑进跑出的,两腿都快跑细了,哪里还能注意得到每天送冰块过来的到底是谁这样一件小事。

周临渊紧紧盯着他,料想他在这件事情上不敢说话,又敲了两下桌子,这才眼也不眨的问道:

“你既然问过夏晴,那她说过什么?”

元本后背一紧,就是一个再傻的人这时候也该知道屋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最要紧的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主子想和你说,你再怎么耍心眼儿左敲右击也没用,反倒惹人厌恶,只要老实做好自己的本份,不要多嘴多舌去讨人厌,自然性命可以活得更长久一些。

“奴婢就问夏晴一个二等粗使丫头怎么过来了,她说是来送冰块的,奴婢看了看桶里确实是冰块,也就让她进来了。”他拼命的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节,想了想确实没发生过什么异样的事情,这才点头肯定的说道。

“那以前是谁送冰块,你问过没有?”

元本一听这话,摇了摇头,这才想起那夏晴着实狡猾,既没说以前是谁送的冰块,也没说她自个儿是不是往后还要再送过来,原本这些不过是小事儿,可是等主子问起来,任何**毛蒜皮的事情也得当作大事对待。

明绣安静的听着周临渊问话,听他问起夏晴的事情,不由有些疑惑,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周临渊现在这么问了,好似就已经在怀疑夏晴了一般,这无凭无据的,难道就真认准了她?

周临渊冲她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两人一个眼神就已经领会到对方的意思,明绣这才侧过脸,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得厉害,睡意一阵阵的涌上来,不由将脑袋靠在了周临渊肩上,俊美的少年微微调整了姿势,让她能靠得更加舒服一些,脸上的神情也显得温柔了许多,只是转过头看着元本二人时,又是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

“本宫今儿就和你们直说了,往后你们缅跟在本宫和太子妃身边,都是能用得上的,相信你们也没什么瞪由出卖本宫对不对?”

那是当然!虽然不明白主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元本元禄二人都没有犹豫,就拼命点头,他们两兄弟,自小就被卖进宫中作了太监,对于家里的人牵挂并不太多,往后一辈子都要在宫中打滚,对于他们来说,能跟在未来的皇上皇后身边,那自然是最风光不过的,就如同现今的黄怀和李朴,两人走出去时,谁不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大总管,顺便还得掏上不少珍奇古玩讨好他们,那种风光是连二人作梦都想拥有的,因此现在跟在太子和太子妃身边侍候时,才特别的想卖力表现自己。

“既然如此,本宫也不瞒着你们,这院子里被人动了手脚,元本跟在太子妃身边,你本来应该好好照顾多保护太子妃一些,可是现今被人钻了空子·这次就算了,本宫当你是无心之失,如果还有下次,那么就是太子妃替你求情,本宫也再留你不得。”

元本一听这话,双腿直打哆嗦·眼泪也差点儿流了出来,下意识的抬了抬眼皮看着昏昏欲睡的明绣,这才发觉出她确实同以前差别太大,一时间一阵后怕,又赶紧脑袋着地狠狠叩了好几个响头,身子抖个不停:

“太,太子殿下饶,饶命,奴婢之前疏忽了·往后一定会多加注意,求太子殿下饶了奴婢。”

周临渊看了他半晌,这才算准时间开口:

“起来吧!”元本答应了一声,虽然周临渊已经开口让他起来,可是他浑身却软绵绵的·被之前一吓全身力气尽失,一时之间哪里爬得起来,只是瘫坐在地上又怕惹周临渊不悦,因此手脚并用,一边抖着,一边费力的站起身来。元禄看他费力的样子,两人终究相伴多时,有心想扶他一把·可是旁边周临渊虎视眈眈·因此手终究没能真敢伸出去。

“本宫已经让人给太子妃瞧过,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最好多瞧着些·别让人发现了端倪,往日怎么过的以后还怎么过,宫里已经有人开了药,元禄你等下去将药煎了,记得亲自动手,别让旁人插手分毫。”

元禄一听这话赶紧跪下答应了一声,两人都知道主子这是在要求他们保密了,对于自己二人能知道这样的大事,证明周临渊心里已经初步在信任他们,会要求他们渐渐插手一些以前不让他们插手的事情,一时间两个小太监心里又是有些欢喜激动,又是有些害怕惶恐,怕这件事最后出了什么岔子,自己二人得以命相陪。

只是不论他们心里怕不怕,这事儿终究不会因他们的心情而改变,两个小太监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狠厉,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们只想如现在一样当个没什么实权而又不得太子以及太子妃信任的小太监,不如放手一博,这样的机会往后可不会多有,此时只要自己多加注意一些,防范严一些也就罢了,如果事情真出了差错,那也是上天注定了。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的决心,况且不论他们愿不愿意,主子已经吩咐了,就没他们再犹豫的,更何况知道了这样的大事,周临渊也不会容他们二人置身事外,因此看二人懂事的点头,周临渊这才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你们知道剩余的话怎么说吧?”

元禄和元本都点了点头,这才相互扶持着走了出去,周临渊看他们身影消失了,这才又转头怜爱的亲了亲明绣的脸颊,她这会儿靠在自己身上的功夫,已经睡熟了过去,连自己同那二人说话这么大声音,她也没醒,周临渊心里一痛,对那下毒之人更是恨得无以复加,如果是谁真被他抓到,他一定要亲手将那人戳骨扬灰才能消他心头之恨,以及弥补明绣这些日子以来吃的苦头。

屋里安安静静的又只剩了二人,周临渊相信剩余的话元本二人应该会想方法去圆,那二人向来机灵,因此他才会将元禄带在身边,而将元本送给明绣,作为她管家的帮手,这时就算给明绣熬药,估计也不会引起别人太大的注意,至于为什么要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他们不瞒着他们,周临渊则是认真想过,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呆在明绣身边,因此这个时候,元本的用场就派上了,他原本就管理着明绣的吃食以及下人等,就算有什么变化,可人家瞧在明绣怀孕的份儿上,总不会往深了去怀疑以及乱想,因此这时由他出面,最合适不过。

周临渊将明绣抱上床,拿被子替她搭上了,并没有拉铃叫仲尤嬷嬷以及丫头太监们进屋来,反倒是想起自己之前的怀疑,走到了几个冰桶边,轻松的在屋里走了圈,将四个角的冰桶都提了起来,靠近窗边举到自己眼前仔细看了看。

那冰块晶莹透明,远远的就散着一阵冰凉的气息,连铁桶边缘都被冰得一摸就透心凉了,周临渊仔细看了半晌,也没能瞧出什么好歹来,这冰块儿是一整块约有二十来斤大小的,还没怎么化,在阳光下头反射出七彩的眩目光彩来。

周临渊心里一动,将冰桶放在窗台下,看了看外头没人,又折回屋子,拿了茶杯,倒了一些从叶家带回来泡上的花露,这些花露因为是玫瑰花制成,因此也是带着淡淡的粉色,周临渊又用开水调匀了些,那水红的颜危淡淡变得有些淡红了,甚至若有似无的只是飘着一丝晕色而已,恍眼一望上去简直就似白水一杯,可是被周围的景色倒映出颜色来而已,他这才满意的走回窗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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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出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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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重新将那冰桶提了起来,周临渊小心翼翼的将另一只手里的水微微倒了些进冰桶里头去,他倒得并不多,甚至只是小心翼翼而已,那些水气很快被冰块散发出来的巨大寒气冻住,不但没化成更多水流淌进桶底,仿佛好似被冰吸收了一般,又变成一层薄薄的轻雾粘在了冰块上头,甚至不到半刻钟时间,那丝才刚倒下的水气就已经完全没有了痕迹,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是周临渊自己的幻觉般。

他瞳孔一缩,眼神变得更加冷了些,这时的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冰块绝对不是如旁人所想的不能动手脚,只要小心一些,要动手脚应该是很容易的。

周临渊将剩余的花露倒进一旁的盆栽里头,又举起冰桶瞧了瞧倒了些粉红色水气之后的变化,从外表上根本就瞧不出来,也许是他用的量并不太多的原因,那丝水气并没有冰块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周临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虽然对这情况有些失望,可也并没有如何失望得令他不安,正准备将手里的冰桶放下时,只是冲着阳光角度的不同原因,他竟然发现刚自己洒下那粉色水迹的地方,带了丝淡淡的颜色,有些隐隐约约的,可是之前那瞬间却是瞧得分明。

他心里一喜,原本冷淡的面容上突然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连忙又将冰桶举了起来,左右仔细看了好几遍,才发现自己只要从某一个特定的角度,然后将冰块举成差不多的姿势,还是能看得出一丝端倪的。

周临渊对这发现显然有些激动赶紧将手里的冰桶放下,又重新提了一个冰桶起来,左右仔细观察过,上头亮晶晶的,冰块在阳光下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彩,可是并没有那一层极淡的绯色他心里有些失落,可是表面上却是极其镇定,又拿了另一桶冰块起来,一连仔细看了三桶,包括那块被周临渊做了手脚的冰,可是却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周临渊心里都有些失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想差了时,心里却又有些不死心的提起最后一桶冰块这下子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总算在冰块左侧下那方向,发现了一块极淡的绯色光彩,而这冰块并不是自己之前滴过花露的那桶。

四个桶里面瞧有这一只就发现了这样的情况,证明这确实不是偶然现象应该是人为的,可是周临渊心里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发现而欣喜,还是该为自己的发现而愤怒,明绣果然是在冰块里被人下了药,那人十分小心,并没有敢在每个冰块上都动手脚,而只选择了一个冰块,而且用的量也如元太医所说并不太多只是极淡的一块痕迹,甚至比他之前洒在冰块上的极少一些花露还少难怪明绣这昏睡的毛病这么迟才开始出现。

他隐下心里各种复杂的感觉,强忍住想将这冰桶踢得稀巴烂的冲动,一边面色自若的又将冰桶放回了原处,心念急转间,手上微微吐露内劲,那被做了手脚的冰块已经被他震碎,心里已经恨不能立即将那送冰块的夏晴大卸八块,这时他放好冰桶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以这些冰块摆的位置来说,被动了手脚的这块好似摆在了最为不显眼的地方,寻常人就算偶尔来了兴致想要查看这摆冰块的地方,下意识的都不会想要转到这个角落过来看,这是人之天性里的习惯,如果不是因为他心思缜密,又将这些冰桶全部提来看过,估计也不会发现这一情况了。

不知道这姑娘是无心摆放这些冰块,还是有意将这些东西放的位置不同,如果是前者也就罢了,可如果是后者,那夏晴这人绝对不如她表面这么简单,能将这样的小事算计到人的潜意识行为在里头,这人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丫环了,某些手段简直比他手里的暗卫也是不遑多让。况且更令周临渊生疑的就是这些冰块一块约有凳子大小,又十分厚实,重量更是沉重异常,一块约摸有二三十斤重,一个桶里头就是只装上一块,四个桶最少也有一百多斤了,那夏晴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怎么能有如此大的臂力,能提得动这些东西?

就算是她天生神力,可是以前为什么又瞒着这种事不说?如果她说出自己这种天赋,应该是更得主子爱重才对,怎么会隐藏得这般深?周临渊沉吟半晌,这才想起夏晴那时略有些吃力的模样应该是假装出来,这人最少是会一些功夫的,他眼神冷了冷,露出嗜血的光彩来,不论是谁,既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任她就是天皇老子,也要被自己收拾了。

重新坐回椅子处,周临渊忍了半晌,仍旧是拉了铃,外头守着一步也不敢离去的伸尤嬷嬷以及丫头等人很快又小心的推了门进来,看到一旁站着唬着脸没有说话的周临渊,都觉得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却又怕主子生了气到时候莫名逮了自己的错处,被他责罚。

“往日里送冰过来的都是谁?”

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叫仲尤等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们之前被抓过一次之后都没敢偷懒,整天围着明绣转,更何况对于她们来说,那些送冰过来的粗使婆子丫头本来地位就低下,平日里连正眼都难得看那些人一眼,谁能注意得到每天送冰过来的人是谁呢?可现在太子殿下问起了这个问题,众人都有些哑口无言,心里不由涌起一股焦急之情,不论人家是不是地位低下,可只要太子问起了,如果回答不出来,就是她们的错了。

只有一个小丫头怯生生的看了周临渊黑沉的脸色一眼,上前一步福了一礼有些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回殿下,之前送冰来的人好像是赵婆子等人那冰桶沉得要命,一般姑娘连提也提不动,需得要好几个抬着走才行·而且每天又要送过来好几次,因此来的时候人还是很多,而且分了好几趟的。

周临渊一听她这么说了,才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那些婆子太监等好几人才能抬得动这冰桶,那夏晴就是做得再吃力·可她一人能提得起这冰桶,本身就已经是个极大的破绽了,可她如此做的原因,又不敢要让别人帮忙,就证明这冰桶的事应该是她一人所为,就因为是这样,所以她才不敢假手于人,深怕自己的诡计被人识穿。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不愿连累别人·因此事情都自己一力扛下。

越想周临渊越是心里觉得惊怒,一个这样的丫头留在明绣身边,简直是祸运连连,虽然还没有亲自抓住夏晴,认定了一切事情都是她所为的·可是这时周临渊想起来已经觉得这丫头其心可诛。

“那今日为什么送冰过来的是夏晴?她不是已经被打发到二门外服侍了吗?”

小丫头略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看得出来周临渊强大的冷淡气场带给了她极大的压力,因此身子略也有些颤抖了:

“回,回殿下,平日,午午时,太子妃午睡,都·都是这位姑娘送·送冰过来的。

周临渊点了点头,好似失去了问话的兴致·那丫头既然居心叵测,这时他如果问得太多,这屋里的丫环里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她同党,就怕是传了些风声进她耳里,到时候打草惊蛇,抓不出后面的主使者,对于这样一件事情,周临渊不认为就凭夏晴一人能做得出来,他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指着屋角的那桶被她做过手脚的冰块,一边略有些愤怒的道:

“那块冰都已经碎了,还被送过来,本宫让人送到太子妃这里的东西一向要求精致,她如今还怀着身子,这碎了的冰送过来是不是存心想惹太子妃不快的?”

屋里的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可随即才明白过来太子今日为什么就胡乱发这脾气,原来是因为送过来的冰块是碎的,这么一想之下大家才理解过来,平日周临渊本来就对明绣上心,一切送过来的东西确实都要求是最好的,这冰块碎了虽然不影响降温,可是看着就有些不妥,而且听着也有些不吉利,因此众人倒没觉得大惊小怪,只是想起自己平白无故就因此被骂了一通,还吓个半死,多少觉得有些晦气。

“将那冰块扔到外头院子里头,屋里已经有三桶,应该已经够了,不过晚上让人送冰块过来是得要仔细看好了!”

众人凭白无故被骂了这么一通,虽然不关自己的事,可是听周临渊这么一说,还是赶紧跪下赶忙应是,心里只将这送冰块的夏晴,以及管理冰窖的婆子骂了个半死,这些人竟然连这样一点小事也没注意到,反倒使得她们被责备,虽然有人觉得这么大块冰扔了可惜,但这时谁也不敢出口去提醒周临渊,或者私自拿回自己屋里头去,只得无奈的出列了三个小丫头,吃力的抬着冰桶往外头走去。

处理完了这事儿,周临渊这才觉得松心了些,这时放心后他才感觉自己之前是有多么的紧张,就怕察觉出这冰块没问题,到时就真不知道那色醉是下在什么地方了,能找到根源就好,这两天之内绝对要将这幕后的主使者抓出来,彻底绝了这后患。

“杜铭!”

外头有人答应了一声,随即从门口露出杜铭熟悉的脸庞来,看着周临渊明显不太好看的脸色,这个以前的护卫大哥并不敢多开口乱问,屋里还睡着女主人,因此他们也不敢进来,这些护卫们只得站在外头屋檐底下等着周临渊发话,一个个的全都站得满头大汗。

“去将我书房的公文拿过来,今儿就在这边做事了。”

杜铭答应了一声,很快就领命而去,屋里仲嬷嬷等人低垂着脑袋,一个个全跟木头人似的,动也没敢动一下,就像没听到太子的吩咐一般,很快的,杜铭就送来了很大一堆折子似的东西,抱了满怀都是,跑得脸上全是大汗的样子·来到屋里时低着头,眼睛也不敢乱瞄,将折子放在桌上就要退下,周临渊却开口:

“先等一下!”他说完看了仲嬷嬷等人一眼,又望了望旁边站得跟木头人似的几个小丫头,淡淡吩咐道:“你们去切个冰镇的西瓜过来·顺便再拿些新鲜的水果,等下太子妃醒了说不定会想吃。”

他没具体叫哪个人出去,仲尤两个嬷嬷只得互相看了一眼,又看杜铭站在原地没动,只当太子是有事要和这些护卫们商量,因此都很机灵的答应了一声,连忙招呼着几个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小丫头一道退了下去,房门虽然还开着,可是时常跟在周临渊身边的这些护卫们早就知道太子殿下做事的脾气·都迅速的将这些大开的房门团团围住,连敞开的窗台下也分别站了两人,以保证屋里的话并不会有旁人无意中能听得到,或者是随便来个丫头都能闯得进去。

周临渊对于跟在自己身边已久的护卫们都是了解的,这些护卫基本上是属于暗卫里头摆在明面上的一些·而且往后是要跟着他一辈子的,这些人跟在他身边多年,底细也早被他摸清,因此这事儿他也没瞒着杜铭,就将明绣中毒的事情说了出来,外头那些人都是有内功底子的,隔得也并不太远,知道主子这也是有意说出来让他们听见·他们跟在周临渊身边·也替他处理过好些他不方便出面的yīn险事情,因此听到这些事情时·并没有露出讶异或者惊奇的神色,只是看到主子愤怒的脸色,知道他对于这姑娘原本就十分重视,现在出了这事儿当然会愤怒,心里不由对于那下这事的人感到有些同情。

众人听在耳朵里头,周临渊又将大家要做的,几人分别得要监视夏晴,以及春雨秋霜普,看她们有没勾结或者是其它,一切都吩咐妥当了,这才挥毕让杜铭出去,旁边那些守在他身边的护卫只余了五个还守在他房门外,其余的都分别领了差事去做自己的事情,周临渊这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喊了一声:

“周游。”

屋子里的yīn影处突然走出来一个长相普通平常,身体矮小削瘦的中年男子出来,答应了一声就跪在了周临渊面前,他就如同平空而出一般,之前全无征兆,好似就这么突然从yīn影里头崩出来的,外间站着的几个护卫见怪不怪,好似对这样的场景已经完全不陌生了一般,就如同没瞧见似的,只是下意识的往院子外头退了几步,保证既能保护主子的安危,在有危险时第一时间跳出来,又不会靠得太近影响主子想吩咐那暗卫什么机密的事情。

“这件事情你也好好去跟着那叫夏晴的。”周临渊拿起一本折子看了看,对跪在身边的瘦小男子吩咐了一声,听他答应了,那身影随即又缩回yīn影里头消失不见,这才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这暗卫是大周朝皇帝陛下特别能指挥的一队,从很早以前就流传了下来,专门为皇帝办一些他们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例如暗杀某个不听话大臣,或者办些私底下的yīn损事情,这些人全部都是被赐国姓,行事往往干净利落,又被从小教导只忠于皇上,精通于各种暗杀以及隐匿行踪打探消息等。

周临渊是未来的大周皇帝,虽然还没正式继位,可是他自己却是从小就有野心,专属培养了一批只会听自己话的暗卫,这些暗卫全忠于他一人,而且只听他的话,不论他下的命令是什么,相信就算是要他们去刺杀皇帝,这些人也会眼也不眨的去持行,算得上是周临渊打从心底最为任何的一批人,或者是他以往与二皇子相争中,留有后手的一个组织。

又唤出了两个凭空出现的暗卫,将一系列的命令都吩咐了下去,周临渊这才坐回椅子上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对于今日这件事,着实令他有些太过上心与焦急,因此处理起事情来,深怕没有将每个细节都顾忌到,到时出了什么岔子,可是会将明绣的命赔上,因着这个想法,他原本就已经高速运转的大脑,更是提高了警惕,要求做到面面俱到,连一个小细节也不能出任何的疏忽,这么一番命令下来·整个人多少觉得松了口气的同时,就觉得特别的累,只是这时还不是他能放松的时候,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发出的命令,确认没有任何的疏忽与闪失了,周临渊这才彻底的松了气·拿起桌上的折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明绣这一觉睡得着实香甜而又舒适,好似比起平日那种睡完还感觉疲累异常睡不够的感觉来说,要好上许多,她还是被周临渊温柔的声音给唤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就看到那俊美熟悉的脸庞含着笑意看着她,那人手上还端着一个晶莹翠绿的玉碗,里头装着棕黑色的中药,浓浓的药香味儿还没喝进嘴里,就已经感觉到那股苦涩。

想起自己中的毒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有影响·非得喝了这药不可,明绣一下子睡意不翼而飞,顺着周临渊扶她起床的动作,他还体贴的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这才心一狠冲他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碗,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赶紧三两口就想将这药喝完,谁知这想法是美好的,可是才刚喝了小口进嘴里,那苦味儿就好像透过嘴唇,传达到四肢百骸,苦得令她一下子就快吐了出来·中午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可这时一股酸味儿就从喉间冲进了嘴里,她忍着这股难受·硬是将这口中药吞进了肚子里头。

这下可不得了,就如同得了一个信号般,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了起来,那呕意一阵接着一阵,可每次涌到喉间都硬生生被她吞了回去,可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想吐,看着玉碗头还剩着大半碗的中药,她咬了咬牙,逼回眼眶里的泪水,狠狠心大口大口的全喝了进去。

周临渊看着她这样子,心里着实有些心疼,一边替她擦了擦嘴,一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些切了的冰镇西瓜片,以及一小盘甜杏仁果子来,替她塞了一颗进嘴里,这时并不敢拿水给她让她漱口,就怕这中药的效果给打了折扣。

明绣只是将杏仁糖果含在嘴里,感觉到那外头包着的一层淡白色糖沫将嘴里的一丝苦味儿了些,这才又吐进周临渊早就捧着的盆子里头,这些东西她这时并不敢吃进去,对于中药她不太了解,可是却也明白其实吃药后再吃这些东西压味儿,对药效并不太好。中药本来效果就慢,可讲究的是治根而不是治本,如果因为中间任何一点儿小差事,而使得治疗效果打了折扣,不是她所想见到的。

嘴里的苦味儿淡了些,可是却并不是就此消失了,明绣又捂住嘴巴吐了一阵,强行又吞咽了好几口唾沫,才有气无力的冲周临渊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想吃任何东西,周临渊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把东西放回原处了,这才赶紧又坐回床边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并用手轻轻替她顺着背脊,半晌感觉她不再像之前吐得厉害了,这才替她因为呕了半天而折腾出来的眼泪给抹了去,有些心疼的道:

“绣儿,之前都是我没注意剁,现在让你受这些苦。”

明绣微微摇了摇头,之前的一番折腾简直让她命也快去了半条,她这时才觉得出自己身体因消瘦过度因此一日比一日柔弱的感觉来,就这么摇摇头也觉得头有些发昏,静静靠在周临渊xiōng前,感觉着自己被他温热的身体抱在怀里,在他怀中显得自己好似很是娇小一般,听着他xiōng膛有力而充满节奏的心跳声,简直觉得又想这么睡了过去,好才刚刚醒过来,不愿意自己成天就这么昏睡着,因此找话同他聊着:饽下午都在这边陪着我?”

周临渊点了点头,顿了顿,仍旧是没准备瞒着她,将自己今日的一些发现说了出来,看着明绣从原本的漫不经心,到最后的惊讶异常,他这才低着亲了亲她额头,问道:

“以前春夏秋冬一直跟在你身边,你怎么看她们几人?”

明绣听他这么问了,又没料到暗害自己的人有可能是那最为乖巧温柔的夏晴,不由有些疑惑道:

“她们几人平日看起来还好,春雨以前性子感觉最是踏实,做事面面俱到,而且秋霜精明能干,冬雪则是活泼,夏晴是几人里头最为害羞沉默的一人,但是她好似做事是最认真仔细的,没想到······”

没想到她也有识有不明的时候·之前明绣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夏晴,可是那怀疑刚刚闪过心头就被她自己否决,关键是那夏晴平日表现得太好了,春雨在她成亲后渐渐有了自己的心思,秋霜的心眼儿也大了,而冬雪以前的天真活泼到最后变成说话做事都跟没大脑的人一样·唯有这夏晴是最为实心眼的一人,包括到后来她听到冬雪等三人在她屋里说着悄悄话时,那姑娘还一直劝着那两人不要胡说八道,而且让她们赶紧出去,无论是谁听到这些,都会认为这姑娘是最为懂事听话的,没想到现在就是这个在她心中觉得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偏偏就做出了这样差点儿要了她命的事情来。

她心里有些愤怒,又有些后怕·可没想到人性怎么会变得这样,春夏秋冬几人以前跟在她身边侍候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但为什么到了最后,每个人都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难道以前春雨等人跟在她身边,认真的侍候着她·就是为了今日她嫁给周临渊,好将她当作她们的跳板,往上头爬么?

“夏晴她这是为了什么?以前她成日跟着我,我身边还没什么防备,她有很多机会可以下手的,怎么那时候没动,偏偏这时候就要动手了呢?”

周临渊看了她有些沉郁的小脸,忍不住将脸靠近她柔嫩的脸蛋磨蹭了两下·他从小在宫中长大·这害人与被害看得多了,有时候他知道·这种事情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宫里一些女人害人不需要原因,也许是看她不顺眼了,也许是想将她当成陷害某人的跳板,种种原因稀奇古怪,可是有些原因并不能称之为原因,从心里来说,那些人也只是为了一已之私罢了,说到底,这夏晴不论她是什么原因,就算她某某亲人父母被别人挟持要她来害人,原因就是再值得同情,可她依旧出手了,那她就该死,管她为了什么!

明绣问完这话,自己也有些发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或者是因为突闻中毒,又发现这事儿是夏晴做的,她一时间有些感慨了,不过她终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更何况嫁入了皇家,这次的事情就像是给她敲了个警钟般,她以前的日子确实过得太安逸了,而且太过漫不经心,如果再不提高警惕,如果全靠周临渊一人,他就是再有三头六臂每天忙得要死不活,估计这种事情也迟早会再次发生。

她想想脸色变得坚毅了起来,不论为了什么,可人家有人家的理由,也许是瞧她不顺眼,也许背后有哪个主子想要踩着她往上爬,可她也有自己的理由,她不但要守住自己的丈夫,更是要守住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明绣的自尊心,也不能容许她让自己变成别人的踏脚石,让别人可以踩在她头上往上爬,想到这里,她心里一动,转头向周临渊问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坐上太子妃之位,所以嫌我碍眼了?”

周临渊白了她一眼,略带些惩罚的咬了她小脸一口,见她略带指控的挣扎了开去,小脸晕红眼睛里带着水色瞪着自己,心里忍不住一动,恨不能立马扑上去,可是想到她如今虚弱的身体,又只能强忍住,不敢再往下想,顺着她之前的话回答道:

“夏晴只是个下贱的丫头,再怎么样太子妃也轮不到她做。”周临渊眼波一闪,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头光华流转,露出一丝妖娆美丽之色:

“更何况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人,就算是你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再纳太子妃。”

他说话神色坚定,像是在保证一般,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不过明绣依旧是心里一阵感动,至于其它什么侧妃之类的他虽然没说,不过明绣心里也理解他,如果自己真的因为这次的事而去了,皇家不可能让未来的皇帝绝后,总会想着要他再纳女人生出孩子的,这种事情只要生在了皇家,就是生不由已,可他能承诺做出再不纳太子妃,还是令明绣感动异常,但想起自己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不但是她的男人要让别人去睡,而且她的权力也要被别人去享,心里就无端生出火气来,忍不住拧了周临渊一把。

“所以你得要好好活着,好好看着我,要永远陪着我到老,不能给别的女人任何的机会。”周临渊看了她一眼,看她眼里露出不满而又不服输的神色,这才接着凑近了她,轻声的在她耳边呢喃道。

明绣心里一暖,抬头略有些震惊的看他,难道他之前那没说完话的意思,指的就是要她好好的活下去?那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周临渊眼睛不避让,露出一眼坚决冷淡之色,无论是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他只是随意开开玩笑而已。

如果一开始只是感动可却又有丝不甘,明绣这时则是眼泪险些给流了出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头,脸蛋在他xiōng前揉了揉,擦去眼角的泪水,有些闷闷的道:

“你放心吧,我可要好好活着,让你能好好照顾侍候我一辈子呢!”纟。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出事(六)

周临渊眼神一松,笑了笑又将她抱得紧了些,调笑道:

“肯定要好好侍候你的……”说完揉了揉她的腰,顺着她腰际往上抚,明绣赶紧制住他手,脸颊醉红,正要骂他不正经间,却看他又一本正色道:

“不知太子妃要不要我替你揉一揉,按摩一番呢?”

两人笑闹了一阵,周临渊看着明绣略有些绯红的脸蛋,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只是身体太过瘦了,下巴尖得跟个锥子般,瞧起来小小巧巧的,令人好不心疼,明绣阄了这么一会儿,只觉得连中毒之后有些郁结的心情都消散了许多,任由周临渊拿了衣掌替她穿上了,这些事情确实如自己所说,是他在侍候自己,并没有假手于仲尤嬷嬷等人,略有些笨拙的替她挽了个松垮垮的发髻,虽然瞧起来卖相不太好,不过总归是他一番心意,也算是两人之间的闺房之乐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夏晴的嫌疑最大,周临渊又派了人去跟踪她,可是夏晴是个十分谨慎微小的姑娘,就是那些护卫们去暗地里跟了许久,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讯息,反倒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些暗地里的隐卫倒是发现了端倪,确认了动手的是夏晴一人,只是跟了十来天的功夫,却没有看到她究竟和哪个人有勾结的。

心里已经有了防范,周临渊对于夏晴送来的冰块,自然就更加留神了些,那冰块刚一送过来,他就仔细观察,将那加了毒液的一面用内劲将一整块削去,以防每天如果将冰桶借口扔出去,总会惹起夏晴怀疑,又换了其它法子。

话虽如此说,不过周临渊仍旧是有些不放心又将明绣的衣裳被子床单等全部都换了一通,反正夏季已经来了,就算太子妃想做些新衣裳,也没哪个不长眼的会跳出来认为不合适的,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钱,又不关你旁人什么事。

明绣一边喝着药一边又有了周临渊的防备,昏睡的毛病这才渐渐的好了起来,其间她又和周临渊一道进宫了一趟,一来是安皇后的心,让她看到自己已经解了毒的样子,二来也是顺便去宫里将元太医早就准备好的解药又拿回来,总共又拿了十包,每三包喝一天,药量是大了些可为了争取能早日解了毒,让宝宝在肚子里不用受苦,那就是最好的了。因此夫妻俩每隔个三四天就得要进宫一趟,有时是自己进宫,有时则是皇后派了陶姑姑过来接下人们只当皇后娘娘最近因关心太子妃怀了身孕,所以喜欢她又关心得狠了,时常念着她要她进宫而已,并没有怀疑过什么。

虽然病已经是大好了,可是每日还是得要装出一副昏睡不止的模样,别提每日该有多么痛苦了,只是她感觉到自己一天天好了起来,精神也大好了些不再如以前那般时常还刚起床没多久就哈欠连天的样子心里倒是放心了不少,察觉出元太医这药的妙-用因此喝起来时虽然仍旧是吐得天翻地覆,不过每次却一滴也不浪费,乖乖的都老实喝下去了。

不论是明卫暗卫们跟得夏晴再是隐秘,不过仍旧是被她察觉了出来,女子在这些方面本来就较男子敏感,夏晴感觉到有人好似在暗地里跟着观察着自己,虽然没能真的将人抓到,可她心里依旧是提高了警惕,想起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她每日行踪更是小心了几分,只是聪明人难免会自持自己的小聪明,而反被此误,她一边更加的注意自己的行踪,一边偶尔会想法子摆脱那些隐在暗处的护卫们几次,可不知如此一来,她这么做有更是有了嫌疑。

如果是心中无鬼的人,就算知道人家要监视自己,虽然觉得偶尔不自在了一些,可是该做什么依旧会做什么,就是所谓的坦荡荡,夏晴这样就如同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更何况她如此敏锐,就算没能真个发现隐藏的护卫,可是这份直觉却也不可小瞧,一般人哪能有如此准的直觉,除非是习武之人,这样一来更是坐实了她有嫌疑的事。

等夏晴明白过来自己的做法不对时,已经是好几日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总而言之好像不时的有人在监视着自己,可不论她用尽什么方法,也没能找得出来究竟自己的这个感觉是对还是错,论起来夏晴虽然有些本事,可是同真正严格培训出来的人还是有些差别的,时间长了,她偶尔也会想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这时已经是八月中旬的时间,夏晴中午在费婆子那领了冰块又提着往明绣院子里走,她低垂着头,略有些吃力的提着冰桶慢慢挪着,这样一个做事老实认真,而且性格看起来又害羞的姑娘做这样的粗活儿,确实惹人心疼,不但是路上好几个平日同夏晴认识的丫环,连几个太监也过来想帮帮她的忙了,谁知这姑娘却都是慢慢拒绝了。

她嘴角带着一丝恬淡的微笑,看起来一副很是温顺让人轻易就生出好感的模样,走过大门时眼里带了一丝锐利,来到二门处她平日工作的地方时,好几个同她熟识的丫环太监还欢喜的同她打了声招呼,而夏晴却只是羞涩的朝他们点了点头,渐渐的,进入到三院里头,侍候的人就不如外院那般嘈杂,毕竟过了这三门,再走一段路,里头就是主子住的地方了,这里是不准许喧哗,而且侍候的人选也很是挑剔的。

夏晴提着冰桶走得很慢,在别人看来,只是觉得这姑娘提着一只冰桶很是吃力而已,并不会联想到其它,毕竟谁也不是傻子,谁会愿意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头,在太阳底下慢悠悠的散步么?就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而夏晴却是真的是散步,在这八月中旬的炎热天气里头,也许是提着冰的原因,也许是觉得暗处总有双像狼一样yīn冷的眼鲭盯着自己,她竟然觉得后背直发凉,连三门处那守门的两个婆同她友好的打了招呼也没能听见,越过花园时,明晃晃的太阳没有丝毫遮挡物能挡得住·直直的洒在了地上,花园里没什么人,这儿离主子的正院还有要转个弯的距离,她微笑的表情忽然淡了下来,虽然有些不确定暗处是不是有人在监视着她,不过她想起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日下的药份量并不太多,据厨房的说,太子妃每日还能用得下一些饭点,虽然吃的东西不多,可总归是能吃,她已经不能再等了。

而且明绣虽然昏睡,可总没有成日的昏睡,她手腕微微一动·提着冰块的桶直直的垂了下去·衣袖随着她的动作垂了下来将她手挡住,那只小手里头握着一只白玉瓶子,手指灵活微动间,那瓶口就轻轻被拨开,瓶身倒向冰桶处·瓶口处滴了几滴淡粉色如烟似雾,又好像是液体一般的东西来,刚滴到冰上,就随即消失不见,就算是让人隔得近了亲眼所见,可是这般的情景,也简直是让人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在发梦了。

夏晴眼睛半眯着望着地下,她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知道究竟这瓶口滴了多少滴在冰块里头·平日里只要一两滴就够了,可是现在想来却是不行·她时间拖得太长了,反倒惹人怀疑,这么一想,她原本正要准备收了瓶子的动作忽然一顿,手掌微微动了动,将冰桶换了个方向,手里的瓶子又滴了三下,这才小心的用一只手将瓶口盖了起来,这才好似装作提桶久了吃力一般,将桶换了只手提着,露出一方洁白的细手腕来。

她来到明绣院子时,看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仲尤两个嬷嬷,还有四个丫头恹恹的站在院子外头守着,精神不太佳的样子,可是寸步却也不敢离,看到是夏晴送冰块过来时,仲嬷嬷这才将门推开,皱着眉头小声的对她吩咐道:

“主子正在睡觉呢,你小声些可别将她吵醒了。”

夏晴一听这话,心里这才松了口气,不由暗笑自己疑神疑鬼,明绣如今还在昏睡中,哪有可能谁能发现得了她做的事情,老实说,若不是她就是这下手的人,简直她也是摸不清自己的动作的,有了这色醉,计划本来就是天衣无缝的,她看了眼桶里的冰块,晶莹透明,干净得让人一看就放松了警惕,谁会想到她在里头动了手脚?

这么一想,她不由有些得意,可是随即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觉得异常的地方,又小心的抬起头,并没有进到屋里去,反倒略有些担忧的问道:

“仲嬷嬷,太子妃如今还在睡觉?奴婢看太子妃最近好似瘦了许多呢!”

仲尤二人一听这话不由点了点头,看夏晴被明绣赏过板子打发到外头做了粗使工作,可如今问起明绣的身体来还是如此关心,不由都暗叹这姑娘真是个有情有意的,自己哪天在主子面前替她说些好话,也免得她仍旧继续做着这样辛苦的工作。

两人低头看了眼夏晴的小手提着那沉重的木桶,显得不胜娇弱的模样,心里都不由有些同情,态度自然也放得软了些,有些感叹似的答应了一声:

“难为你还是个有情意的!之前只是受了你那几个好姐妹连累了。”仲嬷嬷一边看了眼屋里,可是屋子宽敞在外头哪里能看得全,只是模糊的看到内室门口处帘子放了下来,里并没有没有要叫人的动静,知道明绣还在昏睡,没有醒来,因此大着胆子同夏晴寒暄两句:

“太子妃这身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昏睡了这么长时间,每日也是吃不下睡不着的,整个人瘦了许多,要再这么昏睡下去,恐怕身子受不住,还得要找个太医过来瞧瞧。”

夏晴目光微闪,得到令自己心安的答应这才又放了些心,看仲尤两个嬷嬷一脸焦急的模样,她不由弯了弯嘴角,又看了旁边四个看她目光有些不善的丫头,她知道这些丫头是怕自己又回来抢了她们的差事,可心里却丝毫不介意,甚至抿嘴朝她们笑了笑,这才找了个由头赶紧提着冰桶进了屋子里头。

屋里安静异常,她一边恭敬的提着桶向屋角的冰桶走去,悄悄的借着换冰块的姿势,看了眼内室的情形,那宽敞异常的内屋里头垂着帘子·瞧不太清楚,可依旧能借着内室几扇开着的窗户,能看到屋里明绣正睡在床上,连动也没动一下,显然睡得很香,屋里一派宁静安逸的情景·她这才眼神闪了闪,认真的将冰块放进铁桶里头,又将里头剩余的小冰拿了出来,顺便问里头的冰化的水也倒了出来。想了想,又提了这些沉重的木桶,靠近了内室边一些,在外人看来,她做这些动作,只是为了想让明绣睡得更加冰凉舒适一点而已·仲尤两个嬷嬷探头进来看了,心里不由又是一阵感叹。

换下了冰块夏晴也不再逗留,赶紧拿了木桶走了出来,同仲尤两个嬷嬷又寒暄了几句,只是渺渺几句话也是她们说的多·夏晴听的少,平日她就是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因此倒没人如何觉得诧异,两人谈性虽浓,不过唠叨了一阵,心里好受了许多,又怕周临渊等下突然过来,因此说了几句也闭口不再多言·看着夏晴娇小的身子提着一个硕大的木桶往外头走去·果然没多久,周临渊就已经过来了。

他每日这个时分前后都得要过来一趟·好似是掐着时间,算准了夏晴刚走他就会过来,两人刚好错开一般,仲嬷嬷同旁边的尤嬷嬷看了一眼,压下自己心里这种奇怪的感觉,连忙上前向周临渊请了安,看他进了屋里,这才又赶紧将门给拢上,不敢看屋里的情形。

明绣听到周临渊熟悉的脚步声,这才松口气睁开了眼睛,她从夏晴进来时就一直醒着能感觉到那姑娘若有似无瞧向内室的视线,更是怕被她发现郐端倪,身子僵硬得不停,幸好她没停留多久就走了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周临渊就进来了,这人浑身气场强大,刚走进来就能感觉到是他,明绣这才翻过身来,看到真是他时不由松了口气坐直身子。

“你来了,我可真是要憋死了。”她心里慌得没法说,这没有睡意硬得给躺在床上,那种感觉可真要把人生生逼疯,原本屋里放着冰桶应该十分凉快的,可她心里静不下来,越来越觉得闷热得厉害,不由捞了旁边的扇子,狠狠的给自己摇了起来。

“胡说八道,这种晦气话以后可少说为妙。”周临渊难得对她皱了眉头,见她一副心慌不安的模样,心里又是有些心疼,又是有些好笑,连忙接过她手里的扇子替她摇了好几下,又扶着她站起身来,看到靠近内室门口的两个冰桶,眼神一冷,这才站了过去提起冰桶仔细瞧了瞧,观察过后才看到两个冰块上头都被动了手脚,并且还放到了离明绣最近的地方,心里又怒又恨:

“看来那贱人是等不及了。”

明绣看他动作就知道他的意思,不由暗叹了口气,她躺在床上好些日子,脸色有些发白,看周临渊手掌如刀般,手起落处那冰块就生生被人削去了平整的一块,他手一扬就向窗子外头扔了过去,她这些天不但是被周临渊保护得好,而且暗地里还喝了元本煎的药以及他送过来的饭菜,并没有用多少从厨房送来的饭菜,就怕被人发现了端倪·身体其实已经好得许多了,可每日还不得不被迫做出一副昏睡不止的模样,不由有些不耐烦了:

“不知道到底还得躺床上多久。”她在床上睡了半个月时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成日昏睡不醒的模样,生生打了个冷颤,将那下毒的夏晴恨得牙痒痒的。

“快了。”周临渊握住她的手,看她因睡在床上头发而有些散乱,几缕柔亮的黑丝垂在脸颊边,更是显得美人儿如玉,发丝黑得简直接近青幽了,他怜惜的伸手替她将几缕头发往她小巧的耳朵后拨去,露出明绣一张精致的脸庞来,这才满意的亲了她额头一口:

“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今日多下了药量。”其实他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夏晴迟迟没去找背后的主使者,不由让他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到底有没有这个主使者?如果是有的话,为什么夏晴隔了这半个月时间,硬是每天的工作都是上工或者休息呆在自己的房里,除了过来送冰块外,简直都可以说呆在自已应该呆的地方,没有随意到处乱跑。

明绣也听出他话里的焦急,想起他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想赶紧将对自己不利的人找出来,心里不由又是甜蜜又是柔软,将身体放软了靠近他怀里,一边掂起脚尖伸手摸了摸他脸,想仰起头亲口他薄薄而又漂亮柔软的淡粉色嘴唇,可是自己身高却是不够,不由伸手拍了他一下:

“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

周临渊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低头狠狠亲了她一口,两人口沫相接,对方的气味全都融入了自己的口腔里头,一番相缠后才分开,脸颊都带了些红晕,周临渊看她喘气不止的样子,xiōng口微微起伏,眼神一下子就深暗了些,狠狠抱了她一把,赶紧将她挪开了些,不敢再过于亲近,一边换了话题说道:

“既然夏晴已经有了新的动作,估计她也忍不了多久了,咱们可以慢慢收网了。”

明绣眼神迷离,显然没能从刚才的一吻中回过神来,听他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任他抱着自己坐在椅子上头,听着他熟悉的声音,只觉得心里无比的宁静舒适。

夫妻二人这边的猜测果然已经接近事实,夏晴没能真等多久,又这么接连送了加重份量的冰七八日之后,她这才有了新的动作,等到暗卫将消息传过来时,尽管已经是半夜时分,可周临渊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就披了衣衫坐起身来,同来传消息的暗卫一道来了新发现的地方,只是这么一来,他才看出,这里原来竟然是内院外头的所在。

那周游原本只是想派人过去向太子回报事情的发展经过而已,可没料到转头一看太子殿下亲自过来了,连忙向他请了安,这才详细说起自己等人今日的发现来,原来夏晴最近的作息虽然同以往相差不多,可是渐渐的,几个暗卫却能看得出来她有些不平静了,今日用过晚饭没多久的时间,她就同住在隔壁屋的一个丫环说了几句话,没多久那丫头就说拉肚子受不了,要她帮忙代个班,这夏晴也是个好说话的,温柔的就点头同意了。

一开始几个暗卫还没放在心上,可是等到她来到代班的地点,是内院里头守夜的丫头时,暗卫们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周游这才赶紧让人去将事情禀告给太子殿下,这时虽然已经是夜晚,可是事情因为太过重大,几人也不敢自作主张,这时已经是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能听到旁边花丛里蛐蛐不停的叫声,天空中月明星亮,几人隐在了花丛的yīn影处,如同和这些黑暗融为了一体般。

周临渊脸上的神情yīn沉,简直像是能滴得出墨汁来,看着远处夏晴乖巧的同那几个婆子打着招呼,几人呆在yīn影里头,不多一会儿就看到那几个婆子不知道被夏晴哄了什么,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先后都往里头走了进去,不多时就剩了夏晴一个人,那姑娘满脸的恬静,坐在门口休憩的小屋里头,灯光映着她脸颊,照出异样的温暖来。纟。

第三百五十七章 收网(一)

可是隐在暗处的周临渊几人却无心欣赏这种夜灯下的美,反倒觉得烦闷异常,这姑娘耐心也确实好了些,这些天来不论是说话做事都是这么一副德性,周游等人还好,他们习惯了暗卫这样枯燥的工作,比起这样监视器一个姑娘接近一个月功夫的任务来说,他们连着监视别人好几个月的事情都做过,更何况那时情景比太子府艰难许多了,只有周临渊因为事情关系到自己媳妇儿,紧张了些,因此就表现得有些不耐烦。

原本几人以为自己今日的判断又是错了,应该是白忙一趟时,那原本一直保持着温柔动作的夏晴却突然抬头往外看了一眼,她这一眼状似无意的,可是却使得外头的周临渊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狠戾的笑意来,果不其然,她就这么看了没多久,一刻钟刚过,又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状似按了下肚子,连忙急匆匆的走出了那休憩的小间,好似赶厕所急了,连门也没来得及拉上。

周临渊眼里露出yīn霾的神情,这才连同身旁的暗卫一样提气往上纵,身影轻灵得犹如一只夜间行走的黑猫般,灵活的在树梢yīn影间跳跃着,没作出一丝声响,可是却紧紧的跟在夏晴的身后,果然见她越过茅厕时,又转而从茅厕后头的窗子跃了出去,身手灵活得不似一般的普通丫环,更让周临渊证实了她应该是有些身手的猜测,看她往内院方向走去时,眼里更是yīn冷了些。

虽然早就猜出这件事不是夏晴一个人能做得出来的,可是真等到她走进了内院,周临渊心里还是像开了个大窗,冷风呼呼的往里头灌着,凉得让他浑身直冒冷气,内院的女人早就被他半软禁在了里头,可是如此夏晴还能自如的在里头行走并且以一个外院的丫环,轻易的就进了内院里头那些婆子太监还没人发现得了,如果不是自己早就派了暗卫跟踪她,这一切她真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夏晴的身影在黑暗里缓缓的行走着院子里处处都挂着大红的灯笼,将花草树枝照出一折折的yīn影,使得她的身影在这些光亮里头瞧起来晦暗不清,只能看着她低垂着脸,露出一方洁白的脖颈,行走得十分缓慢而自然,就算哪个巡夜出来的婆子太监看到了也不会以为这姑娘是从外头贸然进入的,反倒只会以为她是内院里头哪个院子侍候的丫头而已。

内院虽然统称内院,可是在太子府里头占地可不小,基本是占了太子府的一小半,里头分了好多个院子,许多皇上赐下来的姑娘就分别住在里头,这时候已经是夜深了,许多房屋里除了亮着一些丫头守夜才点的小灯之外四处都一片静,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这样宁静的夏夜里头看来别有一种使人心里宁静的美好。

周临渊等人悄无声息的跟在夏晴身后,看她十分警觉的绕过一栋栋精美豪华的院子众人一开始不察被她带着绕了两个圈子,后来周游心里觉得不对劲,这才发现自己等人是跟着这夏晴在绕圈子,就算这里是周临渊自己的府邸,可他对内院还没有周游等暗卫们熟,因此被夏晴带着绕圈子的事还是这暗卫提出来,他才发现。

看得出来,夏晴就算已经进了内院,心里的警觉还是没有降低,反倒行为变得更加谨慎了些众人不知道她是发现了自己有人跟踪,所以才故意绕着圈子,还是这是她一惯以来的小心谨慎习惯问题,可是这时却是已经骑虎难下,就算明知道夏晴是在绕圈子,大家也还得一样跟在后头。

夏晴不急不忙的在内院里头绕了七八圈她走得十分坦然而缓慢,好似真的在向某个院子行去般,每每路过之前才经过不久的熟悉建筑时,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如果不是暗卫心细敏感,这时恐怕连周临渊也没能察觉得出来这姑娘在耍花样,一时间心里对她不由又是警惕了几分,这内院面积并不小,转上一圈也要花上二刻多钟左右的时间,她转了这么久,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辰,可她却依旧是一副很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模样,可周临渊眼神渐渐有些不耐烦了,脸上露出一丝yīn戾的表情,正想下去直接抓了她时,周游突然向他使了个眼色。

强忍下自己心里的不耐,周临渊这才顺着周游的视线看过去,已经看到夏晴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表情了,也许是绕得久了,夏晴心里很肯定别人是没有耐心跟着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她自信就算是这时候有人跟着自己,那自己绕了这么两个多时辰的圈子,那些人估计也不会有耐心再继续跟下去,肯定早就撤离了,这府里能跟着自己的也就是一些小太监或者小丫头而已,对于自己的判断,夏晴一向很有信心,因为明绣如今还在昏睡中,甚至从她打听到的消息看来,她已经渐渐是支撑不住了,谁也没有怀疑到她是不是中了毒,别人完全不会将这事儿往她身上联想。

她抿了抿嘴角,这时已经是夜半三更时分,她脸上悠闲的神情渐渐淡去,有些警觉的看了周围一眼,又试着往一个精致高大的院子里走了走,渐渐走得近了到屋檐下头,听到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一丝异响,又看到那院门口挂着一排精致的灯笼,那光芒照耀下地上就拉出她一个人的影子时,这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夏晴的警觉性着实很强,仔细观察过一遍后,这才做出想要推开院门的动作,周临渊眼神一紧,双手死死抓下掌下的树枝,可没料到半晌之后,那姑娘做了推门动作,看到没人要出来将她抓走时,这才露出一个得意似的笑容,又转身往回走去,她不论是心计还是沉着,都是十分了得,倒令得周游心里好一阵赞叹。又悄悄跟在她后头,也许是之前转过太多次圈子,这次夏有再兜圈·反倒是又朝自己之前折回来的地方走了过去,等她真的推开一道院子的后门时,周临渊的眼神这才紧了紧,这院子她之前就已经来过无数次·可是谁也没真将这院子放在心里头,只当是夏晴故意打出来想迷惑大家的注意力的法子罢了,但这时大家才知道自己想法有多么错误,果然这夏晴很有些手段,连这样极容易误导人心的手段,由她使出来真是登峰极造了。

任谁也不会真怀疑她好似有意给众人埋下怀疑的地方,是真正她想要去的地方·周临渊是个聪明人,可他用聪明人的想法去推断,就认为这里绝不会是真正夏晴想来的地方,因为无论是谁,都不会将自己的死穴摆在明面上,并且故意再三引人去攻击,大家都不会相信有聪明人会这么做,可夏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而且她还成功了。

如果不是真的跟到最后,连周游等人也不会怀疑这里,可没想到偏偏不可能的地方·却又是最可能的地方。周临渊眼睛微闪,承认自己这一次是看走了眼,夏晴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没有用,反而确实可以说是算个人才了,可是这一次她却是走错了路,再是人才,也只能怪她择主没长眼睛。

夏晴推开后门之后,很快好似有个粗胖的穿着斗蓬的身影将她接了进去,这院子上空没有什么遮挡物,周临渊等人这时也不敢飞过去跟近了·怕影子映在地上被瞧出些端倪来,等到听到夏晴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之后,这才朝周游等人挥了个手势,几人微微提气,身形微动间一个个都如同飞在天空悄无声息的大鹏般,静静的落在了院子里头。

周临渊对这后院的女人不太上心·因此也不知道这院子究竟是谁在住着,院子里头花团锦簇,瞧起来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里头种着不少的夜来香,在夏夜里头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给这夜晚凭添了几许颜色,前头是一栋精致的小院,外头没人守候着,院角下连灯笼也没挂,同他们之前看到情景完全不同,几个暗卫相互对望一了眼,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又有丝欢喜,没挂灯笼使他们的行动更加隐秘了些。

几人顺着精致的长长回廊贴着墙壁走了过去,在黑暗中,周临渊几人脚下都穿着软底布鞋,踩在地上如猫般没发现任何声响,眼神也在黑夜里微微发亮,走廊的精致雕花顶将众人的身影保护在它的yīn影下头,挡住了头顶上的月光,渐渐的走了一刻钟功夫,周临渊耳尖的听到前头已经有了女子压低声音说话的响动,他连忙转头向周游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都微微提气,如壁虎般的贴到了走廊顶上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往发出声音处贴了过去。

渐渐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了,可令周临渊讶异的是这里好像说话声并不止两个人,夏晴的声音以前周临渊是听过的,并不觉得如何特殊,可这时在这样的环境里听起来,竟然觉得有一种平淡得yīn森的味道,另一个声音是娇媚的,但声音里头透着怨毒,还有个声音好似有些耳熟,倒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几人在走廊顶慢慢挪移着隔得近了,可前头却站着几个护卫模样的丫头,周临渊皱了皱眉,已经能看着不远处的屋子里点着灯盏,但在这个位置却听得并不清楚,甚至以他深厚的内力也只能模糊的听到几个字而已,显然,这里并不是一个好的偷听人家说话的所在,他向周游使了个眼色,几人又从开始来的一般,顺着走廊慢慢的挪了回去,这一切动静守在外头的那几个表情警觉的丫头并没有察觉到,等退得远些了,周临渊这才看了下四下无人,一下提气上了屋顶,踩在琉璃瓦片上头飞走着,旁边气息微微一变,他不用转头也知道是周游等人已经跟了上来。

想起之前那屋所在的位置,几人又慢慢的挪了过去,虽然极想看看屋里的人是谁,可是这时谁也不敢因为焦急而出了一点儿差错,弄出些声响不但使得里头的主使者跑掉,而且还没看清是谁。

明明不远的路程,可周临渊等人却用得比之前在走廊顶挪动的时间还要多上不少,这琉璃瓦虽然漂亮,可是在上头走动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轻易就能弄出一丝声响·就连几人这样内功不俗的,也得小心异常。

好不容易来到了屋顶,周游蹲了下身子,仔细探听了一番·这才向周临渊点了点头,小心的揭开一块瓦片轻轻挪了个缝隙出来,屋里的灯光一下子好似找到了出口的洪水般,渐渐泄出来了一些,外头的yīn暗使得周临渊几人更能看清屋里头的动静,也许是因为八月下旬天气热得令人难以忍受的原因,屋里两个坐着的人都将披着的斗蓬扔到了一旁·可是如此一来却令周临渊轻易的就看到了两个女人的脸庞。

其中一个令他觉得熟悉的竟然是袁蓉,可是这女人坐在这里并不觉得令他意外,但是最令他觉得意外并且惊怒不止的,则是坐在一旁另一个轻轻依靠在桌子上,穿着一袭水红色的衣裳,因为天气热的原因,衣裳略有些透明,里头并没有穿着单衣·若隐若现的露出身体的曲线,屁股微微往后翘起,斜口的衣襟因她的动作微微拉开·里头竟然没系着肚兜,露出xiōng前一方雪白酥xiōng,看起来姿势夸张,令人一看就血脉喷张的人,那人不是早就不应该在府里,而是被他已经扔出府去的女人吗?

周临渊心里又惊又怒,他没料到能在这里看到这个摆出风骚姿势的女人,而且更令他怒火加织的是,这个女人明明已经被他找了借口赶出府门外去,可是这时却又突然的出现在了这府里头·他一向自认太子府被自己经营得稳固异常,但现在看来连随便一个女人也能混得进来,更何况那些怀有异心的人?自己以往确实太过自大了些,要不是明绣这一次中了毒使他加强了防备,怕是自己也能轻易就被人害了。

夏晴恭敬的站在袁蓉面前,袁蓉一向在周临渊面前表现得大气有加而又带着爱恋中女子羞涩之感的脸上露出一丝yīn狠之色,她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衣裳,坐在椅子上头没有如那水红色薄纱女子般全身如没长骨头般靠在椅子上,反倒是正襟危坐,背脊挺得笔直,露出一种气势来,容貌长得虽然并不如何出色,可是这么坐着却又别一番气势,这时她看着眼前站得恭敬的夏晴,那微微低垂的脸,不由露出一丝冷笑,上头周临渊等人将她眉宇间的yīn戾看得一清二楚,更是皱眉,这样一个女人他留在府里,迟早是招了祸端。

“这么长时间,那贱人仍旧只是在昏睡。”周临渊等人之前找偷听位置,已经花了不少的时间,因此之前这几个女人中的谈话几人有很长段没听到,可这时就算只是三言两语,他仍听得出袁蓉口中所说的贱人是自己的媳妇儿,当下心里一下怒火翻滚,恨不能立下跳下去将这毒妇乱棍打死,可这时他却知道打草惊蛇的道理,自己身边就这么几个人,也不知道那袁蓉暗地里还有没有派着人手埋伏,如果逃了一两个,到时候更难收拾,因此虽然听她对明绣口出恶言,不过周临渊仍旧强忍住了,对一旁的周游挥了挥手。

这些暗卫从小就是被周临渊收养,对主子的一举一动早已了然于心,一看他的动作,周游就已经心领神会,因此朝他略一点头,身影就如同一个轻灵的鸟儿般飞跃出去落到了院子里头的地方,他这一离开旁边几个暗卫并没有敢动作,深怕去的人多了到时候引起了地上人的警觉,因此仍旧是跟在了周临渊身边。

“主子放宽心,属下已经放了色醉一段时间,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最近又加大了份量,她绝对活不过九月。”夏晴恭敬之极的回答了袁蓉的话,对她满腔的怒火并没有露出害怕之色,反倒显得极是平静,并没有如个普通丫环般露出诚惶诚恐之色,反倒是冷静得令人讶异。

她既然回答的是属下而不是奴婢,就证明了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丫头被袁蓉收买,而应该是有别的原因,更有可能的是,周临渊眼神微微一冷,看了身旁的暗卫一眼,猜想夏晴应该是暗卫一类的角色,如果一来就能解释得清为什么她新事如此谨慎而小心,身手也算是厉害,虽然比起真正精通刺杀隐匿的暗卫有所不如,可是在另一方面来说,她比周临渊身边的暗卫来得要实用多了。

毕竟有时候跟在女人身边,或者是想对哪个重要女人下手,一个再是精通隐匿之术的男暗卫,总是不如女人这般方便,可以轻易就能想法子近得了女主人的身,从这一点看来,夏晴在对付明绣这一事情上的作用,比起某些身手可能比她更厉害的暗卫来说,应该是更为小心,她下毒的手段匪夷所思,而且性子着实小心谨慎,比起男人来说,她更加心细一些,如果不是皇后以前中过色醉,有过这样的经验,估计明绣现在真如她们所说,应该是活不过九月,一想到这儿,周临渊就觉得心里无端发疼,看着屋里坐着的几个女人,眼神就像是在看几个死人一般。

“哧~”听到夏晴这么一说,那旁边坐着的千娇百媚的女人却是微微一笑,这么一笑她半露出来的酥xiōng更是不住的起伏,雪白的xiōng口荡漾出一阵美丽的波浪,看得屋里坐着的袁蓉脸上露出一阵恶心之色,看得出来她是想要发火,可是半晌却又强忍了下来,没去理会她,反倒又看向了夏晴:

“你跟在那贱人身边这么久,直到现在才下手我也不怪你,可是这一下手竟然拖了这么久没个决断,我父亲那边还等着这边事情一了就助我上位,这么拖下去,要得等到什么时候?”袁蓉越说表情越是有些狰狞,连修饰姣好的眉毛也竖了起来,露出一股yīn森之感,在灯光下头眉宇间打出一片yīn影来,那种狠色令人心惊。

周临渊握了握手,想冲下去狠狠给这女人几个嘴巴子,看她往后还敢不敢口出恶言对明绣这么无礼,想到她话语中所说的事情,又忍住了自己的动作,强自忍耐着听下去,可是紧绷的身子却令趴在他身边也往下偷听的暗卫心惊。

“咯咯咯,袁姐姐又何必这么焦急?夏晴这丫头我瞧着是不错的,如果姐姐不喜欢,不如将这丫头让给我如何?嗯~~?”她说完这话眉梢轻挑,后头一个字轻轻从鼻子间拖了出来,带起无限绚丽风情,又配上她娇媚异常的容色,听起来如同是挑逗般,令人忍不住脸颊烫红,是个男人都有些忍不住。

看得出来袁蓉对这女子的表现并不满意,反倒是厌恶的皱了皱眉,极是优雅的掏出袖口的帕子挥了挥,好似在赶着什么脏东西般,看得这水红色衣衫的女子忍不住眼里露出一丝凶光,随即又隐了下去,虽然这一切被袁蓉瞧在眼里,不过她倒也并不惧她,两人本来身份地位就不同,以前她得要好好讨好着她,如今,这女人更得要好好讨好着她,看着她娇媚异常的脸色,以及那勾人的语调,袁蓉心里暗骂了一句:贱货!可脸上却露出一丝大家闺秀般矜持的笑容来:

“妹妹好歹收敛一些,这儿可没太子殿下,你这手段使在我身上,可使错了地方!”

感谢:左手深蓝亲的评价票~~~纟。

第三百五十八章 收网(二)

她微微轻挑眉,看起来对这女子无限轻蔑,眼角眉梢只是扫她一眼,就漫不经心的转了开去定在夏晴身上,虽然没真个说看不起女子的话,可是表情作态无一不将自已的轻视展现得淋漓尽致,令那红衣女子眼睛发红,恶狠狠的看着她,袁蓉被她这恶狼般不要命的目光吓了一跳,这时也不敢再撩拨她,反倒是笑着哄道:

“好了好了,我们姐妹一场,也先别因这样的小事而伤了和气,把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做说好了再来,如何?”

那红衣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可是想想这时确实不是两人应起争执的时候,因此强笑了一声,将袁蓉之前带着讥讽的话忍了下来,只是她本来这些日子经历过不少的事情,心里早就不如当初在闺阁中受宠的小姐,被指了人又一心系在了那俊美无双的太子身上,如今的她早就有些愤世嫉俗,因此心里虽然知道这时不是和袁蓉撕破脸的时候,可是刚刚她那种轻蔑以及看轻,就像那时自己被那人利用,然后坠入地狱害了自己一辈子般,神情还高高在上,如今自己不得不四处躲藏并且被人利用,而那人却依旧风光无限被人尊重,她同袁蓉的目光都差不多,明明是利用别人,可是却做出一副很了不得的高傲表情来,让人看得打从心里想将这样的面容给撕下来。

她越想心里越是有些不愤,看到袁蓉高高在上的表情以及眉梢眼角掩饰不住的看轻,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一口细牙生生就差点儿咬碎了,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越是想将袁蓉脸上这种高傲的神情给狠狠拽了下来,虽然见她已经有意说好听话免起干戈,可是这时她心里不舒服,看她这模样也越是不顺眼因此虽然明白大局为重的道理,不过仍旧忍不住刺她一句:

“姐姐倒是有心的,可是我那便宜妹子可不是这样容易打发的,太子殿下对她那是一往情深全没有将姐姐你放在眼里,就是姐姐现在谋划也……”她说完作势掩住了嘴,可是话里行间都在透露着袁蓉自作多情,尤其是她那似笑非笑的眼角,染上了不尽的媚色,看着袁蓉一下子铁青的脸色,眼睛里更是波光粼粼显得春意盎然。

袁蓉听了她这暗消明打的话,忍不住气得一口气差点梗在了xiōng间喘不过来,以她的身份,在这后院一向是横行霸道惯了,这女人以前是唯她马首是瞻,从来不敢对她说半个不字,可是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好似变了个人样,不时的露出这副大家闺秀不会露出的轻挑模样不说而且行为也开放了许多,简直不是一个正经好女儿家所为,心里虽然不齿可是瞧在她这一趟回来给自己带来了不少好处和信息的份儿上,她也忍了,但周临渊不喜欢她这样出身高贵而且又大方得体的人,反倒纳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女孩儿作太子正妃,明绣从原本的样样比不上她,结果现在变成需要她仰望并且看见还要下跪行礼的人,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心里最深的痛了,现在所做所谋划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这种现状,想要周临渊眼里能看得进自己,想正大光明站在那个如太阳般耀眼的人身边。

可是这女人一番话却将她心里绚丽的泡泡一下子戳爆了袁蓉心里的愤怒自然可想而知,她这时虽然知道大局为重的道理,可是从小到大一向高傲惯了,这时哪里还忍得住,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那红衣女子,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了再也维持不住脸上那高傲的神情,看得红衣女子一阵爽快。

袁蓉看到她脸上露出来的得意,她坐在椅子上头仰了脸看向自己,一张白嫩媚意的脸庞直直的望着自己,眼里透着一股疯狂与恨意,不由有些心惊,下意识的别开脸去,随即想起自己的这个动作有多么丢脸,又强行抑制着之前心里的别扭,又狠狠转过头了,有些拉不下面子,想起她刚说的话,不由也开口讥讽:

“你也别得意,太子殿下心里纵然再没有我,可我依旧有机会能成太子妃,你呢?”袁蓉嘴角往上弯,拉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叶明若,你不过是个被太子殿下丢出去不要的女人罢了!”

红衣女子原本还得意的脸色一下子大变,再也维持不住之前洋洋得意的神情与悠闲的趴在椅子上的行为,一下子站起身来,眼眶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滚出来了,她不由咬唇死死忍住,被太子赶出府作为七公主一道陪嫁的贵女,原本对于她来说,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那样毁了,一辈子生活在大漠那样的不毛之地,成日得离了面如冠玉的俊美太子,嫁给一个垂垂老翁。

一开始叶明若心里是不甘心的,可是想想就连金枝玉叶的七公主周敏也得同自己一样如此,最多她名义上比自己好听一些,是作为正妻罢了,可出了大周国,这七公主的名号又顶什么用?不过一样是得被个糟老头子折辱发泄,这么一想来,就连金枝玉叶的公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叶明若心里一边在愤慨上天对她不公的同时,又一边在为别人比她更惨的遭遇而得意,幸亏那大漠王单正没活多久,她们也能打道回府,只是她却是再也不能回到以前了,这个消息得来的代价太过沉重!

“你别忘了,你如今能有色醉,可是我替你带回来的!”叶明若眼里差点儿充血,看着袁蓉的眼里带着一片狠色,往事不堪回首,她那时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正巧在经过江浙一带时机缘巧合同袁蓉的父亲连上了线,叶明若这才知道那袁林道也是个有心的,将女儿送到太子府这么些年,身边还替她埋下了这么一个有用的棋子,而自己的父亲不但没什么作为,反倒还不能保住她,使她遭受了那般的污辱!

幸亏他后来有其它手段,再配合着袁林道的评划,自己才有可能翻身,只是想想这件事终究是便宜了袁蓉她心里仍旧是有些不甘,看了看旁边对两人争执好似完全没听见般,低垂着头,看起来很是恭敬的夏晴心里又是一阵火大。

周临渊在屋顶上头听着屋子里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心里不由火气蹭蹭直往上升,原来不知道这色醉怎么混进府的,没料到原来是这叶明若带回来的,可是这女人不是早就陪着七公主和亲,而且七公主回来时也没了她踪影,没想到她原本是躲进了太子府里头。

他眼神微闪看起来自己的太子府里还是不太平静,尤其是后院一块他基本不踏足进来,对这儿的管理就松了些,不但是连这里的院子地形不太熟,而且连袁蓉勾结叶明若暗害明绣的事情也能发生,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也出现在了这里,幸亏这一次的事情发现得比较早,要不然明绣真出了什么事周临渊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

想起自己成了两个女人嘴里的香馍馍,他心里多少有些恶心,听到下头两个女人已经开始了争锋相对的对骂言辞已经渐渐变得越来越露骨,听着完全不像是两个官宦人家的好女儿,反倒就如同街头市井的泼妇般,看着令他倒尽了胃口,转头看向远处,那儿安静漆黑没听到一丝声响,周游已经去了好一会儿还没回来,也许正在布置人手,又要不打草惊蛇,因此时间慢了些他一边脑海里飞速运转,一边还分神听着屋里的动静,努力想从那些污言秽语里头听出一丝有用的讯息。

“如果不是我沿路去了江浙一带,从你父亲手里拿回了色醉,这太子妃之位恐怕下辈子也轮不到你去做!”叶明若口沫横飞说了半晌,也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了屋里就她们几个女人,旁边也没个侍候的人,袁蓉以及她自己的随身侍女都被打发到前头几道门口处站岗了,毕竟她们做的事已经是犯了大忌讳,不能走漏一丝风声,不然牵扯实在太大,虽然明知道这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不会有人来,不过小心些也总算是没错

叶明若拿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的倒了杯水,这时已经是半夜了,她藏在太子府本来就要小心翼翼不被人发觉,因此平日行事掩人耳目不说,而且行事还得处处隐藏痕迹,一些洗澡或者吃食之类的事情很是有些不便,桌上的水壶里也只是装着普通的白水,而且早就已经冷却了,她喝了一大杯没能浇熄自己心里的不平,随即又生出另一样不满!

她回来住的是自己以前的小院,这里明面上早就已经没人住了,现在又多了她这么一个人,平日里还是袁蓉帮着打幌子,偶尔要人过来送些吃食以及茶水等,对下人们自然就是说袁蓉怀念姐妹,偶尔要过来坐一坐!别说袁蓉是个不得宠的,就算她是个得宠的女人,可她又不住这栋院子,只是偶尔过来坐一坐而已,下人们自然侍候这边没有多么尽力,做事更是能敷衍多一分就恨不能懒散两分,送过来的东西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叶明若这些日子倒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偶尔的冷饭冷菜还是从她原本留在院子里的几个丫环那分过来的!

“更何况你每天能不能吩咐厨房送些好的过来,成日吃的东西简直是连猪狗都不如了,完全食不下咽!”

袁蓉一听她这话更是气得脸色发青,这贱人哪里有食不下咽的模样?那脸色简直比她还要好看了,完全看不出有一丝因食不下咽而消瘦的痕迹,她一边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一边想起自己如果要成事还得要靠她帮忙,因此脸上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勉强安抚道:

“以后我会多加注意一些。”她说完就将脸转到一边去,狠狠吐了两口气这才别过脸来,只是看那叶明若得意洋洋的脸庞,恨不能扑上去将她脸上抓花,看她还敢不敢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一边在心里狠狠的想着要怎么折腾叶明若,一边脸上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从袁蓉的表情,叶明若就能看得出来她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俗话说得好,会叫的狗不咬人,她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差一点儿就活不下去了,袁蓉这样的把戏还不能将她瞒得住两人现在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袁蓉利用她得到太子妃之位,以及得到太子殿下的欢心或者更多,而她则是要将明绣从那位置上给拉下来她现在所得到的好处,要全部还给叶家得到!可是大家都有好处了,可她又能得到什么?叶明若心里一阵烦燥,虽然看袁蓉已经忍耐了下来,不过她心里不平,答话的口气也就不太好:

“那就劳你多费心了。”明明是说着客气的话,可是让人听起来怎么就不是一个滋味儿袁蓉本来已经再三忍耐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脸色更加不好看,索性也不再同她装,冷下眼来笑了两声望着

“我劝你还是消停一些吧!这里是太子府,你如今还能住在这太子府里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要求得太多,也不怕遭了报应!”

两人以前还能维持面和心不和的关系可是如今那种小心翼翼的平衡一旦被打破,一句不小心的话就很容易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更何况叶明若心里不满而袁蓉如今又更是看她不上,因此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拨怒张了起来。

叶明若一听这话心里大怒,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头的痛,她一进府就喜欢太子周临渊,毕竟相比起皇帝来说,太子未婚并且也是未来的皇上,比起皇上的后宫来说,院子里相对单纯得多,更何况他长得又俊美无涛寻常女子看过他之后鲜少有不爱他的,她正值青春年少爱慕俊美少年的年纪,更何况这人还位高权重,身份高贵玩比!

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心,她不但是眼看着明绣得了周临渊的欢心且还坐上了太子妃之位不说·对于她这个叶家的人,那女人也不多多帮忙提携一下,后来更是撺掇着太子将她赶了出府去,将她送到了那么一个伤心地,还经历那样一场恶梦,回来之后她不但是更想要成为周临渊的女人,也将明绣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藏在叶明若心里的难受被袁蓉如揭伤疤般狠狠的撕了开来,她只觉得心里难受无比,当下也顾不得这女人是自己暂时的盟友,怒极反笑,咯呼笑了几声之后眼里露出一丝轻挑,看着袁蓉故作高傲的模样,她凑近了她轻笑道:

“袁娘娘生气了?”她故意叫着以前太子府下人们称呼袁蓉的称号,那时明绣还没出现,更没有成为太子妃,袁蓉身份最高,成为太子妃的可能也是最大,因此府里上上下下许多人都真将她当作太子府的女主人一般,称呼她也是袁娘娘,而不是像现在的袁姑娘,叶明若故意这么轻挑的叫了袁蓉,同样也意是叫她难堪,看她果然脸色变得难看了,叶明若心里才舒坦了些,又狠狠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又退回身子坐到自己之前的椅子上头:

“你就省省吧!收了你那副高傲的臭模样,男人谁会想看你的臭脸?还真以为自己是有多美了!”

袁蓉气得眼睛发花,指着叶明若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自己身体颤抖个不停,连手都冰得厉害,她是大家闺秀,哪里听过这样露骨的话,甚至进了太子府周临渊还没碰过她,从身体来说,她是个真正的黄花闺女儿,听得叶明若这样不要脸的话,更何况这话还直指她内心,暗骂她不讨男人喜欢,将她比作那下九流的花娘,一时间心里也暂时将明绣放到一旁,望着叶明若恨恨的气了半晌,突然冷静了下去,轻轻笑了出声来。

周临渊趴在屋顶上头听着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骂了半天,恶心得浑身直冒**皮疙瘩,他平时调戏明绣是一回事,可这时见自己成了别人眼里的香馍馍成了人家讨论轻薄的对象,心里别提有多么犯呕,看到叶明若那轻挑的模样,简直恨不能一脚踹到她脸上。这时听到她有意挑衅,而袁蓉竟然罕见的忍了下来,他本能的觉得事情可能开始渐渐变得有些意思了,这两个女人之前说来说去都只是一些争风吃醋,重要的消息是一个也没透露出来,看得出来,这两人蠢是蠢,可是嘴巴也知道好歹有些话隔壁有耳,他正愁没法使这两人吐实,这时看她们自己越说越火,应该会说出一些对自己有用的消息来,嘴角边忍不住露出一丝狠戾的冷笑来。

等事情一了之后,他一定要这两个女人好好尝尝他的手段,让她们知道,在背地里说着有关于他的污言秽语是一件多么令人后悔的事情!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叶明若看了袁蓉异常的笑容,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知道袁蓉不是一个多么能忍得住的女人,她平日自以为自己有多么清高,可是实际上却不是一个心眼宽容的人,甚至锱珠必较,自己这么刺了她一句竟然能忍得下来?

袁蓉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微笑,看着叶明若的眼睛里微微带着一丝怜惜,看得人忍不住心里发慌,她这才淡淡的笑着说道:

“妹妹上次被太子殿下送给七公主一道和亲,结果半路竟然被那杀千刀的大漠王单浑给凌辱了,想来心里应该十分难受,这也是做姐姐的不是,应该多加体谅你一些,又何必同你计较这些小事呢?”她看着叶明若一下苍白得犹如白绸布般的脸色,心里一阵阵的畅快,屋顶上头偷听的周临渊却是感觉有些讶异了,上次探子明明回报说那单浑想要凌辱的是七公主周敏,可是却没得逞,怎么听袁蓉一说,结果那单浑下手的人竟然是叶明若?而且还是已经得逞了?

袁董看着叶明若苍白的脸色,并没有就此罢休,反倒是装作无意一般又继续说道:

“姐姐还没能得太子喜欢,自然不懂这其中的诀窍,不如妹妹已经早就明白其中的滋味,往还要向你多多请教呢!”这话袁蓉已经是她能说得出来最为露骨的话了,要不是看在这左右没有旁人,而且这屋里都是她能信得过的手下,叶明若又一直不停的出口讥讽她,打死了她一个大家闺秀也是说不出这样露骨的风流话儿。

“你······”叶明若指着袁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件事是她心底最深的痛苦,简直是羞于启齿,可是当时知道的人太多了,她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幸亏当时七公主心虚,替她隐瞒了下来,大半同她去的贵女以及侍候的宫女,都已经被她处理了,可没料到这事儿竟然被袁蓉给知道了,而且现在竟然还说出口来威胁她。

当日她被周临渊送给七公主周敏作为陪同她一道和亲的贵女送给大漠王单正,结果一行人走了快一个月时间还没出大周国边境时,在驿站里停歇了下来准备第二日再出发,当日七公主有意邀她们几个贵女一道谈心,本来几人说着未来要嫁给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心里正惶惶间,谁知道却从外头突然闯进了好几个身材粗壮的人,尤其是那个粗鄙不堪的单浑。

几个围在一起说笑的贵女中,她是从太子府出来,经过皇上精挑细选的,长相自然不差,甚至叶明若身上还隐隐有一种媚意入骨的风情,自然引起了单浑的注意,他不知道一开始是不是就已经打探好了这一切,知道这群女人未来都已经是他的,当时抓了她就往旁边的美人靠上拖,叶明若挣扎过,可是旁边七公主等人却没有人过来救她。纟。

第三百五十九章 收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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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若在家娇生惯养的,被人一拿住简直就像小**被人捏住了翅膀挣扎不得,更何况这单浑生在大漠边境,那里一向都以拳头大小说话,单浑本人又是长得三大五粗,一个胳膊简直比她腰还粗了几分,她哪里挣扎得过人,被人压在美人靠上连挣扎也不行,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那人撕了衣裳,随即而来那股锥心的疼痛,浑身被撕裂的伤痕,以及清白被人强行拿去的痛楚,叶明若直到如今还记得一清二楚。

那时的她被单浑压在美人靠人,只感觉到他不住的动作,那满脸的狰狞之色,以及双腿间疼得令她忍不住想死去的痛楚,还有那单浑狠狠的在她身上揉捏着,而且这一切却是发生在众人面前,叶明若当时就怕不能自己死了过去,可随即被那人死折腾时,她却没死,反倒生出一股恨意来,看着不停在自己身上动作的人,以及躲在旁边惊恐而又庆幸的那些贵女们,她心里生出无尽的怨恨。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这一切是要她来承受?明明七公主身份才是最高贵的,可为什么现在当众赤身裸体,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这么一个丑陋不堪而长相粗壮的肆意凌辱?这些女人都在庆幸着,因为被人拖到榻子上头压在身下的不是她们,是因为自己这个倒霉鬼!她在这一刻恨七公主,恨这些不施援手的女人,也恨明绣,恨她不能跟周临渊说几句好话,照顾一下自己这个姐姐,反倒使得自己被太子踢了出来,结果受到这么一个如野兽般的人这样糟蹋!原本她是官家小姐,她是太子的女人同太子那俊美得如同日月的人比起来,趴在她身上行着畜生之事的人简直就长得不堪入目!

事情本来早就已经过去了,叶明若早已经将那场事当作恶梦一般,不愿意再回想起可是这时叶明若极力隐瞒的事情被袁蓉揭穿了开来,好似又回想起了当时地狱一般的场景,想起浑身衣衫被人当众撕开的羞辱感,以及那股微凉之后就是一阵令人痛不欲生的撕裂之痛,还有那种大力的蹂躏!

单浑凑过来时的那张大嘴粗冽的气息,今人反胃,在在令她觉得自己还是处在了那时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许久,可那种种感觉依旧是留在了自己身体里头,怎么样也消不去忘不掉,那时自己被他压在身下无力抗拒的情景,以及那时绝望无比的心情,一一的浮现了出来,那时旁人同情以及庆幸的眼神,就像一记记耳光拍到她脸上使她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叶明若心里一阵恶心,想起单浑肆意的发泄,以及那丑陋的脸庞这时突然想起,她突然弯着腰干呕了几声,拼命摇着头,想要忘记那时的情景。

她脸色苍白,浑身不住发抖,连看也不敢看袁蓉,眼里已经饱含了泪水,看起来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感,可是袁蓉却没有丝毫同情之意,反倒看她副模样说不出的爽快,连带着之前被这叶明若连消带打的说了一番的气也消了许多。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叶明若身子抖得如同秋风里的落叶,娇小的身体缩在椅子里头,看起来十分柔弱使人一看就心里生出怜惜,她不敢去看袁蓉,深怕这件事情被她宣扬出去被别人知道!如果别人知道她被那样一个野蛮的人破了身,如果太子殿下知道,他一定会嫌弃她,一定会觉得她恶心!叶明若心里更怕,又觉得双腿间也痛了起来,浑身僵硬,只觉得心里冷得厉害,连说话声音都十分轻细。

叶明若将身体卷在了一起,好似这样就能抗拒那时的污辱般,虽然知道事情早就过去,而且就算是在当时,她卷着身体也不能抗拒住那人的侵犯,可是好像这个动作就能保护得了她一般,在这个时候,之前那个表情有些yīn狠的少女,才显示出一两分柔弱来,只是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心肠软绵之辈,就算是有软绵的,那也不会针对的是她,因此看她这模样,不论是在屋里的夏晴袁蓉,还是在屋顶的周临渊和暗卫们,人人都是面无表情,没有因她的话而露出丝毫怜惜与动摇。

袁蓉得势不饶人,想起叶明若以前在太子面前不要脸的模样,以及刚刚那种得意忘形,现在看她一副被吓坏的模样,听她这么一问,不由掩嘴微笑,比起吓得浑身直颤抖的叶明若来说,她简直大方得体得一举一动都令人心生好感了,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比寒冬十月的冰雪还要凉上几分:

“若要不知,除非已莫为!”看着叶明若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袁蓉心里快意的同时,又慢慢的加上了一句:

“你当时同那单浑的苟且之事,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怎么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她知道了!她知道1还有很多人亲眼看见了她被人拖上榻子强行欢好,别人看见了!这件事情人家都知道了,总有一天太子也会知道!叶明若心里许多声音一声声的响着,她脸色也越来越灰败,犹如一朵已经凋零失去艳色的花儿,瞧起来好不令人同情,她眼里泛出泪珠,那一幕如地狱般的情景又浮现在她心里头,她好似失神一般抬头轻喃:

“我是被逼的,我不是自愿的,我心里只有太子殿下一人的!”

周临渊一听这话差点儿呕了出来,浑身汗毛一直竖立,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说来也奇怪,也许是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明绣,再装不下别人的原因,他听到这些女人的表白,不但没有得意,反倒是说不出的厌恶,这时算计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可能周游已经离得不远了,他这时已经不想再听这两个女人废话下去,正准备抽身离开时,听到下头叶明若突然如疯了般抓着袁蓉道:

“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叶明绣害的!”她狠狠抓着袁蓉,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给撕裂好似想把自己那时受的痛苦,借由这个动作转而到袁蓉身上般,袁蓉只图口舌之快,现在看她状如疯颠的模样早不复之前的娇美,心里早就害怕了,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将这个父亲好不容易查出来的秘密在这个不合适的时候透露了出来,怕叶明若受了刺激如果疯颠之下对自己做了什么,那可真是后悔莫及了。

她一听叶明若眼神有些涣散,忙顺着她的话哄道:

“对对对,是叶明若害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旁边呆站着犹如木头人般的夏晴骂道:

“你是死人啊·还不赶紧过来将她掰开!”

周临渊冷冷望了下头闹成一团的几个女人一眼,正想纵身往下跳时,听到里头叶明若好似疯了一般笑着说道:

“叶明绣我总有天要她好看,这么死了太过便宜了她,不行,我一定要她身败名裂,被赶下太子妃之位才能死的!”

周临渊高大挺拨的身形微微一顿,眯着眼睛朝里头看了一眼·原本想转身跳下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继续蹲回了原来的位置,旁边几个一直闷着没出声的暗卫忍不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不知道这主子怎么又改变了心意折回来,看他一脸冷淡的神情,还是没人敢多出声一句,也是将眼睛都放在了下头。

夏晴好不容易才将叶明若给拉开送回她自己之前坐的椅子上头,果然,疯狂的女人是可怕的,袁蓉一句话引来的后果就是她自己也被折腾得钗发凌乱,看起来好不狼狈,而且脖子手臂处被叶明若留着的丹蔻给狠狠抓了好几下,这时火辣辣的疼不说·而且心里还慌乱得厉害,被她狠力抓过的胳膊处也是生生的疼,她气喘吁吁的拿帕子擦了擦脖子,看到粉色丝绢上头已经沾染了些血迹,忍不住一阵怒从中来,这时看到夏晴挡在了自己面前·这才放心了些,看着仍旧有些疯狂的叶明若狠狠骂道:

“你发什么疯?”

叶明若原本一双媚意十足的眼睛里透着几许红血丝,瞧起来有些吓人,眼睛里头好似还没清明,看得袁蓉又有些心悸,连忙不敢再说她,怕又惹起她一阵疯狂,感觉到自己手臂脖子火辣辣不止的钻心疼痛,这么些年来她一直被人小心侍候着,还没受过这样大的伤,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她心里又急不怒,一腔怒火不敢再发泄到叶明若身上,只得对着身旁的夏晴骂道:

“你是死人啊,怎么不早些过来救我,死奴才!”

周临渊从自己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夏晴低垂着脸,额头上的流海将表情给挡住,瞧不出来她是不是怒了,不过这时他已经抓到了幕后的人,可以肯定知道袁蓉和叶明若就应该是主使者,也用不着要夏晴背叛,因此对于她的表情如何也没有兴趣再知道。

半晌之后叶明若被袁蓉挑起来的情绪渐渐安抚了下去,事情再怎么不堪也都过去了,她这时神情变得镇定了一些,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行为轻挑,反倒变得正经了许多,也许之前是秉承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行事才越加放浪形骸,这时被人当面揭穿那时的难堪事,也许是心里受不住了,行为倒是端庄了许多。

袁蓉心里暗骂了她一句装模作样,倒也没有再刺激她下去,反倒是看她自顾自的理了理脸旁经过之前挣扎而有些凌乱的鬓发,也不打扰她,等叶明若自个儿打理完容颜,这才看着袁蓉笑了笑,斯条慢理的道:

“姐姐只知道叶明绣有可能是我名义上的妹妹,你可知道我们叶家的事情?”

袁蓉自从之前说了她被单浑糟蹋之后,叶明若再叫她这一声姐姐,她心里就跟吃过苍蝇一般的恶心,可是这时听叶明若这么说了,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因此为了继续听下去,虽然心里很是不高兴,不过面上仍旧是强笑着摇了摇头,顺便还挑拨了一句:

“你们叶家的事情我倒是不太了解,不过太子妃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怎么也不多照顾你一番,让你落到了这般凄凉的地步。”

她故意说了明绣如今的地位,叶明若心里更是无比怨恨,想起自己比她出身高贵得多·结果现今落到了这样一番田地,而她却好端端的当上了大周朝的太子妃,往后入主中宫,真是风光无限·相比较起来,自己样样都比她强,现在却样样也不如她!叶明若心里生出无尽的怨恨,将自己的所有一切遭遇都全推到了明绣头上,现在说起她更是有些咬牙切齿,神情十分狰狞了,瞧起来很是吓人:

“这贱人可不是我叶家的种!”她说完看到袁蓉一脸惊讶的神情·这才觉得冷静了些,端起桌上的凉水喝了几口,感觉自己平静了许多,这才又接着说道:

“说起来,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只是知道那新科状元叶明俊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原是我父亲的妾室所出,叶明绣是他妹妹·我本来也当她应该是我妹妹才对,可是这次我回来,父母亲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叶明若顿了顿·原本有些犹豫不决,但想起自己无意间见过太子对明绣那种呵护备致的温柔,以及那女人脸上带着的笑意,她心里又忍不住一阵恨意涌上来,接着说道:

“叶明绣的母亲原本是我爹身边的一个妾室,在她生下叶明俊不久,结果不安于室,同外人勾勾搭搭,我娘当时本来早就觉得不对劲,不过碍于乔氏是我父亲的妾室·怕人家说她嫉妒,因此并没敢开口多管这事儿,结果没多久,就被我爹亲手逮到这乔氏竟然真同别人有染,后来还怀上了叶明绣这孽种!”叶明若如今早就已经不是完整之身,因此说起这些闺中隐晦之事·也不再有什么顾忌,而袁蓉一心听到这样重大的消息,更是兴奋得心扑通跳个不停,更没注意到这些东西其实女儿家并不应该听。

“太子殿下一直不知道这叶明绣的身世,不知道她是一个父亲下贱的孽种,可是看在我哥哥叶明俊当年曾经救过他的份儿上,对我哥哥青睐有加,竟然对他名义上唯一的妹妹叶明绣也另眼相看,不计较她的身份地位娶了她为太子正妃,如果叶明绣的身世被众人所知道,皇家是绝对不会要她这样一个有辱体面的女人,而且太子也绝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出身下贱的女人!”

叶明若说着说着,自己好似看到了那天的情景般,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怜了我,本来才是叶家正正经经的女儿,是叶明俊名义上的妹妹,也不知道那叶明绣给我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不愿意认。

第三百六十章 收网(四)

看到周游打过来一切都已经布置好的手势之后,周临渊这才-了身来,高大的身形站在屋顶上头,被月光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映在琉璃瓦片上,压迫感十足,发丝被夏风吹得微微飞扬,露出他一张晶莹如美玉般精致的俊美脸庞来,那双清冷得好似星眸一样的眼睛,闪了两闪,使人不敢逼视,薄唇边勾出一抹得意狂放的笑意,又听着屋里这些女人已经有什么可用的消息可以提供,他这才冷傲的对着周游挥了挥手,自己则是向旁边几个暗卫使了眼色,将拉到脖子下的黑丝绸拉到脸上将脸孔捂住了一大半,只露了一双冷星似的眼睛,那几人双脚微吐内力,狠狠在屋顶跺了一下。

那脆弱的琉璃瓦片破碎后发出响亮的声音,在这样的夜空里头简直有些刺耳了,屋里两个正聊得欢畅而又满脸得意的女人被这变故突然惊呆了一下,好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从天而降的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影,呆呆的站在原地没动,唯有夏晴突然身形麻溜的一转拉着袁蓉就想往外走,看得出来她应该是袁林道派过来帮助这个女儿的,在这样的时刻也不忘拉着她想走。

可是屋里的周临渊等人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周临渊早就对这女人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男人心里并没有怜香惜玉不打女人的念头,他早在蓝玉萱那样的绝色冷清佳人儿对他露出乞求怜爱的神情时也能狠狠下脚,更何况对付夏晴这个想要暗害明绣的人,他早就想狠狠收拾她一顿,只是时间没到而已,现在一找到机会,他右腿如闪电般伸了出来,狠狠往夏晴脖子边扫了过去,力道十分巧妙-的将她脑袋边劲道卸了下来,深怕这些人是死士一流·等下还没等他问到口供就已经服毒自杀。

那夏晴被他力道带着,原本往屋外要跑的身影突然带着袁蓉向屋里飞,幸亏她下意识的忍着疼痛将袁蓉放开,使得袁蓉没和她一道飞进屋里·狠狠砸在墙壁上。

屋外突然传来接连几声闷哼声音,并没有弄出太大的声响,周临渊这边几人如出闸的猛虎般,对付袁蓉几人简直是绰绰有余了,除了那个夏晴稍微麻烦一点儿之外,其余两个女人只要那几个暗卫动手将她们身上的外衣撕了下来,这些动作吓得两个女人脸色苍白·以为自己今日又将清白不保时,却没料到那些人只是将她们身上的衣裳撕成条状,狠狠将她们肩膀反剪,三五下就将这两个女人捆成棕子一般。

没多久,屋外的周游等人也是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黑布,提着十来个没奎动弹的丫环装扮的女人在手上,走了进来。

被捆住如同货物般被扔在地上的袁蓉和叶明若,看了这些已经被制服的丫环·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几个暗卫怕她们二人尖叫坏事,因此事先就撕了她们自己身上的衣物揉成团塞进了嘴里头·两个姑娘小嘴被迫张得老大,嘴里塞满了东西,布巾已经抵到嗓子眼儿,一阵阵呕意涌上来,可是嘴却被堵住,连一丝声音也发出不得,两人在家时都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受过这等罪,还没真等到拷问,就这样已经被折腾得眼泪唰唰的往下掉了。

周临渊看了暗卫手上的那些被制服的女人们·这才发现自己以往对内院确实管理得松散了一些,这些女人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丫环,可是袁蓉二人竟然有本事带了这么多进来,看样子这些人对她们还是忠心耿耿,不可能是后来才收买的太子府的人,而是她们进府时就自己带过来

事情没一会儿功夫就已径办成·屋里因为要避人耳目,而且叶明若两人谋的事情又太大,因此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带来的人自然也是心腹,贵在精而不在多,周临渊等人身手俱都不凡,等将所有人收拾好时还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他看了看被自己踢昏,倒在地上没有动弹的夏晴一眼,知道这女人诡计多端,因此也没让暗卫过去,反倒对他们打了个手势,周游等人略一点头,提起或昏或被捆的女人们就往外跃去,周临渊这才走到昏迷过去的夏晴身边,冷冷的笑了一声,闪电般的伸出腿,毫不留情的一脚就往夏晴肚子上踹去。

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身体却突然间跃了起来,夏晴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看他仲出腿来踢自己,眼里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她之前受了周临渊几脚,看到屋里突然出现了这么多黑衣人,知道今日事情是不可能轻易了结,因此一直躺在地上装死,等待着时机逃走,以便将这里的事情传给袁林道知道,让他再想办法救出自己的女儿,等周临渊过来时她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更加警觉,她知道如果这时有人伸出腿,那绝对是再也收不回去,她袖口微动,里头露出一丝冷利的匕首光芒,手腕挥动间就往周临渊喉间抹去。

周临渊冷笑了两声,早猜到夏晴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对付的人,至少比起那几个如废物般束手就擒的女人来说,她要棘手上许多,不过也只是稍稍棘手一些而已,他原本踹出去的腿并没有收回,反倒是拐了个弯向她脚下扫去,面对夏晴抹过来的匕首,他眼里露出一道yīn狠的神色,右手如闪电般仲了出去,没等她匕首靠近自己,他的一只手就已经掐住了夏晴的脖子,一只手则是将夏晴拿匕首的手腕捏住,手上微微用劲,就听到骨骼断裂清脆的声音,在这样的暗夜里头特别的响亮。

匕首突然掉在地上,弹了两下,夏晴拿刀的右手已经以不正常的角度垂了下来,她脸色一下子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头上一下子就沁出了冷汗,她虽然算是暗卫一系的角色,可是并不如周游等人经过严格的训练,对于这些疼痛的忍耐力并不强,更何况在太子府的生活也算是安逸,过了这么些年,她就算忠于袁林道或者是以前曾经受过这一方面的训练,但天长日久下来也禁不住嘴唇微微哆嗦了起来。

周临渊刚刚的那声冷笑早就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这个女人并不像是叶明若等人有用,因此他也并不怕夏晴知道他身份,反正这女人是必死的他拉下蒙在自己脸上的黑巾,看到夏晴舌头微吐,脸色已经涨成了青紫,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看起来竟然有些狰狞了,他这才微微一笑:

“想死?”看着夏晴微垂到一边的脑袋,他手上微微用力,看到她眼睛瞪得越大瞳孔里头布满了血丝,就像是眼珠快从眼眶里头生生被挤出来一般,周临渊这才觉得自己心里堆积了许久的火气消散了一些,明绣此时不在他身边,他满身的杀气毫不掩饰的透了出来,整个屋里都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惊胆颤的气氛,夏晴已经处于快昏厥的边缘,周临渊手上的内力已经将她脖子掐伤如果再不放手她迟早会就这么被掐死过去。

夏晴心里觉得有些复杂,可是却也有些欣喜,如果就这么被掐死那至少往后的折磨会少一些,她知道周临渊既然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那必然是她之前做的事早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叶明若等人被带走就是太子的手笔,那自己落到太子手上,那断然不可能再有生机,太子对明绣怎么样,她比叶明若等人清楚一百倍,知道那姑娘是被眼前这煞神放在了心口上,自已对明绣下毒他怎么可能放得过自己?

她这时只在心里暗自盼望,希望周临渊一时冲动愤怒之下将她杀死,以免往后想死也死纱了,这时夏晴已经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喉间掐着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喉咙里头一片火辣辣的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能感觉到xiōng间闷得难受,脑海里一阵阵的晕眩,因为少了空气的原因,连眼睛也好似充血了瞧不清楚眼前的景致,死亡好似第一次离得她这么近,周临渊满身的杀气迎面袭来。

周临渊看夏晴眼里第一次露出一些恐怖,他冷冷一笑狠狠将夏晴扔在了地上,仲出脚一下子踩在她肚子上头,确认她已经没有了逃跑反抗的能力,这才稍站远了几步,双手斯条慢理的取了帕子出来擦了擦手,好似之前沾过什么脏东西一般,半晌才将帕子扔到了地上,看着夏晴如同一条缺水的鱼被扔在岸上,这时脖子被放松正拼命的张大了嘴呼吸,他这才露出一丝嗜血的笑意来:

“想死可没这么便宜。”

说完这话周临渊才往屋里看了看,这里的摆设样样都十分奢华精致,可是看在他眼里却是透着一股腻俗味,屋中还飘荡着一股香粉味,味道甜腻,夏季本来就热得厉害,周临渊闻了更觉得烦闷得不行,不由伸手将窗户推开了一些,夜风涌了进来,他这才松了口气,拉了拉脖子间的黑布巾,看倒在地上如死人般没有再动弹的夏晴,他这才往外头瞧了瞧。

周游等人已经带着叶明若等离开一会儿了,处理好那几个女人之后,知道自己还留在这边,他们一定会过来,因此周临渊这才站在屋里没有动,其实他自己也可以将夏晴拖过去,不过陌生的女人他一向不愿接手碰到,更何况这夏晴不止是别的女人那么简单,而她还是暗害明绣的凶手,周临渊连脚踹在她身上也嫌她恶心,更别提要亲自将她提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周游和另一个暗卫悄无声息的就从屋角yīn影里走了出来,看到站在窗边冷清的周临渊时,两人先是跪下请了安,这才安静的站到一旁看主子发呆,月光下周临渊的发梢间露出一丝玉白的脸孔,侧面看起来鼻梁坚挺,眸子森然,一双斜飞的眉毛透着坚毅的色彩,长相是赏心悦目,不过这两人都知道主子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更不会如他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虽然他表面是在发呆,不过两人却都没敢出声,半晌之后周临渊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两人淡淡的问道:

“处理好了?”

周游两人点了点头,周临渊这才微微一笑,夏晴之前挨了他好几脚,如今正要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他心里因明绣中毒后就一直有此焦急的心情略平静了些,再加上今夜又难得抓到了幕后的主使者,甚至好像牵出了一些根本没料到的东西,正好可以借此解决困扰了他一段时间的事情因此难得心情竟然好了些,指着旁边没有动弹的身影说道:

“将她也带到地下室去,和那两个女人分开关着,不要让她轻易死了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就是。”周游点了点头,听周临渊这么吩咐,他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知道他是说要好好折腾夏晴一番,不用管她的死活,想来这女人不过是个做事的棋子,就是留着性命也没什么大用主子这么做大概只是想出口气,因此才说出轻易不要让她死了的话来。

要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可以折腾人,让人能感受到最大的痛苦,可是却又伤不了真正的筋骨性命,这项本事本来就是暗卫们最为拿手的事情之一,主子又没说要问她口供,只管折磨她也就是了就算真打出什么问题,暗卫里头多的是精通医道下毒的人,只要她还有口气在自然不会真让她出了什么事,因此周游答应起来底气十足。

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周临渊点了点头,迫不及待想要去审问那两个女人,布置了这么多天时间,终于给他抓到,从这一点来说,叶明若以及袁蓉两个女人相比起一些大男人来,已经算是十分厉害的了。

周游看主子一副等不及的模样,连忙同另一个暗卫手脚利落的将昏倒在地的夏晴如对待之前的袁蓉与叶明若般同样撕了她身上的外裳结成布绳,将她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这才捞了绳子一头在手上,将夏晴如同一个棕般晃悠悠的吊在半空中,又略略把屋里收拾了下还原,直到看不出这儿有打斗过的痕迹·暗卫对于这样善后的工作做得极是得心应手,周游两人很快将屋里收好了,这才跟在了周临渊身后,几人身影悄悄的消失在了这栋院子里头,犹如来时一般没有任何迹象,屋里少了人,那大开的窗户里传来一阵阵的轻风,桌上的油灯燃了两下,终究摇了摇,仍旧是被熄灭了,将最后一丝有人来过的证据也消了去。

地下室里叶明若与袁蓉两人分别被铁链子锁在一个木桩上头,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哪里经过这等阵仗,都吓得脸色发白花容失色,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之前那群如狼似虎的黑衣人将她们拴在这里之后,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屋里凌乱的放着不少东西,几根长条凳子上头还染着一些暗红的色迹,从这屋里的景象看来,由不得两位姑娘不往另一方面去联想,可是越想这心里头就越怕,虽然被捆得牢牢实实,不过心里的恐怖仍旧是止不住的蔓延开来。

虽然是夏季时分,可是这屋里头却是给人一种yīn风阵阵的感觉,墙角处放着几个烧得通红的铁炉,给两个女人带来了一丝的温暖,不知道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四周都是厚厚的石壁,要不是之前两人亲眼看到那些黑衣人不知道怎么将那墙壁打开了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门缝,她们还以为这儿是完全密封住的。

幸好她们被捆上时那几个黑衣人恐怕也不怕她们求救,将她们嘴里塞着的布巾给取了去,可是这么一来则是更令袁蓉害怕,她虽然对别人心狼手辣,可是并不是一个对自己也能心狼手辣的人,遇着这样大家闺秀从来没遇着的阵仗,她心里显然是慌了,看到旁边叶明若也是一脸惊慌的模样,好歹在这陌生的地方还有个熟人在,她多少觉得安慰了些,看了那紧闭得好似没有一丝缝隙的墙壁处一眼,她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双臂被紧紧往上吊着锁住,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些酸软了,可是她却不能动弹,腰间被缠得紧紧的,好似连呼吸一口气那铁链也像是要勒进肉里头,生疼。

“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四周安静得厉害,两个女人好似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除了炉火偶尔木炭爆出噼啪的声音外,就只剩了二人害怕的粗重喘息声,这时袁蓉突然开口,她还因为怕被别人听见自己二人说话而放轻了声音,没料到自己的说话声在密室里头四处不停的回荡,在这样安静的空间中,连这样小声的说话也像是在大声呼喊一般,叶明若没来得及回答,她自己倒是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叶明若咬了咬嘴唇,她心里慌乱得厉害,这一群黑衣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太子府里头将她们给掳了过来,既然他们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就表明自己二人怕是讨不了好去,人家敢这么大张旗鼓,就是认定了自己二人再也不能活着走出去,一想到这儿,叶明若心里又怕又慌,而且还隐隐有了一丝后悔,自己当初受了污辱就非要报仇,放着好好在家被父母疼宠的日子不过,非要掺合进来,结果现在被人抓到这儿,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一想到这儿,叶明若就更是怕得厉害,她心里有一个隐隐的念头,可是却并不敢去深想,怕自己的想法成了真,那活命就真正是一丝机会也没有了,她看了看旁边同样惊惶不定的袁蓉,她一向端庄高雅的表情在这样的情形下已经完全被磨了去,平日里她再是趾气昂扬,这时不也同自己一样么?

叶明若心里不由生出一种快意,倒是将她之前的害怕压下了几分,也顾不得再深想究竟是谁将自己二人抓了过来,这时只顾着欣赏袁蓉脸上的害怕与挣扎,她遇着了这样的事情甚至比自己更加害怕!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地点不对,叶明若都忍不住想咯咯笑了起来,是了,她是有大野心想要做太子妃,未来皇后的,这样同自己一样被不知何方神圣关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自己已经不是完壁之身,已经没了那个奢望,可如果袁蓉也被人糟蹋,无论她和她父亲怎么算计,那太子妃之位都不再是她可以染指的了。

这么一想,叶明若心里不由有些激动了起来,这时也不再害怕是谁将自己抓了过来,甚至恨不能原本还很畏惧的那几个黑衣人赶紧出现,将袁蓉就在此地剥了衣服行事,一想到那时的情景,她因吊久了苍白的脸上竟然涌出一丝红晕。

自从叶明若被单浑强行凌辱之后,她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女们生出了无尽的怨恨,她恨那些女人不救自己,恨那些人脸上露出的怜悯表情,恨明绣抢了自己叶明俊妹妹的名头,也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太子妃之位霸了去,也恨袁蓉心里瞧不起她,一边利用她一边还嘲笑她曾经被人强行糟蹋了清白的事情。

可这件事如果转个方向来看,这时被人凌辱的是原本高高在上的袁蓉,而那些原本自己痛恨的旁观者变成了自己之后,叶明若心里产生了一股快意,好似复仇之后得意的心情,也有自己已经不干净,可是却见不得别人干净的心理,太子妃之位如今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再得的,那至少也不能让袁蓉得了去,如果她也能同自己一样没有了清白,那更好,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像那样嘲笑着自己,那样看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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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收网(五)

袁蓉看着叶明若一阵青一阵白,偶尔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意偶尔又露出一丝笑容,心里不由有些害怕起来,猜想着叶明若是不是今晚被刺激得有些发疯了,不过如果她真疯了倒好,等下闹将起来,人家的注意力只会放在她身上,自己反而会安全上许多,太子府里头还有一些父亲留下来保护她的护卫们,自己被抓了这么久,她们总会感觉不对劲儿,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她一边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着气,一边偶尔转头看一下叶明若,又有些害怕的盯着紧闭的石门上,心里的复杂害怕真是一言难以道尽,被吊得久了,她感觉自己双臂都快要没了知觉,可是这时却不能挪动分毫,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罪,袁蓉咬紧了牙关,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望着门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人等得又是有些绝望又是有些惊慌,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抓自己二人来又是有什么目的,之前被带着一路奔跑,连自己现在身处何地两人都不知道,正有些惊惶不定间,这时,大门却突然开了。

叶明若二人不知道是该欢喜好还是该害怕,放心的是时间过了这么久,这些黑衣人将她们关押在这儿一直不出现,究竟有什么意图不清楚,他们一出现,表明这些人有什么目的,自己二人总该会知道;可喜怕的则是这些黑衣人一出现,代表着决定她们后果的时候到了,究竟是袁蓉父亲的仇敌,还是想将二人置于死地,踩着袁蓉上位。

两人心里正复杂间,为首的周临渊领着一大群暗卫一下子鱼贯而入,原本这地下室虽然修建得四面都封得紧紧的如一个密室般,不过空间留得还算大,可是一下子进了这么多大屋里头突然显得有些拥护了,原本有些yīn冷的空气也因人多的关系,变得微微有些热,再加上屋角炉火还不停的烧着袁蓉更觉得心里好似烧着一把火般,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一会儿怕一会儿又觉得慌,身上也是一阵冷一阵热的,难受得紧。

周临渊等人进来并没有说话,几个暗卫等人恭敬的搬了椅子过来让他坐下了,见主子一言不发众人也安静的站在他身后,只是都盯着叶明若二人沉默,那yīn测测的视线看得两个姑娘更加害怕,身体被拴在铁索上头,在这安静的地下室里,能听到铁索因为身体抖动的原因,互相碰撞之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对于这群人的来历,两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说她们除了在明绣一事上,还真没有得罪过谁,可是二人对明绣做下的事情以及一直谋划的那些算计,她们有信心应该没有被人发现才对,不论是从夏晴的态度,还是袁林道悄悄让叶明若带出来的色醉,她们以前从来都是听也没听说过,这样的秘药根本不是几个人知道的,连宫庭里一些位高权重的娘娘们说不定也没听说过这东西,而且袁蓉也有信心,夏晴是绝不敢背叛自己的,至于为什么会被抓来两人心里倒也生出几个猜测,一来是因为两人的父亲而犯罪,二来则是因为这些人抓错人,三来有可能这些黑衣人是见色起义。

不过从之前两人被抓,到现在这些黑衣人只冷冷的盯着她们一言不发的情况来看,后两条猜测都太过不靠谱了些这些人行动迅速,而且能轻易就将二人身边守护的心腹丫环给弄昏,带她们过来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动作流畅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平常训练有素的,相比起太子府的护卫来说也是胜上了一筹,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因为一两个女人长得漂亮就色心大起。

这么一想之下,袁蓉心里多少感觉放心了些,这些人只要不是色心大起,那她有自信自己绝对是安全无虞的,不论他们是什么目的,只要不伤害自己,相信父亲都会一一满足他们,自己一时之间倒不会有什么事情。她和叶明若的想法差不多,都是认为这些人是应该是袁林道的对头,抓她们过来只是想威胁袁林道而已,事情一完应该就会放了她们回去,两人心里想通这一层,都觉得底气大生,连吓得青白的脸色也稍稍和缓了些。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抓我们姐妹过来想做什么?我们可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你们就不怕得罪了太子殿下?”沉默了半晌,袁蓉终于还是没能沉得住气,虽然表情强作镇定,可是嗓音里头已经带出了一丝颤抖。

周临渊看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强调是自己的女人,而且还想模糊视线,将事情推到自己的头上来,虽然在名义上来说袁蓉确实是属于他的女人,可这时候听她这么一说,他心里却觉得恶心得要命,这时也不再和她多嗦,只是向周游使了个眼色,这时他虽然有心想自己亲自问话,不过有些东西他还想让袁蓉和叶明若两人从口中吐出来,因此他这才只是安静的坐在了一旁。

得了他的眼色,周游立马将自己遮住脸的黑布拉了下来,露出一张清隽的脸孔来,因为暗卫的职业注定了他不能长年行走在阳光下头,因此一张脸孔皮肤苍白,他长得并不如何出色,只是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瞧人的视线并不如何锐利,可是让人一看却又觉得胆寒不止,他一将脸露出来,叶明若和袁蓉二人则是脸色灰败,一开始周临渊等人挡着脸,证明他们并不想要这二人知道他们是谁,因为有所图,可是又怕她们认出来,所以才一开始蒙着头脸。

一般来说这样虽然摸不准对方是谁,可这样的情况却是最为安全的,对方有顾忌,怕自己认出了他们,那就证明他们并没有谋害两人的心,可如今他一将蒙面的黑布拉了下来,证明他已经不怕二人往后的报复,也就是说,这些人已经不怕她们能再逃走,在他们眼中,袁蓉二人已经是个死人而死人是最会保守秘密的,因此在她们面翳已经表示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意思了。

叶明若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着屋角烧得正旺的炉火以及屋里一些染着暗红颜色的长凳和铁鞭等,她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就是铁链将她拴得死紧,也止不住玲珑有致的身躯不停的抖动。

周游并没有理睬袁蓉的强作镇静,反倒眼睛一转,看着一旁害怕得面色青白的叶明若,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她叶明若浑身汗毛也全竖了起来,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毒蛇盯住般,那种冰冷感令人全身都不自在,只是这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就是想硬起声骂人也觉得没有底气,因此只能狼狈的别开脸,感觉到脸颊靠上旁边那冰冷的铁条,心里才觉得好似找到了些依靠般。

“你怎么从西凉城回来又是怎么和袁林道搭上线的?”随着周游平淡无奇的话语,叶明若身子如秋风中的落叶不住的抖动了起来,她之前还在心里暗自祈祷这些人只是想过来因袁林道抓了袁蓉自己只是一时倒霉顺道被人抓了过来而已,可没料到这些人之前可能早就已经到了小院周围,偷听到了自己和袁蓉的说话。

一想到这些,叶明若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羞,原本心里还含有的一丝侥幸一下子消失了个干净,不论她是不是参与了谋害太子妃的事情,就凭她与袁蓉有勾结,今日被看抓来之后她都是跑不掉了,想到这些,叶明若心里害怕的同时生出了一股绝望心里突然一狠,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如果自己始终是要死,那不如什么也不用说,反正这些人不会因为自己说了,就饶她一命的。

想到这儿叶明若表情勉强镇定了些,狠狠看着周游白皙异常的脸庞,挣扎了两下,娇躯荡漾出美丽的波浪,外衫被人剥了去只剩了一层薄薄的白色中衣,随着她的动作领口处松开一些,露出里头两个浑圆的美好形状来。

“我什么也不知道!”她眼神里透着一股绝望,知道自己活着的机会不大之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反正都是个死,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个死。

周临渊看她这副表情作态,藏在黑布巾下头的嘴角微微拉起一个嘲讽的微笑,这些女人嘴里说着喜欢他,又做出了这么多伤害明绣的事情来,他原本还怕自己露出真面目这些女人会因此心里绝望而咬紧牙关什么也不松口,可是这时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女人的心思,他干脆也不再隐藏,拉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巾,露出一张绝世俊美的容颜来,在这样暗黑的地下室里头,他浑身优雅的气质也没被遮掩半分,反倒更加耀眼。

袁蓉二人一看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高大身影一把拉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巾,露出那张令她们魂牵梦绕的脸庞来时,都忍不住一阵恍惚,她们平时想尽方法要见上周临渊一面也不行,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了他,两人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袁蓉眼神痴迷,略有些欢喜似的呢喃道:

“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周临渊自顾自的走到烧得正旺的火炉旁,拿了一旁一支足有两寸左右长的黑铁棍,一端是做成了手把柄,上头一段用木头护住并为了让人好拿捏做成了波浪形状,而另一头则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细长形微尖的黑铁,形状就如同一个小铲般,他对袁蓉的问话好似没听见一般,拿了这东西就放进了炉火里头,一边还向周游示意,让他继续发问。

可是两个女人对周临渊出现在这儿都感到有些痴迷欢喜,哪里还顾得上周游,她们不是不知道周临渊出现在这儿,那么自己二人应该就是被他所抓,可是平时难得见到他一面,这时见到他本人就站在离自己不远处,虽然不言不语,可是能靠得他这么近,也是二人以前梦寐以求的情景了,而知道是他抓自己二人来后,两人对于自己能活下来反倒增了不少的信心。毕竟对着名义上是自己的丈夫的男人,总比一群陌生而未知的黑衣人来得要好得多。

只要自己二人对他多多撒娇,软语哀求,他平时再是冷硬,可总归是个男人,以前对自己二不假辞色,叶明若二人相信是因为周临渊没给她们机会接近他的原因,只要靠得近了相信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对两个美人儿的含泪哀求视而不见的。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两双美丽的眼睛里头都透着欣喜与得意,看也没看一旁语气平淡又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的周游,两双眼睛只是痴痴的看着周临渊站在一旁,就是不言不语,那浑身的气派也是令人心折,一举手一投足无不优雅高贵,从侧面看过去,他坚挺的鼻梁以及低垂下来两排长长如扇子般的眼睫也是十分吸引人。

袁蓉少了清白即将不保的威胁感这时知道是周临渊之后,反倒是巴不得他不要让自己保了清白,虽然身处在yīn森的地下室里头,她嘴角边也含着甜蜜的笑意,仿佛是身处在满园的花林中,她谋算了这么久,要的不过就是周临渊正眼瞧她,真心喜欢上她眼里能看到她这么一个人而已。

半晌之后周临渊低垂着眼眸,看着火炉里已经烧得发红发烫的铁块,那两寸开外的木柄把手也是烫得厉害他一边伸手将放在火炉里的铁棍子拿了起来,顶端的那头如小铲子般的铁疙瘩已经红得发亮,远远看去就是还没靠近,也能感受到那股炙人的热度,他拿起来走了两步,微笑着靠近了叶明若二人了一些,两个已经陷入迷醉中的姑娘在这样的情景面前,就是再不情愿也立马回过神来看着周临渊,虽然看他笑得如沐春风,可是那眼睛里头的冷意却如三九寒冬一般让人一看就生生打个冷颤。

“她们既然嘴硬,就直接用这个试试吧。”

好似不愿意靠近两个女人,周临渊看了周游一眼,又跺了两步将丨铁棍放回炉子里头,这才淡淡的对着周游说道。

周游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大步走过去拿起烧得发红的铁棍就往叶明若走去,眼里一片冷淡,看得出来他不是说着玩,而是要动真格的,而且从他的资格以及轻描淡写的态度看来,他做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而是之前就已经拷问过许多人,叶明若二人原本有恃无恐的表情终于消失,吞了吞口水看着那红彤彤面对着自己的铁砣,吓得脸色青白,忍不住哭喊道:

“殿下,殿下,我们也是您的女人,为什么您要这么对待我们?”那叶明绣有什么好的?对着她时为什么周临渊总是笑得温柔多情,而面对自己时,却连个眼神也不愿意多往这边飘一眼,叶明若与袁蓉心里说不出的苦楚,看着那烧得通红的烙铁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周临渊丝毫没有因她们的话动容的意思,不由更是吓得心肝子直颤抖,眼巴巴的望着周临渊,一边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上头,和汗珠滚到一起滴落到地上,在这安静yīn森的房间里,声音显得特别的清亮。

最开始周游问话的人是叶明若,她也一直下了狠心没有开口,不得不说,因为之前经历过单浑那样一件事,对她心里的打击很大,因此在承受危险时,就变得冷静了一些,虽然因为天性对面前的烙铁有些害怕,不过她比起袁蓉吓得魂不附体的情况来说,却是好上许多,至少说话声音还算是镇静,虽然有颤抖,可是却不像袁蓉抖了抖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她喊完了一句,周临渊却依旧没有任何动容的表情,反倒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叶明若满心希望全放在他身上,对他一个表情动作也看得清清楚楚,对于他眼里的厌烦自然也没错过,当下心里就是一片冰凉:

“为什么殿下,婢妾并不比叶明绣差的,甚至出身都比她好了许多,她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

“住口!”

周临渊冰冷的眼神一下子扫了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浑身的杀气将叶明若骇了一跳,没说完的话自然也咽回了肚子里头,他并不想从这两个女人口中听到任何极关于对明绣不好的话,原本是想将这事儿全交给周游处理的,可是这时他心里却涌出一股狠戾,见周游站在一旁,因为没他命令而并没有擅自行动的样子,他冷笑了两声看着叶明若轻声的说道:

“是很想本宫和你说话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椅子上头站起身来,轻轻抖了抖袍子,这才优雅的跺着步子向她走去,叶明若原本极怨恨的神情一下子露出惊慌的模样来,从他身上,她能清晰感觉到那股杀气,他不是在开玩笑的,周游一直站在旁边没动手,可是如果等他过来,好却是非得动手不可了。

叶明若心里一片冰凉,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他也是不喜欢自己,将自己丢给七公主去和亲,结果让自己受了那么大的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如果他真的这么狠心,自己也死了一片心,大不了就是一个死而已,反正清白被单浑那样一个人毁了之后,她本来也就是不想活了。

这么一想,叶明若原本有些慌乱的神情就被一片死灰取代,虽然面对烙铁仍旧害怕,不过却比之前平静了许多。

周临渊嘴角边弯起一个讥讽的笑意,他对于这些后院的女人不说了解,可是之前袁蓉和叶明若的一番对话,他就明白这些女人并不是多么有骨气的,不然叶明若被单浑破了身子,早该就一头撞死,或者当时咬舌自尽了,现在还苟活着,证明她自己并不想死,甭管活着她觉得有多么生不如死,可她依旧舍不得死!因此别看这女人现在做得多么大义凛然,只是闺中小姐没尝过这些刑具的滋味儿,等她真的受了一次,保管她死活哭着什么话也会说得出来,现在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周游看着主子冰冷的脸色,恭敬的将手里的烙铁递到他手上,周临渊举着烧得通红的烙铁,如一尊冰冷的杀神般,看了叶明若一眼,他眼角还带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温和俊美贵气不凡,可是这笑容却带着说不出的杀意,他一边扬着嘴角,一边轻声问道:

“最后问你一次,你怎么和袁林道搭上的!”

叶明若心里一软,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原本他是高高在上,对于自己从来是不屑一顾,也不多看自己一眼的,现在那双一向冰冷的美丽眼睛里头竟然有了自己的影子,如果当然,要了自己身子的人是他,那该有多好!她一边有些恍惚的想着,将那毁了自己一生的单浑恨得咬牙切齿,也恨如今不知道在哪儿的明绣,没顾得上回答周临渊的话。

周临渊虽然知道她是有些走神了,不过仍旧笑着将手里的烙铁轻轻往她靠近,看准她腰间肚兜没遮到处只着了一层薄薄的rǔ色单衣,唇边冷意加深,毫不犹豫的就将通红的烙铁压了上去,空气中迅速飘荡起衣料烧焦时所特有的胡味儿,再接着就是一阵热铁烙在肉上时‘滋滋,的响声,叶明若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在他笑容里有些恍惚,就感觉到自己腰际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小到大她也没受过这样的滋味儿,她以为在西凉那次已经是她所能承受最疼的痛,可是这时才发现自己错了。

叶明若没料到周临渊竟然毫不犹豫的就动手了,他前一刻明明还笑得这般好看,可是下一刻却又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冷酷得令她心惊,可是这时疼痛如影随形,一开始的麻木之后随即而起那种尖锐得仿佛灵魂也不能承受的疼痛一下子从身体传达进她的脑海里头,令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纟。

第三百六十二章 谋划

她脸色苍白,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想扭动身体挣扎,可是浑身却被铁链子锁得紧紧的,连动弹一下子也不行,她眼泪一下子就不能控制的涌了出来,这时不能动弹,好似在案板上头只能等待着别人挥刀一下下将她给剖开的鱼般,疼痛一波接受波的袭来,一点也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她只能张着嘴巴尖叫!

周临渊微笑着看她大汗淋漓狼狈不已的样子,她因疼痛脸颊已经有些扭曲,原本美丽的脸孔看起来有丝狰狞,他将烙铁又放在她腰间一会儿,看她瞳孔已经有些失去焦距,这才不急不缓的将烙铁又取了出来,看着原本通红的顶端已经微微有些变黑,温度不如之前烫人,他这才递给周游,示意他再将这东西放回炉子里头温着。

“你怎么和袁林道搭上线的?”周临渊微笑着又问了一次,只是他刚刚才用这样温和的表情轻易就能往眼前的女人身上下狠手,这下子连袁蓉这个在旁看着的人也吓得浑身直哆嗦,更别提亲自尝试过这红烙铁的叶明若,她眼睛里染上了深深的惧意,眼泪在脸庞上纵横,再加上满头的大汗将头发浇湿,巴巴的贴在她脸上,显得狼狈又凄凉的同时,也别有一种惹人怜爱的风情,只是这时候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腰间的疼痛使得她神智已经呈现半昏迷的状态。

看她并没有回答,周临渊又微微一笑,这才指着她腰间的伤口处皱了皱眉,他知道叶明若此时应该能听得见自己说话,但是平时娇生惯养,突然受了这么下折磨,整个人有些蔡受不住了,一时半会儿突然说不出话来,只要现在他再多刺激一下·说不准她还能咬牙抗着,他略有些惋惜的道:

“刚刚伤得真是太重了!”仿佛之前不是他拿着烙铁毫不犹豫往叶明若身上烙的般,他皱着眉头,仿佛真的在替她可惜·叶明若原本有些涣散的神智下意识的随着他的话,一边呻吟着,一边费力的低头去看自己的伤口处,这一看她的眼泪就流得更凶了,那腰间伤口处被周临渊之前的动作烫伤了很大一块,伤口处皮肉已经被烫开,露出里头略有些焦糊的血肉·周围肿起了一大圈,上头冒了不少透明的泡,更严重的是,衣裳料子也被之前的烙铁烫化,已经同她伤口处贴在了一起,伤势在她纤细的腰间,看起来触目惊心。

袁蓉听见周临渊所说的话,自然也随着他手势去看了·这一看差点吓得她魂飞天外,这么严重的伤势,一看就知道很疼·再加上叶明若宛如死人般的青白脸色,以及咬紧了嘴唇也忍不住的呻吟声,更是将她吓得魂不附体,身体下意识的漱漱发抖,深怕周临渊也将这烙铁放到了她身上,这时她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猜到自己两人是因为谋害明绣的事情曝了光,所以才会有今日的一番事情。

到了此时此地,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后悔多一些还是怨恨多一些,既然太子能将她二人抓了过来·那就说明,叶明绣此时应该还是活得好好的,并没有出什么事,而自己却有可能性命不保!袁蓉一想到死,又觉得身体一阵止不住的颤抖,这时她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听了叶明若的挑拨而做下了那件事,以使得今日落得这般田地,不过这念头只是转瞬即逝,那太子妃的名头太过令人心动,要她这么轻易放弃了,是万万不可能的!

周临渊看袁蓉脸色青白交错,显然心里并不平静,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两人他最紧要的是想从叶明若口中再多知道一些事情,至于袁蓉,只有靠着她爹袁林道撑腰,她自己则是一个完全无足轻重的人,袁林道那儿他早就已经布置好了,也蹦达不了多久,她已经是个必死的人,因此周临渊连眼神也不再往那边飘,只是又看着叶明若:

“想好了吗?”

叶明若见了自己的伤口,心中又是痛又是怕又是有些恨,伴随着一阵阵的心凉,也不知道还是在恨自己的遭遇还是明绣,或者是对自己暗自喜欢的周临渊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她越发的闭紧了嘴巴,心里涌起一股狠劲,反正我已经受过刑了,你就是再怎么对我,我就不说你又能我怎么了?

她脸上露出一丝狠绝之色,喘了几口气,嘴里小心翼翼的抽着气,这时腰间火辣辣疼痛得厉害,并且伴随着一股烧灼感,让人恨不能将那块皮肉给全削去了才好,就是一动不动也疼得令人忍受不住,更何况她偶尔的呼吸间带动了腰间的皮肤,更是疼得她眼泪不住的流淌,脸色看起来更是苍白得近乎透明。

-看她这副模样,周临渊就已经猜出了她的想法,在这间地下室里头关押审问过无数的人,可不论是嘴巴有多紧,骨头有多硬的人,最后在连番的刑具折磨下,没有谁是能忍得住的,他倒还不相信了,重刑之下还有人忍得住不召!他这时也不再和叶明若多加废话,只冷笑了一声,如冰雪雕刻般的俊美脸庞上露出一丝寒意,手直直伸出去,拉住她腰上的衣裳,轻轻往外扯着。

如果是平时,叶明若自然对他这样的举动是欢喜不已的,可是此时她的衣裳已经同她的伤口处因烙铁连接到了一起,周临渊这撕掉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在撕扯她的皮肉一般,当下冷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喉间发出痛苦的尖叫声,这声音里带着尖锐与痛苦,刺耳得紧,可是周临渊却不为所动,反倒动作更慢了些。这样折腾人的动作,如果他一下子快速的撕下来干净利落,反倒叶明若受不了什么苦,他现在这么慢吞吞的,倒像是用钝刀子在割肉般,让人受不了。

叶明若嘴里发出的尖叫声,配上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脸,让人生底生出一股股的寒气来,周临渊撕开她的衣衫还没拉扯到一半,她已经眼泪鼻涕都已经流了出来·这时她经被周临渊吓破了胆,原来她以为这疼痛只是挨过就算了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再也不敢多嘴硬,深怕他再撕扯下去自己受不住·而他却因为自己不开口而想出其它折腾人的法子来,她这时因疼痛喊叫久了,声音略有些嘶哑,再也不复之前的娇媚,连忙哭喊道:

“殿,殿下,求您饶了我·我,我说,我愿意说······”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因身子疼痛而忍受不住哭个不停,满脸水迹,可是双手被绑住却不能仲手去擦干净。

周临渊这才缓缓住了手,看她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这才淡淡道:

“愿意说最好·免得再受皮肉之苦!本宫这儿多的是法子收拾不肯开rr的人,这炮烙之法只是最轻松的一种刑了。”

叶明若一听这话,身体生生打了个冷颤·脸色又青又白,害怕得恨不能就此昏了过去,可是又怕到时候周临渊有法子把她弄醒,这时再也不敢去想其它,只是抽抽噎噎了几声,咬紧了牙关忍受住腰间一阵紧一阵的疼痛,这才断断续续的开口:

“我当日从西凉好不容易脱离了周敏的和亲队伍······”她心里着实恨周敏,因此说起她来也没有带了尊称,反倒直呼其名字,只是话刚一说出口她才觉得有些不妥·深怕周临渊又因此而记恨上了她,再使出什么方儿折磨人,此时她已经被之前周临渊的举动吓飞了魂,现在如同一个惊弓之鸟般,看他一个简单的表情也能吓得个半死,可是周临渊心里并不在意·反倒是挥了挥手让她继续说。

叶明若这时回忆起令自己难堪而恨不能忘记的往事,心里与身体的疼痛俱在,那时她被单浑糟蹋,不但没人帮着救她,反倒是让别人将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当时着实没有脸面再在队伍里面一道回京,怕看到众贵女眼里鄙视与同情加接的各种目光,因此想了个法子逃了出来,结果在路过临近江浙的通远城时,就被一个中年人给找上了,那时原本叶明若已经不知道自己往后该何去何从,这个中年人的出现却是让她心里发生了改变,不久之后,她才知道这个中年人原来是江浙总督袁林道。

想起以前叶明若在太子府时,面对袁蓉还得要小心奉承讨好,她的父亲袁林道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像是远远的接近不得的人物,没想到现在不但能这样一省总督平起平坐,而且他为人还十分和蔼风趣·比起想像中那种瞧不起的模样好了许多。

两人相处之下叶明若倒是对这个传说中的袁总督生出了一丝好感,再加上袁蓉的原因,两人以前虽然相处得并不好,甚至叶明若心里也时常不平衡过,为什么人家的爹比自己的爹官职大许多,自己长相又比她好看许多,却因此不得不对她小心讨好奉承,可这一切不愉快,在她发生过更不愉快的事情时,生出了一种他乡逢故人的松心感,有了一个可以共同探讨的对象,两人之间接下来的谋划就顺理成章了。

不得不说袁林道是一个擅于谋算人心的人,他知道怎么利用一个姑娘,并且还能让这被利用的姑娘心甘情愿,一边为着他做事,一边还能将这事当作自己切身利益般拼命,叶明若原本从一开始的恨七公主等人,再由他引导着恨到明绣身上,简直是将她当作了自己命里最大的敌人,听了他说的话,又等他拿出了世上难得一见的色醉秘药,连一刻都等不及就想往京里赶。

对于这样的结果,双方都是皆大欢喜的,袁林道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然也希望叶明若能赶紧上京办事,当下就派了自己身边的两个贴身护卫一路护送着叶明若上了京,叶明若虽然当初一时冲动将这事儿答应了一下来,可她也并非是全没脑子的,就算一个笨得无可救药的人,在经历过那样一件事情之后,总也会学个乖。

她回来京城并没有贸然出面,反倒是悄悄的摸进了叶家,见到了母亲于氏之后,再也忍不住,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哭了一遍,又将自己和袁林道的谋算说了一通,于氏早就是恨乔沐心入骨的,对明绣更是恨得牙痒痒,她之前想暗算明绣不成·结果害了于家和叶家,好些日子不敢蹦达,这时一听有这件事,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又是喜欢又是痛恨,认为女儿如今都是被明绣所害。

连于氏也这么说,叶明若心里原本因袁林道所说的话而产生的最后一丝不确定都消失了个一干二净,母女俩谋划了一番,想起这终归是件大事,也不敢再隐瞒着叶正华,就将叶明若与袁林道的谋算同他说了·可是叶明若失身的事情却瞒得紧紧的,一丁点儿也不敢透露了风声。

叶正华一听女儿所说,又想起儿子如今已经是建安伯,可是他不但是同自己断绝了关系,更是死不承认是自己的儿子,不但不提携自己以及叶明朗他的亲弟弟,反倒是让那叫叶明绣的小姑娘成了太子妃,而自己家却一点儿好处也没沾到·一想到这些,他每每午夜梦回间就觉得心里堵得慌,眼见着好不容易有个儿子有了出息越加往上爬·而自己这当老子的却越发走了下坡路,不到两年时间,眼见着好不容易花了一辈子时间辛苦钻营升上去的官职,突然就连着掉了两级,这叫他怎么甘

叶明若带回来的消息以及事情,倒叫他突然意识到这机会已经来了,当下也不敢犹豫。这消息太过重大,他一向同于光左两人谋算惯了,这样的大事他连夜就去了左府一趟,没想到这一去·却牵出了另一个早已被周临渊忘记的人。

叶明若强忍着腰间的痛楚,将自己从西凉回来,怎么认识袁林道,又怎么回了叶家,怎么和于氏等人商量的事情都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且一边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临渊的脸色·深怕他等下听得生气又翻脸,可劲儿的折磨自己,她是真的害怕了,这炮烙之法已经如此令人不能忍受,他还只说是其中最为温和的一样刑法,屋子里还摆着许多零零总总的东西,连墙上都挂着带着倒钩的铁鞭,那样一个东西,叶明若简直是不敢想像,如果是抽到自己身上,自己简直能不能承受得住。

她这时连一丝消息也不敢隐瞒,把自己所参与过的事情,以及自己所听来的事情,都全部老老实实的向周临渊交待:

“…···当天夜里,我爹觉得我带回来的消息太过重要,他,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只要,只要我能当上太子妃,不但是他往后能得到好处,而,而且舅舅家也会风光无限,因此……”叶明若说到这儿,又小心的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看他脸上表情晦暗莫名,只是神情却很平静,听着不太像生气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腰间火辣辣的疼痛,这才又小声说道:

“事关重大,我随我爹一道去了舅舅家,舅舅当时一听这事简直比我爹还激动,竟然叫了我表妹于舒艳过来商量······”

从叶明若嘴里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周临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于舒艳,就是明绣上京来时第一个碰到的女人,自己和媳妇儿也是因她而相逢,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女人,可是这女人也算得上自已的恩人,不过周临渊心里可从没感谢过她,从一开始她不停的找各种机会纠缠接近自己,到后来利用于光左手里的权势私下里拦下叶明俊的试卷,各种行为让人打从心里对她生出不喜。

可是这时在叶明若嘴里听到她的名字,周临渊不由生出一丝怪异的预感,果然,叶明若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这一点猜想,他其实对这于舒艳并没有什么印象,只因为明绣的原因,才稍加注意了她一些,不过事情过了之后实在很难让人在心里对那人生出什么深刻的印象来,只知道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可是在叶明若嘴里说出来,好似这于艳舒变了很大个模样般,同他印象里头的人完全不一样。

在叶明若的嘴中,这位于舒艳表妹十分厉害,不但脑子里有着许多新奇而厉害的办法,而且人也很是聪明厉害,心计也十分了得,从叶正华三言两语中,她知道了叶明俊是叶正华亲生的儿子,可他却并不承认,反倒是助着别的女人爬上了太子妃之位后,很快替叶明若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又指点着叶正华找了方法将叶明若给送进府里头来,虽然能这么顺利就进入太子府,一方面有袁蓉的功夫,可是于舒艳这个女人却也不容小觑了。

没想到早就已经忘了许久的人又跳了出来,并且在这件事情中还好像掺了很大一脚的样子,据说不但于光左对这个女儿的变化欣喜若狂,连他的老丈人罗侍郎也对这个外孙女很是另眼相看,周临渊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可是却又说不上来,他沉吟了一下,叶明若也有些惶惶的在一旁不敢开口,半晌他才抬头问道:

“这于舒艳是你亲表妹,你看清楚了吗?”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里头,叶明若要不是刚刚才受过炮烙之刑,怕是她忍不住都要笑了出来,自己的亲表妹,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可是怎么可能有假?如果有假的话,别提她能不能看出来了,自己的舅舅是她亲父亲,还能认不出来?太子殿下莫不是气疯了,应该是不敢相信这些计划出自一个小女子心中,所以才这么想的吧!她心里暗自滑过这个念头,可是却并不敢说出口来,只是十分虚弱的点了点

“她是我亲表妹,我,我们虽然见面不多,不过,不过总归不会认错的!”

周临渊听她这么说了,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不过却也没再扭着这个问题不放,那于舒艳就是再厉害,可他要不想让她活了,她也不可能多活一刻钟,这个女人对他来说,简直不能算是问题,最为重要的还是袁林道那边!他身为江浙总督,可是现在既然能在通远城自由出入,那就证明他的手已经仲出了江浙一带。

这些事如果不是刚刚叶明若所说,而他和父皇还被瞒在了鼓里,这袁林道在治理江浙一带有功,而且那边流寇又频繁劫掠,原本还动他不得,可是现在看来,此人也是留不得了!他眼里滑过一道杀机,随即又隐藏进了眼眸深处,想起到自己之前的打算,嘴角边不是由勾起一个凉薄的笑意来,又问道:

“叶正华说,太子妃不是他亲生女儿?”

叶明若一听他问这话,心里不由又生出一丝怨恨,毫不犹豫就点了点头,虽然自己现在已经倒霉了,她却巴不得明绣也同她一样倒霉才好,最好的是自己受过什么苦楚,她也能连番受上一遍就是最好不过了。

问完这话,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周临渊薄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一些,露出一个迷人的笑纹来,他一句话也没有再问,反正该知道的已经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既然叶正华他们有打算,那么自己也得早早布置好陷阱,这些猎物们才能跳得下来!

他一边转身往外头,一边周游连忙靠了过去,屋里的暗卫们都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他们大多都是由周临渊从小开始培养起来,对这位主子的做事手法了解一二,知道他既然没有发话,那么就是表示现在暂时不要叶明若二人性命的意思,至于为什么现在不杀了她们,主子自然有主子自己的想法,他们只管照着命令行事就是!纟。

第三百六十三章 心计

这个煞星终于走了,他留在地下室里头,原本就yīn森的地黻显得更加令人窒息,并且随时带给人一种寒毛倒竖的危险感,虽然人长得俊美如玉,可是性格却着实狠戾了些,而且之前他的那种心狠手辣,面对叶明若毫不心软的行为,不但是叶明若心里怕了他,而袁蓉也同样如此。他这一走,袁蓉二人都松了一口气,从一开始的大气不敢出,到后来恨不能张大了嘴巴狠狠的呼吸上几口。

地下室里的大门突然就关了起来,原本涌起来的暗卫们又悄悄的走了出去消失在黑暗里头,叶明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将心吊了起来,她今日同袁蓉一样才看出来,周临渊并不是一个因为女子哭泣就会心软的男人,甚至他比寻常人更加心狠手辣,她腰间还火辣辣的疼着,想起当初那冰雪一样的美人儿蓝玉萱,也被他毫不犹豫的就一脚踹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她们的温言软语就饶了她们性命?

袁蓉脸上也是面如死灰,两人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当初死去的蓝玉萱,她原本和二人也算是表面上极要好的姐妹,可是那样一个冰冷而因周临渊化了指柔的美人儿,却也被那人毫不怜香惜玉的弄死,只因为她想要伤害明绣。自己二人已经实质对她造成了伤害,周临渊又以怎么会放过她们?两人心里在这一刻又妒又恨,为什么能得到那般伟岸男子喜爱的不是自己,而是那样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在这一刻,叶明若不由有些怀疑起自己父母舅舅们所说,周临渊是看在叶明俊份儿上才娶了明绣的话来,她心里生出一个自己不愿意相信的想法,有可能太子并不是因为叶明俊才娶了她,反而是因为她才对叶明俊另眼相看的

念头一生出来就如藤枝般止不住的蔓延,心里的难受将身体上的疼痛也压了过去,叶明若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则是更不甘心,叶明绣不过是一个野丫头,不论哪一点都比不上她·可凭什么她却能得到那样天之骄子的爱意?

已经走出门的周临渊不知道两个女人心里的想法,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在意,刚出了地下室不久,想着自己外出已经有一段时间,留明绣一人在房间他也不放心,因此向周游等人吩咐了几句,就往明绣院子的方向走去·回来时果然见着原本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丫头已经在屋里侍候着了,里头还站着如今正侍候明绣的两个贴身大丫环,而明绣正端了水杯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头发着呆,看到他时连眼睛都好似亮了一下:

“回来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满身的yīn冷之色回到屋里见到明绣时不自觉的就褪了去,虽然这么晚了明绣还没睡觉对她身体不好,不过在他回来时能看到这姑娘还在等着自己,心里仍旧是不自觉的一软·好似xiōng口间满满的温柔快要溢了出来般,先是走过去摸了摸她手上杯子的温度,确定不是冰冷的水后这才放心了些·在她柔软的红唇上亲亲啄了一下,这才笑着一边自己松了腰带,将穿在外头的黑衣脱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明绣摇了摇头,放下手边的杯子,想要过去帮他忙,一边让两个小丫头去吩咐厨房炊些热水过来,又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人先出去了,这才有些犹豫的问道:

“你刚到哪儿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床铺间有些冷冷清清的,以往只要周临渊在·那他一定是会紧紧的抱着自己,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在周临渊刚走不久,明绣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一醒过来才发现他已经不在房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一下她虽然还趟在床上,可是身边少了一个人,连床铺都好像宽得令人有些难受,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拉了铃唤人进来,一边坐着一边等他。

周临渊看她还低着头在替自己拉着腰带脱外裳,娇小的身段只堪堪到自己肩处,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看起来亲密无偎的相依在一起,心里无端就觉得柔软,双手顺势抱到了她细腰上,一边低下了头,在她白净饱满的额头间亲了一口,这才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说道:

“你想问什么就问,我永远不会欺骗你任何事!”

明绣听他说话声音低沉,脸颊突然一红,双手突然一顿,身子一软就靠在了他身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明白!”周临渊顺了顺她没有挽起来的乌黑长发,一边温柔的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脑袋上,神情好似能滴得出水来般,眼睛里也只带着爱意,同他之前那种yīn狠杀意凛然的神情完全不同,两人之间好似萦绕着一股温暖的气氛,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就这么单纯的靠着,明绣只想好好靠在他xiōng前,并不想再问他什么话,周临渊也并没有在这时候回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好似这么抱着,心里就圆满了似

“殿下,热水送过来了!”外头突然响起一个小丫头清脆的声音,在这黑夜里显得特别的响亮,将仍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人惊醒了过来,明绣忍不住脸孔一红,虽然两人之间什么也没做,而且也没人看到,可她就是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越来越不一样了,她一边努力站直身子,推了推仍旧将双手圈在她腰上的周临渊,一边往外喊道:

“送进来吧!”

外头答应了一声,接着就是好一阵脚步声响,门突然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一群婆子抬着几个装满了热水的大桶鱼贯走了进来,眼睛并没有敢往内室里边飘,而且内室门口还挂着一串珠帘,因此里头的情形瞧得并不太清楚,可是明绣自己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周临渊任她怎么推也不放手,一边还凑近她耳边说道:

“等下陪我一起洗。”明绣刚想拒绝,周临渊又轻声说道:

“正好同你说一件事!”

他表情认真严肃,连声音也平淡得好似十分正经·倒叫已经想歪的明绣一阵羞愧,虽然两人坦诚相见并不是第一次了,可她仍旧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周临渊的样子也并不像是在调笑的模样·再加上他之前穿着黑衣出去了一趟,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要和自己说,明绣一边拼命的安抚着自己,要自己别想歪了,一边等婆子丫头们倒完热水出去之后,她这才动作僵硬的跟着周临渊一道进了浴室里头。

看她眼珠子不停的四处乱转,满脸羞红之色·周临渊心里得意可是表面却依旧冷着一张脸,自顾自的将衣衫脱了扔到一旁,光着身子朝明绣走去,他一步步的轻微走过来,高大的身形带着极重的压迫感,给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他身体完美·穿着衣裳时表面削瘦挺拨,内里却并不是一副排骨模样,而是肌肉结实·走动间带出一种力量的美感来。

明绣脸颊烧得厉害,忍住想立马转身拨腿而逃的冲动,只觉得在他这样火热的注视以及压迫感之下,莫名的连双腿都有些发软了起来,此时他向自己走过来,高大的身形好似衬托得她无比娇小一般,她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想说话,可是嘴巴却是动不了,只是眼睁睁的看他离自己越暴越近了·甚至低下头温热的呼吸也吹拂在她头顶上,那双手已经灵活的一把拉开了她的腰带,她这才整个人如同被点了穴又活过来一般,满脸绯红的按住他的手,有些羞涩的道:

“臧自己来!”

周临渊点了点头,他虽然有冲动·可是却知道此时并不是他任性的时候,明绣怀有身孕,而且身体又被色醉折磨了一通,并不能承受自己的冲动,这时他也不敢再靠得近了,赶紧背过身子去,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一向在明绣面前有些厚脸皮的他也有些狼狈了,连忙弯了弯腰,率先踩进了池子里头:

“我先下水等你,你小心一些,地上滑!”

明绣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点头,之前的气氛暧昧得使她浑身发烫,周临渊站在她旁边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可以使她受到影响了,这时听他已经下水的声音,明绣这才忍住羞涩,连忙将衣衫解了,如同轻盈的小白蝶般也跟着踏进了水池,还没坐稳,周临渊就已经靠了过来,一把将她占有性的搂进怀里,随之而来的就是他略有些温热的嘴唇游移到了她细致的背脊上,在热水池里头泡着,明绣浑身也泛起一阵寒粟,轻声喘了一下,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明绣又羞又怕,赶紧转移话题:

“你今晚怎么出去啦?”

幸好周临渊也愿意配合她转移话题,怕自已一时忍不住伤了她,因此略有些辛苦的将自己移开了些,也将她身子微微往上抱,感觉到那柔软油腻的臀部肌肤压在了自己双腿间紧紧压住,也不看她快哭出来的模样,一边又亲了亲她脖子,看她连小巧晶莹的耳朵也微微发烫了,这才认真道:

“今日我将幕后的人抓住了!”

虽然他说这话没头没脑的,不过明缓慢仍旧是明白了过来,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了身子,感觉到压住周临渊的某处更是变得有坚硬,连他勒在她腰上的双手也微微紧了些,她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害怕他不管不顾硬来,因此强忍住心里的惊骇与羞涩,身子不敢再转动,只是有些不敢置信道:

“已经抓住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随即想到她人并没有看向自己,因此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按在自己腿间就这么转了个方向,这么一来两人都有些受不了,明绣是被他的冲动吓到的,而他自己则是已经忍了许久,有些忍耐不住,这时周临渊深怕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连忙移了目光望着她,赶紧说起正事:

“你猜这人是谁?”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就看向明绣,可是她这一转过来,xiōng前晶莹美丽的风景就被他一眼全看进了心里,微微隆起的两团柔软处,形状美好而浑圆,前端的晕红巍巍颤颤·看起来好不娇弱可怜,让人想好好一阵怜惜,又想狠狠的一口咬上去,他没等明绣回话·终于还是没能忍得住,不顾明绣害羞挣扎个不停,狠狠压下去亲吻舔咬了好一阵子,才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来。

明绣眼睛沁出水光,也不知道心里是被他欺负自己而委屈还是被他调戏了这一阵也是心里异样,周临渊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不顾她略有些惊慌换措的表情·硬是带着她缠绵了一番将心火发泄了一次,这才停在她体内没有再动,看她昏昏欲睡的脸庞,他略有些怜爱的亲了亲,这才将从周游让人过来叫了自己过去,以及跟着夏晴一番的结果,最后才发现袁蓉和叶明若二人yīn谋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两人刚刚才一番欢好,再加上明绣半夜起床本来就是睡意浓浓·双手趴在周临渊赤裸结实的xiōng前,一对绵软也紧紧抵在他xiōng口上,可是一听这话·她眼睛却突然不可置信的张了开来,被周临渊亲得红肿的小嘴微微张开,显然对于这个消息有些不敢置信,她双手努力撑起身子,眼睛望着周临渊小声惊呼道:

“怎么会是她们?”她说完才觉得自己说了傻话,这袁蓉二人一向对她就充满敌意,这么说也不对,后院的每个女人对她都充满了敌意,毕竟她们名义上也是周临渊的女人,而且不论明绣怎么做·这群女人也都不会满意,不管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周临渊对她的爱意,一切都是碍了别人的眼,就算她大方的将周临渊推到别的女人怀里,人家也不会对她感激几分,更何况周临渊可不是一个她想推·而他就愿意去的男人,而且她也没有要想将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的意思。

如果一来,袁蓉二人对她的恨意就可以说得通,再加上在别人的眼中,袁蓉身为二品大员的女儿〓纛实比自己这一个没什么地位的人来得要适合太子妃之位多了,隆盛帝第一次来到太子府见她时,那父子俩就说起过袁蓉父亲袁林道的事情,只是这一切都被周临渊一手全挡了回去,没料到袁蓉父女并没有死心,而且听周临渊说起来,好像袁林道还有其它后手一般,明绣倒不是怕自己有什么危险,经过这一次,她自然会更加小心谨慎上几分,可是她却怕因为自己,而使得周临渊难做了。

至于叶明若,不论是从乔沐心同于氏之间的恩怨看,还是自己同叶明若之间情敌的关系来说,两人都完全没有和好的可能,她想暗害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明绣心里却不明白,当时七公主和亲,叶明若不是已经被周临渊送了出府去,当作周敏一道陪嫁的贵女,前往大漠去了吗?

“在想什么?”周临渊说完这些话,就看着她略有些发呆的表情,原本欢爱过后她还带带着红晕的脸庞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他声音略有些低沉的凑近她耳边,耳鬓厮磨了一番,这才温柔的问道。

明绣摇了摇头,想了半晌,仍旧是有些犹豫的问道:

“叶明若不是和七公主一道去了大漠,急么会突然出现在府里头?”

周临渊想起叶明若,不由冷笑了两声,浴池的气温一下子低了好几度,他感觉到明绣有些不自在,知道自己是吓着她了,连忙安抚似的拍了拍:

“她当时一道去了大漠,可是在西凉时就已经出了事,不过周敏也不是简单的······”周临渊说完这句,突然想起当时自己因为这件事还同明绣闹了别扭,自己是完全舍不得对她生气,事情过了也从没在心里留下过任何不愉快的经历,反倒那一次还因此而占尽了便宜,他一想,身体又有些发紧了起来,连带着明绣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羞怒交加拍了他一下。

周临渊看着她脸上带着红晕又娇又嗔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想想还是要将这事儿说出来,虽然自己不在意了,不过姑娘家总是小心眼儿一些,万一她心里还留有疙瘩,往后再同他闹别扭怎么办?

这么一想,周临渊表情认真了起来,强行将自己注意力从那一方紧窒与包裹里头抽出来,定定的看着明绣说道:

“当时我们在叶家住着时,那暗卫过来回报说的是周敏险些被单浑污辱!”明绣听到这儿,看着周临渊认真的神色,也想起了当时她无端发的脾气,心里多少有些心虚,以为周临渊是故意提起这岔,因此讨好的向他靠了过去,双峰若有似无端擦过他xiōng口,感觉周临渊气息起了变化,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并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了,这才赶紧顿住,不敢再撩拨,这才听他接着说道:

“今日我跟着夏晴时才听到,原本当时被单浑侵犯的人是叶明若,并不是周敏,而且是已经被得逞,而并不是险些。”他说完这话,就看到明绣有些不敢置信的神色,这才将自己的看法与分析说出来给她听:

“周敏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人,据叶明若所说,她当时受辱是周敏叫她们几个过去一道说话,而那单浑就突然闯了进来,我怀疑···…”周临渊眯了下眼睛,眼里透出一股杀气,显然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令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了:

“我怀疑周敏早在之前就已经得到单浑有意要去看和亲公主模样的事情,或者说,她是有意将叶明若等人叫到一起。”他和隆盛帝当时离大漠遥远,消息并不如当事人周敏有什么事情可以第一时间得知,周敏应该是不知道从哪儿打探出了单浑已经混进驿站的消息,知道他是想要看看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模样,只是这大漠的人大多性子都粗矿豪放,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她也害怕自己万一真糟了单浑污辱,那后果并不是她想要的。

周临渊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叫叶明若等人一道过去谈心说话,应该是有目的的,说不定就是打着将所有女人全部聚到一起,然后将她们当作美食送到单浑的嘴边,看他愿意吃哪一块,就可以先下了嘴,然后她再借此机会脱身,反正单浑这样擅自进入大周国,而且强行非礼大周公主的事情一旦爆发,两国之间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而她可以借此机会脱身,正好可以因为受辱而不用再继续被送去和亲,可以找到借口回来。

在几个女人中,七公主虽然出身是最为高贵的,可是却不见得是最为美丽的一个女人,而叶明若虽然出身并不太高贵,可她能被皇上看中而赐给太子周临渊,那长相自然也不太差,单浑能第一眼看到她,并且当场兽性大发并不奇怪,反倒是七公主周敏好算计,她一边找了别人当替死鬼,自己毫发无损,一边却又能打着受害者的名义,将这已经铁板上定了钉的的和亲事情搅了,到了此时此地,周临渊今日才知道真相,才真正明白自己的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

当然,生在皇家,如果真的心思单纯简单,怕是早就死得骨头渣子也不剩了,更何况冯氏宠冠后宫多年,要说没有树立敌人,简直是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可周敏却是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一边顶着母亲独占皇宠的名义,一边又顶着皇上对她另眼相看的情份,而活得好好的,能到这个时候,已经送出去和亲的公主,却能好端端不受任何伤害的回来,反倒受尽了所有世人的同情,以及皇上的内疚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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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善后(一)

听了周临渊的这些分析,明绣不由觉得浑身寒毛直竖,明肛坐在这温暖异常的浴池里头,可她却像身处十月寒冬一般,如果真像周临渊所说,那么七公主周敏的心计自然是深不可测,她不过是一个和自己年岁相当的公主,而且明绣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她还比七公主多活了一辈子,可是和七公主的这些心计比起来,她简直就像一个真正不暗世事的少女一般,而七公主不但心计不凡,而且心狠手辣下得了手,简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前面明明是一条死路了,她却是硬拗出来一条康庄大道!

这等心计这样的隐忍,以及这份狠劲儿,比起一些男子厉害得多了,这样的一个人物,简直让明绣心里又是对她感到佩服,可同一时间又是感到有些警醒。之前周临渊在知道周敏对她有暗害之意时,就使了计将她调离出去和亲,想来他那时候就知道周敏不会善罢甘休,可自己却认为事情根本没那么严重,直到此时,叶明若这个已经吃了亏的活例子摆在眼前,她才觉得心寒,幸亏当时周临渊先下手为强,不然如今倒霉痛苦的,就是她了。

就算明绣对叶明若并没有好感,甚至心里是对她不喜的,可是听到周临渊说的这些事,此时也忍不住对这个完全是无辜成了别人算计下牺牲品的人抱有一丝同情,但也只能是同情而已,对于周敏来说,叶明若是受害人,可是对于她来讲,受害人变成了她自己,可不会有谁因为同情而就对她手下留情了。

明绣直到这时才发觉自己以前行事确实太过松散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嫁入皇家之后要面临的一系列问题,也许是皇后等人从没对她摆过架子,而周临渊对待她也是爱并尊重着,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像是古代封建的婚姻反倒同前世现代时的夫妻相同,因此她下意识的就忽略了那些问题,如果她提高了警惕,这次夏晴的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发生想来那姑娘也是了解她性子的,因此才敢在她怀孕时动手。

想到夏晴,明绣心里多少有些惆怅,毕竟是侍候过自己一段时间的,可是春夏秋冬几人却都接连同她离了心出了事情!虽然知道自己的心情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明绣想了想,仍旧是轻声问道:

“那夏晴你准备怎么处置?”

周临渊一听到夏晴的名字黑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说话声音犹如冰珠掉落在钢盘上般,有种铿锵冷凝之感:

“死有余辜!”

虽没明确点明要怎么处置她,不过这话已经包含了不少意义在里头,明绣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将自己的心包裹得冷硬了些,反正当初夏晴在做这事时就应该考虑过如今的情景,在她怀孕的时候人家也敢下手差点连累了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她性子再这么散漫下去,下次人家说不定就真能得手了明绣脸色也渐渐坚定了一些。

周临渊看她表情变化,虽然有些舍不得这姑娘因这事而被迫成长,可是心里却不得不说松了口气,如果明绣自己有防范意识,那人家是最不容易下手的,要不然就算他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这里,可千防万防总是家贼难防,他或者也有疏忽的时候,如果明绣自己有了警觉性,那么再加上他的保护不说院子里可以做到如铜墙铁壁一般,但是这次的事情,周临渊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

他虽然将叶明若的事情说了出来,可是想起叶明若嘴里招出的另一件事,却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看着明绣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想了想,这事始终是纸包不住火的,他既然已经要怎么做,那这事总是瞒不住,如果明绣从别处听到这件事情,不如他现在就明白的告诉她,伤害还会减少一些。

周临渊性格冷硬果断,鲜少有如此犹豫不决的时候,可是事情一旦碰上了同明绣有关,他却每每都是深思熟虑,深恐哪个步骤没考虑得周到,以免明绣受到伤害,这时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也不再犹豫,眉头皱了皱,临到开口时看着她那双秋水般的大眼睛,还是拐了个弯:

“这次叶明若还招出了另一件事情。”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明绣身子抱了起来,两人分开时都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差点又擦枪走火,周临渊赶紧将心思分散,忍住又想欺上前去的冲动,只是老老实实的一边拿了丝瓤倒了些沐浴rǔ在上头,替她擦着背。

明绣感觉到周临渊表情神态有些奇怪,不由抬头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可是却罕见的看到他一向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的神情,心里猜到恐怕叶明若说的事情同她有关,而且关连还不小,不然他不会是这样一副神情,不由有些着急了,拉了拉他的手:

“她说了什么?”

“叶明若从西凉回来,跟袁林道勾搭上了之后,她也不是全没脑子,而是回了叶家,让叶正华等人替她拿主意,而她却说出了另一个人,”周临渊顿了顿,还是准备将她身世的事情押一押,前头先说另一件事分分她的心神,以免她突然听到自己的身世,反而心里难受,这件事虽然对他有利,可是他却不能不顾忌明绣的想法:

“你记得咱俩第一次在京里碰面,那个姓于的女人吗?就是于光左的女儿。”

明绣对于这位于小姐,是怎么样也忘不了的,叶明俊差点儿因此而断送了功名,在古代生活得久了,再加上这事情又是关系到叶明俊,因此明绣对于这事还多少了解一些,知道许多人考了大半辈子也不一定中,叶明俊这次多少也是靠了些运气,下一次可不一定能再考中进士,而且也不敢保证这于光左这一年报复完,下一年就不记得了,不然可就因她而毁了自己兄长一辈子了。

因为这件事明绣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因此他一说她心里就浮现出了那个冰冷的美丽容颜,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想起那女好似也对周临渊有意思那时同她撞到好像就是想同周临渊面,心里不由一酸,没好气的道:

“当然记得,不过可能没你记得清楚!”她说完想要撑起身子站起来只是周临渊双手还扶在她腰上,况且之前两人一番恩爱过后双腿也是发软,因此挣扎了几下,自然没能真站得起来,反倒是惹得周临渊又有些变了脸色,他拍了明绣屁股一下,并没用大力深怕将她给拍疼了,一边嘴里教训道:

“再胡说可不放过你!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这些女人我还瞧不上眼。”

知道他说的这话是实话,明绣心里好受了一些,不过想起许多女人还对自己丈夫虎视眈眈,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看周临渊板起脸来一股气势迎面扑来,她不由缩了缩肩膀,知道自己刚刚那话说得是任性了些看样子他是有些生气了,明绣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讲别人八卦的人,既然说起了这位姓于的小姐应该也是有理由的才对,因此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抓着他手摇了摇,讨好似的说道:

“皿后再也不说了,这姓于的小姐怎么了?”

看她认错的可爱模样,周临渊紧急的眉头这才松了一些,只是表情依旧有些淡漠,沉吟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

“这姓于的据叶明若说,好像是已经变了一个人!”至于怎么个变法他不关心,也不想知道,从叶明若的交待里来说,只是从以前一个冰冷不容易接近,整天只知道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人,变得好似八面玲珑了些用叶明若的话来说,以前那个冰冷的臭脾气,到现在同她相处并不会觉得难受,反倒心里很是舒坦,而且这次的主意也是她出的,算得上是智计百出,比起寻常闺阁女子厉害得多。

当然,究竟怎么个厉害法儿,周临渊也没有去问,他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要关心的人和事也只有那么多,对于家那女人着实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不论她是突然醒悟也好,或者是发生什么事性情大变也罢,都同他没有关系,因此周临渊只是草草的交待了几句,这才又停下来没有说话。

明绣心里则是大惊,她自己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惊骇古怪的念头来,她虽然没有长时间同于家小姐相处过,不过两人就从相遇的那一次,也能瞧得出来那姑娘不是个易与的,性子冰冷不苟言笑不说,而且一句话不合就得要动手了,根本就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清高无暇的模样,只是图有一个外表而已,内里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完全是同冷静聪明扯不上任何的关系,如果她当时冷静聪明,就不会因为何翠翠与老乔等人的一句话就要仆人上前来捆了他们,如果不是周临渊,怕是这位于家的小姐还真会如愿了。

这么一回忆,明绣更加可以确定这位于小姐如果不是彻底经历过什么事情心性大变了,那么就是内里已经换了个芯,于家最近除了于侍郎被降了级之外,并没有听说发生过什么样的大事,因为前段时间周临渊暗中做的手脚,这于侍郎也算是京里的一位名人了,寻常人在他这年纪以及有这样的关系,不但没往上头爬反倒往下降的,那真是少之又少了。

须知道大周朝当官,除了一些天才卓绝而又具有真知灼见的少年人物能当官外,大多都讲究一个资历,于侍郎能在中年时爬到这么位置,照理说他应该是很有前途的,谁知道事实却刚好相反,因此这位于大人也成了京中达官贵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名声倒是出够了。

他家的事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总会有一两句闲言碎语传出来,可是明绣敢很肯定的说,这位于小姐除了没能如愿以偿嫁给周临渊之外,应该是没有遭受过什么样的波折,那于家小姐突然间有这么样一个变化,那就值得人深思了,可是她的想法大致上同周临渊差不多,反正这于家小姐是好是坏,同她又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一次她牵连到自己中毒的事情,怕是周临渊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还有一件事······”周临渊心里有些为难,看着明绣精致的眉眼,有些不忍她眼睛里染上伤痛难受的色彩可是想想这事情带来的后果,他摸了摸明绣光滑的脸蛋,看她上头被池子里的水蒸气给染得红彤彤的,心里又怜又爱如下定了决心般说道:

“硇且叶明若还说过一件事。”

看他表情认真严肃,明绣也不自觉的挺起背脊,只是两人此时光洁溜溜的坐在浴池里头,再是严肃的谈话也因此而打了几分折扣,更何况夫妻二人此时还紧紧抱在一起,更是能亲密到能免互相感受到彼此,这时坐直了身子感觉更是清楚,不由有些脸红,周临渊辛苦才营造出的几分正经,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据叶明若招的,她说,有可能,你,你不是叶正华的女儿。”周临渊觉得自己这一番话是自己有生以来说得最困难的一句,这么说出来,好像对明绣特别的残忍他别开了脸,怕看到明绣脸上震惊绝望难受的神情,一边双手一捞,就将她娇小的身体搂进怀里头,温柔的安抚道:

“绣儿别怕,你还有我呢。”

明绣被他怀抱包围,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反映,初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是有些震惊,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女儿心里多少还感觉有些不舒坦,毕竟要是谁摊上了这么一个爹,估计那做儿女的心里都有些不爽,虽然是个便宜的,可好歹名义上还挂着,而且古人最重忠孝幸亏叶明俊不认那个父亲,她才得以松了口气。

谁知道一直以来的认知,现在竟然被人说是错的!明绣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自己不是叶正华的女儿,她本来对他就没有过什么父女亲情之类的奢望,因此并不觉得如何难以接受,反倒是心里暗暗欢喜了一下,可是随即想起一件事情,连忙着急的问刂道:

“那我哥……”

看她这副着急的样子,周临渊略有些吃醋,脸色更是冷了两分,有些不虞的道:

“你放心,他仍旧是你哥哥,只是他父亲是叶正华。”

这话的意思分了两层,一层是表达明绣同叶明俊依旧是兄妹关系,并不会因为一个叶正华就有所改变,两人依旧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并不存在谁是捡来或者抱养的小孩儿,虽然对于明绣来说,其实同叶明俊之间感情是真挚的兄妹之情,可是多了丝血缘的牵拌,两人之间更是要亲密许多;而周临渊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说,她不是叶正华的孩子,可是叶明俊却是,那不就证明……

“难道我娘红杏出墙了?”

周临渊一听这话原本想安抚她的手一下子僵在半空,喉咙里也被口水呛到,一下子咳个不停,白玉雕刻似的冷漠脸孔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红色,俊美的脸看起来更是多了丝妖娆之意,看起来更是勾人了几分,他有些无奈的瞪着明绣,半晌之后才终于止了咳停了下来,可是表情显然是还没从她的语出惊人里头回过神来。

明绣乖巧的替他顺了顺xiōng口,也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放肆了些,乔沐心名义上还是她的娘,虽然这个娘因为素未谋面而没什么存在感,可人家毕竟是真实存在着的,而且也是生出了这具身体,于情于理,明绣都应该感谢她,她也算是给了自己另一条的生命,之前那句话脱口而出,她知道不妥之后反省了一下,赶紧表情认真了下来,不敢再随意插嘴,只是安静的听着周临渊接着说道:

“她们的意思是说,你是凭着叶明俊的原因,所以才能成为太子妃,并且谋划着想要认回叶明俊,并且取你而代之!”

周临渊说着这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为,他难得笑得这么放肆张扬,倒叫原本有些哭笑不得的明绣愣了下,无奈的道:

“她们怎么会这么想?”

周临渊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心里却猜想着八成应该是于氏或者叶正华二人在中间推波助澜了,也有可能女子的嫉妒作祟,因此才没看清楚明眼人都能瞧得清的事情,他对明绣的好,确实是发自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因为什么叶明俊,反倒是因为明绣,他才对叶明俊另眼相看了几分,只是以前他的想法确实错了,父皇以前的教导果然没错,幸好现在错得还不算太晚,他以前的谋划大多只是铺线阶段,还没来得及真正实施,一切还有得挽回,想到这些,周临渊心里一揪,正色看着明绣道:

“你会因为不是叶正华的女儿,而不知道父亲是谁而感到难受吗?”

不论明绣的父亲是谁,可绝对不能是叶正华!早在当初叶明若这么一说时,周临渊心里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不管叶明若他们是想借机生事,还是明绣母亲的事情当年确实有蹊跷,可他却都不能再容许明绣成为叶正华的女儿,以免那人再度惹事生非,既然他们以为明绣是妹凭兄贵,那么就让他们再继续这么以为下去,等到事情再发展得深入一些,那才叫真正的有趣呢!

他微微弯了弯嘴角,看着明绣摇了摇头,听她有些不屑的道:

“不能做他女儿正好。”叶正华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绣只见过一两次,如果一开始明绣听哥哥说过父亲还在世后,因她前一世是孤儿对父亲一词还有些期盼的话,那么后来同叶正华的见面就使她彻底对这人生了厌恶之心,乔沐心固然软弱可欺,但这时的女人出嫁从夫,夫死从死,一辈子都围着男人转,重心全系在了男人身上,乔沐心把一切都依靠在他身上,对这时代的女人来说并没有什么错处,唯一她有的错处,就是挑选错了丈夫人选,以至于到最后落得那么一个结局。

看她说得不像是在作伪,周临渊心里这才彻底放下了那块大石头,其实他心里也认为叶正华此人确实是会钻营,就算是有什么父爱,可他满腔的心大多应该是放在于氏所出的几个女儿,和他目前唯一名义上的儿子叶明朗身上了,对于叶明俊兄妹来说,假如明绣不是他亲生,他不放在心上也就罢了,可是对叶明俊,他也并没有如何关心,上次前来太子府要人,也应该是看在叶明俊中了进士,又同他交好,这才上门想将这个眼见着已经有了出息的儿子拢回去,打着想得些好处的念头吧。

两人之间相隔多年,就是亲生父子,也容易生出隔阂,更何况这父子二人心中都各有自己的小算盘,能多年不见,然后一见又亲密如往昔的,这种情况就算有,那也是少之又少了,至少周临渊相信,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在叶正华与叶明俊身上。

叶明俊看着温文尔雅,可是自己却是相当的有主见,甚至偶尔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不容人错过的野心,这样的人周临渊不相信他会看不到叶正华心里的想法,而且那样一个冷淡理智的男人,不会容许别人就这么轻易的利用上他。

他眯了眯眼睛,眼里露出森然之色,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重新拿起丝瓤,一边替明绣擦洗背脊,一边嘴里还轻声道:

“既然你打定主意,那后头一切交给我就是!”

明绣觉得他语气有些奇怪,可是这时也并没有多想,只是答应了一声,两人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都在心里想着今日晚上发生的一切,明绣背对着周临渊,没有看到他脸上复杂而又充满戾气的神情,偶尔眼里闪过令人心惊的yīn狠之色,直到沐浴完两人躺到了床,明绣半昏半睡时,她才好似在做梦般,耳边飘过一句轻柔的熟悉声音:

“绣儿,你是想叶明俊富贵平安一辈子,还是手握权势纵横朝野成为你的后盾?”纟。

第三百六十五章 善后(二)

她努力抬了抬眼皮,可是睡意一阵阵的袭来,明明心里是答的,可是却好似连张一张嘴巴也累得厉害,她心里想笑,可是表面上看来,她却是已经睡得熟透了。她心里只想哥哥平安无事,能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她自己并没有什么要当皇后母仪天下的野心,只想同丈夫亲人简单而快乐的生活,如果少些算计,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她一边想着,一边嘴角弯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那平凡的光景,那种简单的幸福令人沉醉,她也只当自己之前是在做梦了一般,并不再挣扎,任由思绪沉入梦乡。

周临渊听着她渐渐绵长和缓的呼吸,对于自己之前冲口而出的那句话也有些后悔,确认已经是睡熟了,没有听到自己之前说的话,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莫名的觉得有些难受,看着她纯净无暇单纯得好似孩子一般的睡颜,同几年前他偷看时相比,没有什么分别,白净光洁的脸蛋在床纱下显得更是细腻,好似一方上好的羊脂玉,看着就喜人,偶尔睡得熟了,发丝拂到脸上,她还嘟嘟嘴发出不满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喜欢,可如果有一天,他要是做出了什么令她不喜欢的事情,那她到时会不会还在自己面前睡得如此放松,如此完全的不加设防?

原本已经打定的主意,到这时突然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周临渊从来没有这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父皇从小就培养着他,养成了他凡事果断而不优柔的性格,只要决定了目标,就从来没退缩过,他这么些年也一贯是这样雷厉风行,可为什么到了明绣这儿,目标早就已经定下了,但他却迟迟不忍下手·如今更是得了这么好一个良机,而他明知道这于国于家于社稷是有益的,却突然间犹豫了。

之前那句无心意就已经溜出口的话,没得到明绣的回答·周临渊心就好似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只是他性子好在冷淡果绝,早就已经从小养成的,也并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皱了皱眉,第一次心里自暴自弃的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从理智来说·他当然知道自己制定的计划是完美无缺,绝对是对自己有利的,可是从感情来说,他却舍不得看明绣有一丝的难过与挣扎。

屋里安安静静的,内室里的桌上摆着银器宫灯微微的转着,那上头绘着的图案将光线挡得若隐若明,照得周临渊俊美的脸孔也是一片yīn影,神情晦暗莫名·一双眼睛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他如今渐渐变得好似不像他了,虽然喜欢明绣·可是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如果明知道这件事对于朝廷是有利的,要他完全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

周临渊眼睛露出一丝闪着野心的光采,好半晌之后才下定了决心一般,右手肘撑起身子轻轻吻了明绣脸庞一口,看着她宁静而毫无防备的脸颊,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她还会睡得这般安稳吗?刚下定的决心又有些动摇,周临渊赶紧将自己心里的那丝念想按捺了下去,还是打定了主意·虽然明知道她听不过,他仍旧是轻声说道:

“放心,我会将事情做好,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声音轻得微不可闻,不知道是在说能明绣听,还是在暗暗向自己保证了·片刻之后,周临渊神情才恢复平淡,跟着小心翼翼的搂了她身子圈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淡香味儿,跟着一道睡去。

这一夜因为又跟踪夏晴,又是听到了那样一件事情,周临渊一整宿都没怎么睡得着,还不到天亮时分,就已经收拾着起了床,外头元禄早就已经等着了,没料到他今日这般早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主子冷沉似水的面容,当下大气不敢出,只是侍候着太子梳洗换了衣裳,看他连每日练武的习惯都改了,反倒是让人备了马车,一副要出去的模样,元禄心里虽然疑惑,不过主子要做什么,他也不敢多问,只是赶紧跟在了他身后。

周临渊带着几个护卫,以及元禄等坐在马车上头,一行人来到宫门口时,皇宫大门还没打开,这时天只是微微亮,才刚刚寅时,四更刚过不久,等元禄过去拍门时,里头半晌之后才传来几声不满的嘀咕声,周临渊已经等得快不耐烦了,那两扇沉重的朱红色大门才‘吱嘎,的被人拉开了一条缝,从里头钻出一个眼神略有些迷糊的兵士脑袋来,看头外头停着的马车以及几个人,有些生气的问道:

“谁呀,不知道这时宫门还没开吗,上朝还早着呢,晚些时候再来吧!”说完这人打了个哈欠,脑袋缩回去又要将宫门关上,元禄想起殿下一大早的就冰冷的脸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在他关上宫门前费力的将半个身子挤了进去,见那侍卫有些惊讶与恼火的眼神,显然要开口骂人了,他先声夺人,率先开口骂道:

“大胆,太子殿下要进宫谁敢阻拦?”

那侍卫脸上露出惊惶之色,显然听出了元禄略有些尖锐,太监特有的声音,看着他身后那辆马车也并不像是唬人的,只是天色刚刚蒙蒙亮,离得近了只能略微瞧得清楚人脸,隔得这般远,而且周临渊还坐在马车里头,更是瞧不清楚,只能看到撩起的马车帘子上头,露出一个坐着的黑影,气势十足。

他双腿哆嗦了一下,仔细看时,果然站在眼前的是太子殿下跟前儿侍候的元禄公公,原本还朦胧的睡意,当下就不翼而飞,就如同大冬天迎面被人泼了盆凉水般,整个人都精神了,连忙讨好的对元禄问了声安,又看了看后头默不出声的周临渊,这才赶紧招呼了在门口亭子里还半睡半醒的同伴,几人一听到是太子殿下来了,虽然不知道这位主子为什么会突然半夜不睡觉跑来,不过谁也不敢再耽搁,几人合着力,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沉重的宫门给拉开了,这就看到原本停在宫门外的马车突然被坐在前头一个护卫挥了鞭子,往里头驰去。

周临渊让将马车直直的向隆盛帝所住的保和殿驶去·这时正值夜半更时,宫里各处的主子都已经睡着了,一些守夜的奴才们就是站在外头也略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周临渊到了保和殿时·皇帝陛下却不在殿里头,只留了几个小太监以及宫女们,还有一个值夜的姑姑,问了留守在殿里头的掌事姑姑,才知道皇帝陛下昨夜驾临后宫,如今正歇在了冯婕妤处,还没回来呢。

想起自己急火匆匆的赶进宫来·连媳妇儿也没顾得上抱,他老子倒好,不但睡得香甜,还温香软玉在怀,抱着小妾不知道此时有多美,他这么一想,脸色更黑了些,看得殿里的掌事姑姑有些不知所措·周临渊自顾自的坐到殿里一旁的椅子上头,很快有宫人送来了热气腾腾的茶水,那掌事的姑姑看着太子殿下黑沉的脸色·不知道这位殿下今日是怎么了,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皇帝的寝宫来,也不知是有什么样的急事要找皇上商量,可这时皇上却不在殿中,她心里感到为难,面上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问道:

“殿下,您用过早膳了吗,奴婢让厨房准备一些吧。”

她并不敢问周临渊过来是什么事,只能挑了一个最为安全的话题先开口,殿里安静得厉害·周围火烛通明,将人脸上的神情照得清清楚楚,周临渊皱起的双眉间更是yīn影重重,冷冷一抬眼间,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简直让人忍不住想曲膝跪下去。

周临渊挥了挥手,那姑姑如得到大敕般松了口气·赶紧吩咐了一旁的小太监去让厨房做些精致的吃食过来,看那小太监松了口气如箭般射了出去,心里也恨不能如他一般拨腿而逃,可她却是不能够,只能又重新走回周临渊身边,等待着主子的吩咐。

“去将皇上给叫来!”周临渊大剌剌的挥了挥手,看着掌事姑姑脸上一下子僵掉的表情,也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好似有些太过嚣张了些,他还敢让人去将皇上叫过来见他,而不是他老人家移步去见皇上!

他突然之间开口说话,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响亮,这宽敞豪华的宫殿里头周临渊刚刚说的话传来一阵回音,那管事姑姑被吓了一跳,随即又被他话里放肆的语气给吓住,苦着脸说道:

“殿下,皇上这会儿正休息呢,您看······”

“本宫可没闲功夫同你耽搁!”周临渊扫了她一眼,就将这掌事姑姑剩余的话堵在了嘴巴里头,他神色漠然,眼神冷淡,看得人在这炙热的夏际也一阵阵后背发寒,那掌事姑姑心里暗暗叫苦,这位主子一向是飞扬跋扈不讲道理的,皇上他老人家是他老子,自然不会计较儿子的事情,可是自己这些人如果真去叫了,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皇上对儿子舍不得下手狠了,但是对这些奴婢可没什么顾虑,她犹豫了一下,看到周临渊淡淡的眼神已经又看了过来,明明并不是很凶狠的表情,可是却让人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反倒是想下意识的就照着他的吩咐去做,理智还没回归间,身体本能就已经跪地上福了个礼,恭敬的答道:

“是。

“快一些!”看着掌事姑姑已经要跨出殿门的步伐,周临渊不紧不慢又加上了一句。

那姑姑答应了一声,旁边一个小丫头赶紧提来了灯笼走在她前头,两人急匆匆的往后宫方向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头。

周临渊安静的坐在保和殿里,这里是隆盛帝平素里住的地方,偶尔也会办办公,岸几上头摆着一大堆已经批完的折子,隆盛帝是一个勤劳的帝王,在位已经二十几年,每日里要处理的事情多不胜数,可他却从来没丢下只顾享乐过,也不假手于人,因为许多地方不能亲眼去看,只能依靠当地官员治理的原因,因此他对于每个官员递上来的折子,都会亲自批阅一番,这桌子上摆了好几十本折子,摆在一起整齐的叠了三堆,周临渊走过去时,看到桌上一本摊开的折子,某些地方处还被隆盛帝用朱砂圈了起来。

宫里静悄悄的·几个站在殿里头当值的宫娥太监们都不敢发出声音,虽然这时正是旁人好梦正酣的时候,可因为殿里有了周临渊在,几人打紧了精神·连一丝都不敢松懈,周临渊在龙岸前转了一圈,又折转回来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头,整个人冷静的坐在上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整个人就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像般,看起来华美冰冷·而又不容易接近。

他身边好似笼罩着一层冷漠的yīn影,将人隔绝在外,殿里侍候的宫人们本来就已经很是紧张,可在他这样强大的压力下,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时他们才察觉出平时隆盛帝是一个多么和蔼的帝王,他偶尔得空时,也会笑上一笑·不会像这位主子,整个人冷得就像冰雪雕刻似的,让人望而生畏。

好在这样气氛凝重的时间并不久·隆盛帝就已经被掌事姑姑给强从冯婕妤的西宫紫宸殿里拉了出来,临走时冯婕妤虽然笑得甜美温柔,可是眼里含着的那股子杀气却似要将她冻僵一般,看来是将她给恨上了,这位掌事姑姑心里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迫于太子殿下的气势,听了他的话敢来将皇帝陛下从被窝里头拉出来了。

幸好皇上被人从温柔乡里叫醒,并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反倒很是利落的拉了衣裳披着,就坐上了等在紫宸殿外的龙辇·一路反倒还催着众人走得快了些往保和殿赶了过来,看他没有要责罚自己的意思,管事姑姑一边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边又想起冯婕妤那笑里藏刀的眼神,突然觉得头疼了起来。

黄怀在一旁看了看掌事姑姑满脸的苦色,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他常年跟在皇帝身边·知道皇上此时心里肯定是有些着急,太子从不会无缘无故进宫,此时进宫肯定是有要事向皇上启奏,而皇上同大小冯氏之间的事情,他作为皇上贴身的大太监多少也明白一些,虽然明面儿上得罚这管事姑姑一回,以封众人的口顺便平冯婕妤怒气,可是暗地里肯定会好好奖赏姑姑一番了。

而好端端睡在隆盛帝怀里正香甜的冯婕妤这时听说皇上有要事之后,极是贤惠的恭送了皇上的龙辇离开之后,她甜美异常的笑容才突然垮了下来,一双媚意十足的年轻眼睛里头,露出刀子一般的目光,心里火气不住的往上冒,想起来唤皇上的掌事姑姑,她明媚的眼睛眯了眯,美丽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杀气,随即一闪而过,只是极平静的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倒让原本以为她会发脾气的宫人们好一阵讶异,直道这位婕妤娘娘实在是识大体,脾气又好,难怪能让皇上如此宠她,连独占皇宠多年的皇贵妃,也不如她了。

这边周临渊不知道小冯氏已经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了,只是冷冷的坐在椅子上头,还没等到饭菜送上来时,皇帝的龙辇就已经停在了保和殿里头,看得出来他赶回来得确实着急,连皇帝陛下的龙头发都没梳得整齐,衣裳更是随意拢着,连里头明黄色的内衣也能看得出来,对于一向严肃行事一丝不苟的隆盛帝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衣冠不整就往外跑。

周临渊刚看到隆盛帝,殿里的宫人们都被皇上一个眼神赶紧忙不迭的退了下去,等殿里就剩了一个黄怀还在替不慌不忙的隆盛帝整理衣裳时,周临渊冷静的说道:

“下色醉的人找到了!”隆盛帝没有开口打断他的话,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深夜里进宫,绝对不会只说这样一件事情,虽然明绣中毒的事也很重要,可是绝对不值得他连夜这般闯进宫来,而且还找人将他从小老婆床上拉了起来,果然,周懦渊看了黄怀一眼,这一眼使得正忙着替隆盛帝整理衣衫的大总管冷汗进竖,正有心想暂时先退出去时,谁知太子殿下根本没给他机会,接着又说道:

“我怀疑江浙总督袁林道勾结海上流寇,有谋反之意!”

“什么?”隆盛帝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原本还漫不经心的脸色突然间变得铁青,一下子转过身,黄怀正在替他整理衣衫,一下子就被他过大的动作将原本拢好的衣衫又扯了开来,可他却丝毫顾不上,踩着一双明黄色的绸布软底鞋跺了几步,眼睛里露出怒不可遏的震惊之色,紧紧的盯着周临渊冷淡的脸庞,好似在问他这句话的真假,只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虽然平时狂妄了些,可是从不是无的放迭之人,他既然如此说,八成是已经有了把握,才敢在这个时候过来。

不好的预感果然成了真!黄怀听了这惊天的消息,双手微微抖了一下,幸好隆盛帝也同样被这消息震惊了,所以之前转过身,并没察觉到他的异状,他听到这样的秘闻,后背冷汗涮的流了下来,恨不能自己此时双耳聋了才好,只是这对听了开头已经容不得他再找借口退了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自顾自作出一副很忙的样子,赶紧又上前替皇上整理衣裳。

隆盛帝不愧是已经坐上皇位几十年的人,很快压下之前听到这事儿的震怒,表情变得平静了许多,虽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可也算是冷静了下来,任由黄怀替他将衣袍整理好了,头发也重新拢过,等人重新奉了茶上来,父子二人这才坐在椅子上头,隆盛帝沉住气半晌,这会儿才开口问道:

“说吧,怎么回事。”

他心里着实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可是这时表面上却是冷静无波,让人瞧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来,喜怒皆是不形于色,只是身上常年身在高位,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压力,让一旁的黄怀只觉得心里抖得厉害,连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一双眼睛低垂着恭敬的站在皇上身后,不敢去看这父子俩的表情。

“昨夜顺着下毒的人一道抓到了袁林道的女儿,和另一个儿臣前些时候早就已经塞进和亲队伍的人,没想到两人竟然已经混进了太子府里头,其中一个女人还是和袁林道有勾结,并经由她的手,将袁林道交给她的色醉带进了太子府中。”周临渊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他一晚上折腾了许久,此时也有些饿了,只是表面上分毫也不流露出来,润了润喉,一时间父子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隆盛帝心里虽急,不过看着周临渊的表情,也知道事情并没有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催他,等他放下了杯子,这才听着周临渊将叶明若昨晚招的事情简约的说了一遍,知道被单浑污辱的人是叶明若,而不是周敏之后,这位帝王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其中的诀窍,对于自己被原本还有些亏欠的女儿摆了一道,心里恼怒得无以复加,连带着对冯氏也跟着厌恶了起来。

这些周敏弄出来的事情又臭又长,周临渊也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三言两语间将周敏费尽千辛万苦才硬走出来的计谋给揭了开来,顺便暗地里在皇上面前给她上了几句眼药,之后才面色冷淡了些,坐直了身子道:

“结果在这叶明若回来的途中,路过离江浙不远的通远城时,袁林道主动现身和她说了话。”

周临渊这话里含有怀疑的意思,他怀疑叶明若这样一个被人算计到如此地步的女人,怎么可能瞒过了周敏等人的耳目和单浑的爪牙,毕竟她名义上已经是单浑的女人,那新上任的大漠王在西凉大摇大摆出现之后又安全离去,不可能会放过叶明若这样一个刚吃到嘴边的鲜肉,而叶明若却能成功逃离开来,不得不让他怀疑,这里头会不会是袁林道出了些力,暗中让人将她一路引至通远城,然后才方便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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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善后(三)

这其中的关系,周临渊不用再详说,隆盛帝已经清楚了,里震怒异常,袁林道能在通远城随意现身,那自然证明他的手脚已经伸得太长,至少明名上同江浙是两个省城的地方,可也已经渐渐有了归顺他的心,不然以他一省总督之高位,哪可能轻易进出得了其它省城,犹如自家庭院一般。

更何况叶明若一个太子后院被踢出来的女人,他竟然也能得到她的资料,并且能查到此人的行踪,如果不是他之前早有预谋,那就证明他对于太子后院的事情已经深入了解过了,甚至隆盛帝作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疑心是必不可少的,此时经过儿子三言两语的话,已经在猜是不是周敏同袁林道勾结,故意将单浑引到驿站,然后使叶明若受辱,然后他再趁机出面结交。

以一个封疆大员的身份,迂尊降贵同一个六点小官的女儿交谈,更何况此女之前还遭受过一场劫难,自然叶明若不会对他生出怀疑,甚至对于他会感激于心,如果他想要利用叶明若办什么事儿,在此时这种情况下,此女必定会全力以赴。

一旦皇上对袁林道有了怀疑,他心里是对于一切都开始有些不信任了起来,幸好此时周临渊对于这个事情发现得早,袁林道就算不是有了反意,估计也是有了自己的心思在里头,有可能是打着两手主意,一来是想要靠女儿上位,往日他父凭女贵,成为国丈,如果他再有什么心思,那自然比如今名正言顺而又来得容易得多。

而如果他女儿这边事情不成,那么,江浙靠近海岸,海上也另有许多小岛国,袁林道已经驻守江浙多年·虽然年年都传来捷报,可那究竟是真是假,也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如果不是今日无意间周临渊因为色醉顺藤抓到了这一条线索·估计隆盛帝还被蒙在鼓里,袁林道将江浙一带经营得滴水不漏,犹如铁桶一般,他要做什么假,自然不可能会有消息流传到京里头来让他得知。

那隆盛帝如今知道的消息,也是袁林道愿意让他知道的,这样一来·他同海上流寇有勾结,年年弄虚作假,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隆盛帝越想越是心惊,甚至有些后怕了,如果袁林道真有反间,—他还被蒙在鼓里的话,到时候江浙一带的他就算没被封王,可也相当于是当地的土皇帝了。卧榻之旁·又岂容他人酣睡?!

幸亏因为明绣中毒一事,所以才牵连出了如此多的内幕,他的那个好女儿·如今还享受着世人的同情与怜悯,简直连他这个皇帝也要快被压过去了,风头最近一时无两,人人都对这个被送去异国他乡和亲的公主十分同情,早就忘了当初众人都是这么希望想要用这个弱女子,来换得大周上上下下的安宁,他这个作为父亲的,才一方面有些无奈一方面有内疚感,才将女儿送了过去。

谁知如今好像世人都忘了当初大家在送七公主出去和亲时是多么欢喜多么充满希望,如今京里上上下下都流传着这样一个公主坚强而令人同情的故事·之前隆盛帝总是餐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心里对于女儿还是觉得有些亏欠,一个女孩子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名声虽然是毁了,可他心里一直觉得有些内疚·所以七公主周敏回宫之后行事越发放纵了些,大家都以为她是被吓坏了,连自己也时常依着宠着她,可没想到内里却是这么一回事。

要不是今晚儿子赶过来说了这些,连他都被蒙在了鼓里头,被这个女儿算计了。真是他养的好闺女,果然骨子里也不像是她表面那般无害。没有一个精明厉害的帝王,可以容许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尤其是隆盛帝这样一个充满了野心与机谋,智慧心计一样不少的人来说,更是容不得自己手上有丝毫的漏洞。

周敏这样做算是在他心上扎了一根严严实实的钉子,让他浑身上下从里到透都觉得不舒服起来,皇家无亲情,更何况,对于大冯氏,隆盛帝还只抱除着利用她想铲除冯家的想法,不然光凭她多年来不停对皇后以及太子下手,早就该死上几万次了,这样一来,周敏的做法将他原本对她就所剩无多的亲情更是磨灭得差不多了,这时又听到袁林道有可能想造反的念头,心里已经怀疑她与袁袜道有勾结,再联想起已经令他头痛万分的冯氏门阀,如果两者连合起来,他这帝王也觉得头痛万分,此时更加容不得他心慈手软。

隆盛帝的眼神越来越加冰冷,这一系列的变故将旁边恨不能变作隐形人一般的黄怀吓得双腿直发软,半晌之后这位深谋远虑的皇帝陛下才稍微冷静了些,压下心中的各种烦闷,再一次深呼吸暗自安慰自己要顾全大局,压下了心中对于冯氏母女厌恶异常的想法,既然周敏胆敢做出这种欺君罔上的事情,那后果她也早就准备好要想承受才对,虽然这件事她做得确实天衣无缝,甚至连他派去的暗卫也没能察觉得到,不过总归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意外间总教他发现了,那他下手更不会有丝毫的留情!

“这事说说你的看法!”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是生气也是徒然,隆盛帝声音平淡异常,可就是因为他如此的平淡,好似听到了什么普通至极的消息般,才更令人打从心底发寒,这种平淡就像海面上,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般,令人觉得心里压抑而又慌乱,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相信儿子既然连夜进宫,只是向自己报告这些消息而已,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儿子此时心里说不准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因此隆盛帝这才开口问道。

其实他自己心里在听到这事情的一瞬间,已经很快制定出了一个方案,但就算在此时,他也不忘了想要考教周临渊,一来是想听听他的看法,看自己一直以来寄予厚望的他有没有令自己失望,来也想听他说出心里的想法,如果有不足·自己可以趁此机会指点上他一些,毕竟有人想谋反的机会可并不太多,大周朝一直以来,除了前两代皇帝才智略有些平庸·对世家门阀太过放纵,以致于让国家社稷被这些人牢牢把持之外,根本没出过什么乱子。

百姓们自然只想好好的生活,谁能给他们好的生活,只要能活得下去,那谁也不愿意干那种脑袋别在腰带上,刀口舔血的日子·虽然这样说来好像太过无情无义了一些,不过事实却是如此,更何况,这时代最讲究的是君王致上,那些世家门阀就是再想取周氏而代之,可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那也只是在心里空想而已。

大周朝到了隆盛帝手上这一代,基本是绝了世家贵族的那种帝王梦想·隆盛帝是一个有大才能的人,不仅将先帝留下的一些烂摊子,在几十年来慢慢的收拾了干净·更是治理得大周朝内治理得井井有条,汲汲营营这么些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隆盛帝可以自豪的说,自己就算不能做一个流芳百世的英明君主,可是称为一个最为勤劳与守成的君王,他却是已经够格了。

这些年大周朝很少有对外的战事过,连与大漠之前紧张的关系,也因之前决定用七公主和亲,而缓和了一些·只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将这种微妙-的平衡打破了,隆盛帝心里虽然觉得麻烦了些,可是却不惧的,大漠人性子里豪放粗矿,最信任强者为尊·对他们只要用武力征服也就可以了,在他上位以来,虽然很少发生战事,可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战事,撕破了脸就撕破脸,更何况从公主和亲一事上来说,他根本就觉得自己是没错的,甚至是站在受害者一方,就算开战也是师出有名!

可相比起大漠来说,袁林道那边麻烦了就不止一两点,首先一来,江浙一带的海上流寇都是出自于海上一些岛屿的小国度,这些大多狡猾卑鄙,一直以来都悄悄在海上流窜,打劫海上来往的一些商贩们,并时常会骚扰一下大周朝靠近海边的居民们,时常过来烧杀掳掠,一经得手就赶紧退回海上。

这些人常年在海上混迹,对于打水仗着实有他们自己的一手,而且他们因为常年靠海而居,并且靠的又是海上打劫这一门营生,因此对于海上功夫,人人都是熟练异常的,比起常年生活在大周的陆地军队来说,这方面是一个弱块,而且大周朝能打水仗的将军好手着实少,在战船人手方面都比不过人家,更为重要的是,国库里多余的银子并不多,养了西南一边镇守的军士,就已经耗尽了国库收入的大部份银子,实在没多余的银钱可以用来再另养一批海军,以方便抵御这些海上的强盗们

因此这么些年来,江浙一带一直是大周朝每个皇帝心里梗着的一颗刺,拨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想无视他更是不行,无论派去多少官员总督治理,可是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消沉了下去,有些是不能制止这些流寇的猖獗,有些则是被胆大包天的流寇们直接暗杀而死,几代皇帝下来,不知道折损了多少原本年轻有为的官员们,甚至直到后来,人人听闻江浙总督之位而闻之色变。

这种情况,直到袁林道出现才改变,此人当初只是西南军中一名十分不显的小兵,出身并不显赫,谁知却靠着战功,再加上人会钻营,并不如一般猛将般死板,而渐渐钻了出来,在这种人人都不愿意去江浙一带任职,怕前途尽毁不说,更有可能性命都不保,新上任没多久的隆盛帝面临这种尴尬的时候,袁林道却挺身而出了。

那时的袁林道并不是算多么耀眼,甚至隐隐还带着一丝平淡普通得让人不会去注意到他,这时他不过也是二十多岁,刚弱冠之年没多久,还没养成后来狡猾如狐的性子,但也看得出来,他并不甘于平凡,想要努力想上爬的那种野心,在他年轻的眼睛里头,掩饰不住的透露了出来。可他出身平凡之极,并且此人长相并不出众,只是普通之极,看起来如一个憨厚老实的汉子·并没有世家子弟那种风度翩翩的模样,行事说话还带着几分稚嫩,并不如后来般油滑,不可能有哪个世家名门的大家闺秀能看得上他·自魑也没个厉害的外族能扶持他一把,可他却并不甘于平淡,只随便娶个粗妇为妻,虽然不论从何处看来,他这个想法都是异想天开了些,可那时的袁林道却一直这么坚持着。

他在这样一个隆盛帝面对各种烂摊子焦头烂额的时候,袁林道的自愿接下这难办的差事·许多人都觉得他是发了疯,想要一步登天讨好皇上,只当他是一个打错了算盘的小人,可隆盛帝心里却是看重他的,并且真正留下了袁林道这人的印象,当时并没轻易答应,因为江浙总督之位虽然是人人避而不及的,可是至少也是二品大员·袁林道一个出身军功地位都不够的,就算他想破格提拨,可也难免落人口实·因此当时只是鼓励了他为君分忧的心,却并没有同意他的自荐。

直到两年之后,袁林道凭着自己的军功,升到了六品的千总,这才真正让隆盛帝对他另眼相看,知道此人并不是普通人物,能靠一已之力,从一干京里世家贵族子弟外放去镀金的人里头,顺利脱颖而出,并没遭到埋没·反倒是更进一步的人,并不会如他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平无奇。

年轻的隆盛帝想起两年前袁林道那次对他的解围,心里对这年轻人也更增好感,这时江浙一带并不平静,甚至流寇更加猖獗,隆盛帝上台还没几年·派去那边的总督就接连折损了五名,本着想试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没对袁林道抱希望的想法,隆盛帝一道折子将还远在西南苦苦挣扎求功名的袁林道召了回来,并没有敢一次就将他任为总督,只是破格将他提了四品都司,一纸命令将他送去了江浙。

原本就没想过他会做出多大的成绩,可是希望并没抱太大的隆盛帝,却着实收到了袁林道送给他的惊喜,这人一到江浙,就显示出了他不平凡的一面,从一开始渐渐保住了总督的命,并没有使得大周官员再一次死在流寇之手开始,这成绩就足以令人振奋,这些年大周朝接连折损不少总督官员,简直令隆盛帝焦烂了头,可是袁林道去了江浙一年多时间,江浙一带虽然仍不平衡,可是至少官员的命是给保住了。

那时的隆盛帝只顾着高兴,可是却忘了,袁林道这么做,一来他是欢喜了,可是另一来,那江浙总督却是真实的将他给感谢上了,从此渐渐放权给他,在接后三年的任职时间中,袁林道从一开始的四品官员渐渐的得了总督器重,又得皇帝另眼相看,慢慢的开始他往上爬之路。

他也确实没负了众人的期望,成功在江浙活跃了三年,使得那总督安全的熬过了三年任命时光,立即就一刻也不愿停留般,快马加鞭收拾了包裹回了京城,留下一个总督之位,虽然知道前一位江浙总督命大没死,可却鲜活有人敢真的坐上那位置,这么一来,袁林道这样一个成绩出众的人,自然就顺理成章的接替着他坐了上去。

这件事好似没什么可以置疑的地方,皇帝好像也没什么别的意见可取,百姓们也知道这位袁总督能使得他们被流寇杀掳的机会减少,自然对他一心拥戴,隆盛帝年轻时只顾着收拾世家贵族,既然袁林道能将江浙一带问题抚平了,他自然也乐得少个心腹大患,以免两边分心,给了国内的世家们可趁之机,谁知几十年过去了,当初的那个心血来潮,却给自己埋下了如此一个心腹大患。

周临渊也看出自己的父皇脸色不佳,虽然表情还算平淡,可是眼睛里却像是蕴含着各种风暴,也许是在他面前的是自己信得过的心腹太监和自己这个儿子,因此他并没如何掩饰,只是稍微控制了下脾气而已,他的不满却是明明白白的表现了出来,当然,每个做为帝王的人,都不可能容忍得了有人想觊觎他的位置,皇帝这个工作虽然不好干,可是那种所有人之上,能掌握世人命运的感觉,却是谁也不会舍得放弃的,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做这样一个万人之上的美梦,连他自己,面对这样的诱惑,也不是不能完全放得下心,这时看皇上心里不虞,而自己心里也确实有了个主意,知道父皇这是有意考较自己,他难得的弯了弯嘴角,继承了皇后好容貌的脸容光四射,一边又大有深意的看了黄怀一眼。

隆盛帝对他这一眼自然也瞧在眼里,虽然对于自己儿子能有如此的警惕性很是满意,可是嘴里却忍不住笑骂道:

“你就说吧,黄怀是我的人!”这一句话表明了许多层意思,可是周临渊此时却并不想去多加揣摩,皇帝想让他知道的,只是黄怀是属于他的人,只听他一人的话,并不会收买这一个意思,而他现在只要知道这一点也就够了,因此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儿臣心里确实有个想法。”隆盛帝本来开口问他,心里并没抱多少希望,他自己也觉得这事棘手,而且袁林道在江浙一带经营多年,根爪已深,羽翼已丰,要剪除着实不易,特别是在他面临着有可能对大漠发兵,并且还要处理冯氏等一干贵族的情况下,不但是精力难免有时候觉得疲累,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金钱也是其中一项,人力物力倒还好,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办到的?

但问题也在这里了,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话!可是,如果没钱呢?一切还会那么好办吗?就算隆盛帝身为皇帝,富有四海,可那也只是官方的说法罢了,事实上他这皇帝还得养着不少的人和军队,国库这些年虽然风调雨顺,算是略有盈余,隆盛帝此人也并不奢侈,没有如先帝爷等几个皇帝般大修宫殿以及避暑山庄皇陵等,可国库里也剩得钱不多。

以前只养着西南军也就罢了,如果真要收拾袁林道,不止是他一人的问题,如果他真同大漠以及海上流寇有勾结,那么,不单是他得要分出一些西南兵力对付大漠以及海上诸岛,而且就怕的是西南那边一些原本附属于大周朝,因为大周朝强大而不得不称臣的小国也会不安份,到时候哪一头都能令他焦头烂额了。

这件事情简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隆盛帝就算明知道袁林道有不轨之心,可这时看来,隐忍则是最为安全的一条路了,这样一来先是稳住袁林道,把大漠先收拾了,然后再将西南那边震慑一番,直到他们并不敢动弹了,他才可以腾出来手慢慢收拾袁林道以及海上诸国,只是这样一来,大漠等人,真的会如他所愿吗?

而且袁林道如果真同大漠王单浑等人有勾结,他真的会眼睁睁的瞧着隆盛帝收拾了大漠等人,接着再轮到他等死吗?从隆盛帝这么些年对他的了解,袁林道并不是这样一个只会等死的人,甚至他说不定还会趁此良机,连合大漠以及西南海上诸岛等,趁势对他发难,顺便名正言顺的将江浙一带从大周朝划分了开去,而这一切,却绝不是隆盛帝愿意看到的,因此他心里焦急如焚,可是表面上却还不得不镇定,以免敌人还没动手,却因为他的态度,而使得自己人乱了阵脚。纟。

第三百六十七章 布网(一)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有些准备皇帝却不得不做了,而且他怀疑周敏与袁林道有勾结,他暗地里准备的事情还不能让他那‘乖巧,的女儿发现了,以免到时候被袁林道得知,加强防备,或者出现了什么与原计划不相符的事情,那他到时候就真是麻烦了。

周临渊与他父子二人骨肉相连,隆盛帝可以掏心窝子的说一句话,如果真的世上人他谁都可以舍弃,就这一个他与皇后二人嫡亲的儿子,他是舍不得放弃的,真要说信任谁,他最信任的人也就是周临渊,因此这事儿虽然牵连到了叶明若与袁蓉等他后院里名义上的太子的女人,隆盛帝也丝毫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儿子,就算他再多疑,也不会不相信他。

“说!”隆盛帝冲他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一丝为人父的骄傲,虽然随即就隐了去,可是却真实的存在着,黄怀在一旁看得清楚明白,对这已经相伴了多年的皇帝,自然也是了解的,心里更加明白,太子确实是深得帝心,他原本是属于暗卫的一员,只是后来被摆在了明面上跟在皇上身边,所以隆盛帝才会说很相信他,因为他本来就是只效忠皇上

“叶明若招出来说,绣儿并不是叶正华的亲生女儿,而是乔氏同别人私通所生的小女儿,而儿臣能娶了她,则是因为看在叶明俊的面子上

周临渊不急不徐,说出看似跟袁林道谋反事件一点儿也没相关的事情来,隆盛帝一听这话大惊,之前选太子妃时,他顾忌了儿子的喜好,又让暗卫调查过明绣,看在他们兄妹又当年救过太子的份上·并没有多加计较,可如今周临渊一说·要是真让人得知太子妃出身来历是一个野种,那大周朝皇室可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这么一来,皇室的面子可丢了个干净,隆盛帝是万万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可他虽然着急,却也知道儿子说这话可能含有其它深意,因此并没打断,只是强忍住心里头的焦灼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周临渊这才成竹在xiōng的笑了笑·身子微微往后靠了下,浑然天成的气度自然而然的显露了出来,他的态度很容易给人一种他已经早就智珠在握,让人放心的感觉,连隆盛帝也不知不觉间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些,变得多了些笑意,他这才接着说道:

“儿臣觉得,咱们可以从这件事先着手解决!”周临渊顿了顿嘴角边露出一丝算计人的坏笑来·这丝笑容显得他俊美的面容更加耀眼,眼里闪着一丝冷光,看着隆盛帝正色道:

“太子妃之位究竟怎么来的·或者建安伯的爵位怎么回事,就让这些算计的人先清楚的看看。”那些人一直死咬着不放,无非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与身份地位,眼馋叶明俊身上的爵位,太子妃之位也太过令人眼红,面对这样的诱惑,谁都不愿意轻易的就放弃了,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还算是有机会的时候,他虽然是解决袁林道的事情,可却也不愿意让明绣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两件事能并在一起解决了是最好不过,他往后也能放心许多。

隆盛帝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有心想告戒他一番让他斟酌行事,不要太过儿女私情过重,影响了他的理智与判断力,可想想儿子这些年来·从没做过一件让他失望的事情,除了在娶明绣一事上太过执着了些,其余时候,都很令他放心的,因此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只是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曲,在旁边小几上轻轻敲了敲,示意他再接着往下说。

“如此一来,绣儿就得换个父母。”这事情隆盛帝也知道,并且此事是事在必行的,如果儿子非要死心眼认定了她一个太子妃,那他这作为父亲的,也不能做出让儿子伤心的棒打鸳鸯行为来,只能用这么一个行事的方法,给太子妃改头换面变个父母,到时候只要再讲一番说词,另外他再派人压一压,这事情也并不难,简直比起袁林道以及大漠边境的情况来说,容易得不足一道了。

周临渊说出了这件事,看自己父亲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表面虽然从容,可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个环节皇上同意了,接下来的事情他说着就顺溜得多:

“既然太子妃已经同建安伯没了关系,那么兄恁妹贵的情况就并不存在了,到时候就算绣儿要再认叶明俊做为兄长,那么也只是她仁义,不愿因此而舍弃了兄妹之情。”这么一来,原本皇室可能闹出的丑闻,会因此而变成佳话,周临渊这么做着实对挽回大周朝皇室名誉有好处,可是对于袁林道造反的事情却没有丝毫的关连,隆盛帝此时根本顾不上明绣亲生父亲究竟是谁的事情,反而有些着急江浙一带的问题,他是绝对不容许在自己有生之年,让原本属于大周朝的国土分裂出去,自己成为大周朝的罪人,往后就算是死了也没面目见列祖列宗,见儿子只顾着替他媳妇儿盘算,皇帝不由有些怒了:

“这事容易解决,你看着办也就是了,老子想听听你对江浙一带的看法!”

确实是有些急了,皇帝陛下也顾不得什么威严体面,连粗话都已经爆了出来,虽然他确实是周临渊的老子,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就好似有些骂人的嫌疑了,幸亏周临渊不计较,虽然被人骂老子是被占便宜的一种表现,可谁叫人家本来就真是他老子呢?更何况他愿意放话不追究明绣的事情,他已经很是欢喜了,大方原谅一次皇帝陛下的失态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不过皇上怒了,旁边黄怀已经吓得都快魂不附体了,他也不得不给皇上一个面子,如果再继续说明绣的事情下去,难保皇帝要着急了,因此他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父皇急什么?儿臣不是正要接着往下说吗?”

隆盛帝被他这一急不徐的态度噎得满腔怒火生生憋进肚子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边发泄才好,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拿他也确实没办法,因此躜能无奈的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

“那你说吧!赶紧说!”

从这话可以看出他急到什么地步了,周临渊这才接着说道:

“太子妃不再是建安伯的亲妹那建安伯这一爵位得来的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隆盛帝一看周临渊又在说起明绣的事,不由有些怒了,一下子站起身来,帝王之怒瞬间让人连呼吸都有些不通顺了,周临渊却是冷静的看了父亲一眼:

“这时候,他的爵位就得收回来,可就算他作为太子妃的义兄那也不能太过薄待了他,不然名义上过不去。”周临渊顶着压力,不管父亲已经铁青的脸色,仍旧是将自己的打算依次说了出来:

“这时正好可以用让他出去历练的名义,委派到江浙去。”

一听他说起这话,皇帝陛下的怒火瞬间就凝固了,想了想,好似一时间明白了些什么不过刚刚太过于激动,又好似什么也没能明白得过来,不由身子在原地转了几圈回过了一些味儿来,接着指着周临渊,略有些激动的道:

“接着说!”

“江浙一带袁林道如今不是正势大么,咱们也效仿他当初的做法,派了叶明俊过去做为他的手下,海上流寇凶残狠辣,袁林道能在江浙一带挣扎着活了这么些年,已经是奇迹了,可是接下来,流寇却越加猖獗竟然屡屡又开始进犯江浙,并且刺杀袁总督!”

说这话时,周临渊表情坚定,语气铿锵,斩钉截铁!眼神冷漠异常,那双黑眸里带着一丝冰冷之意淡淡的同隆盛帝明亮睿智的眼神给对上,父子二人一切话都已经在这眼神中交汇,一切意思都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隆盛帝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欢喜,原本只是想听听儿子的看法,顺便想要借此机会指点他一番,谁知道他的表现如此出色,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智谋,竟然比起当局者迷的自己也冷静看得开了许多,这个法子确实是最好的,能将眼前的江浙难题难迎刃而解,不但可以把袁林道经营多年的局面打开,还能给大周朝一丝缓和之机,隆盛帝眼睛里盛满了有子如此的得意,又有种好似困扰自己已久的迷雾突然被拨开的激动,实在欢喜得狠了,不由叉着腰仰头畅快的笑了一阵:

“哈哈哈哈哈······这法子确实妙-!”他不由在周临渊面前走来走去晃了好几圈,又好似实在不能压制自己的激动,忍不住又走回椅子坐了下来,双手狠狠握成拳在自己双腿上敲了一下,帝王第一次如此失态,将自己的真实情绪在儿子和心腹面前呈现,脸上的欢喜毫不作伪,笑得那样畅快:

“不错,这法子着实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叶明俊能有所作为,将袁林道拉拨下来也就罢了,就算他不能做到这一步,咱们也可以另外派人装作海上流寇,给袁林道来道大餐,到时候就算他已经早和流寇有所预谋,可是如此一来,双方也算是埋下了个隐患,互相不信任以及怀疑,并且就算他不死,可再和流寇合谋时,总会犹豫一些;再用流寇骚扰边境,江浙的百姓们难免会对此有微词,如果再死几个同袁林道有勾结的官员,恐怕到时候有人心寒了,抱成一团的江浙,自然也会因此而松散开来,民怨沸腾,原本紧密依附他的下属也开始心有不满,到时候袁林道再是有通天之能,恐怕要想收拾烂摊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隆盛帝满脸笑意的说完了这一大通话,又似笑非笑的看了旁边淡然如水,冷淡得好似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儿子,缓缓说道:

“更何况如此一来,袁林道自顾不暇,再也没有精力想要腾出手来帮助自己的女儿,收拾太子府里的太子妃,无形中,太子妃则是更加的安全,并且还博得了一个好名声,果然是一箭几雕的好算计!”

周临渊这计谋确实狠,而且略有些yīn险毒辣之嫌疑,在他简单的提出一个方案后,隆盛帝很快反应过来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该牺牲哪一些人了,他心里清楚,有可能这是儿子有意留下的漏洞让他填补,或者是他真心没注意到可是不论哪一种,他这当父亲的,却是领情了,如果是前者,那么证明他聪明机灵,而且懂得审时度事;而如果是后一种,则是更令他放心儿子现在还没完全成长起来,一切还有待他多多教导,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令一个父亲和帝王放心而且喜欢的事情。

而那些被牺牲的百姓和官员,隆盛帝眼里露出一丝冷色,战争没有不死人的,那些百姓们总是可怜而又令人可恨,大周朝的皇帝是他而不是袁林道他每年拨了国库多少银子过去养活他们,大周朝多少代皇帝总为了他们的安危,不让他们被流寇伤害太多而折损了多少原本年轻有为的官员,可他们却都记不住,只记住了一个与流寇勾结的袁林道,只因为他同那些贼子勾结,可以使得他们平安稳定,不再有人员伤亡,早忘了他这皇帝陛下年年拨过去不少银子,使他们能吃得饱穿得暖,生活过得好,而自己则是为了银子头大如斗。

一想起这些事情隆盛帝心里就觉得火大,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这些江浙一带的百姓们眼里完全没有大周朝这样的国家归属感,只要谁能给他们好的生活,管他在上头治理的老大是谁,典型的有奶就是娘这一次,他倒要这些百姓们好好看清楚,吃过亏之后,你袁林道就是在江浙再会假装,平日再是亲民爱民,一旦有了事情,这些百姓依旧是怨声载道,不会再认你袁总督是谁的。

到时候自己再派人过去安抚,民心自然会归顺,而那些官员们,则是死有余辜,年年拿着朝廷如此多的俸禄,却私底下做着出卖朝廷的事情,就这么暗杀了他们,皇帝还觉得是便宜榧.们,最好是能抄了他们家才好,可是这时却不宜轻举妄动反倒是要好好安抚这些死去的家属遗孀,这样才能堵了天下悠悠众口,顺便给他这皇帝陛下再添一笔功绩!

在隆盛帝有生之年,是绝对要把江浙一带屡顺了,不能给儿子留下丝毫的后患,如果能再平了那些海上的流寇诸岛,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可是隆盛帝却知道,在自己这一辈子,这种心愿是绝不可能实现了,他眼里露出**裸的野心与一丝失落,之前调笑完儿子之后,心里有些复杂,虽然是笑着看他,可是心里的想法却是有些纷乱。

他心里的想法,周临渊大致能猜到一些,被帝王怀疑,不论他是谁,就算是隆盛帝的亲儿子,也吃不了好果子,这时听隆盛帝这么一说,虽然好似是在说笑,可是他却知道,只要自己没回答好,那绝对是在父子二人中间埋下一道yīn影,皇家一向都是先君臣后父子,他脑海里思虑片刻,很快做出了回应,脸上并没有被人揭穿了开来后而有窘迫的表情,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抬起头笑了笑,承认道:

“确实是这样,太子妃如果时常被人惦记着,儿臣心里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给囔林道找些事做,也好让他别将心思总放在儿臣的家里头。”

他这么一承认,倒叫满心复杂的隆盛帝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对他愧疚,皇帝陛下之前对这儿子的计谋欢喜之后,心里难免生出一种廉颇老矣之感,儿子太过优秀,甚至这想法连自己这个做老子的之前也没能想得出来,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让他颇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虽然形容词没有这句话这么简单而直接,可大意却是差不多。

儿子太过优秀,让他这做老子的感到替他骄傲的同时,却又怕太过优秀的儿子到时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这种感觉让隆盛帝心里是又复杂又防备,这时看他这么大方的承认了担心明绣,眼神表情都并不似作伪,他心里不由放下了心来,只要是他有真心喜欢执着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弱点,而周临渊毫不介意把这弱点暴露在他面前,就证明他对自己是毫无防备,甚至是没有丝毫隐瞒的。

这么一来,率先小心眼儿的隆盛帝自然有些心里活动,想起自己的皇后,自己同她也是少年夫妻,一路结伴而来,那些年争夺皇位是十分激烈,她当时陪着自己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其实隆盛帝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她,可是进宫以来,她虽然贵为皇后,可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却是牺牲颇多,好几次连性命都差点儿丢了去,虽然是在其位谋其事,但他心里难免有些歉疚,这丝内疚再加上他对皇后的结发之情以及男女恩爱之意,夹杂在其中,到最后变得倒是有些缠绵了。

两人相伴这么些年来,隆盛帝心里最爱的那个女人却是皇后,可是心里最爱的,表面却不能露出一丝端倪来,反倒还不时得做出一些冷落她之事,以使她不被后宫妒嫉的嫔妃暗害,也使矛头不能全往她而去,就算他暗地里做得再多,可是这时在看到儿子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隐瞒的说只喜欢明绣一人时,一切都为她打算为她cāo心,为了她的安危不惜一切时,他依旧是被震动了。

为什么儿子能做到的事情,他这当老子的却做不到?这种迷惑刚一涌上心头,就被隆盛帝狠狠的掐了去,他是帝王,他应该关心天下百姓安危,应该关心大周朝是不是能日兴而上,不是在这儿女私情!心又冷硬了一些,隆盛帝眼里的迷茫也渐渐的被坚决清明所取代,反倒是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笑着温和道:

“渊儿,父皇对你期望很高,你也多放些心在政事上头,别总想着儿女私情,往后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总是拘泥于这一块?”

他这话也算是掏心掏肺了,在儿子率先对他表过态后,隆盛帝心里也难得的一软,对儿子露出这般慈父的模样,就是恨不得伸手出去摸摸他的脑袋,当他是小孩子般夸奖一番了。周临渊心里有所触动,也难得神色在除了在面对明绣时,温暖了几分,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许多次,可每次看到明绣那种对宫里生活以及皇后的看似尊荣生活实则步步小心本能有些抵触时,他就已经做过一个决定:

“父皇春秋鼎盛,大周朝还能靠着父皇撑着,儿臣就算是有一些小聪明,也是要靠父皇再慢慢多教导儿臣。”

他这话无异于是一个表态,证明自己绝没有想赶紧上皇位的心,由他这样一个平时跋扈放肆,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甚至偶尔面对皇上时也要顶嘴的破孩子来说,已经是难得一个软下来的态度,他眼里的坚决也由不得别人不相信,隆盛帝对于自己的孩子最了解,知道他这话是出自真心,更是感动异常,不由拍了拍他肩膀,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略有些激动的道:

“好……”

皇家无亲情,父子互相防备互相猜忌,甚至是自杀残杀的事情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出现过,那种万人之上不被人拘束的滋味儿,谁人不想?甚至是隆盛帝年轻时没能登上皇位时,也成日幻想过,那时的他心里也不是没盼着父皇仙逝之后他自己好上位,这种心情他能理解,可是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因此二皇子等人的作为,就算不因冯氏而受牵连,也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屮dn.∞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an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t新书:异世女王驾到请大家多多关照一下啦……也许一直是免费的,只是为了兴趣想要写下去,大家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去看一下。

第三百六十八章 布网(二)

周临渊这时的话,却像是在他一向冰冷的心里打开了一个缺,对这一向疼爱的儿子又添上几许信任,这时也并不再多说,话到即止最好,再多也就是画蛇添足,过尤而不及了,两父子不约而同转移了话题,又说到之前的正事上头,想到这些,隆盛帝不由皱了皱眉头,想着叶明俊,有些迟疑道:

“朕怕二十年后又再出另一个袁林道。”

虽然没明说,可是话里行间却是直指叶明俊,他眼里的野心不但是周临渊看得见,隆盛帝这个作为帝王的,洞察人心,看得则是更加清楚,他同当年的袁林道一般,眼里闪着不服输的目光,那种想要出人头地,想要不甘于人下的心思很强,隆盛帝这时对儿子打开心防,这种担心也并不再瞒着他。他怕,他真怕二十年后再出另一个叶明俊,到时候他作为太子妃的亲兄长,虽然自己可以给明绣名义上换对父母,可是实际上那二人仍旧是有血缘关系的,他也是未来的国舅,如果再权势滔天,那么会比今日的袁林道更加难以收拾,他怕给儿子再留下这么一个隐患。

“父皇放心就是。”周临渊成竹在xiōng,这件事情既然是他率先提出来的,那么他自然也想到办法怎么样去收拾烂摊子:

“这种情况绝不会出现,将叶明俊调去江浙一带,等到将袁林道慢慢收拾了,到时候叶明俊这个大功臣也是到了二十好几岁的年纪,他如今一直都是单身,到了他这个地步,婚事已经不能由他自己作主,他作为太子妃名义上的兄长,不但没有靠着太子妃的荫护而就此得意,反倒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给大周朝去了一隐患,到时候皇上总得要奖赏他!”说到这里,隆盛帝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周临渊这才接着道:

“而他已经身为建安伯,从一已白丁能混到爵位上,在外人看来已经是踩了狗屎运,可皇上还得要对他更加恩宠才对宫中与他年纪相当,而又以寡孀之身未嫁的公主周敏,自然赐他为妻,到时候建安伯身为驸马,风光无限,外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再加上驸马当年与公主之间的感情自然传为佳话这如今的一切,驸马都是为了公主而挣得的。”

“好!”隆盛帝一下子拍着双腿站了起来,他眼神明亮而又悠远,看着儿子的目光中再着没有丝毫杂质的骄傲与信任,早无之前的半分怀疑,周临渊这步走得着实好,叶明俊成事之后建功立业,不但有了建安伯的名头而且更是被封为驸马,到时候也不怕他再耍出什么花样,这驸马一职虽然说出来好听可是在大周朝,为了怕一些公主借夫家势力干政,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因此驸马一般都只是一个称谓,并没有实权,简直比建安伯这样一个空头爵位还要不如。

这么一来,江浙一带的事情与隐患都解决了,而且叶明俊的事情也算是基本解决,虽然这事儿对他来说有些危险,可是皇帝自然会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不用周临渊再额外cāo心,想来叶明俊知道这一切对明绣有影响,估计他也是会同意的吧,以他对那人的了解看来,虽然他有野心,可他却也有束缚就如同一只高高飞在天空的风筝,手中的线却始终心甘情愿被一个小女子握在掌心,就如同他自己一般,天空就是再辽阔,可是却也没有那个自由翱翔的心情。

更何况他与周敏之间,也算是又臭又长的故事了,从上次在叶家的情况看来,那小子对周敏也并不是没有丝毫的心思,虽然下半辈子只能光有一个头衔,可是对于他现在的处境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分别,反倒是能如愿抱回美人,他这也算是给叶明俊的一丝补偿了,至于周敏,在自己眼里是个一无是处死活都无关紧要的人,可是在叶明俊眼中,却是独一无二的情人,他这么安排,明绣会理解的吧?

和隆盛帝又讨论了一阵,也许是解决了这样一件心腹大患,隆盛帝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就算是半宿没睡,突然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他也是精神奕奕的模样,两人直直讨论到天色微微发白了,外头守候着准备送早膳进来的人倒是等了许久,一些菜冷了又得重新撤了又再做,一直到周临渊父子讨论完,隆盛帝这才龙心大悦,让人将早膳送了进来,一边笑着对周临渊道:

“渊儿,就在宫里陪朕一道用早膳。”

周临渊此时早就饿了,也不客气,只是点了点头,两人一道从保和殿内殿走了出来时,外头宫人已经鱼贯捧着银器菜盘一一端了上来,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大一通,虽然二人用不了多少,可是帝王的规格却并没有减少一些,这些东西看起来虽多,可是在历代帝王之中,隆盛帝这样还算是已经十分节约了,前几代的帝王生活更加奢靡,就是光早饭也摆了好长一条桌子。

父子二人难得轻松的一块儿用了早饭,周临渊想起还在太子府中的明绣,心里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也不知该如何将这事儿的后续发展说给她听,可是这种逃避却不是他的性格,因此在宫中用过早膳,周临渊没坐一会儿就已经向皇上告辞了出来,正好此时的隆盛帝还要忙着部署一些假扮流寇的人选,自己也是忧心仲仲要考虑的事情颇多,因此也没多留他,只是嘱咐了几声,就让人将儿子送了出去。

这一趟因为进宫颇早的原因,虽然在宫里呆的时间不短,不过周临渊回到太子府的时候,明绣也只是刚刚才在收拾着起床而已,看到他从外头进来,满身雾气的模样不由有些疑惑,心里只当他是去审问叶明若等人了,也并没往歪处想,只是冲他笑了笑,一边又赶紧坐正了任由屋里头的大丫环替她盘着头发,在打磨得光滑明亮的黄铜镜中与周临渊黑亮异常的眼睛对上,笑着道:

“回来啦?”

周临渊看着她笑得干净明媚,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弯了下嘴角,可是想想接下来的谈话又觉得开始沉重了起来,明绣感觉得出来他的异样,不过此时屋里人多却不方便问他,想想二人中间好似也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想来他这些日子都在院里陪着自己,可能是公事上耽误了,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明绣心里打定主意,由仲嬷嬷替她梳了一个显得高贵的百合髻,简单簪了几朵由珍珠串成的珠花在上头,其余步摇等因为她怀孕的原因,因此并没有钗这么一收拾好,整个人既显出了成婚后妩媚的风情,又保留了一丝少女的清爽干净与娇媚。

因为怀孕之后鲜少外出的原因,她穿着也是以舒适为主,天气虽然说快九月了,不过秋老虎的威力仍旧厉害,明绣穿得也单薄,除了里头的单衣外头只罩了一件rǔ白色的丝绸薄衫,因白色忌讳的原因,周边衫口裙摆处都用代表皇家独特身份的明黄色金线描绘了美丽的牡丹花朵图案腰间只是松松的束着一条淡紫色花绘的腰带,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又明快,虽然前些日子因为中毒而身体变得纤瘦了些,可是肚腹处穿着这样轻薄贴身的丝绸,却是能瞧得出微微凸起了。

收拾妥当后,外头传早饭的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只是没得到主子的传召,不得随意踏进内院而已,因着夏晴之前的原因,对于院子里进出的人周临渊管理得比以前更加的严格,这会儿屋里气氛怪异,仲嬷嬷好似也感觉到了几分,对旁边的尤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人问得明绣同意后,才赶紧出去让人将饭摆了进来收拾了桌子,明绣看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周临渊,有些奇怪的问:

“怎么了?”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周临渊,将手搭在了他放在腰侧的双手,一边温柔的仰头问他,内屋里其余丫环都已经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伸尤两个嬷嬷更是出去得更早,内室的珠帘也有人放了下来,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头只有两人静静的站着,周临渊有心想将那话说出口,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一边温柔道:

“没事,我陪你用早膳。”

明绣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他有话没说,不过只要他想说,那她一定会听着,可如果他要不想说,她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失落,却不会逼他,每人心里都会藏着一点秘密,虽然夫妻两人之间她更希望能坦诚一些,但是到如今,她自己心里最深的秘密到如今也没和谁透露过,自然也不能怪周临渊对她有事隐瞒,只是虽然明白这种事情,可是心里却多少觉得有些别扭,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变得有些难受,顺着周临渊的动作走到桌子边,圆形的八角檀木桌上头已经摆了好些明绣平日爱吃的早点,周临渊服侍着她坐下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仲嬷嬷等人挥了出

明绣看他将人清光了,桌边只剩了自己二人,心里不由觉得有些紧张了起来,看惯了他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温柔模样,难得这样严肃的样子倒叫人心里好生不自在,而周临渊却在一边张罗着想让她吃饱了些再和她说这件事情,可是明绣仍旧是只喝了小半碗金色的玉米粥,又喝了一杯牛奶,就将碗筷给放下了,一边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犹豫了下,仍旧是问道:

“想和我说什么吗?”

周临渊想了想点了点头,一边又坐得她近了些,直直看着她眼睛,声音有些低的问道:

“绣儿,昨晚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结果犹豫了半天,他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明绣心里不由松了很大一口气,原以为他要说什么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情,没想到只是因为抓到了叶明若二人,她不如周临渊般,对于政治事情有独特的敏锐感,因此一时间也没能察觉到叶明若招出来的话里独特的讯息,想了想也没能想得明白,看着周临渊略有些冷凝的脸色,她开门见山:

“临渊哥哥,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和我直说吗?我们是夫妻啊。”她说完,就轻轻将脑袋靠在周临渊的胳膊上,一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人间靠得亲密无间,一时间气氛突然温馨了下来,周临渊听到她的话,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不由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之前的那丝犹豫不翼而飞,低头将脸埋进她脖子间,鼻端闻着她的馥雅的幽香,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才直说道:

“锈儿,我是怕伤害了你。”

他说话的声音低可是话里那种小心翼翼,就是明绣没真能钻进他心里,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在意,不由感动的点了点头,小手不由搂得更紧了些:

“你说都没说,怎么就知道会伤害我了?”

周临渊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他太过在意明绣,特别是上次在叶家时发生的事情知道她一因叶明俊的事情就会紧张,而自己之前那一次不能完全说是算计了叶明俊,只是将周敏打发了而已她就那般难受,而自己这次则是真正的算计了叶明俊,以她的性子,恐怕真的会在心里恨上了自己,可是这种事是瞒不过去的,与其到时让她从别人那里听到消息,不如由自己亲口说出。

打定了主意,周临渊也不再犹豫,狠了狠心接着说道:

“叶明若想要借由揭开你的身世,想将你赶出太子妃之位。”

虽然昨晚就已经听他说了这件事不过明绣一时间倒没想得这般远,现在听闻事情有这么严重,不由有些急了,一开始她没真心想要做这个太子妃,因为宫里的生活太过麻烦,从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却事事不能尽如人意的模样就能瞧得出来那尊荣不是那么好做的,可是她如今已经喜欢上了周临渊,这太妃之位她却是不愿意让出去了,如果让出去,那就代表着她也要将自己的丈夫双手拱让出去,她不由坐直了身子,脸色微有些发白,看着周临渊说道:

“怎么会这样?”

看她着急的模样,周临渊心里不由一阵甜蜜,自己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的,说不准她并不会像以前那般只在意叶明俊,而不在意自己了。这个念头一生出,就好似蔓藤般紧紧将他心里缠住,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来:

“你别担心,这事我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只是你却得换对父母,只是名义上的。”

怕她心里着急或者不情愿,周临渊末了又加了一句,说完他就有些担心的看着明绣,因为在他看来,这事儿就是搁在谁身上也是难以接受的,不管乔氏是不是真的红杏出墙,可是对于明绣的名声来说,都绝对是一个污点,因此她这时最重要的就是要再想一个方法,给她安排另一个出身,以免她往后被人嘲笑抬不起头来。

明绣听完他这话,表情很是镇定,其实她心里并不是对乔氏或者叶正华有多么深刻的感情,毕竟前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而后者是她心里有些瞧不上眼的,最多同那二人之间的关联,也就是叶明俊了,两兄妹相依为命,前些年兄长对她的照顾与关怀,是她怎么也割舍不下的,至于名义上的父母是谁,她并不在意,甚至私生女的名声好听与否,她也并不放在心上,前世时现代这样的事情太多,她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时看周临渊表情凝重,她才知道对于古代,这样的事情算是骇人听闻的丑事了。

“换不换父母我无所谓,只是名义上的而已,可是我哥哥他……”明绣此时表情很是冷静,甚至身体也微有些颤抖,她是真不愿意放弃和叶明俊之间的兄妹之情,两人之间儿时生活的点点滴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初到这古代时的惶恐,如果不是有那个小大人般的兄长精心照顾,她早就在那场绵绵的春雨里头离开了,此时如果两人之间只因为这些人的yīn谋,而变得没有任何的关连,她怎么也接受不了。

想到这儿,明绣心里不由有些恨起叶明若等人,如果不是她们生出这么多的事情,自己怎么会现在觉得如此为难?而且还预谋着要抢自己的哥哥!

“你放心,你可以认叶明俊为义兄,到时候人家反倒会觉得你重情义识大体。”周临渊看她并没有很是激动,心里不由放下心来,又轻轻的安抚了她两句,只是明绣心里并不在意这些外在的名声,听到周临渊这么安排,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名义上的兄长不如亲兄妹这般亲密,可是她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法子了。她看着周临渊因为一夜没睡,再加上想的事情又多,而变得有些憔悴的脸色,不由心疼的点了点头:

“你安排好就是,我相信你的。”

周临渊听她说这话,脸色一顿,接着还是将自己进宫之后和隆盛帝商量的事情全给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还紧紧的看着明绣的脸色,看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淡然,摸不准她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只是事情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他也坚持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与隆盛帝心里的担忧都说了个遍,说完这才看着明绣太过平静的脸色,这才深呼吸了一口,跟着淡然说道:

“…···大概还有一个月左右,等这事儿都解决完了之后,叶明俊就会接到皇上的旨意,到时候就会起程赶赴江浙。”

他说完就抬头看着明绣,看她一时间像是出了神般,脸色平淡得没有丝毫情绪,二人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屋里沉默得厉害,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周临渊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压抑得厉害,好似放下了一颗大铁锭的同时,又抱起了一颗大石头般,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这事情却是已经和隆盛帝讨论之后决定了下来的,已经不能再更改了。

“我哥事情完了之后,皇上会杀人灭口吗?”明绣幽幽的抬起头看着周临渊,好似想从他眼睛里看到答案,想看他是不是说的真心话,还是只是在敷衍自己而已。

“不会的。”周临渊摇了摇头,看她表情还算平静,并没有生气激动,开口说话声音也是很淡然,不像是已经生了他气的模样,心里升起一丝小小的欣喜火苗,又靠得明绣坐近了一些,小心的将手放到她腰上,看她没有反对的神色,不由更加的欢喜,又得寸进尺的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这才小心道:

“事成之后他依旧是建安伯的名号,但是这样算是他自己挣来的,而不是…···”而不再是靠着明绣的原因,才得到这样子一个爵位,周临渊没将剩余的话说出口,不过明绣却已经是明白了,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得寸进尺并没反对,其实她心里是有些生气的,自己的丈夫算计着自己的哥哥,可是看着周临渊一向意气风发的骄傲脸上露出的那种小心讨好,她就再也生不出气来,反倒是隐隐有了丝怜惜心软的迹象。

最为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的兄长,从小到大一直以来,他都想尽他最大的努力,想让自己过得更好,儿时叶明俊努力读书的情景浮现在明绣心里头,其实她明白的,不止是两人之间血脉相连心意相通,更为重要的是,叶明俊一直以来的努力,她都瞧在眼里,知道他有多么想靠自己的努力往上爬,而不是从小到大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虽然他没说,不过眼里的那种期望,明绣却是明白的。

纟。

第三百六十九章 布网(三)

那个小时候害羞而坚定的小少年,在面对妹妹时温柔而疼爱小兄长,他一直都想尽着自己的努力,一直都想靠着自己的能力让她过上好日子,而不是一直以来都靠着她的原因,能吃得好穿得暖,能有机会读书,直到如今的这一切。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明绣心里是明白的,看着那原本羞涩胆小的少年,一天天被迫成长,一直到如今这样沉默寡言的样子,时常老成持重得跟他年纪不成正比,就连得到了建发伯的爵位,他心里也并没有多开心,因为那不是靠他自己双手努力挣来的,而是靠了妹妹的荫蔽。

这一切明绣心里都明白,所以听到周临渊这么说时,她才并没有如他想像中的暴跳如雷,因为她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事情真的能解开叶明俊心里那颗心结,一直觉得他是靠着自己才能有如今日子的想法,那她也是替哥哥欢喜的,只要他能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不再如以前一般的郁郁寡欢,那她就是再不放心,再担忧,也不会扯他后腿。

看着她平静的脸色,眼里露出一丝担忧与隐隐的失落,周临渊心里一紧,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脑袋抵在她脸颊旁边,有些安抚似的哄道:

“别担心,我会找人暗地里保护在他身边,等这里事情一了,我会求父皇替他赐婚,把周敏嫁他,到时候他会安稳的呆在京城里,在你眼皮子下头看一辈子好不好?”虽然结果到时也是叶明俊被剥夺了这辈子再有任何手握重权的可能,不过他处在这样一个位置,又跟明绣是这样的关系,注定了他这一辈子只能当一个安乐的闲散爵爷,而不是一个重权在握的朝臣。

这件事是绝对的,没有任何意外的可能,唯一叶明俊可以自己做的,就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当上建安伯·或者靠着明绣的关系而当一个建安伯,两者之间听起来差不多,不过只要是一个有骨气有血性的男人,都会选择第一条路而不是第二种·而叶明俊虽然看起来一副斯文学子的模样,可骨子里却是有着那种坚持,他会如何选,已经是不言而喻,就算两者结局是一样的,他也不会想要靠着明绣的原因而当上建安伯。

明绣听他这么保证了,心里稍稍感到安慰了一些·只是多少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滋味儿,就像原本名义上的兄长,在外人看来也许是他离不开自己,自己成就了他,可是明绣心里却明白,她有多么依赖这份亲情,其实叶明俊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很珍贵·弥补了前一世的遗憾,第一次令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她虽然舍不得叶明俊真的去了江浙,可却也不能那么自私将他禁锢在京城里头·因此听周临渊说了保证他的安全,明绣也就不再多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两人沉默了一阵,好似一时间都有些不知该如何说话的尴尬,周临渊想打破这种沉默,胡乱又说了一些,连早上和隆盛帝讨论的事情,不方便告诉别人的,他也说了出来。

明绣原本并没有在意·可是越听她却是听出了其中别的滋味儿来,不由出声打断了周临渊的话,出声问道:

“为什么不直接先将海上的岛国收复了呢?”这些海上的流寇听起来并不如何厉害,只是仗着茫茫大海,以及他们熟识水性所以才来去自如,每每烧杀抢掳之后又赶紧溜回海上让人抓不到摸不着而已·论起真正的武力,好似听周临渊所说,大周朝的兵士都是骁勇善战的,因为并不是和平年代的原因,北面大漠以及西南各族都对大周朝面服心不服,因此兵士们都是时常在备战状态,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可为什么这样厉害的士兵,反倒是对这些海上的流寇丝毫没有办法?

周临渊看她终于肯和自己开口说话,心里不由十分高兴,也顾不得这算不算得上是在泄漏自己老爹的机密,连忙将自己早上和隆盛帝谈的事情和她又说了一遍,其实他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如果将这些海上的流寇拉到大陆上来和大周朝的兵士作战,他有信心,就是十个流寇也不一定能比得过三五个大周士兵,可坏就坏在,大周朝并没有什么精良的海上作战工具,也没有一些海船,那些士兵都是在大陆上作战,一到海上还能发挥几成战斗力谁也说不准,到时候别自己先撑不住了,还谈什么作战,许多人已经上过许多次船,可到了船上,照样能吐得昏天黑地,这一点对于大周朝兵士来说,十分不利。

他说的这话些话,明绣是听明白了,不过她却是有些不理解,秉承着不耻下问,不懂也别装懂的精神,她又开口问道:

“那为什么不专门组建一队海上专门的军队?”听了周临渊这么说,她就有些不懂了,前世时就是对军事再不明白,明绣也知道这方面专门是分了海陆空三种职业,分别训练,用一句话来说,专精而不是杂而不精。

只学一样东西,那这就叫专业的,用专业的海上军队来对付那些海上的流寇,不是比起用陆军来对付海上的流寇,效果好得多吗?

况且她都能明白的事情,她就不相信周临渊不明白,对于这些朝内已经牵涉颇为重要的机密,其实对她这样前世时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来说,已经是显得过于深奥了,更何况这样的国家大事也轮不到她去cāo心,自在隆盛帝在上头顶着,只是这时看到周临渊满脸的凝重之色,她又觉得有些心疼,因此这才开口发问。

她这么一问,周临渊就有些难堪了,其实这样的道理他懂,皇上也懂,可是却没想到,连明绣也能摸透这其中的点来,要说这事儿理解过来其实并不难,难的就是以前从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周临渊父子二人能想到这些,自然是他们从小看事的眼光,以及受的教育不同·都是从大周朝老大的眼睛去看,而明锈为什么能懂这些,周临渊只当她果然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跟自己简直是一条心了·只是说起这事多少有些难堪:

“我也明白。”他顿了顿,略有些狼狈的别开眼去,有些尴尬的道:“其实皇上也知道这样是对大周朝有好处的,可是,如今国库虽然不算空虚,但养了西南军已经略有些吃力了,再加上大漠又对我朝虎视眈眈·怀有狼子野心。”总而言之,就是大周朝看起来威风八面,其实要面临的困难也多,就如同一只兽中之王的老虎,虽然听起来很是厉害,可是却有不少的野兽想等着它困难时咬上它一口,分食了它的肉,抢了它的地位。

他这话说得清楚明白·总之就是一个字,没钱!明绣听了点点头,果然·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至少连这大周朝最为高贵,地位最为不凡的皇帝陛下,在面对这样的黄白之物时,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甚至也能受制于它了。

她想想觉得有些好笑,隆盛帝那张臧严十足,气势有加的模样就浮现在心里头,完全看不出来·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竟然也有捉襟见肘财政困难的时候,看来这当皇帝也并不像是人人想像的那么风光,至少背地里要烦的事情也多,明绣抿了抿嘴,暂时将叶明俊的事情丢到了一旁,下意识伸手理了理自己耳旁滑下来的几缕散碎的发丝·她一向不太爱用发油等能使头发服帖的油腻之物,因此挽好的发髻难免会有几丝调皮的滑落下来,虽然少了丝正禁危然,却多了丝慵懒俏皮。

这么一摸头发,她突然心里生出一个主意来,在没嫁人之前她自己制作的美容产品等在洛阳城开了个分店,如今生意早就火爆得不行,因为她怀孕之后再加上之前又中毒,很长段时间没有再打理那个店的事情,一切全权交给了周临渊送给自己的唐管莽负责,又很久没再制作面霜以及美容护肤品等,如今洛阳店卖的就是就是以前她做着当存货的东西,这东西又没人可以模仿,简直是已经被人捧到万金之数了。

要知道这古往今来的女人都是一个模样,对于自己的那张脸是万分爱惜的,为了美丽,不惜抛千金,如今她洛阳店里的东西更是奇货可居,原本一直想着要在京里张个分店,可因为怀孕之后精力不济的原因,一直将这事儿给耽搁了下来,如今自己怀孕初期的症状已经过了,身上的色醉也解了,再将这事儿给提起来,说不准她还能帮周临渊一些

要说皇上和太子兜儿里都没有钱,可她有啊!之前建房子从一开始收的定金到后来房子建成之后又收了尾款,光是银票不算那些固定的资产,她就有接近两百万两之数,再加上洛阳城铺子这些年的收入,那些东西全是她手工制作,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完全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慢慢存了这么些年下来,手里头光是美容铺子的收入也有一百多万两,再加上杜伟堂那儿每年送给自己的珍珠奶茶银子,东拼西凑着,自己手里怎么也有个四百万两银票,以前并没有认真算过,她究竟有多少钱也不在意,明绣也不像这时候的女人们,手里一有点贴已银子,就喜欢买些首饰或者是田庄等,如今那些银票都好端端的揣在自己怀里,她一时间又用不了多少,就是要再在京里开个美容店,用的银子也最多只是几万两而已,多余的出来她也可以帮助周临渊一下。

想到这儿,明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涌起一股夫唱妇随的感觉,这么一想,她自己就率先有些脸红了,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只是想要出钱让叶明俊过得好一些,可是事实究竟如何,她却是不敢再去深究,好似她对周临渊的喜欢,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并不像一开始那般了。

虽然有这样想出钱的想法,但明绣也不知道国库一年究竟能收入多少银子,她这些银两看起来多,可是究竟在别人眼里是如何,她却是有些分不清楚,一开始穿越到这古代时,她手里有多少银子,能买上多少东西,可以吃上多久·她是一清二楚,可是等到时间长了,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愁吃喝·对于这钱,她也不如一开始那般在意了,虽然她有心帮忙,不过却也怕自己这点钱只是杯水车薪,因此小心的问周临渊道:

“临渊哥哥,养一支西南那样的军队,要花上多少钱?”

虽然不明白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周临渊却是对于这些事是已经熟记于心,闻言也没想过要瞒着她,在他心中,明绣就是一个特殊存在,因此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西南军士如今有三十万人,普通士兵年俸八百钱,再加上一些其它兵器盔甲,以及有时候得战亡抚贴·每年大概开销得有三百万银子左右。”说到这些,他心里就对先帝有些不满,虽然知道先帝是他爷爷·可是那时前几代皇帝能力平庸,又重视世家贵族,对于大周朝政事根本不闻不问,完全放手给冯氏等世族,以使得西南军的人数急锐下降,从原本的五十万大军,渐渐的开始有些贪污军晌,养不起那么多人,一直减到十万人左右,直到隆盛帝上位·已经节约得不行,勒紧了裤腰带,才堪堪挤出牙缝间多余的银钱,养了三十万军士,震慑了原本已经有些蠢蠢欲动的西南边境。

明绣一听这话松了一口气,三十万人最多一年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用三百万两银子不到的话·那她完全是有能力可以帮周临渊一把的,明绣有自信,她之前只是一直不太用心罢了,对于她来说,银钱只是身外物,重生一次,得了另一次生命,她是真对这些东西看开了,钱只要够用就好,再多也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因此以前她也一直都抱着只想赚银子给自己傍身的念头如果自己认真起来,她有信心可以每年额外赚上不少银子,减轻周临渊的负担。

“那朝廷一年收入是多少呢?”

周临渊看着她精致的小脸,白净的脸孔上头满是认真,一双如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瞧起来就惹人怜惜,看她已经将叶明俊的事情给忘了,周临渊也乐于转移话题,只要她不因此事同自己生份,能看她这副模样,他心里就已经满足了,他一边不着痕迹的伸手将她圈进自己怀里,又坐得靠她近了些,一边脸凑上去在她柔嫩细腻的脸蛋上头磨蹭了两下,这才开口说道:

“税收最好时每年有五百万两银子。”大周朝同明绣前世时所知历史上的封建王朝差不多,都是重农轻商,商业虽然不说十分落后,可也并不发达,商人并没有什么地位,许多商人就是赚足了银子,可是却也抵不过一个权字,况且这时对商人的规矩颇多,就算是有银子,一些高档的衣料也是不能穿,在吃穿用度上头已经被限制了,可人想赚钱为的不过就是一个享受,连享受的机会都被剥夺的,愿意拼命挣钱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因此大周朝商业繁荣度只是一般,可是农业却相对发达,可就这么算下来,每年等到农人交税时,也不过堪堪只有四百多万两银子而已,这还是收成稳定的时候,如果收成一不稳定,有个什么天灾**,那么国库一年最多只能收入三百多万两银子,养一队西南士兵刚刚够,剩余的一些还得发官员俸禄,因此隆盛帝并不是多么有钱,就是有心想要组建军队将袁林道等人铲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临渊听明绣今日突然问起了这些事情,不由觉得有些好奇,以往明绣对于他的公事,一向是不闻不问的,根本没表现出什么兴趣来,这时听她问起,看她心情并不像是很糟的模样,小脸上甚至带了些焦急与担忧,不由调笑道:

“怎么,怕我养不起你啊?”他私底下也有几个产业,虽然大周朝有律官员不得经商,可是却没得明令官员亲属不能经商,这一条就相当于让人钻了空子,哪个官员手上真正是这么清白的?如果真这么清白,靠着那些俸禄,别说想打通什么关节了,连平日官场上的应酬,人情来往也是不行的。

“你只管使劲吃,我亏待谁,也不会亏待绣儿的。”

明绣听他低沉的嗓音,不由有些感动,放软了身子靠进他怀里,一边脑海里却飞速运转了起来,即是想出钱帮助周临渊,又怕惹来隆盛帝对于自己的怀疑,她可是知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如果到时候自己出钱帮了周临渊的忙,可到时候自己出的钱多了,隆盛帝也看得眼红了,想要对付她可怎么办?虽然从现在看,她的这位公公对她好像还不错,上次中毒看起来也挺关心的,可她却没忘,那可是皇帝陛下,心狠手辣的主,从周敏的事情就能看得出,人家连亲闺女都能舍,她算什么啊?

如果没利益冲突还好,隆盛帝恐怕不会对她怎么样,如果有了利益冲突,到时候这位皇帝公公过河拆桥怎么办?想到这儿,明绣不由有些犹豫,看着周临渊含着笑意的俊脸,虽然他性格并不是多么热情奔放的人,可是在自己面前却是从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甚至是将她摆在了所有事情前面,她并不想瞒着周临渊,也是真心想帮她,可是却怕到时候隆盛帝翻脸。明绣想了想,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临渊哥哥,假如我做了什么惹人注目的事,父皇会生气,会处罚我吗?”

她仰起脸,一双秋水般的大眼睛就像是镶嵌在白玉上的黑珍珠般,看起来漂亮又可爱,湿漉漉的,像小鹿子般,带着些惶惶不安,又带了些期待,看起来令他心都软得如春水般,周临渊低下头覆上那柔软的嘴唇,辗转轻磨了一番,离开时两人脸孔都有些晕红,看着明绣眼睛里透出水光,他这才开口正色道:

“皇家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般可怕,也许父皇与二皇子等人是有些隔阂,可他们毕竟也是父皇的儿子,心里并不是完全能割舍得下的,当然这前提也是要他们安份,至于我,父皇虽然说不是完全不可能没有怀疑,那是假的。”毕竟他是太子,未来接替隆盛帝的人选,对于一个已经准备好,随时准备等着看别人死而好自己上位的人来说,隆盛帝心里是有些复杂的,既是期待自己有继承人,可是却也怕这个继承人等不及了,因此他一边是最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可是在所有儿子中,却也是最防备这个儿子。

但周临渊自己问心无愧,他以前有可能也许会有迫不及待上位的野心,可是同明绣成亲之后的改变,相信隆盛帝也是瞧在眼里的,更何况他也不是全无准备,隆盛帝身边有他有意放松让他安插进来的人,而皇帝陛下的身边,又何尝没有他安插进去的暗卫,皇上如今的改变,他也是瞧在眼里的,两人是父子,不但是隆盛帝了解他,而他,同样的也了解隆盛帝,更何况二人中间还有皇后,隆盛帝对皇后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周临渊却是清楚的,因此他敢拍着xiōng口道:

“你惹出了什么乱子,不止是我会替你担着,父皇同样也会。这次叶明若招出来的事情,我已经进宫向父皇说过,他并没怪罪的意思,反倒还会帮着遮掩算计划一番,你有什么事,放心就是。”虽然周临渊自己也能处理得好给明绣换个父母的事情,可是毕竟不如皇帝出面那么名正言顺,能让人心服口服不敢再背后议论,有他出手,周临渊会少收拾不少烂摊子,这也是皇帝这个职位附带的好处。纟。

第三百七十章 打搅

明绣一听这话,心里不可否认的是有些感动了,她其实心罡是怕隆盛帝到时候秋后找借口算账的,可这时听周临渊说起,难免生出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凭良心讲,隆盛帝一直以来对她确实不错,从没摆过皇帝的架子,反倒是对她这个儿媳妇时常赏赐不少东西下来,也很少让她行过跪礼,甚至在她成婚后第一日进宫请安时驳了自己宠妃冯氏的面子,就为了不要她受委屈。

从这些种种看来,虽然都只是些小事,但是对于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来说,能做到这些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再多她也就是强人所难了,隆盛帝对于她这个儿媳妇也算是爱护的,甚至还和颜悦色,这么一想,明绣也少了许多犹豫,有些小心道:

“临渊哥哥,我想,不如我出钱,以皇上的名义,再养一支军队如何?”

这话犹如石破天惊,周临渊原本淡然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眼睛眯了眯,一双黑眸里头闪现出幽冷的光彩,看着明绣半晌没说话,俊美的脸孔上有激动,有欣喜,更有一丝探究和感动,种种复杂的情绪揉和在一起,使他半晌没能说得出话来,手臂微紧了些,将明绣搂进怀里,冷静了好一会儿,才低头亲吻了下她的头发,声音有些低沉的道:

“绣儿,你的钱是你的嫁妆,你自己好好收着,平日买些胭脂水粉或者首饰头面等,我不想用你的钱。”作为一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媳妇儿愿意倒贴来帮他,虽然这事情确实困扰着他和隆盛帝,因此她说出来确实令周临渊心动,可他心里却是又有些纠结又有些感动,抛开男人面子的问题,他不愿意自己的媳妇儿为了他,cāo心那些原本不属于内宅妇人应该担忧烦恼的事这些东西他应该全挡在外头,不让它们波及到明绣分毫才对。

这种想法虽然太过大男子主意了一些,但周临渊从小就接受的是这样的教育,在古代的封建男子虽然大男人了一些女子地位也相对比现代时低,可是这时的男子却比起现代时大多数男子有担当是多,不管是在家里关上门了如果吆喝,但心里却绝对存在着想将一切都抗下来的想法。

周临渊心里感动于明绣对自己的爱护,那种感觉很是新鲜,皇上从小对他期望很高,从来都是严父面孔多于慈父模样而皇后则是每每见着他时都是一副恨不能好好将他抱在怀里哄着,如对待小孩子的模样,虽然在父母心中他也确实是小孩子,不过少年也总有叛逆的时候,时间久了,再加上又从宫中分府另过,和帝后之间的感情,倒也不是完全纯粹的亲情了毕竟皇家要想找到不掺杂一丝杂质的亲情也不容易。

明绣这样只想帮他的样子,很令他喜欢,这种被心上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很好虽然明绣提议她能出钱组建一支军队令他很动心,可是周临渊的大男人面子难免会感觉受到损伤,表情一时之间有些狼狈,可是看到明绣坦荡的表情,他反倒是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更何况他也不舍得看她陪自己一道这么担忧着这些不应该她担忧的事情,因此这才又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的开口。

听他这么说,明绣白了他一眼,自己就是开着胭脂水粉店哪里还用得着上别处去买?更何况她的首饰衣料等大多都是宫中内制的,加上皇后不时的赏赐,以及自己的份例,偶尔周临渊还要送上一些,她平时根本就用不完了,哪里还用得着上别处去买?也许这时候的贵女们都喜欢装扮得很华丽可是她却并不喜欢满头珠翠环绕,只喜欢简单而已,看周临渊的表情,就是他没详说,明绣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爱护,以及那种面子被损的尴尬,虽然他没说,但明绣也知道自己之前说话有些鲁莽了,只顾着考虑皇帝陛下会不会小心眼,可是却忘了眼前这个也是一个男人。

她小手轻轻覆盖在周临渊紧握成拳的右手上头,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柔一些,声音也变得更轻:

“临渊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觉得难了,我不会自不量力说出这样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周临渊就已经有些不悦的打断了她:

“你不是自不量力。”

“我明白,你是不希望我以后会因为钱财的事情而烦心劳累嘛。”明绣声音柔软清甜,好似一缕清风般,将周临渊心里的那些复杂都拂了开去,也跟着冷静了下来,明绣看着他表情微妙-的变化,知道他此时已经冷静了些,虽然也不一定赞同自己的主意,可至少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听也不听就反对了,而他的这种反对,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对自己保护,知道他是不愿意自已手里银钱紧张了,以后会不便。明绣抿嘴笑了笑,心里对周临渊的举动生出一丝甜意,这才接着道:

“我是不会勉强,是有了把握才敢说这话的。”明绣说完冲他笑了笑,颊边两个小小的梨涡好似一汪清潭镶嵌在了白玉般的小脸上般,瞧起来甜蜜而又引人入胜,周临渊忍不住低头吻了吻,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脸孔上头,看她脸蛋上平端染上几许晕意,眼里也透出了一丝温柔,这才又听她接着说道:

“我有法子能每年最少凑出四百万银子,而且我自己身边也绝对会留下多余的银钱来,总之,我自个儿是不会委屈,更何况,你也会养着我的对不对?”明绣说完眼珠一转,眼波流动间风情无限,看得周临渊也有些迷醉,下意识的点头:

“我当然会养着你。

“那就是喽!如果我出钱,以皇父皇的名义养支军队,到时候不但是能帮你的忙,说不准父皇还能更加喜欢我呢。”看周临渊还有反对之意,明绣趁着他话还没说出口,赶紧又接着说道:

“更何况我也不会亏待我自个儿,该买的东西我也不会省着,而且如果钱不够,到时候一定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强出头的。”

她这话倒也新鲜·周临渊原本皱起的眉头一下子松开,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吻了她一下,笑道:

“胡说八道·什么打肿脸充胖子!谁敢打肿你的脸,我打他全家的脸!”

明绣听着他毫不犹豫的维护自己话,要说心里不甜蜜那是假的,不过这时说着正事却不是二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因此她也强压下心里的那阵旋旎,故意白了他一眼,这才抿了抿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半低着头,从上往下看,能看到她尖细的下午巴,以及那两排长长如扇子般半圆形的翘睫毛,眉眼越看越是可人,周临渊忍不住又抱紧了她:

“绣儿,我只想你好好的·就像现在一般,我能时常抱着你,看着你·和你说说话,并不想看到你因为钱财的事情而烦心,这些事情是男人该做的,不应该让你一个小女子去费那心思,而且你如果有钱,自己不如买些田庄傍身也好。”

周临渊这话已经是完全站在了自己媳妇儿的角度去掏心掏肺了,明绣心里感动,却仍旧是摇了摇头:

“钱我已经有够多了,临渊哥哥,你知道我现在手里有多少银子吗?”她当初嫁人时·叶明俊深怕委屈了自己的妹妹,因此在嫁妆方面根本就没有留下丝毫半点的财产,当初卖房时银票如今全捏在她手上,还有洛阳城的铺子也是属于她的,如今她的财产,虽然比起冯氏那样传承了许多年的世家贵族有所不如·可是她手里如今捏着的银子,却也比起一些中小型世家来得富有多了。

周临渊并不清楚她手里有多少钱,更何况这些算是她的嫁妆,在古代来说,嫁妆是完全属于女人自己的,除非她自己愿意拿出来补贴夫家,不然谁也没有权利想要打自己媳妇儿嫁妆的主意,都是以后留给孩子的,周临渊爱明绣,恨不能将一切好的全给她,更不会去打她嫁妆的主意,因此那些嫁妆单子送过来时,看也没看就让人直接替她收了库,钥匙她自己保管着,根本没关心过,因此这时听她一问,就老实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银子多少也是属于你自的压箱钱,你收着就是。”

明绣笑了笑,伸出两只小手抱住他脑袋,一边朝他得意的说道:

“我手里如今就有四百多万两银子,就光银票,不算家具物器等陪嫁其它。

不得不说,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不过周临渊仍旧是被这个数字震惊了一下,看自己媳妇儿的眼神立马就有了变化,这姑娘平时不声不响的瞧不出来,没想到身家居然累积了这么多?简直比他还富有得多,虽然周临渊身为太子,外表看起来很是风光,可实际上他也比隆盛帝手里宽松不了多少,一听明绣居然比他富有得多,脸色立马变得精采了:

“这么多?”

国库一年最多也就收入四五百万两银子,而这还要收成好的时候,隆盛帝上台还算治理得当的皇帝,可这小姑娘不声不响的,暗地里居然累积了这么多财富,而且根本就没看她怎么动作,这些钱怎么就堆积得这么快?

看他震惊的样子,明绣心里一阵得意,脸蛋往后仰了仰,小脸上一片神气,如果后头长了尾巴,她此时早就高高翘起了,虽然之前她心里在并不觉得有这么多银子是多么风光的事情,可是此时看到周临渊受到惊吓的模样,她仍旧是笑了起来:

“怎么样,我厉害吧?我就说了,我不会勉强,而且这些也只是我之前并没认真,如果认真起来,父皇又同意的话,我一年绝对能交出四百万两银子来。”明绣说完又得意的晃了晃脑袋,站起身子,跪坐到了椅子上头,和周临渊面对面:

“上次卖房子赚得最多,其中还多亏了镇南王叔呢。”果然,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这做房子的生意都是稳赚不陪的,当房地产商,果然是暴利的行业,一下子就赚了几百万两银子,比起她之前看似生意红火的美容护肤品铺子来说,赚得又快而且利润更多。明绣此时脑子飞速运转·又开始想起自己要不要再建些小别墅,京里多的是世家门阀,这些可都是肥羊,手里有钱的主儿·如果有皇上撑腰的话,她有自信,一年能赚得更多。

周临渊听了她的话,也不由回想了起来,上次还是他出面,解决了困扰叶明俊多时的事情,可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能趁着那机会捞了这么一把·虽然他也知道她手里还开着一个小铺子,不过他只当那是姑娘家爱玩爱闹而已,根本没放在心上,可没料到,她这么闹着闹着,居然还累积了这么多银子,一时间有种回不过神来的感觉,半晌之后仍旧是冲明绣摇了摇头·有些得意自己的媳妇儿能干,又有些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在这方面比不上她觉得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绣儿,你有钱就留着·这四百万两银子虽多,可也是你的,没道理要你拿出来组建军队,这些事情我再和父皇商量也就是了,你不用管的。”

明绣一听这话,虽然知道周临渊心里都是为了自己好,可夫妻间本来就是互相扶持的,如果她没把握,自然不会贸然开口,可是她心里是有把握自己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因此才会想帮周临渊一把的,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这天下以后也是她老公的,她提前帮他一些,也并没什么不妥,能替他解决些烦心事·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明绣觉得都不是问题,也愿意,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不想总是看周临渊为她付出,而她只是享受的那一个。

更何况她出钱的话,在隆盛帝看来,对她会更喜欢些,相对来说,他说不定会爱屋及乌,对叶明俊也会更加另眼相看,这一趟哥哥去江浙一带听周临渊说起,本来就是危险重重,如果她能出钱组建军队,早日可以将海上流寇平了,就能早日将哥哥从江浙救出来,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好事。

自己身世问题好似又有些不清不楚的,她是半路穿越过来的,对乔沐心当年的事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叶明若等人所说,皇上他老人家虽然愿意替她解决这种麻烦,可那也是看在皇室面子问题上,心里怎么想可说不准了,明绣脸皮还没厚到以为人家是被自己啥气质折服,皇上以后会怎么看她,心里会不会生出疙瘩,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情,此时能讨好他一下,让这位陛下心里对她改观一些,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总而言之,对于我来说,这些钱其实放在身边根本就没什么用处,如果可以拿出来帮助你和父皇,我也是愿意的,反正帮助父皇,也是相当于在帮你以后嘛。”这话只能两人之间说说悄悄话,不能让别人听见,屋里就只剩了明绣和周临渊二人,就算暗处有人,那也只是属于周临渊的暗卫,因此明绣说这话倒也是坦诚,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夫妻二人的意思,令周临渊听了也是一阵甜蜜。

其实他也知道明绣说得绡道理,她身世的事情,以及封叶明俊建安伯的事,虽然当初看来是不得已为之,可皇上的心思谁也别猜,因为猜来猜去也是猜不明白,可是有一点他能确定,隆盛帝心里不一定是愿意的,只是看在儿子的份儿上,不得不妥协,再加上此时他又爆出了袁林道有造反之意的事,他是根本顾不上同明绣计较这种问题,可心里指定是有些不爽的,如果明绣真能出钱替他解决这个大问题,他喜欢这个儿媳妇儿还来不及,肯定不会再因为这种小事同她计较。

但如果这样一来,明绣却是吃了大亏,因为从始致终,她什么事也没做,就是那群女人多事,如今反倒要她花钱摆平事情,周临渊难免会生出自己没什么用,连帮妻子扫平障碍都不能的感觉,因此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没有开口说话,两排睫毛如扇子般垂下来,挡住了眼睛里的思绪,让人瞧不清楚他心里头究竟在想着什么,明绣之前说了一大通,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周临渊给说服,现在看他这模样,她也有些摸不准,只能咬了咬唇,试探着问道:

“临渊哥哥,将海上乱子平了,对父皇名声是好的,对你往后继承皇位不是也有好处吗?少了麻烦,我不喜欢看到你这样烦恼的表情,我也只希望你能时时开心而已。”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似怕说错了话惹自己难受,周临渊心里莫名一软,一下子就将她捞到怀里紧紧抱住,明绣话里的意思很简单,她的要求也很少,可就是因为这样的简单,才更显得难能可贵,她要的不是自己往后无限的风光,只是想简单的让自己开心,这种感觉令周临渊感动,又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心里已经被她说服,但一时间也有些舍不得她往后为了银子愁,因此还拿不定主意:

“你让我想一想,绣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也不想看到你往后劳碌不停,我也只想要你简单的生活,开开心心而已。”

夫妻两都是同一个心思,可正因为这样,此时才生出了这样的矛盾,明绣眼睛一阵水润,轻轻靠在他xiōng口,嘴角翘着,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那我答应你,我绝不会因为银子的事情勉强,你也知道我不会说大话的,我保证不会让我自己累到的。”

也许是她确实快说服周临渊了,也许是此时她坚决的态度让周临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总之到后来,夫妻二人又说了一阵话,在府里用过午膳后,急匆匆的又让人收拾了马车,准备再进宫一趟,毕竟这事儿太过重要,而周临渊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的媳妇儿,只能想着将这事儿交给隆盛帝来作决定。

两人一路来到皇帝平日办公的养心殿时,却又被告知陛下下了朝之后就去了西宫紫宸殿里,也许是昨夜睡到一半就被人拉走的原因,虽然皇帝陛下不见得是真待见这冯婕妤,可是该做的表面功夫依旧要做,因此这时刚下了早朝不久,就直接往西宫去了,陪着冯婕妤用过午膳之后,就歇在了好儿,让人人都能看见皇帝陛下对冯婕妤的宠爱。

隆盛帝到了紫宸殿刚用过午膳不久,还没来得及同自己的小老婆调笑几句,外头的黄怀就已经又接到宫人的回报,说是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已经进了宫,如今正在养心殿里头等着,想同陛下商量一些事情呢。

一听这话,隆盛帝头都大了,第一次这儿子进宫打断了他温香软玉在怀的美好日子,带来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消息,好不容易等他想到解决的办法了,昨晚上半宿没睡接着又上了冒进,他还想要在小冯氏这儿放松放松,睡会午觉养养神呢,这儿子又进宫来了,还带上了自己的媳妇儿,不知道又带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从昨晚上的情况来看,实在很难令隆盛帝生出什么好心情来。

而旁边小冯氏一听这话,拢在袖子里头的双手硬生生的差点儿将帕子给拧断了,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有些喘不过来,她此时不由开始回想自己究竟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子,才让周临渊几次三番来搅她好事,好不容易眼看着皇帝能在她这儿歇一歇,可是一天之内已经连着两次有人来传召,这话如果传了出去,她面子上也挂不住啊!纟。

第三百七十一章 忠心

虽然是百般不情愿,不过皇帝决定的事情依旧是没办法的隆盛帝自己心里其实也对儿子进宫生出不好的预感,可是事情再怎么不好,也总得要面对啊,如果只是一味逃避,事情只是更糟而已,更何况他上一次进宫就说了那么耸人听闻的事情,这一次进宫还带了自己的媳妇儿,指不定又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虽然已经困得两只眼皮直打架,人已经都躺到床上了,不过隆盛帝听到黄怀的传话时,仍旧是坐起了身来,任由他替自已收拾着穿上了衣裳,心里一边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疏忽了,让儿子注意到了这才急着要进宫来,一边心里想着事,倒忽略了旁边小冯氏那yīn冷的眼神。

龙辇一路急匆匆的抬着有些心绪不宁的隆盛帝回到了养心殿,里头的宫人们看到皇帝回来,都自觉的出来迎驾后退了出去,殿里又只留了黄怀一个侍人,这时他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那样机密的事情都听到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这么一想,皇帝陛下没让他出去时,他也并不那么忐忑了,跟着隆盛帝一路进了内殿,皇帝陛下就看到坐在里头旁若无人现着恩爱的儿子儿媳两个人,两人靠坐得极近,手边小几上头放着一个不起眼的铁箱子,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模样,隆盛帝没好气的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这大热天的在外头跑上一趟,满头的大汗滋味儿可不好受,因此看着坐在殿里悠闲对媳妇儿献着殷勤,殿里还放着冰块儿,一派悠然滋味儿的两人,满头大汗的隆盛帝有些不满了:

“又有啥事儿了?”

听出皇帝陛下话里的不虞,周临渊并没开口说话,只是看了旁边还算镇定的媳妇儿一眼·心里稍稍放心了些,无视了自己父亲的臭脸:

“是绣儿想见您。”

这个答案出了隆盛帝的意料之外,他对明绣这个儿媳妇的印象只停留在乖巧,聪明大气而不怯场子·以及对他是真心尊敬关心这几点上头,最多还有一个很得皇后喜欢的印象上,其余的根本就记不住太多,他每日要忙的事情多,只知道这儿媳妇是得自己儿子喜欢看中,非要闹着求娶的,怀孕了之后又同皇后一样中了毒·最后又靠着她的关系将袁林道的野心摸了出来。

倒不是隆盛帝不想关心自个儿未来的孙子,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先是大漠王单浑因潜入大周的事情而引起两国之间关系紧张,接着又是袁林道狼子野心,同海上流寇有勾结,再来就是国内看似平衡可是处处隐藏着陷井,他压根儿就没那时间可以去多加关心自己这个未出世的孙子,最多只是吩咐着内侍平日赏赐一些东西下去·这时听明绣想要见他,倒是出乎了隆盛帝意料之外。

想到明绣找他应该不会是牵涉到什么军国大事,隆盛帝原本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些·一向不怒自威的脸上难得挤出一抹温和的微笑来,一边坐到了一旁,任由内侍给他捧了杯参茶,这才冲着明绣开口道:

“绣儿进宫见朕,有什么事想要让朕给你作主的吗?”除此之外,皇帝陛下也想不到,她还会有什么事情可能找上自己,联想到儿子之前所说叶明若招出来的事情,猜想她应该是为此而着急了,因此不急不缓的安慰道:

“你放心就是·一切有朕和渊儿给你撑着,没人敢胡说八道的。”

明绣如果之前听了周临渊所说的话放了一半的心另一半仍旧是有些不安的话,如今一听隆盛帝这毫不犹豫的维护话,令她心里又感觉安心了些,虽然知道他是看在周临渊份儿上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可这种保护却难免令她心里更生好感·看了看旁边的周临渊一眼,她定了定神,对上隆盛帝的眼神,毫不闪避,说道:

“父皇,儿臣进宫是有事想和您商量的。”

听她并不想要求情或者是让自己出面收拾麻烦,隆盛帝不由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仍旧是没说什么,只是喝了两口参茶,这才放下杯子,示意她接着往下说,虽然有些不满儿子带着媳妇进宫打扰了自己午睡,不过难得儿媳妇能专门进宫来瞧自己一趟,隆盛帝也并没有摆起脸子。

“儿臣听太子殿下说了儿臣兄长的事情,知道父皇有意想平江浙。”明绣一说完这话,隆盛帝脸色就变了,望着周临渊的眼神有无奈中带着一丝怒气,知道他是在生气周临渊将这样的事情随意和自己说了,明绣赶紧接着开口道:

“儿臣有个不情之请,想向父皇讨个恩典。”

隆盛帝心里着实有些生气了,看着周临渊冷淡的脸庞,恨不能冲上前去狠狠踹这小子两脚,这小子是完全昏了头了,简直被女人迷得找不着方向,这样的军国大事也敢随便说给她听,简直是久了不受他收拾,明显有些犯混了。他此时心里生气,对于明绣说的话也并没有再像之前般轻松的脸色,甚至有些不习惯同女人说起这样的国家大事,只当她是想求自己别找叶明俊去江浙而已,因此态度难免敷衍了下来:

“你身为太子妃,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如果可行,太子不能解决的,朕一定会出面。”

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像是已经拒绝了明绣的话,可是隆盛帝心里仍旧是叹了一口气,真心开始考虑起要不换个人去江浙的念头,叶明俊不管怎么说也是太子妃的兄长,他这作人公公的,也不好真不给儿媳妇这么一个面子,虽然接下来他动手处理之后明绣可能再和叶明俊无瓜葛,可是毕竟两人血脉相连,不是表面关系撇清就能真分得清楚的。

“父皇误会了。”明绣一听皇帝的意思,就知道他是想歪了,以为自己不愿意叶明俊去江浙一带冒险,虽然她心里确实是不愿意的,不过叶明俊毕竟有自己的人生,自己就是再担心,也不可能替他去做决定如果他自己愿意去江浙,那自己就是再担心,也没有出言反对的权利,她清楚自己如果出面说情皇上有可能会考虑换个人选,但如此一来,心里难免会对她和周临渊生出隔阂,她不愿意自己兄长有危险,可也并不希望因自己而给周临渊造成困扰,因此连忙开口解释道:

“儿臣的意思是,如果父皇担忧江浙一带的事情儿臣愿意替父皇分忧。”

“哦?”隆盛帝一听她这话,知道她不是想要求自己换了叶明俊之后,心里对她这话倒是生出了一丝兴趣,虽然不认为一个小女子真能解决这样令他也头痛不已的大事,不过就是听一听也最多耽误几分功夫而已,至于要不要采纳她的话去做,那则是自己的权利了,而自己儿子的面子则是不能不给就是听听也无妨,这么一想,隆盛帝开口鼓励了:

“有什么法子你说来朕听听。”

明绣答应了一声,这才挺直了背脊道:

“儿臣倒是没什么好的法子。”她这么一说,隆盛帝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淡了些,以为这姑娘是没事儿做,在耍着自己玩儿呢,接着又听她说道:

“但是儿臣愿意向皇上讨个恩典,可是许儿臣在国内开些店铺,而且只能是儿臣自己一个人能做这买卖。”换句话说,也就是独家经营的意思,隆盛帝一听这话倒是对这个儿媳妇生出了几分兴趣来,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虽然麻烦了些,可是并不棘手,只是给礼部等人打声招呼,以及颁布一个旨令也就是了,这样的情况在大周朝并不少见一些是打着名号,可一些却是暗地里垄断而已,就如同冯家等几个世家门阀把持着朝内一些特有的经营门生等情况是一样的。

“这个倒是不难,只是大周朝律,不论是宗室还是官员,直系亲属女眷等都是不能经商的。”言下之意就是,虽然皇帝陛下并不认为明绣这么做有什么不好的,毕竟哪个姑娘也想多些银钱有些私房,能自己买些好吃的好喝的,平日手中有钱腰板也能挺得直一些,可是这样的小事她竟然也求到了自己面前,不免认为她有些小题大做了。

“儿臣只是将这些当作儿臣的嫁妆而已。”明绣听皇帝这么说,知道他已经是有些同意了,虽然官员以及家属有明律不能经商,可是女子打理自己的嫁妆又是另一回事了,这也算是变相的钻了法律的一个空子,这样的事许多官员背地里都做着,是人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只要没人认真去追究,谁会管你靠不靠着这名义拢银子的。

但明绣不一样,她要做就想做大的,而生意大了,难免引人眼红,万一生出什么事端,以后就不好解决,就算她贵为太子妃,也并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就连周临渊都偶尔要被御史们上折子投诉几次,更何况是她了7因此提前给皇帝报备,让他老人家撑腰了,这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而作为回报,儿臣愿意每年向父皇立个军令状,交四百万两银子给父皇,虽然这些银子不多,不过也是儿臣的一番心意,希望父皇您老人家能够同意。”

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隆盛帝,一下子站起了身来,旁边黄怀也跟着瞪大了双眼,两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以为自己之前是幻听了,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明绣,却见她表情依旧淡然安宁,好似之前并没有说过这样石破天惊的话语般,隆盛帝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反问道:

“你说什么?”

“儿臣愿意替父皇分忧,每年交四百万两银子给父皇。”相当于是变相的保护费,只是收费的老大换成了隆盛帝这个强有力的靠山而已。同样不敢置信的,还有一旁的周临渊,他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看着明绣的眼睛里带着心疼与不赞同,他之前听明绣说过,她绝不勉强自己的,有多少银子就交多少,怎么此时就已经说成要立军令状,而且还一口就咬定了会每年交上四百万两银子。

如此一来,她每日不是都得忙上忙下,哪里还有什么闲功夫在家里绣花喝茶,生活像以前那么悠闲无赖的?他并不希望看到明绣因为银子而奔波两人之前就说好的,所以他才带了明绣进宫,可是此时她这么一说,在皇上面前可不能有戏言往后如果拿不出四百万两银子,那不是就自打嘴巴了么7虽然皇上并不一定会真的因此而追究,可是心里难免会觉得她口出妄言了。

隆盛帝听了明绣又重复了一次,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咧了开来,只是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明绣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虽然经过他以前派探子查过有些小聪明,但并不是一个家底多么丰富的人,每年拿出四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了,就是换了冯氏等超级大族,手里把握着大周朝几样命脉垄断的生意,也并不敢夸海口说自己每年能交出四百万两银子,就算能交得出来,可自己也是过得紧巴巴的了而这小姑娘竟然还满脸自信的说出这话,就像是说了每年交出四百两银子这么简单似的。

要知道他的国库今年收入也不过三百八十万两银子而已,比起往年这收入已经算是丰厚了,她竟然一开口就是四百万,这么一来,不由让隆盛帝生出怀疑,有些不信的问道:

“绣儿,父皇就当你之前是说笑话了,以后这话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胡说,四百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就是如今大周朝有事,也没道理要你来担忧这事情就此作罢了。”

隆盛帝此话一说出口,黄怀不由有些动容,眼前陛下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他常年伴在身边,最是清楚不过,虽然算不上是残暴无仁可是却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如今太子妃说了这样的话,他竟然氆青|当作她没说过一般,并不计较她之前的妄言,如此看来太子夫妇在皇帝眼中的份量,自然可想而知了。

明绣心里也有些感动,不过她说这话自然是有底气的,因此也并不同皇帝实际上的争辩,只是掏出怀中的小钥匙,眼神微微一动,旁边周临渊就已经明白了过来,将原本放在小几上,并没有引起皇帝陛下注意的小铁箱拿了过来,这一动作让黄怀变了脸色,下意识的挡在了隆盛帝面前,有些警惕的望着他们,而隆盛帝则是淡淡开口道:

“让开罢,太子夫妇怎么会对朕不利?”

这样的信任,简直是有些过了,黄怀一听这话,虽然还有些犹豫,不过仍旧是侧开了身子,让到了一边,不过浑身紧绷,显然仍旧是没放得下心来。明绣对于他这样的举动也并不在意,只是冲他友好的笑了笑,这才打了盒子。

虽然隆盛帝心里疑惑,可是却也并没有出声阻止,只是看着明绣的动作,心里却笃定儿子儿媳二人并不会伤害自己,虽然皇帝是多疑的,可是在对于周临渊时,他总是特别的宽容。果然,明绣打开了箱子之后,里头并没有射出毒箭以及暗器等,反倒里头是放着一叠厚厚的纸张,她往隆盛帝的方向推了推,开口笑道:

“父皇,儿臣并不是说笑的,这儿有四百万两银票,太子之前就和儿臣说过,如今父皇正为江浙一带的问题而烦心,那些海上流寇频繁骚扰江浙的百姓们,而如今大漠西南等夷族又虎视眈眈,大军不敢随意调动,儿臣知道父皇虽然有法子慢慢解决,不过总想着国家兴荣匹夫有责,儿臣不才,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只有在银子上头想着能替父皇分忧一把。

明绣知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隆盛帝当了多年皇帝,这么些年yīn谋诡计下来,心思不是她可比拟的,就算是她自己多活了一世,可是论起yīn谋心计,不一定能玩得过隆盛帝,再加上她就是多活了一辈子,年岁也不如隆盛帝大,也别瞧不起这些古人,人家也不一定就比现代人差了多少,最多在科技发明上头有所不如,可是论起脑子灵活来说,也差不了多少,因此她并没有耍什么心眼,直接就说了出来。

隆盛帝一听她这没有任何掩饰的实话,忍不住心里一阵感动,尤其是听到她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时,对这儿媳妇更是有些另眼相看了起来,连她一个小女子也知道为自己分忧,可是朝堂上那帮人却是深怕自己捞朝廷好处少了,恨不能将朝廷里的东西搬空一般,哪里会想到为自己分忧,不论明绣是不是真有心想出银子,至少这份心,他是领了。

“好!”隆盛帝拍了拍桌子,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听到明绣说这小箱子里头有四百万两银子时,眼里闪过一丝激动之色,想起自己是穷困得久了啊,时常被西南那边的军需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如今天上掉了馅饼,虽然这馅饼是明绣砸下来的,也够令他惊喜了,更别提明绣这一番听起来掏心挖肺的话语了。

“你心意朕领了,这银子嘛,”虽然有些舍不得,不过隆盛帝还是知道这些东西应该是明绣的嫁妆,婆家人没给她荣耀就罢了,哪里有用她自己体已钱的意思,因此这些钱虽然让隆盛帝心动万分,不过仍旧是忍痛拒绝了:

“还是你自己留着,这些都是你体已的嫁妆,江浙一带事情虽然难解决了些,不过这些事是朕应该头疼的事,断然没有要你来担忧的。”

能见了这么多银子不动心的,简直不是人!隆盛帝挪开了眼睛,就怕自己再看一眼,就忍不住将箱子给抱进怀里死也不撒手了。明绣到此时,倒也对隆盛帝生出一丝尊敬来,周临渊知道自己有这么多银子而不动心,那是因为他爱自己,对于这些东西来说,自己在他心中份量更重,因此他自然不会生出什么另的贪婪心思来。

可是对隆盛帝来说,他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甚至从周临渊那儿明绣知道,他有心想组建一支军队,可是却苦于囊中羞涩,因此一直将袁林道以及大漠的事情这么拖着,如果有了这四百万两银子,他可以再组建一支三十万人的军队,就算专门分成二十万人的海军,以及十万人的陆军,这大漠以及江浙的问题就会很容易就迎刃而解了,对于隆盛帝来说,这可以算是他皇帝生里最重要的一笔功绩,能狠狠抹在历史上头,给他人生增添几笔光彩,对于古人来说,追求的就是这样的虚名,虽然在现代人看来不可理喻,可是古人自有自己的执着,可没料到,这样大的好事,隆盛帝竟然拒绝了。

不管他这为明绣考虑的心思有几分,可是到了此时,明绣依旧是不可避免的对这皇帝陛下自内心生出好感来,表情更是坚决了几分:

“父皇,儿臣是真心实意想为父皇分忧,而且也不想看到太子殿下忧愁的神情,请父皇看在儿臣一片诚心的份上,收下这些银子。”

她是真心想帮周临渊一把的,隆盛帝自然能看得出来她表情不似作伪,而是真心想将银子交给自己,并不像只是惺惺作态,这样一来,更是令他心里激动,有这样一个真心为国分忧,为他解愁,并且为了太子而慷慨解囊的妻子,隆盛帝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来,有些羡慕儿子有这样一个真心实意对他,并且将他看得最重的妻子,他心里不得不为儿子喝声采,以前他只当周临渊成日心思全放在女人身上,心里为此有些不满,此时才发现,两人两情相悦之后,付出也并不是单方面的,甚至明绣也可以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纟。

第三百七十二章 记恨

隆盛帝一时间有些犹豫,这些银子令他心动,可是也■白这些银子恐怕是明绣全部的家当,这些年来,他也查过这姑娘,知道她是从一开始困难渐渐走过来的,能存下这些恐怕真是不容易了,可就是这样,她也能这么果断,并没有任何舍不得的心思,将这些银子全交出来,就是这样,才能更觉得她这心思的可贵。

“你的心思朕看到了,也很欣慰,可是这些银子,是你的嫁妆,国库如今虽然并不宽裕,可是又怎么能要你的银子?”

他是心动了,可是却也不得不纠结这些,要是换了其他人这样,隆盛帝考虑也不会考虑,立马就收了下来,但明绣是自己的儿媳妇,是儿子周临渊妻子,这样一来,他要收银子就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了,当然要是换了其它人,也根本不可能会拿出这么大笔银子来为君分忧,那些大臣们都恨不能自己多捞些好处才好,就是有一两个表诚心的,也不可能会拿出这么大笔银子,最多也就几万两顶了天,而且还是要从他这儿谋好处的,给了一分银子,恨不能扒两分好处回去才好。

这么比较之下,显得明绣的心思更加纯粹,当然也更令隆盛帝感动,要收这银子,还真是更狠不下心来了。明绣将皇帝陛下的纠结看在眼里,对皇上以后不会秋后算账的可能更加的增添信心,自己不论怎么说,都是他的儿媳妇,他就是看在周临渊面子上,也不会对自己狠下毒手,更何况,如果自已再表现得好一些,隆盛帝肯定会对自己更生好感,反正明绣自己也没有要赶紧位主主宫成为皇后的野心,因此也不怕皇帝对她生出猜测这么一想,明绣表情更加诚恳了些;

“父皇,儿臣是真心想替父皇分忧,如果父皇觉得就这么拿了儿臣交的银子不好意思那么以后儿臣想开铺子,父皇多帮衬几分,还有多替儿臣撑腰,不能让太子欺负了儿臣也就是了。”明绣说完好心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好似一个调皮的小姑娘般,虽然没有太子妃那种高雅的气度可是此时皇帝却并没有在意她的失仪,反倒是心里又惊又喜,已经被她说服了一大半,再者钱帛确实动人心,看在明绣确实真心诚意的份儿上,再加上他如今确实需要银子,于公于私,他也没有再拒绝下去的理由。

因此听了明绣这么说隆盛帝不由欢快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绣儿既然避么说了,朕就收下了这银子,那店铺是你的嫁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朕会下道旨意,不会有人敢找你岔子,明面上也不会有人敢跟风。”至于私底下的事情,皇帝陛下也知道这种仿冒的事,是止不了的,不论怎么打杀,只要有利润了,那些商人也是敢冒风险的,因此并没有出声保证。

明绣原本只是想帮周临渊做些事虽然不知道他在皇帝心中是个什么地位,可是这么一来,皇上应该会更加喜欢这个太子才对,她也只能做到这些,至于军国大事等,她是真的不太懂了而且她只是想要皇上一个态度,以后就算有人追究她麻烦,皇帝陛下也不会真的因此而翻脸而已,没想到隆盛帝投桃报李,更是直接下旨给她撑腰,如此一来自然是令她更加惊喜了,她想了个挣钱的法子,能得到皇帝的支持最好,这样一来做生意会更加平顺而且有保证得多,至少百姓们也会对她所开的铺子更加的放心,如果两者价格相同,而她的铺子又有保障得多的话,谁胜谁负,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隆盛帝看得出来心情很好,一向严肃的脸上差点儿都快红光满面了,收下了明绣孝敬过来的四百万两银子,顺手将箱子盖又重新给关上了,这才示意旁边的黄怀给收下来,如今他有了这么几百万两银子,能做的事情已经很多,如果节约着只组建一只十万人的海上军队,这四百万两银子,已经足够支撑他平了江浙一带的叛乱,要知道那些海上诸岛,一向只是仗着地形便利而已,真正说起武力,也并不足为俱,以前他是没钱建海上军队,因此只能眼睁睁让那些人来去自如,如今有了银子,一切结果自然不同。

能够在有生之年完减自己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隆盛帝心里很是欢喜,也没问明绣宄竟是想要做个什么生意,就已经让黄怀去中书省,让人拟了旨意,虽然时间还早,而且一晚上也没睡,可是隆盛帝却显得精神十足,要留周临渊夫妇二人在宫中用晚饭才让他们回去,只是这会儿时间还早,到晚膳时间也还有好几个时辰,隆盛帝想着刚得到手的四百万两银子,心里就跟有只猫爪子在抓着般,再也忍耐不住,表情温和的冲明绣笑道;

“绣儿,你难得进宫一趟,不如朕让人送你到皇后那边,晚膳时,朕和渊儿直接过去坤宁宫。”

虽然皇帝这话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不过明绣可不敢真的托大就此拒绝了,她也知道皇帝这是要清场的意思,留周临渊下来应该是要商量国事了,虽然她之前才交了四百万两银子出来,不过在隆盛帝眼中,女子也根本没有议事的资格,更何况明绣自己也对此并没有兴趣,因此点了点头,黄怀跟在她身后一路出了养心殿,从隆盛帝的态度就可以得知,皇上他老人家对太子夫妇是很喜欢的,因此这个大总管也并没摆架子,小心的同明绣寒暄了两句,看到外殿站着的掌事姑姑时,黄怀冲明绣恭敬的弯了弯身子笑道;

“太子妃,奴婢去让人替你准备步辇,您稍坐着歇息一会儿。”

“有劳公公了。”明绣想了想,依旧是没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来打赏给黄怀,一来是怕皇帝怀疑她与他身边的内侍总管勾结,二来也是怕黄怀会误会成别的,因此明绣态度上越发亲切了一些,果然黄怀看到她这模样,也并没有如其它人一般打赏自己眼里更添了几缕好感。

他身为皇帝的贴身太监,平时要讨好黄怀的人多得是,每次有人看见他时都是阿谀奉承,并且讨好有加这么些年来·黄怀金银珠宝收得不少,并不缺这些东西,可是那些人打赏他好处,也是想从他这儿谋得更多的好处,况且别人是没将他当成平等的地位,而是居高临下所以才会有打赏一说,而明绣这样态度和蔼,言语间并没有即想要讨好他,可是心里却瞧不起他的样子,更像是把他当作了一个平等而又平常的人般,因此黄怀心里对明绣态度又好了些,少了惯常的敷衍,而多了几丝真心;

“太子妃过奖了娅今您有了身孕,还得多加小心些,皇上对您可是很另眼相看的今儿这份旨意,可是独一份儿的。”意思就是说,以前从来都没有人能在皇帝陛下这儿挖到这样的东西,别说正大光明在皇上面前提经商,怕是一说出口就得被他狠狠喝斥一番,明绣虽然后来有送银子,可她之前没送钱给皇上时,说了这经商的话,隆盛帝也根本没变脸,反倒隐隐有答应的意思。

从这一点看来黄怀就知道太子夫妇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不低,虽然平日里皇上瞧起来好说话,但其实他老人家心里是意志极其坚强的,寻常人别想轻易令他改变主意·太子妃不但能在他面前提议想经商,没得到他的喝斥不说反而有维护之意,如今更是下了旨,同意她以经营嫁妆的名字独家经营,这样的恩宠可是头一份儿了。

明绣闻眩歌而知雅意,明白这是黄怀有意示好,虽然是这样,可是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使得明绣心里更加放心,因此也笑着认真说道;

“谢公公提点,父皇身边全都是靠着你们多加照顾了,本宫看公公最近好似精神不大好,虽然照顾皇上要紧,不过公公也要多加保重才是,本宫那儿有一颗百年的老参,明日就让人送过来,公公不要嫌弃。”

“奴婢当不得太子妃这么大礼。”黄怀收过不少的珍奇舌玩玉器珠宝等,可是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送他药,这人参虽然珍贵,可他也并不是买不起,但明绣这样的真心关切,虽然百年老参虽然难得,可她的这份心则更令他感动。

“有什么当不得的,本宫和太子殿下不能时时在父皇身边尽孝道,一切都还全是靠了公公。”

明绣说完又冲他极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黄怀心里感动,更何况他最近也确实是吃不好睡不好,成日跟在皇帝身边,不论是白天黑夜都要这么守着,自已单独的休息时间少得可怜,时间长了他压力也大,因此也并不再客套拒绝明绣,只是恭敬的答应了下来。

此时外间已经有人准备好了步辇,黄怀上前一步小心的嘱咐了几个小太监一番,让他们仔细着抬明绣过去了,走路慢上一些,要稳当,这才转了身扶着明绣上了步辇,此时天气炎热,步辇只是简单的用黄梨木制成的椅子,四周都是敞着,并没有遮挡物,唯有顶上已经有丝幔遮住太阳,坐椅上早已经垫了软垫,坐上去舒适而又清凉,明绣同黄怀打过招呼,这才任人抬着往坤宁宫方向走去。

也许是早就有人来禀告过,皇后此时并没有在午睡,反倒是听闻明绣过来了,早早的就在宫中让人准备了些零嘴小吃候着了,明绣自从彻底解了毒之后,已经有好长段时间没进宫了,如今她情况如何,皇后心里也是担心,因此一听皇上派人过来说要送太子妃过来时,她连忙就收拾好了等着。

两婆媳一见面就好一阵亲热,皇后也不顾忌,自己亲自握着明绣的手进了宫里头,一边秉开了四周的宫女太监们,唯留了李朴和陶姑姑等两个大宫女等心腹三人,这才满脸笑意的上下打量了明绣,看见她略有些红润的脸色时,才松了口气;

“看来这色醉已经全解了。”

明绣点了点头,昨晚上才抓到了幕后的主使者,皇后对于到底是谁想害她还不清楚,四周都是皇后的心腹,并没有外人,因此她也不用顾忌太多,笑着回答道;

“让母后多费心了色醉已经全解了,并且还抓到幕后的下毒人。”

皇后一听这话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对下毒人的愤慨,她以前就受过这样的毒害,因此对那下毒之人难免生出同仇敌概之感,这时一听明绣抓到了主使者,脸上不由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咬牙道;

“那真是谢天谢地,下毒的人究竟是谁了2”

明绣微微抿了抿嘴儿,颊边两个小小的梨涡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她将昨夜里周临渊回来之后告诉她的事情都一股脑的全说给了皇后一听因为这件事明绣并不是亲自参与的,只是听周临渊说了而已,因此她说得也很是简单,两婆媳一路走进坤宁宫内殿里头,明绣就已经将这事儿给交待得清楚了,皇后半晌没出声,听她说完了,这才叹了口气拉着明绣坐到一旁的软垫上自己也跟着坐到了上头主位,表情有些失落;

“没想到竟然是皇上提过的那个袁蓉,这女人多了也是个麻烦。”皇后说完这话,好似有些觉得不妥,下意识看了明绣一眼,见她只是低垂着头没开口,这才松了口气,安抚似的拍了拍明绣的手;

“你也别太在意,渊儿是个死心眼儿的,就喜欢你一人,其它那些女人他都不会看在眼里的。”

明绣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母后就临渊哥哥长得跟您似的一个好模样,还有谁能长得比他还好·能让他看中的?”周临渊喜欢的根本不是她的样貌,要说实话·皇后长得确实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虽然如今已经年届三十多可是瞧起来却跟个二十多岁的美■妇人没什么区别,而且她身上雍容贵气有之,成熟风■更是十足,最是勾人的年纪,周临渊相貌遗传了她,男生女相,要不是他时常冷着一张脸,而且又身为太子身份贵重,不然怕也少不了人敢说他长得没男子气概了。

皇后听了明绣这句打趣,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明绣这话说得也没错,自己的儿子生得好,她也是知道的,之前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这问题,儿子生得好是令人感到欢喜,可就是因为他生得太好了,比起许多貌美的女子束,他样貌更胜一筹,以前她就怕是因为如此,周临渊看不上人家,所以才迟迟未婚,心里正焦急,谁成想那小子其实就心有所属了。

“以前渊儿可最恨人家说他长得俊俏的。”皇后笑得狠了,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想起以前儿子时常被人说长得跟个女孩子一样,那时他不过是个小孩子,可是性子却渐渐变得冷了下来,幸亏直到后来成亲,才稍稍和缓一些,皇后感叹了一句,又怕明绣心里因为叶明若二人生出芥蒂,因此安慰道;

“那些太子府后院女人他没处理,只是怕人家说你善妒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如今色醉已经解了,你就好好将心思放在肚子上头,多喝些补品,经过那么一遭折腾,如今你身子确实太瘦了些。”

明绣听得皇后真心实意的话,一边略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周临渊任由后院关着那些女人没全给处理了,原本还有这么一个原因在里头,她此时才明白过来,心里又更软一成,这个时代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周临渊这是不想她被垢病,才将那些女人全圈了,可是却又不踏足后院一步。

“我今儿听说,冯婕妤那儿连着皇上被叫走了两次,都是因为渊儿的原因,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谈完了正事,皇后开始说起八卦来,满脸的得意之色,她对冯家的女人心里没有任何的好感,前辈子吃过大冯氏不少的亏,这小冯氏进了宫却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烟,看着表面柔弱乖巧,背地里可是一肚子坏水,一直想要拉拢她,可是看皇后并没静态后,背地里下了不少暗手,作了许多脏污事栽赃到她头上,想因此而逼迫皇后站到她那一头,最近宫里闹得**飞狗跳的,连她也跟着受了不少气。

明绣一听这话,头都有些大了,周临渊半夜进宫了一次的事之前在来时的路上就和她说过了,可是他是不是让人将皇帝从冯婕妤床上拉了起来,这个她并不清楚,不过······

“今儿午时我和临渊哥哥过来时,父皇确实是从西宫那边过来的。”明绣看着皇后一听这话就乐不可吱的模样,心里不由生出一丝警惕,冯氏如今丢了如此大一个面子,如果半夜时皇上也真是被周临渊派人从她床上拉了起来,如今又因自己夫妻而又将皇帝拉走了一次,她心里肯定已经记恨上自己了,往后还得小心为妙。

一看她的脸色,皇后心里就已经明白过来她的想法,不由安慰似的拍了拍她脑袋,淡笑着说道;

“你放心就是,冯婕妤如今已经顾不上找你麻烦了。”

“为什么?”明绣正有些担忧间,一听皇后这话,不由诧异的抬起了头来,看着皇后淡然的绝美笑颜,明明是雍容大方的贵气,可是此时却不知怎么的,明绣从自个儿婆婆脸上看到了一丝苦涩,这才听她说道;

“虽然还没有太医替她诊脉,也没有什么迹象显明,不过据我了解,冯婕妤应该是已经怀了身孕。”

皇后淡淡的将这话说出口,明绣忍不住口瞪口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来,怎么此时这么巧,连冯婕妤也怀了身孕,到时候皇上不是就双喜临门,一边看着孙子,一边还抱着自己的老儿子?想到那时的情景,明绣不由打了个冷颤,虽然这种事情在皇家并不少见,甚至在许多大户人家也是十分常见,可她却是第一次遇着这种情况,不由愣了半晌。

看她这模样,皇后却是误会了,以为她是有些害怕,不由安抚道;

“你放心,我不会让冯婕妤将手伸到你那边,她怀孕的事情还没人知道,我就得帮她一把,到时候她和冯贵妃两姑侄可是有得闹了。”

明绣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后这样冷笑的模样,心里不由有些担忧,知道她此时心里一定不好受,丈夫又快有孩子了,可是孩子的母亲却不是自己,那种感觉不用问,也知道滋味儿不好,因此伸手过去摸住了皇后保养有加的手,想安抚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别担心我,这些事情,我早就看得清了。”皇后冲她嫣然一笑,犹如百花盛开般娇艳,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甚至是快当祖母了,可是从她保养良好的脸上却是丝毫瞧不出端倪来;

“更何况,她这孩子能不能生得出来,那可不一定了。和亲的周敏回来了,她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如今更是肆无忌惮,再加上皇上对她又心有愧疚,小冯氏可不一定能在她手里讨得了好去。”说到这些,皇后难免有些幸灾乐祸了,只是明绣心里却觉得汗颜,人人都瞧得出来周敏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那时的自己也看到她那种yīn冷入骨的眼神,可偏偏自己却将她当作了无害的柔弱小白花了。

想到这儿,明绣不由对自己看走眼大感尴尬,想起周临渊昨日和自己说的事情,不由连忙开口道;

“这个可不一定,母后,我有件事可忘了和你说。”。

第三百七十三章 赌馆

明绣说完这句,看着皇后温柔的笑脸,将昨夜里周临渊审●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她说了一遍,连叶明若被周敏设计,以及自己不知道父亲是谁的事,都没有隐瞒,说完她表情虽然还算淡定,可是心里却着实有些忐忑。

皇后一开始听了这些有些不敢置信,看着明绣,却并没有发脾气或者同她疏远,反而还仲手将她轻搂进自己怀里,一边感叹道:

“可委屈你了。”明绣的身世是什么,她虽然心里有些微不适,可是却并没因此而迁怒明绣,既然皇上都已经不追究这事儿了,她更没理由去因此而对明绣动手,让自己的儿子难堪。更何况一直以来,明绣让她喜欢的只有两点,一点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对她的喜爱,基于爱屋及乌的原理,皇后心里自然对她另眼相看;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明绣自己本身的原因令她喜欢,如今她更是怀了身孕,就算不看其它,母凭子贵也够令皇后对明绣另眼相看了,其中并没有她家世的原因,因此听说她有可能父不详时,心里虽然有些不悦,可听到她说皇上愿意将此事解决了,并不会有人知道之后,也随即就将这事给放开。

“皇上既然说要解决这事儿,以后这事你也不用再提了,叶明俊也是个好孩子,你往后认他做义兄也就是了,这样一来也能让人称道,算是一桩好事。”皇后这么嘱咐了,明绣点了点头,心里不由有些郁闷了起来,明明她和叶明俊是嫡亲的兄妹,可是此时被叶正华等人这么一搅,非得将她逼着同叶明俊断了关系,心里不由将叶家以及于家人都恨了个牙痒痒的,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也疑惑了起来。

皇后也看出她心情有些低落·想起这次的事情不由也感觉同情她,只是事已至此,闹了出来根本对明绣没有丝毫好处,如今可以提前知道·并且得以解决,已经是十分令人庆幸的事情了,只是看明绣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皇后仍旧是转了话题,不再提这些令‘难受的事情来。

明绣配合的跟着她说起了其它的事儿,顺便将自己今日进宫的原因,以及想要做生意的事情和皇后说了下·这下子皇后倒是来了些兴趣,她成日在宫中看着冯氏等人斗来斗去,偶尔牵扯到她时还得使法儿撇清,时间长了,这样的日子也有些索然无味儿,此时听明绣讲起这生意的事情,不由有些羡慕:

“皇上竟然能许了同意你去捣鼓这些,倒也难得·不过一年四百万两银子,会不会太过勉强?如果实在不行,你告诉我·我去和皇上说。”

她这么一开口,明绣心中着实是感动了,想起自己和周临渊成亲之后在一起的这些日子,皇后作为婆婆不但没为难过自己,反倒是时常跟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对她嘘寒问暖,不管她是不是看在周临渊的份儿上,可这样的婆婆,就是在现代时遇着了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更别提在这古人讲究忠孝的古代了,皇后要想拿捏她·多的是方法,可她却并没有。

“母后,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说了,就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另外我倒是想问母后一声。”明绣笑着摇了摇头·想起自己要在京里开个美容铺子的打算,颊边两个酒涡闪了闪:

“我想要再在京里开个铺子,就是卖我平日里捎给您用的那些东西,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开,到时候有些分红啊?”

皇后一听这话就笑了出来,明绣送她的一些洗发水以及沐浴rǔ和护肤品等确实好用,尤其是面膜和胭脂水粉的效果最好,她用了这些日子也很是满意,并且早就知道明绣在洛阳也开过这样一间铺子,这时听她说这话,只当她是手里银子有些短缺了,想要自己补贴一二帮个忙而已。

她一生中怀了好几次身孕,可如今唯有周临渊这么一个儿子,对明绣也算是喜欢,平日她偶尔也会进宫来陪着自己,跟个亲生女儿也没什么区别,因此皇后这时也不小器,大方的挥了挥手笑道:

“就你滑头,连母后的主意也敢打了,分红也就不必了,母后知道你刚刚才拿了四百万两银子出来,现今手上肯定不太宽裕,我那儿还有些银子,等会让红英收拾了你一并带上就是了。”红英是陶姑姑的名字,皇后说这话时,她在一旁心里还暗自为明绣在皇后心中不同的地位而咋舌。

“不用了,我这儿还剩了些银子,开铺子是够了,母后如果您愿意和我一起开,只要有个名头就行了,其余的我自己打理也就是了。”明绣心里也有些感动,不过却并没有要皇后的银子,她虽然给了隆盛帝四百万两白银,可自己手里还有好几十万两银票呢,虽然要帮周临渊,可她也没有要委屈自个儿的意思,因此还留了些余地,更何况在京里最多买地要钱,其余的建宅子等,还有王工匠等人可以做呢!

皇后看她不像是客套的模样,因此也不勉强,只是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陶姑姑端来了照明绣说的方子制成的酸奶冰,两人分别用了一小碗,眼看着时辰还算早,而周临渊此时还在养心殿,想来一时不得空,明绣怀孕之后也经不得累,因此在坤宁宫里睡了一个下午,直到周临渊同隆盛帝二人过来时,皇后这才将她叫醒了过来。

夫妻俩在宫中用了晚饭,这才乘着马车回了太子府,一路上时周临渊脸上虽然冷淡,可是眼里却有兴奋之色,但偶尔看到明绣时,又有些担忧,回了院子收拾妥当了,两人躲在床上,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

“绣儿,一年四百万两银子着实太多了些,父皇心里也明白,你今日能拿出四百万两银子,以后就算拿不出来,他也不会追究的。”

一天之内这母璺人都向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并且说得真心实意,明绣心里感睡了一整个下午,此时也并不太想睡觉,索性右手弯曲撑起了身子,斜着脸蛋看周临渊: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临渊哥哥,你也要相信我才是,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会有信心,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说完这话,明绣看着周临渊还想要开口说话的样子,赶紧率先出口:

“更何况我说做生意的事情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到时候还有事情要你帮忙呢。”

一听明绣要自己帮忙,周临渊稍稍放松了一口气,看着她手腕晶莹如玉,眼神迷蒙,袖子因她的动作而松松垮垮的掉到手肘处,如泼墨般的秀发似水般泄下来,铺得她身边满床都是鼻间都是她的馥雅清香,衣衫领口处因她斜支身子的动作,稍稍敞开了一些露出里头绣着精致花朵的粉绿色肚兜来,越发显得她肌肤好似上好的象牙般,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色泽。

她就那么含笑着看着周临渊,嘴角斜下方的两个小梨涡好似盛满了美酒,还没喝闻着味儿都有些醉了,周临渊知道她的脾气,确实不是一个爱讲大话的人,此时他也并不想真去泼了明绣冷水,决定还是自己私底下解决了,一边尽力多帮她攒点钱一边还在父皇那边多说几句,明年的事情,也就明年再说吧。

两人原本今日里做了这样一件大事,应该是心情兴奋得有些睡不着才对,可是二人相拥着没多久,就相继睡了过去而且睡得还不错,连梦都没做一个,明绣一大早起来时就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刚用过早膳,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是皇上已经让黄公公送了旨意过来。

隆盛帝昨日里许下的承诺,果然是已经实现了,并且还附带了一样令明绣欣喜的旨意,就是将京里东门临近南边那一带里最繁华地段的一栋宅子,原本是属于官家的,此时却赏给了明绣,那宅子位置顶好,属于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地方,虽然面积并不太大,可是如果明绣要用来改建之后做成卖护肤品的店铺,却是已经足够了,就这么一来,就已经省下了一大笔买地的银子,令她不由欣喜异常。

这圣旨刚一颁下没多久,就有许多人已经得到了消息,有人心里虽然酸,可是却也没办法,毕竟人家太子妃是皇上的儿媳妇,人家隆盛帝就是偏心眼儿了,这些臣子胳膊又扭不过大腿,面上还得作出欢喜的模样,带了礼物上门拜访。

几日以来,太子府门口热闹非凡,有来探听消息有来真心拜访结交的,也有那一来就酸味四溢,令人一听就知道她心里不平的,这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几位皇子妃等,说实话,这还是明绣成婚之后,第一次真正同这些皇子妃们接触,几日下来忙得就有些小脸憔悴了,虽然以她的身份,能让她亲自接待的夫人很少,一般都是宗室有些地位的,可是就是这些宗室的妇人也不少,让她不由得感叹,这大周皇室的皇帝们就是能生,几代下来,那累积的人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每天就是不吃喝拉撒睡,就一家夫人见个一个来时辰,她也要连着见上半个月,才算真正完全见完。

她如今怀着身孕,又要cāo心开店铺的事情,因此一整天折腾下来,整个人简直是吃完饭洗了澡爬上床就开始睡觉,并且午睡的习惯也被剥夺了,总不好见了这家却不见那家,毕竟她身份特殊,可是特殊高贵也不是她犯懒的理由,她的地位就决定了一件事,如果见了这位王妃却不见那王妃,人家心里就会怀疑是不是太子殿下对自己家有些不满了,或者皇上有意要疏远自己,明明一件小事,却能惹出不少麻烦事来

这么一来,原本解了色醉之后,周临渊费尽心思才刚给明绣调养好的身子,眼见着又瘦了一圈儿,这位太子殿下可有些怒了,他这段时间也不好受,女眷们被派来拜访太子妃,而男士们则都是一窝蜂似的往他那儿涌,赶又赶不完,而且有些人还不能赶,让他也窝了一肚子的火,有心想将大门给全锁了不让人进出,却给明绣止住了,她以后是要做女人的生意这种人情往来就并不少,那些前来拜访的夫人们,她都一人送了一小份儿自已即将会开店卖的东西,让那些女人们惊喜不已还没开店,就已经如同洛阳时那般,累积了一大群宗室的忠实粉丝。

其间叶明俊来过一次,从周临渊口里知道了他即将外调的消息,至于明绣就快要变成不是他妹妹的事情,周临渊并没有多说,因为时间来不及而且他如今也并没有时间去多说,并且带他去和叶明若对峙,反正离他外调的时间还早,等他忙过了这一段时间再详细叫他过来说说,也是一样的。

明绣去看过皇上赐的宅子一次,那里位置确实好,来往的人俱都不凡,东南边住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们而且这宅子正处于两边交接住,只要在这儿开个美容店铺,就是卖的东西价格定得再高有了皇上皇后作为后盾,再加上她自己的东西本来就是独一份儿,她有信心也是供不应求的。

王工匠等人早就被她召到了京城来,这边陈汉武等人也过来了,并且还带了几兄弟新收的几个打石头的徒弟,如今他们做这一行也算是有了出路,因此拜师学艺的人自然也不少,兄弟几人想着能将自己这打石头的手艺发扬光大,因此对这情况也很是欢喜,每人都挑了一两个学徒这次进京时,就一并带上了,这样一来,打石头的速度就更加快了许多。

到了明绣生辰时,这边宅子就已经开始动工了,明绣这段时间一边让人从平安村那边运来了不少何远种植的鲜花以及一些制作美容护肤品要用的东西,连着整理了两个多月,制作了一大堆东西●来放着,够开店用上一两个月的份儿了,这才放下这边的心,准备着手在京里再买栋普通的二层小建筑来。

她和隆盛帝所说的想要新做一门生意,就是想起了自己前世时所知道的类似买彩票一类的东西,在这古代可以发展为除了制作的圆球之外,还能赌印花等等游戏,如今有了皇帝陛下的旨意,并且言明不能让旁人跟风,就少了许多仿冒之后和她抢生意的可能,就算有一些地下赌市也会做这类的买卖,可是这些百姓们只要不傻,都知道在她这样有皇命的铺子里买,才是最有保证的,这样一来,生意一好,自然不愁银子。

大周朝的百姓们在隆盛帝带领下,不说人人有多么富裕,可是温饱二字却是得到保证的,每户人家手里都会有一点闲钱,也许这些钱不多,可是却都能存得下一些,别小看这些普通百姓们,只要买的人多了,在这样巨大银子金额的诱惑下,这买号码的钱又不多的话,可是会趋之若鹭的,这样聚沙成塔,来银子的速度比隆盛帝收国税强多了。

而且他老人家又有言在先,不会让人来抢她生意,到时候就算有人眼红,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赚钱,没有丝毫办法了,谁叫她自己的公公是皇帝,而自己的丈夫又是未来的皇帝,靠山稳稳的,以两人并不昏庸的本质来看,并没倒的可能!

明绣打定主意,心里渐渐对这事儿了个大概的模型,这才让周临渊找人帮忙做了几十颗钢珠出来,上头印着数字,并且又用一种含有特量物质能发光的矿石打成了碎沫研进了墨汁里头,这样印刷出来的数字看着黑得特别亮,并且在阳光下或者是灯光里,转动间会发出一种珠光,这种珠光是抹不掉去不了的,印到了纸上头就绝不会有被人刮下来然后再抹到其它地方的可能,算是她自己独家的保障,不会有人仿冒得出来。

至于一些买印花等,她就让周临渊找了一些屡试不中并且善于绘画,可是却又没什么前途但老实的落魄学子们,画了不少一些大周朝历史上出名的美女们出来,作为版膜,刻制之后同样用她特制的墨印成一张张的小图案,然后再用钢珠分别刻了这些美貌仕女们的图案在上头,每到滚动时掉下来的是哪个美女,而买同样美女的人,就可以在她店铺里兑换一定的奖金,这些奖金不能和上头的号码球相比较·可是数目也抵得上七品官员小半年的俸禄了,这是明绣专门为一些手里拮据而又偏好小赌的童鞋们准备的。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续后,周临渊也照她的要求,买了栋在西北处人流量最多的市场两层楼的大铺子,原本在这儿的店家是开酒楼的,人来人往生意也算不错,而且地方也够大,装饰得虽然不算豪华,可是胜在这儿明亮结实,而且位置又好,原本人家死活不肯卖店的,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在周临渊又恐吓又威逼再加利诱的情况下,收了他给的一大笔银子,含泪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将铺子卖给了他。

在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做好了之后,周临渊又拨了十个护卫过去酒楼暂时充当保安一类的角色,以免到时候有人闹起来时可以镇压,开店的时间就定在了十一月十八号的时候,离现在十月中还有一个来月的样子,可是在这之前,太子妃要开这样一个赌馆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到了后来京里街头巷尾的人都听说了这样的消息,许多百姓们摩拳擦掌,只当这太子妃是傻子,一注号码才卖五个铜板,可中了奖之后却有五百两银子可以领,如果谁买到了,这不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么?她能赚到什么?一注号码才五个铜板,这就是卖上一百注号码,也凑不了五十两银子!

大家都在看着明绣的好戏,可是百姓们却是已经准备好到时候她一开店铺,就冲进去不管不顾买上几注,反正价格又是不贵,才五个铜子,就是吃上几个包子的价格而已,谁人家里没有?可要是中了五百两银子,这辈子却可以窝在家里坐享其成,一辈子不用干活儿了,买上一块地当地主老爷,再找几个小丫头侍候自己,那生活简直就一步登天了,就是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银子。

这样的消息一传了出去,许多达官贵人们都已经听说了这事情,原本心里还因为皇帝陛下偏心而不满的二皇子妃等几人,听到这话时却差点儿笑掉了大牙,太子妃干的这蠢事儿,已经成为人人街头巷尾伟着的一个笑柄了,几个女人决定也要去买上几注,到时候虽然看不上这五百两银子,可是却能因此嘲笑一下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也是不错的。

明绣对于外间的这些传闻都是不闻不问,一副很是淡定的模样,她如今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肚子看起来大了一些,可是却并不如何显怀,夏季穿着长裙,如果不是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只是微微长了些肚子,胖了些而已,她也知道如今外头并不平静,许多人等着瞧她的笑话,这些事情周临渊都一举扛了,并不希望影响到她,虽然他心里也有些焦灼,但并没有将这种情绪传达给她。

进宫了好几次,连皇上都隐晦的问她这样会不会亏损太多,要不要他补贴一些,明绣却都一一笑着摇头拒绝了,只是背地里,帝后二人却是惩处了好一些趁机扇风点火,想要败坏她名声的人们,如此一来,明绣要开的赌馆,消息更是如长了翅膀的风儿一般,越传越远,就是一些老人小孩儿,也都听说了这样的消息。

纟。

第三百七十四章 彩票

北面翠微宫里头,冯氏一脸的灰败,比起以往那艳光四射高●的冯贵妃来说,她如今看起来好似老了很大一截,看着面前好似变了许多的女儿,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传闻,她是恨得一阵牙痒痒的,从周敏之前被送去和亲开始,她就已经一路不顺到如今,和娘家冯氏之间的关系,因为侄女儿小冯氏的进宫,而变得紧张了起来,如今更是矛盾重重,她不但不再替冯氏说好话,反倒是已经开始若有似无拉冯氏后腿,在宫中经营多年的她,已经在想方设法的坏冯家的好事,同娘家的关系,不说势成水火,可是却也断然没有以前那样亲密的合作关系。

这豪华异常的宫殿美伦美焕,原本是后宫里头最为精致大气的一栋宫殿所在,在隆盛帝对她恩宠有加时,这里头光是侍候的宫人们就站得满满的,如今华美依然,可是却因为少了一些侍候的人,而变得冷冷清清的,冰冷的白玉石地板上头,光鉴可人,处处都透着一种奢华,以及见证着主人受宠时的痕迹,可如今少了许多侍候的人,这里变得冷清了起来,宽阔的宫殿里一片死静,偶尔有几个当值的宫人,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出,越发显得这边冷清得厉害,好似说话都有了回音般。

女儿虽然已经被送了回来,可是名声却是有些不好听了,甚至最近她隐隐听到宫里有人传言说,七公主是个克夫的女人,还没嫁出去,就将大漠王单正给克死了,这样的消息想来不是流传一两天的样子,等她都能听到时,也不知道其它宫里传了多久,她当时一听这话,气得生生差点儿昏了过去·狠狠处罚了一批人之后,这流言不但没熄灭,反倒是隐藏得更深,可是却又流传得更广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克夫的名头比什么都厉害,只要沾上了这东西一点儿半点儿,她这辈子也甭想再嫁得出去,就算她是公主之尊,估计也没哪个嫌命太长的男人会想要娶她,就算隆盛帝给的嫁妆再丰厚,可也得有命去享啊!更为糟糕的是·除了这克夫之说外,还有流传说七公主已经被单浑坏了身子,除了拼命想往上爬的人,谁又愿意还没成婚就成了现成的乌龟王八蛋,头上帽子绿油油的?

因此七公主被送去和亲回来这么久,也一直无人问津,前段时间好似还有几个人看在冯氏超级家族,以及抱着想与皇帝结成亲家的心思向皇上提过几次·可七公主那时刚刚才被送回来,隆盛帝态度又暧昧不明,并没一口答应了·结果拖到如今,提出想要给儿子娶七公主的人全都像是死了一样,没一个人再说。

这样一来冯氏倒气了个仰倒,虽然这消息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七公主克夫的名头是传了出去,而且连一些原本有意要和亲的边缘小国都听到了,绝口不再提这事儿,周敏也少了被再送出去的危险,可是糟糕的是,不论是国内的世家门阀或者是优秀的寒门学子·同样也没一个人愿意娶七公主。

以前冯氏是不愿意七公主远嫁,可也没想让她不嫁,成为一个老姑娘呀!如果真是这样,传了出去自己可真成了笑柄,难怪如今西宫那位如此的得意!周敏此时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背,有苦难言·原本说差点儿被单浑污辱只是她的脱身之词,没料到此时流言一起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是多么严重,她虽然并不想要真嫁除了叶明俊之外的哪个男人,可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些事,也会高兴不起来,而且叶明俊也不是那不怕死的傻子,以前可以为了妹妹放弃她,现今哪里还可能主动提出要娶她,就算是她坏了名声!

母女俩最近都有些走背运,怀疑是西宫的那位冯婕妤作祟,只是查了好几次,却没能真正抓到她的把柄,而且她如今深得帝宠,和冯氏自己这个昔日黄花比起来,许多见风使舵的宫人早就已经暗地里闻到风声投靠了她,自己也不如以往般能横行宫里了,更令她生气的是,那小贱人如今怀了身孕,之前她保密功夫做得到家,直到前些日子冯氏才由留在冯婕妤身边的钉子得知了这事,她动了好几次手,虽然有几次差点儿得逞,可是冯婕妤的肚子却依旧是保住了,这更令她恨得心里发慌,由这贱人现在得意的模样看来,以后要是有了儿子,不更是气焰嚣张了?如今已经越发打压自己,以后有了孩子,哪里还有自己存活之地?

“敏儿,你帮母妃想个法子,一定要将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才行,不然我这心里头咯得慌。”隆盛帝是她的丈夫,以往冯氏独占圣宠,隆盛帝可以说是她一个人的男人,就算有时候有些阿猫阿狗的女人抢去了他的注意力,也很容易就被冯氏下手除了,或死或送冷宫,从无意外,可此时碰着自己这个侄女儿,她却像是踢到了一块铁板,总算是尝到了当初皇后独守空房的滋味儿。

“母妃,您就消停一些吧,父皇如今都不爱过翠微宫来了,再这么下去,让父皇抓到了把柄,到时候更不待见您!”周敏将这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有多么张牙武爪横行霸道,以前她这一套还行得通,可如今宫里又来了一个比她新鲜水灵得多的美人儿,那位表妹可是连她这个女人看了也忍不住发呆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母亲虽然长相也不比那小冯氏差了许多,可毕竟年纪已经摆在这儿,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就是再有感情,相处了这么些年也该是腻了,看到她有些暴躁不安的模样,周敏安抚道:

“母妃也该改改了,父皇每次一过来您就赏脸子,这搁谁身上也是受不了的。”更何况那个男人还不是普通人,而是天下至尊,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人家没摆脸色就已经不错了,冯氏已经不比往昔,还拿着以往的调子,放不下脸面·想要让隆盛帝来哄她,人家如今新在怀正得意,哪里可能有耐性如以往般对待她了?

“都是那贱人的错!”一听到女儿这话,冯氏就又怒了·双颊气得浮了两片晕红,美人儿一怒倒是多了几分风情,可惜此时却是无人欣赏。

周敏摇了摇头,她也是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虽然说有些小聪明,可是却沉不住气,也许是多年宫中得意的原因·她现在连丝委屈也受不了,又放不下脸面去哄皇上,哪里像西宫里头的冯婕妤,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放复下身段儿温言软语,就是傻子也知道该往哪边走,可以享受到美人儿的侍候,而不用面对冯氏这样老白菜梆子的冷眼或者是黑脸!

“就算是表姐的原因·您也别总同父皇置气,他毕竟是皇上……”

“什么表姐!”冯氏一听这话就好似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般,瞪着这个自己一向疼爱的女儿:“那是贱人·勾引自己姑父的不要脸的贱人,不是你表姐!”

事到如今,周敏也放弃同她再说这个话题,看她已经越来越激动,连脸上神色都有些狰狞了,周敏不敢再刺激自己的母亲,怕她又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让宫里的人拿捏到了把柄,今昔不比往昔,以往等着奉承她的人·如今正等着抓她错处去向冯婕妤邀功,因此在行事说话上,更要收敛几分,以免让她如今不好的处境更增困难,只得努力转换话题道:

“母妃,我听说太子妃最近闹出不少的事情·可算是出足了风头。”还得要感谢明绣,都是因为她闹出这件事的原因,使得背地里有关周敏的流言,都被这阵子的太子妃未嫁时开的赌馆热给吸引了过去,更何况这太子妃很得自己公公的欢心,还专门下了圣旨特许她经营这门生意,并且不准旁人和她抢。

对于明绣,周敏的感觉很是复杂,一方面她是恨明绣的,因为她,叶明俊才会拒绝自己,让自己被隆盛帝送到边关去和亲,从叶明俊的态度来说,他心里无疑是看重明绣更甚于自己的,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沉浸在爱河中的女人来说,都是心里不舒服的,就算这个女人是自己亲上人的亲妹妹,周敏也依旧是恨明绣的,人家婆婆也能看不顺眼抢儿子的媳妇儿,她自然也看不顺眼原本以为是自己未来小姑子的太子妃。

可另一方面,她从西凉回来之后,心里却又生出了一丝小期望,她如今已经是未嫁之身,而且从目前的情形看来,皇上也没有想要再送她和亲的意思,那就说明,她的驸马人选就在大周朝内选择,她和叶明俊,离得也并不是那么远了,可如此一来,她真想嫁给叶明俊,而又让那一向风度翩翩的男子对自己更加满意的话,少不得就要好好同明绣相处一番了,以免让心上人对自己生出芥蒂来。

“哼!”一听到周敏说这话,冯氏不怒了,反而脸上还露出一丝笑意来,眼睛里带着说不尽的嘲弄:“那个傻子,简直有钱没地方使了,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女人,还非要出去抛头露面,想着要去做什么生意,开什么赌馆,这次可成为别人的笑柄了,连累了她兄长脸上也没光,但这建安伯得来的也是便宜,听说还是孤儿,没家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这也是她活该,要说这样的女人,皇上迟早会废了她。”一说到这儿,冯氏的语气就有些幸灾乐祸了。

“母妃!”一听到这话,周敏心里有些不满了,冯氏可以说明绣,但是为啥偏偏叶明俊坐着也挨刀,一听到自己母亲讲心上人,虽然还没嫁,不过周敏胳膊肘早就已经往外拐了,并且还拐得厉害。

一听女儿这副音调作派,冯氏瞬间冷静了下来,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一双眼睛略有些探究以及冷凝的上下打量着女儿半晌不说话,直到看得周敏浑身不自在,脸上表情也越来越有些尴尬之后,她这才开口道:

“你那心思不要以为我不明白!”毕竟是她亲生的,周敏以为之前同叶明俊的那段情神不知鬼不觉,可冯氏那时宠冠后宫,手边又收拢了不少人手,多的是人给她做眼线,周敏自以为隐秘,疏不知全都被她瞧在眼里·可是一直隐而不发,那时周临渊还并没娶明绣,她还想着用女儿和叶明俊成婚一事来打击周临渊,以使自己儿子有机会上位·因此那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女儿虽然重要,可怎么样也比不过儿子,而且他们这样如果真事成,那也算两情相悦,自己女儿又吃不了亏,反倒是让那女人成不了太子妃而已·怎么算她都是划算的,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周临渊如愿娶到了那女人。

“咱们跟皇后太子不是一派,你小心别坏了你二哥的事情,那叶家的事,你也甭想了,就是想,也是想不到的!更何况如今我们的首要大敌是要先将冯玉露那小贱人肚子里的种除掉了才好过·在这个时刻,你也别想着你自个儿的那点儿事了。”虽说女大当嫁,可此时有女儿在身边·冯氏才觉得有了些底气,可是却没看到周敏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不情愿与愤慨。

略略的警告了周敏一番,冯氏如今自顾不暇,也没机会总一天到晚盯着女儿看,更何况那时她有冯家做后盾,荷包宽裕,并且皇上又宠爱她,出手大方打赏宫人了,自然有人愿意做她马前卒,可是这时她因为小冯氏的原因已经跟冯家闹翻了·冯家不再提供她金银援助,一切只能靠她自己吃老本,她出手时自然不如以前阔绰,皇上如今又不太到她宫里来,那宫人们见风使舵,一个个看了她溜得比兔子还要快·哪有精力再去成天盯着女儿。

这边冯氏母女说着悄悄话,那厢明绣却是跟周临渊一同又进了宫中,皇帝陛下想起这阵子里的传言,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老百姓,人人都传了个遍如今明绣的名声简直是太响亮了,这个太子妃的名头隐隐有向全国都波及的趋势,让他头疼不已:

“绣儿,朕也不用你每年交四百万两银子,你之前能交出四百万两银子朕已经很感动了,这开馆赌只是不入流的营生,你堂堂一个太子妃,没得自坠了身份,更何况……”更何况买一注号码七个数字才五个铜子,可中了大奖却能有五百两银了之多,这么下去,她就是再有钱,也得赔个精光!

皇帝陛下没说完的话,明绣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她却是笑了笑,想起前世时双色球的火爆,基本上可以说是人人都乐意买上这么一两注,中了就是一夜暴富过上以前百姓们梦寐以求的生活,心态同现在的百姓没什么区别,可如果没中的话那也无关紧要,毕竟只是两块钱而已,就是当买上一些自个儿喜欢,也值当了。

“父皇您别担心,儿臣说了每年要交四百万两银子,就会一分也不少!”明绣满脸自信之色,在宫里头的几个大巨头中,她的气势也丝毫没有被压下去,让隆盛帝夫妇以及周临渊等人头疼之时,却又十分喜欢她如今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更何况,儿臣准备了专门卖这些彩票的纸张,想请您再颁布一条旨意!”

隆盛帝一听,大感头疼,听明绣这么说着,他隐隐有一种自己旨意不值钱,满大街都是的感觉,不过听着明绣这斩钉截铁的话,他却又不想打击这个儿媳妇,甚至心里还有些对她这样的有担当感到一丝欣赏,因此开口问道:

“馋想让朕如何下旨?”

“儿臣想恳请父皇对天下臣民们下旨,买这彩票一注五文钱,如果中了,那自然就是幸运之极,可如果不中,却就相当于将这五文钱支援了国家建设,为平定外族干扰,给大周朝的繁荣昌盛出一分力!”明绣这话说得坚定异常,想起前世时双色球的口号,买彩票献爱心!如果中了固然好,就是没中,那也是相当于给灾区孩子捐了钱。

隆盛帝一听这话,满脸动容之色,仔细想了想明绣话里的意思,起身双手交握在一起搓了两下,又来回走了两步,略有些激动道:

“你接着说!”

“是!”明绣答应了一声,整理了下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这才接着开口道:“儿臣准备这四百万两银子,以分股的名义交给父皇,这样一来,大家自然会觉得这五文钱里头有尽了大周朝子民义务的感觉,如此一来,百姓们的归属感会更甚,对国家也会更生出紧密关切之心,更何况这五文钱并不多,再加上有可能突然暴富,就算没能真中,也捞了个为国尽忠的口号。”如今的百姓们对于国家的归属感很不强,是属于管他谁是皇帝,只要咱们有衣穿有饭吃,皇帝爱谁谁做!

就是因为如此,前段时间周敏和亲时,那些百姓们称道的有,看热阄的也有,同情怜悯或嘲笑的也有,他们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管它大漠会不会进犯大周朝,反正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就是大漠人打了进来,也是皇帝着急而已,不会义愤填英的想要出自己一分力,或者有谁生出精忠抱国之类的想法,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国家。

明绣这些日子以来也算是看出来了,从江浙一带问题上头,隆盛帝对这样冷漠的百姓们,心里已经生出了愤怒之心,只是作为一个皇帝,他的首要责任就是爱民如子,因此他就算心里不满,可该他收拾的烂摊子,依旧得收拾,不管他心里情愿不情愿!这也是皇帝职业里不好的一面了,此时明绣提出这事,将这样一张小小的彩票归结到替国家尽忠上头,也许一开始大家会不以为意,可是时间长了,这样的想法深入人心之后,却会容易给人产生一种国家是自己应该尽忠的国家想法,比起现在来说,情况会好上许多。

隆盛帝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关键,因此听明绣仔细说完之后,脸上露出更是激动欢喜的神色,看着明绣的眼神有些发呆,原本以为儿子只是不知哪根筋不对头喜欢了这姑娘,以前他也没试着了解过自己的这个儿媳妇,这时看来,明绣也并不是一个普通姑娘,至少这样的见识,并不是一个被关在闺阁中,没经过半点事情的小姑娘可以瞧得出来,并且做得出来的,至少就算现在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一时间没能明白明绣话中的意思。

“好,这事儿交给朕办,你每年如果不能抽出四百万两银子,那也没关系,这份心意,朕已经收到了,这比银子还要贵重!”隆盛帝冲明绣笑了笑,目光温和,这才转头对着一旁听了明绣话也在震惊中的儿子夸奖道:

“眼光不错,这个太子妃,是合格了!”

“那当然。”对于自己父亲的夸奖,周临渊就算是还沉浸在明绣之前所说的话中,可是却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说完了这才抬头又看着自己的父亲,明白过了他这话的意思是说,明绣作为未来的国母,已经是够了!这还是周临渊第一次如此明确的听见隆盛帝传位给他的决心,心里难免动荡,也略有些激动并骄傲道:

“你不看看是谁的媳妇儿!”

“你这孩子!”皇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作势要打周临渊一下,她一时间没明白明绣之前说那话的意思,可她并不是笨人,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眼光自然比起普通女子不同,明白过来之后,对这儿媳妇又更增添了几丝欢喜。纟。

第三百七十五章 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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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盛况

“谢过父皇的爱护,不过请父皇放心,儿臣说了是四百万两银子,就是四百万两银子,如果彩票卖不了四百万两一年,那么儿臣会抽出美容铺子的钱贴上,儿臣也想尽微薄之力替父皇分忧。”明绣虽然很有自信彩票能使她赚个满盆钵,不过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向隆盛帝等人说明,不可能她直接说自己前世时就知道卖彩票是个赚钱的行业,一做到这个简直就像养了只生金蛋母**一样的话吧?不少字

更何况她如今有了皇帝的大力支持并且鼓励,而且听起来她卖的彩票很便宜,一注五文,中了一等奖却是五百两银子,这行为好像是很傻,不过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已经占了多大的便宜了。明绣来到古代这么久,对于古代的银钱行情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了,以大周朝的物价来说,一千文钱是一贯,也就是一两银子,而一文铜钱换到现代时的价值来说,就大约是一块多钱,五文钱就相当于是七八块钱了,这样算下来,她已经是很占便宜了,五百两银子,也相当于不过是几十万的rmb,最多也就是一百来万的样子,相比较前世时所中一等奖的五百万来说,她实在是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而且这彩票有多么难中,只要买过彩票的人都知道,许多人终其一身,也就是中些安慰奖最末等奖而已,要想真拿到她的五百两银子,那是谈何容易?

不过这些明绣此时就是和隆盛帝等人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反正此时已经是十月末了,离开店时间不远了,到时候以事实说话,她如今被人嘲笑,一直没让周临渊出手制止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想要利用这种流言,给自己的双色球多造些势,这话题人物里头有皇帝有皇后,更有太子妃夫妇,世上最尊贵的几个名头全都占了,想要让人不好奇,不知道也是困难

隆盛帝有意还想要劝她两句,可是看明绣这样一脸坚决的样子,话到嘴边,这位皇帝陛下依旧是咽了下去,随即对这儿媳妇生出期待来,如果真能如她所说,每年能交四百万两银子给他,到时候每年这位皇帝陛下就能再多养几十万的军队,大周朝到时雄霸天下,周围的那些原本还对大周虎视眈眈并不服气的小国,有了这些军队,哪个不是手到擒来?

明绣和周临渊在宫中用过午膳后这才坐了马车回去,如今她已经怀了五个多月的身子,虽然身子纤细,肚子也并不太明显,不过行动却依旧不比以前灵活了,这阵子忙着赌馆以及美容店的事情,她还压根儿没时间去体会怀孕时的特殊感觉。

十一月很快就来临了,也许是上京地域不同的原因,总之已经渐渐的凉了起来,过了十一月中旬之后,天气就越发的冷了些,屋里已经烧上了地龙,光鉴的大理石地板上早就铺上了编制的花色地毯,屋子里早就换下了夏天时的装饰,一派温暖舒适的气氛,明绣任由仲嬷嬷替拆了头发,只着了薄薄的衣裳坐在椅子上头,屋里暖暖的将她脸蛋熏得一片嫣红,明日时就是她要开的赌馆开张的日子,虽然周临渊早就替她准备好了舞狮等节目,但她心里依旧是觉得又有些兴奋又是有些期待和忐忑。

“太子妃,现在沐浴吗?”。仲嬷嬷小心的替她头发梳理好,这才笑着站到一边看着明绣,虽然此时时辰并不算晚,可因为上京地处北方,冬天来得快,晚上天黑的时间也早了些,再加上明日明绣又有事情要做,因此仲嬷嬷这才开口问道。

明绣听她问话,想了想点了点头,看了一旁自己放着的已经写好明日要注意一些事项的宣纸,旁边几个侍候的丫头都有些眼巴巴的望着她,但出了春夏秋冬的事情之后,明绣在对这些下人们的态度上头已经有了很大改变,不再像以前那么随和并且不摆架子,因此这些后来提拨上来的丫头都是很讲规矩,在她面前很少有放肆的时候,虽然明绣明天赌馆开张要出去亲自盯着,难得有这样一个可以出府的机会,人人虽然都想去瞧瞧热闹,不过却没有谁敢仗着平日侍候在她身边而开口。

看着几个丫头脸的表情,明绣淡淡的弯了弯嘴角,古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些,因此一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人人都爱削尖了脑袋往那热闹之地钻,明日她赌馆开张,之前京里传了这么久的流言,许多人都已经想等着她开张之后看看太子妃开的赌馆模样,早就在十月份时盼上了这一天,而赌馆开张时还有舞龙狮等表演,对于一些常年生活在太子府里头的丫环们来说,这样热闹简直是致使的吸引力,连仲尤两个嬷嬷这些天也是一脸期盼的表情,更甭提这些年纪轻轻的姑娘们。

“明日除了仲嬷嬷二人外,春红柳绿也跟我一道出去侍候吧”明绣看了几个表情略有些期待,可是却又强忍住眼里的渴望没开口的几个丫头,缓缓吩咐道。这春红柳绿是春夏秋冬几人被撤了之后,而何翠翠又一直留在了叶家没跟她一道过来之后,新提拨上来的几个丫头,分别是春华、红梅、柳絮和绿茵几人,之前因为几个大丫头出的事,后来选拨丫头时,明绣尤其严格,因此这四个大丫头侍候了明绣许久,都是尽心尽力并且做事认真细心,并且并没有会登鼻子上脸的意思。

四个大丫环一听明绣这话,脸上不由喜出望外,看着明绣半晌,这才欢喜的跪下叩了个头回答道:

“奴婢们谢过太子妃。”

这几个丫头知道感恩,明绣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些,虽然她才刚过十七岁生辰不久,但因为多活了一辈子,身上自有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大度在,因此挥了挥手,这才任由几个丫头以及仲嬷嬷等将她扶进了浴室里头,舒适的泡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周临渊已经回来正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头,看到她时脸上露出宠溺的神色,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几人都朝周临渊行了个礼,原本正拿了帕子要替她擦头发的春华一看到周临渊,自觉的行了个礼之后,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了早就伸出手来的周临渊,看着太子殿下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扶着明绣进了内室,几个丫头都知道这夫妻二人的规矩,因此都自觉的退了出去。

“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我陪着你,可以晚些出去。”周临渊一边伸手替她擦着长发,一边细心的交待着,偶尔还低垂下头,凑近明绣脸颊边偷几个香。

打了个哈欠,明绣点了点头,眨去了眼睛里泛出来的泪意,这些日子她忙得狠了,赌馆这边开了张她也算是结了一边的心事,只要等到卖美容产品的铺子一开张,她就会一下子空闲下来,正好可以多抽出些时间,陪陪肚子里的孩子,顺便做些胎教等活动。

“临渊哥哥,这守着赌馆的大管事可靠吗?”。虽然知道周临渊找的人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不过这双色球到时候一火爆起来,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明绣不是不相信周临渊,可是却怕在这样巨大的诱惑之下,有人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到时候见财起意,卷了钱一股脑的跑了。

“你放心,这大管事是父皇以前从暗卫里头抽出来调给我用的,忠心绝对没问题。”周临渊亲了亲她脑袋,一边淡淡回答道。这些暗卫都是死卫,只知道效忠皇家的,明绣一开始说想找他要人帮忙守着铺子,他就已经明白了妻子的意思,知道她是怕到时候生意做出来了,而利润又实在太大,引起皇上的猜忌,因此周临渊想过之后,就将这个皇上以前赐给他的一股暗卫里头的这个头脑灵活的暗卫头子给调出来送给了明绣。

周临渊虽然不认为明绣开的这赌馆能挣到什么银子,更别提这银子还能多到让人失去理智了,但妻子要开这赌馆,他也就当是哄明绣开心,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跟她唱反调让她心里不舒服,因此这话并没说出来,不过这股暗卫的头领却是他绝对信任的人,因此也敢向她这么打包票,更何况用的人是皇上的,到时候就算情况真如明绣所说能赚上大银子,皇上也不会因此而对她有什么猜忌,反倒是会觉得放心不少,对明绣会更增好感。

听周临渊这么说了,明绣也就点了点头,那个大总管其实她也知道是皇上的人,周临渊隐晦的向她提及过,当初知道这事儿时她倒是松了口气,既然是皇上的人,那么以后就算彩票生意再火爆,皇上也会多少对她放心一些。只是这时明绣看自己相公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赌馆能挣多少钱,她也嘴上不说,只想着到时候事实胜于雄辩,赌馆的营业额一出来,自然会让周临渊心里相信自己说的话是认真的。

替她擦干了头发,周临渊自己也将衣裳脱了叫人送了热水过来洗了个澡,随意将头发抹了几个,又看了看一旁昏昏欲睡的明绣,这才赶紧运了内力将头上的水气蒸干了,跟着将灯拈暗了一些之后,抱着明绣上了床,两人一夜无眠,也许心里都挂着事,第二日早上天不明时就起来了。

外间早就候着的元本元禄以及春红柳绿等人一听见屋里的响动,就知道两夫妻已经起了床,连忙捧着盆子以及漱口水等鱼贯走了进来,明绣自个儿先洗了个澡换好了衣裳,外头周临渊才练完武,满身大汗的走了进来,也跟着洗了澡换了身衣裳,外头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才刚刚卯时而已,趁着夫妻俩用早饭的时间,要跟着一道出去的元本等人也赶紧退了出去,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之后,这才跟着周临渊两人坐上了外出的马车。

今日对于许多人来说,心里都是不平静的,不管是抱着对未来赌馆的期待也好,或者是等着看笑话也罢,总而言之不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明绣来到赌馆大门前时,已经看到门口不但候了许多早早就收拾好出门等着的老百姓们,还停着十几辆马车,赌馆门前密密麻麻的站着人,远远看去黑乎乎的,清晨时分原本其它地方都十分冷清,可唯有这条街热闹得跟个菜市场似的,远远就听到那儿传来的说话笑闹声,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好似京里的人都汇聚到了这里般。

周临渊听到前头的动静,果断的拉开帘子,让赶车的护卫将车子调个头,往赌馆后头专门替身份特殊的人开的小门走去,这大门口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一行人几辆马车一驶进去,就跟被人群里头夹着的那十几辆马车般,动弹不得了。

两人正准备让人调转马头时,那边不远处好似有人瞧见了这边明绣一行人的三辆马车,那为首赶车的人轻声说了几句,那马车里头的窗帘子微微动了两下,跟在那豪华马车后头的一个丫环模样的少女就走了下来,直直的往这边走了过来,眼见着明绣夫妇坐的马车已经缓缓走动,那女子情急之下脆生生的唤道: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外头人声鼎沸,这小丫头的一声称呼就是用得再大声,那边热闹的人声立马就将这声音淹没进嘈杂里头,并没引起旁人的惊异和围观。不过就刚刚那一个照面间就有人将周临渊认了出来,这人应该也不是普通人才对,明绣在里头听着愣了一下,外间人头涌动,一个紧密挨着一个,这丫头不知道是哪家的,这么不懂规矩,这样大刺刺的叫了自己夫妻二人的名号,万一等下被激动的人群包住,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来。

果然,周临渊的脸色已经是冰冷一片,也没理睬外间的丫头,不多时,明绣微微掀了车窗帘子一丝,看到已经有两个身材强壮的护卫将那丫头捂了嘴往后头拖了过去,手段干净利落,就是这么一个大活人被人当街拖走,也没引起那边拥护人群的一丝诧异,只有对面那一排的马车看到了,犹豫了一下之后,那马车就往周临渊这边靠了过来。

“等一下”

看到这边马车毫不犹豫的就要走了,对面正往这边赶的几辆马车有些着急了,为着的那个豪华的大马车里,一个女人略有些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好似有些耳熟,明绣正在想到底是谁时,周临渊却脸色淡漠,只对外头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不用理,走”

外头护卫估计也能听到他声音里的不满,因此答应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明绣只听到一声鞭子抽在马上的声音,马车一下子转动了起来,这种速度的改变,使得明绣身子突然一斜,旁边周临渊赶紧将她拥进怀里,一边小心的护住了她,虽然在第一时刻就已经将她抱住了,不过他仍旧是担忧的多问了一句:

“没伤到吧?不少字”

明绣摇了摇头,有心想问外头的人是谁,不过想想今日是自己赌馆开张的大好日子,外头那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这么一闹,也有些不满了起来,但看着周临渊冷淡的脸色,她也没有再火上浇油,马车往前行驶,后头那几辆马车却是有些不甘心的追了上来,那个有些熟悉的女子声音略提高了些,声音里带了些不满:

“六弟和六弟妹二人可真是贵人儿,越叫越是走得快”

明绣一听这话,才突然想起了这人是谁,转头望着周临渊,有些小声道:

“怎么会是她?”这次那女子说了是叫六弟和六弟妹,能勉强有资格这么叫的,也就是周临渊的几个同样是皇子的兄弟,可是如今周临渊已经是太子,从身份上来说,两者已经是有君臣之别,就算是皇子见到他也得行跪礼才对,可是这人却直接就叫了六弟和六弟妹,很是托大的模样,而且周临渊的兄弟姐妹并不多,明绣这时才想起来,这女子声音正是二皇子,也就是后来被封了齐泯王的二皇子的王妃。

当初因为蓝玉萱的事情,二皇子等人被周临渊暗算,其余几个皇子受到连累,都分别封了王迁到封地去了,没有皇上应召,是不会回京的,可是这二皇子和四皇子因为是冯贵妃亲生的儿子,当时冯氏正得宠,因此她同皇上闹过了一通之后,这齐泯王和怀安王两个皇子都分别留在了京里头,并没有真正回封地去,也是因为冯氏和二皇子并没死了夺嫡的心,因着两人关系紧张的原因,明绣同这两个王妃的关系也并不太好,每次见面就算不是剑拨弩张,可是却也融洽不到哪儿去。

周临渊听明绣说话,看她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知道她是同这齐泯王妃相处得并不好,脸上犹如罩了层寒霜般,眼里已经带上了杀气,手上微微一紧,正要站起身撩了帘子出去,明绣却察觉到他的动作,伸手轻轻按在了他手背上头,微微摇了摇头。

今日是她赌馆开张的日子,明绣并不希望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头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等过了今日,她再好好跟这二皇子妃算账,此人三番五次在她面前说话都是夹带着刺儿般,她就是泥人捏的,也有几分土性儿,今日这齐泯王妃用心着实险恶,如果人群里头混含着什么恶人,到时候她和周临渊有什么危险的话,也找不到那个下手的人,其心可诛,真令明绣生气了。

周临渊看她这样子,小脸气得都晕红了,心里一软,点了点头,反倒过来安慰她:

“你别睬这样的人,等今儿过后,慢慢收拾她也就是了”声音到后来越加yīn测测了,和明绣的打算不谋而合,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坏笑了起来。

那边齐泯王妃看着太子一行人的马车走过,她从车窗帘望出去,冷笑了两声,脸上露出yīn冷之色,随即想起那个被自己指使着过去想拆穿明绣等人身份的丫头,就这么被周临渊放肆的捆了去,一点儿也没给她这个做二嫂的留脸面,心里就更加忌恨,半晌之后,马车箱里两个侍候的丫头都已经吓得身子微微有些哆嗦了,她这才吩咐着赶车的侍卫离开。

之前虽然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不过明绣二人来到后门时,却发现后门处也早就停了好几辆马车,周临渊下车来时,那些等在外头的马车伸出头来,竟然都是好几个宗室的夫人,上前来见过礼之后,都将明绣围到了一旁去。毕竟这赌馆虽然是不入流的生意,可这毕竟是太子妃开的,再加上又有了皇上的圣旨,犹如一个不值钱的物件儿突然镶上了金银般,身份百倍,水涨船高了起来,自然有的是人过来捧场。

只是这后门本来就建在离店铺很远处的地方,别人不知道这一块是她已经全买下来了的,这几个宗室贵妇能早早的就找到这地方儿,并且等在了这儿,倒教明绣好一阵惊讶,看着周临渊的冷脸,大家都不太敢凑上去,虽然太子长得倒是俊美无涛,可是那张冷淡的脸好似能将人冻伤一般,明绣的笑脸看起来倒是令人觉得亲切了许多。

拍开了后头的门,那暗卫头子出身的大管事已经等在了那儿,看到周临渊二人时,这才将门拉开任由几个贵妇们进来,一边还恭敬的朝周临渊夫妻敬了个礼,其余几位夫人他却是根本没理睬过,这几个贵妇也不生气,她们能有门道摸到这边是明绣开的铺子后门,自然也知道这个大管事出身不同,他代表的可是皇上,由此而知,太子妃是深得帝心的,她们自然也要好好巴结才是。

几人带来的下人们送上了几个锦盒来,明绣让仲嬷嬷一一记录并收下了,这才带着几个宗室妇人们进了大厅里头,直接上了二楼。此时店门还没开,大厅里只有几个太子府的侍卫和护卫们在帮忙准备着等下开店时要用的东西,以及在看着明绣写出来的规矩单子,看到一行人进来之后,恭敬的上前来行了个礼,又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明绣了不在意,领着一众妇人们上了二楼,周临渊处在一票娘子军中,俊脸好似更冷了些,明绣知道他有些不耐烦身边多了许多人,不过这些应酬却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安抚似的将身子靠近他了一些,这么一来果然周临渊的表情和缓了许多,旁边连郡王的夫人看到周临渊一副细心紧张明绣的样子,忍不住一时间忘了对这太子殿下的害怕,小声赞道:

“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可真是体贴。”大家听她这么一说,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看着明绣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羡慕,这些夫人们交际应酬之间本来就十分熟悉,因为有心讨好明绣的原因,和她也相处得不错,这时连郡王的郡王妃一说这话,明绣就大窘,被人笑得脸蛋泛红,想要挣脱周临渊的搀扶,谁知他却又抱得更紧了些,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几人上了三楼专门为宗室贵人们准备的地方时,那靠近阳台边缘处,已经早就安放好了桌子,大堂里放了些明绣特意吩咐人摆放好的盆栽鲜花,阳台处只吊放了一整排类似窗帘模样的白流纱,精致中又透着一丝浪漫,只要将这些白流纱一卷起来,这边大厅就是一片明亮,这三楼做成了回字形的格局,除了一角专门是敞开似的大厅外,其余三角都分别设成了包厢,此时因为来的人多,明绣等人也并没进包厢里头,只将就着坐在了大厅里头。

这样的装饰同上京里王府宅邸的精致奢华完全不同,简单中又透着一丝舒适,并没有摆放什么名贵的瓷器玉器等装饰,只是随意摆放了些绿色盆栽,可就算是如此,大厅里头就并没有显得穷酸了,反倒是看起来优雅宁静得多,让人一看就心里生出好感来。

几个女人相互看了看,因为有周临渊在的原因,都觉得略有些拘束,等明绣坐下了之后,才略略有些尴尬的坐了下去,但也没完全坐实了,只是屁股微微沾了些椅面而已,她们平日几个女人聚会,哪里有男人参与过,虽然周临渊落落大方的样子,而且论起来他是君,这些人是臣妇,可是众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明绣看了看这几个妇人的脸色,不由笑着招呼道:

“来者是客,你们要是这么拘礼,可就是本宫这做主人的失职了。”

这里大厅里只是微微亮而已,那白流纱也没拉开,只有大厅四角顶处挂着几盏宫灯,厅里光线有些黯淡,春华等人掏出了明绣自己制作的纯天然的苹果样式的小蜡烛,刚一点上,大厅里头就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味儿,淳安候府的夫人一闻到这味道,忍不住就有些新奇的叹了声:

“太子妃用的东西就比我们精致,这蜡烛瞧着可爱,闻着也这么香。”这位淳安候府的候爷夫人夫家姓刘,淳安候府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候门贵族,可是在座的几位要么是王妃,要么也是郡王妃,谁也不比她差了多少,她这话一说出口,原本还觉得有些不自在的几个妇人都点了点头。

明绣一听她夸奖,想起这蜡烛自己在洛阳城用时,也引起了当时那林夫人等人一阵的惊叹,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怀念欢喜之意,想起自己还没开张的美容铺子,嘴角不由弯了弯,看着这刘夫人道:

“候爷夫人可过奖了,若是喜欢,等下走时我每人各位都包上一个。”

她这么一说,几人都有些惊喜了,虽然同样都是宣传广告与拉生意的手段,可此时明绣的身份与当时可是不同的,那时的她不过是一个乡村的小姑娘,略有些讨人喜欢罢了,在洛阳城林夫人等官夫人的眼中,是一个不需要她们放下身段,她自然就会上前来结交的人。可如今她已经是太子妃,早已非昔下阿蒙,哪里还用得着她自己去讨好,这么主动送人东西,那就叫赏赐,这么一来,就算是一个破物件儿,只要经了她手,也是不同了。

周临渊听着几个妇人渐渐大着胆子说起这蜡烛的事情,不由感到不耐烦,有心想要离去,可是又想留在明绣身边,犹豫了好一阵子,明绣转头看着他,柔柔笑道:

“太子不如帮着臣妾先去楼下盯着一些好么?等下如果二皇兄等人过来,你也好招待一些呢。”她看出周临渊不耐烦坐在女人中间,更何况这些女人的话题,也确实不适合让他知道,他这么坐着,虽然几个妇人不敢开口,可是心里难免会觉得不自在,传了出去对他名声也不好听,因此这才开口赶人。

周临渊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仍旧是点了点头,这才又小心的吩咐了几句,有心想要亲她脸蛋一下才离开,可是看了看旁边的人,仍旧是作罢,他自己我行我素惯了,不怕别人议论,就怕这些妇人长舌,说了出去对明绣不好,而且她脸皮子薄,等下说不定又要恼了。

等他离开了之后,几个妇人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永乐王府的郑王妃轻轻拍了拍自己的xiōng口,看到明绣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她脸不由一红,略有些不好意思道:

“太子殿下在这儿,臣妇就是觉得有些害怕。”明明周临渊并没有说话也没做什么,她却觉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因为人家媳妇儿在这儿的原因,因此剩余的话,这位郑王妃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她的意思,却是众人都明白的,不由都一同点了点头。

明绣看她们如释重负的模样不由失笑:“哪有这么严重的,他不过就是看着不爱说话了一些而已。”

她这话一说出,谁也没有再开口,心里都在暗道:也就是你不怕而已这太子看着不苟言笑,浑身气势极强,他整个人坐在那就算不声不响,也足够令人心里害怕的了。

“不过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倒是十分恩爱,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就是臣妇们也是十分羡慕的呢而且您让太子殿下帮着做事,太子殿下也并没不悦的意思,真真是将您放在心尖上了”淳安候夫人略有些羡慕的开口,一下子就引起了几个女人的共鸣,此时的女人一心都是围着自己的相公儿子转,一说到这些话题,那是最具有吸引力的,一时间场面有些热闹了起来,倒将明绣闹得有些不好意思,努力想把已经歪掉的楼又拉回来:

“几位夫人真是客气了,对了,刚刚那些蜡烛本宫还有其它颜色和香味儿的呢,也有其它形状的,虽然只是小物件,不过瞧着倒还真不错,几位夫人看喜欢什么样式的,都挑一只,本宫等下让人包了让你们带回去。”

她摆明了不想再谈那话题,几位王妃等也猜想她是脸皮子薄,毕竟刚成婚没多久,大家也不愿意惹她不快再提起这些,因此都配合的转了话题,听到还有其它样式以及香味的蜡烛时,几个女人眼睛都不由一亮,旁边仲嬷嬷早就已经明绣之前准备好的蜡烛捎带了上来,摆在桌子上头一样放了一个。

这样的情况明绣早就已经是料到了,因此出门来时就已经让人带了些蜡烛出来,这些夫人们来得也是早,因此还不用她费心思想着怎么使这些东西出场亮相,正好天色还早,顺势就能拿了出来,她知道女人对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免役力,更何况这古代的女人哪里见过这样别具一格的小东西。果然,这些造型乖巧可爱的小东西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她也趁机开始给自己的美容铺子打起了广告:

“这东西都是本宫没嫁人时爱玩弄的,过段时间京里的铺子就要开了,这蜡烛就是里头卖的一种。”

虽然这个消息在这些夫人眼里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不过此时明绣一说,几人还是配合着露出了惊喜之色:

“这样可爱精致的东西,太子妃竟然也舍得卖?如果是真的,臣妇到时可一定要去多买几只,这蜡烛不但比起家里用的银烛乖巧多了,而且点燃了还有香味儿,臣妇可真真孤陋寡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新奇物什呢”

不论她是真心的也好,还是假意的罢,明绣依旧是笑着又回了两句,在场的众人一来是有心吹捧讨好结交,二来明绣又是有意放下身段同她们交好,因此气氛是十分融洽,不多时外头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时,楼下就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几个妇人一听到这开门的声音,以及外头吵闹不停的声响,都不约而同的眼睛一亮,看着明绣轻轻在墙上垂下来的珠绳拉了下,那挡在阳台的白流纱窗帘就已经随着她的动作伸起来了一扇,地下的情景就随即露了出来,几人眼里露出新奇之色,都不约而同的凑了脑袋过去看。

从三楼看下去,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脑袋,人群中男女都有,这么放眼望去,好似这条街已经挤满了人潮,明绣并没有真将这些白流纱全部拉起来,毕竟在场的都是女眷,如果真要将白流纱全部拉起,那如果有人一抬头,就能看到头顶上的情景,这样一来未免有些不美,因此她只拉了一扇,这样即有隐秘性,也能将底下情景尽收眼底,等下如果有什么热闹,也能瞧得清清楚楚了。

几个夫人开始还有些矜持,只是仰了头去望,不过随着拥挤的人潮里头,一队明显是舞狮队伍的人背着不少东西挤了过来之后,几个鲜少能看到这样热闹情景的妇人也有些忍不住了,都站起了身来,亲密的靠在一起挤在了阳台边缘,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地下的情景。

明绣看着她们拥护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和楼下门口处的老百姓们并没什么区别,忍不住有些想笑,不由又握了另一根珠绳笑道:

“几位夫人也别挤,这窗帘只要稍稍拉起一些,都能看到的,只要不全拉上来,应该也是无妨的。”

一听她这话,原本挤成一团,身躯都紧紧靠在一起的几个贵妇都有些不自了,难得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几个妇人整理了下衣裳和头发,这才又重新坐回位置,只是没多久,也跟着学明绣的样子,拉了拉椅子旁边的珠绳,将那帘子拉起了一些,容了一个脑袋的距离,发现明绣没说错,果然这样一来即是方便又不用和别人挤也能看清地下的情景之后,这才欢喜的都往下看去。

下头那些已经等了一两个时辰的百姓们一看到赌馆门口的大门开了,忍不住一个个的都想往里头挤,人群中不时的传来叫骂声,你踩了我的脚或者谁又趁机摸了谁一把,乱七八糟的人声嘈杂,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一阵阵传来,许多人眼见着已经快吵出真火了,店铺里头那大管事的却突然站到了门口来,几个护卫都抽出了刀剑,人群中的叫骂声略小了一些,明绣听到那大管事的开口道:

“大家不要吵不要挤,今日本馆开张本来是好事,如果弄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大家心情都不会愉快了”这大管事三十来岁左右,看起来是个很强壮的中年人,并不像是一个管事的模样,反倒是十足武夫的样子,他这么一开口,隐隐含了内力,虽然脸上带着笑,不过他满脸横肉,一副看起来凶神恶煞不好惹的模样,不论他是不是真的在笑着,都给人一种杀气腾腾,带着威胁的模样,人群中的叫骂声立时就小了许多。

第三百七十五章盛况【六月中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盛况*

第三百七十六章 尽忠

第三百七十六章尽忠

接下来趁着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的功夫,大管事的又将之前明绣制定下来的规矩,比如说是彩票中了特等奖是五百两银子,可是这奖也并不是只分那一等的,而是分为了好几等,最末的一等奖要求并不高,只要是最后一个尾数中了,那么就有机会可以兑换到十文钱,这些钱虽然不多,不过却也相当于寻常人干了一天的工钱了,况且只中一个数字难度又并不大,因此许多人脸上更是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有些只是想看热闹的,听到这儿,也摩拳擦掌准备要买上一注来碰碰运气。

彩票一切都是照着前世时的双色球规矩走,都是用六加一的模式,明绣并没有在这一方面做过什么改动,两天开一次奖,同样的号码可以多买多叠加,每注钱都是一样,而如果中了,钱自然也是叠加的。而美人儿图则是隔一天开一次奖,总共有三十六个美人儿,每次一个美人儿中奖,而且奖品等级也只有一个。

听着下头大事管的朗声说话,旁边那些鞭炮以及舞龙和耍狮的人都准备好了,还有许多人已经分别穿得稀奇古怪,化好了脸谱不知道准备表演什么节目,永安王妃看得津津有味儿,望着底下一眼望去没有止境的人潮,有些感叹似的道:

“没料到今日是如此的热闹”她说完好似发觉自己有些失言了,赶紧转头看了明绣一眼,好似想解释什么,不过看到明绣一副聚精会神望着楼下的表情,好似根本没听到自己刚刚的叹息时,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她也知道这宫中的人都是成了精的,也不知道明绣是真的还是假装的没听见,仍旧是装作不经意间的打了自己嘴一下:

“瞧我说的什么话”

明绣听见她这一番说词,脸上表情仍旧是好像没听见一般,不过嘴角却微微弯了弯,眼角余光看到那永乐王妃说完这话之后,就尴尬的转过头去看楼下的情景,她这才心里得意的笑了笑,以前她要开这赌馆,谁都觉得她是发了失心疯,并不看好她这门生意会有多么热门,明绣自己虽然知道双色球在现代有多么火爆,可是在这古代一开始能引起多少轰动,却并不清楚,因此心里一开始也有些紧张,此时看到远远超出自己预料的人数,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跟着得意了起来。

那大管事正在口沫横飞的讲解着赌馆里两样生意的规矩时,人群里头已经有人不耐烦的想赶紧进门来买上几注碰碰运气了,因此不知道是谁开始起哄:

“说完了赶紧开门做生意吧,咱们都等急了。”这话一出口,人群中就是哄然大笑,不过都不是恶意的,因为大家的心情都差不多,也都是等得着急了,眼见这大管事还有前世时领导讲话的风范,长篇大论说得人心里痒痒的就是不放人,众人都有些不耐烦,连明绣听了这人群中的喊话,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暗道这些百姓们倒是十分可爱。

也许是人群中催促得厉害,那大事管的说话速度明显是加快了几分,明绣正看下头看得津津有味儿时,突然听到楼梯处传来一群人走动的声音,这时外头那些舞龙耍狮队已经准备就绪了,许多汉子打着赤膊脖子上挂着大鼓,已经有震耳欲聋的鼓点声密密麻麻的传了来,这阵鼓声听得人心脏跟着一阵阵的紧密跳动,好似势血沸腾了般,大管事的接着又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结尾:

“这铺子虽然是我们太子妃以前的嫁妆,不过却有一点向大家说明,大家买这彩票的五个铜子儿里头,会拨出一部份支持咱们大周朝,支持咱们大周朝组建军队,支持皇上,虽然这五文钱少,可也要为皇上尽咱们的一分心力,希望咱们大周朝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会比以前更让蛮子们闻风丧胆”他的这句话说得声情并茂,到最后时更是抽出了旁边一个护卫挂在腰间的长刀举向了天空,明晃晃的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配上这种激荡人心的鼓点,人群好似受到鼓舞般,热血沸腾了起来,不止是许多男人一脸激动的神色,连一些妇人也是满脸的通红,眼睛里好似燃起火焰来,都一同冲着大管事的大声吼道:

“支持咱们大周朝支持皇上”这声音一起,就跟着不断的往外扩散去,这几条长长宽阔的街道都堵满了人,百姓们嘴里都喊着这样一句话,真真是喊声震天,好似连房屋也因这冲天的喊声而有些嗡嗡作响了,人头涌动,在这样已经渐渐进入冬际的上京里头,被这样的热情所感染,人人脸上都挂着笑意,许多人还脱去了外裳同,一副汗流颊背的模样。

三楼的女眷们脸上也都浮现出红晕来,这些妇人大约都是二十多岁,此时一副也跟着有些激动的模样,怀王妃拉着袖子替子扇了两下风,几人之前在三楼上坐着,可好似也感染到了下头百姓们的热情般,都觉得心情有些激荡,听着楼梯间有人走上来的声音,怀王妃也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就笑着说道:

“这百姓们的喊声可真够大的,好似那种热情能传染人般,臣妇刚刚听着,都差点儿忍不住跟着一道喊了起来呢”如果真是喊了出声来,恐怕真真是丢脸之极了,不过在场的众妇人和她心情差不多,因此也没人真的恶意去嘲笑她,都忍不住笑作一团,永乐王府的郑王妃眼珠子一转,跟着笑了出来:

“不如这样罢,咱们几个妇道人家不兴这样大吼大叫失了体统,但也可以尽自己的一分心力支持皇上,也祝太子妃生意兴隆,人人也买上一些彩票,凑凑热闹,说不准到最后,哪位姐妹也能中上五百两银子,也能添作自己的私房。”郑王妃一说出这话,几个妇人都眼睛一亮连连赞好。

明绣出手大方能每年答应隆盛帝四百万两银子,可这并不就代表银子不值钱了,要知道这五百两银子已经是很大一笔数目了,在场的妇人们虽然谁也不会缺了这五百两银子,可是这天降之财又有谁不爱?更何况银子谁也不会嫌多,就算自己已经有了家财万贯,但却也恨不能再多上万贯才好,这是人的通病,郑王妃这话虽然说得几个妇人都有些心动,不过却怕这话若了明绣不快,因此淳安候府的夫人连忙道:

“咱们哪来这么好的运气能中那五百两银子,不过就是尽咱们妇人的一番薄力支持皇上,代表咱们一片诚心,顺便沾沾太子妃的福气罢”

明绣看着几个妇人脸上略带了些讨好的笑意,以及若有似无间的吹捧,并没有因此就昏了头,反倒更是冷静了几分,拿起桌上有人送上来的花蜜,笑着轻轻啜了一口,这才抬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如秋水般,笑盈盈的说道:

“本宫先在这儿谢过各位夫人王妃对皇上的诚心,不过本宫可不是小器之人,如果真有哪位夫人能中了这五百两银子,本宫除了这五百两银子之外,还另外奉上一件过些天美容店铺里卖的香水一份儿”她说完了,这才示意仲嬷嬷从之前马车上取下来的包裹里头拿了个精致漂亮的白色小瓶来,青葱般的手指轻轻将盖子拧开之后,向几位夫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来闻上一闻。

那瓶子里装的是玫瑰调和了几种味道略淡于玫瑰浓烈香味儿的鲜花一道制成的,比起特属的让人不能忽视的玫瑰香味儿来说,它好似淡了一些,可是香味儿却又并不只有玫瑰香味儿,反倒是里头又融合了各种淡淡的甜香,闻上却好似玫瑰,却又并不像是玫瑰,还好像含着其它说不清的味道儿,如果用玫瑰来比喻一个美艳绝伦的佳人,那这款香水就是一个秀美出众的淑女,她更低调一些,可是低调之下却又含着奢华,并不简单,两种香味都好,只是看每个人的性格爱好不同,而喜欢的也不同而已。

几位夫人虽然都出身不凡,嫁的人也不是普通人,可是却都还是第一次闻到这样特别的香味儿,半晌之后谁都没说话,只是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来,好像是三楼靠近阳台处,同楼下的喧哗,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般,明绣脸上露出一丝狡诘之色,知道自己这一手是成功的将还未开张的美容铺子广告打出来了,只要是个女人,对这些香水以及各种能令自己变得更美,能令自己心情变得更加好,外表更出众更吸引人的东西,都是没有丝毫的抵抗力的,从几位夫人的表现可以得知,就连明绣自己,也是没办法抵抗这样的诱惑力。

“这样好闻的香味儿臣妇倒还是第一次闻到,如果真中了五百两银子,只要这样的一瓶香味儿的水,也是足够了,如果没中,也能向皇上尽尽咱们的绵薄之力,怎么算也都是不亏的了。”怀郡王妃轻声说道。

“好”几个妇人正在说话间,隔着楼梯口不远处传来一声男人的说话声,将楼上坐着的几个女人都吓得不轻,要知道这三楼的地方应该是明绣特意收拾出来给达官贵人们的所在,如今自己这边坐着这些女眷,如果真有什么男子闯了进来,对这几个女人名声可就有些不好听了,之前这边没隔成包厢的大厅里边缘处围着屏风,因此之前虽然听见脚步声,并没看到有哪个人过来,这几个女人没见到人还不如何介意,此时一听人说话,都不知道人家站在那里多久了,不由都有些脸色煞白,人人眼睛里都露出一丝恼火之意。

明绣听到这声音,初时的一惊之后,倒是冷静了一下来,连忙起身对着屏风出声处遥遥的拜了下去,口中还欢喜的道:

“儿臣见过父皇,给父皇请安了”她声音略提高了些,不然楼下的喧哗就要将她的请安声压了过去,而这楼上都是她自己特意留出来给达官贵人们用的,因此并不怕自己这声教别人听去,知道了隆盛帝的身份。

一听明绣这话,几个妇人都吓了一大跳,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都跟着哗啦跪了一地,嘴里跟着一道请安:

“臣妇等叩见皇上,之前不知道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几人刚刚请安过,那屏风后头就传来走动的声音,没多久,一整排屏风就被人搬了开来,露出隆盛帝一行人的身影来,为首的儒雅俊美的威严男子,正是含着笑意的皇帝陛下,旁边还跟着皇后以及周临渊等人,还有一些平日跟在皇帝身边的亲近臣子以及几个宗室郡王等,郑王妃等人的相公都在其列,不但如此,其中还有一个明绣没料到的人,竟然是叶明俊也跟在了其中。

叶明俊担忧关心的眼神在妹妹肚子以及浑身都扫了一圈,见她脸色红润,看来过得不划的样子,多少松了口气,兄妹二人眼神交会了一番,在这时谁都没有贸然开口说话,原本以叶明俊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并不配眼在皇帝身边一道过来,不过他一来是明绣的兄长,二来今日又是明绣店铺开张的好日子,因此皇上开恩,也一道叫他跟在了身边。不过他自己却知道分寸,并没有挟恩而得意忘形,反倒是行为更加收敛小心了些,轻易不开口说话,整个人安静得就跟没有存在感似的。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肚子了,皇上知道你的心意就好,哪用得着真的跪下去。”皇后看了明绣一眼,眼里带着笑意与激动,如果之前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是这一行人的话,那么之前百姓们的喊叫声以及自己等人之前在这一角说的话,他们都应该听见了才是,皇帝此时虽然表情镇定异常,可心里却是欢喜得狠的,他上位这么多年,早看惯了百姓们麻木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百姓们雄赳赳的说要向自己尽忠,以及那种拥护大周朝的模样,虽然知道明绣之前的计谋不错,可真等到这一刻出现时,皇帝陛下仍旧是被感动了。

明绣顺着皇后的意思跟着站起了身来,几个妇人却都跪着没敢动,人家是那两位老大的儿媳妇,自然有人心疼,可自己等人可不是人家的儿媳妇,如果敢这么厚着脸皮站起身来,怕是会被人告上一个藐视圣上的罪名,看样子皇上还对自己等人之前说的话十分满意,几个妇人也并不在意多跪一会儿,反倒都是满脸含笑的样子。

“父皇和母后怎么过来了?”明绣刚一起身,春华就过来将她扶住,往帝后那边走了过去,这些妇人们也都被皇上赐了平身,眼睛里带着些羡慕看着明绣同皇后关系十分融洽亲密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让到了一边去,将之前还坐着的位置让给了皇帝陛下一家人。

“你父皇说想过来瞧瞧你的铺子如何了,就带着本宫一道过来了。”皇后笑着轻轻替明绣将脸颊旁几缕发丝顺到她小巧的耳朵后头,动作虽然简单,可因为她的身份,依旧是让人看到了太子妃的得宠,不但是得太子以及皇上的宠,连皇后对她也不比旁人,简直跟亲生母女没什么区别了,更何况她说这话也是有意为之,这么一来,就是显示皇上对她十分上心,连她开了铺子也亲自过来捧场,给这个儿媳妇长脸。

明绣知道皇后的意思,心里不由有些感动,又谢过了隆盛帝,这才扶着皇后到自己之前坐着的位置坐下,这里虽然装饰得简陋了一些,不过好在皇帝夫妇并不介意,也顺着她意思坐了下来,隆盛帝眼睛里还带着激动与快意,皇后之前在说话间玩了个技巧,他也并不在意,不管是不是看在明绣的份儿上,他也不会拆自个儿媳妇的台。

“这位置倒是不错,将楼下的情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却不会被人发现。”皇帝陛下一坐下来,旁边跟随着的大臣宗亲们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陪着笑脸,周临渊看着明绣,除了满眼的爱意之外还带着一丝骄傲,一边也扶了她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到了她身边,将原本想挨着明绣坐的皇后一把挤到了隆盛帝身旁。

“这孩子”皇后有些失笑,跟着也坐到了隆盛帝身边,皇帝眼睛里露出满意的神色,对自己儿子使了个眼神,这才又笑着说道:

“众位爱卿也坐着吧,看来太子妃这开店的仪式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的,都赐坐。”他之前听到百姓们的静态,又上楼时听到几个妇人的尽忠之语,此时心情大好,黄怀一听到他老人家的示意,赶紧对跟着一道出宫的太监们使了个眼色,这边大堂虽然面积不小,里头的椅子却只放了六把而已,因此还得下楼搬上一些。

大臣们一听这话,想想也是有道理,他们平时在朝堂得低头弯腰,可在家里时却是大爷,享受惯了,这赌馆眼见着开张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的,真让他们站上这么几个时辰,有几个能撑得住,大家自己心里都没底的,因此一听这话赶紧谢了恩,也搬了凳子坐到皇帝陛下下手方的窗户边,一溜儿占了一排,都怕等下自己瞧不着外头的热闹。叶明俊虽然身为太子妃的兄长,不过他份位比起眼前的这些宗室贵族来说,却是着实最低,因此众人虽然有心想要讨好他以便结交明绣,不过他自己却知道轻重,并不肯坐在了前头,怕落人口实,反倒是坐到了最末位去。

这排们之法在他看来也根本没什么,他如今本来就是兄凭妹贵,如果真这么托大坐到了前头靠近皇上的地方,就算旁人不说,可是却也是惹了众怒的一个行为,他并不想因此事而使旁人心里不满,从而影响到妹妹,因此坚决推脱之后坐到了后头,倒使得同来的永乐王等人对这个平日并没如何来往的建安伯生出一丝好感来。

“既然诸位臣工王候的夫人们也有这个心,那朕也来讨个喜头,等下赌馆开了张时,朕同皇后也买上几注凑凑热闹。”皇帝陛下心情大好,连说话时眼睛都带着笑意,不像是平时皮笑肉不笑的深沉模样,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了,之前明绣那一记连她自己都没预料到效果如此之好的马屁正巧拍对了地方,让隆盛帝龙心大悦了,大臣宗亲们瞧在眼里,听在耳朵里头,对这太子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有了些了解。

隆盛帝一行人来了之后,原本热闹的大堂里立马就变得安静了许多,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恭敬之极的模样,明绣靠在周临渊怀里,任他手伸到自己后背yīn影处,不着痕迹轻轻的替她揉捏着小腰,偶尔回头冲他笑一笑,引来周临渊宠溺的眼神。

下头大管事的长篇大论终于说完,百姓们的情绪也正正被撩拨得恰到好处,隆盛帝看着那些打着赤膊的舞龙队已经手上举着长竿举着用大红色布以及金线绣成的龙走了出来时,眼里忍不住也带了丝兴味,拉了拉只卷了一小圈的白流纱,想要往上抬,明绣看他动作,连忙开口道:

“父皇可是觉得这样看不尽兴?那绳子稍稍往上拉一些,这窗帘就会往上卷了。”皇帝转头一看,果然旁边垂吊着一条白色珠子串成的绳索,轻轻拉了一下,那白流纱果然往上卷了一截,心里不由又是惊讶又是觉得新奇,打定主意等下回宫之后也要用这个法儿把自己养心殿以及太和殿都弄成这样的窗帘,既简单又方便,往楼下看时,果然视线又要明晰许多了。

众大臣和宗亲一看皇帝动作,也跟着试着拉了拉自己身旁的珠绳,果然那白流纱也跟着往上卷了些,都觉得新奇得紧,连郡王开口道:

“这帘子竟然能如此新奇,臣倒是第一次瞧见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尽忠【六月中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尽忠*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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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成果

其实隆盛帝也是第一次瞧见,不过人家是皇上,闭口不说话,只是露出笑意的话,自然在旁人眼中,就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当皇上他老人家无所不知,对自己等人大惊小怪觉得新奇的东西,人家早就已经不放在眼里了而已。

众人拉开了白流纱,又不如妇人似的怕被人瞧见,为了能将下头的情景瞧得清楚一些,因此都略将脑袋往前头伸了些,有个穿着红色褂子,头上绑着红色头巾的汉子拿了个火把上前将鞭炮点燃了,然后趁着鞭炮没响前,捂着耳朵赶紧逃开,那副如同火烧屁股般的模样,让人众人一阵轰声大笑,虽然此时天气寒冷,可是在这条街里人挤着人,却是人人都满头大汗,就连穿着薄薄两件衣裳也觉得热,隆盛帝等人好似也沾染到了底下百姓们的简单快乐,也跟着会心一笑。

鞭炮声一下子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绽开的纸屑飞得到处都是,许多夹在人群中的孩子不停的四处寻找着那些已经炸过的鞭炮剩屑,一边捏在手里嘻嘻哈哈的笑,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气氛,舞龙的汉子们举着竹竿,那条红布做成的龙就如同活了过来一般,龙身上用金线绣成的龙鳞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像是给这条龙镀上了一层金色,虽然已经十分拥护,可看到舞龙队过来时,百姓们仍旧是自觉的又往两边挤了挤,让出一条可以容长龙通过的道路为,为首舞龙头的汉子瞧到这儿,待鞭炮声熄了之后,高声吼叫道:

“为大周朝尽心,祝我皇万寿无缰,祝大周永世昌盛”

底下的百姓们瞧得正热闹,又刚刚才经过大管事吼叫的那一通,正热血沸腾时,一听到这话,又看到那条被人拼命挥舞着,像是已经活过来正在空中翻腾的长龙,也跟着一时头脑发热叫了起来:

“为大周朝尽心,祝我皇万寿无缰,愿大周永世昌盛”声音一波接一波袭来,好似已经响入云霄,这样的口号喊得多了,人人都好似被感染催眠了一般,脸上都露出激动不已的红晕,许多人吼得脸红脖子粗了,也不愿意停下来。

三楼大堂里,隆盛帝满眼盛光,堂里叶明俊看着众人受到鼓舞感染的模样,看了明绣一眼,一下子站起了身来,举着手跟着楼下的百姓们一起喊道:

“为大周朝尽心……”这话像是得到了一个迅速,众人也不是傻的,一半是被楼下人群感染,一半却是要趁机讨好皇帝,也一并跟着叶明俊的声音喊了起来:“……愿大周永世昌盛”

隆盛帝眼里盛满野心与欲望的光彩,他如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一直都想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做出一番足以使得子孙后代走得更平稳的事情来,他想要平了大漠以及西南等已经威胁了大周多年隐患的小国,可是以前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只是一种奢想而已,如今因为明绣这个儿媳妇,一切都不再是空谈,反倒隐隐有了可以实现的机会,此时听着百姓们的喊话,以及三楼厅里臣子们的尽忠话语,就算只是一个想讨好他的态度,那也足够了

外间渐渐更热闹了许多,舞龙耍狮的人绕着店铺耍了两圈,又跟着往其它街道走了去,不过今日的主角是明绣开的赌馆,而看着这条街人潮涌动的架势,应该是京里大部份的人都赶了过来,就是想要做广告跑到其它稍远的街道,那也要看有没有人因此没多久,那舞龙队伍又转了回来,接着就是一队队杂耍班子开始上场,种种特技表演,不但是楼下的百姓们看得连声叫好,连明绣也忍不住看得津津有味。

有那嘴里洒了把类似米糠模样的东西,可是用火把一点却是能喷出火来的,也有那赤着身子,身上捆了不少绳索,可是那表演的人微微用力绳子绷断的,等等各种有趣的玩艺儿,让明绣看得目不转睛,周临渊好几次转头看到自己媳妇儿连眼睛余光都没放在自己身上,不由有些吃味儿了,靠近了明绣耳朵边小说道:

“这个有什么好看的,那捆绳子回去我也可以表演给你看。”

隆盛帝和皇后离这夫妻二人最近,周临渊说的话也就传进了他们耳朵里,当下嘴里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两人都是瞪着周临渊,堂堂一个太子殿下,如今为了讨好媳妇儿,竟然要去学那跑江湖做杂耍讨生活的做派,这要是传了出去,皇室的脸面怕也是无存了幸亏明绣并没真有让周临渊学人家这样彩衣娱乐的意思,因此摇了摇头:

“只是第一次看着有些稀奇罢了。”

“皇上,齐泯王妃和汝阳王妃想上来向您请安。”楼梯口处有个太监走了上来,黄怀过去了没多一会儿之后,过来就恭敬之极的向隆盛帝回了话,一边还小心的看了一旁的明绣一眼,看到太子妃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时,这才松了口气。

“她们来干什么?”隆盛帝脸色有些不虞,这宫里宫外大小的事很难有脱得开他耳目的事情,知道明绣和齐泯王妃之间相处得并不和睦,再加上因着冯氏的事情,以及二皇子有不轨之心的企图,实在很难让隆盛帝对这个儿子生出什么好感来,天家无亲情,在这对父子身上很好的展现了出来,儿子想将老子干趴下接了他的位置,包括他的财富地位,以及一些还没来得及碰的女人;老子则是怕儿子翅膀硬了将自己老窝端了,而一直打压着,可手段又不能过火了毕竟是父子,一边剪除着他的羽翼,一边还得要镇压着他不能让他翻身。

这话隆盛帝说得,旁边几人却是说不得了,黄怀满脸陪着笑,却是一言不发,只等着隆盛帝拿主意,这宫里的冯氏虽说眼见着失了宠,不过胜在儿子多,而且又年长,二皇子妃如今虽然没生个一男半女的,不过庶子女们却是有的,更何况人家是皇家血脉,跟皇帝是父子关系,就算打断了骨头可还连着筋呢,皇帝自己说说就行,要是旁人也跟着这么附和说他儿子不好,他马上就会翻脸了……

“叫她们先回去吧一个女人家来凑什么热闹,回去好好侍候两位王爷,为皇家开枝散叶就行了,一天到晚抛着露面,出什么妖蛾子”隆盛帝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被这件事打了折扣,说话也是毫不留情,旁边几个大臣宗亲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没看到皇帝发脾气说这样的话般,看了明绣微微鼓起的肚子一眼,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中

皇帝的心眼儿总是偏的,太子妃不但出来抛头露面了,而且连赌馆这样下九流生意都敢做,可这位皇帝陛下不但不斥责人,还颁布了圣旨给她独一份儿的荣宠不说,现在更是亲自现身压阵,相比较起两位求见都得遭到喝斥的王妃来说,皇上对太子妃简直是温和得就像对待自个儿的亲生女儿了。

人家常说父亲爱长子,母亲爱小儿,可是看起来,隆盛帝并没有对冯氏所出的两个儿子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说不准只是将原本看起来不受宠的皇后所出的儿子当作了自己的正经儿子,不但是封了二皇子为王,打消了他的奢望,如今更是厌屋及乌,连两个王妃都不待见了,二皇子如今还不死心到处结交着大臣,看来是竹蓝子打水一场空了不过这还是皇帝陛下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表示自己对两个儿媳妇的不喜,相比较起这位还同皇后笑着撒娇的太子妃来说,他对待几人不同的态度,简直就像是给了众人一个最明确的前进信号

此时离一开始的店铺门打开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眼见着已经渐渐接近巳时过后了,为了不耽搁等下做生意的时间,那大管事的这才挥挥手示意正表演得起劲的杂耍班子都收了,又颁布了皇上发下的圣旨,百姓们正看得津津有味儿,没料到这些人说散场就散场,一时间觉得有些遗憾,不过想想今日看戏都是来凑热闹的,又没花上一分钱,关键还是要过来买这据说是彩票的东西,碰碰运气而已,这么一来,人群才总算是想起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都一窝蜂似的向赌馆大门拥挤了过去。

幸亏当初买到这栋楼时明绣就已经让人稍稍改了一下,将铺子两面的墙都折了,只用了巨型石柱支持力道,三面全部都是大门,因此就算人多要进门也不会拥护得厉害,可就算是如此,今日来的人过多,门口依旧开始挤了起来,拥护之下难免有人踩到了谁的脚或者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因此怒骂声此起彼伏,幸亏那个看起来满脸凶恶的大管事见事不妙,连忙拉了不少护卫凶神恶煞的站出来,情况这才好了许多。

买彩票的人多了,原本帮忙着印号码的人渐渐有些不够使,一时间只听到此起彼伏说着要自己号码的声音,乌丫丫的人群将里头一整排十来个印号码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时有人满脸焦急之色的挤进来,也不时有人欢喜得意的走出去,出去的人都是一个表情,珍而重之的将这彩票当作宝贝一般捂进怀里头。

到了中午时分,皇帝今日兴致着实好了,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可是却仍旧是一副心情颇好的模样,并没有嫌弃这赌馆今日新开张招待未免有些不周,反倒是留了下来,让人去五十米开外的转外福来楼处叫了几桌席面过来,分别赏了几个朝臣宗亲等,帝后则是同明绣夫妇一道用了简单的午饭这才回宫。

虽然皇帝出行这事知道的没几个人,不过却是如今权势正浓的几个,由此也可见,太子夫妇在皇上心中确实地位不低,并没有因儿媳妇开赌馆闹得大了而心有不满,反倒是有替她压场子的心,因此众人离去时,连眼神都微微起了些变化,看着正和皇后道别的明绣,心里更是有了计较。

在外头坐了半天,明绣也有些累了,楼下的买彩票人群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反倒是一条长龙直直的排到巷子尾不见尽头,明绣笑了笑,下楼时从挡着的镂空雕花屏风里看到外头忙得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看起来收获不低,至少比她想像中的更好,一年拿出四百万两银子,她也是更有底气,就算不靠着自己的美容铺子支持,应该这彩票馆也能付得出来。

“印号码的人每月再加五十文工钱”明绣靠在周临渊身边,招来了大管事的吩咐,看大管事的点了头答应之后,她这才转着冲着周临渊嫣然一笑。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给印号码的小厮又加了工钱,他们做事才会更加卖力,不会消极怠工。

夫妻俩一同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明绣今日在店铺时一直都挺直了腰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皇帝皇后是她的公公婆婆,可人家身份不一样,此时一松泄下来,她就觉得自己腰酸得厉害,本来怀孕之后身体就疲软了些,今日一番折腾,她觉得连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周临渊看着她泛着倦意的小脸,手伸到她背后有轻有重的按了起来,明绣舒适的又放软了身子靠近周临渊怀里,冲他笑道:

“谢谢”

周临渊没回话,只是低头在她粉嫩的唇上微微啄了一小口,心里其实有些过意不去,知道明绣这是想替他分忧,所以才捣鼓出了这么一个赌馆,幸好的是店铺已经开张,一切事情都算上了轨道,以后要忙的事情少了些,大不了他多担待着就是,这么想,心里才放了些心,替她整了整已经有些斜的金丝八宝攒珠髻,他还鲜少见到明绣有戴着这么贵重首饰的时候,她平时清爽简单的样子他爱,这样盛重的打扮他也爱,不论怎么样他心里都觉得喜欢,无论如何她看起来不管怎么打扮都适合,淡妆浓抹总相宜。

赌馆开张第一天的生意,到了傍晚关门时,大管事的就已经将结果送到了太子府上头,看得出来,此人心里还有些兴奋,捧着手上的记录结果,以及早就在钱庄已经兑换好的银子,只不过是第一日的时间,眼看着并不如何红火的生意,只是五文钱一注的彩票,却没想到一日时间竟然收入了一千多两的银子

“主子可真够厉害的,原本属下还觉得这些东西不过五文钱一注,就是卖也不过是卖上几十两银子而已,可就是今日一天时间,居然就卖出了一千多两银子。”明绣歪在了屏风后头,周临渊坐在一旁和大管事的说话,这个大管事的已经被周临渊送给了明绣,因此自然是称呼她为主子,今日的结果不但是震惊了大管事,也将原本并不太看好这门生意的周临渊给震惊了一下,没想到只是一些普通老百姓,平日看着并没什么余钱,可没想到不过是一天时间,就聚了这么多银子

想到这里,周临渊眼色起了些变化,看着屏风后头略有些模糊的小身影,眼里不由一柔,他明白了明绣的意思,原来是聚沙成塔一个百姓看着没什么钱,家里最多不过十几两银子的储蓄,一注彩票也只要五文,人人都是买得起的,甚至一些小孩儿手里时常也会有个一两文的零花钱,这彩票一注看着不起眼,可十人买就是五十文,百人买就是五百文,而今日来的人,何止千千万万,到他们离开时,那店铺里都还是忙不过来的情景,这样算下来,一天一千多两银子收入,也并不如何令人惊讶了。

周临渊眼神微变,看了一旁还满脸兴奋的大总管一眼,又捏了捏手中的银票,站起身来送给了屏风后头的明绣,看她一脸兴奋的接了钱歪在榻子上头,一副惬意的模样,脸上甚至露出悠闲的神色,忍不住又想伸手抱她,不过碍着外头的人,好歹忍住了。

“今日彩票卖了多少注,美人图的销售又是如何?”明绣捏着手中的银子,这还是她第一次靠着双色球赚钱,长此以往,她简直就像是抱了一只下金蛋的母**一般,不过她还是想考验一下这个大管事,是不是只外表看起来那般大大咧咧,因此出口问道。

彩票五文钱一注,而美人图则是十文钱买一张,前者中奖金额数目大,开奖时间要长一些,后者虽然卖价贵了五文,中奖之后银子又并不多,可胜在开奖时间短,而且中奖机率比起双色球大了不少,如果是个精明而又懂得见好就收的,都会买美人图,能赚上一笔是一笔,至少中奖机会多。

“彩票卖了十六万之数,而美人图则是稍稍要少一些,只是卖了六万数而已。”那大管事的早在来之前就已经将这些事情一一记在心里,听明绣一问起,立刻就回答了出来,明绣点了点头,淡淡吩咐道:

“这些成绩不过是第一天的而已,往后并不一定生意就有这么好”毕竟今日是隆盛帝和皇后等人都来捧场了,两位老大一人都买了不少的彩票,再加上那些有意吹捧的达官贵人,每人都买了好几百注彩票,算是给她面子,可这样的事情也只是最开头时人家有意讨好才会这么做,往后时间长了,靠的并不是这些达官贵人发财。

那大管事的郑重点了点头,恭敬之极的低头,不敢看向屏风处一眼,认真道:

“主子的话属下记下了。”

明绣听他这知分寸懂进退的模样,心里也满意,从银票里头抽了张十两面额的让一旁的春华递了过去:

“范管事今日辛苦的,这些银子请你和几位帮忙的护卫大哥们买些酒喝,置办一桌席面,就当是本宫请客了。”

十两银子在明绣看来不多,不过对于这些管事们而言却是已经不少了,这范大管事以前是替皇上办差的暗卫出身,本身领着皇家俸禄,以往有什么花销都是皇帝私人掏腰包,从没为钱的事情而上心过,不过他也知道干暗卫不是一辈子的事儿,到了年纪总要退位让贤,将位置让给年轻人的,年纪长了总要自己找些事做,幸好明绣愿意给他机会,可这么一来,他才发觉出这银子真是可爱又可恨的东西,钱到用时方恨少,因此这时见明绣出手大方,心里就又更生了一些欢喜,也不推辞:

“谢主子恩了”

明绣点了点头,又吩咐了几句,这才让人送了他出去,人刚走,明绣就累得一把歪进周临渊怀里,她如今五个多月身孕,折腾了一天确实是累得狠了,夫妻二人说了阵悄悄话,这才收拾着洗沐完睡了去。

卖彩票的结果,当日就被人送到了隆盛帝的龙岸上头,看了这个令人出乎意料的结果,皇帝陛下差点儿下巴也惊得掉了下来,他同周临渊的反应差不多,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不值钱的东西,最后竟然一天卖出了一千多两的成果,就算除去他和众官员友情助赞买的彩票,也足足有七八百两之多,长此以往,一年四百万两银子根本不是问题,难怪明绣当初敢拍着xiōng脯保证,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停生金蛋的母**,而且还用不着多少本钱

隆盛帝心里激动异常,对于明绣这个儿媳妇,他心里倒是更生出了几分看重,没想到儿子周临渊第一次喜欢女人,就看中了这么一个好像是天生会经商的金手指一样的女孩儿,并且讨回来了,替他解决了困扰了几代皇帝,以及他一辈子的事情,如果这事情解决,简直不亚于铲除国内的世家大族的功绩,而铲除世家大族毕竟是不光彩的,虽然人人都知道这些世族不好,不过历史上头却不会这么记载,反倒会认为他这个皇帝刻薄冷情,容不得世族,而平定大漠等族以及海上流寇,则完全不同,到时候他的事迹会在历史上记上重重一笔,他的宏图霸业,现在看来并不是梦想了,而是真正有实现的可能当了一世皇帝,如果不是利用手中权柄肆意妄为,那么为的不过是身前身后名

第三百七十七章成果【六月中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成果*

第三百七十八章 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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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拜访

隆盛帝心里如何想,明绣并不得而知,第二日之后美人儿图就已经开了奖,美人图总共的收入约摸是六百多两银子,当天开奖时,看得出来百姓们运气还算是不错,整个京城就有好二十多人中了奖,兑换下来总共用去了三百两银子左右,还净赚了三百多两银子,看着领奖人脸上那种欢喜的神情,刺激了许多原本并不太相信明绣真心实意开这赌馆而并没买过这彩票和美人图的人们,因为彩票没开奖的原因,到了第二日时,美人图的销售情况一下子就暴增

到了双色球开奖的时间,明绣专门又同周临渊去了一趟,摇球的时间定在了早上的巳时,是在所有百姓们的见证下开奖,以证明并没有人徇私舞弊,等圆球滚出来时,不少人都捏着自己手里的彩票眼巴巴的望着那透明水晶箱里的钢球,这东西并不那么容易中,明绣心里原本还在担心着万一一人没中,那就是打消了众人再继续买彩票的激情了,可没想到,偏偏这一期还真是有了个幸运的人,买了数字,还真是中了

这是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穿着破旧打补丁衣衫的中年人,捏着手上的彩票,看着前头有人将铜球从透明的水晶箱里摇了出来报了号码之后,还兀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听到范大管事的含了内力高声喊道:

“有没有人中?如果有人发现号码跟刚刚我念的一样,赶紧拿了彩票过来兑奖了,不过咱们这彩票是特制的,别人是仿也仿不来的,也别想去挖空心思想着什么歪门别类,被我抓到了可没好下场,而且这彩票兑奖是有期限的,过了这十天时间,还没来兑奖的话,这一期彩票就作废了”说完,范大管事的又将这期中了的号码念了一次,又让人拿了印刷器,将这一期中奖的号码印了下来正正经经的贴到了门口的石柱子上头,让众人等下可以清楚的看见。

人群中有人叹息有人失落不已,不过人的通病都使得这些百姓们暗自欢喜,既然自己中了不,那么看着别人不能中也是好的,仍旧有人讨论着这彩票会不会是骗人的,看着手中没中的号码,有些愤愤的道:

“买这东西又不会中,真是白白浪费了五文钱”

这声音一起,人群中立马像是受到传染般,跟着议论纷纷了起来,范大管事的听着人群中百姓们的议论,脸色不由冷了一下,正准备转身回去时,那中了奖的中年人这才好似反应过来般,咬了咬牙,兴奋的大声吼道:

“我中啦我中啦这七个数字的”

一听这话,范管事的原本想往回走的脚步,突然又顿住,转身在人群中寻找,看到那满脸兴奋,可是着实穷酸的中年人时,才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你真中了?”

“是真的是真的”这中年人死死捏着手中的彩票,双眼盛放出狂喜的光芒来,连忙又拼命往前挤了好几步,看着别人的目光中带着骄傲又带着警惕,人群一听到有人说中奖,都不由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一边又想看热闹,下意识的都让开了一条路,让这中年人挤了过去,那范大管事的接过彩票看了看,确认无误之后,一边点头留下了这张彩票,一边又让人当面点了五张百两面额的银票递给这中年人,这中年人手抖了好几下,双手不停的在那破旧的衣袖上擦了擦,才满脸欢喜的接了下来。

旁边人一看这件事是真的,那人真的兑换到了五百两银子,心里不由又酸又怒,直觉怀疑这是太子妃找来骗他们这些人的,怎么可能真有人花五文钱买了这么一张彩票,而真的拿到了五百两银子?五百两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人就是成天躺在床上吃,过着大老爷的生活找一两个相貌清秀的婢女,也够花上一辈子了

“莫不是骗人的吧?不少字会不会是太子妃殿下专门找人来上演的一出戏吧”许多人都没中奖,一看到这情景,不由有些不满,细声讨论,此话刚一说出口,得到了许多人附和的同时,就立马有人跳出来辟谣:

“不会,这丁老三是我们那疙瘩的,家里穷得叮噹响,只有一间破草房,老娘都已经五十多岁了,还在替人缝缝补补挣银子,自个儿也因为家里穷,虽然人还算勤劳,可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这件事还是他们村一直以来最爱看的笑话,这丁老三平日沉默寡言的,平日穷得连吃个包子都舍不得,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大方,拿了五个铜子买彩票,竟然还走了狗屎运,中了

一听这些话,人群中就像是炸开了一锅粥般,都觉得又酸又涩,看着原本穷困异常的丁老三,大家好似看到了他穿着金戴银而又搂着美貌小姑娘的模样了,心里都觉得不是个滋味,看着丁老三脸上灿烂的笑容,脸上笑得都快见牙不见眼了,都不由是一阵狠狠的咒骂。

“不要吵”范管事的皱着眉喝了一声,他声音中带了内力,将人群的叫骂声一下子就压了下来,这才趁机指着丁老三道:

“这位丁爷就是我们赌馆第一个中了大奖的人,等下我们会派人跟着他一路安全将钱存进银庄,才会离开,大家也别打什么歪主意!”这话一说出口,人群中不少人脸上都露出失望之色,范管事说的这件事本来就是某些人心里打的主意,这下子后路被堵,不少人心里更是憋气:

“不过大家也别着急,虽然一等奖没有了,不过咱们太子妃仁厚,还是有二等奖三等奖的嘛”

范大管事的笑容意味深长,他这么一说,人群中才有人反应过来,对啊拨不了那个头筹,可是能喝点剩下的粥也是不错的啊当时大家都奔着那五百两银子去了,可是就算中了二等奖也不错啊,至少也有五十两银子,再不然三等奖也好啊,也有五两银子,就是最末等,也有十文钱,至少买彩票不会亏本了

这么一想,众人都顾不得再去盯着丁老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彩票,脸上跟着也有露出失望或欢喜的神色,到了最后,二等奖的人并没有,反倒是三等奖的人有好几个,至于最末等将,中的人最多,光是这十文钱一拨以及加三等奖其它的,也兑了五百多两银子出去,只是不管是中一等奖的丁老三,还是到最末等奖的人,兑了钱之后,极少有人收了钱就走,反而都是将这中了奖一部份的钱又重新买了彩票,这就是赌徒的性质,尝到了甜头,轻易不肯再抽脚。因此这部份兑奖出去的钱,又有一些化成了买彩票的资金,又流回了明绣的手里头,等到傍晚时分,人人家里已经升上炊烟之后,前来兑奖的人才少了些,众人收拾着关了门,范管事又将结果报给了明绣。

除去这兑奖的一千多两银子之外,这几天卖彩票美人图的也有三千多两,净赚了一整半,这还是除开别人兑奖之后又重新买彩票的钱明绣拿着这结果,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二日就连同周临渊一道进了皇宫,虽然这赌馆的主事人是她,不过她也是为了替皇帝挣钱在办事,因此这些事还是和隆盛帝说一番最好,等说完这些留了周临渊一人在养心殿,明绣去了坤宁宫时,才看到皇后满脸愁容有些替她着急了:

“这兑奖都去了一千多两银子,你还能怎么赚钱?”她也是知道明绣之前说下的保证,此时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了别人手上,皇后不由有些心疼。

明绣微微笑了笑,抚着腰坐到了皇后身边靠着她:“母后别担心,有中奖的人是好事,这样赌馆的生意才会更好”皇后一听她这话,好像是有些道理,可到底怎么个对法,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看着明绣xiōng有成竹的笑脸,她仍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只是担心的嘱咐道:

“你是个有主见的,母后也不再多说太多,不过这生意归生意,肚子里的孩子你可得照料好了,不要马唬。”

听着她关切的话语,以及满脸的担忧表情,看到这冷冷清清,只剩了一些宫女太监,因少了那个主子而少了欢笑的宫殿,明绣不由心里一酸,点了点头,一边故作欢喜的又靠近皇后了一些,调皮的笑道:

“母后,您和父皇那日买的彩票也拿出来,我也好瞧瞧你们有没有中奖,万一中了,我给您兑了,作为私房钱也不错啊”

皇后知道她有心想讨自己欢心,因此也是眼睛一亮,赶紧让陶姑姑去将那些买来的彩票取出来,两个女人在宫殿里头拿着彩票一一查看着,偶尔看到有一张中了末等奖的二人都欢呼一阵,到了皇后这个地步,基本上除了皇帝的宠爱外,她是什么都不缺的,中的这末等奖不过是十文钱而已,根本不放在皇后眼里,但是中奖的喜悦却是人人都会有的,就相当于原本以为是不会中的,可没想到天上掉馅饼,自己运气又好,偏偏是中了。

坤宁宫中不时传来一阵欢喜的笑声,到了后来两婆媳将这些彩票整理好了,皇后总共买了五百张彩票,可没想到竟然末等然就中了有三十多张,令人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一个三等奖在里头,皇后满脸欣喜的迷人笑意,一张同周临渊相似的风华绝代脸庞上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来,眼睛里头光彩点点,有些得意道:

“没想到我运气也不错下次还要再买”她这话一说出口,看到旁边儿媳妇脸上得意的神情,突然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本人中了奖并不是因此就满足了,而是胃口会越来越贪,越是中过奖的人越是想买,而没中过奖的人,更是想买得多,这样一来,这奖品就像是挂在勾上的肥肉,勾引着人一步步往那方向走,连她中奖之下就算不在意银子,也是忍耐不住,更何况是百姓们。

“皇上之前买的彩票也在我这儿,反正照皇上的性子,也不会将这点小钱看在眼里,说不准买彩票的事当时就忘了,干脆我找出来,咱们再找找看有没中奖的,到时候一并兑了。”皇后眼睛一亮,想通了这一层,也不怕再有人兑奖明绣生意受影响了,因此略有些欢喜又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明绣道。

这话正巧被刚和周临渊一道跳入坤宁的皇帝陛下听在耳里,一听自己的媳妇儿想要偷偷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彩票给私吞了,不由挑了挑眉,看着一旁冷眼并不说话的儿子,不由出声道:

“要不是梓童提醒,朕还真是忘了”隆盛帝说这话时,正巧提了裙脚走了进来,就看到皇后一脸呆滞,好似发了呆半晌回不了神的模样,这么些年来,他还从没看过一向雍容华贵的皇后有这个可爱的样子,当下忍不住有些想笑,又看到她眼里有些不服气和不自在,更是觉得嘴角不住抽抽,强忍了笑走到皇后身边坐下了,这才吩咐陶姑姑:

“去将朕存在皇后这儿的彩票拿来。”特意强调了那个‘存’字,好似在暗示着皇后别打这彩票的主意。

陶姑姑不敢不从,看了皇后一眼,连忙答应了一声进后殿里头去了,皇后脸颊晕红,想起自己生平还是第一次想私吞了皇上的东西,可没想到话刚一说出口,就被正主给逮着了,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当面抓住,不由大感尴尬,又有些埋怨:

“皇上过来怎么没人通报的”显然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要是有人通报,朕哪里能见到皇后如此有趣的一面。”隆盛帝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皇后一眼,又将皇后看得满脸通红,看样子是恨不能立即起身逃走,幸亏此时陶姑姑已经将那一大叠彩票给送了过来,隆盛帝这才放过皇后,一边大方的分了些给明绣等人,之前明绣和皇后二人背地里说着话,正巧被隆盛帝抓住,发愣之下还没来得及请安,这时连忙补上了,这才听着隆盛帝开口道:

“你们一道帮朕找找看,里头有没有中奖的。”语气里很是有些兴奋的模样,周临渊冷淡的将面前的彩票推开,虽然没说话,可是态度却表明了他不愿意当这等免费的劳工。皇后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有些心虚,讨好道:

“皇上是真龙天子,自然运气是好的。”几人动手帮忙着看了彩票,隆盛帝果然运气不错,他比皇后多买了一百注,除开一些末等奖之外,连三等奖也是不少,看得皇帝陛下更是惊喜连连,很有些意犹未尽,看起来恨不能一副再去多买点的模样,想到果然要做到,将这些彩票集合在了一起,隆盛帝这才叫过了怀黄:

“等下找人一并出宫给朕兑换了,这可是朕自己的私房钱”

周临渊嘴角抽抽,看着自己父亲这副小人得意的模样,有些不忍目睹的别开了头去,两夫妻一道在宫中用完了午膳这才打道回府。自从彩票馆开张之后,生意火暴一切都渐渐上了轨道,范大管事的着实不错,每日将事情处理得妥妥贴贴,基本上一切都不再需要明绣动手去整理,省了她不少的时间,明绣就将这空余下来的时间,全心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头。

好日子过得多了,她这段时间的安心养胎,不再去cāo劳其它事情,整个人看起来倒是随着肚子的增大,而稍稍丰盈了些,看起来水水嫩嫩的,原本尖细的脸庞也微微饱满了些,整个人瞧起来很是悠闲自在的样子,周临渊休息了这么长段时间,也跟着忙了起来,每日明绣的时间又开始剩下绣花或者练练大字儿,偶尔望着一大叠银票傻笑,或者是摆弄自己院子里她种的几盆花草。

到了十二月中旬时,王工匠等人终于是把位于东南面的宅子给建好了,这次建的宅子是为了做生意用,因此并没有照着家里住的房屋建造,明绣挺着大肚子去看过一次,很是有些富丽堂皇的模样,照她一贯的规矩,自然是窗明几净,就是站在大厅的正中央,那满室的明亮也能使得人心里好起来,皇帝并不小器,赐的宅子不小,明绣让人只建了三层面积,每层楼的隔高都拉得很高,因此不论在哪层,光线都是十足的,宅子一建好,剩下的自然就更简单了些。

何翠翠原本还被何远留在平安村里头想要给她指一门亲事,可明绣此时怀着大肚子不方便,也依旧是将她召了回来,暂时替她管理着京里的美容铺子,她做这一行也是熟了的,同贵妇人们打交道也有经验,最重要的是何翠翠对她忠心不二,而且性格又细心稳妥,这铺子交给她,明绣是最放心不过。

原本以为一切都上了轨道,只是没想到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久了,倒是突然有人开始找上门来要拜访她此时正值中午过后,已经十二月的天气了,上京里已经彻底冷了下来,空中飘起了鹅毛般大小的雪花,院子里已经烧好了地龙,四周都是暖乎乎的,可是一出房门迎面而来就是一阵风雪,吹得人恨不能将脑袋瓜子也埋进了领口里头,明绣歪在正屋里的软榻上,身后垫着软枕,虽然已经六个多月快七个月了,不过因为穿得厚,而且她并不如何显怀,而看起来只是微微凸了一些出来而已,此时正手里拿着一卷书,听着二门处守门的婆子在向她回报:

“有个姑娘递了贴子想要求见太子妃。”她说完哆嗦了一下,想要抖抖自己进屋前在外头沾上的雪花,可是却又怕惹了不悦,因此强忍住这阵不适,感觉到头上的雪花已经在屋里温暖的气氛下化为雪水,顺着她的脑袋流进了脖子里头,让人忍不住直打寒颤。这样的鬼天气里头,人人都恨不能缩在自己屋里别出来,就是当值的也有自己当值窝的地方,里头烧着炭火可暖和了,可偏偏有人要在这个时候来拜访,真是令这个婆子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表面上却不敢对明绣表露出分毫来。

明绣想坐直了身子,因她不喜欢火坑的原因,觉得那个睡着不适,因此屋里摆设一向都是偏着江南的喜好,更何况这屋里都生着地龙,暖乎乎的也用不着另外再烧炕,她刚一要坐起身,后头红梅赶紧机灵的过来扶了她,一边柳絮还又替她在腰后塞了垫子,绿茵又捧了杯热的花蜜水递给她润唇,这时候天气寒冷了,而屋里又生着地龙,燥气也跟着往上涨,每隔一会儿就得要用温热水润润喉,不然嘴唇容易干裂出口子,而明绣此时怀了身孕,又不喜欢用茶,因此喝花蜜水是最好的选择。

“那姑娘是谁?”想来想去,明绣也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什么姑娘,而且看起来身份还不低的样子,能有资格递贴子进来,并且被守在二门处的婆子知道,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要只是一个寻常姑娘,怕是早就被人挡在了太子府外头。

“据说是礼部郎中的女儿想来拜见太子妃。”这话一说出口,不但明绣愣了一下,连那婆子脸上也无光,突然想起来,这冖部郎中不过是个五品的小官儿,天子脚下二三品的官儿满地都是,一个五品官儿的女儿还想要过来拜见太子妃,贸然就递了贴子此时已经等在了外头,不是脸皮太厚了些么?

也不知道那门房收了多少好处,竟然连这样的事情也来将她给拖下水了,不过是给她塞了三分银子,就得在这样麻烦的天气里头奔走了一圈,如果给冻着了,这三分银子连抓药看大夫也不够,一想到这些,这婆子脸上神色就有些不虞。

第三百七十八章拜访【六月中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拜访*

第三百七十九章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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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规矩

明绣愣了半晌,不记得自己有认得礼部郎中的女儿,说句不客气的话,她来往应酬的都是宗亲贵族,再不然就是一品大员的内眷,这礼部郎中也许在老百姓眼里是个官,可是在这天子脚下,还不如这太子府的门房吃香,想到这儿,不由抿了抿嘴儿,脸上露出肃然之色,向那婆子正尴尬不已的婆子招了招手道:

“将贴子拿过来给本宫瞧瞧。”那婆子干笑了两声,双手从袖口里伸了出来,冻得通红犹如胡萝卜一样的双手上头正捏着一张烫金大红色的精致贴子,恭敬的递给了上来接的春华,这才又站在原地没动,趁着明绣低头看的功夫,好似没注意到她,这婆子再也忍不住,一双冻得已经没有了知觉的脚,在地上轻轻的抖动了两下。

屋里铺着厚厚的绣着团团花色的鹅黄地毯,可这婆子却并不敢踩上去了,只能站在地毯的边缘接近门口处站着,就怕自己身上掉下了一丝雪花将地毯玷污了。明绣低头瞧着手上的贴子,那上头是最常见拜访人的话语,可是落笔处递贴人却是书着‘于舒艳’三个工整的小字,让她不由愣了半会,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位小姐,而唯一知道的于家人,好似就只有以前哥哥的同窗于舒晋和叶正华的妻子于氏。

一想到这儿,明绣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于舒晋,于舒艳,这两个名字应该不会是巧合想起自己陪着叶明俊第一次进京时的那个女人,明绣心里已经猜到八成是这位于小姐了,两人之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可因为叶明俊,还差点儿结了怨呢,这位姑娘倒是奇怪了,现在大刺刺的投了贴子要拜见自己,而且还一副非见到不可的模样,现今竟然人都等在了外头,真是稀奇了。

“传话进来的还说了什么吗?”。明绣看了一眼,就将这贴子随手丢到了一旁,无事不登三宝殿,指不定这于家的姑娘又想出了什么妖蛾子,也别怪她戒心重了些,可是每次碰着这姓于的都没什么好事,远的不说叶明俊的事,就连最近叶明若给她下毒暗算她的事,这女人都插了一脚,她因为忙着铺子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可她倒好,自己却是大摇大摆的上门拜见,真不知该说她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对她自己自信无比。

明绣有些啼笑皆非,努力回想了半天,终于想起那个看起来神态冷冰冰有些不太好相处的于舒艳,想起她同早已死去的蓝玉萱倒是有些相同,一想起这些,她心里倒是生出了拒见的念头,此时屋里温暖舒适,暖意盎然,谁想去看着那张与大雪般冰冷的臭脸?不过好似见一见也无妨,至少也能弄清楚此人到底凭着什么做底气,此时也敢上门来。一想到这些,明绣就想起当时周临渊审了叶明若回来给自己说过的话,心里生出的那丝怪异感,这么一想,倒是想接见她的念头多了几分。

那婆子听明绣问话,赶紧恭敬的又往下福了福,只是冰天雪地的一路走来,她身体都快冰僵了,因此行起礼来动作有些怪异,所幸明绣并没怪罪她,她这才赶紧开口说道:

“传话进来的是三门外的姜婆子,她说是外门的小厮让人过来送了话,说如今那于小姐还等在大门外,也不知道太子妃是见还是不见。”她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明绣,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虽然说是回答明绣的问题,可是却像在给于舒艳说好话一般,毕竟任谁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等在外头冻着,任谁也不会忍心

明绣似笑非笑的看了这婆子一眼,这一眼明明并没带什么谴责,可那婆子依旧是觉得自己心一下子坠了下来,明绣看了她好半晌,看得她表情有些不自在了,目光已经左右游移,这才轻笑着说道:

“这于小姐的来意我也清楚,大冷天的让一个女子在外头等着本宫也不忍心,不过这位……”一听她顿了下,春华赶紧上前低声在明绣耳朵边说道:“太子妃,这个婆子姓施,是二门外管事的。”明绣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春华一眼,看得这个小姑娘略有些脸红又像是得到她鼓励很是兴奋的模样,这才接着道:“施管事没想到连这样的小事也是亲力亲为,既然施管事的性格如此,那么接下来一个月,施管事就在二门守夜吧。”

她说完这话,冲着施婆子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又端起花蜜水轻轻喝了一口,眼角余光看到那施婆子脸色煞白,心里不由冷哼了一声一个二个的收了银子,来用她作伐子,真当她这太子妃脾气好,不会为难人是不是?如果不是收了钱,凭什么这些人赶紧就传了话给自己带进来,话里话外还一副为于舒艳说话,要她接见的意思。

这种风气不杀一杀,如果任由这么发展下去,怕是到时候这些人收了钱胆大包天,什么样的人都敢往她这儿带,就如同之前叶明若的事情一般。施婆子心里直发苦,连双腿都有些哆嗦了起来,将那传信过来的姜婆子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是明绣的旨意不论好的坏的,可主子赏的,都得要笑着接着。

她脸上硬扯出一抹笑来,对明绣谢了恩,没得到明绣的准许,她也没擅自出去,想起自己这一下连着一个月得在二门守夜,不但以往的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净,而且如今正是风雪最大的时候,那守门处虽然已经设了暖阁,可巴掌大小的一个地方,又只有一个薄板床,连个火炕都没有,哪里有自己家里舒适温柔自在,这一个月守下来,估计她得要在家里养上大半年才能完全好得去,如果不幸染了风寒,估计更是麻烦,可如今也只怨她自己当初瞎了眼睛收了钱敢进来回话,怨不得旁人。

明绣看了脸色青白交加的施婆子一眼,这才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你先出去,吩咐人将那于舒艳给本宫带进来。”说完沉吟了一下,又看了春红柳绿等几人一眼,仲尤两个嬷嬷因最近美容铺子刚开不久,一时间店里员工刚请到,许多人手都是参差不齐,因此让她们帮忙管管训练丫头,并且把把关,在这一方面何翠翠是个弱项,因此如今那两个老嬷嬷都不在她眼前,想到于舒艳这个名字,明绣心里一阵阵反感,碰着她就没好事,连忙又开口道:

“你去将元总管叫过来。”

那施婆子答应了一声,忙不迭的恭着身子退了出去,不多一时,元禄就已经顶着满身的风雪进来,先向明绣请了安,虽然不知道这位主子怎么突然想起要自己在跟前侍候,不过得到明绣给的这样一个机会,仍旧是十分欢喜。

他虽然是太监,不过明绣心里还是认为他身体虽然残缺,不过总是个男子,因此她一向屋里侍候的都很少让他帮手,她自己心里越不过这个坎去,虽然知道元禄时常因此而觉得有些惶恐,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了太子妃娘娘,但她也不好意思将这事情和元禄说,只能平日再表现得器重他一些,并没嫌弃他的样子。

约摸有一刻钟的时间,外头就传来有人回话的声音:“太子妃,于侍郎家的小姐来拜见您了。”

明绣点了点头,元禄这才开口道:“太子妃有话,让于侍郎家的姑娘直接进来。”

外头答应了一声,不久就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还有好似有人在阻止着什么,有个轻微的女声含着压抑的声音,不像是于舒艳的声音,明绣并没放在心上,不多时,就有一个穿着黑斗蓬,连脑袋都被包在斗蓬的大帽子里头的纤细身影走了进来,明绣上下打量了几眼,这斗蓬只是寻常材质做成,只是帽子边缘和摆角处都用红色的狐毛滚了一圈,上头沾了些雪花,看起来倒是给这原本极平常的袍子增加了几分暖意。

那纤细的身影进屋之后并没行礼,春华等人不由皱了下眉头,看了明绣一眼,见她并没发话,都不好开口,不过元禄却有些恼了,他此时有意想在明绣面前表现,原本被太子指给太子妃作为总管,他应该是极有脸面的才对,只要跟着明绣做好了,替她办事尽心了,往后这位主子当了皇后,自己还不是指定的风光?可明绣现在对他若即若离,好似很器重他,可是屋里的事从来没让他侍候过,内侍不在太子妃身边侍候,以后哪来什么情份?还不得迟早被人钻了空子?那样他在外头就算混得再风声水起,可根基也是虚的,只要有人在明绣面前说了什么,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说不定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于侍郎家的小姐难道没有家教不成?见了太子妃不下跪,藏头露尾的,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这番yīn阳怪气的话,那藏在斗蓬里头的于舒艳却是恼了,恨得一口牙咬得死紧,不过却并没依他的话就跪了下去,只是心里郁闷得快吐血了,一把将还戴在头上的斗蓬帽子拉了下来,露出一张明绣好似有些熟悉又好似陌生的美丽冰冷脸孔来。

帽子底下的脸果然是明绣进京时第一次遇见那于家小姐的脸,可是此时好似又有了些什么不同,不过两人毕竟只是打过一次照面而已,而且那经验又不算愉快,就算她有什么变化也是正常的,明绣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还没开口说话,旁边元禄已经极会看眼色递了杯花蜜到她手上,一边还笑着道:

“太子妃饮这花蜜虽然不错,不过奴婢听小厨房的人说您最近都没用多少东西,奴婢让人准备了些胭脂果配着紫参片以及枸杞子和红枣等煮了些饮品,不但是补身子的,而且开胃,味道也不错,这会儿已经准备好了正温着,太子妃不如尝尝,如果喜欢,奴婢也好叫人多准备着。”胭脂果就是现代人常说的山楂,只是在这儿换了个说法而已,元禄说完就眼巴巴的望着明绣,看到她点了点头时,不由十分欢喜的赶紧让人端了送上来。

刚进屋不久的于舒艳僵在了原地,看着这主仆几人自顾自的说着话,原本对自己说话极尽刻薄忽视的那个yīn阳怪气的男人,没想到此时却对着那女人这么讨好有加,两相对比之下,这人对自己和那女人两个态度,却让她拢在斗蓬里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她一边转了转头,眼睛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光是这外室,就已经有一百平方米大小左右,地上铺了厚厚的浅鹅黄色地毯,屋里也没闻着炭烟味儿,可是比起外头的冰天雪地,却是温暖如春,右边不远处有道精致的雕花小门,窗边放着一张红木的八角桌子,一派富贵怡然的气息迎面扑来,屋里装饰品并不多,收拾得干净简单大方,左边则是明绣歪的美人靠,上头铺头厚厚的一整张毛皮,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不过比起自己斗蓬上那小小的一圈狐毛来说,高下已经可以立见。外间就已经如此大了,可中间处的拱形门,门口挂着湘妃竹帘的内室却只能隐隐看到一角,就是从这一角,也可知里头面积不小,就是这间屋套着内室,也比自已整个院子都要大了。于舒艳看了半晌,心里又是嫉妒又是酸涩,想起脑海中那记忆里俊美得不似凡人,而又身份高贵的太子殿下,不由又是轻蔑愤恨之极的看了明绣一眼。

元禄这道山楂饮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此时见明绣愿意赏脸,脸上不由露出欢喜的笑意,同之前的尖酸刻薄比起来,好似不是同一个人般,春华等人心里厌恶于舒艳不懂规矩,进门之后不向太子妃下跪请安,反倒是露出这样一个高姿态,不过是个四品官儿的女儿,摆什么谱,走在外头说不定还没她们这样一个下人有面子,到了太子妃还装什么千金大小姐,真是给脸不要脸

这么一想之下,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站在一旁许久的于舒艳,只顾着替明绣张罗着喝的,很快的那道饮子就送了过来,果然还冒着热气儿,有山楂特有的酸味儿,加了红枣等补气血又味道甘香的东西,也许是忌讳着她怀了身孕,因此并没用红糖,反倒是细心的加了蜂蜜调和,明绣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酸酸甜甜的,里头带了山楂大枣的清香,那丝紫参等药味儿却像是和枸杞等味道中和,甚至里头隐隐带了些清香,调和在一起味道着实不错,明绣不由觉得胃口大开,又连连喝了好几口,一团热气顺着她的肚腹直直的顺着喉间涌了上来,让她连脸蛋也染了层晕色,不由夸道:

“不错,这道饮子味道本宫还喜欢,元禄真是尽了心了”元禄一听她说这话,脸上略有些紧张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开来,连眼睛也带上了真诚的笑意,太子妃并没如以往般称呼他元禄公公,虽然这个名称听起来算是更给他面子,不过却也是信任有余而亲热不足,此时只单叫了他名字,就表示明绣心里已经将他当作了自己人,不过是个称呼而已,里头却是有着大学文。

而且明绣并没有说要赏他的话,这就证明明绣心里已经将自己划拉入她亲信那一圈,而并不是自己送了什么她要回报什么,一对一两清,并不给他任何一丝机会,因此元禄脸上笑意更浓,侍候得也更加周到了,此时看着绿茵轻轻的替明绣捏着肩膀,恨不能一把挤开她自己上前才好。

喝完了东西,明绣觉得自己连浑身都暖和了起来,这才想起进屋之后就一声不吭,表情冷冷的看着她,好似在与她赌气不服输一般的于舒艳,看着她这样的表情,虽然外表依旧冷淡,不过却与印象中那个于小姐不一样,明绣按捺下心里的异样,这才开口问道:

“于小姐求见本宫,可是有什么要事?”明绣这还是于舒艳取下斗蓬之后第一次打量她,长相自然如印象中的一般清冷美丽,不过比起已经死去的那个萱儿,却还是有所不足,那种天生的冰美人气息在她身上好似是强行作出来的,而是天生如此,因此落了下乘,但眉眼倒是精致,只是行事连她这个本来对于规矩不那么严苛的人都觉得不妥,由此可知此女在家时也不知道是受到大人如何宠溺。

于舒艳看着她微笑如花,歪在榻上,一副惬意十足的模样,看得站在一旁,斗蓬上的雪花被屋里暖暖的气温一烤,却化为雪水渗进斗蓬里头,站在一旁狼狈不已明绣气势已经落了下风的自己,真是难以形容的滋味儿,就算她只是这么坐着,两人之间的地位也一下子就区分了开来,而且竟然还说是自己求见于她?

于舒艳翻出脑海中的回忆,知道自己是与这个太子妃在她未婚前就结过怨的,不过那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乡下丫头,可没想到此时摇身一变,山**变成了凤凰,反倒是高高在上了,她好些日子没听到叶明若的消息,正自有些忍耐不住间,却突然听到了最近京里头正十分火爆的双色球,再也忍不住,问了身边侍候的丫头,就写了贴子递了过来,没想到进府的过程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顺利,不但是一路塞了不少的银子,而且如今还站在这里被她的下人折损

看着于舒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模样,偶尔有愤恨偶尔又有不甘,明绣心里冷笑了两声,原本以为能给叶明若出主意让她能平安混进太子府,而且又呆了这么长时间不被发现的人怎么也有一些斤两,没想到这次见面虽然和以前印象中的她有些变化,可是却也如同她求了于光左下令想毁叶明俊前程的行事一般不堪,当下就没了应酬的心思:

“于姑娘没事就请回吧,本宫乏了要歇一会儿。”

听她这么说,又见她作势打了个哈欠,于舒艳有些着急了,不过她自恃自己有明绣的把柄在手上,因此强忍住了这阵焦灼,想起那个看起来yīn阳怪气不怀好意望着她的男人,她又想起明绣的身份,不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是一个阉割的太监?”她说完眼里露出一丝赤luo裸的轻蔑以及小瞧,之前被元禄尖酸的叫骂随着自己这一声痛快的喊叫,以及元禄早已经yīn沉下来的脸色,已经烟消云散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抹痛快。

“于姑娘好歹也是于侍郎的女儿,于侍郎怎么说也是做过三品大员的,怎么教导出来的女儿……”如此不堪虽然明绣剩余的话没说完,但是屋里的众人都已经明白了,随着元禄等人因为于舒艳无礼的话脸色大变,此时明绣这么皱着眉头,满脸厌恶的模样,又令得于舒艳心火上升,有些不怀好意的看了明绣一眼,又望了旁边的春华红梅以及柳絮和绿茵一眼,略有些高傲的扬了扬头道:

“叶明绣,我有话要对你说!”意思是将这些下人们全都赶出去,这样对明绣是最好的,说不准她善心大发,还能给她留一丝颜面。

明绣一听这话,不由啼笑皆非,开始怀疑自己今日要见这个女人果然是一个昏了头的决定,果然是无聊得久了,就想找些事做,没想到这于舒艳竟然如此不堪,比起之前她之前的行事来说,更是有些放肆的模样。

“大胆”元禄早就恨这女人提起自己的痛处,有心想暗地里下yīn招,此时逮到机会,眼里神情yīn森森的残忍:“太子妃的名讳也是你这样的低等人能叫的?简直不自量力”他说完又转头恭敬之极的看着明绣:

“太子妃,这贱婢对您不尊,请您让奴婢亲手处置她,好代于侍郎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第三百七十九章规矩【六月中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规矩*

第三百八十章十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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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同行

明绣一听元禄这话,又看到他眼巴巴的样子,想起于舒艳之前的话,知道元禄这是想公报私仇,因此忍了笑点点头,自己手边的下人受了气,而且这于舒艳又不是什么好人,能叫元禄给她些苦头吃也是不错的,只是她怕给周临渊惹麻烦,因此吩咐道:

“有些分寸,别伤了她性命,免得太子那儿不好交待”

她一说这话,原本有些慌乱的于舒艳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以为明绣是怕自己遇着了太子,太子被自己的美色迷住,到时责怪于她,因此越发得意,可是此时也恨自己孤身进来这屋里头,身边没个下人帮衬着,万一这叶明绣铁了心要收拾自己,怕是自己今日难逃皮肉之苦原本她是极有把握的来到太子府拜访,她自恃自己手中掌握着明绣最为致命的两个秘密,就凭着这一点,明绣应该对她以礼相待,甚至好好讨好于她才对,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到了现在和自己完全想的不一样

一开始她是被太子府里一路走来的富贵迷住了眼睛,又想起印象中那天人一般容貌的周临渊,更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自己来时的打算根本一样也没得以实施,此时却要被叶明绣借此发作将自己拿了暗地里去收拾,如果真让她得逞,自己哪里还有在太子面前露脸的机会?她凭借的东西,自己不也是有的吗?而且自己长得也不比她差,甚至冰冷的气息男人更是喜欢想征服

“你敢将我如何,我可是于侍郎的女儿”

明绣听出她这一声也是装腔作势罢了,挥了挥手,示意元禄自己一个人做决定就好,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耽搁了这么久功夫,而且自己竟然在她身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果然嫁人之后日子过得太放松了,连这样一个沉不住气没大脑的人也能将自己放倒

元禄yīn测测的朝着于舒艳笑了两声,得到明绣的示意,连忙就要上前拿住于舒艳,成心要给她好看,谁知于舒艳看到明绣真敢让人捆了她,不由有些慌神,焦急之下慌不择言的开口:

“叶明绣,你不过是一个父不祥的野种,怎么,怕我将这些话说出去,你做不成太子妃,所以想加害于我是吧?不少字”她这话一说出口,自己就慌了一下,原本打算好的想要要挟她,没料到此时为了自保却是说了出来,一时间说完脸上就露出了后悔的神情。

在场的春华元禄等人听了脸色却是煞白,幸亏在屋里的人都是明绣贴身的,一些侍候的二等丫环都在外间院子里的抄手游廊下头侍候着站岗,没得到主子的召唤不得进来,不过听到这样的秘闻,不管是确有其事还是空穴来风,想到以前一些主子为了堵住秘密做的手段,几人都觉得不寒而栗,心里直骂这于舒艳不是个好东西,这样没脑袋的话也敢说,不怕主子一时为了封口赐她死罪,还连累了自己等人

明绣似笑非笑,听了于舒艳这话并没有如她想像中的那般惶恐不安,和害怕异常,反倒是十分镇定的样子,于舒艳心里开始有些慌张,不过想起她真实身份,又觉得释然,但这么一来,于舒艳心里原本就已经十分肯定的猜测又是觉得笃定了一些,定定的看着明绣,满脸有恃无恐的神色。

“你来就是想和本宫说这些?”明绣看着于舒艳脸上神情变幻,忍不住有些想笑,嘲讽似的弯了弯嘴角。

“你别得意”于舒艳想起自己的猜测,有恃无恐的朝她仰了下脸,十分有把握的模样,又下意识的朝身旁的下人们看了一眼:

“我想接下来的话你应该不想被旁人听见。”说完转头朝四周看了看。

明绣抚了抚头,现在觉得这个于舒艳应该是脑子有问题了,她一来就看着对自己不怀好意的样子,现在又暗示自己有把柄在她手上,要自己将这些下人们撤了出去,她真当自己是傻子不成?她如今怀孕了有七个月,身子有些沉了行动不如以前方便,她一看又不是对自己怀有善意的样子,万一豁了出去,等自己将旁人一清干净,她要向自己动手的话,那她虽然是死路一条,可自己也是划不来的

这些问题使得明绣又看了这于舒艳一眼,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到这一层,如果是想到了这些,还要让自己将这些人清出去,那么就真是心怀叵测了;而如果没想到这些,那么此人真是头脑简单,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一个,只是不知她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了至于她嘴里的什么把柄,明绣也根本不用担心,自己做事行得正坐得端,就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说出口见人的,除了她所说过的父不详之外,另外就是……

一想到这些,明绣不由手微微撑在软榻上头,终于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的地方,终于是想了出来,她眼皮微微垂下,两排长长的睫毛又密又浓,看得于舒艳心里一阵嫉妒,不论美人儿自己长得如何,可看到别人也是个美女,心里多少也会生出一点嫉妒之感,看到明绣不回她的话,也并不理睬她,更没依了她意思将这些人给清了出去留她二人在里头聊天,自己挟着这个把柄想换取大的利益,心里就有了焦急:

元禄等人在一旁听得心里直发火,只是碍于明绣没有开口,不好向这于舒艳发难,不过想到这于氏如此出口无状,太子妃竟然还能容忍她,莫不是她手里真的捏有太子妃的把柄,想要要挟一二得些好处吧?不少字女人家想要得些好处,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换句古代的话来说,就是想要封号地位,或者是黄白金银之物,出嫁前靠父亲,嫁人后靠相公,而人到中年则是要靠儿子了。

可这天底下的男人,还有谁会比隆盛帝和太子周临渊更尊贵的?于舒艳绕了这么大圈子,也不过就是看中了周临渊而已,可他如今已经有正妃,于舒艳不敢保证自己的这点手段能不能将明绣挤开,但想到自己的那些条件,四品官之女虽然官职不高,可比起明绣这样出身乡野而父亲又不知道是谁的野丫头来说,份量已经是足够了。

她能得到皇太子的另眼相看,也不过就是因为她不同于这些寻常女人罢了,于舒艳同她一样,自然有信心能挤开了明绣自己也能得到周临渊的喜爱,至于能不能挤开叶明绣,她手里有的是把柄,自从听到姑父叶正华的话,知道她不过是凭了兄长叶明俊的关系才当上太子妃之后,大家都是亲戚,她自然也能凭着这一点上位,虽然在她的记忆里头得知,她同叶明俊之间曾经因为眼前这正在思索的明绣而结恶,可那时的她自然同现在的她不同,她现在有的是手段可以把叶明俊哄得团团转

想到这儿,于舒艳表情大定,看着明绣的目光又带上了xiōng有成竹的样子,明绣看在眼里,冷笑了两声,这时才终于理清心中一直以来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从周临渊一开始所说叶明若招出来的话,这于舒艳改变得太多了,以前冰美人儿只是外表,可内里却是小器又记仇,外加脾气性格还不好,如今整个人像是变了一样,如果外表没变,那自然就是内里变了。

别人也许不会相信这回事,她自己都是同样穿过来的芯,对于这样的事接受度大了不少,而看着于舒艳此时的表情,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办的轰轰烈烈的彩票,想来她已经听说了,如果她也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想来已经听说了那些事,如果她没料错,现今于舒艳就是想用这个来要挟自己了。

明绣嘴角边微微露出一朵小小的笑容来,想通了这些,对这于舒艳心里就觉得有些瞧不上了,自己藏都藏不赢的事,她自己也应该死死的捂着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毕竟这事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而且又没有丝毫的证据,不可能她一说,随便哪儿拉个陌生的法师就要来找她作法,毕竟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可以轻易决定此女的生死,而不是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上门,不但是话里话外都想着要要挟她,反而好像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她就不怕自己倒打一耙,反倒是她自己遭殃吗?

看来这位没穿过来多久的于姑娘,好像是还没明白眼前自己的处境,也没明白这是怎样一个封建社会,还满心以为是原本的人人平等的时候了,难怪进屋的时候一副不屑于向她下跪的模样,今日她倒是好好教她一下,什么叫做现实,什么叫做不平等要想平等,不如死了之后再穿一次,回了现代,自然没人能用封建古代的等级来要挟她

明绣眼神冷了下来,这世上最好的保密方法也就是死人,能有自己一个穿越过来的那自然是最好,周临渊是太子,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他难做,让自己以后的孩子难做,更何况这种事不知道也就罢了,那她知道了,并且这人还心里不怀好意,那么也不能怪她心狠手辣

“于氏你有话就直说,本宫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屑耍那魑魅之计”

于舒艳没料到她竟然是如此回答,心下不回大乱,她此时才觉得有些不好,漆黑的斗蓬上头沾了雪花,进屋之后被地龙一烤,化为雪水渗进了她的斗蓬里头,这东西又不是皮毛做成的,现今染湿了不但冷,而且还重,披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只是此时她却没闲暇去理睬这种事情,脑子里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她一开始发现明绣的身份是自己穿越的同行,只想着要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将明绣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可是此时看她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和自己想像中那副害怕惶恐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她不由有些发蒙:

“你就不怕自己的把柄被这些人听见?”

“扑哧”明绣一下子笑了出来,笑得歪在榻上的身子不住颤动,又用小手捂住了嘴巴,只是那两个小小的梨涡依旧是在指缝间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娇媚,眼睛里水波流转,看了元禄等人一眼:

“别说本宫不会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就算是有,这些人也是本宫的心腹,你以为能有什么话传得出去?”在这一刻,元禄春华等人心里生出一种感动,眼睛里都含着水光,望着明绣,颇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于舒艳一听她这话,和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她竟然敢让旁人听了这事儿,如此一来,自己还能有什么威胁她的?她一时间慌了阵脚,但看到明绣眼里的嘲讽以及说不出的讽刺时,脑海里突然一热,想起于舒艳记忆中那张俊美倾城的脸庞,以及那尊贵异常的身份,又觉得自己心里已经忍不住,有些不服气凭什么都是一样的穿越女,可这样的好事却被明绣占了,自己就算往后嫁的人再好,也只能对她俯首称臣。

“你可别得意,既然你不怕,那我也不会帮你掩藏。”

看着于舒艳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明绣心里更是冷哼了两声,这样沉不住气,也想学人家勒索的勾当,自己前世时就是再没本事,至少有一样可比她好得多,自己至少有自知之明,而且不会做这样损人又不利已的事情,这于舒艳简直以为自己到了古代,就真正是天之骄女了

“本宫有什么需要你帮着掩藏的?凭着你的身份,你还不够资格”

这话就像是点了个炮仗般,于舒艳突然满脸胀得通红,看着明绣的眼神有些恨意,嚷嚷道:

“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叶明绣,只不过是冒牌货而已,你只是……”她一说到这儿,明绣心里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也确实是从彩票看了出来,那自然就不是真正的于舒艳,她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又提起了心来,不过却向元禄使了个眼色,没等她说出更令人惊悚的话,就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于氏,你好歹也是出身官宦世家,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出口无状,简直形同疯妇,在本宫面前也敢大放厥词,本宫对你再三容忍,你竟然还不知好歹,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不给你一些教训,怕是人人都会以为本宫性子绵软好欺了”明绣说完冷冷一笑,看着于舒艳被元禄狠狠将口鼻捂住,也许是元禄有些报复她之前戳自己痛处,因此死命捂住她嘴不说,而且还一并将她鼻子也捂住了,让她连出气也困难,偏偏手脚又被元禄狠狠捏住动弹不得,只能涨红着一张脸孔,偶尔等她快没气翻白眼,元禄又放开手让她喘上几口,没等她回复好,又赶紧将手捂上了,弄得于舒艳简直跟受型似的,看得明绣又是忍不住一笑:

“本宫也没什么把柄落到你手上的,你这样疯言疯语的,还想让本宫将身边人清出去,莫不是想谋害了本宫和皇嗣,有什么yīn谋诡计吧?不少字”她此话一说出口,旁边原本因为于舒艳的话而感到心里有些害怕的元禄几人,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大事,打断了太子妃和于舒艳二人说话,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的几人都松了一口气,转而恍然大悟,看着于舒艳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好了,要是今日真的听信了她的馋言而退了出去,万一明绣被她害了,就算于家满门替她赔葬,可是自己等人也是断断活不过去的。

没想到这于氏如此心毒,竟然想出这样的毒计,不但是想害了太子妃,还想害了自己等人的性命一想到这些,元禄等人心里就恨得要命,元禄更是手上用力,等到快将于舒艳勒断气时,又赶紧将手放开,他这手法分寸掌握得十分好,即没真伤了于舒艳性命,却又十足令她吃了苦头,一边手还不停,狠狠在她腰间掐了一把,随即想起她之前说自己不是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又被送进了宫当了太监,对这样的事简直是致命的在意,新仇旧恨涌起来,他不由冷冷一笑,想起当初被他和元本弄死的阿阮阿瑶,趁着太子妃没注意的时光,伸了原本捂在她嘴上的手,狠狠在她xiōng前的绵软脆弱处的最顶端挺翘处,狠狠的死命掐了一下。

这下子于舒艳就像是被人一掌打到了脸上,突然清醒了过来,身躯突然抖动了一下,脸孔就变得通红,眼睛里又羞又怒,还没开始叫,又被他将嘴捂上了,这样如此反复,没等明绣真下令怎么处置她,偶尔元禄狠掐她xiōngrǔ尖端的粉红处,没等她喊叫又将她嘴和鼻子捂住,憋她个半死,然后又拼命在她身上女子最为脆弱的地方狠狠掐捏,偶尔是臀部,偶尔是肚腹下身,偶尔则是xiōng前尖端,手劲狠辣异常,而这些地方又是最为脆弱的地方,每每一掐下去,就令她后背出了冷汗,疼得浑身直打摆子,偏偏要叫喊时却被人死死按住,没一会儿功夫,于舒艳脸色就变得苍白,又大汗淋漓了起来。

明绣转头时看到她裙摆不住抖动,应该是里头的双腿支持不住抖得厉害了,不知道元禄使了什么样的手段,看着在她面前根本没动过,可是瞧起来这于舒艳好像是吃了天大的苦头似的,她不由摇了摇头,自己之前一番话已经说出去了,到时候只要再放些谣言,也足够让这于氏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儿,明绣嘴角边抿出一抹笑意,见了于舒艳这半天也不算是浪费,至少自己算是知道了她的来历,那样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总比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担心来得要好,不过这于舒艳也真是太过托大了,以为自己是个穿越来的,就好像瞧不起古人似的,可没想到,古代的这些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人家天天泡在内宅里,研究的就是这些斗来斗去的事情,她一个外来人口,又没有半点经验,最多是见识比这些女人多了些,又知道了不少后世累积了几千年的知识文明而已,真当自己是个天女下凡了

要知道古人也有古人的厉害,再不然,人家不跟你讲道理,直接跟你来硬的,就像现在一样,她让元禄封了于舒艳的嘴,她不一样叫不出声来?利用权势直接就能决定她的生死,可惜这个女人好似来了古代这么久,还没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看了那边脸色突然间变得苍白,而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头也满头大汗的于舒艳一眼,明绣又重新躺回软榻上头,一旁的春华看她有些疲倦的模样,赶紧拿了条毯子替她搭上,看也不看那边于舒艳一眼,小声问道:

“太子妃,于氏心怀叵测,不必为了这样的人而动气,您要休息一下吗?”。说话时,下意识的转了下头看着于舒艳,眼里带着恨意。

看来她之前说的话已经产生了效果,明绣点了点头,放弃了想要点拨一下于舒艳的念头,她如今也并不想取了这人性命,想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些福,以于舒艳这样的性子,怕就算是能活,也迟早有一天会得罪贵人失了性命,以为自己是穿越来的,就十分了不得,看不起其他本土贵人,这样的想法,迟早会害了她,让她吃尽苦头

不过这样又与她何干?明绣打了个哈欠,怀孕时间越久,她嗜睡的情况就越重,婆婆皇后说这是正常的现像,她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于氏已经扣上了一顶有嫌疑的帽子,再也摘不下来,就算她往后会在外头乱讲话,旁人的第一反应也会是她在胡说八道,想要害了太子妃,或者是心怀不诡而已,幸亏她今日倒是来见了自己一通,让自己有了防备。

第三百八十章同行【六月中文】

第三百八十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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