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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左右》 第一章 垃圾清扫员 在迷离的霓虹灯灯光所照射不到的巷子边，王野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路边的行人越来越少，他的目光在外界中停留了最后一秒，转身融入了漆黑的巷子里。 轻薄到几乎完全影响不到触感的手套缓慢的戴在手上，偶尔一脚踩下去飞溅的污水横飞到一旁，巷子里自然而然的散发着dna腐败后的异味，这是一条城市边缘的巷子。 常见，普通，也是最容易滋生邪祟的巷子。 他走了大约三十多步，一个只有一米宽的小门出现在眼中，门内映出的粉色光线带着一种腻味的暧昧，门头上牌子已经损坏，只剩下先头户三个字。 这样的小门店似乎在城市里有很多，这里的只差一个询问路人要不要快乐的女孩。 这间小门店，就是人们所想象中的那样的场所，经营着廉价的快乐。 王野来这里，不是为了寻求快乐，而是消灭邪恶。 听上去有点像是某些身着制服的人才能表现出的使命感，可这就是王野现在的工作。 自从三年前被称作为“灰域”的东西遮盖住了这个世界大多数地方之后，这个世界就变得危险了起来。 灰域就像是一个邪恶的温床，它不能够直接伤害到任何人，任何东西，但是它却拥有可怕的力量，让一切失衡。 欲望、情绪，在灰域的覆盖的范围内，这些几乎每个人都拥有的东西都会被无限制的放大，让人逐渐失去理智，变成一种被自己情绪欲望所支配的魔鬼。 世界政府把这种现象，称作为“心灵的污染”。 更可怕的是，当一个人的心灵被污染到一定的程度，就会产生生理结构上的变化，无限的趋向于一些只存在于神话猎奇故事中的怪物。 这些已经被定义为“妖邪”的怪物会按照某种规律进行妖变，根据目前收集到的数据，妖变的方向和他们还身为人类时的欲望、情绪有很大关系。 一部分妖邪会丧失理智，成为疯狂猎杀人类的怪物，但是更多的妖邪他们在大多数时候都会维持自己人类的形象，只有在看不见光明的地方，才会露出自己真正的面目。 上一周，王野才处理掉一个威胁程度为下等的怪物，那个怪物拥有一个可怕的长枪，并且还拥有从枪尖喷出具有高强度腐蚀性浑浊液体的能力。 在拒绝了这个怪物继续危害人间的不合理要求之后，王野查过他的资料，在妖变之前他一直在各大男科医院流转，他有病，**功能障碍。 敲了敲玻璃的拉门，粉色的帘子后出现一个人影，一个因为贫穷衣不蔽体的女孩撩开了帘子，露出了一张清纯的脸蛋。 放肆的青春还在她的脸上肆意的彰显岁月的美好，因为贫穷她早早的就步入了社会，或许这就是她妖变的原因吧。 太过于强烈的情绪会更加主动的吸引灰域中无法被解释的力量，让这些人更快更强的变成非人类。 她舔了舔嘴唇，粉嫩的舌头滑出嘴唇时勾走了嘴角边的一抹猩红，这个动作并不诱惑，反而充满了令人惊惧的内容。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正在进食。 “对不起啊小哥哥，我里面有客人了，如果不着急的话，你可以先去其他地方转一圈……”，女孩脸上带着七分歉意，还有三份令人心酸的笑容，但这一切都阻止不了王野。 他直接拉开了玻璃拉门，走了进去，女孩退开了几步，随手从身边从来没有人为了理发坐上去的椅子上挑起一件外衣，披在了身上，遮盖住简单的衣服。 她看着王野，有些怯懦的低着头，“如果你着急的话……那就坐在这里等一下吧，我很快就好的。” 她低着头的时候王野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也能够猜到这个女孩狰狞的脸上肯定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像她这样在大多数时候还能够维持住人类外形，并且没有因为情绪和欲望的沸腾就失去理智的妖邪，往往十分在意自己的捕食环境。 当一个地区频繁的出现失踪案例，只会让他们疲于奔命，所以更加聪明的做法，是到了不得不捕食的时候再进行捕食，这才是一个聪明的妖邪该做的事情，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 妖邪始终是妖邪，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捕食更多充满了强烈欲望和情绪的个体，这些沸腾的欲望和情绪可以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当然吃也能够让他们妖变后的机体保持水准。 “你很克制！”，王野看了看小小的房间，这里和大多数剪头发的地方没有区别，一张破旧的失去了弹性的沙发，两张可以旋转的椅子，两面镜子，以及镜子下的壁枱上几乎崭新的理发工具。 房间里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看得出这个女孩没有放肆自己的情绪完全暴走，让这里充满了血肉残留的污渍。 以前王野处理过一个拉面师傅，他工作的地方几乎到都是头发和干涸的血渍，让人倒胃口。 女孩有些异样的抬起头，她的瞳孔正在急剧的发生变化，瞳孔缓慢的扩张正在吞食其他的地方，她看着王野，蓄势待发。 王野没有理会她，走到房间里挂着门帘的地方，撩开门帘朝里面看了一眼。 一个血肉模糊赤身果体的尸体躺在一张按摩床上，很显然他的确打扰了这位姑娘的晚餐，他得道歉。 耳边响起的风啸声让他微微一偏头，再回首时青春亮丽的女孩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长了一张大嘴的怪物。 这张嘴从她的胸口一直开到双腿间，扭曲的牙齿交错咬死，如果不是她还能活动，王野都觉得可能不需要攻击她，只要她一张“嘴”自己就会变成两半。 白嫩的肌肤都变成了粉红色，上面泌出了一层滑腻粘稠的液体，整个人就像是……。 他形容不好，总之很恶心。 他瞥了一眼身边不到一尺处崩裂的门框，然后从容的掏出手机对着女孩拍了一张照片，紧接着脸上露出了有些奇怪的笑容。 “来，乖，say拜拜！” 第二章 先大户 已经完全妖变的女孩放开了对自己的克制，只有这样情绪和欲望才会沸腾，才能够让她从心灵到肉体完全的妖变成为一个怪物。 她嘶吼着咆哮着，眼眶里只剩下如夜一样的黑，头发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类似橡胶管状的容器，里面蓄满了粘稠的液体。 依照王野处理类似怪物的心得，那些液体如果不是有剧毒，就是有强烈的腐蚀性，并且伴随着强烈刺激性的异味。 这些怪物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液体，在妖变的过程中大多数妖怪都会具有远程攻击的能力，就是喷吐这样的液体。 两人对峙了约莫有十多秒，女孩突然张开嘴——面部的小嘴，喷出了一股刺激性的液体。 只见王野抬起左手，手腕上非常具有科幻元素的手表顿时撑开，变成了一面半透明的小盾牌。 那些液体落在盾牌上后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冒着烟，还散发着身为男性最讨厌的气味。 他皱了皱眉，拔出了枪套中的特制手枪，这是世界政府为了消灭这些妖怪特意研发的武器，具有很强的耐腐蚀性，并且子弹也是特制的，可以轻易的撕裂这些妖怪的表皮。 大多数妖怪在妖变之后看上去好像不会太夸张的长出鳞片，或者让表皮变成金属，但实际上它们的表皮非常的坚韧，难以撕裂。 普通的子弹除了让它们感觉到疼痛外，并不能够有效的产生足够的杀伤力。 枪声在王野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响起，超强的后坐力让他的手腕抖了一下，子弹呼啸着旋转着射中了女孩的额头，但效果并不明显。 王野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细节，在子弹即将命中目标的时候，女孩那变异的头发中有“一根”突然瘪了下去，额头上分泌出更多的粘稠液体。 正是这些粘稠的液体保护了她，让子弹在击中她的额头后斜着飞了出去。 碰的一声，女孩向后一仰，镜子碎裂，碎片四处纷飞，子弹被偏移了。 下一秒，离王野还有大约四米距离的女孩突然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亚于健美达人的手臂抡圆了抓向他的脑袋。他抬手举盾，哐的震响一声，小臂有些发麻。 力量系？ 王野嫌弃的看着女孩，在对这些怪物的研究中心，世界科学研究中心里那些不负责任的研究员笼统的把怪物分成了三个种类。 力量系，敏捷系以及稀少种。 很不负责任的分类吧，力量和敏捷多少还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稀少种是什么鬼？ 可实际上稀少种的资料的确非常的少，少到目前世界政府都没有公开的意思，王野觉得很有可能是为了避免恐慌。 避免他们这些战斗人员的恐慌。 至于力量系和敏捷系，就是字面意思吧。 就王野个人而言，他更喜欢敏捷系的妖变怪物，这类怪物看上去很吊，能飞能跳，但实际上只需要一颗子弹就能送他们解脱。 反倒是力量系这种被冠以烂大街分类的怪物更难对付一点，巨大的力量加上皮糙肉厚，是所有战斗人员最不愿意遇到的妖怪。 一枪没有起作用，再用枪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他抬起腿一脚踹出去居然生生的将女孩踹的倒飞出去。 就连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都闪过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质疑，人类的力量，怎么可能这么强？ 她已经不再是人类了，是妖怪啊喂，妖怪！ 但是下一瞬间，她的目光就迎上了王野平静的目光。 他腾空而起赶上了正在倒飞的她，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定格，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拜拜！” 那一瞬间时间恢复了流动，王野粗壮的不似人类……不，根本就不是人类的手掌按在了她的脸上，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压着她的脑袋坠向地面，她连反抗都做不到！ 她根本无力挣扎，她很想说话，她很想告诉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人类还是同类的家伙，我的大招还没有用啊！ 轰的一声过后，王野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老旧的石灰面的天花板因为震动落下了一些灰尘，他扫了扫肩膀上的白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叼在嘴上，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间。 偏僻的小巷依旧是那个偏僻的小巷，难闻的味道充斥着鼻腔，阴暗，腥臭，充满了蚊虫，还有野猫。 唯一有变化的，可能就是这个小店铺的招牌，从洗头户变成了先大户。 他瞥了一眼伏在墙头上眯着眼睛的野猫，点着了叼着的香烟，朝着巷口走去。 这地方，好像要拆了吧？ 刚走出巷口，就有几名在黑夜里带着墨镜的人围了上来，天已经很黑了，还要戴着墨镜，这是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们啊。 在取笑了一下这些凭嘴吃饭的同事之后，王野非常配合的停了下来，“目标已经清除，老实说这次的目标有点恶心……”，他想到了什么，哆嗦了一下，“脑袋可能损毁的有点严重，不过其他机体保留了下来，而且目标是力量系的，和情报不符，我说你们也稍微上点心吧，下次再出错我就要提出抗议了。” 周围那些黑衣人松了一口气，其中两人提着一个旅行袋朝着巷子里走去，他们属于回收部队，专门负责善后的事情。 这些妖怪的身体还有很大的作用，每次清除任务结束之后，都需要对怪物的遗体进行完全回收，并且送到世界研究中心。 面对王野的不满，其中一人摘掉了眼睛，肃然的看着王野，“在这次任务的过程中，你有没有失控？” “失控？”，王野嗤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啊老头子，怎么可能会失控，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说完他不等那人再说什么，直接钻进了车里。 王野，其实也是一个妖怪。 只是他这种妖变是可控的，这就是世界政府历时一年半时间才找到的反制方法，用妖怪去对付妖怪！ 也只有这个方法，能够有效快速的消灭掉那些不可控的因素。 第三章 局势 用怪物来对抗怪物，也是没有办法之下的办法，也许，这才是真正能够走得通的路。 坐在车上的王野看着车外五光十色的城市夜景，揉了揉左眼又松开。血红色的眼睛正在快速的褪色，这是振幅接近界限的缘故。 在人们对灰域，对怪物的探索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个例。 这些妖怪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妖怪，他们还保留着独立的人格和明确的三观，他们能够在情绪疯狂波动的同时，又维持着异样的冷静。 正是因为这种奇特的表现，铸就了第一批战斗人员。 妖变，目前的解释是人类的心灵受到了灰域的污染，产生了极为扭曲妖异的变化，这种异变最初的表现就是情绪失控，或者理智消退。 拥有这种情况的个体，被称之为“堕落者”，他们被灰域的神秘力量侵蚀了，走向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堕落者会变得非常极端，一丁点小小的情绪上的碰撞，甚至只是自己钻了牛角尖，行为就会失控。他们就像是充满了攻击性的疯子，虽然可怕，但未必会对社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但是随着情绪波动逐渐不受控制，欲望肆意高涨，心灵扭曲的力量开始透过灵魂渗透到每一个细胞中，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曾经有人说过，人类的潜力是无穷的，例如乖孙子在马路上挥洒快乐童年的汗水，那些不长眼的司机却把孩子送到了车轮下，暴怒中的金刚奶奶直接掀翻了车子把乖孙孙从车底救出来。类似这些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以称作为短时间的潜能爆发。 妖变，其实也是一种潜能的作用，但是它的作用不是让人在短时间里拥有可以正面刚超人的能力，而是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配合失控的情绪和沸腾的欲望，做出最恰当的进化。 这里就不得不提“零号”，那是第一个被纳入观察和研究的特殊个体。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因为考高的压力彻底崩溃，在灰域中产生了极为可怕的妖变，但是在他完成妖变的那一瞬间，来自考试的压力，对于分数的执着，以及想到没有完成作业后老师脸上残酷的笑容，让他一瞬间恢复了理智。 然后……他开始趴在桌子上写黑潭密卷。 报警的是他的父母，早上他的母亲去叫他起床，却看见一个长了三个脑袋十几只手，浑身都是眼睛的怪物正在疯狂的写考卷，那种突然间的变故炸的女人头皮发麻。 然后夫妻二人选择了报警，当地应急中心接手了此事，他们在发现这个特例并不具备攻击性，然后把零号送到研究中心。躺在研究台上时，零号唯一的要求，就是把自己的作业送过来。 那是一个很秀气的家伙，现在已经成为了世界研究中心中当之无愧的主力研究员，他的家人，他的同学，他的老师都很欣慰，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零号已经变成了怪物。 王野，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存在，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神抑制类的药物，他有轻微的人格分裂前兆，据医生的说法是压力太大了，主人格想要逃避现实，所以创造了另外一些人格来进行社交和工作。 在主人格“逃逸”的状况下，副人格崩溃了，逼不得已主人格不得不重新站出来主持大局，然后就遇上了应急中心的人。 他被逮捕了，然后送到了战斗人员口中的“怪物加工厂”积极改造，终于成为了一名出色的，为了保护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游走于黑暗与光明之间，消灭怪物的清道夫。 官方对他们的称呼是——银翼。 也许这个灵感是来自一篇具有讽刺意义的科幻小说，总之这就是他们现在的称呼。 王野作为第二批从加工厂毕业的银翼杀手，他的成绩不算特别好，但也不算特别差，目前振幅界限是百分之十七，界限沸腾时长十一秒，第二批毕业杀手中第五十八名。 这里就不得不稍稍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振幅界限，什么叫做界限沸腾。 前者代表着王野目前可以使用的力量范围，也是他心灵被污染的程度，到现在为止人们还没有发现污染度达到百分之百的个体，无论是银翼，还是怪物。振幅界限就是王野力量的跨度，从百分之一，到百分之十七，这是他目前能够发挥出力量的最大值。 当然按照大多数三流小说的设定，会有办法来提高这个数，在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规则，但不需要修炼，只需要待在灰域中即可。只要被灰域所笼罩，就无处可逃，在未知的力量不断侵蚀下，这个振幅界限会不断的升高。 后者，也就是界限沸腾，则是指在振幅极限时完全放弃理智的束缚，彻底投入暴走的情绪以及欲望的怀抱，发挥出超出在理智状态下极限的力量。 但这不是无偿的，一旦理智彻底的沉沦，作为人的人格就会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怪物的人格，彻底的完成妖变，沦为怪物！ 据说，第二批毕业的银翼中第一名的沸腾时间，是三十九秒！ 也正是因为这些战斗人员有可能会在战斗中彻底暴走，所以他们一样是受到监控的，为了确保这些经过特殊训练，具备了比普通怪物更强破坏力的战斗人员在暴走后不会造成严重的损失，每一个战斗人员都被接入了一种特殊的东西，随时随地可以让他们机体休克，甚至是死亡。 刚才，那个小妹身上恶心的气味以及身体表面那种让人熟悉又反感的液体，使身为雄性的王野非常反感，在那一瞬间他心底一股无法言喻的戾气直冲头顶，瞬间沸腾！ “明天早上到办公室来，晚上我会如实把报告写好，到时候你需要签字。”，坐在副驾驶的观察员回头看了一眼和人类没有区别的王野，低声说了一句。 王野回头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随手一弹，烟头迸出几点火星，黯灭在路边。 第四章 紧急会议 作为一名守护人类的银翼快乐吗？ 当然不快乐，不仅要受到重重的监控，随时随地还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冲在第一线。 有时候可能因为一丁点小小的意外——比如说界限沸腾的时间超过了登记的时间，就要受到长时间的关押来判断人类人格是否出现了缺失。 沸腾的时间越长，妖邪化的可能也就越大。 接受过军事化训练的银翼一旦彻底的迈出了那一步，其破坏力绝非普通的妖邪可以媲美。 据说第一批中消失的银翼里，有一些人就是因为在面对强敌时不得不超越界限，沸腾时间过长，妖邪化后被斩杀。 如果可以，没有人会选择这条路，王野也不例外。 回到员工宿舍——说是宿舍其实比宿舍的字面意思要好得多，鉴于银翼的特殊性，王野居住在城市边缘的一个特殊的军事化小区内。 也许是为了弥补银翼在工作上、生活中的不便，世界政府在生活方面给予了银翼大量的补偿，其中就包括了更加舒适的生活环境。 每一栋独立的别墅中都住着一名银翼，作为东区的首府，这里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会同时驻扎着五名以上的银翼，以应对各种各样可能的突发情况。 从世界政府的研究中心所给出的报告来看，灰域内的未知物质浓度呈现一个缓慢的增加过程，浓度会越来越高。 这也意味着人们妖变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也许以前需要在情绪极度失控的情况下才会产生不可逆转的变化，那么现在只要情绪过于激动，欲望过于强烈，妖变就会发生。 不管是那些大人物，还是王野这样的小人物，内心中都藏着意思惶恐。 万一有一天……世界真的变了一个样子该如何。 洗了一个澡，在健身房锻炼了一会，刚回到自己的别墅坐下，座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到二号作战会议室来，十分钟后要开会。”，通知王野的正是他的管理者，那名老头子。 老头子的名字不确定，只有代号与编号，据说这是为了防止银翼沉沦之后产生报复心里，为这些人隐瞒身份不会祸及家人的原因。 他的联络人，代号叫做“长间”，具体是什么意思，他问过，但是老头子并没有说。 耸了耸肩膀挂了电话，直接推门而出，在这里不存在小偷，也不会有小偷作死到军事管制区内偷东西。 步行了不到五分钟，他就来到了二号作战会议室，一间大约有两百多平方的会议室中。 另外四名银翼已经坐在这里，他们瞥了一眼王野就收回了目光，王野也没有兴趣和他们打招呼。 银翼之间的关系非常特殊，在受训期间教官就告诉过他们，他们既是值得信赖的同伴，也是需要提防的敌人。 谁都不知道接下来的突发战斗任务会面对怎样的敌人，如果万一有人沸腾时间过长，出现了妖邪化，那么负责斩杀他的人必然也都是他的同事。 如果有太多的羁绊牵扯，面对着曾经要好的朋友，如今的敌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果断的作出决定。 可是在这样的战斗中，往往一两秒的迟疑，就意味着胜负已经揭晓。 所以教官建议大家，最好不要成为朋友，而是作为一种对手，实力上比拼的对手。 真到了需要斩杀同伴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当王野坐下之后，东区首府的银翼指挥官，一名正常的人类，他面色沉重的站在会议桌的首位上，用深沉的声音，汇报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 “我不得不通知在座的几位，根据我们从某些渠道得到的消息，傀儡师可能已经来到了我们的城市。” 会议室里所有人面色都变得凝重了起来，傀儡师是一名可怕的超个体，他和普通的力量系或敏捷系简单的划分完全不同，他具有特别的能力，也就是银翼口中的超个体。 傀儡师的成名之战是在西17区，在三名第一期的银翼包围下不仅逃了出去，还杀了一名银翼重伤其余两人。 在随后的追捕过程中，他总能够逃走并且给银翼留下深刻的“印象”，已经成为了所有银翼最不愿意碰到的对手。 他的能力是通过某种还没有被发现的方式，控制住一些生活在灰域中的普通人，迅速的使他们妖邪化，并成为受到他控制的傀儡。 而且据说他还能够转变真身，不断的改变自己的身体，占据傀儡的身体。 近年来在第一期实力第四，代号“透”的银翼追杀下，他销声匿迹藏了起来，没想到这次一有消息，居然就是在东区。 以目前东区银翼驻扎的实力来看，除非全部把附近几个城市的银翼都集合起来，否则未必是傀儡师的对手。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指挥官严肃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笑容，他话锋一转，“当然，今天让大家过来也不都是坏消息。” “第五期银翼已经毕业，这是大规模集体训练的第一批，也算是培训改革后的第一批，至于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不过总部传来的消息是很强！” “东区这次分配了四十八名，下面个行政区每个地方会增派一些人手常驻，而我们首府将再获得八名银翼。” “他们大约在两天后抵达，到时候我们会举行一个迎接仪式，需要你们参加。” 对于指挥官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能够使唤的人从五个变成了十三个，即使傀儡师来了，这十三个银翼不说能够战胜他，但驱逐他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更何况随着世界研究中心对妖邪化以及怪物的身体进行的研究进程不断加深，总部方面在培养银翼的方式方法上，也做出了重要的变化。 根据总部那边传来的消息，相较于之前这四批银翼，第五批银翼的振幅界限受训结束之后基本上都稳定在十五到二十度之间，有些人甚至超过了二十度。 界限沸腾的时间也都在二十秒以上，如此可怕的数据足以说明目前的训练方式比以前更进一步。 这些数据的变化意味着这些新一批的银翼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更加的安全可靠，不会轻易的就沉沦并失去人类人格，他们完全可以对付一些更加强大的敌人！ 但是对于王野等老一批的人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 第五章 工作变化 新一批的银翼数量更多，个体实力更强，情况更稳定，但这并不是好消息，特别对于已经参与到工作中的前几批银翼来说。 他们本身的特殊性让他们不可能存在“退休”或“转业”的可能，他们必须生活在可以被控制的环境下，也必然要远离人群。 万一他们失去控制，也能够尽快的处理掉。 会议结束之后王野也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直接回去睡觉，每次经历过战斗后，他总觉得自己很疲惫，哪怕真正的战斗只有那么几秒钟。 他不知道这是正常的现象，还是不正常的现象，身为银翼本身就是不确定的不安因素，他也不敢到处乱问，只能把这个困惑藏在心底。 第二天上午，长间给他打了电话，让他过去签字。 每一次触动银翼的过程中，联络员都必须全程监控以及尽可能的拍摄战斗画面。 一方面的目的是这些录像会递交到世界政府的研究中心，进行进一步的分析然后并入数据库。 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则是观察银翼是否有过不受控制的瞬间。 然后联络员需要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并且由银翼本人签字之后，递交给基地指挥官，留作存档。 这是非常惯用化的套路，把责任明确，分配到个人，即使将来出了什么意外，也能够快速的找到相关的资料。 王野在办公室里随意的看了几眼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刚准备离开，长间一边审视着他的签名，一边问道，“你对新人有什么看法？” 他的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前一步的位置，侧身转头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长间，思索了片刻，“我希望有更多更厉害的人来出那些危险的任务，但是我的本能告诉我这不是一件好事！” 长间少有的点了点头，他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示意王野坐下去。 这在过去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长间和他之间始终保持着绝对的距离，不远离，也不亲近，非常客观的一名观察者、监视者。 王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坐了下去，“有事？” 两人对视了一会，长间如同面具一样的脸上才多了一丝捉摸不清的笑容，他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第六批银翼学员已经开始受训，最多三个月后他们就能够毕业并且到岗，我们这边的配额是二十二名。” “换句话来说……”，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后从中取了一根香烟给王野，自己也点了一根，“你们可能会被淘汰！” 这句话让王野心中一紧，淘汰这个词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可能只是单纯的指竞争力不足失去了某些东西，可对于银翼们来说，这却意味着失去自由！ 世界政府和世界安全委员会不会放任这些接受过专业战斗训练的银翼散落到社会中，他们会想办法让他们变得安全可控，那么关押或者软禁，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舔了舔嘴唇，干笑了几声，低头看着手中的香烟，“我不知道你还会吸烟。” 似乎是从王野的舔嘴唇的动作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长间立刻解释起来，“我一般只有在不出任务的时候才会吸，另外你现在想的并不是正确的。” “准确的来说，你们很快就会有新的工作，在银翼指挥部下面将要单独成立一个独立的侦查部门，从事危险级别三级和三级以上的侦查搜集工作。” 危险级别是世界安全委员会为失控事件划分等级的指标，从一级到七级分别是：一级，普通人可以应对；二级，武装人员可以应对；三级，普通人类无法应对；四级，单独银翼可以应对；五级，复数银翼可以应对；六级，精英银翼可以应对以及第七级——天灾。 在目前的准备工作中，侦查和搜集线索的工作几乎都是普通人在完成，他们并不具备在正面对抗妖邪之后还能够逃离的能力，所以一直以来死伤不断。 现在世界安全委员会的意思是，把早一批的这些银翼下放去做侦查工作，战斗任务就交给第五批以后的银翼去做。 不是世界安全委员会不看好早先的这些人，只不过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从懵懂摸索到成熟的过程。 最早的这几批银翼走的是一个“不完善”的流程，不管是在身体改造，情绪约束，还是战斗训练上都不如现在的标准。 这批为人类做出了卓越贡献，但明显跟不上时代脚步的银翼，就肯定要让出一线的工作岗位给更加适合的人，也包括了一部分的待遇。 毕竟，最好的待遇，应该给最强的人！ 除了极少数具有自己代号，并且名列前茅的银翼还可以留在一线之外，其他所有人必须服从命令，退出一线工作。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侦查搜索也算是一线工作。 长间的说法和王野的想法其实相差不大，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工作不一定能够完全的安全，同时待遇还会被缩减！ 整个过程中王野都在安静的聆听，其实长间说的很对，这件事其实对一部分银翼来说是好事。 可以不需要面对战斗就能够享受平静的生活，即使待遇差了一点也没关系，总算脱离了卖命的状态。 长间拿出打火机，为自己点上烟，吸了一口，继续说道，“从下个月一号开始，岗位就会变动，我也不再是你的联络人。” “我们这边会分配一个新的联络人来负责你们的工作，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你要注意点！” 两人合作已经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虽然平时交流不多，可总会有一些羁绊，长间也不希望王野会出事，毕竟这可是他曾经的“搭档”。 “那你呢？带新人？” 长间耸了耸肩膀，“在我还能动之前，他们可不会放任我这个老头子去养老！”，说着他顿了顿，“好了，不说了，记得一号之前去更新一下你的数据，免得出现问题。” 王野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挥着手朝门外走去，“没想到过了一年才发现你是一个这么啰嗦的老头，拜……” 第六章同事和入职 新老更替并没有击垮王野，反而让他觉得这挺好的。 有人喜欢战斗，喜欢在生死之间寻找自己存在的价值，但是王野不同，他不是特别的喜欢战斗，因为一旦振幅超过界限，他的样子很丑。 不让自己变得很丑，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减少战斗，而且鬼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超强的怪物，一不小心就成为了黑白照片。 回到自己的宿舍后他打开电脑，没有立刻就登陆一直在玩的游戏，而是登陆了世界安全委员会的内部成员论坛，搜寻了一下傀儡师的资料。 所幸的是傀儡师的资料并不是保密的，对一线战斗人员和二级以上的研究人员开放。 这一看，就看了两个多小时，在傀儡师的资料中除了大片的文字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明目前已经搜集到的数据之外，还有大段大段的视频资料。 这要感谢世界安全委员会为了避免银翼妖变后叛逃进行全天候的监控，在这些监控银翼的画面中可以看见他们和傀儡师的战斗。 单单从视频来看，傀儡师并不像人们介绍他时那么强，他本体的战斗能力接近于零，或者说到目前为止所看到的傀儡师战斗视频中，并没有他本人出手的画面。 他的战斗方式更像是一个战场指挥官，准备了一些“人偶”然后用这些人偶去战斗，当人偶消耗的差不多时，要么战斗已经结束，要么他就会开溜。 王野注意到他逃跑的方式很特别，每次都是跑进某个漆黑的地方，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研究人员认为他通过某种特别的方式，以液态或者气态的方式离开了战斗地点，毕竟城市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线路管道，包括了复杂密集的下水道。 在有关于傀儡师的视频中，最后一个视频被锁定了，只有少数特级研究人员才能播放，这让王野心中有了一些不安。 在之前看过的这些视频中，并没有最巅峰的那一战，也就是他和代号“透”的顶级银翼战斗的画面。 按照文字说明的方式，他用本体和透交手并且离开，这里面似乎还有一些外人无法了解到东西。 略微思索之后，王野关掉了网页，打开了他一直在玩的游戏，并且登陆进去。 他的大部分薪水都进入了这个游戏里，这也让他在游戏中非常有名，毕竟作为一名需要远离人群的银翼，就算每个月给他一百万，他也无法正常的消费。 那么不如用这些钱来追求一下精神享受，毕竟氪金的那一瞬间，还是很能让人满足的。 游戏中的工会频道不断刷新，似乎王野的登陆激活了大家的兴致，还有一些人邀请王野面基，包括了一名玩牧师的小迷妹。 悠闲的日子就这么持续了下去，洗头房的一战再次让本地已经妖变的妖邪沉寂了下去，在世界安全委员会内部，他们认为妖邪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还没有探明的联系方式。 不能够把他们看做是一个个单独的个体，应该看作是一个整体分散到各处的个体，对于这些怪物之间如何联络，也正在研究当中。 一周时间悄然在游戏中流失，当王野熬了一夜准备睡觉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你快要迟到了，今天是新成员报道的日子，我们要去迎接一下。” 打电话来的是长间，这让王野拍了拍脑门赶紧洗了一个澡，换了一套衣服朝着停机坪跑去。 自从变成了怪物之后，一直困扰王野的熬夜问题就解决了，即使几天不睡觉他也不会觉得疲劳，只要有吃的东西，他完全可以不需要休息！ 一行人在等待中等来了一架运输直升机，当舱门打开之后，哪怕王野不愿意承认，也挺直了腰杆。 再怎么说也是前辈，总不能给这些人看扁了。 从运输机下来的八个人都非常的年轻，其中有个小女孩看上去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不同的气质纠缠在一起，还真给人一种特别的冲击力。 银翼的制服其实很好看，这一点王野也是承认的，藏青色的制服加上金色的扣子和一些麦穗，在领口中线下有一个乒乓球大小，极具后现代抽象艺术的银色翅膀，给人一种非常特别的视觉效果。 总之好看就对了，特别是穿在好看的人身上，就更好看了。 基地的指挥官走上前去分别和这些人握手，然后介绍了王野他们，比起王野等人的沉默，这些新人们显然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啧，怎么说呢，有点瞧不起人的感觉。 毕竟王野他们都是不成熟的流水线出来的早期残次品，比起现在已经成熟的先进的流水线出来的高级产品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像王野最初那会毕业的水平，按照现在的标准数据来评定，他显然是不能够毕业的。 干巴巴的互相问候了一下彼此，欢迎仪式就结束了，接下来也和王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新来的这些人也不想和他们这些老人有更多的交流。 不过呢，王野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今天也算是他们入新职的日子。 对，没错，侦查科，一个完全由银翼组成的侦查部门，专门负责在侦查搜集那些具有危险性目标的情报，虽然这个部门目前只有五个人。 等他们抵达新的办公室时，新的联络人，或者说上司已经在等他们了。 这个家伙看上去三十多岁，男性，身体有些瘦弱，头发很长遮住了右边的眼睛，带着一副银色边框的方形眼镜，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他看见这些队员的时候，露出笑容主动迎了上去来，还早早的伸出手，“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彼此认识一下，你们可以叫我方周律，是不是有点耳熟？” 没有人回答他，他也没有露出尴尬的表情，反而大笑着自问自答，“没错了，你们说的对，方周律，圆周率，是不是很像，哈哈……，你们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老方，这些都没有关系……” “对了，你们介绍一下自己，我只在照片上简单的认识过你们！” 第七章 自我介绍 其他几人似乎没有先开口的打算，一直以来认为自己人格和性格都没有扭曲的王野先站了出来，方周律期待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了他的身上。 “王野，第二批银翼，目前界限二十七，沸腾时间十三秒，执行过三四十次战斗任务……”，他都开始有点替方周律尴尬，稍微笑了一下，“你看见了，我还活着。” 方周律顿时鼓掌起来，还拍了拍王野的胳膊，“厉害厉害，其实你的实力比今年一些新人都厉害，安委会那些蠢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个脑子里都装了屎……”，他抱怨了几句，似乎是这几句话让另外四人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表情也稍稍缓和起来。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严格来说安委会，也就是世界安全委员会的政策并不能说完全错误。 更新换代之后的培育方式和以前有着极大的不同，以前那种把银翼当做更加强大的士兵来培养的方式本质上是错误的，他们那会还把银翼当做是人去看待。 所以很多战斗训练的水平还没有脱离人类思考能力的范畴，就像王野他们还接受过躲避子弹的训练，实际上这种训练从这一批开始，将不再是训练内容。 因为妖邪之后的身体完全可以不在乎普通弹药的攻击，如果是重型武器，以妖化后的身体素质与运动神经，足以在受到致命的伤害之前进行躲避。 训练部门和研究部门在深度配合之后，已经把训练计划更改的面目全非，现在的训练内容更加偏向于“非人类”的战斗方式。 合理的利用自己身为怪物的优势，最大限度的在战斗中发挥出最强的力量，远远比老一批的银翼的战斗方式更加的快速高效，也更加的直接。 加上现在灰域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多，人们妖变的过程也越来越短，怪物们的实力同样在增长，以后的战斗已经不再属于前几批的银翼。 大规模的更替显然就是势在必行的行为，甚至可以说世界安全委员会这么做，等同于保护了前几批的银翼。 而且他们也不是完全的就说放弃了这些银翼，如果有人愿意重新受训，只要通过训练一样可以重新回归到第一线的战斗序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高层的事情也没有必要让下面的每个人都知道，都了解并理解，安委会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就行了，虽然他们完全没有照顾到这些人的想法。 有了王野作为表率，以及方周律合胃口的抱怨，另外四人也很快的开始了自我介绍。 “张大官，第三批银翼，界限二十六，沸腾时间十九秒，执行过二十九次战斗任务……” 王野和张大官之间没有什么交流，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不了解这个家伙，他五大三粗的就像是一个健身房的肌肉狂人，当然事实也是。 作为基地内力量系的南波湾，他还是很受关注的。 据说他的妖变原因源自于他对肌肉的强烈追求欲望，更粗更长更大的肌肉纤维是他毕生的梦想和追求，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被污染，但好在保持了人类的人格，然后成为了一名银翼。 当他妖化之后他的个子从一米八三突破到两米三一，整个人就像是膨胀了一圈，到处都是扭曲的青筋和粗的如同小钢筋的肌肉纤维，战斗力非常的可怕。 曾经创下一拳打爆一个怪物的可怕成就，不过他的缺点也同样的明显，那就是在一旦妖化之后肌肉纤维会挤压他的大脑，让他短时间里变成一个智障，而且容易随着情绪的波动出现沸腾现象。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家伙，不妖化时他干不过大多数怪物，可一旦妖化不仅蠢还有随时可能暴走的危险，基地方面如果不是人手不够，也不愿意派他出去战斗。 方周律看上去忍不住一样摸了摸张大官的胳膊，后者还故意做了一个收拢手臂的姿势，顿时在他胳膊的皮肤下，一根根肌肉纤维清晰可见。 “变态……”，站在张大官旁边的女孩翻了一个白眼，她是这五人中唯一的女性。 被她怼了一句，张大官就收回了鼓起的肌肉，恢复了站姿。 “白苗，拟态系，界限二十二，沸腾十七秒，执行过战斗任务五十一次，失败两次。”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方周律的关注，颠颠的凑到白苗面前还想个她握手，白苗有些不情愿的和他握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开。 方周律用略显狂热的情绪说道，“我知道你，东区首府超个体之一，其实按照当年分配的方式，你完全有资格留在世界中心，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多多指教啊！” 其实今年这批银翼毕业之后，安委会那些人已经为银翼或者说怪物们划分了更多的分类，除了力量系和敏捷系之外，超个体几乎被拆分成了几十个种类，拟态就是其中一个比较热门的分类。 就连力量系和敏捷系，也被拆出来十几个分支，可以说世界研究中心对于怪物们的研究已经推进到一个非常深入的阶段。 拟态系是通过利用被污染的心灵力量大幅度的改变自己身体结构，这种能力非常的特别，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专长，有些厉害的已经在小圈子里闻名世界。 像白苗，她最拿手的是猫形态和蛇形态，至于战斗力则是忽高忽低，指挥部这边认为可能是她对自己的能力还不够了解所导致的。 方周律拍马屁的行为让张大官有些不满，他哼哼了两声也翻了一个白眼，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剩下来两个人一个马健，一个周强，都属于很大路货的敏捷系，一个擅长躲避，一个擅长中距离爆发性的加速，数据也都非常的平均。 其实除了第一批之外，从第二批到第四批，大家的差距都不是很大，比起现在第五批来说那就是弱爆了。 方周律整个过程中表现的非常随和，也很好接触，一点也没有长间告诉他的“麻烦”。 这让王野留了一个心眼，有些人就是这样，表面和内里不一样，万一得罪了方周律被他阴了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的态度始终保持的非常到位。 这就像长间，王野和他合作了一年时间都不知道那个老头子抽烟，现实的拳头没有打到你的脸上之前，你是不会感觉到疼的。 末了，方周律安排了一下新的工作，说是让大家适应一下新的工作流程——巡逻。 第八章 巡逻 巡逻……，看似简陋落后的办法，却也是现在为数不多，能够做到的有效侦测到妖化个体的办法之一。 在灰域中，一旦有人心灵被彻底的污染，堕落妖化，周围空气中隐藏着力量就会向这个点涌去。 到目前为止，世界研究中心对灰域中存在的特殊能量依旧处于研究的初级阶段，目前只能够通过光谱的观测方式，检测到这些东西的存在，以及流向。 针对妖邪的侦查搜索主要来自两方面，第一个方式就是巡逻，佩戴专用的精密仪器和微型观察眼睛观察灰域中的能量是否有所聚集，其次就是各地各区域治安所提交上来有关于人口失踪的疑似案件。 除此之外，人们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可行的，具有远距离，更加精准的搜寻方式。 一直以来巡逻队都是普通人担任，这是为了避免银翼过渡的接触人群以及万一出现的突发性事件。 但是随着第五批，也可以说是第二代银翼的出现，第一代银翼在组织中的重要性就稍微降低了一些，那么安排一些以前不适合他们做的工作去做，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一行人上了车，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履职，所以方周律把所有人都带上了，等以后再巡逻就是两人一队，轮空的由他陪伴。 巡逻车和普通的厢式商旅车没有任何的区别，仪器占据的空间也不大，上了车后方周律给每人发了一副方形的平光眼镜，“戴上这个东西也能够观察到附近的污染源，都戴上试试。” 王野把眼镜拿在手中掂了掂，随后戴了上去，在戴上的那一瞬间，眼中的世界顿时变得截然不同。 随处可见一丝一缕绿色的东西弥漫在整个世界里，就连车中也有。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它们，不管是人的身体，还是车体，都无法阻挡它们的游动。 这些东西目前被称作为污染源，它们在灰域中无处不在，世界研究中心的科学家们曾经考虑过使用某种方法或者设备将它们抽离，但到目前为止毫无进展。 在王野的视线中，这些污染源有一些从自己的身边快速的溜走，但也有一些在经过他身体周围的时候，分出一丝钻入了他的体内。 银翼本身就是妖化过后保留人类人格的怪物，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大的坏处，反而会不断增强他们的实力。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的无害，这些东西可以持续污染他们的心灵，甚至对他们的人格产生威胁，一旦超过某个界限时，人格就会逐渐的消失，被怪物的人格所取代。 正在对这些可怕的污染源好奇的时，方周律突然指着路边的一个巷子说道，“看那边！” 大家伙的目光都循着他所指的位置移动过去，在路边的一个巷口处，徘徊着一些微微发黄的污染源，显然和其他绿色的污染源有一些不同。 “有我们需要找的家伙在那里停留过一段时间，我们到目前为止在这方面还没有取得任何突破性的进展，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个现象，当有怪物在灰域内一个地点停留时间过长，那么周围的污染源就会变得活跃起来。” “对于这种情况的猜测目前有很多人，最靠谱的一种说法就是一个人成为了真正的怪物之后，他们有办法通过高速吸取污染源的方式变得更强。” 他说着突然笑了笑，“这也说明你们并不是怪物，比起他们可以主动吸收，你们这点效能就显得有些多余了，呵呵！” 不管车里另外五人各自正在波动的情绪，方周律点了点副驾驶座前的一块平板电脑，在巷口这里插了一个旗子，“以后你们在巡逻时发现了类似的情况，记得要插旗，随后会有其他同事对这段时间内监控进行人工搜查，如果我们能够找到更多的点，就可以更快的锁定嫌疑人。” 多点锁定规则中只要某个人连续的出现在三个污染源活跃的地方，就可以判断为该人物可能已经妖化。 紧接着安委会的战斗人员就会上门进行调查，如果发现目标的确已经被污染妖化，那么就会申请银翼协助进行初步的解除，以确认目标是否保留人格。 如果保留了人格，目标就会被送到安委会的总部去接受训练，然后成为银翼回归到各地。 如果没有保留人格，那么当地的银翼就需要出手进行清理回收。 其实这些流程王野他们早就接触过不止一次，只是这次是换了一个角度，多少有点新奇。 这时白苗突然问了一句，“我们要进巷子检查吗？也许那个人就藏在巷子里。” 方周律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是当然的，不过你们只能去一个，如果那人真的就藏在巷子里，去的人多了他可能会失控……”，他一边说一边盯着白苗，后者顿时明白了过来。 她瞪了方周律一眼，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下了车，看上去不紧不慢的在周围转了几分钟，才走进巷子里。 大约五分钟后她就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平静的上了车，才摇着头说道，“巷子里什么都没有，在靠近另外一头的出口附近，也又一些黄色的污染源，他可能从这里离开了。” 方周律随手在巷口的另外一头也点了一个旗子，然后开着车绕到了另外一边，继续侦查搜寻。 “这样的工作比起战斗任务来可能会让你们觉得相当的无聊，但这也是必要的工作，能够在这些怪物没有造成影响之前清理掉他们，巡逻队的功劳要占一半。” “这次你们调来巡逻队，除了以前的工资不变之外，每次巡逻还有一次补贴，五千块。” “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了……” 一整天的巡逻都非常的无聊，除了一开始发现的那几处存有活跃污染源的地点之外，就没有更多的发现，可他们却还要在整个过程中保持注意力高度的集中，这让王野感觉巡逻比战斗任务还要累。 在巡逻的过程中，他居然打瞌睡了！ 车子回到基地后，方周律站在门外对五人说道，“你们自己安排一下排班情况，从明天开始正式工作……”，说着他还偷笑了一下，“其实也不一定要每时每刻都在观察，偶尔偷个懒我们也是允许的！” 第九章 约谈 方周律笑着和大家互相告别之后独自离开，从他优哉游哉的背影来看，他对这份工作似乎非常的有感觉。 今天在巡逻的过程中，听了他所说的话，王野总觉得这个方周律的来头应该不小，其中有许多的隐秘就连他都不知道！ 加上长间对他的警告，这让他有一种猜测，或许方周律来自世界政府本部，或者世界研究中心本部，否则一般人很难他说的那些东西，包括了他对高层的态度。 这就让王野有些好奇了，他到底是因为做错了什么事情被贬来东区的，还是主动过来的。 如果是主动过来的，又是为什么要来东区，这些疑问都暂时被他藏在心里，也许日后会逐渐一一揭露。 当方周律的身影越行越远，王野也说了一句“再见”，转身就准备回去。 这一年多的生活和工作让他变成了基地希望他成为的样子，少交流，少外出，不做不该做的事情。 就在他一脚已经迈出去的时候，身后的白苗突然间喊了他一声，“王野……” 他驻足转身，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白苗，另外三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站在了旁边，白苗上前一步，面带微笑用商量的语气问道，“一起坐坐？” 看得出，她似乎还有话想要说，王野思索了片刻，同意了下来，“行，正好回去也没事做。” 现在他们的工作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基地方面甚至允许他们结队外出，尽管外出也是日常的工作，可不管怎么说这比过去前进了一大步，至少他们可以在没有联络员的陪同下离开基地。 更可以出现在没有经过人群疏散的地区，上面对他们这批银翼的态度正在趋于缓和，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经过一两年的验证这些人其实早就已经证明了他们对于国家的忠诚，对于责任的重视，加上新一代的银翼已经投入到各个地区，他们理所当然的应该享受享受“退休”生活。 新的局势，新的工作，以及很多都在快速变化的东西，他也的确需要和大家谈谈。 整个基地内除了人比较少，完全就是一个微缩的街区，不仅有酒吧这样让人放松的地方，连一些普通品牌的商店在这里也能看见。 其中负责销售的多是基地成员的亲属，也算是给大家的福利，毕竟这份工作真的很危险，不管是银翼还是普通的成员，一不小心横死街头都是常有的事情。 这是五人第一次在工作之外的时间里结伴做什么，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弥漫，在试探。 他们看似目光持平看向远方，其实都在观察身边的同伴。 从王野调任这边的基地一来，他与这些人的交流仅限于偶尔碰到了打个招呼，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更深入的交流。 其实他对这些人心里也藏着许多的好奇，他们是怎么被污染的，有经历过什么，一切都让人十分的好奇。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可能是因为还很陌生，当五人一起出现在酒吧内的时候，原本还有些说话声音的酒吧顿时为止一静，除了音乐之外，没有一丝人声。 王野看了看周围聚集过来的目光，毫不在意的朝着里面走去。 这种情况他早就习惯了，世界政府和世界安全委员会不止一次说明银翼不是怪物，可大家还是把他们当做怪物来看，基本上是没有消除这种偏见的可能了。 除非等到哪一天，大家都变成了一个样子之后，这种偏见才有可能被消除。 五人选择了一个相对隐秘在角落里的卡座，被家人寄以厚望以后能升官发财的张大官主动去提了两箱乱七八糟的酒来。 以他们的身体，这些酒精饮品在他们身体里产生的效用大不如前，其实妖化成为怪物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喝酒喝不醉，所有的疾病也离他们远去。 在白苗的倡议下，五人随意的一人拆了一瓶酒，也不看牌子什么的，碰了一下，直接灌了一口。 最先说话的还是白苗，从这里就能够看得出，提出这次聚会的人也一定是她，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哑然失笑的拍了拍脑门，“有点敏感了……”，说着顿了顿，“以前我们虽然认识，可是不熟悉，说起来也算是一种失误。” “同为银翼，本身就应该团结在一起……”，这句话让她沉默了片刻，转而又展颜一笑，“过去的那些东西就不说了，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加深一些联系。” “新来的那些人给我的感觉不太好，如果我们不能团结在一起，以后很有可能会被边缘化。” 张大官不知不觉间已经灌了半瓶酒进去，他嘿嘿一声冷笑，举起手臂露出了高高拱起的肌肉，“咱们这一行终究还是要凭实力说话的，到时候他们就会明白，还是我们这些人靠得住。”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认可，其实和怪物们战斗和那些死板的数据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如果说只要数据好看就一定能赢，一些上了红色通缉令的怪物们早就被干掉了。 说到底，还是看临场发挥。 东区首府这边的基地并非一直以来都是这五个人，也并非只有五个人。 这一年多时间里已经死了好几个，张大官和周强都是后来调过来填补空缺的，在他们之前，整个东区首府死亡的银翼超过十三人。 这不是说那些死掉的银翼就不强，都是弱者，其中有一些数据比王野那要好看的多，可一样死在了第一次真正的战斗中。 和妖怪战斗的时候那些怪物才不会点到即止，他们比训练基地内进行实战联系的对手更加的狡诈阴险，很多银翼的损伤都来自前几次战斗，其中死在第一次战斗的是最多的。 王野他们能通过几十次任务活下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银翼的世界里不是看你有多好看的数据，有多么可怕的潜力，而是看你能不能长久的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够拥有一切！ 第十章 突发情况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最近一段时间怪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白苗灌了一口酒，压低了声音，只让桌边的几人听见。 王野心神一动，仔细琢磨了一下也的确如此。 一年前他刚毕业被分配到东区这边来的时候，可能十天半个月才需要他出动一次，有时候运气好三个星期都不需要他出一次任务。 那么是什么时候发生这种变化的呢，他皱着眉头思索起来，对，半年后。 从他来到东都任职的半年后，出任务的频率开始加快，一个星期出一次任务只是标准，有时候隔天就要出一次任务，最多的时候曾经在一周时间里执行过三次清理任务！ 而且时间往后推动的越久，这种现象也就越多。 他上一周连同那个到处乱射酸液的男性和先大户的妹子加起来，他一共清扫了四个怪物。 这也是他在干掉先大户的妹子之后，长间询问他身体状况的原因，一周时间反复使用那种被污染的力量，期间可能还有一两次瞬间沸腾，对于王野来说压力的确有些大。 大家看向白苗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许不同，他们平时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事情，而且五个人之间没有交集，有时候出任务出的频繁了，只当是其他人不在基地里，只能自己上。 现在看来，这一切的背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 白苗看了看周围，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在西区那边出现了一种新的灰域，被命名为‘死域’。” “据说，在死域之中不仅是人类会被污染，各种动物包括了植物也都会被污染，更可怕的是污染源更加的活跃，这也意味一旦有人失控，他有很大程度会开始妖化，并且迅速的转成身体上的转变……” “只要达成某种条件，灰域就会进化为死域，那边的城市已经被完全撤空，避免怪物们数量爆炸性的增多带来的毁灭！” 王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灰域已经足够让很多人头疼了，现在居然还有更可怕的变化，这就意味着银翼以后要面对的敌人可能更多，也更加的强大。 张大官吨吨吨吨吨吨的干了一瓶酒压压惊，随手又拆了一瓶，“既然现在的情况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我们推出战斗序列，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白苗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两声，“你们以为我们真的退出战斗序列了吗？以后的巡逻会越来越危险，所以我们外出巡逻时都要两个人一起，情况在不断的恶化，这场游戏中普通人很快就要退出了。” “他们连巡逻这样的工作很快就会无法承担，这恰好符合了安置我们的条件，既不会逼得太狠，又不会让我们没有事情做。” “况且，我们还有其他的作用……”，她微微一笑仰头灌了一口酒，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不过王野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点，如果白苗没有说谎，西区那边真的撤空了一整座城市，这就意味着消息最终还是会扩散到普通人的群体中。 一旦民众开始因此产生恐慌，极有可能会促成一波妖化的浪潮，那么按抚民众的情绪就成为了首要的工作。 如何按抚民众的情绪，让他们明白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其实很简单，把官方的力量公开出来，然后就放在他们的身边，让他们时时刻刻都能看见，情绪自然就会稳定的多。 而且第六批银翼很快就要开始进行分配，到时候说不定还有新一代的银翼加入到巡逻的队伍中。 这种猜测让王野有些哭笑不得，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够不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战斗了，没想到最后拐了一个弯，又拐回来了。 王野看向了白苗，好奇的问道，“那么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白苗始终保持着一种相当自信的表情，“很简单，加强我们之间的联系，既然谁都靠不住，那么我们只能依靠我们自己。” “万一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基地方面还要进行战斗计划的安排与分配，等他们人道的时候我们早就凉了，所以真要发生了什么，我们先通知彼此，再汇报给基地。”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建沉闷的说了一句，“这有点不合规矩，没有许可就算我们知道了，也没办法离开基地。” 白苗白了他一眼，“围墙拦不住我们，如果你不怕死也想要死，你可以选择先通知基地。到时候他们还要疏散人群，制定各种计划和手尾方案，赶过去最少也要半个小时以上。” “有这么多的时间，真碰上了你对付不了的怪物，足够把你杀上十遍十几遍了！” 说话时基地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五人纷纷一愣，立刻朝着战斗指挥室习惯性的跑去。 红色的警示灯一直在闪，刺耳的警笛也一直在嘶鸣，这意味着出现了高难度的战斗任务，没想到才消停了不到三天，那些怪物们又开始跳了出来。 五人跑到指挥室时，里面的人正好出来，新来的银翼们穿上了王野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些设备，表情冷漠的朝着车库走去。 张大官刚喊了一声想要问问情况，结果没有一个人回头理他，让他十分的气恼。 紧接着长间等以前他们的联络人也从指挥室中出来，眼神微微有些闪烁，或是点头或是打招呼，但同样没有停下脚步。 当然，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方周律居然也在这，他最后一个走出来，见到五人时笑了笑，“怎么，想看看挤走你们的新人如何战斗的？” 理由是这个理由，只是说出来让人感觉有点莫名的不爽，他笑了几声，“行，反正我也要跟过去，我们开巡逻车。” 几人上了巡逻车后在周强的驾驶下，车子快速的驶出了基地的大门，朝着远处的车队追去。 一边追，方周律一边解释了起来，“这次巡逻队那边锁定了一个怪物的住处，在探索的过程中发现了那里居住着两只怪物，然后发生了战斗。” “目前巡逻队的人已经全部阵亡，军区的人也赶了过去，他们的任务就是尽快清理掉这两个冒头的怪物，然后弄清楚这两个怪物居住在一起时特别个例，还是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第十一章 我帮你啊 锦绣天城位于东都北侧靠近城郊的地方，离基地有一段距离。 早在几年前锦绣天城算得上是东都最豪华的小区，没有之一。 当初这块地便宜，开发商也没考虑着要盖什么商业中心，直接在这块地皮上造了一堆小洋楼，也可以叫做西区风格的别墅。 又挖了一个人工湖，栽满了树，把售价提高到其他地方的四倍，结果刚开盘没多久就销售一空。 一直到近年来东都又开发了几个豪华小区，锦绣天城的热度才降了下来，可就算是现在，想要在里面买一座二手小洋楼，少说也要四五百万，多的上千万不等。 “巡逻队那边发现了一条线索，摸查的时候在十九号单位发现了活跃的污染源，他们召集了一个小队的军警一起过去查看，结果发现十九号单位中居然居住着两名已经妖化的怪物，并发生了战斗。” 方周律一边向大家解说目前得到的信息，一边冷静的分析道：“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妖化之后的怪物们很少会出现聚集的现象。”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盘，这是目前我们东区发现的第一例，最近总是出现一些意外，可能很快就会有什么变故，你们自己小心点，正好这次也看一看第二代银翼的战斗方式，如果能够学到一点东西就更好了。” 他一直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加上看似弱不禁风的体格，王野都有点害怕这家伙亲临现场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方周律继续说道，“现在已经有一些人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有可能以后的巡逻会公开化。” 这句话倒是不怎么叫人意外，白苗刚刚才说了西区那边的变故，看起来世界政府和世界安全委会员打算改变策略了。 之前为了避免民众的恐慌从而出现大面积的妖化现象，各地市政厅一直对民众采取了保密制度，现在肯定是保不住了，不如直接抖出来。 不过这些和王野的关系都不大，他要做的就是大大怪，巡巡逻就好。 一路狂飙的车速闯了一路的红灯，还擦了几辆车，不过这都不是事，不到十分钟时间车子就冲入了锦绣天城，此时整个小区已经戒严，普通人也都疏散的差不多。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二十分钟，王野瞥了一眼其他四人，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看见了之前他们商量的事情。 如此慢的救援行动，真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等他们遇到危险后这些人估计连趁热都没有机会了。 几人正在无声的交流什么，突然间小区中间偏向东侧的位置传出了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地面微微晃动，几股硝烟卷着黑柱冲天而起。 前面的人已经开始交手了，方周律这时从远处捧着一台监视器跑了回来，对着队员们招了招手，大家顿时围了过去。 对于他是怎么弄来这台监控设备的，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没有询问，都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显示器上。 在显示器中，一直造型丑陋如同干枯树枝的怪物站在一片废墟中，周围的房子全部倒塌，从目测的角度来看，这个怪物至少有三米到四米高。 浑身看不见一丝正常的人体组织，被褐色的如同树皮一样的组织所取代，如同一个树人那般。 在他身后还有一名没有露出本体的怪物，这人穿着风衣，带着一顶白色黑边的礼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这里就交给你了，等你考虑好了之后，随时联系我……”，画面中那名风衣打扮的怪物说着一些令人费解的话，树人侧身回头瞥了他一眼，点了一下头。 这人要跑！ 这是王野以及其他所有人心中同时闪过的念头，画面边缘之外突然冲出一个女孩，在迎新会上王野见过这个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六岁的样子，不过态度却不怎么友好，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她快速的接近那名风衣怪物，与此同时王野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女孩的双腿鼓胀了两圈不止，特别是她的脚掌变得窄且长，五根脚趾在妖化后变成了五个泛着幽光的白色勾爪。 每一脚踩下再抬起，地面上都能看见五个明显的窟窿。 “局部妖化，这就是第二代的核心成果……”，方周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研究中心和训练中心合作之后改革了多项训练计划，其中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就是局部妖化技术。 在此之前如王野等人，一旦陷入战斗状态中，身体的组织结构就会全部的发生变化，变成他们真正的模样。 这种变化有好有坏，好处是在这种状态下他们的战斗力会大幅度的暴增，但是缺点是长时间的维持这样的状态，会给他们带去极大的负面影响，并且容易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沸腾状态。 一旦沸腾时间超过界限，难免会发生不可抑制的心灵污染，从此彻底的变成一个怪物。 但是第二代银翼就不存在这种情况了，局部妖化可以在提供强大能力的同时，对心灵，对人格的损害微乎其微。 如果有必要，他们完全可以长时间的保持着局部妖化的状态进行长时间战斗，这也是安委会决定更新换代的主要原因之一。 老一批的那些银翼，真的跟不上时代了！ 画面中的女孩此时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出现在风衣男的身侧，她的右臂也在那一瞬间完成了局部妖化，整条手臂硬化之后如同一柄锋利的镰刀。 画面中顿时响起了刺耳的风啸声，以及藏在风啸声中的一个“死”字。 大家都认为那个风衣男似乎会被一刀两半，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家伙居然一手按住礼帽，身体向后倾斜了一尺有余，“镰刀”的刀尖几乎是贴着他的笔尖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真是暴力的小姑娘呢……像你这样有着优秀天赋的人，约束自己的欲望很辛苦吧？”，风衣男的声线其实很有磁性，可在现场所有人听起来，反而有一种深寒入骨的感觉。 下一秒，他的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小姑娘的身后，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小姑娘的脑袋，用手按住的礼帽帽檐下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排尖锐的牙齿，“我帮你解脱啊！” 无题 作为一个人类，什么时候的情绪波动最为激烈？ 每个人都会有许多不同的看法，但是在一个问题上，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那就是死亡！ 死亡的恐惧会让身体以及大脑在极短的时间里超越人类本身极限速度产生求生欲望，情绪也会随之开始剧烈的波动。 风衣男的“解脱”，就是通过暴力让女孩在极短的时间内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从而情绪失控，彻底的妖化。 帽檐下猩红狭长的丹凤眼里透着红光，嘴角一抹讥笑，他一手按住帽子不被狂风气流吹走，另外一手牢牢的抓着女孩的脑袋，然后……用力的向地面的废墟按去。 地面上的砖块棱角锋利，其中还有一些裸露的钢筋，这要是被他按实了，恐怕一瞬间脑袋就会像是从飞机上空投的忘记带降落伞的西瓜，啪的一声炸开。 女孩在被强行按的下坠的过程中，整个身体瞬间完成了妖化，就连头部都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王野隐隐的察觉到周围的污染源顿时变得活泼了起来，朝着废墟中的两人汇聚而去。 方周律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还嗤笑了一声，“开始沸腾了，所以我说，经验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数据不能代表一切，我相信如果是你们，你们肯定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周围几人纷纷点头，其实这种情况也不算太可怕，只要完全妖化之后保持理智不让振幅超过界限就行。 废墟上的那些东西或许会伤到他们，但不可能一次性就让他们死亡，如果抓住这个时机抽空直接攻击对方的要害，未必不能逼迫风衣男松手。 可那女孩似乎察觉不到这一点，直接让体内的妖力沸腾起来，企图通过最强的状态来避免自己的死亡，说到底还是经验不足。 下一秒轰的一声巨响，气流卷着灰尘让废墟中的东西变得有些模糊，不过也能隐隐的看见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是风衣男，他没有任何妖化的意思，依旧是一手按着帽子，一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稳稳当当的站在那，激发的气流吹的他衣服猎猎作响，居然给其他围观的人一种“这家伙好……帅”的感觉。 相反的是站在他不远处的那个女孩，现在称她为女孩似乎有些不太对。 她的个子变得高了一些，大约有两米左右，双脚更加的狭长，脚趾变得非常粗壮且长，特别是她的脚指甲已经完全变成了泛着某种金属光泽的利爪。 膝关节直接翻转，两条腿如同昆虫的反关节后肢那样朝后拱着，在腿的后部有一排锋利的尖刺，而前面则同样泛着金属的光泽。 她的腰肢变得更加的纤细，肌肉纤维互相纠缠在一起如同一件防弹衣那样保护着她的上半身，小臂则变成了镰刀状。 变化最大的是她的头部，整个面部向外凸起，脑袋被拉向后侧，头发上有几十条大拇指粗细的管状软体，每一个软体的最前端则是一个如同硬币大小的嘴巴，里面密布着锋利的牙齿。 老实说，有点丑，黑中透着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尘埃逐渐落定，风衣男笑眯眯的看着她，还有心情鼓掌，“多么完美的战士，感受到了吧？无穷无尽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入你的身体，放弃可笑的克制吧，来，让你的理智见鬼去吧！” 他向前走了两步，伸出了一只手，“我们需要你……” 地面突然微微一震，大量的沙砾砖块飞起，已经处于妖力完全沸腾状态下的女孩一瞬间就出现在了风衣男的身后，如同他之前对她那样，挥动了手臂。 几乎会被人误认为金属的镰刀快若闪电直接切向了他的脖子，站在外侧的第二代银翼们动也没有动，保持着一种莫名其妙高傲的状态。 似乎他们对女孩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任，其实这也很正常，作为第五批的“前百”，女孩的实力无需置疑，风衣男肯定会落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可仅仅是大脑思考的那一瞬间，镰刀紧贴着风衣男的脖子停住了！ 方周律立刻操控无人机换了一个方向，这让王野等人都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家伙，那个风衣男，用一根明显已经不属于人类结构的手指，挡住了镰刀的刃口，纹丝未动！ 如此震撼的场面只持续了不到半秒，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方周律，他一拳砸在监控屏幕操作板右侧的红色按钮上，大声的咆哮起来，“六级警报，一起上！” 在世界安全委员会所制定的安全等级中，六级警报意味着目标已经不是依靠人海战术就能杀死的，只能借助银翼中最强的精英才能够解决。 到目前为止，整个世界安全委员会里，能被称作为精英的银翼，不过堪堪二十人！ 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办法等待总部的支援，后勤人员快速退后联系总部并且扩大疏散范围，战斗人员则一起冲了上去。 这个时候，哪怕依靠人海战术无法战胜眼前这个怪物，也必须把这个人拖住！ 每一个达到六级的怪物，对这个社会，对这个世界所产生的破坏力无法用数字来衡量，如果非要说他们是什么，那么他们就是灾难！ 王野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们这些“地勤”要不要上，张大官怒吼一声撕扯掉上衣已经完成了妖化，咚咚咚的甩开步子朝着战场奔去。 王野和白苗无奈的对视一眼，也冲了上去。 “我就说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他叹了一口气，寸寸撕裂的皮肤下，一条条深紫色的肌肉组织如同从地狱中爬了出来，覆盖到他的全身！ 风衣男瞥了一眼周围快速靠近的银翼队员，对着树人的方向点了一下头，然后整个人刷的一下就像是被分解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原本所站着的地方只剩下空气！ 另外一边被人们忽略掉的树人突然高举双手插入地面之中，他的身体表面那一块快干枯如树皮一样的皮肤快速的朝着他的双臂蠕动，只消几秒钟的时间居然钻入地下也消失不见。 此时的场面，有些尴尬，但也有一些麻烦。 那个女孩沸腾的时间……似乎已经超过了二十秒！ 第十三章 强！ “啊……” 一声叹息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女孩的身上，王野直接脱出了妖化状态，退后了几步。 按照银翼的“规矩”来说，当有人彻底的邪化之后，负责消灭他的往往都是他的同一批次银翼。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统”，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诱因。 第一例银翼邪化个案发生在一名第一批次的银翼队员的身上，第一批的人比较少，而且大家对这些东西都在摸索当中，不像现在已经摸出了许多成熟的经验。 那时候训练中心也不禁止大家交朋友，第一期的银翼队员之间的关系都非常的不错，不像现在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往来和交情。 在一次战斗中，一期的一名队员在面对强敌时沸腾时间过长，人格崩碎，彻底的邪化成怪物。 联络员上报给安委会的时候，安委会直接调动了附近的二期银翼前往追杀，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负责追杀的两名二期银翼队员被赶来的一名一期队员阻拦。 在那名一期的队员杀死了邪化后的前银翼队员后，世界安全委员会发动了一场听证会，那名违规的银翼向安委会说明了情况—— “我相信他本意不想变成那样，我在这里不讨论他的邪化是否具有主观意图，至少我认为他没有。”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来杀死他，我希望是我来做。” “我会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并且把他丢下的责任重新扛起来，带着他与我们的意志与理想，砥砺前行，给这苟日的世道一记拳头！” “让它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是它无法战胜的！” …… 从那之后，斩杀同伴这种事情都交给了同一期的银翼队员去做，如果有其他人插手，则视为挑衅。 这是很奇怪的规矩，如果有一天排名第一代号“山”的第一期银翼完全邪化，第一期中估计是没有人能够干掉他的，那么又由谁来执行？ 等第一期的人都死完了才能够轮到其他人动手吗？ 虽然这个规矩不怎么合理，不过大家都在遵守它，逐渐的就变成了了一种制度。 此时连脑子已经不好使的张大官都退出了妖化状态，足以让人理解这种规矩对于银翼的影响力。 那一声叹息中充满了满足，女孩凸出的脸上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周围围绕着她的“同伴”，眼神冷漠，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这，就是力量啊……”，她又说了一句话，这种情况让周围的人脸色变得格外难堪。 才报道不到一周时间，居然就有同期队员完全邪化，这对于这些自认为高于老一代银翼的新一代队员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 人群中走出一人，叫做杨磊，瘦瘦高高，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他看着女孩，轻声说道，“回来吧，我们会送你去总部，你会好起来的。” “回去？”，女孩的声音里有着一些疑惑的味道，“为什么要回去？现在的我拥有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的力量，连空气都变得好闻了起来，为什么要回去，为什么要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 最后一句用极为激烈的震怒语气咆哮出来，以她为中心掀起了一圈力量，她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就瞬间消失。 在她落足的地方突然凹陷寸寸龟裂，空中带着尖锐的尖啸声，一个模糊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杨磊的面前。 她双臂成刀猛地一刺，霎时间整个废墟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杨磊的腹部被刺穿了一个窟窿，女孩张开了嘴，伸出了长长的带着倒钩刺的舌头，舔着手臂上的鲜血，眼睛却在盯着杨磊。 “你看不起我吧？对啊，你一定是看不起我，你居然以人类这样弱小的形态来迎接我的攻击，你看不起我！” 她猛地抽出手臂，哗啦一声鲜血从破口处流出，杨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便面，他直视着女孩，看的女孩愈发暴躁起来。 “又是这个眼神，又是这个眼神，我讨厌你这种装模作样高高在上的眼神！” 她举起手臂眼中透着残忍的光泽，只需要一眨眼的瞬间，她就能够把这个时时刻刻都压她一头，自认为是所有人大哥的男人干掉！ 一想到这里她的情绪波动更加激烈了，那种美妙的感觉就在不远处等着她，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王野微微皱了眉头，心脏微微裂开一条缝隙，一条条深紫色网纹开始向外蔓延的那一刻，突然顿了一下。 好快！ 眼中闪过一道看不清的光泽，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反光，女孩瞬间被拦腰切断，黑色的血液喷洒出来，洒落一地，很快就把地面腐蚀出大大小小不等的窟窿。 在杨磊的身后，一条可怕且粗壮的尾巴来回抽打着，不管是碰到砖块还是钢筋，或者其他什么，都被尾巴上如同刀刃一样的鳞片切的粉碎。 他看着女孩，女孩一边吐着血，一边用双手支撑起上半身朝着远处爬去，他迈开脚步走到女孩的身边，居高临下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弱成这个样子，你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嗯？！” 抽动的尾巴突然间从动态进入极静，然后高高的抡起，尾巴尖带着一丝冷芒咚的一声笔直的插进了女孩的脑袋里！ 女孩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彻底的失去了动静。 那条尾巴很快收入他的体内，他转身看向了其他队员，退出了妖化的状态，从损坏的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染血的眼镜重新戴上，“如果你们碰到了同样的情况，我的建议是老老实实的听话，否则下场就和她一样！” “收队！” 极为短暂的交锋给王野等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事后王野偷偷问了方周律这个什么都知道的家伙，杨磊为什么那么强？ 从他的战斗力来看，他完全有可能和那个风衣男交战。 经过方周律的介绍，王野才明白，杨磊是第五期银翼中的前二十，成绩排名第十五位。 东都作为东区的首府具有非常重要的政治意义，同时又是东区文化、历史、政治和经济的中心。 以前安委会手上的高端战力不多，一部分用于保护世界政府总部的安全，另外一部分则驻守在世界安全委员会的总部，随时准备接受调动和出战，能够分配到东都这边来的都是如同王野这样不上不下的家伙。 但是现在情况改变了不少，大量具备了更强实力的银翼从训练中心出来，加上灰域内的情况正在持续恶化，东都理所当然需要一个高端战力驻守在这里。 不仅是东都，南都和北都都有强者驻守，等第六期下来之后，过来的强者还会更多！ 至于为什么是杨磊这个第五期的第十五名过来，不是排名更靠前的，主要原因还是西区出现了死域，大量排名靠前的强者都被抽调前往死域进行侦查和歼灭任务。 一想到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强者镇守东都，不知道为什么王野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坑里的萝卜多了，土豆怎么办？ 第十四章 汇聚 一天之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时间大家都没有继续聊天的欲望。 王野回到自己的别墅之后，打开了电脑，登陆了内网。 今天这场战斗给他最大的触动就是局部妖化在提升战斗力的同时，对自己的负担并不大。 老一批的银翼可没有学习过这种技术，只要一战斗就进入全身妖化状态，尽管从目前的“技术数据”来看，全面妖化只要振幅不超过界限进入情绪沸腾状态，对人格和灵魂的影响力并不严重。 这是官方的说法，到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研究成果来确认或者否认这种说法。 只是在过去的战斗中，银翼出现暴走的情况并不少见，而且大多数的时候是出现在完全妖化之后。 王野作为银翼的一员，其实他也很清楚妖化之后的那种感觉。 情绪和欲望会被放大，超越了人类极限的力量、速度、反应集中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只要攥紧拳头，就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 那种力量带来超越了人们认知的强大很容易就让人逐渐沉迷其中，不知不觉中振幅的程度就会接近界限，然后……迈过那条线。 所以在训练基地时，他们主要的训练内容就是在妖化之后如何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和强烈的欲望，更持久的保持人类人格主宰自己的身体和理智。 今天，他看见那个女孩战斗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或者细微的动作，那是否说明局部妖化对于个体的影响不大？ 如果是，他一定要掌握这种技巧，不是他有多么的热爱自己的工作，只是单纯的怕死。 因为一旦越过那条线彻底邪化，追杀他的银翼最起码能有数百个之多，他逃不掉，最终只能死在同伴的手中。 内网中的信息更新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刷新了好几页，这些内容大多数都是一线战斗队员发到网上的，各个基地也会补充一些视频资料。 这里面多是一些银翼和怪物们战斗的帖子，发帖者会详细但不繁复的说明自己的战斗过程，以及碰到的怪物是什么样，拥有怎样的能力，随后还会有视频资料上传。 内网的存在具有很大的价值和作用，它让研究人员对邪化之后的怪物有了更加充分的了解，现在很多成果都是建立在这些数据以及怪物尸体之上所发现的。 翻了几十页，王野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局部妖化技巧的内容，他犹豫了一下，退出了内网，给方周律打了一个电话。 “有事吗，老王？” 老……王？ 王野看了看手机，老王是指我吗？ 他嘴角抽了抽，刻意的忽略了这个亲昵的有些莫名其妙的称呼，直接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的问题，“方队长，我想系统性的学习局部妖化的技巧，你那有没有什么路子？” “局部妖化？”，方周律笑了两声，“要不回炉重造一下？训练中心那边对于你们第一代的重新训练也很重视，只要你愿意的话，我打一份报告就行了。” 一听到这么容易王野反而变得有些犹豫起来，人其实都是这个样子，容易疑神疑鬼。 如果方周律把条件开的很高，说的很难，他未必会迟疑，可就是因为如此的简单容易，让他心里滋生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这些人，不会是打算把第一代都骗回去关起来吧？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方周律也没有催促王野，只是告诉他什么时候想好了，他就什么时候给上面打报告。 与此同时，在东都十二街的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地下室酒吧内，稀稀拉拉的客人让人有一种这里快要倒闭的感觉。 酒保有气无力的擦拭着手中擦了好几个小时的酒杯，驻唱哼哼着毫无乐感的噪音，这里就像是一个无法形容的怪癖之所。 不多时，角落里的阴影突然扯动了几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影子里挣脱出来。 在其他人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影子被拉长了许多，紧接着一名穿着风衣，带着礼帽的人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酒保，酒保用毫无生机的眼睛确认了一下他的身份，又把视线投注到手中的玻璃杯上。 风衣男穿过“工作人员专用”的小门，走进了后堂，推开了冰库的大门走了进去。 里面前半部分是冰库，在冰库的后半部分还有一个门，当他进去之后，里面坐着聊天的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房间不大，三十多平方，豪华奢侈的摆设器具以及满墙名贵的好酒，与外面那个破败不堪的小酒吧成了鲜明的对比。 房间里的如同上流社会的三男两女看了看风衣男，脸上的戒备消退之后，都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其中一名长相甜美的女孩迎了上来，“久仰大名，邪影先生！” 这位被称作邪影的风衣男此时却看向了房间里的吧台，对着一名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穿着侍应生服饰正在调酒的调酒师伸出了手，“傀儡师……” 那名调酒师抬头惊愕的看了一眼邪影，脸上的惊讶逐渐变成生动的笑容，他伸出手和风衣男握了握，“你怎么发现我的？” 风衣男深吸了一口气，“力量指引了方向！” 傀儡师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别人都说你很强，没想到你也到了这个阶段，多少了？” 风衣男松开手，拿起了一杯已经调配好的酒杯抿了一口其中的酒，“四十一！” 傀儡师点了点头，从吧台后走了出去，其他五人都非常恭敬的站在了一遍，他随意的坐下，“离第二次进化很快了，我比你稍微多了两点，但肯定是你先迈出那一步。” 两人坐下之后随意的聊着怪物圈里的消息，聊了有一会之后，才开始切入正题。 “西区那边的局势很紧张，我们很难靠近圣坛，这次‘龙’的意思是在东区再开一个圣坛，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告密者也来了！” 邪影有些错愕，“告密者？东区的战斗力在四个区里是最低的，没有必要动用这种级别的人物吧？” 傀儡师摇了摇头，“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这次第五期的银翼在实力上比过去那些强很多，我怀疑还有更高级的银翼已经潜入了东区。” 说到第二代的银翼很强，邪影点了点头，他已经和那些人接触过了，一个不算是最强的小姑娘，就已经让他必须改变部分身体结构才能应对，在那些人里难免还隐藏着更多的强者。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这次要打开的是哪一座圣坛？” 第十五章 家长止步 世界研究中心的科学家们认为，灰域之所以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并持续存在，极有可能涉及到了一些人类尚未理解的空间理论。 这个假设获得了许多科学家的认可，他们甚至还尝试着用自己所掌握的理论加上一些猜测，做过一些实验，制作了一个推演的动画。 至于这是不是真相，目前为止还无法探查清楚。 其实，是，也不是。 灰域出现的时间太短，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又太深，太多未知的东西让人眼花缭乱，一时间完全摸不清头脑。 但是对于像是傀儡师、邪影以及其他更加强大的妖邪而言，他们所了解的东西，其实远远比人类所掌握的要多得多。 人们把一个新生命诞生之后种种具有明确目的性的行为，称之为本能。 无论是人类的婴儿，还是猪狗牛羊诞下的幼兽，他们刚刚离开了完全封闭的羊水环境来到这个世界上，连智慧都没有形成，就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肺叶呼吸空气，就知道如何通过最佳的吮吸方式获取**。 这就是本能，但实际上，这是一种来自于基因片段最深处的“传承”！ 这种传承超脱了物种本身意志、智慧和灵魂的干扰，从它们刚刚存在的那一瞬间，传承的过程就已经开始了。 人类暂时还无法破译，甚至都找不到具体是哪些基因片段承载了这种传承，就更谈不上去了解这些神秘的东西。 就如同动物的本能一样，这些妖邪的邪化程度一旦超过一个界限，已经经过污染源改造过的身体会逐渐的趋于成熟，在这个过程中，用于承载着“传承”的基因片段开始释放某种信息。 他们不需要任何人告诉他们是什么，为什么，就能够明白很多的事情。 其实在一些神秘学的书籍中也曾经记载过类似的传闻，比如某些神明和他们的孩子生而知之，并具有强大的威能，甚至是一些可怕的魔物，一出生就能交流，甚至完美把自己的身体作为兵器去战斗。 人们会把无法理解的东西当做无稽之谈，并且坚定又愚昧的认为这些东西就是不存在的，这些神秘学中所记载的内容最终也就成为了传说故事。 传说故事未必都是真的，但……也未必都是假的。 在这些被人们称作为妖邪的怪物之中，实力越强大，获取的传承信息也就越多。 灰域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亲切的环境，而圣坛，则是一扇门。 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要打开这扇门，只是隐隐约约的有一种感觉，打开这扇门对于他们而言非常的重要。 加上目前实力最为强大的“龙”亲自吩咐他们要打开这扇门，这就成为了他们目前主要的工作。 “圣坛就在东都市政厅外的喷泉中央……”，傀儡师说出这个地方的时候邪影皱起了眉头，这个位置……着实有点过于高调了。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告密者”会过来能和他们一起行动。 “来下一次潮汐还有三个月，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足，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可能的隐藏自己，不要过早的惊动了那些人，让他们获悉了我们的意图。”，傀儡师笑了笑，“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要做的就是潜伏……” 傀儡师并不清楚，银翼已经侦查到了他大致的动向，随着邪影的暴露，基地方面已经向世界安全委员会申请了援助。 如今东都极有可能存在着两名最少是五级警报级别的怪物，基地总指挥官有点心惊肉跳，压力巨大。 这种级别的怪物一旦放开手搞起破坏来，整个东都都会被他们掀翻。 信息的不对称永远都是计划之外事故频发的原因，就像傀儡师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一样，基地方面更不知道还有一名站在怪物那边的真正强者，即将抵达东都。 当然这些都是上面大人物需要考虑的事情，像王野这样的小人物不需要知道那些东西，他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足够了。 此时的他和张大官站在了东都第二高级实验中学的门外，巡逻队下午的时候发现了学校里有活跃的污染源，并把这件事汇报给了基地。 最近的事情发生的的确比较多，即使增派了人手也有些捉襟见肘，为了避免误判，王野和张大官被点名负责侦查此事。 下午刚刚放学，除了少数教室的灯还亮着之外，其他的学生也都离开了。 这件事并没有惊动校方，一来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学校里妖化或者邪化了，其次也不能够确定这个嫌疑人是学生还是学校里的教师。 万一是教师，极有可能走漏风声，所以干脆先侦查，有了结果之后让基地那边去决定怎么解决。 两人都没有穿制服，都是普通的便衣，隐藏在学校大门外的稀疏的等待着孩子放学的家长中十分具有隐蔽性。 王野背着一个包，里面装着仪器，他摸了摸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的眼镜腿，在校园大门内侧确实发现了极少数活泼的污染源。 这些污染源的颜色呈非常淡的黄色，快要回归普通的白灰色，他看了一眼张大官点了一下头，两人朝着小门内走去。 在外面看不真切，只有进去才行。 “家长都在外面等，里面不能进……”，负责看守大门的保安把他们拦了下来，语气有些不耐烦，“没看见门上挂着的牌子吗？”，他反手指着铁门上一尺见方的蓝色铁皮牌子戳了戳，啪啪响，“家长止步，家长止步，还有一个半小时就放学了，你们再等等吧。” 王野一只手插入口袋里，那保安皱着眉头按在了他的手臂上，“我不抽烟，别来这套……” 这个小动作让王野有些哭笑不得，他退了一步，掏出了一个证件本子递了过去，“我们是供电局的，最近天气比较热，过来检查一下供电线路……” 保安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他看了一下王野递过来的证件又递了回去，“学校最近没停电啊？” 王野收好证件直接穿门而入，“就是怕有这个可能，毕竟这里这么多学生，出了点什么情况麻烦得很。” 保安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说法，从两人身上后悔目光，对着站在他们身后企图混进去的家长，反手拍打着告示牌，横眉竖眼，“家长止步看见了吗？” 第十六章 无奈 一通过学校的入门通道，快乐教育四个大字就出现在王野的实现之中，这是东区教育部部长在前些年里针对教育机构讲话中的一个核心。 让学生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感受到快乐，把他们从压力中释放出来，让教授和学习都变得快乐。 那次讲话在教育行业里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主体以灰色为主的教学楼与在这四个色彩艳丽的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特别是此时，很多班级空空荡荡，视线穿透一个个窗户，窗户后幽暗封闭的空间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学校里已经放学，只有少数班级的灯还在亮着，冷清的校园里没有什么人走动，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一丝奇怪的紧张。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王野也说不上来，总之让人心里不愉快，或许这和他自己是个学渣有一定的关系。 整个校园里有不少地方都出现了一些活跃的污染源，其中以一楼的厕所为最。 两人在一楼的厕所转了一圈，污染源主要来自于男厕所最里面的一些位置，其他地方的污染源并不活泼。 再次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一点底，应该和校园欺凌有一定的关系。 事实上在过去的这一年时间里，王野就处理过三次因校园欺凌引发的妖化事件，这种事情处理起来总会让人感觉到内心沉重。 “你去其他地方看看，我去一下校长室。”，王野吩咐了一声，张大官对此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他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形态的问题，每次妖化之后他都会觉得自己笨一点，脑子里的肌肉就会增加一些。 两人分开后，王野直接去了六楼的校长室，学校里只有一部员工电梯，学生们上下都需要走楼梯，说是为了培养攀登精神，至于是不是真的这样，谁都说不清楚。 敲了敲校长室的门，在里面应答了一声之后王野推门而入。 校长室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丝不苟的头发和体面的衣服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名政客或者商业精英，而不是教书育人的校长。 房间里陈列了许多证书和奖杯，这都是实验二中这些年获得的一些名誉，其中也包括了一些世界级的证书。 校长看见王野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面带微笑的问道，“你好，请问你是” 王野走上前拿出了自己真正的证件世界安全委员会高级探员。 安委会在普通人的层面可能还不如治安所里的警探有威慑力，不过对于这位校长这样已经能够接触到某些更高级别内容的官方人士来说，重量更重一些。 两人握了握手之后王野被请坐在沙发上，校长主动为他倒了一些果汁，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王先生，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他没有表现出不快，也没有表现出过于的熟络，是一个很成熟的人。 王野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从目前那些污染源的活跃程度来看，妖化的人可能已经离开学校最少三天以上的时间，这就需要校方进行配合。 他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来意和发现，校长沉思了片刻之后，打电话给了保安科，让他们值班的班长上来。 “我们学校师生人数众多，很多事情各级组长和教导处就会处理，不会上报到我这里，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保安科那边已经会更了解一下，稍等一下，人马上就来。”，他拿出了香烟，王野也没有推辞。 两人抽了一会烟，一名喘着气的小伙站在了门外，校长招了招手，他有些拘束的走了进来，深呼吸了几次，压住了原本急促的喘息。 “这位是治安所的探员，有些事情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他说着又看向了王野，“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王野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校长微笑着点头致意。 随后他看向了保安，让他坐下，然后问道，“实验二中里近期有没有发生过校园欺凌事件” 保安愣了一下，然后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校长，原本还微笑着的校长脸色顿时变了，“说，如实说” 有了校长的命令，保安也不藏着，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实验二中作为东区重点中学自然吸引了大批家长的目光，加上这些年来招生办的政策，以及一些甩脱不开的关系和指标，每年学校招收的学生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学习成绩优秀的，这些人占据了学生总数中的百分之八十左右，他们都是通过考试进入实验二中的，也是学校的脸面。 第二种则是通过下级兄弟单位各种保送名额送上来的，其中包括了一些体育生和特长生，这些人大约占据了学生总数的百分之十五。 第三种就是通过赞助费以及人情关系进来的，这些学生人数最少，但是最不好管理。 其中有不少人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学习成绩本身不好，上个实验二中只是他们父母最后的努力，或者把这里当做跳板。 这些学生不好学习，有些性格不好的还发生过一些打斗事件。 在这几年里，校园欺凌时间一直是存在的，主要的原因或许就是这极少数人想要通过欺负其他同学来寻找“存在感”。 优秀的学子所聚集的场所里，学渣们永远都是被鄙视或忽视的群体，这让这些自认为很优秀的人难以适应这样的环境，所以他们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加上这些人的背后往往都有着一些特殊的家庭背景，学校方面也不好处理，往往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反而助长了这种风气。 校长听完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王野叹了一口气，问道，“最近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说有学生被欺负，或者有人受伤” 保安再次看了一眼校长，校长此时已经进入了震怒的情绪当中，他狠狠的一拍桌子，咆哮道，“说” 小保安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胆怯的说道，“前几天有学生说在厕所里有人被欺负，我们去了后也没看见什么。” 王野咂咂嘴，再次问道，“这三四天里，有学生请长假吗” 第十七章 调查 “请假……”，校长摇了摇头，“这个我是真的不清楚，因为各级的学生如果需要请假的话，一般都是找他们的班主任或者年级主任申请，我对这方面的工作关注的不多。” 虽然说校长是一个学校中地位最高的人，不过也不是什么都管，相反的是校长真正的工作其实并不是在学校内，而是在学校外。 争取教育资源，从东区政府教育部的手里抢夺财政拨款，以及在社会上为学校宣传造势，包括筹备一些联谊活动和社会活动。 真要他管理学校内的事情，恐怕也不现实。 王野看了一眼时间，随后问道，“我看学校里还有些班级有学生在学习，我过去看看应该不会打扰他们吧？” 校长连连摇头，“不打扰不打扰，怎么会打扰呢，要我陪你一起吗？” 一般来说用疑问句式表达肯定的内容，都是一种不失体面的否定，王野拒绝之后独自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房门关上了之后，校长独自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眉头紧紧的抓在一起。 他有点闹不清楚这个安委会的探员到学校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从目前行政级别来说，世界安全委员会算是社会安全机构中级别最高，权力最大的。 他们几乎什么事情都可以插一手，只要有证据证明他们所经手的事情有可能威胁到社会安全，那么他们一切的行为都是合法的。 校长并不担心学生之间的矛盾或者说校园欺凌事件，尽管学校肯定会为此背负一些负面的影响，但是需要头疼的是那些欺凌者的家长。 这些人不是有权的，就是有钱的，他们有能力消除社会上的负面内容，还不需要学校这边出多少力。 真正让校长担心的，是这名叫做王野的探员，来调查的不是校园欺凌事件！ 随后他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在片刻的寒暄过后，问了一个问题，“老刘啊，你们安委会现在连学生之间的矛盾也开始插手管理了吗……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刚才有个叫做王野的年轻人拿着安委会的证件来调查学生打架的事情，我觉得这个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对，对，我的意思是不管是东区行政总部，还是东都市政厅的资源都是有限的，没有必要把安委会的资源用在这样的小事上……好，好，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校长脸上的凝重并没有减轻，皱着眉头，压在桌子上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外一边，王野离开了校长室之后直接去了隔壁教学楼，二十二个教室的灯都一直亮着，里面坐满了正在上“晚自习”的学生。 说是晚自习，自愿自觉的在教室里复习功课，实际上是一种加班的行为。 老师会占用自习课的时间继续上课，毕竟没多久就要进行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哪有时间给这些学生浪费时间去睡觉或者玩耍？ 要玩，要睡，等上了大学之后再玩，到那时候就不会有人管他们了，这其实是一句废话，但很多学生对此坚信不疑，然后上了大学之后开始怀疑人生。 一连走了十九个教室王野也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情况，直到在第二十个教室的时候，他发现教室里最后的角落里，有一些几乎快要重新稳定下来的污染源。 他没有立刻惊动里面正在讲课的老师，又去了剩下两个教室转了转，并没有其他的发现。 等他返回这间教室的时候，张大官恰好也找了过来。 “天台上的污染源比较活泼，很有可能妖化发生在天台上。” 王野点了一下头，校园欺凌事件其实绝大多数时候参与者并不会避开所有人，甚至这些人认为自己的行为非常的威风霸气，并且引以为荣。 厕所，天台甚至是班级教室都是经常发生类似事件的场所，他和张大官返回了二十班的教室外，敲了敲教室的门，把老师请了出来。 出示了证件之后，和老师一起走到了楼梯处，王野直接问道，“这几天你们班发生过打架斗殴事件吗？” 二十班的老师是一名中年女性，大概四十岁左右，带着非常传统保守的衣服，带着衣服黑边的眼睛，她有些戒备的看着王野与在张大官，然后摇了摇头，“我们班的学生很老实，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明天去教导处问问。” 王野看了一眼张大官，他本想通过眼神的方式来告诉对方，这个老师的态度有问题，可张大官却在看着楼梯上方忽明忽暗的灯泡。 白费了一番表情之后，王野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这位老师，这关系到了其他学生的安全，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说谎，可能你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一旦发生了什么，我会立刻向本地治安局和安委会申请针对你个人的逮捕令。” 王野的一番话让女老师犹豫了一会，她才表情不怎么好看用略带着讽刺的口吻答道：“学生压力比较大，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们太小题大做了！” “有人知道详细的情况吗？还有被打的学生在不在教室？谁目睹了整个过程，把他请出来，我们还有事情要询问。” 随后女老师有些不快的回到了班级里，然后带着一个女学生回到了楼梯处。 王野又看了一眼张大官，张大官还在抬着头。 “她目睹了三天前发生的事情，有什么你们可以问她，李庆这两天没有来……”，女老师指了指身边的女孩，王野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 女孩有些拘束，又有些好奇，王野笑了笑，问道，“能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她看了一眼女老师，女老师点了一下头，女孩才把三天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并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每个班级里总有几个刺头孩子，不喜欢学习，与整个班级格格不入。 三天前他们借故找了那名叫做李庆同学的麻烦，说他咳嗽的时候影响到了他们的睡觉，非要李庆学几声狗叫才放过他。 结果李庆没有理他们，然后被他们在课间堵在教室角落里打了一顿。 事后李庆去教导处打报告，不知道怎么的又被那几个人知道了，他们在中午放学的时候把李庆又拖到厕所打了一顿，然后下午上课前又在楼顶打了一顿。 接着他们说李庆就离开了学校，剩下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王野点了一下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学生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但是他能够忍住情绪上的变化先离开这里，说明他的人类人格并没有崩碎。 这是好事，等找到了李庆后就能把他送到训练中心去，以后说不定还能做同事。 就在王野准备招呼张大官离开的时候，张大官猛地一推王野，把他推的横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 一根锐利的尖刺直接刺穿了王野刚才站的地方，周围慵懒平静的污染源瞬间活跃了起来，其中有一些甚至出现了一丝鲜艳的红色！ 第十八章 刺人 在被张大官推开的一瞬间王野的情绪就有了一些变化，很显然似乎这些人都隐瞒了一些事情，以至于造成了现在的麻烦。 无论上面那个家伙到底是不是李庆，现在最先要做的都是疏散学校中的学生和老师。 他一边让张大官联络支援，一边从地上翻身站起来。 鲜红的跳动的心脏突然裂开一丝缝隙，紫色的裂纹快速包裹住整个心脏并向周围开始蔓延。 当他走出两步之后，屈膝下蹲，在老师和那个女孩见了鬼的目光中，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两米多高的紫色身体上已经找不到任何人类的痕迹，皮肤被一根根小手指粗的肌肉纤维所取代，狭长的倒三角脸上有一些白色的毛发，头上有两只角，说他是怪物都已经美化了他。 双腿用力一绷一蹬，直接冲撞进了上一层楼，张大官抬手就是一巴掌把老师打醒，指挥着她立刻让学校的学生疏散。 其实在发生第一次攻击的那一刻教学楼就被惊动，这种级别的动静在高层如同地震一般明显。 且不管下面的情况如何，突入七楼的王野看着面前的怪物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这半年时间以来，所有的妖化的个体在实力上相较于以前那些人或者怪物，都有着极大的增强。 在银翼内部流传着一种带着玩笑性质的说法，说是第一期银翼运气最好，竞争力小，对手不是特别强，而且还有充足的时间变得更强。 第二第三第四期就明显要倒霉一些，这个阶段银翼队员在实力上和以前那些队员刚刚妖化时的实力没有太大差距。 但是他们的对手却比以前要强得多，加上第五期的“出栏”，造成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 第一期银翼和第五期银翼是目前安委会内最强的一批，中间的三期实力都比较弱。 王野就处于这个特殊的群体中，妖化的过程中并没有激发任何的超个体能力，再看看现在这些人，动不动就有特殊的能力，一个个都像开了挂一样。 他面前的这个家伙浑身上下就像是穿戴了一身长满了刺的铠甲，在身后还有一对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翅膀，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飞起来。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是偏弱者的心理表现，他希望让自己变成一个浑身是刺的东西，既能保护自己，又能威胁到伤害他的人。 而翅膀则代表着自由，象征着他在身为人类时期的痛苦与解脱的渴望，对自由的渴望。 本来王野还有一些不确定，但是看见这个家伙的完整形态之后，他已经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李庆。 他其实并没有离开学校，而是一直就藏在学校里，至于为什么人们没有发现他那是另外一个问题，这几天以来他都在酝酿着最终的觉醒。 可能他有过比较激烈的思想斗争，以至于他的出现推迟了几天，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既然他已经逝去了继续作为人类的标准，那么就送他离开这个世界！ “同伴……吗？”，那个浑身是刺的家伙看见王野后愣了一下，可紧接着他就摇了摇头，“不，不是同伴，你身上没有同类的味道……你是一个怪物。” “既然是怪物，那就去死吧！” 王野：？？？ 突然间情绪开始暴走的刺人眼睛瞬间就红了起来，他伸手从肩膀上抽出了一根一米多长通体发黑的刺，朝着王野就丢了过去。 标枪一般的尖刺xiu的一下几乎贴着王野的脸颊穿过去，笔直的穿透了墙壁飞出了教学楼，从这一丢，王野就意识到这场战斗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他本想着只要拖一段时间等现在的一线战斗队员过来就行了，可这个刺人的实力表现超出了他的预估，他必须认真对待。 有人认为在觉醒或者说妖化之前情绪中夹杂着更多的负面情绪，比如说痛苦，绝望等能够使个体在妖化之后获得更多的力量。 这种理论到目前并没有明确的证据作为基础，属于还没有被证实的猜测，不过作为一线战斗人员，王野觉得有时候也的确有这样的可能。 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左脚一蹬楼板直接碎裂凹陷，他整个人也因此获得了超高速的移动，几乎就是瞬间出现在了十米外。 膨胀了一圈不止的紫色手掌收拢，指关节微屈成爪抓向了刺人。 一寸多长灰色的指甲硬度相当的高，不说轻易抓破钢板，用点力气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那刺人不躲不闪，眼睁睁的看着王野的手掌快要抓住他的脑袋，突然间他身上原本只有十几公分的刺立刻鼓胀向外刺了出来，整个身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刺球！ 尖刺穿透了王野的身体和手臂，包括了他的手掌，画面突然定格在这一帧！ 过了约有几秒，一些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地面腾起了一丝丝烟雾。 大多数妖化后个体的血液都具有腐蚀性，至于银翼成员体内的血液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从无害变成腐蚀性液体又变回去的，到现在为止世界研究中心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 尖刺缓缓回收到刺人的体内，王野的身体失去了支撑掉落在地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同样的冷漠，只是刺人的眼神里还隐藏着一股压抑的愤怒。 他抬起手臂，手掌对着王野的脑袋，在他掌心处突然露出了一个米粒大小的针刺。 下一秒王野用尽力量手脚并用把自己向后一推，轰的一声刺人的掌心喷射出一根一尺多长的尖刺，穿透了地面，楼下也传出一声惨痛的嚎叫声。 真tm是一个浑身长刺的家伙！ 莫名的，王野有点羡慕这个家伙，一妖化就这么强，如果小心一点一定能够活到最后吧？ 他顺势一滚背靠着墙壁站了起来，等他朝着刺人看去的时候，那个怪物居然已经消失了，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阵风啸声，这苟日的！ 整个人都打着旋在空中飞了十多米撞在了墙壁上，洁白的墙壁上出现了道道裂痕，早已干透的腻子粉扑簌簌的往下掉，王野捂着左侧肩膀爬了起来。 一根刺从他背后肩胛处刺入，从胸口刺了出来。 他缓缓的拔掉这根刺，看着站在他不远处依旧冷漠无比的刺人，漆黑入夜的瞳孔突然间有一点金光闪烁，整个瞳孔瞬间金光弥漫。 在目光无法穿透的胸腔内，被紫色纹路所覆盖住的心脏，就像是添加了某种助燃剂那样剧烈的震颤了一下。 咚的一声，沉闷如鼓！ 第十九章 形态 这咚的一下心跳声仿佛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坎上，刺人脸上黑乎乎的表情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一脚蹬地转了半圈身体以肩部为主撞向了依靠着墙壁站着的王野。 他面向王野的半边身体霎时间凸出了许多的尖刺，这要是被撞实了，怕是活不下来了。 就算活下来，以后也就是一个筛子，一身大洞小眼。 王野金色的眸子平静的看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脏骤然间再次猛地收缩一阵，紫色的血液流速顿时变得极快，在他心脏最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与此同时心跳声再次透体而出。 又是咚的一声心跳声震得已经飞撞过来的刺人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无论一个生物有多么的强大，只要他需要用心跳来维持生命体征，只要他的心脏需要跳动，他的心脏必然会是他的要害！ 王野的每次心跳仿佛都能引动他的心脏跳动，我们都知道心脏的跳动是有规律的，是有节奏的，但是这种节奏被外来的力量打乱之后，带给智慧生物的恐惧与痛苦超乎了一般人的想象。 刺人的表情再也无法保持冷漠，他略微抽动的面部肌肉彰显了他内心的恐惧与愤怒，短短十米的距离在这一刻仿佛变得很远。 不能让不知名的怪物再次干扰自己的心跳，已经化作刺人的李庆内心十分清楚，如果再有一次心跳，自己可能会承受不住。 那种血液瞬间停顿的感觉让他浑身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看似他始终保持着撞击的姿势撞向王野，但实际上在王野第二次心跳时，他的动作几乎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不知名的力量按了慢放键，刺人肩膀上最粗壮尖锐的刺尖缓缓的撕破空气的屏障掀起一层层肉眼看不见的涟漪。 它一点一点的缩短双方之间的距离，可能是一秒钟，也可能是一分钟，刺尖终于来到了王野的面前，离他胸口的肌肉只剩下十公分的距离。 刺人脸上多了一丝属于胜利者的笑容，可就在这时，一股震动穿透了王野的胸腔震荡了出来。 那是一种更加可怕的力量，它无形无质，却能够让人感受到可怕的气息。 咚！ 第三次心跳声就在这关键时刻响了起来！ 一股完全看不见的力量直接笼罩住刺人的身体，他刚刚心脏刚刚收缩准备鼓动的瞬间，就像是被一只手死死的攥住，让收缩的心脏无法膨胀，血液无法循环，一股晕眩感瞬间充斥着他的身体！ 所有的力量都在这一刻离他而去，脸上胜利的笑容还没有消失就已经凝固，他的心跳再次被王野的心跳所影响。 可能是一秒钟，也可能是更短的时间里，他面前的王野突然一个转身右腿宛若一把钢鞭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脸上。 他整个人都被抽的飞了出去，在撞开了走廊的墙壁之后撞到了半空中。 扑通一声，他的心跳终于回来了，力量再次从四面八法涌入他的体内，双目通红的刺人震动着双翅站在半空中，恶狠狠的看着墙体破口处的王野。 他犹豫了一下，双翅一振，朝着王野就撞去。 如此可怕的对手，如果现在干不掉他，以后难免会成为自己的大敌！ 此时王野眼睛里金色的瞳孔已经完全扩散开，裂开的心脏里有一丝金色的血液开始顺着他的血管流遍身体各处。 他身上之前收到的伤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自愈，每一根断裂的肌肉纤维化作某种具有自我意识的特别组织，互相纠缠在一起，组成新的肌肉。 他的形象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更高的身体，更魁梧的体魄，原本头上两根有点滑稽和丑陋，像是羊角一样的小东西变得更加粗壮弯曲并且狰狞，面部的轮廓更加的立体，从颈部以上开始长满了白金色长长的毛发。 在这毛发与立体的五官之中的黑暗里，两点金芒骤然间亮起，这就是他进入沸腾状态的征兆，也是他目前最强的形态！ 超快的再生能力以及全方位的素质提高，加上他的“小手段”，让他这一年多时间以来五十多次任务没有一次失败。 在官方的数据记录中，他的沸腾时间比刚刚离开训练营有了长足的进展，已经达到了十九秒，但是实际上他的沸腾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二秒。 他少报了三秒，不是他不信任基地和安委会，但他已经变成怪物了，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现在的战斗如果还维持着普通的妖化形状他完全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也只能进入沸腾状态，以目前最强的形态去尝试着击败他。 二十秒，这是他为这次战斗定下的极限时间，超过二十秒他立刻就跑，至于其他人的死活，暂时还不放在他的心上。 他伸出手腕处有一圈白金色毛发的手对着刺人勾了勾手指，下一刻那个傻哔居然真的朝着他冲了过来。 两人从一接触开始战斗就显然与之前不同，王野不再是被动挨打的一方，两人以快到极限的速度不断交手，但是这一次，王野明显占据了上风！ 每一次在其他人看来可能会影响他实力发挥的伤势都在眨眼之间愈合，反倒是他的每一次攻击虽然朴实无华，落在刺人身上却足以影响到他的发挥。 两道看不见的人影不断的交织在一起，又突然间弹开，整个楼梯口附近的所有东西都被打的烂完了，不时就有一人飞出去撞穿墙壁又冲回去，紫色黑色的血液洒的到处都是。 正在疏散保护学生的张大官看着楼上不时碎裂倾倒喷射出来的砖块，心有余悸的督促着学生们快些离开，他已经感受到了，王野疯了！ 在没有监控和保护的情况下进入沸腾状态是非常容易失控的，这一点接大多数银翼队员都深有体会。 人都是愚蠢的，每个人在进入沸腾状态之后感受到那种能够毁灭世界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时，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害怕，而是变得傲慢自负起来。 每个失控的队员都在那一瞬间认为自己完全可以驾驭这种力量，没有什么能够摧毁他们经过严格锻炼的意志和精神。 但是非常可笑的是，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有出现特例，所有队员都在超出了沸腾极限时间之后，人格一点一点的崩碎，彻底堕落成怪物。 现在的张大官只能希望王野能够及时的从沸腾状态中脱离出来，否则……他摇了摇头，再次对着警报按钮猛拍了几下。 第二十章 看错了 “出事了！” 白苗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当初也是她提议五人之间如果有人遇到了意外，一定要第一时间互相通知。 基地方面出勤是有严格标准的，这一点他们也比较清楚，为了确保银翼队员不会过度的和整个社会接触，带来一些未知的后果——这里主要是指在没有生殖隔离的情况下有可能诞生一些比较奇特的，不受控制的婴儿，容易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甚至是社会的恐慌。 加上银翼队员的数量一直提升不上去，各基地为了确保不会在战斗中出现不应该的战损，在出战前都会有一个短暂的分析会。 把目前掌握的一些情报解析阅读，分析出目标的强弱情况，以及该用如何方式解决目标，制定完善的作战计划。 从警报响起到银翼队员出战，整个过程至少需要十五分钟到二十五分钟，在这个时间段里如果目标已经和官方人员发生交战行为，基地方面就会调动卫星对目标进行锁定。 如果没有惊动目标，那就有更多时间来确保万无一失的。 别说等半天一点，五分钟就能够要了王野的老命！ 白苗直接拉着周强离开了基地，周强的特长是在中短距离的冲刺上，能够以人类无法想象的速度完成中短距离的奔跑。 在战斗中他的作用比较针对性，主要对付那些力量型的，不善于技巧，移动速度缓慢的怪物。 这次白苗拉着他，就是为了他的速度。 她说明了一下情况，周强知道这种事不能等，在离开基地的第一时间就进入到妖化的状态中。 比起王野自认为丑陋的外表，周强的外表其实……还很有个性，他妖化之后就像是西方神话中的半人马，有着人类的上半身和马的身体，并且四条腿更加强劲有力。 在他的四条腿上，从膝关节往上的开始，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孔洞，这些孔洞就是为他提供极限速度的关键。 此时的白苗化作一条蛇形紧紧的缠绕在周强身上，他粗壮的腿中不时有一股类似蒸汽的烟雾喷出，在确定了方向和距离之后，他身体猛地向后一退，霎时间划过一道道虚影朝着远方狂奔而去。 每一步，鼓掌的腿中都会从孔洞里喷出一股炙热的烟雾，同时其他的腿又会通过孔洞吸收空气中游离的污染源转化为能量，这一路跑去除了留下轰隆隆的宛如雷鸣的马蹄声之外，只剩下被踏碎的地面。 “不够，再快一点……”，挂在周强脖子上被吹的随风乱摆的白苗竭尽全力的喊了一声。 从基地到实验二中按照周强限速的速度，最少也要跑上三分钟，张大官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说王野差不多要进入沸腾状态了，三分钟才能赶到的话，现在就可以停下来了，反正去了不是给王野收尸，就是等着第二期来人追杀王野。 周强慎重的点了一下头，下一刻他整个身体再次膨胀了一大圈，足足有三米多高的样子，身体变得了血红色，每一根肌肉纤维，每一个血管，在奔跑的过程中都展现出极高的美感，一种属于肌肉，属于动态，属于生命的美感。 他的身体上遍布小手指粗细的“毛孔”，当以沸腾状态奔跑的时，大量红色的雾气从他的毛孔中喷出，他的体型也在奔跑中越跑越小，越跑越小……。 只用了三十秒的时间，从基地到实验二中，炮到的时候周强整个人已经虚脱的倒在一边，他的妖化形态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需要担心振幅超过界限沸腾的时间过长。 只要他跑起来，时间差不多快到极限的时候，他也差不多把自己的力气全部用完了，最后就会因为体力虚脱从而脱离妖化状态，然后歪倒在路边。 他或许是目前为数不多可以不考虑后果进入沸腾状态的银翼队员之一，有时候能力虽然比较废柴，但也挺让人羡慕的。 白苗在周强倒地的瞬间转换体型变成了一只白猫，几次腾挪跳跃之后已经进入了教学楼内。 她看见正在与目标战斗的张大官却没有看见王野的时候，心中一沉，没想到这次遇到的敌人这么棘手，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张大官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其实并非是王野主动求援的结果，就在王野差不多准备逃跑的时候，张大官“及时”的顶了上来，代替他与刺人战斗。 其实在王野看来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闹的动静这么大，实验二中的上空不知道有多少卫星已经锁定了这里，现在首要的工作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没有必要非把刺人留在这里处理掉。 只要他不钻进地里，只要他还需要在公众场合路面，找到他简直是太容易的事情了，再者说他们现在也不是一线的战斗人员，没有必要那么卖命。 可张大官这个家伙脑子不太好用，一旦妖化之后大脑被挤压到角落里，脑壳里都是肌子，唯一的念头想法就是自己的拳头。 一上来就和刺人打出了真火，李庆在和王野的战斗中被消耗了相当一部分的体力和妖力，加上现在他的对手张大官又是大开大合的套路，两人打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好几次不知道是谁的血都喷到王野的身上和脸上，他擦了几次，可擦完没多久又会被糊一脸，也就听之任之。 从楼下跳上来的白苗瞥了一眼躺在角落里浑身是血，而且还是那种干枯血迹没有动静的王野，又看了一眼身体受伤严重的张大官，感受到目标的强大，她暗叹来迟了一步，抓着张大官蒙住了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说了一些什么之后拽着他就从七楼跳了下去。 这样的高度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肯定是要玩完的，可对于银翼队员们来说，就像从床上跳下来那样，没有一丁点的风险。 一道白光卷走了张大官，正在积蓄力量的王野直接傻了眼，李庆也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了一下，空气瞬间沉默了下来。 <sript>();</sript> 第二十一章 诱饵 “你打不死我……” 李庆本来都上前了一步，就因为这句话，他停了下来。 王野能不能打死，肯定能，刺穿了他的脑子和心脏就不信他还能活着。 可如果他没有任何反击的意向，纯粹的是保护自己的要害，想要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一点李庆之前早就有过体会。 无论怎样的伤势都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愈合，打到最后反倒是自己一身伤。 现在再打下去的意义已经不大，对方的援兵都已经出现，意味着周围可能还埋伏着更多的人。 他刚刚妖化才三天时间，对自己的变化，对自己的一些特性了解的还不够深，现在盲目的和这种已经有组织的非同类战斗并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情。 虽然说人类的心灵在被污染的过程中人格会崩坏，可这不意味着新诞生的怪物人格就一定是幼稚的，没有智慧的。 曾经作为人类留下的记忆智慧都会被新诞生的人格一股脑的接受过去，他们甚至可能会比身为人类的时候更加的聪明。 简单的判断李庆瞥了几眼王野，转身朝着墙壁的破损处跑去，背后双翅一振，楼梯在微微震颤之后，他踩碎了一大块楼板，借助了反作用力，直接飞到天空，消失在天边。 王野松了一口气，摸来摸去从口袋里找到了半包稀碎的香烟，选出了一根稍微完好一点的叼在嘴上，点着。 醇厚的烟雾涌入肺叶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可紧接着便咳了一口血出来。 身体上的变化正在退去，逐渐回归到了人的形态，在一些裸露的皮肤上海残留着一些新鲜的，痕迹比较浅显的伤疤，这都是他在战斗中经过高速再生之后愈合的伤口。 伤口虽然愈合了，但疤痕还是留了下来。 基地方面反应的很快，大概八分钟左右之后，十几架无人机盘旋在学校内，仔仔细细的把整个校园都搜索了一遍之后才收了回去。 十几名负责扫尾工作的工作人员开始采集现场残留的一些组织标本，包括了那一根根如同精钢一般的尖刺。 长间找到了躺在担架上准备去做检查的王野，问了一句，“那个人有多强？” 王野想都没想就回答，“很强！”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长间点了一下头，拍了拍王野的肩膀，然后去指派任务，他的表情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在第五期银翼队员还没有下来之前，王野可以说是东都主要的中坚战力。 他的攻击强度或许不如张大官，隐秘程度不如白苗，爆发力不如周强，对细节的控制不如马健，但是在综合数值上王野能够碾压他们所有人。 战斗绝对不是一个数据上的比较，尽管基地这么多年来争取让每一场战斗变成简单的数据比较，可它始终是复杂的，多变的。 在王野这么多次任务中，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对手很强之类的话，这是他第一次承认这个新诞生的怪物很强，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被怀疑曾经人类身份是李庆的刺人的强大程度，超过了东都过去几年里所接触过的所有个体！ 从卫星以及周围一些监控器捕捉到的战斗画面来看，即使王野和张大官都进入了沸腾状态去和刺人战斗，也仅仅只是和刺人打的不相上下。 他们从一开始到刺人主动离开，都没有逼出刺人的最强形态！ 两个豁出去的银翼连对方的转变形态都没有看见就输了，要说不强……那才是真的鬼了！！ 这边的情况反映上去之后，基地方面立刻做出调整，把第五期队员都派了出去，准备随时展开对李庆的抓捕工作，随后学校方面配合治安局，也把一些更加具体的信息汇报了上来。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个刺人应该就是真的李庆。 根据那几名施虐者……不，应该说是杀人犯的交代，因为李庆“不给面子”让他们非常的恼火，感觉自己被羞辱了，虽然实际上是他们去找李庆的麻烦。 随后他们商量要让李庆付出代价，以及出丑，来告诉所有人，他们才是实验二中当之无愧的爸爸。 他们在四个地方当着众多学生的多次殴打李庆，其中最重也是最后一次则是在学校的天台上，七人在轮番殴打过李庆之后，最后一人从地上拾起一块青瓦片，拍在了李庆的后脑上。 这一击足以让李庆濒死，随后他们发现李庆昏迷不醒，张狂的性格让这些年轻人以为李庆在装昏，他们几个人就把李庆丢进了楼顶的蓄水池内，然后关上了水箱盖。 一连三天，被关在水箱里经受绝望与痛苦不间断的折磨的李庆，在情绪与愤怒、绝望等负面情绪到达巅峰之后，终于妖化了。 随后基地的工作人员也从水箱那边发现了一些妖化过程中残留的痕迹，和学生们的证词核对成功，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几名少年人除了有一两个面露惧色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他们都没有成年，就算失手杀人也不能怎么着，加上他们的家庭背景，这件事说不定最终都会变得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巡逻队现在的负责人，方周律站了出来，提出了一种设想。 “为什么我们不布置一个圈套把李庆吸引过来，利用我们所掌握的优势，一次解决这个麻烦？” “李庆这个个体对我们来说非常的重要，他是极少数能够飞行的飞行种，并且拥有很强大的实力，而且我们可以认为负面情绪在他妖化的过程中起到了正面的促进作用，最近世界研究中心一直在寻找类似的个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基地指挥官就皱了皱眉头，“你打算用什么把李庆引过来？” 随着方周律的扭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几个表情错愕的孩子身上。 “既然他的妖化是因为仇恨，这种绝望的情绪主导了他妖化的过程，那么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即使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一定会过来！” <sript>();</sript> 第二十二章 隔离 方周律的一席话顿时让那些家庭条件优渥的学生紧张起来，他们的父母也频频发声反对。 这些人在东都多少都有一点社会影响力，不是成功的企业家，就是社会名流，别人家的孩子怎么了他们不关心，但是要他们的孩子去冒险，那就不行！ 碍于这些人不太了解方周律的身份，他们也没有直接把矛头完全指向方周律，只是从各种角度去反驳他的观点。 “用活人做诱饵，而且还是孩子，这种做法是不是有欠考量？” “倒不是我们不相信安委会，只是万一……出了一点问题，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不是吗？” 基地的指挥官继续盯着方周律，方周律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相信各位应该很清楚，你们掌握着普通人无法触碰的资源和渠道，现在一些情况越来越严重，像李庆这样极剧破坏力的个体，如果不能够在短时间内清理掉，他所带来的破坏性将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 “而且你们不要认为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了，不管他现在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你们的孩子，包括了你们的家人都将会是他的第一复仇目标。” “到时候一不小心，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家两家甚至更多人……” 这句话已经非常的不客气，其中一名四十多岁一身正装的男士轻咳了一声，问道，“既然我们现在的情况比较危险，那么为什么贵方不派遣一些战斗专员来保护我们，顺便还有可能把李庆抓住。” 这句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如果能有几名银翼上门保护他们的安全，那不就行了，至于李庆选谁，那就是谁倒霉，没有必要绑在一起。 方周律再次笑了起来，“非常抱歉，各位，基地的战斗人员数量有限，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更不可能单独派遣任何一名队员离开岗位……” “既然你们不愿意接受我的计划，那么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们会尽快抓住李庆，以确保大家的安全。” 他这么一说，这些人反而开始犹豫起来，西区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两年多来社会上的一些问题，他们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那些怪物绝非普通的保镖就能对抗的，就算给保镖配上武器，也很难抵挡怪物的攻击，唯一能够有效对抗这些怪物的，也就只剩下那些官方的怪物，也就是银翼。 一旦李庆真的私下去找他们报仇，要支付的代价太过于惨重，他们完全支付不起，到时候他们引以为傲所拥有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再三的考虑之后，第一个家长点了点头，同意了方周律的计划，用孩子作为诱饵布置一个陷阱，来围捕李庆。 至于孩子是否会因此受伤乃至于死亡……，虽然作出这样的决定是很痛苦的，可他们又不得不做。 一个孩子与一个大家庭以及奋斗至今日的事业谁轻谁重，每一个人都是能够分得清的。 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但是自己包括所有家人都死了，谁又能够让他们复活？ 陆陆续续的所有家长都同意了这个计划，不管那些惊慌失措的孩子们的哭闹，士兵们把这些孩子纷纷押走，准备接下来的计划。 就在这个时，长间从会议室外走来，他敲了敲门，看了方周律一眼，后者告罪一声出了门。 两人站在门外的角落里，长间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没有急着说事。 方周律也没有催他，就站在他身边等着，约莫抽了有五六口，长间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王野被隔离了，他超时了……” 从王野和李庆的战斗爆发开始到张大官接手，整个过程接近长达一分多钟，在这一分多钟的时间里，王野两次沸腾的总时间超过了二十五秒，已经严重的超出了他个人信息中的登记时间。 不管现在他的状况如何，回到基地之后基地方面立刻就把王野隔离了起来，签字的人是总指挥官。 如果王野无法证明自己的人格没有崩坏，那么他很快就要被毁灭，这毫无人情可说。 无论他以前为基地，为安委会做了多少的贡献，他都必须死。 更麻烦的是到目前为止人们对于人格是否崩坏的判断并不准确，最终审定王野是否已经完全邪化的依据，主要来自于三名检测人员的“感觉”。 到目前为止那些沸腾时间超过极限的银翼队员在隔离之后能够通过审核的人数，还不到十人。 方周律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的来回走了几步，“我会尽量盯着这件事……”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都没有说什么话，其实他们都知道，所谓的尽量，也就真的只是尽量了。 负责审查的人员都是来自世界安全委员会总部的审查官，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和下面的银翼队员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存在利益联系。 加上工作的准则是要求他们宁可错杀十个，也不能放过一个，所以基本上这些人对于这些需要接受审查的银翼队员都怀揣着最大的戒心。 除了极少数对研究具有价值的人活了下来之外，其他基本上都被消灭了。 此时的王野被束缚在一张覆盖了防腐蚀材料的高强度病床上，房间不大，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 墙壁上刷了一层厚厚的防腐蚀材料，就是为了避免有一些银翼队员妖化状态中可以喷涂腐蚀性液体。 整个墙壁都是通电的，就算是一头大象不小心碰到了一下，也会瞬间焦糊。 在房顶上，悬挂着一架大功率的激光发射器，高效同步的死死瞄准着躺在病床上的王野。 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总部的审查官到位，然后就可以开启审查流程，判断王野是否需要被纳入清理机制当中。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的有趣，那么怕死的王野最终可能还是要死，不是死在那些敌人的受伤，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这算是笑话么？ 第二十三章 怕死的人 第二天上午，“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了，王野瞥了一眼，是长间。 他身边跟着两名银翼队员，其中一人是第五期最厉害的那个，长间和他耳语了两句，独自进了这间特别的病房里。 “你不怕我……”，王野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其实被送进来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己被怀疑了。 在过去他一直在极力的避免这种情况的诞生，但是这次还是没有躲掉，这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越过那条线。 有时候他总觉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未必有错，可现在问题就出在他留给自己的后路上。 长间皱着眉头撕了撕锁紧在王野身上的皮条，拽不动，这些高弹力的特殊纤维拉力强的离谱，弱一点的银翼队员就算妖化也都很难挣脱。 当然，就算他们能挣脱也没办法挣脱，这里面的动静稍微大一点，外面的人就会注意到，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他点了一根烟，塞进王野嘴巴里，王野美滋滋的吸了一口，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有了一会，长间才问道，“说实话，你变了没？” 王野咬着烟屁股用稍显含糊不清的声音反问道，“你不信我，那你还来这做什么？” 这句话一瞬间就让长间恼怒了起来，他猛地拍打了一下床铺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转身掐着腰来回走了几圈，一脸狰狞，“贱，你就是贱，嘴贱！” “你知不知道，总部的人来了你就死定了，一点希望都没有，就算你没问题，按照安全守则的要求也会让你完蛋，你死定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和我嘴贱？！”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加上激动的情绪让王野笑出声来，他呸的一声吐掉了烟屁股，歪着头看着长间，“你说的没错，反正我死定了，就算我告诉你我没有问题，你能改变什么？” 长间突然间沉默了下来，王野摇着头说道，“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我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用？” 其实长间也知道自己问这句话很蠢，按照世界安全委员会守则的要求，在某些问题上，任何的怀疑都可以作为事实影响最终结果。 换句话来说，只要有一个人怀疑王野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么这种怀疑在处理过程中就会被当做一种事实去对待，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任一个真正的妖怪进入世界安全委员，而且还是银翼这样这样重要的岗位。 被净化处理基本上可以说就是王野最终的结果，除非他能够证明并说服三名审查官相信自己，或者他的妖化形态非常的特别，否则他完全不具备继续活下去的权力。 不宽敞的除了王野的笑声只剩下长间的默然，笑声逐渐的平息，长间就在这个时候挑了挑眉梢，他的眼神变得犹豫了起来，有些困惑，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在翻覆。 他突然抿着嘴指了指王野，快速的敲门离去，似乎是想要去证明什么。 王野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修养精神，和刺人的战斗给他增加了不小的负担，虽然从人变成怪物很不科学，但有些东西还是相对而言比较科学的。 比如说超快速再生，看上去只要他一直保持着巅峰状态就永远都打不死，可实际上超快速再生一样是有极限的。 虽然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消耗的是什么，但是每当消耗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就会感觉到疲惫，那种莲灵魂都被影响的疲惫！ 房间的门紧紧的关上，长间一口气冲到了档案室里，他调出了王野和李庆战斗的画面，从第一次交手开始，十四颗卫星以及学校周围大约七十个公共或个人摄像头都同时对准了学校的方向。 根据世界安全委员会所颁布的《世界安全设备管理办法》中的规定，安委会有权力在任何时候调用任何设备用于保护公众安全。 整个屏幕分裂成为了八个小画面，长间不断的拖动不同的焦点来获取最适合观看的角度。 档案室的操作员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长间要调看这些已经封存的档案，可他毕竟是领导，也有权力这么做。 随着战斗进程的不断推移，当白苗把张大官卷走的时候，长间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行动最后都是有书面报告的，在白苗的描述中王野浑身是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在那种非常紧急的时刻她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把张大官带走，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张大官被卷走之后战斗现场平静了片刻，然后李庆走向了倒在地上的王野，准备给王野终结一击。 这个时候王野迅速的进入了沸腾状态，而这也恰恰是基地和安委会认为王野过线的原因，在这之前他已经经历了持续时间长达二十三秒的沸腾状态，按照他的素质记录以及研究中心对他的评估，认为此时的王野已经到达了极限。 现在他为了避免死亡再次进入沸腾状态，已经属于非常明显的越线！ 此时唯一一个能够清楚观察到王野状态的画面闪了一下，紧接着李庆展翅飞走，王野也顺势推出了沸腾状态。 没有问题……，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王野不是高调的人，但这不是说他就很笨，他只是比较低调，其实他很聪明。 记得刚刚成为王野联络人的时候，长间在审查王野资料的时候看到他妖化原因那一栏时还忍不住笑出声来，第一次听说因为有人想到自己会老死就把自己吓的妖化的。 但这就是事实，因为害怕死亡，躺在床上想到自己几十年后难免会化作一捧黄土成为过去的王野，在情绪最激烈的时候，把自己吓哭了，然后妖化了。 一个很聪明又怕死的人……会老老实实的选择回来接受必死的结局吗？ 长间觉得不会，只要有哪怕百分之一的希望，王野都不会放弃，这就说明一定有什么他没有留意到的事情 第二十四章 不怕死的人 长间再三检查了一下王野与李庆战斗时的录像，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后疑神疑鬼的走了。 一个怕死到能把自己吓的妖化的人，突然间变得不怕死了，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大彻大悟了吗 肯定不是，一定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死不了，换句话来说现在的王野很清楚，他不会死在基地里。 那么到底是怎样的自信或者计划让他确信自己能够活下去，要知道从世界安全委员会组建银翼部门开始到现在这两年多时间里，还没有任何一处基地被攻破。 包括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西区，许多强杀的怪物不断的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但西区的基地依旧非常的稳固且安全。 这是一种从一开始就存在的自信，每个人，不管他是否是战斗人员，都有这样的信心。 在这种情况下，王野的信心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长间想不通，也没有时间继续想下去，他现在作为一线战斗人员的联络员，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负责组织针对李庆的陷阱方面的安排布置。 他把这件事摆脱给了方周律，不过方周律显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寻找到某些答案。 一转眼已经是事发的第六天，这六天时间里基地方面一直非常的平静，他们把那几个一直欺凌李庆的孩子集中在了离基地不远的一个仓库区内，周围也没有布置任何银翼队员。 只要李庆敢来，只要他落下地，从基地这边到陷阱只需要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在预演和评估中，李庆因为这几名同学的欺凌殴打最后惨死在学校天台的水箱里，他的妖化充斥着绝望与愤怒，这种负面情绪会影响到他现有的非人类人格，产生一种特别的情绪。 加上基地对几名“诱饵”交代的事项里要求他们在看见了李庆之后尽可能的多说话，拖延实验，只要李庆没有远远的立刻杀死这些诱饵，那么他就很难逃出去。 所有人都在准备，都在等待，李庆随时随地有可能会降临到这里。 如果说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什么事情比较重要，可能就是安委会的审查官终于抵达了东都。 三名审查官中年纪最小的只有二十七岁，年纪最大的已经五十出头，他们穿着蓝白色相间的制服，颜色比银翼的制服要浅一些，给人的感觉不那么严肃和深沉。 三人抵达了基地之后就意味着有关于王野的“审判”即将开始，基地方面派了方周律接到这三名审查官。 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因为王野现在属于巡逻组，方周律是组长，王野出了问题方周律肯定要站在第一线。 其次方周律来东区任职之前一直在总部工作，他更加熟悉总部的工作风格，说不定还是认识这些人，能够更加有效的沟通，减少基地方面多余的事情。 现在大家都在关注李庆，也没有时间去应酬这些总部来的人。 在停机坪等了约莫有十几分钟左右，一架飞行器快速从天边出现，稳稳的落在地上。 侧翼收拢之后飞行器的门缓缓打开，三名审查官已经站在门口，当他们看见方周律的时候，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人愣了一下。 接下来就是任务的对接与流程，全程双方都没有说话，方周律保持着沉默把王野的资料和当时的所有录像交给了这三人，然后三人在方周律的带领下去了他们临时的居所。 按照安委会的规定，在审查工作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被暂停或者终止的时候，尽量减少地方与总部审查官之间各种形式的交流，以确保最终审查官的判断不会被地方基地人员所干扰。 尽管这两年来大家一直都认为银翼是怪物，可也有一些人不那么想，特别是总部之外的地方。 一年多的时间里各个地区都依靠自己手中仅有的几名银翼保住了社会最基本的稳定，这些银翼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完全只是工具，也通过一场场战斗培养出了一定的友情。 一些地方基地为了让他们的那些队员通过审核，一开始时经常会用语言以及其他方式干扰审查官们的判断，最终导致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当然，这场事故在发生之后不到一分钟就被摁灭，可从那以后有关于审查官的规章制度变得更加严格，也更加无情。 目送审查官回到房间开始审查资料时，方周律去见了王野，王野还是像前几天那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是完全放弃了一样。 “总部的审查官已经到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方周律叹了一口气，“你还有没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 王野睁开眼看着头顶上正对准他的激光发射器，眼中隐藏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你是说遗愿” 方周律点了几下头，这么说也不无不可，反正在大家看来王野时死定了，长间还觉得王野有些不对，但就算他有些问题，又能怎么样 且不说上空悬挂的激光发生器能够在王野产生异动的最短时间里压制住他的妖化形态，整个基地里两位数的银翼队员也足够在短时间里把王野拿下。 就算现在给他一对翅膀，他也未必飞的走，而且方周律觉得，王野似乎是真的认命了，所以才会如此的消极。 又过了片刻，王野想了想，说道，“帮我把我的钱都转给我的家人，其他的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了。” 方周律看他不再说话，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我会把你的事情办妥，放心好了。” 王野似笑非笑的目送方周律离开，然后闭上了双眼继续养精蓄锐。 第二天，也是事发的一周，三名审查官通过独立的审查之后经过投票最终认定王野的人类人格已经崩坏，按照安委会的规章制度，应该把王野清理掉。 基地方面考虑都没有考虑就同意了他们的意见，李庆已经在周围现身，抓捕一个在逃的怪物的重要性远远超过处决一个被关押的前银翼队员。 第二十五章 要出事 “你承认你正在试图隐瞒的真相吗，王野？”，审查官站在病房外透过一台互相能够看见彼此的显示器询问他。 王野依旧躺在床上动也没有动，这几天其实他过的还不错，基地方面并没有切断他的食物供给。 有长间和方周律打招呼，加上这也不算是违规的操作，就算是审查官知道了之后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现在，王野就躺在床上被捆着一动都不能动，房间上方的激光发射器对准了他的脑袋，随时随地都能够从里面冒出可怕的光线。 他偏着头，看着如同镜子一样的显示器，似笑非笑的问道，“我在试图隐瞒什么真相？” “你曾经作为人类的人格已经崩坏，你已经彻底的邪化，从内而外都变成了真正的妖怪，这就是你在隐瞒的真相。”，站在最左侧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语气非常的严厉。 他略皱着眉，脸上带着一丝轻蔑以及一丝的不耐烦，就好像是他已经认定王野符合清理程序，以及王野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在欺骗他，欺骗安委会。 这种人在安委会内不算少，其中一些主要岗位的领导人都有类似的性格，他们不喜欢银翼，提防这些人，甚至会在意思私下的场合用稍显激烈的语气来讨论诋毁银翼。 其实说到底，双方最大的分歧就在于一边是纯粹的人类，一边是在位置诱因的情况下从细胞开始异变的非人类，简单一点来说，不同的形态结构注定了这类人和银翼们走不到一起去。 但是偏偏在安委会中这类人不仅身居重要的岗位，数量还不少，总给人一种只要自己妖化了，就低人一头的感觉。 面对这名年轻人的指责与挑衅，王野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如果你觉得你所认为的事实就是事实，那么还要来询问我干什么？”，他瞥了一眼头上悬挂着的激光发生器，继续说道，“直接处决我不就行了，你这样做不仅是在浪费你的时间，也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那年轻人闻言之后愣了一下，在过去他审查过的两起案件中，那些银翼队员不是在诅咒痛骂他，就是哭泣着求饶，情绪都波动的非常激烈。 但是王野的表现让他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他觉得这个叫做王野的银翼是看不起自己，一种略显扭曲的心态正在悄然的生长。 他深吸了几口气，板着脸决定不再开口说话，身边还有一些前辈，他表现的太激烈对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站在三人中间的审查官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王野的表情变化，他突然间说道，“有恃无恐，是的，你有恃无恐，所以你表现的不像是一个有可能会面对死亡的银翼，因为你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你一点也不慌张。” “我不是很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能够有这样的自信可以安然的度过审查程序，你隐藏了一些什么。” “我猜测，有两种可能。” 那人拿起摆放在他面前的一些资料看了起来，边看便说，“第一种可能，你有我们不知道的办法能够证明你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但是我认为这种方法的可能性不大。” “审查官在安委会内部已经被严重的妖魔化，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这些人……”，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同事，“能够完全相信你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任何的质疑都会让你的自证失败。” “那么就有第二种可能，你有办法可以通过类似欺骗等方式，让我们认为你在执行过程中已经死亡，然后再慢慢的复苏过来，从而逃脱你应有的惩罚。” 他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表情，还是同样的轻蔑，不屑，以及一些讥诮。 他随手把文件丢回到桌子上，“我注意到在有关于你的文件中说明了你的超高速再生的特殊能力，也许这就是你所依仗的东西，不过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名企图隐藏起来的怪物，也不会弄错看起来像是不太妙的好人，鉴于你的行为，我认为你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另外两人也点了点头，“很好，我们的意见得到了统一，接下来我们会单独取出你的心脏和大脑，然后让激光销毁你的身体，希望在这样极限极端的情况下，你还能保持着冷静与自信。” 与此同时，基地里所有的一线战斗人员都赶赴了仓库区，准备击杀进入了陷阱中的李庆，只有白苗几人留在了基地随时准备策应。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长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眉头一拧，转身朝临时指挥车走去，并且要求操作员再次把王野与李庆之间的战斗录像调了出来。 他现在越来越不安，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有注意到，而且这非常的关键。 在上百个音影资料中注意翻看，就在他再次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间看见了一个非常模糊的录像。 那是学校马路对面一个公测外的监控摄像头，因为不是什么太重要的地方，仅仅是因为厕所并不在马路的监控范围内，为了补上这个监控区域所以安装了一个不太好的摄像头。 “能修补一下，让它看起来稍微清楚一点？” 操作员脸色非常难看的在一连串复杂的操作之后，画面从非常模糊变成了有些模糊，好在长间没有继续要求。 他仔细的看着这段录像，用了慢放，每一帧都没有放过。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有些可怕，在画面中，原本是对着王野说话，然后转身离开的李庆，在这段非常模糊的视频中，从手中突出了一段尖刺，刺中了王野，然后他把刺快速的收了回去。 在显示器中隐约可以看见，在那根刺尖上，似乎有一小块白色的东西，有可能是……写了某些字的纸！ 他在传达消息，向李庆传达消息，那么他传达了什么消息？ 为什么当时他不和李庆一起离开，反而冒着更大的危险留下来？ 且不管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段录像和他得出的结论发回到总指挥那边，他有一种预感，要出事！ 第二十六章 出事了 “发现活跃的污染源……”，技术侦察小组那边突然传来的消息打断的长间的思路，当务之急是抓住李庆这个不受控制的特殊因素。 如果放任李庆逃走，他很有可能对社会造成巨大的破坏，引发东区社会的恐慌。 其实很多时候大家都知道，一贯以来捂盖子这个盖子最终是捂不住的，世界政府把世界的真相对民众隐瞒未必是想要做什么，只是主观的以“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这样滑稽的理由来保护整个社会不至于快速的崩溃。 至于这么做对还是不对，很难说得清楚，不过真的快要捂不住了。 这次发生在实验二中的事情上面下了封口令，可是能不能封住就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东都社会中已经有了一些风传，传播这些消息的人也都是半大的孩子，技术侦查中心忙得四脚朝天连夜加班颇有怨言，说是什么孩子就不能抓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于什么时候无路可走……，再说吧！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在陷阱东侧隔了一个仓库里发现了逃逸的活跃污染源，这就说明李庆很有可能藏在那个仓库中。 怪物们对于人类所掌握的科学不了解，不明白，是安委会目前最大的优势。 李庆可能都不知道，他连头都没有露一下，基地这边就锁定了他。 长间暂时放下心中的不安，开始观察接下来的战斗，必要的时候他对自己手中的银翼队员有绝对的临时指挥权，这也是联络人制度的特别之处。 在不远处的基地内，三名审查官已经向上级汇报了他们的审查结果，并且请求给予王野执行清理的命令。 安委会总部在经过复核之后，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一个超快速再生的个体只能算是大路货色，大多数怪物都具有类似的能力，可以说这是一种基本技能，怪怪都会的那种，只是王野把这个技能级别点的有些高。 既然没有什么特色，那么执行掉就执行掉了，不会让人觉得可惜。 就在三名审查官宣读了来自安委会的最高指令，其中那个年轻人把手指按在了红色的按钮上时，王野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脸上却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冷漠与残忍，他刚准备把按钮按下去，就看见王野张开了嘴。 想要成为审查官并不容易，其中就包括了唇语，从一些影音资料正确的解读出当事人说的话堆审查结果很重要。 他愣了一下，因为王野没有发生动了动嘴唇，说的是“三”。 他不确定是“三”，“散”还是“伞”，紧接着王野嘴型微微一变，这次他明白了，因为是“二”，连着前面的口型发音，那就是三和二。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个口型就是“一”，这是在为自己的生命倒计时吗？ 年轻人笑了起来，他抬起手看着王野，准备遂了他的心愿。 就在王野无声的说出“一”这字发音口型的时候，年轻人也朝着红色的按钮狠狠的拍去。 下一秒，一根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刺从地面猛地升起，掀翻了王野的床铺，上空的激光发生器微微一颤，紧紧束缚住王野的设备瞬间被切断。 直径十公分的激光柱直接穿透了王野的腹部，他用力从发生器瞄准的地方翻滚了出来，半边身体都被激光打的快要骨肉离散。 黑色的鲜血不断腐蚀着地面，腹部的伤口正在快速的蠕动，王野也进入了妖化状态。 他伸出手塞进了自己左侧腹部的伤口里，像是在找什么，紧接着抽出了一根十几公分被打残一块的脊椎，然后用力捏碎。 在他体内，被分离的脊椎快速的重新生长出新的骨节，互相贴合的咬在一起，被激光打穿的伤口也在几秒钟内完全的复原。 房间外的三人都完全傻了，妖化之后羊首人身的王野走到了显示前，抬起了胳膊，然后一拳打出去！ 咚的一声巨响，显示器破碎，墙壁上也出现了一个凹陷。 他皱了皱眉，墙壁表面的橡胶极大限度的削弱了拳头的攻击性，这已经是他在非沸腾状态下最强的一拳，可也只是把墙壁打的稍稍凹陷。 他跺了跺脚，然后看向了悬挂在搞出的摄像头，伸出手指对着摄像头点了点。 下一刻，他所站着的地面突然间炸裂，整个人伴随着碎裂的地面，坠入到基地下方的地下防御通道中。 过了差不多有五六秒，基地的警报才突然尖叫了起来……。 在地下，王野和李庆已经打通了一处地下河，两个人在地下河道中快速的移动。 短时间里闭气对于妖怪来说就和玩一样，完全没有光线的地下河道在他们的眼中也亮如白昼。 两人一前一后，跑了差不多有三分钟，来自地面上的震动才逐渐的消失，两人对视一眼，继续顺着河道朝更深处跑去。 基地方面的警报也惊动了正准备抓捕“李庆”的基地高层，长间心里猛地一颤，直接让他现在管理的银翼队员冲入目标所在的仓库。 虽然那名银翼队员对于长间的命令有些不理解，可他还是照做了。 在人们还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名银翼队员拖着两名被捆在一起，有明显妖化特征的怪物从仓库里走出来，这两人中，没有李庆。 而且这两人也是不久之前才发生的妖化，他们体内的污染力量还没有彻底的稳定下来，所以才会造成整个仓库内的污染源都十分活跃的现象。 紧接着基地方面更进一步的消息已经送达，所有人都哗然了起来。 李庆袭击了基地，王野已经潜逃。 得知这个消息的长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狠狠的一拳砸在墙壁上，事情麻烦了。 当天晚上，总部就动用了紧急联系的线路，要求东都基地把本次事件所有的视频资料和文件资料立刻派专人送到世界安全委员会总部中心，东都从这一刻开始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并等待进一步指令。 第二十七章 逃 李庆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个体，这一点从王野与他接触的第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因为李庆把妖化形态下的他喊做“怪物”。 那么一个人……姑且称作为人，在什么时候才会把一个怪物当做一个真正的怪物去看待？ 其实很简单，当他并不觉得自己是怪物的时候，他才会下意识的认为所有和自己不同，与过去所有的认知不同的东西或个体，是一个怪物。 李庆不是那种完全被污染的纯粹怪物，他还残留着一些人类人格的碎片，其实王野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他明明已经变了，但是在他现在主导的人格内还残存着对人类的自我认识。 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个体，也许世界研究中心会对李庆非常非常的感兴趣。 如果不是出现了一些意外，可能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但李庆的战斗力真的太强了，导致了王野几乎差一点就超过了沸腾时间的上限。 在最后关头他咬破了舌头，抵制了来自某种地方对他深深的诱惑，诱惑他跨过那一步，放开心灵，接受力量的洗礼。 他知道自己没问题，但是别人并不知道，前几天长间才告诉他要去重新登记一下自己的新数据，以确保在接下来的任务中不会出现意外。 这也是银翼们每个季度都要做的事情，他们需要在各自基地内用于检测污染源活跃程度的房间里进行最大限度的极限振幅，然后重新更新自己的个人资料。 因为银翼在外战斗一旦遇到强劲的对手要振幅到极限，那么势必会进入情绪沸腾状态，如何界定这种状态的持续是否是有危险的，主要还是靠系统中的那些资料。 这一点没有任何的取巧，或者说人情可以说，数据就是数据，冰冷，且没有人情味。 超过了就是超过了，基地不会和你谈什么“我感觉没问题”，很多人会认为这样做太死板了，但这也是确保银翼队员不会被渗透的唯一手段。 王野的战斗超时了，因为他没有来得及去更新自己的数据，所以在基地方面来看，他已经越线成为了怪物，不能留下来了。 可能在短时间里他的人类人格还会占据上风，可是随着心灵污染的再次开始，最终他还是会变成怪物。 与其去赌百分之零的机会认为他不会被彻底污染，反而不如在没有发生不可控制的危险时，把危险清理掉。 意识到这一点时，王野试着赌一把，赌李庆对自己目前的情况，对整个世界的情况的疑惑。 越是聪明，越是高级的怪物，智力也就越高，这一点是已经被证实的，所以他和李庆之间达成了一个协议。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在他不会影响到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把王野从基地的羁押室里救出来，他会告诉李庆所有他想知道的，以及他需要知道的。 并且，给他一条活路。 那个时候王野不叛逃并不是因为他在赌基地会相信他的说法，而是他自己受伤十分的严重，李庆也受伤了，他体内还有基地种入的信号发生器和微缩炸弹，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是跑不掉的。 只有养精蓄锐恢复到了巅峰状态，才有可能逃走。 至于李庆会不会来，王野觉得会，他在纸条上已经告诉了李庆，基地方面有很大的可能会制作一个陷阱去捕捉他，这是基地经常做的事情。 其实就算李庆不来，王野也未必不能逃出去，他始终瞒报了自己最大的能力，那种影响别人心跳的能力。 怪物们强大的体魄尚且还能对抗一下这种完全违背了科学道理的能力，但是人类，很难。 第二次心跳就足以让人体内的心脏直接炸裂，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他绝对不会考虑继续隐藏这个唯一有点特殊的能力寻找冲出去的机会。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李庆来了。 两人一路跑，在跑路的过程中王野把自己的头盖骨掀掉了半边，在李庆头皮发麻的情况下，把脑膜中的追踪器挖了出来。 挖的时候有点晕，那玩意插入脑组织内却又可以不影响正常行为，装的时候好装，取的时候很难取，但王野不同。 直接用勺子挖出来，然后捏碎，丢在了下水道里。 两人重新恢复了人类的模样隐藏在了东都的贫民区内，整个世界的科技非常的发达，只要人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中，只要有任何的需求，不管是正常的交易还只是出入一些公众场合，都很难躲掉安委会的控制。 人们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开始使用电子支付功能，便捷的方式几乎已经彻底的淘汰了实体货币，从2041年开始，每个人从一出生就在手腕皮下接入一块生物芯片。 这块芯片将主宰着人类直到死亡时所有的工作、生活以及一切。 这个东西，也被王野挖了出来。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杜绝一切被发现的可能，否则你完全想象不到我们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把手中的刀子递给了李庆，后者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最终还是咬着牙闭着眼睛切了下去。 他的表情动作与神态让王野有些乐，在妖化形态下李庆的实力强大，战斗也很专注，虽然有点原始，但绝对不会是害怕受伤的人。 可他回到人类形态之后，反而有点畏畏缩缩，这种巨大的差距让人有点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看着切了好几次都没有切的下去手的李庆，王野抓住了他的胳膊，利索的把芯片挖了出来，然后丢进了一旁放了蒸馏水的瓶子里。 这些东西会暴露他们的身份和情况，但是用的好，也能够为他们争取时间。 他看着李庆，放慢了语速，“接下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逃离东都……” 与此同时，世界安全委员会总部上空，三架大气层内飞行器快速的腾空，飞行器上的十二人都是第二期的银翼队员，本着银翼的传统，这次将由这十二人动手清理王野，并带回他的大脑和心脏。 第二十八章 逃亡 东都的晚上并不是那么的安全，特别是远离城市中心的一些地带，充满了黑暗阴影的地方特别容易滋生邪恶，所以晚上很少有人会出现在偏僻的地方。 偶尔有一辆车亮着大灯快速的从街上飞驰而过，只留下路边巷口一些收回的脑袋发出抱怨的声音。 这时，一条巷子里的下水道井盖动了动，被人推了起来。 王野和李庆从里面爬了出来，他们很好的融入了黑暗中，并没有被附近的流浪者发现。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王野已经把银翼以及这个世界所有的变化都告诉了李庆，就像是他所猜测的那样，李庆应该是一个超个体，他现在的主人格介于人类与怪物之间。 保留了一部分作为人类的特征与性格，但也有怪物的一面，只要他没有进入妖化形态，他的人类型人格就会占据上风。 深知自己麻烦大了的李庆也十分的头疼，不过没有王野那么烦躁不安，反正他本来已经死了，现在不仅能活下来，还获得了如此可怕的力量，说到底他其实不亏，活一天赚一天。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离开东都，找机会去西区。 西区那边的死域正在不断的蔓延，银翼方面的主力都在西区镇压不断恶化的局势，可以说那边的情况非常紧张，不少强人都集中在那。 相较于常驻银翼队员两三个，三五个的小城市，西区明显非常的危险。 可是那里虽然危险，但其实也相当的安全。 恶化这个词很少会出现在官方的表达方式中，就像发达和欠发达，报告里永远都不会出现落后贫穷这样的字眼。 无论一个地区存在多少怪物，治安变得有多么差，在官方的表达中都会以“尚在控制之中”来形容官方对这个地区的统治力度。 但是在对西区做表述的过程中，安委会的人使用了“不断恶化”这个词。 一些地区已经开始疏散普通的民众，这意味着死域的扩张超乎人们的想象，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死域到底是什么，银翼在西区和什么抗衡。 不过不管那边是什么，只要能够让银翼都无法正面对抗，就说明在那边是安全的。 两人站在巷口，虽然说有了目的地和计划，但一时间还是有些没头绪，毕竟突如其来的变故猝不及防的打乱了他们原来规律的生活，想要完全适应起来并不容易。 而且，科技的发达已经极大的改变了人们的生活，让衣食住行的四个最基本的日常和过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管道胶囊与飞行器取代了城市之间的公路，想要离开东都很简单，胶囊车或者飞行器任选一个，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已经成为了“黑户”，想要使用这些公众交通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李庆一路上一言不发，亦步亦趋的跟在杜林身后，他这种曾经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在社会上生存的经验基本上等于零，只能依靠王野。 两人摸着黑翻了一面墙，进入了一个公共的小公园里，这种社区绿地在东都非常的多，也是流浪汉们聚集的地方。 每到晚上，类似的路段都不会有什么行人，流浪汉袭击路人的新闻也不是这几年才有，往常年年都有，年年都不能杜绝。 “躲在流浪汉这里吗？”，李庆有些嫌弃的皱着眉头，空气中的馊味和屎尿的臭味隐隐约约不绝不灭，就萦绕在他鼻子附近，让人心中生厌。 王野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摸到了一个躺在地上正在睡觉的流浪汉边上，抓住他右手手腕一块微微凸起的皮肤，用力一拧！ 流浪汉猛的刚要坐起来，五官因为疼痛扭曲的挤在了一起，一股气流快速从肺叶中挤出，通过声带形成的声浪还没有从口中传出来，就被王野一拳打了回去。 周围有些没有睡的流浪汉朝着这边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也就收回了目光，在这里，身为流浪汉，只要和自己没有利益关系，谁都不愿意多管闲事。 王野搓了搓手中揪下来一小块皮肉，从中挤出了一个只有绿豆大小的芯片，李庆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那枚芯片，突然间觉得王野真踏马的有脑子。 这玩意的用处太大了，小到早上吃早点付账，大到移民贷款，基本上人们的生活都凝聚在这一个小小的芯片里。 本来李庆还不知道如何去西区，现在他明白了。 一转身，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狠厉起来，和王野之间的和平共处更多是源自于他和王野之间的战斗过程中，王野用实力证明了只要他不想死，李庆就不一定能够干掉的他。 这是一种实力上的认可，可是这些流浪汉却得不到他任何的敬畏。 他学着王野那样在边缘处找了一名正在酣睡的流浪汉，他找准位置，两根手指刚刚捏住那块肉还没有来得及拧下来，那流浪汉就从梦中醒来。 他惊惧的看着自己的胳膊被一个怪物一样的东西“抚摸”，魂都飞了一半，刚准备喊叫挣扎，一根尖刺从他腮帮子下面刺了进去，让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就进入了终结。 李庆虽然不能说是完全的怪物，但他也不能算是完全的人类，至少在剥夺别人生命这些问题上，他表现的并不像是一个人类。 简单有效的从尸体上取出了身份芯片，完后挑开自己的手腕把芯片装进去，两人基本上有了离开东都的可能。 根据世界政府第四百七十九条《公民权若干解释与规定》要求，公共设施的摄像头将不再具有录像与比对的功能，只要他们能够躲过安委会和银翼的追杀，在被发现之前赶到胶囊站，基本上可以说他们的逃亡成功了一大半。 就在这个时候，来自世界安全委员会总部的第二期银翼追杀队，已经抵达了东都！ 这些人的飞行器与本地的那些飞行器有着极大的差别，在工作时双翼下方会出现银白色的银翼标志，这是专属于总部直属银翼的大气内飞行器。 它们在空闲时不会停在地上，而是悬停在高空，并且与驾驶者保持着同步，随时随地都可以召唤这些飞行器，并在极短的时间里进入飞行器内开始驾驶。 所有的人都知道，可能总部那边的工作环境不是最好的，但是待遇和装备，绝对是整个世界最顶尖的。 当这些来自总部的银翼出现在基地内的停机坪旁时，方周律一脸忧容的迎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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