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喜色 - xp1024.com
《公主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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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怨偶

建康初春,天亮的越发地早了,辰锺响起之时,第一缕阳光已经越过了院墙,晃如正在打水的碧染眼中。

有些艰难的将水桶从井中拎出,倒入一旁的银盆中之後,碧染端起银盆,一步步朝着公主房间走去。

戌时休,卯时起,话虽这麽说,但自家公主却是不可能有这般良好的习惯的。

放下手中的银盆,碧染悄然推开公主房门,里面毫无声响,却有沈香缭绕,果然公主尚未醒来。

“奴婢给公主请安。”将手中的银盆放在梳妆台旁的架子之上,碧染跪倒公主的帐前唤公主起床。

良久听不见动静,碧染不禁抬头看向帐内,轻薄的纱帐里透出一熟睡女子,因为屋内烧着地龙,女子并没盖被,修身却透薄衣衫包裹着其娇柔的身躯。面容隐在暗处,只是一头乌黑如瀑布一般顺滑的秀发凌乱地铺洒在绣枕上。

见没有动静,碧染沈默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奴婢碧染,给公主请安。”

“什麽时辰了?”

男低沈且带着困倦的嗓音响起,碧染惊讶地抬头,只见公主的身躯後面,一男子缓缓侧身而起,半解的衣衫之下敞露着壮的身躯

“辰时才辰时;只是今日今日中设宴”碧染羞红了脸,低下头有些期期艾艾的解释。

虽然早就知道公主有召男宠侍寝的习惯,但她来公主身边伺候的时日尚浅,这样的情景,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你先下去吧──”

碧染低下头的其间,男子已将自己的衣衫系好,但并没有下床,反是吩咐碧染先退下。

“公主──”

看着碧染退了房门之後,怀敬俯下身,一手撑着自身,一手轻揽着女子,将头埋入女子的秀发间,双唇却贴上熟睡的女子的耳垂前,一声声轻唤着。

轻柔而低醇的嗓音缠绵於耳边,似呓语,又似蛊惑,女子有些难耐地在贴近她的那具身躯上蹭了蹭。

公主依旧没有醒,但这轻微地蹭动,却让怀敬觉得那挺翘的玉臀贴紧了自己,血脉跳动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

身体渐渐有些燥热,怀敬将侧身而眠的女子平躺,弯腰将脸贴上熟睡女子的脸颊,对着那殷红的小嘴,吻了上去。其间还不忘伸出手掌,缓缓摩擦上女子的後背。

一路向下,怀敬的手终於来到那深深隐藏在双臀之前的缝,隔着丝滑的布料,他粝的麽指指腹轻轻蹭着,带着几分怜惜的意味。

“嗯……”女子的喉头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吟,随着轻吟出声,怀中女子的清新体香的体香,萦绕鼻尖,让他喉头莫名地干涩起来,不觉中,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唔…嗯…”如同孩子般梦呓的嘤咛声,女子终於醒了过来,张开充满情欲的双眼,将手攀眼前男子的肩上。

“怀…敬…”女子仰起身将头抵上男子前,低唤着男子,轻颤的嗓音带着尚未平伏的气息。

“时候不早了,公主该起身洗漱,准备入了。”

怀敬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将攀於自己前的侧开,不着痕迹地向後退开,恢复了清明的眸子看向刘楚玉,恭敬的提醒道。

刘楚玉被怀敬这番折腾至醒,自觉得体内躁动异常,听到‘入’二字时,才收起了那灼热的目光,起身下了床。

“昨日,驸马似乎来过?”冰凉的毛巾贴上自己面颊时,楚玉觉得自己似乎清醒了些。

“回公主,昨晚驸马确实来找过公主,说是今个要陪同公主一起入。”碧染收了毛巾,恭敬地回答道。

“他要入?!有没有说为什麽?”

丈夫陪妻子入赴宴,还需要理由?碧染心里虽这麽想,却不敢这麽回答,只道,“驸马来时,公主已经醉了,驸马便没有多说什麽。”

驸马刘楚玉揉了揉自己因宿醉仍有些犯疼的脑袋,隐约记起,昨晚何戢来找过自己,不过,他找自己的理由──竟是要陪自己一起入赴宴,这着实让刘楚玉有些惊讶。

自从先帝过逝後,但凡中设宴,何戢都会以各类身体不适,或以有事在身为由,尽量推掉,若实在推不过,也只是进稍稍露露脸,宴席开场不久便托辞离开。

这次怎麽主动提出要和自己一起进?难道他昨晚和自己一样也醉了

虽然疑惑,但刘楚玉并没有过多地思考这个问题,等她换好衣衫,梳好妆时,才看到驸马何戢早已经立在门外。

“等了很久了吧?”楚玉淡淡地开口,语气里并没半分歉意。

当然很久,我若来的不够早,有怎能看到别的男子自你的房间出来呢何戢心有怨愤,嘴上却回答道:“怎会?不过区区半个时辰。”

尽管何戢极力克制,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却仍不可避免的带了几丝恼意,听上去,竟像在责怪刘楚玉一般。

刘楚玉并没接话,只深深地看了何戢一眼,然後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驸马在刘楚玉举步前行时,本已伸出手,谁知刘楚玉理都没理他,径直前行,他只好不着声色地将手又收了回来,转身跟上了楚玉的步伐;并暗自嘲笑了一把自己的自作多情。

也罢,既然关系已冷漠至此,也不需要装什麽琴瑟和谐,相敬如宾了。何戢这麽想着,直到上了马车,也没找什麽话题与刘楚玉交谈,他挑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刘楚玉则蜷在另一头闭目养神,两人就这麽沈默着,一直进了皇。

中宴会向来沈闷,刘楚玉从来都没什麽兴趣,尤其是自己弟弟继位後,即便宴会上女眷众多,娱乐节目却大都是迎合着男人们的恶趣味的,或者说仅是自己这位弟弟一人的恶趣味的。

之所以会来,不过是期望见到自己想见的某个人而已。

然而,目光扫遍席间所有落座之人,刘楚玉并没有看到她所期望见到的面庞。以往这个时候,自己都会离席去内四处闲逛,看看内又多了那些新面孔,或者是去找谢贵嫔说说话

现在驸马正坐在自己旁边,刘楚玉自然也不好独自离开,只放松了正襟危坐的身子,一手手肘抵在食案上,一手端着酒杯,轻啜着杯中的葡萄酒,百无聊赖地坐在宴会上,看着那毫无新意的歌舞。

现在这支舞倒还中规中矩的,不过刘楚玉赴宴这麽多次,知道这节目必定不会这般正常下去,一会会有什麽劲爆的节目?脱衣,裸体,甚至是让男女在大殿上交合自己这个弟弟向来喜欢‘出人心意’,不知到时

刘楚玉勾起唇角,斜眼看了看端坐自己身旁何戢,一会不要被吓到才好。

刘楚玉正想象着何戢一会看到香艳场面时的神色,一女不知何时跪到了刘楚玉後面,将手中端着木盘放在地面,然後双手托起木盘上的酒杯,恭谨地送到楚玉面前。

“公主殿下,陛下赐的酒。”

赐什麽酒?自己桌前桌前明明还有楚玉略微端正了跪坐之姿,接过酒杯,并没正式规矩地俯首谢恩,只端高酒杯,朝刘子业示意後,仰首,将酒一饮而尽。

甘酸,冰凉的体从唇舌间一划而过,楚玉确实尝出了些许不同,不禁多看了几眼刘子业桌案上的酒壶,酒壶是一样,刘楚玉自然看不出什麽,不过却觉得酒壶上那一双芊芊玉手的主人,好似有些眼熟。

“帮陛下斟酒的那位是?”恍惚一阵後,刘楚玉确定自己曾在某处见过那女子,但决不是在中。

“回殿下,陛下旁边那位是丽贵人,前些日子才入的。是项都尉家二女儿”刘楚玉身後的女很清楚刘楚玉的习惯──要麽不问,要问便问详细资料,於是,她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道出。

“项时月?”刘楚玉听了那一番叙述,终於回忆了起来某个名字,开口印证道。

“嗯。”身後的女自然不敢直呼丽贵人的名讳,只低低了应了一声後退下了。

果然是她,刘楚玉侧头看了一眼旁边何戢,他仍端坐着,晃眼一看,他似乎在认真的看歌舞,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目光会不时的向刘子业所在的方向望去。

当然,他看的不可能是刘子业。

我道他怎麽会想起要跟我一同入赴宴呢,原来,竟是跟我一样的。刘楚玉几不可查地轻哼了一声,想着,今日的宴席,或者没那麽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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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食色

果然,好戏开场了。

沈闷的歌舞过後,一内侍领着四名侍女抬了个巨大的银盘向殿中央走来。银盘里,坐着一个近乎赤裸的女子,女子未梳发髻,珠饰璀璨,身上仅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绿纱。

对於这样的‘新意’,在场竟然没有一人惊讶出声,可见所有人对於这样的节目都司空见惯了。纵观全场,男子们有的自顾自的喝酒,有的目光随着盘中女子移动,还不忘啧啧赞叹两句,女眷们大半早就离席,剩下的也三三两两坐在一交谈着一些彼此感兴趣地话题,对殿上的一切视若无睹。

当然,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山公主身旁坐着的何驸马。他惊异的目光在巨大的银盘上注视了许久;然後,他抑制住自己想要质问出口的冲动,巡视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却更加难以置信地发现──竟没有人同他一样对此感到惊讶。

是太久没有入了吗,竟然只有自己对这种事感到惊讶?何戢满目震惊,可看着沈默的众人,他终究只是垂头不予理会。

刘楚玉将何戢的举动看在眼里,对他的过於冷静稍感失望。

然而,刘子业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刘楚玉黯淡下去的眼眸又重新燃点起了火焰。

“何驸马──”高台之上的刘子业一手搂着丽贵人,一手端着酒杯,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何戢,“难得见驸马出席中的宴会,接下来的这道菜便赏予驸马品尝好了。”

随意地语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深沈的眼眸辨不出喜怒,何戢看着面无表情的刘子业,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只愣愣地跪在原地,惊愕,愤怒之余,却不知如何应对。

“驸马请用。”带路的内侍朝着仍发愣的驸马俯身作揖,然後一挥手,身後的四个侍女便将巨大的银盘落到驸马桌案前。

银盘落下,楚玉才看清了盘上女子的姿容。女子合腿而坐,身披绿纱,万缕青丝,贴合着窈窕的身姿一直覆到盘上,既彰显了身躯的柔媚,又映衬了肌肤的白皙,女子柔荑交握,臻首微垂,‘含羞带怯’地看向何戢,双目眼波流转,两颊略显绯红。

这下子席间热闹了起来,众人或窃窃私语,或目光灼灼地看向刘楚玉和何戢,想要看这场戏如何收场。

“陛下──”正在何戢低头苦思应对之策时,刘子业身边的丽贵人带着撒娇的语气开了口,“陛下,如斯美食,不知陛下要何驸马如何享用呢?”

软糯的声音,让人觉得似乎是丽贵人出於好奇,故而询问刘子业。但不轻不重的声响却让殿前靠近刘子业落座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刘楚玉和何戢也不例外。

“当然是这般享用。”刘子业自然听出项时月那想要帮何戢解围的意思,於是轻笑了一声,揽着项时月腰的手旋即收紧,用大殿上所有人都能听清楚地声音‘解释’了这麽一句後,低头吻上了项时月殷红的小嘴。

今日的宴会倒真是出彩呢!看着刘子业不顾众人眼光,从丽贵人小嘴一路往下亲吻到脖间,再看着何戢越攒越紧的双手,以及众人越来越玩味的目光,刘楚玉觉得这场闹剧该停止了。

刘楚玉起身站到了银盘上坐着的女子身前,俯身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颚。

“啧啧──真是如花美人呢?”刘楚玉故意高声称赞了一句,然後瞥见刘子业的动作果然停止了下来。

“如此佳人,妾便代驸马多些陛下美意了。”刘楚玉朝着刘子业的方向跪下,俯身叩谢。

“皇姐客气了──”很久都不曾见到过刘楚玉朝着自己毕恭毕敬地行礼,刘子业先觉得有些不习惯,随即又隐约觉得刘楚玉似乎真的生气了

这个认知让刘子业一下子失去了继续戏弄何戢的兴致,毕竟当众给何戢难堪,也是损了刘楚玉的面子。

只是,自己金口已开,现在又该如何收场?

“佳人娇羞,若让驸马在此享用恐怕不太方便,不如陛下晚间再将这倒珍馐赐到妾府上,供驸马好好享用。”

“如此甚好。”刘子业正考虑着如何收场,刘楚玉的话一出,他便立即顺着台阶下了,开口道,“来人──,将菜先撤下去。”

於是,刚才抬银盘进来的四个侍女连忙从角落里出来,抬起银盘又出去了。

这一次,银盘上的女子愣愣地望向刘楚玉与何戢,不再‘含羞带怯’,而是满目惶恐。

闹剧结束了,而宴会却还在继续,刘楚玉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之上,继续无聊地饮酒。

也不知刘子业在为刚才的事道歉还是担心刘楚玉无聊,频频差女给刘楚玉端酒、送点心,引起了在座一干人的侧目。

其实宴席历经了刚才的‘高氵朝’,又怎会无聊呢,听着席间纷纷的议论,刘楚玉觉得这比听曲有趣多了:

“那个唱曲的丫头长的真不错,水灵灵的,可惜跟刚才玉盘中的女子一比,那身段差远了,何驸马真有艳福。”

“你说山公主跟何驸马两人,一个宿花眠柳,一个包养男宠,两人──?”

酒过三巡,席间的人渐渐开始有些醉了,谈话间顾忌也就少了,借着酒胆竟然开始议论起山公主──刘楚玉了,不知是忘了刘楚玉和何戢都还在在席上,还是以为他们听不到。

眠花宿柳?何戢可不是那麽随便之人,这一点刘楚玉还是有清楚的,不过看着何戢听到议论後有些愤愤的面庞,捉弄之心顿起,故作讶异地看向何戢,“我竟不知,原来你时常夜不归宿,竟是出外寻花问柳去了。”

寻花问柳?!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何戢被刘楚玉这麽一问,一口酒顿时呛在了喉咙,涨的两颊非红。

“男人都是有需要的,我又没怪你。所幸,你今晚不用舍近求远了,陛下赏赐妙人会等着你的。”刘楚玉见何戢这般,靠过身去,在他耳边低低调侃道,顺便还伸手帮他轻拂了拂背脊。

听到楚玉这番诨话,何戢本欲发作,但感受到背脊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拂,怒气竟一下子消散了大半,沈默的同时生出了些许感慨:两人多久不曾这般亲密过了。

刘楚玉帮何戢顺气,又在在何戟耳边‘私语’,本是为了做戏给在场嚼舌子的人看,但看到何戢一脸怔忪,只觉得好似一有股异样的情绪从指间蔓延至了心头。

“跳的好!”

刘子业的称赞声打断了刘楚玉的沈思,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又一曲终了。

“他们虽然跳的好,可是跟爱妃你比起来可就差远了,爱妃不如为大家舞一段助兴,可好?”

刘楚玉与何戟亲密的举动落在刘子业眼里,他有些不爽地想要借酒消愁;举杯却发现身边的项时月也正看着那两人,竟忘了给自己斟酒。

刘子业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揽在项时月身上的手,开口要她当众跳舞助兴。

听到刘子业的要求,项时月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女子舞跳的再好,也只能跳给自己夫婿看,舞蹈这种展现身段和身体的技艺的东西,除了舞姬和妓女,正经女子怎会当众跳给异看呢

“贵妃是没听清孤的话吗?”刘子业见项时月迟迟未有动作,冷冷地再次开口道。

“陛──”眼见何戢攒紧了拳头,正欲起身,楚玉一把按住了他握拳的手。

“你要说情?以什麽身份?”刘楚玉看了何戢一眼,讽刺地开口提醒道,“她既然选择了入,早该知道陛下喜怒无常脾气,你能帮得了她几次?”

又过了片刻,丽贵人仍是没有起身,反是倚靠到刘子业耳边,不知轻声说着什麽。

随着丽贵人的话语,刘子业的脸色竟渐渐缓和过了,并开始有了笑意,只说了声,“爱妃既然身体不适,这舞不跳也罢,只是没有舞蹈,大家不妨说说自己的趣事以娱乐气氛。”

仗着酒醉,大家也开始没那麽拘束,七嘴八色的议论起来,只是不知怎麽,话题竟又引到了刘楚玉身上:

“听闻长公主殿下最近又新添了一男宠。”

不知是谁趁着醉意高呼了一句。

“我说皇姐怎麽最近都没时间进来看孤呢,原来是又添新宠啊!”刘子业举着酒杯看向刘楚玉,好似向她道贺般将酒一饮而尽。

“莫须有的事。”

刘楚玉开口否认。自己添了男宠,自己岂会不知,这说话之人的消息也太‘灵通’了。

“真没有?莫不是是皇姐怕有人不满,所以不敢承认?”刘子业似乎跟这个问题较上了真,不依不饶地问道。

“妾与陛下一母同胞,陛下尚且可以坐拥後三千,妾为何只能有驸马一人?”

这话看似回答刘子业,实则是说给在座众人听的,对於有人私底下议论自己,刘楚玉向来可以豁达地不计较,不过若有人想公开质问自己,也该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身份,她的目光扫过众人,继续开口道:

“妾即便真的收了两三个男宠,又会有何人不满?”

刘楚玉这话清晰地响在大殿,在座的众人莫不心中一惊,山公主养男宠之事皇亲贵族人尽皆知,但这麽不以为此地公然承认,却是第一次。

“皇姐说的有理。”刘子业也有些讶异,似是思考了一番後道,“不过,两三个男宠是在太少,改日孤亲自再挑几个男宠送到皇姐府上好了人。”

“如此,妾在此先谢过陛下了。”

刘楚玉同刘子业两人谈话像似玩笑一般,也不知有多少人会当真,但至少刘楚玉旁边驸马何戢早已面泛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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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面首

三月春光明媚,夭桃艳李;长公主府的挽云楼旁盛放着几株晚樱,浓红色的花朵密密麻麻缀满枝头,微风徐来,花瓣迎风而动,摇曳着满树芳华。

好一个美景良辰。可惜疾步而来,怒意满面的何戢却没有心情欣赏这里的景致,只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这是何戢第一次踏入这清风居,进到这挽云楼。据说这里住着一个病弱的男子,刘楚玉平日里不让他人随意进出这里,今日这种情况,何戢也顾不得这‘他人’里面包不包括自己。

上到二楼,只见临水的轩窗敞开着,华贵轻柔的红色绸纱窗帘不时被风撩起,带出里面刘楚玉若有似无地阵阵呻吟声。

何戢立於紧闭的房门外,握着圣旨的手骨节凹凸,上面青筋显露,终於,忍不住一把推开了房门。

房内点着千步香,香雾隐隐,刘楚玉赤果着身子,头朝下躺在卧榻之上,一女子挽着袖子跪在她身侧,用手涂抹着木犀香油在她袒露着的背部上或推或捺,素手稍稍用力之时,便可听到刘楚玉发出或呻吟或吃痛的声音。

本以为刘楚玉是在白日宣,推开了房门却发现自己想错了,何戢一时有些无措地愣在了原地。

“莫不是风太大把门推开了?”刘楚玉座起身披上衣衫,看着仍伫立门口的不发一言的何戢,挑眉揶揄道。

刚才在房门外时便听到了刘楚玉的呻吟,现在又看着刘楚玉毫无顾忌地在自己面前展露胴体,穿衣的动作也好似带着欲拒还迎的引诱,何戢眸色开始一点点变得深沈。

楚玉自然注意到了何戢的变化,於是挥退了身旁的女子,赤足一步步走到了何戢面前。

眼前的男子身姿俊逸,如迎风而立的孤竹,眉目却如一幅水雅致墨山水画,浓淡适宜,清新雅致。

他是自己的夫君,但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细看过他,现在他静立自己面前,自己又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一抹清逸身影,那个轻语浅笑间让自己心跳仿若静止的少年。

终於,刘楚玉迎着何戢那染上了情欲的目光,将双手攀上了何戢的脖颈,踮脚吻上何戢。

随着浅啄的吻不断加深,刘楚玉随意拉拢的衣衫早已经散开,里面的春色若隐若现。

灵巧的丁香牵引、搅动着自己的舌头,两个浑圆饱满正紧贴着自己的膛,背後还有一手不安分的小手四处游走;何戢只觉身体各处的火焰都被点燃,遂即低头回应起刘楚玉的吻,双手也不由自抚上了她的後背。

“咚──”的一下,是何戢手中圣旨掉落地上的声音。

“给我──”交缠的唇舌终於分开,刘楚玉瞥了一眼掉落的物体,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并将双唇移到何戢的耳边,吐出一口湿热的气息。

耳垂被包裹在温热之中允吸着,何戢地身躯越来越热,看向圣旨的双眸却越来越冷。

“给我──”

终於,在刘楚玉的再次哀求中,何戢一把将她拉离自己的身体。

“我,不是你的男宠!”丢下这麽一句话,何戢终於拂袖而去。

“男宠?”在何戢离去後,刘楚玉的双眸也渐渐恢复清明,自嘲似的低叹一声後,才捡起了地上的圣旨。

本以为不是过是自己的弟弟心血来潮,又下旨赐了自己什麽新奇的玩意。待看完圣旨上的内容,刘楚玉才知道想错了。

这一次,刘子业整整送了自己三十个男宠,还美名其曰‘面首’。刘楚玉可以想象何戢接旨时面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

上次中宴席,自己不过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这才没过多少时日,刘子业竟给自己找来了三十个面首,刘楚玉苦笑了两声:这数量之多,自己实在‘享用’不过来,只怕要辜负了自己弟弟的‘美意’了。

正感慨之际,刘楚玉听得门外有人来了。

“公主──”

清澈却略带孱弱的嗓音合着虚浮的步伐声,刘楚玉没有回头,便知道来的是谁,她合上了手中圣旨,一面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面蹙眉问道“你怎麽来了?”

“还不到半个时辰,阿莲便回来了,所以我过来看看。”云清扶门站立,并没有踏进房内,看着公主有些落寞的跪坐地上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刚才见驸马好似动了怒,是不是──”

“是什麽?”楚玉站起身,整理衣衫的手顿了顿。

‘是不是驸马有什麽误会?’云清本想这麽问,但想想又觉得这问题问的多余,自己都住到公主府上了,旁人谁又会认为自己同刘楚玉是清白的呢?

“阿莲替我调理的很好。”刘楚玉并没等到云清的回答,但她也猜到了大半,於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至於驸马,他的怒气与你无关。”

挽云楼所在的清风居可谓是公主府内布置的最为雅致的阁楼之一,可就位置而言,它处在府内较为偏僻的一角,离刘楚玉起居的皓首阁有一段较长的距离。

等刘楚玉从挽云楼回到皓首阁之时,老管家已经望眼欲穿地候在院门之外多时了。

“殿下您可回来了。”老管家见了刘楚玉立即迎上前去,“公主您不知道,刚才陛下派人送来了──”

“我都知道了。”刘楚玉随手将手中圣旨丢到老管家手里,头也不回地朝着院内走去。

“是驸马告诉您的?”管家有些讶异,接着又解释道,“奴才真不是故意找驸马来接旨的,只是当时陛下的人候着,奴才们到处找不到您,而驸马又正好从外面回来”

“人呢?”刘楚玉并没有与老管家纠结‘是谁做主让驸马接旨’这事,看着院内并没有所谓的面首,不禁开口问道。

人?老管家正解释事情的经过,突然被打断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公主问的是皇帝送来的那三十个面首。

“公主迟迟没回来,奴才便做主将他们先行安置到了竹园。”

“也好──”竹园是现在府中空置着的最大的一处院落,而且环境幽静,刘楚玉沈吟了一下,要安置这麽多人,确实只有那里最适合。

“殿下要见他们吗,要不奴才这就去把他们领过来?”

“不必了,还是暂时让他们在竹园呆着吧。”

相对於刘子业给自己找了些什麽样的男宠,刘楚玉更好奇刘子业给自己找这麽多男宠的目地,於是吩咐道“备车,我一会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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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乱伦

三月的玉烛殿百花盛开,春色盎然。殿外花园中有一小亭子,四面挂着红纱帐,里面放着一张可供二人起坐的坐塌,榻旁置着白玉盘,盛着六七种名香,香气郁馥,使人心醉体酥。

亭子华丽而致。只是,这亭子中两人正进行着的勾当,却与这亭子的雅致不符。

此刻刘子业正立在亭中,发髻松散,额头上满是汗水,他的身子伏在一个娇弱少年身上,腰间用力不停的抽起伏,欢乐无比。

刘子业身下男宠如同狗一样,四肢着地,趴在柔软的豹皮上,任身上的国君乐蹂躏;尽管帝王的巨硕让他感到不适,但他双眸之中,却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满,反是摆动着着腰肢迎合着帝王的需求;汗水从额头滑至他眼角落下,犹如掉落的泪水一般。

刘子业自然不会关心身下人的痛楚。相反,他拍着身下少年紧致的翘臀,大声骂着“贱人──”,同时又不时地发出几声酣畅淋漓的低吼或喘息。

纱帐在春风中飘动,为里面二人进行着的活动增添了几分撩人的色彩。

刘楚玉匆匆赶进时,远远看到的就是这麽一副景象。

“公主殿下──,陛下这两日心情不太好。”内侍华愿儿有些为难的看着刘楚玉,拿不准该不该向刘子业通报刘楚玉来了。

华愿儿知道刘楚玉有刘子业的许可,可以不用传召随时入,也可以随意进出刘子业的寝各处。

只是,眼下皇帝心情实在不好通报他公主殿下来了吧,会打断他的好事,可能被杖责;不通报吧,这小皇帝又极喜欢他的这个皇姐,待会问起,指不定一怒就把自己哢嚓了

“心情不好?”刘楚玉可不知那华愿儿的纠结,只觉得疑惑:自己这弟弟这麽有兴致一下子送三十面首到自己府上,怎麽转眼间便心情不好了?

“可不是,陛下自早上从谢贵嫔那里回来之後,面色就沈得下人。”内侍一面解释,一面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刘楚玉,“殿下您看──?”

‘您看要不您等会,等陛下完事了,我再过去通报您来了?’内侍本来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不料刘楚玉却理解错了,以为他在暗示刘子业不想见她。

“罢了,你就当我没来过吧。”丢下这麽一句话,刘楚玉转身离开了刘子业的寝。

好歹入了一趟,既然刘子业不想见她,她决定去找谢贵嫔,谢贵嫔一向得宠,关於刘子业送来这些面首的事情,她多少应该也知道些。

谢贵嫔的住所离玉烛殿并不远,不一会儿,刘楚玉便到了。

春光和煦,花香鸟鸣,然而谢贵嫔的房间的门窗却紧闭着,并放下了厚重的帘帐,似乎要隔绝外面的春色。

此刻,谢贵嫔正呆坐床头,发髻凌乱,妆容惨怛。

这是怎麽回事?难道是谢贵嫔与自己的弟弟发生了争执?

可谢贵嫔的脾气向来温婉,而自己弟弟也是处处宠着她,两人能发生什麽争执呢?刘楚玉正要发问,身後的侍女却凑到她地耳边,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奴婢知道公主要问什麽,可奴婢也不知怎麽回事,娘娘昨夜忽然开始哭闹,摔东西,折腾了到了半夜才消停,谁知消停下来後就一直像现在这般枯坐着,不吃不喝,也不让奴婢们伺候她梳洗,甚至午间陛下来了都闭门不见。”

“行了,你先下去吧。”

侍女说谢贵嫔并没见刘子业,那她应该没有同刘子业发生了争执;现在这个样子又是怎麽回事?

刘楚玉的心头却没有由来地咯!了一下,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挥退了侍女,缓缓走到谢贵嫔的身边。

“楚玉你来啦。”谢贵嫔看清来人是刘楚玉後,涣散的双目竟然开始有了神采。

“娘娘,您这是──”

“不能叫我姑姑吗?”谢贵嫔打断刘楚玉,缓缓抬头,苍白的脸上,残留着泪痕未冲刷掉的脂粉,泛着血丝的双目红肿,看向刘玉的目光带着请求。

人人都称她为谢贵嫔,甚至刘楚玉自己有时也会忘了,其实她本不姓谢,她原同自己一样姓刘,是父皇的第十个公主,也是自己曾今最亲厚的姑姑。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是多麽喜欢亲近她,多麽喜欢趴在她怀里一声声叫着‘姑姑’,可是现在,当这两个字颤抖在她喉头时,那种压抑的沈重与苦涩让她张合的双唇间吐不出任何声音。

最後,刘楚玉只低声挫败地感叹道,“娘娘这是何苦呢。”

“似乎又到春天了呢?”谢贵人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刘楚玉改口,并没有继续坚持,反是陷入回忆般,自顾自地说道,“往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带我去狩猎,我们两个人”

紊乱的叙述,带着无限怀念地语气,勾勒出的不是一幅幅温馨的场面,而更像一张张覆上人心头的绝望之网,让刘楚玉有种窒息的感觉,然而她却强迫自己认真听着,似乎自己的难受能让谢贵人减轻一丝苦楚。

“楚玉,我想见他。”突然,谢贵人话题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刘楚玉。

刘楚玉的心顿时一紧,心头那种不安的感觉更甚,她深呼吸了一口,然後竭力用平静地语气开口道,“现在不行,下次中宴会──”

“我要见他!我现在就要见他!”

谢贵人没等刘楚玉说完,便猛地打断她,发疯似地扑过来用力摇动着刘楚玉的肩头,凄厉地叫嚷道。

不停重复着话语好似一把钝刀子,不停割着刘楚玉的心,她想要开口成全,却理智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良久谢贵嫔冷静了下来,转而又露出哀求的目光,“楚玉,你带我去见他!你把我扮成你的侍女带出去,或者,你把他偷偷带入来;实在不行,你去求陛下,陛下他最听你的,你求他”

“姑姑!”刘楚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不停哀求谢贵嫔,终於忍不住喝止住了她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终於再次叫我姑姑了。”谢贵嫔颓废地一把跌坐在地上,嗓音沙哑,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楚玉,我只是想要见他一面,只一面就好,就只是这样都不可以吗。”

“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谢贵嫔的声音是那般的凄凉、无助,刘楚玉不知应该如何面对,只好选着落荒而逃。

在刘楚玉离开後,谢贵嫔却缓缓地站起身来,凄凉地笑了,笑了许久,她才停了下来,看着楚玉离开的那扇门,喃喃道,“连你也瞒着我,连你也不肯告诉我──他已经死了。”

是啊,他已经死了,那怕自己更名改姓,从此幽禁於深,哪怕自己一直委屈求全地承欢於帝王的身下他还是死了她痛苦地阖上双眼。

“刘子业你这个恶魔,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只一瞬,谢贵嫔睁开双目,收起了脸上的哀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攒紧拳头,指甲陷入里也混不觉痛。

刘楚玉从谢贵嫔的居所出来之後,早已没了去询问任何人关於面首之事的心情,她脚步沈重地在里绕了一阵後,最终打算回府,要到内门时,却突然觉得刚才之事有些不对劲。

谢贵人进之後,除了最初的那些日子,还从来不曾先今天这般失态过,即便她再想念自己的丈夫,她也是隐忍的,从不曾说出过刚才那样的话来,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担忧她丈夫──何迈的命。

难道说

她已经知道何迈因造反被诛杀了的事实?!

想到这里,刘楚玉不禁心头一惊,回忆谢贵人刚才的举动,并联系她侍女所说的话,刘楚玉越想越觉得:谢贵嫔已经知道了自己丈夫死了的事实,只是她不敢、不愿相信,所以急於向自己求证。

“糟了──”,刘楚玉叹了一声,忙掉头往回走。

“娘娘去明月居去找丽贵人去了。”还是刚才接待刘楚玉的那位侍女,她看着刘楚玉,松了一口气似的感慨道,“多亏了公主殿下的劝说,娘娘总算恢复了正常。”

刚才明明那般疯狂,这麽快竟冷静下来?还有心情去找丽贵人?再说,自己并没有劝说她什麽

刘楚玉心头不安,脑中顿时闪过各种猜测。

“丽贵人是不是昨天来过?”终於刘楚玉理出了最为可能的一种。

“殿下怎麽知道的?”

从侍女惊讶的反问中,刘楚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项时月,你到底要做什麽?”刘楚玉在心中问道,抬头看了看天空,明媚的阳光里,她却预感到了风雨欲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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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为什麽一个留言也没有,好桑心

☆、第5章 侍寝(H)

夜色如水,玉烛殿内一片宁静,刘楚玉低声唱着歌谣,安慰着刘子业睡去。均匀的呼吸声从榻上传来,刘楚玉终於停止了吟唱,却感觉一双手忽而如蛇般从身後紧紧环自己的脖子,她拼命的挣扎,却觉得身子毫无力气。

“放开我”

刘楚玉勉强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音节,身後的人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越勒越紧,刘楚玉绝望地闭上眼,却见身後又出来一男子,拿着一反光的大刀,向着榻上的刘子业砍去。

“不要──”

刘楚玉大声呼喊,这一次喉咙奇怪地发出了声音,她惊讶地坐起身子,才发现只是一场噩梦。

“公主殿下──”

守夜的碧染起身点亮烛火,端起灯盏,走到刘楚玉身边。

“你去把怀敬找来──”刘楚玉的额头冒着汗,睡意全无,只吩咐了一句道。

碧染得了令,忙出去找人。室内顿时只剩下刘楚玉一人望着那明灭的烛火。她困倦的闭上双眼,脑海中却不禁浮现出刚才那血腥的画面。

赤足起身走向窗边,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於夜空,见到那皎洁的月亮,刘楚玉心头的不安与恶心顿时淡去不少。

“殿下,敬公子出门办事去了,晚上并未回府。”过了一阵,碧染回到屋内禀告道。

怀敬不在吗?可这夜还长呢。

刘楚玉很清楚自己一旦从噩梦中醒来便再难入睡,她失落地看着悬在头顶的月亮,忽的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敬公子虽不在,可竹园还住着陛下送来的面首呢。”碧染有些羞怯地开口提醒刘楚玉。

想到自己弟弟一下子送来三十个面首,刘楚玉失落的眼眸中忽然生出一丝兴味:

“去让管家选几个出挑的过来。”

“是──”

碧染脸颊有些泛红,不过办事效率倒是一等一的,不过片刻,便带回来了四个体格壮的男子。

刘楚玉倚在榻上,少了一眼底下的四个男子,见他们虽是跪着,却不见半点谄媚之姿,心中不禁暗叹了一句刘子业好眼光。

不过室内光线太暗,她看不清那四人的容貌,遂吩咐碧染道:“去把灯都点上。”

等光线一点点明朗,室内飘起若有似无的香气之时,刘楚玉从榻上起身,看向正恭敬跪在地上的四个男子,“你们可知道自己为何会被送到公主府来?”

四人沈默了一阵,最终只有最右边的男子开口道,“自然是陛下的旨意。”

“旨意,什麽旨意?”刘楚玉明知故问。

这次又是一阵沈默,甚至刚才那回话的男子都不曾开腔了。

刘楚玉也不恼,只觉得有些好笑:刘子业能在短时间给自己找到这麽多面首,却似乎还没来得及调教。

没关系,既然来了我这公主府,有的是时间调教你们,刘楚玉渡步走到外面的桌案前,端起桌上的酒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後看向一旁的碧染:

“碧染,你去告诉他们,他们的职责是做什麽。”

“殿下,奴婢奴婢遵命。”

碧染想要推辞,却很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气。当刘楚玉那泛冷的目光一扫向她,她便不由自主地硬着头皮走到了那四人面前。

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解释了半天,碧染的声音越来越小。刘楚玉不禁暗笑那丫头还真老实:这些人既然是刘子业送来的,又怎会不知自己的职责呢?

“听明白了吧?”刘楚玉起身走到碧染身边,然後一把将碧染按到後面的榻上坐下,扫视着地上四人,“现在,可以展现你们技能了。”

四人抬头,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刘楚玉,却迟迟没有动作。

“先从我这侍女开始吧,展示你们的能力给我看看,谁伺候的好,我便留下谁,谁要伺候的不好,留下命去伺候阎王好了。”

刘楚玉说的很是随意。碧染却是心头一惊,她呆呆坐在榻上,眼见着那四个男子依次起了身,缓缓向自己走来

“你们把她当做我,该怎麽伺候就怎麽伺候。”刘楚玉端起酒杯轻酌了一口,然後看向惊魂未定的碧染,“我赐你一夜姻缘,你可得好好享用。”

-------------

衣裳被轻柔的解开,碧染感到有一双手臂正环过自己的腰,而自己身後正紧贴着一个结实的膛,她刚睁开眼便见两个男子,如画的眉目下面却是结实而强健的体魄

碧染羞红了脸,闭上眼睛。然而,一切只是开始,并非结束。

屋内烧着地龙,即便身上的衣衫被一件件褪去,碧染也丝毫感觉不到冷,相反她感到炙热,被男人包围着的燥热与紧张。

最後的袜子也已经被褪去,碧染只觉有一只手握住她的脚掌,从她的脚踝到脚趾一点点轻柔地抚着。

有些痒,却又很舒服,碧染微微挣扎,却感到一温热湿滑的东西覆上了自己的脚背。

他在吻自己的脚?!

看着俯身半跪在自己脚边的清俊男子,碧染不知如何反应,只好将目光转向刘楚玉,却见她只眯眼享受般地看着自己这边的举动。

原来公主平日召见男宠就是这般享受的。

碧染平复下来,告诉自己:我只是待替公主检验一下这些男宠而已。

她的催眠起了作用,她很就说服自己好好享受这一切。

脚背上的舌头仍在游走,甚至缠上了她的脚趾。一种酥痒难耐的感觉从脚上传来,让碧染整颗心都颤抖不已。她来不及喊停,只见另外两名男子也褪去了上衣,一左一右右的来到她的身边。

你们要干嘛?

话还没有问出口,碧染只觉房被轻轻的捧住,而後,两男子一左一右探出舌头,舔抵啃咬,品尝着她前那殷红的樱桃。

舌头在头上或绕着圈圈舔舐,或狠狠地吮吸,“啧啧”之声,异外的靡。

碧染只觉得口的尖被舔地又麻又痒又爽,而脚背之上的舌头也开始上移,一直轻舔吮吸着,脚背、脚踝,到纤细的小腿,圆润的膝盖

“舒服吗?”

身後的男子在自己耳边吐气,那声音让人心痒地难耐,碧染觉得身体开始发热,骚动,她想要呻吟,却瞥见刘楚玉灼灼的目光,又只得张着小口轻喘。

“你们谁让她先叫出声来,我重重有赏!”

刘楚玉的话语一落,四人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越加激烈。

碧染只觉自己头处被吸地越发饱胀,而身下的某个地方却见见生出一种空虚之感,那种感觉让她觉得瘙痒难耐,她一面抬高了自己的身子,把头送进男人口中,一面又觉得这些远远不够,身体的某个部位正不断流溢出湿滑的体,那里似乎异常空虚,异常需要被填满。

碧染就这般沈沦在享受与折磨之间,直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抵上她的花时,她才觉得那难耐的感觉似乎消减了一点,她禁不住呻吟了一声。

有些无力地抬头,从两埋首在自己前的头间望去,碧染只见之前跪在自己脚边的男子正拉住自己的大腿环上他的腰,而男子虽穿着裤子,裤见却有东西鼓起,正抵着自己的口。

即便隔着布料,碧染仍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与喷涨的形状,她有些模糊地知道接下来应该会发生事情,一想到那画面,身子不禁又热了几分,花处也越发湿滑。

“碧染未曾经人事,你们得把她的处子之身留着。”

刘楚玉的声音再一次冷不丁的响起,抱住碧染双腿的男子身形一滞,遂即她松开了碧染的双腿,慢慢的俯下身。

温热的嘴唇吻落下来,这一次不再是脚背与大腿,而是自己泥泞不堪的双腿之间。碧染瞪大了眼睛,想叫不要,然而下身传来的快感却让她的拒绝变成了呻吟,一句‘不要’,带着欲迎还拒的诱惑。

快感夹杂着羞耻一波波漫过自己的身子,碧染扭动着身体,却不小心将自己暴露的更多,身下之人眸色更暗,大手顺势拉开她的双腿,舌头深深的探了进去。

灵巧的舌头挤进湿润又紧致的小缝里面,自上而下卷过,碧染颤着身子,有些无力地喘着气,左右两边的男子早已退开,只有身後的男子配合似地抱着自己,一手将自己两房挤在一起轻轻揉捏、按压,另一手则抬高了自己的胯部,让身下之人行动更加方便。

身子荡起一层又一层炽热的波浪,被舌头爱抚的地方痒到了骨头里。房与臀部传来的刺激虽不及身下剧烈,却也挠地恰到好处。

快感叠加在自己体内,碧染咬着嘴唇破碎的叫喊着,每一次舔弄都叫她凌乱的颤抖,快感猛地从下身窜到头顶,最後她似乎看到烟花盛来在头顶,灵魂似乎要挣脱身子一般,她终於抑制不住尖叫了一声,颤抖着死死的抓住了床褥。

刘楚玉冷眼看完表演。终於在碧染高氵朝後走到她身边。

“从明个起,我送你入伺候陛下,你记住谨言慎行。”

刘楚玉吩咐完碧染,又看向那四个面首,指着刚才一直在碧染身後抱住碧染的男子道,“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殿下──”刚才在碧染身下伺候碧染的男子心有不甘,出声唤了一句刘楚玉。

刘楚玉见那男子叫住自己却不说话,知道他定是不服气,她也不恼,只问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名宝华。”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一改刚才焦急的姿态,沈声回答道。

“宝华。”刘楚玉低吟了一句,然後转身不再看他,“你也先下去吧,赏赐什麽的,少不了你的。”

宝华听到刘楚玉这麽回答,当即愣在原地,却也不敢反抗,只随众人离开房间。再过两日陛下给的药又要发作,想着那蚀骨的疼痛,他的手不觉地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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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第6章 侍寝(H)

室内还留着余留刚才那场欢爱留下的靡气息。一男子垂首恭敬的立在床边,他衣衫半敞,发丝亦有些凌乱,神情却是无比的淡然,似乎刚才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刘楚玉留下他後只继续自斟自饮,并没开口吩咐他做任何事。而他就这麽沈默的立在一旁,没有丝毫的尴尬与局促。

“你有过噩梦吗?”

酒壶中的酒已经空了,刘楚玉终於开口,抬头看向屋内另一个人。

“自然有。”男子并不谄媚,只像同朋友交谈一般开口道,“只要心中有所惧,就会噩梦。”

“何人无所惧?即便如僧人般无欲无求,亦有神明值得且惧畏。”刘楚玉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他的回答。

“那殿下认为?”

“心中有所欲念,有无法割舍的东西。”

因为不能割舍,所以特别害怕失去。爱的人的命也好,权势也好,一旦失去,那便是噩梦。

刘楚玉的噩梦也不外乎如是。自从刘子业登上帝位,她总觉得不安,权势并没给她带来安全感,当年自己与刘子业被囚於冷任人欺凌,原因正是叔父担心自己父亲造反。

当年冷中的那些日子是她噩梦中常出现的景象,但她很清楚,做噩梦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害怕,害怕有朝一日再次一无所有。

噩梦惊醒的夜晚,刘楚玉总会想些办法让自己入睡,比如找男人侍寝。当身体劳累的时候,也就更容易入眠。

“说说你的噩梦是怎麽样的?”

刘楚玉回过神,仍继续噩梦的话题,不过男子并没立即回答她。她看到他的手握紧又复而放松,等了许久,才等来他有些飘忽的声音,

“噩梦啊──,或许与现在的样子并无差别。”

“你胆子倒是不小!”刘楚玉将怒得将杯盏重重郑到桌案上,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还是你想见识一下真正的噩梦?”

男子苦笑了一下,却并没回话抑或辩驳。

“既然这是你的噩梦,为何不早些结束它。”刘楚玉见他这模样,不怒反笑,转头道,“你要求我一句,我便能让你永远长眠,再无噩梦。”

今夜值夜的是刹珞,他的刀法很快,只要自己一声令下,眼前这男子再无活命的可能。她笑看向他,想知道他到底有多不怕死。

“噩梦总有醒来的时候,何必求死。”男子没有求饶,也没有服软,仍旧一副淡然的神情。

这回答倒让刘楚玉有些失望,她走到男子面前,埋首於他间,一手揽上她的腰,一手抚上他如画的眉目:“既然决定委曲求全,为何要激怒我。你不是应该取悦我,然後期待早日脱离苦海吗?”

她可记得刚才他的表现,在伺候碧染时,他虽没有宝华那般卖力,却也没有一丝不耐,难道只是因为他怕死?可既然怕死,何必同自己摊牌?还是说他想借此引起自己的注意?

“墨礼所求的是自由,若得殿下欢心,岂非背道而驰。”男子目光清明,对於刘楚玉的亲昵没有表现出丝毫厌恶,“殿下并非好色之人,若是排遣寂寞,殿下定会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墨礼?好名字。”刘楚玉退後了一步,看着墨礼的双眼,“你凭什麽认定我不是好色之辈?”

人人都道山公主生乱,她的驸马夫君这般以为,她的皇帝弟弟这般认定,连她自己都快承认这一点了,现在这个陌生的男子,居然告诉自己,其实自己并不好色,多可笑。

“眼睛,殿下的眼睛告诉我:殿下并不贪恋体之欲,殿下想要的,只怕也不是体之欲能满足的。”

终於,刘楚玉等到了墨礼的回答,然而,这样的理解由一个从未参与过自己过去的人口中讲出来,刘楚玉觉得感觉异常怪异。

就像在站在一个不熟悉的人面前宽衣解带,赤裸裸地被人观赏。最气人的是,观赏自己的人还衣衫完整。

不好色?我这就好色给你看看。

“我可以许你想要的自由,离开公主府,甚至离开建康城都可以。”打定注意的刘楚玉笑着开了口,那语气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味道,“前提是,你今晚能伺候我到满意。”

刘楚玉说完,紧盯着墨礼的神色,希望能在他一向淡定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然而,刘楚玉失望了。良久的沈默过後,墨礼看向她,眸色深沈,却是简单地应了一句‘好。’

-------------

墨礼用修长的手指托起刘楚玉小巧的下巴,然後将自己嘴唇附上去。刘楚玉的口腔内尚留有醇香的酒,墨礼的的舌头也灵活的在它唇齿间探寻着,似乎要分享她口中的芳香甘醇。

刘楚玉从来都是被取悦的对象,没想这一次却被霸道地索吻,只是,那种感觉却并不让她反感。她灵活地回应着墨礼的吻,想要反客为主,却总处於下风,被允吸得全身酥软。

在刘楚玉感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墨礼终於松开了她,灵巧的舌头蜿蜒而下,朝着刘楚玉脖间游走而去。

耳垂,脖颈,喉结,锁骨。墨礼的舌头每下移一寸,刘楚玉的身子便战栗多一分。直到衣服被松开,一双带着薄茧的手覆上自己前的圆润,毫不客气的揉压时,刘楚玉终於忍不住呻吟出声。

“你你以前还有服侍过谁吗?”刘楚玉趁着墨礼替她宽衣的空档开口问道

墨礼的动作虽像模像样,但力度控制却不够恰当,作为面首他既不够温柔,又不曾询问被伺候之人的喜好,刘楚玉猜想,他以前不曾伺候过人。

果然,刘楚玉的问题一出口,墨礼愣了一下,反问道,“殿下的侍女算吗?”

碧染?刘楚玉摇了摇头。正想再问,左却一口被墨礼含住。

在墨礼的用力的吸允下,刘楚玉感到左前的樱桃越来越硬,而右边却有些空虚,他不禁牵起墨礼的手,把它覆到自己的右前。

墨礼察觉到刘楚玉这一举动,伸出手握住了刘楚玉的浑圆放肆地揉捏,手指还不停的搓弄着顶端殷红的樱桃。

墨礼的抚有力且随意,毫无章法又欠缺技巧,好像初尝人事的少年般,只凭着一股子地好奇与躁动,肆意的探索着。

刘楚玉恍惚地记起何戢与怀敬的第一次,他们也是这般生涩而动情,不同的是,同何戢的那次,自己也毫无经验。

身子被墨礼折腾着,即便忆起往事,刘楚玉也没有心思去感慨,她只想要纾解欲望。伸手探向墨礼的胯间,刘楚玉毫不意外地到一个胀大的物体。她用指腹轻轻地在上面摩挲着,感受这它的硬度与尺寸。

似乎是听到墨礼闷哼了一声,而後刘楚玉忽的发现自己的亵裤被扯了下来。刚才手中的长不知何时已经抵到了自己私密之处,欲望的顶端正来回摩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口。

关键时刻还知道不能冒进,要征求主人的意见,这面首做的倒也不算失败。虽然体内躁动难耐,下面的小嘴不断地分泌着花蜜,邀请着墨礼的进入,但刘楚玉笑表面上依旧默不作声,她笑看着一脸潮红的墨礼,想要听到他沙哑难耐地请求声。

硕大的顶端在口的嫩处摩挲,流淌出花蜜俺的小一张一合,似乎在允吸着。两人忍耐着欲望僵持了一阵,终於墨礼败下阵来,他下身用力一挺,便深深的入花之中。

“你──啊──”刘楚玉大声质问,却又忍不住畅快地叫出声来。

“墨礼只要伺候得公主满意就行了,难道公主现在不舒服吗?”

墨礼抓住刘楚玉的双腿圈上自己腰,狂肆地律动着,身下刘楚玉的质问声悉数转换成了呻吟,一声盖过一声。

墨礼不像一般的面首那样温柔,他的索取有些激烈,每一次进入都直达花最深处,每一次抽出都将粉色嫩生生带了出来。刘楚玉从没被这般暴地对待,她有些恼怒地看着墨礼,身子却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她娇艳的两片花瓣紧紧地吸附着墨礼硕的欲,分泌出一拨又一拨的蜜,靡无比。

墨礼也不知怜惜,他下身肆意地律动着,双手抓着刘楚玉前的浑圆,揉搓按捏,那生猛的样子跟他斯文的长相毫不相符。

在墨礼剧烈的冲刺下,刘楚玉很快就达到了高氵朝,然而墨礼并不作罢,仍埋首耕耘在刘楚玉高氵朝後极为敏感的身子里。刘楚玉在墨礼的身下欲仙欲死,呻吟也渐渐染上了哭声,又丢了一次後,刘楚玉终於与墨礼一起颤抖着达到高氵朝。

无力地躺了一阵,刘楚玉终於恢复了力气。她扬起手,朝着俯在自己身上的墨礼就是一耳光。

“你放肆!”

开了口,刘楚玉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沙哑,虽然刚才的自己确实很满意,但一想到自己那卖力的喊叫声,刘楚玉就觉得有些气恼,瞪着墨礼的目光愈加凌厉。

“殿下教训的是。”墨礼起身将衣服穿好,而後跪倒床边,毫无畏惧地看着刘楚玉道,“墨礼听凭殿下发落。”

少做出这麽恭敬的样子,即便你反抗,你依然逃不了让我发落的份。刘楚玉嗓子哑了,自然不想再开口训斥墨礼,她半跪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让墨礼跪了好一阵才开口道:

“从明天起,你便自由了,但有一点,你最好重新换个身份。若你的存在给我带来任何麻烦,我绝不会留你命。”

“谢殿下恩典。”

墨礼重重叩首,衣摆下攒紧的双手终於缓缓松开,悬着的心终於落回实处,噗噗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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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有个坏消息:明天有事,停更一天。连着两章都是,就算是一点补偿吧。

☆、第7章 抵命

“就她吧──”怀敬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旁边跪成一排婢女,指着看起来最为娇弱,同时也是姿色最为出众的那个女子,冷淡地开了口。

他的嗓音很轻,但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

倚乔便在这时不安地抬起了头,果然,刚才出声的男子正看向自己,神色冷峻。

他便是公主身边最为得宠的面首──怀敬?倚乔看着眼前芝兰玉树,气质出尘的男子,竟然没办法在身上找出半丝男宠应有的谄媚与卑贱。心有好奇,头却垂地愈发的低了,倚乔双手攥紧了衣袖,用微颤的声音开口道,“奴婢愚笨,恐不能伺候好公主。”

“愚笨?我看不见得。”怀敬瞥了一眼倚乔‘紧张’的样子,挑了挑眉,“难不成,你还想着伺候驸马?”

“奴婢不敢!”闻此,倚乔心里一惊,忙辩解出声。

她并没有伺候驸马的奢望,只是佯装怯懦,不想被选去伺候刘楚玉而已,没想到,一眼就被拆穿了。

“不敢就好。”怀敬不再看倚乔,起身道,“跟我来吧。”

“敬公子都发话了,还愣着干什麽?你当谁都有机会伺候公主呢?”管事的嬷嬷朝着倚乔大声呵斥了几声,又走到她身边小声讨好道,“你去伺候公主殿下,记得机灵点。之前殿下身边的碧染姑娘才伺候殿下几天,就被殿下送去给陛下了呢,依嬷嬷我看,你的资质可不比碧染差,若能讨得殿下欢心,即便不入也比在外院做个使丫环强”

入?我本就是从里头出来的,何必指望再入。倚乔心头苦笑,却也知道这管事的嬷嬷跟自己说这麽多,是希望自己发达後能记得她的恩情,於是随便应承了几句,而後拖着沈重的步子走到怀敬面前。

“收起你的不情愿。”怀敬看着眼前女子推拒地姿态,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警告出声。

还是那般冷冷的语气,却夹着不可忽略的威严。

威严?倚乔突然对自己的错觉感到些好笑。眼前的人只是个男宠,被底下人尊称一声‘敬公子’,凭借地不过是公主多几分的宠爱。宠爱嘛──谁知道这东西能持续多久?

心里虽这麽想,倚乔却很清楚自己并不能违抗什麽,遂轻轻叹了口气,认命地跟随着怀敬的脚步而去。

--------------

流觞曲水,修竹茂林,兰亭紧对紫藤架,金柳低挂碧桃花。皓首阁三月里的风光颇为怡人。

倚乔一路走来,看着怪石嵯峨,古松森秀。不禁感慨这里的景致竟比皇中还要雅致三分;都说山公主骄横,荡,不过这心思──倒是挺别致的。

在倚乔感慨之时,刘楚玉午休後起身,正恹恹地坐在梳妆台旁,手执象牙梳,对镜理云鬓。

“你怎麽把她给我带来了?”听到脚步声的刘楚玉慵懒地侧身,目光在倚乔身上停顿了片刻後,疑惑地看向怀敬。

“碧染走了,总要找个人补上。”怀敬答非所问。

“我问的不是这个。”刘楚玉困倦的双目微阖,不再看怀敬,只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梳子拨弄着头发,“你别告诉你不知道她是谁?”

眼前的倚乔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中赴宴,刘子业赏给何戢的那盘‘佳肴’。当时刘楚玉借口‘回府享用’帮何戢推掉了,谁知刘子业却当真地命人将倚乔送到了刘楚玉府上。刘楚玉倒是不介意何戢多一个侍妾,於是当即让人把倚乔送到了何戢的房中,不料何戢并不领情,竟把人给丢到外院做了使丫头。

可怜倚乔的纤纤玉指沾尽了阳春水,却并不知道当初不肯怜香惜玉的人,其实是何驸马。

“公──公主──殿下──”

这边话还没问完,那边却传来老管家上不接下气地呼喊声。

“公主殿下──”老管家气喘吁吁地站定到刘楚玉面前,“竹园──,竹园那边出事了!”

竹园?空置着的院子能出什麽事,难道走水了?可明明没看到火光啊?刘楚玉有些疑惑。

“你是说,安置那些面首的院子?”怀敬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怀敬的话,让刘楚玉猛然想起:自己弟弟赐给自己的三十个面首还安置在那里。

当初刘楚玉本是听了老管家的建议,同意面首们临时住在竹园;想着见过人後再行安排、调整。可自从上次入,被自己姑姑的事扰乱了心神後,刘楚玉这几天一面着手安排人入监视项时月,一面忙着查项时月的底细。这一忙,安置面首这事就被抛在了脑後。虽然昨个晚上召见过几个面首,但伺候过自己的墨礼当即被自己放了,也无需另外安排院落,刘楚玉就又忘了这事。

“出了什麽事?”回过神来,刘楚玉的倦意顿时消散了。

“回殿下,住在竹园的那三十个面首里,一个叫‘宝华’的昨晚死了。”

“宝华?”

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刘楚玉回忆昨晚的情形,脑海中浮现出一模糊的身影,她还记得,昨晚侍弄碧染时,宝华最为卖力,自己当时还许诺要赏他来着

这才不到一日,人居然死了。虽然刘楚玉并没觉得有什麽可惜。但府上出了人命这种事情,若不彻查,定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於是她问忙老管家道,“你仔细说说,人是怎麽死的。”

老管家听刘楚玉这麽问,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刚才的见闻悉数道来:

原来,当初刘子业一下子赐了三十个面首给刘楚玉,这着实把老管家给为难住了。要知道府中院落虽多,但是大小,陈设,景致等差别却是比较大的,老管家拿不准以後哪些人会比较受宠,自然不敢厚此薄彼地随意分配住所,於是只暂时安排全部人都住到竹园。

僧多粥少,竹园虽大,房间却有限,於是众人便被三三两两地安排到了一间房中住,问题就这麽产生了:

有一个房间里的两人互相看不惯彼此,平日里便时常发生口角,不过因为都是**毛蒜皮地小事,众人都不以为意,老管家也是,虽然知道,但碍着其他人不愿意,也没给两人换过房间,更没请示过刘楚玉。

昨个宝华夜里被刘楚玉召见,回了竹园後,不知为着什麽,与同住之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房内的动静大得同院子的人都能听到,待今早侍女敲开门时,发现其中宝华已经死了。

“昨个夜里就出的事,怎麽现在才来禀报。”刘楚玉听完事情只是由单纯地争执引起的。心里顿时没了刚才的重视,只淡淡地开口问道。

“回殿下,因为两人时常这般,所以即便昨夜动静大了点,大家也都没在意。况且,凶手自己都以为──死者当时只是被花瓶砸晕了。”

“这麽说便是无心之过了?不过这下手可够重的”刘楚玉自言自语了一阵,忽然开口吩咐老管家道,“把死者运出府外,找个地方好好葬了。”

“那凶手呢?”老管家正欲领命而去,却突然想起刘楚玉还没交代凶手要如何处置。

“凶手?”这般下手不知轻重,又沈不住气的人,刘楚玉是断然不会留来伺候自己的,她沈吟了一下,开口道,“杀人偿命,不过念在他是无心的,姑且赏他个全尸吧!”

随意的语气,好似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般。’倚乔看着面色平静的刘楚玉,暗道:果然是姐弟,这山公主跟皇帝刘子业倒是一样的心狠手辣!

“怎麽,你同情他?”见老管家愣在原地,刘楚玉不耐地蹙了蹙眉。

“不敢,奴才是在等公主下达──了结凶手的方式。”

到底是个男人,毒酒似乎比三尺白绫给适合些,不过这两样都是中赐死妃嫔之物,府上一时是没有的,而公主又说了留全尸,杖毙好像太暴力了老管家顿时又为难了。

毒酒,白绫老管家所考虑的东西,刘楚玉也一一想到了,她沈思了一会,笑晏晏地看向一旁的怀敬,“我这里的侍卫,还没有谁的剑法能快地过你呢?”

怀敬当即明白过来刘楚玉的意思,挑了挑眉,“心脏,还是咽喉?”

“嗯~”刘楚玉转了转眼珠,像是认真思考後,如颦似笑的双眉微挑,看向怀敬,薄唇亲启,“那就劳烦敬公子──赏他个一剑穿心吧!”

明明是取人命的事情,却被刘楚玉用情人之间的调笑语气讲了出来,倚乔站在一旁,只觉冷汗涔涔。

-------------

“什麽名字?”

怀敬取了剑同老管家离开之後,房中便只剩下刘楚玉和倚乔两个人了。

“倚乔──”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来後,倚乔忙跪下回话。

“哪个‘倚’?哪个‘乔’?”有些生拗的发音,让刘楚玉觉得这名字与眼前这娇柔的女子并不相符。

“倚托的‘倚’,乔木的‘乔’。”倚乔端跪在地上,垂着头,双手规矩地合於腰前,以最恭谨的姿态面对着刘楚玉。

当自己被当做‘佳肴’送给何驸马後,倚乔就意识到自己已经冒犯过山公主──刘楚玉,而刚才见过刘楚玉视人命如草芥後,倚乔更是在心中不停嘱咐自己,以後要倍加谨言慎行。

刘楚玉此时可不知倚乔心中所想,只喃喃地反复念道“妾为丝萝,愿托乔木。”,渐渐觉得‘倚乔’二字不再拗口,似乎还很贴切。

倚乔?妾为丝萝,愿托乔木?这不过是自己在欢场时,妈妈随意取的名字,倚乔从来没意识到自己这名字还有这麽个意味。她的双手有些紧张地交叠着:到了这公主府上,这个名字似乎太不合适

听着刘楚玉仍念道着那两句诗,倚乔忙开口道:“殿下若觉得不好,就请赐奴婢一个新的名字吧。”

“挺好的名字。”刘楚玉似是赞扬的这麽说一句後,便不再问其他问题,转身坐回了镜前,“你过来,帮我梳个髻。”

倚乔以前并没伺候过人梳发,甚至连自己的发髻也是假他人之手;是以在听到刘楚玉要她梳发时,不免有些紧张,好在她手巧手巧,照着她常见的贵妇的发髻,并回忆他人给自己梳髻的手势,她终於还是给刘楚玉梳了个像模像样的发髻,只是费时颇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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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帮刘楚玉梳好发髻,门外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倚乔微微侧头,就见怀敬有些沈重地踏进了房门,身上还抱着一男子。

“回来啦──”刘楚玉坐在梳妆台前端看着发髻,头也没回,“你这一剑还真是迅速呢。”

“公主──,我下不了手。”怀敬面色沈郁,声音有些异样。

“哦?什麽样的男人竟让你下不了手──”刘楚玉正欲调侃怀敬两句,却瞥见镜子里,怀敬似乎还抱着一个人。

“便是这个人?”刘楚玉起身,转头,不解地看像怀敬。

“是,他便是凶手。”怀敬低头看了一眼抱着男子,面色凝重,“公主你最好先看看他的──模样。”

让她看凶手的模样?刘楚玉虽疑惑,却相信怀敬这麽要她这麽做,定是有原因的。於是看向倚乔:“你去把他的头给我转过来。”

“是──”倚乔依吩咐走到怀敬面前,伸手将怀敬抱着的男子的面部缓缓地从怀敬膛中转动出来。

男子似乎是晕了过去,发髻凌乱,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带着血污,倚乔轻轻用手拨开了遮住面部的发丝。

“这──?!”刘楚玉看着那男子,双眼流露出难以置信,同时还有慌乱。

“公主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像是知道刘楚玉心中所想一般,怀敬开口解释道。

“你先把他放下来。”刘楚玉虽听到怀敬这麽说,蹙紧的双眉仍是没有舒展开“快,快传太医过来──”。

倚乔忙领命而去,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於房间

刘楚玉看着晕过去的男子,一肚子疑惑,慌张,怀敬则是满心沈重。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疾步走出房门的倚乔亦是面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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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今天才注意到文章旁边有个礼物栏,我是有多迟钝

看到礼物很开心,今天中秋,大家节日快乐哈~

一般是日更三千的,这章四千多字呢,多出来的一千就当中秋礼物吧,虽然更想送什麽的,但据剧情走向,吃还得等几章。

☆、第8章 亵渎

男子静静躺在床上,如玉的脸庞稍显苍白,如画的眉目却如中秋的那轮满月,莹润而又皎洁;即便双眸阖着,亦能想见那交错的睫毛分开时,那双眸里面透露出目光的将会是多麽的温润,却也是多麽的清冷,犹如月亮的清晖。

刘楚玉就那麽坐在一旁,凝望着床上之人,听着他安稳地呼吸声,神色恬静而满足,可又隐隐地有一丝惆怅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刘楚玉虽贵为公主,却也有‘求而不得’之人,那人是她心头的那轮月亮,却也是她心上绵密凛冽的痛。

此刻正昏睡着的男子自然不是刘楚玉的心上人,但却长着一张与他相似得近乎一模一样的脸。

“殿下,夜深了──”

出声的女子嗓音清越,却打破了这室内的静谧,刘楚玉蹙了蹙眉,正欲呵斥倚乔退下,却发现床上的男子睫毛轻微地颤了颤。

“你醒了──”看着男子睁开了双眼,刘楚玉又恢复了一贯的神色,清冷的声音里却带着几丝几不可察的紧张。

“公主殿下?”男子坐起身子,虽从未见过刘楚玉,但醒来之时,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殿下’。

“传膳吧──”刘楚玉并没回答他,只挥手,制止了他起身下跪行礼的动作,转头吩咐倚乔。

这举动足以说明她的身份。

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男子看着刘楚玉的背影,唇角轻轻勾起了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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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食本来就备着的,刘楚玉这一下令,饭菜很快就被送了过来。

“你过来陪我一起起吃吧──”刘楚玉坐到桌案旁,看着床上的男子。

“子谋不敢。”

男子直起身子,恭谨地垂着头,神色谦卑。刘楚玉转头看着他,许久後才执起双箸

桌案上菜肴并未怎麽动过就被撤了下去。子谋看着刘楚玉平静的神色,猜测着她到底是胃口不好,还是心情不好。

“你说你叫‘紫眸’,可依我看──这眸色和常人并无二致。”刘楚玉用过膳後,又回到床边,俯身看着子谋。

此时子谋正一手抵着床,支身仰坐在床上,刘楚玉站在她旁边,俯身端看着他的脸庞,两人的脸颊只有大约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倚乔见此早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只剩下两人,以这种暧昧的姿势僵持着。

刚才还觉得她与传闻中不太一样,现在看来,倒也没什麽不同,这麽想着,子谋抬起了眼帘,将身子稍稍前倾,迎上刘楚玉灼灼的目光,轻勾唇角,“非也──,是‘子曰’的‘子’,谋略的‘谋’。”

“原来是谋算的的‘谋’!”刘楚玉感到子谋的脸似乎更贴近自己了,她甚至感到了子谋吐气时温热的气息,不过她并没有避开,反是喃喃道,“子谋──,却不知子欲何谋?”

“陛下命子谋来伺候公主殿下──”感到刘楚玉并没回避,子谋侧头将双唇贴到了刘楚玉的耳边,“子谋所谋算的,自然是──公主的欢心。”

“是吗?”刘楚玉像是不置信般轻轻的笑了,笑完挑眉看向子谋,“那麽,取悦我──”

刘楚玉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便渐渐隐在有两片冰凉的薄唇中,子谋跪起身,半抱住刘楚玉,伸出舌头撬开刘楚玉的唇齿,辗转地吻着她。

同双唇的冰凉不一样,子谋的舌头湿热腻滑,挑地刘楚玉的舌腔一阵酥麻,心头隐隐的抗拒便在这酥麻之中淡去

一阵天玄地暗之间,刘楚玉只觉自己已经被放到了床上,衣服也已被褪去,睁眼只见自己正不着寸缕地躺在半身赤果的子谋身下。

“你──”刘楚玉本想斥责,可身体在子谋的肆意的舔允之下却越加兴奋,敏感的蓓蕾被子谋灵巧的手指一拉一拨的挑弄,浪潮自花尖打来袭遍全身,她的声音禁不住带上了浓浓的情欲,斥责之声反倒好似邀请。

果然,听到刘楚玉难耐的呻吟,子谋的动作更加肆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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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终於,男子的呻吟声低低响起,不过,却是由於痛楚。

感受到身上人停止了动作,刘楚玉才松开了咬在子谋肩头的牙齿。

“你下去吧──”刘楚玉抬手随意抹了抹嘴边的血迹,拿起一旁的衣衫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低垂的双目里俨然早已褪去了情欲。

她让自己在现在退下?!子谋闻此心头一惊,自己这是第一次伺候女人,难道出了什麽错?!可是,刘楚玉刚才的样子分明是很享受的

“子谋伺候的不好吗?”对,刘楚玉刚才是有反应的,想到这,子谋非但没有退下,反而含情脉脉地看向刘楚玉。

你伺候的很好──,只是,你不像他。这句话刘楚玉自然没有说出口,只冷冷回道,“没什麽不好,只是我困了。”

说完,侧身躺床上,闭目睡去。

动情的时候还能犯困?!子谋当然不信,想着明明就快得手的事情,却这麽无疾而终,心头不免有些气恼。好一阵,才捡起地上的衣服悻悻离开。

在他转身离开後,刘楚玉幽幽地就睁开了双眼。

勾人的双眼,蛊惑的嗓音果然,他与他是不同的,刘楚玉心头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又隐隐地有些失落,仿佛在庆幸心头那轮明月到底不曾倒映於污浊的泥潭之上,却正因为如此,深陷在泥潭之中自己,伸手,连月亮的影子都不可及了

夜色渐浓,月上中天。刘楚玉伫立窗前,只觉一片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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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看这‘子谋’公子住哪好呢?”老管家出声请示道。

“你看着办吧。”刘楚玉坐在桌案前,浏览着这个月府中的账目,头也没抬。

看着办?!他如何敢啊,这子谋公子明显是公主和敬公子的旧识,公主连他杀人之罪都不追究了,可见对他极为看重,自己可没有这个胆子随意决定。老管家这麽想着,於是开口询问道,“思觉居如何?”

“恩。”刘楚玉仍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难道那人只是怀敬的旧识,公主看在他的面上放的人?不对啊!昨日,大夫给子谋把脉时,大夫刚说了一句‘脉相有些异常’,公主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怎麽今日反倒不闻不问的呢?

难道?!一个念头突地闪过老管家的脑海:难怪子谋公子昨晚明明留宿公主房内,却半夜又回了竹园呢,脖子间还隐约带有红痕;肯定是昨晚他更公主那啥时,他不举,所以被公主赶了出来

老管家越想越觉得如此,於是厚起脸皮继续问道,“可要给送些补药过去?”

老管家说的很含蓄,刘楚玉正头疼账目,自然没有往深处去想,虽然觉得子谋只是撞伤了头,并无大碍,却想起他身子似乎确实有些弱,於是也就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虽说男人紧张时可能不举是正常的,可是在伺候公主的关键时候老管家正同情着子谋,突然听到刘楚玉又开口了。

“你先安置了子谋,然後把其他人给我叫过来。”刘楚玉想着昨天的事,觉得有必要管管这些男宠。

“是──”老管家领了命正欲退下。

“等等,你还是把怀敬给我找来吧──”

想到昨夜子谋的言语,刘楚玉顿时又没了应付这些人的心情,决定还是将事情交给怀敬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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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威

“禀公主,一切已经按照公主的意思给办好了。”老管家又一次回来时,身後除了怀敬,还带了另一个陌生的男子。

“恩。”刘楚玉依旧埋头看着账目的双眼一瞥,就注意到了老管家身旁站着的男子,“你身後的是什麽人?”

“属──”男子听到刘楚玉的问话,下意识屈膝半跪在地上,抱拳准备回话;可一开口又觉得‘属下’这个自称已经不适合了,愣了一阵,所幸放弃自称,自报上自己的名字,“无影,参见公主殿下──。”

“抬起头来──”刘楚玉从男子阳刚之气十足的嗓音和利落、干脆的语气中听出了端倪,终於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跪着的男子剑眉星目,身形高大挺拔,而且他行礼的姿势更是有别於常人,要不是他身上穿着与他气质不甚相符的华丽衣袍,刘楚玉定会为他是府上新招来的侍卫。

“这人也是陛下送给殿下您的面首,”老管家看出了刘楚玉疑惑,忙凑到刘楚玉耳边低声解释道,“不过这人武功高强,敬公子怕此人对公主有什麽图谋,便让奴才领着过来给殿下看看。”

“你们交过手了?”这话问的是怀敬,能让怀敬觉得‘武功高强’的人,自己统共也没见过几个。

“嗯。”听到刘楚玉的问询,怀敬点点头,坦然承认道,“而且,这人的身手还在我之上。”

刚才交手时,尽管对方一直有所保留,却仍能与自己打成平手,怀敬不得不承认──这人的武功比自己可是要高那麽一筹,。

听到怀敬的称赞,跪於地上的无影非但没有一丝半点的高兴,反而禁不住暗叹着自己弄巧成拙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怕面首们挤在竹园又闹出什麽事情,今日刘楚玉便吩咐了怀敬过去,将面首们分成两拨,身子柔弱,格温和,或是易相处些的便继续留在竹园。身子强壮些,子古怪,或不易相与的,就遣送到城外的别邺里去,反正别邺够大,这些人各居一处,也就可以避免上次类似事件的发生。

无影因为身材的缘故,本来被老管家归到了後者,比起继续留在公主府,想着能去别邺,远离刘楚玉,无影很是满意。谁知怀敬只看了他一眼,然後一句‘沈稳,知礼,就留下吧’一下子就把他的期待给打破了。

心有不甘,无影於是找了给机会,在怀敬面前貌似不经意地‘露了两手’,以显示自己的会些武功,有危险,不应该被留在府上;却不料,他这麽一露,就被怀敬发现了异常,怀敬随即手持竹枝,挥‘剑’相向,逼得无影跟他较量了一番,然後无影便被请到了这里来了。

“什麽名字?”

刘楚玉的问话打断了无影的回忆,他将心头的懊恼深埋於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平静地回答道:“无影──”

“‘来无影,去无踪’之意?”

“正是──”

“这倒更像是个侍卫的名字。”刘楚玉沈吟了一下,突然笑了笑。

“属下原就是陛下身边的暗卫。”

此人之前居然是刘子业身边的暗卫,闻此,刘楚玉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停滞,怀敬亦是感到惊讶,同时狭长的双目里还闪过了一丝怀疑。只有老管家的脸上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你们先下去吧──”沈默了了一阵,刘楚玉朝着怀敬和老管家挥了挥手。

“殿下,这似乎不妥──”怀敬出声反对。

虽然无影说他是暗卫,这便解释为什麽他武功高强,可怀敬却仍有怀疑,不放心让他与刘楚玉单独相处。

刘楚玉听怀敬这麽说,顿时明白了他的担忧,遂向门外睨了一眼,示意怀敬候在在房门外。

“敬公子,咱们出去吧,别打扰公主”老管家的考虑和这眉来眼去的人可不一样。只以为自家公主殿下又兽欲大发了,故而拉了拉一旁的怀敬。

“现在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大家不妨坦诚相见。”及至书房的门被带上後,刘楚玉起身走到无影身侧,一手轻轻撩过无影的肩头,接着俯身贴到无影耳边,语调一开始极为暧昧的,而後又突然转的十分冰冷,“你──到底是什麽人?”

“属下原是陛下的侍卫,现在,乃是公主的──面首。”无影的表情由始至终都很平静,只是这平静了似乎又有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意味。

“你且起身──”

这麽弯着腰说话似乎有些累,刘楚玉吩咐无影起身,然後站到他面前;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窥探出什麽破绽。

“面首和暗卫可是不一样的。你可知,面首的职责是什麽──?”

“自然──是伺候公主。”

终於,在这句话里,刘楚玉捕捉到了无影眼中一闪而过的某种异样情绪,似是不甘,又似认命。

“很好──”刘楚玉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狡黠,“那麽──,先把衣服脱了。”

果然,无影的手渐渐攥紧了,脸上虽然神色依旧,可额角的青筋却隐隐地显现了出来,唇角也轻微地颤动着。刘楚玉不动声色地将这些细微动作尽数收入眼底。

良久,似是经历了一番激烈挣扎後,无影将手缓缓探向自己腰间

一阵窸窸窣窣的解衣之声响起,然後,是衣服落地的声响。

很好,身材很──壮实,肤色也是想象中的麦色,背上和口上几条浅淡的伤痕刘楚玉绕着半身赤果的无影转了一圈,然後伸出手,抚上了无影的背脊,来回摩挲

“别那麽紧张──”感受到无影的隐忍和僵硬,刘楚玉地决定不再戏弄他,“我不过是想看看,你背後这刺青是不是真的。”

原来公主是在怀疑自己暗卫的身份,听到刘楚玉这麽说,无影虽有些不满,但好歹松了一口气道:“那殿下现在可有定论?”

“先把衣服穿上吧──”刘楚玉终於收回了手,看着无影的目光却愈加深邃,“看你背後的刺青,你该是暗卫首领,我倒想知道,陛下开给你什麽条件,让你甘愿放弃暗卫的身份,到我这府上做面首。”

一阵沈默,刘楚玉看到正系腰带的无影双手一顿,而後紧握成拳,许久後,他开口道,“恕属下不能回答殿下这个问题,殿下若想知道答案,大可以问陛下。”

无影语气虽恭敬,措辞却是有些无力,她并不害怕触怒刘楚玉的後果。刘楚玉虽很好奇到底是为了什麽让他愿意牺牲至此,不过看他决绝的样子,刘楚玉心知自己也问不出什麽,遂即换了个话题:

“面首中还有其他人是暗卫吗?”

“没有。”

“其他人之前又是做什麽的?”

“属下所知,有侍卫,画师,乐师,还有大臣送给陛下的男宠。”

刘楚玉之前还好奇刘子业一时间怎麽找来这麽多人,现在听无影这麽解释,之前的疑惑算是解开了,可另一个疑惑又浮上心头:刘子业送这麽多男人给自己,当真是因为自己当初的一句抱怨麽?

这些面首中,有谄媚讨好者,如宝华、子谋,有不情愿却又不敢抗拒者,如离开了的墨礼与面前的无影。对於不情愿的人,刘子业不知使出了怎样的手段威逼利诱

自己这弟弟向来宠爱纵容自己,若自己执意要求,不说三十个,只怕三百个面首,刘子业都会给自己找来。但只是因为一句玩笑话,刘子业便如此上心刘楚玉总觉得:这一次,事情也许并没有那麽单纯。

“公主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无影的话将刘楚玉的思绪拉回来,她看了看仍旧跪着的无影,只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

无影一走,怀敬便推门而入。

“竹园那边怎麽样了?”刘楚玉还是那一贯淡漠的表情,声音却有些疲惫。

“都安排好了,只差刚才的无影。”怀敬禀报完事情,并未退下。

“你似乎还有话想说?”刘楚玉挑眉。

“暗卫只为皇家卖命,可犯不着──卖身。”怀敬迟疑了一下,最後还是开口提醒道。

“我确认过他背上的刺青,他确实是暗卫。”

刘楚玉知道怀敬是想提醒自己无影的目的可疑。但他并没打算让无影做自己的男宠,倒也不用担心逼急了无影,无影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对了,你今日见过那些面首,觉得如何?”刘楚玉换了个话题。

“陛下的眼光自然好的。”怀敬沈吟了一下,终於还是开口道出了心头的疑惑,“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哦?”其实见过子谋和无影之後,刘楚玉也隐约有这种感觉,听闻怀敬这麽说,忙问道,“有何不对劲?”

“说不上来──”怀敬沈默了一阵,也只说出了一条,“似乎并不情愿,却又不敢显露出来。”

做人面首这种事,但凡志向正常一点的男子都不会情愿的吧,可是自己是公主,他们又怎敢有怨言呢?

刘楚玉这般想着,却不曾出声。只是垂眸不再看眼前的男子。

他也算她的面首呢,自己当时虽是不得已,但到底是强了他,只不过用於强迫他的东西,不是权势,而是自己的命,以及自己对他的恩情

心头低低地叹了口气;耳边似乎又了她与他第一次欢愉时,她问她‘後不後悔’时他的回答。

他说:怀敬的命都是公主的,何况身子。

可惜,也只是命与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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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辱(H)

碧波荡漾的湖上,水榭倚山而立,蓝色的锦帐高卷,显出一座别致的小舞台,台上乐师素手轻拨,歌姬便车开了婉转的歌喉。

“你什麽时候换口味了?”刘楚玉坐在岸上,连着停了几首清曲,有些纳闷地看向刘子业。

“大鱼大吃腻了,偶尔也该换换清粥小菜。”刘子业笑笑,意有所指地看着刘楚玉,“我看阿姐近来气色似乎更红润了,可是补出来的?”

刘楚玉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刘子业的意思,毫不避讳地开口道,“你一下子送来三十个人,我一向胃口小,还真享受不来。”

“我还怕阿姐嫌少呢。”刘子业抿了口酒道,“我与阿姐一母同胞,我这後三千,阿姐才三十个──”

“真的只是为了这个原因。”刘楚玉打断刘子业,转头直直地看着他。

“不然阿姐以为呢?”刘子业有些心虚,却强作镇定地与刘楚玉对视,“这要求可是阿姐提的。”

刘楚玉默然,转头,继续看戏。

“阿姐可还满意我送去的那些面首?”刘子业本无心听曲,只看着刘楚玉,换了个话题。

“恩。”刘楚玉淡淡地应了一声,不置可否,只忽地话锋一转,“那里面有个名叫子谋的,你可曾见过?”

“子谋?”刘子业似乎苦想了好一阵,然後摇了摇头,“那些面首,大都是大臣送上来的,除了有几个是从乐师和侍卫里面选的外,其他的我见都没见过,怎麽,那人有什麽特别吗?”

“没有,只是觉得名字有些意思,本想问问是不是你取的。”

刘子业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如果一早见过子谋,不可能不告诉自己,想到这,刘楚玉暗暗怪自己多心了,也许,刘子业真的是把自己的玩笑当真了吧,又或者这里日子太闷,他乐得找些事做而已。

“以後,别再给我送什麽面首过来,我府上可养不起这麽多闲人。”又东拉西扯了一阵,刘楚玉终於开口道。

“阿姐这是在跟我抱怨麽?”,刘子业眯着双眼,似乎是在在责怪,心里却是高兴的,“要不我改明再下道圣旨,给阿姐增加五百食邑。”

“那倒不必了──”刘子业即位後,便给自己封了会稽长公主的封号,现在又要无故增加食邑,只怕不太适合。

刘子业正想再说些什麽,忽然一侍女走向两人禀告道:“陛下,娘娘听说长公主殿下入了,想请殿下过去坐坐。”

娘娘?哪个娘娘?刘楚玉看着底下面生的紧的丫头,确定她不是谢贵嫔身边的人。

“是丽嫔,既然他有心,阿姐不妨过去坐坐。”刘子业看出了刘楚玉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丽嫔?上次还是丽贵人,这才几日就封嫔了,刘楚玉听刘子业这麽说,心头顿叹了一声,项时月果然好手段不过,封嫔这麽重要的事,刘子业竟没同自己商量就算了,进伺候刘子业的碧染怎麽没禀告自己

刘楚玉本来就想找个时间去会会项时月,现在既然项时月先开口邀请了,当即她也就答应了。

明月居离刘子业的寝很近,不过一会刘楚玉便跟着女到了项时月的住所;只是,进来了半晌,项时月却只是拉着她赏花观鸟,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你邀我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赏花的吧?”终於,刘楚玉忍不住开了口。

“殿下别急,殿下好不容易来我这明月居一趟,我又怎忍心让殿下失望呢?”项时月并没有直接回答,只巧笑嫣然地看着刘楚玉,继续提步前行。

不让我失望?我倒要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麽!刘楚玉挑了挑眉,跟上项时月。

转过曲折的回廊,只见一女模样的女子被两男子按住手脚躺在地上,眼睛和嘴巴都被锦缎缠住了,她的旁边还站着几个身形魁梧的男子。

走在前面的项时月突然拍了拍手,然後那几个男子便开始有了动作。

“你带我来──不会就是让我看这个吧?”刘楚玉见了眼前的情形,自然猜的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些疑惑,更多地是鄙夷地看了看项时月。

“受陛下的影响,我近来见多了这样的表演,也开始有些喜欢上了呢?”项时月气定神闲地站在廊前,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人,“所以就请公主殿下一起过来看看。”

“我可没这种雅兴!”刘楚玉意味深长地看了项时月两眼,转身欲离开,衣袖却被一把拉住。

“公主你听──”项时月拉住刘楚玉,笑得很是愉悦,像是听到了什麽动人的旋律一般。

“放开唔,你们这晴禽兽──”

此时,躺在地上的女子嘴上的束缚已经有些松动,她含糊不清地发着音,双手仍被禁锢着,踢出的双腿再次被一把钳制住,才一会时间,女子的发髻就已经散乱,衣服也被撕开,白皙的手腕已经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男人们动作鲁野蛮,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大手胡乱撕扯了几下,便剥落了她残余的衣物,很快,女子便不着寸缕的身子赤条条暴漏在众人眼前。

“放开我──,我求你们──”

女子嘴上绑着丝带,发音含混不清,她赤裸的身躯不停的扭动挣扎着,一面试图挣脱禁锢,一面又不停的躲避着侵犯,沙哑嗓音从一开始地控诉和愤怒,变成了苦苦的哀求,渐渐有些沙哑。

女子身旁的男子们可不手软,纷纷解开自己的腰带,一个如狼似虎地看着那女子。

下身被以长的物体暴而好不怜惜的进入,女子痛呼出声,声声凄厉。进入女子体内的男子好不怜惜,只停了一下便抓着女子的腰肢,疯狂地抽送起来,大的物事在女子体内进进出出,带出染血的透明体。

女子下身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她哭叫着,死命挣扎,却依旧无济於事。许久後折磨终於停止,她感到一股灼热的体入自己的体内,然後在自己下身里面的物体变软,然後抽了出去。

她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折磨并没有结束。

很快,另一灼热,坚硬的入了女子体内,女子不再挣扎,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眼泪已经干涸在绑在眼睛的布上,喉头已经发不出半分声音,只能任由新一轮的蹂躏开始。

这一次,男子的抽动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给自己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反而随着男子的一进一出,体内渐渐生出异样的感觉,下面的小开始出水,那僵硬的给自己带来一种饱胀,酸麻,并且舒服的感觉,女子下面紧紧吸住男人的长,身子也开始不自觉地迎合着身上人的动作。

一旁的另外两个男子见状,纷纷解开了裤头,一左一右牵起女子的手,带着那软嫩过的小手覆上自己下身的肿胀。

女虽被蒙着双眼,但从触感还是能感觉出自己手中的物体。一想到自己被凌辱,她恨不得捏碎手上那两物事,然而下体传来的快感让她浑身酥麻无力,她这一捏,顿时换来两人享满足的低呼。

才女子体内退出的男子见状,下身的物体仍不住再次抬起头来,胀地生疼。他起身坐到女子身上,抓起女子的双挤在一起,然後挺身将自己的硕大送到双之间抽了起来,了几下後突然觉得少了什麽,於是忙解开女子嘴上的绸缎,将女子的衣服与自己的衣服垫在女子头下,然後才捧起女子的双,继续在内抽,硕大的头还有意无意地划过女子因呻吟而不断张合的唇瓣。

下体被填得满满的,双也被人抽着,双手还握着两灼热的物体。女子心头虽抗拒,身体却异常兴奋且敏感,她不停扭动着身子,发出低低的、沙哑的呻吟声,头早已红肿坚挺,下体一面紧紧允吸着身上人的,一面分泌出大量湿滑的透明体。

带着血丝与混浊的白色体被抽成白色细碎的泡沫,连空气中都是乱的味道。

抽了一阵过後,男子们纷纷达到高氵朝,混浊的白色体被到了女子的手上,腹部,部还有脸颊。那场景实在靡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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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时月──,我真想让何戢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刘楚玉冷眼看完不远处发生的一切,有终於冷冷地吐出这麽一句後,转头离去。

听到‘何戢’二字,项时月‘笑靥如花’的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然而也仅有那麽一瞬,接着她朝着那边的那群男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殿下不关心那女的是谁吗?”

项时月那谋得逞般的声音将刘楚玉拉了回来,她猛地转头,只见刚才被辱的女子已经昏迷了过去,赤裸的身上还残留着乱污秽的体,但那除去了缎带的脸庞,却分明是碧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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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

☆、第11章 交锋

“项时月,到底要做什麽?!”刘楚玉看向项时月,双眸里闪现着怒不可遏的情绪。

“不过是个女,殿下何必如此动怒呢。”项时月似乎并没有被刘楚玉的气势所震吓到,反是挥了挥手让那几个男子将人带了下去,然後挑眉看向刘楚玉,“前些日子陛下将这女赏给了我,这女昨个犯了错,我不过是小小地惩罚一下,殿下刚才一直没出声,我还以为殿下也是同意的呢。”

刘子业将碧染赏给了项时月?刘楚玉心头又是吃惊又是恼怒:她看碧染细心又体贴,所以送碧染入,虽然也存了监视项时月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希望她好好伺候刘子业,却不想今日居然见到这番情形。

刘楚玉有些恼火,反手朝着项时月脸上就是一耳光。

项时月没有预料到刘楚玉这般直接,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身子却是迅速地避开了刘楚玉,退後两步,抬手抚上自己的脸,挑衅地看着刘楚玉道,“若我有什麽做错,殿下大可以找陛下遣人处置我,何须亲自动手呢。”

刘楚玉还嫌脏了自己的手呢,可这里是项时月的地盘,刘楚玉可没办法勒令人将项时月怎麽着。听到项时月把刘子业搬了出来,刘楚玉不禁冷哼了一声,正想开口,却见刚才抬着碧染出去的男子中的一个,急急地折跑了回来,惊惶失措地跪倒地上:

“娘娘,刚才那个女,那个女──死了。”

“你说什麽?!”刘楚玉上前一脚将男子踹到了地上,气的有些发抖,“你再说一遍?!”

男子看着盛怒的长公主,本不敢再出声,可瞥到项时月沈地神色,还是颤抖着开了口:

“刚才那个女,七窍流血,已经──没气了。”

死了?!这麽会这样就死了,刚才见她不过是晕了过去而已

刘楚玉後退了一步,身子有些无力,她不敢相信眼前男子所说的话:虽然碧染伺候自己的时日尚浅,但却是自己建府之初就招进府中的丫头,自己才把她安排到中才几日,竟把她害死了

“咳咳,我忘了告诉殿下,为防止女胡来,凡是到我中伺候的女都被喂了药,谁要敢做出苟且之事,就会毒发身亡。”项时月沈思了一下,用有些无辜的腔调开口道,“刚才殿下没阻止我,我一时竟忘了这茬儿──”

项时月月的话还没说完,人便被抵到了廊亭梁柱之上,刘楚玉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怒目看着她。

项时月刚才能躲过刘楚玉的一巴掌,可见也是有些身手的,可这一次,她竟然没有反抗。

“我早觉得你进的目的不简单,只是念在何戢的份上,一直不曾为难与你。却不想你如此心狠手辣。”刘楚玉眯着眼,沈的声音听着有些骇人,“项时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了结你。”

跪在地上的侍卫见此场景,头上不禁冒出汗意:虽说项时月是新宠,但中只要是个人就知道,小皇帝有多偏袒长公主,现在这情况,救人不救人只怕都会死的很惨。他垂头思索了一阵,最终趁着刘楚玉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项时月看着那侍卫退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凭她的武功,要挣脱刘楚玉这钳制简直易如反掌。然而,她不打算那麽做,她要激怒刘楚玉,让赶来的刘子业看到自己被欺负的场景,这是她离间两人关系的第一步。

“我进不过是父亲的意愿咳咳能有什麽目的,”项时月摆出一副窒息的样子,“再说这与何戢有什麽关系?”

刘楚玉没有回答,却在听到何戢二字之後,禁不住将手上的力道松了两分:自己今日若掐死项时月,何戢应该会恨自己吧。

“殿下难道还介怀当年的事?”项时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苍白的脸上忽然勾起一丝笑容,“殿下不会是要为着这个置我於死地吧。”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配。”刘楚玉满不在乎的轻哼了一声,而後眯着眼睛看着项时月,“你到底为什麽进?别告诉我你这麽多年不嫁人,为的竟是给我弟弟当妃子。”

是啊,自己早在入前就远过了适婚的年纪。为什麽不嫁人?不过是因为想嫁之人早已死了。而这一切,全是拜刘楚玉所赐。

想到这,项时月的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浓烈地恨意,她看着门外疾步而来的刘子业的身影,最终将怨毒的目光压下,张了张嘴,示意刘楚玉自己有话要说。

刘楚玉松了松手,更加靠近项时月。

“目的啊──,我进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毁了你!”

很轻,很无辜地嗓音,说的确实这般恶毒的话。

刘楚玉蓦地收紧了手中的力度:“你以为就凭你?!”

刘楚玉处置很多人的命,却没有亲手杀过人,看着项时月难受地长着嘴唇,瞪大双眼,脸色也一点点点点变得苍白,刘楚玉的手开始有些无力

“住手──”

一声怒斥声响起,刘楚玉转身只见到疾步赶来的刘子业。

“皇姐你在干什麽?!”刘子业一把拉开刘楚玉掐住项时月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楚玉,眼里似乎还有受伤的情绪。

你就那麽在乎她?!刘楚玉也是有些吃惊,以往不管是刘子业多麽宠爱的妃嫔,自己只要说一句不好,刘子业就会把她们冷落到一边,而现在,他甚至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经过,便先斥责起了自己,刘楚玉心头的受伤与惊异,比刘子业更甚。良久她才艰涩地开口,目光却却别向一旁,不再看刘子业:

“你可知她刚才做了什麽?”

刘子业看着刘楚玉受伤的神色,心头一阵揪紧,却也隐隐加深了怒气,他开开口道:“不就是一个女吗?皇姐难道打算要丽嫔一命抵一命?!”

“可那不是普通的女。”刘楚玉咬了咬牙,“你知不知道她还说──”

“够了──,”刘子业恼怒地打断了刘楚玉,目光有些闪烁,“丽嫔要说了什麽惹皇姐不开心的,皇姐只当玩笑话就是了,何必如此在意。”

何必如此在意?可是,可是──她说要毁了我刘楚玉愣愣地看着刘子业良久,终於拂袖而去。

其实早在那侍卫去找刘子业之前,项时月早就算准了时候派人去刘子业中传了话。她知道刘子业对刘楚玉那不可告人的心思,於是让女告诉刘子业的,完全是另一番‘事实’。

“陛下──”刘楚玉离去之後,项时月立即泪眼婆娑地看着刘子业。

“碧染到底是皇姐送进的,你怎麽做确实过分了。”刘子业的目光有些冰冷。

“我只是想借此试探一下殿下对陛下是否也有那份心意而已。”项时月的声音有些委屈,“殿下要是心头有陛下,就不该送女人给陛下。”

刘子业沈默,没有说话,过了一阵才开口问道:“你到底还跟皇姐说了些什麽?”

“臣妾臣妾只是给长公主讲了一个姐弟相恋的故事,然後顺便提醒长公主,陛下对长公主有多好。或许是臣妾嘴笨,让长公主察觉到了什麽”项时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以後不准在皇姐面前说那样的话。”

“可是,陛下──,臣妾不忍看陛下一个人自苦啊。”

项时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心疼,听得刘子业心头一愣。坐拥天下,却不能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他心头却是很苦。

“陛下,我看长公主也不是完全不在乎陛下的。”见刘子业冰冷的表情露出了破绽,项时月继续道,“或者,或者长公主只是冲不破伦常的束缚而已,陛下不妨下一步狠棋。”

“什麽狠棋?”刘子业目光灼灼地看向项时月。

“既然连一模一样的人都不能打动公主,我看──”项时月凑到了刘子业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不可以!”

刘子业果断的拒绝了,心头却在挣扎:这步棋要真走了,只怕再不能回头了

你会改变主意的!项时月看得出刘子业神色中流露出的心动,知道继续劝说,反而会适得其反,只是笃定地在心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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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药引

清风居,雨後初晴;和煦的春光照在碧波荡漾的的湖面上;清风阵阵,夹杂着花香和泥土的气息。

在清风居最向南的一隅,有一小片竹林子,种着的是蜀地特有的慈竹,雨後,竹叶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雨珠,春笋拔节而出。

竹从旁,一男子蹲於地上,一手把着由竹笋长成的新竹稍,一手执刀轻轻地砍开竹节。如墨的长发披在他的肩头,在阳光的照下泛起清润的光泽。

看着自家公子折腾着自己那羸弱的身子,一刀刀有些吃力地砍着竹子;阿莲其实很想上前帮忙,可又实在害怕划开竹节後,里面钻出来的那白白的蠕动着的虫子。

“差不多了呢──”

光洁的磁盘上已经有了十多条竹虫,它们肥白滚圆的身子不停的蠕动着。云清抬手拭去额上的汗珠,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终於满意地起身:

“阿莲──,你帮我把这个给公主送过去吧。”

云清为了捉这竹虫,已经蹲了许久蹲,这麽一起身忽的觉得有些眩晕,忙把盘子递给了一旁的阿莲。

“啊──”阿莲本是鼓足勇气,伸出了手去接盘子的,可自己公子那身子一晃,盘中的虫子便直直向着自己手上倾倒而来,阿莲顿时忍不住叫了出声,撤回颤抖的双手,然後飞快地闪到一侧,扶住了自家公子摇摇欲坠的身子。

“是我考虑的不周,你还是去拿个食盒过来吧。”云清缓了一阵後,才恢复了过来,遂即开口道。

────────

因为有着食盒,阿莲对於那竹虫也就没有了害怕之心,一路很欢快拎着它们到了刘楚玉的皓首阁。

“公主入尚未回府,不如你将东西先放在这吧。”倚乔看着眼前不知打哪来的小姑娘,只开口让她把东西放下。

“可──,可这东西不是给公主殿下吃的”阿莲犹豫着,还没开始解释,脸便已经忍不住红了起来,暗暗後悔刚才没把自己公子交待的话写下来,不然,也就不需这般尴尬了。

“不是给公主吃的?”倚乔等了半晌仍是等不到解释,不由狐疑地打开了食盒盖子。

“这──?!”倚乔初初打开盖子时,也被那一条条蠕动着的东西吓到了,惊异地看着送东西过来的阿莲,“这东西是──是拿来干什麽的?”

“吃的──,不过不是给公主吃。”阿莲的头垂了下来;

“不是公主,那是给谁吃?”

“给驸马──,不,也不是驸马,这要看公主想给谁吃──”阿莲的头垂得更低了,脸也开始红了起来。

“”

“我家公子说,这是治公主的病的药引,不过不是公主自己吃,而是给伺候公主的人服用,那个伺候,就是床上那种。”终於,阿莲一口气说完,羞红脸飞快地跑出了皓首阁

伺候!床上那种!阿莲的解释虽含糊,倚乔却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是这药引需要男子先服下,然後与刘楚玉行那事,方能治刘楚玉的病。不过,刘楚玉到底有什麽病呢?竟然需要用这麽怪异的方式治疗

看着盘中那一条条蠕动的虫子,倚乔将食盒合上,深沈的眸色中渐渐有了计较,她起身向皓首阁外走去。

──────────

思觉居,卷起的竹帘下,子谋正坐在窗前,信手抚琴,他的姿态很从容,表情也很平和,只是琴音中流露出的稍许杂沓和急促,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是的,他现在很焦虑,哪怕他装的再镇定,他心头仍是着急的。算算时间,他毒发的日子也就是这两天了,可刘楚玉却连看都没有来看过他一眼,他更是没有机会近刘楚玉的身

子谋和当初死去的宝华,其实原是刘子业的男宠,刘子业这个在事上可称得上变态二字,做他的男宠,不禁要承欢与他身下,还要经受各种意想不到折磨。两人本以为被选来做刘楚玉的面首,日子会好过一些,却不想离开皇前,刘子业一前一後分别给他们喂了药,还说什麽:孤怕你们伺候男人惯了,怠慢了皇姐,所以特地赐你们此药。

至於药有什麽好处,子谋没有伺候过刘楚玉,也不清楚。但是後患他却是很了解:每月必须与女人交欢,不然就只能等着毒发时万蚁噬骨、万蟥啃肤般的痛苦。

上一次宝华发作,那痛到发狂的姿态还历历在目,想到宝华求自己杀了他,替他解脱时那狰狞而绝望的姿态,子谋抚琴的手不禁一颤。

或者,自己应该主动去找刘楚玉,子谋这麽想着,却见窗外一嫋娜身影款步而来。

是她?她怎麽来了?!子谋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眸色复杂:有些欣喜,有惊惶,更多地却是浓浓的苦涩。

“怎麽,做了公主的面首,就不认得我了?”倚乔进了屋,看着发愣的子谋,戏谑地挑了挑眉。

子谋没有回答,只定定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投出影影绰绰的暗影。

“哼──,还是一副老样子,也不知你这样怎麽能讨公主欢心?”倚乔对於子谋这种不理不睬的态度,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後开始打量起屋内的一切。

“这里倒是挺清雅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後,她开口评价了一句。

“你到底来干什麽──?”终於,子谋还是开口了,嗓音低哑,里面有种辨不明的情绪。

“我”倚乔沈吟了一阵,还是不知如何措辞,只开口将阿莲送药过来的事情清楚的叙述了一遍。末了,提醒一句:

“我看你是等不来公主的,不妨──”

“你都知道了些什麽?”子谋打断她,眼里的那种复杂的情绪更甚。

“上次你额头伤了,在皓首阁疗伤之时,大夫曾说你的脉相很古怪再联想当时与你同住那人之死”倚乔垂头不敢看子谋,她的目光有些闪烁,“我猜,你被人下了──那种药。”

她都知道了?!饶是倚乔的话这般含蓄,子谋还是觉得心头吃痛,他苦笑了几声後,有些讽刺地开了口,“所以,连你也这般急着要帮我──”

“你别多想──”倚乔微微叹了口气,垂头道,“伺候了公主这麽些时日,我看殿下对那些个面首倒也不算差,再说上次殿下那麽紧张你,可见对你是有意的。”

“所以我该努力爬上公主的床不是?”子谋自嘲地开口,目光凉凉地看向倚乔,“好不容易从皇帝身下脱身,现在又要去求欢於长公主,你心头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很可怜是不是?”

“是──,我是在可怜你;”这一次倚乔也被激怒了,她抬头与子谋对视,双眸中有愤怒还有微不可查的心痛,“难道你今日今日的处境难道就不值得同情,不值得可怜麽?不择手段地爬上公主殿下的床又如何,这不正是身为山公主的面首的该做的事吗,可惜你连怎麽爬都不会──”

“住口──我不要你的同情!”子谋一拳砸在窗棂上,愤恨地开了口。为什麽?为什麽偏偏是她?他心底叫嚣着,握成拳头的手格格作响。

还是改不了这固执的格,难道吃了这麽苦头过後,你依旧学不会什麽叫识时务吗?!明明是比自己还要卑贱的人,可为什麽他凭什麽拒绝别人的施舍,凭什麽仍保留着那样的倔强

倚乔心有不平,继续开口道:“我偏要同情你?同情你从来都看不清形势,同情你只会自我折磨,同情你自以为──”

话还没哟说话,她的嘴便被他狠狠地吻上了;冰凉的唇鲁地封住了自己的声音。子谋捏着她的下巴,灵巧的舌好无怜惜地长驱直入

她在做什麽?!倚乔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正好对上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里面似乎还有别样的情绪,看地她一时间忘记了反抗

“你不是同情我麽?这毒,也不是只有一种解法?”终於,子谋放过了她的双唇,挑眉邪佞地看着她,“你这身子也一样──”

“啪──”的一声,她响亮地扇了他一耳光。

“你若是想让我和你死无全尸,你大可以试试!”倚乔看着他,勾起的唇角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在自嘲,她眸中有泪光一闪而过,双唇亦有些哆嗦,许久她才平复下来,冷冷看着他,“药引现在还在皓首阁,晚了可不知会被送到哪。”

倚乔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子谋一人呆呆地站立窗边,无力地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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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佛欲

刘楚玉坐在马车中,回忆着自己同项时月的过节,从认识何戢与项时月开始,到成亲以及刘子业即位始终没有任何收获。刘楚玉与项时月唯一的牵扯便是何戢,这事有些复杂:当时何戢爱慕项时月,刘楚玉曾扬言要帮何戢娶到项时月;谁知见刘楚玉与何戢厮混在一起久了,先皇以为刘楚玉喜欢何戢又不好意思开口,於是就为两人赐了婚。这事算起来是刘楚玉食言了,然而赐婚却是发生在项时月拒绝了何戢之後的,刘楚玉想不出项时月有何理由恨自己。

看项时月今日的样子,刘楚玉肯定自己和她是有过过节的,何时,何缘故,刘楚玉丝毫回忆不起。但不管怎麽说,按照今日项时月的态度,刘楚玉觉得自己断然不能再留她命了,不然天晓得她以後会怎麽对付自己。

“先去楼霞寺。”

下定决心後,刘楚玉这般吩咐了一声。於是马车生生掉头,朝着城外驶去。

到达城外的楼霞山时,正值正午,刘楚玉从马车中探头而出,只见春日明媚的阳光下,楼霞山一片苍翠。远处隐隐传来锺声,循着锺声发出的地方望去,有一座寺庙,一缕炊烟从寺庙见升起,给这如画的景色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马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因为今日是入,刘楚玉并没带侍女出门,於是自己好自己撑了伞,带着侍卫沿着一旁的山路拾级而上。

春日的眼光明媚而不刺眼,阳光透过树荫斑驳在光滑的石板路上,星星点点,路旁开着一些莫名的野花,在阳光下散发出清新的香气,让这通往寺庙的道路延绵却不漫长。

楼霞寺不大,规模也不甚雄伟,刘楚玉选定这座寺庙,一来是因为这寺庙环境清幽,二来是因为这寺庙名气不大,这里不会碰到皇室宗亲,也没有僧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轻车熟路地进了寺庙,在前殿拜了佛,添了香油钱後,刘楚玉任由小沙尼领着自己朝後院的一厢房而去。

刘楚玉以往来这寺庙,多半是在这间厢房抄佛经的,是以今日,房间里早早地已经备好了经书以及笔墨纸砚,鉴於现在是中午,另外一张桌案上还特地准备了斋菜。

刘楚玉不信佛,生在皇家,无论愿意不愿意,她的手中到底沾过太多的鲜血,况且万恶为首,她这样子的人,她不认为佛主应该救赎;她只是喜欢抄经文,尤其是在寺庙中,那能带给她宁静,尤其是内心上的宁静。

後院翳,两棵参天的香樟树挡住了烈日,只余星星点点的微光留在。刘楚玉身有寒疾,之前在阳光下不觉得,一到凉处,不免觉得仲春的天气仍有些泛寒,在厢房中用过斋菜,抄了几页经书後,刘楚玉终於忍不住开口让侍卫刹珞去寻两个火炉来。

寺庙不是公主府,况且僧人们并不知刘楚玉的身份,也不会唯其命是从。所以过了一阵,火炉没有寻来,倒是一个小沙弥开口要带刘楚玉去另一房间。

“施主请──”走到一厢房们外,小沙尼开口道。

刘楚玉轻推开门,只见房中已经准备好了火炉及桌案,不过火炉确实一左一右摆着,中间隔着一张屏风,屏风左边的桌案应该是准备给自己抄佛经的,不过右面却也有人,屏风挡住了半个身影,刘楚玉看不分明,只知有一和尚正垂头作画。

“昨日一施主来我寺求了多幅观音相,无墨师傅正赶着画呢,这房中有火炉,墨迹干的快些。”

身在寺庙,刘楚玉也不好意思要求太多,看画画的和尚也是个安静的人,刘楚玉也就没有在多说什麽,当即朝着屋内走去,留侍卫刹珞守在门外。

这间厢房比刚才那间大,即便被隔开了,刘楚玉的活动范围还是很宽广的,她转了一圈,关掉桌案後的窗户,跪坐到桌案前,研磨起了墨。

屋内很静,刘楚玉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磨墨的声音,以及旁边屏风後沙沙的落笔声响。她满意翻开金刚经,执笔沾墨。平日抄佛经能静心,可今日不知怎地,刘楚玉一下笔,脑中总是不断浮现碧染受辱的画面,还不时闪过项时月,何戢以及刘子业的脸。

这些年自己从未跟刘子业发生过争执,现在却因为一个项时月,刘子业对自己的态度大变。难道自己不该下决心除掉项时月吗,可为何一想到这个念头,何戢的脸就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出来

刘楚玉有些颓然的停下手中的抄写动作,起身打开身後的窗户,刚想要透透气,忽的一阵风吹来,将桌案上某张纸吹落到了地上。

“万法为心造,施主心不静,如何领悟佛法真谛?”

一个低醇的声音响起,刘楚玉抬头,只见身旁的屏风处伸出一只手臂,手上正拿着刚才被风吹落在地的,自己抄写的佛经。

从字迹里便能看出了自己心不静?自己烦乱到这地步了?刘楚玉哑然一笑,接过纸张道:“弟子心不安,可否劳烦大师为弟子安心。”

“心在汝身,他人如何能安?”沈默了一下,屏风後的身影微动,似乎又继续做起画来,“若纠缠名相,自然远离自,心外求法,一无是处。若此心同真如,自然安心,此心若随顺妄想,自然疑惑烦恼,此心无常之相,同出自,无有来去生灭,多因迷而不觉,遮蔽其中,若能返照,一切世法佛法能够善於取舍,利觉悟矣,是名随缘进。”

心外求法,一无是处刘楚玉咀嚼着着那话,忽的觉得屏风後那大师的声音似乎颇为熟悉,於是不禁上前两步,越过屏风。

“是你?!”

看清屏风後的人後,刘楚玉不禁觉得讶异,同时也觉得讽刺。

“你?”屏风後的人看清刘楚玉的样貌也是大吃一惊,执画笔的的手一滞,同时脸上不免露了几丝尴尬与窘迫,“殿下怎麽在这?”

“善於取舍?利觉悟?”刘楚玉粲然一笑,意味深长地看向男子,“能舍弃尊严换取自由,又能从自己的际遇中超脱,嘲笑他人的执迷,大师果然善舍弃,利觉悟。”

面对刘楚玉的嘲讽,墨礼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然而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淡然道,“殿下权当墨礼妄语好了,墨礼还有事,就不打搅殿下誊抄经书了。”

“大师留步──”墨礼不在装了,刘楚玉却还意犹未尽,“佛说,凡有所相,极为虚妄,这生出这红尘之中,即便是虚妄,到底也有无法取舍之时,弟子今日正有一事不决,望大师指点呢。”

刘楚玉转身走到墨礼跟前,打量着这个容颜清逸,气质淡然的男子。她看着他光润的头顶以及身上那素色的僧袍,一抹不知是嘲讽还是赞叹的笑意绽开在唇间。

第一次,她被这个人一眼看穿本,第二次,他被这个人教训如何取舍,刘楚玉心头虽觉得他说的在理,但却不打算放过他的言行不一。

看着刘楚玉不怀好意的笑容,墨礼面上依旧镇定,後背却有些发凉,他正思考着不理刘楚玉,径直走出门後逃离寺庙的可能,抬头却见门口处,一侍卫正面色不善地看向自己。

“你不是什麽得道高僧,我也不是什麽善男女,大家都别装了。”见墨礼乖乖站住了,刘楚玉终於压低了声音开门见山道,“上次怀──,咳,我府上的管事不放心我放你离府,特地去查了你的底细。”

“殿下有何收获?”墨礼见刘楚玉说到这,却忽的沈默了下来,禁不住开口问道,抓紧的手心里沁出薄薄的汗意。

“你觉得呢?”刘楚玉挑眉看向墨礼,“对於当年的案件,你怎麽看?”

“李家当初牵扯到叛乱中是事实,你作为李家旁支的子孙,被处以充军的惩罚已经是先皇宽宏了。”墨礼说这话时,直直地看向刘楚玉的眼睛,“虽然我曾对那私自将我送入廷之人有怨恨,但却不是针对皇家,我这麽说,殿下可能不信,但──”

“我信。”刘楚玉利落的开口,心知墨礼要是真的想要报仇,只怕在再伺候自己的那晚便将自己杀了,而刘子业将墨礼送到自己身边,定然也是确定墨礼对於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的。

因此,对於这个问题,刘楚玉并没有过多的纠结,他继续把话题拉回正轨,“十数日不见,不想会在这见到你,你还是这身打扮。”

刘楚玉虽给了自己自由,但自己不会武功,乱臣之後的身份又在哪,能去哪呢?墨礼心头暗叹了一声,终究开口道,“墨礼不知殿下好礼佛。”

要是料到,他死也不会来寺庙。

“我可以帮你弄一张假的户籍,给你一个新身份。”刘楚玉答非所问,“到时候你不用在躲在寺庙中,只要──”

“墨礼所求不多,能青灯古卷,常伴佛前已经很知足了。”害怕刘楚玉又说出什麽骇人的交

换条件,口是心非地回答道。

“你既然不想困於公主府,又怎麽会安心待在这偏僻的寺庙中呢?”会看人心的也不只他墨礼一个,刘楚玉笑看向墨礼垂下的双眸,用带着蛊惑的声音开口道,“你难道不想要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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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孽(H)

一面是信仰,一面是自由,你选择哪面?

一边是神灵,一边是皇权,你冒犯那个?

刘楚玉同刘子业不同,她想来不喜欢强迫人,她只喜欢给人出二选一的难题,看人挣扎,比如现在墨礼。

微风从窗外吹来,抄着佛经的一页页纸张落在地上,火炉里的炭火通红,一旁摆着一副将完成的观音像,室内飘着油墨的气息,还有微风吹来的外面香樟的味道。

墨礼背对着门而立,逆光的姿态让垂首缄默的他颇有些僧人脱俗的姿态,然而那幽深的双眸却昭示着他挣不开世俗的纷扰。

善取舍?或者你没有遇到过真正意义上的抉择与取舍,刘楚玉在心头笑道。

“殿下一定要在这里?”终於,墨礼开了口,声音有些艰涩。

“没错。”刘楚玉干脆利落地开口,“佛未必能佑你,可我却是一定能助你。”

这话时说给墨礼听的,也是刘楚玉说给自己听的,内心坚守的善良也好,良知也罢,固然能让自己心安,却不能救自己脱离凶险的局势。刘楚玉从来没得选择,她确实很好奇,倘若当初可以选择,自己还会不会成为今日的自己。

刘楚玉没有信仰,没有原则,她想要知道,信仰原则这一类东西,究竟能有多大的力量。

可惜,墨礼再一次让他失望了。

上一次,墨礼用尊严交换了自由,这一次墨礼只是迟疑了一下,便选择背叛自己的信仰。刘楚玉说的没错,佛未必能佑自己,刘楚玉却可以。所以他再一次回答‘好’。

刘楚玉愣了一下,遂即挥了挥手,门外的刹珞识趣地将房门关上。

“你真让我失望,不过我倒是宁愿失望。”刘楚玉看着墨礼,对上他黝黑的眼睛,如是般靠到他耳边说了一句。

是的,她宁愿失望,她宁愿世人都如墨礼一般容易妥协,这样,自己才不会显得不堪与肮脏。

她解开墨礼的腰带,然後探出手将墨礼的僧袍一层层扒开,然後伸出舌头,舔上墨礼的膛。

墨礼的膛结实而健壮,刘楚玉温软的唇舌在上面舔弄亲吻,爱抚而缠绵,舔弄的同时还不忘伸出手上他前的两点突起,来回轻轻揉捏,直到变得硬挺然後,刘楚玉舌尖下移,轻轻滑过红色茱萸的表面,轻轻咬住,并使劲吮吸。

墨礼直直站在那里,被动地承受这刘楚玉的服务,身子却比行动诚实,渐渐开始发热。

眼见着墨礼的身子起了变化,刘楚玉从他的膛中抬起头,抬头朝他妩媚一笑,然後将手探到他的腰间,柔荑沿着瘦的腰间缓缓滑下,指间轻轻勾起男人早已勃起的欲望,缓缓搓弄起来。墨礼按住柔荑,眼睛流露出难耐却又挣扎的神色。

刘楚玉也不恼,只抽出手,退後了两步,在距离墨礼不近不远的位置站定,着手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华服一点点松开,刘楚玉白皙颈脖落入墨礼的视野,顺着脖颈而下是刘楚玉那美丽的锁骨线条,然後是

墨礼闭上眼,脑中却依然浮现出刘楚玉娇笑的容颜,红艳的樱唇,如凝脂般的肌肤,还有刚才闭眼前看到的,刘楚玉前形状美好的一对丰盈。

“睁开眼──”刘楚玉有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开口,“看着我。”

说完後,紧盯着墨礼的面容,在他注视下一点点褪去身上的衣衫。

直到最後一件里裳落地,刘楚玉解开发髻,赤裸着一步步走向墨礼。

墨礼身上的燥热更甚,他瞥眼看到刚才自己画的观音像还静静地摆在那里,那本是普度众生的神态,这一刻却像在无声地嘲讽自己。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刘楚玉提醒他,然後伸出双手勾上他的脖子,踮脚吻上他的唇,舌头描摹着他的唇形,却并不不深入。

气息交缠间,墨礼感受到柔软的脯正紧贴着自己,缓慢而又磨人的摩擦。他暗黑色的眼眸终於染上了浓浓的情欲,双手也不禁探向刘楚玉光滑而流畅的腰肢。

刘楚玉便在这个时候引到着他後退,一点点抵到刚才抄写佛经的桌案边上。

微风轻轻吹开窗户,誊抄着经文的纸张散落一定,如果有人正好经过窗边,可以看到里面,一名美艳而贵气的女子发髻松散,赤裸着身子依靠着桌案,如一滩春水般瘫软在他身前一个男子怀里,男子的僧袍半敞,一手揽着女子柔软的腰肢,一手则隐入女子的下体摩挲着。两人亲吻在一次的嘴间传来允吸声以及被吞咽下的呻吟声。

在墨礼允吸下,刘楚玉每一寸肌肤似乎都酥软了,而某处却愈加空虚,急切地想要东西去填补去满足,她难耐的扭动,抬起一条雪嫩玉腿,勾住墨礼健壮的腰身来回不住摩擦。

然而这样的体位让刘楚玉抬腿抬的有些困难,她终於从墨礼身下抽身而出,平稳了呼吸一下後才开口道:“跪下──”

墨礼有些不明就里,便也依言半跪在了地上,

刘楚玉俯身,勾起他的下巴,用手指细细地摩挲着他那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然後伸手推他向後。

墨礼一下子明白了刘楚玉的用意,当即向後躺去,解开的衣裳顿时完全敞开,他那结实又带了些允吸痕迹的膛展露无疑。

刘楚玉跪坐下来,俯身贴上墨礼的膛,用她前的柔软去磨蹭着他的结实。墨礼经过刚才的一番侍弄,胯下早已肿胀不堪,却也不敢说什麽,只是抚在刘楚玉白嫩臀部的手不禁加重了几分力道。

“这里真是滑呢。”刘楚玉故意视而不见墨礼的隐忍,只伸手抚上了他光滑的脑门,或轻或重地摩挲着。

墨礼不禁想象起刘楚玉纤细柔嫩的下手抚上自己那处的,下面不禁有胀了两分。在他煎熬之际,刘楚玉忽地松了手,起身跨坐到他的腹部。

裸身的刘楚玉骑在墨礼半裸的身躯上,两人的姿势暧昧而又香艳。墨礼抬头,只见刘楚玉红唇欲滴,脸灿若霞,前雪白的丰盈轻轻抖动着

“啊,反了。”刘楚玉娇嗔了一声,然後起身,再次背对着墨礼坐下。

整个动作带着说不出的挑逗与引诱,看得墨礼下身发疼。就在墨礼被折磨到极限的时候,他感到裤子被解开,自己的昂扬弹了出来,而後一双略带冰凉的柔滑小手握住了那里。

“唔──”墨礼倒吸了一口气,有种快慰只那里蔓延便全身

然而一瞬间的舒适後便是无尽的躁动与难耐,因为刘楚玉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墨礼看着刘楚玉光洁的背部与如墨的长发,猜不出她此时是何种表情。

“你说,佛主可有这孽?”

胯间的肿胀被握住,顶端有指甲轻轻的擦刮,墨礼一面享受一面煎熬,脑袋一片空白,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刘楚玉的问题。

硬挺火热滚烫,表面青筋缠绕,激动的微微颤抖,蘑菇状的顶端上,小小的眼儿慢慢沁出一滴晶亮的水珠。刘楚玉等不到墨礼的回答,也不再坚持,终於抬起腰肢,对着那硬挺坐了下去。

“啊”随着酥麻感从那里蔓延开来,刘楚玉难耐地叫出声,花也涌出了大量春水。

而刘楚玉身下的墨礼确实舒服地长长地呻吟了一声,抬起胯部,一个挺身将自己送入刘楚玉体内。

上一次伺候刘楚玉,墨礼在意志上不情愿,身体上却是享受的,如今旧地重游,那般的销魂滋味清晰地复苏在了体内,感受到刘楚玉湿润、温暖、紧致的花正紧紧包裹自己允吸着,墨礼开始像一只凶兽不断撞击了起来

刘楚玉不明白前一刻还如此自制的墨礼为何在这一刻突然就开始变得如此疯狂,却也只能扭动腰肢迎合着,她前的雪白随着节奏猛烈地摆动起来,而身下则是被如兽的凶器不断进出。

“啊……唔……啊……”刘楚玉咬住嘴唇,抑制住自己忘情地呻吟出声。墨礼的表情微微扭曲,身子微微弓起,有力的手握住刘楚玉的腰肢帮助其用力摆动,两人结合部位也泛起了白色的细沫,靡不堪。

女子咬着嘴唇破碎的呻吟,男沈重的呼吸,沙哑的低吟,还有两人体相博的啪啪声,在厢房内中不断响起。

“啊啊……”在越来越多的快感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一起到达了激情的顶峰,墨礼忽然坐起身,紧握住刘楚玉前的丰盈,将自己体内的华尽数喷如刘楚玉体内……

感受着墨礼在自己身体里不停的喷,那体的温度烫的刘楚玉心中发热,她的身体开始瘫软,只能闭上双眼,背倚着墨礼听着自己的心跳。

好一阵後,两人各自睁开双眼,只见房中火盆里竹炭红火,抄满佛经的纸张散落一定,屏风後泛新的纸卷上,观音平静的面容无喜亦无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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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更了上一章居然掉收藏了,是写崩了?有亲愿意指教下问题出在哪吗?

还有,明日停更一日。为什麽?当然是因为对我来说,写比剧情难。

☆、第15章 自苦

入夜的公主府,兰膏明烛,华灯错约。朦胧的夜色笼着皓首阁,轩窗内悠扬地琴声不绝传出。

刘楚玉从楼霞寺回来,还未踏进皓首阁,便隐约地听到了悠扬的琴声。那悠扬婉转的曲调如清泉般渗入她的心间,清明的月色照在她的肩头,刘楚玉心头忽然生出种难言的感觉,似乎身体负担的重量一下子放了下来,没有疲惫与烦躁困於心头,很宁静,很自在。她不由地放轻了自己的脚步。

雨水洗过後的空气还带着清甜的气息,夜凉如水,可却也静谧无波,刘楚玉就这样伫立院中看着屋内弹琴的男子,渐渐地有些醉了。

“殿下回来了──”

一曲终了,子谋抬头就见着了门外的刘楚玉。她的神色很平静,双眸很有些迷离,却不带任何欲念,如果这是他第一次见刘楚玉,恐怕他很难将月下这恬静的女子和有着/荡称号的山公主联系起来。

“你怎麽来了?”子谋喊自己‘殿下’的那一刻,刘楚玉便猛地一下缓过了神来。

“子谋想见殿下,所以便来了。”

他的眸子温柔地能渗出水来,唇角的弧度也是那般的撩人;若忽略那声自称,这将是一句多麽蛊惑人心的话语。刘楚玉看着子谋,多麽希望自己现在就已经醉了,那麽她便不会那麽清醒地意识到眼前的人只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影子,也就不会在心被甜蜜溢满之时陡然生出那麽一丝丝苦涩。

“琴弹得很好──”刘楚敛神不再看子谋,迈着有些疲惫的步伐朝室内走去“不过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经过子谋身侧的时候,手臂却忽地被抓住。

“殿下若喜欢,子谋日日弹与殿下听可好?”

低哑的声音响在耳侧,手臂处隐隐传来子谋掌心的热度,刘楚玉垂下眼眸,心头却莫名地有些慌乱,脚步却像被定住一般,再迈不开一步,她张了张嘴,想让子谋放手,然而却一阵盖过一阵的心跳声让她恍惚──自己的双唇是否真地发出过声音。

“下午来的时候,清风居的侍女正好送来药引。我我已服下。”子谋感受到了身旁刘楚玉的变化,於是轻轻地将其揽入怀中,埋首在她耳边低语,“今晚──,就让子谋服侍殿下,可好?”

可好?温醇的嗓音带着丝丝蛊惑,刘楚玉很想点头答应,却最终依靠着残存的一点理智抓住了其中重点,问道,“药引,什麽药引?”

“那是一条条的白色虫子;说是治殿下病的药引,可却需要给服侍殿下的人用。”子谋的下颚抵上刘楚玉的肩膀,他一手揽着刘楚玉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背脊,‘服侍’二字被其吐地尤为含混,尤为暧昧。

刘楚玉被子谋这麽揽着,自觉自己仿佛虚浮在半空中一般,听到是虫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竹虫,她费力地回忆,似乎想起云清当时说是要到了春天才能寻得到这虫子,且这药引服用方法很特别

不过是回忆一件几个月前的事情而已,为何如此艰难,就像炎炎的夏日午後,昏沈的自己难以从延绵的梦境中醒来一般。刘楚玉不知为何自己意识有些恍惚,她也不去想,只任由子谋拦住自己,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会觉得安心。

──────────

“公主正休息,你们不得进去打扰”

“让开,出了刺客这种事是你担的请的吗?殿下──,殿下──”

忽然,一阵吵嚷之声至外面传来,刘楚玉似乎有些清醒了,她迈着有些虚浮地步子,挣开了子谋的怀抱。

“殿下,卑职打搅了──”

来人是府上的侍卫首领刹珞,他带着一队侍卫就这麽未经通报地闯入了刘楚玉的院子,他们身後,倚乔急急地跟着,似乎试图拦阻他们,却并未成功。

刘楚玉缓过神来後,有些不明白回府的时候明明还那麽清醒,怎麽这麽一会子就觉得有些乏力,人也犯困难道是昨夜没睡好之故,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打起神看向侍卫首领,问:“怎麽回儿事?”

“禀殿下──,卑职带下属巡夜,见有黑影窜进了公主这皓首阁,担心公主安危故而闯了进来,打扰公主休息,还望公主恕罪。”

“黑影?你确定你没看错?”自己这府邸守卫深严,不要说是皓首阁,能闯进这公主府的刘楚玉至今都不曾见到过。

“卑职确实亲眼所见!再说,除了卑职,其他侍卫们也看到了。”

刹珞一脸严肃,说完他的下属也附和着见到了有鬼祟的黑影。

“那你们好好地将这皓首阁搜搜──,我倒想看看什麽人这麽大胆子!”

“卑职领命──”

侍卫首领说完便吩咐各人朝着不同方向而去,唯有这刘楚玉的房间无人敢造次。

搜网房间,刘楚玉见刹珞仍不肯离去,反是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於是不满地蹙了蹙眉开口道。“我一直在房内,不曾见可疑人。”

“是卑职多心了──”刹珞这语气听着虽有些不信服,却也干脆地带着下属转身离开。

众人离开口,房内又只剩下刘楚玉和子谋二人,而经过这麽一番打搅後,刘楚玉早已清醒过来了。她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与子谋亲密的样子,不禁暗骂了自己荒唐。骂完後,忽的回忆起正事,遂即开口道道:

“你刚才说──,你把云清送来的药引给吃了?”

“是──”

除了吃了那药引,子谋还在自己衣服上熏了使人心醉的熏香,本来依刚才的情形看来,今晚自己本可以顺利得手的,可现在,意外发生了

他抬头坦然地看着刘楚玉,现在故技重施,蛊惑刘楚玉恐怕已经没用了,他只能期望她还在意这药引。

“你──”刘楚玉看着子谋,双眸渐渐染上了怒色,“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其实,子谋却说她将那竹虫给吃了时,刘楚玉就已大致猜出了子谋的意图,被个面首这麽要挟,她刘楚玉还从未遇到过,要不是对他顶着的那张脸下不了手,刘楚玉绝对会上前先赏他两耳光。

子谋自然也知道刘楚玉对他这幅皮相的在意,刘子业会把自己送给刘楚玉,也就是因为自己长得像刘楚玉心心恋恋的某个人。当然,他个人是谁,是什麽身份,他并不清楚,但他感觉得到那个人在刘楚玉心头的分量,这便够了。

想到这,子谋不禁勾起了唇角,“解释?子谋以为公主已经猜到了;子谋这麽做──只不过是想要伺候公主。”

“以要挟的方式,罔顾我的意愿?”

“要挟?以何要挟?吃了那药引;不过是听说它的用法是如此罢了;至於公主的意愿,子谋何敢罔顾。”

刘楚玉自然不会去和子谋争口舌之快,她敛去脸上怒意,深深地看向子谋,目光似乎想要将其穿透,“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麽?”

“子谋说过,陛下将子谋送与殿下,子谋所谋求的,便是公主的欢心。”子谋迎上刘楚玉与的目光,毫无惧意。

“恩宠对你来说就这般重要?”刘楚玉嘲讽似的开了口,目光有些凌厉。

然後,她看到子谋垂下双眸,良久无语。

默认了?!刘楚玉有些失望地看向子谋,她宁愿相信他是有苦衷的,也不想听到他这般承认自己原意以身体换的自己的宠爱,进而谋求更多

“你──不用费心思讨好我。现在不需要,以後也不需要。”许久,刘楚玉终於开了口,语气有些落寞,“不需要出卖自己的身体,你便会得到你想要的。”

只要不是太贪心,只要我给的起刘楚玉这般想到,然後默默闭上双眼,不想从那张本该温谦淡然的脸上看到任何的谄媚与辩解。

“为什麽?”子谋愣愣地看着他,终於忍不住开口将话挑明,“我看的出公主看我的眼神,我不是很像另一个人吗?为什麽公主不所幸不把我当做他。”

“把你当成他?”刘楚玉笑得有些苦涩,“你还真是敏锐,可你太高看自己,也太高看我了。”

子谋没有再说话,他从刘楚玉的苦涩的神情中,看到了答案。

“下去吧,我累了──”沈默了一阵,刘楚玉终於下了逐客令。

“药引这事──?”

“那虫无毒的,你不会有事,而我,自会另想办法”

另想办法,舍近求远。何苦呢?子谋在心头低低地叹了这麽一句後,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坚持。

他默默地出了刘楚玉的房间,经过庭院中时,看着望向自己欲言又止的倚乔,他在心头低低叹息了一声,面上却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好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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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我要说点什麽呢?哦,为什麽都没有人给我留言说点什麽呢?

这写文真真是寂寞如雪

16-20

☆、第16章 不忠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清风吹动得竹林沙沙作响,林外十多个男人在院中央跪成一排。

刘楚玉站在他们前面,将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扫视了一遍後,终於缓缓地开了口:“昨个府内出了刺客,我来看看大家有没伤着。”

跪在地上的十余个男子,皆是弱柳扶风般的姿态,听了刘楚玉的话似乎都有些狐疑,却不敢有任何异议。

“既然公主发话了,你们还不带各位公子下去,好好替他们检查一番。”侍卫首领刹珞站在刘楚玉的身侧,对着身後的两名侍卫和一位年老的大夫开了口。

侍卫及大夫得了令,遂即行动了起来,只是片刻过後,两名侍卫有些沮丧地又回到了刘楚玉的面前。

“禀告公主,各位公子并无一人受伤。”

“如何?”侍卫的话在刘楚玉的意料之中,她睨眼看向一旁的刹珞,“这里可有你所谓的刺客?”

“卑职推断错误,请公主责罚。”刹珞一下子跪倒了地上,脸上还带着隐隐的意外和疑惑。

“仅是推断错误?”刘楚玉轻哼了一声,然後意味深长地看着刹珞,“你抓个刺客,一晚上都没抓到,我若留着你,这公主府还有何安全可言?”

“殿下说的是,卑职失职,凭殿下处置。”刹珞抬起头看向刘楚玉,眼中并没有一丝惧意,“只是卑职仍旧认为──不可能有人能闯入这守卫深严的公主府,并在受伤後还能逃出去;所以卑职还是那句话──刺客定是府内的人。”

“你还真是自信──”刘楚玉看着刹珞,面上带着几丝不耐烦的恼意,“可这竹园可并没有人受伤。”

“可是公主别忘了,府上新来的公子可不止这里这麽几位!刺客消失处较靠近的地方──除了这竹园,还有清风居以及对月楼。”

“原来你不只是自信,”刘楚玉恼意更甚,嘲讽似的扯了扯唇角,挑眉看向他,“你还对你主子我的眼光没有信心。”

“卑职只是就事论事。”

昨晚上出了刺客,刹珞带着手下甚至连皓首阁都闯了,刺客是搜出来了,可是却让人跑了。刺客轻功了得,但刹珞好歹人多势众,最後终於在府上南面的一水池前将人截住,交手数招後,刹珞终於在刺客腰上刺了一剑,本以为就这麽能将刺客擒下,谁知那刺客不知朝着众人撒了什麽粉末,然後趁着众人睁不开眼之际,又消失了一个受了伤的人,竟然能逃过府上这麽多侍卫的追捕,刹珞有理由相信刺客本就是府中的人。

“你起身吧。”刘楚玉看着神色坚定的刹珞,沈思了一阵,最後妥协道,“罢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竹园、对月楼和清风居都位於公主府偏南的南面,清风居是最角落的,是以刘楚玉和刹珞出了竹园後,先去了近一些的对月楼。

对月楼内住着的人是无影,因为刘楚玉觉得:曾为暗卫首领的无影竟安排在竹园同其他人一起居住,这实在委屈他了,於是在见过他之後,便将他安排到了府内较为僻静的对月楼。

刹珞和刘楚玉到达对月楼时,无影正在院中练剑,那步伐稳健而有力,那身手敏捷而自如。

“你看他像是腰上有伤的样子?”刘楚玉见到此情景,连踏进院门的意思都没了。

“不见得,指不定他见殿下来了,正装模作样呢。”刹珞却不死心。

“看来今日不搜这院落你也不会死心了。”刘楚玉看了一眼固执的刹珞,终於大步踏进了院门。

“公主殿下──”

无影见着刘楚玉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忙收了剑,下跪行礼道。

“起身吧──”刘楚玉并没有直接向无影挑明来意,只是指了指一旁的刹珞,“我府上的侍卫首领想跟你切磋一下武艺,你就陪他练练吧。”

“遵命──”对於这样的要求,无影似乎并没感到不妥,当即就答应了。

要说剑法,刹珞其实是比不上怀敬的绝,但是刹珞胜在狠戾,利落;不像怀敬老是给人留以後路,是以两人较量起来常常不分伯仲。

不过无影嘛既然他的身手在怀敬之上,刘楚玉相信他与刹珞两人用不了多少招就能分出胜负。

然而,一刻锺过去了,两人仍没有分出高下的趋势,楚玉蹙眉细看起了两人的比试。

“停──”终於,她忍不住开了口。

“刹珞你先退到一旁去──”命令是对刹珞下的,可刘楚玉的双眼却直直地注视着无影,“我有些话要和你单独谈谈──”

刹珞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退到了一旁,刚才比试过程中,无影侧身,仰翻闪躲地都很灵活,若是腰上受了伤,腰那地方是没办法使出力的,而且就身形和招式看来,无影并非昨晚和他交手之人。他现在反倒怀疑,刺客是不是平日里清风居里那从未露过面的,据说身体虚弱的男子。

不过刘楚玉下了令,他也只能乖乖去一边等着。

院子很空旷,刹珞只是退到了听不见刘楚玉和无影谈话的地方,但是他们仍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的腿──,受伤了吧。”刘楚玉淡淡地瞥了无影右腿一眼,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刹珞和无影比试的时候,刹珞一心只想探明无影是不是腰间受了伤,并不曾注意到其实无影不便的其实是腿,而一旁观战的刘楚玉却注意到了。

“殿下何出此言。”无影的某种闪过一丝讶色,他後退了几步,像是练剑过後伸展腿脚一般,证明自己并没受伤。

很好,居然不承认刘楚玉冷笑了一下,然後直直看向无影的双腿,“怎麽,上次让我看了上半身,这次你是打算下半身也给我检查检查。”

这下无影沈默了,他只垂眸看着地面,不发一言。

“说吧,怎麽受的伤。”刘楚玉的直觉告诉自己无影的伤与昨晚的刺客有关,很有可能他与刺客是交过手。

“前两日在树上睡着了,不小心跌了下来,腿就被伤着了。”无影仍旧低着头,语气听起来不似尴尬,反有有些心虚。

换做平日,这理由听着便是有些可笑,刘楚玉也会相信,可现在刘楚玉眸色变得有些深沈,她走到无影面前,贴近他的身子,闭了眼,似乎很认真地感受起了他的气息。

许久,她睁开了眼,“可是──,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

闻言,无影愣了一下,然後很平静的开了口:“那是因为,属下的腰被刺伤了。”

看着刘楚玉一脸怀疑的神色,无影终於退後了两步,咬咬牙,解开了衣衫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自己都还站在这里,这两人是要干什麽!上次自己在寺庙里把门就算了,今天又遇到这事

刹珞的面色变得有些沈郁,他暗暗腹议着,正准备转过身去,却见到无影敞露的上身处,腰间赫然缠着白色的绷带,绷带上还有血迹。

“这──”他有些不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後飞快的奔了过去。

看着绷带上渗出的暗红色的血迹,刘楚玉也是一脸的不置信,她不相信自己判断错了,更不相信无影会是昨晚上的刺客。

“你知不知道,府上现在正在找一个刺客?”终於刘楚玉开了口,却并没抬头,只直直地看着无影身上的染血的绷带。

无影回应她的只有沈默。

“殿下──,昨日的刺客伤的正是这个位置。”

奔过来的刹珞看着无影身上包扎住的伤口,他开始怀疑无影刚才是不是故意换了招式了迷惑自己,只是,招式可以换,那麽身形呢

“你给我把他的绷带划开──”刘楚玉的目光终於从无影的伤口上移开。

“是──”

有着同样疑惑的刹珞并未多问什麽,只抽出剑,一把划开了缠在无影身上的绷带。随着“嗖──’的剑声,绷带亦应声散落了下来。

刹珞的剑很快,也掌握地极有分寸,划开无影腰上缠绕着的绷带後,却并没伤到无影的皮半分;染血的绷带散开之後,无影的腰间一片光洁。

“伤口呢?”刘楚玉抬眼看着无影,有着某种失望的意味。

无影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但依旧沈默着不发一言。

“你进去好好地给我搜搜他房间──”

刘楚玉对刹珞下了命令,转头只见无影的脸色更难看了,额头甚至隐隐地显出了汗珠。

“一开始,我以为你瞒着我的是──你昨日有跟刺客交过手;”刘楚玉来回在无影面前渡步,似乎想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可没想到──你竟是一心想要掩护那刺客。”

“可──终究没能瞒过殿下。”无影终於不再沈默,却是承认了自己的意图。

“这鹰刺得可真是好啊──”刘楚玉转到了无影的後背,啧啧得轻叹了两声,然後颇有些失望地感慨道,“只是,不忠之人不配留着,一会儿就让刹珞帮你去了吧。”

一针针刺入皮中的图案如何能够抹去,除非割去那层皮无影知道刘楚玉的意思,却并没觉得害怕,相反,他担心的是

“殿下,刺客我找到了──”

刘楚玉应声望过去,只见刹珞用剑挟着一长发散落的女子走了出来。等等,女人?刘楚玉再一次细看了那身高,那一马平川地部以及明显的喉结,才反应过来,那其实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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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断袖

难怪自己第一眼会将他错认为女子,刘楚玉斜倚榻上,看着跪在眼前邪魅异常,美艳非凡的男人,那致的五官,犹如雨後的含苞待放的玫瑰,娇艳得让她禁不住感慨了一声“真是个美人──”。

刘楚玉这声“美人”可是真心的,不过却换来了那男子不屑地一瞥,当然,那一瞥里面还有这那麽一些狠戾的意味。

从美色中回过神来,刘楚玉决定先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上午在无影的房内抓到这刺客後,两人便被刹珞带下去审问,可谁知挨了这麽多鞭子,两人硬是什麽都没说。

“你们两个,谁跟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什麽情况。”看了一眼两人鞭痕辘辘的身子,刘楚玉轻蹙了一下眉头,心道还真是口硬。

“哼──,摆在眼前的事,还需要解释。”那比女子还要美艳的男人哼了一声,口气虽硬,中气却不足,到底腰伤加上鞭伤,男子失血过多的双唇有些苍白。

“果然是美人,连声音都这般动听,”刘楚玉起身行至男子面前,一把勾起他的下巴,“不然,你给本公主做面首好了。”

男子双手被反缚在身後,人亦被刹珞压制着跪在地上,无法反抗,他只嫌恶地转头挣脱刘楚玉的手,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贱──”

“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这身手,我若留在身边,後患无穷啊──”刘楚玉从容地收回手,对於男子的骂声置若罔闻,她状做沈思状,看着男子脸上渐渐浮出得意,终於巧笑嫣然地话锋一转,“啊──,不如把手筋脚筋都挑断可好?”

这话一出,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不怕刘楚玉的私刑,亦不怕死,可是若真成了死不了的废人,还要遭受刘楚玉/辱他抬头仍旧怒视着刘楚玉,可这怒意里却多了两份寒意。

“怎麽,你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刘楚玉并没再理会那男子,只转头看着咬紧牙关,极力隐忍的无影,淡淡地开了口。

“不回答?那就是不反对了?”刘楚玉冷哼了一声,然後起身坐回榻上,“刹珞,你先把他拿剑的右手手筋给我挑了。”

被压着的男子闻此面色苍白,他摆动着被缚的双手想要挣扎,却因伤势过重而被刹珞压得死死的。

锋利的长剑“嗖”的一声被拔出,寒光照在无影沈默的脸上,他看着那剑一寸寸落下,终於用力一划:

“殿下手下留情──”无影急急呼出声,上前一把抓住那剑,双手顿时冒出汩汩鲜血。

刹珞在听到无影呼喊那一刻就急转剑锋,将横着的一刀改为竖着没想无影竟冒了出来,他收起剑,有些嫌恶地看了看上面的鲜血,他的剑法想来狠准,快得几乎很少沾染鲜血。

“殿下要知道什麽,属下说就是了。”见刹珞收了剑,无影浑然不顾手上的伤,连忙开口道。

“你早该如此。”刘楚玉哼笑了一声,然後吩咐道刹珞道,“你将人带下去好好看着,我一会再审他。”

听到刘楚玉这麽说,刹珞遂即带着人下去了,屋内便只剩下无影和刘楚玉,以及刘楚玉身後的怀敬。

“说吧──,”刘楚玉回味着男子被带走那一刻眼中复杂的神色,对着无影只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沈默,无影低着头,蹙眉不知在想些什麽

“怎麽?要我把人再给你带上来一次?”许久不见无影开口,刘楚玉终於回过了神来。

“不是,属下只是不知从何说起。”无影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知从何说起?!无影地话语让刘楚玉愣了愣,随即她摆了摆手,“就从你为何会答应入我公主府做面首说起吧。”

“这是陛下的安排,属下当时也很吃惊”无影沈思了一阵,终於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无影是暗卫,从小注定自己的这条命并不属於自己,他的职责是效忠皇室,保护小皇帝刘子业的安全,刀口上舔血,他时刻准备着皇家献出他的生命,但不包括身体。

那日,刘子业召他入书房,赞他这些年尽心尽职护自己周全,委实辛苦了;故而要好好的犒赏他。他对赏赐这些东西向来没有兴趣,只是,没想到皇帝的犒赏便是──让他做刘楚玉的面首,从此衣食无忧,命无虞。

多麽荒唐!在替皇家卖命数载之後,却连最後一丝尊严都不能保全;无影宁愿死也不愿答应这样的要求。然而刘子业仅一句话便打消了他以死明志的念头。

他说,你死,我便让流玥生不如死。

皇帝没有人,却很懂人心,即便自己平日里极力抑制自己的情感,尽管自己对流玥这个下属除了稍多一些的关照,从不曾做过其他表露心迹的举动,刘子业还是看出了自己对流玥不同寻常的感情;并借此威胁他。

是啊,他若不从,流玥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无影是见识过刘子业的残暴的,想到他口中的生不如死,自己也就妥协了

这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无影本打算就这麽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即便昨日流玥挥剑质问他,他都不曾吐露半分,没想到啊,还是有了这麽被翻出来的一刻。

“他竟这般逼你?”刘楚玉听完无影的叙述,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许久才回过神来看向无影,“刚才那男子便是流玥?”

无影点点头,神色已从刚才的痛苦、尴尬变成了一脸淡然,当然那淡然里有些决绝的意味。

“你倒是坦然,不过他既然用流玥要挟你──?那流玥不是应该在他手上麽?”刘楚玉有些疑惑。

“这个,属下也同样意外。”

昨日见流玥意外出现在公主府,还是以刺客的形式,无影只想着先帮他躲过追捕,流玥含糊的解释,他还没来得及细问。无影感觉得到流玥似乎有事瞒着自己,但仍是咬咬牙坚定地回刘楚玉道:

“不过属下可以肯定的是,流玥身为暗卫,同属下一般不可能有加害公主之心,他来府上,应该──是来寻属下的。”

寻你?!刘楚玉睨了无影一眼,只觉得他太过自信了。不过转念一想,突然觉得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於是只缓缓开口道:

“他有没有存着害我的心思──我不清楚,可端看他刚才的态度,我便有理由杀了他。”

胆敢夜闯公主府,还敢骂自己‘贱’,这样大不敬的罪名,足以将他千刀万剐了。不过,刘楚玉对於杀人没什麽兴趣,除非那人是铁了心的要跟自己过不去,比如说里头那位。

想到项时月,刘楚玉禁不住咬起了牙,她看了一眼双拳紧握的无影,心转意念间,一抹冷厉的笑容绽在唇角:

“放心,我暂时不会怎样他的;不过,以後嘛──,那要看你的表现。”

自己的表现?无影有些不解地抬头。

“你这麽好的身手,作我面首,岂不是浪费了?”刘楚玉眯起眼,眼中犯过一丝狠色,“我近来一直想取某个人的命,却不能得手。你看,你替我做次杀手如何?。

“殿下想要谁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何需用到属下。”听到是刘楚玉杀人,无影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不少,不过却是有些疑惑。

“我也有动不了的人不是──”刘楚玉有些挫败地感叹了一句,然後走到无影身边,俯身吐出了某个人的名字。

“什麽──?”无影显然很是吃惊,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刘楚玉,“那可是──,陛下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又如何?”刘楚玉眯了眯眼睛,警告似的看向无影,“你要记住,你需要忠於的──只是皇室;至於在皇帝身边嚼舌子的人,你没有必要顾忌。”

“可是──”无影仍是有些犹豫。

“要麽她死,要麽──流玥生不如死。自己想清楚再来回答我。”

说完,刘楚玉挥了挥手,示意无影退下。她很清楚,有时候,下决心是需要时间的。

终於,无影起身,拖着沈重的步子,一步步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

“这药都凉了呢──”无影离开後,怀敬端起了一旁早已散去热气的药碗道,“我去热热吧。”

“不用──”刘楚玉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刚才刹珞突然带着人来见自己,她还没来的及跟怀敬解释药的事情。想到药引已经被子谋服下了,心头又是一阵心烦,似乎自从那三十个面首来了府上之後,这日子便没清净过

怀敬并不知道刘楚玉心头所想,只以为她情绪上来,又不想喝药,於是开解道:“今日我去了清风居,云清说,如果这次的药服後有效,以後按着这个方子,需不了几次,公主的寒疾便有望除了。”

“可是,药引没了。”刘楚玉看向怀敬,终於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她。

“这──”怀敬有些意外,正想告诉刘楚玉这下一批药引需等到十多日後新的一批竹虫长成,却见刘楚玉的双唇有些发白。

“冷吗?”心知刘楚玉定是寒疾又犯了,怀敬忙一把扶住有些摇晃的刘楚玉,将其揽入怀中。

正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刘楚玉不悦地抬头,眩晕之间只见何戢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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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离心

他怎麽回来了?刘楚玉有些疑惑:自从刘子业送了三十个面首给自己後,本就不怎麽回府的何戢,便再没在府中住过一日,现在他怎麽会在这里?还是一身戎装刘楚玉思考着,头却更加昏沈

“你跟我来──”

疑惑间,何戢已经几步踏到了刘楚玉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大得让刘楚玉只觉手臂一阵疼痛。

“驸马放手,公主身子不舒服。”

何戢虽拉着刘楚玉的胳膊,怀敬却依旧揽着她,半点没有没有松开的意思。

“别仗着宠爱,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何戢抬头,怒视怀敬,那眼眸还带着一些蔑视,“你不过只是她身边的一个面首!”

何戢的话让怀敬一愣,看着刘楚玉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终於松开了手,却是转身将刘楚玉放在了一旁的榻上,然後,起身拦在何戢面前,毫无惧意地看向何戢:

“驸马说错了,怀敬不是什麽面首,而是公主的侍卫。但凡有公主不愿理会之人,怀敬都得替公主拦着──”

不愿理会之人?好,好得很!何戢看着眼前之人心头的怒火陡然加深,一把拔出了别在腰上的剑,直抵怀敬咽喉,挑衅地地看着他,“你倒是拦给我看看──”

怀敬自从伺候了刘楚玉之後,也就不方便随时将剑带在身旁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什麽,他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比如现在,他只轻笑了一下,伸出两手指,飞快的捻住剑稍,随後身子往後一仰,捻住剑之手顺势向後一拉,然後屈膝靠地借力一下子从何戢手臂下滑到了何戢身後。

何戢没料到怀敬回来这麽一招,身子虚空地前倾,眼见就要着地,他忙将剑抵到地上

借力站起来後,何戢再次挥剑回头,却见怀敬已从墙上某处摘下一把剑来。

“装饰所用之剑,用起来到底不够柔韧。”怀敬抽出了剑在手中打量了片刻,然後挑眉看向何戢,“不过若驸马实在要较量,怀敬愿意奉陪到底。”

何戢不料怀敬还真同自己动手,当即剑锋一转,再次指向怀敬。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榻上的刘楚玉却先开了口。

“你们要做什麽!”

刘楚玉奋力地撑起身子从塌坐了起来,看了一眼两人,有些吃力的迈着步子走到了何戢的面前。

“这剑”刘楚玉垂头看着那剑鞘上的纹饰,觉得似乎有些熟悉

何戢听见刘楚玉的询问,神色微有一愣,却没有回答他,只一把将剑收入剑鞘中,然後便拉着刘楚玉往门外走去。

这次,怀敬没有阻止,因为他注意到了,那剑柄上端的镶嵌着的那块羊脂玉

────────

“你还留着?”刘楚玉在看到剑柄的那一刻突然想起来了──这剑是自己与何戢新婚不久之时,自己送何戢的。

那时何戢刚封了都尉,自己想着送点什麽礼物给他,想来想去还是听从了怀敬的意见──送把剑。本来剑的剑柄上一般都是镶宝石的,自己因为想要礼物显得特别一点的,便命工匠镶了白玉,谐了自己‘楚玉’之‘玉’。

何戢听到刘楚玉的询问,再想到昔日种种,心头也有些触动,却依旧不发一言,只是拉着刘楚玉继续前行。

今日何戢回府,本是要回来拿些东西去军营的,却无意间听到府中出了刺客的事;意外中又有那麽一点担心,他便去了皓首阁,谁知却撞到了那麽一个人想到这,何戢的心情更是复杂,不禁加快了脚步,连拽着握刘楚玉手腕的力道亦加重了

刘楚玉不知何戢要拉自己去哪,只艰难地跟着何戢的步伐。她身体有些发冷,额上却隐隐冒出汗珠,脚步提起来很沈重,可迈下去却觉得很虚浮,感觉总落不着实处看着那个拉着自己前行的挺拔背影,恍惚间,她已不由自主地开了口:

“慧景,我难受”

低低的呼喊,将何戢从自顾自的恼怒中拉回神来,他转头,之间刘楚玉脸色苍白,双唇哆嗦,神色极为痛苦,似乎神智也不大清醒,要不然,她怎麽会叫自己慧景

心头的怒气不由地泄去了大半,终於,他还是一把抱起了她,飞快地踏入了不远处的思觉居。

────────

再次清醒过来时,刘楚玉只觉得自己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而且捂地十分严实。

哪个不贴心丫头?刘楚玉有些窝火地掀了掀被子,睁眼却见何戢正坐在不远处的桌案上,垂眸不知沈思着什麽。

烛火明灭,夜色静寂,暖黄色的烛光打在何戢分明的棱角上,为他那轮廓染上了一丝温柔的意味

“醒了?”感到了床上的动静,何戢抬头望了过来,一双眸子早敛去之前的怒意,里面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弗如一口幽井,静得深不见底。

刘楚玉坐起身,有些疑惑地望了望四周,确定这里不是何戢的西上阁,尽管自己已经很久不曾踏足那了

“这是思觉居。”何戢看着刘楚玉疑惑的神情,只当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遂开口解释了一句。

“思觉居?”刘楚玉沈思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子谋的住处,有些不解地看向何戢,“你把我带这来做什麽?”

“我不带你过来,你便不在此处歇息?啊也对,你还可以把人召去你的皓首阁。”

说这话时,何戢的神色依旧很平静,不过那有些泛酸的语调却泄露了他的道行的深浅刘楚玉心下有些好笑,禁不住生出了戏弄之心。

“还是驸马了解我呀,知道我反正是要在这歇下的。”刘楚玉一面慵懒地伸了伸腰肢,一面笑着看了看何戢,“这夜也深了,驸马是不是该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呢?”

“刘──楚──玉。”终於,何戢这深沈装不下去了,他转身,直直地看向刘楚玉,咬牙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对着一个长得和你姑父长一模一样的人,你当真下的了手?”

姑父,若说有什麽称呼能引起刘楚玉的恨意的话,这两个字绝对是她心头最憎恨的。因着这两个字,她的爱情刚刚萌芽,便被掐死在了‘乱伦’这个字眼上;因着这两个字,连向旁人述苦都成了一种奢求;对着心爱之人,她不敢追求,不敢觊觎,甚至不敢流露出那麽一丝的情愫

“也只是长的一样罢了!”刘楚玉被何戢戳住痛楚,心头鲜血淋漓,面上仍旧强作镇定,“你觉得我还应该有什麽顾忌?”

似乎听到了什麽东西破碎的声音,何戢心头泛起丝丝苦涩:早知是这样的回答,自己又何必一路急急拉着她过来,奢望她一句解释

“你──”何戢苦笑出声,眸中各种复杂地神色闪过,最终都归於平静,“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不会让我得逞?!刘楚玉看着何戢,忽的敛去唇角漫不经心的笑意,“不知驸马要如何阻止?杀了他?”

杀了子谋?何戢讶异,他只想过强行带子谋出府,却不想刘楚玉竟然告诉自己这麽一个残忍的解决方式。是这两年多来,她变了太多,还是这其实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何戢看着刘楚玉,发现其实自己本不了解她。

刘楚玉也看着何戢,不太明白他为何这般坚持。她知道他厌恶自己养面首,可是这麽多个男人都忍了,一个子谋算什麽呢?难道是厌恶她觊觎不该觊觎之人,可皇家里面,伦常本就淡薄,自己不过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却并没做出什麽出格的举动

“慧景──”刘楚玉看着神色深沈的何戢,终於开口唤他,用着许久都不曾用过的称呼,久到连语调都带上了几分生涩,“把窗户打开吧,我想看看月亮。”

刘楚玉的面孔不再像刚才那般冷酷,神情有些恍惚,悠长的睫毛下泛着幽幽的期待,何戢愣了一下,却还是迈着生硬的步子,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

窗外夜色沈暗,一轮勾月斜斜的挂在屋檐一角,心不在焉似的撒了一地清晖。何戢推开窗後,只沈默地伫立窗边,不再去看刘楚玉。

“可惜,不是满月。”刘楚玉不知何时下了床,就这麽光着脚来到他身边。

难怪这些年来一直好好的寒疾又突然发作了。何戢看着刘楚玉轻哼了一声,却并没说什麽,只顺着她的目光而上,也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月亮。

夜色如水,月华似练,两人这般静谧地站在窗前,倒也像对璧人。

“慧景,如果──”刘楚玉先打破了沈默,她转头看着何戢,神色是难得地认真,“如果,有天你心头那轮月亮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难过?”

月亮?还是心头的?这是病糊涂了吗何戢狐疑地看了一眼刘楚玉,扯了扯唇角,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既是心头的月亮,又怎麽会消失?”

“倘若给天狗食了呢,到时,你再看不到那月亮,你会难过吗?又会恨天狗吗?”

天狗不是食日的麽?关月亮什麽事再说即便天狗食了月亮,那也和它食太阳一样的,不过只是暂时的,月亮怎麽就消失了?

何戢看了一眼神色依旧很认真的刘楚玉,不禁却在心头暗道,刚才还同神色严肃地自己谈论这人命关天的事情,现在又开始一脸恍惚地同自己谈论月亮,或者她是真的病糊涂了,连这麽幼稚的假想都给问出来了

“我没动过子谋;因为,他长的和我心头的那轮月亮一样”

刘楚玉今晚的思绪似乎特别跳跃,何戢还没从月亮中回过神来,又听得刘楚玉淡淡地开了口。

子谋?不就是这思觉居住着的这个男子的名字吗?心头的月亮何戢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揪紧:果然,刘楚玉心头最要紧的一直都是储渊,直到现在仍放不下

月亮嘛,自己心头曾今也有一轮,不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何戢在心头说道,突地想起刘楚玉与自己新婚後的那段日子,那时,刘楚玉是那般的体贴、温柔。她喜欢陪自己练武,总替自己挑选衣服,亲自为自己做糕点两人琴瑟和谐,伉俪情深,羡煞皇室众人。那时何戢觉得,刘楚玉虽不是他心头的那轮月亮,但若和她一直这麽过下去,似乎也是件幸福的事情,直到

直到,他发现她替自己挑选的衣饰总与另一个人的风格相似;直到他发现她替自己烹煮的糕点总是按着另一个人的口味;直到他发现她喜欢自己言行举止按照另一个人的风度来;直到朝中有人开始唤自己为‘小褚公’他才发现:她并不爱自己,她只是想要一步步把自己改造成另一个样子,改造成她喜欢的那个男子的样子

如果,如果自己不曾那般敏感,自己不曾一怒之下选着放弃这段婚姻。现今的一切是不是会有所不同,何戢看着刘楚玉痴迷地望着月色的样子,终於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只是何戢,他不要装成另一个人来换取什麽,想到这,他只淡淡地提醒刘楚玉一句‘别着凉了’,然後便转身离开房间。

“我就要毁了你心头那轮月亮,你会恨我吗?”

看着何戢的身影融入与孤寂的夜色之中,刘楚玉终於喃喃开口,声音同夜色一样冷清,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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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昨个国庆,被朋友拉出去玩了一整天,木有更文不好意思哈,今日这章更肥一点,算是补偿吧。

☆、第19章 姑父

“你会不得好死的!”薄唇微启,咬牙吐出狠戾的话语;细长的眉眼里透着毫不遮掩的怒气,眼角微向上挑,这样的面容,即便是在盛怒时,也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妩媚气息。

“我会不会不得好死,实在不需要你去心。”刘楚玉眼见自己又要被美色所蛊惑,忙转头不再看流玥,只将目光凝於幽暗的地牢尽处,垂眸,幽幽地开了口,“不过,你该庆幸自己不用‘不得好死’,因为──有人肯为你罔顾命。”

“你──”流玥自然明白刘楚玉的意思,他狠狠地盯着刘楚玉,只想要猛地扑上前去一把掐住刘楚玉的喉咙,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身子正被刹珞死死的制住,一点动弹不得;身体上的伤口因为挣扎而裂开,突然清晰起来的疼痛带给了他清醒,他停止了无谓的挣扎,然後笑得有些狰狞地开了口,“如果──我死了呢?”

“你居然想死?”刘楚玉猛地转过头,直直地看向流玥,眼中似乎有些恼意。

昨日,无影已经答应刘楚玉的要求,帮她入杀人,不管他能不能得手,他都注定难逃一死:败露後死在项时月手里,或者得手後死在刘子业手里,两者对於刘楚玉和流玥来说是有差别的,而对於无影来说都是一样的结局。

无影走之前的最後一个要求,也算是他临死前的要求,便是让刘楚玉放过流玥。所以,刘楚玉不追究流玥夜探公主府的目的,也不计较流玥对她的冒犯,只想着先治好了流玥的伤,等无影一得手,便还流玥自由。

可现在,流玥居然想要死,刘楚玉有些恼火地看着流玥,冷冷地开口道:“你若想死,我可以赏你个痛快!不过,若我是你,我会更加努力地活着!”

流玥没有再说什麽,只愤恨地看着刘楚玉,双眉紧蹙,不知再想些什麽

“替他好好检查检查伤势。也不用开太贵的药材,只需让他死不了就成了。”

见流玥这幅模样,刘楚玉也不再说什麽,只简单地吩咐了一下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大夫,然後转身出了地牢。

“殿下回来了──”

刘楚玉一回到皓首阁,倚乔就急急迎了出来,神色有些异样开口道,“有位大人正候着殿下──”

“哪位大人?”刘楚玉有些疑惑:朝中会有什麽大臣肯来自己公主府,即便来访,又怎麽会不去前厅,反直接先进了自己的皓首阁呢?

倚乔其实比刘楚玉更疑惑,她并不清楚状况,只回道,“听遣送他来的人唤他‘褚大人’,还有那‘褚大人’和子谋公子长的极为相似”

褚大人,长得和子谋极为相似。凭这两点,刘楚玉便足以确定来的人是褚渊,是自己朝思夜慕的那个男子;她疾步向院中走去,忽略了倚乔话语里的‘遣送来的人’

他怎麽回来?自己成婚後,他便不让自己再去他的府邸,现在怎麽会主动出现在自己府上还有,自己府上养着这麽多的面首,他应该都听说了吧

刘楚玉急急而来,可真到了门口,却又被脑中闪过的种种问题绊住了脚步,不能再前行一步厅中,那抹浅色身影伴随自己起伏地呼吸晃动在眼里,刘楚玉自觉喉头有些发紧,嗫嚅了许久,仍是无法开口。近乡情更怯,说的大概就是刘楚玉现在这种心情。

“阿玉──”终於,房中的男子率先打破了这宁静,他看着门外伫立的女子,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

‘阿玉’,温醇的开头,圆润的结尾,似乎只有他可以将这两个字念的如此动听,刘楚玉抬头看着褚渊清风霁月般的笑容,只觉一切美好得恍如梦境。

还是那般懵懂的神情,不过,这两年,她的眉眼似乎长的更为成熟了,也更加妩媚了褚渊看着刘楚玉,起身向她走去。

“你,你怎麽来了?”随着褚渊的靠近,刘楚玉听到自己心跳正逐渐放大,盖过窗外的鸟鸣,盖过他靠近的脚步声,盖过一切外在的声响终於,她禁不住开了口,想要掩盖掉自己的心跳。

“阿玉不愿我来?”褚渊淡淡地开了口,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刘楚玉,似乎想将她的神情看个清楚。“不过,陛下下了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砰乱的心跳猛然消失在了耳边,刘楚玉惊异的抬头,却见褚渊依旧笑着,只是那笑意未及眼底。

“你说──”终於,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开了口,“你说,陛下让你来的?!”

“啊──,”储渊但笑不语,只朝前迈了几步,越过刘楚玉,似乎在欣赏门外的景色,许久才云淡风轻地将刚才的话语重复了一遍,“陛下下旨,让我来这公主府上住上几日。”

“这──?!”

褚渊的话语很平淡,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温柔,却依旧听得刘楚玉心头一阵慌乱:刘子业怎麽会下这样的旨意?!下旨让这个人来自己府中住,那自己和这个人的清誉岂不是毁了虽然自己已经没有清誉了,可眼前这个人不一样的,刘子业让他住到声名狼藉的自己的府上这是要至他於何地?又是要至自己於何地?

刘楚玉一时思绪万千,许久才勉强平静了下来:

“这旨下地实在荒唐!你回去吧,陛下那我自会去交待的!”

“回去?我只怕出不去这公主府──”储渊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刘楚玉,嘴角依旧噙着笑意,双目却清明地让人有些不敢直视,“不过是十日罢了,阿玉就当收留我吧。”

十日?!这还了得?!刘楚玉听到褚渊这麽说,不禁在心头暗骂了刘子业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不过,出不去是什麽意思?心存疑惑,刘楚玉正欲开口再问,却瞥见不远处怀敬正匆匆而来

“公主──,府外突然多了许多侍卫,似乎是里来的。”怀敬看到房中的褚渊,神色先是一愣,後又似乎瞬即明白了什麽,只平静地向刘楚玉禀告道。

不需再问什麽,怀敬的话,已经让刘楚玉全明白过来了‘出不去’是什麽意思;心头怒火顿起,她现在只想立即进,好好教育一番自己这个从小疏於管教的弟弟

瞥了一眼神色自若的褚渊,刘楚玉只慌忙的解释了一句“我这就入去。”後,便仓皇地出了门。

没用的,褚渊在心头低叹了一句,却终究没有劝阻,直到刘楚玉的身影消失在了皓首阁,才敛去了唇角的笑意,眸色深沈地看向一旁的怀敬:

“她──似乎变了很多。”

“恩。”一旁的怀敬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呢?”褚渊转头定定的看着怀敬,“你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府中的侍卫,还是她的──面首?”

“身份?”怀敬沈吟着,并没转头看身边的人,只幽然开口道,“我的身份从来都是公主给的,她愿意我是什麽身份,我便是什麽身份。”

“也是,这也不是什麽要紧的东西。”褚渊将目光转向远处,有些感慨地继续道,“从前她叫我‘姑父’,後来,却直呼‘你’;你也一样,自从离了我府上,便不曾再唤我一声‘师父’,可见身份这种东西,虽不能改变,却是可以忽视的。”

褚渊的话,让怀敬心头一愣,他沈默着,许久才开口道,“我以为──,你不会愿意再听到我这般称呼你。”

“不说这个──”,褚渊似乎并没有听到怀敬语气里的疑惑,只转了话题道,“听说这府上住着陛下赏的三十个面首,你不妨带我去看看。”

“好──”

怀敬心头虽有些疑惑,却仍是迈步在前面带起了路,并想着一定不能让褚渊见到子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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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禁忌

华丽的寝,靡的气息萦绕着,血红色锦绣罗帷内,露出两具交缠的赤裸的身子。

女子的朱唇微张,随着的抽送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紧绷的足弓似乎含着难以承受的快意。

刘子业覆在女子身上心不在焉地律动着,心想着如果身下的女子换了个人这麽想着,他脑中便不断地浮现出某个曼妙的身影,一时间,身体开始变得躁动,他不由地加快了速度

“阿姐──”

极乐的瞬间,刘子业终於抑制不住地低吼出声。女子被席卷於快感之中,似乎并没听到刘子业的喊叫,只在高氵朝後昏睡了过去。

刘子业回过神来,冷眼望着昏过去的女子,眼中闪过狠戾:不管她听没听到他刚才那句‘阿姐’,他都不会再留她活命。

冷漠地抽身而出,并撤开女子攀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刘子业起身套上衣衫,抬头却见刘楚玉正面色暗沈地站在门口。

她都听到了?!刘子业心头一惊,脑飞快地转着,思考着各种各样的解释

“你出来──”

低沈中夹带着怒火的声音响在耳侧,刘子业回过神来,发现刘楚玉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

“阿姐,我──”撩开罗帐的手似有千斤重,刘子业有些慌张地站起身,垂头不知如何面对面前的刘楚玉。

“你派人将褚渊送到我府上是什麽意思?”

刘楚玉的语气很是不解,很是愤怒;刘子业却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一面庆幸着她什麽都听到,一边有隐隐有些失落

“怎麽不说话?是不是连你自己也觉得荒唐?!”

“荒唐?”刘楚玉冷声的质问将刘子业拉回了神来,他理了理衣服,坦然地看向刘楚玉,面上并没有半点惭愧,“我将阿姐喜欢的东西奉到阿姐手上,这能怎麽能算荒唐呢?”

“可他不是物件,他是个人,还是你和我的”

还是你和我的姑父!’姑父’二字刘楚玉到底没有说出口,除了心头的那隐刺,还因为她想到了谢贵嫔──她的姑姑;刘子业连自己的姑姑都收入後,跟他讲什麽道理伦常,似乎只是枉然

“姑父又如何?”

果然,刘子业满不在乎地轻哼了一声,那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刘楚玉有些心寒,她满心的怒气之下又陡然升起浓浓的疲惫:

“你将遣去我府上那些侍卫召回吧。我不会留褚渊住在我府上的。”

“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请动他,”刘子业似乎有些失望,他眼巴巴地看着刘楚玉,有些落寞地开口道,“阿姐这般说放就放,我的一番心思都白费了──”

“够了──,以後别再做类似的事情。”

刘楚玉不耐地打断刘子业的话,却心知他这麽说便是同意了;於是转身离去,想着赶紧回府把人放了。

“阿姐要放就放吧──”刘子业看着刘楚玉的背影,双眸深沈地可怕,突然他咬咬牙,将声调提高了几分,感慨似地说道,“不过,姑父他身上中了蛊,这麽一回去,只怕活不长了”

“你说什麽?”几乎要走出殿门的刘楚玉顿住了脚步,她转身几步跑到刘子业面前,一把抓住刘子业的肩膀,“你说他中蛊?什麽蛊?怎麽解?”

“阿姐抓的我好疼啊”刘子业抱怨了一句,感到刘楚玉抓在自己肩上的力松了些後,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他中的是──合欢蛊,我用阿姐的血喂过蛊虫,中蛊的人必须要与阿姐交欢一次,如若不然,就会被蛊虫啃断经脉,怎麽死我不知道,不过一定不太好看就是了。”

必须与自己交欢,不然就会被蛊虫啃断经脉刘子业的话像一阵响雷劈在刘楚玉心头,她的大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思考,她紧紧抓着刘子业的肩膀,乞求似的看着他,希望这只是他说的玩笑话

“你说都是真的”

刘楚玉一脸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子业,那艰涩的声音带着慌乱与失望;刘子业别开眼,不敢看刘楚玉,许久,他才幽幽开口道,“我何时骗过阿姐,要知道那蛊虫可费了好多心思养──”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刘子业的脸上,刘楚玉扬起的手因为震怒颤抖着,眼中满是痛心疾首,还有失措以及惶恐。

“解药给我──”终於她开了口,声音亦忍不住有些颤抖。

“解药?”刘子业似乎早料到刘楚玉会扇她一耳光,他抬手随意地拭去唇边的血迹,直直地看向刘楚玉,“解药就是阿姐的身体,此外,别无他法!”

“你──”刘楚玉愤恨地再次挥手,却见刘子业只侧过脸,闭目似乎正等着她耳光,他被自己扇过的左脸泛起一道道红痕,嘴边还挂着鲜血,唇角却是倔强的上扬着,那是他幼时挨打时一贯的神情,正是他这幅倔强的模样,让他多受了许多不必要的苦头

心头不由地泛起一丝心疼,虽然这丝心疼很快便被愤怒盖过,但刘楚玉到底没有再下手,她只看着刘子业,咬牙狠狠地质问道:

“你这麽做──,到底是为什麽?”

预期的耳光并没落下,刘子业张开了双眼,无辜的双眸里似有隐约泛着水光:

“为什麽?我不过是为了阿姐开心而已,阿姐想要面首,我便送阿姐面首,阿姐想要储渊,我便想办法帮阿姐弄到手,阿姐不开心吗?”

“我没有想要褚渊──”刘楚玉大声地想要辩解,声音却不可抑制地低了下去,似乎这样无意义地辩解本说服不了自己

“阿姐这般自欺欺人有意思麽?”刘子业看着刘楚玉挣扎的神色,终於满意地笑了,“不就因为他是姑父麽?阿姐想想父皇,再想想刘家的这些叔父姑婶,想想皇里那些冤魂与尸骨这皇家本就没什麽伦常、亲情可言,阿姐何必这般画地为牢,禁锢自己心头的欲望呢。”

刘子业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带着丝丝蛊惑,像在引诱刘楚玉一般。

刘楚玉有些茫然的抬头,透过刘子业恍惚的眼神,她似乎看到那些尘封已久的场景:昏暗的殿,发霉的食物,叔父醉後的辱骂与踢打,人的欺辱她突然想起了那次──刘子业躺在她怀里高烧不退,几乎快死去的情形;她回忆起寒冬腊月,自己一身湿透,堆在墙角,瑟瑟发抖时生不如死的感受然後场景突然转换了,还是同样一座皇,她成了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弟弟刘子业虽然常被父亲责骂,可顶着太子的头衔,再无人敢欺负。

只是,那样的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却并非他们美梦的开始:她忘不了自己无意撞见父亲和祖母偷情时,那/乱不堪的场面;她亦忘不了父亲弑亲刃仇,皇里隐隐泛出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有妃嫔们恶毒的娇笑以不知隐於何处的尸骨皇犹如一座巨大的囚牢,华丽的外表下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如果,不是那一轮月亮曾带给她微弱的光芒

想到这,刘楚玉混乱的心突然获得了安宁,是的,褚渊是她心头那轮无暇的月亮,是她那麽多年黑暗里,仅有的那麽一点光明,她不应该,亦不可以有那样龌蹉的想法

“阿姐不用担心他会恨你,蛊是我下的,坏人只有我一个。”刘子业不知道刘楚玉心头所想,只是有些着魔似的般低低呢喃道,“你狠不下心,便由我来帮你,我来做坏人”

刘子业的低语让刘楚玉心头一阵酸苦,愤恨都已经无力宣泄,责骂似乎也无济於事她看着刘子业那刺眼的笑容,她觉得再说什麽都是无益,只垂眸踉跄地走出了刘子业的寝。

“阿姐──,我其实不想让褚渊碰你。”刘楚玉离开後许久,刘子业似乎终於清醒过来低低地开了口,他眼里带着惋惜,神情却是十足的坚决,“可只有这样,你才会破了禁忌,变成同我一样的人,这样,你才会接受我了”

静谧而空旷的殿让刘子业的低语显得有些深。

“这殿正是大呢──”

大的让人害怕,大的让人觉得孤寂

他感慨了一句,不禁想起了那些令他厌恶,却也同样给了他温暖的记忆:那是他与阿姐在这冰冷的皇中相依为命的日子。幼时的自己并不是太子,却一直住在深冷的皇,只因为皇帝叔父放心不下自己远在的寻阳的父亲,所以囚了自己与阿姐为人质。

在这中,他见惯了血腥,也受惯了毒打和辱骂真是段痛苦的回忆呢,可是,也只有在那时阿姐是一只陪在自己身边的,是啊,有阿姐身旁,他觉得那些痛苦都镶着温暖的

“伦常算什麽?”他嘲讽似的笑了两声,然後又很是满是憧憬地自语道,“阿姐,等你住进来,这殿就没那麽空旷了。”

想到刘楚玉,刘子业不禁抬手抚上自己火辣的脸颊,那里已经隐隐肿了起来,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这是阿姐第二次打自己,上一次是什麽时候呢,似乎是去年的初冬的时候,那时自己染指了她最敬爱的姑姑;她闹过,质问过,可是最後还是妥协了刘子业静静地回忆着,猜测着这一次,自己动了她最在意地那个人,她又要多久才会原谅自己呢

“没关系的,多久我都会等。”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回应他的却只有无尽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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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

☆、第21章 缠绵(H)

公主府,皓首阁。

铜壶玉漏已报二更,正是天寂人静,万籁无声。刘楚玉却独坐窗前,对着月亮,自斟自饮。

“吱呀──”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云清怎麽说?”刘楚玉看着推门而入的怀敬,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有些紧张的询问道。

怀敬看着刘楚玉紧张的神色,只觉得她有什麽事情并没告知自己:她自中回来後,脸色便暗沈得吓人,不仅没有放褚渊回府,反而让自己带着人去清风居找云清。

更奇怪的是,公主本人不出现,褚渊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很是配合任由云清把脉

“云清说,脉相上看并没什麽异常──”怀敬蹙眉看了一眼刘楚玉手中的酒杯,犹豫了一阵还是开口道,“公主不亲自去见见他?”

见他?她还有何脸面见他?刘楚玉心头一阵苦涩;暗叹连云清都不能诊断出什麽异样来,这蛊恐怕只能按照刘子业的说法来解

冰冷的酒水下肚,并没有办法冲去刘楚玉心头的烦恼,她端起酒壶正欲再斟一杯,手却被怀敬握住。

“公主若有什麽事,可以说出来,怀敬愿为公主分忧──”

身子被怀敬环在怀里,手背上传来阵阵暖意,刘楚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发凉

贪恋一下他的身子也是好的,至少他给自己温暖这麽想着,刘楚玉转身抱住了怀敬的腰肢,将身子贴上了他那令人安心的膛。

“还记得里的那些日子麽?”蜷在怀敬怀抱里,刘楚玉却回忆起刘子业的眼神,不自觉得便想到了曾今寄人篱下的日子,身子似乎愈发冰凉了,她不由地抱紧了怀敬的身子,似乎只有这个怀抱一直是温暖的,一直是收容自己的。

“已经不太记得了。”怀敬见到刘楚玉怔忪的神色,心下顿时明了过来,他目光闪了闪,回搂住了刘楚玉的身子,轻叹道,“不愉快的事,公主就不要再想了。”

炙热的气息喷吐在刘楚玉的脖颈,让她耳处不由泛起一层薄红,只觉得这安抚的动作渐渐地染上了一层情欲的味道。

“抱我──”终於,她攀上了怀敬的脖颈,难耐地在她耳边吐气。

没有回应,怀敬只是静静地抱着刘楚玉,“公主醉了麽?”

“我没醉,我只是心里难受抱我,怀敬”

这次,怀敬不再无动於衷,他轻轻地捧起了她的脸庞,将薄唇牢牢的烙印在她那丹红色的唇瓣上。

他向来是温柔的,正如现在,他只温柔地含住她的唇瓣,一下下轻舔着,唇舌在她的嫩唇上不停辗转舔吮,有意无意的撩拨着她启口,火热的舌尖在她香甜的唇齿间撩拨逗弄,恣意吮尝,固执而认真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唇舌间的肆意的温柔让刘楚玉从发愣中回过神来,自己只是急不可耐地想要汲取一点温暖,而眼前的人却这般怜惜与温柔给予,她终於张开了双唇,却无法回应怀敬的温柔,因为忍了多时的泪水终於溃不成军,如泉水般涟涟不绝的的流淌下来

怨恨,以及委屈全都化成断了线的雨珠淋沥淋沥的洒落下来,温热的泪滴浇灌在缠绵的唇瓣间,咸咸,苦苦。

怀敬松开那被吻的红肿的唇瓣,深沈的双眸直直注视着刘楚玉,想要安慰却最终什麽也没说,只是吻上了她那挂着泪水的脸颊,一路辗转,用温热的舌头轻轻替她拭去泪痕。

烛火幽幽的燃着,明灭的烛光温柔地打在两人身上,周围的空气似乎渐渐变暧昧起来,即使隔着衣物,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开始发烫的身子。

“怀敬……我……难受”这次,刘楚玉指的是身子,因为心头的难过已渐渐退去,反倒是身子开始越加地躁动起来,刘楚玉咬着唇,低低地发出了哀求。

“一会就好了。”

温醇的嗓音如同清冽的泉水暂时缓解了她的焦渴,她安心的闭上双眼,只感觉自己的衣服正被人慢慢剥落,然後,一双炙热大手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空荡的床榻上。

已是暮春,房内早断了地龙,而天气仍有些轻寒,丝绸的冰凉让本就有些寒冷的她不由地蜷缩起身子。

“这个月断了药,公主的寒疾恐怕”低沈、温柔的声音含着一抹清凌凌的怅然,怀敬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公主当真不让子谋服侍麽?”

刘楚玉神色一怔,随即想起了药引的事情,只淡淡地开口:“没事的,云清说再过十多天就能啊”

没有说完的话语最终转化为了呻吟,怀敬已经俯身到刘楚玉的身上,他有些粝的手掌在她柔软滑嫩的肌肤上四处游走着,双唇却对准她浑圆挺翘的双含了下去,舔允着,啃咬着。

“你……”浪潮般阵阵的快意让刘楚玉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咬着双唇,有些恼怒地看向怀敬,刚才还如此温柔的某人,现在就开始这般欺负自己了。

怀敬看着刘楚玉羞恼的神情,但笑不语,只翻身让她跪趴在床上,坚硬的手指顺着她的粉色臀缝一路缓缓向下划着,他手指的速度慢的磨人,每到一处都要停一下,似要她更清楚的感受到自己。

因为寒疾带来薄薄的凉意,刘楚玉的身子比平时更加敏感,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便让她的身子轻颤起来,微翘的臀部也有些难耐的摇晃起来,点点水光从她的花瓣间流淌下里。

“公主不妨叫出来吧……”看刘楚玉忍地辛苦,怀敬勾起唇,感叹般的一笑,伸手轻柔分开两瓣雪白贝,细细向里瞧着,笑道,“都湿了呢,公主想要我麽?”

感受到怀敬灼灼的目光,刘楚玉羞恼地摆了摆头,终是没有开口,如怀敬所愿。相反,她勾起唇角,决定反击。

伸手取下头上的发簪,松松挽着的头发便如瀑布般垂下,盖住窈窕身形,刘楚玉将头发拨到一边,欺身将怀敬压倒在下,媚眼如丝的看着她。

“不是该由怀敬伺候公主的麽?”身下男子低低的笑着,仰身似乎还想扳回局势。

“这次──,由我来。”刘楚玉按住怀敬肩膀,然後一口吻上了他的喉结。

巧舌辗转而下,刘楚玉从怀敬的喉结一路吻至他的膛上的茱萸,双手还不忘照顾到他那绷紧的肌,以及流畅的腰身。

白葱似的手指在他的膛上跳跃,嬉戏着。怀敬的身子在刘楚玉的抚下难抑地起伏着,呼吸声也越来越浊重。

“喊出来──”刘楚玉一面在怀敬耳边蛊惑着,一面将小手缓缓向下,向怀敬的胯间游移。

“啊──”

胯间的肿胀被微带着凉意的素手包裹上时,怀敬的喉间终於不可抑制地溢出一声低吼。

“真是动听呢──”

赞叹了一句後,娇小的手并没从那里撤离,隔着衣服,刘楚玉缓缓地揉捏着怀敬的分身;似乎很是满意那跳动的脉络,以及它在自己手中增长的尺寸。

“公主”

低沈的嗓音终於带上了丝丝沙哑,以及丝丝请求,刘楚玉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终於将手撤离了调戏之处,然後缓缓的移向怀敬的腰间。

“滋啦”一声,随着衣料的渐渐褪去,被束缚住的的昂扬逐渐露出。

“你知道吗,我弟弟给他下蛊了”

再无衣料的阻隔,刘楚玉伸出手,一面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怀敬的硕大,一边悠悠然地说起了今日的事情。

怀敬只觉那处涨的难受,却还要忍受刘楚玉在他肿胀之处不停的点火额头渐渐地渗出滴滴汗珠,他紧装着床褥,尽力忽视身体的的焦躁、难耐以及快感,咬牙保持着最後一丝清醒,听完刘楚玉的叙述,很是艰难开口道,“那,公主打算如何?”

“我不知道──”刘楚玉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飘忽,浑然忽视了怀敬的痛苦,似乎又沈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心,似乎比胯下之物更为难受,怀敬看着刘楚玉蹙起的双眉,终於忍不住翻身将她扑在了下面

刘楚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看着怀敬痛苦的神色,她长开双腿攀上了他的腰上。

紫红的坚挺,轻轻地压在自己口之上,那热烫的坚挺在洞口磨着,上下滑动着,从蘑菇头传来的细腻的触感,让她禁不住轻颤,她难耐地扭动着腰肢,却仍没有换地他的进入,刘楚玉正疑惑,却猛然感到了上身传来的阵阵快意

她感到怀敬正俯身压在自己身上,他灼热而带点糙的手在她身上点燃簇簇火焰,而他湿热而灵活的舌,更是让她酥麻不断;身体渐渐开始酥软无力,被他啃咬着的地方战栗连连在一拨又一拨的挑弄之下,她只觉得身子空虚地异常难受。

“唔啊”娇喘之声不停地从她口中溢出,终於,她用那水润迷蒙的双眼看向他,低低开口乞求道:“怀敬给我”

那动情的声音似乎不是来至双唇,反而更像身体的叫嚣。怀敬看着刘楚玉动情的双眸和绯红的双颊,终於拖起她紧翘的臀部,一个挺身将自己送入她的体中

“……啊……嗯啊……嗯嗯啊……”被异物瞬间撑大胀满的的快感使得刘楚玉忍不住搂住怀敬的脖子既疼痛又愉悦的低叫了一声,如玉的身子难忍的微微弓起,熟悉的酥麻感随着身体被填满的过程,如浪潮般一波波漫涌而来。

“公主……”怀敬只觉自己被层层湿热紧紧包裹,分身被咬的死死的,又痛又麻的销魂快感,逼得他快要发疯,然而顾忌着身下人的身子,他只得小心地,缓缓地抽送了起来。

硬的男在细嫩柔绵的水里抽送,一下一下都象被无数张小口吸吮畅快无比令他欲罢不能,一次比一次撞得深,整男长都深深埋进她水不留一丝空隙,那得以舒缓却越加膨胀的欲望,让两人渐渐不再满足於这样的速度

“怀敬”终於,刘楚玉摆动着腰肢,媚眼如丝地看着怀敬,酥骨的呻吟里带着难耐与乞求。

这一声让怀敬再无法顾忌,他加快了速度,并诱导着她在狂野的律动中扭动身体迎合自己,使肿胀的欲望在玉缝儿中更加深入激烈的进出起来

“啊啊”忽然一处敏感被狠狠撞上,刘楚玉只觉眼前白光直闪,下体一阵密集收缩,理智倏地断裂,花疯狂的喷溅而出

巨硕被不断痉挛紧缩着包裹着,潺潺的喷潮激烈地洒在自己火热的马眼上,怀敬最後狂野地抽了两下,亦忍不住吐出丰沛白浆,在不断抽搐的花中洒下一波一波最灼热的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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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总觉的自己写的都不诱人,为什麽呢我该好好反思一下

☆、第22章 罚酒

日落西头,余晖暖融。长公主府的西上阁里,老管家却是一脸的惆怅。

已经是第三十二个了看着厢房里面垂头丧气走出来的大夫,老管家心里头不禁有些着急:这褚大人到底是患了什麽病啊?一拨又一拨的大夫替他诊断过了,竟然没一个大夫能说个所以然的

还是说,他本就没病?!可是公主四处找大夫给他把脉又是怎麽回事老管家心有疑惑地送走最後一位大夫後,进屋站到怀敬身旁请示道,“敬公子,这个,明天还继续吗?”

“恩。”怀敬点了点头,眉头却不由地蹙地更紧了。

“昨个是里的太医,今日是建康城里的名医,明日,该是城外的大夫了吧。”褚渊坐在案前,将自己伸了一天的手收回袖里,自然自语地感慨了一句,那语气淡然得像是说‘天气真好’一般。

怀敬听到褚渊的话语,正愁不知如何解释,瞥眼却见何戢走了进门。

“驸马回来啦──”褚渊见到何戢,略有些意外,而後徐徐起身,向他微微颔首道。

“褚姑父──”何戢回以主人之礼,有些不习惯地开了口。

皇室公主众多,对於褚渊这个姑父,何戢也是在无意中知晓了刘楚玉的心思後才开始注意的,平时朝堂之上,两人接触机会并不多。

今日,何戢回府,正是因为无意间听到了一些关於褚渊被送到公主府来的议论联想到此人已经两日未出现在朝堂上,何戢决定回来求证一下。

不过,见到褚渊竟是住在自己的西上阁内,何戢一开始还是有些意外的,後来才反应了过来。

“听说姑父来府上已有两日了,侄婿忙於公干,今日才来见过姑父,实在失礼。”

何戢时常夜不归府,这是朝中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他回来了,反到让自己觉得意外,褚渊听着何戢礼数周全的寒暄,只道了一声‘客气了’。

“对了,侄婿在进门时,看到有大夫出去,姑父可是有什麽不适?”何戢看着褚渊红润的面色,实在不觉得那是有病的样子,故而有此一问。

“近日夜里失眠,所以找个大夫看看。”

褚渊真要撒起谎来,即便是天大的谎话,他也可以说地面不改色,从容非凡,这一点怀敬是深有体会的。不过这次,怀敬倒是有些意外:刘楚玉一心想要给褚渊解蛊,故而这两日不停的找大夫给褚渊把脉,只是,刘楚玉本人却是避而不见储渊,也没告诉褚渊找大夫给他看病的原因。

现在褚渊这般帮着刘楚玉隐瞒,难道他竟是知道的?!怀敬被自己的猜测惊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褚渊。

“这公主府里,我看只有驸马你这西上阁最安静,所以就在你这院里叨扰几日。”此刻,褚渊已经转了话题,向何戢解释起自己住在西上阁的原因。

褚渊虽这麽说,何戢却已想清楚了他住在这里的真正原因:府上但凡单独的院落住的男人,都是刘楚玉的男宠,褚渊为了避嫌,自然只有住在自己的西上阁最为合适。

既是这样,那便说明他与刘楚玉之间确实如自己所相信的──并没有私情,一切应该只是刘子业单方面的安排。换言之,其实是刘子业胁迫褚渊住到这公主府上来的。

看着褚渊一副安之若素,悠然自得的样子,何戢要不是知道内情,恐怕真要以为他是来府上做客的了,想到这,他不禁暗自感慨了一把褚渊的从容。

“姑父还没用晚饭吧,不如现在传膳好了。”回过神来,何戢看了一眼正暗沈下来的天色,提议道。

“也好。”褚渊淡淡应了一句,然後看向一旁的怀敬,“现在驸马也回来了,你去让阿玉过来一起用膳吧。”

怀敬站在两人旁边本来就有些尴尬,褚渊既然让她去找刘楚玉,他遂即拱拱手便下去了。刘楚玉会不会来,怀敬可不敢保证,不过今日的事,他正好去汇报一声。

一贯对自己蹬鼻子上脸的怀敬,就这麽乖乖地退下了?!何戢看着褚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顿时有了一种褚渊才是这西上阁的主人的错觉。

────────

“没有一个大夫发现异样?”

清风居里,刘楚玉手执医书,有些疲惫地开口询问道。

“公主别担心,管家明日派人去城外找,总会有大夫能解蛊的。”

怀敬开口安慰道,可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殿下──”沈默在一旁的云清看着刘楚玉憔悴地神色,终於忍不住开了口,“殿下既然说褚大人中的是蛊,我恐怕一般的大夫本无法诊治出来,更别说医治了。”

云清的话犹如一泼冷水,顿时浇灭了刘楚玉心头那麽一点仅剩的希望。

其实,在云清给褚渊把脉後都察觉不出什麽异样时,刘楚玉心头也就对其他大夫不抱什麽希望了,不过,若不找到能解蛊的大夫,那就意味着自己要和褚渊那种事,她甚至无法开口

“巫蛊之术,始於南中,建康即便有大夫了解此术,也对此所知甚少;公主大可不必浪费时间。”

“你是说,没得治──”刘楚玉双眉紧蹙,目光颓然,抓着医书的手陡然握紧。

“我只是说公主不该浪费时间继续找大夫。”

云清看到刘楚玉紧张的神色,心情有些复杂,他本以为她不会对任何人上心的,却没想到竟然有人能让她这麽在乎,心头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面上却神色自若地继续道:“既是蛊,便该找蛊师来解,若公主能找到一个南中来的蛊师,我想褚大人的蛊便有得解了。”

云清只知褚渊中了蛊,却不知晓褚渊中的是何种蛊,他只是觉得所有的蛊质都应该是差不多的。

刘楚玉听到云清这麽说,心头顿时升起了丝丝希望,可从建康到南中,即便是马不停蹄来回也需要三四个月除非,能在建康城中找到一个从南中来的蛊师,若建康不行,至少能在近一点的地方找到

“南徐,常州,东扬”刘楚玉心头盘算着要去附近也一起找找

等等,扬州刘楚玉顿时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弟弟──刘子尚,她这个弟弟想来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对巫蛊之类的也有研究,说不定他能发现什麽;而且以他的子,他要是好奇巫蛊术,府上定会养着蛊师

“公主是想到什麽了?”见刘楚玉沈默着,怀敬不禁开口问道。

“恩,我要去一趟扬州,带他去找子尚。”

“可是府外──”怀敬当然知道刘楚玉的‘他’指的是褚渊,想到府外还有皇帝的侍卫,怀敬不禁开口提醒,却突然停住了,他双眸微闪,“难道公主的意思是”

“没错──”刘楚玉勾了勾唇角:明日出府时,她只要让子谋装成褚渊的样子,往旁边一站,没有人会怀疑她带走了褚渊

其实话说回来,建康到扬州只需四五日的路程,若快马加鞭派人去请人回来,用不了**日就可以了,但一来刘子尚不能无故擅自离开扬州,二来刘楚玉不清楚褚渊中了这蛊後能这样持续正常下去多久,所以,她要带着褚渊一起出府刘楚玉决定尽快告诉褚渊,以便明日一早启程。

想到这,刘楚玉忙吩咐怀敬道:“你去一趟西上阁告诉他──”

“恐怕公主得自己过去一趟。”怀敬咳了一声,而後道,“驸马也回来了,正等着公主一起用晚膳呢。”

何戢回来了刘楚玉无奈地抚了一下额头,这麽头痛的时候,她可没有力气再跟何戢解释什麽

────────

虽说春日将尽,但到底尚未入夏,夜幕仍旧来得较早;刘楚玉从清风居一路徘徊到西上阁时,府上各处已陆续点起了灯笼。

“你来啦──”

华灯之下,一男子倚门而立,笑看着刘楚玉,不是褚渊是谁?

“恩。”刘楚玉只点点头便没了下文。

她自上次从皇回来过後,便不曾来见过褚渊,亦没有跟他解释过为什麽要留他在府上的事情,现在终於寻到解他体中之蛊的办法了,却仍怕落得一场空,是以她看着褚渊,欲言又止。

“进去吧,晚膳也该摆好了──”

好在褚渊也没多问什麽,只这麽道了一声後,便转头先行迈入院内。

大厅的桌案上,早已传好了饭菜,何戢坐在案前,神色平静地等着二人落座。

若是寻常人家,自然是以夫为尊,但刘楚玉身为公主,身份自然比何戢要尊贵那麽一些,所以,她径直走到朝东的席位坐了下来。

“难得姑父来府上,我与驸马应该好好款待一番。”落座之後,刘楚玉才觉得只有酒,似乎有些招待不周,於是看向何戢,低声道,“怎麽没准备丝竹,歌舞”

府上只养了男宠,从来就没养过什麽歌姬、舞姬;哪来丝竹,歌舞?何戢深深地看了刘楚玉一眼,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褚渊亦是有些错愕,但仅是一瞬,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笑着看向刘楚玉,“我又不是什麽外人,阿玉何必如此客气──”

“到底是招呼不周,让姑父见笑了──”

客气而生疏的语气,让褚渊心头隐隐生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垂眸,挡住自己深沈的目光,缓缓地开口道,“阿玉若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自罚三杯好了。”

刘楚玉闻言一愣,却仍是斟满酒樽,对着褚渊举了起来

“姑父见笑了,不过公主不擅饮酒,这酒还是侄婿来饮好了。”见刘楚玉就要饮酒,何戢忙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後道,“第一杯──”

“第二杯──”

“第三杯──”

连番三杯酒下肚,何戢的脸色禁不住泛起了一丝微红。

这酒还是有些醉人的自己要真醉了,恐怕会对着褚渊胡言乱语明白过来後的刘楚玉,遂即向何戢投去一记感激的目光。

“驸马果然是爽快之人──”褚渊赞叹地看着何戢,脸上还带着温和笑意,眸色却有些深沈。

这一顿饭,似乎没有人吃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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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话说姑父才出场,就看到有读者说喜欢姑父,姑父的魅力果然不容小觑啊~

明日停更一日,因为假期即将结束,有好些事要忙

最後谢谢亲们的礼物及留言,申请个入V到现在都没结果,好在看到你们的支持,我才有动力更文~

☆、第23章 少女

第二日一早,刘楚玉便安排储渊藏於马车之中,然後,让子谋换上褚渊的衣服,装成褚渊的样子送他们出府。这样,侍卫们连马车帘都不曾掀开便放行了。

出府是,时辰尚早,建康城中尚未喧嚣起来;油壁青厢骈车徐徐而行,车厢内便只能听到辘辘的车轮声,以及哒哒的马蹄声。

“这般轻易地就带我出府了,阿玉是怎麽做到的?”褚渊坐在刘楚玉的对面,眼眸半掩,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我找个了人扮作你的样子,侍卫们便没有怀疑。”

对着褚渊,刘楚玉自然是没有办法说谎的,不过她却没有将事实全部道来,若要让褚渊知道府上有个跟他长得几乎一样的子谋,只怕她自己就解释不清楚了。

“没想到府上竟有这般能人。”

褚渊没见过子谋,自然也不可能仅凭着今日出府之事便猜测到什麽,他只是淡淡开口地感叹了一句,就不再多问。

难得与储渊这般单独相处,刘楚玉亦不想说些什麽破坏气氛的话题,两人便这般沈默着,一路从公主府到了城门口。

出城很顺利,只要是没有人犯通缉的时候,守城的官兵是很容易放行的,刘楚玉坐在车厢,感到车停了那麽一会,又继续前行了。

“不觉间,已经快入夏了呢。”,直至高耸城门渐渐远离了视线,储渊才毫无顾忌地掀开了车帘,欣赏起外面的风光。

是啊,就快夏天了,刘楚玉从储渊掀开的帘子处望出去,只见满眼的绿树成荫,春花零落。

“这样看有什麽意思;”褚渊转头便对上刘楚玉望着车外发愣的目光,他放下了帘子道,“不如我们改骑马吧?”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会骑马的,因为,当初就是他教自己骑马的。刘楚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还好,为了出行方便,今日自己着的是劲装,骑马倒也没什麽不合适。

掀开车帘,召来在马车前开道的刹珞以及另一名随同的侍卫,刘楚玉让那两人换成乘马车,自己则和褚渊一人骑着一匹马,悠闲地上了路。

晨光和煦,照得草上的露珠熠熠生辉虽是行在官道之上,但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致以及身旁的褚渊,刘楚玉仍是有一种正外出踏青的错觉。

“让开──”

身後传来的声响拉回了刘楚玉那飘远的思绪,她转头,只见道上扬尘如雾扬起,一装束奇异的少女驾马而来,挥鞭亟亟;她的身後还跟着几个同样策马疾驰的彪型大汉。

“阿玉小心──”褚渊侧头拉着刘楚玉所乘的马匹闪避到一旁,然後吩咐身後赶车的车夫道,“赶紧把道路让出来。”

车夫一看阵势,连忙朝道路旁挥赶马匹。

马车刚驾到一旁,就见那女子风一样地从车旁驰过,她路过的瞬间,马蹄哒哒,铛声阵阵,她身上那血红色的风氅被拉成一条长线,在风中翻飞不息。

“赶紧把那丫头给我捉住──”

紧追在少女身後的一名汉子,朝着他身後的人恼怒地咆哮了一声,亦是风一样地奔驰而过。

好生奇怪的打扮刘楚玉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禁不住在心头感叹了一句。

“啊──”

少女驾马越过刘楚玉等人没多久,她的马便不知被什麽绊倒了,猛地屈跪起前肢,带着她向前摔出去

“砰──”的一声伴着少女的惨叫,刘楚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只见刚才一直追在那少女後面的几个汉子已经翻身下马,将少女团团围住。

“***终於给我们逮着了──”一灰衣服汉子走到少女面前蹲下,一把扯起摔在地上的少女,手紧紧拽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开口道,“敢在我们哥几个头上动土,就该料到落到我们手头的下场!”

隔得有些远,刘楚玉听不到堵在路前面的那群人说了些什麽,但看着他们众人围着一个女子欺辱,仍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公主,需要属下去把道路给清开吗?”刹珞下了马车,站到刘楚玉面前请示道。

“恩,让他们让到一边就行了──”

前面的汉子看起来不像好相与的人,知道刹珞没什麽耐心,刘楚玉特地这麽叮嘱了一句。毕竟出了人命什麽的,耽误她的行程可就不好了。

“当初你敢耍我们哥儿几个,今个就让我们哥几个好好陪你玩玩。”

灰衣大汉说完後一把扯下了面前女子的风氅,正要去撕扯少女的衣服时,一把剑却冷不防的抵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这里可不适合你们玩──”刹珞站在男子身後,眯眼冷冷地开口道,“要命的话,赶紧给我滚开。”

“哪来的臭小子──”

灰衣汉子旁边,另一汉子看着刹珞瘦弱的身材,一脸蔑视,转身挥起拳头就像刹珞身上招呼去。

“哢嚓”一声,紧接着是男子惨痛的嚎叫声。刹珞无恙地站在原地,甚至连脚步都没挪动分毫,倒是刚才向他量拳头的男子,托着手腕,疼的直打转。

“公公子饶命”被剑抵住脖子的男人看清楚了刹珞出手的全过程,那速度,那狠戾,让他头上不禁冒起阵阵冷汗他忙颤抖着求饶道,“我们滚就是了”

刹珞见那男子识趣,也没有再说什麽,只冷哼了一声,将剑移开了他的脖子。然後便见众人一个个慌忙地上马逃窜而去

“等等,这女的──”

这女的怎麽不带走?!

刹珞环绕四顾,只见眨眼间这些人全都驾着马跑出一大截了,听到他的话,没人肯停下,反而跑到更快了

“真是无聊好不容易找的目标这麽就给吓跑了”少女小声嘀咕着,一面理了理自己被扯乱的衣衫,一面睨眼看着刹珞,一点感激之情也没有。

“你也给我闪一边去。”刹珞听不清少女的话语,只冷冷地开口警告了一句,然後转身往回走去。

“公主,可以上路了。”刹珞站到刘楚玉马前低低禀告了一句後,继续朝着马车走去。

这次,他没有再进到马车里头,而是坐到了马车外车夫的旁边,以免待会再遇到什麽麻烦事。

“原来就是个车夫啊──”

似乎有人撅嘴这麽感慨了一句,刹珞一眼瞪去,果然见刚才的少女竟跟了过来。

少女发髻高梳,十五六岁的样子,之前披在身上的披风已经早已不知所踪,只见她穿着暗红色的扎染布衫,外罩的马褂上绣着繁复、难辨的图案,脖子上戴着银项圈,手臂和脚踝处都挂着铃铛,一走便是一阵清脆的响声

此刻她清秀的小脸上,一双黝黑的眼睛正范着狡黠的光芒,看着刘楚玉身旁的褚渊,不知在打什麽主意。

“姑娘有什麽事吗?”感受到少女的目光,坐在马上的褚渊俯身看着少女,开口问道。

“没什麽,就是你们救了我,我来道声谢谢”说这话时,少女双目微垂,脸颊亦微微有些泛红。

这幅小女儿家娇羞的姿态,刘楚玉如何不懂,她睨眼看了一眼刹珞,似乎在笑他:人是你救来的,结果人家反倒对着对着褚渊花痴起来了!

刹珞当下亦有些郁闷,虽然自己长得确实不及储渊,但到底也是一表人才,这女的刚才那副却连看都不曾正眼看自己一眼,现在却对着别人花痴

想到这,他嘴角忍不抽搐了两下,再看储渊,只见褚渊正看着那少女,笑得一脸温和得开了口:

“不用谢,我们本来没这个打算的。”

什麽?!没打算救自己?!褚渊的话让少女愣在原地,许久,她才对着已经上路了的刘楚玉等人又追了上去。

“你们别走啊──”

这次,少女不再追着褚渊,反是走到了刘楚玉的马前,拦住了她。

“还有什麽事?”刘楚玉不耐地蹙眉,倒也停了下来。

“你们走这条道是去扬州吧。”少女楚楚可怜地望着刘楚玉,“能不能载我一程,你看他们随时会追来,我那马有”

少女唇角带血,衣服已有些擦破,走路的脚也有些一瘸一拐的,那那模样倒真有几分令人同情的意味。

不过刘楚玉却没打算同情她,她挑眉冷冷地回了一句‘你不是还有脚吗?’;然後便“驾”的一声策马前去,再没给那少女赶上的机会。

跑出去许久,刘楚玉才渐渐停了下来,却听到身後马蹄阵阵;转头,只见褚渊正徐徐策马而来。

“即便担心她追上,也不用跑这麽快吧。”褚渊驾马与刘楚玉并行,伸手摘去掉落在她发髻见的树叶。

清风徐来,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夹杂着木犀香味的气息

“不过,刚才阿玉会那样我倒是有些意外呢。”褚渊收回了手,似乎有些不解地喃喃道,“以阿玉的子,不是最见不得人受人欺辱麽?”

那样?哪样?他是指自己刚才将死不救吗?他刚才说‘我们本来没有打算的’,是因为他看出她其实并没有救那少女的意思了吗?褚渊的话语让刘楚玉顿时清醒过来。

“我的子?”她扯了扯唇角,苦笑着回到,“你说的,是我小时候吧;这麽多年过了,人总会变的。”

“变得冷漠了?”

冷漠,何止

反正自己都已经是那样的人了,刘楚玉也没打算遮掩,她坦然看向褚渊,“不仅变的冷漠了,还变的残忍了,你没看到而已。”

“唔──”褚渊对於刘楚玉的坦白,略微有些意外,却仅是一瞬,又转头笑看着她,“这样也就好。”

“恩?”

“残忍也好,那样阿玉伤的就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温醇的嗓音,似乎瞬即被风吹散,刘楚玉愣愣看着褚渊,只觉得刚才听到的话语,恍如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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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春梦

月明星稀,薄雾轻绕;已过子夜,寒鸦声里浓重的夜色弥漫开来

客舍里,刘楚玉卧於床榻之上,双目阖着,呼吸冗长,似在熟睡,可眉头却微微蹙着,蜷缩的身亦轻微地颤抖着

她冷,从手指间到脚踝,即便拥着厚厚的棉被,她仍冷得浑身发颤

忽的,她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埋首浅吻着她如云秀发,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颈间,而後,她冰凉的双手被执起,有一温热的双唇吻上她冻僵的手指温暖湿热的气息自十指间传来,一点点渗入心脏和前的温暖融会交织。

然而,这样的温暖只持续了一阵,便渐渐消散而去,即便那人仍揽着自己,她却觉得寒冷在一次袭遍全身於是,她紧紧抱住了那人,用身子不停地在他身上蹭取温暖,厮缠中,她感到他与自己那狂热的脉搏;以及渐长的情欲

“抱我──”她低喃着,睁开迷蒙的双眼,见到的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面庞

“你──”

她睁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想向後退去,却挪不动自己的身子

“阿玉──,你忍心看我死麽?”

那样温醇的嗓音,带着令她沈迷的音调,响在寂静的夜里,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不──,你不会──”

她慌忙地辩解着,却不由地伸手那令她渴慕已久的脸庞

他的双眸不再是自己见贯的温柔,而是带着灼热的目光她看着他,终於忍不住将自己饱满莹润的双唇奉上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她却看到他的双眼溢出鲜血,紧接着是鼻孔以及唇角,鲜红的体不断从他脸上涌出,狰狞可怖

“啊──”

刘楚玉失声大呼,猛的从床上坐起身,却见月影横窗,微风窥户;四周并没有褚渊,只有寂静与黑暗。

“公主──”

刹珞的问询声在房外响起,刘楚玉顿时反应过来一切只是一场梦。

“没事──”

心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刘楚玉坐起身子,抬头拭去额上的冷汗,回了刹珞一句。

现在应该是下半夜了吧,刘楚玉起身开窗,看了一眼悬於中天的月亮

因为是秘密出行,不便亮出身份,所以晚间他们并没有去传舍驿亭投宿,只找了家干净整洁些的客舍住下,那简的食物让刘楚玉到现在胃里仍有些不适,再加之从那样的噩梦中惊醒,一时间,她竟怎麽也无法入睡了。

穿好衣服,再轻轻梳弄了一下头发,刘楚玉开门看着门口守夜的刹珞;

“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虽然不明白这公主殿下半夜又要折腾什麽,但习惯了唯命是从的刹珞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

客舍因为要接待各个时辰来的客人,所以通宵不打烊;留在店门前的老掌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深夜外出的两人,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夜凉如水,寒露深重;唯有客舍门前悬挂着灯笼发出略带暖意的光芒。而刘楚玉却背离着这光芒,向着黑暗的夜色中走去。

怎麽会做这样的梦呢?刘楚玉在心头问着自己,一面有些羞耻,一面又有些害怕:若是到刘子尚府中找不到蛊师;又或者褚渊中的蛊真如刘子业所说,没有别的办法可解;那到时自己又该当如何

“阿嚏──”

突然窜出来的声响打断了刘楚玉的沈思,她转头看向刹珞,却见他也是一脸疑惑。

“冷”

女子低低的呢喃再次响起,这一次,刘楚玉和刹珞听出了声音所在。

两人仰头望去,只见他们驻足於下的这棵树上,一女子仰卧树杈之中,双臂环绕前,双眼阖着,不时地呢喃出声,似乎睡地不太安稳

“是她──”

刹珞有些讶异地低呼了一句。刘楚玉亦是有些吃惊:这树上熟睡着的女子赫然是──他们白日里见到的那个被众人追赶的少女。

不只穿着怪异,连举止都这般──奇特刘楚玉好奇地看着树上的少女,正想着她这般睡觉会不会摔下来,却发现女子的身後一尖头反鼻,褐鳞白腹的蛇正从女子腰间环过,吐着杏子朝着少女脸上蜿蜒而去

“小心──”

刘楚玉倒吸一口冷气後,下意识地想要开口提醒。却见那蛇像是感应到了什麽似的,一个纵声,急急地朝自己扑来

“噗──”的一声,而後“啪,啪──”两声,刘楚玉再次睁开眼,只见刚才还朝着自己进攻的蛇,现在已经碎成两段,跌落於自己的脚下了。

看着仍动弹了几下的蛇身,刘楚玉下意识地要退後两步,却听到了树上少女“啊──”的一声惨叫。

“现在才知道怕──”刹珞摘下一片树叶拭去剑身上的血迹,抬眼看了看树上一脸惊慌的样子,禁不住冷哼出声。

“你──”少女这下子已经跳下树来,伸出手指,气的发抖地指着刹珞,一脸愤恨之色,“怎麽又是你?!”

真是没礼貌,两次救了她,谢都不谢一声,反倒这般指着自己,刹珞将剑回剑鞘中,颇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女子,正想出声回她两句,却见她突然蹲到了地上,捧起地上那那两节蛇的尸体,眼中流露出痛惜的神色

“这──”刘楚玉讶异地看着那少女,却突然明白了过来。

“你们──”少女捧着蛇的身体,眼里的痛惜瞬间又转换成了恼怒,她瞪着两人,“你们杀了我的小褐,你们──”

“姑娘想要我们如何?”在那种情况之下,刘楚玉并不认为刹珞一剑斩断那条蛇有什麽错,不过她倒想听听那少女会怎麽说。

“你们──”少女嚷了许久,却似乎没想到什麽法子,只瞪着刘楚玉,欲言又止。

“赔偿你如何?”看着少女那副模样,刘楚玉突然想到了见多了的场景,突然挑眉开口道。

“赔偿?”少女听到这两个字眼珠一转,似乎在思索什麽。

果然,跟那些讹人钱财之人没什麽两样刘楚玉不禁轻蔑的勾起了唇角,却听到那少女愤愤地开口道;

“你们杀了我的小褐,我一个弱女子,没人护我周全;那──你们就送我去扬州好了!”

送她去扬州?!刘楚玉蹙眉看了看女子手中蛇的尸身,她可不敢让这种爱好古怪,来历不明的女子同她一路;不过,她身上并没带财物,想了想,他睨眼看了看一旁的刹珞。

“将它换做财物,够雇一大队人马护送你去扬州了。”

刹珞自然领会了刘楚玉的意思,无奈自己亦没有带钱财在身上,只好随手取下腰间别着的玉佩丢给那少女。

“走吧──”好好的散步竟变成了一场闹剧,刘楚玉这下更加没有睡意了,看了看地上愣着的少女,她终於提步转身。

刘楚玉一走,刹珞自然亦跟着离去,只是没走出两步,却感到腿上被什麽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低头,见砸自己的──正是自己刚才丢出去的玉佩。

刹珞停下了脚步,却没有俯身去捡玉佩,只是转头看着那少女,却见她咬牙恶狠狠地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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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不要被名字迷惑了哦,咳咳,嘛,下一章就上

☆、第25章 私通(H)

夜阑人静,风清月明。

思觉居内,子谋倚在窗前,心头有些复杂:虽然之前他就隐隐猜到了刘楚玉对自己的眷顾,大抵是因为自己长得像某个人;而今日亲眼目睹才知,原来自己与那人长得竟是如此相像。

然而,几乎同样的长相,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那人却是如此的高贵,只是垂首立在那里便有一种让人不能忽视的威严与,难怪连刘楚玉这样的人都不敢亵渎。

反观自己,不过是一个卑贱的面首,子谋苦笑,心想,刘楚玉一直不肯碰自己,恐怕是觉得自己这种人长着这麽一张脸,是对她心上之人的一种侮辱吧。

然而,身份、长相这种东西却从来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他是欢倌,是妓院里某个年华逝去的凄凉女子,与倌馆里某个被物尽其用的悲惨男人结合生下来的不幸产物,

他从一出生便是贱籍,注定逃离不开欢场。琴棋书画,不过是学来取悦男人的东西,辗转承欢,才是生存下去的必备技能。

他也曾反抗过,然而换来的不过是一顿顿的毒打与变本加厉的侮辱。於是他慢慢变得乖觉,努力练习起诗词、琴技,加上出众的容貌,他成了倌馆里最受欢迎的小倌,尽管免不了接客的命运,却至少有了挑选的余地。

以色侍人,迎来送往,如果生活就此下去,他最多也就是麻木而已,并不会感觉到现实的残酷与鲜血淋漓。可偏偏的,他遇到了倚乔。

当那个清秀的孩子被送到自己屋子里来时,不过是十一二岁大的样子,穿着一身富贵人家才能穿的华美衣袍,怨恨又倔强的瞪着自己。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从她身上找到了自己曾今的影子。他嘲笑她的不识时务,一把将他强按到在地,拔了她的衣服想要羞辱她,却发现原来是个小丫头。

心头蓦地生出一丝怜悯,他居然鬼使神差地告诉她要保密自己的别。

此後,他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教导’她。然而随着她的身子逐渐长高,身段出落的越加凹凸有致,脸蛋一日日明艳动人,有些事情终究是掩不住的。

看到她被隔壁妓院的婆子压走那晚,他最终选择了沈默,尽管心头不愿,却知道依自己的力量并不能抵抗什麽。

後来他听说她绝食,上吊,割腕,以各种决绝的方式拒绝接客。他终於找到她,在她怨恨及失望的眼神下,吐了两个字──报仇。

他从第一天见她,便知道她原本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只因得罪了权贵,最红全家被杀,留下她一个人被送到勾栏之中。弱强食是这个世道的规则,即便後来她亲口告诉过自己她的家世时,他只是沈默。毕竟以她的力量,本改变不了什麽。然而,见她一心寻死,他最终提醒她报仇,这样,至少能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再後来,她如他期望的一样,学乖了,开始在欢场渐渐出了名气;而她竟利用这一点,最终达到了她自己的目的。

得偿所愿的那日,她摆了一桌酒菜与他共饮,她一面笑盈盈的饮酒,一面叙述自己如心惊胆战地讨好那个让自己恶心,却也能助自己成事的权贵,如何费心费力的布局,以及如何残忍的手刃了自己的仇人。

他看着她狠戾的神色,心想她终究还是变了,再没有当初的倔强与善良。他不知该满意还是失望,却见她在下一刻痛苦地哭出声,扑到在自己怀里,诉尽委屈。

心在那一刻似乎有种揪紧的感觉,那是一向麻木的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那一刻他突然生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想带她逃离这地狱般的欢场。

然而现实是残酷,就在他隐约有了这个想法之後,一个官员为了讨好刘子业挑选了一干女人男人进伺候刘子业,这其中便包括他与她

进後,他便再没见过她,他每次承欢在刘子业身下时,心中都苦涩非常,却又从中生出一种庆幸,或许,刘子业沈迷男色,便会忘了一同被带入中的女子

疼痛阵阵席上心头,子谋最终没有力气再去回忆,他蹲下身子,握紧拳头,蜷缩着身子,咬着牙任由疼痛一波波漫过自己的身体。

那犹如蚂蚁啃噬般的疼痛越加强烈,汗水一股股从子谋额头上冒出,子谋疼得在地上打滚,想要借用与地摩擦的疼痛,减轻啃咬般的疼痛,却无意瞥见一袭绿色的身影疾步而来。

“你怎麽了?”倚乔看着地上的子谋,顿时脸色苍白。

“你走开──”见倚乔将手探向自己,子谋一把推开了她。

“你病发了是吗?”倚乔有些着急,她从地上坐起身,又朝着子谋身旁走去,“你等等,我这就去找清公子给你开些止痛药。”

“没用的”子谋苦笑着回了一声,似乎废了好大力气才能发声。

见子谋痛苦的样子,倚乔忽的想起什麽似的开口道,“现在,现在解这个,还来的急吗?”

子谋一直在抑制自己痛呼出声,他痛的已经没有办法思考,许久才反应过来,看着倚乔愣了一下,遂即咬牙道,“你出去──”

“我不──”倚乔从子谋那片刻的犹豫间看到了答案,她坚定地回答了一句,然後扣住子谋的头,朝着那咬紧的双唇深深的吻了下去。

一股腥甜的滋味滋味蔓延在空腔内,子谋睁眼看着倚乔近在咫尺的面孔,有那麽一瞬忘记了疼痛。

倚乔一边吻着子谋,一面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没用的──,你走啊!”子谋推开倚乔,目光掠过倚乔裸露的躯体,身子在疼痛的折磨下本没有勃起的可能。

倚乔没有说话,反是将手探向子谋的胯下,那里并没抬头的趋势,她并不气馁,反是一把解开子谋的裤腰带,对着那里一口含了下去。

分身被温润的唇舌含住,子谋感觉到倚乔那灵巧的舌头为正游走分身的顶部打着圈,她一面含允着自己的分身,一面用手托住两旁的玉带,轻轻摩挲。

温柔与凌虐在身体上齐头并行,子谋绷着身子,感觉一股强烈麻翅感由膛和下腹飞速蔓延,他看着倚乔专注的神情,分身也开始渐渐有了抬头的趋势。

感到子谋的那里一点点硬了起来,倚乔更加卖力的舔弄,嘴里舌头毫不拒绝的缠绕着的,右掌温柔的抚他的睾丸,用舌头在头上面画圆,拍打。

子谋的分身越来越胀,越来越硬,青筋也一点点突显而出,倚乔终於将其从口中吐出,然後上前,一手握着子谋的长,一手掰开自己的小,一把坐了下去。

一种极致的快感从下身蔓延开来,子谋身体上的疼痛也在渐渐消散,他缓了一阵,正想抽送,却见倚乔要着牙齿,脸色苍白,隐隐有汗珠从她额头冒起,她幽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泪珠。

心似乎被什麽揪了一下,有些柔软,有些痛楚,又有些甜蜜,子谋翻身将倚乔压倒身下,温柔吻上了倚乔的眼睛。

“你已经好了?”倚乔睁开眼,见子谋无碍,有些羞赧地扭动着身子,打从子谋身下抽离。

“别走,你看你下面还紧紧吸住我呢?”子谋邪魅一笑,温柔地按住倚乔试图挣扎的双手,在倚乔耳边吐完气,然後一口含住了她那小巧而饱满的耳垂。

酥酥麻麻的感觉自耳朵边传来,下面被填的满满的,倚乔不是没经人事的少女,这一次却忍不住脸红了,或许是觉得身上之人是不一样的。

眼见倚乔的脸上浮上了一丝红晕,子谋突然生出一种满足,他选着暂时忽略分身处的肿胀与不耐,游移着灵巧的舌头,细细密密地吻向倚乔的脖子、肩膀,然後是前那处丰盈。

花珠越加硬挺,子谋用他灵活的手指不断地挤捏着这颗脆弱的珠。

“你住手,啊──”

娴熟的挑拨让倚乔“咿咿呀呀”地叫了出声,快感像浪潮一样迎面袭来,她觉得自己既舒服,又有些难耐。

“住手?”子谋的手向两人交合的地方探去,“都已经这麽湿了,你确定要我住手”

“停,停下来──”倚乔几乎就要呻吟出声,却最终强忍下。

“真的要停手吗?”子谋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子谋的手虽停下了,那里却不安分地顶着倚乔,倚乔看着子谋,神情羞恼又难耐。

“想要我吗。”子谋的两只手罩上倚乔的房,将其捏成各种形状。嘴唇却贴上了倚乔的耳朵,低低的吐气。

“我才不要”倚乔强撑,却在子谋作势要抽身的时候,挨不过身体叫嚣着渴求,最终低声道,“子谋,我要”

“要什麽?”子谋将双手从倚乔房上送来,扣上倚乔的双手十指交握。

“我要你──”

倚乔那染上了情欲的声音听着格外蛊惑人心,子谋感受着她那湿滑紧致的花,终於摆动身子,狠狠抽送起来。

子谋的每一次冲撞都直达自己花心,倚乔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刺激与快感,禁不住连声告饶。

“不要怎样?”子谋用力往前一送,“是不要这样呢?”又用头慢慢地转动着研磨着花心,问,“还是不要这样?”

“啊……哈……”极致的快慰让倚乔喘不过气,他无力回答,只能张大嘴巴,深深吸气。

“叫我的名字。”子谋加开了抽送的速度,蛊惑般开口。

“啊子谋子谋”

倚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子谋用尽力气做出最後一击,瞬时白灼的从他的马眼一股股接连不断地喷出,进了倚乔的花壶。

“啊啊啊”倚乔不期然被这麽一烫,尖叫出来。这一声听得子谋十分受用,他收紧了与倚乔交握的双手,吻上了倚乔娇艳的红唇。

十指交握,发丝相缠,子谋看着双眼迷离的倚乔,满足中又不禁生出丝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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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作家的话

咳咳,章节後,明日照旧停更一日啊。

话说,这样的话,大家是想吃多些呢,还是少些呢?

26-31

☆、第26章 蛊师

经过四日的舟车劳顿,刘楚玉等人终於在第五日的下午到达了扬州城。

扬州不比建康,没有那麽多深严的建筑,亦没有那麽规整,宽广的道路,青瓦白墙,廊桥水巷,它自有着另一种别致与悠闲的韵味。

刘楚玉出行的目的并非游玩,所以并没有驻足欣赏扬州的景致,进城後她只命车夫直接朝着刘子尚的府邸赶去。

进到都督府,经禀报过後,仆人领着刘楚玉一行人前往大厅等候。

这并不华丽的府邸是刘子尚还是酉阳王时候建的,後来刘子业继位後,将临淄改为扬州,让刘子尚任扬州和南徐州的都督,有意要留刘子尚於京师;谁知刘子尚呆在建康不过半年後,又请命回来了。

刘楚玉正感叹着,却见厅外,刘子尚已经进来了。

“皇姐来啊──”

刘子尚朗声而笑,褒衣博带,冠发未梳,只随意的将头发用巾带绑於头後,踏着木屐便朝着刘楚玉走来。

以前早见惯了刘子尚随意的样子,此刻刘楚玉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麽。

倒是刘子尚,看清了刘楚玉身边的褚渊後,有些意外地开口道:“褚姑父也来了?”

“一别数月,豫章王看起来愈发──神了。”

褚渊和刘子尚并不算熟稔,自然不会像称呼刘楚玉那般熟络,他只躬了躬身,行礼道。

刘子尚可不喜欢这般寒暄着绕来绕去,他还了礼,也不再过多废话,只将刘楚玉拉到一旁,直接开口道:“皇姐不妨直说,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这弟弟倒是一眼看出了自己不是来游玩的刘楚玉低低地叹了口气,然後苦笑着将事情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上次害了谢姑姑,这次又折腾起褚姑父来了;只是没想到竟连皇姐你也被稍带进来了?”

刘子尚的语气略有疑问,却听不出喜怒但刘楚玉敏锐地感觉得到,刘子尚对於刘子业杀掉何迈之事还没有释怀,毕竟何迈做刘子尚的抚军谘议参军这麽久了

刘楚玉陷於沈思中,并没有回答刘子尚的问题,却听他又开口道,“其实我府上倒还真有那麽一位南中的蛊师,不过”

说到这,刘子尚面上有些犹豫,最终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带皇姐你去见见他吧。”

***********

刘子尚的府邸建的颇为别致,但正因为此,却让人容易分不清方向,尤其是他府上还收罗着各色奇花异草,让这本就幽森的院子更难辨认东西。

刘楚玉跟在刘子尚的後面,恍惚见只记得从大堂经後花园,穿过一条小花径,折向南面度过竹丛,又东进入一小便门,曲曲折折好回才走到了一个偏僻、幽静的院落。

“王爷来啦──”

一苍老的声音蓦地想起,刘楚玉循声望去,只见一白发皤然,老态龙锺的老者正坐从槐树下的胡床上艰难地起身

“你就别起身了──”刘子尚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见他仍坚持,於是走到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这位便是你说的蛊师?”刘楚玉看着那垂垂老者,顿时明白了刘子尚那声叹息是怎麽回事了。

“蛊师──?南中人人善蛊;我不过是会养养蛊虫入药,顺便帮人解解蛊罢了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老者的眼睛似乎也有些不好使,她唠叨了一阵才将目光定於一旁的刘楚玉身上,“这位是──?”

“我皇姐──”刘子尚先於刘楚玉开口介绍道,然後又指了指褚渊,“这位是我姑父。”

“公主殿下啊──”老者看向刘楚玉,俯身作揖,然後看向褚渊却不知如何称呼

“老先生莫客气,晚辈姓褚,字彦回。您呼我彦回便可。”褚渊没有自报家门,只简单告诉了老者他的名字,并颔首道,“说来,今日是晚辈有求於您呢。”

他有求於自己?老者有些讶异,正待询问;却听到刘子尚在他耳边低低交待了起来。

老者虽行动不便,眼睛也不大清明,然而耳朵确实灵光的,在听到‘合欢蛊’几个字时,神色不由得为之一变。

“这蛊──”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是最好解,同时也是最难解的蛊。”

刘楚玉听到他的话,心头一惊,正欲接着询问怎麽好解,怎麽难解却听得老人又开口道:

“但凡事物,都有个相生相克的原理,蛊虫也一样,若是一般蛊虫,只需找来另一种无损人体且能压制它的蛊虫来便可以,但若是这──”

老者看了看周围的众人,仍是没将这个词直接道出来,他歇了口气,继续道;

“但若是这种蛊,却是没有办法直接用另一种蛊虫来抑制的,必须要按照这下蛊的本意,用喂血与蛊之人的身体,方能解中蛊之人的蛊”

还是必须要用自己的身体才能解吗?!听到这,刘楚玉的脸色顿时煞白;她不敢看站在她一旁的褚渊,许久才强自镇定了心神,还想继续追问,却听褚渊开口道;

“若是不解呢?”

声音虽略微有些低沈,但却是一如既往的从容。

“不解蛊”老者叹息地沈吟片刻,目光透过褚渊的面孔,驻足於某个虚空的地方,有些沈痛地开口道,“若不解,蛊虫迟早会噬烂中蛊者的内脏,中蛊者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七窍流血而亡那日恐怖的梦境猛地浮现在刘楚玉的脑海里,她的心轰的乱成一团,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大脑却什麽都无法思考。

“有什麽解不了的──”正在此时,一清丽的嗓声打破了院内的沈静,也给刘楚玉带来了阵阵希望。

她转头望去,只见一红衣女子纤瘦的身影晃动於院门口,随着她一阵阵走近,带动手脚踝上的铃铛声一声声响入耳边,犹如她此刻的惶恐与期待

扶额揉了揉犯晕的脑袋,刘楚玉强拉回过神来。眼前的景物不再虚晃,她顿时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

人生,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刘楚玉看着几天前才碰过面的少女;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当初不该两次拒绝她的

“晏儿回来啦──”老者脸上有欣喜之色,却因着刚才的沈重话题,转瞬隐了笑容,他拉着少女介绍到,“不得胡言,这是公主殿下和”

还在纠结称呼问题,名叫晏儿的少女便却一下子打断了他,“我知道,我早见过了。”

“初晏你见过他们?”这次刘子尚有些吃惊的开了口。

“恩。”初晏有些含糊地点了点头,她可不想让她爷爷知道她在外面惹是生非的事情,遂即转回刚才的话题道,“你们刚才说的是合欢蛊吧?有什麽解不了的。”

初晏其实早就立在门外了,不过众人心思都在解蛊上面,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在门外听了好一阵,初晏自是几乎将它们的话全部听去了,她撅起嘴有些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句,“不过要说解这合欢蛊呢,直接交欢就好了,何必这麽麻烦”

“女儿家说话怎能这麽直接呢?”刘子尚眼见初晏她爷爷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地教育孙女了,刘子尚忙抢在他前面开了口,然後继续解蛊的话题道,“不过你倒是说说,怎麽个麻烦法?”

“引蛊啊──”刘子尚这一招似乎很管用,初晏顺着他的话想也没想就开口回答道

“不可胡来,这个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初晏他爷爷猛地打断了初晏,却听刘楚玉一把抓住初晏的手,紧张地开口道,“你告诉我,要怎样引蛊?”

“这个──”初晏看着那个让她一点好感都无的刘楚玉,心念转了几转,开口道,“引蛊啊,就是把蛊虫从一人身上引到另一人身上咯。”

“怎麽引?”褚渊开口,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

“当然是换血。蛊虫在骨血里面,血不出来啦,没办法引出蛊虫来。”

“这成功的几率有多高?”刘楚玉紧张的出声。

这次初晏还没回答,那老者便摇摇头先开口道,“这个成功例子也是有的,但是稍有差池就会出人命的。”

“那──,是谁会丧命?”刘楚玉屏住了呼吸,有些艰难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可不好说,说不定两者都有命危险。”初晏摆了摆手,然後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刘楚玉,“你中蛊了?”

“是我中蛊了──”

泉水般清润的嗓音响起,初晏蓦地回头,又看到了那日骏马之上,那个对着他粲然一笑的清俊男子

“怎麽会是你?!”

初晏有些不置信地看着褚渊,忽然一把拉过他的手腕,蹙眉似乎替他把起脉来。

“那蛊虫是用谁的骨血喂的?”许久她才低低开口问褚渊,声音有些异样。

“有关系吗?”褚渊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不经意地瞥过刘楚玉。

刘楚玉并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只看着褚渊,双眉越蹙越深。

原来如此,初晏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眼珠转了转,然後一脸正经道:“依你的体质,要引蛊很容易;不过,得找到你体质相近之人。”

很容易?!刘楚玉虽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可看着初晏有些复杂的神色,一时间竟一点没有松了一口气之感;反而隐隐生出更多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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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沈沦

晚上的饭食很是致,除了细的淮扬菜,还有时鲜的鳜鱼脍、酒炙车螯,胡人的羌煮貊炙,及葡萄美酒。

美酒佳肴,丝竹阵阵;厅中的胡姬腾踏纵横,盘旋起舞可惜刘楚玉和褚渊却似乎并没心情去欣赏,两人垂眸不知沈思什麽,桌前的饭菜都没动多少

看着刘楚玉和褚渊各怀心事的样子,刘子尚连酒也不劝了,只简单地寒暄两句;然後,一顿沈闷的宴席就早早地就散了。

吃过饭,刘楚玉径直回到了刘子尚给她安排的住所,只是,还没踏进院门,就看到了里面的初晏和刹珞。

似乎是初晏在纠缠刹珞,而刹珞不耐烦得把剑都挥出来了,当然,剑还带着剑鞘,伤不了人。

“难道做奴才的不该给主子分忧麽?”初晏毫无畏惧地将刹珞抵指在她脖子上的剑推开,不坏好意地看着刹珞,“只要能将那蛊引到你身上,你家公主殿下就不用担心那──”

“住口──”刹珞忿忿地打断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公主千金之躯,岂是你可以出口侮辱的。”

“这怎麽能是侮辱呢?”在建康呆的那几日,初晏可是听了不少山公主的事迹,她转了转眼珠,继续看向刹珞:“你家公主反正收了这麽多面首,我看你模样也不错啊”

“你──”

刹珞气极,却不敢把初晏怎麽样,毕竟那是刘楚玉还用的着的人。他瞪了她一眼,然後恼怒地将剑一把挥向她旁边的那棵树上

刘楚玉本就心烦,没心思同初晏纠结,当即收回踏进院门的步子,打算先去散散步後再回来。

一路朝着花园走去,想到初晏的话语,刘楚玉心下不禁觉得好笑:自己不过就是收了刘子业三十个面首而已,怎麽就弄得人人都以为,只要是个长得不错的男子,自己就愿意染指似的。

初晏要真把褚渊身上的蛊引到刹珞身上,只怕到时自己没了担忧,却要开始头疼了:先不说自己愿不愿意,依照刹珞的子,他是不可能会委身於自己的;而刹珞作为自己府上武功最为高强,同时又最为让自己信任的侍卫,若真要至他於死地,自己到底是有些可惜的

好在自己府上有男宠够多,只要将初晏带回府上,不怕找不到适合的人,不到必要时,她可不想牺牲对自己有用的人。刘楚玉这麽思索着,不觉已进到花园中。

暮色四合,晚风送来阵阵不知名的花香,刘楚玉徘徊於花园间,忽见水池旁的一樟树後恍惚有一人临水而立

“是你──”

转过假山,刘楚玉才看清那人是储渊,此刻,听到脚步声的他正转头望着自己,目光深幽,那神情似乎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深沈。

“阿玉──”

忽然,储渊开口了,只是那语气却稍有一些生硬,似乎不似往日的亲昵,暮色中刘楚玉看不太清褚渊的表情,但却见他那眼中似乎带着异样的光芒。

“你说──”见刘楚玉没有应自己,褚渊走近了两步,站到他面前,沈声开口道,“那丫头有多大把握能解得了我身上的蛊?”

“应该”刘楚玉沈吟了一阵,很想坚定地回答‘十成’;可想到初晏那的玩世不恭的样子,她终是改口道,“她不是说了吗,只要找到与你体质相似之人,引蛊很容易的。”

“所以你决定带她回府,宁愿慢慢地找一个合适的人──”褚渊忽地低下头直直看向刘楚玉,一贯温润的双眸变得有些凌厉,“也绝不考虑那更简单的方法?”

更简单的方法?那不就是他跟自己刘楚玉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弗如春雷响过,许久,她才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褚渊,却见他勾着唇角,有些沈,又有些戏谑地看着自己,那样子让她觉得很是──陌生。

“看来你想过的。”

笃定的语气,似乎还带着轻笑,刘楚玉错愕地愣在原地,惊讶地看着褚渊的脸越来越近直到一带着微薄凉意的柔软物体覆上她的双唇。

他在吻自己?!他怎麽可以

反应过来的刘楚玉只觉得又一道春雷轰过,轰地她浑身轻颤,酥软无力;然後,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不合时宜地突突跳着

不行不可以刘楚玉心头叫嚣着,可看着贴近自己的那张令人沈醉的脸,她只觉得自己连退开的力气都没有肩膀被抓得有些疼,可自那里传来的灼热却让她觉得心悸,口舌不知何时早已被撬开,带着葡萄酒那令人心醉的气息,唇舌被霸道又肆意的顶舔允夺,她心头最後一道薄弱的防线正一点点被摧毁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正在沈沦,沈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皇姐──”

猛然想起的声音拯救了刘楚玉,她回过神啦,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去看褚渊,感到肩膀上的双手终於撤离,她忙迈着虚浮的身子向後退後了两步,却无意中看到褚渊眼里闪过那麽一丝玩味,那神色沈地让她觉得不安。

“皇姐──”木屐声声作响,刘子尚走近两人,却像没有看到两人刚才纠缠的情形一般,笑看褚渊道,“原来姑父也在啊──”

褚渊冷眼看着刘子尚,轻哼了一声,然後径直越过刘子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褚渊离去的背影,刘楚玉心头总觉得有些莫名的怪异,想到他刚才的举动,心头除了羞愧,悸动,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违和之感,这种违和的感觉却不完全来自与伦常与禁忌

“皇姐还是小心些的好。”

刘子尚的提醒声,让刘楚玉回过神来,她侧头看向刘子尚,有些不解。

“褚姑父,是个──不简单的人。”刘子尚看向刘楚玉;目光深邃,双眉蹙起,“皇姐最好不要离他太近。”

“你都看到了?”刘楚玉低声,一面觉得羞愧,一面又感激刘子尚来的及时。

“看到什麽?”刘子尚仿佛有些疑惑,转身笑了笑道,“天色已晚,皇姐还是早些歇息吧。”

说完,刘子尚转身离去,木屐踏在石板上,声声作响。

看着年仅十五岁,却心思深沈的弟弟,刘楚玉觉得,其实,他比刘子业更适合做皇帝的。

──────

因为褚渊的蛊还没解,刘子尚也不便挽留;第二日一早,刘楚玉等人便踏上了归程。

这一次刘楚玉为了避免见到褚渊的尴尬,决定不再骑马,只借口不舒服,一头扎进了马车中。

当然,马车里其实也不怎麽好受,因为──多了一个初晏。

“那褚大人怎麽会中了合欢蛊呢?那蛊还是以你的血喂的?”初晏坐在车厢中,百无聊赖地看了半天的景色,终於开始好奇起不该好奇的事情了。

“该不会──”初晏眼珠一转,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刘楚玉,“不会是你想收他做男宠,而他又不肯”

刘楚玉依旧没理她,只依着马车壁,不置一词。

“你也算有良心,见他宁死不从,还是决定放弃,这蛊──”

“你为什麽叫她褚大人?”这次,刘楚玉终於开了口,却是用不相关的话题打断了初晏。

“我听其他人都这麽叫的──”初晏没料到刘楚玉会怎麽问,愣了一下才反问道,“有错吗?”

“他官拜尚书令,叫大人自然不算有错。”刘楚玉睨眼看了一眼初晏,见她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又开口道,“不过,他取了南郡献公主,一般人都是称呼他为褚驸马的,我府上之人习惯称呼我夫君为驸马,所以才会称呼他为褚大人。”

“你说,他是驸马?!”

刘楚玉的话让初晏猛地一惊,进而她想起似乎听到刘子尚称呼褚渊为‘姑父’,当时她还以自己听错了;原来

突然,她想起刘子尚同刘楚玉的关系,蓦地惊呼,“那他不就是你的──”

“姑父──”刘楚玉苦笑着回了一句,却见初晏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想问什麽,却终究没有再开口。

终於耳清净了,刘楚玉在心头叹道。她昨夜一夜不眠,可不想再经受初晏那不休的询问。

阖上双眼,刘楚玉决定打个小盹,脑海里却不禁浮现起昨日在刘子尚花园中的情形

不可以刘楚玉奋力地摆了摆头,抑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对,不该去想这些的,今早他见她之时,不是也当做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吗,这种有违伦常的事本就该当它没发生过

刘楚玉这样说服着自己,可手指却不自觉地抚上双唇,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双唇留在那上面的触感,以及带来的那种心悸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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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看到caofeimomo妹纸问姑父是不是腹黑,咳咳,其实不是的。至於姑父在这章里反常的行为,应该有亲猜到了吧

还有,关於小娘妹纸的问题,双更什麽的,我真的是有心无力啊,而且下周开始要上晚班,只能说尽量日更吧。

最後谢谢砸礼物的我爱吃、lucy44x、薄蓝,以及上个月砸过一百礼物金币的某个妹纸(记名字真不是我长项,再说我不知道这坑爹的後台会清空记录啊)。放弃什麽的,真心不会,上次提到签约一直没消息,只是抱怨一下这处理速度而已不知乃们是不是误会了什麽

☆、第28章 弃子

从扬州沿着原路返回建康,回到公主府,已经是四日後的事情了。

公主府门口已经撤去了中的侍卫,看着悬挂着菖蒲和艾草,刘楚玉才反应过来,再过两日便是端午了。

进了府,刘楚玉自然是带着初晏直奔向竹园。然而,让刘楚玉没有想到的是:对着竹园各型各色的众男子,初晏只是一一摇头,感慨道,“这都是些弱不禁风的人,不一样的。”

褚渊自幼习武,武功高强,连怀敬的武功都是他教的。褚渊那体质自然是这些柔弱的面首所不能比的;刘楚玉琢磨着自己府上能与褚渊较量之人,最终只得到两个人选──怀敬和刹珞。刹珞嘛,她不想牺牲;至於怀敬,她则不想让他承担风险,初晏说过,被引蛊之人比中蛊之人更危险

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刘楚玉蹙眉,正犹豫要不要把城外别邺里的那些面首也找来,却听得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你来啦──”

刘楚玉淡淡开口,正打算让怀敬去找管家来,转头却见怀敬的神色微微有些沈郁。

刘楚玉当初去扬州时,考虑到何戢常常不在府中,特地留下了怀敬在府上主事。现在看怀敬这模样,她不禁开口道,“府上出了什麽事?”

怀敬听说褚渊的蛊还没解,本不欲在这个节骨眼上烦刘楚玉,没想到刘楚玉还是从自己神色中看了出来。他顿了一下,如实禀告道:

“公主走後,褚大人被陛下囚於公主府上之事,不知怎地在朝堂上传开了。前几日,南郡献公主找来府上找褚大人,当时驸马虽在府上,但由於不知公主行踪,也不知要怎麽同南郡献公主解释”

因为褚渊中的是合欢蛊,在解蛊之前,刘楚玉还是有些难以对何戢启齿这事的。她当时带着褚渊去扬州找刘子尚了,出门时,何戢曾问起,她也只是说自己要送褚渊出府,她当时想着何戢不会宿在府中,应该不会发现她夜不归府

何戢这边,等蛊解了,自己再同他解释也不迟,至於自己姑母那,这就有些麻烦了

“看你的神色,似乎还有别的事情。”刘楚玉强自压下心头的烦躁。

“还有──,中传出了丽贵嫔有孕的消息。”

若说上一件事只是让刘楚玉心烦的话,这件事却足以让刘楚玉头痛了。

项时月怀孕了?!怎麽偏偏在这个时候刘子业後/如此多妃嫔,为什麽偏偏是她呢

还真是好运呢!刘楚玉低低地在心头咒骂了一句,却是知道无影不可能再对项时月下手了,毕竟他是忠於皇室的,做不出谋害皇嗣的事情,即便自己用流玥要挟

等等,流玥现在无影铁定不会对项时月下手了,那麽自己还留着流玥还有什麽用呢?

“还有个人──”想到这,刘楚玉看了一眼初晏,然後提步朝着地牢的方向而去。

──────

公主府的地牢其实并不恐怖,虽然因为没有光线,显得有些深,但并没有斑斑血迹或者可怖的刑具。

流玥所处牢房其实更像一间厢房;床铺,桌案,以及生活用品等一应齐全,流玥除了少了人生自由,倒也真不缺什麽。

此刻,流玥正躺在床上,看着刘楚玉来了,只斜了她一眼,

“开门──”

刘楚玉刚让侍卫打开了房门,怀敬就侧身挡道了刘楚玉前面,以防流玥做出什麽过激的举动。

“你来干什麽?杀我?”也不知是看到了刘楚玉身旁的怀敬,还是自知自己重伤未愈,流玥这一次很镇定,只恶狠狠地看着刘楚玉,却没有其他动作。

“我带人来给你把把脉。”刘楚玉倒是很满意流玥这次识相的举动,她轻轻挥了挥手,让怀敬上前制住了流玥,然後示意初晏道,“替我好好看看。”

“你别瞪我,我就是个──大夫而已。”初晏有些犹豫地上前,一面解释着,一面有些胆怯地扣上了流玥那被制住的手腕。

对着刹珞都不害怕,偏偏被眼前这人凶狠的目光吓住了,刘楚玉看着初晏有些怯怯的表情,正想嘲笑她两句,却听她惊呼着开了口。

“就是他!”似乎忘了害怕,初晏眼中泛出光芒,她盯着流玥惊喜地出声,“再没有比这更适合用来引蛊的体质了!”

“你──”流玥这下反应过来了,他的手猛地挣脱怀敬,朝着刘楚玉的脖子便扑了过去,“你又有什麽恶毒的主意?”

眼见就要抵上刘楚玉的脖颈,後背却被种种的敲击了一下,流玥顿时晕了过去。

“我有什麽主意?你到时不就知道了?”

在流玥倒地之前,刘楚玉低低回了他一声,然後悠然地踏出牢房。

初晏在流玥发作的那瞬间就被吓得一下子跳出了牢房外,眼见刘楚玉出了牢房,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刘楚玉後面;直到听到了牢房重重的关门声,她才有些惶惶地开了口。

“要是把蛊引到他身上,”初晏犹豫着,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你是会让他让他死去是吗?”

“那要看他怎麽选择了。”刘楚玉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流玥是要命,还是要尊严?她倒是有些期待呢。

“对了,你到底有多少把握能成功?”

虽然刚才初晏说流玥的体质很适合,但想到褚渊,刘楚玉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忧。

“这个其实没什麽问题的。”初晏突然变得有些吞吐,她垂头沈思了一阵,最终开口道,“不过今日,你得让我先好好休息一晚。”

刘楚玉以为她被流玥吓到了,也就没有多问什麽,想到几日来舟车劳顿,她点点头应允了初晏的要求,出了地牢,径直地朝着西上阁而去

夜幕降临,西上阁内华灯初上,刘楚玉推门却见褚渊立於烛台旁,垂眸不知在沈思什麽,

“初晏已经找到了合适之人,明日就可以帮你引蛊,你早些休息吧。”

刘楚玉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自己稍微大声些便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阿玉也早些休息吧。”储渊抬起头,朝着刘楚玉温柔一笑,“不必担忧,不会出什麽事的。”

明明自己身处险境,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刘楚玉心头滋味复杂,只迈着沈重的步子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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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分

第二日,初晏说要准备引蛊用东西,一直在西上阁内褚渊暂住的的卧室里倒腾了大半日。

想着作为大夫的云清也许会帮上忙,刘楚玉特地让云清从旁协助。到了傍晚的时候,云清告诉刘楚玉一切准备就绪。

刘楚玉给流玥灌了些使其浑身无力的药,又让刹珞把流玥打晕,让怀敬扛着流玥去了西上阁。

西上阁内,褚渊早已饮下了一壶云清给他的止痛的药酒,躺在地上,似乎睡了过去。怀敬按照初晏的要求把流玥放到褚渊的旁边躺好,就见云清端着一个银盆放在了两人之间。

银盆里不知装了些什麽东西,红红的,像是稀释过的血一样。初晏让怀敬将储渊与流玥的手腕都划开,然後抓起两人的手,将其置於银盘中。

鲜血从两人的手腕处流出,暗红的血一股股在水中散开,盆中的水越来越红,空气中开始弥漫出浓重的血腥味

云清有些怀疑又十分认真地看着整个过程,他专研医书多年,这种方法,他还是头一次见,不过倒是是大夫,他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观刘楚玉,她紧抓着怀敬的手臂,看着褚渊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唇咬得越来越紧。

就在刘楚玉快咬破嘴唇的一刻,初晏忽的惊呼出声:“出来了,出来了!”

刘楚玉顺着初晏的目光看去,并没从一盆浑浊的血水中看出什麽;一旁的云清与怀敬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什麽出来了?”终於,云清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然是蛊虫啊。”

初晏简单地回答了一句;然後向盆中撒了一些盐,接着又拿出一旁早早准备好的银筷向盆中伸去。

似乎有什麽东西在银筷下面挣扎,血水里溅出些许水花,然而刘楚玉看不到什麽所谓的蛊虫,只见到初晏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持着银筷往盆外拖拽。

“虫子好长!快,再拿一双筷子过来!”

初晏大声喊叫道,云清连忙将另一双筷子递了过去,初晏伸手接筷子,眼睛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盆中,额头上冒出了些许汗珠。

正在这时,地上的流玥忽然猛地睁眼,看清正发生的事情後,目光狠狠地扫过屋内所有人,正想向刘楚玉出手,却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了。

尽管这样,初晏仍是被流玥的目光瞪得手一抖,筷子一松,然後似乎有什麽东西从她筷子下挣脱出来,在盆中游动,挣扎着靠向褚渊的手腕。

“不能回去──”

初晏慌了,忙用筷子夹住正游回褚渊手边的蛊虫,就在这个时候,褚渊也醒了过来,猛地一缩手,将手抽离出盆中。

似乎有什麽断裂的声音响起,然後储渊缩回的手旁,一股水波嗖地向着流玥的手腕处而去,到达的那瞬间,流玥的眼睛瞪大,表情有些扭曲,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断了──”初晏看了眼流玥,又看了看褚渊,挫败地开口,身体却保持着拿筷子的姿势。

“什麽断了?”刘楚玉紧张地出声,声音有些颤抖。

“蛊虫断了──”初晏垂着的头忽然抬起开口,她疑惑地看向褚渊,“你为什麽缩手?你这一缩手,蛊虫就被扯断了。”

“那会怎样?”刘楚玉已经完全慌了,她来不及思考储渊为什麽会突然醒来,只是担心着失败後的後果。

“失败了,便很难再次将蛊引出宿主体内了。”初晏叹了一口气,表情颇有些沮丧。

“很难是多难?”刘楚玉一直不曾舒展过的眉头皱地更紧了。

“很难就是──”初晏声音放低,眼神有些闪躲地回道,“就是我做不到,一般的蛊师可没有办法”

“那谁有办法?”

“养这蛊的蛊师。”

刘楚玉沈默了,要是刘子业肯给褚渊解蛊,自己何必这般折腾。

“你们先出去──”见刘楚玉不开口,褚渊环视了一下众人先开了口,“我有话同公主说。”

刘楚玉没有说话,愣着的初晏被云清拉了出去,然後怀敬扛起地上的流玥将其带了出去。出门时还细心的将门带上。

室内顿时只剩下褚渊和刘楚玉两个人。

“听那丫头的意思,这引蛊失败了呢。”褚渊从一旁的桌案上扯过之前准备好的白缎,包扎着伤口,嘴上带着一股嘲讽般的笑意。

刘楚玉没有注意到褚渊的神情,只愣愣地看向那满是血红色体的盆子,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麽。

沈默这阵,储渊已经包好了伤口,起身越过刘楚玉,从怀中取了几块香料丢入一旁燃着的香炉中。

“阿玉打算怎麽办?”,褚渊看着刘楚玉,目光犹如炭火一般明灭不定

“我去找其他人,总会有办法的。”刘楚玉闪躲着,不敢去看褚渊的眼睛,只转身,准备找初晏商量解决之法。才走出两步,手臂却被拉着。

“阿玉──”

随着一声动情的呼唤,刘楚玉感到身子被人从後面抱住,一炙热的膛正贴着自己。

“阿玉,何必舍近求远呢”褚渊的话并没说话,剩余的都转化为了缠绵的吻,细密地落在刘楚玉的耳垂之上。

心跳似乎停滞了,丝丝的酥麻从耳垂传遍全身,带来令人罪恶、羞耻,却实实在在的快感,使得刘楚玉的全身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细密的吻辗转而下,刘楚玉感到褚渊的手轻抚上了自己的腰,紧接着衣带开始松开,自己的肩膀渐渐裸露出来,而後,阵阵湿热的吻落了上去

“吱呀──”一声,半掩的门被风吹开了,院中那开至荼蘼的海棠蓦地刺伤了刘楚玉的眼。

那海棠是当初她同何戢一起种的,而现在,她竟然在何戢的西上阁,同其他的男人

“姑父──”

终於,刘楚玉冷冷地开口,随着她这声称呼,她感到身後的人明显的愣了一下。

“姑父你醉了──”趁着身後人发愣的空档,刘楚玉脱离了他的怀抱,拉好衣服,垂头这般说了一句,大步逃离而去。

“砰──”的一声,房门蓦地被关上了,褚渊用身子倚在门上,挡住了刘楚玉的去路。

“他确实醉了。他若不醉,你也见不到我。”

熟悉的嗓音,却是冰冷得让人陌生的语气,刘楚玉错愕得抬起头,只见褚渊勾起唇角,冷冷地盯着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光,那眼神,竟像是在看──一只猎物。

“你──”刘楚玉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如此熟悉之人,此刻却散发着让她陌生的气息,她不禁有些疑惑的喃喃道,“你怎麽了?”

“还没看出来──”褚渊看着刘楚玉,冷哼了一声,嘲讽地开口。

“你──,你不是他!”

刘楚玉下意识地惊呼出口,可开口的瞬间,连自己都觉得荒唐:这人怎麽可能不是储渊,他的眉目,他的嗓音,还有他唤自己那声‘阿玉’

“我确实不是他──”褚渊看着刘楚玉疑惑的脸,俯身在她耳边低低开口道,“我不过与他共用一个身体罢了。”

共用一个身体?!这话不啻於一道响雷劈地刘楚玉心头;震惊,讶异,还有害怕的情绪交织在刘楚玉心头,她忽然想起了一些自己曾经错过了的细节

“那日──”终於,她忍不住喃喃开口道,“那日在子尚府里”

“没错,是我──”褚渊邪佞地笑了,“还有你十岁落水那次,你新婚那次仔细算算,我们打过不少次照面了。”

十岁那次?刘楚玉惊异地垂头,怎麽也回忆不起来,不过她却记得她要成婚前她去找褚渊的场景

“你想要干什麽?”感到眼前人正贴近自己,刘楚玉回过了神,有些不安地开口问道。

“干什麽?当然是解蛊──”褚渊的双眼眯起,带着危险的意味,“我可不是那个傻瓜,要陪着你舍近求远。”

说完,他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大步朝着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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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沦陷(H)

褚渊丢到香炉中的不知是什麽香料,那甜腻的气息令人沈醉。刘楚玉只呼吸了几下,便感到一种难言的快意迅速涌便全身,然後身上一阵酥麻,挣扎变得愈发无力。

“好闻吗?”褚渊如玉的脸上带着邪恶的笑意,他将刘楚玉放到床榻之上,然後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早知这香如此有效,我也不必装作他的样子蛊惑你了。”

“你放了我,一样可以解蛊的。”刘楚玉知道香有问题,她抑制住自己的呼吸,艰难的开口道。

“放了你?”褚渊已经褪去上衣,他俯身着刘楚玉,结实的肌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明明有更安全的方法,我为什麽要冒险?”

“你──”

刘楚玉愤怒地将脚踢向他,却被他一把握到了手里。

“你还有力气吗?”他褪去她的鞋袜,用带茧的手上摩挲着她的脚心,突然加重了力道,“你就准备这麽憋气憋下去?”

“啊──”

刘楚玉此时脸颊已涨红,正忍得辛苦,突然脚上传来一阵疼痛之感,她不禁开口痛呼了一声。

双唇便在此刻被一个冰凉的物体贴上,她感到他滑腻的舌尖立刻乘虚而入,敲开她的贝齿,裹住她的舌尖,攫取她的呼吸。

“你动情了──”

分开的双唇带出一缕银色的丝线,他看着她那染着春意的酡红面颊,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胡说──”刘楚玉羞恼的瞪着褚渊,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跳确实又加快,眼前这个人是她朝思暮想之人,她怎能不动情

“不承认是麽?”他低低地哼了一句,然後覆手一把扯掉她本就松散的衣服。

“不要──”刘楚玉撑着无力的身子,艰难地往後面退去,若说她刚才还有些许迷乱的话,那麽现在已完全被深深的惊恐所取代了,“你再逼我,我就要──”

“就要什麽?”褚渊饶有兴味地着看向她,“喊人?然後让人见到姑父侄女乱伦的场景?”

他的样子似乎毫无顾忌,刘楚玉心下震惊: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什麽褚渊的体内会有这麽一个人存在,而自己那麽多年竟一直不曾察觉

“其实,何必装作一副受辱的样子;你想要的不是?”他再次贴近他,低低地在她耳边吐气,“你敢说,你对这具身体没有感觉?”

眼前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凌人气势,他不是他,可是却又带着那种感觉让心乱又心悸的熟悉笑容,刘楚玉苦苦地坚守自己的理智,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对褚渊有过觊觎

看着刘楚玉眼里闪过挣扎的神色,褚渊目色一沈,猛的俯首封住了她的唇,一手臂紧紧锁住她的腰,不容她闪躲挣扎,另一只手,则‘哗啦──’一声撕扯开她声上的衣服。

肌肤裸露在外的冰凉,让刘楚玉那被吻弄得昏昏沈沈的身子蓦地一颤,她神色一愣,忙推拒着眼前的人,被他吸允住的红唇不安分的左右磨蹭着,想要逃开,却只换的破碎的呻吟从口中断断续续的吐了出来:

“不要你放开我不可以嗯”

终於,褚渊停止了亲吻,他将刘楚玉的双手反锁於她的头顶,身子死死的压着她,然後俯身吻上了她前的茱萸。

他的唇略微冰凉,口舌却是热的,那触感让她心惊又心悸;乱伦的羞耻感夹杂着被强迫的屈辱感让她不禁咬紧了双唇,想以痛楚来抵制自己的沈沦;可身子还是不自觉的起来反应,一阵阵莫名的燥热袭来,让她雪白娇躯很快便泛起一层淡淡红晕,连睫毛都微微颤抖起来。

“你有反应了不是?”褚渊的双唇仍在刘楚玉前的丰盈处摩挲,灼热的手掌熟练寻找着她身体每一个敏感带,深沈而熟练挑弄着,像是试探,又像是在爱抚。

自己确实有反应了,这样的认知让刘楚玉心头一惊,她看着眼前那让自己沈醉了脸庞,心口突然阵阵做痛,明明是他喜欢的人,可为什麽偏偏要这般羞辱她,她睁着迷蒙的双眼,明知眼前人不是他,可是心头仍是没有由来地觉得委屈,眼泪不觉间漫上了眼眶,顺着眼角淌下脸庞。

“你哭了?!”褚渊有些意外的看着刘楚玉,忽的一把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不带一点怜惜。

“如果现在碰你的人是他,你还会这般觉得委屈?!”

身下之人落泪的神色却让自己没有由来地觉得心烦,褚渊冷笑着看刘楚玉,许久,才勾起唇角,伸手轻轻地撤去她头上的发簪,吻上他散落的发髻,然後学着另一个人的样子在她耳边轻唤道,“阿玉──”

魅惑的声音紧贴着自己的耳畔响起,形成耳鬓厮磨的亲热姿势,刘楚玉有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不不着寸缕地躺在同样赤果的褚渊身下,一双大手正从脚踝缓缓的上移,一股令她心头颤栗的舒爽从脚踝一路上攀到自己的股间,本来紧紧掩住秘户的双腿竟然抵制不住这能缓解麻痒的舒爽感觉,迎客一般微微张开

果然,你只是抗拒我而已,褚渊在心头冷哼出声,眼神却愈发温柔,她直直地看着刘楚玉,手上却没有停止挑弄,当他手到达那幽禁之地的刹那,他满意地看到了她意乱情迷的样子。

“阿玉,你在邀请我──”

温柔却充满邪恶意味的话语响在耳边,陌生得让自己恐惧的情潮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沿着下体唯一的通道倾泻地更欢,刘楚玉感觉到自己大腿内早已满是湿滑。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但接近狂乱的心神却让她再也说不出理智的话语

刘楚玉扭动着身子想要反抗,但无力的身子蹭动在褚渊有力的膛之上,反倒更像一种迎合。

“说你要我。”抑制着体内的躁动,褚渊将唇贴在刘楚玉耳边低低蛊惑着。

室内的香气似乎更浓了,刘楚玉在昏沈间渐渐失去了理智,她睁眼看着他温柔的眉眼,终於低低地轻唤出声:

“要”

只一个简单的音节,褚渊松了限制住刘楚玉的手,掰开她的双腿,一个挺身进到她体内

“啊──”

刘楚玉忍不住痛呼出声,尽管前戏已够充分,但这样突然的进入仍是给她带了不小的疼痛,而这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一些。

自己与他真的做了,刘楚玉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四目相望,两个人的腔都在剧烈起伏,一个带着羞耻,一个带着渴望;

“放松些──”他看着她惊恐样子,并不急於冲刺,只安抚似得抚着她的身体,“好好感受我的身体,同时,也是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这样邪恶的提示,让刘楚玉於羞耻中泛起一丝──难言的感觉;她来不及分辨,只极力想要摆脱罪恶的,却觉得下面传来的饱胀之感越加真实,身子亦愈加难耐地躁动着

看着刘楚玉难耐的神情,感受到下面愈加湿滑,褚渊终於摆动身子在她身上驰骋了起来

颤抖快感加上叠加而不能宣泄的欲望,刘楚玉的理智在涣散,她渐渐抛开了一切顾忌,只觉堕如水中一般,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只是听到耳边沙沙作响,身子不断往下沈,沈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有种自暴自弃想要的放纵的冲动,可身上之人却有意无意地挑弄,给她快感,却不让她攀上顶峰。欲望叫嚣,她咬唇呜咽着,娇软的细腰不停摇摆着,想要逃开,又似乎在迎合。

相对於刘楚玉的动情,褚渊似乎很清醒,他冷眼看着刘楚玉沈迷的样子,终於如她所愿地加快了速度,还不忘在她耳边煽风点火地轻唤着“阿玉”

温热的气息响在耳边,那动情的称呼引得刘楚玉浑身颤抖,一连串的极致快感传遍四肢,血直冲脑门,她潮红着脸,摇晃着一头秀发,咬着的唇角里不时散发出破碎的呻吟。体内源源不绝的欲望渴望得到宣泄,前所未有的快感即将冲出体内,进发出来。终於,随着他最後纵身一挺,一阵汹涌而来的快感让她全身不停抽搐着,花阵阵喷涌

高氵朝过後,刘楚玉缓缓地睁开双眼,感到身上的欲望渐渐褪去,心底却浮上了无限的难堪与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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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双重人格,喜欢姑父的亲们,伤心了麽?

31-34

☆、第31章 疑心

“可以放开我了吗?”

咬牙看着眼前的男人,刘楚玉心头的滋味很是复杂,好像是羞辱,耻辱中又夹杂着绝望究竟是他强了她,还是她顺应了自己心头那可耻的欲望;她已经分不清,亦不想再去分辩了,木已成舟,一切都无法挽回。

“你还能走吗?”他从她体内抽身而出,挑眉看着她,眼中有戏谑,还有──餍足。

那目光蓦地刺痛了刘楚玉,她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唔──”男人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推开她。

血腥的味道在口腔内蔓延开来对着褚渊的躯体,刘楚玉到底是不忍心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毫无反抗,刘楚玉终於收了口。

“要再来一口吗?”男子伸出手拭去刘楚玉唇角上的血迹,指了指自己另一边的肩膀。

“疯子!”刘楚玉一把挥开他落在自己唇边的手,狠狠地唾骂了一句。

“你的滋味很──销魂。”男子不怒反笑,凑到她耳边吐气道,“付出这麽一点小小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你──”刘楚玉向後退了两步,挥手就朝着他的脸上扇去。

“你舍得吗?阿玉──”男子握住她挥回过来的手,笑得有些挑衅。

自己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刘楚玉讪讪地收回手,不再理会他,俯身捡起地上的衣物。

衣服在刚才的纠缠中已有些撕破,还被压起了褶皱,刘楚玉皱了皱眉头,仍将其穿到了身上。

“我一会儿就命人给你送套干净衣服过来,你身上的蛊已解,没有必要再待在我府上了。”

用簪子随意的挽起散落的头发,刘楚玉对着身後的男人冷声开了口。

“真是可惜呢──”背後之人沈默了一阵,突然有些感慨地开口道,“我本想让他明朝醒来时,好好看看眼前的情形呢。”

“不要──”刘楚玉垂下眼眸,敛去了刚才的怒气,用有些哀求地语气低低开口出声,“他应该不会有今晚地记忆的,所以,你不要让他知道”

“你求我?”身後之人猛地拉她转身,扳过她的脸,迫使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我真是搞不懂你喜欢他哪一点,这张脸?”

刘楚玉只垂着双眸,一言不发。

“他该感激我,毕竟,我帮他得到了他得不到的东西。”

似是自言自语,刘楚玉感到下颚上的手松开了,她立即退後了两步,看着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最终没有再开口,只逃似地离开了房间。

天色已晚,没有人注意到刘楚玉的异样,直到她踏入皓首阁,看到倚乔眼中的惊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是太过狼狈了。

“备水,我要沐浴──”疲惫地开了口後,刘楚玉迈着沈重的步子朝着内室走去。

──-──-

於此同时,地牢里,初晏正隔着护栏探视着关在牢里的流玥。

“那个,你叫什麽名字啊?”

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善;却不料流玥只冷眼看了她一眼,然後便漠然转过头去。

“下午的时候,我那样做,其实,其实并不是要害你,只是希望你帮个小小的忙。”初晏看流玥并没有露出下午那般凶恶的神情,终於吁了一口气,斟酌着用词道;“有人中了蛊,就是下午与你一起躺在地上的那人,他需要将体内的蛊引出来,你的体质很适合,所以我就”

“你怎麽一点都不关心啊?我说的可是关系到你生命的事情啊!”见流玥一直不说话,初晏终於停止了自言自语,抱怨道。

流玥仍是没有说话,只冷哼了一声,他早猜到刘楚玉不安好心了;左右不过一死,他还真不害怕。

“你知道今日进到你身体里的是什麽吗?!”见流玥只是沈默,初晏有些急了,她蓦地开口道,“那是蛊虫,蛊是合欢蛊啊!虽然你体内只有半条,但是只要蛊虫没死,你就有生命危险,唯一自救的办法就是和公主和公主交合。”

“你说什麽?!”

这次流玥终於有了反应,不过看向初晏的眼里却满是凌厉与凶狠。

“我说合欢蛊在你体内,我没有办法再次将它引出来只有只有公主的身子能救你”虽然隔着护栏,流玥伤不到初晏,但看着流玥凶恶的样子,初晏本就吞吐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小,“我来告诉你,就是要你早些想通,不要轻生”

眼见流玥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初晏垂着头,在心头感叹道这次玩笑开大了

其实,褚渊体质很是特别,蛊在他体内,本来是很好引出来的。由於不喜欢刘楚玉,初晏当时就想着要作弄作弄刘楚玉,故而才说什麽‘要找到和褚渊体质相似之人的话的’;昨日看到流玥那般憎恨刘楚玉时,初晏想着要将蛊引到他身上必定会让刘楚玉头痛一番,所以故意说流玥的体质和褚渊适合,谁知一开口,便骑虎难下

昨日回去过後,初晏就有些後悔,最後决定换了种方法引蛊:不是真引,而是诱引。诱引的过程多了血做媒介,在蛊虫从褚渊体内出来後,可以有机会将蛊虫制住,阻止其进入流玥体内,只是这诱引的方法难度更大,初晏第一试验,没想到褚渊突然醒了,弄得现在两人体内都中了蛊

想到流玥可能因自己的玩笑丧命,初晏心有不安,於是借口要好好研究流玥的体内的半条蛊,让怀敬又一次将她放入了天牢,实则却是来劝流玥从了刘楚玉的

“死了也好──”流玥突然冷笑出声,那笑颇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你”初晏心下着急,跺脚道,“你就不能委屈求全一下麽?”

“你住嘴──”流玥恶狠狠地打断她,“你助纣为虐,也是要遭报应!”

报应轮回什麽的,初晏向来不信;不过看着流玥那强得要死的神色,她知道自己终究无法再劝动他,於是换了个话题道,“你死前还有什麽要求吗?我看看能不能尽量帮你”

自己有什麽要求?

流玥蓦地愣一下,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夜探公主府的目的

狐疑地看着眼前有些幼稚的小丫头,流玥并不信任她,但既然送上门来了,她也不介意利用一下

────────

水汽氤氲,刘楚玉阖着双眼倚着浴桶壁,脑中却不禁涌上来自己与某人欢爱的场景

自己竟然同自己姑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她羞恼地睁开眼睛,开始用力地用手搓洗着身上的印记,直到把身上抓处道道红痕才停了下来,然後屏住呼吸,将怎个身子都沈在浴桶致之中,试图想将浑身上下都冲洗干净

“你打算把自己淹死在里面!”

似乎有某个声音从水面上传来,刘楚玉探出身来,只见何戢不知何时进了室内,正蹙眉望着自己,一脸复杂之色

“你怎麽来了?”刘楚玉从水中探出身子,又忙把身子往下沈了沈她倒不是怕何戢看到她的身子,她只是怕他看到自己身子上那些欢爱後留下来的痕迹

所幸,浮在浴桶内的花瓣够多,在加上刘楚玉一头青丝也飘在水面,倒也确实挡住了何戢的视线。

不过,一旁的何戢将刘楚玉这举动看在眼里,却以为她在有意回避自己,脸上的神色愈加复杂,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却终是终究没有开口质问什麽,只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刘楚玉开口道,“你穿好衣服出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擦干了身子,刘楚玉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还好衣服的领子够高,挡住了脖子上的那些红痕,她又用布揩了揩头发上的水,散发走出了内室。

“倚乔没有告诉我你在沐浴?”走到何戢身边坐下,刘楚玉开口问道。

“倚乔?她没来的及说──”

何戢刚才进屋时,确实有见到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丫鬟,望着他欲言又止的;不过他也没多问,直到进到内室,才发现刘楚玉在沐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本打算转身离开的,却看到刘楚玉一头扎进了水中,迟迟不肯出来

“你找我什麽事?”刘楚玉用手紧了紧领口,看着沈思的何戢道。

“你──”何戢垂着头,并没注意到刘楚玉的举动,他犹豫了一阵终於抬头看向刘楚玉道,“你同姑父这几日去了哪了?”

“扬州,我弟弟子尚府中。”

“豫章王?”何戢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刘楚玉,“你们去扬州干嘛?”

“找人──,他中了蛊,子尚府中有蛊师。”

刘楚玉的回答很是简洁,尽量避免何戢听出什麽端倪。

“这!”何戢有些讶异,却没有往深处去想,不过,就算他往深处去想,也定想不到合欢蛊这样东西。

“放心,蛊已经解了。”刘楚玉不敢看何戢,只低头拨弄着散乱的头发,换了个话题。“听说,前几日姑母来过府上。”

“恩──”何戢点点头,似乎有些为难,“我今日找你,就是要说这事──”

“恩?”

“後日便是端午,姑母下了帖,让我与你一同前去赴宴。陛下胁迫姑父留在府上之事,让姑母心头起了疑心;你”

“我什麽?”刘楚玉自然明白何戢想要她自己开口澄清误会,主动要求前去。但刘楚玉并不喜欢见到她那所谓的姑母,面对何戢的提议,她只是垂眸不语,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端午那日我回府接你。”

何戢终究没有再问什麽,只丢下这麽一句话,然後起身离开了房间。

“我有答应要去吗?”

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於耳,刘楚玉终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着早不见人影的门口,似是自语般低低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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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赴宴

端午正好处於春夏之交,时至五月,自是绿暗红稀,花残春尽。

踏入春意阑珊的皓首阁,何戢直奔着刘楚玉的房间而去,刚踏进屋内,就见刘楚玉慵懒地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执起发梢,一手拿起梳子轻轻地梳捻着,梳妆台旁边放着一酒杯,室内有淡淡的酒香。

“怎麽白日就饮起酒来了?”何戢蹙眉。

“去给驸马也斟一杯。”刘楚玉并没回头,只对身後的倚乔开口道。

等清浅微黄的体端到面前时,何戢才隐约嗅到了菖蒲的味道,但眼前的酒的成色、香气却是与一般的菖蒲酒明显不一样。轻酌了一口,一股子浓重的苦涩味夹杂着微酸的怪异味道便在舌尖弥漫开来

“好喝吗?”

似乎听到了刘楚玉低低的笑声,何戢强忍着难受之感见酒咽下,抬眸便见刘楚玉笑望着自己,顾盼生辉的双眼里带着得逞的意味,偏生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其实,她笑起来的时候是极好看的,何戢在心头低低地感慨了一句,只觉喉间有一股甘甜的滋味自刚才那残留的苦涩中升起

“公主要梳什麽发髻?”倚乔斟完酒後回到刘楚玉身旁,接过她递来的梳子,请示着问道。

回过头来,透过面前的铜镜,刘楚玉看到身後的何戢仍是端着酒杯,却没有再喝一口,她敛去了唇边的笑意,沈声道,“就梳个回心髻好了。”

经过这麽些日子,倚乔的手愈发灵活了,不到片刻,刘楚玉的一头青丝就被分股交拧,妥帖地盘结与头顶。

随意选了两玉簪,斜入云鬓中,刘楚玉起身朝着何戢走去。

简单的发髻衬得那如玉的脸庞更加娇俏,略施粉黛的脸颊微红,饱满的双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两滴酒水,莹润欲滴,再往下,是一身素色的长锦衣,深深浅浅的红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一朵朵海棠,从腰际一直延伸到裙摆,一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

难得见刘楚玉打扮得如此清雅,何戢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酒要撒出来了──”

刘楚玉戏谑地开口,何戢忙低头,却发现自己被戏弄了。

“别浪费了──”

这可是云清花了好多功夫酿出来的,刘楚玉伸手从何戢手中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把丝线拿来──”

将酒杯顺手递还给面色有些不太好的何戢,刘楚玉接过倚乔递来的五色丝线,环过何戢的手臂比划着。

“似乎不太合适”

何戢今日也是一身素色的衣服,同刘楚玉倒是挺合衬的,不过要在那飘逸的广袖上绑上丝线,似乎有些滑稽。

“还是绑里面好了──”说完,刘楚玉看着何戢,示意他挽袖子。

“你的呢?”何戢抽了抽唇角,到底挽起了袖子,斜眼看向刘楚玉的手臂问道。

“跟你的一个位置──”刘楚玉一面将丝线绾在何戢的手臂上後,一面凑到他耳朵跟吐气道,“要看麽?”

满意地看到何戢脸上泛起了微红,刘楚玉终於退开了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既然答应了要去赴宴,那麽她和何戢,装也得装出恩爱的样子。

────────

起宅东坡,回廊绕阁,花木扶疏,清水流涧刘楚玉一路行来,看着眼前的庭院忍不住在心头感慨道,果然比自己的别邺建的有水准多了。

不过,对於姑母在城外别邺中设宴,刘楚玉倒是有些意外,更纳闷的是,一路从正门进到後院,刘楚玉和何戢却连一个仆人都不曾见到。

“楚玉和慧景来啦──”

正欲询问何戢时是不是记错了地方,刘楚玉转头却见南郡献公主绕过了回廊,朝着她与何戢走来。

“姑母──”

刘楚玉朝着何戢的方向走近几步,然後朝着南郡献公主略微俯身。

“许久不见,楚玉出落得越发明艳动人了,不愧是我们皇家第一美人呢!”南郡献公走到刘楚玉身旁,亲昵地拉过刘楚玉的手,像母亲用慈祥的目光打量女儿一般望着刘楚玉道,“就是太瘦了点”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怀上贲儿了,按说,你成亲的年龄比我早”

南郡献公主拉着刘楚玉到一旁,似乎在同她说体己之话一般,但很明显,这话不止弄得刘楚玉心头不是滋味,连带一旁‘不小心’听到了的何戢的面色也开始难看起来

“这偌大的府,怎麽没看到个下人?”

何戢终於忍不住开了口,刘楚玉也就佯装疑惑地四下张望着,然後,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姑母的手中抽了出来。

“皇姐──”

突然,一华服女子自回廊中走出,朝着刘楚玉而来,步履轻快。

女子长着一张和刘楚玉有着三四分相似的脸,笑起来的脸颊上面有一对深深的梨涡,紧跟在她身後还有一男子,步履从容,举手投足间竟是一股子的沈稳之气。

“你们也来啦──”

着着刘楚佩和及其丈夫王莹,刘楚玉只淡淡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虽然刘楚玉与刘楚佩皆是王皇後所出,但由於自小便不曾生活在一块,所以竟算不上有多亲厚。

“怎麽都到这後院来了,这宴席可是设在外边呢──”

某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刘楚玉不需转头,也知道是褚渊来了,感到他的目光似乎投向了自己,刘楚玉不自觉地垂下了双眸,不敢看他。自己和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不知他是否知情,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怎麽设在外边了?”

耳边响起了娇嗔之声,然後是其他人寒暄地声音,但刘楚玉似乎什麽也听不到,只定定的站在原地

“咱们也出去吧──”

直到何戢清朗的嗓音响在耳畔,刘楚玉才回过神来,却见右手不知何时已被何戢拉了过去,他用他灼热的手掌握住自己那有些濡湿的手,牵着她朝着外面迈去。

何戢的手很热,交握的地方,能感受到隐隐的脉搏的跳动,刘楚玉任由何戢拉着自己一步步前行,路过储渊时,她感到他的目光似乎正紧紧地跟随着自己,她却没有转头,亦不敢转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戢终於停下了脚步,松开了手;刘楚玉抬头,只见一片空旷的草地之上,摆起了张张桌案,仆人们正忙碌地布置着菜肴。

席间已经落座了好些人,感受到两人的到来,一男子转头望了过来,清俊的面庞上,一只眼睛散发着锐利的光芒,而另一只眼却有些黯淡无神。

“那是褚炤,褚姑父的堂弟。”何戢看着低声在刘楚玉耳边解释道,“他,右眼失明了。”

原来如此,刘楚玉心头感慨了一声,不禁多望了两眼,却被近处的一男子起身而来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九皇叔?!”

将视线上移,刘楚玉这才发现来着竟是刘昶;诈一看他那悠然随意的样子,她还真是没反应过来。

“九─皇─叔”

一个有些滑稽的学舌声响起,刘楚玉这才注意到刘昶的肩头上站了一只鸲鹆,此时正昂头看着她,黑黝黝的眼睛瞪着自己,无比神气。

“皇叔打哪弄来这个有趣的小东西。”刘楚玉莞尔,不觉朝着那小东西伸出了手。

“小东西──,小东西──”小家夥躲开刘楚玉伸过来的手,飞到了刘昶额另一肩头,仍旧不忘学舌道。

“这个啊,莺莺帮我驯的──”

刘昶伸手让那鸲鹆落到自己手上,然後将手移到刘楚玉眼前,自己却是笑着回望一下身後,眼中泛出宠溺的光芒。

刘楚玉顺着刘昶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桌案前,一女子跪坐案前,垂头似乎在摆弄着食物,姿态温婉而又娴静。

不过,那女子并非自己的九皇婶。

难道是九皇叔最宠的侍妾吴氏?刘楚玉疑惑的看着那女子,却见她忽然抬起了头来,并没有多麽貌美的姿色,不过那双眼眸倒是极灵动,宛若山间的清泉

看着那双眼眸,刘楚玉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怎麽也回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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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学舌

阳光明媚,清风徐来,在这样的好天气里,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地享受着宴席倒也是件令人惬意的事情。

刘楚玉自顾自地享用着美酒佳肴,不愿去理会其他人聒噪的谈话声,只不时地同何戢谈笑两句。

席间,虽然南郡献公主不时地问起刘楚玉和何戢的近况,甚至还含蓄地问出了刘子业赐男宠给刘楚玉的事情,但都被刘楚玉不咸不淡,含糊其词的回答给掩饰了过去。

对於刘楚玉养男宠之事,大多数人心头都是清楚的,可一来刘楚玉没有直接开口承认,二来何戢与她俨然一副恩爱的样子,这些人也就没有开口说影响气氛的话。

酒足饭饱之後,下人们将酒菜撤下,拿出了双陆,手谈以供众人玩乐。刘楚玉向来对这些没什麽兴趣,也就远远地站在旁边观看,何戢就立在她身边,偶尔解答一下他的疑问。不过,只一会儿,何戢就被一群男人拉去清谈去了。

“光是看他们男人玩多没意思,不如,我们也来玩点什麽?”

王莹此刻正坐在一席人中间听着那个叫什麽褚炤的人侃侃而谈,刘楚佩对玄学不甚了解,自然不上话,百无聊赖地在旁边站了一阵,终於走向聚在一起的众妇人提议道。

“玩什麽?”有人积极地回应了她。

“可惜这里没有秋千。”刘楚佩丧气地看着空旷的四周,突然开口道,“要不咱们玩斗百草吧?”

身在郊外,这别的没有,各种各样的花草倒多的是,刘楚佩的提议一出,便很快地得到了众妇人的赞同。

“那从现在开始,一个时辰後大家回原地,比比看谁采的花草多──”刘楚佩讲完了规则,似乎觉得这样太没意思,又补充道,“谁采的最少,谁就受到惩罚”

“什麽惩罚?”褚渊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刘楚佩正苦於不知怎麽惩罚输了之人,转头却见着了褚渊。

“姑父你不跟他们一块,过来瞎凑什麽热闹?”她朝着褚渊娇嗔了一句,继而转了转眼珠道,“惩罚嘛──,不如姑父你来出好了。”

“我来出?”褚渊环视了一下众人,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刘楚玉,突然开口道,“说出来多没意思。不如,我由我做公证人,你们谁输了,便到我这领罚。”

“这──”刘楚佩犹豫了一下,“这固然好,可谁知道姑父会不会突然改了主意,要是有心要作弄输了之人”

“我看,还是由我来做这个公证人好了──”南郡献公主走到褚渊身旁,并肩与他站到一起,朝着众人开口道,“为表公证,我就不参与了。让彦回将惩罚写在纸上交与我,你们看可好?”

来赴宴的妇人虽大都是公主,但基本上都是南郡献公主的弟妹,堂弟妹,侄女之流,算起来她当之无愧地是这里头的长辈,是以听到她这麽开口,众人都应声说好。

还真是对璧人呢刘楚玉苦笑着看了一眼那两人,迈着有些沈重地跟着众人一起散去。

一路随意地采了些花花草草,刘楚玉觉得有些疲倦,她寻到一葱郁的树木之下,蹲身坐到了裸露的宽大而干净的树之上。

背倚着大树,将丝巾覆到脸上,遮挡住透过树冠的星星点点的日光,刘楚玉闭目打算小盹。

借着微醺上头的酒意,她的脑袋开始渐渐变沈

“阿玉倒是会偷闲。”

褚渊的声音伴着隐隐的风声,以及知了的叫声响在刘楚玉有些迷蒙的梦里,她顿时一愣,缓缓地清醒了过来,却仍是没有揭开面上的丝巾

“阿玉──”

见刘楚玉许久都没有回答自己,褚渊不禁蹲下了身,伸手准备掀开刘楚玉面上的纱巾。

“你怎麽来了?”刘楚玉有些慌乱地偏头,避开了褚渊的手,紧接着慌忙地站起身子,面上的丝巾也就顺势飘落在地。

不过几日,她怎麽就同自己这般生疏了?褚渊看着刘楚玉那有些慌乱与防备的神情,顿时有些错愕,但只一瞬,他又恢复了一贯的神色。

收回僵在原地的手,褚渊捡起地上的丝巾,站起身递给刘楚玉,笑道,“阿玉就不怕输了会受罚?”

刘楚玉垂眸接过储渊递来的丝巾,才发现自己刚才采的花草正被自己踩在脚下

“是啊,差点忘了还有惩罚。”刘楚玉的神色恢复了镇定,她後退了两步,回了褚渊一个笑容道,“我看我得重新采些花草了。”

说完,故作悠然地转身,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开始蹲身,半是佯装,半是认真地采摘起了花草

这‘斗百草’,比的,其实就是较谁采的花草种类多;当然,这花草必须都是认识,并能叫上名字的。

刘楚玉仔细地找着,却听见轻缓的脚步声响起;错愕的抬头,正好对上了褚渊清润的双眸。

似乎看到了那里面自己有些窘迫的身影,刘楚玉站起身,垂眸,唇角嗫嚅了半天,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只愣愣站在原地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那声音弗如情人间的呢喃,两人就这般沈默地站着,谁也没有开口

拂面而来的清风似乎也染上了他身上的气息,刘楚玉依旧静静立在原地,脸颊却开始微微泛红

突然,又一阵脚步声传来,刘楚玉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抬头,就见何戢正朝着这边走来。

“姑父?”何戢似乎有些意外褚渊也在这里。

“那边太吵闹,不如这里安静──”褚渊云淡风轻地解释了一句,而後又看了看刘楚玉,像是玩笑一般同何戢道,“她们妇人玩斗草,输了的人是有惩罚的,你可不能帮阿玉。”

说完,便笑着离开了,留下何戢同刘楚玉两人

“你就采这麽一点?”看着刘楚玉手中那少得可怜的几花草,何戢唇角微微抽搐。

正在这时,一只鸟却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刘楚玉的肩头。

“这不是九皇叔的那只──”

何戢定睛看着那鸲鹆,正疑惑,却见那鸲鹆张了嘴。

“姑父──,姑父──”

小东西用它那滑稽的嗓音开口叫着,让刘楚玉和何戢顿时肯定了这正是刘昶的那只鸲鹆

“你叫谁姑父?”刘楚玉侧头睨了一眼那鸲鹆,打趣地看向忍俊不禁何戢。

但那鸲鹆接下来的叫喊却让两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想你──,想你──”

“姑父──,姑父──;想你──,想你──”

尖锐的声音,将‘想你’二字吐得干瘪而生硬何戢转头看着褚渊远去的背影,脸色不由地泛白

“这?!”刘楚玉看着何戢的神色,顿时明白过来他是想歪了,恼怒地用手挥开了站在她肩头胡言乱语的笨鸟,她轻咳了两声,看着转过头来的的何戢,正欲开口解释

“过来──”

一女子低低地斥责了一句,那被刘楚玉赶到树枝上的鸲鹆便一阵扑腾,而後乖乖地落到了那女子的肩头。

“见过公主,驸马──”吴氏走近了几步,朝着刘楚玉和何戢盈盈一拜,然後看了一眼肩头的鸲鹆道,“这东西没事就爱学舌,烦请公主同驸马不要介意。”

女子话一出口,何戢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而刘楚玉更是心头惊异:

这吴氏这话分明是在告诉何戢,这鸲鹆学的是刚才她和储渊的谈话

可是,自己刚才明明什麽都没有说过!

讶异地看着吴氏又福了福身,转身退下,刘楚玉脑海里突然晃动过某个熟悉的身影

“你站住──”反应过来的刘楚玉随即开口,想要呵斥住渐行渐远的吴氏。

“刘──楚──玉”何戢咬牙切齿地把刘楚玉拽到一边,“你难道还嫌她看的笑话不够麽?”

“我──”

刘楚玉挣脱了何戢的手,正欲解释,却见何戢那满是愤怒的双眸里,分明还带着失望和鄙夷。

他鄙夷自己?刘楚玉冷哼了一声,抬眸直直地与他对视,反倒什麽也不解释了。

“我以为,你今日肯同我倒这来,是为了避免姑母多心──”许久,何戢才勉强冷静了一些,冷声开口道,“可你,你原来──竟是为了见他而来。”

我这般辛苦敷衍,你是这麽想的?刘楚玉看着何戢,依旧一言不发,眸光却越来越冷。

“不管你心头怎麽想,你同他之间,你们他是你姑父你”何戢气急,却不知如何如何理清自己的思绪,只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何戢──”终於,刘楚玉开了口,声音确是说不出的冰冷与讽刺,“这麽久以来,你统共听到过几次──我开口唤他姑父?

说完,一把将手中的花草掷到地上,拂袖而去,只留下何戢仍愣在原地。

一路疾步而行,刘楚玉终究没追上吴氏,直到回到中午宴席的地方,才看到吴氏正半倚在刘昶怀中,两人坐在草地上,不知在说笑着什麽。

“皇姐你这麽快就回来啦──”

刘楚玉正欲上前,却见刘楚佩朝着她走来。

“皇姐这是──认输了?”看着双手空空如也的刘楚玉,刘楚佩有些狐疑。

“你不是也回来了?”刘楚玉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附近的这些花草,我反正也没多少认识的,想着大不了就输了”刘楚佩正解释,却瞧着刘楚玉本没听,只直直地盯着某处看。

“你别看她──”刘楚佩顺着刘楚玉的目光看去,解释道,“莺莺她身子不舒服,本没参加,你别指望她垫底。”

“不舒服?”刘楚玉冷哼了一声,却突然反应过来刘楚佩对吴氏的称呼,不禁转头看向刘楚佩,“你叫她莺莺?你认识她?”

“不就是当初跟在时月身边那个小丫头吗──”刘楚佩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开口道,“我还以为,时月入会带着她一起呢。没想到,她竟成了九皇叔的侍妾”

时月?项时月?!

难怪刘楚玉觉得吴氏眼熟,没想到竟是项时月身边的人!刘楚玉这一下子总算有些明白,她刚才为什麽会那般开口误导何戢了。

看来这主仆两人都对自己不怀好意呢。可是刘楚玉却实在想不起,自己做出过什麽得罪项时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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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这周继续晚班,我把我所有的存稿都贡献出来发在存稿箱了,设定时间都是晚上八点。

看在我这麽勤奋的份上,亲们能留下言麽,我多想有人同我讨论下剧情啊

☆、第34章 堕胎

斗百草最终输的的人是刘楚佩。因为何戢最後采了一把花草回来赛给了刘楚玉。

虽然刘楚佩借此取笑了何戢几句,但心头到底是有些羡慕的,所以她也就没当着众人‘揭穿’刘楚玉,只乖乖地认了输,去领取了惩罚。

看着南郡献公主当众打开纸条,惩罚居然只是弹一曲难度有些大的‘幽兰’,刘楚玉多少意外。

因为日暮前城门便要关闭,所以南郡献公主并没留众人用晚饭,大家玩闹过後,便各自散去了。

回去的路上,刘楚玉和何戢都沈默着,刘楚玉明显感觉的到何戢有话想问她,但最终却没有开口;反是在入了城门後,二话不说便下了马车,留刘楚玉一人乘车回府。

回到公主府,已是黄昏,刘楚玉还没踏入皓首阁,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了声响。

是初晏,刘楚玉皱眉看着那个奔出来的身影,却见她的身後还跟着怀敬。

此刻,怀敬正挥舞着长剑,而初晏慌忙不跌地躲蹿着。

不过刘楚玉一眼就看了出来:怀敬那随意的样子,摆明了不是真的想伤人或是较量,反而像是一种──试探。

对,试探。

“公主回来了──”像是看到救星似的,初晏连忙朝着怀敬吼了一嗓子,然後躲到了刘楚玉身後,

“怎麽了?”刘楚玉也不理会初晏,只看向怀敬问道。

“看她鬼鬼祟祟的,所以──便出手了。”怀敬优雅地收了剑,朝着刘楚玉走来。

“什麽鬼鬼祟祟的,我不过是在公主房间熏了些驱蚊的香而已。”初晏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眼也不眨地扯谎道,“这夏天来了,蚊孽滋生,我帮公主的房间驱驱邪气不行吗?”

“来历不明的东西,怎麽可以随便给公主用。”怀敬冷哼了一声。

“什麽来历不明──”初晏正想辩解那是自己制作的,却发现这样似乎就把自己给算了进去,她跺了跺脚,咬牙道,“我好歹是这府上的客人,你一个下人怎可如此无礼!”

“谁告诉你他是下人?”刘楚玉淡淡地看了一眼初晏,在她哆嗦着即将再次开口前,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还要在我这府上呆多久?”

刘楚玉可没忘记,在她告诉初晏褚渊蛊已解,不需再替他引蛊时,初晏那愕然,惊异还带着鄙夷的神情

这般厌恶自己,刘楚玉本以为初晏会立即离开,没想到,初晏厌恶她归厌恶她,却是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我”初晏看着刘楚玉,突然撇头,心一横道,“我还有事没办完,还不能走。”

“什麽事?”刘楚玉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王爷王爷吩咐的我事,我还没办好,所以得留在建康。”初晏眼神有些闪躲,故意大声开口,以免显得底气不足。

“子尚还有吩咐你别的事?。”刘楚玉看着初晏有些心虚的样子,不禁扯了扯唇角。

“当然!不信你自己休书去问他。”

自己在刘子尚的府中这麽能折腾,刘子尚巴不得自己不回去呢,你倒是去问啊,就算他实话实说,那书信来回也得好几天,到时候,嘿嘿初晏这麽想着,不禁转过头,瞪着眼睛与刘楚玉对视着。

“免了──”

刘楚玉不屑地回一声,不再理会初晏,只直直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小孩子贪玩也是常有的,她才懒得特意同刘子尚求证呢,自己偌大一个公主府,又不是住不下初晏。刘楚玉这般想着,推开了房间门,却闻到一股有些呛鼻的烟味弥散开来。

“公主还是等这香散了再进去吧。”怀敬在一旁提醒道。

刘楚玉蹙眉,顿住了脚步,用手掩住鼻子,退後了几步。

“那个叫初晏的丫头,似乎,有些古怪。”

“是挺古怪的,而且,对谁都带着一股敌意,除了”

除了褚渊这种格温和的想到这,刘楚玉转头看向怀敬;“你当初在褚渊府上时,有没有发现他有时候有什麽──异常?”

“异常?”怀敬不知道刘楚玉怎麽突然转了话题,他沈吟了一阵才开口道,“除了他偶尔来指导我练武时,其他时候,我几乎见不到他”

连怀敬这麽心细都不曾发觉?刘楚玉心头暗暗猜测,或许那日见到的褚渊是极少出现的

────────

初晏在公主府上一呆就是半个多月,其间倒也没怎麽见她出府,反是和云清处的有些近。

云清一向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刘楚玉才下令外人不得随意进出清风居,不过上次云清初晏一起引蛊後,两人似乎很投契,刘楚玉也就没说什麽。

“在我们南中,药同蛊本来就是一家。你别看我是养蛊的,这药理,我也懂不少呢?”

初晏蹲在地上,看着云清打理着院中种着的草药,不时出手帮帮忙。

云清只是笑,没有回答她。

“公主来了──”抬头望见不远处正走来的刘楚玉,云清站起了身,然後,转头对一旁的初晏开口道,“我有些话要同公主单独说,你先回去吧。”

“有什麽事?”

刘楚玉倒是有些错愕,她来找云清,只是惯例过来检查一下身子,见云清一脸严肃的样子,不觉有些意外。

“阿莲跟在我身边也差不多有一年了──”见初晏走开了,云清才开口了。

“恩。”刘楚玉有些疑惑

“她本来就有些底子,这一年也识得不少草药──”

“恩?”刘楚玉有些不懂云清在说什麽,或者要说什麽

“今日她同我说,看到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在熬熬堕胎的药。”云清斟酌着措辞,有些吞吐地开口道,“我想以阿莲现在对药物的了解,应该不会把这麽简单的药都认错,所以,我想跟公主确认一下”

贴身伺候的丫头,那不就是倚乔;她居然在熬堕胎药?!刘楚玉心头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公主若要”云清看着刘楚玉有些发黑的面色,迟疑了一下,终究没说出了那个字,只开口道,“云清可以替公主开些温和的药。”

“不用了──”

刘楚玉咬了咬呀,打断了云清;而後转身大步朝着院外走去。

“公主──”云清蹙眉,不明白哪里说错了。

刘楚玉思考着倚乔这麽做的可能,并没听到云清那一声低低的呼喊,只疾步朝着外面走去。

“偷听够了?”快出门口的时候,刘楚玉突然注意到了侧身躲在竹从後的初晏。

“那是那是褚大人的?”初晏确实听到了,她的目光移向刘楚玉的小腹上,有些颤声地开口问道。

刘楚玉前几日刚来过月事,心头知道──倚乔煎的药绝不可能是给自己的,不过她可没心情同初晏解释。

“管住自己的嘴!”

狠狠地瞪了初晏一眼,刘楚玉这麽警告了一句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初晏一个人愕然地站在原地,心头震惊异常。

她和她的姑父竟然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她还怀上了孩子

看着刘楚玉远去的背影,初晏突然下了决心:即便流玥没有死,她不欠流玥什麽,可云清那样一个干净出尘的人,她也不能丢他在狼窝里

────────

疾步赶回皓首阁,刘楚玉立即朝着倚乔的房间而去,房门轻掩着,她推开门,只见倚乔坐在桌案前,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正欲饮下

“不准喝──”刘楚玉开口呵斥了一声。

“公主”

她怎麽会这麽快回来了,以往去清风居不是都要一两个时辰的吗?倚乔有些慌张。

“这是什麽药?”

刘楚玉走近两步,夺过倚乔手中的药碗,酸苦的草药气息中,她隐隐问到了麝香与红花的气息。

“奴婢身子不舒服,所以熬了些药来喝。”倚乔心头惊慌,面上却强作镇定。

“熬堕胎药来喝?!”刘楚玉盯着倚乔,双眸越加冷厉。

“这”倚乔还想狡辩,可一看刘楚玉的神色,顿时知道自己是瞒不过去的,整个身子开始有些瘫软了,她无力的跪在地上,垂头思考着各种说辞

“谁的?”

刘楚玉见倚乔默认了,遂开口继续追问;却见倚乔只是咬紧了唇角,默不做声。

“我问──,孩子是谁的?”

刘楚玉俯下身,看倚乔久久不肯吐露半个字,终於“啪──”的一声把药碗置与桌案上,黑褐色的药汁顿时溅了出来,直直撒到了倚乔的脸上。

“不肯说?难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出来那人?”刘楚玉眯起了眼,心头生起了一阵恼意,她站起身,背对着倚乔开口道,“你跟我来──”

这府上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男宠,刘楚玉觉得倚乔肚中孩子的父亲八成是这其中某人的。

是不是自己的男宠不要紧,不过那人既有本事让倚乔怀上孩子,却没胆出来承认的话

一抹冷笑浮上了刘楚玉的脸颊:她绝不允许这样没种的人留在自己的府上,至於怎麽处置

“公主──”倚乔终於起身,抬手抹去脸上的药汁,走到刘楚玉身後一把跪下,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开口道,“是驸马的!”

“你说什麽?”

刘楚玉猛地转身,却见倚乔一脸坚决

“孩子是驸马的”倚乔抬起头,毫无怯意地看着刘楚玉,“请公主允许奴婢将肚中这孽种打掉!”

这怎麽会是驸马的?!刘楚玉惊讶地看着倚乔,却觉得她不像撒谎的样子,毕竟在任何人看来,勾引驸马的下场可是要比私通他人凄惨的,尤其驸马还不在府中

沈默房间里似乎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什麽时候的事”许久,刘楚玉才镇静下来,沈声开口道。

“公主不在府上的那段日子,有次,驸马喝醉了来皓首阁”

不需多说,这简单的一句话就交待清楚了始末。

“喝醉了?难怪”刘楚玉有些无力地扶着门,叹了口气,语气明显已柔和了很多,她看向倚乔道,“孩子,先留着。”

“公主?!”倚乔有些震惊地看着刘楚玉。

“留着。”

刘楚玉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有些有些沈重地走在院中,刘楚玉不禁觉得有些讽刺,自己与何戢成亲多年,没想到何戢的第一个孩子却不是自己怀上的。

留着吧;留着,等何戢回来

心头这般低低叹了一句,刘楚玉面上却不禁露出了丝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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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咳咳,孩子是谁的,大家都能猜到的哈

35-537

☆、第35章 姐弟

入夏,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皓首阁内,只有四面环水的水榭上尚能迎得阵阵清风,碧波荡漾的湖面上荷花尚盛开,只有零星的几个骨朵冒头露出了书面,与荷花的含苞待放相比,岸边的石榴花却像不甘寂寞似的竟相怒放着,一簇簇的,红艳似火。

水榭四面都悬挂着淡绿色的轻纱,微风袭卷,清幽凉。刘楚玉倚在榻上,正午睡着,敛晴安静的立於一旁守着,以免有人惊扰了公主午休。

似乎有轻微的声响传来,敛晴行出水榭外,掀帘,只见一男子挥退了身後的侍从,正沿着通往水榭的小径,缓步行来。

这又是谁?敛晴不禁在心头感慨,这公主的贴身婢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光是公主身边那一些些个男人,就让够让自己头晕了

不会是驸马吧?看来人身材颀长,一身贵气,加之来时还带着候在小径另一端的侍从敛晴觉得,这人只怕真是那许久不曾回府的驸马。

这麽想着,敛晴忙俯身,开口道,“奴婢见──”

男人皱眉,冷厉的目光不悦的扫过敛晴,敛晴突觉背後蓦地升起一股寒气,顿时收了声音。

“下去──”开口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男子掀开纱帐,放轻了脚步朝着水榭内走去。

水榭内,刘楚玉仍闭目躺在榻上,半点没被惊醒,男子便坐静静地挪身过去,坐在一旁的鹅颈靠椅上,静静地看着少女,唇角渐渐漾起满足的笑意

驸马不是让公主的贴身婢女怀上身孕了麽?公主不是养了很多男宠?怎麽两人的感情却像很好似的

回头望了一眼水榭中那一卧一坐的两人,敛晴满是狐疑的走出了水榭。

风很轻,吹来满池荷叶的清香,那样的静谧与安然中,似乎有双手温柔地抚上自己的脸颊,手指流连於自己的眉眼之上,轻轻地描画着

是何戢吗?从冗长的夏梦中逐渐转醒,刘楚玉恍惚中感觉到有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却仍旧困倦地难以睁眼,亦分不清这究竟是梦是真

“阿姐”

似乎听到这麽一句低低的呼喊,然後有一个略带温热的物体贴上了自己的双唇。

吹拂於面上的清风怎麽没了?似乎还有灼热的气息喷薄於面上刘楚玉有些不耐地睁开双眼,却正好对上刘子业沈醉的面庞。

“阿姐──”刘子业慌忙的撤开身子,不想让刘楚玉看到自己慌乱的样子,许久,他才镇定下来,转头看向刘楚玉道,“阿姐你醒啦”

“你刚才在做什麽?”

刘楚玉的抬眸直直地看着刘子业,那目光直盯得刘子业阵阵心虚

“我刚才”刘子业地垂眸不敢看刘楚玉,只心虚地胡扯道,“似乎闻到阿姐身上有什麽香,甚是好闻,所以便凑近了闻闻”

“你怎麽出了?”刘楚玉双眉微蹙,却终究没有就刚才的话题继续纠缠,反是换了个话题问道。

“阿姐这麽久都不曾进来看我,我便过来看阿姐了。”见刘楚玉面色缓和下来,刘子业也恢复了镇定,他笑地有些讨好地看着刘楚玉,生怕她还在恼自己。

自从出了褚渊那件事之後,刘楚玉便再不曾入过,刘子业知道刘楚玉定是心头怒气未消,无数派人送各式各样地稀奇珍宝到公主府上,可惜刘楚玉竟是一件也不肯收,刘子业心头煎熬,终於到找到刘楚玉府上来

“人也见到了,陛下该回了。”刘楚玉看着刘子业紧张的神色,心头忍不住一软,出口的责问就变成了这般淡然的一句话。

说完,她便从榻上起身,朝着水榭外走去。

“阿姐还在怪我?”

刘子业微颤的嗓音带着些许委屈,以及难掩的失落刘楚玉突然顿住了脚步,心头生出了丝丝的不忍

“没有──”心头叹了一口气,刘楚玉却没有转身,仍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真的没有?”刘子业几步走到刘楚玉的身前,睁着有些无辜的双眼看着她,“那阿姐怎麽见到我就叫我走?”

“没有。”

那样的事情,说自己一点怒气也没有了,那是假的;但刘子业今日这般品行,刘楚玉觉得,自己这个做长姐的也有责任,她想引导劝解,却又觉得无能为力,她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他

“我知道在阿姐心里头,他比我重要”刘子业见刘楚玉嘴上虽这麽说,双眸却只一直低垂着,不禁开口道,“可他现在不是已经好好的了麽?阿姐应该如愿了──”

“够了──”一想到那晚上事情,刘楚玉便觉得羞愤难当,她恼怒地呵斥了一声,侧身绕开刘子业,拂袖离去。

“阿姐──”

伴着一声呼喊,刚踏出没两步,刘楚玉就感到後背蓦地抵上了一结实的膛,刘子业从背後抱住刘楚玉,双手死死地环住她的腰。

“你放手──”

“不放──,阿姐没原谅我──”

“我叫你放手!”

“不放!阿姐不原谅我,我死也不放──”

小的时候,刘子业生顽劣,即便寄人篱下,也常闹些後果严重的事情出来,父母不在身边,刘楚玉担心刘子业将来因他自己那顽劣的子而受苦,便狠下心搬出长姐的身份教训刘子业;而每当这时,刘子业就会一面认错,一面从後面死死地抱住刘楚玉,牢牢地贴在她身後,让她怎麽也打不着

还是小时候那般的对话,刘楚玉虽感到刘子业地身子紧贴着自己,却没往深处想,只觉得他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都这麽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让人看到成何体统?!”刘楚玉转头呵斥着刘子业,语气却不自觉地放柔和了。

“孤是皇帝,孤说成体统就成体统。”

“胡扯──”看着刘子业无赖的样子,刘楚玉不禁有些好笑,顿时也忘了刚才的不快,只提醒道“外面还有人看着──”

“他们要是敢看──”刘子业抬头望着帘外,双眸闪过丝丝狠戾,冷声开口道,“我剜了他们的眼!”

明明前一刻还在撒娇,下一刻便可以吐出如此狠戾的话语,终究是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受了委屈只会躲在自己怀里哭的刘子业了;刘楚玉默然看着帘外,想说什麽,却不知如何开口。

“阿姐──”见到刘楚玉不再说话,刘子业以为他默许了自己的行为,遂减轻了手中的力道,以免勒疼了刘楚玉,他将头搁在刘楚玉肩上,开口道,“下月初是时月的生辰,我准备在中替她设宴,阿姐到时会来的是麽?”

时月,叫得这般亲热,可见刘子业对那女子越来越上心了,可,项时月却是不安好心的主,刘楚玉蹙眉,有些担忧

“听说她有身孕了?”刘楚玉终究没有回答刘子业,反是开口询问道

“恩,两个月了。”刘子业只当刘楚玉默认了,遂开口道,“我打算若她生的是男婴,便立为太子。”

“什麽?!”

刘楚玉从刘子业怀中挣脱出,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子业:他尚年轻,不需要担心皇嗣问题,况且中比项时月份位高的妃嫔多的是,何必选项时月那样的女子

“我打算立时月的孩子为太子,如果生的是儿子的话。”刘子业看着刘楚玉,轻轻勾起了唇角,似乎很满意她吃惊的表情。

“不可以!”刘楚玉终於确信不是自己听错了,她沈着脸,反对出声。

“为什麽不可以?”刘子业唇边的笑意渐浓,他期待地看着刘楚玉,希望看到她吃醋,甚至是无理取闹的神情

“因为她出身不够,而且心术不正。”

刘楚玉垂眸似在沈思,双眉紧蹙,一脸严肃;那神情再外人看来确实有说服力,而刘子业的笑意却顿时僵在了唇角,他满是失落看着刘楚玉,咬牙讽刺地开口道:“心术不正?阿姐何以见得?”

“我”虽与项时月有过争锋相对,但刘楚玉手头到底没有证据,她沈吟着,有些犹豫地抬头,却正好对上刘子业满是戏谑的眼眸

“你不信我?”刘楚玉有些错愕。

“我确实不太相信阿姐你的眼光。”刘子业轻哼了一声,有些讽刺地开了口,“你当年想为你赐婚时,你不是说何戢品淳良吗,怎麽现在他却背着你,让你身边的婢女怀孕了?”

他才来自己府上,怎麽便知道了这事,刘楚玉纳闷地望着刘子业,未待开口询问,又听得他开口道:

“还有褚渊,阿姐一直当他纤尘不染,不能被亵渎;可是他呢?他为了自己的命,还不是对你做了那般龌蹉的事情?”

“他没有──”刘楚玉下意识地开口,却不知如何辩解。

“没有──,也对,他那样的人最擅长装高洁,他不需要强迫阿姐,便可诱得阿姐自己投怀送抱,完事後还装出自己是受害”

“啪──”的一声,刘楚玉一耳光甩到了刘子业脸上。

“阿姐又打我──”这一次,刘楚玉的力道并不重,刘子业不以为意似的了自己的脸,眼里确实掩不住的失望与受伤,“你竟然为了那样一个男人,两次打我?”

怎麽会这样刘楚玉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有些错愕於自己刚才的激动

刘子业见刘楚玉垂眸不语,冷笑了两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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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明天停更一天,存稿不够啊

☆、第36章 鞭笞

出了水榭,穿过小径刚到地面,刘子业就见一男子迎面而来。

“滚开──”

刘子业大声斥责了一声。却发现男子似乎有些面熟。

“你是怀敬?”刘子业看着眼前的男子,即便他谦卑地弓着身子,身上却没有半点奴颜卑膝的样子。

“是──”怀敬有些讶异,难道隔了这麽多年,这个小皇帝依然记得他?

“果然是你──”

刘子业当然认得怀敬,他还记得刘楚玉大婚那日,褚渊送来的贺礼便是眼前这个男子。说什麽怀敬武功高强,送他来是为了给刘楚玉当贴身侍卫,可谁知道,他竟然成了刘楚玉的男宠。

一想到他是阿姐收的第一个男宠,刘子业便便有些不是滋味。

“你跟我一同回!”刘子业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子谋不在了,自己正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撒气呢,这人倒是合适的

“请陛下恕怀敬无法做主──”怀敬蹙眉,确实毫不畏惧地开口道,“这还得先请示过公主。”

“你──”刘子业气急,没料到怀敬竟然这般拒绝自己。

果真是阿姐太过宠爱他了吗?刘子业走到怀敬身前,一把扯起他的衣领,咬牙道:“你胆子倒是不小!”

怀敬只是恭敬地垂着头,不发一言。

“怎麽回事?”

刚与刘子业发生过争执,刘楚玉本不想再来见他,可看到他同怀敬似乎纠缠不清,她还是出了水榭,来到了两人身旁。

看到刘楚玉过来了,刘子业顿时心知自己是带不走怀敬了,遂改口道:“这奴才走路不长眼睛,将孤撞到了──”

撞到了?!刘楚玉刚才虽没注意这边,但她知道怀敬不是这麽不小心的人。

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事找怀敬撒气?刘楚玉刚想开口质问;却想起旁边还站着敛晴,以及其他的刘子业的一干随从。

“可有此事?”不能拂了刘子业的面子,刘楚玉遂看向怀敬,开口问道。

“是──,还请陛下同公主责罚。”怀敬敛眸,神色平静地回答道。

一看怀敬着神色,刘楚玉便顿时知晓怀敬是顾忌刘子业,自己当然也不可能继续追究,给刘子业难堪,她遂即开口道,“陛下大人大量,岂会──”

岂会同你一个奴才计较,刘楚玉还没说完,却听到刘子业开口了。

“对,孤一向大人大量,既然你是无心之失──”刘子业转头看了看自己所带的侍从,冷笑着开口道,“就笞责二十好了──”

二十鞭?刘楚玉气地咬牙,却不好当面发作,只开口道,“这里不方便行刑,且也不敢劳陛下金躯入妾府上地牢,不如让妾领了人去──”

“何须如此麻烦?”刘子业冷冷地打断了刘楚玉,然後一挥手,後面的便站出一个手持长鞭的侍卫。

“陛下──”刘楚玉双眸满是怒火,还想要继续劝刘子收回成命,却见怀敬突然跪倒了地上。

“谢陛下宽宏──”怀敬双膝跪在地上,坦然地开了口。

“还不快去──”刘子业转头瞪了身後的侍卫一眼。

“是──”侍卫前行了几步来到怀敬後面,看着刘楚玉那发狠的眼神,有些犹豫地举起了长鞭,却不敢下手。

“你是不打算回了?”

刘子业恶狠狠的语句,让侍卫一下子想起自己到底是刘子业的人,今日若要逆了他的意,以後只怕没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他狠了狠心,朝着怀敬的背上一鞭子甩去。

“啪──”的一声,刘楚玉听到了皮绽开的声音。

“怎麽,皇姐心疼了?”刘子业伸出手拦住刘楚玉想要上前的身子,冷声开口道,“不过就是个男宠而已!”

“你”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刘楚玉收回脚步,愣愣站在原地,听着那边声声鞭子声,只觉一阵心寒

似乎过了好久,那声音才停了下来,刘子业笑看了一眼遍身伤痕的怀敬,带着侍从满意地离去。

“公主”敛晴站在一旁,一直不敢转头去看怀敬,只有些腿软地走到刘楚玉身旁,“公主敬公子”

“把他扶回我房里──”刘楚玉看了一眼仍跪着的怀敬,转身大步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回了卧室,刘楚玉先吩咐敛晴去打了盆清水过来,自己则是找出了刘子业某次赐给自己的,据说是治外伤不留痕的膏药。

真是讽刺呢?药膏和怀敬的伤都是拜刘子业所赐,刘楚玉感慨了一句,然後将膏药丢给一旁敛晴。怀敬的鞭伤主要在後背,自然是不方便自己抹药的。

“奴婢伺候公子上药。”敛晴走到怀敬身旁,垂头有些羞涩地开口道。

怀敬蹙眉看了敛晴一眼,却并没褪去衣衫,只淡淡开口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公子伤在後背,只怕不方便吧?”敛晴将药膏递给怀敬,却并没立即退开,反是疑惑地开口问了一句。

刘楚玉正一面恼怒刘子业刚才的所做所为,一面思考着刘子业要立项时月肚中孩子为太子的事,正想征询一下怀敬的意见,转头却见两人还在一旁僵持,怀敬连衣衫都没褪去。

“你出去──”刘楚玉走过去,对呆呆伫在一旁的敛晴开口道。然後转看向怀敬,“把衣服脱了。”

公主这是要亲自帮敬公子上药?!虽然府中人人皆传公主最宠爱的面首是怀敬,可没想到这竟是真的。敛晴惊异地微张着嘴,羡慕地看了怀敬几眼,终於退出了房间,走出了几步,才想起什麽似的退回来将门关上。

怀敬眼见敛晴将门合上了,才开始褪去衣衫,心道管家怎麽挑来这麽一个,一点眼色都没有的人来伺候刘楚玉

夏日的衣服本就轻薄,怀敬迅速地解开了衣衫,只是适才受鞭笞时,那被鞭子打地绽开的衣服与绽开皮粘在一起的,这一下子褪去,牵动到後背道道伤口,他眉头不禁一皱。

“知道痛了?刚才领罚的时候不是很痛快?”注意到怀敬的神情,正恼火着的刘楚玉不由地开口揶揄了一句。

“恩”怀敬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而後又开口道,“公主教诲的是,怀敬下次不那麽轻易领罚便是了。”

说完,自顾自地拿起一旁的药膏打开,用手指沾了一些就准备往身上涂抹。

“别涂──”刘楚玉蹙眉,开口提醒道,“先用水把伤口擦了。”

自己身上的血迹很多吗,怀敬看不到自己後背,只听从刘楚玉的,俯身拧起水盆中帕子,先擦拭了前的伤口,然後擦拭起左右身侧

伤成这样竟不要敛晴帮忙?刘楚玉就立在一旁,静静看着怀敬,不禁想象起他一会反转着手臂擦背的样子

“公主在笑什麽?”

怀敬地询问声让刘楚玉回过神来,她收起微翘的唇角,却见怀敬已经放下帕子,开始涂抹膏药了。

“你的──後背?”看着怀敬涂完前面,放下药膏,拿起一旁另一套干净的衣衫便要套到身上,刘楚玉终於忍不住开了口。

“後面啊──”怀敬并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只开口道,“不碍事的。”

怎麽会不碍事?刘楚玉看着怀敬那满是伤痕的後背,终於忍不住上前一把制止住了怀敬。随後拿起被怀敬放在一旁的帕子,走到怀敬身後,帮怀敬擦起了後背。

“公主──”怀敬的左手环过自己的腰,抓住了刘楚玉的在自己右侧後背移动的手腕。

刘楚玉立在怀敬身後,本不打算理会怀敬,动了动手腕,却发现怀敬地手虽是轻轻抓着自己,但那纹丝不动的动作,却让自己的手腕动弹不得。

“怎麽,嫌我力道不够?”

刘楚玉沈声开口,握帕子的手用力一压,怀敬便吃痛地松了手。

“自讨苦吃。”刘楚玉喃喃地念叨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她毫不温柔地擦拭干净了怀敬的後背,拿起一旁的膏药,直接晕开在手掌上,朝着怀敬背上伤痕密闭之处一下下按压下去

其间听到怀敬咬牙闷哼出声几次,刘楚玉才觉得心头的恼意渐渐宣泄了出来。

“我今日同陛下起了争执,所以,他将气全撒到了你头上──”

替怀敬上完药,刘楚玉一面开口这般解释了一句,一面抓起一旁的帕子将自己那粘满药膏的手擦拭了一下,只觉自己的手掌也染上了血腥气。

怀敬拿起一旁的衣衫穿好,听到刘楚玉的话,不禁微微一愣,他本以为刘子业拿自己撒气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同他入

“你说,一个女人怎麽能在短时间内取得一个男人的信任呢?”

说起刘子业,刘楚玉又想到下午自己与刘子业的那番对话,不禁开口问怀敬道。

怀敬回过神来,似乎没料料到为什麽刘楚玉会这般问,一时有些错愕。

刘楚玉见怀敬许久没有回答自己,不禁转头看他,却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问怀敬似乎并不太恰当,因为──除了自己,他基本上就没接触其他的女人。

“公主刚才的问题与陛下有关吗?”怀敬看刘楚玉望着自己,思虑了好一阵,终究还是不知如何回答,只开口问道。

“恩。”刘楚玉点了点头,“项时月才怀上龙胎没多久,陛下就打算立她肚中的孩子为太子了。”

後有才有貌有手段的女子众多,以刘子业的个,刘楚玉真有些不明白,项时月究竟是凭什麽得到他的欢心与信任的。

“她倒是有些手段呢。”怀敬听刘楚玉这麽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刘楚玉同刘子业争执的原因了。

“正因这样,我更不能让她如愿。”

刘楚玉想起碧染和莺莺,觉得自己再不对项时月出手,只怕待她诞下龙子,自己便不会有安宁日子过了。

“其实她也未必能够一举得男;再者陛下春秋鼎盛,过几年定会会添大把子女,到时她未必就能抱住自己的位置。”看着刘楚玉蹙起的双眉,怀敬开口冷静地分析道。

“可我不想冒这个险。”刘楚玉握紧了拳头,这次,她准备主动出击

“其实,丽嫔依仗的无非是两样,一是皇嗣,而是陛下的信任;除去前者,丽嫔可能一时失意,但若除去了後者,丽嫔便很难再翻身。”见刘楚玉神色不容动摇,怀敬遂即又开口道。

“那就让她两样一起失去好了”刘楚玉淡淡出声,心头渐渐起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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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这麽多男人,亲们最喜欢谁呢?

後面的大纲是有的,但是细节还没写,要不大家投个票,我也好分配戏份

☆、第37章 奸情

夏日炎热,入夜才稍微凉爽一些;今日是里丽贵嫔的生辰,御花园内点起明灯万盏,一干人们在御花园内忙碌着,准备着今晚的宴席。

高踞的席位是留给皇帝和丽贵嫔的,左右两厢的席位依次排开,一众妃嫔,自己按份位入座。

席位中间空出一个大圈子,铺着毛毯,留作舞蹈之用。四周列乐部,丝竹管弦,一一配合齐全。女内侍布置好席位後,便环立席後,按席侍候着众主子的到来。

今日的宴席比以往任何一个妃嫔生辰宴的排场都大;因为项时月自怀了身孕後,份位从嫔晋升到了贵嫔,除了路妃──路浣英;中也就只有谢贵嫔能与之比肩了。所以此次寿宴,刘子业的妃嫔们为讨好项时月,大都出席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皇亲。

按规矩,项时月虽受宠,但到底不是皇後;她的寿宴,刘子业宴请後妃嫔倒也罢了,宴请外臣便有些於理不合了;但一来中皇後之位空悬,二来项时月是後中第一个怀上了龙胎之人,所以刘子业这次给足了她面子,除了准许项时月的父母入,还宴请了一些皇亲,如刘楚玉之列。

当然,刘楚玉这次可不是单独来的,她的身旁还坐着驸马何戢。

众人陆续落座之後,照例一阵废话,然後各自开始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贺礼呈了上去。

“你准备了什麽?”何戢看着刘楚玉拿出了一个锦盒,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是厚礼──”刘楚玉将礼物交给身後的内侍,端起酒杯,眼睛看向刘子业同项时月,被衣袖挡住的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高台之上,刘子业和项时月正打开了刘楚玉送来的盒子,只见里面只躺着一个样式普通,玉质温润,却称不上多珍贵的白玉镯子,然而,刘子业的眼中却不由地闪过了一丝光芒。

“好特别的玉镯”项时月拿起镯子,有些敷衍地感慨了一句。不太理解:身为会稽长公主的刘楚玉怎麽拿得出这些寒碜的礼物,虽然自己并不稀罕她的礼物

“来,孤帮你带上──”刘子业则比较欣喜,他一手拿起了手镯,一手牵过项时月的手,准备将镯子戴到项时月的手上。

“陛下──”项时月想要推辞,可一看刘子业期待的神色,还是勉为其难地戴上了,想着大不了一会将它取下来就好。

刘楚玉将两人的动作收於眼底,虽然有些可惜了那只玉镯,却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那玉镯是刘楚玉及笄那年刘子业送她的,那年刘子业不过是个空有身份,并不受宠的太子,他也送不了她太过珍贵的礼物

刘楚玉送这个镯子给项时月,一来向刘子业表明了自己已经‘接纳’了项时月,以消解两日前几日的争执二来这个镯子朴素,想来不会引起项时月的疑心,让她察觉到自己在上面做了手脚

过了好一阵,众人的贺礼终於一一送完了,然後伴着乐声阵阵,一蓝衣女子旋转着身子,舞进了众人的视线。

女子足尖曼点,她旋进旋退,忽焉矫如游龙,忽焉翩若惊鸿;应和着舒缓的乐声,玉臂曳动,舞袖翻飞。

在女子放缓动作的空档,刘楚玉看清了她的容颜,致的五官,凑在一起却是张毫无特色的脸。

这样也能吸引刘子业?刘楚玉满含怀疑地看向对面的路浣英,路浣英却自信地将目光一斜,示意她看刘子业。

果然,刘子业一手还搂着项时月,目光却一直追随中席中央起舞的女子,那神色,竟像是看得有些痴了。

难道男人的眼光同女人的眼光不一样?刘楚玉有些疑惑地看向一旁的何戢,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觉得那女子长相可算出众?”

“跟中各色粉黛比起来,也就勉强算个清秀可人吧。”

何戢顺着刘楚玉的目光看去,而後淡淡地回了一句。在他看来那女子确实算不得明艳动人,不过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他刚才瞥见那女子浅然一笑,恍惚间只觉──那神韵竟和刘楚玉有些相似。

“赏──”

一曲终了,刘子业拍手满意地赞叹了一声,然後对着身边的内侍耳语了几句,那内侍便疾步下来,领着跳舞的女子下去了。

看来刘子业对那女子竟是有些兴趣的,那接下来,就是对付项时月了。刘楚玉凝眸,看着项时月盈盈起身,似乎预见到了她一会祈福时,‘不小心’跌落水中的样子。

“啊──”

刚走出两步的项时月似乎被什麽东西绊倒了,一下子朝着桌案处摔去,她眼疾手快地用手撑着桌案,人倒是站稳了,一旁的酒水却撒到了她的衣衫之上。

“怎麽这麽不小心?”刘子业蹙眉,担心地看向她的肚子。

“臣妾失仪了。”项时月回以刘子业一个安抚的笑,而後又惊讶地看向自己被酒水打污的衣服,“陛下──,这衣服脏了,臣妾恐怕这样去祈福,会亵渎了神灵,不如陛下让臣妾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去吧──”刘子业挥了挥手。

项时月得了令便立即回去换衣去了。她这一去,过了许久才回来,而且,她回来後并没先回席位之上,向刘子业请示,反是直接朝着湖中的观月台走去

观月台是平日里用於祈福之用的,今日项时月要趁着生辰为府中胎儿祈福,人早在台中央摆好了桌案,上面放着酒脯、瓜果,还有乞求男婴所用的萱草

夜色暗沈,御花园内虽有明灯万盏,但朝向湖边处灯火就渐渐稀疏了,隔着好长一段距离,刘楚玉只能隐约见着项时月独自走上了走上观月台,走到了桌案前,似乎拿起了桌案上的某样东西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只见项时月慌乱地朝着一旁闪躲,腿被观月台的护栏绊住,而後整个人‘扑通──’一声坠入了湖中。

“丽贵嫔落水了──”

宴席这边不知谁喊了一声,席间顿时嘈杂起来,然後众人都起身朝着湖那边奔去

很好,这次我看你还如何能保住你肚中的孩子!刘楚玉一面随着众人朝着湖边走去,一面心头暗自高兴自己得逞了。

前些日子她从路浣英口中得知:项时月要在今日为腹中胎儿祈福。为了除去项时月的孩子,刘楚玉从初晏那要了一条蛇,以及一瓶药。那蛇平日很是乖巧,绝不轻易伤人,除非嗅到那药味,而那药,刘楚玉把它抹到了刚才送於项时月的那玉镯之上

人们纷纷站到了湖边,然而都是些女眷以及内侍,人们呼喊,扰攘,然而却没有人跳下去,许多妃嫔一脸‘着急’地喊着侍卫过来救人,心头却幸灾乐祸

黑暗中,湖的对岸,一人纵声跳入水中

能在那里出现,刘楚玉不用猜也知道,那是无影。这也是她与路浣英计划中的一部分。

当然,无影一心忠於皇室,自然不是她与路浣英的同夥,她不过是让无影正巧路过而已就凭那句‘丽贵嫔落水了’,刘楚玉知道无影定不会坐视不理。而她等的就是无影将项时月救上来。

怀胎的前几个月正是容易滑胎之时;经过水中一番扑腾,项时月肚中的胎儿八成就保不住了;而无影明明被刘子业送给了自己,此时不在公主府却出现在中,刘楚玉相信,刘子业定会生出怀疑

自己手头还握着流玥的命,刘楚玉可不信无影敢把自己带他入,让他以路浣英中侍卫的身份隐藏起来,伺机杀害项时月的事情招出来

依照无影的子,绝对是死不开口,到时只要出来个人对刘子业稍加误导刘子业难保不会怀疑项时月与无影有奸情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刘楚玉正思忖着自己的计划,却瞥见一人抱着项时月挣扎上了岸。

无影不是还在水中?刘楚玉从水中某个黑影身上收回目光,转头只见一男子抱着一人上了岸。

居然是何戢!刘楚玉呆呆看着满身湿漉的何戢抱着项时月朝着自己走来,心头百感交集

他居然下水去救人?!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计划给这麽被他给打乱了?!刘楚玉一面恼怒何戢对项时月痴情;一面犹豫着要不要要不要将计就计

那边何戢也是满心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他抱着人有些呆滞地行走着,却不知要去何处,一张张面孔晃动在自己的眼前,他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大脑确实一片空白,忽然之间,他看到了刘楚玉,而後他不由地朝着她走去

“我这这人”

何戢抱着人来到刘楚玉面前,他双唇嗫嚅着,却不知如何开口

刘楚玉只见他的身子似乎在颤抖,面上带着震惊的表情,不禁心头一动,蓦地转转过何戢怀中项时月的头,却惊异地发现,那本不是项时月,而是──谢贵嫔。

怎麽会这样?这分明穿的是项时月刚才那套衣服不是?!刘楚玉讶异地低头印证着,却蓦地看见谢贵嫔手腕上戴着的那个白玉镯子

不要不要

刘楚玉惊恐地伸手探上谢贵嫔的鼻息,却见她突然喉头一动,咳出了一口水

还好,还活着刘楚玉心头松了一口气,短短的一瞬间,她却觉得似乎过了一个时辰一般漫长

“赶紧把丽贵嫔送回寝──”

眼前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刘楚玉冷静了下来,大声喝了一句,借帮谢贵嫔擦脸上泥污之机,将谢贵嫔的头发啊弄散挡住了她半边脸,而後让一旁的侍卫将人抬了走。

“难道我看错了那人分明是”何戢听到刘楚玉这麽喊,突然回过神来,喃喃开口道

眼见何戢就要将一切吐了出来,刘楚玉连忙站到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朝着她翕张的双唇,一口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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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公主的计谋自然是不会得逞的,因为她现在还不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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