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騨内岛氏物语 - xp1024.com
《飞騨内岛氏物语》


闰于大致的人口、国力、兵卒计算

有时候会经常忘记附上一些国力和人口的数据,所以大家看着不是特别明白,为了让大家能大至计算,本书大致使用的国力计算是平均下来农民每户产粮食15石,每户又有五名人口(父、母、三个儿女)。

举例说明,比如飞騨国有40000石,倒推回来可以得知国内农业户口是2600户,人口13000人,而高山城下町经两年修整,工匠与商户及武士大约1000户,合5000人,还有流民与崛金众之类就差不多20000人左右(大致这么算)。

比如越中国内岛氏占有180000石,农业户口12000户,合60000人,富山町以匠人、商人、武士为主2000户,10000人,岩濑凑以渔民、商人、盐田为主1200户,6000人,放生津町以渔民、盐田为主800户4000人(内岛氏城下町的繁荣度将超过同一时间战国的城下町,因为政策、税负不一样。)16000户,合80000万,

到1550年出征椎名氏前,内岛氏领内大约19600户,合98000人。

内岛氏的军役制度常备兵十户抽一,近2000名常备兵由内岛氏理直接控zhì

,主要由金矿、银矿、商业与直辖领地供养,而征召兵则每百石抽2,近4000名,战时征召,农闲时偶尔训liàn

,由各自领主控zhì

,互不冲突。另有野武士200名、僧兵60名、矿山众一千余名紧急时均可投入战斗使用。

如有不合理处,烦提意见,会斟酌修改。

第一章 深山之地

第一章深山之地

1548年夏,飞騨国艳阳高照,在国内西北角的白川乡,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男孩,躺在草地上,嘴角叼着一根稻草,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晒太阳。来到这里五年多,周问已经开始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学会了一口地道的日语。

穿越之前周问正和女友爱爱,那天感觉特别兴奋,最后高潮的时候居然昏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现在这具身体了。

他现在有个很酷的名字叫内岛夜叉熊,父亲叫内岛氏利,是当地的一个小豪族,占据着飞騨国西北角的白川乡,名义上投靠飞騨国的国司姊小路氏。据父亲说,家里的先辈是信浓山中的掘矿人,擅长挖掘孔道,自从初代番为氏曾祖1460年攻入白川乡始,就开始在归云山上营造地下要塞,也就是到处打洞,经过多年的经营,终于形成了一个大型的地下保垒,在其中储藏不少粮食、水、武器、盔甲和金矿银矿。

说到金矿,邻近的三木家一直很眼馋,明明内岛家的表高只有2000石,远远少于他家,却有那么多钱将归云城修筑得超过了樱洞城。其中的秘密就是矿业。前几年甲斐的武田氏还特意派人来学习内岛家的挖矿技术,当时的家主雅氏大人听说了武田信虎在领内的暴政,并未传授给他。

“少主”

“少主”……

远处传来浓津的呼喊声。

夜叉熊心中暗叹一声,对着浓津来的方向喊道,“我在这里,别叫了。”

浓津飞快的跑过来,拉着我道,“少主,你马上就要元服了,还这么顽皮。”

我叹一口气,道,“浓津,你今年多大了。”

浓津咯咯笑道,“小女今年17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夜叉熊感叹了一声,看着浓津还显稚嫩的脸庞道,“哦,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记得四年前母亲说要把你嫁给氏勇堂兄的时候,你还死活不乐意呢,哭着喊着要服侍我。哈哈。”

浓津也跟着笑了起来,“少主从小就是我陪着长大的,是我心中的寄托,回想起来,你那时候还真是无情啊,咯咯。”

夜叉熊笑道,“我向母亲求过好几次,母亲不听我的,堂兄用从京都带来的礼物收买了母亲,浓津,我很抱歉。”

浓津笑道,“不,这也是我的命中注定。”

浓津是夜叉熊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最难熬的日子,都是她在陪伴着。四年前,夜叉熊的堂兄内岛氏勇迷恋她的美色,向氏理的母亲请求将浓津许配给他,因为氏勇的父亲内岛氏贺去世的早,所以氏理的母亲从小比较疼爱氏勇,加上氏勇为人也不错,所以也就同意了。

因为氏勇也住在归云城,所以这几年倒也经常见面。

“浓津,你说我元服之后,父亲会把家中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吗?”

浓津捂嘴,笑道,“这种话要是让主公大人听到,会让主公很为难的。”

夜叉熊也笑道,“哈哈,是在为难到底是该退隐呢还是把我放逐掉吗。”

浓津笑了一阵,忽然将身子凑了过来,轻声道,“少主,听说你马上要成亲了。”浓津的个子比夜叉熊要稍高一些,凑过来的时候,刚好将胸部抵在他的下巴上面一点,衣服上薰香的味道随之散发,令他有点意乱情迷。

“对方是广濑家的小姐。比你小一岁。听说是有名的大美女哦。”说罢飞了一个媚眼,哈哈大笑。…,

男女之间那点事情有如食髓知味,穿越过来这么久,算起来倒有很久没那种事的经lì

了,夜叉熊嘿嘿暗笑,不过这个年龄段行不行啊……汗一个先。

回到城中,夜叉熊又免不了老爹一阵抱怨,他的母亲于两年前病逝,老爹并未新娶,又当爹又当妈,免不了对他略有纵容。

虽然生于富裕领主之家,不过纨绔子弟的性子,夜叉熊倒没有养成,自从得知身处的是日本战国乱世之后,他每天都有付出十二分的努力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

这一天天一大早,夜叉熊就拿着木剑出了城,径直往后山赶去,顺着脚下这条道往山上望去,整座山一片葱绿,天空蓝得异乎寻常,换在以前那个年代天空可没这么蓝过。他快步走进桑树林,绕了几个弯子,来到一处温泉旁边。

此处温泉最早浓津带他来过一次,不然并不好找。温泉边有他开辟的一小块平坦土地,每天早上他都会来到这里锻炼,有时候一个小时,有时候几个小时不等。累了就在这泡个澡。

劈了个把小时的剑,又做了俯卧撑和负重跑,夜叉熊浑身是汗,想着年级还小,过犹不及,就将木剑往桑林里随手一扔,把衣裤脱光,躺进温泉里小歇一会。

此时的阳光照在身上已经是热乎乎的了,夜叉熊干脆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响声,夜叉熊忙睁开眼睛,看见浓津也来到了温泉,不过因为角度原因,并没发xiàn

夜叉熊也在,只见她正缓缓脱去衣物,露出了一双浑圆修长的美腿,一对白晰丰满的胸脯。

夜叉熊硬生生的把已经到了嘴边的招呼声咽了下去,吞了一口口水,这时候打招呼应该会被当成色狼吧。

浓津脱得光溜溜的,欢快的唱着歌,走进温泉,夜叉熊正在苦思冥想,怎么样才能让她感觉只是碰巧,而非有意在这偷窥……

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算一算时间,浓津应该也差不多快离开了吧。夜叉熊无意识的手臂打了一下水面。

“!!!!有人吗?谁在那里?”浓津有点紧张,连忙缩进水里,轻声问道。

汗,没办法了,夜叉熊憋红着脸走了过来,道,“浓津,是我。”

浓津听见是他反倒镇静了下来,也没显得有多不好意思,反而笑道,“是少主啊,你早就来了吗?”

夜叉熊虽然前世今生加起来有三十多岁的人了,也不好意思承认早就来了……他脸色红红的略略摇头,道,“也没有很早,不过我比你先到这,你刚来的时候我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你已经下了池子了,所以不好意思出来,怕你误会。”

这段时间,两人已经穿好了衣物。

浓津并未怀疑他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说的话,听完咯咯笑道,“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没?哈,你不用放在心上,只是无意的而已。也幸亏是你,不然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悲惨的事情。”

夜叉熊嘿嘿笑了几声。

说道,“说起来,浓津你嫁得还真早呢。”

浓津摇摇头,道,“还有更早的呢,女子的命运生下来就不受控zhì

,要是能遇上一个不错的丈夫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夜叉熊点点头,问说,“氏勇兄长对你如何。”

浓津道,“挺好的,他很爱hù

我。”

夜叉熊盯着浓津看了一眼,笑道,“那就好,唉,就是不知dào

广濑家的小姐有没有浓津这么漂亮。”…,

浓津咯咯大笑。

从日出时分出门,现在已是日当正午,夜叉熊和浓津相隽步入归云城。

吃过午饭,夜叉熊打算约上几位玩伴,去城外的牧马场骑马。因为地形之故,白川乡的马场不大,仅在照莲寺附近有一片百亩左右的草地,夜叉熊的祖父内岛雅氏重金从照莲寺手上买下来,他家别的没有,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就是金子多。之后又购入了几十匹良马,将草地重整了一番,成为现在的牧马场。

夜叉熊所谓的玩伴都是家中一门或谱代之子,像叔父氏义之子幸若丸、保木氏的内利丸、山下氏的才吉丸、川尻氏的又菊丸、尾神家的龟千代。限于自身的实力所限,氏利并没有要求大家都住进归云城,这些人有些在城中,有些则住在城下町里。

这几位年龄都在十三、四岁左右,因为饮食的原因,个子倒是比夜叉熊要瘦小一些,这个时候的人基本上都吃两顿,而且以素食为主,不到迫不得已不吃肉食。夜叉熊刚来的时候难受得要命,不过在长期的申诉下,没过多久就得到了特别的待遇。

上面说的那些玩伴家虽然说是重臣,严格上说就是有点地的富农。(白川乡没什么田地,只有金矿,不过金矿是内岛家独占的,家臣没份,)这些人也是要干农活的,一听说少主约去骑马,个个兴致都很高昂。

夜叉熊也是这两年学会的骑马,身为后世穿越人士,他可是深知附近的信浓是牧马强国,出产马上武士的地方,他这也是提前练习。而且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大幅度增强骑兵能力的方法。

再往前走几分钟,就是马场了,这里的风景和归云城有所不同,是飞騨国少有的一片草地,零零散散的一些树木分散在其中,而稍远一点的山腰,有一片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那就是飞騨国一向宗的圣地照莲寺。

一向宗在飞騨国的影响力很大,内岛氏对其实行安抚政策,初代通过联姻方式结成同盟,关系一直很稳定,历史上本愿寺做为战国大名是从显如时开始,此时仍可称为佛门净土。

夜叉熊的学问师父正是照莲寺的住持照莲寺实海。是本愿寺法主证如的叔叔辈。

内岛氏一族其他的不怎么样,骑术个个倒还不错,夜叉熊的骑术就是从父亲氏利处所学,他们几个最近开始迷上赛马比赛,挑选中意的马匹在牧场内侧沿着栅栏跑一圈,看看谁的速度最快。这个提议由又菊丸首倡,因为他自认为骑术最好,当然实jì

上怎么样,大家的看法就不一致了。

平日里负责料理马场的是弓马教习山中义好,四十多岁的一位矮小男子,不过骑术和弓术不错,早年在信浓守护小笠原家待过,小笠原家可是日本有名的弓马名家,义好十几年前来到内岛家担任弓马教习,得到内岛氏利的信赖。

“义好大人在不在。”又菊丸最快冲进马场。

“是你啊,又菊丸。”

“今天少主也来了,我们要赛马。”

“哦,少主也来了,好的,我陪你们去马厩挑马。”如今的马场,已有良马一百多匹了。

挑完马后,开始赛马。赛了几场,大家互有胜负,夜叉熊让他们先赛着,自己来到义好的房间。

“义好。”夜叉熊笑着对山中义好打招呼。

山中义好盘坐在地上正在做箭支,笑道“少主,我今天得把这些箭支做出来,招呼不周之处多多担待。”…,

夜叉熊摆手,道,“你这就如同我家一样,你就是我的父辈,哪有父辈来招呼儿辈的道理。”

山中义好听夜叉熊这么说,心中甚是感动,“少主言重了。”

夜叉熊盘坐在山中义好对面,双手撑着膝盖托着下巴,盯着义好做箭支的手,道,“说起来白川乡附近的村民有很多都善长做弓箭,你为何还要亲自做这些东西呢?”

山中义好沉思一会,笑道,“做为一名武士,当以弓马之术做为谋生之道,手中的箭利不利,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上。你父亲为人仁义,接手本家后,白川乡没有发生过战争,本家有些人已经不识弓马了。我也快忘了战场的样子了,我希望能通过亲手制做弓箭提醒自己,现在仍然身处乱世。不可放松警惕”

夜叉熊点点头,这可能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进言吧,“父亲的想法还是过于美好了,义好大人,其实我也跟你一样,每天提醒自己要努力变强,只有足够强dà

,才能保护自己保护领民。”

山中义好很欣慰的点点头,道,“对面的照莲寺今天来了石山的客人,你有空可以去见见你师父。”

第二章 继任家主

夜叉熊让几个玩伴待在牧马场,一个人步上照莲寺,照莲寺的建筑风格有点类似中国的古建筑,让他生出几分亲近感。

夜叉熊和门口的小沙弥打了个招呼,走入山门,就发xiàn

禅房中实海和一位披着天蓝色僧衣的略胖僧侣席地而坐。他笑着,喊道,“实海师父,我来看你了。”说着直接进入了禅房。

照莲寺实海对平日里聪明有礼怕夜叉熊非常喜爱,看见他直接冲进来,也是无奈的朝对面的僧侣摇摇头,道,“我这个记名弟子一向比较顽劣,还望真赖多多包涵。”

对面的蓝衣僧侣笑道,“无妨。”

实海对夜叉熊说道,“你也坐下,这位是本山的坊官下间真赖法师。”

夜叉熊心里暗笑,名字还真不赖,不过下间氏在本愿寺的势力可是数一数二的,他倒不敢怠慢,忙笑着招呼道,“弟子见过法师。”

下间真赖笑了几声,说道,“刚刚还听实海上人提起过你,对于内岛家的夜叉熊,实海上人是赞不绝口啊。”他的脸很胖,一笑起来,眼睛眯得差点就看不见了,看起来像商人倒多过僧侣。

夜叉熊笑着说道,“我听家里的重臣说师父这儿来了石山的客人,所以特意赶来请教。”

下间真赖笑道,“不敢当,夜叉熊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贫僧一定知无不言。”

夜叉熊道,“我听说在界町和根来寺有了新氏的武器,很感兴趣,不知法师可否为弟子解惑。”

下间真赖听闻倒也小吃一惊,道,“你的消息倒也灵通,你说的应该是铁炮,前几年南洋传过来的,使用火药,听说可以很远击中目标,不过下雨天用不了。而且造价很贵”

夜叉熊仔细听完后,略略点头,道,“那现在京都附近的家族,作战的时候使用的多吗?效果怎么样?”

下间真赖略一沉思,笑着说,“六角氏有购买一些,纪伊的根来寺能自己打造,我听说六角氏在合战中使用铁炮时,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巨大的响声,敌人的马匹因为受到惊吓而完全不受控zhì

,”

夜叉熊笑道,“原来如此,多谢法师为在下解惑。”

下间真赖微笑不语。

夜叉熊道,“如果有机会,还真想见识下铁炮。”

下间真赖微笑着缓缓点头,“根来寺和本寺的关系也不错,他们希望能通过全国贩卖铁炮和铁炮制造技术而赚钱。等有一天,你能和他们谈生意的时候,我帮你邀请他们。”

夜叉熊忙道,“夜叉熊感激不尽。”

接下来便是简单的闲聊,下间真赖在本愿寺中负责和各大名的外交工作,这次赶来照莲寺也是从朝仓家交涉后返回石山,顺道拜访实海上人。

一行人回城之后,夜叉熊在仓库中拿了一袋金砂,命人到照莲寺,寻找合适的机会送给下间真赖。

日子又过了几天,这天上午,夜叉熊从山上晨练回来,就被叫进父亲的房间,他的便宜老爸内岛氏利今年三十三岁,本来在这个年龄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不过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对亡妻的感情过于深厚,他从31岁丧妻就并未再娶,慢慢也变得有些厌世,正因为此,所以他这两年非常热衷宗教活动,每年都去石山本愿寺祈福。夜叉熊正思索间,氏利说道,“明天是你元服的日子,我打算让实海上人为你加冠。”…,

夜叉熊点头称是。氏利接道,“我们家的领地偏远,土地贫瘠,交通又不便,所以乱世的战火一直没有漫延到这里。”

夜叉熊点点头,嘴巴动了动,想说些啥,最终还是没说。不过依然没逃过氏利的眼睛,他笑着说,“有什么话就说。”

夜叉熊低头轻声道,“儿子认为,终有一天,等外面的土地能侵占的都已经侵占完之后,大家的目光就会转向这里了,等到那时,本家想有所作为也已经晚了。”

氏利点头微笑,看了他半晌,道,“为父明白。你和山中的谈话,山中原原本本的对我说了。”

氏利转过身,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天空,缓缓道,“为父打算等你元服后退隐。”

夜叉熊大吃一惊,急道,“那怎么行,父亲正当壮年,儿子还想跟在您身后好好学习呢。”

氏利转过来摸摸他的头,笑道,“为父虽然退隐了,不过会在背后全力协助你,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放手去做,而家中的矿山还是由我来打理,蚕屋由氏义打理,帐目则会一清二楚的交由你过目。你不要急着拒绝,为父做这样的选择是因为我不喜欢战争,也不善长做战,这一点,你比为父和氏义都强。”

听到父亲这么说,夜叉熊心里有点惭愧,说实话,这几年他一直在想着如何让这名义上的父亲退隐,自己上台。却不想,自己这么在乎的权力在别人看来并不算什么,惭愧之余,又有些难过。

夜叉熊摇头道,“如果只是这个原因,父亲可以继xù

做家督,由儿子辅助您也是一样的。”

氏利笑道,“明不正则言不顺,你要好好的推行你的政策,就得有一个相对应的身份才行,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你要好好想想,如何做到最好。”

夜叉熊再三苦劝,奈不过内岛氏利已经铁了心要退隐,最后唯有遵从。也可能是因为父亲还会在背后默默支持,所以他并没有想得太多。

第二天,夜叉熊在照莲寺举行元服仪式,由照莲寺实海加冠,加内岛氏的通字氏,实海取名氏理,喻意世间万物都需尊循一定的规律,而万物之规律,可称之为理。通称虎太郎

元服仪式的第二天,氏利召集家臣议事,正式宣bù

退隐,由嫡子内岛氏理继承。重家臣均表示不能理解,最后氏利表示,事情决无更改可能,以后会以家臣身份支持氏理,继xù

出现在本家中。家臣们方才罢休。

然后是交接仪氏,氏理带领诸家臣在楠木正成公真迹的法华经批注和段威围腰带画象前宣誓:“当今天下乱世,朝廷声望日趋势微,众多大名为了争权夺益毫不顾及领民和家臣的感受,而我认为领民与家臣乃是领主的根本,其余,皆为旁枝,值此乱世之时,我将继承内岛的家门,在坐诸位,倘若并无异意的话,便一同发誓遵从于我。”

氏理转向传家宝跪拜道,“亦请楠木公真迹、段威围腰带作为我等今日誓言之见证……”

氏理继任家督后,先将幼时的玩伴征召为马回,并于次日一一为其元服,元服后各名为,内岛氏高、保木氏余、山下氏胜、川尻氏信、尾神氏纲。老一批家臣继xù

辅佐内岛氏利经营矿山、养蚕业及领地其余内政。

并将大明的战马阉割技术传授给山中义好,这玩意穿越前周他就知dào

得很清楚,也很简单,用绳子将公马的睾丸拴住,使其血液不通,过几天睾丸的功能就消失了。日本战国的马匹是不阉割的,导致品种矮小,耐力差,战场容易出状况,而马匹在当时的意义主要还是做为运输工具和代步工具在使用。(中国在秦朝的时候战马就必须阉割了)氏理倒是不知dào

武田家的骑兵阉过没。试想想一群骑兵,有些精力充足,有些精力不继(晚上打飞机了),没打飞机的看到隔壁的母马,眼珠都快掉出来了,这些**脾气暴烈,完全不受控zhì

。这样的骑兵能不能发动冲锋还是个疑问。留了十几匹**,将其它的马匹都阉割后,又与义好商议着保护马掌的办法,氏理坚决反对在马掌上穿草鞋的做法,马蹄铁他还是有映像的,把大概的原理说了之后,义好融会贯通,对他佩服得不得了,一起把设计图描绘出来,马上又让父亲从矿山上抽调了几位铁匠专职打造马蹄铁,将这些人安排住在归云城内,不允许外出。这两方面做为氏理的秘密武器,除了义好和那几个工匠外,并无人知晓,氏理并不打算能隐满一辈子,不过时间越长,对他就越有利。…,

在略微熟悉了下领地的状况后,内岛氏理有些头痛,有点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而就在此时,广濑家的女儿松姬赶到了归云城。

氏理在针求了父亲同意后,将结婚仪氏也放在照莲寺举行,在洞房之前他并未见到松姬一面,可能是担心人身安全,松姬的父亲广濑利治并未过来。

结婚仪式在实海的主持下井然有序的进行,到了晚上八九点钟,氏理喝得有点醉薰薰的走进新房,松姬已经将婚服和妆容卸下,略显羞涩的坐在地板上。

“松姬。”氏理在松姬对面盘膝坐下,看着对面的小孩子,氏理非常无言,她才十二岁,按从前的叫说绝对是个小萝莉,氏理对萝莉可没什么兴趣,罗莉在他眼中也没有好kàn

不好kàn

的区别。也不知dào

广濑利治怎么舍得把她送过来,太没人性了。

“殿下,等会还请温柔一些。”松姬嗫嗫的说。

氏理狂晕,他冲上前一把抱住松姬,松姬“啊”的大叫一声,氏理故yì

嘿嘿笑着把松姬扔到塌塌米上,松姬紧张得要命,像看变态狂一样看着氏理,又怕心中又无奈,她可不知dào

氏理是在逗他玩,想着一辈子就要跟从眼前这个粗暴的男人,眼泪落了下来。

氏理的内心做为一个现代绅士,还是很怕女孩子流眼泪的,赶紧把松姬放好,帮她抹去眼泪,笑道,“我在逗你玩呢。”

松姬眼眶红红的望着氏理,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得氏理心中也挺郁闷。距离能行房,看样子最少还得等个一两年啊……

是夜,氏理就在塌塌米边打了地铺。

第二天,氏理在氏利的陪同下,召见了他的第一次议事。

“山下大人,领内今年的粮食情况怎么样?”氏理先询问有关内政的事情。

山下氏胜之父山下忠政回道,“还好,没有歉收也没有丰收,过冬使用的依然是之前的库存粮,今年将会有900石粮食入仓。”

氏理又问父亲氏利,“父亲,矿山开采的情况呢?”

“今年能开采五千两黄金,石匠、木工、冶炼工、挖掘工、大约新增了近四十人,现在有四百三十五人。”

“这些人都住在山中吗?”

“是,集中住在矿山中,统一管理。”

氏理笑道,“父亲,金矿是我家的头号大事,要注意保密,待遇好一些没关系,一定要坚绝禁止和领外往来通信。”

氏利点头称是。

氏理又详细了解了一下内岛家的养蚕业及登记在册人口之类的情况。内岛氏的采矿工人和养蚕工人基本上是外面聘请的,采矿以男人居多,养蚕则全是女人,而粮食则是除了领地产出,每年都会在四处购买,以进口为主。内岛氏领内登记在册的人口有2600余人,其中在地人只有两千不到,有六百多人是从外地聘请。

“各位大人的内政工作还是以之前的为准。”

会议上,氏理主要是了解情况。

会后,他先召见了内岛氏勇,也就是浓津的丈夫,他的堂兄,也是一位能干的人物。

“堂兄,有一件事情我需yào

你帮我去做。”氏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氏勇,说道。

氏勇抬头与氏理对视一会,道,“请殿下下令。”

氏理点点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道,“我想让你代替我去一趟小岛城,帮我看看城主时秀是个怎样的人。”顿一顿,续道,“再看看有没有调略的可能性。”…,

氏勇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深遂的光茫,终于要开始了吗,“在下马上就出发。”

再这之后,氏理又分别让氏胜和氏纲分别去广濑城和诹访城打听消息,这些都是年轻的武士,应该不会被人识破身份。

再过了一天,内岛氏理携新婚妻子松姬盛装来到照莲寺,祈福还愿,并进贡了500贯。仪式完成之后,氏理并未离开,而是和照莲寺实海进入密寺商谈。

“我听说在诹访江马氏的领地上,一向宗信徒的日子并不好过。”

照莲寺实海并未搭话,只是笑了几声。

氏理见实海并未答话也没有泄气,继xù

游说道,“弟子有事要请师父帮我。”

照莲寺实海听氏理说得坦白,倒不好再装了,做了一个请讲,我正在听的表情。

氏理笑道,“总有一天,弟子会将飞騨国统一,到时候照莲寺的香火将会成为国内首屈一指。”

实海赞赏的点了点头,笑道,“我也期待着这一天能早点到来。”

氏理伏首,道,“在那之前,还请师父您在弟子出兵的时候从旁协助。”

实海笑道,“你是说,让一向信徒也出兵攻打江马吗。”

氏理郑重的摇了摇头,眼睛紧盯着实海,说道:“不用出兵,我听说诹访城的江马时盛在领地内横征暴敛,导致领地的农民大为不满,这些农民为了生存,不得不向领主提起抗诉,而江马氏对这些提起抗诉的农民不分清红皂白直接武力镇压,大部为为一向宗信徒,有几个信徒侥幸躲过了一劫,逃到照莲寺,请求得到实海上人的帮zhù

,实海上人您持着息事宁人的原则,给江马氏写了一封质询信,江马氏并未理会,依旧我行我素,上人唯有请求盟友内岛氏出兵解救信徒。”

氏理见实海半晌未回答,紧接着道,“事后,内岛氏为了纪念这些不畏惧武力的一向宗信徒,重修照莲寺山门。”没有照莲寺的帮zhù

他相信也能攻下江马氏,不过他不想太早暴露实力。

实海沉吟良久,道,“你认为江马氏不会理会我写的信吗?”

氏理笑道,“如果条件很难接受的话。”

“我已经让人去诹访城进行调略,江马氏并不会以为是我们的计策,毕竟内岛氏讨厌作战的名声可是很响的,哈。您再提出让人难以接受的条件,他是不会向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您屈服的。”

实海笑着注视氏理片刻,缓缓道,“如你所愿,夜叉熊。”

秋收之后,氏理令内岛氏高、保木氏余、川尻氏信动员领地中的农兵集中训liàn

,以备来年征战,所有训liàn

士兵包吃包住,并且提供一日三餐。

这个方案把内岛氏利心痛的手直打哆嗦,真是败家仔啊。

又在白川乡建足轻屋敷,长十米,宽五米,一间能睡几十人的军营。

新设文宣奉行,内岛氏高被认命为佑笔兼首任文宣奉行,负责军队内部宣传工作和文案记录工作,在这些征召兵当中大肆宣扬我军的大好政策。

川尻氏信抽调80名身手较灵活强壮的人组建骑兵队,担任骑奉行,负责骑兵的训liàn

。保木氏余则担任物见番头,其他的岗位先空缺没关系,氏理觉得侦察人员还是要先成立。抽调20名较机警的农兵加入物见队。其余人均编入枪兵、刀兵和弓兵。这些人就全交由山中义好统一管理训liàn



武具氏理倒不愁,经过三代人的积蓄,内岛氏藏在山中密道里的上好铁制武具就足够武装上千人的队伍了(内岛氏的宝藏在日本可是大大有名)。

附:据弗洛伊斯的《日欧文化比较》第七章三十七条记载:欧洲人是骑着马战斗,日本人在非战不可时,却从马上下来。(原文译后)

第八章第二条:欧洲的马即使在跑也能一下子停下来,日本马却乱蹦乱跳。

第七条:欧洲的马都要钉上蹄铁。日本的马根本不钉蹄铁,而给马穿极不结实的草鞋。(蹄铁是在幕末的时候才由葡萄牙人传到日本)

二十八条:在欧洲,纵马驰骋或骑马时,只用一只手拿缰绳,在日本,人们总是双手握缰绳。(《天正年间遣欧使节见闻对话录》也记载,“使节在欧洲看到经过调驯的马(即阉割后)骑手只用一只手操纵缰绳,便能轻易指挥马,如使马跑圆圈等,令人不胜惊奇。”“我们也相当掌握骑术,不过,像那样一只手握缰绳纵,决办不到。综合这几条,日本战国由于不懂阉割战马,不懂炼制马蹄铁,应该没有真zhèng

意义上的骑兵,弗洛伊斯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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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根来寺众

转眼间,已经到了初春。这段时间,氏理陆陆续续又征召了一些野武士,这是他最近针对领地人口不足和几位家臣探讨出来的方法,他让叔叔氏义,长住在京都,一是方便了解些最新的情况,包括铁炮、矿山、农耕技术一类的。二是代替本家和朝廷、幕府、公卿、茶人、商人等诸势力及往来京都的大名交往,建立人脉。三是帮本家招募有一技之长的人和佣兵。佣兵以浪人为主,这里说的浪人并非专指武士。他们来到白川乡后,住在单独的军营,也参于训liàn

,装备由内岛氏统一提供,和大明朝的军队一样,领取军晌,包吃包住。氏理承诺他们只要能立下足够的功劳,就能得到相应的土地。他相信,在这句承诺的激励下,这些野武士在战场上会不要命的建功立业,因为他们已经尝尽了人生的冷暖,会更加珍惜这可能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氏理穿越来这么久,除了阉马、之外,这应该是算又一突pò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春耕的时候了。飞騨国跟往年一样,大雪纷飞,幸好国内的道路状况并未受太大干扰。氏理打开窗外,望着窗外银妆素裹的山林,那里有白川乡的宝藏,金矿和树木,白川乡的矿工和木工领先整个日本,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也算是难能可贵吧。不过粮食产量是个大问题,就这几个月供应这几百人的军粮已经让相当于今年一年的产粮消耗一空了。虽说家里存粮多,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门外传来女子的咯咯笑声,浓津推开门道,“少主,我把我弟弟秀兵卫带来了,他正在门外等候。”氏理回过身,无奈道,“你都不知dào

敲门的吗,真是的。”

浓津笑道,“我知dào

松姬不在,才没敲门,松姬在就不会了,话说回来,听说你和松姬还没有圆房。是真的吗?”

氏理大感头痛,笑道,“你真多嘴,去见令弟吧。”

门外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盘坐在木板上向氏理行礼。

氏理笑道,“秀兵卫,不用多礼。这次召你见面,是有要事拜托。”

高山秀兵卫,伏首道,“殿下有事请吩咐。”

氏理道,“你听说过铁炮吗?”

秀兵卫点点头,道,“这两年铁炮的传闻很多,在下虽未见过,不过听说在京都一带已经有人在使用铁炮了。”

氏理笑道,“没错,六角氏已经在使用铁炮了,而纪伊的根来寺不仅在使用,而且能自己生产。”

秀兵卫道,“哦,这么快就能够生产了?根来寺真厉害啊。”

氏理点点头,笑道,“我想让你去根来寺,学习如何制做铁炮,根来寺里能人很多,你要尽可能多的去结识一些身怀一技之长的人,不论是铁炮、弓马或者是其它的,只要有有一技之长就行,你学成之后,将他们一块带到这里来,本家将提供日本最好的待遇。而一旦你回来,就将是内岛氏不可或缺的重臣。”

秀兵卫也不知是感激还是难过,伏首道,“在下遵命。”

氏理走上前扶起秀兵卫,点头道,“嗯,需yào

些什么东西,尽可以和令姐说,拜托了。”

秀兵卫感动不已,哽咽而不能发出声音。

氏理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然后走了出去。留下浓津姐弟,方便他们聊些具体的事宜。…,

第二天晚上,被氏理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三人回到了归云城。氏理连夜召见。

看着三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氏理心中也很感动,他对尾神氏纲道,“你先说说诹访城的情况吧,氏纲。”

尾神点单头道,“诹访城如果提前动员的话,大约能动员500人左右的农兵,平日里居住在城内的近侍和武士有五十余人,城主江马时盛是当地的豪族出身,为人比较抠门,经常从家臣手中夺利,神冈的地头神冈千代因为和江马时盛多次发生水源冲突,对其颇有怨言。如果承诺战后保有他的领地不变,他愿意向主公进献效忠书。”

氏理听完尾神的话哈哈大笑,这小子有成为智将的潜力啊,拍着他的肩膀道:“氏纲,你这番调略,抵得上战场上斩杀敌人10颗首级。我马上写下安堵,烦请你明天一早再去一趟神冈,交换千代的效忠书,告sù

他,暂时不必跟江马氏断决关系,我希望他能在合适的时候发挥更大的作用。”

在一边旁听的内岛氏高马上将尾神的功劳记录在册。

尾神氏纲热泪盈眶,说道,“遵命,殿下。”

氏理转向氏勇道,“兄长,你那边如何。”

氏勇道,“殿下,小岛城最近倒是风平浪静,不过我听闻时光大人最近跟三木氏的关系越来越僵,三木氏的家督三木直赖将古川姊小路家的领地侵吞之后,实力早就超过了时光大人,又仗着当年拥立时秀大人复领有功,最近越发对他不敬,我听领民们说,时光大人这段时间经常感叹,为什么没有人替我去教xùn

教xùn

这个身份低贱的乡下人。”

氏理笑着点头,道,“兄长做得不错,明天一早你带上一袋金沙去小岛城交涉,告sù

国司大人,内岛氏一族对国司大人的忠贞之心从未减少,每次想起先代国司正当壮年时却病故心中就哀痛不已,虽然久未见大人,不过大人的音容相貌,经常出现在氏理的脑海,白川乡没有什么好东西,就以区区一代金沙做为开春的礼物,祝国司大人武运昌隆”

氏勇点头应是。

氏胜见氏理的眼光瞟来,主动说道,“广濑氏最近和南边的几个豪族正在开战,无暇他顾,以利治大人之弟宗域为首,家里有一部分人对利治大人将松姬嫁到我家感到不满,而且我听说宗域最近与三木氏走得很近。”

氏理拍拍手,道,“好,辛苦三位了,氏胜,广濑氏那边我们可以先放放,你明天去军营,我新召募了一些野武士,你来训liàn

他们。”

这天的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氏理第二天一大早,赶到照莲寺,让实海开始实施商议好的计划。

之后又是漫长的等待。

到了49年三月份的时候,根来寺的人终于来到了领内。

来人一袭黑衣,头戴竹笠,穿戴是行脚僧的打扮。

“在下根来寺杉之坊津田算正。”

氏理笑道,“算正为何不将竹笠摘下说话,”

算正将竹笠摘下,是一位20岁左右的青年。

氏理又笑道,“听说纪伊少年多有豪气,今日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哈,算正兄,这次带了多少铁炮过来?”

津田算正见氏理这么直接,知dào

他不会喜欢绕弯子的人,就回道,“20挺铁炮,1000发弹药。200贯/廷,弹药赠送。我会在这里教导大家使用铁炮和制造子弹,如果要学习制造铁炮的话,需另外增加1000贯钱。”…,

氏理目瞪口呆的盯着算正半晌,好贵的铁炮啊,半晌道,“铁炮我买下来,等这20挺发挥作用之用,我会派人去你那里学习制造。”

说罢,笑道,“好了,正事谈完了,我带你一块去我师父那里坐坐,说起来,他们宗派才是你们有可能发展的大客户啊。哈哈”

这个时候的铁炮威力还是可以的,最起码,对付日本的马上武士,用这些铁炮绝对管用的。朝空打一枪,就能让这些没阉割的马先把自己人给踩倒一片。这也是氏理买二十挺铁炮的初衷,一是训liàn

时可让自己的战马熟悉枪声,二是作战时惊扰敌方的马匹。他将在野武士中抽掉20人使用铁炮,由山下氏胜带领,同时也依然装备太刀等步战武器。

氏理最近又将八十名骑兵和二十名物见队成员脱离土地,给予他们军晌和武士的身份(即有足够的功劳会得到赏赐,而不像足轻出战只是免去征税,甚至税也不能免,服的是义务军役),专心训liàn

弓马之道。经过这近半年的训liàn

,首批征召的骑兵大部分现在都能单手握僵,另一只手持武器了,阉割过的马匹也比之前身形要高大一些,不过因为这**匹确实不能负重太多,所以并末给马覆铠,他给骑兵配的除了日本武士惯用的太刀外,尚有雉刀,并未装备欧洲的冲撞氏武器,担心马匹承shòu不了。骑手的装备铠甲不用说,武器的话是一弓、一雉(草字头)刀、一太刀。训liàn

的战法以冲锋为主,对手若是枪兵、刀兵,则从敌人两侧冲锋,横握雉刀,来回冲锋,以机动力和冲撞力取胜。若是弓兵则直接冲阵,从中间分割对手。

津田算正在领地待了一个月左右,见已没什么可教的了,就告辞离开,氏理与实海特意为他设宴送行。

而氏勇也已经回来,氏理让他带领太刀野武士守卫本阵。至于尾神氏纲,则让他以神冈的家臣的身份待在江马氏领内,做为内应,一是监视神冈,二也可以帮zhù

他做事情。

而此时,期待已久的一向宗信徒来到了照莲寺,具体的会面情形氏理并不清楚,只知dào

会面结束后,照莲寺实海写了封信给江马相盛,信中大意是,大家都在一个地方混饭吃,这次你的吃相太难看了,我没办法给我的小弟交待,你要交出杀害我小弟的凶手,并赔偿损失。最后附了一面凶手的名单,把投靠江马的地头和他家的家臣写了个遍……

江马相盛接到信后据说大骂了使者一通,最后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你们的圣人让你们配合地头交税,你们的信徒不但不交,还恶毒的骂我和我的地头。

这个时候,一向宗的组织严密性体现了出来,一向宗神冈地区附近的三讲信徒合四百人左右,只一天左右就聚集到了诹访城附近,开始搞破坏。

氏理也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bèi

工作,归云城距诹访城的直线距离是20公里,按路程算大约30公里左右,一个在飞騨最西边,一个在飞騨最东边。如果是骑马狂奔半小时能到,正常骑马一小时,徒步行军应该4-6小时之间可以赶到。昨天他已派出五骑侦察骑到诹访,三骑到小岛,二骑到高山町。二骑到广濑。

现在在等江马相盛出阵的消息,他相信以江马的实力,对付这三百农民,肯定会出战,议和的条件他不可能会接受,为了减少领地的损失,他不得不出阵。…,

再过两个小时,夜幕就会将临下来了,氏理骑在马上背对身边的兵卒,挥手道,“出发。”

于是白川乡的二百名农兵,近六十名野武士,向着诹访城出发。留了一百名农兵给父亲,并将家臣全召入城中协助防守归云城。此次出征的这些人均未插背旗。其中川尻氏信特意向氏理抗议了这件事情,认为有失家族荣誉,被氏理驳回

中途我们避过了小岛城,所以多浪费了点时间,赶到神冈地区附近时,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了。果然,前方出现了内岛家的物见,“禀主公,江马相盛动员近300兵力已经出城,目的地应该是诹坊城的北面山地,一向宗信徒正在那里聚集。”氏岛心里暗想,“一天时间就能动员这么多兵力,不错啊。”

“城里的情况如何?”

“城内尚有武士十人不到,足轻大约三十人。”

好,机会来了,

氏理坐在马上,大声道,“大家把江马家的背旗插上,目标诹访城。”

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诹访城下,尾神氏纲和神冈千代,并未跟随江马时盛出征,而是由手下人代为行使权力做为他的化身出征,这项福利很少有人使用,不过倒是允许的。他二人遵从氏理的命令留在城中,将是此次和平夺城的关健。

氏理对氏高点了点头,氏高带着几名刀兵,来到城下叫道,“快点开门,主公已经平定了一向一揆,快点开门!”

上面的守兵早已看到下面的动静,晚上黑呼呼的看不太明白,又看见全是背插江马氏的旗织,所以并不紧张。

尾神氏纲马上喊道,“神冈大人,是主公回来了。”

神冈千代大吼,“那还等什么,赶紧开门迎接。”

不一会城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里面的两名足轻讨好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一人一个按住交给后面的人。大部队徐徐而进,诹访城是个小山城,比归云城要小得多,入了木质城门之后,里面就是居馆了,大约有二十几间房子,几个哨楼。几十个足轻和武士三三两两的分散开,向这边望过来。

氏理向神冈使个眼色,不得不说神冈千代领会能力倒是挺强,马上上前道,“大家集合一下,主公要论功行赏。”

那些人一听有好事,动作倒也不比归云城的野武士慢。三下五除二就全部站好了。然后就集体被没收武器,氏理认为以日本的制度,可以不用杀的人还是不杀为妙,这些人都是本地人,亲戚同族多,杀几个说不定就全得罪了。而且到了明天,这些人将成为他的领民。

所以现在也不能放,氏理让白川乡的兄弟去把这三四十个人捆得严严实实的扔在地上,留下尾神氏纲带领一百个人守着城堡,他自己则领着其余的人奔赴不远处的战场。当然这次是插上背旗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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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攻略江马

氏理给物见的要求是在本家发生战事时,交替侦察汇报,相隔近的地方三到五分钟一报,如果比较远的话就五分钟到半小时一报。已经处于战场的则一分钟一报。

出了诹访城门,氏理心中感慨万分,就这么一会,就拿下了这座城,也不知dào

是他的运气太逆天了,还是其它的原因,不过家中三代积累下来的资源所发挥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

思索中,有物见来报,“主公,按照您的吩咐,一向一揆已经将阵势布在山脚,而江马氏的军势处于平原之中。”

氏理对物见点头道,“你辛苦了,去告sù

一向宗的首领,我们一会就赶到,让他们挑衅对手发动进攻!”

“川尻!”

川尻氏信笑道,“殿下,轮到我了吗?”

氏理注视着他,笑道,“此战是我们的初阵,给我打精神,如果此阵你能在不损失一人的情况下压制敌人,我将赐你内岛氏骑术第一人的称号,战后我会请师父实海上人提写裱好赐于你。”

川尻氏信热泪盈眶,泣声道,“谢殿下。”说罢就欲出发。

“川尻大人稍等片刻。”神冈千代走上前,道,“殿下,江马氏的军势中有在下的几位好友,我愿意引见他们过来。”

氏理盯着千代,道,“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神冈千代说道,“愿为殿下效死。”

氏理点了点头,“你带上一些红布条,如果愿意投靠我的,让他们在头上缠上红布,以为区别。你将他们集中安置到一旁就行。我让保木带三名物见送你过去。如果事不可为,就马上离开。你们几个的性命对我来说才是最重yào

”说着,他朝保木点点头,道,“要保护好神冈大人。”

保木氏余几人感动异常,点头应喏。几人一同骑马出发。等他们已经走了段路程。

川尻氏信的骑兵也开始奔行。此时距战场已不足两里远。氏理也拍马加快众步卒行军速度。

不一会,就听见了前面传来的喊杀声。然后,陆陆续续有江马家的足轻逃回来。

看着越来越多的残兵逃跑,氏理的心理越来越放松,又行一段,到了能看见战场时,他大喊道,“胜利就在眼前,大家放心的跟着我冲啊。”众人呜啦一声发起冲锋。

而此时,战场已经基本上被氏理方控zhì

,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武士在抵抗,其中一处有十几位武士围着一位四十左右的长者,在顽强抵抗,应该就是江马时盛了。而另一侧,以神冈千代为首,倒是有几十人头缠红巾双腿盘坐在地上。没有攻击江马,也没有攻击我们。而一向宗信徒在江马方溃败后则脱离了战场在那里搞破坏,虐待俘虏,大喊大叫的发泄不满。

氏理观看了一下局势,策骑走到一向宗信徒这边,道,“请问这里是谁在负责。”

他对这次一向宗的配合还是比较满yì

的。

一位小沙弥从中走了出来,道,“殿下,贫僧本泉寺显方有礼了。”

原来是加贺来的,难怪没见过。氏理观其年级也才二十多,遂笑道,“此次有劳小师父了,江马时盛冥顽不化,十分凶残,实海上人担心显方师父和这些信徒会遭遇不测,连夜拜托我内岛氏出兵协助。”

本泉寺显方笑道,“内岛大人大义,贫僧铭记于心,大人的事迹贫僧也从实海上人处闻听一二,非常佩服。”…,

这是在说他知dào

是怎么回事吗?氏理嘿嘿笑道,“还请显方师父代为约束这些信徒,待我解决这里的事情后,我们入城再述。”

显方点头应是。

江马时盛十几人已被团团围住,若不是要捉活的,估计早被大卸八块了。

氏理上前道,“江马大人,还不投降吗?”

江马时盛怒叱道,“趁火打劫的无耻小人,休想让我投降。”

氏理下马,将僵绳交给随侍的近侍,道,“大家暂且住手,先听我一言。氏高,将实海上人的书状交给江马大人察看。”

江马氏这边的十几名武士见可能有机会投降,求之不得,马上停了下来,看样子只要是人都怕死啊。

那张书状是前两天让实海写的,大意是,江马氏为政不仁,一向宗的信徒要过不下去了,他不是以一向宗信徒的名义向内岛氏提出帮忙要求,而是以一位师父的名义请求弟子内岛氏理帮zhù

他。又例举一段日本的文化母国大明国的儒家天地君亲师思想在后面,信的最后附了一份江马时盛绝对无法接受的对江马氏的处罚要求。

严格地说,内岛氏的这场战争是缺乏大义的,不是朝廷和幕府的官员,也没有他们的授权,日本人通常都讲究大义,尽管大家都知dào

这东西很虚伪,尽管大家都是借大义之名行私利之实。而如果做了有失大义的事情,名誉将会受到影响,这种影响是会陪伴一生。氏理希望能挽回一下名誉。

虽然没有上级zf的授权,不过从小教导我,如父如母的老师这般的请求在下,在下也不能推辞啊,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在下对老师的一片赤子拳拳之心……同时也切割一下和一向宗的关系,一向宗这玩意以后肯定是要消灭整改的。

江马时盛“啪”的一下把书状摔到地上,道,“可恶的照莲寺。”他忽然盘坐下来,不再理氏理。

氏理也没有打扰,反正球已经抛了,就看他能不能想通了。实海的条件是把投靠他的地头全部列上杀光(书状上用词是去见佛祖)。

半晌,氏理向氏高使了个眼色,氏高心领神会,拾起书状,返回途中盯着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年轻武士,道,“咦,这位一定是辉盛公子吧。刚才就看到公子的勇猛风姿,在下非常佩服。”说罢,转向氏理单膝跪地,道,“殿下,请让辉盛公子成为您的义弟吧。”

氏理缓缓点头道,“我也很喜欢辉盛兄,不过时人仍在,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在一边闭目不语的江马时盛两行老泪从闭着的眼睛中流了出来,半晌,睁开眼睛,哈哈笑道,“内岛大人,在下宁死不向一向宗屈服,不过如果是你,在下愿意。为了让大人能向尊师有所交待,在下愿意一死,只望在下死后大人善待诹访诸人”

氏理心里有点郁闷,NND,好家伙,快死了还要卖人情。脸上越发严肃的道,“嗯,我知dào

了,江马大人,你也不用死,不过要住进归云城。老师那边,我会去解释,如果老师不同意我的处理方式,我将以死谢罪。”

江马时盛拉着一旁的辉盛及诸武士,伏首称臣。

事情结束后,氏理私下给了显方一袋金沙酬谢。

神冈地区的石高是5000石左右,后面在神冈的劝说下投降的那些自耕农和武士的领地不变,将神冈原有的400石拉高到800石。没收了江马方的武士全部没收领地,以领军晌的模式编入佣兵队,打散编入军营。立功后依然可以获得奖赏,这些低级武士原本的领地也就是能维持个半饱,所以这些人对于处理方式还是心服口服。其余的领土成为内岛氏的直辖领。又将川尻、尾神等几名立功甚大人员的俸禄提高,其余人员按功劳大小奖励金钱或感谢状。…,

这次合战收获最大的当属内岛骑兵,川尻不负众望,在一向宗与江马氏接战前从背后冲锋一轮,江马氏军势全线崩溃,足轻四散逃命,毫无战力。而川尻手下八十骑,无一人一马受伤。经此一役,内岛骑兵已经大概掌握了实战中的一些技巧,只要再训liàn

段时间,可堪大用。

其它的兵卒做战能力,都有或多少的提高。

当夜,众人在诹访城休整半晚,到天明后,氏理留下堂兄氏勇和三十野武士驻守诹访,神冈千代及当地的地头从旁协助,本来他打算遗弃这座木城,后来想着以后若要出兵信浓,这里是距北信浓最近的地方。而且也可以形成分兵,他让神冈千代抓紧稳固领内,一旦全盘巩固,将由他住进驻城池,并在城内设置简易烽火台,若有事情即点燃狼烟传信。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氏理带着众人,开始回返。

返回之时,氏理没有避开小岛城,还让氏高去拜访了小岛城的姊小路时光,将江马氏和一向宗的纠纷详细说了一遍。姊小路时光见氏理挺给他面子,就顺水推舟,大赞了一番内岛氏的见义勇为,承认了内岛氏对神冈地区的占有,当然那些地方虽然名义上也归他管,不过他从来就没管过,不关他的事。具体归谁他也无所谓,而且内岛氏也不会真的听他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家臣们很不理解氏理的所为,氏理对于国司的承认也是不以为意,只是接下来的战争可能需yào

一个名份,故而先行打下交道,好让他迫不得已时会想到自己。当然,他也不会主动去拜见姊小路时光。

回到领地时,父亲氏利和一众留守的家臣已在城外相迎,氏理策马上前和众人打过招呼,就看见近前的浓津眼神四处乱瞄。笑道,“不用看了,氏勇堂兄这段时间要驻守诹访城,没有随我们回来。”

浓津失望的说道,“哦。

氏理回头对着众人说,“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回到各自的岗位,如果对封赏有不满yì

的地方,可以去找氏高大人协商。江马大人,你和辉盛兄随我进城一述。”

此时,在益田郡樱洞城的三木直赖手里捏着一张间谍传回的战报,心里感慨万分。战报上面写得不太详细,只注明了战斗时间是今天凌晨开始,内岛氏应一向宗之邀出阵,一向宗联合内岛氏对阵江马氏,战斗持续了一个小时不到就结束,诹访城由内应从城内献城。江马时盛父子移居归云城。“一向宗在飞騨的势力还真是不容小视啊,”三木直赖尚未意识到内岛氏的成长,只以为内岛氏是应一向宗之邀出兵助阵,毕竟内岛氏在归云城历时四代,有限的几次出阵几乎都是应一向宗之邀。“良赖,看来我们也要加快对小岛家的调略了。”

合战过去一天后,事后统计战场的数据已经出来,内岛氏竟无一人死亡,十几人轻伤,而诹访城死三十八人,伤者较多,氏理和家臣讨论后决定,将参加战役的两百余人编制全员保留做为常备军,这些人听说不用耕作也有饭吃自是欢吹雀跃,反正军役总是要服的,多训liàn

训liàn

,也能增加在战场上的存活机率。家里留守的农兵则解散,矿工照旧回矿山工作。

经此一战,飞騨国北面吉城郡和大野郡北面白川乡、照莲寺地域尽入内岛氏之手,石高达到了近7000石,而且打通了通往北信浓和越中的通道。虽然石高相比较矿山产量不算什么(一年5000两黄金,值好几万贯钱,折成粮食石数就更多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军粮的自给自足,全国歉收的时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粮的,…,

氏理唤来山下忠政,让其兼任诹访的内政奉行,又借从实海和根来寺学来的名义大概的教他改进了几样农具,和杀害虫、施肥的技巧,让其佩服不已,改进后虽对产量帮zhù

不大,不过也算是能省事不少。

诸事完毕后,氏理以感念师恩为由,去照莲寺进献1000贯,重修山门。

回来后,不论江马父子有没有看出真相,氏理还得在他们跟前演一出如何如何为他们求情的戏码,江马父子感激涕零,泪如雨下,恨不得马上以死回报,话说要是他们已经明白了真相的话,就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实力派演员地位,什么梁朝伟啊周润发之类的只能靠边站。

之后,内岛氏利并未按照前面的约定,收江马辉盛为义子,而改收时盛三子,今年9岁的兰丸。而辉盛则成为氏理本阵马回,领军晌(两兄弟均为人质性质。)而时盛则经被氏理安排在照莲寺出家,法号初一,出家后全国四处游历,最后停留在界町,他得到的命令也是寻找人才,特别是商业人才或者内政人才,学习界町的商业模式,宣传内岛氏的仁政,吸引流民来投,有僧侣的身份会让他方便很多。

此时春耕已接近尾声,氏理让奉行们按之前的方式,从神冈地区动员了近五百名足轻,交给义好训liàn

。光靠这几百名职业兵,可干不了什么事情。

历史已经从多个方面开始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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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松姬之殇

转瞬间,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信浓国木曾町附近的一颗柳树下,拴着几匹马,旁边或坐或躺着几个武士打扮的少年,这几位少年均气宇不凡,离他们不远处,又有两位少年手持木刀相对而立。左手边一位看起来十五六岁,身姿挺拔有如苍松,剑眉下一双璀璨有如寒星的双眸。右手边一位则是虎背熊腰,有如古之恶来。

盘坐着的少年笑道,“殿下,氏信,你们要这样站到什么时候啊?我在边上看得眼睛都酸了。”边上几位少年也跟着哈哈大笑。

右手那位恶来脸色有点涨红,道,“有种待会我俩单挑。”

左手那位丰神如玉少年正是氏理,他笑道,“氏信,你不用担心误伤到我,像一个真zhèng

的武士一样全力攻过来吧。”

川尻氏信不再犹豫,将刀侧握,口中大喝一声,全力向着氏理劈过来。

两人这样你来我往的交递了半晌,并未分出胜负,不过旁观者能看得出来氏理仅是防守,并未进攻。

又片刻,氏信怒叱道,“殿下,你再不进攻,在下就切腹了。”

氏理吓一大跳,至于嘛。侧握木刀,乒乒乓乓,劈了几下,氏信气力不足,抵挡不住,败下阵来。这主要是因为氏理从小练习劈刀和体质的原因,纯以力道取胜。

川尻大叫一声,“在下认输了!”

氏理、氏纲、氏胜、辉盛全都哈哈大笑。

此前,从町中出来四、五骑,向他们行来,为首一人大约五十多岁,留着短须,此时已到了近前,几位少年忙起身相迎,来人笑道,“在下是这里的领主,刚在城内见到几位武士少年英豪,所以不请自来,还忘大家不要怪在下打扰。”

氏理心中暗道,我们在这玩半天就是想诱你出来呢。说道:“原来是木曾中务大辅大人,在下保木氏余,在下几人是飞騨国北部内岛家的家臣,此次奉家主之命,四处游历。”

木曾义在盯着氏理笑道,“原来是内岛家的人,我听说内岛家新任的家主是一位刚刚元服的少年,各位也都是少年英杰,内岛家可真是个年轻的家族啊。”

氏理笑说,“本家在飞騨已历四代,主公和谱代重臣致力于领地发展,无暇分身,我们几位刚入仕,在家中是排不上号的,所以才差遣我们出来”

木曾义在见他们个个刀法了得,身材魁梧,本来是想出来征召的,听了氏理一行人已有主,也就没说了。

氏理当然明白他心中所想,说道,“大人,我在路上听说了武田家侵入贵领的传闻,不知dào

是否属实。”

义在点点头,笑道,“上个月侵来过,只是小规模的骚扰,奈良井治部少辅与我一同出阵将其击退了。”

氏理摇头,道,“以前总是听说武田晴信如何暴虐,从这件事里倒是可以看出来一些痕迹,前几天我们在相模的时候,听说甲斐相模几国刚刚发生了地震,北条氏家主发出德政令,对外宣bù

息兵养田。而甲斐的武田氏恰恰相反,在灾时却变本加厉的征收德役钱,对外又穷兵黩武,滥杀无辜,此等行径,实非仁君所为,与桀纣无异。”武田信玄的野心太大,实力又强,氏理分析武田家有可能将是内内岛氏将来统一飞騨之后要面对的第一个敌人,他这次出来,名为游玩,实为寻找将来的盟友。…,

义在笑道,“乱世之中,以实力为尊。信浓诸豪族都知dào

武田氏一门父子二人都很残暴,特别是现任的家主晴信,年仅二十,就将亲生父亲放逐,志贺城一战将已经投降手无雨铁的信浓百姓数百人枭首示众,这种事情可不是宅心仁厚的人做得出来的,不过他的实力大,大家为了保存自己的家名,也只能委曲求全,俯首称臣,而一旦有机会,叛乱之事层出不穷。”

氏理点点头,说,“听大人这一番话,实情确实是这样子,如果有人能来到信浓主持大局的话,相信会得到大家的感激和拥戴的。”

木曾义在哈哈一笑,道,“当然,只是这里天高皇帝远,能来到这里,又可以压制武田氏的人可不多啊,美浓的斋藤倒是有这个实力,只是以他的实力根本就看不上这里,尾张、近江的富庶土地才是他的目标。”

氏理摇摇头,道,“斋藤氏不来也罢,来了也会是第二个武田氏。”

义在沉思片刻道,“那就只有越后的长尾了,听说长尾家的现任家主是个用兵如神的人物。”

氏理还是摇摇头,道,“长尾家的家主长尾景虎确实用兵如神,只是我听说此人不太善于治理领地,家中的家臣也是猛将如林,独独缺少治理领地的人才,而且此人思想稍过于迂直,不屑使用智谋调略,殊不知,战争只讲结果,而不择手段,他或可以和武田氏决一时之胜负,却难以彻底击退武田氏。”给敌人送盐的故事出自上杉谦信,送之后,得到信玄一句类似于谦信公真乃义士也的评价。

义在略略沉思,缓缓道,“骏河的今川和相模的北条与武田氏交好,也不可能出兵协助信浓豪族,听你这番分析,好像信浓早晚都将是武田氏的囊中之物了?”

氏理摇摇头,笑道,“也不见得,只要信浓的豪族能团结起来,我相信时机到了,自然会有人出来牵头对抗武田氏的。”

义康闻言失笑道,“对了,各位都是飞騨人,我想请问,贵家主内岛氏理大人是一位怎样的人呢?”

氏理笑道,“我家殿下去年接任家主后,在领内广施仁政,如今已略有成效,美浓、越中、加贺、包括信浓都有很多流民争相依附,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领地从2000石扩展到近8000石,依附的流民也在日以继夜的开辟新田矿山,当然,相对于其它地方,飞騨国的粮食产量还是不高,不过只要民心持续依附,总有一天,家主能带领内岛家走出飞騨。

义在哦了一声。

氏理接着说道,“到了那一天,家主肯定会来拜访大人,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相见如故。”

木曾义在笑道,“你为何能如此肯定?”

氏理笑道,“因为我们有相同的敌人,武田氏侵略成性,施行的是以战养战的政策,如果信浓被他占有的话,他的实力将更加强dà

,而且下一个目标有可能就是飞騨了,这一点家主大已已经有所预测。”

木曾义在沉吟道,“氏理大人还真是个深谋远虑的人啊……”

氏理笑道,“大人,我们来个约定怎么样?”

义在笑道,“请说。”

氏理道,“如果三年之内,我家家主统一飞騨,而那时大人尚未依附于武田氏的话,还请大人助我家家主一臂之力。”

略一沉思,义在道,“如果三年内,内岛家能统一飞騨,我木曾义在保证助他一臂之力。”反正是对付同样的敌人,而且三年内统一飞騨也亏得这小子敢说,不说南面的三木氏,光广濑、小岛、锅岛、高山等杂七杂八的势力就不是内岛氏能对付得了的。有鉴于此,木曾义在答yīng

起来毫无压力。…,

氏理笑道,“即如此,在下也算圆满完成任务,那就先告辞了。”

义在道,“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氏余何不去我的城里喝上几杯。”

氏理指指前面急驰而来的忽见,道,“这次可能没有时间了,家里应该有事相召。”

木曾义康也不再矫情,道了声珍重,就往城内走了回去。

川尻待木曾走远,两眼冒星星的看着氏理,说道,“殿下打算三年之内统一飞騨啊,不错不错。”

氏理笑笑,道,“大家收拾一下,可能要回家了。”

忽见此时已到近身,单膝跪地道,“报gào

主公,据探子回报,前日广濑城的广濑宗域联合家臣谋反,城主广濑利治一门上下二十六口,除主公正室松姬外,全部被斩首。”众人一片哗然。

内岛氏理马不停蹄,不过因为要绕开回国的必经之路广濑城,所以等他们一行人回到归云城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他一回城,马上回到房间去看松姬,不过松姬并不在房间。找来几个侍女问话,也没有人知dào

。“浓津在不在!”侍候几年的侍女从未见过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内岛氏理发这么大的火,小声道,“她也不在。”氏理低声骂了句该死的,道,“赶紧都去城里四处找找。”说罢径直出城,向桑林那边走去。

他有预感她们会在那里泡温泉,一家都死光光了还有兴致去泡温泉吗?真不知dào

这个小萝莉在想些什么。

话说她来了近一年的时间,好像还没碰过她。

果然,氏理尚未走到温泉,就已经听到里面传来的女子说话声。

“浓津姐姐,殿下以前每天都会来这里练习刀法吗?”这是松姬的声音。

浓津的招牌咯咯笑声马上响起,道,“是啊,松姬,最近这一年事情多了,就很少来了,以前还没有元服的时候,经常来这里,你看,那片空出来的地就是他弄出来的哦。殿下认为在这个乱世中只有每天都不断的努力才能取得多一分生存下来的机会”

“哦,不过他好像不太喜欢我。”松姬有点垂头丧气。

浓津笑道,“松姬这么漂亮可爱,怎么可能有男人会不喜欢你,我听他说过,他是觉得你太小了,怕伤害到你才不跟你圆房。”

松姬的脸涨得通红,道,“浓津姐姐,你也是13岁就圆房了吧?”

浓津听她这样说,也有点不好意思,说,“所以啊,像殿下这么体帖的男人还是不多的。”

内岛氏理站在外面咳嗽了几声。

里面马上变得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氏理笑道,“里面没人吧,我要进去泡澡了哦。”

“啊!!!!”“不要!!!!!”

浓津见我此时来到这里,也略明白一二,抽空告sù

我,松姬还不知dào

她家发生的事情。我称赞了她一句。哎,这件事情对松姬来说太残忍了,看着立在一边脸红扑扑的萝莉,氏理也不知dào

该怎么对她开口。如果让她知dào

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天知dào

她能不能接受得了。氏理心中忽然升起一个荒唐的想法,要不然就让她怀个孩子吧,这样,在这个世界上她就又有亲人了。这种念头忽然串起,然后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已经完全不受控zhì



浓津在一旁看着内岛氏理似乎是内心非常纠结,一下眉头紧皱,一下又似乎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忽然又眼神哀怨的盯着松姬看。…,

而做为氏理眼神对象的松姬,一颗小心肝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变态的事情啊,表情变换这么迅速又有这么奇怪的表情……待会他要是冲上来,我是要顺从呢?还是要推开他?……母亲说,女人一辈子就是要依靠男人,那就顺从了他吧……可是就这样顺从了,心里似乎又很不甘心,他连一句甜言蜜语都没对我说过……”

终于,内岛氏理不再犹豫,他冲上前一把扛起松姬,对浓津道,“浓津,我先走一步。”

浓津咯咯的笑声伴随着她的话语从后面传来,“氏理,温柔一点,松姬还小。”内岛氏理老脸一红,经过这件事,估计自己急色的名声会在家内传开吧。

松姬从内岛氏理冲上来那一刻脑袋就开始炸了,顺从、反抗什么念想都没有,完全一片空白,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赤身裸体的躺在塌塌米上了,她眼珠一转,就看见内岛氏理趴在她身上,嘴巴这里哄一下那里哄一下。又伸出大舌头在她脸上舔来舔去,她对这种行为目瞪口呆,这和母亲告sù

我的经过可不一样啊,再一会实在忍受不了这么变态的行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内岛氏理本来就有一种犯罪感,强忍着告sù

自己,这是对大家都好的办法,才坚持下来,现在听到松姬的哭声,完全崩溃了,赶紧狼狈的穿上衣服……

氏理无力的坐在大厅里,这次的事件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让他感觉无能为力,也非常害pà

,如果有一天我败了,应该也会得到这个结果吧。类似这种想法不可仰制的涌上心头。

松姬清洗好后,穿戴整齐的坐到了氏理的对面,她可能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殿下,刚刚我有点太紧张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氏理静静的盯着松姬,道,“这段时间,外面不太太平,尽量待在家里少出点门。”

松姬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温驯的萝莉,氏理的冲动又涌了上来,暗道,原来自己内心深处是个怪属黍,也可能是刚刚的肢体接触响醒了多年的欲望,他脸上还是风淡云轻的说道,“咳,今天晚上我在你房间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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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降伏照莲寺

松姬在承shòu鱼水之欢时展现的韧性非常之好,并未有一点不适,因为这件事的缘故,最近的心情也非常明朗。氏理心中略为宽慰,他严禁城内有任何人谈论广濑氏的事情,又拜托浓津每天抽时间去本丸陪同松姬。

安顿好松姬的事情后,氏理马上将氏勇从诹访召回,同时让神冈千代交出人质。

这天,他在议事厅召见了内岛氏勇、尾神氏纲、山下氏胜三人,“氏勇兄长这段时间辛苦了。”氏勇笑道,“能在殿下手下为本家的兴旺尽一份微薄之力,在下心中永远不会有辛苦二字。”

靠,真能忽悠,氏理心中还是很温暖,或许自己很难感受这个时代的家名情节吧,拍拍氏勇的肩膀,真诚的道,“本应该让你和浓津多聚一段时间,可是如今情势危急,而家内能帮我分忧的人却不多,我感到很抱歉。”

氏勇感觉到氏理言语中的诚意,热泪盈眶,痛哭流涕道,“自从听闻广濑城谋逆之后,在下知殿下必深受困扰,故每天晚上和衣而眠,等待殿下相召,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听闻此言,氏理也是深受感动,他笑道,“氏勇兄长,你仍然去一趟小岛城,就说家父氏利大人最近经常感念时秀大人的照顾,夜不能寐,此次特奉上钱500贯看望时秀大人之后,若时光大人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千万要记得尚有内岛氏的忠贞之心。”

氏勇大声应喏,“在下立kè

出发。”

氏理笑道,“你先回去见一见浓津吧,上次回军的时候她就有些怪我,下午再出发不迟,这次去带点黄金,务必让姊小路氏在我家攻击广濑城时保持中立,必要时刻对他的几位谱代施行调略,你先回去吧”

氏勇点头道,“是。”

氏理盯着山下氏胜,道,“氏胜,你去广濑城,查探最近的情况,我估计还是会有忠于岳父大人的家臣的,你帮我去查探。最好能在十天内回来一趟,如果不方便我会每五天派一名忽见去广濑城附近街町的酒馆,你留意一下。”

山下氏胜应喏。

氏理笑道,“此行如事不可为,不必勉强,你活着回来对本家来说比任何调略都重yào

。”

山下氏胜亦是深受感动,道,“在下明白了。”

氏理点点头,对尾神氏纲,道,“你去一趟天神山城,帮我了解一下高山氏对于广濑宗域谋逆的看法。传达我家的决心,顺道再去一趟樱洞城,帮我看看三木直赖父子是个怎样的人。”说着,氏理两眼直盯向南方,这位将是他在分国内最后的对手了。

氏纲应喏道,“在下领命。”

氏理笑道,“南部的情况较复杂,三木氏在那边也并非一帆风顺,特别是当地的鷲见氏、畑佐氏都是一向宗信徒,以前也曾帮zhù

过本家,氏纲,你是我内岛氏的智将,这次让你去南部也是希望你能再立功劳,将他们收拢在我家麾下。”

氏纲感激道,“在下必定揭尽全力。”

氏理笑着点头。

氏理现在倒不怕一向宗的渗透,因为他感觉历史上在显如之前,一向宗的法主均是反对一向一揆的,只是当时地租过高,如武田氏是公2民1,又经常战时临时征粮,苛捐杂税过多,引起各地农民的强烈不满,而一向宗的聚会场所又提供了农民聚在一起讨论的机会,有时候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忍受不住,揭竿而起了。这点跟中国又不一样,中国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首先你没有场所集会,而且就算你起义成功攻占了县城也没用,市里省里会来打你,也就是结局只有满门操斩。而在日本只要你能攻下来,那就可以自己做主了,退一万步,就算被镇压了,领主一般还是会稍稍的妥协一下的,也不会乱杀人,他的领地只有这么大,以后靠的还是这些人。所以那个时候农民喜欢一揆,法主反而怕一揆。他知dào

一揆得大名们烦了就得灭他了。…,

氏理之所以不怕,一是他的税率不算很高(公一民一),二是他建立了专门的宣传部门,现在由氏高负责,共有两人,他的领地不大,两人都嫌多了。人都不傻,像神冈地区的农民,前后一比照还是愿意安安心心的居家过小日子的。

在氏勇三人出发后,氏理并未闲下来,他让义好等人加紧训liàn

足轻,又从金山众中拉出一百人共同参与训liàn



而此时,邻近的照莲寺又发生意wài

,住持实海上人于昨日晚上圆寂。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内岛氏理闻听此事之后,顾不上穿戴齐整,喊道,让氏信马上集合五十名佣兵武士,一百名矿山众,其余兵众集合在军营随时准bèi

出发,告sù

父亲,说今日之事还需劳烦他出面。”说罢提起太刀,冲下城外军营。

老和尚啊老和尚,你这个时候离开,对我而言还真是一个考验啊。氏理心中苦笑。

照莲寺实海终生未娶,所以没有子嗣,他一生共收了三个徒弟(像氏理这种学问弟子不算),大徒弟教信与二徒弟明教乃是亲生兄弟,此二人武勇过人,氏理对他们兄弟也算是照顾有加,只是他二人对于氏理仍然有些敌视,这种敌视一是源自实海对氏理的喜爱,二则是因为可能觉得氏理对他们有威胁,十年前他的父亲氏利从白川乡南面的庄川村出兵美浓国郡上郡时,曾经在路上捡到过一名弃婴,之后内岛家在郡上连战连胜,氏利以为此乃上天赐予的好兆头,本欲自己收养,因重臣们以家中已有嫡子均加以反对,只得作罢,归阵后便将此子送往照莲寺,拜在实海上人门下出家,法名教义,此子年级虽小,不过性格脾气很温和,很是得到实海上人的喜欢,虽然氏理很少去关注他,不过偶尔遇上,也能感受到他对于内岛氏由衷的感激之情,而在法理上,他也有继承照莲寺的资格。

这次就让我来帮你达成心愿吧,老和尚。还是有常备军好啊,氏理赶到军营的时候,氏信等人已经集合完毕,略等片刻,氏利带着几位谱代也赶到了军营。氏理迎上来行礼,道,“父亲,实海上人以前跟我说过,在他圆寂后要让教义法师继承法统,这次上人圆寂的很突然,我担心寺中会发生意wài

,所以想劳烦您和我一同去一趟照莲寺,为上人的遗愿尽一分力。”因为家中信仰一向宗的人挺多,氏理的话说得很隐晦。

氏利眼眸闪动,他虽然无甚野心,不过氏理的想法却是能够猜得到。好吧,只要你想干,为父会全力支持。点头道,“即然如此,我们就马上出发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急行向照莲寺。

来到寺庙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法事声音,几名小和尚迎了出来,向氏利和氏理行礼道,“两位殿下,住持院内有请。”

氏理笑道,“哦,我师父刚刚圆寂,不知这位住持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和尚笑道,“殿下说笑了,新任住持是上人的大弟子教信法师。

氏理哈哈大笑,和父亲对视一眼,道,“氏信,你留一百名矿山众在寺外等候,其余人随我入寺。”

小和尚急忙道,“住持吩咐,只让殿下两人入内。而且兵刀不入寺内,乃本寺……”

氏理将其一把推开,笑道,“我有上人的遗命在身,事关重大,得罪了。”…,

就这样,一行五十余名全身铠甲的武士拥入照莲寺,寺内僧侣均不知所措的盯着他们。有一些僧兵不知厉害,上前阻拦,均被武士出手制服。

照莲寺共有僧侣三百余名,依靠寺领2000石和平日里信徒的捐赠维持这三百名僧侣的生活,倒也措措有余。平时每天除了念经,也抽出一些年轻力强的僧侣做为僧兵训liàn

,不过因为缺乏系统的训liàn

,战斗力虽比足轻强,比起内岛家的这些训liàn

多时又全副武装的野武士却差多了。而且氏理原本就经常走到寺内,大部分僧侣认得他,知dào

他是实海上人的学问弟子,而且被教义法师视为亲人的内岛氏利也陪同在一起,故而多数僧侣并未阻拦,这些出手阻拦的僧兵都是教信和明教的铁杆支持者。

氏理大声道,“我是内岛氏家主内岛氏理,你们大家都认识吧,我奉师父实海上人遗命前来贵寺,还请大家行个方便。”

路上僧侣无不回避,氏理一脚踏入大殿。

殿内,新任住持照莲寺教信身穿住持袈裟跪坐在大殿佛象前,背对内岛氏理。下首左右是明教与教义二僧,再下是七七四十九个蒲团上跪坐的四十九位和尚,众人正在念诵佛经,敲打木鱼。

氏理并未出声,和尚们也未理会氏理。一直过了近一个小时,最后一段经文终于诵完。照莲寺教信转过身对氏理笑道,“让你久等了,殿下。”此时氏信在门外担心发生意wài

,又从山下调来三百兵卒,将寺庙围得水泄不通。

氏理道,“实海上人是在下的学问老师,多年来一直对在下悉心教诲,曾多次对在下言过若氏理可以接任我的衣钵那该有多好啊,昨日晚上,在下一直内心烦躁,整晚不得安宁,估计正是恩师对我的托梦吧。还烦教信法师带在下去拜祭恩师”

照莲寺教信笑着点头,先行站起,向内殿走去。

氏理向教义点点头,道,“教义法师,你也一块去吧。”

拜祭时,氏理见周围有不少实海上人的门徒,免不了要有一番作态,使这些门徒心里感动不已。之后,教信与氏理、氏义、教义四人入密室商谈。

照莲寺教信叹道,“殿下好快的速度。”

氏理笑道,“彼此啊,教信法师,你的速度也很快。”

教信点头道,“师父传位于贫僧的时候,贫僧知dào

其实他心里属意教义师弟,只是教义师弟年级小,难以镇服寺里僧侣,担心自己多年的经营付诸东流才勉为其难的传位于贫僧,也算是无奈之举。你既然最先赶到,贫僧自当退位让贤。”

氏理笑道,“你邀请了谁过来?”

教信道,“樱洞城的三木直赖殿下,师父在世之时,他多次前来寻求支持,都被师父拒绝,后面慢慢就开始转向支持我了。”

氏理摇摇头,失笑道,“你认为他能带着军队穿过高山氏、广濑氏和小岛氏的领地赶来这里支持你?”

教信无言。

氏理严肃的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纸,道,“实海上人在年初的时候给了我一封密信,信中说若他圆寂,担心三位弟子会因为住持之位内斗,而导致照莲寺日渐衰弱,为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特拜托学问弟子内岛氏理,在他圆寂之后,拥立三弟子教义为住持,若有不遵从者,格杀勿论。”说罢将信纸庄重的递给教信。…,

教信接过氏理手里的空白信纸,苦笑道,“贫僧领上人法旨。”

氏理盯着教信的眼睛,笑道,“另外,在下想请法师和令弟担任本家的学问奉行,移居归云城内居住。”

教信摇头道,“贫僧和舍弟在等候殿下时已经考lǜ

好,如果殿下不想让贫僧执掌照莲寺,贫僧就不在做和尚了,我和舍弟将还俗出仕,还请殿下允许。”

氏理有点意wài

的看着教信坦然的眼神,心道没想到这死和尚的野心还不小啊。不过他兄弟俩打架是个好手,想当初自己也是想要拉拢的,只是对方一直将自己视为对手。即然现在想做打手了,就来我这里吧。想毕,氏理说道,“那更要住到归云城来,在下一直对令兄弟的武勇佩服不已,若二位加入我家,我保证将来能够建功立业,成为守土一方的领主。”

教信听到内岛氏理的话也是有些意wài

,再怎么说也算是敌对了一次,不过转念想想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这样,今天你砍我,明天你又把女儿嫁给我,后天你又要求我把女儿嫁给你,到最后你变成我的岳父,我也变成你的岳父。都不吃亏……

教信沉吟片刻,点头道,“贫僧感激不尽,殿下,贫僧兄弟在寺内有一些支持者,这些人在我们走后估计也会出奔,不如也一块带走吧?”

氏理点头笑道,“一切全凭法师做主。”

教信伏首,道,“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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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橘氏后人

氏利收养保木家幼女水姬为养女,嫁给照莲寺教义,照莲寺教义成为照莲寺第九任法主。就这样,内岛氏理完美的渡过照莲寺危机,并借此机会,令照莲寺屈服,向内岛家纳粮,此后,每逢内岛氏出阵,照莲寺均提供僧兵众支持,称为照莲寺众。照莲寺教信、明教兄弟还俗,出仕内岛家,取苗字白川,从氏理处通理字,取名白川信理,白川明理。与嫡子明空、明了一同移居归云城。随同兄弟俩出仕的有僧兵六十余人。

至此,内岛氏的石高增至近一万石,占了飞騨一国三分之一。已经超出了三木氏,武装力量有常备军野武士一百,僧兵六十,骑兵一百(攻占诹访城后拓展二十),步兵一百,其中二十为铁炮兵,侦察兵二十骑(物见)。分四组轮番接受训liàn

的矿山众四百,农闲时参加训liàn

的农兵六百,另有降伏势力照莲寺。

照莲寺事件结束后不久。

归云城茶室内,内岛氏理与白川信理席地而坐,氏理的对面客席尚盘坐着一位年约三十上下的青年武士。

白川信理小心的将泡好的茶推到青年武士身前,道,“请用茶。”武士忙躬身道,“谢法师。”白川信理微笑点头。

氏理笑道,“长谙兄,信理在师父实海上人圆寂后,已经还俗了,俗家名字是白川信理。”

青年武士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在下在此恭喜大人和信理大人。”

白川信理微笑不语。

青年武士道,“在下在京都游历时,偶遇大人的叔叔氏义大人,从氏义大人口中得知大人在飞騨的所作所为,不胜感佩,此次特意前来一见。”

氏理在昨天已经收到了叔叔传回的信使,这位青年武士名叫楠长谙,跟内岛氏算是同族,楠长谙是楠木正成的后人,内岛氏是楠木正成二弟楠木正氏的后人。只是室町时期楠木正成是朝廷指认的朝敌,所以楠木正成一系改苗字为楠,而楠木正氏一系改苗字为内岛。

楠长谙一直在近几一带游历,氏义和他相谈几次之后,觉得他的内政商业才华不错,在矿山与筑城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诣,再加上又是同族之人,所以希望氏理能够让其在本家出仕。

氏理对于叔叔氏义还是非常信任的,他摇头道,“长谙兄客气了,虽然侥幸把吉城郡和照莲寺并入本家,不过一想起广濑城的宗域和飞騨南方的三木,在下就寝食难安。”说罢又笑起来,把头凑近楠长谙,道,“在下打算最迟明年在高山附近拓展城下町,那边的位置优于白川,到时候想请长谙兄帮我。”

楠长谙瞠目结舌,白川信理失笑,道,“殿下在胡说些什么呢,高山可是多贺氏谱代高山一族的领地。”

氏理哈哈一笑,也不解释。这时门外传来近侍的声音,“殿下,家宝已带到。”

氏理连忙起声推开门,从近侍手中接过书卷,道,“长谙兄,快来看看这件家宝。”说罢将书卷递给楠长谙。

楠长谙见氏理如此推崇,也不好推脱,微笑着将书卷缓缓打开。氏理则在一旁紧盯着楠长谙的脸色表情。

随着书卷的打开,长谙的脸色越来越激动,半晌,书卷已全部打开,长谙仔细看了几眼之后,缓缓闭上双目,以平息心中的激动之情。

楠长谙睁开双目,感激的向着氏理拜伏道,“在下得以在大人处目睹家祖遗物,心中万分感激。”…,

氏理点头笑道,“长谙兄,我们原本就同出一族,这卷正成公真迹本应交还由长谙兄保管,只是一则这份真迹当年是正成公给予家祖正氏公的礼物,二则此物现在是内岛氏的传家之物,不方便转让。”

楠长谙听说是传家之物,吓了一跳,这玩意咱可不能起心思,忙道,“我亦听说此物虽是家祖真迹,不过早已送于正氏公,并非家祖之物了。”

氏理点头道,“没错,不过我听氏义叔叔说长谙兄要来,特意提前让人临摹了一份,待会你就可以带走。”

楠长谙一怔,没想到这位年级不大的同族,能帮他想得如此之周到,又如此体帖,当下伏首跪拜,道,“如若殿下不弃,在下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氏理忙上前扶起,道,“长谙兄不嫌在下愚顿,愿意出仕来帮zhù

我,在下是求之不得,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愿。”

楠长谙感激涕零,哑声道,“殿下。”

内岛氏理给楠长谙开了五十贯的奉禄,暂时协助父亲氏利负责矿山,只要内岛氏一日没冲出飞騨,矿山就是重中之重……

楠长谙出仕后没过几天,山下氏胜和内岛氏勇回到归云城。

“氏勇兄长,时光大人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动?”氏理迫不及待的问道。

内岛氏勇笑道,“时光大人对发生在广濑城的事情反应很激烈,家中多位武士要求侵入广濑城。”

氏理脸色微微动容,道,“不愧是国司大人啊!”

内岛氏勇接着说道,“不过樱洞城的三木直赖特意派人前来告知,三木家已与广濑宗域结为盟友,希望他也与广濑宗域交好。国司家很多家臣与三木氏交好,这些人极力反对出兵,时光大人也没办法,所以就断绝了出兵的念头。”

氏理哈哈笑道,“三木直赖还真是跋扈啊。如此明目张胆的插手国司大人的内务。国司大人难道就没有什么怨言吗。”

氏勇笑道,“当然有,听说当时在茶室里喝茶,听闻此事后国司大人当着使者的面将摆在面前的茶碗摔破,表示对三木家的不满,使者藤堂甲斐守坐立不安,不一会就告辞回去了。”

氏理大笑。

“氏胜,广濑城动静怎样?”

山下氏胜道,“广濑宗域在谋逆后马上投靠了南部的三木家,将这次没有跟着谋反的家臣全部追放,领地收回,采取铁血手腕,如今领地看似安稳,内部却人心惶惶,其中有一位当地地头名叫田边利索,是松姬公主母族的武士,此次也丧失了领地,田边将好些因此次谋叛而失去土地的地头聚集到一块,正准bèi

向殿下求援,在下途中遇见,就顺路将他们带来了。”

氏理转头对盘坐在边上记录的氏高,笑道,“做得好,氏胜,就是这样,如此一来的话,广濑城就不需yào

我们花费心思了。”

“氏胜,我家的军势早就已经做好了动员,我们现在马上出阵,你让田边先去见松姬公主,随后骑马追上,我有事情要拜托他。要叮嘱田边,松姬公主并不知dào

广濑城发生的事情,暂时先满住,等过段时间再说。”

“是,殿下。”

按氏理的谋划这一战将一举拿下飞騨国中部,包括高山氏的天神山城。此次出阵,除留父亲与众谱代率一百农兵、两百矿山众和诹访高原的神冈氏留守外,其余人均一同出阵,包括野武士一百,僧兵六十,矿山众两百,骑兵一百,铁炮后二十,步弓后八十,侦察兵二十,农兵五百,照莲寺众一百。这将是飞騨国内第一场单方面人数超过一千的战争。…,

氏理并未直接进攻广濑城,他率兵沿小鸟川行进,第二天出现在位于宫川边上的小鹰利城附近,一千余人在晚上静悄悄的围城完,之后,又一齐点亮火把,城内因未来得及动员农兵,仅有几十人的牛丸氏见状目瞪口呆,出城降伏。氏理承诺归阵后会递交安堵,让小鹰利一族家主牛丸亲直率家臣武士三十人跟随大军出征,第二天攻下附近的古川城。

此时广濑宗域坐在居城中心急如焚,他已经向盟主三木直赖求援,只是援军迟迟不到,也不知dào

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如今附近的小鹰利氏、古川氏、已臣服于内岛氏,指不定值什么时候,内岛军就会把这座城池包围。

“殿下,前方有军情禀报。”门外传来近侍的通报声。

广濑宗域把身子坐直,道,“说吧,小次郎。”小次郎是宗域的男宠,这个时代很多领主都会在身边安排一些貌美的男子做近侍,一来充当近侍用起来安全,二则用来在出征做战时可以寻欢作乐,抒解压力。后世最出名与近侍搞基的,就是武田信玄和高坂昌信了,信玄公不拘小节,有写给高坂昌信的情书传世。

以前宗域的兄长做领主的时候,曾经惩戒过他的这种行为,小次郎的身上当时被针刺下了几个大字,而这件事一直被小次郎深以为耻。

门外小次郎说道,“萩原的鹫见氏和畑佐氏和高山附近的中山氏于近日已向内岛氏臣服。”

广濑宗域无力的道,“好了,我知dào

了,你下去吧。”

小次郎把门推开,轻道,“殿下,田边一族和之前被我们没收了土地的几位地头最近在领内四处调略,这两天,已经有不少的城兵逃跑了。刚刚在下又抓到几个打算逃跑的足轻,殿下要怎么处理?”

广濑宗域笑道,“让他们走吧,形势比人强,不能太苛责这些领民。”

小次郎点头称是。

广濑宗域又说道,“小次郎,你敢不敢代我去见一见松姬的丈夫?”

小次郎温柔的看着广濑宗域,点头道,“在下愿意去做任何殿下想做的事情。”

宗域笑道,“我打算等内岛军来到时切腹。”

小次郎急道,“殿下!!”

宗域摆摆手,道,“不用劝我,这段时间我一直深受困扰,晚上睡不着觉,兄长的音容相貌一直挥之不去,我打算切腹谢罪。我切腹了之后,你就把城池献给广濑家的女婿。”

宗域扬起脸,笑道,“在那之前,你代我去见一见内岛氏理,看看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并请求他以后过继一位松姬的孩子给广濑家。”

小次郎痛哭流涕,他也知dào

这场战争没有胜算,内岛氏这两年成长的太快,本以为还有三木氏可以倚重,如今看来也不靠谱了,一咬牙,索性道,“殿下!!不如我们弃城而走,南下投靠三木直赖大人吧。”宗域笑道,“三木氏并不是可以依靠的人。”

小次郎固执的道,“那就不去三木家,天下之大,何愁无容身之地。”

宗域摇摇头,笑道,“我观内岛氏理的所作所为,对待臣属,要比我仁厚,我切腹后,内岛氏应该不会再为难你,你要去哪里可以自己选择。而我,做为一个谋叛之人,是不会得到别人的信赖的。与其苟且偷生,不如像一个真zhèng

的武士一样切腹,这样,应该就能得到世人的原谅,不至于为广濑家蒙羞了吧”小次郎泪如雨下。…,

……

氏理独自一人躺在草地上,心里非常郁闷,他原本的打算是打下几个城,然后做出要围攻广濑城的样子,广濑宗域肯定会向盟主三木直赖求援,而只要三木直赖的军队出阵,他就于半道击溃三木军。也正因为有此打算,所以在攻下古川城后,氏理并没有直接前行攻击广濑城,而是绕过了广濑城,前往天神山城附近,打算在这里和三木直赖打野战。不料三木直赖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这个老乌龟竟然不出城。

“殿下,尾神氏纲大人回来了。”内岛氏高隽尾神氏纲直了过来,氏理忙从草地上坐起来,“哦,氏纲,我这几天什么都没做,可都是在等你啊。鹫见氏的事情干得好。不愧是我内岛氏的智将。”

氏纲笑道,“在下在这一带调略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效果,一直到殿下平定照莲寺后才将信仰一向宗的两位大人说服,等到殿下出阵降服了小鹰利氏、古川氏,展露内岛氏在飞騨国的威严时,这附近的豪族就争相臣服了。”

氏理哈哈笑道,“内岛氏在飞騨国的威严啊,在飞騨国再怎么威严,甲斐的武田信玄都不会放在心上吧,哈,说说情况吧,氏纲。”

尾神氏纲点头道,“中山氏、鹫见氏和畑佐氏已经写了效忠书状,殿下归阵后将安堵发下,即可交换人质。”

氏理站起身来,笑道,“好,辛苦你了,氏纲,我们这就拔营,去会会天神山城的高山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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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飞騨的对决

在向天神山出发的路上,氏理召见了内岛氏高和白川信理。内岛氏理笑着对氏高,道,“氏高啊,我打算帮你定一门亲事。”氏高愣了半晌,说道,“家父不在身边,一切全凭殿下做主。”

氏理哈哈笑着对信理道,“你放心,氏高,这门婚事出阵之前已经拜托父亲征询过氏义叔叔的意见,他很满yì

。”

氏高点点头。没有作答。

氏理笑盯了氏高半晌,道,“你敢不敢去做斋藤道三的女婿?”

内岛氏高悠的一下站起身来。盯着氏理。之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赶紧坐了下来。

一旁的白川信理这时笑道,“氏高大人,听说道三殿下的女婿可没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哦。”

内岛氏高平复心中激荡之情,颤声道,“一切全凭殿下做主,不过在下有个疑问。”

氏理笑道,“说来听听,哈。”

氏高道,“殿下是在为征讨三木直赖解除后顾之忧吗?”

氏理点点头,正色道,“飞騨国与美浓国接壤,美浓的蝮蛇斋藤道三已经基本上统一了美浓,这几年他一直和尾张的织田氏,越前的朝仓氏、领内的土歧氏开战,所以对于他来说,也是非常疲惫吧。虽然去年他将次女许配给织田家的嫡长子,和尾张缔结了和约,不过被他流放过一次的故主土歧赖艺仍居住在美浓国北方城,而朝仓氏和他也并未缔结和约,仍然需yào

防备。我想他得知我们马上将统一飞騨国的话,应该会接受我们的盟约,呵呵。而我家一旦和美浓的盟约确定,则可以专心攻略三木!”

氏高伏首道,“能为殿下与本家的大业起到一点作用,氏高不胜荣幸。”

氏理对白川信理笑道,“信理,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务必要促成我家和斋藤家的结盟。”

信理微笑答yīng



(历史上三木自纲和斋藤道三女儿的联姻是永禄七年,武田氏进攻三木氏之后,三木氏为了抗衡武田氏而与织田家缔结的关系。)

这个时候,天神山城的城主高山下记已经得到内岛军势向天神山城出发的消息,高山下记是飞騨国守护京极氏的代官,飞騨国的守护代多贺一族,算起来三木直赖一族还是他们这一族的家臣。

高山下记透过天神山城本丸的窗格向外望去,天神山城的位置处于飞騨国中部,由于地理位置良好,城下町是分国内最为繁华的集市,这里聚集着整个日本技术最好的能工巧匠。飞騨的商人收集好特产,从这里出售或顺飞騨川运出飞騨,而国外的商人则将货物运到这里来出售。天神山城下町可以算是整个飞騨的经济中心,曾经也是政治中心。

“殿下,农兵已经征集完毕,共三百二十人。”家老国府一斋跪坐在门口禀报。

高山下记用手指指城下町,对一斋说道,“一斋,你猜,如果我们笼城的话,内岛氏的军队会不会破坏这些市集。”国府一斋沉思片刻,吁一口气道,“应该不会,毕竟这些都是飞騨的财富,比起破坏这里,内岛氏更希望保留市集,留着这些商人可以为他供养军队。”

高山下记点点头,轻声道,“是啊,我高山氏只有石高5000石,却能在三天内征集三百二十人的足轻,也是多亏了这些商人啊。”高山下记走到中央,盘坐在地板上,问道,“三木氏那边回话了没?”国府一斋点头,笑道,“有好消息,三木直赖大人昨日已经答yīng

出兵。”…,

高山下记终于笑了起来,道,“三木氏看来并没有忘记本家啊,哈哈。”国府一斋附和的笑了笑。道,“殿下打算如何对敌。”高山下记一甩衣袖盯着一斋缓缓道,“笼城!!等待三木军到来后,出城夹击。”“是,殿下。”

内岛军很快就来到了高山,在离天神山城不远布下阵势。此时军阵中正在召开战前评定。

“此战我们要预防三木的援军。”氏理道,“本来我们是计划引诱他去广濑城,围城打援,可是三木氏没有上当,不过这件事情对于他家名誉的影响很大,如果这次依然避战,对故主见死不救的话,那么三木氏在飞騨国将会很难抬得起头。所以,此战,三木军应该会出阵。”

氏理说着,瞟一眼保木氏余,道,“氏余,你派五名物见在樱洞城到天神山城这条路上侦察,一有异常,马上汇报。”

保木氏余点头称是。氏理又道,“还有广濑城也派三名过去,田边如今在那边的调略进行得不错,等我们归阵之时,广濑城将手到擒来,不过为了小心起见,还是要派出物见探查。另外,美浓上有知和郡上一带也需yào

侦察。你先去安排这些事情”

保木氏余仔细听完,马上出去办整。

“川尻。”

“殿下。”

氏理对川尻笑着说,“这一战你的骑兵仍然是关健,你将骑兵的阵营布在本阵之后,这样的话,只要三木接近攻击范围,你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突袭三木阵营。不要陷入帖身肉捕,从薄弱处冲阵,冲阵后马上离开”

川尻大叫遵命。氏理又向尾神氏纲道,“氏纲,你带领八十步弓兵,农兵二百,在天神山城射程之外布阵,不用攻城,堵住城门,若三木军出现时,高山下记有可能会从城内攻出,你要守住。”

“内岛氏勇,你领二百矿山众,出发至天神山城附近寻找城内水源,切断他。切断水源后留一百人驻守其余人分散查看有无不属于我军的人出入城池,若有发xiàn

不可打草惊蛇,回报于我即可。”

“白川明理,你领僧兵六十布阵在本阵之后,目标三木军。”

“江马辉盛,你领三百农兵布阵距明理不远处,左右呼应。”

“内岛氏高,你率一百照莲寺众布阵在辉盛不远处,左右呼应。”

“山中义好,你率一百野武士护卫本阵,随时准bèi

支援。”

“牛丸大人、古川大人,你们就随我在本阵等候。”

“山下氏胜,你率麾下铁炮众,协助氏纲,若高山氏冲出城门,则铁炮射击,一理返回则停止射击”二十挺铁炮主要还是起威慑作用……

樱洞城,三木直赖与三木良赖父子相对而坐,良赖说道,“父亲,为何上次广濑氏求救我家置之不理,而今高山氏求救,却又马上征集足轻?”

三木直赖叹气,道,“广濑氏距离樱洞城太远,我家如果仓促救援,又在客地做战,容易中了对手的围城打援之计,被人一击而溃。所以为父不能冒然前往,但如此一来,却也泄了家中的士气。内岛氏见我们不上当,干脆留下广濑城不打却往南来围高山氏的天神山城,高山氏名义上仍是我家的上司,跟广濑氏不一样,不救会得不忠之名,而且天神山城距离我家近,内岛家远,有地利之便。最重yào

的是家中的士气不可一泄再泄,如果这次再不出阵,飞騨国今后将再无人愿意跟随我家,所以,这一战就算是败,也要出阵!。”…,

三木良赖仔细推敲父亲三木直赖所言,沉思片刻,点头道,“果然如父亲所说,这个内岛氏理,不是个一般的人物啊。”三木直赖点头笑道,“内岛氏在白川乡苦心经营四代,势力扎根深厚,又有重金做为后盾,只是历代家主均只善于经营领地,即便如此,也无人敢与之为敌,如今这位更加厉害,一年多时间就将兵锋指到了高山,以后我三木家的处境不妙啊。”

三木良赖道,“父亲何必涨他人志气,即然内岛氏这次精锐尽出,只要我们此战将内岛氏击败,他就再无翻身之力了。”

三木直赖笑道,“没错,此战如果成功,我家就将称霸飞騨!”

第二天,三木直赖率领足足有足轻一千名的军队向天神山城出阵,这个足轻数量对于三木直赖来说是超出限度的征召。他知dào

内岛氏也是一千兵员,如果在兵员上不足会影响到足轻的士气,而内岛氏需yào

分兵防备天神山城,光从兵力方面看,他是占优势的。这是个好兆头。三木直赖心如明镜,对于他来说,这是消灭内岛氏最好的机会,甚至可以说是最后一次机会,一旦错过这次机会,等内岛氏将高山、牛丸、广濑、中山、鹫见、畑佐等家族消化后,双方的实力会越来越大。到最后估计将落到不得不向对方卑躬屈膝的下场。

倒要感谢高山氏给了本家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到了下午的时候,三木军进入战场,两军在宫村对峙。而此时,矿山众已成功将城内水源切断。因为是山城,城里没有井水,水源切断后,城内储水只能保证三天。

氏理让川尻将骑兵移至久久野町附近,形成侧翼冲击的阵形。内岛家新归附的家臣外样都很奇怪氏理为什么将这么多马上武士编在一块,而不是混编,像其它战国大名的马上武士,多为地头,自己骑马,带几个步兵,马匹有代步、运军粮米、区分身分和督战的作用。到了不得不打的时候,下马战斗。真zhèng

骑马打仗的人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原因前面章节已讲过,不再累述)

氏理也没有过多解释,真zhèng

知dào

内慕的也只有山中义好了,不过山中义好已被氏理下过封口令,自然不会透露半点,而那些骑兵虽然也觉得奇怪,不过中会以为是自己骑术过人,并不会知dào

问题的实质在哪里,或者就算知dào

问题在哪,也不知dào

是怎么样操作的。毕竟马在那个时候是珍贵资源,可不能让你拿来一次一次的做试验。

氏理打算把这个秘密至少要保留到他占有大型的牧马地之后。比如说信浓。

三木氏同样对骑兵的估计不足,氏理为了麻痹对手,在进入战场后,特意叮嘱川尻让骑兵牵着马走。

在氏理下达了对川尻的命令之后,又命令氏余将麾下物见在战场周边密集侦察,若有风吹草动,马上回报,并从川尻处召来五骑做为传令兵使用。如今主动权掌握在我方,只要这三四天打起精神,等待敌人出击的信号。那么这一战就胜了。氏理担心各个军阵的主将在等待中出现疏忽,所以经常派遣义好和牛丸、古川每隔两个时辰巡营一次。

三木军阵,三木直赖对跪拜在前面的国府一斋道,“辛苦了,一斋,城里面现在如何?”

一斋说道,“内岛军两天前已经切断了城内的水源,估计还能再坚持两天。”…,

三木直赖怔道,“只能坚持两天了吗?”

一斋点点头,道,“我家大人的想法是与其等到两天后没有力qì

的被迫一战,不如提前突围。”

三木直赖点头,道,“不错,高山大人的想法是?”

一斋道,“我家大人已经在城内随时待令出击,只要大人这里准bèi

妥当,一声铁炮响声,我家大人马上打开城门突围。”

三木直赖沉思片刻,笑道,“好,就这么办,你能再回去城里吗?”

一斋摇摇头,道,“回去很难。”

三木直赖点点头,摆手道,“没事,进攻的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子夜时分。你先去休息会吧”

氏理对物见番头保木氏余问道,“你确认从城里出来的人进入到了三木军阵吗?”

保木氏余点头,道,“是。那人正是高山家的谱代国府一斋。”

氏理嗯了一声,沉吟片刻,道,“传令兵听令,你们去各个阵营通知各位大人,从现在开始除了留几个必要的人值班外,其余人马上休息,晚上八点前大家要把晚餐吃完,待天色全暗后离开军帐,隐蔽在军帐周边,提前在军帐内铺上干草树枝,浇上桐油,我有预料,敌人会在今天晚上进攻。一旦敌人发起进攻,待其冲入营帐后以火箭攻击,一轮火箭后马上突击。川尻部骑兵入夜后将马蹄用布包裹,马嘴衔木棍,朝南面三木军本阵移动,听到喊杀声后,我军以三声响箭为号,若连续三响,则冲击本阵,若只有一响则回军追杀夜袭部队,留八名物见在敌营侦察,察探三木军夜袭军的数量,敌军一旦出阵则密集回报,建功立业,就在今天晚上这一役了!!”这一战,即便不能消灭三木家,也要最大限度的打击他家的实力。

传令兵得令离开,“氏余,从现在开始到晚上敌人发起进攻前,将所以物见密布在三木军阵附近,一有动静,马上回报。另外,告sù

氏纲,多射几封劝降信到城内,告sù

他们内岛氏虽然有二千步弓兵围城,取胜只在旦夕之间,不过并不想与领民发生流血冲突,所有足轻武士,均可以投降,如果在城内不方便投降,可提前准bèi

红布条,进入战场时只要在额头绑上布条,放下武器,蹲在指定区域,保证既往不咎,里切者,视功劳大小将大力封赏。”

是夜天公作美,天空中有厚厚的云层,星空下只有点点微弱的星光。

内岛氏一侧紧张的转移着,埋伏在一侧,九点,没有动静,十点没有动静。十一点,仍然没有动静。

氏理蹲在树木下,眼睛盯着前方的军帐,一动不动。莫非我料差了?城里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如果到明天,城里的人可都已经开始缺水了。

三木阵营灯火通明,人声嘹亮,三木直赖父子穿戴全幅铠甲坐在阵中,“良赖,此次夜袭我来带队,你留守本阵。”良赖急道,“那怎么行,父亲年纪已大,请让我带队夜袭吧,您留守在本阵,只有你留在本阵,才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三木直赖摇摇头,道,“我们要做万全的准bèi

,父亲年纪大了,自纲年纪又还小,只有你正当壮年,不论胜负,三木家都需yào

你这样一位家主。”

三木良赖眼角含泪,“父亲。”

三木直赖笑道,“好了,你将留守兵卒集合好,做为接应,就在这里为为父祈福吧。一旦对方有准bèi

,不用等我,你马上撤回樱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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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风之轻骑

氏理等得有点不耐烦,伸手揉了揉脑袋,身后保木氏余轻声道,“殿下,三木直赖阵营要出战了。”氏理猛的回头,一把抓住氏余,激动的道,“真的吗?”保木氏余也是满脸激动,强忍住兴奋之情,拼命点头,道,“应该在半小时后就会出战。全部军势都已经动员。”氏理盯着氏余失神片刻,又感觉有点索然无味,淡淡道,“终于来了,通知他们了吗?”

氏余摇头道,“还没有,在下马上去安排。”氏理笑着点头,“对氏纲和氏胜说,若是有投降的,要小心处理。另外,让物见探清留守兵力后,就不用再探了,以免三木家放qì

夜袭。”氏余点头应是。

接下来的等待让人忍不住有点紧张,过了一会,保木氏余过来禀报道,“殿下,三木军阵只有一百余名农兵留守。”氏理点了点头,道,“去安排吧,一旦两军接战,准bèi

好响箭。”

在黑暗掩护下的内岛氏理耳边只传来身边的近侍格外粗重的喘气声,氏理已经看到了前方的三木军,氏理长吁几口气,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对方并未大喊大叫,只是借着微微的星光摸索前行,直到停在了距离各军阵不远处。

经时三木阵营响起了铁炮的响声,“嘣”的一声突兀的响起。在寂静的星空下,显得格外的清脆。

城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高山下记一声大喊,城内驻守的兵士争先往外冲。

三木军也是一声大喊,众兵卒一鼓作气冲入内岛氏军帐。氏理趴在树枝边,甚至能借着星光看到一位三木军的足轻,手持竹枪,当先冲入他休息的军帐,进去之后乱捅一气。

氏理向氏亲摆手,轻声道,“放响箭。”

“碰”!!“碰”!!“碰”!!!

三声清脆的响箭在半空中炸开。埋伏在军帐一侧的内岛家军队马上点起火把,众兵士将缠着绵条浸有桐油的箭矢点着,向着自家的军帐射去。随着箭矢射入,一座座军帐燃起熊熊大火。

三木直赖在听到响箭时,马上停下脚步,大喊道,“回去!!敌人有了准bèi

!!大家快撤!!”然而此时大部分三木军已经攻入了内岛军帐。

一声声的惨叫从烈火中传了出来,内岛氏理大叫一声“全军突击”野武士与外样军齐吼一声突入敌阵。

高山下记眼见内岛氏有了准bèi

,并未退回天神山城。仍然当先冲入氏纲阵营,这知dào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只是氏纲部早已转移到了一侧,几轮齐射后,倒有一半人,放下武器蹲到了标有投降区的地方。只要进了投降区,氏纲也不理会。如此一来,城门这边倒是提前结束了战斗。氏理的命令是阻拦城内士兵突击,故而氏纲并未打算攻入城池。

三木直赖脸色苍白的盯着军帐中三木军的惨败,紧咬嘴唇,前方不时传来内岛军下级武士将三木军下级武士割去首级的同时报响的名号,偶尔也会有内岛军被割去首级的声音传来,不过相比起三木军的数量,完全是天差地别。这些被割去首级的人三木直赖基本上都认识,只这么一刻,就响起这么多的名字,令他感到非常绝望,直到一句“尾神氏纲属下石原勘兵卫斩了天神山城主高山左近将监下记”。他的次子久赖仍在一边大喊,“大家快撤,只要活着回去,就还有机会。父亲,我们也撤吧。”回头一看,三木直赖已经昏迷倒地,不醒人事了。…,

内岛氏理一直在注意听战场上的声音,一直听到高山下记被杀后,轻松了一口气,天神山城他下一步打算将其定为居城,如果高山下记投降的话,他还不知dào

该怎么处理才好。不过话说这些兵太JB烦了,杀人后报名号可以打击敌人的士气,还可以说得过去,这杀人后割脑袋,把脑袋系在腰上的行为既浪费时间了,又影响速度。要好好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最好让他们在战场上一上场就胡报一通,在气势上压倒对手,又摇摇头,估计这个办法一出来,家中的家臣都要切腹抗议了。

主战场胜负已定,氏理已经没有再观战的兴趣了,他将身子躺下,道,“我先睡会,有急事叫我。”

稍早一些时,川尻氏信听从命令将百名骑兵的马蹄包好,马嘴衔枚,悄没声息的向着敌方本阵前进。行到距三木军本阵左侧百米左右时藏了起来。三木军出发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川尻氏信现在对于那位一块长大的殿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三木军的大部队已经开拔,仅留下少量的兵卒留守。川尻轻喝一声,“大家上马,等候进攻信号,做好冲锋准bèi

。”众人喏一声,应声上马,这只骑兵是内岛家中训liàn

时间最久最精锐的部众,又经lì

过实战检验,战斗力极强。

“嘣”三木阵营响起铁炮声,因为这些马匹经常听闻铁炮声响,并未惊慌,川尻喝道,“敌人已经进入我军阵营,大家做好准bèi

,马上就会传来冲锋信号了。”话音落下不过几分钟,就听内岛阵营一侧传来“碰、碰、碰”三响,川尻轻喝,道,“目标三木军本阵,不要首级,割首级者降功一等,第一轮以冲散敌阵为目标,第二轮回马杀敌,!!农兵只要不主动对抗就放过!出发”

随着出发二字,这百名骑兵排成十列向三木氏本阵冲去,悄无声息。

三木良赖端坐在军帐中,留守的百多名农兵集合在军帐之外,一名年约四十的老兵扛着竹枪百无聊赖,不时与附近的兵卒聊天打屁,“城主老爷应该已经到了敌阵了吧,看这情况,应该已经打起来了,不知dào

现在战况怎么样了。”边上一位年不过二十的瘦弱少年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管战况是胜还是败,今年回去田地肯定是荒废了。冬天又要去找草根树皮吃了。”那位老兵也叹气道,“是啊,日子越来越难过了,收成不多,城主老爷要去了一大半,还要自己带粮食上战场打仗。上次我听三兵卫说他在内岛氏家当足轻,不用干活每天都能吃到杂粮。真羡慕啊”又有一位三十左右的矮小足轻插话道,“是啊,我有个亲戚在神冈,他们家的二儿子也去当了足轻,不仅有杂粮吃,每个月还有钱拿。”

边上有人反驳他,“不是拿钱,听说是分粮食,不过每个月要跟武士一样去训liàn

,有粮食分,田就要还给领主了,还有一些在农闲的时候去训liàn

的,没有粮食分,不过训liàn

的时候包吃包住。”“三兵卫怎么能过去呢?”“听说那边的城主老爷,有人来投靠他,他就很高兴,不管是哪里的都要,好好帮他干活就行。”“有这么傻的城主老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

三木良赖坐在里面闭目养神。刚才那三声响箭……莫非内岛家早有防备?不好,他嗖的一下冲出军帐,大声喊道,“马上撤回樱洞城!”说罢感觉有些不对,前面的兵卒全都惊恐的望着他右手边。他也扭头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令他目瞪口呆,只见十列骑兵以飞快的速度向本阵撞来,这些骑兵冲锋时悄无声息,而且也不像寻常的马上武士一样停下来,做出下马肉搏的打算。而是一手握僵绳!一手持薙刀,直冲过来。三木良赖闻所未闻过此种骑兵,正在失神间,一阵碰撞声响起,骑兵已如狂风般卷过,只留下十几人被撞飞倒地和被斩杀的尸体。…,

余下的这些人惊恐万分,四散而逃,三木良赖大喝一声,集中了几位下级武士和几十名足轻,就在这一瞬间,骑兵又回过头,跟刚才一样,如狂风扫落叶般卷过,留下一地被撞伤和斩杀的人。三木良赖完全想不到抗衡的办法,甚至连阻拦一刻都做不到。他仰天大叫一声,三木氏的家名难道就要断送在这里了吗!父亲,面对这种骑兵,儿子想逃也做不到啊。

经过两轮冲锋,三木氏的士气已经溃散,无法再战了。

出乎他所料,那队神魔般强悍的骑兵回头后,并没有再次冲锋,领头一位少年武士大声喝道,“在下内岛氏家臣川尻氏信,在下并不愿意击杀你们。可否请这里的大将出来说话。”

周围农兵见有活命的机会,惊恐的眼神自然全都盯向三木良赖。三木良赖落魄的站起来,向川尻氏信喊道,“在下三木良赖,担任此次留守的部将。在下愿意跟随川尻大人回内岛氏军营一叙。还请大人任由领民们归地。”川尻氏信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多谢三木大人配合。与六,你将大人的武器先行卸下,与大人一骑,领十骑先行回本阵交由殿下。其余人随我冲击三木军的夜袭部队。”

内岛氏理睡得正香的时候,与六赶了过来,“大殿,在下有军情禀报。”氏理揉揉脸,道,“你叫什么名字?”与六,“在下山田与六,是川尻氏信大人麾下。”话说飞騨的人苗字带山的还真不少。“嗯,好,说吧。”山田与六激动的道,“禀大殿,我家大人活捉了三木氏的嫡长子三木良赖。”氏理开心的笑道,“哦,哈,那可是大功一件,我记住了,良赖兄呢?把他请进来”三木良赖一脸木然的走了进来。

氏理笑道,“得罪了,良赖大人。”

三木良赖低头不语。氏理也不理他的感受,继xù

道,“前一段时间我去了趟信浓,与福岛城的木曾大人聊了很久。”

三木良赖渐渐把头抬起来,看向氏理,让我们父子败得如此彻底的居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位领主。

氏理见三木良赖望过来,咧嘴一笑,点头道,“良赖大人,甲斐的武田信玄在四月份入侵了与我们飞騨交界的伊那和筑摩,木曾大人击退了他的进攻,不过他仍然很悲观,以前信浓各地的豪族各自为政,不能携起手来共同对付来自甲斐的侵略者,甚至和他狼狈为奸!”氏理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站了起来,仰起头,道,“导致诹访、佐久、小县、伊那等地相继为武田信玄占有,以前的亲戚成为了敌人,本来被和平笼罩的信浓如今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所有属于信浓的财富都被掠夺到甲斐。而出阵的时候,更是让信浓人充当炮灰!”

氏理见三木良赖依然没有什么反应,遂冲上前,抓住三木良赖的肩膀,道,“良赖大人,我得到可靠的消息,武田信玄在稳定信浓后,将进攻越后长尾家,到时候他会分兵两路,一路从川中岛侵入越后,而主力将从筑摩进入飞騨再经越中奇袭越后。”

三木良赖听闻此言,倒是吃了一惊,盯着内岛氏理,半晌,道,“殿下对我这败军之将讲这些有什么意义?”内岛氏理,叹一口气,道,“本家一直对争夺领土没有兴趣,本家的金矿天下闻名,就凭这飞騨区区三万石,还抵不上我家金矿的三分之一,所以本家几代以来一直没有对外出阵过,不过此次情况过于紧急,一旦让武田氏领有信浓、甲斐两地,光凭本家位于白川乡的弹丸之地,是绝对阻止不了武田信玄对飞騨的侵略的。”…,

三木良赖哈哈笑道,“殿下是说内岛家最近这么频繁的出阵是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危机,需yào

统合大家的力量吗?”

氏理紧盯良赖不放,缓缓点头道,“没错。”

三木良赖并未屈服在氏理的眼神下,淡淡道,“在下实在不敢相信殿下所言。”

氏理转过身,道,“我家的骑兵,良赖大人感觉如何?”三木良赖闭上眼睛,刚刚经lì

的一幕便如噩梦一梦,挥之不去,叹道,“马匹冲锋之时有如闪电,骑士手起刀落有如迅雷。乃在下所闻所见中排名第一的武士。”

氏理笑道,“良赖大人,三木家能敌否?”三木良赖缓缓摇头。氏理正色道,“良赖大人,在下并非不敢与三木氏对敌,只是不想无端的让飞騨国陷入内耗之中,如若三木氏臣服于我,我将增加大人知行2000石,领飞騨南部10000石。安堵马上即可发下。”

三木良赖低头思索片刻,道,“在下愿意说服父亲,至于能不能成,并不敢保证。”

氏理沉默片刻,道,“非常抱歉,令尊在夜袭时,突发喘证,已经归天了。令弟久赖当时在场”对帐外喊道,“请久赖大人过帐一叙,就说他的兄长过来看他了。”

三木良赖闻听此言之下,整个人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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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新式甲衣

转眼间,已是初冬时分,斋藤道三在得知三木氏已降服于内岛氏后,同意将四女许配给氏高,算是和本家缔结了盟约。而广濑城,高山城均已降服,小岛氏迫于形势也交出了人质。至此,飞騨国完成统一。

氏理将天神山城修复了一下,就将居城从归云城搬到了天神山城,集中精力在三之丸修建了一些武士屋敷,城外的兵营和练兵场就不用说了。又将天神山城改名为高山城。他可不想一直住在归云城,万一什么时候提前滑坡,那可就死得难看了。到时候看谁不顺眼就封他为归云城主。

氏理打算替自己一方的足轻全部装备上甲衣,减少战争中的损伤。抱着这个目的,这天,在新的居城内,氏理召见了矿山众的资深铁匠桑村甚兵卫,由他征召铁匠与织造工、众家臣一块商议,最后大家确定使用棉甲。

绵甲制作成本和工艺不高,绵本来就是飞騨的特产,而棉甲此时在中国已经是大批量的装备了,日本也有些足轻和武士使用棉甲,不过足轻们大部分还是无甲或薄铁铠兜。满清的八旗甲胄也是绵甲,两层棉布内衬一块薄铁片,用铜钉钉上,对于刀剑和弓矢的防御力只比铁甲(武士的铁甲)略差,对于早期铁炮的防御力强于铁甲,又有御寒的作用,而且棉甲具伸缩性,不用像铁甲一样需yào

量身定做,是最合适大批量生产的。

确定下样式之后,氏理决定马上设立军械奉行,由川尻氏信之父川尻锦极担任,并在了解了日本此时的棉甲大概制作流程后按照记忆中后金的八旗甲胄的作法提出了几点建议。

又扩建高山城下町,将原先的四日一市,改为常设市,免去各种商业税和关所税,改为收取交yì

税,取消商座的特权,任何商人可买卖任何商品,要求国内每位商户必须在町内设点,又与楠长谙商议设木座,将飞騨国所有木工登记在册,每月由座内联络聚会,有新产品或热销产品,对领外的销售统一由座内定价出售,滞销产品则可互相帮忙销售,增扩飞騨川,使船只能经飞騨川从高山町由水路直达美浓,这样的话,就不怕陆路多为山路,运输交通不便于商业往来了。又让楠长谙在城下町开设贷屋,如果领民缺少种子和农具或者生活没有保障的话,可凭本地户籍在贷屋先行借贷,利率远低于商人发放的高利贷。

将这些方案实施后,终于,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

按照约定,豪族以三木氏为首,领有飞騨南部10000石,其余小岛氏,中山氏,鹫见氏、畑佐氏、小鹰利牛丸氏、古川氏、锅山氏、照莲寺合计八千石。总计合18000石(能怪飞騨的豪族会闻风而降,话说前田利家在荒子的领地尚有2000石,足轻才几十人,而飞騨的豪族很多都是1000石不到的,没办法不投降。)

谱代家臣有功者则赏以黄金,又向川尻氏信、尾神氏纲几人发出感谢状。

在计算封赏时,内岛氏理发xiàn

,瓜分完毕后,他的直辖领也仅有18000石左右,刚好占了一半。在宣bù

封赏后,氏理说道,“飞騨国国小人少,粮食产量不高,为了方便实施内政,不论大小事务统一由四位内政奉行(即前任谱代,尾神他们的爸)担当,商业方面的事务则由楠长谙负责。”

略停顿一下,氏理笑道,“本家在统一飞騨后,将经常与诸位联系共商领内事务,为方便平日里议事,我在本城的三之丸为各位建立了屋敷,各位平时可居住于此,出阵时则留家中诸人代为料理。”…,

这可是赤果果的要人质啊。听到这句话,下面坐着的众人表情不一。氏理没有理会,只是微笑。

氏理待大家议论了片刻,接着说道,“新的军役制度也已经出来,氏六,你来宣读。”

山田氏六应喏,转身面向诸人,大声道,“每100石出五人,军粮米自负,装备、武器由本家召人统一打造提供,诸位则按所出人数购买。”

众人默然……

旋即有人发出低语,氏理笑道,“菊丸,将新做出的棉甲取一套过来给诸位看看。”菊丸道了声,“是。”不一会菊丸双手捧着一套黑色棉甲走了进来。又有近侍搬来了一个木桩,菊丸将棉甲穿在木桩上。

氏理对锅山安室点点头,说道,“麻烦锅山你来试试这新式甲衣的威力。”锅山安室点点头,抽出太刀,大喝一声,扑的一刀劈在棉甲上。氏理笑道,“大家可以上前看看效果。”众人忙上前察看,这一刀劈开了第一层棉布被薄铁片挡住,薄铁片略微破损,不过众人还是非常满yì

,毕竟锅山的武勇可不是一般足轻可比的,而且他的刀具精良也不是普通足轻可以比拟的。三木直赖点点头,道,“比普通的棉甲要强不少,殿下,这样一件棉甲的造价要多少钱?”氏理笑道,“一位足轻的装配,包含斗笠一顶、棉甲一套、竹弓一把、棉鞋一双、十字枪一杆,制作成本是二十五贯,大家购买的时候也是二十五贯一位足轻。”

三木良赖听到要二十五贯一位脸部直抽筋。倒不是说贵,而是他得拿出一万多贯。哪有这么多钱……

氏理道,“大家不用担心,我会先垫上钱制作,不过要麻烦大家在年前把钱交清。”又拍拍良赖的肩膀,道,“良赖,你的人多,先出一半就好,另外的一半三年之内给我。”三木良赖肚子里暗自腹诽了一番,也无可奈何。其实大家总体上还是很认可的,必竟大家的领地不多,领民有限,看到这种甲衣的威力后,感觉能让领民们多一些存活机会,当然不会反对。至于怎么出这二十五贯钱,氏理估计这些人也不会真的自己出,而会摊到领民身上去。

内岛氏理回到前面,盘坐下来笑道,“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的话,就在宣誓书和安堵上签下名字,从此好好为内岛家效力吧。”

为了能够尽快的得到更加肥沃的土地,内岛氏理在农忙之后就动员了领内的所有兵力,聚集在高山城附近演练。而此时,浓津来告知,松姬身体似乎不舒服。

“可能是得知了父亲的死讯了吧。”浓津猜测道。氏理悖然大怒,“我不是已经吩咐过不许告sù

她的吗?是谁泄漏给她的!”浓津叹道,“殿下统一了飞騨,所有豪族赶来臣服于你,夫人的父亲原来也是飞騨的豪族,照道理也应该来到高山城参拜才对。”浓津顿一顿,道,“殿下,这种事情哪里能满得住啊。”

内岛氏理略一思索,便道,“我本来是打算在松姬有了孩子之后再告sù

她,那样的话,她也有了新的依靠。看来是行不通了。我知dào

了,浓津,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浓津笑道,“不过夫人确实也有了孩子。”

内岛氏理“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浓津笑着说道,“殿下,夫人已经怀了你的骨肉。”氏理紧张的问道,“医生已经确定了吗?”浓津点点头,道,“没错,今天上午确认的。所以我才担心夫人的心情不好啊。”氏理操着手在厅内踱了起来,半晌,说道,“浓津,我去看看松姬。你在这自便。”说罢,冲了出去。…,

内岛氏理赶到房间的时候,松姬正对着镜子梳理头发,看到氏理进来,松姬忙回过头,道,“殿下。”

氏理笑道,“跟你说多少次,要叫我夫君,我不喜欢你这么见外。”松姬轻声笑道,“夫君。”内岛氏理笑道,“这才对嘛,哈。”

在以前的世界里见惯了情侣之间的那些纠葛,如今有一位如此清秀可爱又体帖入微,专一的大萝莉(外形参考AV女优樱井莉亚)依赖自己,氏理对她是非常疼爱。

默默的盯着松姬半晌,对于她来说这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不过还是必须要说,良久,氏理轻声道,“岳父大人的弟弟谋叛,岳父大人已经归天了。”

松姬闻听之下,并未出现非常吃惊的表情。木然无语。

氏理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松姬轻声道,“谋反的人呢?”氏理道,“我已经诛杀了,因为担心你接受不了,所以特意让大家不告sù

你。请原谅我,松姬。”

松姬躺在氏理怀里轻声啜泣,哽咽道,“我怎么会怪你,被自己的亲弟弟所杀,但是女婿却帮他报了仇,父亲在九泉之下一定很欣慰吧。”

氏理将嘴唇凑上松姬的额头,道,“我们多生几个孩子吧,到时候,让我们的孩子,岳父大人的外孙回到他的城里,继承他的家名好不好?”

松姬脸红红的点头应是。

氏理笑道,“那我们得更加努力啊。来吧,老婆。”

松姬破涕为笑,“老婆是什么意思啊,夫君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氏理笑道,“没有,老婆是我给你取的外号。来吧。老婆。”

松姬轻叹一口气,道,“在宝宝出生之前,松姬就剩你一个新人了,夫君,你要对松姬好一点。”

氏理一手向松姬的胸部摸去,笑道,“夫君这就来疼你。”

松姬啊了一声,道,“不行啊,夫君,我已经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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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根来寺的家臣

第二天,从深山里传来了好消息,领内继金矿之后又发xiàn

了银山。是一位名叫茂住太一郎的国人所发xiàn

,此人是累世生活在飞騨国的矿工,有一段时间他发xiàn

在飞騨山脉某处有一大片区域岩石均为黑色,就顺势摸索寻找了一番,最后却在该处寻得一块大型露天银矿。

氏理听说之后马上召见了茂住太一郎,这是一位黑瘦的矿工,个子不高,只有氏理的肩膀处,见到氏理后,太一郎有点紧张,氏理笑着问道,“你懂得开采银矿吗?”

太一郎点头,道,“小人家里世代以开矿为生,这些都懂得。”

氏理笑道,“你既然懂这些,那新发xiàn

的银矿就由你去负责,我会让我的父亲担任奉行,父亲常年在归云城负责金矿,所以实jì

负责银矿开采的人就是你。你如果能做好了,就破格提拔你为武士,让你做正式的矿山奉行。好不好?”

太一郎感动的痛哭流涕,带他进来的楠长谙笑道,“发什么呆,太一郎,还不赶紧拜谢主公大人。”

太一郎这才缓过神来,忙趴倒在地,哭道,“多谢主公大人,小人一定豁出性命完成任务。”

氏理心情非常高兴,摆摆手,道,“你以后就叫茂住宗贞吧,既然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太一郎这个名字就不适合你了。尽快让银矿能够出产银子,有什么需求,就直接找我父亲或者这样楠大人。”

太一郎,大叫,“小人记下了。”后退下。

没过多久,一年半之前被氏理派去纪伊根来寺的高山秀兵卫带着几位浪人,回到了高山城。

氏理在议事厅接见了他们。

“哈哈,秀兵卫,变壮实了,浓津一直在跟我念叨你。”

秀兵卫,心中也是非常激动,道,“殿下,在下在纪伊听说了殿下的事情,非常激动。一心盼望着能早点回来殿下身边效劳。”

氏理真诚的说道,“嗯,你这一年也是在为我效劳,辛苦了。”

秀兵卫摇摇头,道,“殿下,请让我为您介shào

我的这几位兄弟朋友吧。”

和秀兵卫一同来到高山城的有四位,其中两位和秀兵卫一样是锻造铁炮的工匠,一位叫板岩勘十郎,一位叫兵部小次郎。都是跟随芝十清右卫门锻造铁炮的人。能独立锻造铁炮,这些人在根来寺可是被当成宝贝供起来的。高山秀兵卫此次能将他们召来着实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当然,内岛氏的势力发展迅速也是主要的原因。

另有两位,一位叫彦十,是根来寺的忍者众,一身忍术虽谈不上出神入化,不过也算是在根来寺的浪人中略有名气,一直希望能够凭借一身本领寻找主家出仕,和秀兵卫碰上,也算是一拍即合。

最后一位叫成濑正成,是根来寺铁炮队的队长,精通铁炮射击技巧,因为与根来寺岩寺坊的院主不和,在根来寺一直郁郁不得志,这次也被秀兵卫拉拢了过来。

氏理安排板岩勘十郎和兵部小次郎自己挑选场所建靠锻冶场所,又指定几名铁匠跟随二人学习制造铁炮。这样的话,内岛氏终于可以自己铸造铁炮了。

成濑正成为铁炮队长,协助山下氏胜训liàn

铁炮队,将铁炮队的成员增至八十名。氏理又花时间与成濑正成与山下氏胜研讨缩短铁炮发射间隔过长的解决办法。之后定下后世杂贺孙一所成名的钓瓶击之法,…,

即一支铁炮由四人使用,一人负责瞄准开枪,在他的左、右、后各配置一人,分别是一个负责装子弹,一个负责装火药,一个负责挂火绳。一旦四人配合熟练后,原本一人使用铁炮需yào

20秒才能开一枪,而今四个人只需yào

4-5秒,虽然似乎从人员上看并末有多人优势,一个人一枪20秒,四个人每人一枪20秒也是4枪,不过别忘记,那可得要四把枪,枪的造价还是很贵的。而且在使用钓瓶击后,如果分前后两组轮射的话,就是2-3秒一枪。

彦十理所当然的成为内岛氏的忍者头目,氏理在飞騨山脉某处建立飞来寺,委托彦十为代为管理,而彦十把此地做为内岛氏的忍者培训基地。建立起内岛氏平时的情报网络,与保木氏余的战时物见相呼应。

氏理的安排,众人也算满yì

,安排妥当后,氏理对秀兵卫笑道,“秀兵卫,上次我说过你回来后将成为内岛氏的重臣,还记得吗?”秀兵卫脸涨得通红,伏首道,“是,殿下,在下还记得。”氏理道,“你这次帮内岛氏引见了四位优秀的人才,立下大功,我将兑现我的承诺,秀兵卫,以后你就做我的近侍吧,名字改为高山氏秀。”秀兵卫感动异常,呛声道,“谢殿下赐名。”

氏理花几天时间与川尻氏信在高山町附近寻找合适的牧马场,最后在庄川村附近找到一块有之前的牧马场几倍大小的天然草地,在此建立牧马区,从越后、信浓陆奥等地购入良马百余匹,牧马奉行兼弓马教习山中义好又收了几位徒弟负责阉割战马。两个牧场,留下近百匹**,其余马均阉割后成为战马,加上之前的百骑,凑成一支一百五十骑的骑兵。至于兵员,早在将本据移至高山,论功行赏之后,氏理已按每百石五人的比例,征召了一千五百名农兵,其中有部分为常备军。

常备军这一百五十骑兵,二十铁炮兵(尚未使用钓瓶击),侦察兵五十骑,战场传令兵二十骑。另有二百佣兵组成的太刀队,六十僧兵,合计五百常备,一千二百六十农兵。又废弃了领地内部的十数座小城池,仅在边界留下数座城堡,在与越中交界处筑神冈城,由神冈氏驻守,领佣兵三十,与美浓交界城池,仅留地头,家臣驻守,城兵以临时征召足轻为主。矿山众自银山开发后,日渐忙碌,目前总人数仅有六百名,采矿尚还嫌少,所以暂不编入训liàn

序列。

这几天,氏理又将飞騨的豪族们未成年的儿子收为近侍,放在本丸里交给松姬和浓津养育,像是三木家的菊丸,竹丸,畑佐氏的合近丸,中山氏的辩丸,鹫见氏的原义丸,锅山氏的冈山丸等等,而氏勇和氏高两家也搬到了二之丸居住。

将分国内大大小小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的时候,氏理于天文十九年新春(1550年)召见了白川信理和内岛氏勇。如今分国内百事顺利,国力也是蒸蒸日上,氏理在内政和军事以及武勇方面的能力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可,之前刚臣服时尚有些抱着权宜之计心理的白川信理兄弟,包括江马辉盛和其余的豪族,如今已经稳定了下来。

众人均发自内心的以内岛氏家臣自居,万事也以主家的兴旺为主。当然前提是内岛氏能一直这么安稳发展下去。

氏理对信理笑了笑,道,“信理,你认为本家如果要对外用兵的话,下一步应该从哪里入手?”白川信理沉思半晌,道,“飞騨国交通不便,虽然紧邻加贺、越前、美浓、信浓、越中五国,不过与加贺、越前紧邻处均为高山,并无军队马匹能通过的通道,可以排除在外。倒是可以经安房峠,到达伊那,不过如今武田氏一家独大,南信浓未依附武田氏的豪族仅剩下木曾氏与铃冈小笠原氏,就算是联合这两家,以本家客军在外作战,很难有所作为。所以并不适合向信浓扩张,撇开信浓,再来说美浓,美浓是殿下的亲家斋藤氏的领地,本家刚联结的盟友,自然也不在考lǜ

范围。”信理说到这对氏理笑着说道,“本家下一步的去向,在殿下向斋藤道三提起婚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吧?”…,

氏理不置可否,笑道,“信理分析的头头是道啊,氏勇兄长,你觉得呢?”内岛氏勇看一眼信理,道,“在下认同信理殿的分析,美浓不考lǜ

的话,本家只有越中和信浓两个选择,如果出兵信浓,最好的情况是与武田氏陷入拉锯战,战争可能没那么快结束,而本家的征召兵异地作战,并不能长时间维持,否则就要耽搁了农事,若是出兵越中的话则不然,如今越中神保氏与椎名氏两虎相斗,又有瑞泉寺和胜兴寺在中间时不时的作乱一番,本家完全可以出兵越中拉拢一方,打击一方。”

氏理坐在一旁认真的听完,点点头,道,“不错,听了你们这席话,也促使我下定要进军越中的决心,那么在出阵前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二位。”信理和氏勇心中哀叹,就知dào

是这样,道,“不敢,殿下有事请吩咐。”氏理笑道,“信理,你是照莲寺出身,你就帮我去一趟瑞泉寺和胜心寺,看看他们对神保氏和椎名氏的想法,告sù

胜兴寺实玄上人,在下愿意捐出500贯香火钱,而且以后每年向胜心寺捐纳香火钱会成为内岛家的惯例,金额逐年提高。瑞泉寺也一样。”

白川氏理听完应一声喏,氏理笑道,“信理,在接下来本家对越中的攻略过程中,你就充当和一向宗势力交涉的外事奉行。”说完,又转向氏勇道,“兄长,你去趟井田城,那儿是我家出兵的必经之路,代我跟斋藤利忠谈谈,我听说他和神保氏为敌,而斋藤氏家主利基似乎有臣服之意,你看看有没有机会让他降服,若他愿意降服,在下愿意保举他为斋藤氏家主。”氏勇问道,“是让他臣服于我家,做为家中的被官吗?”氏理点头。

氏理笑道,“辛苦了,你们这就出发吧。”

待二人走出,氏理盘坐在那又沉思半晌,说道,“彦十,这次你们也要去越中。帮我探查各种各样的消息,看看能不能调略,除了领地之外,其它的条件你可以自已斟酌处理。”阴影中有声音传来,“遵命,主公。”“另外,你安排几个人渗入越中的一向宗和豪族,说不定日后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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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铁炮的天才

天文十九年二月初,氏理在议事厅召集谱代家臣议事。众人聚齐后,氏理让佑笔氏高宣读了本家今后的攻略方向。

内岛氏理笑道,“还望大家按照这个方向,继xù

努力,氏高,把新制的印章拿出来给诸位重臣过目。”内岛氏高答yīng

一声,从身后端出一个盘子,盘子上覆着两枚印章和一章盖上印章的纸张。

氏高将木盘递到首位的三木良赖之手,氏理继xù

道,“虽然飞騨国不大,然则却为我家的根本之地,希望大家能够从这里做为出发点,获取更多的领土。这两枚印章是委托宫川的名匠尾合氏所雕刻,一枚刻的是“飞騨高山”,以后所有内务书状均需盖此章方生效,另一枚刻有“橘氏内岛”,作为外交书状的印章。待会大家可一人取一份同时盖有两块印章的纸张日后做为比对。”

三木良赖捧在手上,察看良久,又传至小岛时光。氏理笑道,“平定越中之后除了每战的论功行赏,也会将越中的领地重新分配,还请大家努力攻略。”

“山中义好。”

山中义好答yīng

一声,氏理道,“要辛苦你去一趟北信浓,你的旧主信浓守护小笠原长时在和武田氏的征战中落于下风,我估计再过不久,武田信玄就会发兵讨伐他,你去向他释fàng

本家的善意。如果事不可为,可以随时来本家居住,本家将在合适的机会,迎立他回去信浓。”说罢,又笑道,“你以内岛氏客将的身份,就暂时居住在信浓守护处,协助小笠原长时大人,如若守护大人真如我所言失去领地,之后还是不愿意来我家居住,你就先回来,也不用勉强。”

又转向川尻锦极,道,“锦极,军械的生产情况如何?”

按照氏理的建议,在批量生产棉甲代替足轻薄铁甲衣(大部分是无甲)之后,确实足轻的战场生存能力提升了好几倍。

氏理将制作棉甲的步骤分拆,从将棉花打湿,拍打,做成薄绵片到将多张绵片缀成厚实的棉片,再到两层棉布之间衬薄铁片,内外用铜钉固定(方寸四钉),上黑漆,被氏理拆分成四个步骤,采取分组流水线生产,如今军械司在材料充足的前提下,一个月能制作二百到三百件棉甲,而为了防止技术外泄和制作模式的外泄,这四条生产线分别落在归云城、飞来寺、高山城、高原城。

川尻锦极回道,“殿下,按您的吩咐,在下将以前本家储备在归云城地下的武器,仅保留完好无缺的薙刀、太刀、武士铠甲,将其余残缺的铁制装备或普通足轻用铁制装备回炉化铁,又优先用于生产棉甲,如今军械司有成品黑棉甲六百余套,镶红棉甲近二百套,蓝色棉甲近一百套,斗笠一千五百顶,弓三千张,竹枪二千杆,太刀二百余把,薙刀二百余把,完整的各式武士铠甲十三副,铁炮二十五挺。”

果然飞騨的竹制品的生产潜力是最大的,据说家家户户都会做,棉甲则是因为制作简单,飞騨又产棉。而铁制品大部分还是以前保留下来的。铁炮倒是多了五挺,不错。

氏理点头道,“锦极,做得不错,还要多花点心思培养铁匠和锻冶匠,要是有合适的也可以从其它地方聘请过来。”

川尻锦极点头应是。

氏理又对楠长谙道,“长谙,既然仓库中的装备已经足够武装本家的所有足轻,那么农民们自己手上就没办要再保留武器了,你着手安排让领民将武器上缴,主动上缴的领民可以去军械司更换等量的农具,在这次收缴之后不再允许领民私藏刀具武器和盔甲,如果是战场上得到的,回城可以卖于军械司或木座。如果还私藏被发xiàn

的话,将受到严惩,让内岛氏高配合你去做这件事。”…,

楠长谙点头应是。

氏理又了解了下兵卒演练的情形,在统一飞騨后近半年的时间内,如今大部分征召兵已经熟悉了互相协同作战与令行禁止,铁炮队的训liàn

也初见成效,精锐骑兵就更加不用说了。已经是内岛家的王牌了。氏理打算让骑兵着镶红甲,铁炮兵着蓝甲。作为区分。

评定结束没过几天,高山城迎来了妇负郡井田城的使者。

“殿下,这位是斋藤……”内岛氏勇盘坐在一侧介shào

。氏理一挥手,打断道,“榆原的斋藤家,在下闻名已久,久闻家主斋藤利基行事懦弱,如今人望最高的是井田城的斋藤利忠,不知阁下是?”使者应道,“在下是井田城斋藤利宪。”

氏理笑道,“原来是利忠大人的使者,在下不久将进军越中,讨伐神保氏,还望阁下为我带路。”斋藤利宪伏地道,“家父与在下父子,不胜荣幸,愿为殿下攻略越中之先锋。”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份书状递交到氏理手中,道,“这是家父的宣誓书状,家父请求殿下能赐予领地安堵。”

氏理接过书状大喜,道“利宪放心,书状会马上送到令尊手中,你也不用跑来跑去的那么麻烦,在下将家中事情安顿妥当,就发兵越中。到时候你再一同出发。”斋藤利宪愣了半晌,方点头应是。

氏理站起来对氏勇笑道,“氏勇,你将利宪安顿好。”说罢走出了议事厅。

内岛氏理出了议事厅回到本丸,尚未入门就听见了里面传出松姬和浓津的咯咯笑声,氏理加快了脚步,看见三木家的菊丸和中山家的辩丸穿着兜档布正搂在一起摔打。松姬和浓津及其它的孩子在一边围看。

浓津眼尖,早已经看到氏理的到来,笑着对松姬耳语了几句,松姬往这边看了看,笑着向氏理点了点头。

氏理走过来,大声道,“菊丸、辩丸,要用尽全力获胜。取胜的人,我将大大的赏赐。”松姬皱眉道,“殿下,不要用钱去挑拨孩子们的感情。”氏理笑道,“松姬,我正有一件事情非常为难,你和浓津帮我参考参考。”

浓津咯咯笑道,“殿下,女人们可是不能过问外面的事情的哦。”氏理笑道,“严格说起来,也可以算是女人们的事情。”松姬笑道,“殿下不妨说来听听。”

氏理摸摸下巴,道,“我想和越中来的豪族斋藤利忠结为亲戚。再过几天我将出兵越中,战争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我希望能与斋藤氏建立更加稳固的关系。”

浓津咯咯笑道,“殿下是想让内岛家的男人去迎娶斋藤家的女儿吗?”氏理点点关,笑道,“没错,浓津,听说斋藤利忠有一位十一岁的女儿,我正在头疼让谁去会比较合适一些。”松姬笑道,“殿下,就让菊丸和辩丸当中的获胜者去如何?”氏理转向松姬,道,“让菊丸和辩丸中的一位去吗?”松姬点头道,“是,三木大人是家中的第一大老,菊丸是他的嫡子,这样的话斋藤大人应该也会比较容易接受吧。”

内岛氏理心中微动,笑道,“这样一来,父亲对三木家也会放心不少吧。最近父亲可是一直在抱怨三木家的领地太大了呢。”哈哈一笑,道,“松姬,就定下来是菊丸了,此次出征回来我将为他元服。”

“浓津,城里的女人们都学会分装铁炮的弹药了吗?”浓津笑道,“上次殿下把混合包好的弹丸和火药给了几份之后,城里的女人们就已经学会了,山下大人和成濑大人赞不绝口,说是能将射击速度提升不少,他们又将比例稍微变更了一些。如今已经应该存了不少包装好的弹药了。”…,

氏理朝浓津点点头,道,“辛苦你了,浓津。”转瞬又道,“还有件事情我也是很为难啊。”松姬嘟着嘴,笑道,“殿下为难的事情可真多啊。”氏理笑道,“松姬,兄长在外面立功,浓津又在城里立功,我可不知dào

该怎么赏赐才好啊。”松姬和浓津听了也笑了起来,浓津笑道,“殿下不妨在越中给夫君一座城池吧,夫君一定会感激不尽,效死替殿下征服越中的。”内理氏理摇摇头,笑道,“浓津,在我和松姬身边待着不喜欢吗?”顿一顿,氏理继xù

说道,“兄长和氏高是我最信赖的人,现在还不能放他们出去,你的愿望还要再等几年,浓津。”浓津听了非常感动,笑道,“那小女可要天天来打扰你们两口子了。”

内岛氏理第二天在演兵场查看了兵卒的演习,着重的看了铁炮队的射击,这批铁炮足轻已经渐渐的熟悉了操作流程,准度也越来越靠谱,早合的技术非常不错,不过钓瓶击好像不尽如人意,出错的概率很大,见氏理不太满yì

,成濑正成说道,“殿下,铁炮的操作步骤比较细,如果是三四个人同时操作的话,出错是很难避免的,我倒是有个想法。”氏理笑道,“赶紧说来听听。”成濑正成嗨一声道,“在下觉得仍然是三到四人一组,一个人专责射击,另外二到三人则负责独立装弹。射击的专门射击,装弹的专门装弹,可能出错的概率会小一些。”氏理听了之后,仔细想了片刻,道,“确实是好主意,只是这样的话,本家的铁炮完全不够啊。”正成道,“正是,此策需yào

大量的备用铁炮,暂时并不实用,抱歉。殿下。”

氏理笑道,“不过确实是个好计策!正成,你真是个天才啊,哈哈。”成濑正成伏首连道不敢妄称。氏理笑道,“氏胜,铁炮可以连续射击几发?”山下氏胜道,“发五到八发的话,就是极限了,再多会炸膛。我向氏秀他们提过这个问题,他们也在尽lì

调试,相信不久会有结果。”氏理点头道,“听氏义叔叔说近江国友村的锻冶匠已经通过闭锁螺栓,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了,我让氏义叔叔去国友村聘请一位铁匠来指导,很快就能过来。我还听说用硝石煮过的木棉火绳的话,可以在雨天也能很方便的使用铁炮,你们可以试试,铁炮要是雨天不能用的话,价值可就下降太多了。”山下氏胜二人点头应是。

之后,内岛氏理自己也跑去赛马场跑了一圈马,马上拉弓射箭,连中三靶,让本家的家臣足轻开足了眼界,连呼过瘾。

第十三章 吉泽明步

飞騨国内的发展有条不紊的稳步前进。内岛氏理每天都会在演兵场和锻冶屋待一段时间。

如今在这高山町里往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也有不少异地的商人来到这里行商。这天,氏理正在城下町中闲逛时,无意中发xiàn

町中有一位长相与吉泽明步近似的女子,一时意动,便跟了过去。只见该女子进了一间商屋,女子一进去,就有一位稍小一点的姑娘叫道,“姐姐,你回来得正好,这位客人需yào

购买布匹,你来招呼吧。”

那客人转头向女子说道,“现在这种布还要二十六文吗?便宜一点吧,小姑娘。”女子笑道,“在越中的话这种布要卖到四十文呢,这已经很便宜了,大叔。”客人笑道,“再便宜点吧,小姑娘,我在你这多买一些。”女子松口道,“你如果能买三尺的话,我可以二十三文给你,这是最便宜的了。你考lǜ

一下,大叔。”客人笑道,“那好吧,年纪轻轻的真会做生意啊。”……

待客人离开后,内岛氏理走了过去,“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客人”女子对着氏理甜甜一笑,氏理摇摇头,又点点头,直愣愣的盯着女子。旁边稍小点的姑娘捂嘴笑道,“这位公子到底是要买还是不买呢?”

内岛氏理醒转过来,看来碰到了女神级的人物,免疫力仍然是等于零啊,刚才还一直沉浸在明步姐姐的代表作之中不能自拔,羞愧。

氏理正要回答,那小姑娘又笑道,“公子刚才就一直尾随着姐姐吧?我可是看到你是从街口跟随过来的哦。”氏理暗道,小姑娘说话也不知dào

转个弯,这么直接让人情何以堪……不过仍旧笑道,“不错,刚才在下在路口看到这位姑娘,心中非常仰慕,所以不自觉的就一路跟随了过来,还请姑娘原谅。”年纪略长那位女子瞪了他一眼,走进了商屋。氏理心道,“刚才做生意一套一套的,怎么现在就害羞起来了……”氏理等了片刻,见她一直不出现,又不方便闯进去,只好对小丫头笑道,“小姑娘,转告令姐,我还会再来的。”

天文十九年三月五日,内岛氏理携三木氏、小岛氏等飞騨豪族及家中重臣,领军一千五百经飞騨国宫川向越中国井田城出阵,事先得到消息的城生城主斋藤利基向神保长职求援。

“殿下,斋藤利基已向神保氏臣服,神保长职将女儿嫁给了斋藤利基。”彦十回禀道。氏理点点头,道,“神保氏出阵了吗?”彦十摇头,道,“誓书递交之后,神保氏开始动员领地足轻,估计要过三四天才能出阵。”氏理道,“嗯,彦十,你去一趟瑞泉寺和胜兴寺,联系上白川信教,看看他有什么消息要传递没有。”彦十道一声“在下遵命。”说罢消失不见。

氏理在井田城见到了豪族斋藤利忠,氏理在井田城参观了一番。

相对于高山城来说就好比是一个木栅栏围起来的屋敷,比江马氏的高原城还要简陋得多。不过斋藤利忠看起来倒是老当益壮的一位勇猛之士。

“在下斋藤利忠,恭迎殿下。”氏理笑道,“辛苦了,利忠,你侄儿出阵了吗?”斋藤利忠嗨一声,伏首道,“城生城在等待神保氏的援军,并未出阵,看样子是打算笼城。”氏理拍拍手,道,“即然如此,就拜托你去围城,而我将在天神林布下阵势,等待神保氏的援军。”利忠应喏。…,

内岛氏军势只在井田城停留了半天,马上就向天神林进发,在氏理赶到天神林时,神保氏的臣从,寺崎民部左卫门尉也在不远处布下阵势对峙,在神保氏尚未出阵之时,氏理召集谱代重臣,召开了军议。

川尻氏信叫嚣道,“殿下,就让在下先去把寺崎民部左卫门尉的脑袋斩下来吧。”内岛氏理摇摇头,叹道,“拿他的脑袋倒容易,只是对战局没有什么太大的帮zhù

,而且你拿了他的脑袋,倒方便神保长职去接收他的领地了。”一侧的江马辉盛道,“殿下,是不是应该在神保氏出兵之前抓紧时间将城生城攻下?”氏理嗯了一声,转向三木良赖,笑道,“良赖,你认为呢?”三木良赖沉吟片刻,道,“在下倒觉得应该对城生城围而不攻,如此的话,神保氏势必派出援军,而我军在此与之野战,赢面较大,一旦战胜,将会对越中国局势产生深远影响,寺崎氏等豪族很有可能不战而降。”

内岛氏理闻听此言,心中暗道,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嘴上却说道,“良赖的办法太过危险,万一出现意wài

的话,本家将受到前后包夹。不予采用。氏余,你马上令忽见转告斋藤利忠,对城生城切断水源手,围而不攻,若是城内攻出来,给我狠狠打回去。氏信,你带上骑兵去协助利忠转城。”沉思片刻,道,“一旦等神保氏出阵之后,我等就撤兵至城生城一带,趁城生城疲弱之时一举攻下做为我家在越中国的据点。”三木良赖闻听此言,眼中一抹失望之色略过,在分配各人据守之地后,氏理结束了军议。

军议后氏理安排氏高叫住了欲回自己军帐的三木良赖,“良赖大人,在下奉殿下之命,宣你单独进见。”三木良赖眼神一亮,忙道,“麻烦氏高殿带路。”

三木良赖走进内岛氏理的军帐,氏理早已坐在上首,对良赖说道,“抱歉,良赖,军议之时人多口杂,因为担心有敌人的密探,所以故yì

说了那一番话。”三木良赖内心深为感动,虽然之前是敌人,不过确实是一位值得托付身家性命,稳重的大将啊,道,“是在下鲁莽了。想必殿下早已有了安排。”

氏理笑道,“我正想问问你我的安排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沉思一会,道,“我打算在神保氏出阵后,本阵迅速后撤,出天神林布阵,提前将川尻氏信的骑兵埋伏在天神林隐藏,待神保氏出了天神林后,由氏信奇袭敌人后翼。”三木良赖沉吟道,“在下担心的是若是敌人提前发xiàn

殿下的企图的话。”

氏理点点头道,“没错,若是被敌人提前发xiàn

企图的话,可能就会功亏一馈,不过氏信的骑兵依靠机动力逃走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一点倒不用担心。而且。”氏理停顿一会,说道,“我得到消息,此次神保氏动员的兵力将会超过五千人,数量上完全压倒了我方。”三木良赖闻言也静了下来。氏理笑道,“此次战役我将定下纪律,氏高记录下来,只要总大将未宣bù

战役结束,均不可擅自脱离阵势,去打扫战场或者割取首级,违令者军法处置。马上将此条纪律通知全军,即日起生效。”

在长期的军阵演练之下,内岛氏的兵卒已经习惯了阵形协作作战,一般来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为防意wài

,氏理仍旧颁布了这条纪律。…,

氏理让保木氏余将整个天神林侦察,最长半小时一个来回,若半小时后未回报,则再派出忽见侦察同一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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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中国富山城。

越中神保氏是能登晶山氏的重臣出身,在永正17年(1520年),神保长职之父神保庆宗败于越后长尾为景自刃后没落。宗庆之子神保长职在泷山城的宗庆遗臣守护之下,养精蓄锐,等待再兴的机会,直到亨禄4年(1531年)10月,在击退加贺的一向一揆之后崭露头角,静等长尾为景死亡之后,马上与越中的一向一揆达成和睦,越过神通川筑富山城,进攻并击败椎名氏的新川郡。占领了越中国射水、妇负二郡和新川郡常愿寺川、白岩川以西全部领土,制霸越中。

神保长职坐在议事厅内,对面是从城生城来的斋藤伯耆守利基,谱代重臣们坐在两侧,本来利基是神保氏定下的下一个要征服的目标,不想如今却主动臣服于他。

斋藤利基看起来二十不到,他本来已有妻室,为了与神保氏结缘,已于几日前将妻室休掉。“这是一个有野心,而且不择手段、不念旧情的人。”神保长职在获悉此事后暗道。

利基双手支地,伏首道,“请岳父大人马上出兵城生城,讨伐内岛氏。”

神保长职并未答话,点点头,道,“如今足轻已经动员得差不多了,大家说说具体该怎么打吧。胜重,将你打探到的消息,先说一说。”

谱代水越胜重嗨一声,道,“在下得到的消息是,内岛氏从飞騨出兵一千五百,与井田城斋藤利忠汇合后,分兵二百多协助斋藤利忠围攻城生城,另外一千三百余人在城生城与寺崎民部左卫门尉之间布阵与寺崎殿三百余人对峙。”

诸位重臣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长职双手虚按,问道,“职镇,我家如今动员了多少足轻?”重臣小岛职镇嗨道,“差不多三千左右,不过沿途尚有臣从于我家的几位豪族要加入,到达天神林时应该会超过五千,在兵力上将完全压制内岛氏。”神保长职点点头,道,“嗯,这样的话,应该会有把握很多,不过内岛家的军势战斗力并不弱,大家也不要小看了他们。”转向利基,道,“利基,城生城已被围困,你就随我们一块出发吧。”斋藤利基点头应喏。

神保长职又问道,“椎名氏和一向宗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水越胜重回道,“均无动静,估计都抱持着观看我家和内岛家作战的结果再来决定后续的动作的态度吧。”长职笑道,“都是些肤浅的人,哈哈,行了,为了女婿家的产业,诸位一起努力吧,出阵!”

第十四章 越中神保氏

天文十九年三月十日,神保氏军势三千余从富山城出阵天神林,随行有嫡长子神保长住、次子长城、守山城主神保氏张、谱代重臣神保觉广、水越胜重、寺岛职定、鞍川清房、日宫城主小岛职镇及城生城主斋藤利基。中途又有石黑左近藏人、土肥美作守、菊池伊豆守等越中豪族率兵加入,至三月十一日上午与寺崎民部左卫门尉合兵天神林,已聚集兵势五千余人,是内岛氏兵力的四倍。

按照计划,在神保氏出阵之时,内岛家军势徐徐而退。

而此时彦十回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殿下,能登畠山家于三日前发生内乱,之前被畠山家逐出家门的游佐续光领兵5000出阵,威逼畠山家现任家主畠山义续惩治谱代温井氏、长氏及饭川氏,而温井氏、长氏及饭川氏已开始动员兵卒备战。”

说起游佐续光这个人呢,就得提到他的主家畠山氏,畠山氏出自桓武平氏,在室町时期是河内、能登、佐渡和越中的四国守护。而其中的能登畠山氏是分出来的分家,谱代游佐氏、三宅氏、神保氏,也就是说正在跟氏理对峙的神保长职也是他家的谱代重臣,到了能登之后,又收了一些当地的豪族做为重臣,发展成最终的畠山七人众,其中比较为人所熟悉的有温井氏和长氏。

游佐续光本来是能登畠山氏的家老笔头,家里的内政都是他说了算,不过他的能力有限,所以经常会做一些严重失策的决定,不仅导致了重臣和领民的不满,还得到了一个“凡将”的评价。慢慢就丧失了手中的权力。跟所有的掌权者一样,游佐续光在发xiàn

这个苗头之后,就开始极力的肃清异已,希望能重新掌权,甚至不惜从越中引兵来攻击七人众里面的反对者,最终遭到众人的合力打击,而不得不逃亡分国外。

这次他依靠盟友的力量,宣称要征治那些污蔑他的人,引起了畠山氏的极大恐慌。

氏理并不太明了这里面的情况,反而是斋藤利宪“嗖”的一声窜过来,问道,“神保氏那边有没有得到消息?”

彦十道,“游佐续光已向神保长职发出了求援请求。”斋藤利宪兴奋的向内岛氏理道,“游佐氏与神保氏在畠山氏内部历代交好,同为畠山氏拟定的越中三守护,神保长职再兴神保氏的时候,游佐氏曾经多次帮忙,如今游佐续光要再兴游佐氏,从道义上来说,神保长职必定会出兵相助。”

“嗯。”内岛氏理开心的笑道,“而且从现实的角度出发,让游佐氏重新入主畠山氏,也符合神保长职的利益。氏高,命令全军停止后撤,马上召开军议。彦十,加派人手打探消息,你先留在这,军议结束后再走。”

不一会,内岛氏的谱代重臣及臣服于内岛氏的各豪族,齐聚一帐。氏理让斋藤利宪将情况和背景详细的叙说了一遍。

氏理笑道,“神保长职现在估计也在商议怎么办,那么就让我们来试想想,如果你们诸位是神保长职的话,会怎么处理?”

江马辉盛先发话,道,“若我是神保长职,我将发兵先将内岛氏的军势击溃,然后再回兵为游佐氏助阵。”内岛氏理赞许的朝辉盛点点头,道,“嗯,不错,以目前神保军和我军的兵力对比,这是一个方法,只是如果不能马上击溃我军的话,容易置于左右为难的境况。”尾神氏纲,说道,“殿下,在下倒觉得以双方军力对比,神保氏有可能会分兵一部分去越中国西部呼应游佐势,或一千或两千,分兵之后与我家相比,神保军在兵力上仍占据优势。”氏理沉思片刻,道,“不错。氏纲,在这种情况下,我家应该如何应对?”…,

尾神氏纲得到氏理的夸赞,双手支地而撑住的身躯似乎又笔直了很多,嗨道,“调略,殿下可以派人在神保氏领内散播流言,说畠山家臣联军已击溃游佐氏借助的越中军势,并趁势侵入越中。神保军谱代家臣大部分知行地靠近能登,得此传言,定会要求神保长职撤军,而彼时,殿下则可衔尾追击,顺势降服南部诸豪族。”

内岛氏理心中大悦,看来氏纲的谋略已经大有长进了,他说道,“氏纲分析得不错,不过我倒认为越中与能登的局面对神保氏来说远胜过南部的斋藤利基,他只要协助游佐氏重新取得能登的统治权,就可以联合游佐一同攻击我们。而我军兵势不多,之前只有寺崎民部一支军队在前面驻扎时,尚且不敢前去应战。”

氏理略顿一顿,道,“神保长职应该会寻找机会与我军决战,能先将我军击溃最好,如果我军避战的话,或许会撤兵,留下臣从豪族殿后。”

氏理看向保木氏余,道,“氏余,加大力度探查神保军势的动向,一有消息,马上回禀,马上传令川尻氏信,把形踪隐蔽好,这一战他不需yào

出现,而一旦神保军撤军时则与我军一块夹击殿后部队。其余各阵,原地建筑防御工事,安排人在树上侦察,晚上在军势后方二百米处安置军营,派一百步弓驻守,点燃灯火,以为疑兵之计。准bèi

欢呼胜利吧,森林里没有人会是飞騨军队的对手。”

评议后,氏理按氏纲的建议,派遣彦十前去神保领内散布流言,又单独召见了三木良赖。“良赖,在下有件事要拜托你。”三木良赖对内岛氏理已经完全归心,以家臣自居,听氏理如此说,忙双手支地,嗨道,“殿下有事,在下自当效劳。”氏理道,“我想派人去和畠山氏的重臣温井氏联系上,传递本家的善意。思来想去,本家之中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只有你了。”

此时,神保长职正捏着游佐续光的亲笔信,有点犹豫不决。照道理说,面前的内岛氏仅有千余兵卒,应该完全不是神保军势的对手,甚至可以分兵一半去呼应好友游佐续光,留下来的一半兵力仍旧是内岛氏的二倍多。家中的谱代重臣们也是这样建议的。

当然,重臣们这样建议主要是因为他们的知行地大都在离能登不远的射水郡,害pà

回去迟了,领地蒙受损失。而相比自己的领地,斋藤利基的领地就完全是可以牺牲的了。更何况,尚有近三千的豪族兵力在此对峙,相信城生城不会那么快就落城。

听起来似乎毫无不妥之处,不过神保长职却是有些内心不安,隐隐觉得内岛氏没有这么简单,虽然飞騨弹丸之地,不过内岛氏能这么迅速的统领一国,应该有些特别的地方吧。

怀着这种心理,神保长职在犹豫许久之后,终于宣bù

了决定。全军推进,击溃内岛氏之后再回军呼应游佐续光。

此时是三月十一日中午。神保军刚一拔营,已有忽见回报内岛氏理。

内岛氏理心道,“还真是想先灭了我啊。”他令传令兵通报各营,马上结束工事,开始分发军粮并稍事休息,一个时辰之后,进入驻守阵地,准bèi

迎击敌军。神保军从开始拔营到这应该还会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氏理使用的军粮也是三天内以水、饭团和味噌为主,三天之后则支锅造饭,为此,特意让飞騨的铁匠特制了大铁锅,并让高山城的女眷们试着用粗粮及小麦做一些面食,争取能早日将面条带到军中来。战时临时抽掉杂役负责用马驮运粮草。…,

内岛军并未布下阵形之类,要说有的话就是一字阵形,至于之前的防御工事,则是砍下树木横挡在前面五米处。这样使得对方进攻时必须要绕过树木才行。而绕过树木的话,两军接战的面积就小了很多了。神保军人多的优势将难以发挥。再将楯安放在树木之后,足轻身前以挡弓箭。

这是氏理经lì

的第一场正面战争,之前的几场均以计策为主。他感觉自己的优势可能有几点,一是足轻的装备,虽然远达不到武装到牙齿的地步,不过毕竟每位足轻都穿上了棉甲,相比之前与三木作战时他们的足轻大部分只有武器没有甲衣的情况好了很多。二是单兵能力和足轻向心力强,时间最短的也有几个月的连续训liàn

时间,每位足轻都是枪、弓两栖,每天反复的拉弓、射箭、刺枪,单兵的素质应该会高不少,再加上军营的天天相处,内岛氏提供的军中食物和一些先军方案等等,足轻的向心力和积极性可能比不上武士,不过肯定是远超那些沿途抓来的壮丁。三是执行力,内岛氏的领地一元化非常彻底,三木、小岛等人虽然名为豪强外样,实质上已经是家臣化了。而反观神保氏,臣从于他的豪强不必说,就算是家臣,本来就因为是领内作战,战胜没有奖励而缺乏激情,再加上领地又受到危胁,估计早就想撤了。

等氏理吃完饭团,树上已有负责瞭望的兵卒喊道,“大人,前方有一大群兵士接近了。”氏理心神一紧,喊道,“大家提起精神,取出长弓,准bèi

战斗。”传令兵马上将命令传达各阵营。“此战我们只需紧守,敌人久攻不下,自会撤去,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乘胜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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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铁炮威力初显

再过一会,氏理目之所及,已能看到神保军势在本家军势弓箭射程之外停住,估计在布阵及商量应对之策吧。

过了一会,一位身穿红色武士铠甲的武士驱马上前,喝道,“内岛将监大人,在下神保安艺守氏张,奉主公之令,前来与殿下商谈。”内岛氏理站起来道,“放安艺守进来。”神保长职还是比较小心行事的主,兵力如此占优,仍不愿意发起进攻,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这场战争在神保氏内部的意见是不统一的。

不一会,神保安艺守解除武器后走了进来,这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青武士,相貌儒雅,应该不是以武艺善长。安艺守上前盘坐下行礼,道,“神保安艺守氏张,见过内岛将监。”氏理的先辈曾担任过将监的小官,故而这位武士如此称呼,也算是抬举了氏理。

氏理笑道,“安艺守无需多礼,在下此次出征也是没有办法,斋藤利忠在我跟前哭诉家主伯耆守对家臣行事不公,对领民粗暴无德,毫无身为一家之主的器量,为了家族的延续,请求我代为约束,我答yīng

利忠前去城生城问询,不料尚未到达,城生城却以刀兵相向。”

神保安艺守见氏理主动开脱,有服软之意,顺势道,“斋藤利基到了吾主处,吾主已代为对其严加训斥,如今,利基殿已番然醒悟,不知将监大人是否愿意放其归城?吾主承诺,只要将监大人愿意撤回飞騨,吾主马上撤兵。”

内岛氏理心中暗笑,你家主子倒是想早点撤。口中道,“感谢越中守的好意,只是本家既然已经答yīng

了斋藤利忠,就一定会达成目标。若安艺守来此仅为此事,还请回吧。”

神保氏张闻言一愣,道,“难道将监大人不为麾下这一千多名兵士考lǜ

吗?为了斋藤利忠的一个承诺而舍弃这些为大人舍生忘死的兵士?”

氏岛笑道,“这一点正是我想问越中守的,你回去吧。安艺守。我让你过来,只是想见见鼎鼎大名的安艺守,并无和议的意思。”

神保氏张无法可施,只得回去,内岛氏理在身后喊道,“安艺守果然是个儒雅的武士,我很期待与安艺守还有机会见面。”

神保氏张走后必将会迎来神保氏的进攻,氏理马上传令各阵做好迎击准bèi

。不一会,神保军势有几个弓箭手开始朝前试探射程,氏理喊道,“各阵持弓准bèi

,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发箭。”

试了几次之后,神保军势有千余人径直往前走来,又有数百人手抬楯挡箭,待差不多走进有效射程之后,氏理传令,“待敌队一停,马上由足轻大将指挥各队齐射。”

不一会,神保军弓箭手停了下来,弯弓搭箭。身后的数百人也马上抬楯上前,而此时内岛氏的第一波箭矢已迎头落下。

“扑”“扑”“扑”,中箭倒地声不绝于耳,氏理发xiàn

日本的弓箭杀伤力其实有限,比起杀伤力还是看着比较威武大气,之所以倒地不停,主要还是因为神保军的足轻没有什么防护(如果都有防护了,长宗我部到本世纪末针对富农的一领具足就成了笑话了)。氏理也想过试着更改,不过对这一方面实在不太了解,倒是可以在矢上抹上毒什么的,不过估计毒药成本不低。

如此对射了几波之后,神保军的死伤已超过百多人,而内岛这边伤亡非常几乎为零,倒是有几位足轻胸前挂着几根长箭,不过并末破开棉甲。神保氏的伤亡主要也是集中在第一波和站的位置在楯之外的弓箭手。…,

尾神氏纲、江马辉盛、白川明理、神冈千代,内岛氏勇等人,在山中义好的悉心教导之下,弓术超凡,此时发挥出带头杀敌,激励士气的作用。

神保长职本以为以一千人的弓箭手必定可以在火力上压制内岛军,他没想到内岛军是步弓一体,人数上并不劣于神保军。长职见弓箭手对射失利,下令道,“让弓手继xù

射击,令寺崎明部左卫门尉、石黑左近藏人、小岛职镇势为先锋,冲击敌阵。土肥美作守、菊池伊豆守及神保安艺守稍后居中接应,待双方接战后,弓手归阵。”

不一会,神保军三个阵营大约千人左右的步骑混合兵团向内岛军发起冲锋,氏理在看到对方阵营有异动时就已下令,“传令各营,若对方派出步骑冲锋,则优先射杀冲锋敌队,待敌人冲到一半时换武器按小队结阵对敌,不准越过木障,不准擅自离开小队,有擅自离开者,军法处置。”

内岛氏理在平日里演练时,就将众足轻按六人小队,六十人中队,六百人大队的方式整编好,以小队的对抗演练为主,他从上次和三木军的对战时发xiàn

这个时候的小名们之间的战斗很乱,基本上是各自为政,没什么章法,可能后期到织丰时期,或者如今的今川、武田、上杉、北条等大名会有更严谨的治军方法和军中纪律。这主要也是因为目前战争的主体还是临时征召的农民,没经过什么训liàn



如果有更厉害的大规模排兵布阵的方法当然最好,不过内岛氏理本身也不懂这方面,只能利用长时间在一起训liàn

的优势,让这些足轻先适应小队团体作战。

终于,战斗变成白刃战了,内岛军的战术很简单,以小队为单位,几个小队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单位,每隔十数米一个这样的单位,凝聚成一条完整的防线,而本阵的野武士则做为生力军,往来各处支援。

战斗越来越白热化,虽然整体上压制神保氏,不过因为对方人员不少,而且后方有人监军,所以在士气上仍旧可以支撑。氏理指一指战场右侧一位身穿深黑色铠甲的武士,道,“那边那位武士叫什么名字?”斋藤利宪凝神看一看,道,“殿下,是愿海寺城主寺崎民部左卫门尉。”氏理笑道,“很威风的一位武士,氏高,你领五十野武士去拦截他。”内岛内高嗨一声,提刀叫道,“出发了,兄弟们。”

看着内岛氏高一行如狼似虎的冲向寺崎民部左卫门尉处,氏理道,“我的手也痒了。时光。”小岛时光忙道,“殿下的安危关乎整个飞騨一国的兴衰,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只在这里坐等消息就好。”氏理点头笑道:“时光,我只是一时感触,氏高的刀法是我教给他的,他去就能代表我去。”

战场对面,神保长职心中暗叹内岛军势强dà

,下令道,“马上令接应军势压上,除本阵外,其余军阵上前接应。”寺岛职定劝谏道,“殿下,全阵压上的话,若敌人奇袭,本阵可就危险了。”神保长职摆摆手道,“无妨,内岛氏此战的目的是防守,他必是知晓我等需回军射水,故以守代攻。不会有奇兵的。”

战斗仍在进行,神保氏居中接应的土肥氏、菊池氏和神保氏张的军势也压了上来,人数转瞬间超过了内岛氏,而神保军势中又涌出近二千人左右压向内岛方,内岛氏理略皱眉,道,“神保长职把老本都压上了,他就不怕我去偷他老窝吗?”…,

转向山下氏胜和成濑正成,道,“氏胜,正成,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率铁炮兵出击,按照正成所说的方法,只挑六位射击精准的加上你俩人负责射击,其余的负责装子弹给你们递枪就行,专门瞄准那些穿武士盔甲的武士射击,不用理会足轻。分成两轮,轮番射击,马上开始吧。”

山下氏胜和成濑正成嗨一声,马上在本阵外找寻地点射击。

过一会,只听,“砰”“砰”“砰”“砰”四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小岛职镇军势中四位武士应声而倒,而对面的神保阵营闻听巨响,吓了一大跳。正待转头观望,又是“砰”“砰”“砰”“砰”四声巨响,小岛军中又有四名低级武士应声倒下。附近的足轻再也承shòu不住压力,大叫一声,“内岛氏的军队会妖术啊,”溃散而逃。

氏理哈哈大笑,道,“传令给氏胜,继xù

射击,专门挑神保氏的谱代重臣军阵。步弓队要坚持顶住,中山,鹫见,烦请二位带领家臣与照莲寺众一同上阵吧,冲杀被击溃的小岛军势。”

不一会,又是两组枪响,神保氏张的军势也出现大混乱。氏理道,“牛丸、锅山,你们也去。”

而此时,神保长职却是肝火大盛,“报~~”一声喊声,一位传令兵跪拜道,“禀主公,神保安艺守大人与小岛职镇大人军势被击溃。”不一会,又有传令兵报道,“寺崎民部左卫门尉大人军势被击溃,寺崎大人撤阵”神保长职一甩手中折扇,站起来厉声道,“可恶的内岛,再去探,内岛方损失如何。”

氏理看着内岛氏高一刀斩下寺崎明部左卫门尉的头盔顶部的装饰,笑道,“氏高也是猛将啊。”内岛氏高在氏理的授意下,并未斩杀寺崎,而是在斩其头盔后,放他一条生路,做为回报,寺崎明部左卫门尉也无颜再与内岛氏作战,收拢残兵撤回居城。

第十六张 初战告捷

随着铁炮的巨响不断响起,神保氏的军势开始呈现不稳的态势。而战场上此起彼伏的响起谁砍了谁的呼喝声,也如同一把巨锤,一锤一锤地敲着神保军势已经胆战心惊的小心肝,这些喊出声的大部分是内岛氏的野武士。当然,作为以少战多的代价,内岛氏各阵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不过仍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紧盯着战场,内岛氏理对坐在下面的小岛时光诸人笑道,“神保长职要想压制我家军势,只能出动本阵了,只是不知dào

他有没有这个魄力。”

小岛时光点点头,叹道,“如果本阵一旦出动的话,川尻氏信殿的骑兵就可以出现了吧?”

氏理道,“没错,但愿神保长职不要这么冲动。”

神保长职坐在凳子上,双目圆瞪,紧紧盯着前方。寺岛职定暗叹一声,道,“殿下,撤军吧。”神保长职马上转过身子,眼神锐利的盯向寺岛,寺岛职定双手撑在膝盖上,目光平和的看向长职,说道,“此阵我军士气已衰,势必难以完全取胜,如今虽说是双方拉锯,不过损失的大部分是足轻,对我家影响不大,我家在越中的领地超过内岛十倍,一战之胜负对于大局没什么影响。殿下刚好可以借援助游佐大人的机会撤兵,如再打下去,损失的重臣栋梁可就越来越多了。”

长职右手指骨捏得发白,良久,叹一口气,道,“传令撤兵,觉广,你从本阵领一千兵卒担任殿后任务!”一位年约三十的武士高声应是。神保长职站起身,走到武士跟前,含泪道,“一定要活着回到富山城。”神保觉广内心感动,道,“殿下请放心离开,在下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听着神保军本阵传出的收兵号令,内岛氏理也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在这里和神保长职死磕,最后两败俱伤,便宜了椎名氏和一向宗。仗打到这个地步,内岛氏的实力也彰显了,趁着这股东风顺势掠夺和巩固已方的利益才是正理。

虽然这一仗打得稍显狼狈,不过神保氏的后撤仍可以算得上是有条不紊,看旗帜殿后军应是长职的直辖兵卒,氏理令各阵不许追击,待殿后军后撤时再掩杀。

待神保军本阵拔营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神保觉广下令将殿后军分为前后两组,前军后撤,后军变为前军的模氏,缓缓后撤,待走出稍远距离,阵形已稍显混乱,氏理抓住机会,令铁炮队上前射击几轮,引起殿后军大乱,内岛军势趁势俺杀。

神保觉广也无力回天,无奈之下,仓惶而逃,又碰上川尻氏信的二百骑兵。

至此,天文十九年三月十一日,发生在神保氏与内岛氏之间的首次对抗天神林合战以内岛氏方的胜利结束,神保氏重臣小岛职镇、神保觉广及城生城城主斋藤利基身死。当然神保氏的说法是因援助盟友,故只能撤tuì

。此战的影响意义深远。

合战结束不久,氏理令内岛氏勇带一百步弓兵赶往城生城,内岛氏勇赶到后,与斋藤利忠合兵,将合战结果射入城中。城中诸人一看援军已经没了,越中国大佬神保氏居然被内岛氏于中途击溃,而城主又死了,再固守下去不会有出头之日,就算赢了也不会有人给予封赏,当晚商量一夜,第二天,诸地头起来一看,兵卒也都跑完了,赶紧献城出降,生怕献晚了内岛氏不受降。…,

按照氏理的命令,攻下城生城后斋藤利忠继任斋藤家主,仍住在井田城,城生城由内岛氏勇担任城代,利忠次子斋藤利常协助处理领地事处。

而内岛氏理则率领军势,抵达了愿海寺城,城主寺崎民部左卫门尉感念战场上不杀之恩出降,并引见木舟城主石黑左近藏人。石黑家几代都有猛人,这一位左近藏人与寺崎民部左卫门尉一样,均是武勇过人的武士。内岛氏理将愿海寺城征为居城之后,放缓了攻势。

此时,白川信理从胜兴寺赶到军阵,带来了越中一向宗首领胜兴寺主持胜兴寺实玄的口信。胜兴寺实玄的口信很简单,允许布教,并提供便利。氏理笑道,“可以,本家不理会这些东西,飞騨的照莲寺与本家就相处的很好嘛,参照照莲寺的方案,自由布教。”

白川信理马不停蹄地回复胜兴寺时,彦十带来了神保长职的消息。神保长职在撤兵后,令重臣鞍川平兵卫尉领1000兵卒,代表神保氏加入游佐方,于三月十三日在能登石冢发生合战,平兵卫尉被温井方的山庄监物讨取,神保方兵败,不过因为游佐氏手中尚有几千军势,所以晶山氏已经答yīng

游佐续光回归晶山氏,担任家老,也算是达成了游佐氏的目的,至此晶山氏内乱算是告一段落,以后就是几位家老笔头之间的明争暗斗了。

而神保氏则因为鞍川平兵卫尉之死,引起家臣内争,寺岛职定与鞍川平兵卫尉一文一武,一直以来就将相不和,如今平兵卫尉一死,马上开始联合跟自己交好的家臣势力争对鞍川氏的领地展开谋略,也有平日里与鞍川氏交好的几位重臣为鞍川氏鸣不平,与寺岛职定作对。

内岛氏理笑道,“神保长职对于他们两家相争的事情应该持什么态度呢?”

彦十回道,“据说是两不相帮,鞍川氏遗孤原本以为家主为本家战死,本家会支持相帮,没想到神保长职为人淡薄,因此也是人心浮动。”

氏理点点头,道,“神保长职还真是现实啊,这大概就是人走茶凉吧。对了,鞍川平兵卫尉有子嗣吗?”

彦十点头,道,“有一位年方三岁的儿子,不过神保长职似乎打算让自己的三子长国入继鞍川家。”

氏理笑道,“有没有办法将鞍川氏的子嗣带出来?”

彦十道,“鞍川氏领内如今很乱,应该没问题。”

在获得了神保氏内部出现混乱的消息后,氏理将氏胜的铁炮兵留下一半,协助寺崎明部左卫门尉防守,自己率其余兵卒归阵,以备春耕。当然,归阵前也时行了论功行赏,提拔了几位英勇善战的足轻成为下级武士,向铁炮队送出几份感谢状,然后就是赏赐黄金,提高俸禄,与其它家的俸禄不一样的是,内岛氏的俸禄以发钱为主,除了豪族领地外,大部分知行地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在归阵之前,彦十将鞍川兵部门尉的妻子森奈姬与三岁的幼儿领到了愿海寺城。氏理单独接见了她俩。森奈姬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很漂亮,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这一点是松姬没法比的,和浓津的韵味有点类似,(参照日本AV森娜娜子)

鞍川兵部门尉正当三岁的嫡长子胜丸。见了氏理之后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估计在见面前,森奈姬已经教导了N次了,只是小孩子越教越出错。事到临头,反而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森奈姬行礼道,“未亡人森奈见过殿下。”

氏理忙下殿搀扶,道,“尊夫鞍川兵部门尉的事情,在下已经听说了,非常遗憾。你们母子二人就放心安顿在我这里吧,总有一天,我会让胜丸回到鞍川氏拿回属于他的一切。”搀扶之时,未免手臂碰触到森奈姬的肩膀,氏理这么多天未尝荤腥,此时感觉着手中布料的细滑,又有女子体香一阵阵传来,心内不由一荡,眼前的这位如今可是位没有男人可以依靠的少妇哦。

森奈姬倒没这么多想法,听氏理如此说,心中不由感动,眼圈红红的,抬头说道,“殿下大义,贱妾母子感激不尽,胜丸,过来,赶紧拜谢殿下。”说着,一手拖过胜丸伏首行礼,氏理并未放开扶住森奈姬双肩的手,待森奈姬抬起头后,紧盯着森奈姬的双眸,道,“不过本家要出兵也要先有一个理由,不然的话,难以服众,也没有出兵的大义。所以,在下有一个想法想和森奈姬详谈。”

森奈姬不太明白氏理心中所想,不过即然氏理说了,就得顺从他,转身对胜丸说道,“胜丸,出去先和姐姐们玩耍一会,母亲有事情要和叔叔商量。”胜丸非常听话,马上向氏理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氏理对森奈姬笑道,“森奈,胜丸这孩子很懂事,我想收他为养子,这样的话,为鞍川氏出兵也算是有理可循了。”

森奈姬听后很感动,一双大眼睛看向氏理,妩媚的笑道,“谢殿下,殿下对贱妾母子的大恩,贱妾无以为报。”

氏理看得痴了,半晌才回过神,忙甩甩头,心中又想着松姬一个人正在高山城内苦苦等待自己的归阵。赶紧结束会面。

三月二十日,氏理收下胜丸为养子,在愿海寺城设下传讯机制,并留下一半铁炮兵协防后,内岛军归阵。而森奈姬与胜丸则留在愿海寺城。

回到高山城,氏理马上赶到本丸与松姬温存了一番,因为松姬有了身孕,所以也就是过过干瘾。之后又召见了吉泽明步,即在高山城町经营着一间布屋的女子,布屋乃绫。

第十七章 菩提寺

内岛氏理走进议事厅的时候,布屋乃绫一袭商人服饰,跪坐在中央。

氏理盘坐上中间的席位,笑道,“布屋,还记得我不?”布屋乃绫抬头一看,原本略显紧张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原来是你,你就是飞騨的领主吗?”氏理点点头,“没错,我就是领主,布屋,你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来到飞騨的?”

布屋乃绫笑道,“小女是半年前从界町过来的,小女的父亲在界町也经营着一间布屋,听说飞騨这边行商自由,特意向父亲要求来这里经营一家分店。”

内岛氏理,将手中的折扇拍打几下,凑到乃凌身前笑道,“原来是这样,来飞騨经营布屋是你主动要求的吗?”

乃凌见氏理凑了过来,略微有点不知所措,将身子挺直了,道,“是的,大人。”

氏理道,“如果有更大的生意你做不做?”

乃凌略一愣神,马上道,“当然做啊。”

氏理笑道,“那好,我有两个任务交给你,一是做为我的使者代表我向界町会合众释fàng

善意,从他那里购买铁炮,二是利用你父亲的布屋,帮我在界町长期招聘一些有一技之长的人,尤其是铁匠和锻冶匠。”

乃凌笑道,“会合众的势力可不是我们这种小商铺可以比拟的哦。”

氏理笑道,“嗯,不过我想有生意上门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吧,乃凌,虽然你的布屋现在不大,不过我会支持你。待会你去找城里的奉行楠长谙,我已经知会过他,将飞騨的贷屋交由你来经营,兵卒们上战场打扫回来的战利品也允许你参予购买,不过要公平竞争,不能乱打我的旗号。只要你能让我看到你的能力,我会陆续把领内的一些特产交给你来经营。”

看着布屋乃凌走出城门,内岛氏理不禁暗叹自己还真够无耻的,刚才聊这么久,出手推倒她的念头出现了不下十次。“总有一天,我会推倒她吧?”氏理心中越来越对自己的定力不放心了。不过话说回来,把这么重yào

的事情交给布屋乃凌去运作,本身不就是有点其它的意思吗?

午后,氏理骑马赶去归云城拜访了父亲内岛氏利,如今的归云城不折不扣称得上是内岛氏的生产基地,棉甲坊、金矿和织造产业基本上都围绕在这附近,而且飞騨国好的工匠,这里也聚集了一大部分。

内岛氏理进入本丸的时候,父亲氏利正在一边看着谱代尾神久五教导兰丸剑道。看到氏理进来,氏利迎上来,笑道,“殿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氏理忙向父亲行礼,道,“父亲,儿子今天过来是有事情要向父亲汇报。”氏利道,“本家的事情氏理都能做主,那今天应该是个人的事情了?”

氏理笑道,“父亲说得没错,儿子是想趁祖父诞辰周年之际,在高山城附近建一所临济宗的寺庙,将祖先的灵位供奉进去,作为我家的菩提寺。所以特来争询父亲的意见。”

氏利点点头,笑道,“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件事情了?”氏理笑道,“本家和一向宗胜兴寺结下了同盟,胜兴寺不比照莲寺已经被本家完全控zhì

,我担心在越中的家臣为了不与领内的一向宗信徒起冲突,会贪图一时便利,加入一向宗,一旦本家和一向宗开战的话,这些家臣的领地就麻烦了。所以我想趁这次的机会,干脆建一座禅宗的寺庙,引导家臣们加入禅宗。”…,

氏利微微点头,道,“正好,我也可以住到里面去。”氏理大吃一惊,道,“您是说要出家吗?”氏利颌首笑道,“没错,我在临济宗寺庙出家,不是更能让家臣们领会到本家的深意吗?”

氏理点头道,“话虽如此,不过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父亲。您就好好帮我处理矿山的事情吧,等过一段时间,本家在越中立足了脚,我会搬去越中方便出阵,您得去高山城帮我坐镇才行。”

氏利笑道,“这些事情我仍然会做,出家只是个形式而已,最近我和三木家的明叔庆浚交谈过几次,他正好是临济宗本宗的高僧,到时候我邀请他帮我剃度,你就不用管了。”

氏理急道,“父亲,你要这么做的话,就是儿子的不孝了。”氏利正色道,“能为本家出一份力是为父的心愿,你不让我这么做才是真zhèng

的不孝!”

内岛氏理无奈之下也无计可施,不过还好,日本的僧侣没有中国的僧人那么多的讲究。

第二天,内岛氏理召开评定,宣bù

了要在飞来寺旁边建临济宗妙心寺做为内岛氏的菩提寺,本来是想建在城内,不过氏利不同意,为了安全起见,就选择了飞来寺附近兴建,这样的话,一旦有人接近妙心寺,飞来寺就能相互照应。

当天,内岛氏前任家主内岛氏利皈依禅宗临济宗,由临济宗高僧明叔庆浚剃度,称为入道知行居士。同时内岛氏的上代谱代均同时响应入道,不过也很好理解,附合上级嘛。

同时,内岛氏理也宣bù

了家内的信仰政策,家臣们可以自由信仰,不用非得跟从本家信仰禅宗临济宗,不过有两条是一定要遵守的,一,不允许私自捐赠领土给寺庙,如果需yào

捐赠,需先行向本家报备。二,领内的寺庙领同样需yào

上缴税负,不允许有特殊存zài

的现象存zài

。之所以本愿寺会有那么多信徒自愿捐赠领土,主要就是把土地捐给本愿寺后,就不用交税给zf,交一点给寺庙就行了。现在如果非得要捐,那就交双重税喽。

内岛氏理深切明白,在越中和本愿寺的斗争将是长久战,除了武力威慑之外,宣传政策才是非常重yào

的,他让内岛氏高兼任越中文宣奉行,将领地的税负统一至公1民1后,开始文宣轰炸,在领民们的墙壁上画鸦,酒馆里说书之类的,反正是无所不用。

这天早上,松姬说很久没有出去走动,心里憋闷的慌,想去上次和浓津泡温泉那边逛逛,侍女们劝了半天也劝不下来,唯有禀报了内岛氏理。氏理尚未走进内室,就听见松姬的声音传来,她对着从小服侍他的奶娘阿梅说道,“现在不用听我的了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去告sù

殿下吗?”阿梅在一旁低着头,不开口。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产前抑郁症?松姬怀胎已有七个月,大夫嘱咐过不能太过运动。

氏理调整下心情,哈哈笑道,“松姬,夫君看你来了。”松姬听见氏理的声音,眼圈红了起来,道,“你带我去玩吗?”氏理点点头,笑道,“我已经约好浓津和堂兄了,不过你现在身子不太方便,我让人抬轿子,你坐轿子上去好吗?”松姬委屈的点点头。

氏理向阿梅抱歉的笑了笑,道,“阿梅,辛苦你了,一直把松姬当成女儿一样照顾,要不是我刚从这里经过,还不知dào

她要怎么闹腾你呢,你也一块去玩。”…,

其实阿梅的年纪也不大,差不多就三十多点,听了氏理的话,阿梅非常感动,道,“都是份内的事情,松姬在家里一直有父母陪着,还望殿下以后能多点时间来看望松姬。”氏理点头道,“嗯,这段时间是我疏忽了。”

氏理与松姬、氏勇、浓津、阿梅再加上后面加入的氏高夫妇一行七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抵达温泉边后,氏理亲自安好靶,他以前每天到这里来练习武艺,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非常熟悉。在场上安了三个靶,哥仨一齐上阵比赛。

氏理笑道,“我们各射十回,看谁的中靶率高。输了的晚上大家去他家吃饭啊,到时候再把氏纲、氏信他们都喊上。”氏勇率先答yīng

了,氏高垮着脸无奈的点头。

氏高的妻子是斋藤道三的四女年方十三岁的冬姬,此时也在那里啪啪的鼓掌为氏高加油。三人走到靶场,氏理将弓提起,从刻着红色家纹的箭壶中取出长箭,瞄准,拉满弓,“咻”的一箭,正中靶心。

“哦哦哦。”松姬兴奋的站起来鼓掌,浓津和冬姬露出一副也就那样的表情。氏理向松姬笑了笑,下一个轮到氏勇,氏勇走上场提弓,取箭,描准、拉满,一气呵成,“咻”的一声,也是正中靶心。这次轮到浓津狂呼雀跃,另外几人无视。最后是氏高上场,他咳嗽了一声,提弓上场,冬姬在一旁帮他加油,氏高提弓、取箭、瞄准、拉满,“咻”的一声,脱靶了……

回去的时候,冬姬鼓着一张小脸,不理会氏高,氏理和氏勇笑道,“氏高,看来晚上你得一个人去安排吃饭的事情了啊,我和兄长就先去约人了,晚点到你家集合啊,哈哈哈。”

晚宴时,众人皆大醉,氏理亦喝得迷迷糊糊,只觉半醉半醒中与松姬缠绵悱恻,一夜未眠。醒来发xiàn

自己卧于氏勇屋敷,方知是做梦,也是,松姬还挺着几个月的大肚子呢。

春耕一过,内岛氏马上动员农兵训liàn



氏理心里一直有个忧虑,就是越后的长尾景虎会不会因为自己出兵越中而更改战略方针,虽然自从长尾为景死于越中一向一揆后,越后在在越中放生津等沿海地段的利益已完全放qì

,而且越后目前并未统一,有政景(上杉景胜之父)等人与景虎对峙,不过长尾氏在为景一代就频繁攻略越中,又与越中武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景虎此时无力越中,万一等景虎统一越后后,有越中武士去求救于景虎的话,他会不会出兵呢?

可能是受到穿越之前的游戏和电视剧的影响,氏理对长尾景虎内心有种隐隐的恐惧,虽说目前景虎在越后尚有敌人存zài

,不过在氏理的记忆中到了明年景虎就能统一越后了。为了能让一切按照历史发展,氏理打算做点事情。

他先让彦十传令山中义好,若小笠原长时若不愿意来内岛氏,可引导其投靠越后长尾景虎,其人为人仁义,善于用兵,而且武田信玄攻入北信浓后下一步必将是越后,武田氏与长尾氏的冲突是避免不了的。去投靠他,他一定会出兵帮zhù



正在思索如何攻略越中又能避免与长尾景虎一战时,氏理收到氏信从越中传回的紧急军情,神保长职领内开始动员农兵,战争目标直指愿海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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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对峙愿明寺

神保长职如今领射水、妇负和新川半部,加上臣从豪族,差不多领有越中国十五万石左右。以一万石二百五十人计算,大约可以召集四千人左右,加上那些奴隶、牢人,虽说年初的时候败了两场(与内岛氏一战及及温井氏一战),不过募集到四千人应该问题不大,再加上游佐续光入主晶山氏,晶山氏会不会出兵也未可知。内岛方有一千余征召兵,五百常备,再加上寺崎、石黑、斋藤三家的出力合计也有也有二千余人。

评议的结果非常统一,三木良赖先行一步,去拜访之前已缔结盟约的畠山氏七家老之首温井左马头总贞,由总贞制止畠山氏出阵。其余诸家臣谱代随军出发。

出阵后,氏理骑在马背上,想想还是觉得有所遗漏,便回过头对内岛氏勇道,“兄长,你认为椎名氏会不会和神保氏勾搭在一块?”

内岛氏勇略微沉思片刻,道,“应该不会,椎名氏与神保氏算是世仇,如今神保氏的居城富山城一带就是从椎名氏手上抢过来的。”

氏理点头,道,“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我想让你帮我走一趟椎名氏,了解一下椎名康胤和他的家臣们的想法。”

氏勇点头应是。

到了城生城,斋藤家的兵力已经集结了近五百人,合兵一处向愿海寺城进发,氏理问随行的物见番头保木氏余,“神保军的情势如何?”

“神保氏与游佐氏集合了大约四千五百兵马,畠山氏未出兵,愿海寺城已被围困。不过殿下不用担心,城中有寺崎的四百军势,又有氏胜殿的十人铁炮队,短期内防守没有问题。”

氏理缓缓点头,道,“我倒不担心这个,这次神保氏出兵,与我家兵力的差距比上次要小,而且这次我军是防守作战,退敌问题不大,我在想这一战结束之后,本家应该从哪边突pò

。”

氏余笑道,“或许可以和椎名氏约定共击神保氏?”

氏理摇摇头,道,“椎名氏如果自己知dào

抓住机会,自然会出阵富山城,如果看不到这一点的话,我们自己也能打垮神保氏。只要他们不添乱就行。总有一天,我们和椎名氏之间也会起刀兵的。”

氏余道,“或许可以在此战之后和能登晶山氏结为同盟,然后避开神保氏主城富山城,先将射水妇负二郡吞并。”

氏理沉思片刻,点头笑道,“不错,氏余,你的想法不错,畠山氏的权力旁落,我们可以在温井、长氏里面选择一家,然后……”又转头盯着保木氏余,道,“氏余,你还没有妻子吧?”

保木氏余愣道,“在下尚未娶妻。”

氏理笑道,“嗯,这次就便宜你了,我让良赖去一趟温井氏,提议结成这门亲事,估计他们会非常乐意吧,内岛氏如今在越中的风头也不小啊,哈哈。”说罢纵马前行,留下保木氏余愣在原地。

内岛氏军势赶至愿海寺城附近时,愿海寺城已被神保军势转得水泄不通了。想向城内发消息也做不到,氏理找来大块布匹,由白川明教在上面挥毫泼墨,写上特大的“橘氏内岛”四个大字正对着愿海寺城竖在军阵处,又令十名铁炮兵在布匹附近鸣铁炮示意。不久,愿海寺城内也传出几声呼应的铁炮声响。

立下军阵之后,内岛氏理召来白川信教。…,

“信教,有一件事情需yào

你去完成。”

“殿下请说。”

“你马上带100棉甲和我家所有的背旗去一趟安养寺城,见胜兴寺实玄,请求胜兴寺实玄集结一千左右安养寺村和附近的一向宗信徒插上我家的背旗围攻增山城。不需真的进攻,只要围住就行,我会让斋藤利宪、小岛时光等几位飞騨的大人随你同去。只要做到这点,无论事成与不成,我家都将捐赠越中安养寺村附近5000石给胜兴寺。领地确认书状你一并带去。顺便让他派人潜入神保氏领内发动一向一揆。”

白川信教伏首嗨一声,也不问缘由,起身便走。

内岛氏理原地扎营一天后后。内岛氏勇出使椎名氏回到本阵,康胤接受了氏理的礼物,并愿缔结盟约。氏理大喜,马上召开评议。

内岛氏理先朝斋藤利忠、石黑左近藏人笑着打了个招呼,道,“我军将于今日起程围攻增山城。”

石黑左近藏人劝阻道,“殿下,增山城非常坚固,不易攻下啊,而且一旦去了那边,粮道补给可就不方便了。”

氏理点头,道,“没错,不过这是围魏救赵之计,我们的目的只是让神保氏撤军,而且,左近藏人,敌军在断我军粮道的同时,他们的粮道补给也一样不方便了,没事。”

石黑左近藏人还待再劝。

氏理摆摆手,道,“不用再说了,本阵将仍在此处,左近藏人部和斋藤部分守本阵左右两侧,你二人如今马上回归自己阵营,修筑防御工事,其余诸部围攻增山城。”说罢便宣bù

评定结束,马上拔营。留下目瞪口呆的石黑与斋藤。

结束评定后,氏理又召来谱代家臣,说道,“明愿寺城与增山寺之间有一段路程两边树林密集,方便隐藏,待会我们将1200征召兵分为6队,尾神氏纲一队,内岛氏勇一队,江马辉盛一队,山田氏六一队,白川明教一队,江马辉盛一队。你六人一边三队,埋伏在两侧树林中,一旦神保军撤tuì

,让其先进入伏击圈内,待前军快出包围圈时,发动猛攻,到时候本阵会攻入殿后部队,而氏信也会插入攻击其后。我等要争取此战一击而成。”

氏信问道,“那谁去围城?”

氏理笑道,“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围城,你等只管埋伏就好。不用管围城的事情。”

众谱代重臣齐声应喏。

待众人已走出营帐,内岛氏高问道,“殿下,会不会太过于冒险了?”

氏理看一眼氏高,笑道,“看似冒险,其实不会。只要增山城被围,又掀起神保氏领内的一向一揆,如果再配合让人放出领地生变的流言,神保长职军势里的豪族外样,谱代重臣都会坐不住的。毕竟大家最终都是为了自己的领地在卖命,要是连领地都要没了,这仗打着还有什么意思。”

安养寺城,胜兴寺实玄一身白色袈裟端坐正中,下首方正是白川信教、小岛时光、斋藤利宪三人。

实玄把玩着手上的一袋金沙,笑道,“白川大人,内岛大人是说要将安养寺村包括小矢部的五千石都捐献给本寺吗?”

白川信教点点头,微笑道,“是的,上人,殿下最近深感困惑,故以此礼佛,借以向上人与佛祖问询解救之策。”

实玄略略思索了片刻,将手中的金沙移到一边,道,“有什么事让内岛大人如此困惑?”…,

信教笑道,“神保氏两次兴兵攻入内岛家及其盟友领地,此次又兴兵五千围攻愿海寺城,殿下亲自领兵与神保氏对峙于城外,为了能尽快解愿海寺城之围,还需请上人发动信徒包围增山城。”

实玄笑道,“包围增山城?”

信教点头道,“神保氏出兵五千围攻愿海寺城,领内防守力量薄弱,如果上人能发动一千信徒包围增山城,神保氏必将退兵,信徒们并不需与神保氏交战,一旦退兵,即可回归安养寺。事成之后,内岛氏决不会忘记上人的帮zhù

。”

实玄哦了一声笑道,“内岛大人只需yào

本寺发动一千人装模作样的包围增山城吗?”

信教伏首,道,“上人若能在神保氏领内点一些火,想必殿下会感激不尽。”

实玄将金沙握在手中,笑道,“信教大人,内岛大人的虔诚礼佛之心佛祖会感应到的。”

白川信教长吁口气,道,“在下感激不尽!”

——————————————————————————————————

神保长职在军帐中沉默不语,自从内岛军来到对面对峙后,他就感觉这次攻城差不多又要不了了之了,虽然兵力上有优势,不过内岛氏兵卒的战力可是远远超过了神保氏。上次兵力优势更大,结果却是以已方的溃败结束,虽然最后也欢呼了胜利,那只不过是遮门面之举而已。

不过拿到手中刚收到的消息,他却感觉虽然城攻不下来,或许有更大的胜利在前面等着他。

内岛氏理居然跑去围增山城!莫非他是想围魏救赵,半路而击之?神保长职唤来忽见番头,道,“你确认围城的兵力有一千多?”番头点头道,“有近一千左右,没看见内岛氏理与石黑、斋藤等人,不过内岛的重臣斋藤利宪、小岛时光等人均在。”

长职又问道,“对面内岛本阵尚有多少兵卒?”

“井田城斋藤利忠五百余人,木舟城石黑成纲四百余人,本阵近二百人。”长职接着问了一句,“刚出发时他们的人数能对上吗?”番头点头道,“对得上,殿下。”“本阵的防护怎么样?”

“修筑了不少防御工事。”

神保长职双手握拳互击了一下,道,“召开评议吧。”

神保长职双手撑膝,眼神向下首的诸人扫了一遍,道,“刚刚得到消息,内岛氏围困了增山城。”

神保长住“嗖”的一声站了起来,道,“可恶!要赶紧回兵救援啊,父亲。”增山城是神保长住的居城。

长职等待了一会,见无人再出声,就缓缓道,“我等领内多处,包括射水、妇负、新川一带的领地都有零星的一向宗暴动迹象!大家商议一下该如何应对”长职将手中的两份密函拿了出来传给大家看。

寺岛职定看完密函,说道,“殿下,如今内岛军势和明愿寺城互呈犄角,攻之不易,我们是不是要先回军领内将内岛氏的增山城兵力先吃掉,然后再平定领内的动乱?”

寺岛职定此言一出,众家臣豪族纷纷出言附合。

神保长职暗叹一口气,道,“嗯,就这么办,菊地伊豆守、土肥美作守、神保安艺守,这次麻烦你们三位殿后。其余诸人,马上准bèi

拔营回撤!”

第十九章 十面埋伏

内岛氏理让氏高在本阵找了棵树爬上,察看对面神保军阵的情形。

氏高在上面待了一会,道,“殿下,神保军营有炊烟出现了。”

内岛氏理点头道,“应该是要出发了吧,你再继xù

看着。看看他们殿后的军阵是哪一家的旗帜。”

氏理喊来传令兵,道,“传令到石黑军势与斋藤军势,令二位大人安排军中兵士先吃饭,吃完饭后全军戒备。”

又道,“待神保军势开始回撤的时候,剩下的殿后军肯定是不会围城的,你骑马去那边向城内。射箭,告sù

寺崎明部左卫门尉和山下氏胜,彼时,我军本阵会压上殿后军,令彼二人从城内出阵,与我军一道压制殿后军。”

“尊令,主公。”

片刻之后,氏高喊道,“殿下,神保军开始后撤了!”

氏理笑道,“如何?氏高,哈,留下殿后的是谁?”

氏高道,“是弓庄城的土肥美作守、阿尾城的菊地伊豆守和守山城的神保安艺守。”

“嗯,嫡系的军势都随他后撤了。”内岛氏理转过头对传令兵道,“你去增山城向白川信教传令,告sù

他神保长职已经去找他麻烦了,让他分五百一向宗信徒给斋藤利宪前往防御待敌,一旦两边的伏兵杀出来,利宪就率信徒冲杀。白川信教则全国防守增山城城门,防备城内出城突击,再通知氏信,让他不用管殿后军,待战斗打起时,从后方突击神保军阵。”

“是,主公。”

如此一来,从愿明寺城回增山城的这条路就是神保长职的十面埋伏了吧。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你的造化了,神保长职。氏理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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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保长职心情还是非常不错的,不管怎么样,终于可以消灭内岛氏一半的有生力量了,内岛氏不比神保氏,只要这一千兵卒被灭,他在越中的势力也算是玩完了。只能龟缩回飞騨,再想出来,最少得恢复个两三年吧。不得不说,内岛氏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从增山城跑回愿明寺城只有一条路,而这条路就在眼前,也就是说,内岛氏的这些兵卒已经是关上门的狗了。“报~~~”一名忽见跪拜在长职身前,道,“内岛军势分兵五百在前方驻防。”

神保长职点点头,“垂死挣扎吗?全军加速前进,一鼓作气消灭这些外来侵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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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岛军阵。

内岛氏理单独召见了石黑左近藏人和斋藤利忠,将计划全盘托出,最后说道,“军阵中人多眼杂,所以在下并未当众提起,还望二位理解一二。”

石黑左近藏人笑道,“殿下妙策,如此一来,神保氏怕是再也无力降服越中国了。”

氏理点头,道,“没错,此战将决定内岛氏与神保氏在越中的沉浮,左近藏人、利忠,眼前的二千殿后军,就交给二位了,二位可以把军阵前移,压制殿后军,不用出击,只需压制住殿后军,不让其后撤救援即可,城内的左卫门尉也会配合二位压制。”

石黑二人点头应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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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保长职率先走入路口,马匹有点受惊,不受控zhì

,长职使劲一拉僵绳,笑道,“畜生也知dào

前面将会有一场冲杀吗?”又道,“所有将士下马前行,将马匹留在这里,徒步上阵!”…,

行了一程,前面已隐隐能看到内岛氏的旗帜了,长职大叫一声,“大家打起精神来,再往前行一程,胜利是我们的。”

话声落下没多久,忽然,两边的草丛中飞起一群群的鸟儿,长职单手遮住眼睛上方,盯着天空看了几眼,看看两边幽静的树林和人多高茂密的草丛,心中隐隐有些不妥的感觉,随即大喊道,“大家加快速度,迅速通过此路。”

前方的斋藤利宪所领内岛氏防守军势已渐趋醒目,看着两边渐渐稀疏的树林,神保长职脸上方露出笑容。

正当些时,一片箭雨从两边树林洒下,只听“扑、扑、扑”之声不绝于耳,长职后方的军势数百人中箭倒地,寺岛职定大喝一声,“敌袭!大家原地防御!”而神保阵营的农兵惊慌失措,阵脚已经大乱,唯有武士和地头们尚能遵从号令,原地驻防。不一会,又是一片箭雨洒下,内岛氏勇一声大喝,“内岛氏麾下内岛氏勇领兵三百在此恭候各位良久。”说罢,立马挥兵杀向神保军势,说话声刚歇,周边又有几道大喝声响起,山田氏六、白川明教、江马辉盛、尾神氏纲、保木氏余五人同时率领手下兵卒冲入神保氏军阵撕杀。

而正前方,斋藤利宪率五百信徒向神保长职呼喝冲来。

神保长职此时方恍过神来,大声喝道,“大家舍命向前突pò

,只要冲向增山城,我们就能得到救援。”

此时,内岛氏勇大喝道,“殿后军已被消灭,增山城也已被我家层层包围,有不想死的,赶紧投降,只要放下武器,蹲在一旁,内岛氏会保护诸位的安全。”

数百名内岛氏兵卒齐声大喊,“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

一时之间,投降之农兵无数,武士、地头之中也有多人见身陷重重包围,突围难望,放下太刀投降。

神保长职见情况危急,喝道,“寺岛职定,神保长住,你二人率一百武士团向增山城突围,长国,你我二人率各自武士团向富山城突围。”

此时神保氏的农兵已完全溃败,仅有效忠于神保氏的武士与地头几十人或十几人组成一个武士团,各自为战,坚守阵地。

此时,后方路口响起一片轰轰的雷鸣声,数百骑兵列阵向着路口突击,川尻氏信一骑当先,一手持僵绳一手持雉(草头)刀,冲向路口集中防守的数十名神保氏下级武士,武士们眼中惊惶之色刚起,一百余骑已如迅雷般闪过,所过之处仅留下几具武士尸体,及十几具被撞倒再也爬不起来的武士身影。

而周边的内岛氏兵卒则一拥而上,将受到冲击的武士团一举而灭。

在川尻氏信以狂风般的速度攻破两个之前尚能勉强防御的武士团之后,其余武士团尽皆望风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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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神保氏殿后军中,菊地、土肥、神保三人相对而坐在马扎之上,正在商讨殿后军后撤事宜。

传令兵背插两根长羽毛,一骑闯入军阵前,下马狂奔道,“三位大人,主公在前方遭遇内岛军势十面埋伏,情况危急。”

神保氏张三人“嗖”的站起,“什么!”

神保氏张问道,“内岛氏本阵是如何反应?”

军营内另一传令兵回道,“石黑成纲、斋藤利宪已于半个时辰前压向我军阵营,距我军只有两箭路程。愿明寺城内寺崎盛永与山下氏胜率兵四百也于刚才出城列好阵势。”…,

土肥美作守摸摸下巴,道,“内岛氏是想将我等困在此处啊。战也不能战,撤也不能撤。自然更谈不上去救援殿下了。”

菊地点头道,“没错,殿下小看了内岛氏理。”

神保氏张摇摇头,道,“也未必不能救援,在下愿率所部前往救援殿下,只是如此一来的话,殿后之责将压在两位大人身上?”说着盯着菊地与土肥二人。

土肥美作守倒无所谓,甚至巴不得他先走,这样的话,之后做何选择,也不用受人侧肘。他与菊地相视一眼,小幅度的点点头,菊地遂道,“安艺守,你能为了殿下舍生忘死,我和美作守如何不能,你就放心去吧,我和美作守二人将按誓死殿后。”

神保氏张感激的说道,“两位大人的恩义,神保氏绝不敢忘,在下这就出发。”说罢立马回自己军阵整军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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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岛氏高站在树上喊道,“殿下,神保氏张的军势向后撤了,只留下菊地与土肥二阵千余人殿后。”

氏理点点头,笑道,“氏高,你去传令让成濑和氏胜选择有利地形向菊地与土肥二阵本阵射击,不用射人,只射本阵空旷处,我估计前方的战斗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安艺守去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又道,“氏高,射击时你再安排弓箭手向二阵射出劝降书,想必这两位大人应该不会冥顽不灵吧。”

氏高应喏而出。

———————————————————————————————此时,正面战场除了神保长职与神保长住两处外,仅剩下四处零星的对抗,神保长住与寺岛职定百余人向着增山城猛突而出,对面斋藤利宪发觉情况有异,忙拢兵围住,笑道,“这不是寺岛大人和神保家的大公子吗?要向增山城突围,还需先过了我斋藤利宪这一关。”

寺岛职定见又陷入重围,心中暗恨神保氏无谋,也不想想回军还是自己主动提出的,当下咬着牙,喝道,“大家奋力杀敌,增山城即在眼前,只要突出这里,大家都是有功之人。殿下必不吝封赏。”当下一步当先,杀入一向宗信徒之中。

斋藤利宪虽有五百人包围,不过要分兵防守寺岛职定与神保长职两处,兵力略显不足,而且一向宗信徒的战力虽强于农兵,不过比内岛氏征召兵差得太远,更比不上具足齐全的神保氏下级武士。一时之间,两边均隐隐有要被突围的迹象。

斋藤利宪果duàn

下令,放开围攻神保长职一侧,将兵力集中围拢神保长住与寺岛职定。

而此时,埋伏的尾神氏纲队已清理完残敌,赶来协助。寺岛职定看着不远处尾神氏纲部如饿虎扑食般冲来,眼神中露出绝望的神色,将手中的太刀扔下,叹道,“在下愿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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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覆灭

随着寺岛职定的一句,“在下神保氏麾下奉行寺岛职定愿降。”林中的伏击战进入收尾阶段。

神保长职领神保长国、水越胜重一行突pò

重围,逃向富山城方向,他突出重围后,沿着隐蔽地形前行,不时回头望向神保长住被包围之处,刀光剑影,喊杀连天。忽然,一切趋于平静,不一会神保长住与寺岛职定二人及身边尚存活的几十名下级武士被内岛氏兵卒相拥着走向增山城。

“怎么回事!寺岛与长住没能突pò

重围,投降了吗?”神保长职看着这一幕,心中虽已有准bèi

,仍然忍不住心中憋闷、酸楚,一口气缓不过来。

驻立在长职之后的神保长职三子长国看父亲面色不对,忙上前替他抚背,神保长职“卟”的一的,喷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神保长国忙哭喊起来,水越胜重一把抗起长职,轻声道,“少主,此时尚不是悲伤之时,还请抓紧时间,尽快撤至富山城。”

菊地伊豆守军帐。

铁炮的“嘣、嘣、嘣、嘣”声每几秒就响起一波,军帐内的围布、摆设被轰得乱成一团,也有几位近侍被铁炮打中,倒地不起。

“报~~~~。”一名传令兵落马下拜,“主公,对面内岛军阵射来劝降书函。”

菊地伊豆守一把接过信函,怒道,“你已经拆开看过了吗?”

传令兵低头道,“内岛氏投进来有十几封信函,已经被帐下农兵看过,在下只拿到这一封已被拆过的信函。”

伊豆守平息心中怒气,道,“足轻们反应如何?”

传令兵道,“足轻们对神保氏留下我等殿后颇有怨言。”

伊豆守点点头,道,“土肥美作守那边有没有接到劝降信?”

传令兵点头,道,“也有。”

伊豆守沉思片刻,道,“你去询问下美作守是什么意思。”

传令兵点头应喏,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内岛氏理端正的坐在本阵马扎上,眼神直望前方,远处,内岛氏高一骑疾驰而来,“殿下!!殿下。”氏高落马,下拜于前,喘着气道,“好消息,物见来报,我军在前方设下的伏兵已将神保长职军势击溃,神保氏嫡长子神保长住与重臣寺岛职定被掳,神保长职、神保长国、水越胜重等率残兵几十人逃亡富山城。”

内岛氏理“嗖”的站起身,笑着对氏高道,“氏高!我内岛氏跳出飞騨,争雄当世的机会来了!本阵全部出发压制神保氏殿后军,内岛氏高,我命你前往交涉土肥美作守与菊地伊豆守,投降于我,我可担保其身家性命,如若不然,则唯有你死我活而已!”

内岛氏高嗨一声,随即问道,“殿下,两家的领地呢?”

内岛氏理看了氏高一眼,笑道,“没收,现在投降只能保留性命,逐出越中。”

内岛氏高领命而出。

神保氏张领着麾下六百农兵向着回增山城的方向疾行,他尚不知此时神保氏已大败,因心急于救缓长职,一路上并未隐藏,所以军势尚未到达大战发生处,内岛氏清扫战场的兵卒早已得知情况。内岛氏勇集合近八百军势与川尻氏信在此迎敌,而其余兵卒,则由尾神氏纲率领,裹挟神保长住、寺岛职定去赚增山城。

所以神保氏张疾行至路口时,先是发xiàn

满地的神保氏兵卒尸体,心急之下,再次加快速度,就碰到了迎面而排阵的内岛氏勇军阵。…,

内岛氏勇骑在战马上,笑道,“安艺守,你来晚了。神保氏军势已被击溃,诸位神保氏的大人与重臣已带领我军另一部前往增山城,你家少主已降,神保长职仅数十人逃往富山城,你还不投降吗?”

神保氏张长叹口气,道,“在下愿降,不过尚有一个条件,还望大人答yīng

,否则在下宁死不降。”

内岛氏勇点头道,“请说,只要是在下能做主的,一定答yīng

。”

神保氏张道,“在下投降并不为自己贪生怕死,只是不希望这些跟随我多年的家臣武士与领民们受到无妄之灾,此战后在下将让出守山城出家为僧,还望大人应允。”

内岛氏勇心中赞叹一声,道,“安艺守何须如此,殿下对你非常的欣赏,神保氏已不可为,安艺守何不归于内岛氏帐下,我等一同为殿下尽忠。”

神保氏张摇摇头,道,“多年征战生涯,在下早已深感疲惫,还忘大人应允。”

氏勇略略点头,道,“即然安艺守已决定了,在下也不好勉强,还请安艺守率麾下众人随我去见殿下,此战后,在下保证还安艺守自由。”

土肥与菊地二人看着四面包围的内岛军势:寺崎与氏胜一方,石黑成纲一方,斋藤利忠一方,神保氏张一方,内岛氏勇一方,五方二千余人,而自己一千余人,士气低沉,均沉默不语。

内岛氏高盘坐在下首,伏首道,“如今越中的这些领民的存活,就在于二位大人的一念之间,在下恳请二位大人遵从我主的意思,如二位不弃,在下可做主让二位大人出仕于我家主公,日后只要立下功劳,封赏自不在话下,若是二位想离开越中,在下也定当为大人们一家日后的生计做好准bèi

。”

菊地惨然一笑,道,“我明白了,在下愿意投降。”

土肥美作守无奈之下,唯有跟从。

内岛氏理在招降土肥、菊地二人的军势后,领军三千余进驻增山城。增山城内之前已由神保长住出面赚开,尾神氏纲等人早已将诸神保氏残余收编入阵中。

氏理进入城中之时,城内诸人纷纷出外迎接,氏理朝氏纲等人点头微笑。入城之后,召集诸将进行评定。先进行了论功封赏。

神保安艺守、土肥美作守、菊地伊豆守三家领地没收,先收监于增山,日后将遂出越中。

内岛氏勇知行增为一千贯持神保氏张手书,领兵卒三百马上出发进驻守山城,因为神保氏张本为守山城主,故应该可以很平稳的进驻守山城。

尾神氏纲知行增为九百贯领兵卒三百持菊地伊豆守手书,进驻冰见地区菊地的阿尾城。

山下氏胜知行增为八百贯,领兵卒三百持土肥美作守手书,进驻土肥的弓庄城。

白川信教知行增为三百贯,遣散一向宗信徒,并向胜兴寺捐赠黄金百两。

川尻氏信知行增为九百贯。

内岛氏高、保木氏余知行均增为八百贯。山田氏六知行增为一百贯。

江马辉盛、白川明教、成濑正成知行均增为二百贯。

斋藤利宪知行增为一百贯。

斋藤利忠、石黑成纲、寺崎盛永领地不变。

氏理又让人回飞騨召来楠长谙。

评议后氏理留下内岛氏高与三百兵卒守城,携诸将领三千余人攻向新川郡富山城。

此时,富山城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因为神保长职在回城途中去逝,死前并未留下后继者的只言片语,富山城群龙无首,嫡长子长住尚在人间,而次子长城与三子长国均难以服众。城内人心惶惶,已有不少足轻城兵连夜逃脱。…,

而氏理这边,一路东行,所到之处,所有地头豪族均迎风而降,稍有产业的豪族均献出人质,加入东行军阵。只半日,便到了富山城下。

氏理安好阵营后,派遣分队先去截断水源,又让神保长住手下降兵装做脱逃而出潜入城中,侍机放火引起城内骚乱。派忍者联系城内武士里切。只两天,富山城落,水越胜重出降。落城后,氏理下令神保氏一族包括神保长住全族男子切腹。

至此,内岛氏理完全占领越中射水、妇负两郡、新川郡半部和砺波郡部分,直辖领地表高十三万石,加上石黑、寺崎、斋藤三家臣从豪族,已达十八万石,占了越中国一半多。而胜兴寺与瑞泉寺的影响力辐射砺波大部,椎名氏则占有新川郡东面部分。

在和越中一向宗结盟后,氏理将居城从飞騨高山城移至富山城,高山城则让于父亲内岛氏利,三木良赖的领地更换至越中国冰见地区,三木氏驻守阿尾城,原飞騨领地更为内岛氏直辖,飞騨的其余豪族领地不变。仍居住在高山城内,接受内岛氏利的统治。

飞来寺、锻冶屋、棉甲司等仍安置于飞騨,日常工作由内岛氏利及他手下的奉行安排。

在富山城下扩建城下町,富山城外建兵营、演兵场,此次的规模比之飞騨大了许多,兵营的设计按照一万人的规模兴建,演兵场也自然按照一万人的标准划分骑兵、铁炮、弓箭靶场、枪阵及刀剑练习场所。在富山城三之丸内增建几种规格的武士屋敷,供家臣、豪族平日在此居住,众人质与氏勇、氏高二人则居于二之丸。

施工者以越中领民为主,也征调了不少飞騨的木工石匠,因为在发布命令前,氏理已将税负从神保氏手中的公2民1调整到公1民1,故而领民的积极性非常高。

氏理按照在飞騨的做法,以豪族占有领地的石数出资购买足轻装备。又将这些兵卒除特殊兵种(野武士、僧兵、骑兵、铁炮、物见、传令)外全部遣散,在越中重新征召了一千五百名常备兵,飞騨征召三百名常备兵驻守。

第二十一章 治理越中(上)

天文十九年,七月初。

内岛氏理携楠长谙、内岛氏勇三人巡查正在扩建之中的富山城下町。

富山城城下町原本的面积不大,估计只有六千亩地左右(合4平方公里),一横三竖四条街道贯穿其中。

町中往来的商人、手工业者居多,也有部分提着农产品来卖的农民,大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主要是因为前面的神保氏税负沉重,从神保长职再兴神保氏以来又连年征战,导致领民无暇顾及农事,又要按时缴粮,正因为此,越中的一向宗才有机会发展起来。这些信徒并不是说一出生就信仰佛祖,除了少部分是真心信仰外,大部分还是因为迫于生计,与其向领主缴纳重税,不如将田产捐赠给寺庙,帮寺庙种田上缴的反而会少很多,而且一向宗其实本身是没有什么武装力量的,所有的一向一揆是以一揆为主,百姓暴动了,一向宗才介入夺取领导权或者由一向宗煽动百姓暴动,光靠一向宗没有百姓是没法暴动的,包括信长在攻打石山本愿寺的时候,本愿寺自己只有很少的僧兵,真zhèng

帮zhù

本愿寺防守的是纪伊的雇佣军,本愿寺花钱雇来的军队。所以说,只要领民生活能过得去,一向一揆一般是不会发生的。

内岛氏理看着这些瘦弱的领民,对楠长谙说道,“长谙兄,如今富山城百废待兴,城下町还需你多多费心。”

楠长谙点头应是。

内岛氏理把他的想法和楠长谙稍加交流,大致是将居民区与商业区分开,而兵营区与演兵场则是严格区分,按照之前的政策,取消特权商户,取缔关所税与其他税负,只征收交yì

税。此次内岛氏理任命尾神氏纲率五十名野武士组成军中执法队,在军中执行军法,防止军队扰民之事的发生。

一行三人在巡查了町内之后,又骑马奔向不远处的牧马场,牧马场和骑兵训liàn

场是分开的,现在交由山田氏六负责,在接手富山城时,马场内尚有各类马匹数百匹,因为山中义好不在家中,无人知dào

战马的阉割技术,氏理在与氏六等人商量之后,决定先不扩张川尻氏信的镶红备,从中抽调两百匹马组成耕马队,凡家中有男丁服兵役者,每年耕种之时,可由耕马协助劳作,相应的,要由他们割草晒干供应所有马匹一年的马料。

内岛氏理指着牧马场稍远处一处小山坡,对楠长谙道,“长谙兄,你可以在那边建一座窑,用来烧铸新土。”

楠长谙问道,“新土是什么东西?”

氏理笑道,“可以用来建房子或者建城,比我们如今用的泥土或者石灰、粘土之类的要坚固许多,过程也不复杂,只要把石灰石捣成细粉,加入一定份量的黏土,渗水后搅和均匀成泥浆,将泥浆加热干燥。把干的泥浆再打成块,装进窑中锻烧三次,初次观火为暗樱桃红色,二次为亮樱桃红色,三次为浅黄色,出窑即可。在海水中浸泡也不容易变质”

楠长谙沉思片刻,道,“在下马上尝试锻烧。”

内岛氏理吩咐了几件事情后,感觉领地虽已初步建成,不过人才太少,不要说以前玩游戏中那些内政,统率近百的牛人,就连中间一点的人才如今也才楠长谙一人,万事只能亲力亲为,看来还得抽时间去寻访一些人才。

沉思片刻,又道,“长谙,如今我们接收了岩濑凑,食盐问题终于解决了,岩濑凑对于我家的意义非常大,你在经营富山城下町之余,岩濑凑你也要重点花心思去经营,我的目标是将那里建立成为北陆的界町,税收可以降低,务必使他繁荣起来。”…,

楠长谙点头,道,“不知殿下是否已有良策。”

氏理略想一想,道,“除了富山城的相同政策外,我打算在那建立商业特区,施行特殊的商业政策,凡是锻冶类、铁炮类、武馆授徒类、南蛮商人、大明商人在特区中三年内免税,三年后征收一半交yì

税,生产物资优先供应本家,也可以终生免税,不过所生产物资要全部供应本家,如要供应别家需先征得本家同意,成为本家御用商人。其余行业商人三年内免税,三年后征收交yì

税,生产物资优先供应本家。”

楠长谙仔细聆听,并小声背诵几句后点头应是。

略顿一顿,氏理续道,“你说我们如果鼓励领地的农民们自已开垦私田,可以吗?”

楠长谙说道,“殿下,如今各方势力均限制领地豪族开垦私田,以免尾大不掉。”

氏理点点头,道,“没错,就怕有些有钱有势的豪族或者寺庙招募很多流民来开垦私田。我的想法是鼓励有余力自己耕种的农民开垦私田,如果有开垦者,每年年初将数据上禀奉行,实名耕种,第一年可免费发放种子与农具,前三年税收减半,如有私自开垦隐瞒不报者,同村或其他人可告发,证实后斩刑,告发之人有赏。如果开垦后不是自己耕种的则田地充公,适当以钱币补偿。是否自己耕作一可查看实名登记耕种者为谁,二则以每位成年男子3町,成年女子2町为上限,超出则充公。而寺庙与豪族则禁止私自开垦私田。”

氏理道,“大致是这样的意思,长谙兄你好好思索一下,征求下领民们的意见,看看行不行得通。”

楠长谙见内岛氏理年纪轻轻,只这么一会就想出这么多的旁人难以想到的办法,心中佩服万分,点头道,“尊命,殿下。”

氏理笑道,“长谙兄一向对商人方面的事务比较喜欢,不过对于我家来说,农业同样重yào

,耕牛和开垦私田的事情,长谙兄一定要尽快出个文书出来。”

三人又前行片刻,在神通川边下马,沿着河水缓步而行。

内岛氏勇笑道,“越中国地理位置优越,土地肥沃,是个好地方啊。”

氏理道,“是啊,兄长,越中国一面靠海,三面环山,椎名氏、胜兴寺、瑞泉寺加起来占的地方可能不比我们的小,不过土地可远没有我们的肥沃,你看这条神通川,还有那边的常愿寺川、庄川,都是方便领民们灌溉农田的水源,全在我们的范围内。”

楠长谙点头,道,“是啊,不过如果有天灾之类的话,也是防不胜防,殿下。”

氏理笑道,“没错,兄长,就由你来负责治理越中国的这几条河流怎么样?即要方便领民们灌溉农田,又能在发生大水之时能防止水流冲出河道,淹没农田的屋舍。”

内岛氏勇嗨一声,道,“在下遵命。”

氏理道,“多和这里的农民们了解下情况,治水要以疏为主。”

氏勇点头应是。

氏理继xù

说道,“我们家的政策偏利于领民休养生息,在飞騨之时,属于刚刚开始施行新政,很多的领民是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并不完全相信,如今已过了一年多,相信在越中实施新政会取得比较快的结果。”

略顿一顿,续道,“对了,长谙,一定要保证领民的合法私田及其它的合法私有财产不被任何人侵犯,我也会交待氏高,让他配合你去宣传这一点,德政令之类的政令在我们家是绝不会出现的。”…,

楠长谙笑道,“在下记得了,回去后在下先将这些政令写好后,再请殿下审阅。”

氏理也随长谙笑道,“长谙兄,你事情过多,我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本家如今能够倚仗的唯有你一人矣,兄长诸人的强项在于兵事,而非内政。此次一旦稳定下来,我会出一趟门,游历一番,一则增长下见识,二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才能为我家所用。三则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够以我辈之力,请求朝廷解除对正成公的不公待遇,这次游历也会努力去争取。一旦我出门游历,到时候你就更加忙禄了。”

楠长谙闻听氏理所言后,感动异常,历史上,长谙一生都在为了解除楠木正成的朝敌身份而四处奔波,包括投靠三好和织田也是因为他们距离朝廷近的原因,而今氏理主动提出他也将为此而努力争取,楠长谙如何不感动,毕竟楠木正成是他的祖先,而内岛氏理只能算是同族。

当然楠木正成如果能解除朝敌指控,对内岛氏也是非常有利的,或许内岛氏理也可以改回楠木姓而号召一批忠贞于朝廷之士,不过这是后话,如今为时太早。

楠长谙双目含泪,拜伏在地,道,“殿下大德,在下感激不尽,唯有为殿下努力效死奉公,方能偿还点滴。”

内岛氏理也没想到楠长谙说拜就拜,慌忙拉住他的双肩,道,“长谙兄不用太过在意,我们系同出一源,内岛氏的家传之宝就是正成公的遗物,我从小也将正成公视为先祖,长谙兄实在不需yào

如此介yì

。”

(在下出差中,时间难以掌控,平时可能无法更新,唯有周末才能更几章,抱歉。不过这本书的大至架构已经完成,绝对会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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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治理越中(下)

飞騨高山城,内岛氏利在氏理搬去越中富山城后,从菩提寺搬回这里居住,方便议事。

他明白,现在飞騨对于内岛氏来说最重yào

的还是金矿与银矿的开采,如今常备军扩编,要负担军队的俸禄和粮食,还有武器装备等各项军费开支,都指望着呢。岩濑凑和富山城的商业收入没有那么快能跟上。为了避免分兵防守,减少开支,内岛氏利将原来在飞騨的内岛氏三城只留下了归云城,广濑等豪族的城也都废弃。

这一日,内岛氏利正与川尻棉极议着棉甲司的事情,保木氏长上前来报,“大人,明教已从越中带来两百名常备兵,正在城外候命。”

内岛氏利点头道,“很好,氏长,你与尾神久五各领一百兵卒分别驻守两个矿区,如今两个矿的矿工加起来已有一千五百余人,殿下担心有人会在矿工中煽动聚众闹事,明教这次带的人就是来看守的,凡有聚众闹事者,可先斩再议。”

保木氏长领命而出。

内岛氏利对川尻棉极笑道,“殿下将矿工细分为磨工、爆工、淘工、烧工、冶工、灰吹工、每个工种又分为学徒、帮工、精工、匠人、大匠五个级别,匠人以上待遇等同常备兵,大匠则再加俸禄五十贯,具体晋升制度与考核标准,还得我们召集诸匠人商人商议。”

棉极点头应道,“是,大人,在下今天就去准bèi

,如此一来,想必能使本家矿产的利用率更高。”

越中,富山城。

议事厅,内岛家诸家臣与豪族正装分座两列,内岛氏理一身朝服坐于下首,上首是一位年少的公卿。

自去年氏理统一飞騨之后,就安排叔叔氏义在京都打点上下,取得对飞騨的统治大义,时至今日,朝廷在重金之下终于许下官职,赐内岛氏理从五位上越中守,内岛氏利从五位下飞騨守。

氏理非常高兴,当晚,特意请来白川信教、楠长谙及一些附近的雅士陪同朝廷使者举行连歌会。

时间往回倒过一段,纪伊根来寺。

一座小屋,小屋内盘坐着两位武士。

左手边一位正是前年去飞騨向内岛氏理出售铁炮的津田算正。对坐的是一位年约二十五六的年青武士,五官阴鹫,个子在当时算比较挺拔。

津田算正说道,“你短短几个月就将根来寺的铁炮射击技术掌握得炉火纯青。再待下去,在我根来寺也没有什么好教授的了。”

阴鹫武士笑道,“还要多谢算正悉心教导,如此的话,我就不在这里多做打扰,明天就离开贵寺。”

算正问道,“不知你此次离开,有什么打算?”

武士回道,“我游历修行几年,自问稍有成就,打算凭这一身所学,出仕武家,以求建功立业。”

津田算正点头,道,“以一益兄你所学之博、之精,无论在哪家出仕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以外臣的身份要想获得家主信任并得到重用,除了你的能力还要看主家的器量,一益兄还需yào

好好斟酌比较一下。”

这位阴鹫武士正是后世闻名的泷川一益,他在被六角氏革职之后,一直在各国游历修行,通过这几年的修行,已经掌握了忍术、兵法、筑城、商业、水利、算术之类,这段时间正好在根来寺学习铁炮技术。

泷川一益闻听算正所言,大有同感,说道,“是啊,我也为这件事而发愁,倒是有个表哥在尾张织田氏家出仕,我打算去投靠他,不过听说织田氏的嫡长子是个大傻瓜,也正犹豫不决。”…,

津田算正笑道,“你要还没有决定的话,去一趟北方看看如何?”

泷川一益道,“不知是北方的哪位领主?”

津田算正道,“两年前经本愿寺介shào

我去飞騨出售铁炮,飞騨内岛氏的家主内岛氏理是个很独特的人,当时他尚未统一飞騨就一口气在我这购买了二十挺铁炮,看样子非常认可铁炮在战场上的作用,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在他那里一定能得到重用,而且这个人用人不拘泥于传统,出身根来寺和照莲寺的家臣们在那里也得到了重用。”

泷川一益思索道,“我听说过飞騨的这位大人,内岛氏如今在北陆风头正盛,在下也觉得在他那里能有发挥的地方,只是苦于没有人引荐。”

津田算正笑道,“正因为内岛氏风头正盛,才更是急需人才的时候,一益兄以你的才能,我敢保证内岛大人会求之若渴,如果你要去看一看,我倒是可以修书一封代为引荐。”

泷川一益拜谢不已。

富山城。

内岛氏理正在本丸陪伴松姬,现在松姬正在待产之中,医生说生产的日子估计就在一个月内了。

为了让松姬不至于无聊,这几天,都有氏理与浓津在本丸相陪。

一会,近侍报说,“殿下,有一位从纪伊根来寺来的浪人求见。”

内岛氏理对于根来寺还是比较郑重的,毕竟那地方牛人多,又是铁炮的集散地。就向松姬打了个招呼,赶到议事厅。

泷川一益在厅中正襟盘坐,见氏理进来,忙伏首拜见。

内岛氏理走进厅内,向一益笑道,“是根来寺的武士吗?”

一益摇摇头,道,“在下是浪人泷川一益,在根来寺学习铁炮,好友津田算正推荐在下来殿下处求仕。”

氏理心中一突,终于来了个有名有姓的牛人了,没想到是号称“进也泷川,退也泷川”的泷川一益。

这可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信长时期和秀吉、光秀、胜家属于军团长级别。氏理记得好像先是清扫伊势,之后负责织田家的关东攻略,不过信长死得突然,使得他在毫无准bèi

之中不得不撤tuì

,撤tuì

时惜败于北条氏,从而丧失了武名。

平心而论,他的能力是不逊于胜家、光秀的。

内岛氏理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道,“一益,你善长于什么方面?”

泷川一益道,“在下这几年一直四处游历修行,对于忍术、兵法、铁炮、筑城、治水、商业等都有涉猎,略有所得。”

氏理笑道,“都是些非常实用的才能啊。”

略想一想,说道,“一益,以你的能力,应当给你更多的俸禄,不过本家一直是论功行赏,为了不让其他家臣有异议,我先给你俸禄一百贯,你就先跟随内岛氏勇治水,并协助成濑正成训liàn

铁炮队,你放心,只要你立下功劳,本家必不吝赏赐!”

泷川一益倒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来所司事务及俸禄,忙伏首道,“谢殿下。”

内岛氏理忙走下来按住一益的肩膀,笑道,“好好为本家努力奉公。”说罢走了出去。

氏理在这段时间将矿工与锻冶匠人的级别重新制订了一下,矿工如上面氏利所说,锻冶匠人(铁炮制造)的等级则分为学徒、帮工、精工、小匠、匠人、大匠,精工同常备兵待遇,小匠则再加俸禄二十贯,匠人五十贯,大匠一百贯。

目前,内岛氏的锻冶大匠有板岩勘十郎、兵部小次郎、桑村甚兵卫三人,高山氏秀被提拔为氏理的旗本。

八月初,氏理在富山城接见了山下氏胜之父飞騨的内政奉行山下忠政。

氏理问道,“今年飞騨的粮食产出情况如何?”

忠政道,“今年飞騨没有战乱,又有贷屋提供种子、农具和肥料,所以飞騨国内所有农田都有人在耕作,没有荒废的农田,加上新开垦的生田,粮食总产量超过了去年的三成。明年生田变成熟田,又有一些新开垦的生田,相信产量会更高。”

氏理点头笑道,“不错,你可以尝试一下绿肥,先在生田里种一年的油菜或豆类,第二年再种稻子,或者在甘蔗和玉米的中间种上黄豆、绿豆等,明年可以拿出一块地来尝试一下,要是能改善产量的话,再作推广,过程要记得保密。”

山下忠政点头应是。

氏理笑道,“忠政,你回去之前和楠长谙交流一下,下去吧。”

第二十三章 夜叉熊

天文十九年九月初,富山城。

内岛氏理同往日一样早起,穿上上衣下裙氏的武士服装,套上足套,趿上人字拖。

本来呢,是安排有侍女伺候他穿衣的,不过氏理十分不习惯,一直坚持自食其力。

他在院子里练习了一会刀法,又持铁炮射击了十发弹药,正要挽弓射箭时,近侍高山氏秀上前,行礼,“殿下,有要事禀告。”

内岛氏理把弓放下,问道,“何事?”

氏秀道,“松姬夫人已经临产了。”

氏理心里一紧,马上将弓递到氏秀手上,说道,“我得过去看看,氏秀,大夫与产婆都到了吗?”

氏秀点头道,“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大夫说就这几个时辰的事情。”

氏理点点头,道,“传令下去,今日的会议取消。”

氏理正当少年,所以家中臣子们对于子嗣的诞生并不是非常在意,不过做为一个现代穿越人士,氏理本人内心却是非常紧张。究其根本,其中大半原因还是担心松姬的安危,她的年纪太小,又是第一次生产,再加上在这里万一难产的话可没有剖腹之类的办法,全凭孕妇本身的体力和意志。至于孩子,氏理则没有太多的担心。

听着房内松姬刺耳的哭喊声,内岛氏理在产房外面不停的踱来踱去,不时翘首望向产房的窗户,心里焦急万分。如果不是浓津等人极力阻止,他早就冲了进去。

一会,浓津满脸汗渍地走了出来,道,“殿下,夫人的胎位正常,你不用太担心。”

内岛氏理茫然的点点头,道,“辛苦你了,浓津。”

浓津笑道,“殿下实在紧张的话不如离开这里去其它地方待一会,过一会夫人就能顺利产子了。”

氏理摇摇头,道,“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孩子出生了我也能马上见到。”

浓津咯咯一笑,进了产房。

果然,没过一会,只听里面猛的传来了婴孩的哭声。

氏理大喜,一把抓住身边侍女的臂膀,哈哈笑道,“是松姬生了吗?”

侍女红着脸应道,“恭喜殿下。”

此时,浓津飞快的走了出来,行礼道,“恭喜殿下,母子平安。”

而房内的接生婆们已经出来提热水,氏理听闻之后,马上放开侍女,上前搂住浓津的肩膀,颤声道,“都平安无事吗?浓津。”

浓津微笑着点头。

氏理喃喃道,“平安无事就好,平安无事就好。”

又一愣,道,“母子平安?”

浓津笑道,“没错,殿下,夫人诞下的是一位少主。”

内岛氏理微一分神,笑道,“不论是男是女,平安无事就好。”说着就要进去看望松姬。

浓津伸手制止了一下,道,“殿下,虽然已经生了,不过里面却污秽的很,要不要等收拾干净了才进去?”

氏理挣开浓津的手,笑道,“无妨,死人堆里都待过,哪里还怕这种污秽。”说完一脚踏入了产房。

里面的几位接生婆吃惊的看着氏理,就要下拜行礼。

氏理忙道,“不用行礼,你们忙你们的,我看一眼就出去。不妨碍你们。”

床上,本已昏迷了过去的松姬听见响动,吃力的将眼睛睁开,看见身在产房的氏理也是有些吃惊,正要开口说话,氏理看着松姬苍白的小脸,心疼的过去抚摸着,说道,“别说话,辛苦你了,先好好休养着。”…,

松姬摇摇头,倔强的轻声问道,“殿下,是男孩子吗。”

氏理笑着点头道,“是男孩子。”

松姬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我想见一见孩子。”

氏理挥一挥手,一边的接生婆忙将孩子抱了过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刚生下来的婴孩,只见婆子手中的婴儿一颗脑袋就占了全身的三分之一长,细细的腿,小小的胳膊,鼓起的肚子,小脸像被羊水浸泡过一样。

松姬看着婴儿丑丑的样子,微微露出失望之色。

看着松姬有点失望的眼神,氏理忽然惊讶的一笑,道,“孩子长得怎么这么像我,小时候听母亲说,我刚出生时长得也是这个样子,母亲第一眼见了不是很喜欢,因为觉得我长得不像她那么漂亮,不过父亲说内岛氏家的孩子小时候都长这样,松,你可是立了大功啊,生下一位如此纯正的内岛氏之子。”

松姬听氏理这么说,反倒觉得婴儿的怪模样有点招人喜欢了,心中暗自高兴,又觉得浑身疲惫酸软,遂笑道,“你快出去吧,殿下,屋里还是脏得很,我也想先睡一会。”

氏理笑着点点头,轻抚一下松姬的脸庞,走了出去。

氏理朝着屋外的浓津笑笑,说道,“浓津,代我赏这些接生婆各八贯钱,赏你二十贯,辛苦了。”说罢,向着议事厅走去。

氏理离开产房后马上令人将喜讯报知飞騨的父亲、臣服的豪族与分布在日本各地的家臣们。定于九月八日举行酒宴。

当晚氏理陪宿于松姬房中。

氏理笑问松姬,“我想让你替孩子取个名字,松。”

松姬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潮,眼神迷离的看向氏理,道,“要让我取名字吗?殿下。”

氏理点了点头。

松姬轻笑道,“我想让孩子继承殿下的名字,叫夜叉熊,可以吗?”

氏理侧过头,想不到松姬会有这个想法,是希望能确定下嫡长子的地位吗?略一沉吟,回道,“没有问题,不过夜叉熊是父亲替我取的名字,明日我再差人向父亲回禀此事,父亲应该会同意的。”

松姬满足的点了点头,道,“谢谢殿下。”

氏理揉一揉松姬的头发,笑道,“那就快睡吧。”

第二日城内评议时,诸家臣豪族早已知晓松姬生了一位少主。内岛氏理刚步入议事厅,厅内诸人就一起伏首行礼,“恭喜殿下。”

氏理也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喜庆,盘坐在上首,望着下方的诸位臣属,笑道,“谢谢诸位,诸位都起来吧。”

在日本战国,无论家主年方几何,越早有少主,相对来说家中也会更巩固一些,因为只有有了接班人了,功名才可延续下去,不然哪天一旦主公不幸身亡,可就乱了套了,功名什么也成了浮云。

内岛氏勇率先说道,“殿下刚领越中,马上又添子嗣,真是可喜可贺。”

氏理笑道,“此次松姬能平安产子,说起来,浓津也有一份功劳,氏勇,我现在的心情你也是很能理解的吧?努力奉公吧,争取早一日成为一国一城之武士。”

内岛氏勇内心感慨,点头应是。

如今氏勇以城代身份驻守守山城,守山城城主神保氏张与长职之子长住已然出家为僧,被看管于飞騨照莲寺。

内岛氏理将眼光转向楠长谙,沉声道,“长谙,在越中的工作进行的如何?”…,

楠长谙出列报道,“殿下,本家在射水郡放生津城附近登记人口建立户籍时遭到一向宗信徒三千余人的抵抗。”

内岛氏理点头,道,“为首者是何人?”

楠长谙回道,“虽然暴动者大多为一向宗信徒,为首者似乎是畠山氏的八代安艺守骏盛与冰见的豪族长泽筑前守光国。”

氏理沉声道,“氏勇,你领五百常备与氏信的镶红备、正成的铁炮队前去剿灭,首倡者诛杀一族男丁,跟从者愿意投降可接受。信教,你去见见温井总贞,探察一下畠山氏是否参于了此事。”

楠长谙与白川信教点头应是。

氏理朝向内岛氏高沉声道,“氏高,你这文宣奉行做得不怎么样啊。”

内岛氏高乖乖伏首领罪。

氏理说道,“从本月开始,每个月,你要负责组织一条宣传口号,将这条口号散发至本家各地的奉行,在初五之前由他们将口号写好竖于各町各城的醒目处,供领民看阅。这个月是九月,我先提供一条。”

内岛氏理略一沉吟,道,“告领民:九月已至,秋收之后大家有存粮要记得节约多留点积蓄。口号之下详细书写我家的税收及利民政策。每月初五至初十,邀请附近领民务必抽空前往听阅,每日午时,由当地奉行或延请识字僧侣宣读并解释一遍口号及政策,认真听完宣读的领民赏赐大米十合。”

说罢,略想一想,续道,“氏高,你再去一趟照莲寺,请教义住持派遣可靠的僧侣在越中及附近各国宣传我家的政策。马上去办。”

内岛氏高点头应是。

如今内岛氏的税负是公一民一,虽然也服徭役和兵役,不过服役时包食宿,超额完成任务还有赏赐,又允许无田地或少田地的农民开垦新田。常备兵则领军饷、包食宿。当然,一般也没有什么宿可包的,都近得很。

在此时的日本这种税负算是非常宽松的了,所以附近各国,包括越后、信浓、能登、美浓陆陆续续都有一些失去土地的流民来投。

不过仍然会有一些愚民不懂世道,蒙受有心人的蒙蔽,沦为枪使。

氏理又道,“长谙,岩濑凑、放生津沿海一带的渔民多吗?”

楠长谙回道,“沿海一带田地不够肥沃,又经常受到洪水浸泡,大部分的领民都以出海打渔为生。”

氏理点头道,“以后我家常备军中每天需有一顿吃鱼,本家需yào

大力提倡渔民们出海拖网捕鱼。”

长谙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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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弓马师范

天文十九年九月六日,内岛氏勇领五百常备出阵放生津,川尻氏信领一百五十骑镶红备、成濑正成领三十铁炮队、携三十挺铁炮、白川明教率六十僧兵队,加入氏勇军阵。

内岛氏的铁炮锻冶已初具规模,在原料充足的前提之下可以达到月产五挺,随着不断有新的锻冶匠人的成长,相信这个数字会越来越提升。

下午时分,内岛军势在距放生津城大约三里处设下军阵,而一向一揆的实jì

兵力是1500余人,绝大部分是衣杉破旧的贫民,这些人在有心人的忽悠下为了获得来生的福报而不惜舍弃生命对抗所谓的“佛敌”。

双方军势于放生津町外对峙。

战前评议时,氏勇问询道,“如今敌我对峙,三位有何良策?”

成濑正成与氏信相视一眼,说道,“若要快速溃敌的话,在下觉得由大人领常备步弓兵正面进攻,氏信大人率镶红备由侧翼发起突击,而在下则率铁炮队精确射击敌阵主干武士。”

氏勇略点点头,问向氏信,“你觉得呢?氏信。”

川尻氏信声如洪钟,道,“我也觉得这样打最好,敌阵虽然看似人多,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只要我军发起冲阵,将一些混杂在其中的煽动者诛杀,其余人等皆不足为虑。”

氏勇点点头,又看向白川明教,道,“明教,你也说说。”

白川明教回道,“长泽筑前守诬称本家为佛敌,以此号召一向宗信徒揭竿而起,不过因为尚未得到胜兴寺、瑞泉寺的正面回应,所以响应的信徒目前仅限于放生津町附近一带,以长泽氏和畠山氏的旧臣为主。在下赞同二位大人所言,赶在一向宗二寺回应前尽快溃敌,诛首倡者,以免夜长梦多。”

氏勇手指在膝盖上敲动几下,点头笑道,“这次出阵前,殿下特别交待,此战必须堂堂正正而胜。以前本家所经lì

的战役,多数是以计谋取胜,这样一来,虽说减少了战争所带来的损失,让新得的领地更快的恢复正常生产,不过也让一些心存侥幸之辈对本家军队的战斗力做出误判,觉得这次是运气不好,中了诡计,下次只要小心一点,一定能正面击败本家的兵卒,甚至像八代、长泽之流也妄想在本家手中混水摸鱼。”

氏勇略停了停,说道,“此战的目的就是要在世人面前展现本家兵卒的勇武善战,所以这一场战争我们将寻找时机由正面突pò

敌阵,以击溃敌阵诛杀首倡者为目标,三位好好下去准bèi

吧。”

三人嗨一声,领命而出。

此时,富山城内。

内岛氏理盘坐于上首,左手侧是之前奉氏理之命回归府中小笠原氏的弓马教习山中义好,下首盘坐着两位面生武士,为首一人三十岁上下,另一人略微年长,一看就知都是长年练习强身健体之术的孔武有力之士。

山中义好介shào

道,“殿下,这位就是信浓守大人之弟贞种大人,及小笠原氏的谱代家臣二木重高大人。”

小笠原贞种二人与氏理互相见礼,氏理笑道,“我听说武田氏已经于日前发兵七千向村上义清的砥石城进军了。”小笠原长时看来仍然是把希望放在了村上义清身上,这个选择无可厚非,一则如今武田氏对村上氏有直接危胁,肯定会出兵攻打武田,而越后长尾氏和越中、飞騨内岛氏则不一定,二则除了村上氏,其余大名豪族均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想出兵也不能一步到位。…,

小笠原贞种二人听闻氏理此言大吃一惊,想必沿途并未得到消息,不过神色并不如何惊慌,贞种略一思索,淡淡回道,“砥石城虽小,不过地势十分险要,东面和西面都是绝壁,只有东南方向一面可以攻城,武田氏要攻下这座城并不十分容易。”

氏理心中暗自点头,这一战如果未发生变化的话,应该就是武田信玄一生最大的败绩,也就是所谓的“户石崩”了。小笠原贞种能有这种见识,倒让氏理大感意wài



氏理点头道,“只要砥石城能坚守下来,一旦村上义清出兵救援,武田氏就将面临前后夹击的危险了。”

氏理顿一顿,笑道,“信浓守如今寄身于村上义清处,今日贞种来找我,所为何事?”

小笠原贞种回道,“蒙越中守大义,在本家危难之时派遣义好大人协助,本家诸人均感佩万分。此次在下奉主公之令,前来请求越中守出兵信浓,主持大义。一旦大人出兵,本家会说服信浓的豪族群起拥护。”

出兵与武田信玄对打?内岛氏理可不想现在跟他硬碰硬,且不论输赢如何,一旦陷入这种拉锯战,问鼎日本全岛的机会说不定可就擦肩而过了。与武田氏之间对抗这件事情得往后缓,前期武田氏全盛之时还是让长尾景虎去扛稳妥一点。

想了一遍得失,氏理缓缓摇头,道,“本家新得越中领地,尚不稳固,如今领内又有一向宗暴动,短期内并无余力出兵他处。”

贞种也已得知了放生津的一向宗暴动,况且若要内岛氏以此时的实力出兵对抗武田氏确实也过于勉强,所以听到氏理的话虽然有些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紧跟了一句,“当然,主公是请求越中守大人在方便的时候出兵,在这之前,在下二人愿寄身于此处,听候大人差遣。”

氏理听到这句话,心中大喜,想着家里正缺一位弓马师范,如今兵卒协同作战基本问题不大,只是单兵能力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这正是磕睡时有人送来了枕头,虽然是客将,不过的确是实打实的人才来着,而且小笠原氏再兴无望,这个客将就等于是家臣了,让精通弓马刀法的小笠原贞种来担任本家的弓马师范再适合不过了。

他笑着说道,“实在是太好了,贞种,那就暂时委屈你当我家的弓马师范吧,领五百贯俸禄,重高,你协助贞种训liàn

兵卒,领两百贯俸禄。两位放心,一旦时机成熟,我定会出兵信浓。”一下子七百贯许了出去,氏理感到心中一阵肉痛,这领的可是真金白银,不是粮食啊。

贞种二人嗨一声应是。

氏理笑道,“义好,你负责去安顿好二位大人,马场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你打理,安顿好之后,你就去接手马场。”

山中义好点头应是。

放生津附近。

两军已逐渐接近,白川明教率六十僧兵分散于各阵之中,辅以宣传。大致就是你们都被人给骗了,我们是一向宗照莲寺的僧侣,佛陀告sù

我们内岛氏是佛陀支持之人,要我们支持他,所以我们按照佛陀的要求支持内岛氏,说内岛氏是佛敌的人自己才是佛敌,轻信了佛敌之言与内岛氏作战,死了之后是进不了极乐世界的,来世还将受苦受难。

因为越中与照莲寺相隔不远,其中也有一些人是互相认识的,所以宣传攻势还是略有效果。在保证每位敌阵的人员都听到了这番话之后,内岛氏勇一声令下,全军发起攻击。…,

先是步弓兵持弓上前射箭,虽然敌阵人数众多,不过持弓的兵卒则远少于内岛军,在射出两轮后,八代安艺守向内岛氏本阵发起了冲锋。

在一片“进者往生极乐世界,退者堕落阿鼻地狱”以及“南无阿弥陀佛”呼喊声中,大片大片身无寸甲的一向宗信徒冲了过来。两军马上短兵相接,一揆阵营的武器千奇百怪,但绝大部分不能穿透内岛军的棉甲,与之对比的是内岛军的小队分组战术有如战场死神一般,每一轮的出枪都能割下几条活生生的人命。

成濑正成一声令下,铁炮队负责射击的十人,五人一组,分成两轮齐射,另二十人负责装弹药递枪,每隔3-5秒就会响起一轮铁炮响声,一揆阵营随之也会有几位武士倒地不起。

几轮铁炮轮射过后,一揆阵营开始军心浮动,有信徒开始溃逃,此时,川尻氏信率镶红备绕到侧面突击一揆左翼。

左翼的信徒被镶红备一击而彻底崩溃,向后方奔逃,引起本阵和右翼的连锁反应,一揆军势全线崩盘。

至此,放生津城的一向一揆如同一场闹剧一般接近尾声,首倡者八代安艺守骏盛与长泽筑前守光国斩首,一族男丁诛杀,这二位本来打算先煽动一揆,占领了放生津,然后待价而沽,混水摸鱼。却不料被内岛氏一击而溃,引来家名断绝的后果。

其余的从犯均被氏理放过,僧侣也没有处置,反而又向瑞泉寺与胜兴寺赠送了些金银之物以做祈愿。

战后第二日,即天文十九年九月七日,内岛氏理召集谱代家臣及越中豪族于富山城召开评定。

最重yào

的一条评定内容是氏理令白川信教出使松仓城,以越中守之名要求椎名氏臣服。

第二十五章 南蛮僧

天文十九年九月八日,内岛氏嫡长子出生的喜宴在越中富山城举行。

赶来赴宴的人除了内岛氏的谱代家臣与臣服的豪族地头能赶来的都赶来了之外,其他的独立势力赶来道贺的也有不少。

砺波郡名义上的盟友胜兴寺和瑞泉寺都派来了代表,能登畠山氏的笔头家老温井总贞之子温井景隆赶到祝hè,美浓的亲家斋藤道三也派了使者道贺。这些人中对内岛氏的心态有支持也有防备。

甚至连刚刚被了白川信教去要求臣服的椎名氏谱代家臣小间常光也赶来庆贺,当然抱有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布屋乃凌则携同一位金发碧眼的南蛮人而来,自从布屋接手了贷屋及享有内岛氏领内特产品同等条件下的优先贸易权后,布屋的发展非常迅速,在界町和博多、敦贺、大凑增开了分店,贩卖飞騨产的木制品及新土,即后世的水泥。水泥的销量非常之好,当然氏理仍将大部分水泥用作铺设自家领内的官道,只有小部分在市场上流通。

大部分的新土买家都是买回加固城池,因为量不大,倒也没人想着用来建筑城池。即便如此,也让布屋在界町众多的商人中脱颖而出。

水泥的配方虽说不复杂,不过旁人要想仿制出来,倒也不是几年内能做到的。氏理唯一要做的就是严格控zhì

工人。

从远方赶来祝hè的尚有根来寺的老朋友津田算正。

布屋此次带来的南蛮人名为方济各.沙勿略,是一位来自葡萄牙的传教士,很有可能也是来到东亚的第一位传教士。

酒席上,需yào

应酬的人太多,未有机会与众人详谈,宴席结束之后,氏理单独会见了几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布屋乃凌在来之前已将沙勿略一行的情况详细告知了氏理。

沙勿略从去年抵日后一直在鹿儿岛传教布道,初期时岛津氏倒也不闻不问,甚至在暗地里还隐隐支持,本以为通过这种支持,能换来南蛮人的商贸支持,因为在当下,日本与外国的贸易基本上是由南蛮人控zhì

,特别是深受大家欢迎的明国铜钱和生丝,因为大明实行闭关锁国,日本人没办法直接从明国获取到。自从今年岛津贵久得知葡萄牙人的商船并未因为他支持传教而泊入鹿儿岛,仍然是直航入平户港后,他就失去了耐性,为了彻底摆脱这个引来佛教徒们不断抗议,又不能带来实jì

经济效益的南蛮僧,岛津氏宣bù

严禁天主教传播。沙勿略无奈之下,只得离开鹿儿岛前往平户。

巧的是布屋乃凌在获知葡萄牙船只在平户入港的消息,也慕名前往平户开设分店,沙勿略在平户的传道还算顺利,领主松浦隆信得了南蛮人的好处自然是鼎力支持,在平户的信徒稳步增多后,沙勿略又打算前往日本本岛传道。

布屋乃凌得知后自告奋勇,邀请沙勿略前往越中内岛氏一行,沙勿略自然满口答yīng

。于是一行人乘船从平户出发一路航行至岩濑凑。

氏理盘膝坐在上首,左侧是布屋乃凌,右侧是内岛氏高、泷川一益,下首是沙勿略及精通日语的随从修士胡安.佛南田。

沙勿略的日语水平不高,简单问候了两句后,就开始叽叽呱呱讲起了氏理听不懂的语言,幸好佛南田可以充当翻译。

同样是金发碧眼的佛南田则精通日语,他开口翻译道,“尊敬的领主殿下,沙勿略神父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许,在领地内可以自由传道布教。”…,

内岛氏理沉吟片刻,道,“我听闻过贵国的切支丹,只要你们保证不插手领内事务,我个人同意你们在领内布教,只是越中国的佛教势力根深蒂固,而且周边各国受一向宗影响深远,如果冒然传道,我担心一向宗信徒会武力反抗,到时候本家就难以应付了。”

佛南田叽叽呱呱的向沙勿略翻译了半天,氏理继xù

说道,“一向宗的组织严密,会定期聚众集会,又人员众多,在领内影响很大,一旦他们与你们发生冲突,我很难偏袒于你们。”

沙勿略停顿了一下,回复了几句,佛南田译道,“神父说,按照在鹿儿岛布道的经验,前期并不会引起和当地宗教的冲突,只要领主殿下允许我们在此布道,我们愿意引见葡萄牙的商船停靠到领主殿下北边的港口。”看来经过鹿儿岛事件之后,这些传教士也懂得交换之道了。

氏理向泷川一益略点点头,一益接过话题说道,“为了保护你们能安全传道,应对可能发生的信徒反抗,还希望你们能提供铁炮于我家,或者为我家提供锻冶人才。”

沙勿略听完此言,为难的摇了摇头,佛南田回道,“并非我们不愿意,只是铁炮掌握在商人的手中,如果大人需yào

铁炮,还需与我国的商人商议并进行交yì

,虽然如此,不过我们可以为大人引见我国的商人。”

氏理点点头,笑道,“也可以,我在岩濑凑设立了免税的自由城镇,就烦请二位代为邀请贵国的商人进驻那里经商。布道期间,二位也可以在岩濑凑居住。”

顿一顿,道,“你们暂时就先在岩濑凑和富山町布道,这两个地方我可以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而且在贵国的铁炮传入岩濑凑之前,我们也不能过于刺激一向宗。我会颁下法度,保护你们的合法权益,如果传道时受到侵害,可以随时找我或者奉行。”

沙勿略对于这个结果算是比较满yì

,虽然未获得领内自由布道的权利,不过相信只要葡萄牙的商船一来,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而岩濑凑在他下船时就已发xiàn

是一个很繁华的港口城镇,有众多的工商业和手工业者充斥其中,而附近的领民也会经常前往购买贩卖物品,又有往来各港口的商船络绎不绝。不愁没有听众,而且对于内岛氏的发展速度,沙勿略也略有耳闻,以这种发展速度,他相信只要交好内岛氏,传道布教的使命也能方便很多。

氏理在与沙勿略谈判后,吩咐内岛氏高去安顿两位传教士,留下布屋乃凌,了解布屋的经营情况。对于乃凌的能力氏理非常认可,短短一年的时间,如今布屋在界町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商屋了。

氏理笑道,“乃凌,你这次立下了大功,明国的生丝与铜钱在日本非常畅销,利润也很高,不过大明国闭关锁国,只允许日本国王以朝贡名义进行的贸易,我家是没有权限对明朝贡的,而这些南蛮人则不受约束,你以后就负责与他们交涉,争取能让南蛮人的交yì

船只都能停靠在本家的港口。他们有什么条件,你觉得无伤大雅的就自己决定。”

乃凌点头应是。

氏理又道,“越中国生长的树木种类很多,其中有不少是可以医人治病的中草药,而且越中的领民很多对草药的认知不在一般的大夫之下,鉴于此,我打算鼓励领民们上山采集甚至种植各种草药,唯一的顾虑是种植之后的销路,必竟草药不比粮食,如果种了没有卖出去的话,领民们的生活可就完了。”…,

布屋乃凌沉思良久,回道,“领内的大夫与领民会购买使用一部分,殿下的兵卒军阵中也可以常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殿下可交于小女在国内各处代为销售。”

氏理听闻后点头笑道,“如此的话,我就可以放心的安排领民们上山采集草药了,草药的收购就优先供应给你,当然,布屋收购的价格也得合理才行。”

布屋乃凌当然乐得答yīng

,想必这一项生意又能为布屋增加大量的利润。

在见完布屋与沙勿略后,氏理会见了根来寺的津田算正。

津田算正此次前来,主要是来贩卖铁炮,如今内岛氏势力今非昔比,又有了泷川一益居中联系,故而也方便了很多。

因为领地内已经能自己生产铁炮,所以这次氏理仅以一百五十贯每挺的价格从根来寺购买了一百挺铁炮。虽然价格比上次便宜了五十贯,不过算正仍然很满yì

,也更坚定了和内岛氏打好关系的信念,这个时间能一口气买下一百挺铁炮的大名可不多,何况内岛氏一年多前尚是偏安一方的小领主,发展速度之快,实在是罕见。

完成交yì

后,泷川一益与津田算正相携而去,按照约定,算正还要在领内待两个月训liàn

铁炮兵卒,正好由旧识泷川一益招待。

沙勿略两人随同内岛氏高先在富山町安顿下来,富山町的繁华也让沙勿略感慨不已,他从鹿儿岛到平户,也到过几个内陆的町,与富山町相比均逊色不少。

在安顿好后,沙勿略马上就和佛南田寻找了一处交通繁忙,人流最多的十字路口,向来往的行人布道。

而内岛氏高则陪同岳父斋藤道三的使者面见内岛氏理,这位使者正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明智十兵卫光秀。

第二十六章 演兵

现在的道三尚未入道,名为斋藤秀龙。斋藤氏自两年前与织田信长议和联姻后,又与内岛氏联姻结盟,在美浓国内仅有故主土岐赖艺的北方城尚未攻破,领有美浓国近五十万石,是名符其实的战国大名。

秀龙的正室是东美浓豪族明智光继之女小见之方,也是明智光秀的姑姑。明智氏得到重用,尤其是光秀。这也从侧面说明秀龙对于内岛氏非常重视。

内岛氏理盘膝坐在上首仔细审视着对面盘坐的年青英挺武士,这位正是前世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明智光秀。

据记载光秀最喜欢读的书是《史记》,最崇拜的人物则是汉武帝的臣子主父偃,曾说过,“生不五鼎食,死固五鼎烹,呜呼,大丈夫固当如是。”之话,或许这也能反应出光秀的性格吧,恰好主父偃也是一位没能善始善终的人才。

如今的光秀却只是一位二十出门的武士,身体的年纪大于内岛氏理,不过在心理上氏理前世今生加起来可是远超出了他。

氏理笑着问道,“光秀,听说你也善长使用铁炮?”

光秀回道,“在下前几年有幸得到一挺铁炮,闲暇时经常拿来练习,所以对于铁炮射击之术略懂一二。”

氏理点点头,道,“你觉得铁炮在以后的战斗中能派上用场吗?”

光秀沉思片刻,道,“现今的铁炮弊端很多,比如下雨天用不了,射击的间隔太长,又不能连续射击多次,再加上造价高昂,难以成军。故大部分领主并未将眼光着于此处,不过在下倒认为,铁炮的攻击力和有效射程远超弓箭,兵卒的训liàn

也相对简单,假以时日,定将成为战场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氏理点头笑道,“我明白你心中的想法了,氏高,你带光秀去演兵场看看本家新征募的铁炮队。光秀是精于此道的能人,务必要请你提点意见。”氏理打算让光秀先小震憾一把,让本家在他心里留下点正面印象。

送走氏秀和光秀后,氏理同样在议事厅会见了小间常光。

椎名氏的家臣的来意应该就是探明虚实吧?

氏理问道,“本家这么快就在越中完全取代了神保氏,应该出乎你家主公的预料吧?”

小间常光点头,道,“估计不止是我家主公,大人击溃神保氏的速度实是出乎了天下所有人的预料。”

氏理笑道,“我能理解椎名氏本来有望成为渔夫却一下落空的心情,想必你家主公如今也是非常懊恼未和神保氏一共防备于我吧?”

小间常光摇摇头说道,“本家与神保氏是宿敌,万不会联手,只是大人刚得到朝廷册封为越中守,昨天就遣使面见我家主公,是打算向椎名氏出阵了吗?”

氏理点点头,道,“你家这几年和神保氏在越中征战不休,导致民不聊生,我希望能尽快将越中统一,这样的话,可以避免国内再起兵刀,也让越中领民好好休生养息。”

小间常光哈哈笑道,“大人这句话说得可不对,即然不愿意再起兵刀,为什么两家不能和平相处,反而要出阵对战呢?”

氏理摇摇头,看了小间常光半晌,道,“在越中没有统一之前,是不可能会有真zhèng

的和平相处的,即便你我两家想和平相处,但是如果长尾家统一越后之后出兵越中呢?以你我两家如今这种各自为政的状态,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到时候,遭受涂炭的依旧是越中的领民。”…,

小间常光暗自思索片刻,道,“大人的话在下并不认同,您就不怕逼迫得急了,本家投向越后吗?”

氏理又摇头,笑道,“不怕,如今越后国内乱不止,春日山长尾景虎与上田长尾政景对峙,哪有余力顾及越中,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很难说了,正是有鉴于此,我才急于催促你家主公臣服于我。”

氏理顿一顿,道,“越后无力出兵,越中的一向宗也不会。”内岛氏理说完站了起来,笑道,“其它的话我就不说了,氏秀,你陪常光大人去城内各处转转。”说罢,走了出去。

内岛氏理可不觉得占有越中东部十万石的椎名氏会向占有越中中部十八万石的内岛氏臣服,看来大战难以避免。

高山氏秀领着小间常光走向城下町,小间常光看了这位年级才十几岁的少年,说道,“氏秀殿,你认为越中守大人会掀起越中的战火吗?”

高山氏秀想了一想,答道,“不知dào

,在下原本只是白川乡的庄民,因为殿下格外提拔方能成为武士,不过殿下即然说了,就会做到,说不定下次见面时,我们就是敌人了,常光大人。”

小间常光点点头,笑道,“嗯,氏秀殿,我听说内岛氏的演兵场威武异常,带我去那里看看吧。”

高山氏秀沉吟不语。

常光道,“刚才越中守说要氏秀殿领我去富山城各处逛逛,这演兵场也算是一处吧?”

氏秀沉吟片刻,颌首笑道,“也行,不过常光大人,本家有令,演兵场附近均不允许外人靠近,而且附近守卫森严,一旦被人发xiàn

,在下难逃责罚,大人也不好向殿下交待,所以我只能领你在远处观望,如何?”

小间常光回道,“当然,我也不能让氏秀殿过于为难。”说罢二人相携前往城下町外的演兵场。

行未多久,二人前方已能看到演兵场的轮廓,最显眼的当属一面红色军旗竖立在演兵场正中迎风招展,旗帜中间书写有内岛氏理精心挑选的八个汉字“法令严明,赏罚必信”。

而演兵场内则依兵种的区别分成刀具训liàn

场,枪矛训liàn

场、弓矢训liàn

场、铁炮训liàn

场及骑术训liàn

场。

内岛氏理花费巨额资金集合领内常备兵日日在一起演练兵法在此时当算是首创。

日本国尚武数百年,武士的单兵作战能力非常强悍,其战斗力之强,在稍后的1555年的一次入侵明国境内时表现的淋漓尽致,九州岛五十三名浪人武士(倭寇),从浙江平湖入境,向杭州进逼,抢掠一番之后转向淳安,在江浙一带持续烧杀劫掠了半个多月后,又以几十人围攻驻兵上万的南直隶南京城。最后才在大军围剿之下被歼灭,据说从入境到被歼灭,被这五十三人杀死砍伤的平民士兵多达三千多人,江浙一带十几万驻军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束手无策,若非最后这些人自投罗网,估计还歼灭不了。

日本国内极少数的武士阶层战斗力超强,装备精良,而占了绝大多数的足轻刚刚相反,通常是身无片甲,战争时临时征召,除了一些特殊兵种外,基本上没有经过训liàn

,更谈不上令行禁止,当然就算对于武士阶层,要让他们令行禁止也是很难的,大部分都是冲着赏赐而战,有功劳可抢的时候,违抗命令者比比皆是。日后的贱岳之战,柴田胜家的溃败即有部分原因是由于手下的违令突进所致。…,

而氏理的演兵在单兵素质、技能之外,首要注重的就是纪律,令行禁止,奖以呈信,罚以立威,军中设有专门执法的兵卒。

小间常光目之所及,只见不远处五个演兵场,各有百名或数百名不等的兵卒着统一兵甲,武器,呼喝着演习,或进退之法、或合击之术。

最普通的枪兵方阵只是不停的重复列阵、抬枪、突刺三个动作,虽然简单,隐隐中却有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向前方压去。

骑兵方阵,马匹在一旁闲置,骑手则正在进行基础训liàn

,角力、摔跤、负重跑,以增强骑手的体力、耐力和灵敏度,当然平时骑手们还需yào

训liàn

弓箭与雉(草字头)刀技能。

氏理早已下令骑手各自驯养自己的马匹,马匹平时当然还是集中放养,只是每三天骑手需到马场与马匹同住一天,并且日常时包括进食、洗澡之类所有事情,均由骑手自己完成,尽量消除马匹对于骑手的恐惧心理,沟通人马之间的关系,致使在战场上马匹能很好的理解骑手的意图。

骑兵的训liàn

除了骑手的训liàn

和马匹的驯养,人马的沟通之后,最艰难的是骑手在马身上的技能锻炼,即骑射或骑砍。氏理除了在演兵场设立骑兵靶场与劈刺场用作日常训liàn

外,更多的则是一个星期一次的入林狩猎,越中的山林中有熊出没,正好可以作为猎物,又能增加兵卒的伙食。

铁炮兵卒在几位队长的指令下,练习射靶,新买的根来寺铁炮则被锻冶匠拿去改造。并将国友村的闭气螺旋技术教于津田算正。如今内岛氏的铁炮技术也已走在各国的前面,不惧下雨,将射击间隔缩短,又能连续射击次数提升数倍不爆管……

演兵场内有一部分是越中的新兵,也有很多是飞騨出身的常备兵,这些兵卒经lì

过几次实战,混杂在各队中,成为队中骨干。引导着队中的气势。

小间常光看了良久,越看内心越是震憾不已,观看半天后马上向氏秀告辞,返回椎名康胤的松仓城。

第二十七章 龙的处境

天文十九年,九月十日。

越后春日山城。

二之丸议事厅内,长尾氏家中重臣十数人分列坐于厅中,左手边是直江实纲、大熊朝秀等以智谋见长的家臣,右手边则是柿崎和泉守景家、斋藤朝信、本庄实乃、色部胜长等以武勇闻名的家臣。

下首则是越中椎名氏的谱代小间常光正襟危坐。

稍顷,一位近持托刀在门口跪坐,喊道,“殿下到!”

小间常光忙双手握拳支地,身体微微前倾。

门口传来“踱、踱、踱”的脚步声,常光心情紧张的低头等待。只见门口走进一位身着银蓝色武士服的年青武士,长发披肩,身材修长,五官俊秀飘逸,右手捻动着一串佛珠,手指温润纤长,正是越后之龙长尾景虎,不过此时这龙却尚不完全,只能算是一多半的越后之龙。

在众家臣低头行礼后,右手边的櫔尾城城主本庄实乃出列介shào

道,“殿下,这位就是越中椎名氏的重臣小间常光。”

长尾景虎点点头,问道,“椎名氏的重臣,今日来到春日山是为了什么事?”

小间常光听见景虎已经直接询问起来,本来打算的客套之话也省了下来,抬头望向景虎,回道,“新任越中守内岛氏理咄咄逼人,胡作妄为,打算出兵吞并我家领地,我家主公托在下致意越后守护大人,恳请大人出兵相助椎名氏一臂之力。”

长尾景虎闻言笑道,“内岛氏理即是越中守,自然负有统领越中一国之责,椎名氏身为越中东部豪族,自然也算是内岛氏之臣,理应尊奉内岛氏为主,此为君臣大义,我又有何理由为你家发出援军?”

小间常光急忙辩驳说,“大人此言差矣,内岛氏在入侵越中之时,并无官职,所倚仗的就是手中的兵卒,依靠武力悍然将越中神保氏扫荡一空,屠灭神保氏一族,又抢夺他家的领地,之后才上表朝廷,得来的官职。实乃十足的破坏规矩,以下犯上之徒。”

长尾景虎听完小间常光之言,未出一声,只是手捻佛珠,静默闭目沉思。

小间常光又继xù

说服道,“十几年前,为景大人尚在之时,椎名氏就是长尾氏的盟友,为长尾氏守护西面门户,有我家在,可保长尾氏西南无忧,若我家有事,西面换成内岛氏,长尾氏是否仍能如此安泰则很难说了。”

柿崎景家喝道,“为何为景大人逝世之后你家一直不来参拜,直到今天,受到内岛氏的逼迫之后才来越后,当我们是傻瓜吗?”

小间常光不紧不慢的回道,“为景大人过逝之后晴景大人继任,你们长尾氏内部不稳,连内部的家臣尚且如此,何况我们外臣。”

直江实纲笑道,“常光大人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只是你来的稍微晚了一些,我家已在日前与内岛氏缔结不战盟约。”

长尾景虎睁开眼睛,将手上的佛珠转动几下,说道,“内岛氏理统领越中有朝廷大义,我家无权干涉,常光,你家主公若觉事不可为,随时可来越后。”说罢起身而出。

厅中的诸位家臣也随着景虎陆续出门,只留下一脸呆滞的小间常光和直江实纲二人。

直江实纲叹息一声,道,“信浓守小笠原长时于今年七月败于甲斐武田氏之手,居城沦陷,只有家臣数人逃出,此时应该是投奔在北信浓豪族村上义清麾下,前几日武田晴信又挟新胜之威又集结七千人出阵砥石城,我家得到可靠消息,村上家臣清野清寿轩与村上方的国人众多人投向武田氏,一旦武田氏得到信浓一国,接下来的目标就将入侵越后了。”…,

小间常光打起精神道,“莫非你家主公怕了武田晴信?”

直江实纲笑道,“我家殿下从年少就开始领兵,一生未有败绩,怎么会怕了武田晴信,不过武田氏确实是强dà

的对手,与我家之前所历之敌不一样。而我家与武田氏全面开战,避不可免,只是早晚的事情。”

实纲略顿一顿,说道,“武田晴信与东面的北条氏、西面的今川氏缔结三国盟约,无后顾之忧,可倾甲斐、信浓二国之力尽情与我家决战,而我家却要同时防备关东北条氏和陆奥伊达氏。”

“越中若能一战而定,则可依常光大人之说,只是内岛氏兵卒善战勇武,就算我家出兵协助椎名氏,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够攻打下来的。内岛氏可以耗,本家可耗不起,说不定只要本家的兵卒一离开越后,上田的长尾政景就将发兵春日山。所以即便内岛氏不来使结盟,本家也是无力出兵越中的,越后这几年连年内乱,民不聊生,一旦与内岛氏作战,本家将陷入三面皆是强敌的境地,处境将更加窘迫。”

说罢,又将身体凑近常光,轻声道,“实不相瞒,在你来之前,关东管领的家臣已经来使请求本家派出援兵出阵关东北条氏,北条氏以下犯上,置国家律法于不顾,殿下深为厌恶,即便如此,关东管领的请求还是被殿下拒绝了,虽然殿下为人义气为先,不过总不能为了援助别人而放qì

自己的根基吧。”

小间常光苦笑道,“即然如此,我也不多打扰了,就马上告辞,回去让我家主公早日准bèi

应敌。”

实纲点点头,道,“事不可为的话,还请常光大人将你家主公一并带来越后,一旦时机成熟,殿下会为椎名氏恢复领地的。”

小间常光茫然点头道,“希望不会有这样一天。”

两日之后,奉氏理之命出使长尾氏的使者成功完成所托归来,内岛氏理亲自领兵出阵越中东部椎名氏居城松仓城。

出阵军势包括本阵野武士200名,由侍大将内岛氏高、侍大将山下氏胜、足轻大将高山氏秀、足轻大将江马辉盛各领一队50人。

物见100人,由侍大将保木氏余统领。

镶红备150名,由侍大将川尻氏信统领。

铁炮队200名,50位射击手,150名装弹手,铁炮150挺,由足轻大将成濑正成、泷川一益各率一队100名。

僧兵60名,由白川明教统领。

步弓兵1000人,由侍大将内岛氏勇、尾神氏纲各领一备500人。

另动员征召兵3000名,由外样石黑成纲、寺崎盛永、斋藤利忠、三木良赖及家臣山中义好、斋藤利宪、小笠原贞种、山田氏六、白川信教等人率领。

共计出阵4700兵卒,常备兵力1700员。

内岛氏利则领一备500名驻守飞騨高山城,楠长谙等家臣领征召兵1000分兵驻守越中富山城、增山城、守山城。

椎名康胤闻听消息后马上动员兵卒4000名,在中新川郡上市川与猫又山中间设下本阵,防止内岛兵势侵入东部新川郡。

战争并未出现悬念,内岛氏理在双方布下阵势后,马上下令内岛氏勇与尾神氏纲率军尝试正面突pò

椎名氏本阵,成濑正成与泷川一益协助突pò

,本以为会经lì

一番苦战,未曾想椎名氏的本阵阵营出乎意料的脆弱,冲击几次之后即失去抵御能力。

左右两翼的椎名军势见本阵危急,马上回军救援,不料正中内岛氏理下怀,内岛军势左右翼齐出,形成两翼夹击之势。…,

双方军势接触不久,椎名军势两翼就大溃而败。内岛军阵内进军突击的鼓声连续响起,椎名康胤本阵士气大跌,军心动摇。开始时仅有足轻脱逃,此时已有些低级武士开始离队逃命,完全丧失战斗意志。

这场战斗从双方开始进攻算起,二小时后以内岛氏压倒性的胜利结束战斗。内岛氏理派出川尻氏信追击逃走的椎名康胤,余下诸人打扫战场。

氏理说道对传令兵说道,“传令诸将,投降的人免死,不过要上缴武器,登记在册,冥顽不灵者格杀。”此时内岛氏论功,招降的赏赐要高于取首级,招降后会登记在册,一旦复叛则会扣除招降者两倍功劳,复叛者再次抓获后则将受酷刑而亡。

清扫战场之后,氏理挟军势向松仓城进发,沿途经过之处,国人武士尽皆闻风而降。

不日,内岛军势围拢松仓城,此时城内尚有城兵几百。内岛氏理分兵由氏勇率领接收越中东部领地,又令石黑成纲切断松仓城水源。

十三日深夜,松仓城外墙被焚毁,氏理令家臣制做几千草人,手持火把,于深夜尽皆点起,从城内往下看去,绵延数里,尽是内岛军兵卒,数量之多,令人数不胜数,看到这等气势,松仓城城兵士气尽失。

十四日晨,椎名康胤遣使小间常光希望能投降,但要求保有领地,氏理不允,要求椎名康胤父子切腹。康胤大怒不允。当天夜里,松仓城内廓墙被攻陷。内岛氏开始接收城兵投降。

十五日凌晨,松仓城内仅剩家臣武士数十人,其余足轻武士尽皆出降,迫于各方压力,椎名康胤父子二人切腹,椎名氏灭亡,小间常光投降内岛氏。

第二十八章 艰辛的布道

天文十九年九月十八,内岛氏理令侍大将山下氏胜驻守松仓城,越中国直辖领地仅留富山城、守山城、增山城、松仓城四城,分别由内岛氏理自己与一门众内岛氏勇,谱代家臣尾神氏纲、山下氏胜驻守,其余城池包括放生津城与鱼津城在内的十几坐城池尽皆废弃。

如今内岛氏内政律法与兵卒演练之法渐渐完善,在邻近的几国中又有轻徭薄赋之名在普通领民之口流传,再加上按照内岛氏的传统,新占领地第一年是免税的,所以在占领椎名氏领地后,消化起来非常迅速,领民们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只差欢天喜地,敲锣打鼓迎进来了。

相关的施政基屈机构在楠长谙的指导下马上成立,人口、户籍的登记及检地、刀狩工作迅速在新占领内展开,一切显得非常的有条不紊。领民的日子也一日一日的平静、安稳下来。

天文十九年九月二十三日,富山城下町。

城下町靠近中心的一座酒馆内端坐着六名僧侣,为首一僧身材瘦削颀长,气宇不凡,不过因为头上缠绕着白布,只露出双眼,所以看不清楚容貌,不过看身材背影应该年纪不大,其中又有一位僧侣坐在他下首,面若恶鬼,狰狞可怕,身材五大膀粗,有若屠夫。而其余四僧则都年纪不大,除了下首一僧长相也是甚为可怖之外,其余三僧长相均斯文清秀。

这为首僧侣此时正盯着酒馆外面的路口,沙勿略和佛南田正在那里传教布道,沙勿略的日语不好,大部分时候他是用葡萄牙语说一句,然后佛南田在一旁用日语翻译一句。

因为是市町中心,所以往来的行人很多,不少行人驻足观望,不过绝大部分人并非是来听他传道,只是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金发碧眼的南蛮人,赶来凑凑热闹而已。

众多领民围住二人在不远处指指点点,嘲笑不已,也有胆子略大的冲到沙勿略二人跟前做个鬼脸然后跑掉。

沙勿略二人遭众人围观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因为听众增多而更加卖力的宣讲天主教的教义,声情并茂。又列数之前观察而总结出来的日本僧侣犯下的三大罪,并高声谴责之:其一,**,违逆自然之道,以教授学业为名,搜集大量年幼孪童以供淫乐。其二,虚妄无道,教唆信徒安于清贫困苦的生活,向寺庙捐赠,自己却沦为酒肉和尚,生活奢靡放荡,甚至强抢民女,污辱人妻。其三,违背宗教理念,插手干预政治,利用信徒的信仰,达到其插手政治的目的,为达目的,置信徒的生命利益于不顾。

那面若恶鬼的僧侣看着对面沉思的为首僧侣说道,“这两人是南蛮来的僧侣吗?敢说出这种话来,也不怕得罪佛祖吗?”

为首僧侣闻言笑道,“他们的话虽然说得很浅薄,不过所说的事情可句句都是实情,我也是佛教徒,对这些佛门的丑陋现象也略知一二。而且这二人本来就不信佛,他们信奉的是口中宣扬的天主,如何会怕得罪佛祖。”

此时,酒馆门口传来一声大笑,道,“虽然不怕得罪佛祖,不过估计越中的寺庙僧侣可是要气坏了,哈哈。”话声落下,就有五位头戴斗笠的年青武士缓步走进酒馆。为首一人英姿挺拔,气宇轩昂,他朝着那为首的僧侣微微一笑,在附近寻了一张桌子坐下。…,

为首的僧侣朝那武士微笑还以一礼,笑道,“阁下说得不错,敢问阁下是内岛氏的哪位大人?”

年青武士将斗笠取下,头部居然也是缠着白绢,看不清楚样子,他摇摇头,微笑道,“在下五人并非内岛氏家臣,乃是无主浪人,四处游历,正好今日浪迹到此处,在此稍作停留,不知几位大师是?”

白布缠头的僧侣点点头,道,“我们六人是京都妙心寺的僧人,这次是结伴出门游学,也是在此地略微停留了几天,待会就将离开这里。”

武士哦了一声,略略点头,不再说话。

门外的沙勿略传道行动此时有了一点点变化。他与佛南田在列数完僧侣所犯罪行后,又列数了日本女人为图一已之私,经常有杀婴等罪行,日本有钱的男人三妻四妾凡此种种,几乎每个人都生而犯有不少的罪行,又总结道“必须遵从上帝以获得救赎”“一个男人只得娶一房妻室”“婴儿即然降生了就是平等的生命”“众生生而平等”等教义。

此时,一个旁听者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径直走到佛南田身前,向佛南田的面颊吐了口唾沫。马上,围观的众人一下子寂静了下来,众人的眼神像打了鸡血一般盯住佛南田,均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想看看他如何处理。

为首武士见状脸色阴沉,富山町早在传教士刚传道时已由内岛氏理下令传道过程中不得出现人身攻击,否则将严惩,刚才武士的行为已是严重违反了政令。若是佛南田此时报官的话,这位吐唾沫的武士将逃不脱惩戒。

本以为佛南田会反击或是报官,却不想他却即不愤nù

也不惊惧,当然更不会反击或报官,只是不动声色的取出手帕拭去脸上的唾沫,继xù

布道,并且顺势引出了耶稣的例子来说明自己的行为,向身边围的更加多的听众讲述了耶稣基督被人逮捕、唾骂、钉上十字架,却始终不忘拯救伤害自己的人类的故事。

那吐唾沫的武士见遇到这种冷回应,自觉无趣,讪讪的走了回去。

为首武士目睹佛南田的处理方式,忍不住轻声叹道,“真是一位隐忍、坚毅的修士啊,难怪此教日后会大兴。”这位武士正是微服出来的内岛氏理,他在安排好领内的一众事务后,领着高山氏秀、山田氏六、川尻氏信、泷川一益四人外出游历。刚刚出门便看到沙勿略二人正在布道,就进来想旁观一下,不想正好kàn

到此幕。

那面若恶鬼的僧侣拍桌说道,“若是南蛮人所说的切支丹教下尽是此等修士,真的是比那些僧侣们要强很多。”摸一摸自己的光头,浑不觉自己所说有何不妥之处。

为首僧侣笑道,“我想这些人在他们教中的地位应当也不低吧,想我们佛教高僧的所作所为也是让人臣服不已,祸乱平民之辈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不过这些人所说的僧侣三宗罪、一夫一妻制和宗教不得干涉政治,我倒甚以为然。”

内岛氏理本待出去惩戒下那位武士,不过仔细想想,倒也觉得没有必要,而且佛南田本人也不计较,如果惩戒的话反而会让他们日后的传道更加艰难,这样平淡处理,反而会让大家认可他二人的人格,也容易接受新的宗教。

果然,此时已有一些领民开始在围观传道时,不时提出一些疑问,嘲笑的领民也少了一些。沙勿略和佛南田精神大振,非常认真的一一回答这些疑问,唯恐有遗漏一条。…,

酒馆内,那头缠白布的僧侣向内岛氏理举起酒杯,笑道,“阁下四处游历,见多识广,敢问这越中跟其它地方相比较的话如何?”

内岛氏理微微沉吟片刻,笑着回道,“我只是一介浪人,并不太了解这些年游历过的地方是好还是不好,不过单以富山町论,武士的特权受到一定限制,而商人、工匠与农民们生机蓬勃。这在其它的市町并不多见,假以时日,相信能有一番发展。”

僧侣哦了一声,问道,“阁下是觉得富山町能得到大的发展吗?”

内岛氏理点点头,笑道,“在富山町经商不仅正当权益会受到领主的保护,又不征收关所税及其它的商业税收,只征收交yì

税,而且任何人可以经营任何商品的销售,不会遭受领主或是座的打压。这其中任何一条,在其它的市町都是很少见的。我们尝试将自己设想为是一个商人,一旦得到消息,会不会从其它地方来到这里经商?”说罢,微笑不语。

那为首僧侣与其余诸位僧侣、武士均陷入沉思。

稍顷,为首僧侣笑道,“不错,如果我是商人,我也会来到富山町经商。”笑罢问道,“你们几位离开此处后将前往何地?”

内岛氏理回道,“我们待会将从这里出发,前往加贺、越前。”

僧侣笑了笑,说道,“不知dào

你们愿不愿意跟随我们前往越后一行?”

内岛氏理摇摇头,道,“我们兄弟几个刚从越后过来,就不陪几位大师去越后了,若几位大师打算在越后长住,以后有机会倒可以登门拜访。”

僧侣点头笑道,“无妨,几位日后若有机会再到越后,可至春日山附近的林泉寺找我。朝信,我们该走了。”说罢将银两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内岛氏理微笑着点头目送,稍顷,只见六名僧侣翻身骑上马匹,徐徐而走,为首一人骑着一匹米色的高头大马,尤其醒目。

川尻氏信看着那匹骏马,羡慕的说道,“真是一匹好马啊。殿下,咳,兄长,这几位僧侣一定不是寻常的僧侣,光这一匹马就所值不菲了。”

回头一看,只见内岛氏理端坐在那儿若有所思。

内岛氏理沉思良久,说道,“氏信,你回城内一趟,告sù

氏高,在富山町与岩濑凑发布消息,切支丹教的布道得到了我的允许,领民们是信仰佛教还是神道教又或者是切支丹教是个人自由,不准他人横加干涉。不过不论是哪一种宗教,集会时,只可谈论信仰与个人事务,不准在集会时议论政务,一经发xiàn

,当事人将重重处罚,如对当前政务有意见可面见奉行商谈。”

川尻氏信点头应嗨,马上领命而出。

氏理一行在富山城下町稍稍停留片刻,等待川尻氏信出来后,即向加贺国出发。

第二十九章 剑豪入手(三更厚颜求收藏和票

内岛氏理一行五人在途经加贺国时,为各地的一向宗信徒的数量深感震惊。

他们以各地自立的“惣村”(何为惣村,不明者烦请百度一下)为基本单位,几个惣村开设一个本愿寺道场,举选出当地强dà

的番头成为毛坊主。

毛坊主在势力范围内大力发展本愿寺的信徒,利用信仰来统治信徒,而本愿寺则利用毛坊主传播信仰,结成联盟,互相利用,发展到此时,本愿寺又将各地的组织改为坊主——讲——郡——组这种更为条理清晰的上下级关系,而加贺国此实已完全成为由本愿寺选择代官治理,一向宗僧侣权益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北陆本愿寺王国。

氏理知dào

,虽然此时尚是佛国,表面看来一片安宁,再过几年,一旦证如去逝,富有野心的和尚本愿寺显如上台后将利用这些无知的信徒做为实现个人野心的工具,到时候,整个加贺将成为一片血肉战场。

九月二十五日上午,加贺松冈寺寺町。

内岛氏理一行五人牵着马匹缓步而行,加贺的寺町还是很热闹的,虽然町内的商人没有越中的几个市町多,不过有很多的一向宗信徒聚集在这里居住,总人数则要超过城下町。

寺町的景像与普通的日本城下町并无二致,只是将中间的武士居城换成了寺庙,松冈寺町方圆占地有几十亩,町众数千。

内岛氏理从寺町内直接穿过,一路前行,经过前方的树林时,树林内传来了嘻嘻哈哈的男子哄笑声,其中又夹杂着女子的呼救求饶声,氏理几人闻声后忙向树林里走了几步,只见前方有几名身着本愿寺僧服的僧侣围着两名年青女子转圈,不时的相视发出哄笑之声,那两名女子遭受惊吓之下,不知所措,唯有躲避求饶。

川尻氏信看到这种情况,气愤难耐,正待抽刀上前解决这些僧侣,被内岛氏理阻拦住。

氏理轻声道,“再看一看。”

川尻氏信不情愿的将太刀放入刀鞘,说道,“这些僧侣却是半点也没有出家人的样子,倒像是战争中的乱捕。”

那两名女子躲避之时身上的衣服有几处被几名僧侣扯乱,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与胸口的粉肉,见到女子的衣物破损,几名僧侣愈加兴奋起来,嘿嘿哄笑不已。

女子们此时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氏理诸人,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跌跌撞撞的向着这边跑了过来,口中呼着求救之声。

内岛氏理朝高山氏秀点点头,氏秀便朗声喝道,“前面是怎么回事,你这几位和尚又是何处僧侣,怎么敢大白天的行如此禽兽之行。”

几名僧侣见内岛氏理四人一身武士打扮,腰上悬挂着太刀背负长弓,倒也不敢冲上来造次,只在远处喝道,“那几位武士听着,我们几人是松冈寺的奉行僧侣,这两位女子租种本寺的田地,却无力付租,我们正要将她们捉回寺中,以示惩戒,并追回租金。”

川尻氏信闻言之下大怒,正要出言喝骂,内岛氏理瞪了他一眼,笑道,“不知dào

这二人所欠的租金是多少?”

为首的僧侣出言嘲笑道,“一共欠两年的粮租,合米二十石。怎么?你要帮她们偿还吗?”

内岛氏理按住几位家臣的躁动,道,“这两位女子甚为可怜,我这里正好有铜钱二十贯,就代为缴纳这二位女子的租金,你们看这样可行?”…,

几名僧侣闻言有些意wài

,这世道钱可比女人贵重多了,二十贯钱足够买好几个女人了。一番思索下,僧侣们觉得这笔交yì

实在是划算,遂道,“这当然可以,即然这样,钱我们收下,这二位女子就归你们几位了。”

内岛氏理闻言,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想在这里与这些本愿寺的僧侣发生冲突,又不能对这种事情视若无睹,能这样和平解决,是最好不过了。

交割完铜钱后,几名僧侣走回了寺庙。那两位女子忙向内岛氏理跪下拜谢。内岛氏理忙将二人扶起,说道,“即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二位还是尽早回家吧,省得家里亲人担心。”

那二名女子低声啜泣不已,其中一名哭诉道,“小女子二人家里的亲人已经死光了,只剩下小女子姐妹二人苟活,就算回去也是难逃被人侵犯的厄运,即然这条性命是几位大人所救,还请大人们能收留我们,小女姐妹一定竭尽全力为大人效劳。”

内岛氏理大感头痛,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女,却见这二位女子虽然衣衫褴缕,却难掩诱人风情,衣衫破损处露出来的肌肤也是雪白一片,不似平常务农女子的肤色。遂有些惊疑,遂问道,“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

较年长一名女子抬起头,看了氏理一眼,一张俏脸又略显羞涩的垂了下去,轻声道,“小女名叫千代女,今年十六岁,这位是我的表妹春,年纪比我小一岁。”

氏理反复念诵了几遍名字,良久,笑道,“好,千代女,春,你们二人就随我兄弟四人一同上路。”

千代女闻言十分欣喜,笑道,“千代女(春)多谢大人收留。”

氏理笑着点点头,道,“不过要委屈你们二人打扮成男子的模样一起上路,这等俊俏女子的模样走在路上容易引起事端,太过于不方便,还有以后你们就称呼我兄弟四人为大人就可。”

千代女与春连忙点头应是。

一番梳洗打扮后,千代女与春二人均化身为俊俏清秀的少年郎君,看得氏理四人心中骚动不已。话说这个时代俊俏郎君可是比美娇娘还要惹人疼爱的说。

于是一行六人离开加贺开始向越前出发。

于当天下午六人行至坂井郡丸冈城附近。

进入城下町时,看见城下町行人沿路围观,氏理便令氏信前往询问,得知此是朝仓氏当主朝仓义景迎娶侧室的轿子正好途经此地,这位侧室正是斋藤氏的女儿小少将,听说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少女。

川尻氏信闻言笑道,“听说义景大人家中原来就有一位侧室名唤小宰相,如今又新添这位小少将,还真是热闹非凡啊。”

众人均哄笑起来。

此时坐着佳人的轿子正经过几人身边向前抬去,一阵香风拂过,轿子的侧窗帘从里面被略略掀起,只见一张楚楚动人,美轮美奂的少女清涩脸庞从微微掀起的轿帘中露了出来,略显不安的向帘外望了几眼。

内岛氏理正好向轿子望去,四目相对,眼神在半空中纠缠了好一会儿,直待轿子走远,氏理方叹息着收回眼神。好漂亮的少女!听说朝仓义景最喜欢貌美女子,他的侧室小妾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美女,氏理心中忍不住暗羡了一番。

目送走义景迎娶小少将的轿子后,氏理决定在丸冈城下町就宿一夜。当下,六人寻找宿屋借屋,安排妥当后,又来到酒屋喝酒,也算是打探一下附近的情况。…,

酒屋中除了氏理一行人外,只有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浪人独坐在酒屋中饮酒。内岛氏理上前邀道,“这位兄台,一个人饮酒太过无聊,兄台若是不介yì

的话,不妨我们拼一桌一起畅饮。”

浪人轻笑一声,道,“有免费的酒喝,我当然不会介yì

。”说罢,拿起桌上的太刀,走向氏理一桌。这人的刀比普通的太刀要短很多,只有尺余长。

氏理向浪人点头微笑,道,“未请教兄台如何称呼?”

浪人笑着回道,“我叫户田势源,刚离开家中,正打算外出游历一番。”

氏理哦了一声,道,“户田兄是朝仓氏的家臣吗?”

户田势源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之前是,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我本名富田势源,是富田氏的家督,富田氏世代是朝仓氏家臣。不过前几天我已经将家督之位传于舍弟,如今已是自由之身了。”

原来是富田中条流的开山鼻祖富田势源,内岛氏理小心肝跳了一跳,笑道,“原来是势源兄,不知势源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富田势源(因为富田更为大家熟悉,以后仍称富田势源)沉吟片刻,苦笑道,“我辞去家督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虽说想四处游历增强武技,可是具体去哪却并未曾细想。”

内岛氏理闻言心中暗笑,暗道淡定淡定,千万不要因为太过热情而吓跑剑豪。

氏理说道,“实不相瞒,我们都是越中内岛氏的家中重臣,若是势源兄并无必须要去的地方,不如随同我等一起如何?我们将在附近游历一番后回去越中,以势源兄之能,我敢保证在内岛氏必将大有作为。”

富田势源闻言也是大喜,笑道,“在下在越前久闻飞騨内岛氏大名,如能有机会出仕内岛氏,势源将非常乐意。只是我如今患有眼疾,也不知会否受到影响。”他辞去家督主要是因为患了眼疾,担心因为自己的疾病而影响到家族,故而将位子传于弟弟。

内岛氏理倒是知dào

势源虽患眼疾,不过能力却不受影响,而且此人的徒弟钟卷自斋徒孙伊藤一刀斋,佐佐木小次郎等人都是鼎鼎大名的剑豪,剑豪方面的人脉资源丰厚。

打定接纳的主意后,氏理忙出言打消势源的顾虑,又将另外几人介shào

了一番,不过将自己说成是内岛氏勇,而千代女与春则仅以近侍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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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蜂须贺小六

在增加了富田势源后,内岛氏理一行增加到七人,离开丸冈城后,一行人仍是作出门游历的武士打扮,氏理打算穿过近江,经大垣城,从美浓返回飞騨、越中。

氏理骑在马上,双眼朝前方望去,前方天空明朗,稍远处却有层层乌云遮蔽了天际。加贺的本愿寺王国如此庞大,而组织又如此严密,本家应该如何面对呢?

加贺国是本家从北陆进京的必经之道,如果想依靠沙勿略的信仰传播,那无异于是天方夜谭。而如果直面对战,这些从未经过专业训liàn

,手无寸铁的信徒,却拥有着一颗悍不畏死的内心,数量又是如此庞大,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而且即便是在战场上胜了,也将是惨胜。

氏理轻叹一声,将脑海中的各种想法散去,纵马向前急疾。

到了十月初,七人经过大垣城,辗转到达加茂郡,再往前,就是木曾川了。隔着木曾川便是处于织田氏控zhì

之下的尾张国。

氏理归途中特意经过美浓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希望能够见到川并众的蜂须贺小六,让他出仕。

诸人沿着木曾川一路漫行,木曾川这一段的河水比较湍急,河面上有一些来往的船只,大部分是从信浓运送木材到美浓尾张二国,又或是将商品从二国运送到信浓,自从氏理扩建飞騨川后,也有不少从飞騨出来的特产品经木曾川转运到其他地方。

前行不久,就发xiàn

前面有一个小港口,港口中停有几艘正在等待装货卸货的船只,几十位大汉,赤着胳膊,正在挥汗如雨的往船上装货。

内岛氏理走上前去,对着其中一位看似是头领的大汉,询问道,“请问你们是川并众的人吗?”

大汉回头看着几人一身武士的装束,倒也没有托大,裂嘴笑道,“正是,在下是川并众的稻田大炊助,不知dào

你们几位是?”

氏理知dào

他,太阁立志传三代里出现过,据说是蜂须贺氏日后的首席家老。氏理笑道,“我们几位是从北面来的武士,沿途听说了不少川并众的事迹,所以特意赶来求见。”

稻田大炊助听到氏理之言,非常高兴,道,“你在北面也听到过吗?太让人高兴了,如若几位有空闲,不妨与我回去寨中一叙。”

氏理当然是求之不得,忙点头答yīng



稻田大炊助为人耿直,一路上将川并众的大致情况向内岛氏理一行介shào

了一番。

川并众大头领正是蜂须贺小六,他集结川并众控zhì

着木曾川的运输,还兼着打击竞争对手的水贼勾当,而美浓国主斋藤道三早年受过蜂须贺氏的恩情,故而对他多有关照。作为回报,在道三与信秀结为姻亲之前,川并众一直协助道三与织田信秀敌对,直到天文十七年浓姬嫁于信长后方结束敌对。

而蜂须贺氏与尾张的生驹氏保持着姻戚关系,织田信长的生母土田夫人及侧室吉乃都是出自生驹氏,所以算起来,蜂须贺氏与织田氏也关系匪浅,据有些史料记载,秀吉之所以能出仕信长也是因为蜂须贺氏和生驹氏的居中引荐。

所以,蜂须贺小六统领的川并众在木曾川可谓是拥有地利和人和,先后成为斋藤道三、织田信贤、织田信长所需借助的力量。

回到水寨后,稻田大炊助将内岛氏理一行介shào

给了蜂须贺小六,作为见面礼,内岛氏理赠送给小六一挺铁炮,而小六也是非常豪爽之人,当下约了手下坪内宗兵卫为定,坪内玄蕃胜定,喜太郎,日比野六大夫,野野村大善、青山新四都、青山新七都及当地的小豪族前野将右卫门长康等,一起饮酒。…,

饮酒时,蜂须贺小六少不了先将在坐的诸位互相介shào

一番。氏理七人嘻嘻哈哈的与大家应酬起来。

酒喝半熏,小六转身搂住氏理的肩膀,说道,“内岛兄为人豪爽,在下有一位十分要好的朋友,今天刚刚离开,早知dào

会有贵客来临,小六一定将他挽留下来介shào

给你认识,那小子可是一直嚷嚷着要成为武士,进而出人头地啊!”

内岛氏理心中一震,脱口而出,“小六兄的好朋友一定也是位非凡的人物,不知dào

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蜂须贺小六打了个酒嗝,向着氏理喷出一口酒气,笑道,“日吉,哦不对,年初我已经为他元服了,现在叫作木下藤吉郎。”

氏理的脑袋“嗡”的一下,差点炸开,和这位传奇人物就差了一天吗?他沮丧的抿了抿嘴唇,笑道,“小六兄,我也对这位朋友非常感兴趣,你能安排我们见面吗?”

蜂须贺小六点点头,说道,“他今天去了清州购买商品,明天应该会乔装成商人去美浓了解领主道三大人的情况,如果内岛兄想见他一面,还来得及,我可以在港口拦截住他。”

内岛氏理此时内心对蜂须贺小六是真心的感激不尽,遂笑道,“小六兄有没有想过出仕成为武士?”

此时前野长康听说了富田势源的名头,正嚷嚷着要与之比试一番,富田势源实在挨不过,就拿了根柴薪将前野长康打了个狗垦泥,围观的众人无不震惊于势源的剑术,看着长康的狼狈样子又不禁哈哈大笑,蜂须贺小六在众人的笑声中并未听清氏理所言,遂问道,“内岛兄刚说什么?”

内岛氏理笑了笑,又重复道,“小六兄愿意出仕越中守内岛氏理成为内岛家的武士吗?”

蜂须贺小六闻言一愣,似乎有些不信,回道,“我知dào

内岛兄是越中守的兄长,只是这件事情你可以代为决定吗?”

内岛氏理心中暗笑,川尻氏信上前伏在蜂须贺小六的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蜂须贺小六吃惊之下,正要伏地请安。氏理上前阻拦住,说道,“我们几人是微服出来游历,所以刚才并未对小六兄说出真实身份,还请小六兄见谅。”

对于确定有真材实料的人才,如之前的泷川一益、楠长谙以及眼前的蜂须贺小六,内岛氏理内心是非常尊敬的。

蜂须贺小六对于氏理的态度非常满yì

,甚至是有些感动,眼前这位可是朝廷亲封的大官越中守,论官阶在美浓尾张没人能赶得上啊,又占领了飞騨一国与越中大半,实力不在美浓国主斋藤道三之下。

满yì

归满yì

,小六倒也不敢托大,回道,“大人随身只带几名近侍出行,理应小心谨慎。”

内岛氏理微笑着点点头,又询问道,“小六兄,刚才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蜂须贺小六沉思片刻,回道,“我若是单身一人,则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如今川并众算上家属有几千口人跟着一起吃饭,不知dào

大人可能安排?”

内岛氏理笑道,“当然,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将你们安排到越中岩濑凑一带,你可以将川并众的能战之士整合出来组建水军,水军仍然由你统领,其余的依然可在港口经营旧业,当然,海上和川中可不一样,对你也将是不小的挑zhàn

。另一个办法就是我将放生津一带交给你来经营,川并众也慢慢转向陆上。不论你选择哪个方法,我都将给你知行3000贯,以供川并众日常所用。”说罢,氏理盯着小六半晌,氏理自己是希望川并众能在岩濑凑重操旧业。不过具体选择还是交给了小六,不论做如何选择,他都会支持。…,

蜂须贺小六略一沉吟,回道,“我明白了,大人,请容我与下属们商量一夜,明日一早,如何决择,我将会告sù

大人。”

内岛氏理点头应承。

经过这番谈话,内岛氏理与蜂须贺小六二人均是心情大为畅快,川尻氏信等人也在小六的刻意亲热之下与川并众诸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酒宴结束后,蜂须贺小六安排氏理七人前往休息,而自己则约了众位大小头领继xù

议事。

众位头领大多数做船头、水贼多年,时刻命在旦夕不说,而且自己和家人亲戚没有社会地位。忽然听说有机会能提拔成武士,提拔之后最差也能重操旧业,而且将得到三千贯的知行,又获得负责打造内岛氏的水军众的机会,心中全部非常乐意。

当晚,川并众大小头领一致决定,趁此机会,投入内岛氏。

第二天一大早,内岛氏理准时起床练习劈刀,劈到一半,便看见蜂须贺小六领着十数位川并众头领前来拜见。

“川并众蜂须贺小六等拜见殿下。”

内岛氏理收刀归鞘,笑道,“诸位头领不用多礼,小六兄,你这就安排稻田他们及川并众诸人向越中迁移吧。我让氏信随你们一块前去,我们今天的任务则是去渡口拦截住你最好的朋友木下藤吉郎,我想能成为小六兄最好的朋友之人当有非常不凡之处。”川并众因为多为水贼、野武士组成,没有家庭牵绊,迁移起来倒是没有后顾之忧。

蜂须贺小六心中非常激动,点头应嗨,又仔细交待青山新七、稻田大炊助等人一番后,便与内岛氏一行几人向港口进发。

第三十一章 猴子

内岛氏理一行数人向着木曾川的渡口进发,那儿是从美浓到尾张的唯一一个渡口,如果藤吉郎真像他自己说的要从清州购买一些针线乔装成游商赶到美浓探查情况的话,一定会经过那里。

沿途,内岛氏理一边赶路一边也向蜂须贺小六打探美浓的情况。自从斋藤道三击败了土歧氏请来的外援后,就牢牢掌控着美浓一国,如今整个美浓国境内唯有北方城一城尚在土歧氏之手,而国外的势力也全部被赶出了美浓。

快到渡口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路边的农民们纷纷躲进屋中避雨,氏理一行也找了处路边的民屋避雨。

他有点担心错过了和藤吉郎见面的机会,故而有点心焦,不过蜂须贺小六倒是一副肯定能相见的样子,“藤吉郎说的话一般都会去做,而且他的眼神很好,很远就能看到我们,只要我们站在这等,就不会错过的,殿下。”

语音落下不久,稍远处迎面便有一位衣衫褴缕,做一身行商打扮的少年头戴斗笠,急匆匆的向氏理这边跑过来。

没跑几步,就发xiàn

了这边站在屋檐下的几人,眼神一下亮了起来,在雨中喊道,“彦右卫门!彦右卫门!我是木下藤吉郎!你是专程赶来迎接我的吗?我可是去美浓打探情报的,哈哈。”

蜂须贺小六听到呼喊声,也笑着回道,“藤吉郎,你小子的嗓门可真大啊,这么大的雨也遮挡不住。我是来迎接你的,不过不是去美浓,是殿下想要见你。”

木下藤吉郎冒着大雨,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一进屋檐,就将斗笠摘下,露出他那张极具个性化的脸庞,先扫了内岛氏理诸人一眼,笑道,“彦右卫门,你出仕了吗?”

蜂须贺小六严肃的点点头,将藤吉郎拉到氏理身前,道,“殿下,这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木下藤吉郎。”

内岛氏理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也是感慨不已。藤吉郎和传说中一样,长着一副极具个性且让人印像深刻的脸庞,就像是猴子一样,两只眼睛在脸上所占的比例非常大,眼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力充沛的样子。嘴巴也很大,笑起来牙齿能完全露出,极具感染力和亲和力。“如果自己没有出现的话,他接下来应该会去松下嘉兵卫处做杂役了吧?”氏理心中想道。

木下藤吉郎听闻介shào

后稍稍一愣,随即醒悟过来,拜伏道,“草民木下藤吉郎拜见越中守大人。”

内岛氏理听了藤吉郎的话语微微小吃惊了一下,声音果真是很洪量,笑道,“你怎么知dào

我的身份,刚才小六兄可没有机会告sù

你我是谁。”

木下藤吉郎可能是很在意这次的见面机会,所以显得略微有些紧张,并未抬起头,仍旧伏首说道,“能让蜂须贺彦右卫门舍弃川并众的产业投入帐下的大人不多,附近的更是只有几位,而这其中尾张和美浓的大人们显然没有像大人这么年轻就成为当主的。唯有北面的越中守大人即有能折服小六的实力,年纪和地域上也都能对应得上。”

内岛氏理闻言点头笑道,“昨天听小六兄的对你的一番赞扬,只是冲着他的面子来看一看,现在看起来藤吉郎你确实有几分本事。”

藤吉郎回道,“大人如此夸奖,草民惶恐。”

内岛氏理又问道,“藤吉郎,你做为一个农民,今日却乔装成行商去美浓打探情报,是因为什么原因?”…,

藤吉郎道,“草民虽然是农民出身,不过希望能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次是打算探听到美浓最新的情报,然后希望能凭借这个情报出仕骏河的今川义元。”

氏理点点头,问道,“你觉得你的情报对今川义元会有用吗?”

藤吉郎渐渐适应了问话,他抬起头与氏理对视一眼,说道,“当然,当今天下大乱,战争频繁,农民们的生活窘迫不堪,需yào

有人站出来主持这个纷乱的天下,今川义元实力强dà

,与北条、武田的结盟又让他无后顾之忧,所以拥有这个资格,不过他若想挥军上洛,尾张和美浓都是必经之路,尾张的情报草民非常熟悉,美浓则尚需打探一番。”

内岛氏理听得点头不已,果然是有远见的人,这么早就想到了这些,可惜现实比人强,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种眼光的。

氏理边上诸人的反应不一,有认同的,也有不屑的,而川尻氏信不愧是在场最熟悉氏理的人,他帮着氏理将他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藤吉郎,你即然说当今天下需yào

有人站出来主持,今川义元算是有资格的一个,那还有些什么人呢?”

藤吉郎眼神向氏信盯了半晌,又沉默片刻,回道,“北陆的朝仓氏实力强dà

,地理优越,不过与加贺一向宗不睦,算半个;中国的毛利氏虽然实力强dà

不过在西国尚有多个宿敌缠身,也算半个,甲斐的武田氏在甲斐经营多年,根基根厚,又有金山和信浓半国为后盾,本来可以算一个,不过我听说越后的长尾氏新任当主长尾景虎勇武善战,又有智将宇佐美等人扶持,相信不久就能统一越后,想必不会坐看武田氏吞并北信浓。一旦开战,将胜负难料。关东北条氏距离京都太远,虽然实力强盛,然则鞭长莫及。”

内岛氏理听木下藤吉郎如此一分析,做为一个穿越人士,完全可以体会到藤吉郎的分析与逻辑思维能力的慎密。仅凭一些道听途说的资料,便能分析出这样的结果,真zhèng

是个天才来着。

千代女听了也觉得藤吉郎的观点较为新颖,遂笑着追问道,“照你这么说,算一个的也就只有今川义元一人了?”

木下藤吉郎沉默片刻,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以现在的局面今川义元是最为接近的,不过天下大势,瞬息万变,说不定明天今川氏与北条、武田的盟约就解散了,又或者一向宗转而支持朝仓氏也不一定。”

千代女问道,“那美浓的斋藤道三呢?他有机会吗?”

“斋藤道三使用计谋夺取主公的城池,必不为他人所喜,虽然目前占有五十万石,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他没有机会。”

“织田信秀吗?”

木下藤吉郎依然摇头,道,“织田信秀是猛将,以他的实力,就算统一了尾张,美浓也难以攻克。”

内岛氏理笑道,“藤吉郎,你觉得我怎么样?”

木下藤吉郎忙伏首回道,“大人领有飞騨、越中两国,又有几处矿山做为后盾,实力勿庸置疑,只是北陆一向宗肆虐,大人的领内仍需好好经营。”

内岛氏理点点头,又问道,“你觉得本家下一步应该往何处扩张?”

木下藤吉郎沉思片刻,回道,“大人应与长尾氏结盟,解决后顾之忧,相信长尾氏也会非常乐意。然后安心经营领内,待领内稳固之后向能登扩张,建立一只强dà

的军队后,再谋夺越中和加贺的一向宗领地。”…,

内岛氏理仔细的聆听着木下藤吉郎的话语。这个战略方向应该就是内岛氏日后的一个选择了,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在美浓出现问题的时候过来插上一脚,又或者是两边先后进行。

反正为时尚还算早,此时距离斋藤道三死亡还有6年,义龙死亡还有11年,历史上信长成功占领美浓是在1567年,也就是17年之后。而且一旦猴子和蜂须贺小六跟了氏理,能不能这个时间完成还是两说。

内岛氏理哈哈一笑,对藤吉郎又多了几分期待,他笑着问道,“藤吉郎,你愿不愿意做一个武士?出仕于内岛家?从足轻组头开始做起,我相信你能做好。”

木下藤吉郎似乎并未听清,依旧伏在地上没有吭声,蜂须贺小六挺能理解好朋友的心情,他上前拍着藤吉郎颤抖的肩膀,笑道,“怎么了?藤吉郎,你是不愿意吗?不愿意的话,殿下也是不介yì

的,想到内岛家做足轻组头的武士可多得是。哈哈”

木下藤吉郎拼命摇头,大声回道,“木下藤吉郎万分乐意,谢殿下提拔,殿下的知遇之恩,藤吉郎唯有舍命相报。”

内岛氏理满yì

的点点头,转身对蜂须贺小六说道,“对了,小六兄,你即然做了武士,蜂须贺小六这个名字却有点不配你的身份,从此以后你就叫蜂须贺正胜吧,你领川并众4000人投靠于我,我提拔你为内岛家的部将,川并众依旧归你统领,领俸禄3000贯,知行地在越中国射水郡岩濑凑附近。你要尽快筹建内岛氏的水军,有什么需yào

可直接向我提出。”

新改名的蜂须贺正胜感动不已,拜伏领命。

氏理笑道,“知行地会统一交由代官打理,你还是照样住在富山城,安心做你的事情,至于川并众的安顿,到时候我会让越中的奉行楠长谙与你一起商议。”

“木下藤吉郎,从此以后你就叫木下秀吉,领俸禄五十贯,为内岛氏的足轻组头,只要你努力奉公,本家将不吝提拔赏赐,成为一国一城之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木下藤吉郎闻言轻声哭泣几句后大力回复道,“在下木下秀吉谢殿下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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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拟定方针

天文十九年的十月中旬,内岛氏理与木下秀吉一行人从美浓加茂郡出发,沿飞騨川一路向飞騨国高山城前行。

经过高山城城下町时,木下秀吉对于街道上用新土(即水泥)、河沙、石子搅拌(类似水泥混凝土)铺成的路面感到非常新奇。

这个时代的道路大部分还是土路,即使是城下町也一样,最多用石灰稳定一下土壤,只有极特殊的地方或是繁华的城町才能使用青石板和砖来铺设,那东西太稀少,又麻烦,成本又高。

而内岛氏的新土成本低廉,适合量产,在正式投入生产没过多久,产量已经形成了规模,除了大部分自己使用外,也委托布屋在近几一带销售。

内岛氏理见木下秀吉对新土非常感兴趣,索性向他解释了一番,“这路面是用本家出产的新土铺成,一旦路上铺了新土之后就算是重物压过路面也不容易变得凹凸不平,而且在下雨天或浸水后也不会松软粘脚,马车之类的负重物也不会陷进去,来往的商人和本地的领民们行走时会方便很多,速度也快多了。”

木下秀吉哦了一声,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氏理笑道,“本家在飞騨实施的是一国一城制,城下町只有一座,越中则有四座,再加上放生津和岩濑凑,共有七处市町,我打算先在这几座市町内铺好新土,再将越中的几座市町和城之间的道路也铺上,然后将越中到飞騨的道路也铺上,不过这是个大工程,得一点一点来。”

木下秀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样的话,领内发生什么事情,富山城也能最快收到消息并做出反应。”

内岛氏理向秀吉点点头,问道,“没错,秀吉,即然你对新土很感兴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负责怎么样?按我们刚才所说的,第一步是,各个市町内铺上。第二步,将越中各町各城连接上,第三步则是连接越中和飞騨的道路。”

木下秀吉不料刚一出仕,就有事情可做,他很明白在没开战时,只有做事做好了才有功勋和赏赐拿,所以自然是喜不自禁,忙点头大声应嗨。

氏理笑道,“秀吉,还有一件事情我也要交付给你。这件事情更加重yào

。”

“以后我打算让你负责本家和美浓的交涉,包括收集情报,结交豪族等,总之美浓发生什么事情,你要第一时间知dào

,想出应对方案并且告sù

我,事情紧急时也可以先行行动再转告于我。美浓是个富庶的地方,虽然国主斋藤家与我家是姻亲,不过道三可不是一个会对姻亲另眼相看的人。”

又笑了笑,说道,“你先去做新土的事情,好好做,做出了成绩,我就将这件事情正式交付于你。”

内岛氏理对于木下秀吉的这种毫无怀疑的信任,令秀吉感动万分。

氏理一行进入高山城后,父亲内岛氏利入道知行居士领着一众飞騨家臣与众人在二之丸议事厅见面。

内岛氏理坐了上首,他先将木下秀吉、蜂须贺正胜、富田势源三人介shào

了一下,众家臣对富田和蜂须贺倒没什么看法,蜂须贺虽是野武士出身,不过也算是武士之后,何况又是带着四千名野武士一起投靠,这些水贼的投靠令内岛氏的实力一下子也算是小涨了一些。而富田势源则是名门桓武平氏之后,敦贺富田氏上任家主,本身剑术超神入化,做内岛氏的兵法役指南,教导家中武士的剑术也算是实至名归。…,

而提拔木下秀吉为足轻组头,则让不少家臣不以为然,不过内岛氏理这几年在家中威望日盛,即然是他的决定,倒也没人提出异议。

内岛氏理问道,“父亲,茂住宗贞没在城里吗?”

氏利摇头回道,“宗贞一直待在矿山中,今年宗贞负责的银矿的产量可能会超出预计的一倍,金矿也会超出预计。”

氏理大喜,笑道,“这样的话,本家明年就好过了,哈哈。”说罢略一停顿,接道,“父亲,最近也有人盛传越中有金银矿山,你看看能不能在矿山中抽调出一些经验丰富的人去越中实地勘测一番。”

氏利听到这个消息,也小兴奋了一下,马上满口答yīng

,并承诺这两天就将派人出发。

氏理在高山城待了一天,白天专门查看了棉甲、铁炮的生产情况以及木制品、养蚕业经营状况。

内岛氏目前负责与美浓交涉的是美浓郡上郡的一向宗信徒鹫见氏,他也住在高山城,这个人能力不怎么样,当晚氏理和他、秀吉三人一同聊了一次,将美浓的情况大致的描述了一番。算是让秀吉先有个底细。

第二天一行人即向越中富山城出发。

此次出游内岛氏理游历了加贺、越前、美浓、近江四国,历时刚好一个月,结果还是非常不错的,收了猴子、蜂须贺正胜两个牛人,又得到了剑豪富田势源的效忠。最重yào

的是有了猴子和蜂须贺正胜这两人,为将来浓尾的攻略打下前哨。

天文十九年十月二十日,富山城举行了议事。越中的重臣外样,包括小笠原氏的客将都参加了议事。

众人坐定后,保木氏余先说道,“殿下,物见回报,本月初一,村上义清领2500军势在砥石城外击溃武田晴信8000军势,武田氏伤亡一千余人,重臣横田高松阵亡,小山田信有重伤。”

此事内岛氏理已早有预料,虽然仍旧震惊于北信浓武士的强悍,却也没有过于惊讶。只是看了一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小笠原贞种。

氏理理解的朝贞种笑了笑,问道,“贞种,信浓守有什么动作吗?”

小笠原贞种有点兴奋的回道,“兄长前日曾派来使者,武田晴信兵败退兵后,他已经率兵反攻筑摩郡。”

氏理道,“武田氏虽败,不过在林城(武田氏改为深志城)仍留有不少兵力,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倾全力防守,信浓守面临的局势仍然不容乐观啊。对了,信浓守没有让你回去协助他吗?”

贞种回道,“兄长倒是没说,不过在下正有此意,还望越中守大人准许。”

内岛氏理笑道,“当然,若非本家对于信浓鞭长莫及,我也想亲自去一趟信浓,这样,你和重高都回去协助信浓守,本阵的野武士里也有几位是出身信浓的,你们一并带去,走的时候再到长谙那里取一千贯铜钱,如果事情有变故,贞种可以随时回到越中。”

小笠原贞种即得到了内岛氏实jì

的支持,又听到氏理的这番承诺,心里算是非常满yì

,伏首道,“贞种谢过越中守大人。”

内岛氏理点头微笑,然后将木下、蜂须贺、富田三人重新介shào

一遍,众家臣的反应与飞騨的家臣类似。

氏理最终还是将蜂须贺正胜的川并众安顿在放生津沿海一带,离开岩濑凑一段距离,他的计划是恢复之前被废弃的放生津城,由蜂须贺正胜入驻,放生津城就做为水军众的本据,再招募各地的造船工人,先建个小型造船厂,精选川并众内的能战善水之士组成内岛水军众的骨架。越中国本身靠海,造船工人之类的倒不缺,只是完善起来尚需yào

多一点的时间。…,

“今后一年,本家将以巩固领内,发展领内农业、商业和训liàn

兵卒为主要任务,这其中治水与铺路又是重中之重,当然我们也不能光是闭门造车,而忽视邻国的情况。”内岛氏理唤道,“保木氏余。”

保木氏余出列应嗨。氏理说道,“你负责与能登畠山氏的交涉。”

“内岛氏勇。你负责与美浓斋藤氏的交涉,木下秀吉从旁协助。”……

此次评议基本确认了今后一年内岛氏的大致发展方针和一些大型工作的负责人,比如治水由内岛氏勇负责,铺路则是木下秀吉,内政奉行以楠长谙为主,保木氏余因为与温井总贞是他的岳父,所以负责与能登畠山氏的交涉,木下秀吉实jì

上兼着负责美浓方面的交涉,名义上还是氏勇。一向宗出身的白川信教负责与加贺及越中一向宗的交涉,泷川一益负责铁炮队的训liàn

及佐渡岛的交涉,山中义好负责步弓兵的训liàn

及小笠原氏的交涉。尾神氏纲负责与越后的交涉,氏理所谓的交涉不仅包括外交更重yào

的是侦察和调略。蜂须贺正胜负责水军众和造船厂的事务,轻骑兵的训liàn

川尻氏信和山中义好二人当仁不让,而剑豪富田势源负责教授内岛家未元服的少年们剑法刀术。

而内岛氏理在加贺国营救的孤女千代女和阿春因为人长得漂亮,身体又灵活,被富田势源认为“据有习武的特质”,故而也随着这些少年居住在城下町随势源一起学习武艺兵法。氏理对于这二人的来历尚有些不放心,所以仅是让她们居住在城下町中,并末入城居住。

(本卷完,尽请期待第二卷,制霸北陆)

一 休养(上)

天文二十一年二月一日,初春的越中仍旧寒气迫人,这是山中义好在这里过的第二个春天,不过他对于越中的天气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向外推开木门,义好感受到牧场内刺骨的冷风,忙搓了下手掌,又向着掌心吹了几口气,轻声说道,“外面还真冷啊。”

如今的牧场比之前年又扩大了不少,去年年初,奉内岛氏理之命,他和氏信到信浓和越后购回了两百匹马匹,加上牧场内这两年自己繁殖的,整个牧场已有马匹近千匹。

氏理的想法是扩编轻骑兵到三百骑,将原先氏信的镶红备打散混编,分为两备,氏信领一备一百五十人,另一备一百五十人暂由义好统领。

自从统领了轻骑兵后,义好每天都会去演兵场督促练兵,熟悉辖下的兵卒。

义好在马厩中将座骑牵出,骑上后,慢悠悠的向着演兵场进发。

而此时,在他身后由远到近传来一阵马蹄声,因为内岛氏领内的道路均是新土铺设,并且马匹也都钉上了马蹄铁,故而急促的马蹄声在清晨显得非常醒目。

义好感觉身后的马匹快要赶上来时,向一边避让了一下,顺道看了一眼,赶上来的马上武士正是本家的尾神氏纲,氏纲没有注意到他,所以并未停顿,径直向富山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山中义好kàn

着尾神氏纲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自从前年,那位猴子武士来到本家后,内岛氏的家臣谱代们奉起公来都是神色匆匆,似乎生怕落后于那位猴子。”

富山城本丸,内岛氏理正在松姬的房内逗弄着年初的新生儿濑丸,去年一年,氏理没事就在城里忙着造人,终于不负众人所望,年初的时候松姬又诞下了一位儿子。不过对这件事情感到最兴奋的倒不是内岛氏理,因为早就与氏理有过约定,松姬在得知这次生的又是儿子时,忙自作主张将儿子的幼名定为濑丸,旨在提醒氏理不要忘记要让他继承广濑家的承诺。

大儿子夜叉熊三岁,已经学会了说话走路,正在一旁摆弄着一个长筒状的玩意。松姬躺在一旁看着父子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微笑说道,“殿下,今天不用议事吗?”

氏理摇摇头,转向松姬笑道,“要,不过今天会晚一些。”

松姬哦了一声,道,“冬姬也快生了,年前她还向我埋怨怀孕之后氏高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氏理问道,“你是说氏高和春的事情吗?”

松姬抿嘴笑道,“是啊,冬姬说氏高要是喜欢就直接娶回家,这样天天往外面跑,反倒让外人觉得是她善妒。”

氏理沉默片刻,说道,“是我不同意氏高娶回家,春和千代女的身份还不太清楚。”他得到可靠的消息,武田晴信去年已在领内矿山施行与内岛氏同样的开采和冶炼技术,应该是本家有人将信息传递了出去,综合来看,这一对来历不明的如花美眷显得非常的可疑。

侍女此时上前禀报,“殿下,尾神氏纲在议事厅求见。”

氏理应了一声,站起身对松姬说道,“氏高的事情我会跟他谈,让冬姬放宽心些,你刚刚生产,安心调养自己的身子,其它的事情暂时就少操些心。”说罢将夜叉熊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拿到手中,向外走去。这个望远镜是今年新年,沙勿略打算离开日本,上门向氏理告别时赠送给他的,氏理非常喜欢这玩意。…,

这两年来,在氏理明里暗里的支持下,凭借沙勿略和佛南田自己的个人修养和人格魅力,在富山町和岩濑凑两地,切支丹信徒已突pò

了三千人,完成了外来宗教的初始信徒积累阶段,而沙勿略也圆满yì

完成任务,他将回去印度,由另外的传教士来接替他。作为内岛氏鼎力支持布道的回报,也为了日后更顺畅的传道布教,沙勿略将前来接替他的传教士迦果从府内邀请到越中,同行的尚有葡萄牙商人阿尔梅达。阿尔梅达拥有自己的船队航行于澳门、印度与日本之间,他于正月在岩濑凑设立商馆,出售南蛮物及明国商品、铁炮。也带来了一些南蛮的工匠定居于岩濑凑。

而本身阿尔梅达也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在听说了内岛氏理对于传教的支持后,他将船队的股份赠送给氏理两成,氏理又购买两成。购买的方式就是每年出资由南蛮人指导造南蛮贸易船,两成需建四艘。

二之丸,议事厅。

内岛氏理盯着伏在下首的尾神氏纲,笑道,“氏纲这么匆忙的赶来,所为何事?”

尾神氏纲嗨一声,回道,“飞来寺回报,关东管领上杉宪政的居城平井城于上月十日被北条氏康攻占,管领本人逃往越后投靠长尾景虎。嫡子龙若丸被北条氏所杀。”如今飞来寺在彦十的统领下,已经集合了一大批奇人异士,包括长尾家原来设在越中石动山的轩辕,在去年撤回越后时,也有一些人投靠了内岛氏。

内岛氏理“嗖”的一声站了起来,“这就要开始了吗?”他问道,“关东及上州一带情况如何?”

氏纲回道,“关东一带豪族大部分转投入北条氏麾下,上州的关东管领谱代长野业正坚守箕轮城,防备北条军北侵。”

氏理点点头,历史并未发生改变,这样的话,越后和上州的进程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不改变就好,不改变的话,氏理才能知dào

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进而先一步预防或者提前做好准bèi



他问道,“武田氏呢?”

氏纲回道,“回禀殿下,今川氏重臣一宫出羽守偕武田家重臣驹井政武、穴山信友于日前,前往骏河,应该是商议嫡子义信与义元之女结亲之事。”

氏理点点头,笑道,“氏纲,你辛苦了,今后与长尾氏的交涉对于本家将更为重yào

,你要用心去做,要让长尾景虎将我们视做他依靠的盟友。”

尾神氏纲点头应是。

与氏纲会面之后,氏理在议事厅沉思了良久,长尾景虎已经统一了越后,虽然并未占有佐渡,不过佐渡从为景开始就受越后的影响,算是归属于长尾氏的一个松散附庸,只是这时候佐渡因为没有什么利益,以区区两万石不到,又隔着片海,所以景虎的眼光并没放在那里。或者可以用一些条件换取并替代长尾氏在佐渡的地位。

到了明年,武田氏将村上氏驱逐出信浓时,应该可以尝试谈一谈。

至于武田晴信,氏理决定还是要在合适的时候压制一下,他太好战了,一年中几乎有一大半是在战场上度过,虽然明知晴信直到最后也并不能影响到他太多地方,不过此时氏理仍是感觉到鸭梨山大。

内岛氏理晃晃山大的脑袋,唤来近侍,让越中富山城内的重臣们赶来议事。

没过多久,家臣们均赶到了议事厅。氏理望着下面盘坐的诸位家臣,暗道,经过一年休养,大家的日子都过好了,很多家臣也变壮实了………,

这一年,在内政方面,内岛氏的新土工程已经到了第三步,因为飞騨的山路崎岖,所以耽搁的时间略有些长,不过也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毕竟只有那么点路程。木下秀吉也因功被氏理加为足轻大将,俸禄提到100贯,秀吉于去年年中将尾张中村的弟弟小竹也接到了富山城,成为他的家臣,改名为木下秀长。而美浓的交涉也正式交给了木下秀吉。

内岛氏勇牵头的治水工程也初见成效,农田大部分都通了渠,粮食产量也得到了提升,水患的危害更是降低了不少。

而在氏理亲自制订的分国内政法的刺激下,早期的流民和佃农绝大部分成为了自耕农,而内岛氏理仁主的名声在北陆及东山道、东海道诸国渐渐流传开来,吸引了不少附近的流民依附,各地的豪商也相继来到越中开设分店,相应的农业和商业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继新土和木制品后,越中的中草药也做为内岛氏的特产品交由布屋代理全国销售,如今布屋在界(土旁)町也算是一方豪商,影响力水涨船高,甚至在去年年底还参予了三十六会合众的竞选。

矿山方面,在前年氏利派出矿山众来越中勘测地质时,果然发xiàn

了金矿及银矿,马上,内岛氏越中的矿山开采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如今内岛氏有领地达到近四十万石,而收入则远远不止,两座金山、两座银山、新土、木制品、中草药的销售及商业税收等等,国际贸易(通过入股南蛮商和澳门和印度)刚刚开始,还要等一段时间。

而在军事方面,除了轻骑兵扩编到三百骑外,铁炮兵也从二百人扩编到五百人,一百五十人射击,三百五十人装弹,配备铁炮四百挺,仍由泷川一益与成濑正成二人统领。水军五百人,主要是从蜂须贺正胜的川并众中挑选,也由他统领,战船则以小型关船为主,拥有十艘。其余兵种虽然未变,不过经过一年的训liàn

,在各方面的素质远超征召兵。

休养(下)

内岛氏理首先让尾神氏纲将早上得到的消息重述了一遍,说道,“对于北条家、武田家和关东管领家的变故,大家有什么看法可以谈一谈。”

众家臣思索一会,领地被内岛氏从飞騨迁到越中的三木良赖出列说道,“关东管领即已逃往越后托庇于长尾景虎,估计上野国内原来臣属山内上杉氏的地头豪族也将会分裂为北条和长尾两个阵营。如此一来,越后长尾氏与关东北条氏就将直接面对了。”

氏理点了点头,“没错。”

良赖看到自己的发言得到氏理的支持,遂续道,“我认为本家可以与北条氏、武田氏联盟,三家瓜分越后。”

氏理暗道,这是落井下石啊,本家和长尾氏可是缔结了不战约定的。这点不谈,主要是他可不想武田家能提前打通越后。一旦信玄入主越后,下一步就轮到内岛家了。

氏理略点下头,看向其它家臣。

泷川一益略一沉吟,说道,“殿下,我觉得应该再等等,先看越后、甲斐和上野各方如何反应,然后视情况再做出决定。”泷川一益对于铁炮的天赋极高,如今在家内的地位随着铁炮队的扩编水涨船高,已被提拔为统领二百五十名铁炮军士的侍大将,而泷川氏在近江的家族,也于两年前搬到了越中帮zhù

一益,包括其堂兄益氏。

一益的发言似乎对内岛氏较为稳妥,也比较中庸。之后又有几人陆续提出意见,大部分的人不是要和北条、武田联盟,就是要和越后长尾家联盟。

木下秀吉待排名在他前面的家臣都一一发完言后,也出列说道,“殿下,我觉得应该和长尾氏联盟。”

氏理哦了一声,略略直起腰,问道,“说说看你的原因。”

木下秀吉说道,“武田与北条、今川均缔结了盟约,听说如今正在仲介今川和北条的结盟,如此一来,武田和北条的目标都将直指越后,我家与他们结盟虽然胜算更大,不过一则我家与越后已有不战约定,二则一旦瓜分完越后,武田氏的领地就将被盟友全方面包围,以晴信往日的所作所为,到时必将选择一家盟友撕毁盟约,而不论今川、北条,一旦撕毁盟约就是与两家同时开战,所以我家将会是武田晴信下一个目标。”

内岛氏理闻言不禁点了点头。

秀吉又说道,“长尾氏如今受到两家逼迫,我家若能与之结盟,将会得到对方的热烈回馈,而且晴信虽然占据了优势,不过尚未占领北信浓,南信浓豪族也未能完全臣服,我家完全有机会从内部分化信浓各地的豪族地头。”

氏理对于猴子的意见大部分认同,他点点头,未置可否,向山中义好说道,“义好,还是要辛苦你去一趟安昙郡中塔城,信浓守在北信浓的日子并不好过,我得到飞来众的情报,他如今寄居于家臣二木重高之城,复领难望,你邀请他来富山城暂住,并告sù

他,我家在时机成熟时愿意出阵信浓”此时北信浓在真田幸隆的谋略之下,形势已经逆转,村上的军队处于全面收缩防御状态,而小笠原长时则已完败消失,氏理倒是知dào

他在中塔城,不过晴信等人则完全不知。

顿一顿,氏理转向尾神氏纲,道,“氏纲,你去春日山城告sù

长尾景虎,本家希望与长尾氏结为防御同盟,一旦长尾氏进入北信浓,本家也将从飞騨出阵攻入南信浓,与之首尾呼应。”…,

义好与氏纲均点头领命。

氏理又朝木下秀吉道,“秀吉,你将美浓的事情先放一放,今年本家将开始调略南信浓,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负责,另外用新土铺路的事情你比较熟悉,在完成领内的铺设后,你接着铺设从高山城到木曾谷的山路,我会让父亲协助你。道路以能经过马匹辎重为基准。”

……

评议结束后,内岛氏理召来了飞来众的头领彦十。

彦十并未进入房内,单膝跪立在门口,一袭黑衣的他显得越发的神mì

。“殿下有何吩咐?”经过两年的发展,内岛氏的情报组织飞来众的名声逐渐传遍了日本,这其中飞来众的首领彦十功不可没。

“彦十,你去甲府寻找机会将被武田氏囚禁的高远赖继救出,带到富山城来。”

彦十点头领命。

“另外,再增派人手打听千代女和春的来历,听说武田氏每年都会收留一些孤女从小训liàn

她们,长大后均让她们从事间谍工作,你要将目标放在武田氏身上着重打探,去吧。”

彦十领命消失。

给彦十布置任务后,氏理心血来潮,带了几个近侍,去了一趟木下秀吉的屋敷。

“啊!殿下,你怎么来了,殿下大驾光临,在下未能代兄长远迎,实在是有失礼数。”看到氏理踏进门,屋内的木下秀长大吃一惊,忙跪拜迎接。

氏理点头笑道,“是我不请自来,不怪你,怎么?秀吉不在吗?”

木下秀长显得有些紧张,回道,“刚刚兄长回来了一趟,说是要出一趟远门,需yào

提前做些准bèi

工作,现在可能在布屋处。在下马上去叫他回来”

“哦,布屋那里,秀吉是去买什么东西吗?这种事情应该不需yào

他亲自去吧?”

“不是的……兄长是前往布屋借贷铜钱。”秀长有点脸红的轻声道。

“他的俸禄不够花吗?”内岛氏理吃了一惊,猴子用钱这么厉害?

秀长的脸更红了,说道“兄长为了能更快的完成殿下交给他铺设新土道路的任务,特意将施工人员分成几队,每个月进程最快的前几队兄长都会给予不等的赏赐。所以俸禄一直入不敷出。”

内岛氏理哦了一声,暗道,看来猴子已经开始施展以利动人那一套了,笑道,“令兄还真是有趣啊,哈,秀长,我们一起去布屋找他吧。”

一行数人一会就来到布屋所处的街道。

“布屋,上次你跟我说我长得很像猴子,回去我自己反复在河边照,发xiàn

自己长得还真的很像猴子。”说罢,哈哈大笑。氏理二人很远就听见秀吉在开自己的玩笑。

“秀吉大人,今天来到布屋是有什么事情吧?”布屋乃凌捂着嘴咯咯笑着问道。

“没错,这次过来是有好事情要关照布屋。”秀吉笑道。

布屋哦了一声,道,“是什么好事情呢?”

“殿下有新的任务交给我,我想了一下,如果能得到越中的商人五千贯铜钱的协助,将能更加完美的完成任务,想到商人就想起了布屋你,毕竟你是内岛家的御用商人。任务完成之后,我会在殿下面前如实说出布屋的功劳并偿还铜钱。”木下秀吉严肃的说道。他的语气转换的非常迅速。

布屋乃凌愣了一下,问道,“秀吉大人的任务是什么可以告sù

小女吗?”

秀吉摇了摇头,道,“事关本家的机密,还请布屋原谅,我愿意立下亲笔借据。”…,

布屋乃凌理解的点点头,笑道,“即然如此,还请秀吉大人稍等,小女这就进去取铜钱。”

内岛氏理一行走了过来,他笑着问道,“秀吉,你要这钱打算怎么用?”

木下秀吉见是氏理,大吃一惊,跪地伏首,道,“殿下恕罪,因为在下与南信浓的当地豪族素未谋面,听闻木曾谷的木曾义康喜好新奇之物,又想伊那诸豪族一定没见过南蛮和明朝之物,故打算初次见面时购买几件礼物赠送于他们。”

这跟玩太阁时送礼物加深人物关系是一个道理啊……

氏理点头笑道,“按你的意思去做吧,如果今年能有成果带回富山,布屋的这笔借款我帮你还了。”

秀吉忙伏首谢过……

晚上,因为松姬身体不适,氏理虽留宿于松姬房,不过却是分床而睡。

“相公,你再去纳一个侧室吧。”松姬轻声说道。

“这是为何,难道你喜欢和其它的女人分享相公?”内岛氏理不相信松姬会如此大公无私。

“能一个人独占相公当然最好,不过如今家里大家都盛传相公惧内。”松姬叹一口气,轻声道。

氏理哈哈一笑,道,“不知dào

是谁在说这些八卦,不过惧内就惧内,没什么不好的。”

“我可没发xiàn

你惧过我。”松姬俏脸略红,嗔怪道,“也有人说是因为我善妒,所以相公不敢纳侧室。我虽然不介yì

善妒的名声,只是内岛氏的领地如今已经越来越兴盛了。”

松姬将脸侧向氏理,继道,“相公还是小领主时,我就跟随了你,我知dào

相公的心有多大,相信内岛氏的领地只会越来越大,只是内岛氏一直人丁单薄,我希望能多几个姐妹一起陪伴相公,这样的话,以后夜叉熊长大了,也不会势单力薄,被人欺负。”

内岛氏理轻叹口气,道,“你还真是为儿子着想啊,是不是有人找你说什么了?”

松姬眼眶微红,道,“老爷年初的时候向我拜托了这件事情,不过我细想之下,确实也是如此。”

氏理摇一摇头,大叫道,“我困了,快睡觉吧。”

说罢一口气吹熄了油灯。

海贼王(上)

内岛氏理在年初将自己的马印定为汉字的“仁”字,白底黑字的一面大小类似于国旗的旗帜。暗指自己将以仁治家,治内交外皆以仁为先。

三月份一过,越中的大雪开始融化,整个内岛氏的领地又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

富山城下奉行治所。

楠长谙将手中的一卷卷宗递给坐在对面的内岛氏勇,道,“新年一过,从信浓逃到越中和飞騨的流民越来越多了。”

内岛氏勇将卷宗接过,仔细看了半晌,“是啊,听说信浓去年欠收,武田晴信不仅没有减负,反而在年底时增加了课税。”

“信浓连年战乱,领民早已困苦不堪,再加上去年又欠收,想必领民们的生活实在是难以为继了吧。”

“无论如何,要加强对流民的筛选,侦别,不能让武田家的探子趁机混了进来。”

楠长谙点了点头。

泷川一益,接道,“听说武田家的领民前几年一到冬天就以树皮草根裹腹,不过因为法令森严,倒也没有听说有几个敢逃跑的,今年逃跑的人却多了不少。”

治所的门“吱呀”一声从外面向里推开,内岛氏理与刚刚元服的三木氏嫡长子三木自理走了进来,三木自理就是历史上的三木自纲,也就是姊小路赖纲,氏理为其元服,赐了他一个理字,名为三木自理。

“不逃是死,逃跑如果被抓当然后果严重,不过运气好的话还能有条活路,当然会有人不少人选择逃了。”内岛氏理说道,他今天穿着一身明国人的服饰,看在众家臣眼中显得有点怪异。

内岛氏勇几人忙下跪拜伏,道,“殿下。”

“武田氏应该是收到了我家打算与长尾家、村上家联盟,共同出兵的消息,所以想尽快平定信浓。”内岛氏理笑道。

蜂须贺正胜哦了一声,道,“若是我们不出兵的话,村上家可不是晴信的对手。”

“当然,这是后话。今天本家有贵客来访,我特意来这叫上你们,咱们几个一块去港口迎接一下。”氏理笑道……

一行十几骑,浩浩荡荡的向着岩濑凑出发。

泷川一益忍不住在后面偷偷问三木自理,“是哪里来的贵客?需yào

殿下如此隆重的出迎?还穿着一身明国人的服装。”

“泷川殿恕罪,我也不知dào

是谁,只隐约听说是明国来的大人物,通过南蛮商人阿尔梅达介shào

来此拜会殿下。”三木自理回道。

泷川一益翻了个白眼,“哇”了一声,笑道,“明国可是大国,不过明国人一向看不起我们,怎么会有大人物愿意来到日本。难怪殿下作如此打扮”

富山城到岩濑凑的距离并不远,在驿道铺设新土后,速度更加快,不一会,十几骑就来到了岩濑凑。

内岛氏理笑道,“町内禁止骑马,大家下马过去吧。”

岩濑凑如今的繁华度已经远超两年前,町内的人口也超过了12000人,是两年前的两倍,有自然的增长,也有新定居的商人、职人、流民、南蛮人、传教士以及明国人。主要还是归功于内岛氏宽松免税的课税政策,相对较为自由平等的生活状态以及对于流民的激励机制,当然,氏理仁主的名声也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如今内岛氏领内四十万石,农业人口近25000户,大约13万人,加上岩濑凑2400户,合12000人、放生津町1200户,合6000人,富山城下町3000户,合15000人,高山城下町1400户,合7000人,四处矿山近4000户,合20000人,总计37000户,合计218000人左右。…,

按照内岛家军役制可征常备兵3700人,征召兵8000人,若按其它家门的军役制估计能征2万以上的兵卒,历史上长尾景虎在领有越后国近四十万石后于1561年第四次川中岛战争就出动了近两万人,而那时的长尾家的矿山和商业并不如今日的内岛氏。

而内岛氏仍保持常备2000,预备役4000的军队规模。所以这两年内岛氏虽然轻徭薄赋,不过国库却越来越充足,特别是治水成功,再加上作物轮种和推广绿肥,粮食产量连年增长,沲网捕渔又让兵卒和领民们每天能补充肉食。

通往港口的路上,不时能碰到些金发碧眼的南蛮人,这些人看到氏理过来,均脸带微笑同领民一样行礼。氏理一一回应。

“殿下,快看!”蜂须贺正胜吃惊的叫喊。

内岛氏理向着正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港口外的海域上,一艘长约10丈,宽约2丈,高近2丈,吃水极深的船只向着港口渐渐靠近。船上书有汉字“五峰”二字。

“贵客到了。”氏理笑道。

内岛家臣众包括水军奉行蜂须贺正胜均未见过如此大的船只,在众人惊疑的等待中,五峰船在港口停下,一行人从船上步行下来,为首的正是金发碧眼的阿尔梅达。他身后的十几人中领头几人均身穿明国服饰。

阿尔梅达十几人行至内岛氏理跟前,率先行礼,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日语问候,“尊贵的殿下,每次来到您的领地都能看到这里日新月异的变化,真是令人高兴。”

他向氏理介shào

起同来的明国人,“这位也是葡萄牙的朋友,名扬日本海的明国商人王直,也称五峰船主大人。”

氏理微笑着点头招呼,王直四十岁左右,与氏理心目中的有勇无谋猛张飞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他留有短须,一生儒生打扮,气质平和,温文尔雅,察觉到氏理的善意,也向氏理还以微笑。

阿尔梅达又用葡萄牙语向王直介shào

起内岛氏理。王直因为少年即和葡萄牙人打交道,所以葡语水平高于日语。

内岛氏理心中也是起伏不定,这位就是前世鼎鼎大名的海贼王了,被不少国人称为明朝汉奸的商人。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促使明朝开放海禁,以便国人能自由的进行国际贸易,至于汉奸,得效力于外国人才能称得上,而这位王直,手下倒有不少日本人,顶上就没有。

氏理上前一步,向王直行了个揖礼,用多年未使用过的汉语向王直打了声招呼,“船主之名,内岛氏理仰慕已久,今日得以相见,实在不敢相信称霸日本海的船主五峰船主竟是如此儒雅。”说罢笑了几声。

王直听见氏理的汉语说得如此正宗,虽然感到很意wài

,不过倒也没有特别的吃惊,日本当时的文化人中有不少能说汉语。倒是内岛氏的家臣众吓了一大跳,不知dào

主公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汉语。

王直见氏理穿着明朝服饰,又行的是汉礼,就已经非常喜欢,又听了他一口纯正的汉语,心中差点就有了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笑道,“越中守大人客气了,老夫此次刚刚在舟山开市贸易,购买了大量的明国商品,阿尔梅达一直说大人为人仁义,特别邀请老夫的船队来到贵领卸货,还请大人多关照。”

氏理这世因为已在日本生活多年,亲人朋友又全在这里,所以倒也没想过要再回去明国,如果是刚穿越时能遇到王直,肯定会想尽办法让他带自己回国。不过能碰到老乡,氏理发自内心的非常激动,王直是差点有他乡遇故知之感,而氏理则是真的他乡遇故知。…,

“船主能如此关照,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在城内准bèi

了酒宴,还请船主一行赏脸参加。”

王直虽然儒雅,可能是常年生活在大海上的原因,性格非常豪爽,他笑道,“即然大人有此好意,老夫怎能拒绝。”他朝后面的年轻国人说道,

“海峰,碧溪、元亮你们三人留在港口主持,其余人就跟我一块去赴越中守大人的酒宴。”另外十余名明国首领轰然叫好。

氏理知dào

王直与平户的领主松蒲隆信关系好,不过松蒲隆信是个小名,他的实力远逊于内岛氏理,平户的繁华则完全是因为王直一人之力,包括1543年日本的铁炮传来,也有王直之功。因为王直是个国际贸易商,他将明朝和日本的商品往来贸易,促进了两地的经济发展。又吞并浙江福建海盗,余下的海盗大部分受他控zhì

,算是完成了明朝海军未做到的事情。甚至在一个月后,倭寇围攻舟山,浙江海道副使李文进还将命王直率部前往剿灭。到了明年,王直又会应定海卫指挥的请求,击退进犯舟山的倭寇。

直到明年,也就是1553年三月,明朝以违反海禁之名,令提督浙、闽海防军务,巡抚浙江王忬遣俞大猷等人率兵突然夜袭烈港,剿灭王直。王直猝不及防,慌乱中突围而出,率残部暂住到日本平户与萨摩一带岛屿,受松浦氏庇护。

他在日本休养一年,到了1554年,王直开始领海贼报复明军,明军无人能敌(那时戚继光尚没统兵),不过仍旧心怀故国,一直想着回去明国,所以到1556年胡宗宪上任南直隶总督时,说可以免他罪,同年王直就被骗到宁波投降,关了几年,直到1559年被斩首,他死后,倭寇再无人可制约,于是开始烧杀劫掠,东南沿海的百姓深受荼毒。

第四章 海贼王(下)

历史上的倭寇其实也分真倭、假倭,前期真倭居多,但大部分被王直收编,击败。王直死后大部分都是假倭,也就是中国人梳理日本人的发型冒充倭寇,而真倭的数量占少数,大部分是因为连年战争,再加上粮食欠收造成。

如果让王直逃过一难,历史会不会有所改变?

氏理正想得出神,身旁的王直笑道,“越中守大人,你对明国的学问很感兴趣吗?”

“其实我接触的汉书不多,不过确实很感兴趣,明国是泱泱大国,可惜为了个别人的利益却实施了一些不合适宜的政策。”氏理点头道。

王直的脸色也稍显阴郁了一些,“是啊,坐拥无数的良港却害pà

开放,不过这几年我在明国沿海通商,倒也无人监管,还算是逍遥自在。”

内岛氏理笑道,“船主大人,你应当找机会将你的妻儿也接到船上去,或者接送到日本来。”王直1554年报复明军,其实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一家老小,不论男女老少全被明朝朝廷贩卖给他人为奴。

王直闻言沉思片刻,道,“多谢大人提醒。老夫常年混迹大海,担心妻儿不适应海上生活,所以一直将他们留在内陆,平时倒也未虑及,听大人一说,确实觉得有必要将他们迁涉出来。”

“是啊,我听说明国上有皇帝陛下,又有宰相首辅,其下总督,参将,层级复杂,虽然船主大人与沿海一带的明国将领私交甚好,不过也不可不防万一。”

王直深以为然,笑道,“看来老夫这次的越中之行是来对了,不仅能结识到越中守如此的少年英杰,而且得到了你的这番忠告。”

内岛氏理也附合一笑,道,“若是船主大人愿意的话,不妨将妻儿接到越中来。”

王直考lǜ

片刻,道,“倒不是不愿意,只是老夫门下之人很多,如果一起过来,就怕给大人添麻烦,如果只是将妻儿送过来,又不忍与妻儿分离。”

氏理摇头笑道,“船主如有更加合适之处,当然就更好,如若没有,我这并没有什么可麻烦的,内岛家的领地虽不大,不过也控zhì

了越中、飞騨近两国,船主不用担心没有地方安顿,而且能得到船主的协助,本家更是欢喜还来不及。”

王直点头谢过,“即如此,老夫先行谢过大人,待在下将一切安顿好,再给大人传递消息。”

氏理点头道,“没问题,船主大人出发前,提前派人来打个招呼就行,我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晚上的酒宴开始前,做为见面礼,王直将他带来的一百挺铁炮赠予内岛氏理,因为王直早在做东南亚贸易时就与葡萄牙人建立了关系,所以他从葡萄牙人手中购买铁炮很便宜,而且很早以前就会自己打造,所以铁炮的数量极多,甚至在他的五锋船上就是以铁炮和大炮为主要攻击手段。

听到此消息,众家臣喜不自禁,这是内岛家数月的铁炮产量了。这样一来,内岛家的铁炮就有了将近六百挺。

酒宴的气氛很好。

第二天,王直便起身告辞,他思前想后,越来越感觉,不宜让妻儿再待在老家,未免夜长梦多,所以卸完货后马上启程回明国接妻儿到这里来。

氏理不便挽留,便亲自将他们一行送到船上,目送离开。

“正胜,老船主的手下水军如何?”氏理问道。…,

“熟悉水性,精通船舰作战之法,比我们要强。”蜂须贺正胜满脸羞愧的回道。

氏理笑道,“他们都是出海多年的老水军了,正胜不必气馁,有机会多向他们请教,多练习,相信不久就能赶上甚至超越他们了。”

蜂须贺正胜连连点头。

此时,不远处尾神氏纲一骑疾驰而来。

“殿下。”氏纲下马行礼。

内岛氏理笑道,“氏纲终于回来了,长尾家是什么态度?”

“长尾景虎与长尾家的家臣们均赞同结盟,只是为出兵信浓的时间争论不已。”

氏理哦了一声,问道,“都是持什么观点?”

“当主长尾景虎觉得现在无大义名分,出兵难以服众。而鬼小岛弥太郎、柿崎景家等几位家臣则觉得应该趁村上义清在北信浓仍拥有实力时,借助其牵制武田氏部分力量,协助其反攻。”

想必长尾景虎并不愿意在名份未定下之时出兵吧,这样的话,击败武田氏后,北信浓是由长尾氏来统治还是村上氏呢?换做内岛氏理,也不愿意在未得到实jì

的承诺时或者有把握得到好处前,轻易将本家置于战争之中。

“泷川。”内岛氏理叫道。

泷川一益马上回答。

“你去一趟村上义清的居城,告sù

他如今唯有请越后长尾氏共同出兵,方有胜算,我家愿意居中调和内岛、长尾、村上、小笠原四家,共同出阵信浓,一旦将武田家赶出信浓,则长尾家占有水内、高井、小县三郡;村上家占有更级、直(土旁)科两郡,村上家归属长尾家;内岛氏占有伊那、诹访、佐久三郡;小笠原氏占有安昙、筑摩二郡,小笠原氏归属内岛家。”

“将这些内容写成书状,我会先签字,相信村上义清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一旦他答yīng

,你让他在书状上签上字,然后马上去越后找长尾景虎。有这几郡领地,相信景虎会非常乐意签字的。景虎签完字,你马上带着书状赶回富山城。”

泷川一益忙点头领命。

小笠原长时应该此时已在来越中的路上了吧?木下秀吉的南信浓调略不知dào

进行的怎么样?

“氏勇兄长。”内岛氏理想了良久,叫道。

内岛氏勇忙上前领命。

“你在预备役4000人当中挑选2000名加入常备军。再征召6000名预备役,尽快投入训liàn

。”

“遵令,殿下。”氏勇应道。

“装备能跟得上吧?”

“军械库中的装备足够装备这些新兵。”楠长谙回道。

氏理笑道,“那就好,阿尔梅达,三个月内你最多能卖多少铁炮给我?”

阿尔梅达一听有大生意上门,忙上前回道,“大人,如果我回一趟澳门的话,保守估计能有500挺。”

“价格呢?”

“成本价,100贯每挺。”

氏理笑道,“我以前从未讲过价,这次让我十贯,九十贯吧,好不好?”

阿尔梅达为难的笑笑,半晌回道,“大人若是愿意皈依天主,我愿意将这五百挺铁炮免费赠送给大人。”

内岛氏理“嗖”的回转身看了看他,回道,“不行,我不行,不过我可以让我的家人皈依,我也不要你白送,三十贯每挺吧。我让在京都的叔叔氏义皈依天主。他在京城的人脉很广,到时候你让贵国派遣一个修士去京城,我安排他协助你们在京城的布道。”说罢骑快了点。…,

阿尔梅达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内岛氏理一行人进入富山城时,山中义好与小笠原长时、二木重高已在城中等候。

小笠原长时势力的精锐在盐尻卡之战时被武田氏消灭殆尽,那一战被斩杀1000余人,在这个时期的战争中这是非常高的死亡数字。所以虽然后面有再兴的机会,不过一直缺乏再兴的实力。

到此时,长时也知dào

即使再待在中塔城,他也无力再折腾出什么动静了,而且北信浓盟友村上义清是一员猛将,打仗可以,一旦武田家不跟他打,改用真田幸隆的谋略时,他却豪无还手之力,步步败退。所以当山中义好一找到他,将内岛氏理的想法一说,他马上就将中塔城交给二木重吉与小笠原贞种,自己与二木重高随山中义好来依附内岛氏。

“信浓守,今天因为送一位明国的朋友归家,所以没能在城内等候,实在是有失礼数。”内岛氏理笑着进入议事厅。

小笠原长时人在屋檐下,忙行礼道,“越中守大人,长时空有信浓守名号,却无力守住信浓片土,实在是惭愧。”

“哪里的话,武田晴信穷兵窦武,四处侵略,乃不仁之君,放逐亲父,取而代之,为不孝之子,又强纳外甥女(由布姬之父为晴信之姐夫)为侧室,实乃荒淫之人,我正打算居中调和,由内岛氏、长尾氏、村上氏,还有信浓守四家共同出阵信浓,将武田家赶出信浓,你来得正是时候。”说罢,氏理将泷川一益在途中写好的书状拿出,递给小笠原长时观看。

按照书状上所书,虽然小笠原氏将臣属于内岛氏,不过仍能得到原来的领地安昙、筑摩两郡,对于如今身无寸土的小笠原长时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小笠原长时激动万分,伏首行礼,“越中守大仁大义,在下感激不尽。”

内岛氏理忙上前扶起,笑道,“即没有异议,还请信浓守签上名字,等四家议定后,还需信浓守大力协助调略信浓诸豪族。”

小笠原长时在书状上颤颤巍巍的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慎重的递给内岛氏理。

氏理在长时的名字后面也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对泷川一益说道,“一益,你马上去村上家的葛尾城,面见村上义清。”

泷川一益领命接过书状。

第五章 千代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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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到,进入了谷雨季节,越中处处是盛开的木棉花,如同一团团欢快跳跃的火苗,极有气势。

越中国富山城演兵场的一角,内岛氏理圈出一处长500米左右,宽300米上下的场地。

场地中有二十骑穿着镶红与蓝色棉甲的骑手,每种颜色各有十骑,两边各有一个球门,不设守门员,门柱高三米,用布包裹,以确保安全。两柱间距为五米。

这是内岛氏理将由唐朝传至日本的蹴鞠稍稍改良了一下,让两边队员在马上击球,并将其做为军中娱乐推广,传统的步行蹴鞠也同样在改进后推广。因为马匹原因,虽然唐朝也打马球,不过日本一直没有盛行过马球。

氏理将蹴鞠的藤蔓球改成拳头大小,质轻而坚韧的柳木制球,中间镂空。参加运动的骑手们手持球杖,共击一球,以打入对方球门为胜。每场比赛分六小节,每节十分钟,节间休息五分钟,

这场比赛由松姬与浓津等几位城内女子组织,镶红方队员有早期就跟从氏理的山中义好、内岛氏勇、川尻氏信、内岛氏高、山下氏胜、保木氏余、尾神氏纲、山田氏六、三木自理、高山氏秀,山中义好骑术最佳,被公推为队长。蓝队则有寺崎盛永、石黑成纲、斋藤利宪、水越胜重、蜂须贺正胜、成濑正成、神保氏张(被氏理重新起用)、江马辉盛、白川信教兄弟二人。队长是骑术最佳的石黑成纲。

一旁观战的除了两位组织者和当主内岛氏理外,尚有小笠原氏的二位客将,及鞍川胜丸之母森奈姬,千代女和春,布屋乃凌以及各位重臣的妻子儿女等。一时间场内外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场下众骑士聚在场中等待开球。

山中义好马立在石黑成纲对面,石黑成纲又黑又壮,有如一座铁塔,义好苦笑道,“左近藏人,虽然你个子比较黑壮,不过比赛场上无父子,你也不用故yì

让我。”

“当然。”石黑成纲嘿嘿笑道。

“开球倒计时,3……”赛场外的千代女大声喊道。

“2”

“1”

“开球!”

话音未落,山中义好马上将马往前顶了半步,手中马杖向着中间的柳木球一勾,柳木球顺着勾劲,直往义好后方滑去。

石黑成纲待往前走时已是慢了一步,马首被义好挡住,直接用马杖够却够不着。

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球已滑到义好后方的镶红队队员前方,距离最近的高山氏秀接过球,向前方看了一眼,此时已有多名镶红队员向前骑至蓝方半场,而蓝方队员也有部分回防,数名前压。

氏秀不再迟疑,他仍是用杖勾球,顺势将球击向蓝方半场川尻氏信的马匹轨道。不过看飞势,球有可能会因为去势太快,会比氏信提前到达。而蜂须贺正胜正处于前方等待球的下落。

正在蓝方以为球会被提前到达的正胜拦截下时,只见氏信一个翻身雀跃,从马背上跃起,抡杖一击,“扑”的一下,正中球身!

千代女等场外美女“哇”的一声,欢呼起来,“好球!好球!好球!”“氏信!氏信!氏信!”……

柳木球急速坠向距蓝方球门不远处,此时,场上距球最近的是镶红方的内岛氏勇及蓝方的成濑正成,二人均向着球坠落处催马急驰而去。…,

最终内岛氏勇稍快一步,一杖将球击入球门。镶红方以一比零暂时领先。

轮到蓝方单独开球。

石黑成纲在场下训了下话,方开始开球,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在他一番训话后,蓝方沉着稳定不少,又以寺崎盛永的迅雷一球扳回一分。蓝方队员的家属及支持蓝方的军卒们山呼加油不止。

场外,内岛氏理看着松姬满脸荣光焕发的为场下大声呼喝加油,心中也是其乐融融,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妈,不过终究还是个小女生啊。此时,一位头戴斗笠,看不清面目的僧侣走近氏理,道,“殿下,彦十有事禀报。”

内岛氏理看了僧侣一眼,便率先走向僻静处,富田势源也跟了过来,不过他站在稍远处,听不见二人的对话内容。

彦十待周边没人后,将斗笠摘下,道,“在下已探知,千代女确为武田家巫女。”

“哦。”氏理点了点头不语。

“要不要在下将她……”彦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你就当成不知dào

这件事情,也不要将消息传出去。暗地里跟踪她并及时回报就好。”氏理笑道,

“高远赖继的事情怎么样?”

“武田晴信如今正筹划与今川氏的婚事,防卫森严,在下一直没有机会出手营救。”

“嗯,寻找机会吧,晴信应该最近会出阵信浓,到时候是救人的好机会。”氏理想了片刻回道。

“遵命,殿下。”

“飞来寺附近的领地,我想交给你来管理,具体怎么管理我不管,不论是吸收流民或是浪人,开垦新田还是种些特产之类,总之你要尽快建立一支善于攀岩翻墙,潜入渗透到敌人本阵或是城堡中进行调略甚至是战斗的忍者部队。有什么缺少的可以直接找我。”

彦十忙拜伏道,“在下誓死完成任务。”

“去吧,一定要努力做好。”氏理笑道……

回到马球场地时,比赛仍在继xù

中,场上场下的气氛均热烈非常。

看着场外的松姬满脸汗渍的大声叫唤个不停,内岛氏理不禁莞尔。笑毕,他又叹一口气,快步走向另一侧的千代女。

千代女今天穿着一件桔黄色碎花和服,画有淡妆,一头秀发似乎刚刚经过修剪,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青春靓丽无比。

其实氏理的动静一直落在千代女的眼中。

随着内岛氏理越走越近,千代女心中也是“扑、扑、扑”的七上八下,莫非是形踪已经泄漏了?

内岛氏理走到千代女身边,望着她半晌,目光中轻薄爱慕之意尽显。千代女松了口气,马上略显羞涩的低下头。

一旁的春笑道,“殿下,松姬夫人就在那边哦。”

氏理笑着摇头,道,“第一次见到千代姬,就被你所吸引,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念你,今日偶然一见,才发xiàn

之前的那些克制显得多少的可笑。”

千代女闻言脸马上红了起来,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不想强行得到你的感情,不过请你能认真考lǜ

我对你的表白,并慎重选择。”氏理笑道。

此时,千代女身边的森奈姬、布屋乃凌等人也都听明白了氏理所言,均一脸错锷的盯着氏理看一看,又转向千代女看一看。似乎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

而此时,场内的比赛仍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因为内岛氏理的举动,场外的加油声就显得单薄了许多,看台中央的松姬似乎也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便向着之前加油声最大的千代女这边看过来。

正好kàn

到氏理站在千代女一侧,而千代女则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边上诸人也是盯着二人瞧个不停。

松姬狐疑的和浓津对视了一眼,轻声道,“浓津姐姐,那边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dào

,可能是挨殿下训了吧。”浓津笑道。

“我觉得不大像。”松姬有点不好的预感……

布屋乃凌一直与氏理关系不错,看到松姬向这边瞟了几眼,遂笑道,“殿下,松姬夫人刚刚可是望向这里好几次了。”

“她会理解的。”氏理笑着回道。

布屋乃凌哑口无言。

森奈姬问道,“殿下是想让千代姬做你的侧室吗?”

千代女听到这句话,脸越发红扑扑了。

内岛氏理笑道,“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重yào

的呢?”

布屋乃凌与森奈姬、春同时鄙夷的看着氏理,让氏理心里顿感压力大增,玩玩就算不管在哪个年代,什么身份都是不受人尊重的啊。

千代姬勉强将头抬起,嗫嚅的说道,“殿下……”

氏理将右手食指轻竖在嘴前,轻声道,“先不要说,你随我来。”说罢,左手一把牵住她的右手,向着场外跑去。

边跑边道,“我们一起去骑马吧,马球比赛虽然很好kàn

,不过真zhèng

骑在马上的感觉又是完全不一样。你身为势源的弟子,应该尝试一下这种感觉。”

千代姬挣扎了几下,看实在是甩脱不了,便轻声哀求道,“殿下。”

氏理笑道,“不要想逃跑,马上就到了。”

不一会,二人到了氏理的座骑,一匹名为绝影的白色马匹旁,氏理先抚了抚绝影背上的毛发,笑道,“绝影很通人性的,除了我之外,包括松姬也不能骑在它的背上。”

又小声的附在千代姬身边道,“如果是千代姬如此美丽的女子的话,不知dào

绝影会不会乐意呢?”

千代姬闻言脸上又开始发烧。到现在,她已经从心理、身体上都顺从了氏理。对于殿下交待给自己的任务来说,这样也会更加方便吧?千代姬心道。

内岛氏理一把将她抱上马背,白马果然并未发狂。

在千代坐稳后,他自己一跃便翻身上了马背,于是千代姬整个身子都陷入了氏理的怀抱。靠着氏理厚实的胸膛,嗅着他浓烈的男人气息,千代姬似乎迷失了自己。

氏理大笑,一掌拍在马屁股上,绝影吃痛之下,长嘶一声,向前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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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豪族来投

经此事后,内岛氏理顺势将千代姬收入房中,算是他半公开的侧室。他在城外帮千代姬和春单独置办了屋敷,方便私会。虽然松姬心中有诸多不愿,倒也并未表露出来,反而建议氏理将她收入城中,氏理只是摇头不允。

天文二十一年四月底,泷川一益带回了长尾景虎的回复书状,此时景虎已被朝廷封为从五位下弹正少弼。

“此次出行,效果如何?”氏理问一益。

泷川一益笑道,“托殿下的福,村上家和长尾家都意识到武田晴信的实力强dà

并且侵略成性,非常赞同殿下的提议,均已在书状上签字确认。”说罢将书状呈上递给氏理。

“哈哈,这跟我可没关系,”氏理接过书状,认真看了半晌,道,“即然如此,本家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进行南信浓的攻略了。”

“内岛氏高、保木氏余、蜂须贺正胜。”

“殿下。”内岛氏高三人出列应道。

“你们三人负责原有的工作不变,氏高领一千预备兵驻守越中。三人都不用参于南信浓攻略。”

三人点头领命。

“木下秀吉可有消息传回?”氏理问题。

内岛氏勇回道,“秀吉前几日传回消息,应该今日就会回到富山城,亲自向殿下汇报。”

话音刚落便有近侍入内禀报,“殿下,木下秀吉大人已到富山城。”

内岛氏理忙道,“赶紧让他进来。”

不一会,木下秀吉携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武士大步流星的跨进大厅。

“木下秀吉拜见殿下。”猴子行过礼后,马上将盘坐在他一侧的武士介shào

给氏理,“殿下,这位是木曾谷福岛城的木曾氏家主木曾义康之父木曾义在。义在听说本家欲出兵南信浓,故而特意赶来一见,他曾在木曾谷见过本家保木氏余等几位大人。”

氏理一看,可不正是前几年在木曾谷见过的那位武士,遂笑道,“义在,可还记得我?”

木曾义在抬起头,仔细看了氏理几眼,有点迟疑的说道,“你不是保木氏余吗?”

“我是内岛氏理,当时易装前往信浓游历,所以特别隐满了名字,还请义大不要见怪。”氏理道。

“原来你就是越中守大人,大人言重了,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我能理解。”义在笑道。

“义在还记得三年之约吗?”

“当然,大人三年前所说的话,在下记忆犹新。”

内岛氏理点头问道,“我应信浓守之邀打算年内出阵信浓,木曾家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木曾义在嗨一声,伏首道,“木曾家将以越中守马首是瞻,我此次随秀吉殿到富山城正是奉家主之令前来越中守身边效力,还请殿下能赐下领地安堵送达福岛城。”

氏理闻言一愣,木曾义在居然是送上门来做人质的,不过战国的地方豪族认清形势,选择站队是很重yào

的,武田家虽然实力强dà

,不过在信浓竖敌也多,而且此次长尾、内岛、村上、小笠原四家大名联合起来,想必信浓的豪族大部分都不看好他吧。

“好,你也不用在我身边效力,义康那边想必也离不开你的辅佐,待我写下安堵,就由你送回福岛城吧。”氏理笑道……

六月,甲斐国踯躅崎馆。

一位身穿白色武士服的武士盘膝坐在议事厅上首,此人年约三十岁出头,眉宇宽阔,双目炯炯有神,神情威武坚毅,正是武田家的现任当主武田晴信。…,

下面盘坐着十几位家中重臣,均都姿态齐整,凛然有序。为首一位武士与晴信眉目间依稀有些相似,年纪略轻,正是晴信之弟左马助信繁。

再下有刑部少辅信廉、饭富兵部、原昌胤、山本勘助、小幡虎盛、马场信春等诸家臣。

而晴信身后尚有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近侍目不转睛的盯着晴信的背影,双眼熠熠生光,掩饰不住目光中的仰慕之情,此人正是近侍春日源助,即日后的高坂昌信,晴信一生最著名的男朋友。

“据探子回报,小笠原长时已逃离信浓,前往越中投靠内岛家,如今小笠原氏在安昙郡仅有小岩岳城、平濑城、中塔城三城,小笠原贞种与二木重吉留守。为免夜长梦多,我打算到本月底出阵攻取,诸位有何建议?”

武田信繁沉思片刻,回道,“殿下所虑及是,一旦被小笠原长时说动内岛氏理出兵信浓,平定信浓又会麻烦很多。”

晴信点点头,不语。

“殿下,在下也觉得此举甚为必要,不过宜速战速决,不宜拖延,否则定会有人干涉局势。”山本勘助伏首道。

晴信闻言目光稍显锐利,点点头,道,“没错勘助,这次出阵你不用随军前往,我将亲自领军前往平定,长则三个月,短则一个月,这段时间,信廉驻守甲府,勘助就由你驻守上原城,保护由布姬和胜赖。”

山本勘助本欲出言反对,不过一听说则由他来驻守上原城,保护他心中有别样情愫的由布姬和她的儿子胜赖,就将反对的话咽了下去。

“殿下,请让这一战成为义信公子的初阵吧!”饭富兵部出列道。

武田义信此时十五岁,已经元服,正是大部分武士初阵的年纪。

晴信笑道,“义信吗,虽然已经十五岁,不过他马上要与义元的女儿大婚,此时不宜初阵,再缓缓吧,兵部。”

饭富虎昌闷闷不乐的领命归列。

见诸家臣再无什么意见,武田晴信遂起身大声道,

“诸家臣听令!即日起马上动员兵卒,每位家臣需动员的兵力我已交由驹井政武,他待会将交到诸位手中,其余人随我六月三十日出阵安昙郡!”

“遵令,殿下。”

武田家的兵卒动员速度挺快,没过几天,就动员集结了兵员近万名,由晴信统领,于三十日上午向安昙郡出发。

然而在武田家大军出阵的第二天,踯躅崎馆便遭遇忍者入侵,入侵之时居馆毫无防备,待武田家反应过来,忍者已撤离一空,事后武田信廉清点损失时发xiàn

,俘虏高远赖继逃脱。

彦十与高远赖继二人此时正乔装打扮成行商沿着甲斐到信浓的山道,小心谨慎的向信浓国伊那郡出发。

“高远大人,在下得到消息,应信浓守小笠原长时之邀,内岛家不日将出阵信浓,而福岛城的木曾义康已臣服于内岛,殿下也赐予了木曾领土安堵,并许诺在信浓的战场上若立下功劳,必不吝赏赐。”彦十并未直接说服高远赖继,只是将最近发生的消息传达于他。

高远赖继哦了一声,回道,“还请彦十到时候安排越中守大人与在下相见,在下也要请求越中守大人能伸出援手,协助在下恢复旧领。”

彦十点头不已,“殿下令在下在甲斐隐藏几个月之久,就是为了营救大人,这一次殿下与越后的长尾弹正少弼、北信浓的村上义清以及信浓守组成四方联盟,也是为了要将武田家驱逐出信浓,将几位大人的旧领一一恢复。”

“越中守大人即有这样的志向,在下也必将尽全力协助于大人,我们赶回越中时彦十不妨顺便经过上伊那的荒神山城,此城的城主藤泽赖亲与我的私交甚好,而且他一直对武田家心怀不满,我有把屋能说服其投入越中守麾下,为驱逐武田家的目标略尽绵薄之力。”

彦十闻言大喜,笑道,“如果大人在与殿下见面前便能立下此功,我敢担保,大人恢复旧领之日必不久远。”

高远赖继笑道,“那就最好不过了,如果真能恢复旧领,在下必不敢忘记越中守和彦十的救命再造之恩。”

彦十忙摆手,道,“大人要谢就谢殿下,我只是执行殿下的命令,如果不是殿下交待,也不会这么远跑到甲斐去营救大人。”

高远赖继被俘虏关押几年,性子中的叛逆不羁、不甘人下已经基本上被消磨一空,他回道,“话虽如此,不过终归是彦十动手救的我。不过如此大恩,言谢无益。”说罢,与彦十一笑。

第七章 出兵伊那

修改:小笠原长时为信浓守护,之前误作信浓守。

天文二十一年六月底,按照之前商议,长尾景虎动员越后兵卒八千,亲自统兵,携越后诸豪族武士入驻北信浓。

做为呼应,内岛氏理自领4000常备军,2000预备役合6000人向南经飞騨,入木曾谷,进入信浓国伊那郡。其余6000名预备役,因为组成的时间才两个多月,战力不强,氏理将其交由内岛氏高驻守越中。

4000常备军含两备共三百骑兵,由山中义好、川尻氏信各领一备150骑,铁炮兵两备共五百人,由泷川一益、成濑正成各领一备250人,物见200人,原来是保木氏余统领,此次因为保木留守,由山下氏胜接手统领,步弓兵3000人,由内岛氏勇、尾神氏纲、山田氏六、高山氏秀、木下秀吉各领一备,每备人数由500人提升到600人,另有本阵武士200名,由江马辉盛、三木自理、富田势源等人统领。

石黑成纲、三木良赖、寺崎盛永等外样领2000预备役随军出发。

第四天,内岛军势到达木曾谷。

福岛城城主木曾义康率族人家臣武士出城相迎,态度恭敬。

“义康无须多礼。”氏理笑道,“此次出阵信浓,还须借重你的力量。”

这是内岛家军势第一次进入信浓,氏理打算率军缓缓而行,以超越信浓诸豪强的兵威兵势示于众豪族,吸纳招降尽量多的地方势力协助已方。

对于他来说,信浓和越中的意义不一样,越中更多的是做为内岛氏的根据地,也是他需yào

直接掌控的力量,是根本。所以必须打击当地的豪族和地头,从而达到直接掌控的目的。

出兵信浓更多的原因则是打击武田晴信以安定后方,在直接控zhì

部分区域后,通过扶植信浓守小笠原氏,操控木曾氏等当地豪族,达到整个分国的势力平衡即可,氏理并不希望在信浓国长期付出大量精力经营。

受到穿越前所了解的历史影响,他最大的目标仍是定在取得近几与尾浓一带领地上。

“殿下言重了,木曾一族即已臣属殿下,自当竭尽所能为殿下分忧。”义康伏首略显拘谨的回道。

内岛氏理点头道,“此次本家出兵信浓,是为了替信浓守护小笠原氏讨回公道,恢复信浓的秩序,不至于让武田晴信在此任意妄为。

你是当地人,要稍微辛苦一些,这次就由你率本队和木下秀吉共同做为先锋军势先行一步,信浓守护小笠原长时大人也会跟随你们一同前往,尽最大的可能获得这一路上豪族的支持与协助,避免无谓的战争。”

木曾义康点头领命,马上率本队1000人与木下秀吉一备600人向福与城先行一步……

正当此时,彦十正与高远赖继一道,站在福与城城外。

福与城在天文十四年藤泽赖亲收留高远赖继时,曾被武田氏焚毁过一次,之后赖亲在征得晴信的同意后重新加以修缮。是一座中小型城池。

城门守卫的领头者是在信浓国内略有武名的赖亲嫡系的下级武士,被称为伊那郡箕轮众。

“麻烦通报城主,有故人求见。”不论藤泽赖亲是否对晴信心存不满,名义上始终是臣属于他,为安全起见,由彦十压低竹笠上前招呼。

那名箕轮众眼神向彦十盯着看了会,问道,“阁下是谁?”

彦十将提前从高远赖继身上取下的信物,递交到箕轮众手中,“你把这件信物交到城主手中,城主自然会知dào

。”…,

箕轮众武士哦了一声,接过信物,点头道,“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通报。”

彦十笑着点头道谢。

二人在城外等了一段时间,城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便见一身武士便服的藤泽赖亲向着城门口大踏步而来,他一边快步走向高远赖继,一边叫道“高远殿!!”

高远赖继也将斗笠摘掉,迎向藤泽赖亲,心里难掩激动之情。

藤泽氏与高远氏均是出自诹访氏的分家,在高远氏统治伊那北部与诹访南部时,藤泽氏尊高远氏为主。

诹访氏是诹访大明神的子孙,他的分家也被称为神家党,包括藤泽氏、高远氏在内,还有关屋、保科、笠原、千野、有贺、四宫、知久、平出、宫所等十余家。在晴信侵占诹访之前,诹访就由他们这些神家党和宗家诹访氏共同治理。

可以说藤泽赖亲与高远赖继即有主臣之谊,又有同族之情,也有可能是一对基友,所以赖亲屡次支持赖继,不离不弃。

三人打过招呼后,进入城中议事厅。

高远赖继介shào

道,“这位是飞来寺头领彦十。”

“哦,飞来寺是越中内岛氏的目付组织吧?”藤泽赖亲略显诧异着说道。

“正是,此次在下奉越中守之命,特意赶到甲斐营救高远殿。”彦十仍是戴着斗笠。

“越中守内岛氏理应信浓守护小笠原长时之邀,不日将出阵信浓。”高远赖继看着藤泽,缓缓说道。

“武田氏在诹访伊那一带,经营多年,已经得到当地多位豪族的协助,越中守想要经营此地,难度不小啊。”藤泽赖亲沉吟片刻回道。

“越中守正是忧虑于此,所以才让在下问计于两位大人。”彦十说道。

高远赖继点头道,“赖亲,我打算依附越中守大人,借助他的力量,恢复诹访大明神的子孙在诹访的统治和权威。”

“大明神的子孙啊。”藤泽赖亲怅然若失的看了看前方,自从武田晴信入驻诹访,正统大明神子孙的荣光已然不再。

“没错,赖亲,我非常希望你也能站在我这一边,当然不论你是否愿意跟从越中守,你都是我此生的挚友。”高远赖继语调略显激动。

藤泽赖亲闻言朝赖继使劲的点头,回道,“你们刚从甲府出来,有些消息并不知dào

,越中守的军队日前到了福岛城,木曾氏已经臣属,相信不日即将到达此城,二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一起等候吧。”

高远赖继大喜,说道,“赖亲即能下此决心,当然要一起等候!”

藤泽赖亲笑道,“二位且稍等,我马上发布战争战员令,召集农兵备战。”说罢走了出去……

两日之后,内岛氏理率内岛军势到达福与城外时,家臣木下秀吉与豪族木曾义康已于一日之前先行到达,与藤泽赖亲、高远赖继相携出迎。

木下秀吉与木曾义康提前一天来到福与城,在获知藤泽氏已在高远赖继的劝说下愿意臣属内岛氏后,高兴万分,忙将消息回报氏理,并在福与城休整待本阵到来,再往前走的话就是武田氏的直辖地盘了。

“藤泽赖亲/高远赖继,见过越中守大人。”高远赖继二人向氏理行礼。

“二位不必客气,这是二位的领地安堵,藤泽氏保有现有领地不变。而从高远城周边到有贺城以南六个乡为高远氏的领地,领地目前还在武田氏的掌握之下,安堵你先收着,不日我将出兵为你夺回这些领地。”内岛氏理笑道。…,

藤泽赖亲与高远赖继相继接过安堵谢恩。

氏理略一思索,说道,“赖亲,你如今动员了多少兵力?”

藤泽赖亲回道,“800人左右,殿下。”

氏理点点头,笑道,“好,你就率领这些人在福岛城到福与城这一路设卡,检测过往行人,保证这条路的通畅,我军军势深入信浓,随军的补给已经差不多快用完了,以后一段时间的补给将依靠你和木曾氏两家筹集。”

“一个月之内没有问题,殿下。”

“那就够了,呵,一个月之后,相信越中的补给也给运送到此处。行了,一起去参加评议吧。”内岛氏理说道。

议事厅中,众家臣及豪族均出席评议。

内岛氏理向着下坐诸人缓缓扫过,说道,“氏胜,将最新的情报说一下。”

山下氏胜出列先向氏理点头行礼,然后回道,“高远城由武田氏侍大将秋山信友统三百城兵驻守,已于几日前得知我军出阵消息,动员附近支持武田氏的地头农兵约一千人驻守,上原城由武田氏足轻大将山本勘助领城兵六百驻守,如今集合动员农兵约二千人,再加上附近高岛城、桑原城、有贺城,共计约有足轻三千人左右。

北信浓方面,越后守护长尾景虎率越后精卒八千,进入更级郡,村上义清在葛尾城聚集北信浓国人近七千人攻略直(土旁)科郡附近,武田晴信自率一万兵卒于三日前入驻深志城。”

说罢,回到队列。

内岛氏理笑道,“如今武田晴信可谓是上下均遭到围追堵截,诸位以为他会做何反应?”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武田氏措手不及,事到如今的话,武田晴信应该会求救于亲家今川义元吧?”泷川一益回道。

氏理点点头,说道,“若是向义元求救,往返的时间可不短,这段时间我们足够做一些事情了。”

说罢顿了一顿,续道,“下伊那的小笠原分家与神之峰城的知久氏一向对于武田氏不满,我想派出使者进行调略,不知dào

有没有人愿意主动领命。”

第八章 提前了的联盟计划

下首坐着的诸人并未有人出声应答,木下秀吉四处瞅瞅,跃跃欲试。

氏理笑道,“日后我家评定功勋时,除了在战场上杀敌取胜之外,内政获得成果或者调略成功均可得到不弱于战场上的功勋。这次小笠原分家与神之峰城知久赖元的拉拢调略均相当于攻下一城的功勋。”

木下秀吉当下出列大声道,“木下秀吉愿意前往调略。”

“好,那就由你牵头,二木重高随同前往,你现在所领的一备先交由令弟木下秀长统领。”内岛氏理赞许的点点头,猴子的野心很大,不过只要是在氏理的眼睛范围之内,就不怕他能翻出天来。

木下秀吉在众家臣或嫉妒,或不屑的眼神中领命归列。

“藤泽赖亲,你领本队负责木曾谷到福与城沿路畅通无阻,确保军势的补给安全。内岛氏勇、高山氏秀、成濑正成、川尻氏信、寺崎盛永、石黑成纲,你们六人以内岛氏勇为大将,率本队在高远城与上原城之间安国寺附近的杖突卡设阵拒敌,主要防止上原城山本勘助南下救援高远城。”氏理有条不紊的缓缓说道。

被喊到姓名的家臣外样均出列领命。

“木下秀长、山田氏六、泷川一益、山中义好、三木良赖、木曾义康,你们六人随我出阵围攻高远城。”

“尾神氏纲领本队驻守福与城,山下氏胜,你将200物见密集侦查诹访一带,严防武田氏使者或是密探南下,若发xiàn

武田晴信本阵军势南下,要马上回禀。”

“高远赖继跟随我前往高远城,调略附近地头武士,策反高远城内武士足轻。”

将军事部署分布完毕,内岛氏理略一沉吟,说道,“武田晴信的武田兵卒作战能力尚可,这一点从他在信浓发起的战争中有胜有败便可看出,不过纵观以往的战事,武田家在信浓的谋略却是非常凑效,特别是在与北信浓村上义清的征战中,有时候甚至是作战失败,最后却以谋略而反败为胜。这一点高远赖继应该是深有体会。”氏理说罢看向高远赖继。

赖继向氏理点点头,羞愧的说道,“没错,当初武田晴信承诺与我家以上原城为界,两家分治诹访,正是因为轻信了他的诺言,所以才做了他征服诹访的马前卒,事后,武田晴信却食言而肥。而据我所知,这也是武田晴信的贯用伎俩之一。”

氏理倒不担心越中的家臣外样会被武田晴信调略,主要是当地的豪族得先打打预防针。

“大家在一段时间内将会和善于谋略的武田晴信打交道,还要多加小心。”氏理微笑着结束了战前的评议……

深志城的议事厅中气氛相当的凝重,武田家的诸位随军重臣分列而坐,武田晴信坐在上方,眼睛半睁半闭,眯缝着盯着下方诸人。房间内众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下方坐着的诸位家臣均用眼色看向坐于首座的晴信之弟武田信繁,当主晴信一旦遇到难以以抉择之事,便会显露出如此严肃的一面,上一次可以追朔到天文十九年的户石崩战后。

武田信繁率先打破沉默,“越后长尾景虎八千军势昨日进驻保福寺卡,距我军深志城本阵仅有十五公里远。平濑城和小岩御城等城池的小笠原氏旧部在小笠原贞种的召集之下,均动员兵卒与之相呼应。”…,

武田晴信双眼依然保持半睁状态,昂着的头略点几下,问道,“村上义清有何异动?”

“村上义清征召了国人农兵近七千人在小县郡、直(土旁)科郡一带活动,归属我方的信浓先方众,以真田幸隆为首正与之周旋。”信浓先方众即是受武田晴信驱使,进攻信浓的先锋,也就是炮灰。

武田晴信将双眼略睁,“内岛氏理呢?”

“内岛氏理六千军势目前位于福与城,当地豪族木曾义康与藤泽赖亲均已臣属于他,下一步动作仍需探查。”

晴信点点头,右手手指不停的敲击着地面。

议事厅再次陷入严肃沉闷的气氛之中,只有晴信手指敲击地面的“得、得、得”声不绝于耳。

原虎胤首先承shòu不住厅内的压抑气氛,他将衣领略微扯开,抬起头大声说道,“殿下,出兵吧,杀他娘的,好久没打过一场像样的大战了!”

众人闻言会心一笑,稍稍缓解了厅内的紧张气氛。武田晴信也不置可否的向原虎胤一笑,仍然不发一语。

武田信繁对兄长知之太深,遂道,“殿下可是已有定策?”

武田晴信将眼睛睁开,缓缓说道,“木曾氏一直对抗拒本家在信浓的统治,藤泽赖亲则两次臣服,两次反叛,再算上下伊那神之峰的知久氏也拒不纳贡,看来我家在诹访、伊那的施政并未深得人心啊。”

言毕,众家臣未敢接过话音。武田晴信忽然笑道,

“深志城经几次修缮,防御能力大增,这两年储备的粮食也足够几千兵士数月之用,兵部少辅,我给你四千兵卒,你敢不敢在深志城防御越后的大军直到我军南下击退内岛军势归来?”

“不用四千,二千兵卒足以。”饭富虎昌说这句话并非在武田晴信面前吹牛,他当年曾经以800人防守城池,令村上义清8000人无功而返,这次越后也是8000人,而且深志城的坚固又远非当年城池可比。

“除了在城内被动防御一责,越后军势见深志城城高墙坚,很有可能会绕过此城,直接追击我军本阵,到时你还担负着配合本阵夹击越后军势一责,故而给你四千军势不多,越后军勇武善战,兵部少辅不要轻瞧了他们。”武田晴信说道。

饭富虎昌闻言方才领命。

“其余诸将随我南下诹访,击退内岛军势。”……

在经lì

几年前小笠原长时、高远赖继、藤泽赖亲及诹访西方众的相继叛乱之后,这两年诹访是武田晴信在信浓的领地中算是相对稳定,该地灌溉方便,农业发达,粮食产量甚至与整个甲斐不相上下,相当于是武田氏的第二个大后方。

不论是南下平定伊那,或者是北上平定北信浓的几郡,诹访都是集结出兵的最佳位置。算是武田氏平定信浓的最要害之处,一旦失去诹访,武田晴信也将失去统一信浓的最好跳板。

在晴信的想法之中,村上义清与真田信隆在小县的纠缠不论胜负,都只是小范围的胜负,不足以影响大局,一旦南面大局一定,则足以抵消影响。而且真田幸隆谋略过人,村上义清虽然现在借着越后和越中起兵的声势暂时占了先机,不过结果如何,还不一定。

长尾景虎从越后入侵北信浓,补给线较长,他一路前行,对于沿途本地的豪族并未一一平定、吸纳,晴信认为应该避免与越后野战,只要依据坚城防守。时间长了,一旦补给跟不上,景虎自然会撤兵回越后。…,

而从木曾谷入侵的内岛军势则不一样,一来内岛氏得到诹访几位神家党的支持,有统治诹访的法理。二来又有当地豪族木曾氏与藤泽氏的依附,补给的问题不大。现在缺少的是和武田家实力的较量,一旦在与武田军的对峙中取得先机,只要小胜一仗,说不定诹访当地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就将马上动摇,那些暂时臣服于武田家强权下的神家党马上又会像墙头草一般左右摇摆,甚至是争相投靠于内岛氏麾下。

所以在获知长尾氏与内岛氏联合出兵之后,综合思索多日,武田晴信决定将战略重心放在南方的内岛氏,只要已方胜上一仗,同样,内岛氏理很有可能会陷入进退维谷之地,不仅不会有新的豪族依附,已经依附于他的豪族也会动摇,因为是在信浓异地作战,他的处境会比武田氏更加不堪。

评定结束后,武田晴信召见了重臣驹井高白斋。面对这位挚友,晴信方卸下了白天胜券在握的表情,脸上略显疲惫。

“去今川家的使者有没有传递回消息?”晴信说道。

“今川家目前正头痛于与右邻北条家的纷争,不过义元公承诺会于近日向内岛氏、长尾氏派出调停使者。”驹井高白回道。

武田晴信闻言冷哼一声。

驹井高白斋回道,“在下有一言向殿下上禀。”

武田晴信看了驹井一会,道,“说吧,我们相处这么多年,彼此之间何需如此小心谨慎。”

驹井高白斋谢过之后说道,“殿下如今与今川家结盟,之前也曾调停今川、北条两家的纷争,此次不妨也派出使者调停。”

武田晴信哦了一声,重新看向驹井高白斋,他知dào

即然高白斋开启这个话题,肯定还有后话。

果然,高白斋道一声罪,续道,“太郎与今川氏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下,殿下不妨考lǜ

将一位公主嫁予北条氏嫡子北条氏政,再说服北条氏康嫁一位公主予今川氏嫡子今川氏真,今川、北条、武田互相结为姻亲,形成甲、相、骏三家联盟。”说到此处,停顿下来,看着晴信。

武田晴信闻言眯缝着眼思索片刻,忽然将眼睛睁圆,说道,“甲、相、骏三家联盟一旦建成后,三家从此再无后顾之忧,今川氏专心向西面攻取三河尾张,北条氏则一意向东面经营关东,而我武田氏则可全力向西北攻略信浓。无论哪一家遇到阻碍,均可向其余两家求援。”

“殿下所言甚是。”驹井高白斋伏首称是。

武田晴信哈哈一笑,说道,“这都是你的计策,不过行此计策须得有令三方皆信服的德高望重之人居中牵头,政武!”晴信看向高白斋。

驹井高白斋点头应道,“唯有今川义元的军师太原雪斋方能担此重任!”

晴信点头微笑。

第九章 武田的猛牛

天文二十一年(1552)7月1日,高远城。

全身盔甲的武田氏年轻的侍大将,年仅25岁的秋山信友站在城楼上,远眺城外不远处的内岛军势,思绪起伏不定。

信友的父亲秋山信任原是武田氏的敌人,降服信虎后成为他的家臣,信友从小做为人质生活在甲府,因为信虎暴虐嗜杀,所以信友的童年过得是战战兢兢,生怕哪天惹得信虎不高兴了随手一刀把他给劈了。

而武田晴信谋反时,信友刚刚元服成为武田氏的家臣。第二年的诹访侵攻战也就顺势成为了他的初阵,因为作战勇猛,又善于谋略,十九岁时的信友就与马场信春(即信房)、内藤昌丰等年级较长、出仕时间也久的名将同时成为领五十骑的侍大将,也是当时武田氏家臣中最年轻的侍大将。

成为侍大将没过多久他就担负起武田家在伊那地方的内政与军事任务,因为武田氏在伊那的领地仅有高远城附近一带,远未统一,所以不能被任命为伊那郡代,仅被武田晴信任命为高远城代。

内岛军势于昨日开始围城,如今高远城的水源已被切断。信友令人在城内挖井,不过高远城是平山城,挖井也很难凑效。

诹访一带被武田氏平定后并无其他强力大名,所以武田氏的军事资源一直放在信浓中北部,即深志城一带,防御北信浓强力豪族。

而内岛氏入侵伊那算是事发突然,城中储备的战略物资并不多,估计只够千余人防守两到三个月。

眺望良久,秋山信友叹一口气吩咐近侍道,“平四郎,通知城内诸人举行评议。”

“是,大人。”距离信友不远处的武士领命而去……

高远城下,内岛氏理与木曾义康、小笠原长时及几位重臣豪族也骑着马立于城外较高处,向战场观望。

内岛氏理手持南蛮人赠送的单筒望远镜远望片刻后递给小笠原长时,“长时兄,你用这个看看。”

小笠原长时第一次见到这玩意,拿过来照着氏理的样子使用,刚放在眼睛前就“咦”了一声,马上放下。看看四周,然后又举起观看。

“这是南蛮来的东西,可以将远处的东西拉近了看,在战场上用这个看远处的东西会清晰很多。”氏理笑道。

“这可是好东西啊,高远城内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小笠原长时非常惊讶,他看了一会,又将望远镜交给旁边的木曾义康。

“我在界(土旁)町的时候见过几位南蛮人,殿下的领地内也有南蛮人吗?”木曾义康接过望远镜刚看时也吓了一跳,他问道。

氏理点头笑道,“有,我领内有些商人在跟他们做生意,南蛮人有一些新奇的东西在日本是没有的,很不错。”

众人均依序用望远镜将战场四周视察了一遍。

信浓国多山,高远城原本是高远赖继的居城,正好处于伊那盆地的中心地带,若是要进入诹访,这里必须先行攻下,否则只要武田氏从高远城出兵,便能马上截断内岛军势的补给线,实在是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的高远城与之前做为高远赖继的居城时相比已经有了一些改变,在武田氏得到高远城后,山本勘助于天文十六年(1547)曾经增筑过一次。

高远城是平山城,平山城是战国时很多筑城师综合了山城与平城的两种不利之处后(平城不利防守,山城不利在城附近兴建发展农商设施),提出的新式城池。城池主体依山而建,城主和武士的居所以及防守设施都建在山上,一旦发生战争,则进入城内防守,不过城下町会建在平原部分,和平时期大家也在平原地带活动,所以城下町的发展相对也不会受到很大限制。…,

因为增筑时的综合实力所限,高远城的规模不是很大,仅仅是一座中型城池,在规模和坚固上尚不能和内岛氏理兴建的第一座城池高山城相比。

“高远城虽不大,不过在武田氏家臣的领导之下,城内倒是井然有序,未见有丝毫惊慌失措之举。”三木良赖说道。

“是啊,只是不知dào

待会战争打起时,是否还能如此镇定。”泷川一益笑道。泷川一益对于铁炮不仅自己使用有天份,在传授别人技巧时同样有天份,如今他所率领的一备250名铁炮兵中的75名射击手,准度基本上能做到五十米不脱靶,平均成绩已多次超越同为铁炮奉行的成濑正成。此次出征,他也是信心满满。

众人闻泷川之言不禁相视一笑。

而在此时,山下氏胜接到忽见回禀,从本阵中疾驰而来。

“殿下!忽见回报,武田晴信已于昨日率兵六千从深志城南下诹访。”氏胜下马后禀报。

氏理“哦”了一声,问道,“长尾景虎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

“长尾大人在保福寺卡一带驻扎,与武田氏驻守深志城的饭富虎昌四千军势对峙。”

内岛氏理点点头,道,“辛苦了,氏胜,让忽见再去探察,每半个时辰一回报。”

山下氏胜领命而回。

内岛氏理沉吟片刻,笑道,“跟越后长尾景虎、北信浓村上义清相比,看来我们才是武田晴信的眼中钉啊。”

小笠原长时附合着笑道,“我们此次攻略的地方也算是武田晴信的紧要之处,一旦诹访易主,相信筑摩、小县、佐久等地均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没错,一来就盯着他在信浓的根本所在,晴信不把我们当成眼中钉才怪。”木曾义康笑道。

“高远赖继在周边策反、调略当地的国人地头,出发已有一日夜,估计再过一会就会回来。要不我们这就先回本阵进行战前评议吧。”氏理征询道。

众人自然不会否决……

内岛氏理待众人坐好后,说道,“武田晴信领六千足轻南下诹访,加上诹访原有的武田军,在诹访的武田足轻将达到九千人,高远城内尚有秋山信友率领的一千城兵。我方加上义康的足轻是七千人。”说罢,沉默了下来。

氏理扫视下方诸武士,见无人说话,便继xù

说道,“高远城一时半刻很难攻陷,义康、一益!”

“臣下在。”木曾义康与泷川一益同时出列应道。

“你二人领本队与高远赖继围困高远城,以困为主,围而不攻,水源即然已经切断,如今只需防备秋山信友出城突袭即可,相信城内的足轻武士看到故主后也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吧。”

“臣下领命。”木曾义康与泷川一益领命道。

“三木良赖!”

“臣下在。”

“你马上领本队到福与城驻守,交换尾神氏纲,传我令让他马上出阵杖突卡,加入氏勇军势。”

“臣下领命。”

“山田氏六、木下秀长、山中义好!”

“臣下在!”

“你三人领本队前往杖突卡列阵!我的本阵也会一同移至杖突卡附近,仗突卡(山旁)将是我军的第一条也是最后一条防线。”

“臣下领命。”

“山下氏胜,你分八十忽见,往来于福与城、杖突卡(山旁)、高远城三地,随时传递军情及探查附近有无武田密探。”…,

“臣下领命。”

命令颁布后,内岛军诸备马上行动起来。诸备之间的调动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第一次见到数千内岛军势的统一棉甲及装备,已经让木曾义康甚至是武田家的秋山信友等人大惊失色,此时再看到内岛军如此的进退有序,信浓诸将越加钦佩不已。

高远城楼上,秋山信友盯着进退有序的内岛军,心中在暗自揣测他们想要干嘛。在刚刚结束的城内评议中,诸武士已决定在高远城笼城防守,以待援军。

边上的近侍平四郎询问道,“大人,内岛氏是要退兵吗?”

“退兵?”其实秋山信友看着也像是退兵,只是实在是想不到内岛氏退兵的理由,高远城地理特殊,内岛氏理不可能会绕过不打,直接北上诹访。而事实上,内岛军势几大军营,包括书有“仁”字马标的本阵确实也都在拔营,并援援后撤,唯有木曾义康与泷川一益的军营反而向城门正对处移动过来,看这二营人数,也比城内自己的兵卒要略多一些。

“是殿下的援军到诹访了!”秋山信友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兴奋的叫道。信友对于武田晴信有一种信赖,不仅因为他是晴信一手提拔,还因为晴信在治理国内以及运用谋略的手段令他非常佩服,比起猛将,他更想成为一位上马能将兵,下马能治国的统帅。

一直以来都对殿下的军略非常信赖,只是为何这次心中会有隐隐不安的感觉呢?确实,通过今天的观察,内岛氏的兵卒装备之齐备是信友平生仅见,清一色的统一甲胄,统一武器,刚看见时让信友大惊失色,足轻已经不能称之为足轻了。在本家或许除了武士以外,唯有兵部少辅殿的赤备能与之不相上下,普通足轻嘛,实在是相差太大,也不知dào

内岛氏理是如何得来的装备……;而且从军阵的调动来看,内岛氏的兵卒全都训liàn

有素、进退有度,动作、队列、精神面貌!这一点包括兵部少辅殿的赤备也很难与他们相比,甚至连内岛氏普通兵卒的体格与都强过本家足轻一大截。秋山信友心里第一次对武田晴信是否仍然能像以前一样,打倒任何一个敢与他为敌的对手,心里有了动摇。

“平四郎,我们出城迎敌吧。”沉默良久,秋山信友笑道。殿下可能还不知dào

内岛军势的强dà

,如果能够在殿下与内岛氏理对峙之前,出城一击,或许能为本家发挥一些作用,能够用实战替殿下检测内岛军势的战力如何,如果胜了,能让本家士气大增,让那些还在左右摇罢的豪族赶紧认清情势。即便是败了,殿下也会想:信友这么快就败于内岛氏军下,我应该更加小心谨慎、全力对阵。

来吧,木曾义康,泷川一益,今天,就用你的血来祭我的旗!信友内心大呼。

第十章 战前评议

(修改:前面写飞来寺是内岛氏目付组织应该是错误的,目付应是监察,飞来寺应该是忍者,山伏或者乱波之类,谢谢书友提醒。)

高远赖继为了高远氏的再兴,在上伊那及诹访西部一带马不停蹄的四处奔走劝诱这附近的诸豪族,有些甚至是他昔日的臣从。

“如今越中守内岛大人联合越后守护长尾景虎、信浓守护小笠原长时,以及北信浓诸国人共同讨伐从上代开始就如强盗一般四处侵略别人的甲斐武田氏。内岛氏拥有上千支南蛮人最先进的铁炮,武田晴信不日就将败亡。宫所、平出、黑川、花岗、矢崎……,如果投靠内岛,我以高远氏的家名担保,你们的领地将能得到保障,然而,若是反抗,则将没收祖先传给你的领地。”高远赖继说道。

坐在对面主座的十余名年纪不一的武士听闻后并未马上回答,神情间显得非常的犹豫不决。武田氏此时在伊那的统治并不彻底,当地有一些豪族也并未家臣化,仅仅是臣属性质,平时并没有住进高远城,所以此次围城时,仍有一些豪族因为各种原因未应召出兵入城。

“你们看。”高远赖继将整个日本中部地图摊开,指着越中一带道,“越中、飞騨两国如今已被内岛氏占领,综合实力胜于武田氏,再看这边,越后国已经被越后守护长尾景虎统一,实力也强过武田氏,越后往南的北信浓如今被以村上义清为首的当地的国人豪族共同控zhì

,在多方联盟中的实力最弱,武田晴信本人尚且多次败于其手。几家联合起来,实力更是超过武田氏数倍不止。不久之后,内岛氏就会将武田氏赶出诹访,驱回甲斐。到时候你们再想投靠,可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赖继继xù

苦口婆心的劝道。

在坐的武士有几位在这番劝说之后也逐渐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高远赖继说完后又仔细思索了一番,他觉得很多人认同之后仍然不表态是因为担心影响自己的武名,被人冠以不忠贞的称呼,所以面子上有点抹不开。不过只要给台阶,肯定是事有可为,他重新理了理思路,说道,

“各位原先都是跟随诹访大明神子孙的武士,武田晴信一介凡夫俗子,却自称是大明神在世间的化身,实在是对大明神大不敬,想武田氏原来只是甲斐的领主,从信虎开始就一直对诹访虎视耽耽,使我诹访被迫连年征战,民不聊生。这种人如何能当诹访之主!武田氏现任当主晴信强纳外甥女为妾,生下不伦之子,打算以他来继承诹访,更为荒唐可笑,神家又不是并无其余可继承之人,如何能让如此不伦之子担当诹访之主,更何况此子仅是神家女子之后。所以各位实在不必对并无资格统治我们诹访的武田氏如此忠贞。”

屋内的十几位武士均沉思片刻,相视几眼后,互相略略点头……

杖突卡(山旁)。

内岛氏理轻骑与几位领兵将领在布好阵营后相携巡视阵营附近的地势,战争很有可能会发生在营地附近,所以每次布阵后,氏理都会亲自率众侦察附近地势环境。

“纵观武田晴信往日的征战,可以发xiàn

,晴信作战,喜欢出奇。所以在防守上,我们要小心谨慎,努力做到滴水不漏。而相应的,氏胜,你的忽见和彦十的山伏在这场战争中将更加的重yào

。”氏理说道。…,

山下氏胜回道,“是,殿下,臣下已经派遣百余名忽见往诹访方向及我方军阵四周散布,以半个时辰为限,准时回报军情。相信不会让武田氏有可趁之机。”

内岛氏理点点头,“情报在战争中的重yào

性以前被低估了,以后我家会更加重视战场上忽见的培养。秀长,我让你找的本地农民找到了吗?”

“找到了,殿下,要不要叫过来问话?”木下秀长回道。

“嗯,你去把他带过来吧,我想问他一些事情。”

“尊令,殿下。”

不一会,木下秀长领着一位长得老实巴交的年长农民步行过来。

内岛氏理先向双腿有点不受控zhì

颤抖的农民笑了笑,吩咐三木自理拿来几个碎银,笑道,“老伯,不要怕,我有事情问你,问完了这几颗碎银就送给你。”

老农听见氏理如此说,稍微镇定了点,他点点头,说道,“领主老爷有什么想问的,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

氏理道,“老伯,你在这里生活多久了?”

“小老儿从小就在这里生活,如今已有近五十年了。”五十已经算是长寿了,在当时。

“从伊那到诹访除了这杖突卡(山旁)外,还有其它的通路吗?”氏理问道。

“有,在稍南边一点有一处叫金泽卡(山旁),从那儿也能穿过山脉,到达诹访。”老农回道。

氏理哦了一声,笑道,“那条路应该大家都知dào

吧?”

老农点点头,道,“那也是条比较大的山涧,过往行人大部分都知dào

。”

“其它还有吗?”

“其它的就没有了,除非是翻山而过,不过山路很崎岖,很少人走,也很费时费力。”老农想了一会,回道。

内岛氏理点点头,将碎银递给老农,笑道,“老伯,谢谢你,这些碎银是你的了。”

老农接过碎银,混浊的双眼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看着木下秀长。

秀长笑道,“老伯,殿下给你,你就收下。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今天的事情也不要和其它人说。”

老农忙跪拜叩谢不已。

氏理忙上前将他扶起,又让秀长安排送他回家。

巡视一遍营地后,氏理召集诸家臣外样举行战前评议,分布各营的任务。

望着下面坐着的众多家臣外样,氏理也是感慨万千。这几年,内岛氏的家臣团越来越壮大了,从最开始的山下、川尻、保木、尾神四家谱代,一门众氏勇、氏高加上家臣山中义好,到之后投靠的江马、三木、小岛、牛丸、白川、神冈、山田等飞騨众,再到寺崎、斋藤、石黑、寺岛、水越、神保等越中众以及楠长谙、泷川一益、成濑正成、木下秀吉黄金兄弟、蜂须贺正胜、富田势源等从外国吸纳的家臣,小笠原长时、二木重高、高远赖继、木曾义康、藤泽赖亲等尚未完全家臣化的信浓诸豪族。这些家臣或是征服后投降,或是刻意召纳,总之也从侧面体现出内岛家的实力可谓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短短几年时间,从两千石飞跃到四十万石,完成其它家族几代人都难以达到的目标,整个日本战国能做到这一点的,目前应该只有内岛氏理一人吧?氏理也曾听人说家中不少武士非常崇拜自己,在听到这样的说法后,他灵机一动,命楠长谙召集一些文人将自己的经lì

渲染一番后,冠以贤侯的称号,派出山伏在各国的酒馆宿屋歌舞町以各种形式作宣传,目的是除了本家的武士,也让全日本的人,不论是武士还是商人、农民都能听说过有他这样一位上马作战军队常胜不败,下马治国百姓安居乐业的贤侯。…,

日本国土不大,氏理相信只要宣传到位,会有很多希望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的名将名臣会找到他的。

“我等在此布下军阵,堵截武田氏南下要道。相信武田晴信不日会出兵与我军在此地一决胜负。”氏理说道。

“如果晴信不出兵,我军则可顺利攻下高远城,此举将大大打击武田军的声望与士气,令已经归依武田的诸豪族重新摇摆不定,动摇武田氏在诹访的统治根基,这一点是武田晴信很难承shòu的。而南下作战,武田氏军力占优,又是主场作战,形势大好,一旦获胜,便绝了诹访与伊那诸豪族的异动之心,又令我家陷入进退艰难之地,一举多得。”氏理向在座诸家臣分析了一番晴信一定会南下决斗的理由。

内岛氏理停顿片刻,眼神缓缓扫过诸家臣,笑道,“晴信唯一失算的是,他不知dào

,内岛氏军卒少则少矣,却能以一敌十。他虽有九千兵卒,在我看来,真zhèng

能与我军一战的,不足一半。”

川尻氏信见氏理情绪不错,当下便叫嚣道,“臣下备下这一百五十骑就能击溃他半部人马。”

众家臣莞尔一笑,当下争相表示信心。

内岛氏理朝氏信点头微笑,继而双手平压,待诸家臣相继安静下来后,继xù

说道,“虽然我家在总体上占有优势,不过诸位在对阵时切不可轻慢,武田晴信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旗下又有饭富虎昌、小幡虎盛、内藤昌丰等多名勇猛善战的家臣和真田信隆、山本勘助等智谋之士,真zhèng

在战场上敌对时,诸位要小心谨慎,思虑周全。”说完后,又平视大家一会。

“接下来我军的军阵将稍作变动。川尻氏信、木下秀长、山田氏六、寺崎盛永,你四人领本队二千人赶去稍南方在金泽卡布阵防守。其余军阵仍随我在杖突卡布阵严防,我军忽见将严密探查上原城至安国寺、金泽卡一带,若是武田军分兵进击,我军则分兵在卡口防守,以逸待劳。若武田军集中兵力进击一处,另一路则急出卡口,进入诹访,前后夹击武田军于卡中。”

氏理一口气说完,缓声道,“诸位听明白了吗?”

众家臣外样均伏首领命。

第十一章 马上武士

高远城外,木曾义康一千名足轻在距城不远处列阵严阵以待,切断高远城武田军北上的通道。阵势前方地势稍稍凸起处是泷川一益的铁炮队藏身处,因为泷川一益并未获准使用马标旗帜,队伍使用的仍然只是内岛氏的旗帜。

“秋山信友会选择出击吗?”木曾义康内心有些纠结。内岛氏理只留他一千人与泷川一益的二百五十人在此防守,本意就有引诱秋山信友出城一战的意思。

若是对方出战,就是考验木曾军战力的时刻了,秋山信友勇猛过人,代晴信统领伊那的这几年中,所向披靡,率领部众东征西讨,鲜有败绩,为武田氏平稳伊那局势立下汗马功劳。手下的上伊那众与西诹访众的战力很强,对木曾义康来说是一个挑zhàn



如果能一举击溃信友,必定能大大打击武田方的军心,作为对阵第一阵,他本人也将立下大功,若是能顺势拿下高远城,那就更加功不可没了,经此一战便能提升本家在内岛氏诸臣从中的发言权。

当然,若是防守失利则需承担相应后果,不过,在获得泷川一益的协助后,木曾义康倒不太担心会被信友突pò

防线。一益的铁炮队虽然仅有七十余名射击手,不过威力惊人,在战斗中的作用不能以人数论。

唯一可虑的是如何在战斗中维持木曾军的损失,并且能顺势攻入高远城中……

“大人,刚刚城外探子射入弓矢传递消息,上伊那宫所、平出、黑川、笠源与西诹访花岗、矢崎等地头在高远赖继的策反下于日前反叛本家,投靠内岛氏,目前正在动员兵卒加入内岛军势。”平四郎在本丸外跪报。

秋山信友双手紧屋成拳,这些可恶的势利小人!

稍稍平息心中的怒气,信友说道,“知dào

了,平四郎。”取过武器架上的太刀,问道,“大家都准bèi

好了吗?”

“随时可以出战,大人。”平四郎伏首回禀。

秋山信友嗯了一声,点点头,径直走出本丸,经过平四郎身边时,停顿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木曾军勇武善战,我们不能小视他,但也不会怕了他,这一战要打出我们伊那诹访男儿的气势来给天下众人看看。在战场上要跟紧我,平四郎。”说罢在走廊上渐行渐远。

平四郎大声道了一声嗨后,站起身追上信友的脚步。

秋山信友二人步下城楼时,武田军除了约有三百名城兵仍在正常守城外,其余足轻早已在城中完成了集结。

武田家的兵役是传统的日本战国兵役制,即当主控zhì

部分直辖兵卒及豪族家臣,由他们再控zhì

部分兵卒及家臣,家臣的家臣控zhì

部分兵卒甚至还有家臣,直接控zhì

的武士称为旗本,而大部分的兵卒并不由当主直接控zhì

,而是通过控zhì

家臣而达到控zhì

他们旗下兵卒的目的。

这种兵役与中国春秋战国时的封建制有些相像,武士同一时间只向一人效忠,即家臣在向主公效忠时,并不向主公的主公效忠。相对应的,豪族在臣属于强力大名时会丧失一些独立豪族的利益,不过相对的也能保存并新增部分利益。

所以,在创业或是中兴之主掌舵时,一家的发展会非常迅速,周边的豪族有时候为了某些原因甚至会主动臣服于他,不过这种发展若未经过长时间的强力整合、消化,更多的只是各方势力的暂时妥协,家臣团非常松散。就算整合消化后,若是当主没有全盘掌控的能力,也容易被家臣下克上。即发展得快,崩溃的更快。这点在武田信玄与织田信长死后,武田氏与织田氏的迅速分崩离析可以略窥一二。…,

秋山信友站在武田割菱旗帜边,静静的望着眼前的武田兵卒。集结在最前方的是信友的直辖兵卒,五十名马上武士,五十名弓足轻,二百名枪足轻,之后是平四郎等武田家陪臣的兵卒,再往后则是当地依附武田的豪族地侍,这部分兵卒最多,有近四百余人。若加上守城的城兵,足足有近七百人。

“城外面有我们的敌人。”秋山信友尽量平缓着声调。

“他们前几天围住我们的城池,又切断了城内的水源。”

“大家说要怎么办?”

“出城打败他们!”

“出城打败他们!”众兵卒异口同声的喊道。

秋山信友见士气可用,便缓缓平举双手,正色道,“打开城门,出击!”……

木曾义康坐在军阵中与木曾氏一众家臣苦苦思索之时,忽然听见城内传来的鼓噪声。他仔细听了一下,笑道,“武田家最年轻的侍大将吗,来吧!”

随着高远城城门“吱哑”一声从内部向外打开,近三百名武田弓足轻挨顺出城列阵,然后是枪足轻,马上武士。

木曾军因为刚刚依附内岛,未来得及换装,并没有内岛军那么好的装备,连忙将挡箭橹抬到了阵前,弓足轻上前准bèi

对射。

泷川一益的铁炮队射程覆盖了木曾义康的本阵。一益本人随队指挥射击。

秋山信友在城外重整阵形后,便令弓足轻抬橹上前对射。而枪足轻与马上武士则列阵待发。

木曾军弓足轻依照义康的嘱咐,佯装不敌,在扔下几具尸体后。马上归还本阵。信友见已方火力压制成功,便令马上武士与枪足轻上前推进,至于他为什么不继xù

使用弓足轻前进射击,主要是因为日本弓远处的杀伤力有限,要很近才有用,不过很近的话近战兵种一下就帖身了,所以日本弓足轻最大的功能就是战前的火力压制。或者是在伏击战(近程)、守城战时使用。

义康使用的是收缩防守阵形,弓足轻在前,本阵在中间,处围则是枪足轻。精锐的武士与马上武士都收缩在本阵中,养精蓄锐。而一益的铁炮队与外围的枪足轻差不多位置,只是地势偏高,义康又安排近百枪足轻在小山丘下方专职防守。

武田军势在推近到一半的距离时,信友一声呼喝,旗下的近千枪足轻开始冲锋,而近百的马上武士则开始集结列阵,武田军的马上武士虽然不能如内岛氏的骑兵一般人人都能单手持僵操控马匹,腾出一只手在马上使用武器,并且冲阵、切割、迂回各种骑兵战术运用自如。不过武田马上武士能在当时驰名日本,也有他的独到之处,他的战术是步行足轻先行冲锋,待冲至一半时,马上武士双手持僵冲撞敌阵,一旦数十上百马匹撞入敌阵,如果敌阵不是久经训liàn

,一般都会被撞乱,一旦出现混乱,马上武士再下马配合马上将冲到敌阵的步行足轻武士趁势砍杀一通。因为此时日本职业兵(即武士)很少,大部分是未经训liàn

的足轻,所以这种战术非常凑效,而以这种战术,武田晴信在信浓鲜有败绩。

木曾义康手持氏理赠送的望远镜眺望战场,见秋山信友开始集结马上武士,忙一脸凝重的唤过近侍。

“传信泷川一益,武田军马上将骑马冲阵,务必请他率铁炮队拦截射击马上武士,其余的兵卒全交由木曾军防守,他一概不用理会。”…,

“遵令,大人。”

泷川一益在接到义康的传信后,马上令铁炮队分成三列,二十五人一列,严阵以待。在使用钓瓶击与早合、三段击,改进闭气螺旋等技术后,内岛氏的射击速度能达到2-3秒一轮,在武田马上武士集结冲阵到冲阵到木曾军之间,应该能射击2-3轮。

战场中,武田氏的枪足轻再过一会便会与木曾军贴身肉搏,而马上武士也完成了集结,秋山信友一声大喝,当先一骑冲向木曾军势。信友身后,武田军马上武士如山洪暴发之势随着信友直倾泄向木曾一方。

秋山信友坚毅的脸庞上略略弯起弧度,“枪足轻马上将与木曾氏接战,接战前马上武士将会先行到达冲阵,以木曾军侧翼的承shòu能力,很难在百骑的冲撞下还能保持不乱。一旦混乱,胜利就是属于我的!”战争的进度按照信友的预料一步步的进行着。

“砰、砰、砰、砰”……密集的铁炮声震耳欲聋。信友身边的一骑“嘶律”一声倒了下去,马上武士重重的摔在地上,身后似乎还有马匹与武士的受伤倒地声。秋山信友来不及细想,仍然向前冲锋,马上武士即然已经排列阵型并发起冲锋,没有到达目的地前是不会因为其他的原因而停止冲锋的!

“砰、砰、砰、砰”……又是一阵密集的铁炮声,这一次,信友的马匹也“嘶律”一声,虽然没有被铁炮击中,不过因为受到惊吓,一声长嘶之后,停了下来,不论信友如何催促,只是原地转圈,无论如何不再向前冲锋,而身后的几名马上武士受到他的干扰,也停顿了下来。

前方,依旧向前冲锋的马上武士只有不足三十骑。秋山信友面色紫涨,他勒紧僵绳,四处看了看,身后有大约三十匹马匹及武士中弹倒地不起,另有四十名左右和他的情况一样,马匹受到惊吓而停止冲锋。

“砰、砰、砰”……在即将冲撞到木曾军的时候,又有一轮铁炮声夺走前方继xù

冲锋的十余骑马上武士性命,而剩余的十余匹马匹也在瞬间撞上木曾军势,木曾军军势早就严阵以待,百余名枪足轻合力使用长枪将这最后十余马匹刺倒在地,武田军屡试不爽的战术宣告彻底失败!

秋山信友在最后一轮铁炮齐射时,发觉到铁炮的发射地点正是距他右手边仅有二十余米的小山丘上,他一声大喝,“大家下马,随我冲杀!”说罢当先下马向山丘冲来。

第十二章 首战告捷

泷川一益看着气急败坏的秋山信友,摇头道,“铁炮队听令,将下马的马上武士除了为首头戴红盔的年轻武士外,逐个射杀,为首之人,留下性命。”

泷川一益的铁炮队威力之强,不仅出了秋山信友意料之外,也大出木曾义康的意wài

,他原本认为泷川一益能击落几名马上武士,然后凭借铁炮的巨响打乱对方冲阵的节奏就已经不错,最后的击杀还得依靠木曾军的枪阵来完成。

不料秋山信友集结的近百名马上武士仅在冲阵的半分钟内,就被射杀近四十名,又惊吓干扰四十余名,真zhèng

能冲到木曾军阵的仅有十余人马,完全形成不了冲撞力。他苦思冥想难以解决的问题一瞬间就迎刃而解。

木曾义康在本阵按捺住心中所受到的震撼与惊喜,直立身体,抽出太刀,向分列坐在左右的木曾家臣下令,“秋山信友的精锐尽失,各位马上率领我军精锐出击,如今正是反击信友军势的最佳时机!”

众家臣“嗨”一声提着太刀返回自己军营。义康也将藏于本阵的精锐投入正面肉搏战场。

另一方面,秋山信友在一时脑热之下,下令四十余名马上武士下马突击二十米外的铁炮队,在路上便因为遭到铁炮队的射击而死伤大半,仅有数名武士跟随信友冲到山丘前,与木曾义康布下的百余名足轻战到一块。

这些武士勇武异常,一跃上来便斩杀了木曾军防守的数名足轻,令得其余的枪足轻只敢团团环绕,围困他们,却不敢上前直接肉搏,而因为枪足轻们几人一组聚众防守,信友一方的武士一时半会也无法冲上前撕杀。

泷川一益见信友几人如此勇猛凶悍,也是吃了一惊,忙取过铁炮,亲自动手射杀了一名武士。

“投降吧,秋山信友!”

“泷川一益,在下秋山信友,要向你发出挑zhàn

!”秋山信友见突围无望,便使出了猛将们经常使用的一招,单挑,也叫一骑讨。希望能够凭借个人勇武打击敌方士气,甚至是讨取敌将首级,扭转战局。

泷川一益轻蔑的摇了摇头,道,“你已经必输无疑了,在下实在没有必要和你单挑,徒增风险,而且做为一个领兵的武士,最重yào

的是要懂得练兵与用兵之道,我主常说,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方是上等武士。单挑仅仅是匹夫之勇而已,不足成事。”泷川一益可不会受信友这么低级的挑衅,当然,作为一员智勇双全的武士,他也不会弱了内岛氏与自己的名头,就在信友想大声嘲笑时,他继xù

说道,“当然,在下也可以与你单挑,你赢了,在下放你与这几名武士回城!而若是在下赢了呢?”

“在下愿意赌上秋山氏的家名!”秋山信友慎重的将太刀举起。

“信友殿,区区一场比试,倒不需yào

赌上你的家名。我主对你仰慕已久,若是待会在下侥幸赢了,还请你能助我主一臂之力。”泷川一益深感机会难得,不遗余力的进行劝诱。

秋山信友闻言一愣,沉思片刻,之后缓缓摇了摇头,道,“多谢好意,只是在下从小受我主恩情,虽死不愿背离。”

泷川一益笑道,“信友殿,高远城内数百城兵,附近地侍的人质家属数千人,以及战场上的这上千条人命,均在于你的一念之间。”

“这些人很多是你多年的下属,与你同生共死,若是战事尚有转机,在下也不会说出如此言语,胜负各凭本事。只是如今,你方已毫无胜算。继xù

下去,只是徒增你方的伤亡而已。”…,

秋山信友举目四望,只见木曾军与武田军已经贴身肉搏,双方各有近千人,失去近百名马上武士的武田军等于精锐已提前死伤殆尽,战力远弱于木曾军,而木曾军也有家臣武士几十名,全身盔甲,手持太刀,斩杀足轻有如切瓜劈柴一般。武田军在正面战场节节败退。

此时,又有内岛氏忽见来报,“大人,高远赖继与上伊那及西诹访几位地侍武士领足轻三百马上将赶到战场。”

泷川一益点头不语。

秋山信友心内觉得这一战打得太过窝囊,只是如今已经精锐尽失,再也没有其它办法可想,就算是泷川一益放他回城,此后是否能守住城池,也很难说。

“信友殿若是愿意接受条件,在下愿向我主力保此战后将你派往越中,终生不与武田氏直接为敌。”一益抛出他的杀手锏,若是再不应允,唯有活捉了再说,要怎么样才能活捉也是很麻烦。

终于,秋山信友不负一益辛苦的劝诱,将太刀扔下,脱下灰盔,说道,“只要大人同意不杀降卒一人,善待高远城内及附近领民,严禁兵卒乱捕,在下愿降。”

“放心吧,信友殿,高远城从今天开始便是内岛氏的领地,一切将按照内岛氏的法度行事,凡有违反法令者,不论贵贱,包括在下在内,一律依法严惩。”泷川一益正色道,一会,又笑道,“如此我们也就不用一骑讨了吧?”

……

秋山信友降后,马上传令武田军退兵,双方军阵重新分开,让武田军的普通足轻解散归田,亲自带领城内的豪族地侍出城相迎木曾义康几人。

木曾义康有点小郁闷,他本打算在击溃秋山信友后,趁势夺取高远城,这样的话,夺城之功肯定是以他为首,因为他的兵卒多啊。不料泷川一益手快一步,赶在前面劝降了秋山信友,这样就没了夺城之功,加上信友的马上武士队又是被他击溃,首功估计也轮不到他了。幸好木曾军此战中并未受到什么损失。

战后没过几个时辰,高远赖继也率队来到城外会合。他对于木曾义康与泷川一益这么快就攻下高远城,并且降服秋山信友感到非常惊异。当然,也就更加坚定了他跟随内岛氏理脚步的决心。

“高远殿,我与木曾殿就不进城了,我们在城外休整片刻即可,殿下获知我们已攻下高远城,非常高兴。并且下令我等休整后,留下高远殿的三百城兵守城,其余人马继xù

南下,至下伊那,响应木下殿的下伊那调略战略,高远城就交给你了。”泷川一益说道。因为杖突卡与高远城快马仅有半小时路程,所以战胜的消息在战后一个时辰不到氏理就已经得知,并且送来后续任务。

高远赖继有些不知所措,继而又喜出望外,激动的说道,“还请一益转告殿下,殿下对我的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唯有舍生忘死的为殿下奉公而已。”

泷川一益缓缓点头,正色道,“一定如实转告。殿下讲究以法度制领土,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言出必行。高远殿只要努力奉公便是不负殿下所托了。对了,在下曾应允信友殿,他降后我军绝不为难高远城内与附近的领民武士,还请高远殿代为照顾一二。”

高远赖继点头应道,“当然,这里本是高远氏的根基所在,何况本家的法度中也有这一条,你就放心吧,一益。”说罢高远赖继与诸人打过招呼,便率地侍武士进入高远城中。…,

而泷川一益与木曾义康、秋山信友在城外略作休整,于第二天整军南下下伊那,作出势欲攻打下伊那的阵势……

天文二十一年7月上旬,伊那郡饭田的铃冈城。

城主小笠原信定盘坐于主座,对面是来自内岛氏的说客:木下秀吉与小笠原本家谱代二木重高。此时,秀吉二人已经在铃冈城住了有一月之久,此前城主信定一直找各种理由避不见面,直到日前,内岛氏攻陷高远城,武田军秋山信友投降,而木曾义康、泷川一益率军南下下伊那的消息传来,信定便坐不住了,马上于今日接见二人。

“啊哈,两位光临本城,敝人深感荣幸,本该一早接见,却因为偶染风寒,不便见客,一直拖到今天,实在是抱歉。”小笠原信定长着一张大圆脸,憨态可拘的样子与小笠原长时分属两个极端。笑起来就更加显得憨厚。

木下秀吉深知内里的原因,信定即然今日愿意接见,说明他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故而也不和他客气,说道,“信定大人,我主已分兵南下,若是大人能递出宣誓效忠书,在下愿居中调和,保大人的领地不变。”

二木重高也从旁劝诱,“大人,我主已与越中守签订臣从之约,还望大人也能协助越中守一臂之力。”

下伊那几位豪族的实力其实都不大,对于内岛氏理来说要平定起来也不困难,只是路途遥远多山,耗时较长,现阶段对于氏理来说征讨弊大于利,若是能臣服是最好不过。

小笠原信定早在接见前就已打定主意要臣从内岛氏,故而便顺水推舟,说道,“还请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写下书状。”不一会,拿着写好的效忠书状递给秀吉,说道,

“因为我前段时间染了风寒,耽搁了二位这么长的时间,深感有愧于心,这里有一封我写的亲笔信,二位若是要前往神之峰,可转交给城主知久赖元,我与他相识多年,相信应该能说服他一二。”说罢,又在怀中取出一封漆好的信封,递给秀吉。

木下秀吉大喜,点头笑道,“多谢信定殿,即如此,在下也不多在此处逗留了,待在下任务完成后,会尽快让殿下将信定殿的领土安堵赐下。”说罢便与二木重高一齐向信定告一声罪。出门向神之峰疾驰而去。

第十三章 诹章访神女

木下秀吉的调略暂且按下不表,单说内岛氏理在木曾义康与泷川一益夺取高远城当日便在杖突卡(山旁)得到忽见传讯,氏理欣喜异常,马上传令将高远城交由诹访郡神家党首领高远赖继暂为管理,而木曾义康与泷川一益立下的功劳战后自然将另有封赏,而降将秋山信友则跟随二人开赴下伊那,给下伊那的国人豪族施加压力,以配合木下秀吉的下伊那调略,一旦平定下伊那,信友若仍不愿与武田氏敌对,便将他调派越中。

安排完高远城诸事项后,山下氏胜马上回报武田军的最新消息。

“殿下,武田晴信本阵六千人到达上原城与山本勘助会合,先锋多田满赖率千名兵卒已于不久前抵达安国寺附近驻扎。”

内岛氏理微微点头,笑道,“高远城提前到手,估计武田晴信不会再急于出兵伊那,我们的计划恐怕也得更改一下了。氏胜,去通知大家到本阵进行战前评议。”

“臣下领命。”

。。。。。。。。。。。。

上原城议事厅。

武田晴信盘坐于上首,下面两列分坐着十数位家中重臣,上原城代山本勘助居中与晴信对坐。

此时,武田晴信双手死死的紧握成拳,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略有些发白。半晌,方咬牙问道,“确认秋山信友已经投降于内岛氏了吗?”

下首的山本勘助微微点头,回复道,“忍者回报,秋山信友为了减低高远城伤亡,率军出城突击木曾义康与泷川一益军势,战败后率众投降内岛氏,引内岛军势入驻高远城。此时他应已随内岛军木曾义康分队入侵下伊那。”

武田晴信闻言右手猛的一拳砸向地板,只听“砰”的一声,房间似乎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厅内诸家臣均低头不敢吱声。

武田晴信扫视下方诸家臣一遍后,闭上眼睛不语。

良久,晴信之弟武田信繁见无人出声,便率先打破厅内的沉寂,“殿下,秋山信友留在甲府的人质怎么处理?”

武田晴信正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中的愤怒。按照战国的惯例,背离主家,人质是必须要处死的,不然会在家臣中留下不好的先例。而晴信对于家臣的反复一贯分两个部分,一是有价值,一是没有价值。有价值的他比较宽容,没有价值的则比较严厉,其严厉程度甚至不逊于日后的织田信长。

秋山信友对于他算是有价值的,代替晴信经营上伊那多年,在这一带与当地的国人地头有一些交情,而且信友本身也勇武善战,领地经营也是井井有条,是武田家不可多得的能独挡一面的人才。

晴信稍稍平复心情后,睁开眼睛,正欲说话。

驹井高白斋抢先一步,说道,“殿下,如今武田氏面临殿下继任当主以来最艰难的时刻,此时,殿下应该让众家臣明白,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而不能抱有丝毫侥幸心理。在下认为,秋山信友即然背离我家,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当依照旧例严惩!”

武田晴信闻言心中一惊,是啊,若是放过了他,在此危急时刻,其它的家臣会不会也有样学样?一旦本家显露下风便投靠敌方?

思索片刻,晴信不再犹豫,他阴沉着脸说道,“即然选择背离本家,相信信友已经作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将其留在甲府的人质全部处死!”

武田信繁哈一声领命归列。

晴信在宣布命令后缓缓扫视着座下的家中重臣们,希望能从中看出些许他们内心的想法,却见个个都是目不斜视,正襟危坐。他叹一口气,放弃了从他们的表情中获得他们内心的想法的念头。

“高远城失陷的消息暂时封锁,信繁、信春,你二人领本部人马一千人入安国寺,与多田满赖一同在安国寺布阵防守。我领本阵驻扎于上原城,双方危急时点燃烽火作为警讯,平时则每半个时辰以忽见通讯传递军情。诸位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武田晴信征求着问道。

信虎时期就扬名信浓的猛将,号称“鬼虎”的小幡虎盛出列请战,“殿下,在下愿领本部人马为先锋冲入伊那与内岛氏决一死战!”

武田晴信见小幡虎盛主动请战,心中略感欣慰,不过仍然摇头笑道,“虎盛的忠贞之心我能理解,不过此时我军新败,不宜马上再起刀兵,只要我军在安养寺、上原城一带坚守,时间一长内岛氏补给跟不上,必会退回飞騨,到时候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收回失地。”

“好了,即无异议,此次评议就此结束,还请诸位回营后好好执行军令。”

“哈。”武田氏的评议在确定了秋山信友的人质处理及全军目前的收缩防守战略方针后结束。

。。。。。。。。。。。。

同一时间,在距上原城不远的杖突卡(山旁),内岛氏理也正举行着战前评议。

“相信大家都已经得到消息,高远城已经提前落入我方手中。相信武田晴信得知消息后便不会急于向伊那用兵。有鉴于此,我方的下一步作战计划也不得不作一些调整。各位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氏理首先说了评议的原因。

众家臣并未提前得到消息,在听闻氏理所言后,诸人便开始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时之间,嘤嘤嗡嗡之间不绝于耳。

内岛氏理敲打几下地板,将大家的吸引力重新集中在自己身上后,笑道,“这一次木曾义康与泷川一益甚至是调略的高远赖继都居功甚伟,我们这些人可不能弱于他们啊。”

众家臣相视轻笑,内岛氏勇当先说道,“殿下,臣下以为,可以令驻守金泽卡的二千兵卒先行出卡进入诹访,北上至杖突卡诹访一侧布阵防守。待阵势布下,我军本阵数千人则经杖突卡进入诹访。两军会合后,在安国寺与武田军对峙,挟我军新胜之威寻找决战机会,一鼓作气击败武田军本阵。”

内岛氏理向氏勇略略点头示意,说道,“挟新胜之威逼敌决战,不错。还有其它不一样的建议吗?”

坐在氏理之下,诸家臣之上的信浓守护小笠原长时出列道,“大人,我看武田晴信有可能会在安国寺、上原城一线防守,与大人打长久战。我想向大人借五十名兵卒,随我从福与城翻山北上进入筑摩、安昙地域,如今吾弟贞种与家中的旧臣已在本家旧地集结了数千兵力,配合越后长尾氏与饭富虎昌在深志城附近周旋。我愿北上率领小笠原旧部拦截饭富虎昌,令越后守护大人能抽身南下与大人合击武田晴信。”

内岛氏理闻言大喜,大笑道,“长时兄能作此考虑,实在是太好了。时间紧迫,氏勇,评议一结束你马上安排五十名常备兵随长时兄马上出发。”

“臣下遵令。”内岛氏勇闻言忙出列领命。

“若无其它意见,军阵的变动便依氏勇所提的建议,氏胜马上派忽见传令金泽卡两千驻军,移阵杖突卡前。”

。。。。。。。。。。。。

上原城本丸。

一名看起来年约二十岁左右,体态慵懒,姿色绝美的女人正依扶门框而立。一双乌黑深遂,如有魔力般的眼眸直直的凝视着西北方向,那儿,正是诹访湖。

诹访,是神的国度。

在日本的神话时代,以出云为中心,统治着西日本的是大国主,天皇的大和国则统治着日本中部,后来大国主接受天照大神的神喻,要将出云让给大和国,但他的次子建御名方却极力反对。为了让建御名方屈服,天照大神派出雷神化身凡人与他相扑,并约定得胜的一方,便能处置出云国。不过雷神在不使用神力时却奈何不了建御名方,无奈之下,他使出神力,击败建御名方,建御名方这才得知他触怒的是一位大神,惊恐之下转身向东逃走,一直逃到东山道的诹访,在这里他以他超越一般神的力量打败了当地的主神泻矢神,从此成为百姓膜拜的对像,人们称他为“建御名方神”,也称为“诹访大明神”。

诹访大社名为一座神社,实际上是两座不同的庙宇,被诹访湖隔开,在湖的南面是诹访大社上社,供奉诹访大明神本尊,湖的北面是诹访大社下社,供奉农耕与狩猎女神——八坂刀买神,也是大明神的妻子。

诹访郡自古以来受到朝廷承认为诹访大明神的神领,实质上就是诹访大社的社领,直接由大社的大祝统治。自平安时代起,一直由诹访氏担任(高远氏属于诹访氏),到了室町幕府,为了避免家主战死出现无人侍奉神明的情况,诹访家逐渐形成一个规定:嫡长子继承家主,负责领导武士团及领内政务,而最小的幼子则成为神社大祝侍奉神灵。诹访氏的衰弱也是由这一条规定开始。

诹访氏如何衰弱暂且不表,单说这诹访湖在冬天极冷之时,湖面会全部结冰,但是在湖中央的冰面常常会有非人为的爆裂开,形成一条长达数十里,连接诹访上社与下社的狭窄水面小路,这种自然现象称作“御神渡”,被当地人看作是上社的男神与下社的女神过湖相会留下的神迹。有点类似中国的鹊桥。

而这名依门而立的绝美女人的人生经历,便是从这“御神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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