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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录之赴长安》


第一章当是人间好时节(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蜀地自古奇险,山高而陡,江阔而急。此间山行水势,蜿蜒绵长,九州三大龙脉之一的中龙横穿而过,可谓钟灵毓秀,人杰地灵。

蜀地特有的山水灵气注定成为修者的首选之一,其中宗门林立,赫赫有名的剑宗,唐门,御剑山庄都在此处。

其中御剑山庄借龙势,依山而建,坐北朝南,背靠三山,面临弥海,更被太祖皇帝御赐金匾。叶家衰败后,御剑山庄便替代了叶家的位置,其又以高超的铸剑技艺闻名于世,成为了剑修的朝圣之地。

御剑山庄,每三百年,便会举办铸剑大典,其中有需求的剑修都会自带星石奇铁,只要被御剑山庄的长老看中,便可按其要求铸一柄剑,按材料层次论仙凡。但要收其十分之一的材料已做酬劳。

而今日,又到御剑山庄的铸剑大典。庄内门客繁多,人声鼎沸,随着红日高升,各宗门也陆续来人。

“上清门长老到!携礼,玄清秘典手抄版。”

“镜泽宗掌旗使到!携礼,仙阶旗阵。”

“符宗掌使到!携礼,仙品天雷符一枚。”

门口小厮陆续报着,庄内宾客讨论之声却热烈了起来。

“诶,今年这是怎么了?这些个大小宗门往次也来过,怎么今次还送礼了?”一个凝神境的剑修问着旁边的一个壮汉。

“嗨,你不知道也正常,我也刚听说。说是御剑山庄啊,前几日添了个少庄主,庄主大喜,广发英雄令,今次的铸剑大会无偿铸剑,还请各宗门来参加少庄主的洗尘礼。今日你看这些大小宗门送的礼,那放在凡尘可都是无上之宝。镜泽的旗阵和上清的玄清秘典就不说了,都是仙阶上品的宝贝。”大汉左右看了看,又略作神秘的低声说道,“你看那符宗掌使送的仙品天雷符,那可是只有掌门才能炼制的大杀器,据说大乘之下的修者,一旦被此符击中,十死无生,就算大乘初境也难逃重伤的下场。”

这种对话,在场间到处可见,人们正说得热闹,此时只听门童又报了一声。

“唐门大长老,唐千机到!携礼,上品仙药清灵丹一枚。”

庄内懂药的修者皆惊讶万分,甚至有人惊呼出声,一位精通药理的老者感叹道:“唐门这礼,可真是重啊。”

旁人好奇的问道:“老前辈,这清灵丹究竟有什么功效,还请不吝赐教。”

“这清灵丹啊,贵重在两点,一是专用于刚出生的婴儿,其功效是防止来自母胎的先天灵气的流逝的同时,还能不受尘世污秽的沾染,由于其主药是幼年昆仑白鹿的精血,其药力温润绵长,最长可持续二十年。一口先天灵气持续二十年,就是个傻子他都能初闻大道。二便是这清灵丹的最重要的药材,就是幼年昆仑白鹿的精血,但此法有违天和,后来被昆仑禁止猎杀。于是这世间的清灵丹用一颗便少一颗,各家宗门都给自己的子嗣留着,等若镇山之宝一般,这礼不可谓不重啊。”老者说完,旁人纷纷震惊不已。

此刻御剑山庄庄主李修凡正与各宗门来使笑谈着,言语间都是些客套话,大家都知道,正主还未到。

一直到正午时分,夫人抱着少庄主来到正厅外的迎客台上,随着少庄主的出场,宾客们逐渐安静下来。这时由唐门大长老,唐千机带头贺道:“恭贺李庄主,喜得贵子!”

台下众人齐贺道:“恭贺李庄主!”

“哈哈哈,多谢诸位同道,李某人在此谢过。趁此良辰,我御剑山庄承诺。今次铸剑大典,将无偿铸剑。凡是有意铸剑者,我御剑山庄必全力打造,绝不克扣暗取。”李修凡对台下众人拱手道。

一时间宾主尽欢,随着李修凡一声令下,千剑御空,正当老师傅要开炉承剑完成仪式之时,天外冲来一束红光,临近时才发现一柄飞剑,剑身淡红,剑柄鎏金。

此剑直冲少庄主,李修凡大惊失色,正要阻拦,可当飞剑临近三尺时停了下来,与李修凡对峙。庄内顿时如临大敌,防卫立刻惊起。就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时,天外又来一人,此人御剑而行,水墨色的衣袍随风而动,颇有仙者风范。来人落到庄内,左手背负身后,右手一挥收其飞剑,对着先前那柄红色的飞剑喝道:“断忆,不得无礼。”先前的飞剑顿时垂了下来。

李修凡看清来人,挥了挥手解除了戒备。对来人拱手一拜:“修凡见过师兄。”

宾客们正疑惑李庄主师兄是谁时,各宗门来使已经明白过来。唐门大长老率先行动,也对着来人一拜:“老夫唐千机,见过剑宗掌门真人。”

众人顿时醒悟过来,惊异李庄主竟然是剑宗掌门师弟的同时又纷纷拜道:“拜见掌门真人。”

“诸位道友无需多礼,师弟别来无恙啊。”来人正是剑宗宗主,李修文。修文修凡,同一字辈,没想到竟然真有同门情谊,相信今日之后,这消息将会传遍蜀中。

“师兄今日所来何事?还有这断忆是怎么回事?”李修凡稍有不悦的问道。

“师弟莫怪,一开始我也不知,是断忆自己离山而来,我来一探究竟。”李修文赔笑道。

“哦?那师兄可探究明白?”

“现在自然明白,这剑是为此子而来。”李修文指了指躺在母亲怀中的少庄主。

“师兄可在说笑?”李修凡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的否定道:“忘仇还未满岁,怎可能引动仙剑,就算断忆有灵性,能感天机通人意,也不可能。”

“师弟莫要不信,这断忆千里而来,直指我这个侄儿,便是最好的解释。”李修文顿了顿,接着道:“师弟可曾记得,剑典中提到的先天无垢剑心?我想我这侄儿便是如此,断忆通灵,提前发觉于是离山而来。”

“先天无垢剑心上一次出现,还是蜀山未封山之时,大师兄初凝道心,就有天初剑引万剑来朝。可这已经过了千年”

“师弟莫要再争,待到我侄儿凝聚道心,便可知道。今日我来,本是要追回断忆,但是现在,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师弟务必答应为兄。”李修文打断道。

“师兄请讲,若能办到,师弟一定竭力而为。”李修凡说着。

“好,也请在场同道做个见证,今日我李修文,愿收李修凡之子,李忘仇为徒,望师弟成全!”李修文说着便要拱手一拜。

“师兄何须这般客气,能被师兄收做徒弟,是那小子的福分,师弟在此先谢过。”李修凡一惊,连忙扶住李修文,“待到他束发之时,便是入山行拜师礼之日。”

“多谢师弟成全,这断忆从今日起,便归他所有,日后拜师便是凭证。”李修文说完,断忆好似能懂人言,立刻贴近忘仇,最后红芒一闪,印在了忘仇的小胳膊上。

“今日多有耽搁,这铸剑大典的开炉仪式还请让为兄亲自来,以抵今日冒失之举。”说罢也不等李修凡同意,示意老师傅退下后,御空而上。端详了融金炉片刻,右手并指一挥,炉中剑火顿起,炉内星月铁立刻溶解,杂质被焚化,只见金光冲天而起,劫雷感应而来。

李修文左手御剑,右手维持炉内剑火,一剑破空,劫雷未落,劫云已散。十二个呼吸后,李修文右手一握,剑炉开,仙剑成。

“多年不见,师兄的铸剑术更加高深了,还请师兄给此剑赐名。”

“师弟谬赞了,门内皆知,这铸剑之术只有师弟你尽得剑老真传。不过此剑既然用星月铁所铸,剑凝时又遇劫雷,便叫月青吧。”李修文说道。

“好,月青剑成,铸剑大典正式开始!”李修凡高呼,千剑再起,群山响彻剑吟,盛典开启。

第二章 当是人间好时节(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又是一年盛夏,山林间蝉鸣阵阵,偶有鸟鸣,父亲带着儿子,沿山道而上。

“爹,我们这是去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庞白净,眼神灵动,身着素衣,隐约有一股干练之风。

“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当大侠嘛,爹今天带你去拜师学艺,等你学成之后,你就可以当大侠了。”父亲回答道。

“爹,你是堂堂御剑山庄的庄主,铸剑术第一人。这天下宗门,论剑之一道,还能有几个比咱家强的,我看啊,你就是懒,不想教我,回头我告诉娘亲,让她评评理。”少年不忿的说着。

“你个小兔崽子,学会拿你娘压你爹了是吧。”父亲抬手就是一下,敲在少年头上,“你还小,对尘世不甚了解。这世间宗门林立,不乏一些隐世不出的大能前辈,这第一人,你爹我可担不起。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免得别人看笑话。”

少年苦兮兮的揉着头,又问道:“那咱们去拜谁啊?这蜀中各派,除了剑宗,也没有修剑的了。”

“就是剑宗。”父亲点了点头,补充道:“拜你大伯,剑宗掌门,李修文。”

这对父子当然便是李修凡和李忘仇,今日正要应那十五前的拜师之约。

“啊?真真的?”少年不确定的问道。

“骗你干什么,这可是你刚出生时,你大伯求着你爹答应的。还有你这些年看的剑典,那可都是从剑宗的剑阁精挑细选送来的。”李修凡不禁得意道。

“那我以后就是剑宗掌门的弟子了?不是说大伯还未收过徒弟嘛,那我岂不是大师兄?”少年忘仇欢呼雀跃的朝着山道上跑去。

“这臭小子”李修凡笑骂着摇摇头,跟着忘仇继续向上而行。

剑宗山门,成龙门之形,两旁门柱上刻着锦鲤,取鱼跃龙门之意。忘仇和李修凡此刻正驻足于此。

“爹,快走啊。”忘仇喊道。

“不得无礼,既来拜师,该有的礼数绝不能怠慢了。”李修凡轻声呵斥了一下忘仇,见其规矩后,对着山门拱手道:“外门门主李修凡,求见掌门师兄。”

话音传遍山野,不多时,以掌门李修文为首的三道人影御剑而来。

“师弟,为兄终于等到你了。”李修文笑着迎了上来。

“师兄等的怕不是我,是我这先天无垢剑心的儿子吧。”李修凡白了李修文一眼。

“一样的一样的,不打紧。”李修文打着哈哈,仔细看着在一旁的忘仇。

其余四人纷纷上前见礼:“见过修凡师兄。”

“诶,我早已不在内门,无需多礼。”李修凡对其他人挥挥手,以示不用,又拉着忘仇指着李修凡说道:“这是你大伯,剑宗掌门真人,李修文,等你行过拜师礼,就是你师傅了。”

“见过大伯。”忘仇想了想,对李修文拜道。

“哈哈,这小子还不吃亏,师弟教导的好啊。”李修文笑道。

“这叫家风,你不懂。”说完,李修凡又指着旁边的一位红衣男子。

“这是你将来的剑律师伯,李修严。我可告诉你,你修严师伯人如其名,可严厉着呢。以后不听话挨了打,可别回来哭鼻子。”

“拜见修严师伯。”忘仇又是一拜。

“嗯。”李修严点头示意。

果然

李修凡指着三人中唯一一位女修说道:“这是剑阁首座,李修灵。别以为你修灵师伯是女人就小看他,你大伯年轻的时候可是只有被揍的份。”

“师兄,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当着小辈说。”李修灵无奈的说着。

“拜见修灵师伯。”忘仇又规矩的一拜。

“乖。”李修灵摸了摸忘仇的头,看着众人道:“各位师兄,咱们还是进山再叙吧。”

“对对对,师弟请。”李修文侧身一引,众人随即登入山门。

剑过群山,剑宗风景一时尽收眼底,山峰连绵有云雾环绕,各峰如同数把利剑,直至天穹,剑意充沛,忘仇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切。

剑宗主峰大殿,李修文带众人来到此处后,坐上主位,修严修灵二人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期间还有几位男子见到李修凡后,纷纷行礼。

“传我剑令,三日后,我剑宗,举行承剑大典。”

“谨遵掌门谕令!”众弟子应道,随后退出大殿,前去准备。

三日后的清晨,太阳刚升,各峰弟子井然有序的来到主峰试剑台。各峰主更是早早的来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说起剑宗的承剑大典,还是源自蜀山的剑试。虽然凡尘也有剑试大会,但其只是小打小闹,难以相提并论。蜀山的剑试,要提前百年筹备,剑试之前,要祭太上三清和三世剑祖。然后请天初剑,朝拜剑冢,以慰先灵。最后才开始剑试,让取得仙剑的弟子,下台比试,掌门及诸位长老,挑选自己的中意的弟子。

而所谓承剑,便是继承自己这一脉的剑道,等自己弥留之际,仙剑送回剑冢之时,承剑人便继承自己的职位。值得一说的是,若单说承剑人,便等同是掌门继承人。剑宗的承剑大典,略有不同的是,掌门及众位长老需要先选定自己的承剑人,然后才可收其他弟子,在此之前所有弟子一律由剑阁一脉统一教导。

随着太阳缓缓升起,终于在快要到顶的时候,剑宗响起了九声钟声。这钟声也有讲究,按三三之数,取三生万物之意。钟响三下是有客到,六下是有贵客到。九下是有重大事件发生,如敌袭和今日的承剑大典。十二下则是掌门继位。其中还有一个特殊的次数,七,代表掌门或某位长老仙逝。

随着钟声响彻群山,各宗门来使也都来到场间,这次除了蜀中各门,还来了不少隐世不出的修真大物,诸如昆仑、寒门、仙灵宫。还有北境,南疆,中原,东海各地宗门来贺,各类云舟仙辇落于一旁。

“时辰已到,恭请掌门!”剑律起身对着主位一拜。

一众长老及其弟子尽皆对着主位拜道:“恭请掌门!”

只见李修文一袭白衣,玉冠束发,乘风踏剑而来,负手收剑,翩然落入席间,挥手示意。

“请首剑,万剑朝鸣!”剑律说完,李修文右手并指一挥,仙剑藏天出鞘。引动场中飞剑,漫天仙剑争鸣,群山间回荡剑意,剑冢处又好似回应般,发出另一股剑鸣。仙音浩荡,各宗门叹为观止,昆仑、寒门等隐世宗门也频频称赞。

“承剑人行礼!”待到剑鸣声止,剑律再次呼道。

忘仇和一群周围相差不大的孩童纷纷走上前去,尽皆跪下,手捧清茶,齐声说道:“弟子愿持剑卫道,驱邪除妖,恪守本心,以正天理昭昭。今立剑誓,若有违背,剑毁人亡”。

说完,忘仇和孩童们又拜了三拜,起身奉上各自的拜师茶,掌门及诸位长老,一饮而尽。

“礼成!”

(玉树临风小郎君,温润如玉信公子,温馨提醒您,追更需耐心,熬夜需谨慎。今夜可能无更,子时必定有文。望诸君早些歇息,保重身体。仇哥哥正式拜师,下一章牛个小b哦)

第三章 万剑来朝,只多不少(求收藏求推荐,谢谢!)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剑宗,天初峰。

此峰因孕育出天初剑而得名,峰顶常年环绕着凌厉的剑意,闻道境高手也不可多待,否则轻则剑心摇动,重则走火入魔,修为尽废。

而此刻,李修文带着忘仇在峰顶落下,丝毫没有受到剑意的干扰。

“忘仇,你可觉得这山顶有何不同?”李修文问道。

“弟子觉得这山顶的风很温柔。”忘仇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回答的有些冒失,不由低了低头。

“你可知为何?”

“啊,弟子不知。”本以为会被训斥,谁想到师尊竟然顺着说了下去,忘仇差点转不过弯。

师尊这不按说好的来啊。

“因为你的心。”

“我的心?”忘仇不明所以。

“先天无垢剑心。”李修文顿了一下,解释道:“此峰名天初,取自蜀山第一剑,天初剑。其间的剑意,充沛千年未散。从山脚到山顶,剑意的威力递增,如果山脚的剑意只是元婴修士的普通一击。那山顶,便是闻道圆满乃至大乘初境的全力一击。除了大乘境的长老外。我剑宗弟子就只有你不受其影响。因为这些剑意,把你看成了天初剑这等层次所散发出的剑意,它们对你敬畏,所以你觉得这山顶的风,很温柔。这便是先天无垢剑心。”

“弟子明白了,那师尊今日带弟子来此,不光是为了告诉弟子,什么是先天无垢剑心吧?”忘仇点点头,又问道。

“你这小滑头。”李修文笑骂了一声,接着道:“不错,今日,为师便教你修仙之道,御剑之法。在此之前,你需回答为师三个问题。如若你敷衍或是不符为师心意,那今日可就只是来吹吹风了,你可得想好了再答。”

“弟子必全力以赴。”忘仇拜道。

大伯不靠谱啊,这和老爹说得不一样啊,回头一定要把老爹的私房钱交给娘亲。不对,我留一半,交一半。

“第一个问题,你爹跟我说,你想当大侠,那你可知道,何为侠?”

忘仇沉吟片刻,答道:“弟子以为,为侠者,当除魔卫道,扶危济困,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有仁义讲道义,为人正直,不做小人,当可称侠。”

“嗯,虽不能说错,但你的侠还是太小,太平常,不能称之为大侠。”李修文点头示意。

“请师傅指点。”

“侠之大者,当兼济天下,心系苍生,进可平乱世纷争,退可保一方安稳,是虽千万人吾往矣,你现在不需要懂,但是你要时刻谨记,明白嘛?”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第二个问题。为侠者,以何报怨?以何报德?”

“爹说过,圣人云:‘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忘仇说道。

这是放水了吧,大伯不愧是大伯。

“好,持剑者,当问心无愧,守持本心。忘仇你记住,剑宗所修之剑承自蜀山仙剑派,剑在直,在简,在心,在一念之间,世间万物皆可系于一剑之上。道门谓自然,佛门谓因果,而我仙剑一脉,谓一,万法归一。”李修文说完,剑势惊天而起,整个人如同绝世仙剑,贯通天地,引得天初峰万道剑意共鸣,忘仇不由地看的呆了。

“请师尊传授!”片刻后,忘仇回过神来,对着李修文深深一拜。

“此法,等时机到时,你自会领悟。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你因何执剑?”李修文说到这个问题时,眼神飘远,似是想到往事,流露出触景深情之感。

“当然是为守卫人间正道,行侠仗义。”忘仇正气十足的说道。

肯定是为了当大侠啊,当然,说是不会这么说得,心里想想就好了,说出来岂不是丢了我御剑山庄少庄主的份。

然而李修文竟是摇了摇头,这让忘仇顿时紧张了起来,却又见李修文苦笑了一阵,心想,莫不是答得不好,把大伯气疯了?

“可是弟子答得不妥?”忘仇小心问道。

“并无不妥,只是为师想起了一些旧事。”李修文摇摇头,“虽然答得稍显稚嫩,倒还可以,现在为师便教你剑修一道。首先你要知道,无论是剑修还是别的修真者,都有一个实力划分,各门派叫法不一,但有一个总体的划分。凡人若想修道,必须先锤炼己身,也就是所谓的后天境界,这一境界也就是武林高手的境界,只要肯吃苦耐劳,轻易便能达到。而若真要踏上修行一途,必然要让自身突破极限,练出自身真气,也就是达到先天境界,。仅仅是先天后天之分,便是天壤之别,让不计其数自诩天才的人,止步于此。而再往后,聚气养神,凝结出神识,便可到凝神境,再以神识连接天地,便是初识境,这两个境界区分并不明显,所以有时候也统称初识。再往后便是凡人眼中的神仙,凝结神魂的元婴期修者,元婴后期便可元神出窍,瞬息万里,但初凝的元婴脆弱,若受到伤害,轻则修为受损影响日后精进,重则神形俱灭,所以结婴之时需格外小心,最好有人在一旁护法。”

“弟子记下了”忘仇认真听着。

李修文继续说道:“元婴已成,便要试图听闻天地大道,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这才是真正踏上修道一途,若元婴只能数百年寿命,那闻道之境便是千年长存,而大乘境的修士往往一道有成,窥伺了天机,若能再进一步,便是真的是寿与天齐的道主境修士,也可称为一道之主,可借用天地间属于自己的一道之力。这些境界又细分为初境,中境,上境和圆满。”

“那往后呢?”忘仇好奇的问道。

“往后就是传说中的境界了,为师也没见过,只听闻还有炼道化源的道源境,炼神返虚的虚神境,以及与天并肩的齐天境,和最后万物归一的归一境。据说归一境不死不灭,永世长存,外表又与凡人无异。说不得哪天你在田里遇见一个老农,可能就是归一境的老怪物呢。”李修文笑道。

“好了,其他的修真界的事情,你就去剑阁找你修灵师伯吧。现在言归正传,为师先教你凝聚道心,你幼时服下过清灵丹,早已是先天之境,非凡兵可伤,无需像凡人那样苦练**,随为师坐下。”李修文指点着忘仇,盘膝而坐。

“手掐剑诀,闭目静心,无思无想,即为入定。入定后,凝神感悟周遭天地。”李修文说罢,起身调动山间剑意。

忘仇依言而为,闭目凝神,竟然立刻入定,周围剑意凝于无形,发出仙音之声。随后群山之间似有仙剑震荡,嗡鸣之声响彻整个剑宗,山中弟子纷纷驻足看向四周,或是询问师长。

剑律和剑阁首座先后察觉出天初峰为异象来源,两人尽皆前往查看,刚御剑而来,便看见掌门和忘仇,随即明白过来。

剑律立刻折返,并传出剑令,剑宗即刻闭山,行八百里山禁。

山中剑意仍在激荡,直到仙剑断忆从忘仇体内飞出,自行结下剑界,山中剑意才逐渐平息。一直持续了三个时辰,残阳挂山之时。

以天初峰为中心,剑气四散,甚至激起了剑宗护山大阵,那剑气凝结成实质,直冲苍穹。一时间万里无云,繁星明晰可见,那一抹残阳好像受了惊吓,眨眼不见。

云深不可知之处

云海中两位老者正在对弈,其中一位老者说道:“师兄,这声响,可是先天无垢剑心又成了?”

“应该是了,剑通天地,万剑朝鸣,这声响都通到咱神魔之井了。唉,老了,上一个无垢剑心还是承锋吧,千多年咯。”另一个老者说道。

“罢了,下棋下棋。”

凡间某处酒楼,一醉汉突然清醒,眼中惊芒闪现,口中喃喃道:“先天无垢剑心”随后大笑几声,又要了两坛美酒,接着喝了起来。

田间,某个正在陪孙儿捉蛐蛐的白发老翁,突然抬头看向西北之地

此时的天初峰,剑气散后,数把飞剑从剑冢破风而来,随后剑冢群剑破空而至。再接着,所有弟子和长老,凡有佩剑者,飞剑尽皆出鞘,如过江之鲫,踏剑浪而来。

万剑已至,异象仍未停止,只见茫茫星空,突显山川楼阁,其间已有万剑显现。

“蜀山仙迹!是谁?是谁引动蜀山仙迹!”一位白发老者从山间冲来,扫视此间,一眼便锁定了盘坐山顶的忘仇。

“拜见不争师叔。”掌门真人和剑律三人对着来人行礼道。

“免了免了,先天无垢剑心,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得见此种盛景,万剑来朝啊,这是真的万剑来朝,只多不少。”被称为不争的老者笑道。

正说着,只见断忆剑锋直至来朝万剑,万剑立刻微微下垂,好似群臣觐见帝王。忘仇此刻也清醒过来,双目忽睁,眼前巨石被眼中迸射出的剑芒炸成粉尘,散于风中。

随着忘仇醒来,仙迹逐渐消失,万剑归位。老者带着掌门三人,落到峰顶。

“闻道初境,好,不愧是无垢剑心,借着天初剑意一朝闻道,当真神奇。”老者审视片刻,欣慰的笑道。

“忘仇,这是你不争师叔祖,还不快快行礼。”李修文介绍道。

“弟子忘仇,见过不争师叔祖。”忘仇依言行礼,对老者一拜。

“嗯,好,很好,此子将来,必定能成为李承锋第二。哦,不,超越李承锋,扬我仙剑派之威,哈哈哈。”不争朗笑着,“既然道心已成,我就不掺和你们的事了,小子,可别让我失望啊。”说完不争拍了拍忘仇的肩膀。随后御风而起,转瞬不见。

“师侄恭送师叔。”李修文三人齐声说道。

“弟子必不负所望。”忘仇对着老者离去的方向拜下。

在李修文三人轮番检查,确定忘仇的修为和道心种种方面平安无事之后,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喜意。先天无垢剑心,看似威能通天,前途无限,但在凝结之际,比结婴还要诡异凶险,稍有不慎,死亡便是最好的归宿,否则,后患无穷。

夜已至,风已息,剑心成,初闻大道。惟愿秉持本心,剑锋所指,我心所向。

第四章 师尊叫我入凡尘(求收藏求推荐,谢谢!)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自那日剑通天地,引得蜀山仙迹降世后,剑宗便执行八百里山禁,无论是护山大阵还是外面迷惑旁人的幻阵,皆不分昼夜的运转。较平日相比,巡山弟子增加了三倍的人数。而这一切的源头,已经在剑阁深处的密室里,闭关五月有余。掌门真人亲自下令,不将剑阁典籍烂熟于心,不准出关,是所有典籍哦。

于是某人就在里面日复一日的修行着,谁让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呢。忘某人一看就是五年,从入山到现在,居然都到了弱冠之年。怪不得世人常说,山中不知岁月,人间已过千年。一开始忘仇还会在墙上做标记以记年月,后来发现,毫无意义,索性就专心读起书来。

直到某天,密室的门从外打开。

忘仇不为所动的看着这剩下的两本古籍,来人也不打扰,一直等到忘仇终于看完了最后一页。

“看完了?”

“看完了。”

“可曾记在心里?”

“一字不落。”忘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对来人行了弟子礼。

“弟子拜见师尊。”

“嗯,先回天初峰整理一下,稍后来剑炉,为师有事跟你交代。”李修文说罢,转身离去。

从忘仇那日凝聚道心后,天初峰顶,便被划为了忘仇的私人住处,别的弟子不光没有反对,反而个个喜气洋洋的。原来,凡闻道境弟子,每年皆要上天初峰顶,以剑意淬体,感悟剑道,沉淀剑心。但天初峰顶的剑意,真的顶不住啊,那些剑意可不会像对忘仇那样对他们,剑意无时无刻不在身边围绕,只能时刻让剑气护体,稍有松懈,那就如同在万剑归宗里面秀身法,剑意入体搞不好是会炸的,这他么的谁顶的住啊。

但是有了忘仇就不一样了,掌门有令,没有许可,不得私自上到天初峰顶。那难度就不一样了啊,那就是弹弓弹石子,顶多疼一下,当然也可能造成某些部位的不可承受之痛,那就只能怪自己倒霉。所以门内的弟子见到忘仇都客客气气,可是他们想不到的是,忘仇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山了,等到忘仇出山,那该怎么样一切照旧。

忘仇当然不知道这些,只觉得门内师兄都好和善。待忘仇一番收拾,从山间野人恢复成翩翩公子的样子,心念动,断忆起,忘仇御剑而行。云雾向后涌去,只见天上一道红光划过,人已至天初峰顶。

李修文早已站在峰顶,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云海。

“弟子拜见师尊。”忘仇从断忆剑落下,对李修文行礼道,“不知师尊有何事吩咐。”

“前几日,你爹传书而来,让你回家一趟,说是有事让你去趟中州皇城,为师想来,当是新君继位,御剑山庄当要朝贺一番。所以算了算时日,见你应当读完了万卷书,此番下山,便去行万里路吧”李修文说道。

这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那弟子拜别了几位师长后,便即刻出发,不知师傅还有何吩咐?”忘仇说完,拱手一拜。

“嗯,此次下山,就当是你红尘的历练,若无急召,可不急于回山。幼苗要长成参天大树,始终要经历风雨,修道亦是如此。你且记住,出剑时,当先问过心中之剑。心之所向,剑锋所指。”李修文说着,从手中唤出三道通透的白银小剑,“这三枚飞剑,是为师在你闭关时,借天初峰剑意炼制而成,每道飞剑都有大乘上境的全力一击,如事不可为,可用其一以脱身。”

咱就说,大伯还是亲大伯。

“弟子谨记,谢师尊。”忘仇又行了一礼,收下白银小剑,告别李修文,朝剑阁飞去。

再对其他两位师伯和几个相熟的长老们一阵告别后,忘仇心满意足的拿着各式各样的保命之物离山而起。

剑宗主峰,掌门居所内,剑律与掌门正对坐饮茶。

“师兄,忘仇虽已经是闻道上境,放在凡间一些小宗派都是掌门之类的存在,可是事关先天无垢剑心,若再出一个李承锋,我剑宗并非蜀山,怕是”剑律担忧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至于是祥瑞还是祸端,皆是他自己的选择。当年蜀山何等强盛,七圣尚在,道门不出,谁敢自称仙家正宗?饶是如此,大师兄引发的混乱,还是致使蜀山实力大打折扣,不然,也不会因为后来的封魔之战,让蜀山不得不前山下沉封堵神魔之井,后山浮空永隔人间了。”李修文回忆起当年,似有哀思。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若旧事重演,也唯有了结。师弟,我辈修剑,不光是手中之剑,当还有心中之剑,遇事不平,便一剑斩之,至于斩的是自己还是旁人,在我看来,无甚区别。”李修文叹道。

“师弟受教了。”

被剑律担忧的忘某人,此刻正御剑乘风,遨游天地,一会追追鸟,一会吓吓鱼,玩到日落西山才想起来,原来咱是要回家的。

红芒自天外来,引得剑拔弩张,李修凡望向天空,挥手散了暗侍

“爹,我回来了。”忘仇落入院中。

“臭小子,都已经成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你娘都等你半天了,赶紧进去。”李修凡笑骂道。

常言道,在外时时愁,在家事事有,不是没有道理的。忘仇陪着家人吃着晚饭,说着修行的趣事,就像寻常人家的生活。虽然修行之人不进食也无妨。但有句名言说得好,天下唯美食和好姑娘不可辜负,吃就完事了,姑娘嘛,嗨,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一夜修整,吞吐天地灵气,忘仇越发觉得这几年的书没白读,灵气更加凝实了几分。待到竖日初升,忘仇起身来到书房,李修凡已经写好了某封信函。

“来了,坐吧,让老子看看你这小兔崽子这些年有多少精进。”李修凡说道。

忘仇依言坐下,闻道境修为显露。

“嗯,不错,二十岁的闻道上境,不说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也当是个中翘楚,没给你老子丢人。”李修凡满意的点点头,“你大伯可跟你说了,这次叫你回来的原因?”

“大伯说是新君继位,让我代咱御剑山庄去皇城朝贺。”忘仇答道。

“嗯,你带着月青剑,以此为贺礼,咱们御剑山庄虽和剑宗有关联,但仙凡有别。在人间还是皇族好使,此次你就当走个过场,让咱御剑山庄和武氏皇族继续保持良好关系就行,此外,再去拜会一下宰辅大人,他跟你爷爷是旧相识。若有所求,宰辅大人有时候比那个龙椅上的人更好使,最主要是,方便。”李修凡交代着,将信函和山庄令牌交给忘仇。

“孩儿记下了。”忘仇随即收下信函和令牌。

“新君继任大典定在三月后,你此去万事小心,别惹事。要是有人惹咱,干就完事了,要是打不过,跑快点。行了,你走吧。”李修凡挥挥手。

“不是三月后嘛。这么着急干嘛。”忘仇问道。

“你还有脸问?你个小兔崽子,一回来就把老子的私房钱交给你娘,那可是你老子藏了小半辈子的私房钱,这下好了,么得了。老子没家法伺候你就不错了,你还想多呆几天?赶紧滚赶紧滚。”李修凡愤愤道。

“行吧,我去跟娘道个别,唉,爹不疼哦,苦命孩儿哦。”忘仇哼着小调走出了书房,听了母亲一番叮嘱后,告别离去。

忘仇离去后不久,在山庄某处有人大吼了一声,“我的私房钱!”。言语愤恨,隐约还可听出悲伤之感。

哦,本来还有几处藏散碎银子的地方,这回也么的了,没错,忘仇找他娘之前,顺手掏走了,这回倒是没上交,留给自己路上所需。

原话是:“哪家公子哥还不带点零钱了,咱老李家不能丢了面儿不是?”

第五章 道友请留步(求收藏求推荐,谢谢!)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时至盛夏,潮州境内因水域繁杂,往年常有水涝灾害发生,但在新任太守的治理下,修堤建渠。近几年,却是未曾再听闻有某处又发了大水,临近江河的百姓还因此收获颇丰,水产较之以前更为丰富,酒楼的河鲜生意也越发红火。

此刻,在临近安南郡的一个小镇上,忘仇在酒楼的厢房里,正吃着老板推荐的特色鱼火锅。据说老板是蜀中人士,又酷爱吃鱼,随即不远千里来到潮州,一番实践后,开了这间江河居的酒楼。

锅里是秘制的汤底,下的是从蜀地运来的红油,配上各种佐料,完美的除掉了河鱼的腥味,又保证鱼肉的鲜味。鱼是整条入锅,随着沸水翻腾而沉浮,如同在红河里喝醉了一般。热气透过窗外,这不长的街道,飘满了香味。

忘仇一边吃着锅里的鱼,一边喝着冰镇的将军烈,大概这就是有人们常说的,吃香喝辣吧。桌上还摆着好几盘已经切好的鱼头,以及别的河鲜。

正当忘仇刚下完一盘鱼头时,就听见一阵敲门声,还未等应,就看见从外面钻进来一个身穿道袍的白发白须的老头。

来人直接就坐在了忘仇对面,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的盯着锅里的鱼头。

“老人家,咱们认识吗?”忘仇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发现来人并无修为,好笑的问道。

“不认识,不过不打紧,现在认识也不晚。”老头说道。

“不知老人家所来为何?莫不是为了这锅鱼?”忘仇笑道。

“当然不是,老夫来此,是在昨日算了一卦,今日有位道友会在此,请老夫算上一卦,这鱼就是报酬,”老头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

嘿,还是个讲究人。忘仇笑了笑,说道:“那请老先生替晚辈算一卦。”

“好,上道,不知小友想算什么?前尘往事,姻缘仕途,生死吉凶,老夫皆可算的。”老头捋着胡须说道。

好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前尘往事当随风去,姻缘嘛,且看缘分,仕途不为我志。那就请老先生算一算这生死吉凶。”忘仇也不恼,说着还夹了个鱼头放到空碗里递给老头。

“好,自古生死难料,吉凶难知,老夫今日便为小友算上一卦。”老头说完,好像变了一个人,身上多了一种道门高人的气质。

只见白发老者双手掐诀,两眼紧闭,好像真在窥伺何种天机一般。等到忘仇吃了两个鱼头之后,老头睁开了眼睛,呼出一口浊气,眉头紧皱的问了一句:“道友可是剑修?”

哟,有大东西啊,睁眼藏天机啊。忘仇表面淡定的点点头:“老先生好卦象,老先生还算出什么?”

“老夫刚才用了道家窥天术,看到了万剑盈天,尸山血海以及”老头似是不知如何开口,话在嘴边停了下来。

“老先生但说无妨。”

“以及,你浑身是血。”老者说完,叹了一口气,接着道:“看到此处,老夫便不敢再看,但冥冥之中的感应,你的命理并未到此为止。小友此路,怕是异常艰辛啊,这鱼,老夫受之有愧啊。”

“家师曾说过,若命中该有,当坦然面对,老先生无需挂怀,何况老先生若所言无漏,便是提前为晚辈提了个醒,晚辈应当感谢才是,这鱼,晚辈请了,还请老先生别推辞。”本以为是个江湖术士,可就在刚才,这白发老道睁眼之时,身上有天机掩盖,不经意间展露的威势,甚至比师尊还强,让忘仇立刻收起了玩闹之心。

“今日这卦,违了老夫本意,还请小友再求一卦,不然老夫道心难安。”老者摇摇头,好像若忘仇不应,这鱼还真就不吃了。

“晚辈此次要去皇城,不知道老先生能否为晚辈算一卦,此次皇城之行可还顺利?”忘仇说道。

“这有何难。”老者这次只是掐指一算,便立刻笑了出来,“小友此次皇城之行,有惊无险,还能遇见你的姻缘。”

“若真如此,晚辈他日必登门拜谢,不知老先生仙居何处,如何称呼。”忘仇笑问道。

“老夫云游四海,他日若有缘,自会相见。称呼嘛,旁人称我不思道人,至于本的姓名,太久了,老夫也忘了。”

“晚辈忘仇,谢过不思前辈今日的指点,前辈吃鱼。”忘仇说着又夹起一个鱼头,放到不思道人的碗里。

一老一少就这么吃吃喝喝,东聊两句西扯两句,直到酒足饭饱,忘仇结账出了酒楼。至于不思道人,在要醉倒之时,突然乘风而去,不知所踪。忘仇心想,难道还怕我不给酒钱?这老前辈有意思嘿。

忘仇出了小镇,便要往安南郡方向走去,可没走多久,就听见一个人在后面喊:“道友请留步。”

回身看去,又是一个穿道袍的,今天什么日子?刚被一个老道士算了两卦,这刚过半日又来一个小的,薅羊毛也不能只逮着这一只羊薅啊。

“不知道长找我有何贵干?”忘仇本着温和儒雅的态度,问道。

“我见道友身上有家师的气息,这才叫住道友,不知道友可见过一个身穿道袍。发须皆白的老道士。”

“见过,刚往西北走。”你不是个道士嘛,怎么还闻味儿呢?怎么道士也干兼职?忘仇不知所以的答道。

“多谢道友,师傅说,受人恩惠,当立刻还之,否则日后必要重谢,这样吧,贫道为道友算一卦路途祸福。”那道士说着便跟着早些时辰那个老道一样,开始掐诀闭眼。

这一门都教的什么玩意?怎么看怎么不像道门正宗啊,逢人算卦是个什么事儿?还好老爷子当年没让我去道门,这也太不符合正派的形象了。

忘仇也不急,等着这小道士,看看这个小的能算出个什么玩意来,片刻后,小道士睁开眼,不过并没有藏天机,一身闻道初境的修为丝毫不加掩饰。

“贫道看道友此去方向,当是安南郡,此地多山川,山中有妖兽,强如元婴修士。贫道刚才的卦象所示,道友当避免深入大山,多走官道,方可一路平安。”道长说道。

“嗯,要是我深入大山呢?”忘仇问道。

“有血光之灾。”

“”

忘仇真的不想理这一门子算命的了,转身就走。都什么人啊,张口尸山血海,闭口血光之灾,合着小爷我不宜出山是吧。

“道友留步,道友莫不信,我刚才施法,看见一座山上尸横遍野,许是那妖兽作乱,道友虽然是闻道修士,可是双拳难敌四手,道法虽强,架不住畜生多啊。诶,道友,道友!”

我理你个鬼哦,小爷看出来了,你们这一门只要闭眼就看不见好事!山高路远,后会无期,拜拜了您嘞。

忘仇一边想着一边直奔安南郡而去,深怕再来句道友留步,万一真就留步了不得冤死?

溜了溜了。

第六章 血光之灾(求收藏求推荐,谢谢!)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夕阳垂落,明月高升,忘仇在天上飞,道长在后面追,一边追还一边喊:“道友留步,道友留步!”

没错,道长一路跟着忘仇,从小镇外追到了安南郡,忘仇问其原因,道长的原话是:“不能眼看着道友身陷水火而不救,相见即是有缘,有缘就得帮衬,师傅说过的,水火之间拉一把,日后荣华分一耙。”

然后就跟着忘仇白吃白喝了一路,这也就算了,这牛鼻子还不说好话,不是血光之灾,就是印堂发黑。走哪都要给人家算上一卦,偏偏不说人话,好几次惹得当地百姓像送瘟神一样驱赶他。

忘仇也尝试过甩掉这个牛鼻子,可每一次这个牛鼻子总能在三日之内找到自己,跟飞鸽传书似的,真的快。

就在小道长在地上追的不行的时候,忘仇一个凌空后翻,从仙剑上窜了下来。

“我说道长,你都跟我到安南郡了,咱们也没见着什么血光之灾啊,是不是该吃个散伙饭各走各的。”忘仇说道。

“非也,非也,安南郡才是血光之灾发生的地方,贫道得跟着道友出了安南郡,才能放心的去寻找家师。”道长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得,还想跟着小爷吃出安南郡,这世道啊,道士比和尚还不讲究。

“行吧,道长跟了我这么些时日,还不知道道长如何称呼,咱们还是报个家门比较好。”忘仇无奈说道。

“对对对,是贫道冒失了,贫道乃龙虎山正阳宫不思真人门下大弟子,顾清风,道号清虚子,善八卦五行,阴阳命理,以及窥天机。”清虚子介绍道。

“忘仇,师承剑宗宗主李修文,剑宗承剑人。”忘仇抱拳道。

呵,比家学渊源,小爷还没输过阵仗。

“哦哦哦,久仰久仰,原来是新一代的承剑人,果然是人中龙凤,贫道见道友第一眼,就看出了道友有腾龙之气,人杰之姿”

“好,道长别说了,再说就过了。”忘仇制止道。

“见笑见笑。”清虚子无缝衔接,乍一看两人像在唱戏一般,一唱一和的。

忘仇一时间语塞了,是的,没见过比自己还油的,这玩意真是道士?讲评书的投错胎了吧?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鸟鸣了一声,忘仇率先开口:“我认输,道长定力着实了得,天色已晚,咱还是找个落脚之处吧,我刚才看见不远处有个小村庄,道长要不要跟我过去借宿一宿?”

“嗯,贫道愿随道友同去。”

格老子,行吧,这牛皮膏药,要是出了安南郡还不走,就只好动手了。

忘仇起剑破空,向村庄飞去,清虚子道法随心而动,紧随其后。

村落不大,大概二十几户人家,一旁不远依着一条小溪,想来平时的用水都取自此处,有零零散散的几块耕地,此时已经没有人影。

夜色已深,村落家家户户却还没歇息,反而有很多人在村落外聚集,每个人都捧着一盏纸灯,齐齐高举,送纸灯飞向天空,以祈祷来年风调雨顺。

忘仇二人瞬息而至,却是没料想还有这么多人,而村内之人纷纷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然后为首的看似村长的老头子走了出来。

“老夫乃久别村的村长,王仁生。见过二位仙人,不知道二位仙人,到我们久别村有何贵干?”老村长微微欠身行礼。

“老人家无须多礼,我二人只是普通修道之人,今日前来,只因夜已深,想要在村上借宿一晚,明日便走,当然,这些银钱权当是厢房费了。”清虚子上前,将一袋银子递给了老村长。

“多谢道长。”老村长掂了掂钱袋也不含糊,对着外面的村民招呼道:“有谁家还有空房嘛?二位仙师想借宿一宿,还有这些银子当房费呢。”

村内众人正小声议论着,一个小男孩突然说道:“我家有一间空房,二位仙师尽可以去我家住。”

村长闻言望去:“言娃子,这事可还得是你爹展青同意。”

“无妨,就让二位仙人来我家住吧,让咱家展言也沾沾仙气,说不得将来也能出点名堂。”名为展青的壮汉说道。

“那就叨扰展大哥了。”清虚子立刻谢道。

随着纸灯飞远,众人也一同回到村子,各回各家休息。忘仇和清虚子也到了展青家中,两人皆盘膝而坐,灵气逐渐汇聚于此,若此时有人从天上路过,就会发现,此地灵气如同深海漩涡,充盈而磅礴,两人便身处中心。也不知道是谁引动的天地异象,或者说二者一起引动的。

村外本来有一颗落叶的百年老树,此时竟然发出了新芽,就连周围的枯草都散发出了绿意,如同初春雨后一般,不出意外,此地在这大量天地灵力的洗涤之后,必然会生出某些异变。比如,村中之人会因这大量的灵气得益从而延年益寿,说不定还能出个修道之人。

一夜寂静,村民们只觉得昨夜睡得格外香甜,清早起来,忘仇二人在村落转了转,体会了一下田园风光。等到晌午,在展青家吃过饭便告别了村落,继续向北行进。

二人因为清虚子的强烈要求,在官道上慢悠悠的走着。

啥?你问为啥不飞?因为累啊,你以为么得消耗的嘛?天地灵气不要吸收的是吧?

“仇兄,昨夜我修道时,感觉灵气比以前都要充沛,不知道仇兄有没有这种感觉?”清虚子问道。

“确实如此,比我往日修炼时,要充沛许多,或许是此地有什么灵脉穴眼吧。”忘仇猜道。

“但是今日清早咱们也看过了,并未发现有什么隐藏的灵脉,更别说由于山川水势形成的天地灵气穴眼了。”清虚子否定道。

“道长不是会算嘛,不如你算一算,要是真有什么天地灵脉这样的奇地,咱也可以标记一下,留待日后所需,不失为一桩美事哦。”

“嗯,仇兄说得也是。”清虚子说完,站定,闭上双眼,嘴里嗡嗡的念着咒,左手拇指快速轻点其他四指,右手掐诀竖在胸前。

没过多久,清虚子眉头就皱了起来。忘仇一看,心里直突突,龟龟,别不是又有什么血光之灾吧。

正想着,清虚子左手突然掐定,又猛然弹开,同时睁开双眼,冷汗直下。

“怎么了?”忘仇问道。

“出出事了,久别村出事了。”清虚子惊慌道。

“咱们才刚走半日,能出什么事?别急,慢慢说,你又算到什么了。”忘仇说道。

“满地横尸,遍山妖兽,久别村,不,是半个安南郡,都会有妖兽之灾。”清虚子依然处于震惊之中。

“道长,这可开不得玩笑。”忘仇沉声道。

恰逢此时,身后不远处的山林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声音中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入耳瞬间,如同有千根银针刺入,若是凡人此刻已经七窍流血,倒地不起。忘仇剑气自起,护住心神。清虚子身旁也同时出现了一圈太极图纹。修道者若是事先无防备,很可能也会因此丧失一战之力。仅仅是群狼的齐声嚎叫,就能引得真气灵宝自动预警护主,可见其威能。

“摄魂狼妖,这种妖物不应该在南疆十万大山吗?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安南郡?”忘仇疑惑道。

“不止如此,光是狼妖还不能造成半个安南郡的动荡,一定还有。”似乎是为了映证清虚子的话。

山林间又回荡起其他妖兽的吼叫声。

“仇兄,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趁着大难未至,先走吧,待寻得援兵再来救援。”清虚子拉着忘仇便要走。

“慢,清虚道长,我乃剑修,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该做的,师尊曾说,为侠者,当心系苍生。久别村就在眼前,我不可能见死不救,若道长怕死,那就去搬援兵吧。”忘仇甩开清虚子,御剑而去。

“仇兄,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啊!”清虚子看着远去的忘仇,犹豫了片刻,“罢了罢了,我辈中人嗨,仇兄等等贫道!”

二人一个御剑破风,一个身影连错,奔向久别村。

第七章 那夜星光分外灿烂(求收藏求推荐,谢谢!)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原本寂静的久别村,此刻充满了惊慌和恐惧,妖兽在村间乱窜,时不时回荡着放肆的吼叫声。一些体型巨大的妖兽甚至已经撞垮了好几间屋子,在废墟中刨着那些被压在瓦砾下的村民们。

美好的田园风光此刻如同屠宰场一般,只是屠夫的身份变成了这些嗜血的妖兽。不远处更有明亮的火光,想来主城内也已经被妖兽袭击了。

忘仇御剑而来,剑随心动,顷刻间斩掉了数头在村内作乱的妖兽,然而不过是杯水车薪。在忘仇清理村内妖兽时,清虚子也赶到场间。龙虎山的道术不擅杀伐,但是并不代表其战力不强。清虚子双手结印,单靠道术加持,和这些妖兽近身肉搏,拳拳到肉充满了热血之感,又凭借飘忽的身法,妖兽只能怒吼着被动挨打。

村内的青壮年在抵御妖兽袭扰时便死伤惨重,而剩下的老弱妇孺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清虚子,救人。”忘仇甩了甩剑上的血,对着清虚子喊道。

此刻即使是断忆这种层次的仙剑,在无数次刺穿挥砍中也逐渐染上了血痕,而且只会越来越多,因为山间还有源源不断的妖兽涌出来。

清虚子闻言,摆脱了正要冲过来的几头妖兽,靠着身法迅速闪入那些还没倒塌的房屋内。二十几户人家,几乎没什么活人了,直到清虚子来到展青一家的院落,忘仇也恰好来到此间。院内外都有狼妖徘徊,肯定还有活人。

红芒一闪,几头狼妖被瞬杀。忘仇示意清虚子戒备,随后手持断忆走进屋内,只见小展言一人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一道黄符,是半日前清虚子临走送他的礼物。他能活到现在,显然是这张黄符救了他。

许是展言听见没有了响动,慢慢抬起头,在看清来人是忘仇之后,踉跄的跑到忘仇身前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带着哭腔喊道:“求你,求你,求求你,杀了那些畜生,杀光它们,求求你,求求你。”

忘仇心头触动,沉默了片刻,蹲下身扶住了展言,说道:“我答应你,杀光它们。”

“仇兄”清虚子本想阻止忘仇轻率的决定,见状也不知该如何言语。

“清虚道长,烦请你照顾好他”

“请仙人带我在身边,我要亲眼看见它们死。”展言眼中带恨,看来执念已深。

“这把剑你拿着,跟紧我。”忘仇唤出月青剑递给展言。随后挽了个剑花,走出屋外,展言紧随其后。

清虚子无奈的摇着头,口中还念着:“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啊”

如清虚子先前算的那样,半个安南郡已经陷入灾乱之中,主城还好,有守军和城墙的抵挡,除了一开始趁乱冲进来的妖兽外,绝大部分的妖兽已经被挡在城外,而冲进来的妖兽,在冲倒几座茅草房之后,被城内赶来的修士和士兵迅速斩杀。其他的村落,就如同久别村一样,惨遭屠戮。

忘仇在前,展言在后,清虚子负责掠阵。三人就这么杀出了久别村,拦路妖兽无一幸存,皆一剑斩之。

但是就如之前说的那样,妖兽太多了,漫山遍野,主城外更是围了好几圈。

“仇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逐个击破,就算你我力竭而死,也不可能杀得光这些孽畜。”清虚子皱眉道。

“道长所言有理。”忘仇驻足想了片刻,接着道:“妖兽护短,我们可以杀其子嗣配偶,吸引它们。”

“这这是不是太有违天和”清虚子犹豫道。

“道长,我持的是剑,修的是直,信的是自己。狼吃羊是自然之道,我除魔卫道,修的也是自然之道。至于何种手段,我跟一群嗜血的畜生讲什么天和?”忘仇说完,展言点头表示赞同。

“那妖兽巢穴众多,一个个找,怕是来不及啊。”清虚子继续劝到。

“所以请道长算卦。”忘仇手中的剑转了转,好像不答应,就要拿剑架着他。

“这唉,罢了罢了,贫道便随道友走一遭这龙潭虎穴。”清虚子叹道,“只是,虽然此举必然引来群兽围攻,但是你我加上小展言不过三人,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到时该如何?”

“我剑宗剑阁中,曾记载了一招仙剑术,由于年月已久,未可知其名,其术可引星月之力成剑,落剑时如群星陨落,威力惊人,可做杀招。”忘仇说着,转身朝山内走去。

“唉,那贫道便为仇兄摆阵,加持剑术威能,同时护你二人周全。”清虚子彻底放弃劝说,跟着忘仇二人又往回杀去。

于是,三人又杀了一遍,从山脚开始,清虚子拿出罗盘不停推算着,大概一炷香,清虚子便推测出了这些妖兽的巢穴所在,忘仇只是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山顶会合。”便御剑而去,月青剑也带着展言紧随其后。

“师傅说的果然没错啊,拿剑的都是杀胚,沾染不得啊。”清虚子叹了一声,一个踏步,也向山顶而去。

久别山,算是安南郡内最大的一座高山,山高林密,深处可不见天光,有传言说,若在此山分别,不管分别多久,最终都会在此山相遇,不知真假。

此刻的久别山,群妖盘踞,山林间随处可闻妖兽的吼叫,但是没多久,这些妖兽的吼叫变得狂躁了起来,其间隐有恨意。

伴随着妖兽的吼叫声,忘仇已经窜到了山腰,身后还跟着越来越多的带着恨意的妖兽,山间的不少树木被这些疯狂起来的妖兽撞倒,而主城外的大部分妖兽好似心有所感,纷纷往回奔向久别山。

妖兽像是潮水一般聚集,那阵势,丝毫不亚于千军对垒,激起烟尘飞扬。

吼~~~~~~~~~~~~~~~~!

突然山间一声怒吼,好像有什么被惊醒一般,只见一头棕黄猛虎在山林间咆哮,如同军中统帅,正在追逐忘仇的妖兽顿时停了下来,而从山外赶来的妖兽,此刻在这头王兽的指挥下,逐渐向山顶逼近。

忘仇已经带着展言来到了山顶,清虚子刚清除在山顶徘徊的妖兽。

“听方才的咆哮,这久别山中还有一头王兽,怪不得这些妖兽会如此有序的袭击安南郡。”清虚子说道。

“刚才我和它打了个照面,身上妖气充盈,应该离化形不远了,若成功化形,至少有闻道中境的实力。”忘仇点头说道。

“山间躁动都停息了,这王兽应该在聚集下属,仇兄现在走还来得及。”清虚子说道。

“清虚道长,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要说别的了,还请道长放手施为,斩妖卫道。”忘仇说完,立于山顶,面向山林,开始引动星月。

清虚子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开始在周围布下道阵,而山下的妖兽此刻也逐渐逼近山顶。起先两三只,随后十几只,到最后,入眼之处,皆是各类妖兽。

待到清虚子布阵完成,面前山林中,出现微微躁动,中间的妖兽让开了一条道路,阴影中显露出一个雄壮的身躯,一头棕黄猛虎,额头王字血红,獠牙如同两把精铁长剑,身躯大概三丈高,一丈长,妖气盈天似乎只差一点就可渡劫化形,应当是王兽无疑了。

吼~~~~~~~~~~~~~!

王兽对着忘仇三人大吼一声,前面的妖兽立刻扑了出去。瞬间青光一闪,大阵起,暂时隔绝了外面妖兽的冲击,但是看着妖兽规模,应该撑不了多久。

果然,在这些妖兽充满恨意的冲锋下,没过多久,大阵逐渐开始出现裂痕,时间比想象中还要短。

“仇兄,大阵快要破了,快出剑啊!”清虚子焦急的喊道。

忘仇站在山巅,双眼微闭,看着像睡着一般,展言紧紧的抓着忘仇的衣角,恐惧又坚定地看着这满山的妖兽。

嘭!

大阵猛地碎裂,群妖蜂拥而来。同时,忘仇睁开双眼,眼眸中星月流动,断忆剑出,红芒侵染出血月,有风过山林,林间枝叶相鸣,云开天清,星月相映。

剑起,万物俱寂,好似繁星成剑,有万千剑影。

剑落,鬼神惊嚎,群妖四散,无一物敢阻其锋芒。

只见成群的妖兽还来不及避让,就被这星月之剑钉死在地上,王兽顶住了这陨星之剑,却没想到,那血红近妖的仙剑,才是致命杀招。

断忆带着红色的尾光疾驰而下,瞬间破碎了王兽的护体神通,去势不减,直接击穿了王兽的血字额头,剑芒炸裂,彻底搅碎了王兽的身躯。

血水从山顶流下条条血河,直到快到山脚时才堪堪停止,那血腥味之重,哪怕嗜血的邪魔妖道都不敢靠近,血气引起天悲,乌云连绵而来,只听一声雷鸣,此间便大雨倾盆。

忘仇坐在雨中艰难的喘息着,此招竟然耗尽了身上的灵力,若不是断忆主动断绝了星月之力的吸引,说不得恐怕还会损伤修为,形成暗疾。

清虚子再次布阵,以防有漏网之鱼的偷袭。

雨下了三月,才堪堪浇灭了这冲天的血气,期间还引发了场不小的山洪,不过由于之前的劫难,山洪过处,却是没有人家。

第八章 忘忧城散金台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距离久别山一战已过两月,而继位大典只剩十余日,忘仇因那一战灵力耗尽而差点折损修为,在几日前才能够稳定的吸收天地灵气。

需要特别一说的是,修者灵力耗尽与凡人力竭相似却不完全相同,凡人力竭有死亡的风险,但只要及时停手好好休养几日便可无恙。而修者灵力耗尽不会立即致死,但会导致体内经脉因灵力枯竭而受损,若长期如此,甚至会修为倒退,伤及本源,到那时修为便再难有精进,只能做个凡人,还会承受暗疾发作的痛苦。

幸亏那日出的剑是断忆,断忆通灵护主,及时止损。大战之后,清虚子利用龙虎山秘术稳住忘仇体内了流散的灵力。

待到忘仇的仙剑术中断之后,清虚子便带着忘仇和展言又回到久别村,用聚灵阵吸引周遭灵气温养其经脉,灵力枯竭的后遗症之一便是一段时间内不能自主吸收天地灵气,在此期间只能靠天灵地宝,或者聚灵法阵来辅助被动吸收。

也是在那场灾乱之后,附近的宗门纷纷派出弟子来查探缘由,后来果然发现了一处连接着久别山山脉的天地灵脉,那些宗门还为此大打出手,最后由各方商议,决定在此处建立传教之所,各门派按年轮流执掌,这才平息下来。不过忘仇和清虚子想要留待日后的想法也算是落空了。

而在几日前,忘仇终于可以自主稳定的吸收天地灵气之前,展言一直像个侍剑童子一般跑前跑后,照顾忘仇起居,终于在忘仇恢复之后,同意先收下他,能不能拜入剑宗还有待考验,为此,这个六七岁的孩童开心了整整一天。

三人一路向北,恢复后的忘仇,很快出了潮州境内。

“多谢清虚道长这段时间的照顾,来日若有需要,只要忘仇能办到,道长直言无妨,此乃我剑宗剑令,他日道长若需帮助,只需要捏碎即可,纵然万里相隔,我也会有感应,必定全力赶来。”忘仇一边道谢,从手中唤出一枚金色令牌递给清虚子。

“好,贫道就不客气了。”清虚子接过令牌,接着说道:“本想助仇兄避过这血光之灾,没想到,还是贫道道行太浅。”

“道长无需罪己,我辈修道,本就不可能一世太平,哪怕隐世不出,也会经历天劫雷罚,更何况,既然已入了凡尘,自当磨砺己身,闻得世间百态,方能大道终成。”忘仇宽慰道。

“仇兄之言,贫道受教了,现在既然已经出了安南郡,贫道也该去追寻师傅了,此番便就此别过,祝仇兄前路通途,逢凶化吉。”清虚子拱手道别,转身乘云雾而去。

“这牛鼻子总算说了点人话。”忘仇笑了笑。

“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展言问道。

“潮州以北中州以南,一城之地,万金之所,让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忘仇说道。

“那是哪?”展言不知所以的问道。

“忘忧城。”

潮州与中州交界之间是一片广袤的平原,而平原之上矗立着一座雄城,墙身由精铁堆砌,四面城墙高百丈,从外看如同边关要塞,城墙上弓弩遍布,不分昼夜有精兵把守。而城内却是歌舞升平,酒肆茶楼,艺馆赌坊应有尽有。

忘忧城的来历鲜有人知,但忘忧城的建立,已有千年光景,多少奢华宫殿,盛世皇朝,都没能捱得过忘忧城,这座雄城仿佛是一个岁月的见证者,又仿佛超脱世间,不被风雨侵蚀,不受岁月打扰。哪怕这城外尸横遍野,哀怨漫天,这城内依旧是锦绣桃源,笙歌四起。

城内正中的位置是忘忧城最大一座的赌坊楼阁,名叫万金难留。楼高三十三丈,一共十层,下三层是寻常赌徒的聚集地,中三层是某些商人富豪的玩乐所,上三层则是王公贵胄的对弈台。而传说中的第十层,也就是最上层,被人称为散金台。

民间有首打油诗曾这么形容过散金台:“三十三丈天外天,王侯白丁翻手间,一步登楼千金散,万金难留酒中仙。”

而凡是能登上散金台的无不是人中龙凤,据万金难留修成散金台开始,一共才有三场赌局。

第一场据说还是前朝年间的事,燕牧之还未被封为大元帅之时,曾四处招贤纳士,为了招纳前代鬼谷传人唐无邪,二人在散金台上对赌了三天三夜,从十万黄金赌到了鬼谷秘术,以天工棋局终局。最后唐无邪棋差半子,被燕牧之纳入麾下。

第二场是武皇朝建朝之前,太祖与渤海王以十座主城为注,各用三万兵马直攻东海国国都,限期三日,破城者胜。太祖亲征东海,举全军之力,挑选麾下三万黄泉死侍,直取东海,比渤海王率先一日破城而入,奠定武皇朝霸业蓝图的基石。

第三场,则是两百年前,一个酒徒用一把仙剑作赌。从第一层一直连胜到第九层,惊动了万金难留的坊主,金难留。二人的那场赌局是场暗赌,只有一位道长作证,赌注不可知,赌局结果不可知,被称为最神秘的赌局。

此后至今,散金台便未曾再开对局。

平原之上雄城立,忘仇带着展言来到这处流连忘返之地。

“公子,这墙好高啊,比安南郡的主城都高。”

“公子这里的楼好高啊。”

“公子,这的姐姐好好看啊。”

“”

从进城开始,展言就一直惊呼不断,让忘仇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随父亲第一次来这忘忧城的场景。那时的自己,跟展言如出一辙,被这城内的锦绣繁华,深深的震撼了幼小的内心,也是那一次,让忘仇第一次知道事有深浅,非莽撞可为。

听闻上界有仙宫,人无忧无病,生活安逸,让人不知忧愁。忘忧城应该便算是人间的仙宫。

“公子,咱们来忘忧城干嘛?”展言似乎惊讶完了,回神问道。

“本公子年幼之时,曾来过一次这里,那时随父亲在城中办事,一时贪玩和人赌了一局,输了点东西,今日便是要讨回来。”忘仇说着,眼中透露出回忆的深思。

“啊,是什么重要东西,这么久了,那人还在这吗?就算人在这,东西会不会早就没了?”展言担心的问道。

“这个无需担心,那人就在忘忧城,我与他有约,十年之后,再赌一局,赢了则将东西还给我,输了,我便再抵一件相同价值的东西。”忘仇答道。

“这城这么大,那咱们上哪找他啊?”

“就是这。”说完,忘仇二人停在了一处高楼之前。

楼高三十三,飞檐反宇,四面门开,八方来财。

正门匾额上洒脱镌刻着四个大字,万金难留。

第九章 赴约(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万金难留,取的是老板金难留的名字,但这意思却是各有说法。

最常听到的也是城中老一辈最认同的说法是,以前这座赌楼就叫金难留,意思呢,就是进了这地方,那就别想着能留住身上的金银,直到有一天,来个酒鬼,这意思就变了。

那一天,一到九层的层主,甚至有人猜测金难留自己,都输在了他手上,而他手中赌来的金银已经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其中的某些珍宝随便一样放在外界,甚至能挑起一场血雨腥风,而此人却是只拿够了酒钱,挥挥手飒然而去,于是有了万金难留酒中仙的说法,金难留这座赌楼也就改名万金难留。

此刻忘仇带着展言已经连赢了三十多局,这下三层也算是暂无敌手了,到最后一把时,下三层的赌客看见忘仇二人,纷纷绕着走,再不走就该输光了,输给庄家也就算了,输给一个刚来的小年轻怎么行。

忘仇见状,又带着展言登上了第四层。中三层就是富商豪绅的地盘了,这里随便一个人都是能拿出万两白银,千两黄金的主,而展言捧着装有兑换好的价值五万两黄金的筹码,吃力的跟着忘仇爬上了四楼。

等到展言找到忘仇时,忘仇已经开始新的赌局了,现在桌子上还有五个人,玩的很简单,就是一人一个股盅三个骰子,比大小,胜者独拿筹码,若点数相同则平分,输了可以继续也可以离开,若没有筹码,则不可再继续,就好像苗人养蛊一般。

除了忘仇之外,其他四个人并不是亲自动手,而是由专门的人来摇股盅,而这些专人被称为摇手,而他们只需要听取摇手的耳语来判断是加注还是放弃。

赌局开始,四个摇手开始起股盅摇骰子,忘仇则不慌不忙的观察着。这四个帮着摇骰子的人并不是什么高阶修士,而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运气极佳,总能稳压对面一头。一开始这张桌子有大概十三个人,每个人都和这四个人一样,都有专门的摇手,但是其他人的摇手靠的是多年来的赌术技巧和精于算计,可还是没能胜过这四人的运气。

忘仇不禁想起了清虚子这个神棍,他若在此也许能对气运一道讲解一二。正想着,四个摇手已经先后落盅,骰子落定,当然擅出千者可以隔盅换点,而忘仇凭借自己的修为一眼便看穿了这些股盅并无异常,场间也无浸淫赌场多年的赌徒,更何况,在万金难留出千的人,还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小伙子,你要是不动,我们就算你摇过老哈。”四人中一个身体微微发福的中年人开口催促道,听口音应是蜀地中人。

“诶,叔,莫急,类就来。”忘仇同样操着一口蜀地方言回道,一边说着一边摇了一下骰子。

“好了,刚才咱们这桌下到了五万两黄金,那小辈我再加五万两,权当孝敬四位。”忘仇只摇了一下,便放下。

四人神色都有或多或少的变动,只听见身边人说着什么,或沉思或点头,没多久,四人便纷纷跟着加注。

“看样子,四位叔伯都是稳操胜券啊,那咱开吧。”忘仇说着,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股盅上。

“好,这小哥有点意思,来,开。”另一个老头笑道。

五人同时开盅,四人中点数最大的是一个中年人,国字脸,棱角分明,听之前的谈话,应该是京城中人,最小的则是四人中唯一的女性。那位夫人见此欠身离座,丝毫不为输了十万两黄金触动。

四人相互看了一圈,最后看向忘仇,六六六,而那位点数最大的中年人则是六六五,稳压一点。

“看样子,这个孝敬钱,不好拿耶。”来自蜀地的中年人说着也起身离开。

“小哥这运势,可以啊,老头子看来是不行了,阿正啊,你还要继续?”老头看向那位国字脸的中年人问道。

“无妨,客老可以先去休息,我江离正还不至于输个十万两黄金就撤了最后一局。”中年人摆摆手,屏退了旁边的摇手。

“小子,咱们再来一场,一局定胜负,赢了,这应天腰牌就是你的,输了,我也不欺负你,当我三十年的仆从就行。”江离正将一块腰牌放上赌桌。

“应天腰牌,可是传闻中能号令后燕护国铁卫的那块将令?”忘仇问道。

“正是。”

“可世人皆知,后燕覆灭之后,护国铁卫便消失不见,我又如何能号令,再者,我若掌管前朝之军,难免不会有人认为我有谋反之心,我觉得不妥。”忘仇拒绝道。

“年轻人,你对这只军队一无所知,我劝你最好不要拒绝。”江离正没再在这块腰牌上说什么,而是亲自拿起股盅开始摇了起来。

“年轻人,我觉得不亏,这应天腰牌的作用只要你运用得当,好处可少不了。不如你就和阿正赌一赌,就算输了,在他手下过活也不会太差。”刚才被称为客老的老头说道。

“既然老人家这么说,晚辈就赌一回。”忘仇也拿起骰子摇了起来。

两人同时放下,忘仇正要松手,便感觉到股盅里面的骰子动了。隔空移物,不是什么太高明的把戏,不管是机关还是术法,对于闻道上境的忘仇而言,都算不上什么。让其惊讶的是,对面的江离正居然也是位修者,还是位元婴修士,之前却是没有一眼瞧出来,应当是有什么遮蔽气息的宝贝。

“咱们这把比大。”

“好。”

开盅。

江离正的三枚骰子已经碎成六块,六六六一一一。

忘仇的骰子更夸张,每一枚骰子都碎成六面,六点都有。

“愿赌服输,不知小友姓名?”江离正手一挥,将应天腰牌落到忘仇面前。

“御剑山庄,李忘仇。”忘仇微微一笑,收起眼前的腰牌。

“他就是御剑山庄少庄主?剑宗首徒?”旁边立即有道中人惊呼。

“原来是少庄主,恕江某人眼拙,少庄主好雅兴,今日输给少庄主,江某不冤。”江离正拱手道

“诶,论来往,淮州江家与我御剑山庄多有交易,论辈分我也得称您一声江世叔,世叔就别捧杀忘仇了。”忘仇挥挥手,接着道:“我此次来这金难留,不过是赴一场赌约,讨点东西,世叔尽可以玩,忘仇也不会再在这层停留。”

说罢,忘仇起身,示意展言收起筹码,朝上层走去。

“阿正,这真是少庄主?”客老问道。

“应该不假,当年御剑山庄为他束发之时,我曾随叔父去过,不过才短短五年,没想到已是一表人才,人中英杰。”江离正感慨道。

“那他的修为?”

“在我之上。”

“”

第十章 赴约(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忘仇又分别在第五层第六层赢走十万两黄金,此刻所有的金银,已经可以在一方开宗立派当个土霸王,或者买下一座荒城,当大城主。可是忘仇并没有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上三层。

这上三层,就少了许多嘈杂,大概这些王公贵胄不屑与市井流民一般赤膊粗言,言语中尽是谈笑,对弈间却是杀机四伏,可能只是一转眼,一口茶,一座城池一处山脉便会易主。

不多久,忘仇和展言已经来到这王公贵胄的对弈场。

“哟,轻寒,来了个新人嘿,走去玩一把?”一位锦衣华服的青年对着同桌的男子说道。

“楚云升,你好歹是堂堂镇北侯,怎么跟个嫖客看见新来的窑姐一样,这来的可是男的,你不是有什么特别嗜好吧,轻寒,你可小心点。”一位白衣青年调侃道。

“去去去,上官长空别以为你穿着一身白衣就是正经人,白衣卿相还不是跟着我这个镇北侯在这作赌。”楚云升回了一嘴,接着问向之前的青年问道:“诶,去不去,这新来的修为不差,肯定是名门正宗出来的,说不定有什么好宝,弄来咱们玩玩。”

“我觉得,可以一去,闲着也是闲着。”青年说道。

三人走到忘仇这边坐下。

“嘿,兄弟面生啊,师从何门何派啊。”楚云升问道。

“家师李修文。”忘仇微笑回答。

剑宗掌门李修文!乖乖,本以为是条大鱼,没想到跃了龙门了呀。楚云升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不知几位是谁?可是要赌一局?”忘仇问道。

“平天王府,君轻寒。这位是小卿相,上官长空。那个愣子是镇北侯,楚云升。”为首的青年介绍道,“我们三人,确实是想和你赌一局,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份,便更该赌一局。”

忘仇看着眼前三人,没想到武皇朝三位大物的子嗣,尽然在此相遇,看样子这三家应当是交情甚好。

一旁的展言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问道:“原来你们就是我阿爹说的双王一相,为皇朝立下不世之功的三位大人。”

“哈哈哈,将来是,将来是。”楚云升听了这话,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

“那不知三位用何与我作赌,又怎么个赌法?”

“简单,赌生死棋吧,三局两胜,每一局押一件宝物。”楚云升说道。

“可以,不知道三位赌注为何?”忘仇问道。

“道门观天术抄本,天机阁天机秘术抄本,唐门机关术抄本”楚云升如数家珍的说着,随便一样都够那些凡间小门小派掀起灭门之战,“这些,你都可以挑。”

“侯爷果然豪气,忘仇不才,只能从刚才赢得的这些宝物中让三位挑选一番。”说着,忘仇将之前赢得的奇珍异宝纷纷摆在桌上。君轻寒三人顿时愣了一下,好嘛,都是狐狸。

“刚才是小侯爷开的玩笑,咱们也不搞这些虚的,一局定胜负。只要你赢了,可以得到我们三家的一个承诺,只要力所能及不违天理道义,我们都会办到。但若是你输了,我们要剑宗的一个承诺。”上官长空笑道。

“成交。”忘仇挥手间收起了那些表面货。

“来人,上生死棋。”君轻寒面容一整,坐在忘仇对面。

生死棋源自太初时期,第一皇帝与九幽王的对弈,二人邀约蓬莱仙山,用道源伟力,以天地为棋盘,苍生为棋子,赌人族万世太平。

那一局棋下了一百年,九幽和人间尸横遍野,不断有高手陨落,闻道境修士组成的军团只能做卒,大乘和道主比比皆是,就在那一百年的时间里,凭借第一皇帝的旷世之才,生生的将九幽的实力磨损到低于人间,终于在一百年后的同一天里,第一皇帝封死了九幽王的所有退路,将九幽王彻底将死,为人族崛起拿下胜局。

而双方却是耗尽心力,过度透露天机,不久后接连仙逝,但是九幽已无力再战,通往人间的道路也被彻底封印,人族因此得以繁衍生息,

此时二人的棋盘已经摆好,君轻寒执红棋先手,忘仇黑棋后手。只听见棋盘上落子的声音连连响起,如同演奏一般,二人皆是快攻对阵,待到中局之时,忘仇停了,这是两人第一次开始停步。五个呼吸后,忘仇再次落子,双方开始换子,谁也占不到便宜,厮杀陷入胶着,忘仇的车马被锁死,君轻寒的车和炮不得前进,君轻寒停了,双方第二次停步。没多久君轻寒再次落子,以杀止杀,换来微弱优势,然而这微弱的优势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忘仇抹掉。

棋盘最后杀至终局,竟然是以平局结束。

“这该怎么算呢?”忘仇问道。

“不如我们都欠对方一个承诺如何?”上官长空说道。

“哦,那你们岂不是吃亏?”忘仇疑惑道。

“非也,这承诺,便当是我们三人交你这个朋友。”上官长空说道。

“好啊,师尊说,出门在外多交朋友,正合我意。”忘仇笑道。

“那不知道仇兄接下来是继续赌还是另有打算。”上官长空问道。

“实不相瞒,此次来着万金难留,是为了取回一个物件,现在筹码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找正主了。”忘仇说道。

“哦,不知仇兄找谁?我三人在此也算常客,对此也算了解一二,说不定能帮到你。”上官长空接着问道。

“我找,金不败。”

“第七层的层主?”君轻寒问道,“他此刻就在这里,不知仇兄可需要帮衬一二?”

“不用,这件事,我还得自己来。”忘仇笑着摆摆手,对着场间朗声道:“御剑山庄,李忘仇,前来拜会金不败掌事,应十年之约,取回旧物。”

此话一出,场中瞬间安静,一位中年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一身青色长袍,布料上乘,其上图案刺绣,做工精细,腰间一块玉坠,价值不凡。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贵气。此人便是万金难留的层主之一,金不败。

第十一章 那年有个姑娘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万金难留除了第十层,都设有层主,通常层主只会和那一层最终的胜者进行一场邀赌,又或者是针对专门以赌术来砸场子的人。前者各有胜负,而后者,除了多年前传闻中的那个酒鬼,没有一个人把这场子砸下来过,当然也没能再走出去。

而今天却是例外,金不败和忘仇已经对坐场中,展言在一旁捧着筹码箱,君轻寒三人站在一侧,除此之外,那些王公贵胄们也围了过来。

也许是太久没有新鲜玩意,很多人都面露惊色,想要凑凑这个热闹。

两人还只是刚刚落座,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御剑山庄少庄主,李忘仇对阵万金难留七层主,金不败。少庄主一比十,七层主一比五了,机会难得,买定离手了喂!”

“买七层主”

“买少庄主”

“我也买少庄主”

场中的权贵子弟纷纷下了注,展言凑过去一看,发现开盘的竟然是楚天升。

“我买我家公子”

“诶诶诶,小兄弟,咱这可不是赌的这些金银细软,这一呢,是一座城的一成税收,十呢就是十座城的。”楚云升打断道。

“哦,那为什么不是一座城的十成税收?”展言无奈的收起筹码,问道。

“在座的,除了你云升哥哥和你轻寒哥哥,谁也不敢真的赌一整座城。”上官长空在一旁解释道。

“为什么?”展言转头看向上官长空。

“因为他们不配,那一成的税收,说白了就是他们自己的俸禄,三成那就算上了油水,谁敢超过这个界限,那就等同是动了皇朝的根基,轻者发配充军,重者株连九族。”楚云升语气中带着轻蔑,接着面容一整,“而我和你轻寒哥哥,是王。有独有封地和军队的王,这皇朝上下,侯爷有很多,将军也不少,但是能称王的,只有镇北和平天,若其他大臣胆敢不敬,可杀之不受律法。而既然城池是我们自己的,当然想怎么赌,就怎么赌。”

展言听完楚云升的言论,对这些侯爷大臣,又有了新的认知。

回过头,这边二位正主已经开始了。

“没想到,当年的小娃娃,已经是个精壮小伙,真是后生可畏啊,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还记得赌约,还真的来了。”金不败就像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侄子一样,感慨着。

“男人,当然要兑现约定,还有承诺。”忘仇说道。

“好,少庄主果然成熟了不少,剑宗首徒,不错不错。”金不败一边称赞,一边从侍从的托盘里拿出一个小红盒子,将其打开,摆放到赌桌之上,“对局之前,验明真伪,一旦作赌,后果自负。”

“前辈谬赞,当年忘仇不懂世事,些许冒犯,还要多谢前辈当年的教训。”忘仇拿起盒中之物,仔细端详了片刻,将其放回盒中,“是那件旧物。”

同样一个盒子从忘仇手中拿出,放于桌上,金不败看了一眼,微微点头,以示查验无误。

“双方赌注验明,按照规矩,双方可自行协定三条规则,除此外,任何行为不算违规,赌局方式由双方共同决定。”金不败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今日少庄主是来赴约,那便按少庄主的意思来。”

“多谢前辈。”忘仇表面平静的看着金不败。

眼前的金不败气息紊乱,境界忽高忽低,十分怪异,却始终对他没什么影响似的,与自己谈笑风生。

忘仇不再多想,决定试他一试:“十年前,前辈跟我赌人性,家父曾说,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所以今天,咱们赌人心。”

“哦,有点意思,不知道少庄主想怎么赌这人心。”金不败不禁好奇道。

“我赌不孝之子能赡养父母,贫贱夫妻能同甘共苦,不赦恶人能施善幼儿。”

“这要如何得证?”

“当然能得证。”

忘仇取出三封信函,挥向对面,金不败伸手接住,只是大概看了一眼信中内容,便皱起了眉头。

等了片刻,忘仇笑问道:“怎么样?金前辈,这局可是我赢了。”

“好一个后生,看样子,少庄主为了这场赌局,没少做准备。”金不败面带微笑的收起那三封信函。

“这一招,可还是前辈当年亲手教我的,还要多谢前辈。”

那三封信函分别记录了那三件赌人心的内容,不孝之子赡养父母,贫贱夫妻同甘共苦,不赦恶人施善幼儿,时间地点人物,详细记录在此。

也就是说,这对金不败而言,是必输之局,这个局早已经做好,是他起的因,忘仇了了这个局,他便自己受着果。

啪-----

金不败关上身前的盒子,将其移到忘仇身前。

“没想到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金某便兑现当年的赌约。”

“多谢前辈。”忘仇收起了盒子转身便走。

等到忘仇带着展言已经下了楼,金不败走进了隔间,这些权贵子弟才反应过来,赌局就这么结束了,不免心中问道,是不是太快了?什么时候三封信就能赌赢万金难留的层主了?

“金不败输了?”这时有人问出了在场多数人心中想要问的。

“好像是的,只不过,这,未免太儿戏了。”

“是啊,这”

“诶诶诶,别管儿不儿戏,下好的注,该分账的分账,押偏的该干嘛干嘛。”楚云升打断了众人的议论,手里招呼着。

忘仇带着展言将赢来的筹码兑现成银票后,走到了一处乞丐聚集的地方,是的,哪怕是忘忧城这样的繁华之所,也还是会有乞丐的存在。

大把的银票被撒向天空,一开始乞丐们还未看清天上飘得是什么,等捡起来一看,竟然是大面额的银票,顿时引起了哄抢。

而忘仇在挥霍了这些银钱之后,租了辆马车,出了忘忧城。

茫茫平原,出了忘忧城之后,便再无遮挡。

刚才在验明赌注时,唯有忘仇和金不败知道是何物,此刻,展言终是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公子,你们到底赌的是何物啊?十年,要是珍贵之物,万一被掉包了怎么办?”

“若是别处,也许会有狸猫换太子的戏法,但那里万金难留,他们最看重的就是招牌,金不败身为第七层的层主,更是如此。至于那物件,只有对特别的人才会显得珍贵。”忘仇说着,拿出了那个小红盒子。打开后,展言才发现,原来是个玉佩,好像还只有一半。

“公子,这玉佩只有一半啊。”

“还有另一半,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哦,现在应该是大姑娘了。”

“哦哦哦,我知道了,这是定情信物,村长以前经常给我们讲这种故事的。”展言惊喜道。

“嗯算是吧。”忘仇看着玉佩,渐渐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

那年宰辅大人六十大寿,十岁的忘仇随父亲前往皇城贺寿。在宰辅大人的官邸,第一次看见了那个小姑娘。

“嘿,我叫三秋,栎阳三秋,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从后面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啊忘仇,李忘仇。”小男孩愣了一下回答道。

“唔你的名字好奇怪啊,我叫你小李子吧。”小姑娘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笑了起来。

真好看。

小男孩一时间有点转不动脑子,就这么傻傻的看着。

“听祖父说,你从蜀地来,御剑山庄,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决定了,收你做我小弟。”

小姑娘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将其掰开,将其中一半递给忘仇。

“拿着,收了这半块玉佩,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到了皇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记住了,我叫栎阳三秋。”小姑娘神气的说道。

“好好,我记住了。”小男孩默默地收起了那半块玉佩。

“嗯,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但是我相信,你会变得很厉害,加油哦。”

是的,我变得很厉害了。

那年有个姑娘,只一眼,便此生不忘。

第十二章 十里长街天灯起(求收藏求推荐~)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中州,兵家必争之地,三条龙脉汇聚的地方,除了这里人道气运繁盛,四周分别与潮州、万州、沧州、寒州接壤,这里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历朝历代皆以此地为国都享有这帝皇气运的加持,只要经营得当,甚至可谋万世长存。

近几月的中州,比往日更为热闹,据说泰和皇帝即将退位,新帝即将登基,闻讯赶来的各地太守郡守,王侯将相,除了身兼要职的将领外,都陆续赶往皇城。除了文武百官,修真界不少门派也都赶来道贺,就如同李修凡跟忘仇说的一样,不管如何修道,只要身在人间,终究免不了世事。

皇城外的方圆百里,设有几十处关卡,每日对往来人员盘查,十分严密,一切都为了五日之后的继位大典。

忘仇带着展言,凭借御剑山庄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城。

“公子,这皇城外好多人,都是给新皇庆贺的嘛?”展言问道。

“当然不全都是,那些个朝中大臣们早就安置到了官驿中,现在来的,不过是偏远地方的宗门或者来朝圣的子民,而其他人大多是商人。”忘仇答道。

“商人?”

“没错,天子脚下,寸土寸金,而皇城位于中州龙脉节点,必然人丁兴旺,风调雨顺。再加上中州紧靠着沧潮万寒四州,算的上是中枢所在,自然是商人们的首选。”忘仇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城内一家客栈,说道:“看这座客栈,门前挂着姓的,便是常年来往此处的商人为自己专门修建的落脚处,闲暇时与普通客栈无异,一旦像是这种继任大典的盛世,便会坐地起价,捞上一笔。”

“原来如此”展言一边点着头,心里想着这坐地起价能挣多少。

马车行至城北,这里离酒肆茶馆较远,喧闹也少了不少。周围都是官家府邸,不是那个尚书,便是这个统领。其间有三处大院,分别是宰辅官邸、卿相阁、闻道院。

这三座府邸规模,也彰显了其主人的当世地位和权力。

宰辅大人虽已是古稀之年,但依然康健,朝中的文官超过半数,都曾是他的弟子,因此威望极高。其子在西北大漠,任镇边大将军,多年来战功赫赫,深受百姓爱戴。

白衣卿相自建朝以来,传承三代至今,据说第一代卿相大人智计当世无双,为武皇朝多场重要战役和谈判,提前做出了至关重要的布局,光凭其谋略才智,奠定了武皇朝的半壁江山,与镇北和平天平分秋色。

而闻道院的存在,与宰辅大人手下的文官,和卿相阁内的谋士都不同,乃是一些文人雅士,也谈治国安民,也谈风花雪月,饮酒作诗,弹琴拉曲。与民间的那些文人墨客,曲艺伶人不同的是,他们,都是修士,尽皆闻道。

据说其背后是远在北海的隐世宗门,成均。闻道院则是这隐世宗门与凡尘的纽带,也是武皇朝的忠实盟友和支持者。

忘仇带着展言来到宰辅官邸,只是晃了晃手中的令牌,便被请了进去。

二人坐在大堂内,静静的等着,不多时,便走来了两位老者。

看清来人,忘仇带着展言立刻起身,对着两位老者一拜:“忘仇,见过宰辅大人,见过余老夫人。”

“展言,见过宰辅大人,见过余老夫人。”

“免礼免礼,忘仇难得来一趟京都,路上辛苦了吧,快坐快坐,你父亲母亲身体可还好?”余老夫人和蔼的说着。

“承蒙老夫人挂念,我家老爷子和母亲大人身体一向安康,山庄一切皆好。”忘仇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忘仇,这个小孩子是?”余老夫人看向展言问道。

“小人展言,潮州安南郡久别村人士,因家中遭妖兽变故,幸得公子相救免于一死,如今跟随公子左右,已报恩情。”小展言拱手说道。

“嗯,知恩图报,此子心性尚可。潮州一事,老夫也略有耳闻,你能活下来确实不容易。”宰辅大人和余老夫人坐上主位,对着展言说道。

“事后,潮州太守曾派人前往久别山调查,可是那血气冲天,一开始派出去的探子,连山脚都没走到,便开始狂性大发,择人而噬。后来,听安南郡里的一些城防守军和修行者说,那夜有红芒惊天,侵染明月,最后群星陨落,便有了这逼人血气。”宰辅大人说这话时,盯着忘仇,只见忘仇神色微动,接着问道:“忘仇,若老夫所料不错,这是你的手笔吧?”

“回宰辅大人,确是晚辈所为,那一夜妖兽泛滥,若不如此,安南郡恐生灵涂炭”

“诶,别叫宰辅大人,你一不是我学生,二不是朝中官员,不用这么生分。老夫与你爷爷同辈,再加上三秋对你喜爱有加,你若不介意,跟三秋一起叫我一声爷爷就行。再者,老夫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此举终究欠妥,修行者也要注意影响,这人间,终究是凡人多。”宰辅大人说道。

“忘仇谨记宰辅爷爷教诲。”

“嗯,记着就行,别像你老子年轻时候,冒冒失失的,还好你娘治家有方,才稳重了一些。”宰辅大人点点头。

“行了,当着孩子面就别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忘仇啊,这次你来京都便多住几日,自从你进了剑宗啊,咱们家三秋,可是时不时就要问到你两句,这次你来,可得好好陪陪她。”老夫人白了宰辅大人一眼,对忘仇笑道。

“这是自然”忘仇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一道女声。

“自然什么自然,奶奶你可别乱说,我可没有问这个臭猪。”

来人一身粉白衣裙,玉钗束发,青丝成绾,明眸皓齿。无需他物点缀,只是稍施粉黛,便如天宫仙子,误入凡尘。来人便是宰辅的孙女,镇边大将军的千金,栎阳三秋。

“三秋,不得无礼。”宰辅大人轻喝道。

“哼。”栎阳三秋转身坐到忘仇对面。

“老东西,年轻人的事,你瞎掺和什么,你不是还有事吗,赶紧忙去,在这摆什么呢。”老夫人说着便拉起宰辅大人往外走。

“诶诶,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小辈们都看着呢”宰辅大人无奈的牵着老夫人的手,向外走去,临了还不忘叮嘱三秋,不要欺负忘仇,然而,说不说都一样。

栎阳三秋看着被老夫人拉出去的宰辅大人走向内院之后,回头望向了忘仇身边的展言,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了一会,似乎排除掉了什么,问道:“这小孩是谁?”

“他是我在潮州救下来的,叫展言”

“好了,孩子不是你的就行,若是你的,钱公公那还缺个倒茶的奴才,我不介意推荐一下,你说是吗,小李子。”栎阳三秋打断道,接着对身边的婢女说道:“带这位小公子先去客房休息,我和这位仇公子还有话说。”

“是。”婢女说着,对展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展言回头看向一旁的公子,又看了看对面的神仙姐姐,脑子里犹豫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的跟着婢女离去。

“好久不见,你更好看了。”忘仇笑道。

“用你说,小李子,陪本姑娘出去走走。”

“好嘞。”

夜晚的皇城,少了白天的喧嚣,多了一份宁静。街上有很多买着小玩意儿的摊贩,路过的公子小姐们,总会上前摆弄一下,遇见喜欢的便买下。在西街,有很多摊贩贩卖着自己做的小吃,香气四溢。而在东街的广场上,还有猜灯谜的,舞狮的。

忘仇静静的跟在栎阳三秋身后,栎阳三秋在前面走着,一会这里买点零嘴,一会那里看看首饰,看着街上的繁华景象,看着身前的姑娘。就像十年前一样,小女孩在前面跑,还不忘回头招呼小男孩跟上。转眼,小女孩已经亭亭玉立,成了大姑娘。小男孩也褪去了青涩,成为了剑宗新一代的承剑人。

夜渐深,街上行人却不见少,只见人们纷纷捧着天灯,走上街道。

“我们出城。”三秋回头对忘仇说了一句,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御空而去。

忘仇紧随其后。

城外的一处高山上,三秋带着忘仇落到了山顶。

“我们来这干嘛。”忘仇问道。

“赏灯。”三秋指着皇城的方向。

从山顶望向皇城,城内灯火明亮,渐渐有天灯飘起,一盏两盏,三盏四盏,千盏万盏飘向天空,在空中连绵接续,随风远上。

“这座城,据我爷爷说,以前叫长安,长治久安。武氏问鼎之后,沿用了这个名字,只是把长改为了常。”三秋坐在山顶,看着这满天的天灯说道。

“真好看。”

“我好看还是灯好看?”

“你好看。”

三秋听着,不自觉的笑了一下,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如云开见月。

“你在剑宗修行,苦嘛?”三秋转头看向忘仇。

“不苦。”忘仇看着三秋,笑着摇摇头。

“那你不给我写信。”说着一只手已经拧住了忘仇的耳朵。

“我苦的时候想想你,就变甜了。”忘仇说着握住了拧着自己耳朵的纤纤玉手。

“那也应该给我写信,这次饶过你,下次我就让你变成真的小李子,记住了嘛?”三秋说着,又拧了拧忘仇的耳朵,这才松手。

“夫人之言,忘仇谨记在心。”

“没过门呢,贫什么贫,臭猪。”

今夜月,格外明,星光洒落大地,山顶上并肩坐着一对男女,不远处的长安,街上灯火与空中天灯交相辉映。

传闻,风雪赴长安,可见十里天灯起,指引深夜归人。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第十三章 天顺帝武则宇(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爱你们!)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武氏问鼎之前,燕朝覆灭后两百年,群雄割据一方,武维峰以中原为根基,推文崇武竭力发展国力。

合纵连横之下,逐一覆灭各地豪强,平息了持续两百年的战乱,其中隐有燕牧之的身影,武维峰靠雄才伟略和卓绝武力一统九州之后,建立武皇朝,定都中原常安。并继续双向发展文武两面,在各州郡设国教学堂和少训营,从中培养将来的文武官种子。

武皇朝日益强大,初始偶有边陲蛮夷和妖族频繁扰边,在几次铁血征讨之下,边境向外扩充数百里,北至归巫山前,南至南荒边陲,西至荒城遗迹,东至渤海之滨。

皇威浩荡,国力强盛,盛世指日可待,武维峰死后,由太子武邑博继位,号宣统皇帝,年号兴启,在位期间推广诸子百家学论,又继续发展各地武学。

武皇朝建立后三百六十四年,即泰和四十三年,第三任武皇武炎裕,将武皇朝正式发展成国富民强的王朝,史称泰和之治。

武皇朝建立后四百年,第四任武皇武则宇继位,年号天顺。天地动乱之前,武皇朝第一次与修真界正式开始接触,皇朝境内,开始陆续出现宗门修者,至此,仙凡不在有天地之远。

九州历三千三百二十年,泰和七十年春,泰和皇帝武炎裕传位新帝武则宇,延续皇朝盛世。

三月前,泰和皇帝从寒州、万州、蜀州、沧州分别抽调一万精兵前往皇城以备所需。今日皇城的街道上,此时已经站满了维护秩序的士兵。

皇城大阵也早已开启,闻道院的院长和副院长两位大乘修士镇守阵眼,皇宫内,闻道院的那些文人雅士们一改往日闲散,神情肃穆,尽皆守在两位皇帝身旁,寸步不离。

各宗门修士已在观礼台入座,忘仇则带着栎阳三秋和展言坐在御剑山庄的位置,剑宗则由一位师妹带领出席。席间忘仇还看见几个熟人,便是不久前,在万金难留见过的君轻寒三人,君轻寒也看向忘仇,二人相视一笑,以示见礼,又看向别处。

只听见皇宫内传来一声钟响。

满朝文武跟随泰和皇帝走出大殿。

祭天台两侧,依左文右武,官阶大小,依次站立。

泰和皇帝虽然百岁,但气息依旧平稳,手持真龙宝剑,登上祭天台。

钱大监手捧传国玉玺,站在身侧。

“时辰到,焚香祭祖,请真龙。”传令公公高呼。

祭天台上,问天鼎,根据昆仑九州鼎仿制,汇聚中州气运。

鼎内,三炷长香瞬间点燃,飘出缕缕青烟。

真龙宝剑脱手而出,化作五爪金龙。腾空而上。

吼~~~~~~~~~~~~~~~!

龙吟声响彻寰宇,天空笼罩上一层金色。若此时有人从万里上空看下,整个中州都被金龙虚影覆盖在内。

帝皇之气震慑宵小,一些邪灵纷纷远遁,修为低下者,哪怕是稍微沾染这真龙皇威,都会烟消云散。

“拜!”传令公公说道

文武百官随着泰和皇帝一起,向金龙跪拜,宫内的太子武则宇,也随之跪下。

“起。”说完,众人起身,又听着传令公公接着唤道:“请太子,见真龙。”

太子武则宇在前,闻道院修士在后,簇拥前行。

此刻,太子已换上龙袍,头上却少了皇冠,一步一步走向祭天台,最后站在泰和皇帝身后,金龙面前。

“请吾皇,为太子加冕。”

太子武则宇低下头,拱手朝拜,泰和皇帝武炎裕缓缓转过身,从一旁拿上新冠,郑重的为武则宇戴上。

“拜新帝,拜太上皇!”传令公公说完,皇宫内外陆续响起太监们的传令声。

皇宫内的传令声逐渐传出,由各处总管,统领再传:“拜新帝,拜太上皇!”

“拜新帝,拜太上皇!”

皇城内,万人朝着皇宫跪拜,武将军士则单膝跪地。

观礼台上,各宗门修士皆起身,拱手齐贺:“恭贺新帝!”

“礼成!”

就在众人起身整理之时,异变突起。

先是宫外涌出大片黑衣人,冲向皇宫,守卫一时间竟然难以抵挡,让一部分黑衣人冲了进去。

“轰”的一声炸响。

皇宫西北角的宫墙被炸塌一块,紧接着,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黑衣人看了一眼祭天台,一挥手,所有人便冲了过去。

“护驾!”闻道院修士们立刻围了上来。

“杀,一个不留。”为首的黑衣人大喝一声,一刀劈了冲上来的守卫。

皇宫外骚乱起的快,散的也快,外面没有进去的黑衣人,被赶来的守军尽数镇杀,不是不想抓活口,而是这些人一看事不可为,纷纷自尽。

而皇宫内的禁军暂时挡住了部分黑衣人,其中有十余人是大修者,根本拦不住,直逼祭天台。

“杀!”闻道院中一位长老说着,周围也冲出去十几名闻道院修者。

双方一阵搏杀,黑衣人竟然还隐隐占据优势。

“陛下,还请和太上皇速速回宫,此地危险,不宜逗留。”钱大监在一旁说道。

“无妨,今日乃朕继任大典,既然有人想给本皇添点彩头,那本皇便看看。”武则宇挥挥手,又示意侍卫,带着太上皇先行回宫。

就在这空隙,黑衣人首领带着两人已经冲上了祭天台,文官们纷纷后退,武将们拿出武器,准备迎敌。

突然空中的金龙消散,一道流光归来,武则宇右手一挥,流光划过冲来的三名黑衣人,为首之人,双臂被斩,而身后两人,直接炸成灰烬。

黑衣人首领顿时遭受重创,跪倒在地。

一道人影闪过,背对着出现在黑衣人首领身后,右手一伸,握住那道流光,流光成剑,隐有龙吟阵阵,在耳畔回响。

等人们看清时,顿露惊色,武则宇负手而立,右手握着真龙宝剑,架在黑衣人首领的后颈上。

“汝修行不易,一身闻道中境修为,何苦自取灭亡,我武氏历任帝王,虽不说如圣人在世,但也治国有方,尔等,此举为何?又受何人指使?”

“吾等只是来给陛下而已,没想到,陛下修为已臻至大乘。吾王,托我给陛下传句话‘窃国贼,当记,旧燕未亡人’。”黑衣人首领说完,面露讥笑,顿时周身经脉逆行,灵气散溢,有自爆的趋向。

众人大惊,闻道院的长老离此还有有数百步的距离,周围闻道院的修士也全力赶来,然而大修者逆转周天只是片刻时间,根本来不及,也许只有道家的天地纵横这样的神通,才能瞬间而至。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的时候,武则宇右手一转,真龙剑直刺黑衣人首领后心,就听见“噗”的一声,黑衣人首领吐出一口黑色,身上寸寸皮肤裂开,沁出血滴,不多时变成了一个血人,煞是吓人。

“朕还想让你活,你便死不了。想要自爆修为同归于尽,也要看看对手是谁。苍鹰可看不见蝼蚁挥舞的尖牙。”说着,武则宇抽出真龙剑,黑衣人没了支撑,侧身倒在在上,面色痛苦至极,已经不能言语。

“既然送了信,你便替朕回封信。”武则宇一边说着,一边收起真龙剑,转身向回走去。

“朕,天顺帝,武则宇,随时恭候旧朝燕王,大驾光临。”说完,又对闻道院的修士挥了挥手,“放了他们。”

闻道院的修士闻言,立刻抽身至武则宇身旁,余下的黑衣人托起倒在地上首领,便向宫外奔去。

武则宇重新走向祭天台,从手中唤出一块令牌,对观礼台挥了挥,说道:“明日子时,朕在御书房,恭候阁主。”

说罢,转身回宫,朝臣与修者们也纷纷散去。

回家路上,忘仇牵着三秋走着,展言跟在后面巴巴地问道:“公子,新皇刚才拿的那块令牌是什么呀?那个阁主又是谁?”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传闻中的风雪令。”忘仇答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原来那就是传闻中的风雪令,没想到武氏居然和风雪阁还有关联。”三秋点头道。

“额那是什么?”展言茫然的问道。

“据天机老人的百闻录记载,武皇朝建立之初,风雪阁同年成立,位于西昆仑众多分支龙脉中的一条分支,千寒山主峰之顶。明面上风雪阁为杀手组织,据说只要价码足够高,当朝皇上都能杀,可看今日情形,应该没这个机会了。”忘仇答道。

“没错,更有坊间传闻,风雪阁曾在当朝太子武则宇降生之时,送上贺帖,皇城上下,无人发现这贺帖是何人在何时放在了御书房内。只听闻前任武皇刚回到御书房,殿门一开,微风拂过,贺帖便落在了桌案之上。要知道,武皇朝以武立国,国主均为闻道以上大修士,武力卓绝,身边更有暗卫时刻守护,等闲的杀手组织别说靠近皇帝,连皇宫都进不去。”三秋补充道。

“而风雪令,是传闻中的风雪阁发放,凡执此令者,便是风雪阁的座上宾,可以寻求风雪阁的庇护,也可请风雪阁无条件执行一次暗杀,风雪令在此间也成了与上品法器一样的宝贝一般。”忘仇再解释道。

“哦,这风雪阁原来如此厉害,那,公子,这风雪阁主想必也是极为厉害的,那这阁主是谁啊?”展言又问道。

“这位风雪阁的阁主,极为神秘,世间人鲜有听闻。而不多的流传中,说他是前朝大元帅,燕牧之。而前朝已经过了六百年,真假已不可知。”忘仇解释道。

“那”

“诶,赶紧回家吃饭,吃完饭再问,公子我都饿了。”忘仇打断道。

“你怎么就知道欺负小展言。”三秋伸手拧住了忘仇的耳朵,朝府邸走去。

经此一事,太上皇震怒,下令皇城内彻查前朝余孽,九州之内凡有异动,杀无赦。宰辅大人联合白衣卿相和闻道院众多修士,对皇城开始了一场肃清。

第十四章 燕牧之(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爱你们!)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次日,子时,皇宫御书房内。

武则宇手中拿着一块银白色的玄铁令牌,令牌上印有风雪二字。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银冠束发,气宇轩昂,身着墨色衣衫,修为内敛,无形中散露出一股上位者威严。

“阁主可知昨日之事?”武则宇把玩着风雪令,问道。

“继任大典,前朝余孽刺王杀驾,妄图中断武皇朝千秋伟业。新帝手持真龙剑,亲手镇压乱党,如此大事,我风雪阁当然得知。”中年男子拿起案前的茶,饮了一口。

“旧燕,当真还有遗孤?”武则宇直视中年男子,观察着眼前之人的神情。

“世间又有哪个盛世皇朝,不会留下点什么呢?人也好,物也罢,总归是想留点念想。”中年男子淡然的说着,放下茶杯,接着道:“燕氏皇朝虽已覆灭六百年,可他也存在了六百年,虽不说起兵复国,保住一点血脉,还是能做到的。”

“阁主可知,遗孤及其党羽,现在何处?”武则宇问道。

“我风雪阁知晓世间已知之事,收集世间不可知之事,武皇的问题,对燕某而言,自然不是问题。”中年人顿了顿,说道:“不过,还请恕燕某,不可相告。”

“这是为何?”武则宇问道。

“燕某虽早已与燕氏皇族没了干系,但家父曾是前朝镇国公。家父遗训,尽力保全燕氏皇族。燕某不会为其助力,但也不会做什么有损他们安全的事情。更何况如今只剩几个小辈苟活,武皇又何必赶尽杀绝。”中年男子劝道。

“此非朕不留情面,而是这几个小辈,太放肆。朕继任之日,竟敢堂而皇之的搅局,简直无视我武氏一族的威严。”武则宇不悦的说着,拿起风雪令说道:“难道,用这风雪令也不行?”

“不行。”中年男子果断回绝。

“燕阁主当真不再考虑考虑?难道为了那陈年旧约,就不怕朕,派兵围剿千寒山?”武则宇面色平静,言语之中满是威胁。

呼!

武则宇话音刚落,突然起了一阵大风吹来,卷灭了房中烛火。紧接着又一阵风从屋内朝外散去,带上了门窗,烛火又重新自燃。

“武皇,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此话,别说你父皇,就算是你的太爷爷,武维峰。都不敢轻易说出此等言论。”中年男子端起茶壶为自己再添上一杯新茶,浅饮一口。

“朕听父皇曾言,当今风雪阁主,曾任前朝大元帅,半生戎马。难道不知,臣下对帝王应该行何礼?燕阁主不对朕尊称陛下,朕不予追究,如今更是放肆至极,在朕面前展露修为。难道燕阁主,要弑君不成!”武则宇怒道。

“武皇也说了,燕某是前朝的元帅,并未在今朝任职。再者,本帅的陛下,无论前朝还是如今,都只有一个,他是第七任燕皇的长子,名叫燕天睿,早已故去。既然燕某并非朝臣,吾皇并非故人,何来君臣之礼?我燕某人并非什么君子,但许诺过的事情,定然全力办到。”中年男子淡淡的回答道。

待杯中新茶又尽,中年男子抬头看向武则宇,说道:“燕某今日,便看在你太爷爷的面上,就当刚才无事发生,还请武皇日后,少言此语。”

武则宇与眼前之人对视片刻,只觉自己深陷无尽黑暗,不能动弹分毫,也不可言语出声。这修为上的巨大差距让其瞬间冷静了下来。武则宇压下怒火,沉声道:“刚才是朕,考虑欠妥,多谢阁主海涵。”

“若武皇没有其他要事,燕某,便告退了。还请武皇多加休息,武氏屹立多年,当不用为此等小事担忧。”

“恕不远送。”

中年人身形逐渐虚无,最后消失不见,若非杯中已无茶水,看起来就像无人来过一般。

太上皇寝宫。

武则宇在中年人走后,静坐了半晌,终于还是想问问,这风雪阁主的事迹。

寝宫内,父子二人对坐下棋,武炎裕听着儿子说着刚才的情形,不由叹息着。

“你还是年轻气盛,那人说的没错。若非你太爷爷与其有旧,你可能就成了我武氏最短命的帝王。”武炎裕教导到。

“朕也是为了维护武氏威严”武则宇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武炎裕打断。

“武氏的威严,这九州,可用得。对于那人而言,毫无意义。就像人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并不会考虑它是蚁后还是工蚁。”武炎裕落下一子黑棋,顺势收走了五枚白棋。

“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就算他修为高深,修道不过几百年,我武氏强者众多,何时怕过一位大修者。”武则宇不解的问道。

“风雪阁主,燕牧之,这就说来话长了”

燕朝末年,北妖犯境,镇国公率军平乱,遭奸臣设计,被北境妖族在归巫山设伏,兵解殉国。

后来新皇继位不多久,又遇到各州郡守藩王起兵造反,燕牧之率领燕家军连月奋战,平定叛乱,被封为大元帅,派往万州镇守南疆。

再后来,北境妖族卷土重来,同年,琼州有军队打着已故太子的名号,起兵伐燕。据传,燕牧之与妖王同归于尽,战死北境。大元帅捐躯之事传回皇城不久,燕皇燕凌云举行了国殇礼。在举国哀悼之时,南荒,破了。义军高举大旗,携着南蛮部落和十万大山的妖族直逼皇城,人们还没有明白为何固若金汤的南荒会被攻破之时,军队直捣黄龙,杀了末代燕皇,奉新君,也就是后燕。

两百年的乱世也随之开始,新建的后燕,国力并不强盛,国土只有原来的五分之一。其余各州郡,纷纷称王称帝,后燕没支撑多久,便覆灭。

武氏则靠着这两百年的休养生息,合纵连横,逐渐整合国土,最后问鼎九州。

而其中至关重要的是,无论是后燕倾覆,还是武氏的崛起,都有燕家军的影子,准确的说,是燕牧之的影子。

末代燕朝的大元帅,并未身死,而是借此神隐,燕家军也陆续退出了众人的视线,转为幕后。

“世人只知我武氏经营多年,靠着稳扎稳打,谋得天下。却不知当年,太祖曾与燕牧之长谈了半月。这次长谈,才是我武氏最终成为天下共主的关键所在。那半月之后,太祖便起兵,接连攻克了渤海,西蜀和东海这三个仅存的大国,一统九州。谈话的内容无人可知,但正是那半月的谈话,让太祖称帝之途,再无障碍。”

故事讲完,棋局随着武炎裕最后一颗白子敲定胜负。

“也就是说,燕牧之身后,很可能还有一只隐藏于世,可与武氏争锋的雄军?”武则宇暗自震惊,这还是第一次知晓如此秘辛。

“雄军大概已不如当年,但那军中精锐,或者其子嗣,至少有半数还存于世间。光是这支军队,便可抵得上镇北平天二者之一。”武炎裕命人收了棋局,接着说道:“更何况,他麾下除了文武二将,还有前任鬼谷传人这等传奇。”

“世人皆知,鬼谷天机得其一,便可九州称帝。倘若二者兼得,万世无忧矣。那岂不是说,若他想,随时都能与我武氏一争天下?”武则宇再次惊讶,又皱眉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为何不”

“为何不杀之以绝后患?非我武氏不想,而是力有不逮。再者,他曾与太祖直言,并无称帝的想法。后来武氏夺得天下后,他也归隐于千寒山,此间从未干扰过朝政,也未有其他异动。于是武氏和他,才有了如今这类似于盟约一般的风雪令。”武炎裕面露无奈,叹道。

“朕,明白了。今日多谢父皇解惑,夜已深,朕就不再打扰父皇休息了。”武则宇行完礼后,退出寝宫。

武则宇走在回宫的路上,看着这天上的星辰,脑中不觉回忆着刚才与父皇的对话,那些秘辛,当真震撼。

“燕牧之朕,记下了。”

琼州,太守府邸。

严太守战战赫赫的跪在地上,一旁跪着一位双臂全无的血人,门外还跪着十几个黑衣人。正座上坐着一位青年男子,青年男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敲着桌面,看着眼前二人。

“武则宇除了让你回信,还说了什么?”青年男子问道。

“回陛下,并无他言。”

那血人,便是前几日行刺的黑衣人首领,而他口中的陛下,眼前的青年男子,便是燕朝遗孤,新任燕皇,燕南归。

“既如此,便归去吧。”燕南归挥了挥手,眼前之人作尘埃散去。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微臣也没想到,那武则宇已经臻至大乘,再加上真龙剑在手,等闲难伤”严太守见此状,吓得一个劲的磕着头。

“行了,本意便是送一封信,伤他,只是添头,成与不成,无伤大雅,更何况还有回信。”燕南归摆摆手打断道。

“那魏统领”

“他错就错在,他回了这封信。”燕南归淡然的说着。

“武则宇,朕倒要看看,这九州,是谁的天下。”

第十五章 前朝旧事(求收藏求推荐~)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燕皇朝建立之初,有三公,国相辅国公,天守镇国公,严律勤国公。分别是先皇当年征战之时的军师,大将军和监令。随先皇有开国之功,故封为国公,并立下宗祠祖令,三位国公后人,只要在军中任职五年便有资格继任父位,且此后不再设其他的国公。所以三公之权利,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随着皇位更替,国公的继任也始终未断。可每个皇朝都有其衰败的一天,也就是在第七任燕皇即将退位之时,夺嫡之争发生了。

第七任燕皇即将退位之时,北妖犯境,镇国公率军平乱,遭二皇子设计,被北境妖族在归巫山设伏,困守于归巫山顶半月,后方大军却迟迟未动,最终弹尽粮绝,镇国公率残部自杀式突围,其中一人冒死冲出包围,于万里外,传出一条密函给当时还是燕云统领的独子,燕牧之。

镇国公最终没能突围,重伤妖王,兵解于茫茫雪原之中,北境妖族暂息锋芒,全军退兵。

镇国公离世后五年,潮州郡守、蜀州郡守联合万州娄阳王以祭拜镇国公为由,暗中调集兵马向皇城围聚,却在临近皇城之时死于非命。与此同时,沧州太守和东海王与其余大小藩王郡守,以护卫天子为名,率十三路大军,兵围皇城,这一围,便是七月。

燕牧之临危受命,担任左路兵马大元帅,平定内乱。而燕牧之掌军之后,仅用了半个月,致使各路叛军尽皆后退了八百里,又三月,沧州太守坠马而亡,东海王忽生恶疾,不光如此,其余各路藩王郡守,不是死于意外,便是一病不起。一时间,叛军中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也有人说,触怒了上苍,降下了神罚的。总之,众多将士萌生退意,不愿再耗下去。

随后不久,皇城传出圣谕,各路叛军将士,凡抓捕叛军头领者,免罪并官升三级。这份谕令甚至不能用粗糙来形容。起初无人相信,直到不知哪一路藩王郡守的军营中,出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一群士卒竟然趁夜摸黑绑了营帐中正熟睡的郡守,并连夜逃进皇城。东海王本来还想掩盖此事,可谁知第二天傍晚又发生好几起。军中一时骚乱起来,归降的,撤军的,镇压的,比比皆是,东海王深知军心已乱,心中已有了撤军的打算,可谁知终归是晚了一步。

前朝史书记载:十三路大军兵围皇城一年后的初春,燕牧之突率大军,连夜千里奔袭,打了叛军个措手不及,围城的十几万大军,竟然没形成多少有效的反抗,喊杀声一直响彻到破晓之际,皇城外三千里被杀了一圈,因为谁都不想当下一个冤死鬼,活着的藩王郡守们只想比别人跑得快一点,燕牧之仅用了半数于敌的兵力,生生吓退了剩余的二十几万大军。东海王深知大势已去,连夜撤军,在途经沧州时,病故。

此役之后,燕牧之一时间功高震主,声望无人能出其左右,别说子承父业,继任镇国公。只要他想,哪怕是摄政王,朝堂上下也绝不会有反对的声音。可偏偏此时,他自动请缨,率军远赴南荒蛮夷之地镇守边关要塞,还时常深入南疆十万大山,清剿蛮夷。又经常出入菩提寺,与僧人论道。燕朝竟是就此平静安稳了数十年。就在燕皇以为能平稳的在皇位上坐到离世之时,战火又起。

北境妖族卷土重来,来势浩荡前所未有,一时间前线吃紧。燕皇本想远调燕牧之,可路程着实太远,前线不知能否撑到大元帅的援兵赶来,更何况,那是北境

不得已,燕皇只好命在京都的上将军韦长峰担任右路兵马大元帅,率军驰援北境。再命人远送圣旨给南荒的左路兵马大元帅燕牧之,让其迅速集结兵马,支援北境镇压妖族。然而北妖犯境只是祸乱的开端。在离南荒稍微更靠南方的琼州,出现了一支军队,一支号称为太子复仇的义军。本来有大元帅亲自坐镇南荒,无论从规模还是从兵器质地,义军定然无可能跨过那道防线。谁知随着义军进犯,南疆十万大山竟然涌出了无数蛮夷部落,还有山间大妖。

就在南荒将士不可思议之时,双方进行了第一次交锋,仅仅只是一战,南荒将士便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简单的趁乱而起的义军这么简单。南荒战事一时间也紧张起来。借此为由,燕牧之只派遣了两万人驰援北境。燕皇震怒,却无可发作,只知道连着好些天,宫内砸了好多件的瓷器玉器,看的那些宫女太监惊恐又可惜。

南北两方的战事打了数月,南方有大元帅镇守,虽然战役大小时有发生,但却总是能稳稳防住,甚至偶尔一两次还能打退对方。北境可就没有这么安逸了,从开战以来,北境每日死伤无算,北境妖族仿佛不在乎死伤,以伤换死,以死换死的打法,打得北境将士胆寒,上将军韦长峰也死在了一次伏击里。这样的对战没支撑过两个月,北境军士便不再出城迎敌,靠着巍峨的城墙勉强抵挡妖族的进犯。即使是这样,北境仍有众多将士战死。眼看着,北境日渐不支,燕皇一次又一次从各州郡调集兵马支援北境,对燕牧之更是下了十九道圣旨,让他派兵来援,而燕牧之每次都只是派遣区区几万人,按照北境每日死伤将士的人数,这几万人连两天都不够死,甚至可能一天半都不够。燕皇也不是没有强调多派兵马,可只要一超过十万,燕牧之就以南荒战事吃紧为由,竟然抗旨不遵!

这也是宫中瓷器玉器日益减少的原因之一,或者,没有之一?

战事打了两年,北境原来的防线一退再退,如今离中原地区只剩下七千余里,若是再退,恐怕燕凌云又要经历一次兵围皇城了,可这一次,还能有第二个燕牧之吗?各州郡为了支援北境战事,也是民不聊生,赋税一涨再涨,已经有了不少流民,饿死的不计其数,民怨四起,坊间更是传出燕皇无能的流言。若非燕皇惧怕大元帅功高震主,被夺了实权,怎么会同意那么荒唐无理的请求,竟让堂堂大元帅去镇守蛮夷之地。这不是昏庸无能是什么?流言一出,民怨更盛。就在内外交困之际,左路兵马大元帅竟然率军直奔北境!

燕云铁骑一路疾驰,全是重甲披身,所过之处,隐有地动山摇之势。大军从南至北一路奔来,只用了五日,到北境之日,未作丝毫休息。久未打开的城门,突然响动,一股黑色洪流奔腾而出。妖族也迅速反应立刻集结队伍准备手撕了这帮无知的人族士兵。然而,当黑色洪流一接触到妖族大军之时,堪称摧枯拉朽,好像洪水奔涌时不经意间冲垮了小河堤。妖族大军竟然没能第一时间挡住这股黑色铁骑的冲击,被杀了个对穿,黑色铁骑冲过大军后,又折返,再一次杀穿回去。这次妖族有了准备,竟然还是没有挡住,连最坚硬的雪晶兽也会受伤。妖族统领立刻下令后撤。

只是一次冲锋折返,笼罩北境的那股死亡气息仿佛都被冲散了。士气顿时高涨,随后数日,北境将士在大元帅的带领,接连收复失地,直逼当初的镇北关。打到如今,世人皆知,这很可能便是最后一战了,大军在镇北关三百里外扎营,修整了半月。就在大军积极准备决战之时,妖族居然派来使者。使者与大元帅在营帐中交谈了半日,便离去了,谁也不知道,到底交谈了什么。只知道七日之后,镇北关的妖族撤军了,大军毫无损伤的夺回了镇北关。

本以为到此为止,谁知,大元帅竟然要率军深入北离雪原追杀妖族。大军一半留下镇守边关,一半追随大元帅杀入雪原,在千里冰原上,双方激战无数次,银白的雪原染上了一层红晕。最终双方在归巫山决战,世人只知道那场战役的惨烈,妖王和大元帅同归于尽,妖族消声灭迹,却无人知晓详情。

大元帅捐躯之事传回皇城不久,燕皇燕凌云举行了国殇礼。在举国哀悼之时,南荒,破了。义军高举大旗,携着南蛮部落和十万大山的妖族直逼皇城,人们还没有明白为何固若金汤的南荒会被攻破之时,皇城的城门,倒了。燕凌云死在了龙椅之上,义军攻进皇城之时,燕凌云就已经死了,凌迟处死。

燕皇朝就此覆灭,后人看来极有戏剧性,并充满了疑惑,最终无从考证,除了那些修真界的修士和一些活的够久的老怪物可能知道以外。那些前尘旧事,渐渐成了传闻,成了乡间野史,最后成了某个胡诌的故事。

还好修士活的够久,能看见很多。后来又经过几场争夺正统的战乱,终是迎来了太平。新朝的国号以新君的姓氏命名为,武。定京都于常安。

次年,千寒山顶有数座高楼建起,正前方有一楼阁,其上书:风雪阁

第十六章 菩提寺(求收藏求推荐~)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距离继任大典已过去十余日,李忘仇随宰辅大人进宫面见了几次新帝,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大致还是加深御剑山庄与武氏的交情,御剑山庄依旧支持武氏等等。而本来作为贺礼的月青剑,在见过真龙剑后,换成了一件能抵御大乘中境全力一击的防御法宝。

而后又与君轻寒三人在醉仙居聚了几次,场场豪饮,谈笑天下,好不快哉。美中不足的是,每次那些娇媚的舞娘歌姬凑上来时,栎阳三秋总会及时赶到,把李忘仇揪回家。

这十余日中,各州郡皆掀起了清剿前朝余孽的风潮,搞得百姓人心惶惶。不过这场肃清中,倒是引出了一个名叫未亡人的势力。

这个未亡人在九州之内对武氏官员进行暗杀,在前几次得逞之后,大概是发现守卫增加,对这些官员的保护更为严密,便没有再行动。

旧燕的新王却仍旧没能寻得踪迹,使得武则宇时常恼怒,呵斥手下办事无能,同时又感叹风雪阁的情报网络强大,暗自下决心想要拓展武氏专属的情报网。

而就在半月之后,李忘仇突然收到了剑宗传来的剑书。

来信提到,南疆近期有佛光四溢,当是菩提寺开寺在即,其中可能藏有飞升机缘,南疆及其周遭宗门,恐再现争夺,让李忘仇务必全力帮助菩提寺,勿让杀戮再现。

宰辅官邸内,后院的一处池塘边,栎阳三秋趴在围栏上,时不时丢下一些饲料,池塘里围拢过来金色和红色的锦鲤,中间的几条更是张着嘴互相争抢着。

李忘仇看着这场景,只觉得佳人在旁,当真风景独好。

等到栎阳三秋拍拍手,鱼群散开,李忘仇才开口道:“三秋,明日你便让人带展言先行回到剑宗,我已经写好书信给师尊,只要将信给他就好,剩下的就看他是否有这份机缘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栎阳三秋回头问道。

“此次南疆之行恐怕异常凶险”

“我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栎阳三秋打断道,表情略带严肃和冷漠,看着就像冰山女王一般。

“明日出发。”

“嗯,那行,待会我叫下人收拾一下行李。”栎阳三秋点点头,脸上又恢复成了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

翻脸果然比翻书还快,呵,女人。

“三秋,我觉得,此行确实很凶险,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李忘仇做着最后的挣扎。

噌!

一双长剑应声出鞘,李忘仇还未来得及反应,只是看见栎阳三秋脚下轻踩,身影便迅速靠近。再看清时,栎阳三秋已经把双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就要去,怎么了呢?”栎阳三秋握着剑,凑到李忘仇身前,挑了挑眉毛。

“可以,没问题,夫人要去,自然去得。”

“乖。”双剑回鞘,栎阳三秋勾了一下李忘仇的下巴,转身朝屋内走去。

万州以南,琼州以北,有十万大山,山高林茂,深山之处终年不见日光,被称为南疆。

随着时辰变化,这茫茫大山深处常年被毒烟瘴气的笼罩,阴雨天气还会向外蔓延些许。所以哪怕是世世代代生活山下的村民,也只敢在正午时分上山。

那些有着几十年入山经验的老猎人或者药农,也只是在山脚往上一点的位置,不敢深入。

最近的南疆常有金光闪现,那漫天的雾气都被冲散了不少,以前远远望去,都是七彩的霞光,如今也都消散不见。

山下的村落不算多,但是这些天陆续来了一些奇装异服的人。由于村子里都是苗人,有些外来人言语不通,进不了村,而当地人在沟通之后住进了村子。

那些外来人见此,索性就在村子外搭建了驿站客房。

村里的一户人家,住着三个纹有蝎子纹身的人,三人一个光头,一个蒙面,一个梳着一根蝎尾辫,从穿着打扮看,应当是南疆的某个小宗门的弟子。

“老大,村里人说这金光是从半个月之前开始出现的,距离武氏的新帝登基,相差不远。难不成真的是感应了帝皇气运的变动,真有宝贝降世?”梳着蝎尾辫的男子问道。

“看着山中的金光,充满了浩然正气,专门克制邪魅毒物,当是一件至阳至烈的法宝。”光头说道。

“那与我们功法相冲啊,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非也,如今闻讯而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南疆的某些大物甚至已经派人进山查探了,若真有重宝出世,到时候免不了一番仙家争斗。咱们兄弟三人大可以坐山观虎斗,就算那法宝与我们相冲,不见得别人身上的宝贝,我们也摸不得。”蒙面人开口,嗓音沙哑,如同腐朽了一般。

“大哥不愧是大哥,好算计,浑水摸鱼这种事,小弟我可太在行了。”蝎尾辫男子笑道。

南疆五仙教总坛。

圣女和一众长老坐在殿内,听着探子的汇报。

原来那金光所在,在一处高山之上,其间隐约可见有寺庙佛塔林立,但无形之中有一处屏障,让人无法靠近。

曾有十位闻道上境的修者合力一击,那威能落在屏障上,就像石沉大海,连波澜都未惊起。

“难道真是那菩提寺即将重现人间?”大长老疑惑道。

圣女穿着苗族特有的服饰,赤脚上戴着一对银环,配上那娇小的身形,别有一番少女的美感。

此刻圣女正襟危坐,听完探子的汇报和大长老的疑惑,不禁问道:“大长老,那菩提寺究竟是何等存在?本座前几日询问阿妈,阿妈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肯言说。”

“唉,真要说起那菩提寺,可真是有些年头了。”

菩提寺的来由,那大概是千年之前事情。

据传闻,禅宗一位佛门大德在坐化之前,于西南群山中得见菩提真树,便告诉寺内后辈,让其迁寺于此。

僧人们听从那个禅师的遗言,果真发现了一颗苍翠古树,古树隐有禅机佛意,僧人们便砌墙盖园,在此安置,后来逐渐形成了寺院,造就成了最初的菩提寺。在菩提真树的影响下,寺内僧人对佛法的领悟日益精深。

燕朝初年,西南群山中,有佛光连天,诵经之声环绕千里群山,菩提寺中出现第一位证得果位的现世佛陀,世人尊其为渡厄尊者。

尊者行走世间,宣扬佛法,安抚暴戾之气,菩提寺也因此成为燕朝皇族的供奉寺庙,历代燕皇仙去后,都安葬于菩提寺中。

“既然菩提寺如此厉害,那后来为何会闭山封寺呢?”圣女接着问道。

“唉,因为人心贪婪啊,那可怕的贪欲,导致了后来的菩提寺之劫。”大长老叹道。

菩提寺建寺一千四百年,燕朝建朝六百年,战乱四起,燕朝最终覆灭。燕朝灭亡不久,群雄逐鹿,南疆大山中,有青林群山,其内有九个小宗门合称青林宗,擅长巫蛊之术,又与南疆部分毒物为伍。

燕皇朝覆灭之后,青林宗觊觎菩提寺的大乘佛法,便四处宣扬,菩提寺内的藏有上界的菩提仙树,其树千年结成的菩提果,能使大乘修士一步通天,就地羽化,得证仙位。

那谣言传遍凡间宗门,甚至惊动了一小部分的隐世宗门。

不久后,便有了菩提寺之劫。西北之地的宗门以天玄宗为首,联合中原一系,外加东海的隐世宗门----仙灵宫,以菩提寺藏匿妖魔为借口,围上三佛山兴师问罪。

青林宗也暗中潜入,最终在青林宗的挑唆之下,围攻菩提寺,以寺中僧人为质,逼迫住持交出菩提果,然寺中并无所谓的菩提果,寺内僧人惨遭杀戮,方丈与多位佛门大德,不得已,以杀止杀,终因破戒,禅心受染,圆寂于菩提树下。

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可各宗门仍旧不死心,居然又对菩提古树动起歹念。

佛塔中的两位果位佛陀,不惜损耗修为,借金身下界,以万千佛法,净化菩提寺,各宗门只有寥寥几人逃脱,自此菩提寺封寺六百年。

“这些人真是卑鄙无耻,那,难道当初就没人帮助菩提寺吗?”圣女愤愤不平地问道。

“有,但是没来得及。”大长老眼中露出了一丝光亮,又随之黯淡。

“哦?是哪个门派?”

“当年燕朝覆灭,最大的原因还是大元帅身死,无人统兵。后来战乱,各宗门纷纷隐世不出,恐遭波及。所以菩提寺遭难之时,才孤立无援。”大长老解释道,“但是在事后,听闻有一股势力暗中袭杀了部分参与此事的宗门。虽然都是些小门小派,但是这些个小门派,都没留下活口。再后来,有可能是打草惊了蛇,其余的门派全都封了山,不与世事接触。此后也没有再听闻那个势力在哪出现过。”

“杀得好,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就该杀。唉,真是可怜那些和尚。那这一次,若是菩提寺开寺,会不会向那些宗门报复啊,咱们要不要帮那些和尚一把?”圣女好奇道。

“不可,圣女大人此事万万不可,我五仙教虽然独霸一方,可当年那些活下来的宗门也不乏能征善战之辈。还请圣女三思啊!”大长老连忙劝阻。

“好吧好吧,本座也就是说说,既然不行,那就算了吧。”圣女摆摆手,听着大长老的教导,顿感无趣。

千寒山顶,风雪阁。

燕牧之负手而立,从山顶远眺南疆方向。

不多久,从天外落下一位身着墨色衣衫的俊美男子,腰间挂着一枚刻着白泽的玉佩,对着燕牧之说道:“阁主,已探明南疆异象,确实是菩提寺开山的征兆,”

“无邪,菩提寺封山多少年了?”燕牧之问道。

“再过七日,正好六百年。”来人便是风雪阁三当家,前代鬼谷传人,唐无邪。

“六百年,这世间,也不知有多少个六百年。”燕牧之叹道。

“不知阁主打算何时出发?我已召集天字组所有杀手,随时待命。”唐无邪问道。

“不用,此行,我一人即可。”燕牧之说着,拿出一封信函,递给唐无邪。

“这,那些人竟然想要阁主出手相助?真是活腻了啊。”唐无邪笑道。

“此行,当年那些人,恐怕来势更猛,若不加派人手,恐阁主”

“有些事,欠下了,便要还。我欠的,便自己还,无须他人为其搏命。”燕牧之抬手打断道。

“无邪明白了。”

“嗯,下去吧。”

“是。”

第十七章 自作孽不可活(求收藏求推荐)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南疆十万大山深处,从一开始偶尔有金光闪烁,变成了现在整日都被金光笼罩,充满了祥和之气。

山外已经围满了人,有邪魔外道,有名门正宗。忘仇二人赶到时,山外至少已经厮杀了五六次了。

两边泾渭分明,看样子双方都至少有一位大乘境界的大修者坐镇统领全局,不然不可能如此有序。

李忘仇带着栎阳三秋很快便找到了剑宗所在。剑书中提到,这次剑宗带队的是剑律的承剑人,封剑雪。队伍里的其他人都是闻道境界的内门弟子,看来掌门对此事的态度,比想象的还要重视。

守门弟子看见来人是李忘仇之后,立刻通报了一声,封剑雪带着众人来到院中对李忘仇齐声行礼道:“拜见大师兄!”

“大师兄,这位姑娘是?”封剑雪看向一旁的栎阳三秋。

“栎阳三秋,家父镇边大将军,祖父当朝宰辅。”栎阳三秋说道。

“哦,原来姑娘就是大师兄的青梅竹马,失敬失敬,剑雪见过嫂子。”封剑雪对着栎阳三秋拱手拜道。

“行了,大家不用多礼,剑雪,现在是什么情况?”李忘仇挥手,跟着众人走到屋内,问道。

“前几日,正邪两派各派出一对人马进山查探,在山腰处,说是发现了佛门至宝,地藏经。双方为此大打出手,死了不少人。后来万鬼教掌教厉无生和天玄宗大长老奉天道人一同出面,平息了此事。而后在几次互相试探未果之后,正邪双方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以逸待劳,静观其变。”封剑雪说道。

“那地藏经现在何处?”李忘仇问道。

“没有地藏经。”封剑雪面色凝重的说道。

“没有?不是说两方为此大打出手,死了很多人吗?怎么会没有?”李忘仇不解的问道。

“起因确实是因为这地藏经,但是两位大乘修士前往事发地点时,却是一无所获。”封剑雪摇摇头,接着道:“起初以为是手底下的人记错了位置,可是范围扩大了方圆十里,除了山林深处,其他地方都找遍了,若是有,必然逃不出大乘修士的神识扫描。”

“会不会是手下人看错了,根本不是什么佛门至宝,就是见财起意,才动起手。”栎阳三秋问道。

“不会的,因为双方都说看到了那金光之中的书卷上写着地藏经。”封剑雪否定道。

“那就还有一种可能。”李忘仇沉吟道。

“请师兄指教。”

“有人故意设局,要坑杀正邪两派。”

“这,师兄是说还有第三方势力隐于暗处?”封剑雪皱眉道。

“应该是了,看现在双方都十分克制,井水不犯河水,那两位大人,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李忘仇沉思片刻,接着道:“剑雪,立刻传剑书回山,禀告师尊,说南疆恐有多方势力角逐,望师尊加派人手,最好由大乘境长老带队。”

“是。”

说罢,一道清光从屋内冲出,直奔西北方向。

……

南疆大山深处,有数座土楼林立,楼中各处皆有守卫,只见那些人身上纹着各种毒虫,有的人甚至直接将毒蛇缠在身上,以做装饰。

主楼内,围坐着六个人,除了坐在首位上的人纹着一只金蚕,其他人纹着的皆是毒物的图案,此刻这些人正低声商讨着。

“宗主,这菩提寺要重开山门,会不会找咱们报复啊?”纹着蝎子的一位老者问道。

“当年咱们能联合各个宗门势力让他封山闭寺,如今这菩提寺不过是苟延残喘,还惧他不成,谢长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纹着毒蛇的男子讥讽道。

“柯长老可不要忘了,当初我青林宗八位大乘上境的大修士,可都折在里面了。就算菩提寺如今实力十不存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真要报复我青林宗,柯长老可是要杀身成仁,以报宗主厚恩?”谢长老回道。

“诶,两位长老都消消火,我觉得谢长老所言在理,当初我青林宗可是后来才入场,没想到这菩提寺居然还有金身活佛这等存在,杀了我们措手不及,今次,就算菩提寺不来报复咱们,咱们也得完成前辈们的遗志不是。”纹着蟾蜍的老者劝阻完两人,紧接着说道:“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当年老宗主只想求得大乘佛法,谁能想到,菩提寺内确有菩提树。既有菩提树,那怎么能没有菩提果呢?那可是传说中的飞升圣物啊。”

“如今这南疆可谓是高手云集,当年那些还活着的老家伙,也已经在外面做好了布置。今时不同往日,这可是武氏掌权的天下。咱们要再想动手,不可能再像当年那样,随便找个蹩脚的理由,便攻上山门,更何况那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可不会像当年那样吃相难看。”纹着蜘蛛的妇人顿了顿,接着说到:“宗主大人,依奴家所见,不如同当年一样,先挑唆各门派,最好让其内斗,那外面那些邪派中人有机会杀上三佛山,为咱们探明深浅,再做打算。”

“苗长老所言极是,咱们青林宗虽然实力不弱,但也没必要作为先锋军。山下那些憨货还不都是为了这飞升机缘,也就差在谁能吃的好看一点。咱们大可以让其互相争斗,为咱们搭桥铺路,待到最后,我青林宗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最后一位纹着蜈蚣的男子奸笑道。

“嗯,既如此,咱们便先坐山观虎斗,传令下去,各脉弟子务必隐藏身形,避免暴露。让壁虎一脉的影子们,见机行事,最好让那些正道中人,无力阻挠,给邪派们制造些机会。”首座的宗主说完,众人齐声应道,便迅速退去。

“菩提寺,若你封山不出也就罢了。如今你还想重开山门,那就怪不得我青林,心狠手辣了。这次,佛法,机缘,我青林,都要。”

……

就在青林宗准备坐山观虎斗时,殊不知,青林群山,已被一股势力团团围住。

“二当家,阵法已布置妥当,除非阵眼尽毁,否则,就是大乘上境没有一柱香的时间,也休想攻破。”一位下属报道。

此刻的青林群山,看似与平常并无两样,实则已被困于阵中,只要大阵一起,便会内外隔绝,倒是,除非阵眼破碎,内不可出,外不可进,乃决死之阵,除非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否则少有人使用。

“传令下去,子时一到,起阵杀人。”被称为二当家的男子挥手示意道。

“是。”

……

一天之时转眼既过,子时刚到,整个青林群山的边缘,立刻起了一层涟漪。

明月高悬,只见山下从四面八方涌来一股黑潮,迅速向山顶覆盖。

寂寂无声,黑潮已经漫至山腰,在漫过山腰不远的地方,响起了一声轰鸣,一处火光,但也至是一眨眼,便被黑潮淹没。

终于在快要山顶之时,黑潮停了下来。

仔细看去,全是一个个身着玄铁黑甲的持刀修者,看着就像一个个修罗一般,杀意凌然。

“尔等何人!敢犯我青林宗!”青林宗宗主凌空而立,身后跟着数十位修着,想来便是在山的全部骨干。

“风雪阁二当家,简夏,前来拜会。”人未至,话已到。

山脚之下,一摸银光闪过,转瞬便至山巅。

来人面容俊朗,棱角分明,同样身着黑甲,透出一股军中煞气。手持斩马刀,刀柄暗沉,刀身雪白,其上刻有云纹。从中散发的威势,至少是上品法宝。

“风雪阁……我青林宗从未与贵派有过来往,更别说有何冲突。听闻贵派一直以来奉行刺客之道,想必是有人奉上重宝,让阁下与我青林宗为难。只要阁下开口,我青林宗愿奉上双倍等同的酬金,了解与其雇主的恩怨。”青林宗宗主一边拖延,一边暗示下属借机向外传递消息。

“很不巧,无人雇我风雪阁,只是我风雪阁,想杀你。”简夏笑道。

“阁下当真要与我青林宗鱼死网破?”青林宗宗主怒道。

“此言差矣,吾可为网,尔等,顶多是些大点虾米。”简夏面带微笑,手中的刀已经指向了青林宗宗主。

“一个不留。”简夏右手一挥,一股充满杀意的刀气迅速撞向青林宗等人。

“黄毛小儿,欺人太甚!”青林宗宗主怒吼一声,从虚空中也拔出一把刀,斩了上去。

青林宗的其余人看此情形,心知难道一战,纷纷祭出杀招,杀下下方的黑甲武士。

一时间,山顶彩光大盛,那些看似漂亮的光彩,实则剧毒无比,常人吸入一点,便会化为一摊脓血。而黑甲武士,似乎不受影响,但由于实力差距,还是出现了伤亡。

山顶上方,青林宗宗主对简夏一阵猛攻,劈砍了数百次,每一次简夏都轻松接下。

再一击猛烈撞击之后,青林宗宗主趁势拉开距离,调整气息。

再观简夏,不过是活动了一下手腕。

简夏笑问道:“你若是打完了,那便换我了。”

话音未落,只见天边银光划过,“铛”的一声,青林宗宗主如同流行一样,砸入地面,山顶被这余波削平了三寸。

青林宗宗主大乘初境的修为加上一身毒功,甚至能与大乘中境一战。

结果被简夏简简单单的一记劈砍,砸入山顶。

青林宗剩下的长老执事见此,纷纷四散逃跑,好不容易逃到山脚,却发现有屏障遮挡,破解不开,不多久便死于无尽黑潮之中。

山顶之上,青林宗宗主从深坑中飞出,狼狈不堪。

“我青林宗与风雪阁,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阁下究竟为何如此!”青林宗宗主恨道。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阁主让我转告宗主,六百年前,菩提树下,亡魂难眠。”

“菩提寺……”

话未说完,人已被斩,身死道消。

与此同时,山外潜伏的青林宗弟子,陆续暴毙,无一幸存。

从今日起,青林宗,灭门。

……

第十八章 万千佛光照众生(求收藏求推荐~)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青林宗被灭次日,由于之前壁虎一脉隐藏在正邪两派之中,所以并不被两边人士知晓,只知道第二日清晨,两边都多出了数十具尸体。

双方起先都以为是对方所为,反应过来之后,皆是心中一紧,接着便将在山外的驻地纷纷后撤了两百里。

其中一些宗门甚至悄然退出了这两股对立的阵营。

经过此事,两方的人都知道了,在这南疆,还有一股不弱于正邪两派的第三方势力。

南疆大山的深处,那金光越发炽盛,周遭的槐树都被焚烧殆尽。

往日里围聚着的蛇虫鼠蚁早已没了踪影,就连毒瘴都被净化了不少。

青林宗灭门后四日,南疆群山震动。

巨大的岩石和参天的大树接连滚落,山中响起走兽的咆哮和飞禽的鸣叫,山崩地裂。

那南疆十万群山的正中位置,突然升起一座山峰,整座山峰被金光笼罩。

地震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方圆百里一片废墟,所有修者都御风而起。

直到今日,正邪两派的人才发现,原来着南疆还隐藏着大大小小十几股势力。

此刻由于地震的缘故,所有人都被迫升空,那些隐藏的宗门势力只是看了正邪两派这边几眼,就不再搭理,就好像在看一群乌合之众,不以为意。

各方势力各自抱团,空中零零散散已有数百人。

半柱香后,那天地不再动摇,金光猛然炸开,四散的光辉冲散了常年围绕的毒瘴迷雾,让天地都变得清朗不少。

待光芒淡去,一大群庙宇出现在人们眼前。

那高山之上寺院错落,佛塔林立,其中诵经之声,隐隐响彻云天。

“菩提,开山了。”人群中,有一方身着玄铁黑甲的人,为首者喃喃自语的说着。

……

寺院内,诵经之声聪蚊蝇在耳,逐渐变成了震彻天地的嗡响,不少修炼旁门左道的邪教之人都受到影响,有的突然灵气逆行,七窍流血。有的头痛欲裂,气血阻塞。

哪怕修为高深者,也道心浮动,灵气运行变缓。

万鬼教掌教见此,立刻下令后腿,直到又后撤了三百里,才勉强不受其影响。

只是开山的诵经声,便让那些旁门左道无法上前。

剩下的众人纷纷面色凝重,暗中运转各自的功法,以防不测。

“铛!”

一记钟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佛光冲天而起,万里无云,一尊佛陀法相耸立在寺院上空。

无边佛法,让余下众人顿感安祥,甚至让有些原本气息虚浮的人,修为凝实。

而先前退后的邪魔外道,不少人自爆而亡,不得已,又向后退了八百里。

“尊者法相,菩提寺,这是一开始,就给了下马威啊。”人群中一位老者说道。

佛陀法相渐渐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寺庙中,却是走出来一个僧人。

僧人看起来约莫二十余岁,一身素色袈裟,面容白净,额头有红色莲花印记,看起来不像是出家的僧人,更像是叛出佛门的妖孽。

僧人御风而来,停在众人面前,扫视了片刻,笑道:“小僧了尘,乃菩提寺传经禅子。今日是我菩提寺开山入世之日。没想到,来捧场的新朋旧友如此之多,真是失敬,失敬。”

“剑宗承剑人李忘仇,听闻菩提寺近日即将开山,奉家师之命,特来拜会。”李忘仇向前说到。

“剑宗?听闻千年前蜀山因故隔世,留有下宗仙剑派继续镇守人间正道,后来剑仙萧承赞改派为宗,可是贵派?”

“正是。”

“阿弥陀佛,剑道魁首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了尘对李忘仇说道。

这时,之前来自天玄宗的那位大乘境老者走向前,说道:“老夫乃天玄宗大长老奉天道人……”

“天玄宗,我知道,你们都该死。”了尘笑着看向奉天道人。

“放肆!”奉天道人怒道。

“小僧只是实话实说,现在说完了,便请你去,死一死。”了尘说完,笑容不变,左手前伸,右手依旧竖在身前。

“噗”的一声,好像什么漏气了一般。

奉天道人突然远退,众人还未反应,便听见天边一声巨响。

奉天道人披头散发的从天边飞回。

“无知小儿,今日你敢冒犯天玄宗,老夫必让你和菩提寺,从这世间消失!”

奉天道人双手结印祭出法器,打向了尘。

了尘身形向后退去,空中绽开朵朵莲花。

奉天道人追击而上,那空中莲花立刻展露杀机,花朵接连破碎,那碎开的花瓣激射而出。

一连串的炸响后,了尘突然前冲,一记万字大手印推了过去。

“砰”的一声,奉天道人一拳打在了手印之上。

“奉天老道,你欺负一个刚刚出山的小僧,不怕外人笑话嘛?”李忘仇嘲讽道。

仙剑断忆出鞘,直插奉天道人后心。

“李家小子,难道你要帮这妖僧,别以为你是剑宗首徒,老夫就不敢杀你。剑宗首徒的名头,别人怕,我天玄宗可不怕!”奉天道人回身一掌打出一道罡气,击向断忆。

“剑宗首徒你不怕,剑宗剑律呢?”天外一道墨色亮光转瞬而至。

“拜见剑律师伯。”

“拜见师尊。”

“拜见剑律师叔。”

李忘仇见来人,立刻拜道。

“李修严,你剑宗真要与我天玄宗为敌不成!”奉天道人抽身退到一旁,看向来人。

“天玄宗,六百年前你天玄宗还算一方霸主,如今你天玄宗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剑宗为敌?”李修严不屑道。

“好,很好,好的很。今日之事,我天玄宗记下了,来日必当厚报!我们走!”奉天道人说完,拂袖而去,天玄宗弟子默默跟在其身后离去。

“剑宗今日之举,了尘先谢过了,今日天色已晚,还请诸位明日再登菩提寺,小僧必定好生款待。”

闻言,剑宗率先应下,李修严率领弟子离去,其余人停留了片刻,见状也只好离去。

了尘立于万佛塔顶,俯瞰南疆群山,在青林间注视良久,又看向西北之地,转而观向中原,最后看向东海。云动时,了尘已不见身影。

“六百年间弹指过,不消烟雨任蹉跎。我辈由因踏人间,必消前尘诸般果。凡夫贪恶罪佛陀,岂知菩提招横祸。愿舍金身奉修罗,了却尘世满天魔。”

……

入夜,南疆十万大山深处,山林间到处可见尸体血迹,可见不久前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若在别处,当然是两败俱伤,可此间,却是单方面屠杀。

前不久一个杀手和一个和尚,杀了来杀和尚的一群黑衣人,而这个杀手在动手之前还居然是黑衣人中的其中一员。

“阿弥陀佛,多谢燕施主施以援手,不过小僧想问,如此反水,燕施主心中可有善恶?在我看来,他们可从未想过,堂堂风雪阁主,杀手之王,竟然会干出反杀雇主的事情,实乃下九流所为,燕施主就不顾忌自己声誉?”和尚衣衫整洁,轻念佛号,丝毫没有刚才杀人的邪性。

“你这和尚,我才救了你,你在这跟我谈善恶?谈声誉?不知道老和尚怎么教的你。”燕牧之白了他一眼。

“施主勿恼,小僧实属好奇,当年方丈也曾问过你,只是当时隔得太远,未能听清,如今,小僧想再听一次。”和尚笑道。

燕牧之沉默了片刻,思绪回到六百年前。

“燕施主,今日,你又想问老衲什么?”慧苦方丈问道。

“我想知道,何为善恶?”燕牧之与老方丈相对坐于禅房之中,认真问询。

“燕施主认为,何为善恶?”老方丈反问着。

“我曾敬畏漫天神佛,菩萨不曾佑我,我曾憎恶狂徒妖魔,修罗却教我存活,你问我心中可有善恶,我确是不明白你所谓的善恶,我只知,若为善不可活,为恶有何不可?这世道,早就不是太平盛世,活着本是奢侈,随心而动,洒脱一世,无愧于心便是,真善。”燕牧之答道。

“如此想来,善恶便是由心。燕施主的善恶,便是如此。”老方丈说道。

“那世人的善恶呢?”燕牧之追问。

“燕施主有自己的善恶。世人,便有万般善恶。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方丈说完便不再言语。

两人静坐,直至星辰接替红日。

思绪回迁。

“善恶由心。”燕牧之笑了笑,正色看着和尚:“和尚,佛门常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万物皆可以佛法渡之。可当年菩提寺被歹人屠杀之时,你的菩萨佛祖可曾护你,你的方丈师兄持棍护寺之时,可曾劝你勿造杀孽,十三位佛门大德在杀戮中圆寂,两位果位现世佛,舍掉肉身以佛法兵解,护住菩提仙树,以万千佛经至理封寺六百年,净方圆千里山土污秽,以至高佛理让你转生,如此种种,你当真不恨?了尘啊了尘,今日六百年过,你入凡尘,可曾了却凡尘?酒肉僧曾跟我说,‘若佛不渡我,我便自证成佛,但若我不愿成佛,干佛屁事?做个酒肉和尚岂不快哉?’,若佛不渡你,你又当如何?”

“阿弥陀佛,施主一番言语,小僧不可尽受,但此间道理,小僧懂得,当年大难得活,我心甚恨,可师兄西去时曾说,若世间皆恨,更要以佛法净之,今朝入凡尘,便是了却凡尘,世道已乱,更要用佛法安世。如此才是我辈职责。”了尘虽号了声佛法,道了些正道明理,却是心中自知,了尘了尘,当是了却前尘因,了却今朝果。诸般业报,当尽数偿还。若佛不渡我,杀了便是,刚才动手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有佛门高僧的形象,更像是十八层地狱中归来的恶鬼。

“你这和尚,真是捉摸不透啊,若是将来无处可去,来千寒山风雪阁,这世道可乱,别死太快啊,我可不想哪天我去到西方极乐,还要和老和尚交代什么。”燕牧之回身拍了拍了尘的肩膀,顺手塞了块风雪令,便转身要走,却听小和尚低声说了句,“师傅说,恶人去不了西方极乐。”

燕牧之也不恼,大笑了两声,向林间走去,伴着深夜山风,诗兴一起,“我本夜归客,闲听何处山间鹤,我本夜归人,且伴笙歌赴长安,我本独行者,踏过黄沙赴楼兰。我本困坐山神庙,静看世间春秋老,凡尘几乱我逍遥,看尽繁花,仍是风雪好。”

话音随风声渐小,风息之时,了尘回身望去,早已不见其身影。

“这诗,好像不怎么押韵吧。”说着,了尘也隐于黑夜山林之中

第十九章 看不懂的大乘佛法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次日清晨,伴随着一声钟鸣,菩提寺佛门大开。

各个宗门接踵而至,门口的小沙弥将众人引进寺内,又有年轻的僧人带着众人前往大雄宝殿。

了尘站在大雄宝殿的门口。

其身后的大雄宝殿之内,坐着一群老和尚,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满脸的皱纹挤出一道眼缝,那细细眼缝中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眼中满是沧桑又仿佛充满智慧。

钟声又响了几下,大熊宝殿内,敲打木鱼的声音和诵经的声音逐渐消失,最后归于寂静。

“阿弥陀佛。”老和尚站起身来,念出一句佛号。

这声佛号初闻显得不真切,再听之时,如洪钟在耳,振聋发聩。

“剑宗剑律李修严,率弟子前来拜访,多有打扰还请见谅。”李修严上前对老和尚拱手道。

“风雪阁二当家简夏,携门众前来拜会。”简夏同样对着老和尚一拜。

“五仙教圣女温朵娜拜见大师。”身着苗疆服饰的赤脚少女走向前,欠身说道。

“归元派掌门司空长风携弟子前来拜会。”

“唐门大长老唐千山率弟子前来拜会。”

“”

大雄宝殿外此刻站满了人,那些各大宗门教派的领头人挨个上前,礼数周全,完全不像昨日那般,觊觎二字差点写在脸上。

看来昨日天玄宗退走,子时山林中的那场围杀,彻底震醒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昨夜入夜不久,不少人都看见,那些个有些实力的宗门至少有半数都往菩提寺方向悄悄走去,其中至少有四个大乘初境的大修者,可知道今日破晓,也不见那些人回来。

不少人认为,他们应该是已经成功进入了菩提寺。可此时此刻,红日已经高悬于空,寺内除了刚进来的这些修者,就是原本寺内的和尚。

这让众人不解之余,慢慢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今日的菩提寺,已经不是那个只懂得诵经念佛,高呼佛法的清静寺院。

在场的所有人,不管哪一门,哪一宗,只要想动菩提寺,恐怕都得掂量掂量。

就像李修严昨日对奉天道人说的那样,看看自己到底够不够那个资格。

此刻再抱着可以随意拿捏的态度,只会死得不明所以。

“阿弥陀佛,老衲苦智,是菩提寺如今的主持,各位施主不远千里而来,老衲深感荣幸,仅代表菩提寺,在此先行谢过。”苦智老主持对着众人鞠了一躬,接着道:“当年我菩提寺遭贼人迫害,寺内僧众死伤惨重,佛经损毁严重,甚至牺牲了我佛的金身,还差点导致菩提树消亡,真是罪过,罪过。如今我菩提寺再开寺门,一来为继续宣扬佛法,度化苍生,减除人间苦厄。二来,向当年迫害我菩提寺的贼人,讨个公道。”。

“诸位施主,也许有人知晓六百年前的那场劫难,我菩提寺并非不分是非之辈,当年燕帅身死,天下大乱,大多数人都选择明哲保身,封山以度乱世,此乃人之常情。但仍有贼人心怀叵测,四处勾结狼虫虎豹,加害我寺。”了尘说到此,扫视眼前的人群。不少人都目光躲闪,不敢直视。

扫视片刻,了尘接着道:“今日我了尘,便将代表菩提寺,行走人间,了解前尘,度化世人,阿弥陀佛。”

了尘说完,眼中金芒闪现,那些心中有鬼之人的细微举动,尽收眼底。

“阿弥陀佛,老衲已经老了,只想守住这一方寺院,慧了尘师侄,正值青年,当时我菩提寺在人世的传经人,还请诸位施主,日后多加照顾。”苦智大师对这众人说道。

“那是自然。”

“若有所须,必定竭力相助。”

“冤有头在有主,贼人该遭此报!”

众人纷纷应道。

“阿弥陀佛,多谢诸位施主。今日我菩提寺重开山门,除了昭告天下之外。主持还命我大开藏经阁,让前来拜会的诸位施主任意翻阅,体悟佛法奥妙,只要不带出藏经阁即可,请诸位施主移步。”了尘面对众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向一旁走去。

在场众多修者,听闻此言,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顿时忘了之前的震慑,各个兴高采烈的跟着了尘走向藏经阁。

大概是小半柱香,众人一直走到了菩提寺的后山位置,此处佛塔林立,有一万之多,被寺内僧人称为,万佛塔林。

这万佛塔中,除了寺内圆寂的高僧,还有燕氏的多位国君。当然,光凭此,也不可能填满这万佛塔,那些没有尸骸的塔里,都至少供奉着一本经书,每一本都是晦涩难懂的上乘佛经,且是世间的孤本。而由于太过深奥,连拓印都做不到,只有有缘之人亲自感悟,无法言传身教。

这万佛塔林之后,便是藏经阁。

了尘对着藏经阁双手合十,轻声念咒,一阵狂风大作,藏经阁那原本被尘土掩盖的面容逐渐显露,高楼巍峨,朱漆木雕的佛像位于楼阁中,藏经阁三个大字古朴大气。

“吱”的一声,大门缓慢开启,一股岁月厚重感,扑面而来。

“藏经阁开,请诸位施主,进楼观经。”了尘转身说道。

“菩提寺高义!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客气了!”一个肥胖的男子高呼了一声,一头冲了进去,深怕慢一步就看不上经书一般。

有一就有二,其他人见此,客套了一下,也立刻走进藏经阁。

场间几百人,在半柱香的时间内,便全部进入藏经阁内。大乘佛法,对于不修佛理的修者而言,根本无从入手,此刻绝大部分人只能看懂最浅显的静心咒这种入门经书,有人想要强行抄录,却发现前一眼看完,提笔便忘。就像吃肉时,每每到嘴边便会滑落,让人烦躁异常。

此时的了尘立于万佛塔顶,俯瞰南疆群山,在青林间注视良久,又看向西北之地,转而观向中原,最后看向东海。云动时,了尘已不见身影。

“六百年间弹指过,不消烟雨任蹉跎。我辈由因踏人间,必消前尘诸般果。凡夫贪恶罪佛陀,岂知菩提招横祸。愿舍金身奉修罗,了却尘世满天魔。”

第二十章 禅子踏人间

藏经阁开放了十日,这十日陆续有人走里面走出,前三日出来的人数最多。

一开始出来的人大都愁眉苦脸,摇头叹息,表示无法领会那万千经书中的奥妙佛法,向着主持道了声谢便离寺而去,又或是一个宗门的弟子被安置在寺内的偏院,等待同门师长。

而后几日慢慢的只有偶尔几人出来,脸上尽显满足,甚至有人进去时还是元婴中境,出来后竟然连破两境,已达闻道。

不少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一丝佛性,而在领悟了佛法之后,整个人便有慈悲之意或隐或现。

直到第十日,藏经阁内还剩寥寥数人,而剩余的这几人,除了一个来自天一派的小门派弟子之外,此次来的大宗门都还剩下一人。

剑宗还剩下封剑雪,唐门则是大长老唐千山带来的弟子中较小的一个,名叫唐牧宸,五仙教的圣女温朵娜也在继续领悟佛法,归元派的大师兄也同样还未出来。

而外人所不知的是,阁内还有一人,十日前随风雪阁众人入藏经阁观经,若是了尘在此,一眼便会认出,此人就是燕牧之。

燕牧之与其他人所在的位置都不同,藏经阁一共五层,只有下三层可以随意进出,而第四层需得要至少闻道境界的修为和对佛法有一定的悟性才可进入,而第五层则是要大乘境修士对佛法有深刻的见解才有可能进入。

此时还有半日,藏经阁便会关闭,天一派的弟子和归元派的大师兄在第三层,而封剑雪、唐牧宸和五仙教圣女温朵娜则在第四层。

那被金光屏蔽的第五层,燕牧之正独自浏览着这些哪怕是对寺内老僧,都晦涩难懂的大乘佛法。

若此刻有旁人,便能看见,燕牧之身上显现出一股浓浓的佛光,与这些经书呼应。庄严慈悲,好似真佛亲至,那经书里的文字,浮于半空,看过之后,又重新隐于卷中。

半日对于修者,如同眨眼一般,随着一声钟响,各个宗门随了尘站在藏经阁门口,说道:“十日已到,请阁内六位施主退出藏经阁。”

呼声传遍整个藏经阁,片刻后,陆陆续续走出几个人影。

让众人诧异的是,那最后出来的人,身穿风雪阁的黑衣,之前却是名声不显,竟然是最后出来的几人,看着年纪,场间众人纷纷猜测此人的跟脚。

直到了尘道出,才恍然大悟。

“没想到燕帅也在藏经阁,那夜燕帅从贼人手中解救小僧,小僧真是感激不敬。”了尘对着风雪阁的黑衣人说道。

“燕朝大元帅,风雪阁主,燕牧之,幸会,幸会。”唐千山眼睛微眯,对着那人拱手说道。

其他人则是郑重地审视着这位传说中的燕帅。

“小和尚,你学坏了啊。”燕牧之笑着看了看了尘,接着看向众人说道:“还有人能记得燕某,燕某还真是荣幸,今日多谢菩提寺这几日授业解惑,燕某受益良多,以后若有需要,风雪阁必定全力以赴。”

“燕施主,客气了。”了尘回道。

燕牧之未再说些什么,朝着寺外走去,简夏带着风雪阁众人也随之离去。燕牧之走后,余下的各宗门在对了尘和主持一番道别后,也相继离去。

寺门口,李修严与李忘仇道别,转身带着其余弟子离去,封剑雪却是留了下来。

“剑律师伯把你留下,是来看住我的吗?”李忘仇看向面前的封剑雪。

“师兄说笑了,凭修为,我可打不过你,如果嫂子愿意帮忙,倒是可以试一试。”封剑雪笑道。

“哦,不可以哦,我不会帮你打你师兄哦。”栎阳三秋在一旁说道。

“看吧,夫妻合并,天下无敌,师弟我拿什么看住你嘛。”

“单论修为,你确实打不过我,可你是剑律师伯的承剑弟子,将来的剑宗剑律,听师尊说,剑律一脉的卫剑术,专门克制剑修,修至大成,可短暂切断他人与仙剑的联系,夺得片刻掌控。”李忘仇漫不经心的朝着山下走着。

“师兄也说了,那要修至大成,至少如今,师兄可以放心。”

封剑雪说完,二人不再多言,一前一后朝山下走去。而就在三人已经来到山脚时,李忘仇突然对着身后某处挥出一道剑气。

后面的一个槐树,“嘭”的一声炸开,与此同时,一个人影闪了出来。

“阿弥陀佛,李施主如此火气,怕是有些不妥。”烟尘散去,来人竟然是了尘。

“了尘师傅从山顶跟至山脚,却一直不现身,不知所来为何?”封剑雪问道。

“阿弥陀佛,封施主不要误会,小僧此次,是想请三位带小僧同行。方才听栎阳姑娘说,想去江南一带,小僧正好在江南一带有些俗事还要处理,所以这才跟来,刚才若有冒犯,还请三位见谅。”了尘念了声佛号,对着三人行了礼。

“还有我,还有我!”

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声,紧接着叮叮当当的一串银铃碰撞的声音传来,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众人面前。

“带上我,我一直听人说,中原地域辽阔,景色宜人,江南更是富饶,此处出来,我便想去看看是否传言这么美,还请李公子不要嫌弃,更何况三秋姐姐一个姑娘,你们几个男人,总归不方便,加上我就不一样了。”温朵娜不停的说着,就像在唱歌的百灵鸟。

“既如此,大家便同行吧,路上也好有个伴,咱们三家也能增进增进感情,不知师兄意下如何?”封剑雪看向李忘仇。

“嗯,三秋一个姑娘确是不方便,有圣女同行自然甚好,那就有劳二位路上多加照顾了。”李忘仇说道。

山顶之上,燕牧之和老主持看着山下的了尘,看着他们渐渐远去。

“燕帅,真的就放任慧难师叔自行其是吗?”老主持围满白须的嘴唇里说出话语,尽显苍老。

“前尘因,要结前尘果,这不就是你们佛门常说的因果吗?”燕牧之负手而立,思绪飘远,片刻后接着说道:“六百年,他已不再是慧难,如今,他是了尘。无论是因果,还是心魔。了却前尘,他逃不开。因果二字,这世间,又有谁能逃开呢?”

“唉,阿弥陀佛,也许,传说中的归一境,能跳出因果吧。”

“也许吧。”

第二十一章 塞外风光好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菩提寺出世一月之后。

南疆的十万大山再也没有了迷雾毒瘴,山里总是时不时的传出僧人们的诵经声。

以前的山脚下的村庄总有一些蛇虫鼠蚁的存在,可是现在别说毒蛇老鼠,连蚊虫都很少有。

而之前被地震摧毁的林地村庄,此刻在朝廷的救助下,重新建立了起来,比原来的规模扩大了五倍不止,由于地势变得平坦,往来的商客都多了起来,长此以往必定会发展成一座繁荣的城镇。

而就在菩提寺广开山门半月之后,西北边塞也发生一场大事。

镇守默克旧址的驻军,整整三千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一日前还在和边关通信请求增派军粮和饮水,而一日之后,粮草官带着粮食和水到来时,整个营帐空无一人。

此事一出,直接惊动了中州那位新帝,随后下令,命镇边大将军栎阳明一定要查个究竟。

栎阳明派了三队守军,每队一千五百人,地毯式搜索,还命令边塞各个要镇加强守备,凡有异动立刻求援。

然而,那大漠之中,万里黄沙,多数都是禁区,几千人搜索了好几日,别说人,就是尸骨都没见着。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那大漠卷起了沙尘暴,风沙由远至近,所过之处人畜不存,最终关外三十六处重镇,只余十一处,其中有八处都是距离较远的塞外古国的旧址,没被波及,剩余三处则是在距离边关不远处。

“混账东西!十日了,不光没查出个所以然,还丢了二十五处重镇,损失上万人,这是要我栎阳明以死谢罪不成!”栎阳明将书信摔在桌上,在军帐中骂道。

“将军息怒,这几日也并不是全无线索,据探子最后传来的消息,默克的驻军失踪和这场巨大的沙尘暴,可能与,不归冢有关。”副将在一旁说道。

“帝王陵,不归冢”栎阳明沉吟了片刻,对副将说道:“将此事传回京都,请平天王和白衣卿相前来相助。”

“是。”

中州皇城。

武皇武则宇看着传来的密信,眉头紧皱,本能想去请教太上皇,但是刚要起身却又停住了。随后武则宇写下两道密旨,派人送往平天王府和卿相阁。

密旨送出后三日,平天王便来到皇城。

“平天王君莫然,拜见圣上。”

“白衣卿相上官尘,拜见圣上。”

偏殿内,武则宇高座在上,下方站着的便是皇朝内除了武皇之外的权位最高的三人之二。

“免礼,平天王不远千里而来,当是辛苦了,快请坐,卿相大人也请入座。”武则宇伸手示意,接着说道:“二位爱卿当是已经听闻了塞外的事情,不知道二位爱卿,有何见解。”

“帝王陵,不归冢,自古便是禁地,从来都是有去无回。若是塞外之事与不归冢有关,那必然是惊动了守墓人,也许是其中的某件至宝,又或是起了直接冲突。”平天王君莫然说道。

“不错,我与王爷看法相同,从帝王陵建成,便有无数高强修者,寻宝猎人,慕名而去。每一次不归冢的震动,必然与帝王陵被侵犯有关,想来今次之事也脱不开。”上官尘附和道。

“那二位爱卿,对大将军来密信请援如何看待?”武皇问道。

“大将军之意,当是我皇朝顶尖战力前去,一是彰显国力,二是以防万一。”上官尘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动身一趟倒是无妨,不过,若王爷亲至,沧州只有小王爷坐镇,但凡东海那边有任何异动,怕是难免有些损失。”

“朕倒有个想法,让平天侯和卿相长子同去一探究竟。”

“嗯本王无异议,也该让小辈们历练历练。”

“我也无异议,小子们总要经历点风吹雨打,不然难成大器。”

短暂的商议后,事情便被敲定,虽然规格小了一个档次,不过军力倒是没少。

平天侯君轻寒担任此次先锋军的统领,小卿相上官长空则担任先锋军参议,军中都是元婴上境的高手,一共八百人,全是平天王从亲卫中选拔而来。

一是确保君轻寒二人的安全,二是展现出对此事的态度。

君轻寒在接到消息时刚好在卿相阁内暂住,于是和上官长空一同出发,一路到潮州,与军队汇合。

再一路急行军,两日后,便抵达边关。

营帐外。

“君轻寒同上官长空携八百先锋军,前来协助栎阳将军。”君轻寒率领部众来到栎阳明的营帐,对着帐内说道。

帐内,栎阳明带着副将走了出来。

“小子,你父王不来,派你来送死吗?”

“栎阳叔父说笑了,父王要镇守沧州,以防东海那边作乱。派我来,当然也不是送死,跟何况还有小卿相和八百元婴上境的将士,这九州,大可去得。”君轻寒笑道。

“不归冢可不在九州,元婴再多,也挡不住守墓人的漫天黄沙,你不是来送死是干什么。”栎阳明瞥了君轻寒一眼,说道。

“我与长空虽不是大乘境的大修士,不过闻道境内却是少有敌手,就算事不可为,我们还有缩地印,所以,还请叔父放心。”

“罢了,你们先行安顿,明日,来帐议事。”栎阳明摆摆手,朝帐内走去。

君轻寒道了声是,带人前往关外不远安营扎寨。

入夜时分,君轻寒坐在沙丘上,看着这大漠风景,明月高悬,夜晚凉风刺骨,风中夹杂着沙粒,带着粗糙感。

突然在不远处,一道白光闪烁,君轻寒心念一动,身影在月下掠过,随着君轻寒的靠近,白光也开始移动。

双方追逐了一阵,君轻寒突然提速,来到白光身前。

光芒收敛,露出一个人影,借着月色,君轻寒看清眼前之人。

那银白的月光洒下,照亮了人影,露出婀娜的身姿,来人穿着西域的服饰,蒙着白色的面纱,原来是位女子。

女子背上还背负着两把弯刀,闪烁着些微的银白色光芒,想来刚才的白光,就是刀芒闪烁。

“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君轻寒微微笑道。

“曲无胭。”女子歪头笑着答道。

第二十二章 仙门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也许是地域的原因,总觉得塞外的月亮比一般的地方圆。

此时月下佳人,才子拦路。

“塞外美娇娘,鲜血点红妆。虞夫人曲无胭,说的可是姑娘?”君轻寒问道。

“公子觉得呢?”曲无胭笑道。

“如此佳人,那应当是了。”

“公子嘴可真甜,公子知晓了妾身的名字,妾身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平天侯君轻寒。”

“原来是沧州平天王之一,那不知侯爷此来塞外所为何事,这深夜又为何来拦住妾身。”曲无胭说着,取下了背后的两把弯刀,左手手腕一转刀尖指向君轻寒。

“姑娘常年在这大漠,难道不知最近不归冢异动?”君轻寒笑容不变,身影虚晃,一手握住了曲无胭的左手手腕,欺身靠近,右手一搂入怀,轻嗅了一下,轻声道:“至于我为何拦住姑娘,这应当问姑娘吧,深夜在我营地外徘徊,按律法,来路不明者在军营外逗留,可斩立决。”

“侯爷舍得吗?”曲无胭说着双手松开弯刀,两把弯刀如同银色弦月般,划向君轻寒。

“自然是舍不得。”银光交错,君轻寒竟然是抱着曲无胭向前冲了几步,左手朝后虚握,双刀合一,被握于手中,挣脱不出。

“侯爷好手段呢,双月刀都敢徒手掌控。”曲无胭一掌印在君轻寒胸膛,一声闷响,以两人为中心,周围黄沙被震的朝外倒去。

曲无胭借着这股反震力量抽身后退,与君轻寒拉开一段距离。

“曲姑娘可真是一朵带刺的蔷薇。”君轻寒拍了拍身上粘上的沙尘,接着道:“双月刀,天兰教的圣器,传闻当年天兰教妄图吞并中原,结果被武氏杀得片甲不留,只得隐于大漠深处,不敢再踏足九州半步,曲教主,我说的可对?”

“侯爷当真见识广博,我天兰教百年未曾踏足中原,没想到侯爷还记得。不过这教主,妾身可不敢当。”曲无胭伸出白玉似的右手,遥遥一指,双月刀化作满天光点,从君轻寒手中散去,又凝聚在曲无胭双手之上。

“据我所知,只有教主可以执掌圣器双月,莫非,这双刀,是曲姑娘偷的不成?”

“刀,是我的,不过侯爷口中的天兰教,在半月前,已经不复存在了。”曲无胭说到此处,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哦,若曲姑娘不介意,不妨说说,在下或许能帮村一二。”君轻寒说道。

“侯爷真是好心呢,也罢,我这弱女子,还得靠侯爷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曲无胭收起双刀,开始讲述半月之前的事情。

大概是菩提寺开山之后半月,大漠深处来了一群修者,身着水墨色长衣,看服饰好像是九州的某个正派宗门,来这大漠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这群修者最低都有闻道初境的实力,其中是否有大乘境修者不可知,只是三日时间,这些人就进入了大漠深处,期间惊动了几处禁地的守护兽,打了好几次,有的实力稍弱的守护者被打得躲进结界,而那些实力强劲的,好像也没能对这群人造成太大威胁。

终于有一日,这些人来到了天兰教的领地,竟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教中弟子死伤惨重,曲无胭本想和教众共存亡,却被几位长老用秘法送走,等到曲无胭再回到天兰教时,那些建筑和尸体,都被埋在了黄沙之下。

随后,便是那场惊天的沙尘暴,直到前几日渐渐平息,曲无胭才慢慢走出大漠,而刚才双月闪烁,只是在吸收月华,帮助曲无胭修复伤势。

“也就是说,不归冢震动,很可能是因为那群神秘的修者。”君轻寒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曲姑娘对那些人可还有什么别的印象,大概有多少人?”

“大概三十人左右我记得,他们自称是仙门之人,别的我也不太清楚了,还请侯爷为妾身做主。”曲无胭楚楚可怜的看向君轻寒。

“于公于私,这事,本候还真得管一下子。不过,还请曲姑娘随本候走一趟,姑娘一人,本候不放心。”

“侯爷莫不是看上了妾身?”曲无胭巧笑道。

“一见钟情。”君轻寒笑着回道。

次日清晨,西北边塞,大将军营帐内。

“小子,也就是说,这是一路来路不明还修为高强的修者造成的?”栎阳明看向君轻寒,又皱着眉看向他身后的曲无胭。

“具体如何,自然还要深入考证一番,但我觉得,应该**不离十,还请叔父加派人手,注意边关附近有无行为可疑之人出没。”君轻寒说道。

“小子,你身后这女子就是可疑之人。”

“叔父,曲姑娘”

“诶,反正人是你带回来的,我只提醒你一点,她毕竟是天兰教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别给我惹麻烦就行,还有,温柔乡,可是英雄冢,至于进大漠的具体事宜,你和长空商量好了就出发吧,走之前派人来知会一声。”栎阳明对着君轻寒挥手,示意退下。

“是。”

君轻寒带着曲无胭来到关外的营地,上官长空此刻正在营帐内规划着。

“回来了,大将军怎么说?”上官长空问道。

“叔父让我们自行其是,一有发现随时回报。”君轻寒答道。

“嗯,我刚才千里传音,询问了父亲有关仙门一事,我觉得咱们此行,当更加稳妥才是。”

“哦,说来听听。”君轻寒坐在主位上说道。

“据古籍记载,仙门一说还是千年前,第一皇帝身死之后的几百年,世间有三大正宗被世人称为三大仙门,分别是蜀山,昆仑,蓬莱。后来蜀山因神魔之井的变故封山,与世隔绝。昆仑自从燕朝建立之后,便不再招收门徒,也算是与尘世没有往来。而蓬莱最为神秘,据传闻,其地处东海之滨,海外的某处未可知之地,世间少有蓬莱弟子出行,所以世人对蓬莱一系知之甚少。”

“蜀山封山我听父亲提起过,不可能是蜀山。至于昆仑,除了栎阳家的儿媳妇,几乎是没有门徒在世间。如此,便只剩下蓬莱一系。”君轻寒分析道。

“按目前的推断,确实如此,可还是的查证一番,才能确定。”

“嗯,来人,传令下去,整装,准备进入大漠。”

八百人的队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曲无胭的指引下,一路挺进大漠深处,只是一日便到了天兰旧址,此时却是早已黄沙漫漫,凄惨无比。

“原地休整,斥候戒备周围,任何异常,立刻发令箭。”君轻寒命令道。

“是。”众将士随后开始搭建营地和营帐。

斥候四散而去,隐于周围。

君轻寒扎营后不久,在距其百里的地方,便是不归冢,而此刻,确实躺满了一地的尸骨。

第二十三章 千古皇威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茫茫大漠的传闻旧址有很多,不归冢,便是其中最传奇的一个。

传闻,人族开始崛起的那个时代,第一皇帝和九幽王天地对弈落幕,九幽退军,与人间界隔离,第一皇帝率领九州仅剩的十位道员对九州境内通往九幽的各个入口进行了封印,而最大的一处封印则在如今的古婆罗国旧址。

第一皇帝知道自己窥天过深,时日不过百年。哪怕自己是半步虚神,终究还是没有达到虚神境界。于是在第一皇帝余下的时日,命人在九州境内,依山势奇险,修筑万里雄城,其中一段将古婆罗国所在的西北大漠从中间隔绝,同时又命人在古婆罗国修建帝陵。

在第一皇帝最后的一百年,九州境内,人族正式走向繁盛,然而天地元气却始终未能恢复,十位道主修为不得突破,在第一皇帝仙逝之后,十位道主陆续进入帝陵,终日守候帝陵直到仙逝。

十位道主的后人继承先祖遗志,慢慢的,就成了后世口中的守墓人,世世代代在这黄沙之中,守卫着第一皇帝和先祖,和那处通向九幽最大的封印,不让外人打扰。

而至于不归冢的由来,则是后世造就的。

在帝王陵修成之后,十大道主在帝陵周围陆续修建了十座仙墓安葬自己,对帝陵成拱卫之势。也不知何时开始,世间传出有关帝王陵的传闻,有的说其中藏有道元丹,可助大乘修士一步得道,成就道主,甚至能让道主圆满寻得道源的契机。又有的说,里面有不死长生丹,是第一皇帝留给后世的馈赠。

于是,九州之上陆续有大乘境界的修者前往,其中大多数都是在大乘圆满止步百年不得寸进的老怪物,自知时日无多,决定来一探究竟。

结果这些蜂拥而至的大乘修者,连十大仙墓都过不去,凡是进去的,无一人活着回来。

最后据说某位宗门老祖,一身道主之境也曾前往帝王陵,回来倒是回来了,只是回来后便宣布封山百年,自己闭了死关,后来一日,天降飞雪,那位宗门的老祖终究是走了。

为此,凡尘还有一首诗流讽刺这些盲目的修者,诗言:“千古皇威第一帝,昆仑问鼎九州立。生前万里雄城筑,身后仙宫守帝陵。多少豪杰葬黄沙,不知长生难寻觅。生死皆在轮回里,怎能长寿与天齐?”

从此以后,那帝王陵和十座仙墓便有了不归冢的别称,虽然前来探寻的人依旧未曾断绝,但是却没有了那种狂热。

说回如今,君轻寒等人在天兰教的废墟旁修整一晚后,径直前往不归冢。

黄沙掩盖了很多古国,其中不乏雄伟的建筑,不归冢却是常年屹立,风沙不侵。

昨夜的尸体已经隐于厚厚的沙土之下,君轻寒等人站在仙墓之外,斥候已经朝外散去,而君轻寒在墓外一拜,对着里面说道:“九州境内,平天侯君轻寒,前来拜会守墓人。”

话音传进墓内,逐渐缥缈,最后消失。

不多久仙墓大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位老者和两名中年男子,。

“老夫穆照,第三十四代守墓人,不知侯爷从九州远赴至此,有何贵干。”名叫穆照的老者缓缓说道。

“前些时日,塞北出现惊天沙暴,据探子回报,与不归冢有关,前几日又听闻这大漠深处出现了一群自称仙门中人的大修者。本候此来,特地为这两件事查证,还请穆老前辈行个方便,为晚辈解惑一二,让晚辈回去也好有个交代。”君轻寒拱手一拜。

穆照沉默了片刻,说道“前些时日,的确有一群人扰动漠北。”

就和曲无胭之前说的一样,这群人一路之上烧杀抢掠,最后妄图对不归冢动手。

原本以为只是群闻道境界的小虾,还有几条大乘境界的大鱼。一开始,凭着仙墓的禁制,那些臭鱼烂虾根本无法靠近仙墓,可没想到,这禁制突然就被破了。

不知道他们用了何种手段,竟然能催发出堪比道主的攻击,虽然只是道主初境,可千百年来,禁制的威能早已不复当初,道主初境的全力一击,已经是目前世间的巅峰战力。

禁制被短暂破除,这群人趁着这个空隙冲了进来,守墓人一脉察觉到了之后,启动了墓内的阵法,虽然留下了几人,但是第二仙墓内还是丢了件东西。

“不知丢的是何物?”君轻寒问道。

“唤天珠。”穆照身后一位中年男子沉声道。

上官长空听此,脸色微变,问道:“传说中能连通上界,穿梭九幽的唤天珠?”

“正是。”穆照叹了口气,接着道:“唤天珠遗失,祖宗布下的禁制被激发,才有了之前的惊天沙暴,可即使如此,也未能留住他们。”

“前辈可知晓那群人的跟脚?”君轻寒脸色也逐渐沉了下去。

“根据墓内留下的几人,老夫的弟子对其搜魂,发现这群人当是来自东海,一个名叫仙灵宫的宗门。”

“仙灵宫蓬莱。”君轻寒喃喃了几声,对着穆照一拜,“多谢前辈,不知前辈可否需要晚辈帮衬一二,晚辈这些将士虽不是尽皆闻道,但在元婴之内也是一把好手。”

“侯爷心意,老夫领了,不过我帝陵从不让外人进入,老夫不能违了祖制,还请侯爷见谅。”

“无妨,既如此,晚辈等人也就不再叨扰了。若前辈有需要,激发此旗,千里之内,我平天王府必定来援。”君轻寒从手中唤出一道血红如玉的令旗,命人递给穆照。

“多谢侯爷美意。”穆照身后的中年男子上前接下。

“告辞。”

君轻寒转身,挥了挥手,八百先锋军将士立刻整装列队,随君轻寒离去。

走在一眼望不见头的黄沙之上,君轻寒和上官长空都皱着眉头不做言语,后面的军队也毫无声息的默默行军,气氛很是低沉。

曲无胭终是忍受不了这沉闷,开口道:“侯爷,自从刚才起你便眉头紧锁,可是这群人有什么威胁?”

“唤天珠,东海仙灵宫,蓬莱,这三者有何牵扯暂且不知,不过既然扯上了仙灵宫,便不是什么好事。”君轻寒沉声道。

“这仙灵宫莫不是什么邪派魔教?”曲无胭问道。

“它自称仙家正宗,却常年隐世不出。若不是我和父王常年在沧州,也不会知晓仙灵宫是个什么角色。据府内记载,仙灵宫每一次出没的地方。不是血流成河,就是灾祸四起,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一直不能对它做什么。如今他不远万里出现在帝王陵,还盗走了唤天珠,估计所图不小,无论是九幽还是上界,都不是什么好相予的货色。”

“侯爷接下来打算如何?”

“杀人。”君轻寒抬手一掌打响前方某处沙丘,轰的一声,炸出一道人影,紧接着四面八方的黄沙里都冒出了人影,大概二十人左右,境界最低者至少闻道初境。

“小王爷好眼力,一眼便识破了我仙灵宫的幻灭术,不过就算识破了,又能如何呢?”空中一名青年男子说道。

“我给你两条路,一,交出唤天珠。二,我杀了你再拿唤天珠。”君轻寒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子。

“若是平天王在此,我还当真就信了,至于小王爷,大可试试。”

“一个不留。”君轻寒抬手向前一指,身后的八百军士如同睡醒的杀胚冲了出去。

“杀。”青年男子同样笑着挥挥手。

第二十四章 连一道光都挡不住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两方人马眨眼间便杀成一团,若是凡人之间搏杀,光是这巨大而人数差距,不消片刻就能淹没对方,而此刻仙灵宫这边以青年男子为首还有五人未动。

闻道和元婴终究有不小的差距,哪怕君轻寒这边占着人数的优势,先锋军还是出现了伤亡,只是片刻的厮杀,便有十几名将士自爆元婴,几十人不同程度受伤,反观仙灵宫弟子只有几人被斩落,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带着点轻伤。

君轻寒三人和青年男子遥遥对峙,仿佛丝毫不关心一旁的战斗,却又像是静静的等着军士们之间分出胜负,主将再动手。

仙灵宫的弟子终究还是架不住这些悍不畏死的冲锋,一个接一个的淹没在茫茫人海里。

君轻寒见战局已定,脸色丝毫没有改善,因为对方的大乘境修士始终没有出手,有些太过无情,太过冷血。

可偏偏就是这些修着类似太上忘情之道的人,杀伐更加果决,攻势更加凶猛。

君轻寒对着一旁的将士们招了招手,说道:“列阵,屠魔!”

余下的将士立刻围住仙灵宫剩余的五人,阵起,血气冲天,红光一闪,在黄沙之上结成了上下四层的困阵,

“我仙灵宫虽不能比肩三大仙门,但好歹技出蓬莱,侯爷此番说我等是魔,有些过分了吧。”青年男子笑道。

“这些年,仙灵宫都干了什么勾当,你应该比我清楚啊,天无尘,天少主。”君轻寒讥讽道。

“侯爷可是说笑了,我仙灵宫从来都是救死扶伤,斩妖除魔的名门正派,侯爷如此污蔑可要讲证据的。”被叫做天无尘的青年男子摊摊手,神色颇显无辜。

“今日你留在这里,就不需要讲什么证据了。”君轻寒右手对着虚空一握,龙吟之声响彻天地,在边关的城墙上,隐约可见大漠深处,有一道金红色的腾龙虚影。

天空之上的虚影逐渐凝聚在君轻寒手中,一杆镌刻着龙纹的亮红色长枪缓缓凝结,君轻寒右手握实,转了个满月,枪尖一甩点地,双膝微屈,左脚轻踏黄沙,抬枪入阵。

君轻寒双手握枪,直刺天无尘,速度疾如雷电,枪尖银芒刺眼,如凶龙破云,有刺破万物之势。

“叮”,刺耳的撞击声让人难受异常,某些将士甚至出现了头晕目眩之感,枪尖不知撞在了何物上,余威荡开,扬起黄沙遮眼。

沙粒散去,不知何时,天无尘拿出了一把做工精美还雕有凤凰的宝扇,君轻寒的枪尖正死死的抵在扇面之上。

两人僵持了片刻,一人出拳一人出掌对了一下,借力分开,此刻困阵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大阵转动,分出几个小阵,将天无尘之外的四人分别隔开,那四位大乘境界修者一时间竟然破解不开,更显大阵精妙。

“天枪龙影,兵中王者,没想到侯爷年纪轻轻,便能降服此枪,无尘甚是佩服。”天无尘一收折扇拱手道。

君轻寒横枪在侧,笑道:“天少主抬举了,天少主不也拿着求凰骨扇吗?咱们还是别来那些太虚伪的奉承。”

长枪再次刺出,天无尘再次展开宝扇近身欺上,枪神擦腰而过,扇面贴脸划去。君轻寒回身枪尖一点,天无尘宝扇横档,两人就这么手持着兵器,靠着修为加持,来来回回打了百多个回合,每次兵刃相接都荡出一股余威波动,阵内阵外被荡起的沙尘弄的一片昏黄。

在君轻寒和天无尘缠斗之时,上官长空和曲无胭也进入了阵内。

两人一人应对一位大乘境修者,凭借着这大阵竟然能打个旗鼓相当,上官长空甚至还隐隐压住一头。

“侯爷,咱们这么打下去,无非是两败俱伤,哪怕此阵能暂时困住我等,可若我牺牲一两位大乘境,怕是侯爷这边也不好过。”天无尘再次和君轻寒拉开距离。

“那天少主有何折中的法子?”君轻寒笑道。

“当然是就此停手,侯爷今日放我等离去,来日我仙灵宫必定厚报。”天无尘说道。

“呵呵,天少主莫不是被打坏了脑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君轻寒挽了个枪花,对着阵内将士说道:“结杀阵,生死无论。”

一声令下,阵内立刻杀意激荡,那红色的血气宛如凝实的鲜血,影响着阵内之人的心性。哪怕是在内的大乘境修士也感到烦躁异常,而阵内的君轻寒三人的气势竟然猛然增涨,除了曲无胭不太能接受太多血气,上官长空和君轻寒隐约已经达到了大乘初境的地步。

局势瞬间倾斜,上官长空手握玉笛,仙音阵阵,如同无形的利刃,之前只是能干扰大乘修士的心神,现在确实了破开护体的灵气,这位大乘境修者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脸色逐渐凝重,看向上官长空也越发重视。

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慢慢的竟然结上了冰霜,这在炎热的大漠显得异常诡异。

上官长空察觉了周围的异动,更感觉自己的灵气运行都变得迟缓了一些。

玉笛一收,一方小巧的罗盘出现在上官长空掌中,罗盘上的天干地支按着某个规律转动,逐渐在那位大乘修者的身边勾勒出点点铭文,那位大修者本能的感觉到不安,想脱离铭文的范围,但是身在阵内,范围实在有限,而那些铭文接二连三的点缀在虚空之中,最后上官长空将罗盘抬起,置于空中,铭文就像被点燃一般连接成线。若是有知晓星辰数术的人便会发现,这是周天星辰的残缺缩影,虽不完整,但是其浩瀚之意显露无疑。

星辰残图成形的瞬间,那位大乘修者便被笼罩在内,好似真的置身在满天星斗之中,顿感渺小。

那一个个铭文闪烁,就好像天上的星星,星辰以某种特殊的规律运动着,速度已经达到了凡胎肉眼不可见,只是看见那些连线越发明亮璀璨,充满了美感。

星图内的大乘修者却是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感,那星辰之内,灵气狂暴的撕扯着,还带动着自己体内的磅礴修为。

周围的灵气已经被星辰吸纳,此刻只剩下大乘修者自身的灵气,那诡异滑动的铭文,不断拉扯着自己。

一开始这位大乘境界的大修士还妄图一力破万法的方式打破此星图,若是一开始兴许还有成功的可能,现在不光不能破坏这星图,每一次调用灵气只会加速灵气流逝,不得已,只好竭尽所能进行防御。

上官长空见此,口中低声念着生涩的咒语,那星图竟然开始收缩,星辰之势更加狂暴,最后在一声炸响中,大乘境修士憋屈的死在这星图中,然而那炸开的血雾,也被星辰尽数吸收。

其他人也听见这声炸响,曲无胭接着短暂的干扰,凭借圣器双月和鬼魅的身法,紧跟着,又一位大乘修士阵亡,不过曲无胭却是无力再战。

“局势变了啊,天少主,你还有三位大乘修者可以牺牲,再过一会,可能还有两位。”君轻寒笑道。

“侯爷的军道杀阵果然霸道,靠着百位元婴的功力竟然能让闻道上境短暂停留在大乘之境,精彩,精彩。”天无尘丝毫不显慌张,还颇有兴致的鼓起了掌:“侯爷的杀阵能困敌能杀敌,无尘自然也有后手。”

天无尘手掌一翻,一颗通体透亮的玉珠握在手中,“此物便是唤天珠,无尘本不想用它,因为道主之下,最少要奉上半身修为和百年寿元,再用秘法方能启动。奈何侯爷逼得太紧啊,无尘只好让仙迹提前显露。”

那玉珠内仿佛自成天地,有云雾盘踞山水之上,青烟袅袅。不知何时,剩下的三名大乘修者已经有两名破开了困阵,来到天无尘身后。

二人一见唤天珠,顿时明白了什么,纷纷将自己的修为灌注到唤天珠中,大乘境的修为之醇厚,唤天珠一接触,便贪婪的吸收起来,两位大乘修者肉眼可见的衰老,气势也一降再降,差点跌落出了闻道境。

白光大盛,一股浩瀚磅礴的仙威笼罩下来,盖过了冲天的血光和深邃的星辰。

“撤阵,结天守禁界。”君轻寒大吼。

那股仙威出现的一瞬间,君轻寒右眼狂跳,心跳都慢了半拍,那是久经沙场的人对死亡威胁特有的直觉。

就在禁界刚刚结成的瞬间,一束金光洒下,天无尘三人隐于金光之中,不知所踪。

“嘭”的一声,禁界顿时如脆弱的琉璃破碎开来,君轻寒为阵眼伤得最重,承担了最大部分的威能。

此刻一身银白铠甲从内炸开,护身的内甲已经被鲜血染透,君轻寒披头散发的杵着龙影,勉强支撑着身体,终是忍不住,“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黑血,跪倒在地,而身后的众多将士也是身受重伤,有的已经被炸成残骸,四散进沙土之中。

“发令箭,请栎阳大将军派兵接应!”上官长空此刻同样伤重难支,盘坐于地。

好在那金光只是一瞬,否则,场间众人,恐怕连尸骨都不会留下。

“咻!”

令箭炸开一道耀眼的红光,召唤着边关的援军。

第二十五章 又到江南好风景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那日金光从天而降,西北境内,甚至整个蜀州都目睹了那场神迹,哪怕相隔千里,那金光的神圣威严也展露无疑。

令箭炸响后不久,栎阳明亲自带队,铁骑在半日之内便赶到了君轻寒等人遇伏的地方。曲无胭是场中伤势最轻的人,在百里之外将援军接引到了君轻寒等人修养的地方。

出发之时,一个个都是军中好手,器宇轩昂,谁能想到,再见时却是丧家之犬,败军之将的模样。

君轻寒伤势最终,现在已经昏迷不醒,龙影化形结成结界,形成一方守护,上官长空此刻勉强稳住伤势,而其他伤重的军士,大多不治身亡。

天守禁界便是各司其职,修为越强承受的便越多,一旦超过负荷,便会向下传递,然而,若是超出整个禁界的承受极限,主阵者便会遭受更强的反噬,那些修为较低者,反而受伤较轻。来时八百先锋利刃,如今却是豁口遍布,十不存一。

栎阳明率部赶到时,余下的三百先锋军守在结界之中,原地休整,上官长空见栎阳明前来,立马强撑起身,将其引入帐中。

“到底发生何事,寒小子怎么会伤成这样,龙影都护主了,上官长空,你们卿相一脉不是能掐会算吗,你怎么当的参议?”栎阳明看着躺在榻上的君轻寒,对着一旁的上官长空训斥道。

“大将军息怒,事发突然,侯爷和我确实没有太多的周旋余地。”上官长空对着栎阳明拜道。

“确定是仙灵宫所为?那道无上金光又是怎么回事?”栎阳明带着上官长空等人退到帐外。

“已经确定是仙灵宫所为,并且,还是仙灵宫的少主,天无尘亲自带人前来,他们此行应该是为了唤天珠,而那道金光,便是唤天珠激发的。”

“唤天珠,他们居然敢盗走唤天珠?”栎阳明惊怒,“那道金光出现的刹那,我在帐内都能清晰感受,那金光之内散发的威能,远在大乘境之上,本将军都没有把握能接下来,若是多停留一瞬,我可怎么给王爷和相爷交代。”

风沙无声的刮过,众人此刻的心情就像这昏暗的天空,沉重无比,栎阳明带来的援军,搀扶着受伤的军士连夜赶回边关,此间的消息也同时传回京都。

三日后,从圣旨从宫内传出,皇朝境内,通缉所有仙灵宫之人,同时昭告天下,仙灵宫勾结九幽,侵犯帝陵盗取唤天珠,天理不容。但凡举报属实,赏黄金百两,生擒仙灵宫之人,赏金千两,从军受奉者,官升三级。

同日,沧州境内,全境戒严,平天王屯重兵在东海郡,全沧州的军队进入战争状态,时刻备战,不过五日,沧州境内的仙灵宫弟子,被俘的被俘,被杀的被杀,胆敢反抗,立刻重兵围上,就地格杀,一时间仙灵宫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在圣旨颁布,沧州戒严之时,李忘仇和栎阳三秋正在游山玩水,前几日才抵达万州境内。

自古江南好风景,小桥流水,泼墨成画,亭台水榭错落有致,那依水而立的杨柳,点缀出盎然生机。

船随溪流飘荡,船家在船尾撑着船,唱着不知道哪的水乡小调,李忘仇坐在船头喝着酒,栎阳三秋在背后靠着,封剑雪独坐一旁品茶,温朵娜围着了尘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了尘只能频频点头,又频频叹气,轻呼佛号。

“这江南的风景,当真与南疆不同,这山水就如同画作一般,只是老天爷这画师下笔的时候,异常轻柔,让这画看起来美的宁静又温柔。”温朵娜的笑声就像她手上的银铃,清脆悦耳。

“虽然不比京都繁华,但是此间风土人情,却是别有一番韵味,是吧臭猪?”栎阳三秋点头赞同,用手肘戳了一下李忘仇。

“是呢是呢,三秋,你能不能别老叫我臭猪,多不符合女儿家的气质,我堂堂剑宗承剑人,掌门首徒,给点面子好吧。”李忘仇说着,又喝了一口酒,“这桃花酿,真香。”

“怎么了呢,我偏要叫臭猪,臭猪臭猪臭猪。”

“李施主和栎阳姑娘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李施主可否将这酒也让贫僧尝尝?”了尘笑道。

“了尘师傅,你可是个和尚,和尚怎么能喝酒呢?”李忘仇转过身看向了尘,好像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说道:“不过,了尘师傅既然能杀人,这酒,想必也喝的。”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清规戒律,有时候,也不可死守。”了尘接过酒壶,畅饮一口,称赞道:“果然是好酒,虽然没有烈酒的辛辣,但是自带一股清香,入喉之后回味无穷,妙哉妙哉。”

“真有这么好喝?”温朵娜闻言抢过酒壶,灌了一口,入口瞬间就吐了出来,说道:“呸呸呸,这酒不一样的辣嘛!臭和尚,你骗人噻?”

了尘和李忘仇几人,看着被酒呛着温朵娜,纷纷笑了起来。

温朵娜擦了擦嘴,说道:“略,笑啥子嘛笑,有啥好笑的嘛?”

茶香四溢,茶炉上的茶壶已经飘出缕缕轻烟,封剑雪将茶沏好,抬头看向了尘,问道:“了尘师傅,咱们一路行来,已经到了万州中心之处,不知了尘师傅,可是到了地方?”

了尘双手合十,轻念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就快到了,此行还要多谢各位的照顾,让贫僧领会这尘世的山水风光,人情世故,对佛法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和尚,你要去哪儿啊,找什么人啊?”温朵娜问道。

了尘端起一杯茶水,轻抿了一口,说道:“阿弥陀佛,不瞒各位,贫僧此行,是要去少室山,找玄涩大师,询问几件旧事。”

“少室山,我倒是听过,说是佛门正宗,可是玄涩大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栎阳三秋疑惑道。

“玄涩大师的名号过于久远,你们不知也属正常,毕竟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他还有个名字,你们应该听过。”

“啥名字啊?”温朵娜问道。

“酒肉僧。”

第二十六章 酒肉僧(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若是没记错,酒肉僧可是销声匿迹了几百年,最后一次出现还是在寒州境内的镇北关附近。”李忘仇说道。

“不错,玄涩大师在两百年前不知何故,消失在人间,哪怕我菩提寺开山,也未能瞧见大师的踪影,贫僧只好亲自来寻。”

“不知了尘师傅找这消失了百年的玄涩大师,所为何事?”栎阳三秋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

“少室山离江南有千里之远,了尘师傅这一路的方向,也不太对啊。”李忘仇说道。

“少室山和玄涩大师确实不在江南一带,但是江南还有一人,需要贫僧走一趟。”

船身轻微摇晃,就听见船家在船尾说道:“几个客人,咱到了,从这上去,过了这条街在靠左的位置,就是江府了。”

李忘仇从腰带中拿出一锭银子扔给船家,告了声谢,便牵着栎阳三秋向上走去。

江南的街道,虽然比不上京都的十里长街繁华,但是那宁静文雅,却是让人少了分浮躁,多了些平和,那小桥流水的风景,更是随处可见。

按照船家的指引,李忘仇等人穿街而过,抬眼便看见了挂着江府牌匾的宅子。

门口的护卫拦住李忘仇等人,问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御剑山庄少庄主,李忘仇,前来拜会江晴老庄主,烦请小哥通报一声。”李忘仇拿出御剑山庄的令牌,对护卫示意道。

护卫仔细检查了一下李忘仇手中的令牌,说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去禀报老庄主。”

没过多久,朱漆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老者在下人搀扶下,杵着一根盘龙杖走了出来。

李忘仇见到老者,拱手道:“晚辈李忘仇,拜见江老庄主。”

其他人也跟着敬道:“拜见江老庄主。”

“哈哈哈,什么庄主不庄主,老夫现在就是一只闲云野鹤,众位也别站在这大门口了,请入府一叙。”江晴做了请的动作,朝院内走去。

李忘仇等人跟在身后,穿过正院,来到院后的大堂,老庄主坐于主位,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了几句招待的话,李忘仇等人也跟着坐下。

“前些时日,听离正说,他在万金难留输给了少庄主不少的银子,没想到今日,少庄主就来了江南。不知少庄主远来江南,所为何事啊?”江晴看向李忘仇,问道。

“回老庄主,忘仇别无他事,只是正好在这江南游历,想着江老庄主在此,于是特来拜访。”李忘仇答道。

“不知这几位是?”

“这位是宰辅的孙女,栎阳三秋,这位是我师弟,封剑雪,这位是菩提寺的传经禅子,了尘师傅,这位是五仙教的圣女,温朵娜,”李忘仇依次介绍道。

“哈哈哈,少庄主不愧是年青一代的翘楚,身边之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啊。”

“阿弥陀佛,老庄主抬爱了,贫僧随李施主游历江南,确有一事,要劳烦老庄主告知。”了尘行了一礼,问道。

“哦,不知了尘小师傅所谓何事?”

“听闻,多年前,流萤剑主曾到过江南,带走了一个小女孩,据说是当今江南首富,陈家的千金,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流萤剑好多年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没错,大概十五年前吧,剑仙祀风御剑而来,说是什么破晓之时见天机,天意指引,说陈家的幼女,陈萤,天赋异禀乃是剑道奇才,又恰好那丫头喜爱剑术,陈家主便让陈萤拜入了祀风门下,随后两人便御风而去,再也没了消息。

”江老庄主回忆里一会,看向了尘,接着说道:“老夫听闻,菩提寺最近才开山不久,不知了尘师傅为何会打听此事?”

“贫僧的师傅与流萤剑主乃是故交,此次出山让小僧来拜访,所以来打听一下剑仙的下落。”

“原来如此,不过近些年,老夫也未曾听闻有关祀风剑仙的消息,怕是帮不了小师傅了。”

“无妨,有缘自然相会,多谢老庄主相告。”了尘起身行了一礼,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小僧的问题已被解答,当是和诸位分开的时候了,有缘再见。”

不等众人说些什么,了尘已经踏空而去,身影转瞬消失在云里,一个小巧的身影紧跟着跑了出去,只听见落下一句话:“各位珍重,了尘师傅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先跟着他啦,再见。”

“哈哈哈,老夫常听闻苗疆民风开放,今日一见,还当真如此。少庄主可也有事要走?若是无事,不妨留下来小住几日,也好让老夫尽一尽地主之谊。”老庄主笑道。

“那就叨扰老庄主了。”李忘仇谢道。

“无妨,无妨。”

流云向后涌去,了尘身处云端之上,脚步轻踏一朵白云,白云便会四处散开,就好像泼开的墨水,不过却是白色的,印染在蓝天之上。

温朵娜好不容易追了上来,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尘,说道:“大师走的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儿啊,就这么丢下奴家不管了吗?”

了尘分开温朵娜的双手转身停住,“姑娘切莫胡乱讲话,小僧与姑娘不过数面之缘,何来丢下不管之说,再者,姑娘贵为苗疆圣女,切不可如此轻率。”

“奴家也是不放心啊,大师一个人在外,应当要个人照应才是呢。”温朵娜说道。

“贫僧此次行走人间,少不了凶险,甚至可能丧了性命,姑娘还是不要跟着为好。”了尘劝道。

“修行一路本来就万分凶险,生死又有何惧呢?”温朵娜笑道。

“也罢,姑娘要跟着,那就跟着吧,危机之时,还请姑娘照顾好自己,。”了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脚底聚拢一团祥云,端坐云上,向北行去。

“这是什么道法,还能聚拢云朵,有趣。”温朵娜坐在云团之上,伸手抓着云朵,看着白云散做白雾从指间溜去,阳光照着侧脸,被那亮银的装饰闪烁着光点,甚是好看。了尘回身看去,不觉,浅浅的笑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酒肉僧(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少室山,被天下人称为佛门正宗的根源,其内的经书古卷比之菩提寺,有过之而无不及。又地处九州中部,万州以北,皇城以东,香火常年鼎盛,香客众多。

每年过年或者初春时节,这周围各州前来祈福上香的香客接连不断,有的富商甚至在山下还专门为此修了一条长长的青石大道,后来慢慢的发展成了一座小镇,方便前来的香客们住宿休息。

山上是青灯古佛,山下是烟火人家,那条长长的山道,就好像是分水岭一般,每日傍晚,寺内钟敲三下,寺外的小镇便升起一缕又一缕的炊烟,泾渭分明,又浑然一体。

了尘远远的落在小镇之外,连着在云上飞了三日,确实有些疲惫。于是便想着在地上走走,看看地上的风景。

那青石大道可能有几百里,了尘从末端踏上石板,步履轻缓,温朵娜在一旁欢脱的追着不知什么品种的蝴蝶,赤脚跑在这青石板上。

哪怕是相隔几百里,还隔着一座大山的高下距离,了尘似乎还是听见了,那寺内传出来的阵阵诵经的佛音。

六百年前的菩提寺,好像也是这样,和尚们敲着钟,念着经,方丈和诸堂首座们在大雄宝殿宣扬佛法,为弟子们传经解惑。

那时候的香火也很旺,也许没有少室山的那座寺庙旺,但是那个时候,少室山的那座寺可并没有享受皇家寺院的待遇。

那时候,三佛山的山下也有这样的村子,收留着远道而来的香客,还有虔诚执着的信徒,在燕朝灭亡之前,一切都和这里相差仿佛。

是的,以前真的相差不大,想来以后,也会如此,不,一定会更好。

了尘走到山脚,随着青石板铺成的山路拾阶而上,温朵娜此刻也不再玩闹,静静地跟在了尘身后。

少室山的那座寺,名叫梵音,意为佛的声音。佛教中,将佛的声音分为五种清净相,即正直、和雅、清彻、深满、周遍远闻,为佛三十二相之一。

寺内的和尚当然不能发出佛祖的声音,但是其中一门绝学,却能有佛音的震慑邪念,净彻本心之能,而修者高深者,皆不可轻易开口,怕言出法随,损伤天和。

了尘叩响了梵音寺的大门,大门朝内开了条半人宽的缝隙,一个小沙弥探头看向了尘,问道:“不知师兄是哪个寺院的,深夜到访,有何事嘛?”

“小僧,菩提寺了尘,特来拜访梵音寺玄涩大师,还请这位小师弟通报一下。”了尘双手合十说道。

“阿弥陀佛,烦请师兄稍等片刻。”说完,大门再次紧闭。

大概是半盏茶的功夫,寺内亮起了灯火。大门半开,一位老和尚带着几名年轻弟子走了出来。

“阿弥陀佛,老衲梵音寺住持,玄明,见过禅子。”老和尚轻念佛号,对着了尘行礼道。

“小僧了尘,见过玄明住持,小僧不过是初涉凡尘的菩提寺弟子,仅此而已,玄明大师可是认错了人。”

“是极,是极,是老衲糊涂了,方才听闻弟子说,禅了尘师侄是来寻玄涩师弟的,不知了尘师侄找我师弟,有何要事?”

“要事谈不上,只是些陈年往事,有些人想要得一个答案,那么就得有人给一个答案。”了尘说道。

玄明住持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前因,后果,当真是逃不出,脱不掉。玄涩师弟早已不在寺中,只怕”

“我听闻,玄涩大师虽不在寺中,但却离寺不远,还请玄明大师为小僧指条去处。”

“师侄从何听闻,莫要信了贼人的流言”

“那人是燕帅。”

“这也罢,我佛门中人,终究是要承担起自己的因果。”玄明大师又叹了一口气,配上本就花白的眉毛,更显苍老,“后山静音峡上,茅草屋内,若未离去,便是在那。”

“多谢师父指点,小僧先行告辞。”

了尘行了一礼,脚步轻踏,一跃入云,温朵娜紧跟其后,这是玄明大师的几位弟子才发现,还有一位女子在了尘身后。

月色下,两道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落在少室山的后山的山腰之上,后山周围还有隔着其他几座不知名的险峰或者隐峰。

而将少室山与几座山峰相隔的便是静音峡,峡底有激流常年冲刷,周遭石岸无比光滑,常人无法站立,可那激流如此凶猛,山上却听不见声响,故此得名。

了尘四下观望了片刻,在那茂密的竹林中,找到了那处有些破败的茅草屋。

疾风骤起,竹林摇晃,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茅草屋上的几根枯草还被卷了起来。了尘站在屋前的空地上,任狂风呼啸,温朵娜则紧紧的抓住了尘的衣角,躲在身后。

“小僧了尘,奉师傅苦禅大师之命,特来拜访玄涩大师。”了尘轻抬左脚,向前踏了一步,踏实的瞬间,狂风骤停。

林间突然没了声响,寂静的让人有些发毛,了尘在外静静的等了一会,直到茅草屋内重新亮起了烛光,屋内传出一声叹息。

茅草屋的破木门,被推开,从里面慢慢走出来一个有些发福的僧人,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僧袍,双眼混浊凹陷,看上去邋遢异常。

“多少年了?”僧人开口,声音异常沙哑,如同猿猴刚学会了说话,破败刺耳。

“大燕历一千两百年,武氏掌权四百年,大师隐居,两百年。”了尘细细说道。

“两百年,两百年还有人能记得玄涩这个名字?”僧人像是在问了尘,又像是在问自己,接着又说道:“这里没有什么玄涩,没有姓玄的人,老子名叫张斗。小和尚你大半夜的跑这荒山野岭来,什么都没有,真是遗憾啊,赶紧滚吧,别打扰老子睡觉。”

僧人挥了挥,转身朝屋内走去。

“玄涩,俗家名张天斗,后来勘破红尘,遁入空门,六百年前,被燕帅请出少室山,加入玄机处,后来玄机处出现内鬼,名存实亡,再后来,剑仙祀风隐世不出,苦禅大师的禅杖不翼而飞,两百前,玄涩大师回到少室山,隐居深山不问世事,十五年前,剑仙祀风出现在江南带走陈家长女,再次消失在世间……”了尘如数家珍的说着。

僧人突然站定,猛然回身好,恶狠狠的看向了尘,眼里凶芒毕露,像是择人而噬的饿狼。

“六百年前,菩提遭难,慧字辈弟子,仅存传经禅子一人。”

“你是,慧难!”

……

第二十八章 散了的人何必重聚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竹林间渐渐响起虫鸣,银月的残辉穿过竹林的缝隙,洒在了尘和僧人的脸上。

僧人佝偻的背慢慢直了起来,又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褶皱,想让自己看上去严肃正经一些,可更多的是显得有些滑稽,那满是补丁的僧袍在扯动下,还崩开了几根线,再用力恐怕就能彻底撕下来。

“弟子玄涩,见过慧难禅师。”僧人双膝跪地,对着了尘拜了下去。

温朵娜不解的看向了尘,问道:“他是在跟你说吗,你不是叫了尘嘛,为什么他要叫你什么慧难禅师,你不是个禅子嘛?”

了尘没有回答温朵娜,而是缓缓向玄涩走去,大概在距离玄涩一丈远的位置站定,开口说道:“小僧了尘,奉师傅苦禅大师之命,特来拜访玄涩大师。”

玄涩听着这话,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大概几个呼吸之后,缓缓站起身来,拍拍尘土,定定的看向了尘,看了片刻,终是说道:“原来如此,不知苦禅大师有何事,若贫僧力所能及,必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六百年前,妖族进犯北境,杀得镇北关守军接连败退,燕帅镇守南疆,暗地确实派出了一支暗卫,请出了当时十一位修真界成名已久的名士豪杰,成立玄机处,前往北境探查妖族虚实,还有各类法宝傍身。”

“结果暗卫全灭,玄机处五死四伤,两人失踪,此后四人回返途中再遇变故,回到南疆只剩下两人。”

“不错,这两人便是你和剑仙祀风。”了尘点点头,接着道:“你被毁了禅心,此生修为不得寸进,告别燕帅之后,隐匿人间,剑仙祀风同样销声匿迹。直到两百年前,有消息说玄涩大师重回梵音隐居,而十五年前,祀风突然出现在江南收了一名天赋不错的孩子,才重新有了你们的消息。”

“你想要知道什么?”玄涩沙哑的声音低沉的问道。

“全部。”

玄涩又陷入了沉默,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逃避,不知道从哪飞过一只小鸟,在两人的头顶鸣了一声,打破了沉寂。

玄涩摇摇头,盘腿坐在了地上,又绷开了几条衣线,终是开了口:“六百年前,北境遭袭,妖族一夜连破十六处驻地,直逼镇北关。燕帅确实派出了一支暗卫,但是请我们出山的并不是这些暗卫,而是前代鬼谷传人,唐无邪。”

六百年前,妖族再次进犯北境,一夜之间,镇北关之外的十六处驿站驻军被屠,燕皇震怒,兵马大元帅燕牧之,以镇守南疆为由,不肯率部增援,却在暗地里派出一支暗卫,前往北境。

唐无邪暗中受命,拜访各大名山大川内的宗门修者,最终请出了十一位大乘境修者,组成玄机处,由燕牧之亲自指挥。

随后玄机处被派往北境,查探妖族动向,必要时,当直取敌首,永绝后患。

结果十一人前往北境不久,便受到了伏击。

一座雪山之上,玄机处众人刚刚登顶不久,只是粗略的看到了妖族的营地,可是就在他们准备后撤时,异变发生。

那厚厚的白雪之下,突然升起了一座牢笼,刚好将众人笼罩在内,接着便是妖族的将领和士兵围了上来。

没错,这是一人里面有内鬼,还是一个和妖族很熟悉的内鬼,天山空音谷,天狐夫人,孟莲。

所有人都看向了场间的天狐夫人,天狐夫人也确实没有隐藏,一身妖气冲天而起,那股子狐骚味,也冲了出来。

孟莲不知动用何法脱出牢笼,随后唤出一把上品灵宝,摄魂琴。琴音一响,牢笼破碎成阵,阵内魔音入耳,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等玄涩反应过来,已经有人遭了道。

血影枪李英沉,苗疆圣女曲季,梵音寺玄因,万花谷章蒙四人临阵反戈,入魔一般杀向玄涩等人。

狂刀柳千夜离四人最近,都没有做出什么有效的防御,便被轰杀成灰,剑仙祀风和玄涩剩余五人一边要镇守心神,一边要小心应对,很快便又有两人身死道消。最终剑仙祀风动用禁术,燃了剑心,雪山上剑芒绽放,用那惊天一剑,破了魔阵,强杀了李英沉和曲季。玄涩同时使出梵音秘术,压着伤势镇杀章蒙,顾忘尘和东方秦岚带着玄涩和祀风杀出重围,四人逃出生天。

此后众人一路南逃,途中又遇上十几波妖族拦截,被身后追兵追上了四次,最终四个大乘中境的修者,狼狈的像是逃难了数月的流民,东方秦岚气愤不过,不愿随众人回南疆面见燕帅,顾忘尘怕东方秦岚意气用事,也随之离去。

最后玄涩和祀风回到南疆,说明实情。燕帅见到二人伤重,亲自前往菩提寺,求慧苦方丈救治,慧苦方丈用菩提心经的秘法,暂时压制了祀风的伤势,为他续命。而玄涩禅心已毁,慧苦方丈也无能为力,只能帮他保住修为,当时还是藏经阁首座的大弟子苦禅,将一本经书交于他,但经书却也无法修复禅心。

玄涩受挫,决定流浪人间,挥霍百年,祀风则深居山林隐世不出。

两百年前,不知何故,玄涩归山隐居。

十五年前祀风现身江南,随后离去。

“两百年前,顾忘尘找到我,告诉我说当年之事并未结束,也并不是天狐夫人串联妖族这么简单,让我回山静等时机。也是两百年前,祀风的旧疾爆发,差点没能挺过去,再重新压住伤势之后,祀风自知时日无多,所以在世间找了接班人,准备给流萤剑找新的剑主。”

“所以陈家的丫头就被带走了,那么,当年苦禅大师交给你的千灵心经呢?”

“被我师弟,玄因盗走了。”玄涩说到此处,目中杀意顿起,周身的气势瞬间爆发,大乘境修者的威压,让方圆十里风停林静,连一声虫鸣都没了。

“也就是说,当年反叛之人还有余孽残存。”了尘喃喃自语,又问向玄涩:“据燕帅说,你们都曾签过生死契,主死仆亡,若主约人未死,便可从契约的指引中找到契约人,那怎会还有残余,莫不是有人,抹了生死契的牵引。可这世间,能做到者,能有几人?”

“我不知道,我现在苟活于世,若说唯一的想法,便是了了当年事,也好告慰慧难方丈在天之灵。”

一场谈话,让本就邋遢的玄涩,又显得衰老了几分,风又轻起,拂过了尘的衣袍,穿过玄涩的破烂僧袍。

谈话就此结束,了尘再未说过一个字,一步步朝着山外走去,温朵娜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玄涩,又看了看离去的了尘,转身跟了上去。

“生死契又如何,因生死相聚,相聚必见生死。散了的人,又何必重聚?何苦要重聚?”

第二十九章 真假剑仙(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了尘拜别李忘仇等人大概五六日左右,江南出了件大事。

流萤剑主祀风准备开山收徒,成立门派,为流萤剑寻找新的传人,李忘仇等人还专门收到了请帖,请贴上直言,十日后,望月山顶,邀各宗门豪杰一同见证开山大典。

剑仙祀风的名头虽然很多年没有在世间出现过,可是有些底蕴的门派老人都知道,流萤剑主祀风年幼之时与传说中的不世剑仙李承锋有师徒情谊。

当年祀风出山之时,提着一把流萤剑连挑中原三十六路宗门,虽然其中少有什么称霸一方隐世大物,可凡是开宗立派的,都有一技之长,结果那些修剑的不修剑的都被打了一架,三十六战,祀风全胜,年少成名。

当是剑宗掌门李不悔曾想收其入剑宗好好培养,可是发现其跟脚之后,便收了这份心思,只是派人暗中观察,必要时出手相助。而那些有点名气的宗门,在得知此事之后,便自然不敢对祀风有太多针对,这把剑也就更加锋芒毕露,直到某年,他在忘忧城听闻了一件旧事。

那年的忘忧城,与如今没什么两样,要是非要说些不同,可能是人不相同,除了那些元婴以上的大修者,凡人在时间面前,终究很无力。

还是平平无奇的一天,祀风在酒楼内喝着酒,听着说书人的评书,那书中讲到,蜀山的大师兄,李承锋。

祀风从来不知道当年那个收留自己的醉汉是谁,只知道是个剑法精妙的高人,跟着他学了十年的剑,十年之后留下了一把剑给他,便不辞而别。

可当他听到说书人提到蜀山和那个提着酒壶拎着长剑的酒鬼之时,便如同连通了江河的沟渠,脑子里灵光一闪,才终于知道,原来那个醉汉,便是李承锋。

不久之后,祀风在西北之地的蜀山旧址,也就是剑宗所在,与当时的剑宗掌门李不悔在天初峰顶,进行了一场剑争,那场争斗除了当场的两人,无人知晓胜负,只是听闻李不悔感叹了一句:“大师兄果然还是大师兄啊,那不世剑仙的名头,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此战之后,祀风便再未与人争斗,但是流萤剑主的名头却是传遍了世间,直到燕朝末年,燕牧之成立玄机处,请祀风出山,剑仙才重临人间。

而如今,剑仙祀风要开宗立派,为流萤剑择主,此事一出,便惊动天下,无论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宗门,还是那些隐于田间的散修,谁不想要一个大乘境界还与蜀山有着深厚渊源的靠山。再不济,那流萤剑可是出自李承锋之手,蜀山大师兄送出的东西,难道是一般的仙剑能比得了的?

九州之上,因为这场剑仙传人的盛会,风起云涌,除了沧州。其他几州的大小宗门,陆陆续续来了几千人,一个门派要选出一个还未从师且天赋异禀的优秀弟子,虽然不容易,却也能凑出一两个。

十日之后,望月山已经人山人海,那山顶上院落林立,看起来还真有点开宗立派的意思。

鸡鸣破晓之后,一道剑光迎着第一缕朝阳破云而上,云散日出。

一位中年男子凌空而立,负剑在背。

各宗门的长者见此景象,纷纷赶上山顶前往拜会,这位中年男子便应当是剑仙祀风。

人们说的话都相差不大,一开始客套两句之后,便是介绍自己身边的弟子天赋如何出众,秉性如何纯良正直。在天光大放之时,祀风御剑而起,对着众人说道:“今日,是我祀风开山收徒之日,祀风自知突破无望,寿元将近,不想仙剑就此蒙尘,所以特意广邀豪杰来此,寻得有缘人,若是寻得弟子,我祀风定当一身所学,尽皆传授,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说罢,讨好之人纷纷称赞,有意之人跃跃欲试,本来一片热闹的场景,突然出现了一道突兀的呵斥:“放肆!祀风剑仙远在寒州养伤,你是何人,敢来冒名顶替,又意欲何为!”

这声斥责顿时惊扰了人群,前面的人转头看去,却是看见一个清秀女子站在场中,秀眉微蹙,怒目相视。

“哪来的小娃娃,怎如此不知礼仪,敢在祀风剑仙面前如此说话,你说他是假的,难道你是真的不成?什么时候祀风剑仙还是女儿身了?”人群中的一个宗门长老喝道。

“我当然不是祀风剑仙,但我是他唯一的徒弟,流萤剑的下一代传人,江南陈家,陈萤。”女子说罢,轻抬右手,那手腕上的翡翠手镯竟然幻化成了一柄仙剑,被握于手中。

“流萤剑!”人群中见过此剑的人立刻惊呼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原来就是你盗走了流萤剑,众位道友,众位道友且听我说,我名阴玄,曾经是祀风剑仙的看剑童子,虽然与前辈并无师徒之情,可在我阴玄眼中,前辈便是如同再生父母一般。众位道友也许听闻,十五年前,前辈曾在江南陈家领走一名女童,前辈对她悉心教导,可谁知她竟然恩将仇报,打上了流萤剑的主意,更是在一年前盗走了流萤剑。”那位名叫阴玄的男子说着,看向陈萤的眼神中闪过些微的得意和嘲讽。

“真是无耻败类!”

“是啊是啊,祀风剑仙光明磊落,怎么可能敢有人冒名顶替。”

“就是就是,刚才,我还观祀风前辈怎么用的不是流萤剑,原是被奸人盗走,真是人神共愤。”场间那些趋炎附势的宗门长老又开始一边倒的说着讨好的话。

“呸,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鼠辈,还敢自称名门正宗,连是非真假都不能分辨,怎敢为他人师长?”陈萤啐了一口,对众人嘲讽道。

李忘仇带着栎阳三秋和封剑雪混迹在人群之中,看着这场争论,当那些老者言语相向时,栎阳三秋同样嘲讽道:“一个个活了没有千岁也有百岁了吧,竟然合伙欺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真是有违仙家风骨,枉为人师。”

栎阳三秋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所以不少人都听到了,刚才群情激愤的人,不少脸色涨红,好像被人戳到了痛点。栎阳三秋也被让了出来。

“你又是哪来的黄毛丫头!”先前那名讨好的最厉害的老者怒喝道。

“本姑娘族姓栎阳,名三秋,中州皇城人士。”栎阳三秋走出人群直视那名老者。

“原来是宰辅的孙女,难道宰辅大人,没教过你礼仪嘛?”老者再次质问道。

“爷爷当然教过,不过爷爷也说过,对畜生不用讲道理。”

“放肆!就是你爷爷也不敢对我太一教如此无礼,今日老夫便替宰辅大人好好教训教训你!”说完,老者猛然爆发一股闻道中境的气势,那股气势直刺栎阳三秋。李忘仇向前走了几步,挡在栎阳三秋面前,身上一股剑意迸发,轻易刺穿了那股威压,透过了老者。

老者猝不及防,被剑意入体,伤及肺腑,吐出一口黑血。

“无耻小儿,竟然敢偷袭老夫,你可曾为你的宗门考虑过,我的太一教的报复,你承受得起吗!你将会是你们宗门的千古罪人!”老者被弟子搀扶着站起来,恶狠狠地威胁道。

“太一教这个名字,我从未听家师提起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至于报复,我剑宗何时怕过蝼蚁的报复?”李忘仇笑道。

场间的这些修者一听闻剑宗二字,便如见恶鬼,迅速与李忘仇三人拉开距离,就连那名老者和他带来的几个弟子,都被孤立了出来。

“不知公子师承剑宗哪位长老,有失远迎,还望勿怪。”被陈萤说是假冒的祀风此刻走了出来,看向李忘仇。

“剑宗李忘仇,家师李修文。十日前收到贵方的请帖,特携师弟封剑雪和道侣栎阳三秋,前来拜会。”李忘仇同样看向祀风,不卑不亢。

“原来是剑宗首徒,失敬,失敬。”祀风拱手道。

那名老者听此,脸色瞬间苍白,本来不重的伤势,此刻看起来好像随时要仙去了一般。

“方才,这位姑娘说,你是假冒的,祀风剑仙虽不是我剑宗门徒,但却与我剑宗颇有渊源,若真有人敢冒名顶替,我剑宗,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为了得证这真假,还请剑仙,出手。”李忘仇说道。

“公子所言不无道理,只不过若是老夫出手,恐怕被人诟病”

李忘仇没有听他说完便挥手打断,冷声说道:“若是无法证明,忘仇,只好亲自出手,验明正身。”

“冒牌货,你根本不会什么流萤剑,连剑都不在你手上,还敢说自己是祀风剑仙。今日,我便替师傅灭了你这妖言惑众的妖人。”陈萤手腕一动,竟然是直接出手。

祀风也不闪,只是剑光一闪,不知何时,剑尖被祀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两指一折一松,将陈萤弹了回去。

“老夫念记旧情,始终不愿与你兵刃相向,如今你却是冥顽不灵,也罢,就由我清理门户。”祀风身形微动,腰间的仙剑一跃而出,流光划过,刺向陈萤。

那柄银色的仙剑不断刺出,如同一场骤雨,陈萤起先还能招架,然而修为上的差距,并不能靠一把高阶仙剑抹去,在挡下了第三轮剑雨之后,陈萤受伤了,如此下来,陈萤必定香消玉殒。

而其他人,见此高深的剑法,对祀风的身份的怀疑也降至最低。

“放弃吧,你若认错,交出流萤剑,看在你我师徒这场情分上,我饶你不死。”祀风叹气道。

“姑娘,修行不易,祀风前辈高风亮节,你还是放弃吧,认个错,总比死了强。”

“是啊,是啊,你还如此年轻,别犯糊涂。”

“”

人群中有的是真心相劝,有的或多或少还是在讨好祀风,却听见陈萤娇喝道:“一群庸人,我就是死,也不会让这个冒牌货辱了家师的名头!”

陈萤催动流萤剑决,破开了剑雨,杀向祀风。祀风好像就是在等这一刻,那突然的杀意显露,连空气都有些凝滞,陈萤紧握着流萤剑刺向祀风,却被挡在在祀风六尺远的距离,进退不。就在祀风准备将其一剑斩杀之时,一道惊天剑势从天外而来。

第三十章 万剑归宗(求推荐求收藏~)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那道剑意由远及近,锋芒毕露,光是远远的看着,便让双目刺痛难忍,祀风感觉到了杀意,一掌挥开陈萤,御剑刺向天空。

轰的一声,银剑倒回,刺向祀风自己,大乘境的修士当然不会被普通的反击刺中,然后便是银剑入体,从前心到后背,透了出去。

普通的反弹当然伤不到大乘修士,甚至连破掉护体罡气都做不到,可是如果挥剑之人同是大乘修者,那自当别论,那天外的剑势远不是刚刚破境的大乘修者可比,深邃厚重,单论威势便已经压过祀风。

天外一剑终于落到了此间,掀起一阵狂风,卷起落叶。

原来那是个人,满头银丝,额前飘着几缕碎发,素白衣袍无风自动,容貌虽然老态,眼中却是深邃透亮,最重要的是,他与场中的祀风,长得一模一样。

“师傅!”陈萤跪坐在地上,对着降临的人影喊道。

“你这丫头,还是这般冲动冒进。”来人回身看向陈萤,眼中的杀意瞬间消失,尽是和蔼,如同村里讲故事的老爷爷。

“师傅,我是气不过,居然有鸡鸣狗盗之辈敢冒充您老人家。”陈萤反驳道。

“这可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梵音寺玄因大师,空音谷天狐夫人,这可是与你师傅同辈分的人,当然,不是什么好人。”来人转身看向眼前的祀风和他身旁之人,说道。

“不愧是流萤剑主,祀风剑仙风采不减当年,奴家佩服,佩服。”那自称祀风的老者,此刻拍着手,身形容貌却渐渐发生变化,逐渐变成了一个雍容的贵妇人。

那些早已退远的宗门长老见此,一个个目瞪口呆,有的暗自庆幸,有的则是心生恐慌,甚至有人已经暗自离开。那位太一教的老者也想离开,奈何双腿不听使唤,带来的弟子也不会审时度势,憋闷之余竟然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天狐夫人过奖了,几百年未见,夫人还是风韵犹存,美艳动人。倒是玄因大师,怎么还留起了头发,不知是何时还的俗啊?”

场间的情形,在一番对话之后顿时明了,来人才是真正的流萤剑主,剑仙祀风。而之前二人明前是假冒的,只是这天狐夫人和玄因大师,听着却是有些耳生,但转念一想,与祀风同时代的人,却是没几个流传至今的,不知晓也是正常。

“没想到当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到现在还没死,真是贱命久存。”之前自称阴玄的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也变了容貌,化作了一个身着金色袈裟的僧人。

“你们都没死,我当然不会死,不过今日,可就不好说了。”祀风伸出右手,流萤剑便被握在手中。

“多年未见,不知剑仙的剑还有没有当年那般的迅捷肃杀,贫僧今日,好好讨教讨教。”玄因手中唤出一串充满邪气的挂珠,好像用头骨组成的一般。

挂珠旋转而出,袭向祀风,卷起阵阵阴风,隐约有厉鬼哀嚎,一股腥臭散开,周围的花草稍一沾染便瞬间衰败枯死。

流萤剑未动,却是有点点荧光在祀风周身浮现,渐渐聚集,如同水滴,在挂珠即将近身之时,荧光化作箭雨撞了上去,二者接触,便发出噗噗的声响,仿佛容器漏气一般,挂珠被荧光挡住,邪气逐渐被消磨,最后被打回玄因手中。

“当年你就不行,现在更不行,别浪费时间,天狐夫人,请吧。”祀风剑指妇人,气势攀至巅峰,冲散了天空的云雾,阳光垂落,照亮还在场中的每个人的脸。

“剑仙真是如当年一样冰冷凶恶,可惜了,当年你能燃剑心破阵,如今还能吗?”天狐夫人双手平举,祭出一把木琴,叮的弹了一声,望月山顶猛烈地摇晃起来。

“不想死的快走!”祀风大喝一声,人已经冲向天狐夫人,剑随人动,流萤直刺了出去。

其他还想围观的人,也纷纷感觉到不对,立刻作鸟兽散,向山外逃去,可终究有人慢了一步,比如太一教的几人,比如李忘仇根本没想走,还有受伤正在调息的陈萤。

琴弦被拨动的瞬间,望月山顶便升起了一座大阵,遮天蔽日,星月高悬,天狐夫人身后竖起了五条白绒绒的狐狸尾巴,爆发的气势丝毫不弱于祀风。

玄因挡下了祀风的全力一剑,被反震撞塌了半座山峰。只是这片刻,木琴悬于空中,天狐夫人十指连弹,琴音阵阵,初闻之时,犹如仙音在耳,等到反应过来,却是魔音贯脑。太一教等人竟然承受不住,七窍流血而亡,正在调息的陈萤也同样吐出一口鲜血,气息衰弱。

“还请剑宗的小友帮老夫照看一下徒儿,待老夫斩了这骚狐狸,必有重谢。”

“前辈客气,除魔卫道本是我辈职责,前辈尽管放手施为。”李忘仇稳住心神,唤出断忆,带着栎阳三秋和封剑雪,走到陈萤身前,双手结印,剑界自成。结界形成的瞬间,那令人躁狂难安的琴音便消散了不少,虽有残余,但不至于紊乱心声,坠入魔道。

玄因从山外飞了回来,看着狼狈不堪,同一时间,一身佛光万丈的法相闯了进来,对着玄因又是一掌,玄因全力回击,一大一小两个手印打在一起,在空中炸开,佛光散去,一位衣袍破烂的僧人落在祀风身旁,竟然是玄涩,或者说,张斗。

玄因已经有了些伤势,在看清来人之后,露出了短暂的惊慌,说了句:“师兄你你怎么来了?”

“老子来清理门户。”玄涩双手合十,宝相庄严,佛陀法相凝于身后虚空。

“没想到,你我有一招一日,还能并肩杀贼,快哉,快哉!”祀风大笑了一声,流萤再动,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再分为数百剑,数万剑,光是那漫天的仙剑,被给人一股极强的压迫感。天狐夫人琴声变得急促,玄因在一旁不知是念着经文还是何种咒语,二者相结合,竟然幻化出了阴兵鬼将,游魂冤鬼,使人犹如置身无间地狱,两边泾渭分明,就像在等着某个时机。

也许是山中的一缕清风,也许是是溪间溅出的一滴水花,在某片树叶还未落地时,剑动了。那是李忘仇第一次看见万剑齐动,他认得这招剑法,在剑阁的典籍中,他看见过,这招是仙剑派的杀招之一,名叫,万剑归宗。

第三十一章 漫天流萤赠别离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无数的仙剑如山洪一般倾泻而出,那些阴兵鬼将本来还能做出些微抵挡,然而玄涩降临之后,那慈悲古朴的佛陀金光,让其威力瞬间削弱不知几何,那森罗炼狱还未蔓延开来,便被压制了回去。

玄因见此,手中结慈航普度法印,凝聚法相,结成的却不是什么普度世人的佛陀,也不是驱魔除鬼的金刚,反而是一尊魔头,若仔细观看,竟然和佛经中的罪魔神似,那滔天魔威,甚至隐隐盖过了佛陀的金光,森罗炼狱借着魔威向外扩张,那些厉鬼幽魂全都变成了嗜血的恶灵,更加阴毒凶狠,居然稳住了阵脚,看样子还有反扑之势,

万剑终究不是万剑,恶鬼也不是真的恶鬼,魔头和佛陀终有一战,在一声巨响之后,木琴断了一个琴弦,流萤飞回祀风的手中。

罪魔向前踏了一步,手中挥出屠刀,刮来的风中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佛陀推出右臂,万字手印撞在了屠刀上,余威扫平了山顶的参天大树。

“没想到,师兄你禅心被毁还能有如此法力,菩提心经可真是名不虚传。”玄因阴恻恻的说着,身后的魔头却是大步冲了出去。

“你怎么会知道菩提心经?”玄涩惊怒道,打出一掌如来大手印,迎向魔头。

“这可是师兄你亲口告诉我的啊,也对,毕竟过得太久,师兄已经忘了也不是什么怪事,就让师弟帮你好好回忆回忆。”玄因一边驱使着罪魔,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卷经书。

“千灵心经!你这盗贼,还不快快还来!”玄涩怒喝一声,佛陀转变为金刚,手持金锏对着罪魔打了过去。

“这可是师兄你亲手交给我的啊,怎么能说是我偷的?”玄因打开经书,经文布满天空,原本应该是透着佛性的经文,现在漆黑如墨,泛着死气。

“你怎敢污了这上乘经卷!”

金刚怒目,降魔金锏挥舞而下,带动阵阵雷鸣,打得罪魔节节败退,屠刀上满是豁口,差点卷了刃。

“当日你把经书给我,可没说不能怎样啊,如今怎么反倒怪起我来,师兄可真是不讲道理。”玄因对着空中的墨色经文一挥,经文如数打进罪魔的身躯,随着经文入体,罪魔再次变化,竟然化身死魔,那散溢的死气,连周围的土地都一片干裂,整座望月山,从上往下看去,山顶已经完全被黑暗覆盖。

流萤剑化作点点萤光,比之前陈萤施展时规模更大,更亮,笼罩了自己一方,抵御着这席卷而来的死气,玄涩的金刚也消散成经文,加持在流萤结成的结界上,如同浪潮拍岸,那如水的死气一股盖过一股的打在流萤剑化作的结界之上,朝四周散去,每一次冲击,结界都会泛起不小的涟漪。

“师兄,千灵心经可是这样用的?”玄因嚣张的笑着。玄涩只是沉默不语,身上的杀意哪怕隔着一定距离,也让人不寒而栗。

“看来玄涩大师真是忘了,当年你师兄弟二人重逢,奴家不过是弹弹琴助助兴,你便亲手将千灵经书交给你师弟,又告诉他是菩提寺为你治的伤,这些可都是奴家亲眼所见呢。”天狐夫人在一旁娇笑道。

“原来是你!菩提寺遭劫难道也与你有关!”玄涩被天狐夫人的话语一语点醒,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质问道。

“奴家只是想一观传闻中的菩提心经呢,只是佛门清净之地,奴家妖族出身,实在不得入寺法门,只好多找些好心人帮帮忙咯,谁知道他们这么粗鲁无能,奴家到最后都没能观得经书,唉,真是可惜。”天狐夫人略作悲伤的说道。

“不可惜,今日你死了,就能看见了。”

一道略显年轻的声音出现在天狐夫人身后不远,听到此话,天狐夫人瞬间炸毛,回身同时抽出腰间软剑刺了出去,身后一出大石被轰成粉末,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在石头被轰成粉末的同时,一道佛光照在了天狐夫人的身上,一个金色的身影冲了下来,天狐夫人终究有大乘境修为,抬手就是一掌对了上去,那金色身影去势不减,两人拳掌相接,天狐夫人脚下土地凹陷了三尺左右,金色的身影再加了一成力道,天狐夫人终是跪了下去。

这一连串的交锋,不过是几次眨眼,玄因反应过来,手中千灵心经再挥,墨色的文字打向金色身影,谁知道那文字在沾到金色人影的身上后便马上褪去了黑色,重现佛光。

那金人再打一拳,天狐夫人被震的吐血,金人借力转向玄因,又是一拳,玄因大喝一声,伸手打出金刚大手印,砰的一声,玄因同样被震的吐血,千灵经书却被金人夺了过去,金人在打完这几拳之后,纵身一跃,跳入云端。

这时候众人才看见,那天上不知何时飘着一座金莲座驾,此刻金莲散去,金人带着一名女子落到玄涩身前。

“禅子,您怎么来了?”玄涩大惊。

原来那从天而降的金人就是了尘,那名女子便是温朵娜,了尘将温朵娜送入阵中,对着祀风行了一礼,说道:“贫僧,一来报仇,二来拿回我菩提寺的东西。”

了尘看了李忘仇等人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见过,转身看向天狐夫人和玄因,此刻天狐夫人和玄因都负了伤,尤其是天狐夫人肉身并没有多么强横,硬接了了尘两拳,气血翻涌的厉害,脸上都少了些血色。

“天狐夫人,孟莲。梵音寺叛徒,玄因。今日,都请死一死吧。”了尘说完,金身再临,身后佛祖法相接天连地,驱散了死气,那死魔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身躯不断缩小,不管玄因如何加持,终是被破了法相,再添内伤。

了尘一步步走向孟莲,脚下绽开朵朵金莲,那已经死亡的大地,在这金莲的沐浴下,已经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孟莲和玄因如临大敌,眼前这个看着只有二十来岁的小和尚,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深厚修为,那浑厚的灵力远在她二人之上,光是那通天浮屠就不是一般的大乘境修士能凝聚的。

孟莲心念一动,对着玄因说道:“我这有妖王当年赐下的血灵丹,只要你服下便能立刻破境,伤势也会恢复如初,你先拖住他片刻,我自有办法将其镇杀。”

孟莲将一颗通透血红的药丸扔给玄因,也不管玄因答不答应,自顾自的盘膝打坐,仿佛在准备某个杀招。

玄因犹豫了片刻,看着越来越近的了尘,一咬牙吞下了血灵丹,丹药入喉,一股磅礴狂暴的灵力在玄因体内散开,果然如同孟莲说的一样,那牢固的瓶颈瞬间冲破,伤势也在转眼间复原。

玄因不再犹豫,口中念着经文,同样有金光降身,身后再次凝聚出法相,竟然是大自在天的形象。

“今日,便送你去见你的师门。”玄因大吼一声,大自在天带着诡异的笑容,杀向了尘。

眼看着这场佛魔之争一触即发,接着了尘挥拳,佛祖同样挥拳,大自在天被一拳打倒,玄因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原本以为境界的差距本弥补,怎么还是如此?难道那丹药并没有那么强横?

容不得玄因多想,了尘的拳头已经糊了上来,玄因抬手挥掌,那拳头上传来的力量差点搅碎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接着又是一拳,两拳,三拳,四拳,拳拳到肉,玄因一开始还能挥掌相对,随着了尘的拳头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玄因就像个沙袋一样,被打的咚咚作响。

不知道是第多少拳打在玄因身上,随着一声琉璃的破碎声响玄因的金身被打碎,化作点点金光散于空中。

孟莲在玄因砸在地面的瞬间,向后疾退,趁势要逃,一道剑光冲过了尘身旁,冲向孟莲,也许是速度太快,又或者是孟莲之前被银剑刺中过,流萤剑随着之前的伤口入体,那结界的荧光蜂拥而至,孟莲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五根狐狸尾巴刺向身后之人,谁知道身后之人动也未动,死死的握着剑,被那五根尾巴刺了个对穿。而孟莲的身体在这时,从内到外显出许多绿色的亮点,最后猛然炸裂成满天萤光。

“师傅!”陈萤带着哭腔冲了上去,一把扶住祀风。

祀风已经被鲜血染透,握着流萤剑的手都在缠斗,看向陈萤的眼神,却是充满了长辈的柔和和亲切。

“别哭,傻丫头,师傅早就该死了,如今也算了了心愿。”祀风说着又咳了几下,血沫落在地上,都成了黑色。

“师傅,你不会死的,我们回家,我一定让爹爹请最好的大夫,您一定不会有事的。”陈萤说着便想拉着祀风走,祀风却丝毫未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说道:“丫头,你的名字带个萤字,天赋也不差,所以为师收你入门,传你剑术,你也为让为师失望,与这流萤剑也算契合。师傅陪不了你了,便最后教你一招吧,此招名为,漫天流萤。”

祀风突然站定了身形,稳住了手中的流萤剑,剑势爆发,陈萤被突如其来的威势震退了几步。流萤剑冲天而起,散做星辰,直冲云霄,白日便如同昼夜,那点点星光坠落,来势凶猛,落地时还化作萤火,温柔散去。

随后,流萤剑坠落在地,祀风的身影开始消散,陈萤冲了过去,只听见祀风说了句:“徒弟,照顾好自己。”便彻底化作光点,消散于天地。

第三十二章 鹤瑶山庄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恭送师叔。”李忘仇倒持断忆拜到在地。

“恭送师叔。”封剑雪同样倒持严己在李忘仇身后拜下。

每当有绝世高手陨落时,天地便会生出异象,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乌云汇聚,紧接着就是电闪雷鸣,下起大雨。

玄因挣扎着从坑里爬了出来,身上的金色袈裟已经破烂不堪,那串挂珠也不知道何时散落了一地。

刚才的一招实在太快,了尘有心阻拦,却发现根本跟不上祀风的速度,等他停下来时,一切都晚了,了尘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趴在地上的玄因就是一脚,玄因的右手被碾碎,发出了痛苦的呼声。

“禅子留手。”玄涩在身后喊道。

“你想为他求情?”了尘面无表情的看向玄涩。

玄涩向着这边走来,摇头说道:“玄因他罪孽深重,当下十八层地狱永无轮回,但他终究是我梵音寺的人,还请禅子让我亲手,清理门户。”

“好啊,就让你们梵音寺自己解决,如果你不忍心,我不介意帮你挫骨扬灰。”了尘散去金身,让到一旁。

玄涩走到玄因面前,看着玄因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禁回想起当初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

那年寒州闹着蝗灾,原本产粮就不多,寒州很多地方没多久都爆发了饥荒,无数的难民迁往他处。

他随着师傅前往寒州救济灾民,在泥泞的路边发现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孩童倒在路边,眼看着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师傅心善将他救起,给了他吃食,得知他父母早就抛弃他之后,便将他带回梵音寺,悉心教导,法号玄因。

一切转眼而过,若是六百年前没有那场变故,此后很多事情也不会发生,玄因可能是某个首座而自己则是梵音寺的主持,可惜,这世间事,从来没有如果这一说。

玄涩脱下了自己破旧的僧袍,盖在玄因身上,席地而坐,双手合十,口中念着经文,慈悲涤荡在周围,盖过玄因,只见玄因体内泛出阵阵黑气,消散于空中。

“师弟,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叫你师弟,是师兄没能照看好你,才让你堕入魔道,你走后,师兄便还俗,余生也不会再入佛门,再修佛法,这身修为,便随你走了吧。”

玄涩被金光包裹,地上的玄因被这金光沾染之后燃起熊熊烈火,哪怕此刻下着大雨,仍然挡不住火势的蔓延,那破旧僧袍仿佛一层封印,无论玄因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更别说逃离火海,加上那沉重的伤势,玄因此刻与凡人无异。

在片刻之后,金光散去,火光熄灭,玄涩面容枯槁,如同一个贫穷的老翁,一身修为已经散去,僧袍早已和玄因一起烧成灰烬,随着雨水流淌,渗入土里,流到山下。

了尘静静的看着玄涩做完这一切,直到玄因成灰,对着玄涩说道:“缘起缘灭,花开花谢,万般轮回,因缘际会。这世间的人,一念善,便是菩萨佛祖,一念恶,便是杀人魔头。人间有梵音,也抵不过凡人装聋作哑。既然你自己了却了这段因果,我也就不再多问,这本千灵心经是苦禅给你的,就是和你有缘,别再弄丢了。”

了尘将经卷扔给玄涩,转身便要朝山下走去,玄涩默默的拂过经卷,久久不语。

“了尘大师,你等等我。”温朵娜喊了一声,跟了上去。

雨下了很久,仿佛要带走悲伤,可有些东西,仍是被藏在了心里。

燕牧之站在风雪阁的主阁内,看着窗外,发出一声叹息,对着阴影说道:“当年,我是不是错了?”

接着,阴影里传出了回应:“一将功成万骨枯,打江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守江山。若是单论对错便能解决世间事,还杀人做什么?燕帅何时变得多愁伤感了?”

燕牧之苦笑了一声,说道:“罢了,燕朝亡了六百年了,哪还有什么燕帅,只是最近看见了几个故人,难免追忆往昔。你们鬼谷一脉,难道个个都是冷静的棋手?”

阴影再次回答道:“棋局分输赢,天下算生死,师傅说,下棋的人要是将每一颗棋子的作用发挥到极致,那么,无论生死胜负,都在掌控之中。换句话讲,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燕帅还需要我来说教吗?”

“好你个唐无邪,嘴皮子还是这么利索。”燕牧之笑骂道,挥出两封书信,对着阴影说道:“将信交给顾忘尘和东方秦岚,也算我对当年之事的一点补偿。”

“是。”说完,阴影处不再有声响,燕牧之也坐在椅子上,继续看着窗外。

雨,还是停了,陈萤在拜谢了玄涩和李忘仇等人后,便回到了陈家,在当天的傍晚,一群大概有四五百人的工匠队伍来到望月山下。然后逐级往上分工明确的做着自己的活。

玄涩还枯坐在山顶,李忘仇等人在调息之后则是向山下走去,看见此番景象,很是惊讶,随后不久又看见了穿梭在人群中的陈萤。

“陈姑娘,这是”封剑雪来到陈萤面前问道。

“原来是封师兄,我已经把这望月山买下来了,正准备修葺一番。”陈萤行礼说道。

“你买这山干什么?”栎阳三秋和李忘仇也来到这边,问道。

“家师仙逝于此,作为弟子,当然不能让师傅故去之地受外人打扰。师傅一生只收了我这一个徒弟,我不能辜负师傅的期望,我决定在山顶建造一个山庄,发扬我派的精神,名字我都想好了,师傅总是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就叫鹤瑶山庄”

李忘仇三人看着陈萤喋喋不休的说着将来之事,不由的都笑了起来。我辈中人,或许正该如此,受得了悲伤,享得了喜悦,斯人已矣,当背负的不可放下,带着他人的那份期望或是愿望,好好活着,这人间,总要替他看过,才不觉得愧疚吧。

十日后的傍晚,望月山被彻底改造了一番,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真说的是极好的,那山下石板铺路蜿蜒而上,道路旁的石柱刻着精致的云鹤,而被那场大战推平的院落,被重新盖上了红砖绿瓦,山庄覆盖了整个山顶,门口摆着两只穷奇的石雕,门上的牌匾是金粉漆的四个大字,鹤瑶山庄。

据后来观礼的人说,山庄落成的那天,随着夕阳,有仙鹤在山庄上空盘旋鸣叫,带来七彩霞光和成片祥云。

第三十二章 叶家少年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自从武皇下令通缉仙灵宫开始,已经过了三月,望月山一战也过了将近三月,人们在闲暇之余说起最多的除了沧州兵围东海之事,便是那场关乎前尘旧恨的生死之战,那一战,让某些人想起了一些往事,有的人诧异,有的人叹息,然而,无非是些旁人的闲言而已。

有些事已成定局,有些事,仍在继续。

平天王在三个月之内彻底清剿了沧州境内所有仙灵宫余孽,重兵屯守东海沿线,别说是仙灵宫的人,就连海外附属的小国想要来朝拜圣言,都得换个地界登岸,外出打渔的渔民更是要在军队的陪同下才能出海,还不能去远海,而哪怕渔民再难受,也不敢抱怨什么,可见平天王在沧州的威势之盛。

君轻寒早已从西北边塞回到了沧州,途中请栎阳家的那位圣女大人救治了一番,才得以缓解伤势,保住修为,但仍旧昏迷至今,倒是曲无胭一直守在他身旁,寸步不离,让平天王在担忧之余,感到一丝喜意。

东海之外百里,有一座隐藏在海雾中的岛屿,岛屿被阵法覆盖,凡人不可靠近,即使近在眼前也视若无物,而闻道以下的修士则会被困阵迷惑,最终绕出岛屿。

那座岛屿之上,便是皇城正在通缉的仙灵宫所在。

岛上楼阁分散,按某种规则搭建,形成独特的守山大阵,而作为阵眼的天阁则是在主岛之上。

天无尘站在天阁的大殿内,主位上坐着仙灵宫的宫主,天磊。而他手上拿着的,正是天无尘从西北大漠盗回来的唤天珠。

“父亲,前几日有消息说,孟莲和玄因死了,祀风身陨,玄涩修为散尽,据说还有个叫了尘的和尚来自菩提寺,修为恐怕在大乘上境,剑宗也参与了。”天无尘说道。

“没用的人,死了便死了,至于菩提寺,六百年前还有两尊佛陀金身,如今可是连佛都没有,又有何惧?别说是大乘上境,当年被坑死的半步道主也有一手之数,再则,中州还有个天玄宗,让菩提寺先杀去吧,你做好该做的事就行。”

“无尘明白,还有就是沧州”

“君轻寒差点被仙术打死,让平天王泄泄愤也无妨,至于剑宗,万州不是还有个叶家小子吗?若是利用得当,也算一步好棋。只要能给闲着的人找点事做,自然就不会有人妨碍我们。”

“父亲是说,当年吴山剑试的小子?无尘懂了,若无他事,孩儿这就去安排。”

“嗯,万事小心。”

吴山,剑试台。

吴山剑试,乃是每年一月,剑道流派的切磋大会,百家剑道宗门,在吴山交流剑术,得证剑道。之所以选择吴山,便是吴山石乃是最为坚韧,即便是各派掌门最初在此过招也只能滑出一道不深的剑痕。这本是一对一的公平之战,然而此刻成百上千的各门各派把一名白衣少年团团围住,个个自称正派的弟子眼中不乏闪出贪婪之色,紧盯着这少年所负的两柄神剑。此时一名壮汉径直撞进人群走到了里面,手里提着的,赫然是本次大赛管制长老的首级!

他扬起了头,不由得嗤笑了一声,眼里没有一丝把面前的少年看在眼里,随后他一把将手里的战利品扔向少年面前。少年纹丝不动,又或者说他从未动过一下,双手插在胸前,背负一柄轻剑,一柄重剑,双眼微闭,任由人群将自己围住,普通人或许很难想象,究竟是何等武学才能让他背负如此重负,还能从容战斗。而与他交手过的对手却不知为何他的行动丝毫不受重物限制有任何减缓,虽说这少年竟然只会使用一些入门剑术进行对招,不过这强硬的体质却不由让人吃了一惊。可对他的态度所有人都认为他只是个笑话,不会一招一式,背负如此神剑,任谁都不由得眼里一红。

突然那名壮汉清了清嗓子,冲着他吼道:“此次住持试剑的叶家长老已被我诛杀,你这臭小子,和你切磋的时候就在试探,看你有多少能耐,想不到你除了闪躲外,竟然真只会一些粗浅的本事,实是天助我也。任由你们藏剑山庄说我不配求剑,我杀了铸剑师,便可夺剑!没错,我就是往力行,我这把剑应该叫灵峰吧?铸剑师好像还是你们藏剑山庄的顶级铸剑师。只要在这里除了你,我就能再换上神兵!你们叶家怕是也没几柄神兵了吧?叶家若是衰败,那还真是可惜,不过听闻御剑山庄也可铸神兵,这样一来,你叶家也就安心消失吧。哈哈哈哈哈!”往力行一边嘲笑一边将背上满是被黑布包裹的黑剑拔了出来,翻手一挥,竟是直插进了这吴山之石。这一剑,便是给了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想不到此人实力竟然有如此深厚,能随意一剑入吴山石,至少到了元婴期,这样的高手都能当一个小门派的掌门了。着实让此次夺宝不再有任何后顾之忧。

“杀了他,要怪就怪叶家居然会让一个刚学剑术的毛头小子只身一人带着这两把神剑参加吴山剑试”

“对啊,杀了他!”

“大哥您不要这把剑留给我吧!我帮你杀了他!”

“狗仗人势的叶家,居然看不起我们,杀了他,搓搓他们锐气!”

在往力行的鼓动下,众人都已经在等待着他的示意了,只等一声集结,便是蜂拥而上。

仿佛是倦了,少年睁开眼环顾了一圈,脸上竟是看不到丝毫焦虑,随后便将目光停滞在了往力行身上,更准确的是停留在了那把灵峰剑上。终于少年终于拔出了轻剑,冷冷开口道“你说,叶鹿轻师叔就是你下的手,我看这把剑也确是我藏剑之物,那你有何想说的。”

往力行此刻一听便是来了兴致和着周围的人大笑后又转头阴狠的看向少年,开口道“你…说………”一道寒光,一声惊雷,从人群中炸开。往力行便已经倒下嘴里还沙沙的说着什么却再也听不清。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眼中皆是恐惧,因为他们连这少年何事出剑都未看清,一时间,无人吭声!

“我不想听。”少年淡淡道。

“他…他我们人多,杀了他,神兵能者得之!”

“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不然全完了!”

所有人在恐惧和贪婪的驱使下,蜂拥而至。轻风起,寒光乍现,吴山皆尸。少年原本的白衣也越显暗红,成百上千的剑客,如风吹麦田,连绵不断的倒下,还没来得及送死的人见此,赶紧向后逃窜,此刻只恨自己没多长两条腿。

终于,少年停在一处峰顶。“师父,你说的便是此时之境了吧…”少年冷冷笑道。

一时间人群四散而逃呼吼着“叶家杀人了!叶家要沦为魔道了!”

少年缓缓的将轻剑入鞘,慢慢的拔出了背负的重剑,停滞着,仿佛等待,又或者是思考着什么。

吴山之巅,风雨汇聚,雷电响彻天地,隐有虎啸龙吟之声,尘沙大作,无人能看清山顶景象,待到一切平静,吴山山顶已被削平,各大剑派掌门族老赶到之时,只见残垣断壁和一地尸骸,而少年已经不知去向。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去寻仇了,江湖上他只有一个好友,但是那位好友也从未被人知晓身在何处。

“那日风来吴山,有神力削断磐石山巅,后听蜀中群岭,鬼嚎神颤。原道是,吾友少年情谊,同道未孤。”说书人,惊堂木拍案,故事到此为止。

第三十三章 唐门内乱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天顺三年。

蜀地,三月,惊蛰。

此等时节,若享柔风细雨伴台前浊酒,定是最逍遥的时光。恰值晌午,此刻却万里不见其日,乌云愁雪布满了整个山城,初春的雪漫漫的已连下八日,天色暗沉的如同入夜三刻,丛山峻岭之间狂风怒啸,悬崖峭壁更是吹的幽声阵阵,悬崖下漆黑一片,一脚踏错,便是地狱。

本是初春却冻得这一带居民都喘不上一口顺气,处处皆见的霜冻对于这个火炉一般的城镇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甚有人调侃道莫不是那吴山风来?

大雪压山,依山而立环绕山间矗立着高大的建筑,沉夜之日显得这些建筑更是诡异,说到诡异,原本依山而立却没有拜山山门,更没有通山之路,一块牌匾都没有,有的只有万丈深渊而上的峭壁。除了十年前那个不服输的孩子和别人打赌登顶以外,从此便再无音信。尽管不告知世人这是何处,可所有人都知道那里是哪里。

奇峰险山的最高处,唐门的山门所在。

“吭!隆!”一阵惊雷闪烁在唐门内部,惊雷之下一座不起眼的山峰上的小屋被照的透亮。

“百年千载,竟得见初春惊雷动瑞雪,吴山风”说到,这老翁眉心微皱,慢慢的走了窗边,看了良久那天上的惊雷阵阵,便托起那满是褶皱又干的起了皮的手伸出窗外。

”咔”却没能见到老翁何时已将窗户关上,他已缓缓坐下,斟满了一杯茶,缓缓举起茶杯,老翁身后一块浩大恢弘的牌匾上写着唐门两字。

老翁闭上眼定了定神,拖着沙哑的喉咙,开口对着身前跪拜的少年开口道,“牧宸,你若定了意,这唐家堡已无人能碍的住你,门中之事我早已交手,若不是那木棍委以始末请我拦你,我定不会碍你行事”

老翁顿了顿,颤颤的端起了茶杯抿了抿,不一会儿面色稍显血色了起来。那位叫牧宸的少年却一动不动,头沉拜着,似磐石一般。他涨红了脸但始终不吭一声等待着发落,”你听闻叶西山遭难,妄动义气,却不知那小子这次风卷吴山,招惹到了什么势力,况唐门秘术你未习得立足之术,你又诛杀本派长老,已是罪大恶极。江湖多凶,正如方才之间老夫所动你可看的清,又知这天劫惊雷为何显现若不知其然”

”百里无踪,鬼影千机,弟子已会,九宗有七脉长老皆已叛逃,弟子诛杀其四,此刻前来只为告别,剩下的弟子不日便会处理妥当”

唐牧宸打断了沉默,慢慢的抬起头来,直到看清他的脸,默默道“弟子已布下百里追魂”说罢,他缓缓地睁开了眼那双耷拉着的眼睛,不仅是坚毅且执着的,更从里透露出一种微弱但却耀眼的白光,仿佛整个屋内的所有死角都逃不过他的注视。白发老翁只一瞬,便出现在牧宸身前,不可置信的神情,眼中透露出炽热与震惊”那这天劫雷动,莫不是你”

“在数月之前,我在山间修炼时,遇见了一个名叫唐无邪的前辈,前辈说与我有缘,便传授了我一套心法,名叫惊神决。而在前日我与四长老搏杀之时,尝试领悟惊神决的第一式,最后临战破境,当是已有天雷的征兆。”

“原来天雷动,是因为你习得惊神决,才有此番异象。”唐千山喃喃自语了片刻,说道:“近千年了,我唐门已经近千年无人习得惊神决了,没想到,你刚才说的那人确定是叫唐无邪?”

“弟子确定。”唐牧宸肯定道。

“那便不会有错,唐无邪,前代鬼谷传人,当代门主的叔父,如今风雪阁的三当家,我唐门千年以来,第一个领悟惊神决的人,当日惊神决初现,有三重紫金雷劫降下,那可是大乘修士渡劫的雷劫,而当时的唐无邪,不过刚刚踏入大乘境界,却是凭着惊神决活了下来。”唐千山目光之中充满了回忆和羡慕。看向唐牧宸之时,眼中更是多了些喜悦。

唐千山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关于那位前辈,你不要刻意追问,不管他做了何事,身处何方,终究是我唐门之人,他的才情之惊艳,世间同辈中,少有人能与之匹敌。如今你既然已经领悟惊神决,老夫,也无法再阻止些什么,这修真界藏龙卧虎,你且好自为之,唐门,永远是你的家,累了,就回家看看。”

“徒儿,叩谢师尊,此去若不能生还,定当魂归!”唐牧宸向后退了几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唐千山三跪九叩,最后随着一道闪电划过窗外,消失不见。

那日的山间小屋,无人知道唐千山和唐牧宸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唐门中人没有再提起唐门中曾有一个叫唐牧宸,更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而知道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正在受死。

后来有门中记实录记载相关内容。

天顺三年春,唐门内部受到仙灵宫挑拨,发生内乱,九脉叛七,唐千山爱徒唐牧宸率弟子出手镇杀,在经过半个月血洗,四脉长老及其反叛弟子被杀,唐牧宸夺天造化,危局之中破镜,闻道初境领悟惊神诀,成为六百年之后,第一个领悟惊神诀的人,一举镇杀反叛长老,随后离去

第三十五章 夜黑风高易杀人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北海,裂川群岛。

群山连绵,林海叠翠,山风徐来。登山顶而远眺,千峰竞秀,万壑滴翠。群山之间云雾缥缈,如临仙境。成均的山门依山傍水而立,白云石砌成的院墙将门内分成数个小院。若说最引人瞩目的便是生于裂川群岛上的一株千年巨树。

门中不少弟子常驻足于此,吟诗作对,把酒言欢,以武会友,交往礼俗,这也是成均从来多名士的原因之一。

“噌!叮!”只闻参天巨树下双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交手的两位是门中佼佼之辈,两方交手数百次竟是谁也讨不得半点好处,如此一来,更是引得无数弟子前来观战。

两方似都有所疲乏,已无先前猛势,不多时,竟是站着聊了起来。

“楚师兄,你我二人怕是谁也胜不过谁,那今日便只有看看谁能耗得过谁了,不过我要在此先谢过师兄所赠美酒,哈哈哈哈。”

“庄师弟好不要脸,你若是比我早入门半年,我此刻定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今日这赌的一坛寒潭香,可是师兄我垂涎已久。望师弟宽心,此酒当与诸位同饮,我不过多饮上两杯,全当胜筹。”

这一席话便是让在场观战的弟子们乐了起来,这两师兄弟向来关系甚好,互夸互损之间也并无怨头。这一笑,连一旁书塾里刚入门的七八岁的孩童们都被吸引,偷偷摸摸地将脚踩到书桌上,脚尖儿垫的高高的,颤颤巍巍的将那好奇的目光看向窗外。

“看什么呢?”书塾内突然传来一声训斥,吓得那一群偷看的孩童们,当场跳了起来,大叫道“墨先生来了!”随后都立马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心砰砰的跳着,小眼珠子闪躲个不停,听到声音便是对他们来说最大的恐惧,还哪敢去看这位训斥自己的先生。这位书塾的教书先生,也是门中记名已久的弟子,可不同的是,她生来满头金丝,从她入成均以来,就再也没有外出,对她来说,或许成均是她最好的归宿。如此夙其一生也并无遗憾,往日之事早已放下,不再自扰。

她一步一步走进书塾,轻薄的蓝衫勾勒出曼妙的身姿。一身蓝衫配同金发更是比这千岛湖水看上去更为澄澈。

待她席地经坐于讲台,沉吟半晌,抚琴轻叹道“楚师兄与庄师兄对弈确实门中难得一见,你们多看看也不无大碍,日后亦是要学的,今次就不责备与你们………”说罢,只见她抬起手臂向着院外请到,孩童们又好奇的向门外望去,待看到那人后便都皱起了他们小眉头。来的人,满头白发,显出无比苍老的模样,是门内最年老的老者也就这般,可那双眼却似有勾魂夺舍般的力量。

老者也不慌不忙的走到了书塾,随地便坐下了,显得极为粗俗。此举亦是引得墨嘉阎的反感,闭上了眼摇了摇头假装自己并未看到,随后缓缓将手收回放到腿上,开口继续说道“掌门同剑仙前辈共赴唐门商讨要事,今后便由唐单碧前辈为你们授课……”说罢,墨嘉阎已经收好,负上了琴,缓缓站了起来。又望了望这些陪同她三载春秋的孩童们,心中略有不忍,难以言喻。又转向唐单碧作揖道“望前辈好生教导晚辈这些学童。”话落,人已走出门外。唐单碧冷冷笑道“这嫩孩孩还教训起了我来了,这成均人,竟是如此易骗”

待墨嘉阎回到她的竹舍之内已是入了夜,湖间吹来的风扰的林间飒飒作响。却也不得不说是她多年以来最舒心韵律。她吹了吹火烛,将屋内的油灯点亮。照着以往的习惯,她便是要准备稿习,为学生们上课。今次的她定了定神,烧了一壶茶,斟满了两杯,忽然开口道“苦茶寒舍,何以引得先生窥窃,若有请教,茶已备好。若无他求,茶凉人散……”

一个人影从竹林中逐渐显现出来。墨嘉阎看的仔细,此人极为年轻,一袭黑衣确实精干无比,发色乌黑且浓密,而那双眼睛透射的锋芒竟然与今日那唐门老者如出一辙。不由开口道“你是唐门中人?”

少年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暴露身份,愣了一下,冷哼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地,而今日成均为何要收容包庇唐门叛徒?”

墨嘉阎,一时没想到,外表看似冷峻的少年竟如此多话。一时愣住了,不由得嗤笑道:“这竹间林音,我一听就是二十年,有一处不同我还发现不了吗?不过……”墨嘉阎停下了笑颜转淡道“包庇唐门叛徒什么意思?”说罢,却见眼前的少年由实变虚,最后没了踪影,墨嘉阎呆了片刻,径直冲到了门前,仔细寻了片刻,竟是除了自己来时的脚印也寻不到一点别的痕迹。回到屋内,墨嘉阎沉吟许久,直到躺下睡着,依旧也在思考着那位少年所说到的唐门叛徒,而此时成均中只有一位唐门的人,唐单碧。

一连几日,墨嘉阎都会抽空前去书塾探望那些学童,而被那少年称为叛徒之人却看不出任何名堂,而孩童相比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居然更喜欢这个新来的唐门长老,这让她有些错愕,便再也没有出过自己的竹舍。

整日以扶琴度日,闻竹海湖风,山间花鸟。本是各个文人雅士毕生追求的愿望,但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只是有稍显的寂寞,这也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感觉。她开始想到之前那个闯入她小院竹林的少年,也从未停止思索,少年所言为何。

今夜静的可怕,让她竟有点不知所措,她便起了身,入夜十分,寒风瑟瑟,便披上了一层袄衣,走到窗前随手扶了抚琴弦,让她稍感慰藉,若说一直陪伴它的便是这从小随她到大的长琴。

“飒飒飒!”突然从林中传来阵阵急促的声响。

有人来了,墨嘉阎转手将琴平扶胸前,若是危险,便可抢占先机。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墨嘉阎万分专注,已手扶商弦,待琴音破竹。“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她一手抚琴,缓步走向门前。房门微开,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那天突然消失的少年,此刻少年已经昏迷。

她以琴音为引,将少年浮于半空,为其诊治,不过半晌,便眉头深皱。此子无外伤,却脉象微弱,隐有中毒迹象,而此时,林间又有异响。

“是你?”墨嘉阎看着林中来人。

……

第三十六章 有些情意,无关风月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林间沉寂了片刻,传出声响,走出一个人影。

“深夜到此,叨扰了,老朽追击唐门叛徒到此,还望姑娘行个方便,把人交于老夫。”来人正是唐门长老,唐单碧。

“哦?他说你是叛徒,你说他是叛徒,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呢?”墨嘉阎蹙眉问道。

“老朽一生磊落,从不屑于说谎。”唐单碧哼了一声,好像这样更能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但是紧接着一声年轻的反驳声,让唐单碧神色微动。

“老匹夫,你真以为我死了不成,还想反咬我一口。”少年不知何时转醒,看似已无大碍。

“有趣,这是你们唐门内务,我本不该过问,但此处乃是成均,两位今日在成均动武,怕是得个说法才行。”墨嘉阎侧身看向两人,左手一翻,右手已扣上琴弦。

“仙琴盈缺?原来是墨家后人,恕老夫走眼,不过还请姑娘看在唐门的面子上,不要插手我唐门之事,待我了结此子,定会给贵派一个交代。”唐单碧对墨嘉阎道。

“老匹夫,你还敢有脸代表唐门?还给你一个叛徒面子,你也不臊得慌,我看,你还是去死一死好了。”少年左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一柄短刃,右手扣住一柄弯月状的飞刀,影随人动。

在月色下闪过数道银辉,唐单碧见此身形急退,被风带起的衣摆瞬间破了几道细小的洞。

一时间,兵戈交击之声响彻林间,少年身法飘忽诡异,手上的暗器换了一样又一样,攻击角度刁钻致命,唐单碧被逼的连连后退,仿佛要坚持不住这暴雨般的攻势。

但此间三人都知道,拖下去,少年必输无疑,只要唐单碧拖到少年再次毒发,那这场交锋,便是胜局已定。

果然,少年一阵狂攻之后,似有力竭之相,攻势变缓。唐单碧见时机已到,转守为攻,招招狠辣阴险。唐门暗器如群星洒落,点点冷光,看似迷人,却暗藏杀机。没过多久,少年便增添了几道伤口。

又一次对攻中,少年被震退,撞断树根翠竹,瘫倒在地,吐出一口黑血,好似毒已深入加上伤势作用,终于爆发,已无再战之力。

“孽障,受死。”唐单碧身形一跃,挥手间,无数暗器射向少年。

“叮叮叮”本以为少年必死无疑,没想到暗器被人尽数击落。

“姑娘这是何意?”唐单碧眼含怒意,质问道。

“无意,听闻蜀中唐门,有一招影落千机,如今一看,不过如此。本姑娘心情不好,见不得杀人,所以今日他死不了,你杀不得。”墨嘉阎轻抚盈缺,淡漠道。

“也罢,老夫便给墨家一个面子,将此子带回唐门处决。”唐单碧忍下怒气,走向少年。

“嗡!”又是一声琴音,音波在唐单碧面前的土地炸开,挡住了唐单碧的脚步。

“放肆!老夫一再忍让,姑娘可别欺人太甚!”唐单碧怒目而视,周身暗器引而不发。仿佛林中狩猎的狼,正在等待扑咬的时机。

“欺你如何?”墨嘉阎冷眼而视。

“好好好,本想看着墨家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你这黄毛丫头如此不知好歹,那便只能,也请你一起死了!”话音未落,暗器已激射而出,一瞬间封闭了墨嘉阎所有退路。

却见墨嘉阎镇定自若,双手扣琴浮于半空,十指连弹,琴音争鸣,如有千军万马而来,暗器尽数摧落,林间翠竹应声而断,生生斩出了一片空地。唐单碧躲闪不及,硬接了几招,衣衫裂出几道豁口,隐约见红。

“仙琴盈缺,名不虚传,可惜啊。”唐单碧叹道,双手拍了拍,“可惜未遇明主,今日,要葬身此处了。”林间闪出十几道身影,看起来身材矮小好似孩童,等到墨嘉阎看清之时才发现,竟都是书塾中的孩童。

墨嘉阎眼瞳微缩,怒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傀儡术罢了,雕虫小技,不值一提,本是将来的一步暗招。不过今夜杀了你们,它依然会是暗招。”唐单碧笑道,向前一招手,“杀了她。”孩童们如同机器一般,指令一出,立刻冲了出去。

墨嘉阎看着这些孩童,不愿下杀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被动防守,而那些孩童的眼中却毫无情感,充满冷漠,只是不断的使出杀招,誓要将眼前之人斩于刃下。

正所谓久守必失,墨嘉阎在这群孩童密集的冲击下,没多久便露出破绽,唐单碧趁机动手,虽然效果甚微,但如此几次,墨嘉阎便受了不轻的伤。

墨嘉阎终是伤重不支,落了下来。

“果然你才是唐门叛徒,卑鄙无耻。”墨嘉阎撑着盈缺,半跪于地。

“蠢材,就算你如今知道了,又能如何?还是领死吧。”

墨嘉阎看着唐单碧,心有不甘又万般无奈,就要死了吗?可真是,死不瞑目呢。

寒芒一闪,墨嘉阎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良久,只听“扑通”一声,墨嘉阎疑惑的睁开双眼。却看见地上躺着一具正流血的尸体,从服饰上看,好像是唐单碧,此刻已是尸首分离。

而在不远处,黑衣少年刚好放下流血颤抖的手,捂着腹部,一瘸一拐的走向墨嘉阎。

墨嘉阎抬起头,正好对上黑衣少年的一双黑眸。

“你没死?”

“现在还没有,骨头断了七八处吧,有两根碎骨扎进了肺腑,惊神决虽然霸道,但我并未修至大成,不能阻止这阴毒,刚才我封锁了几处重要的经脉和穴位,将毒暂时锁住。”黑衣少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好像笑容扯动伤口,冷不丁的疼痛,让黑衣少年面露痛苦。

“让我诊治是很贵的。”

“我救了你,这个诊金够吗?”

“我也救了你。”

“我还可以救你的学生们。”

“好,刚才是你杀了他?”

“是我杀了他。”少年点点头,答道。

“你没有毒发?”墨嘉阎又问道。

“刚才没有。”少年又答道。

“那你是故意装的?”墨嘉阎语气微嗔。

“嗯,现在是真的”说完黑衣少年一头栽倒在墨嘉阎怀里。

初夏夜风动,竹林遇杀机。

少年险中胜,佳人怀中倾。

第三十七章 少年行,暗流涌动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人间三年,不过修者眨眼,也许大道之上总是孤独,但是对于那些忙于凡俗事务的人们,三年,也能改变很多事情。

沧州仍然戒严,不过对内陆的同行放宽了许多,东海沿线仍然不让外族人靠岸,渔民却是能靠近远海捕鱼。王府里,君轻寒在一年前转醒,已无大碍。

曲无胭在这几年则是全力帮助平天王围剿仙灵宫,凭着双月刀和诡异的身法,几乎没人能从她的手下逃过。

有一次围剿仙灵宫在沧州一处荒郊的势力时,竟然还有一位大乘初境的长老,曲无胭硬生生的拖住了这位长老半盏茶的时间,等到了平天王带人前来,将其斩于刀下,而后几次大规模的杀伐中,虞夫人的名号可谓响彻沧州。

除了沧州,其他地方也不太平,蜀中唐门,不久之前内乱,唐千山双腿受伤,落下隐疾,门下弟子唐牧宸,临危破境,领悟了唐门至高绝学,惊神决,却是在镇杀叛逆之后不知所踪。

在叛乱平息之后,唐门发出决死令,宣布唐门从此以后与仙灵宫势不两立,且凡与仙灵宫有瓜葛者,便是唐门死敌,见之,杀无赦。北海隐世宗门,成均,在近些时日传出有唐门叛乱长老身死在门内,原因尚在查证。

御剑山庄之前也遇见了一个自称叶家后人的少年,来叫嚣挑战,庄内不少好手都输在了少年的那柄重剑之下,直到庄主李修凡出马,才将其击退,为此李修凡也受了些内伤。

寒州则是发现了妖族的探子,不知妖族有何异动。

中州同样风云搅动,从两年前开始,中州部分小门派,在一夜之间,满门被屠无一幸存,最开始,无人知道行凶者,导致各大宗门惴惴不安。

天玄宗开始联合中州的大小门,以防惨案再生,事情还上报到了皇城,天顺皇帝虽然下令找出凶手,但只是做些表面功夫,根本不放在心上一般。

终于在一年前,又一个宗门被攻伐时,人们发现了行凶者的身份,一个年轻和尚和一个苗疆服饰的姑娘。

消息很快传开,最后由天玄宗推断出那年轻和尚和苗疆姑娘应当皆是南疆之人,而南疆的寺庙,只有才开山门的菩提寺,那姑娘应当是五仙教之人。

仿佛是要印证天玄宗的推断,在消息传开后的第三个月,某天清晨,刚刚破晓,天玄宗的山门便被打塌了。

宗门弟子刚刚升起护山大阵,就看见那山外站起一个浑身金光的巨人,仔细一看竟然是降魔金刚的法相,那金刚护法手持降魔杵,不断敲击在护山大阵上,那天空泛起的阵阵涟漪,看的天玄宗的弟子心惊不已。

不光如此,宗门内不知为何突然闹起了瘴气虫灾,什么蜘蛛蜈蚣,蟾蜍毒蛇,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见人就咬,有好些境界低微的弟子都着了道。

天玄宗好像早有准备,很快稳定了宗门内部的混乱,八位长老出山结阵,准备灭杀敌人,可没想到竟然连那个金刚法相的一击都没能挡住,当场有三人炸成血雾,剩余的五位长老全都重伤而回。

接着便是天玄宗的宗主出手,祭出一杆血红长刀,倒是和那个金刚法相打了一百多个回合,可也没逃过重伤的下场,直到天玄宗的太上宗主出手

“阿弥陀佛,好久不见啊,魏申,魏宗主。”和尚站在空中,和天玄宗的太上宗主魏申,遥遥相对。

“六百年了,当年确实是我等听信了小人的谗言,被贪婪蒙蔽了道心,可当年闯山的那些人都死了,还不够平息菩提寺的仇恨吗?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大师就不怕触了神明惹来天怨?”魏申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配上那垂垂老矣的模样,甚至有点可怜。

“闯山的人是死,守在山下的可没事,比如魏宗主你。”了尘轻笑了一声,面上看起来随和,身上那猩红的杀气,却如同地狱来的魔头,一点没有佛门的慈悲之意。

“魏申愿意一死,求慧难大师,放过天玄宗,后人们,是无辜的。”魏申拱手拜倒,言辞恳切。

了尘见此,眼中尽是不屑,嘁了一声,说道:“当年菩提寺的那些师兄师弟,师叔师伯难道十恶不赦?可我也未见你们放过哪怕一个小沙弥。如今魏宗主已经位及太上,倒是为自己后人着想了?真是,假慈悲。”

金刚手中降魔杵挥向魏申,当的一声,魏申手中握着一柄血刀挡住降魔杵,余波四散,卷走了空中本就不多的白云。

“大师,当年之事,不光是我天玄宗,最大的一支可是仙灵宫,只要大师答应魏某不再与天玄宗为难,魏某愿举全宗之力助大师肃清仙灵宫,以结当年之怨。”

“你就不怕仙灵宫先肃清了你天玄宗?”

魏申见此,心思活络起来,说道:“自从天顺帝下令九州之内搜捕仙灵宫弟子,仙灵宫便入过街老鼠,尤其是平天侯重伤,彻底激怒了平天王,沧州境内,已经没了仙灵宫的容身之地,现在的仙灵宫只能退守海外仙岛,九州境内已经只剩些残兵败将四处逃窜,不足为惧。”

“平天侯之事,倒是略有耳闻,如此看来,这笔买卖还真有的做。”

“当然有的做,只要大师答应”

魏申话还没说完,降魔杵又是一下直接给他拍飞了出去。

“我不答应,也不需要一个即将消失的宗门。”了尘此刻面容淡漠,冷眼看向脚下的天玄宗。

不久后,魏申接着身法飞了回来,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了尘周身浮现密密麻麻的经文,天玄宗上下瞬间被一座阵法覆盖,一股极强的威压从天而降,笼罩整个天玄宗,经文冲向天玄宗的上空,组成玄妙的图纹,随着了尘轻喝一声,图纹缓缓下降,还隔着几丈的距离,护山大阵泛起的涟漪,如同湖面突然砸下了巨石,剧烈波动着。

魏申见此连忙冲回宗内,各种防御法宝都祭了出来,为了增强护山大阵的威能,全宗元婴以上弟子全都到阵枢处聚集,哪怕重伤的天玄宗宗主和之前那五位长老也来到此处,将修为全力送入到阵眼的灵宝之中。

护山大阵一时间稳固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受到攻击就泛起涟漪,更如同坚硬的盾牌罩住了天玄宗。

第三十八章 我不想成佛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图纹仍旧缓缓下降,触及护山大阵时,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声,了尘闭上双眼,双手结印,盘膝而坐,金莲自起,口中经文不停,越来越快,震耳发聩,天地间都开始回荡着诵经之声。

图纹急速转动起来,护山大阵此刻越来越明亮,两者僵持了片刻,那摩擦的光晕如同第二个太阳,就听见咔嚓一声,大阵与图纹接触的地方开始寸寸龟裂。

这世上,不管多坚固的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哪怕之后修补好了,看起来光滑无暇,但是如果再次遭到冲击,还是会从最开始的裂痕向外蔓延,直至完全破碎,破镜重圆也不过是勉强重新拼凑在一起,看着不光丑陋,还毫无意义,就如同此刻天玄宗的护山大阵。

裂痕开始延伸,整个大阵此时就像要被小鸡仔破壳而出的蛋壳,不过那股冲击不是来自内部,而是外界,最终,大阵的光罩上布满了裂痕,如同一张巨大且难看的细网。

“嘭”的一声,大阵应声而碎,那股来自图纹的威压完全降临到天玄宗之中,首先波及的,便是那些在阵内全力输出的人,宗主和长老们本就伤重,此刻被大阵破碎反噬,直接吐出一口黑血,昏迷了过去,那些弟子同样伤重不起。

接着,那些高大的楼阁房屋,还有广场上的那把巨大的血刀石雕,在这威压之下,从上到下寸寸碎裂,最终化为尘埃散在风里。

偌大的天玄宗,在这玄妙的图纹威压之下,开始化为灰烬,楼宇房屋从上而下的坍塌,树木被折断,山峰被摧垮,大地被分开好几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山崩地裂。

了尘不知何时停止了诵经,那图纹却是没有停止转动,温朵娜跃入云端,坐在金莲的一侧,听了尘说着以前的事情。

“当年我还是个抄经书的小和尚,不懂什么叫做传经,也不明白传经禅子要做些什么。师兄说我有百年难得一见的慧根,也许是某个真佛转世,说我将来会把菩提寺发扬光大。那个时候,我只是愣愣的点着头,我和师兄关系最好,犯了错,师兄会帮我向师傅求情,虽然并没有什么用,有的时候,师兄还会因为求情陪我一起受罚,但是师兄从没有改变过。我喜欢吃寺里的白面馒头,不喜欢吃青菜,但是师兄说吃青菜对身体好,所以我也忍着吃了。后来师兄当了主持,仍然一如既往地对我好,再后来,我阅遍了藏经阁的经卷,就在我要出山传扬佛法的时候,杀上来一群贼寇。”说到这里,了尘顿了顿,好像是在回忆,又好像是在哀思,眼神中闪过愤怒、悲伤、仇恨,最后归于淡然,只听了尘就着说道:“那群贼寇为了一己私欲,给菩提寺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便展开了一场屠杀,寺内的很多僧人都惨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最后,他们逼死了师兄。世人皆说,是佛塔里证得果位的真佛借金身降世,平了这场杀戮,其实他们要平息的不是杀戮,而是我。”

“你?为什么?”温朵娜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入了魔,说来可笑,菩提寺的传经禅子,发誓要用佛法普渡众生,竟然会入了魔。”了尘自嘲的笑了笑,说道:“那日师兄圆寂,那些贼寇仍不罢手,寺内弟子奋起反抗,死伤殆尽,最后,他们竟然还想拔走菩提树。我目睹了一切,愤怒和仇恨充斥在我的胸口,好像要爆开,这时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响起,它说他们都该死,它让我杀了他们,我觉得它说得对,于是,我杀了他们。那日我用了一招禁术,就是今日这招,它源自一卷名叫净世度厄的古经,名叫,往生明灭。”

了尘伸出右手食指对着图纹的空中一点,那图纹瞬间压在了地上,此刻已经看不出这是天玄宗所在,那些建筑全都化作了粉尘,那些有生命的活物,同样被碾入土里,尸骨无存。

整座山四分五裂,裂缝被滚落的山石巨木填满,图纹和大阵统统消失,看着好像只是一场特别重大的自然灾害,远处观望的那些被天玄宗联合的宗门纷纷远遁,生怕走慢一步被瞧见,给自己宗门引来灭门之祸。

了尘看着这崩毁的大山,仿佛要确定是不是还有活口,过了一会,又听见他开口说道:“如你所见,这一招,山崩地裂,泯灭生灵。当日我杀光了闯寺的人,随后便要用此招灭杀三佛山的所有人,所以两尊真佛降世了,用无上佛法剔除了我的魔心,并将我封印,为了防止再生变故,菩提寺就此封山六百年。而我,则在菩提树下,睡了六百年。直到某天,白面馒头的香气,让我醒了过来,于是,菩提寺就开山了。”

温朵娜听完这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他身后。虽然了尘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并没透露太多的情绪,可那股悲伤和恨意,却又是那么的显露无疑。

原来,哪怕是阅遍佛经的高僧,也脱离不了红尘,贪嗔痴恨憎恶爱,世间又有几个人能抛得一干二净,那抛干净的,又真的能成佛吗?温朵娜不知道,不过不管了尘能不能成佛,此刻,他更像一个替师兄报仇的凡人,有着自己的情感,有着人的温度。

二人没有再说话,金莲随着风,载着二人漫无目的的飘着。

在二人离去后不久,一个年轻道士出现在此间,道士从袖子里摸出几张符纸往天上一引,符纸自燃,道士眼前的废墟出现了一片光影,那光影之中是正在被摧毁的天玄宗。

光影重现了天玄宗被摧毁的全过程,道士看完之后挥了挥衣袖,驱散了光影,向着了尘离去的方向行去,嘴里喃喃道:“和尚,你若再造杀孽,恐怕真的成不了佛了。”

在远处的云端上,温朵娜问了了尘一个问题,“大师,佛门讲究结善缘积功德,如今大师杀了这么多人,还能成佛吗?”

“成不了,就不成,反正,我也不想成佛。”

第三十九章 那个算卦的又来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天玄宗被灭当日,中州轰动,不少人称自己亲眼所见,是菩提寺的和尚和一个苗疆少女灭了天玄宗。

本来这话极为荒唐,堂堂天玄宗,成立近千年,千年间不乏有大乘圆满的大修士,哪怕再衰败,那几百年的底蕴也仍旧是有的,别说是一个刚出山的小和尚,就是菩提寺的得道高僧都来,也不一定能如此迅速的摧毁天玄宗。

可那些声称自己亲眼看见的人都如此说,那就值得人深思了,当个人武力凌驾于群体实力之上时,这本身是极度危险的。

特别是天玄宗所在的名山崩塌之后,众多宗门都派人前往一探究竟,武氏也不例外,天顺帝武则宇命龙庭卫连夜前往,在得证之后,立刻下旨追捕和尚和少女。

皇室牵了头,那下面的大小宗门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天玄宗昨天才没了,谁也不想当第二个天玄宗,那可真是连只蚂蚁都没剩下。

也许是天玄宗这事闹的太大,接下来的半个月,竟是风平浪静,那和尚和少女好像消失了一般。

在某处山峰的山洞深处,了尘坐在石床之上,温朵娜在一旁摆弄着蛊虫。

了尘此刻的状态极为不好,全身金灿灿的,就跟庙里佛像一样,不过却不是在修行什么高深佛法,反而了尘现在的状态差到了极点,温朵娜操控着蛊虫想要探清了尘的状况,可那些虫子刚放上去没怕两下就全身一僵,滚了下来,地上已经密密麻麻躺了不少僵死的蛊虫,要是有药农不小心进来,多半要吓得半死。

风在洞外呼啸不停,洞内却是靠着篝火升起暖意,不知何时,一道人影被火光照在了石壁之上。温朵娜屏气凝神,藏在角落里,静待来人。

过了一会,风声渐息,有人走了出来,借着篝火温朵娜看清了那人的身形容貌,来人穿着道袍,头戴纯阳巾,八卦剑斜在身后。

原来是个道士,也不知道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就在温朵娜躲在一旁打量着来人时,只听那道士说道:“姑娘,别躲了,我没有恶意,只是路过,顺便帮你们一把。”

温朵娜不做言语,只是暗中操控着毒虫袭向道士,那些毒虫却是被道士身上的罡气挡在了外面,被斩成几块掉在地上。

“姑娘,我真的没有恶意,了尘大师如今遭受禁术反噬,如果不早些医治,恐怕会有无法挽回的后果。”道士不知用了何法驱散了周围的毒虫,无论温朵娜如何驱使,那些虫子都不肯靠近道士。

温朵娜见状,也不再僵持,从暗处走了出来,同时山洞外一声巨响,看样子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道士也不惊慌,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你是哪个?”温朵娜手腕一抖,一把青色的蛇形长剑握在了手中,剑尖如同蛇信,直直的指向道士。

“贫道乃龙虎山正阳宫不思真人门下大弟子,顾清风,道号清虚子,善八卦五行,阴阳命理,以及窥天机。”顾清风对温朵娜拱手说道。

“龙虎山,好像是阿妈说起过,一帮牛脾气的臭道士,看你眉清目秀的,怎么去干臭道士的活?”温朵娜问道。

“这清风自幼被师傅收养,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然就跟师父学了道术,做了道士。”

“原来是这样,你刚才说你是来帮我们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在贫道身上中下蛊毒,待到贫道救治完了尘大师,再为我解蛊,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好,正合我意。”说着,温朵娜左手屈指一弹,一个红色的小点飞向顾清风,顾清风也不做闪躲,任由那红点钻入肌肤,只是一瞬,顾清风便感觉灵气一滞,心中如火烧,疼痛如针刺骨,顾清风只是皱了皱眉,额头已经有密密的一层汗珠。

“这个蛊嘞,叫做红鸢尾,只要发作,就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吸干你的精血,然后借着你的肉身和残余的灵气,找出红色的鸢尾花,灵气越强,开的越盛哦,可美了,不过,若是花开了,你应该是看不到了。”温朵娜笑道,那笑容就像邻家的小妹妹,谁也会想到,她会如此狠辣的蛊术。

顾清风忍下疼痛,对着温朵娜笑道:“圣女好手段,现在可否让贫道为了尘大师诊治?”

“好啊,你去嘛,但是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你有什么坏心思,我让你分分钟变成肥料。”温朵娜让开一条道路,站在一旁。

顾清风走到了尘身前,看着那满身的金色,眉头不觉皱了起来,手上却是拿出了一排大小各异的银针。

顾清风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念动口诀,一幅太极图出现在两人身下,两人分别在黑白两个鱼眼之中。

太极图转动,两人身形浮于半空,顾清风伸手一挥,那一排银针便浮于眼前,接着双手连动,银针被一根接一根刺入了尘身上的穴位之中,在最后一根银针刺入了尘右心之后,了尘身上的金色开始朝着右心汇聚,最后凝成一朵莲花。

到此刻,顾清风深呼一口气,二人缓缓落下,太极图消散,顾清风靠在一旁的石壁上,大口的喘息着。

温朵娜见此,目露欣喜,好奇的问向顾清风:“小道士,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之前用了好多办法都不管用,还浪费了好多奇蛊,别说把这金光弄没了,都没法碰到他。”

顾清风笑了笑,说道:“了尘大师之前的情况,就跟人假死一样,是一种生灵求生的本能反应。你们之前坑杀天玄宗,了尘大师用了禁术,虽然天玄宗上下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是那禁术,也反噬了了尘大师,所以了尘大师封闭了五识,陷入假死之境。那满身金光,就是禁术反噬的表现,它会逐渐侵蚀了尘大师的灵力和肉身,你的蛊虫之所以会死,便是受不了这禁术的侵蚀。刚才我用银针以右心为阵眼,结出困阵,暂时压住了禁术的反噬,让那侵蚀困于一点,金光自然就没了。”

“什么跟什么啊,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你个瓜娃子,你就说他现在怎么样了。”温朵娜恼火的揉了揉脑袋。

“我暂时没事了,多谢施主相助。”了尘睁开双眼,说道。

“你醒了!”温朵娜惊喜的跑向了尘,左右看了看,确定其他地方没有那诡异的金色。

“大师客气了。”顾清风摆摆手,接着道:“只是大师的伤虽然暂时被压制,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好生休养,寻求去根的法子才是。”

“阿弥陀佛,了尘自然知晓,今日之事,还请施主,勿言之于他。”了尘轻呼佛号,对着顾清风行了一礼。

“大师放心,贫道懂得。”

“对了,小道士,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这一路我们可没有被人跟踪过。”温朵娜问道。

“哦,因为贫道昨夜算了一卦,就知道了。”

“这么神奇?”

“就是这么神奇。”

“”

第四十章 朋友有难就要两肋插刀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龙虎山的道士当然精通算卦,尤其是不思真人。修真界更有传闻,说他能断人生死,窥探未来,那些个星辰数术,阴阳命理简直是信手拈来。更有厉害的传闻,说他能在梦里看到未来某一时刻将要发生的事情。

至于有多少是真的,自然鲜有人知,而作为不思真人门下的大弟子,顾清风当然也会这些,不过找到到了尘二人的踪迹,并不是算出来的,而是靠着那禁术残留的气息,用道术追寻而来。

了尘在自我调息了一番之后,稳住了自己的灵气运行,加上顾清风刚才的银针刺穴,应该能过好长一段时间。

了尘跟顾清风道了声谢便准备走,顾清风却是一把拦住了了尘。

“了尘大师留步,留步。”顾清风快步走到了尘身前,说道:“了尘大师可能有所不知,武氏已经对你们发出了追捕令,中州各宗门也都对你们小心戒备,除此之外,不知何人传言,说了尘大师你身怀菩提心经,得者便可有缘飞升大道,你们现在就是吸引人的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了尘大师佛法大成也许无惧,难道就不为圣女考虑一下吗,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名门正派也许会讲些道义,那些魔道邪修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了尘看着顾清风滔滔不绝的说着,有些烦躁的掏了掏耳朵,终于伸手打断了顾清风的发言,说道:“顾道长,了尘多谢道长好意,可咱们若是一直躲在这个山洞内,万一被找到。可是连逃得地方都没有,要么把山打塌,要么钻个洞,道长觉得,哪个法子好?”

顾清风愣了愣,好像觉得了尘说的有些道理,还想说些什么,就听了尘继续说道:“既然道长不是为了那莫须有的传闻,也不是替武氏来抓我的,那么了尘便当道长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想必道长不会见朋友有难而不帮吧。”

“这是自然,如大师所言,咱们是朋友,朋友有难自然要尽力相帮。”顾清风下意识说道。

“好,那就请道长帮上一帮。”了尘说完,突然伸手推了顾清风一把,顾清风猝不及防的被这劲力猛地一带,竟然撞开了封在洞口的巨石。

巨石滚落山下,发出轰隆的响声,顾清风稳住身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解的看向了尘,问道:“了尘大师,你这是干什么?”

了尘含笑不语,只是手指往上指了指,顾清风疑惑的抬头看去,顿时大惊。不知何时,这山洞两边的悬崖已经零零散散站了数十人,剑拔弩张的看着山崖之下,而此刻,顾清风的出现,被那些人第一时间锁定,也不等顾清风再说什么,至少有十几道功法各异的术法打了下来,同时砸下来的还有不少法宝灵器。

了尘在山洞内看着那些五光十色的法术,就像看烟花一样,顾清风怎么也是不思真人的大弟子,应对这种层次的围攻,虽然有些突然,但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太极图又现,不过这次不是单纯的太极图,而是有八卦在外运转,那些砸下来的法术被这八卦阵尽数抵消,那些法宝灵器也被弹了回去。

“乖乖,我说你们这些人也太不讲究了吧,也不看清楚我是谁就动手,不怕大水冲了龙王庙”

“管你是谁,交出菩提心经,老子给你留个全尸。”

不知道山上谁说了一句,顾清风面皮抽了抽,继续说道:“我乃贫道乃龙虎山正阳宫不思真人门下大弟子,顾清风,识相的都给本道长滚远点,现在走,我可以既往不咎,要不然,一个不留。”

“龙虎山什么时候这么大威风了,要是张天师在世,我等也就罢了,如今你一个正阳宫的弟子也敢如此说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山上另一人嘲讽道。

“年轻人,老夫给你龙虎山个面子,今日,我们只要菩提心经,你若是没有心经也无妨,告诉我等那和尚和那妖女在哪,我等也可以放过你。”一位黑袍老者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清风。

“老东西,说谁是妖女呢。”温朵娜此刻走出山洞,看着山上的老者,秀眉微蹙,嘴巴气鼓鼓的,像个青蛙一样。

了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温朵娜身旁,说道:“多谢道长替我挡了第一轮埋伏,接下来,还是让贫僧自己来吧。”

“大师这是哪儿的话,既然我顾清风应了大师这个朋友,自然不会弃朋友于险境自己逃脱。”

“你们,谁都别想走,杀了他们,我们再商议如何分菩提心经。”黑袍老者右手一挥,山上起码半数的人冲了下来。

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差点挡住了上面的光线,了尘抬手一掌,金色的大手就推了出去,不少修为略低的人不是重伤摔落山崖,就是被震了回去。这一手,便让那片黑影露出一大片空白出来,了尘表面轻松,实则那一下,用了八成的力量,差点牵动了伤势。

“了尘大师,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交出菩提心经,我放你安全离开。”黑袍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否则,休怪我等对佛门不敬。”

“我说没有,你们估计也不会信,既然多说无益,那就别废话了。”了尘轻笑了一声,又是一掌,再次掀开一片人影。

黑袍老者也不再多言,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长刀,挥下两道刀气,然后冲了下来,山上其余人看见老者动手,也紧跟其后。

了尘三人各自一旁,被这众多的黑衣人分别围住,顾清风拔出太极剑,温朵娜也同样握着蛇形长剑。

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法宝和灵器不断挥舞,杀戮就这么默默展开,那老者握着黑刀对着了尘步步紧逼,了尘又动用了当初在望月山上的秘术,金身再结,凭着这霸道刚猛的金光加持,用肉身迎接老者的黑刀,那些撩阵的喽,上来一个便被锤飞一个,连同他们的护体灵器或是攻伐的法宝一起打碎,一时间,除了那个手持黑刀的老者,竟然无一人能进的了尘一尺之内。

顾清风凭借着道术和层出不穷的符咒,同样杀得那些黑衣人不得进身,温朵娜则是靠着那诡异的蛊术,每每有人靠近到温朵娜,都会被中上莫名其妙的蛊毒,然后蛊毒爆发摔落崖下,黑衣人被这诡异的手段震慑,不敢靠近,只能施法远攻。

黑衣人不断减员,了尘的金身状态也比之前黯淡了一些,顾清风受了几处轻伤,温朵娜反而是最轻松的,那些远远打来的术法,只有极个别的难以抵挡,而在顾清风和温朵娜汇合之后,那便不成问题。

了尘三人重新聚拢在一起的时候,黑衣人只剩下零星的十几人,黑袍老者的黑刀卷了刃,了尘的金身也散了,右边勃颈处还有几条细细的金线,有往上蔓延的趋势。顾清风和温朵娜还是受了不轻的伤,但是眼前的局势,已经没有太大的威胁,奋力一搏应当也能逃走。

只不过,这祸事,从不单行。

双方对峙的时候,山上的林间又分别来了几波人马,将山崖两边团团围住,这一次的几方势力没有做什么掩饰,大部分都是中州的宗门教派,那些看起来阴森血腥的,自然就是魔道之人,山上正邪对立,又好像是要等山崖间了尘等人分出胜负再动手。

了尘和黑袍老者此刻却是谁也没动,双方都知道,无论最后谁赢了,都难逃黄雀在后。

就在各方僵持不下之时,天外再次来人,两道剑光直冲场间,炸开了未在山崖上的各方势力,烟尘散尽,众人才看清,来者两男一女,为首的男子面容俊朗,却是剑意四散,直逼旁人,身后的女子双剑在手,同样气势不俗,而另外一名男子手上握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六尺长剑,身上的气势与为首男子不相上下。

“剑宗承剑人李忘仇,奉师命,保护禅子南归,拦路者,死。”

第四十一章 剑宗保的人,你还真带不走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李忘仇手持断忆对着上空一挥,一道红芒在空中炸开,远远看去就像烟花一般,剑势已经积蓄,随时准备奋力一剑。

与此同时,山崖两边有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正邪都有,目的基本都是一样的,为了那卷传说中能渡人成道的,菩提心经。

之前山崖间的黑袍老者也趁机带着黑衣人来到了崖上,重新加入这场围猎。

“早就听闻,西蜀剑宗嫉恶如仇,惩恶扬善,以驱邪除妖为己任,没想到今日,为了这菩提心经,竟然袒护这杀人不眨眼的妖僧。”一位看着颇为正派的中年男子看着李忘仇等人,嘲讽道。

“杨长老,你烈火教不也是冲着这菩提心经来的吗?再说了,你问问在场的各位,谁不想要?我倒是欣赏剑宗这番作为,明摆了要独吞。”另一个声音沙哑,面容有着诡异图案的男子说道。

“就怕剑宗没这个能耐,硬要吞这块烫手的山芋,反而烧坏了喉咙。”

“有没有能耐,你们大可试一试,剑雪,眼前这些人,不用留活口。”李忘仇手腕一转,盯着崖上众人。

“谨遵师兄旨意。”封剑雪手中的严己剑同样一转,天地间竟然生出阵阵寒意,不多久居然还飘起了细微的雪花。

“断忆,严己,剑宗竟然将两把仙剑交给你们这两个小娃娃,真是狂妄自大,今日,就是李修文亲至,也带不走这妖僧。”

说话间,一张大网铺了下去,仿佛要网住李忘仇众人,红芒一闪,那张大网瞬间被搅碎,接着便是各路邪修开始各显神通。

顾清风和温朵娜带着了尘紧跟在李忘仇三人身后,那些自诩正派的长老弟子并没有立刻出手,只是保持着某种特定的距离观望。那些邪道中人,可就没那么多讲究,有的成群出动,有的三五一队,最低修为竟然只有凝神境,想来也是炮灰,最高的有闻到中境,目前还没有超出这个境界的人出现,这些人大部分隐藏在其中准备坐收渔利。

不得不说,断忆和严己,作为剑宗排的上号的仙剑,完全不是那些寻常法宝能挡得住的,一红一白两道剑光在空中穿梭,每次划过,必定斩毁一件上品灵器,哪怕是专注防御的护身法宝,也会被斩出一道缝隙。

场间的那些邪修虽然人数众多,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点人数,根本不够看。很快,李忘仇等人就杀出了第一圈包围,而那些被当做炮灰的低阶修士,也被杀得差不多了。

就好像商量好的一般,那些正派人士接替了之前邪道宗门的围攻位置。

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出手都是干净利落,光明正大,没有之前那些邪魔外道的阴险狠毒,但并不代表这些直来直去的术法可以等闲视之。

这些充满着浩然正气的法术,大开大合,声势和威能同样巨大,只是短暂的两轮交锋,李忘仇等人突围的速度就降了下来。

周围已经全是被法术余波轰开的黄土,树木山石早就被粉碎在风中。

现在这山上,除了站着的人,就是凹陷的深坑,若是从空中向下看去,这山上起码有一两百人,李忘仇等人被围在正中心,除了围着李忘仇的那一圈,外面还有两圈,当真是层层围困。

很显然,这些为了菩提心经赶来的修者,打算用这种方式一层一层消耗掉李忘仇他们,越是在外围的人,修为越高,那胜算也就越大。

只是第二层包围便延缓了李忘仇等人的突围进度,后面恐怕难上加难。

李忘仇和封剑雪双剑结阵,杀伐凌厉,成功破开了第二层的围困,第三层则是立刻围了上来,到了现在,对面的人修为最低也有元婴圆满的境界,更有甚者已经是闻道上境。

与李忘仇他们这些天纵奇才不同,场间但凡闻道境的修者,至少都修行了两三百年,这样的资质,宗门不可能对他们投入太多的资源,所以大部分都得靠他们自己争,既然有人争,便会有人斗,两方相斗,文则分胜负,武则分生死。

修道从来都很凶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些靠着自己拼命争取资源而成为闻道境大修者的人,手中的鲜血,已经洗不干净了,同样的,他们经过了数不清的生死考验,那生死对决之时的判断和反应,也远远超出了李忘仇一行人。

说到底,李忘仇等人还是缺少时间,如果再给他们一百年,这场间,无人能撄其锋芒,可是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元婴圆满尚可以凭借修为压制,可是同境界就比的是谁更擅长杀人了,好在剑宗从来没有教过心慈手软。

李忘仇剑芒四射,一剑化千,一人之力抗住四个闻道上境的散修,封剑雪也是杀意凌然,手中严己每次斩出都会飘起片片雪花,让对手灵气一滞,给自己制造机会。栎阳三秋手中双剑更是轻盈如薄纸,带出条条残影,双剑挥舞之时,隐约有雷霆在耳边炸响之声,声势竟然盖过了李忘仇和封剑雪,也不知道一个女儿家从哪学来的这么刚猛的剑法。

三人成犄角之势,将了尘三人守在其中,顾清风和温朵娜在服下了正阳宫的疗伤丹药之后,正在迅速恢复,了尘则是在努力压制禁术的反噬,脖颈上的金线已经下降到锁骨的位置,被衣服遮住。

然而现在的情形,仍旧不容乐观,李忘仇三人凭着以伤换命的打法,终于杀到了最后一层包围里。

此时此刻,对方还有十个人完好无损的站在那,而李忘仇三人则是纷纷出现了力竭之相,最后一圈,尚未战,结局仿佛已经注定了。

对方剩下的十人也不急于动手,像是拿准了对面逃不掉,一个身穿锦衣的白发老者,开口说道:“李少侠,如今这个局面,你们已无力再战,若是强行搏杀,只怕会丢了性命。老夫可以看在李修文,李掌门的面子上,放你们三人离去,甚至可以放了龙虎山的小道友和这位五仙教的姑娘。你也知道,我们只要这和尚。”

“你不要菩提心经,要他做什么?”顾清风闻言,看向老者问道。

“菩提心经,别人也许不知想,老夫可听说,那是菩提寺的镇寺之宝,就算有,也不可能被这和尚随身带着到处跑。了尘大师,哦不,慧难禅师,他可是菩提寺的传经禅子,那寺内的奥妙佛法,上乘秘术,随便哪样,都能让我们这些小门派跻身到中流层次,说不定还能让那些身处中流的门派,一举成为人丁兴旺的大宗门,他的价值,可比那玄乎飘渺的菩提心经大多了。”

“没想到,了尘大师自己也这么有价值,怪不得你们像闻着腥味的猫一样,一茬接一茬的赶来,只可惜,这人,我们剑宗保了,你们带不走。”李忘仇气势一变,一指甩出一道银色的光束打向老者,同时飞身后退靠向了尘三人,栎阳三秋和封剑雪也同样跟着李忘仇后退,六人靠拢在一起。

老者挥手打散了那道光束,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李忘仇,只见李忘仇和封剑雪一前一后,合力结出了剑阵。

“李少侠莫不是打糊涂了,这样的剑阵,又能挡住我等几时?”老者笑道。

“挡你们不够,挡那些剑的余波够了。”李忘仇一边笑着回答,一边全力加持剑阵。

老者有些疑惑,也不再多问,准备和其他人动手之时,头顶之上突然一道惊雷轰鸣,老者抬头看去,一道银白色的光束照在了山上,那道光的范围之广,囊括了半个山面。

众人下意识准备防御以防不测,可是比他们结印更快的是那些如同闪电的剑影,顺着那道天光,无数银白色的剑气冲了下来,那剑气在冲下来的过程中凝结成形,砸落下来。

很长一段时间,这片天地只有白色,无论看相何处,睁眼或是闭眼,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本来的颜色,才渐渐重新出现。

等到李忘仇等人能够视物之时,周遭已经不见了其他人的身影,就好像这些人之前没有出现过一样。

“道友……刚……刚才发生了什么?”顾清风被这雷霆手段搞得有点发懵,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没什么,小场面,不过是我剑宗掌门的全力一击,这样的招数,我还能放几百次。我说了,我剑宗保的人,别人带不走。”李忘仇背对着顾清风,略做轻松的摆了摆手,不过栎阳三秋却是看见了李忘仇现在同样震惊的表情。

……

第四十二章 搅风搅雨的了尘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中州,皇城,太和殿内。

太和殿本是收藏皇室各类卷宗的地方,那些囤书的架子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一条道几乎只能让单人通过。今天却是腾出了很大一块空白出来,天顺帝武则宇和太上皇武炎裕正端坐在蒲团之上,手边放着沏好的茶,钱公公隔着棋桌五尺的距离站着,两个小太监分别站在天顺帝和太上皇的身侧,以供差遣。

两人眼前的棋盘已经落下了半数的棋子,黑白错落,局势上双方陷入胶着,现在轮到白棋落子,武则宇捏着那枚光滑雪白的棋子微微皱眉,似乎难以落子,又长考了一会儿,才落下白子。

“举棋不定,非好手,长考出臭棋。你现在已经贵为九州天子,一言一行虽要万分思量,但是落子时,一定要干脆利落,决不能优柔寡断。”武炎裕说着,一颗黑子落入棋盘中。

“父皇教诲,儿臣谨记。”

白子再入棋盘,局势陡然一变,黑子本是进攻之势,此刻被刚才落下的白子阻断了合围,若是黑子继续刚才的攻势,白子依然会被吃掉,但是黑子的优势也将不复存在,后面的局势甚至可能陷入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境地。

“看来长考,也不一定不能下好棋。”武则宇看着眼前的局势笑道。

武炎裕看着棋盘微微皱眉,好像真是陷入了难题,不过落子却是没有过多停留,黑棋果断放弃了吃掉白棋的机会,反手也卖出一个破绽,等白子上套。

“父皇怎么也耍起这等把戏了。”武则宇好笑的问道,白子再落。

“你从小便聪慧过人,而立之年便已闻道,如今更是步入大乘,武氏与你同辈的子弟,找不出几个比你更优秀的人,所以你才会是如今的天顺帝武则宇。”武炎裕黑子再落,局势又陷入胶着。

武则宇不语,接着落子,只听武炎裕接着说道:“你总喜欢玩这些小孩把戏,小聪明也许能出其不意,但是难成大器,眼光和决策当要长远,为臣者,要善谋策,一步落子便算好了之后十步,而为君之道,要善用人,善谋心,落一子当影响深远,算好千百步,否则,基业不稳,皇位难留。”

黑子落下,局势再变,白子瞬间陷入劣势,失了小半块的江山,看起来只要运营得当,胜负可定。

“父皇说的不无道理,可前人的路,终是借鉴,后人的路最后还要后人自己走。”武则宇落子,同样吃掉部分黑子,挽回了一些颓势。

武炎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再看向棋盘,而是直视武则宇,说道:“通缉菩提寺的禅子,就是你走的路?”

棋局从这一刻暂停,武则宇抬头回应,说道:“我武氏掌管九州,这凡间俗务都由我武氏说了算,可在那些大宗大派面前,这根本不算什么,若不是他们与这凡尘还有牵扯,甚至不屑与我武氏来往。如今天玄宗灭门,还在我武氏眼皮底下做的,若是朕不拿出个态度,那些宗门难免会看轻我武氏,影响皇室的威严”

“如今你倒是态度给的很足,可那些宗门有几个买你的账?倒是仙灵宫这一手无中生有,差点让那个禅子着了道,你啊,还是没抓住时机。”武炎裕再饮一口,叹道。

“仙灵宫,平天王在沧州这么大动作,仙灵宫还敢露面,如今让一个和尚搅风搅雨,搞浑了这塘水,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九州乱,你觉得,谁有好处?”

“父皇是说,前朝余孽?仙灵宫和旧燕遗孤有勾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三年前,若不是天无尘贪心,夺得唤天珠还想除掉君轻寒,恐怕我们至今被蒙在鼓里。这个天无尘到底还是小看了君家,那一门上下的男儿,可是尸山血海走出来的,就算君轻寒暂时比不上他的那些父辈,可这些年陪着楚家杀的那些妖族也有上万之数,更别说东海外的那些蛮夷。”武炎裕饮尽青茶,再落一子。

“唤天珠,真能通天接地?”武则宇见状跟上一子。

“如今,武氏的长老们只是有了一些猜想,究竟仙灵宫要做什么,尚不得知,风雪阁也暂时没有准确消息,不过,无论仙灵宫要做什么,都必须被扼杀。”

从中州一路向西,李忘仇一行六人已经遇上了十几波循迹而来的修者,虽然没有像之前一样被围困,骚扰却是源源不断,令人烦闷。

这些后来的人好像也知道李忘仇等人杀伐果决,不是什么善类,很少与其正面厮杀,不是深夜偷袭,就是悄悄埋伏,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效果,但长此以往却是不断消磨着李忘仇等人的精力。

中州与潮州交界处。

“仇兄,这平原一眼望穿,毫无遮挡,我们真要从这儿走?”顾清风不确定的问道。

“虽然现在是平原,可这平原之上还有一座忘忧城,只要咱们能进城,就能得到修整。”李忘仇点头说道。

“可这一路通途,仇兄能想到忘忧城这个避难所,别人也可能想到,那么必定有伏兵在路上等着我们,就怕到时再陷入危境。”顾清风担心道。

“我还有两道剑符,危机之时可破局突围,就算我们不走此路,那些鬣狗也会追来,了尘大师的伤始终要想办法,不能一直拖着。若是武氏未下追捕令,我还能向镇北和平天求援,可如今,忘忧城,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小道士,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哪这么多废话,我觉得李大哥说得有道理,我同意。”温朵娜拍了顾清风一巴掌,举手说道。

顾清风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转头看了看,栎阳三秋和封剑雪也都举手赞同,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自己算了一卦,皱了皱眉也不知道算出了什么,只是默默背起再次昏迷的了尘,准备出发。

“从此地出发,全力赶路只要不足半日的时间,为防变故,凡有拦路者,诸位皆不用留手,尽管全力出手,只要我们能入城,便能摆脱如今的困局。”李忘仇重申了一遍,提剑而起,向着茫茫平原走去。

栎阳三秋,封剑雪,温朵娜,还有背着了尘的顾清风,紧跟其后,剑已在手。

第四十三章 燕归南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三年前,李忘仇和顾清风在潮州救了展言,在久别山肃清了暴走的妖兽和即将化形的王兽,在潮州境外,顾清风和李忘仇作别。

三年后的今天,顾清风和李忘仇还是在潮州到在中州的路上,一路同行。

那片平原很广,再加上如今正是盛夏时节,草长的很茂盛,远远望去,入眼皆绿。

李忘仇在前,凭杀伐剑意开路,前面的一片青草被这凌厉的剑势压倒在地上,无法站起,而那些想凭着地势埋伏的人,还未来得及出手便被瞬杀。

封剑雪和顾清风轮流背着了尘,栎阳三秋和温朵娜守在后方,整个队伍看着就像是雁群一样。正如李忘仇所言,全力赶路只需不到半日就能到忘忧城,众人只是行进了一个半时辰,便能遥遥看见那座黑色的雄城,不过也仅仅是看见罢了。

随着黑色雄城出现的,还有多个宗门组成的大队人马在他们前方的道路上等着。一字排开,李忘仇在小山包上看着,少说有上千人,其中还有军队,看起装束却不像武氏的人。

风未止,战未息,李忘仇带着众人走到平原上,剑势积蓄杀意内敛,没有人说话,直到走到前方那一队人马不足百里的地方。

李忘仇一剑指天,本就不多的白云被打散,再一剑劈下,剑尖直指前方。

大概是几次眨眼之后,狂风乍起,顺着李忘仇剑尖所指的地方刮去。

风势渐大,剑意成形,化作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站在最前方的队伍首先遭遇,一些胆小无能之辈已经做好了防御,可直到狂风拂过,青草打直了腰,也没见到有人伤亡,人们才发现,那夹杂的剑意并没有杀伐的威能,却是落了一个好大的下马威。

“剑宗承剑人,李忘仇,奉师命,送禅子南归,拦路者,死。”人在百步之外,话已至,如天雷滚滚。

“就算剑宗要保这妖僧,也该派个长老带着你们剑宗的承剑弟子来,光凭你剑宗首徒的身份,你觉得,能吓退这几百个宗门吗?”无极宗的一位老者回复道。

“我太清宗今日只想要着和尚,并非想与剑宗为敌,只要你把人交出来,大可以离去,若你执迷不悟,别怪刀剑无眼。”

“把这妖僧交出来!”

“交出来!”

“”

人群叫嚣着,一个个横眉冷对,唾沫横飞,那大义凛然的样子,看着真有一种为了天下苍生可以慷慨赴死的感觉。

“既然如此,谁来做第一个剑下亡魂,还是,一起死?”李忘仇摇了摇手中的断忆,那晃动的剑尖尽是不屑。

此话一出,竟是无人应对,李忘仇不由的笑了一声,说道:“一群乌合之众。”

天光突然黯淡,场间寂寂无声,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不少人都感受到了异样的寒冷,那种在骨子里透出来的寒冷,比皮肤所感受的更让人颤栗。

这盛夏时节竟然是下起了片片白雪,等到一片片的雪花变成了连绵的大雪,人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不少人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被冻死了,让人惊恐的是,那些身死的修者有不少凝结了元婴的修士,竟然是连元婴也一同泯灭。若不是那些对生死有着敏锐直觉的人猛然醒悟,还会死更多人。

最诡异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一旁身着黑甲的军队,居然无一人死亡,连受伤的都没几个。

“全力运转灵气,这寒气能凝滞经脉,冻结元神!”太清宗的老者大喝一声,叫醒了不少人。

醒悟过来的各宗门长老弟子纷纷全力运转周身灵气,那股寒意才稍微缓解。

“剑宗行事,已经如此卑劣了吗!”无极宗的长老怒斥道。

“此招名为,冰冻三尺,剑宗剑律承剑人,封剑雪,见过无极宗的老前辈。”封剑雪手持严己对着对面无极宗的长老遥遥拱手,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军队。

“剑宗的未来掌门和未来剑律都在这了,李修文可真是心大,若是今天你们折在这里,不知道剑宗会不会就此落寞。”红莲教的长使满眼杀意的看着对面的李忘仇和封剑雪,刚才那招冰冻三尺,可是杀了教中不少弟子,说不得还要被教主责罚,一念及此,杀意更盛。

“我和师弟若是陨落,当然是剑宗的损失,不过,在场的各位,我还没有看到谁有这个能耐!”断忆脱手而出,红光闪耀,紧接着一剑化千,天上无数道红点闪烁,彻底遮蔽了这一方的天光,严己同样散于空中,不过却不是之前的片片雪花,而是一根根长长的冰锥。

此刻的场景,就好像三年前在久别山顶,那日李忘仇靠着星月之力剿杀满山的妖兽,差点力竭而死,险些留下隐患。如今却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和那日祀风身死道消前的那招万剑归宗,掌握了这一剑化万千的要诀。

红色的光点和冰锥疾驰而下,就像突然下起的暴雨,只是那威能远大过于小雨点的冲击,众人见状纷纷撑起防御,更有勇猛之士迎着这漫天的剑雨冲向李忘仇等人。两个闻道上境合力的大范围杀招也许能靠着修为和法宝挡住,可加上这两把轻易斩断上品灵器法宝的仙剑,就要另当别论了。

那些修为低下的各宗门弟子除了被门中长老护着的,要么身死,要么伤势过重伤及根本,就算伤势好转,恐怕也成了个废人。

终究还是修为太低,不是每个人都像李忘仇他们天资卓绝,根骨奇佳,有着大宗门的栽培或是世家的培养,同样也说明,剑修都是杀胚,下手从来以杀敌为目的没学过手下留情。

军队同样在笼罩范围内,结果却是在他们上方结出了一面巨大的盾牌,挡住了剑雨。那些快要冲到李忘仇面前的猛士在几十步的距离被一红一白两道剑光斩成碎块,速度之快,连元婴都没来得及逃走。

在那浩大的剑雨之后,那些各宗门的强者准备反击,不同颜色的灵气外溢看着有点花哨,可威力却是不俗,施法只是片刻,天雷地火,流星地刺,五花八门的攻击冒了出来。

八卦太极图顺势而起,罩住六人,消解了大部分法术的威能,而剩余的那些则被李忘仇他们挡了下来。

就在那密集的法术轰炸之后,李忘仇等人立刻提速前冲,准备冲入人群,减小应对范围,可他们冲到一半却是生生停了下来。

一旁的军队突然转向,毫无预兆的杀向旁边各个宗门的修者,那些宗门强者刚刚施展完法术,还在酝酿调息,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杀得猝不及防,很多距离军队较近的修者只是瞬间就被淹没在了马蹄之下,黑甲将士全都手握着黑色的裂齿长刀,那些不注重肉身修炼的修士,在这长刀挥下,比凡人好不了多少,残肢断臂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黑甲军队之中分开了一条道路,一名身着明黄铠甲的男子驾着马走了出来,对着李忘仇说道:“大燕新帝,燕归南,送禅子南归。”

第四十四章 再入忘忧城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那两千黑甲铁骑,只是片刻的时间就击溃了前来围堵的各大宗门的强者,场面一边倒的屠杀,哪怕其中有不少好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临阵倒戈杀得措手不及。

在一开始众人堵在这条路上时,都以为这只军队是武氏某个地方的守军,毕竟人数众多,那股军中杀伐之意让人本能畏惧。可万万没想到,这只军队隶属大燕,那个已经覆灭了六百年的大燕皇朝。

最近一次听闻前朝的事,还是几年前天顺帝登基之时,那几十名闻道境的刺客突袭皇宫,却被天顺帝一剑断去为首之人的双臂,废掉修为,不光没能杀得了天顺帝,反而让天顺帝立了威严。

如今这个名叫燕归南的男人,坐在那红眼乌骓之上,自称大燕新帝,神态威仪就如同当日手持真龙剑的武则宇,不怒自威,尽显皇者威严。

北辰星高悬,仅次于紫薇,天生帝相,顾清风只是粗略的观了一眼,便肯定了燕归南的身份,对李忘仇传音道:“他确实有帝皇之气,本命帝星乃北辰,与武氏的紫薇星相差仿佛,应该是如今的旧燕之主。”

李忘仇微微点头,拱手道:“今日燕帝之情,忘仇替禅子先记下了,我等着急为禅子疗伤,便不多留了。”

“请。”燕归南没有说其他的,只是挥了挥手,那黑色的铁骑如同被劈开的潮水,分出了一条大道。

李忘仇等人一边快速通过,一边小心戒备,整个过程却是有惊无险,而之前的那些围堵的各宗门修士,经过燕归南这一波坑杀,已经形不成有效的追击力量。

忘忧城,近在眼前。

李忘仇等人离开这战场不久,一群仙衣飘飘的白衣人落在此间,若是君轻寒在此,必能一眼认出为首之人。

此人便是三年前盗走唤天珠,还利用道主境仙术差点轰杀掉他的仙灵宫少主,天无尘。

天无尘带人走到燕归南面前,遥遥的看了一眼黑甲铁骑身后已经走远的李忘仇等人,笑道:“陛下这是要拉拢菩提寺?”

“无尘少主觉得有何不妥?”燕归南同样笑道。

“站在陛下的角度当然并无不妥,若是站在我仙灵宫的角度,自然极为不妥。”

“无尘少主是担心,仙灵宫会成为第二个天玄宗?”

“天玄宗,不过是有点底蕴的小角色,我仙灵宫出自蓬莱一脉,自然不会和他一个下场。”天无尘不屑的笑了笑,接着面容一肃,说道:“只是陛下应该知道,菩提寺与我仙灵宫有宿怨,看他今日不惜用禁术剿灭天玄宗,将来必定会同样对我仙灵宫,恐怕到头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你们两家的恩怨,本皇自然管不了,但菩提寺当年好歹也是我大燕的皇家寺院,历代燕皇皆被供奉在其内。如今禅子有难,于公于私,本皇怎么也该帮衬一二,至于将来如何,本皇自然知晓孰轻孰重,无尘少主无需担心。”

“但愿如此。”

二人谈话间,之前各宗门残余的修者已经向着各处败逃,相信用不了多久,旧燕就会在九州重新被提起,燕归南无疑也会成为一个惹人注目的字眼。

李忘仇等人在燕归南的帮助下成功突出重围,之后的一段路没有再见到任何的伏击或者追兵,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忘忧城。

歌舞升平,繁华依旧,街上的酒楼客栈灯火通明,万金难留更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个,不过李忘仇现在却是无心欣赏这里热闹的夜景,带着众人径直走到一家位置较偏的宅院,李忘仇轻扣了三下门环,大门向内打开,六个人也不多言,直接走到内院。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一座无形的阵法自然运转,防止外人进入的同时,隔绝了里面的气息泄露。

李忘仇刚解开了尘的袈裟,入眼便是如同随着血管般蔓延的金线,从右心处向着四周扩散,上半身已经有一半被覆盖。

“禁术的反噬已经快压制不住了,本来以三清秘术还能锁住这往生明灭的净世之意,可经过之后几次大战,灵气牵动了伤势,到现在已经撑不了多久了。”顾清风叹了口气,看着那满身的金丝,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压制不住会如何?”温朵娜虽然听不懂什么是三清秘术,但是了尘痛苦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魂飞魄散,往生明灭的威能会直接爆发,那股反噬之力会燃烧掉他身上的所有灵力,毁掉这里所有的一切,忘忧城可能就此不复存在。”顾清风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我们若是现在离开还能活下来”

“说什么呢!”温朵娜推了一下顾清风,怒吼道:“当初这什么破秘术是你施的法,如今压制不住了你说没办法,你这个牛鼻子,信不信我把你炼成毒人!”

顾清风在一旁默不作声,封剑雪见此上前劝阻道:“温姑娘稍安勿躁,办法总是会有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解了这禁术的反噬,其他的事,我们还是日后再议。”

“是啊,你先别急,禁术还没有彻底爆发,了尘大师还有救治的机会。”栎阳三秋拉住温朵娜也轻声劝道。

“哼,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管你是龙虎山还是蛇猫山,我把你们都炼成毒人!”温朵娜恶狠狠的瞪了顾清风一眼不再多言。

李忘仇灵气运转于双眸之上,剑目开,了尘身上的经络走向变得一清二楚,此刻那金丝已经和上半身大部分的经络纠缠在一起,不可妄动,否则很容易造成经脉受损影响修为,甚至危及性命。

“师兄,了尘大师如何?”

“金丝已经缠上经脉,无法用剑意驱逐,要尽快找到医道圣手,不然”李忘仇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是大家都清楚会怎样。

“那就去找啊,你告诉我那个什么医道圣手在哪,我去找。”温朵娜说道。

“九州之上,有四位医术高超的前辈,神巫一族的大巫祝,黎歌笑。医圣,慕容雪,鬼先生夜倾衫。还有糊涂道人,成药师。可这四人,神巫一族隐世不出,而栎阳家的那位圣女却是在中州,医圣远在沧州墨海,鬼先生终日在琼州的万毒谷内,而糊涂道人则是云游四方,不知所踪。不管哪一位,在时间上,我们都来不及。”封剑雪说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没错,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人影靠在门框旁。

“我能救他。”

第四十五章 忘忧城主

借着屋内的灯光,李忘仇等人仔细打量着这突然闯入的陌生人,男子一身黑色锦衣,面容俊朗,眉宇间一股英气,看着也就刚刚三十左右,青丝长发中夹杂着一缕银发,在长发的下端系着一条青色发带,腰间一块龙形玉佩,彰显着身份不凡。

“你是谁?”李忘仇一边向来人问道,一边传音封剑雪做好防备。

来人没有惊扰屋外的结界,甚至连警示的阵法也没有发动,要么他是一个凡人,要么就是一个精通阵法的大修士,只不过李忘仇借着剑目都未能发现此人有任何的灵气波动,一时间拿捏不准。

“在下不过是个过路人,察觉这院内有病人需要救治,于是便不请自来了。”

“你说你能救他,我凭什么相信你?”温朵娜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不明来历的人,手中的剑仿佛后仰的毒蛇,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这个小师傅气血虚浮,脉象紊乱,体内灵气冲突混乱,随时可能暴走。这要么是走火入魔,要么是伤重难以抑制。若不是他修为深厚,恐怕早就爆体而亡了,元神一块爆掉的那种。”来人指了指双目紧闭坐在蒲团之上的了尘,如是说道。

“这些我们都知道,不需要你再说一遍,我只想知道你要怎么救他。”温朵娜再次问道。

“小姑娘还真个急脾气,若我没有看错,这个小和尚动用了佛门禁术,然而却不知什么原因,身体无法承担禁术带来的反噬,之前强行压制了一段时间,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你们却是无法再次压制这反噬,就连疏通都做不到。”男子笑了笑,接着道:“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不过我的方法,说了你也听不懂,不过你若在拖延片刻,可能我也没有办法了。”

温朵娜还想再说些什么,栎阳三秋却是拉住了她,传音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救治了尘大师,此人能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这里,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刚才他若是想加害我们,我们可能已经着了道,既然他说他有办法,我们不如让他试一试,总好过我们在这里耗着。”

“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你要是对他图谋不轨,本姑娘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温朵娜放了句狠话,便不再多言。

“既如此,还请阁下出手相救。”

李忘仇等人让开了一条道,来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走到了尘身前。拿了个蒲团坐下。直到此刻,李忘仇依然没有感觉到这人身上有任何的修为波动。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了尘身上的金线脉络,双眼一睁一闭,眼底有星海流转,双手并剑指,对着了尘身上的穴位连番点出,每点一下那金线就长一点,右心那片金色的封印,就像慢慢侵染白纸的墨迹,逐渐散开。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了尘上身大**位被点了大概七八百次,金色重新覆盖了了尘,就像之前刚刚反噬一样,浑身金光闪烁,就像庙里涂了金漆的佛像。

中年人见此深呼了一口气,停顿了几个呼吸,右手并指点在了尘的眉心处,左手掐诀结单印,口中喃喃的念着什么,本以为是什么高深的咒语,可没想到,在他念叨了不一会儿,同样的佛光从他身上冲了出来,高深莫测的经文浮现在他和了尘周围。

与之前李忘仇他们见过的任何佛法都不相同,这经文中没有任何的慈悲之意,那股力量尽显刚猛,隐约有一种净化一切的意志。

那股陡然爆发的威能逼得李忘仇等人不由的远离了一段距离,仔细看去,两人此刻都浮于半空,下面的蒲团和周围的砖石早已经已经被碾碎,露出了原本的土壤,可没多久,那一片土壤就失去了生机开始龟裂,最后变成粉尘。

那一圈经文向外扩了两圈,所过之处,尽皆如之前这般,所有的一切都化为尘埃,李忘仇和封剑雪不得不撑起剑界与这股诡异的威能抗衡,大概经文又扩大了一圈,这间屋子便塌了,不过并没有像一般房屋垮塌那样,造成很大的声势。房梁在断裂的那一刻,瓦片和断裂的木头向下落去,还未接触经文,便更外面的金光碾碎,化作灰烬散在风中。

“你们退远一点,我要引出这禁术的威能了,别伤着你们。”

话音还未落,一股通天的气势爆发出来。那股来自灵魂的颤栗,让李忘仇等人冷汗直下。这股威压之下,众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蝼蚁一般渺小,而自己面对的却是不知道多高远的云天。随着这股威压持续增强,六个接连跪了下去,李忘仇想强撑着站起来,却是连断忆都握不稳。

“道主,他是道主!”顾清风一脸惶恐的说道。

为什么不是大乘境界的修士,因为顾清风的师傅就是大乘境,而且是半步道祖,他见过自己师傅全力出手,虽然只有一次,可那时候的威压远不如今天这样,让人连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来,甚至只觉得唯有一死,才能解脱。

正在医治了尘的中年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异样,不过那股气势却是没有丝毫收敛,双手合十,又同时拍出,一股带着毁灭之意的力量从了尘身上冲了出来,就在这股威能要肆虐之时,刚才的威压猛然收缩,束缚住了那股即将散溢的力量,两股力量纠缠直冲云霄,那用来隔绝气息的大阵在这股威势面前,脆弱的像一张薄纸,瞬间被破开。

忘忧城中不少人被这威能震惊,纷纷将目光投向此间,可是却无人敢踏足,一来是那股力量不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能够近观的,二是忘忧城的三十六天御已经封锁整个区域,没有人愿意尝试承受一下大乘境修者的杀意,更何况是杀伐果断的天御。

那冲天的金光持续了半盏茶,忘忧城的天空已经没有了云彩,那威能引来了天地异象,一尊佛祖金身法相就这么在天上坐着,如同真佛俯瞰世间,久久不散。

第四十六章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忘忧城不知立了多少年岁,最远甚至能追溯到第一皇帝问鼎九州的时候,不管经历多少风雨,始终未被撼动。

众人皆知这忘忧城,乃世外桃源,人间极乐,却少有人知道忘忧城的城主是谁。平日里处理城中事务的就是一位姓齐的老者,被人称为大总管,而历代接任大总管的人,无论原来是何姓氏,都会改姓为齐,名则被抹去,外人只会尊称一声齐大总管。

除了大总管统领城中事务,还有三十六天御维护城中的秩序,这三十六人尽皆大乘,身上制式软甲全都取自从寒州开采出来的千年冰晶矿石,这些人光是一身灵器法宝,便可雄踞一方,开宗立派。

不光如此,这三十六人同心同德,能结成天罡大阵,据传闻,此阵若成,主阵者虽只有大乘境修为,却可凭借此阵硬撼道祖初境的修者,这也是忘忧城屹立多年而不被外接干扰的原因之一。

但忘忧城之所以千年不倒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隐秘的一点,便是因为这座城的城主,忘忧。

如今的世间,对忘忧的记载几乎断绝,若非那些底蕴雄厚的宗门有古籍记载,怕是这些晚辈连忘忧是谁都不知道,而恰好,剑宗便是那底蕴雄厚的宗门之一。

李忘仇作为李修文的亲传徒弟,未来的剑宗掌门,在剑阁的那些年已经熟读了所有古籍剑典,刚才那人说出名字之后,李忘仇只是眨眼间便记起了关于忘忧的所有记载。

那年,李忘仇只是刚刚开始闭关,看的并非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剑法剑诀,而是成堆的闲谈轶事,有些古籍甚至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再加上收藏不当,有很多的缺损。其中几卷保存的相当完好的书籍,则刚好记录了这位忘忧城主的跟脚。

据羊皮卷记载,天地之初,万物通灵,有洪荒异兽称霸世间,天地一体,后来万族崛起驱赶洪荒异兽,天气上升地气下沉,天地分离,世间出现了能够翻手之间移山填海的生灵,被后人称为神灵。

在修真时代开始之前的那个时期,便是为神灵时代,神灵将万物分为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六道,世间分为天地人三大界和万千小界,那时候的人族还是只能仰望星空,敬畏自然的凡俗,神灵们高高在上位于天界,却又在世间建立庙宇神邸,让世人供奉,集千万信众的愿力加持几身,又利用神器管理地界,人死后,魂魄归于地界,久而久之,人们就将其称之为冥界。在神灵时代最初的时候,一切都井然有序,天地祥和。后来经过了漫长的发展后,争勇好斗的阿修罗众,对天界发起了战争,最初,从阿修罗道开始,整个阿修罗部众组成一支远征军发兵天界,后来冥界大门被迫封印,人间战乱四起,六道皆受其影响。天界众神从一开始的轻视,到后来不得不全力镇压疯狂的阿修罗部众,双方的大军生死激战数千次,大小对战不计其数,后由当时的天界之主帝释天,约战大阿修罗王罗,那一战打塌天门,天界灵气下泄,滋润了万物生灵,东皇钟被打破,命盘被打碎,六道轮回从此再无牵扯,冥界与天人两界分离,再不受天界管理。最终罗战败,被毁了王躯,神魂打入天地的尽头,大荒深处。阿修罗部众被重新镇压进阿修罗界,并责令所有阿修罗修建天界众神的通天神像,立于阿修罗界以做惩罚,从此天界对阿修罗众开始了漫长的奴役。

经此一役,帝释天为了重掌六道三界,对此颁布了三万七千余条天规法令,凡是违反者,轻者受酷刑,重者神形俱灭。六道三界在此严苛的法令下,惶惶不可终日,在长期的奴役压迫之下,终于掀起了第二次伐天之战。而这一次的反抗军领袖,是人间道,六道中除了天道,纷纷组建盟军,对帝释天展开了围攻,战火蔓延天地,后世称之为天地杀劫。

帝释天陨落后,新任天界之主继续率天众征战,期间妖中大圣,天界神佛,魔道至尊,人间皇者无数通天大能不知陨落几何,这一战不知道打了多久,只知道后来九十九重星辰被打落了的只剩九重天,六道再无界限,世间灾劫不断,万灵凋零,天地神殇。

最终由洪荒时期的古神再度降临此间,终止了战争,泰山府君以身化道,收纳世间生灵之魂魄,成为新的地界,称为九幽。羲皇与娲皇以自身精血元气修补天地,调动世间灵气化解天地戾气,滋养万物生灵,而六道生灵早已无了战意,纷纷修生养息,回归各界,神灵时代就此终结。

而人间道虽饱受战乱,但作为六道中心也受到天地灵气滋养,人族开始崛起,修真时代正式开启,可那时候统领着九州的并非人族,而是魔族和妖族。

自从天界脱离人间,妖庭不再现世,九州的妖族便日渐衰落,最后和魔族的争锋中败北,散落各处。又过了百年,人族出了一个至强者,凭借着举世无双的实力和过人的谋略,统一了人族,联合妖族准备征伐魔族,这一场争雄,也就是后世记载的第一皇帝与九幽王的绝世之战。

战事一起,两族联军并没有取得太多的优势,甚至败仗吃了不少,这时第一皇帝身边出现了一位妖族的少年,这位少年凭着那惊世之才,屡次将败局转胜,一步步巩固战果,扩大优势,直到最后逼得九幽王不得不提前与第一皇帝对决,也就是那场天地对弈。

结局便是众所周知的,魔族被封印在九幽之中。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妖族自然更无力抵抗人族,又散落各处,妖族皇室更是退居极北之地休养生息,唯一的那个例外,便是帮助第一皇帝取得天下的那位妖族少年,他本要被封为监天国相,可他却拒绝了,只是求得了一块封土和自己的守军,于这封地之上建了一座仅次于当时帝宫高度的百丈雄城,这便是后来的忘忧城,那个妖族少年,便是忘忧。

传闻当年的第一皇帝最巅峰之时,只差半步便能练神返虚臻至虚神境,可惜天意弄人,半步之遥犹如天地之隔,始终未能跨出。而忘忧当年可是跟着第一皇帝南征北战之人,其实力自然不会低,李忘仇想着刚才那道祖威能的爆发,不由觉得理所应当起来,刚才那股威压还持续增强,忘忧的实力恐怕远不止道祖这么简单。

忘忧城千年不受侵扰,果然是因为无法被撼动啊,毕竟那些能成为天下共主的氏族,都少不了几个活的太久的老东西,知道什么能刮点油水,什么一碰就死。

思绪回迁,众人在原地跪坐半日才缓过来,此刻已经天光初放了,李忘仇上前查看了一下了尘的情况,那股混乱随时会暴走的能量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了尘脉象平稳,虽然有些微弱,不过已无性命之忧,只需静养一些时日,原本的静室已经被毁了,众人将了尘扶进一旁的客房,轮流看顾。

如今他们在这忘忧城中,却是不担心会面临生死困扰,毕竟,城内除了自卫,禁止杀戮动武,更何况,城主刚刚来救治过,只要这面虎皮大旗扯得好,说不定日后都能有些好处。

第四十七章 乱世将起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此时正是整个夏季最热的三伏天,而忘忧城的阵法却是让城内四季如春,温度适宜,丝毫没有夏日炎炎的酷热感。

作为九州最繁华的地方,忘忧城可谓囊括万千,虽然从建成之日,便没有再扩充什么,可城内的东西却是与时俱进,并未有半点落后,那些平日里由于山川大海相隔,而见不到的特产和稀缺物品,在这里却是如同摊边小贩卖的杂物,随处可见。

忘忧忘忧,在这忘忧城中,只要你有足够有价值的东西,你就能享受到最极致的乐趣,花钱就能享受,快乐在这里就是这么简单。

了尘在解除禁术反噬的第五日早晨,被窗外的晨光照醒,与此同时,院门被敲响还未等人来开门,大门便自己开了,一个略显富态的老者走了进来。

屋内正在修炼的李忘仇听闻着动静,心念一起断忆已经握在手中。

没多久,众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老者已经坐在前院的石桌上,不知从哪拿来的茶壶茶杯,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慢慢的喝着,看起来就像早起的老翁,在享受清晨。

“不知老先生贵姓,从何而来,所为何事?”李忘仇行了一礼,向着老者问道。

老者放下茶杯,慢慢站起身来,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剑宗的未来掌门,李忘仇,李公子吧。老夫免贵姓齐,在忘忧城中担任总管一职,大家给几分薄面,都叫我一声齐总管。此次前来,是奉了城主的命令,请李公子一行,入城主府一叙。”

“前几日承蒙城主出手相救,正想着等了尘大师伤好之后前去拜访,没想到却是劳烦齐总管亲自相邀,不知城主找我等何事?我等也好有个准备。”顾清风拱手道。

“这就不是老夫能知道的了,城主说,算到了尘师傅今日已经醒来,已经摆好了宴席,还请诸位务必前往,至于城主有何事,诸位去了便知。”

众人还在迟疑,却听见了尘应道:“如此,烦请大总管带路。”

“客气,客气,请。”齐大总管转身,朝院外走去,了尘紧跟其后,众人见此,只好一同跟了上去。

忘忧城的城主府并没有像九州其他主城的城主府一样只是一座宅院,而是又一座城,只是比起忘忧城,规模要小的多。

从外面看去,更多的是一种古朴之意,似乎是妖族的建造手法,整个城主府由某种不知名的天然石材堆砌而成,形成一座城中城,而在内城的那些屋檐之上,有一座接近五丈长的腾龙石雕,看那栩栩如生的形象,应当是出自某位石雕大家之手。

腾龙高立,俯瞰下界,那龙目迸发的威严,让李忘仇等人不自觉的汗毛倒立,升起一股如芒在背之感。

“齐总管,不知这腾龙石雕是哪位大家的手笔,那龙目无睛,龙威却是如同真龙凝视,当真是巧夺天工。”顾清风走过石雕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道。

“这石雕啊,可是有些年头了。”齐总管似乎是在回忆这石雕的来历,摸了摸雪白的胡须,接着道:“老夫年幼之时便入了府,如今已经八百六十七年,那时,这石雕便已经存在了。距上一任大总管说,此物并非是单纯用巨石打造,而是万妖的骸骨凝结,浇灌了青龙的龙血,再加上一位妖族的大人物点缀,便成了今天这样子。”

“可为何不点睛呢?”顾清风好奇道:“难道怕飞了?”

“没错,点上就飞了,真龙降世,要么腥风血雨为祸世间,要么改朝换代新族登基,而这龙是妖龙,你猜登基的会是谁?”齐总管笑着回头看了顾清风一眼。

顾清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告罪,齐总管只是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进到府内,众多仆役在府中穿梭,忙着自己的事情,在齐总管的引领之下,众人来到设宴的地方。

这是一座天然的湖泊,虽然不大,但是忘忧城中忽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当真是难得。

湖中心有一座稍大一点的凉亭,酒菜早已摆好,一个男子坐在主位之上,想来便是城主,忘忧。

齐总管站在湖边的走道旁边,便不在前行,只是伸手做了个请,众人见此踏上了这不知是何木材搭建的走道。

众人走到湖心亭,正做着的男子确实是忘忧,李忘仇等人分分行礼道:“见过忘忧前辈。”

“阿弥陀佛,了尘见过忘忧前辈,当日幸得前辈相救,了尘无以为报,若是日后前辈有用得着小僧的地方,小僧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菩提寺的传经禅子,就算当日我不出手,想来,也会有人出手呢,不过为防万一,我便行了这举手之劳。”忘忧说着,不露痕迹的看了栎阳三秋一眼,又看了看忘仇。旁人不知何意,封剑雪却是看在眼里,当日封剑雪曾提到世间四位医道大能,又提及了栎阳家的那位圣女,若是有人仔细品鉴便不难想到,栎阳三秋也应该会神巫一族的巫医之术,可当时栎阳三秋未说,大概确实无能为力。

“诸位小友别光站着,快入座,菜已经上了片刻,热度正好,咱们边吃边聊。”

众人闻言,便依次落座,修道中人也不拘泥那些凡俗的繁文缛节,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桌上的饭菜也不剩多少,这是李忘仇开口道:“今日多谢前辈盛情款待,晚辈还不知前辈此次相邀所为何事,应该不是简单的吃吃酒席吧。”

忘忧看向李忘仇,笑了笑,眼中露出些微欣赏,说道:“年轻人,万事莫要太急,既然话说到这儿了,咱们便聊聊正事。”

忘忧拍了拍手,一群佣人快速的来到走道上,几个下人开始有序的撤掉桌上的饭菜,又换上新茶,退了下去。

“诸位小友,乱世将起,浩劫将至啊,你们,可做好准备?”忘忧突然叹了一声,面容严肃起来。

第四十八章 一点不成熟的建议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皇帝还没能统一九州的那个光景,人族,活的甚是卑微,被魔族和妖族视为最低等的劳作工具,甚至比不上一些权贵的坐骑,吃着跟牛马一样的食物。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族都处于黑暗的奴役中,直到某一天,人族出现了修者。

魔族和妖族的年年征战,导致人口锐减,双方的资源在这场漫长的对战中剧烈消耗着,为了填补兵力不足,双方都开始将人族纳入军队。

一开始只是让其作为炮灰消耗对方的有生部队,可后来魔族发现人族的根基竟然也可以修炼道法,于是开始将一部有资质的人族挑选出来,作用不光是炮灰那么简单了,而是出其不意的借着炮灰的掩护捣入敌阵,最差也能起到扰乱敌军的作用,个别出众者还能趁乱偷袭敌军先锋或者将领,虽然得手的机会很少,但是双方也渐渐发现了这一点。

于是魔族将资质尚佳者再筛选,妖族则开始大力培养人族,这些学会道法的人被后世之人称为,先驱者。

就如百闻录记载的那样,魔族最终赢得了这场战争,妖族败退。而之前被充当炮灰的那些人族有的得到了赏识,被封为一方城主,去奴役原本奴役他们的妖族,魔族以这种手段变相的牵制着两族。

这本来是一个良策,可魔族没想到的是,人族不光能学会两族的术法,还能以此为基础改良出适合自己本族的道法,那些被赏得城镇的先驱者开始暗度陈仓,休养生息。

表面上人族在报复妖族的奴役,实则在暗中联络妖族的能人异士。在几百年的精心锤炼中,集两族大成之作,铸成了一本人族的修道圣典,道经。

道经脱胎于三族的军中杀伐之术,威能绝妙,又考虑到了人族自身的脆弱,圣典之中又有刚正柔和来平衡那杀伐的凶猛。

很多人开始统一的学习道经,第一皇帝便是其中一个,魔族也注意到了人族学习的举动,但那些权贵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觉得刚猛不足又柔和的术法,不足以入眼,便放任不管。道经确实不符合魔族的特点,但是却契合了人族,在先驱者们有意的推动之下,人族开始出现了第二批修真者,这些人被称为捧星者。

因为他们,开启了繁星闪耀的时代,第一皇帝则是那颗最闪耀的星辰。在第一皇帝的带领下,人族整合在一起,又收拢了妖族,做完这些之后,便开始了后来的崛起之战。

魔族被封印在九幽,妖族被散在偏远之地,人族再也没有了外敌,九州第一次归属人族,第一皇帝于昆仑山顶铸造九鼎,聚拢天下龙脉,兴土木,万里雄城守卫九州,属于人族的时代才正式开启。

忘忧与众人回忆着那些曾经的光景,犹如昨日,历历在目,不免感慨了一阵。随后收起了那份追思,对李忘仇等人说道:“当年,魔族被驱赶到了九幽,妖族或是散落各地或是退居一方,不成气候。可如今,先帝的旷世之局终究是下完了,新的战乱即将开启,惨烈程度也许不比当年,可也远非如今的人族能承受的。”

“而这场乱世,却是由你们人族,自己开启的。”

“前辈此言何意?”李忘仇问道。

“蓬莱的后辈子弟盗走了唤天珠,你们可曾听闻?”忘忧问道。

“当然,小王爷与我有几分交情,西北大漠之事,在发生不久我便得知,只是当时脱不开身,未能前去看望。”李忘仇点头,接着问道:“听闻唤天珠能通九幽,也能接引上界,前辈是说,他们想要打开九幽?”

“单靠唤天珠还远远不够,但是唤天珠却是极其重要的钥匙之一。”

忘忧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可查的沧桑,接着说道:“他们也许并非想要开启九幽,而是接引上界。”

“上界,有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开启上界?”温朵娜问道。

“上界有人,有妖,有佛陀,有天魔,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仙门,还有天庭。那个地方,也被称为天界,传说中,神灵居住的地方。”忘忧神情肃穆,仿佛说到了什么忌讳的东西,停了片刻,接着道:“仙灵宫作为蓬莱一脉在人间的遗留,一直想要打开天界,为的就是让仙门重新现世,指引他们走向大道,追寻长生。”

“可他们打开天界,和九幽有什么关系?”温朵娜再问道。

“这就要牵扯很多事情了,我简单地说一下吧。三界曾是一体,只是因为后来诸多事情被强行分离,如今若是强行打开一道门户,便会导致天地灵气的变化,三界将会再次融为一体,天界会开,九幽自然也会开,而且不同浓度的灵气,会形成冲击,而人间灵气的改变,随之而来的将会有很多事情。”

“原来如此。”温朵娜闻言不再多说。

“前辈刚才说,唤天珠只是其中一把钥匙,那其他的钥匙在哪?”一直在一旁思索的顾清风问道。

“要想打开天界之门,除了唤天珠,还有圣人尺、九州令。圣人尺在成均,九州令则是不知下落。”

“前辈说的可是第一皇帝的随身御令?”栎阳三秋问道。

“小丫头听过?”

“略有耳闻,祖父大人曾今提起过,若要称帝,除了要有一统九州的实力,还要有九鼎或是九州令,不然便是篡位贼子,算不上正统。”

“不错,先帝之后,只有极少数人能于昆仑山上问鼎,而那些极少数终究没能敌得过时间,后来人别说问鼎,登山都难。所以便决定按照记载仿造九鼎以称帝。”忘忧赞许的看了一眼栎阳三秋,接着说道:“而九州令,则是在之后多次的争帝之战中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仙灵宫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同样隐于海外的成均?”顾清风试探的说道:

“除了这三把钥匙,可还有别的方法连通上界?”

“自然是有的,不过这却是最简单的方法。”

“那要如何阻止?”

“个人见解,当你猜不透敌人将如何对付你的时候,以绝强的实力配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灭掉对方,将阴谋扼杀。”忘忧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看了看了尘。

“就像小和尚那样,一个不留。”

第四十九章 将来的不可逃,过去的当过去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前辈说笑了,我等不过闻道之境,连大乘还未到,怎么可能灭得了仙灵宫。”顾清风干笑了一声,打着哈哈。

“年轻人,不可妄自菲薄,如今不是大乘,不代表未来不是。”忘忧摇摇头,指着李忘仇说道:“先天无垢剑心,这三千年我只见过两人。一是蜀山的大师兄,李承锋,出生之时天地异象,万剑来朝,蜀山第一仙剑,天初,自行认主。及冠之年大乘,而立之年成就道祖,剑道一术登峰造极,只可惜,年轻气盛,行差踏错。”

忘忧叹了口气,看起来甚是惋惜,接着说道:“第二个,便是你,剑宗的大师兄,李忘仇。你的将来不会比他差多少,哪怕如今的天地灵气不够支撑证得道位,但是灵气恢复的那一天,你必定会直冲云霄。”

忘忧说完,接着指向顾清风,说道:“你,道门的传道人,天生道种,出生时引发妖乱,若非不思道人发现及时,你差点被万妖分食。据历史上记载的天生道种,都擅长,借天机,修至到后来,可预测未来,布局后世百年,最出名的,莫过你们道门之祖,张道陵。而你,观天术已习得六重,窥天机之能距离你师傅不思道人只差一重,将来的你,最次也会比肩你的那些前辈。”

顾清风倒是知道自己是天生道种,却不曾听闻当年出生的时候还发生过万妖之乱。师傅只是说自己出生在乡下人家,当时土匪祸乱村庄,他赶到时,整个村子已经被毁了,只有极少数的幸存者,而他刚好是其中之一。

如此看来,事实很可能便是忘忧说的那样,万妖作乱,荼毒一方,自己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

忘忧看着顾清风的反应,不再多说,转而拿出那把折扇,扇了扇,折扇一收,指向了尘,说道:“我是该叫你慧难禅子,还是了尘大师?”

了尘直视着忘忧,像是在思索什么,沉默了片刻,说道:“阿弥陀佛,名号不过是方便世人记忆的一个东西,前辈不必深究。”

“你这小和尚,还当真有趣。”忘忧闻言大笑了两声,接着面容一整,略显严肃地说道:“红莲绽放,业火蔓延,金佛染上鲜血,从此魔罗与佛祖混为一谈,世人愚昧,从此不知真佛。”

“小和尚,六百年前,佛杀了人,六百年后,佛又举起屠刀。因果,当真如此重要?”忘忧问道。

“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是魔也好,是佛也罢,有何重要?”了尘反问了一声,不等忘忧回答什么,又说道:“不过小僧学艺不精,修的佛法不高深,懂得的佛理也不深刻,所以小僧只懂得一些粗浅的道理,比如,杀人偿命,因果报应。如果这命没偿还,我便送送他。如果这因未结果,我便结了这果。”

忘忧看着了尘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和杀机,仔细端详了片刻,折扇拍了拍手,道:“佛门弟子中,如你一般的人物,纵观过往,我少有见过,而那些人的结局,都不怎么好。那些禁术确实威能巨大,若是你的修为再高一点,移山填海也不是不可能,或者说,解了封印的你,不至于被禁术反噬。”

说到解除封印时,了尘眼瞳只是一瞬间的收缩,又恢复常态,忘忧细细的看着,也不多说什么。

“所以,只要给你们足够的时间,等你们羽翼丰满之时,天下大势,便会由你们说了算,现在,你们还觉得自己不行吗?”

李忘仇三人不做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封剑雪接过了话,问出心中所惑:“可前辈说的仙灵宫之事,远非现在的我们能够完成的,不知前辈可还有何别的办法?”

忘忧略带欣赏的看了一眼封剑雪,笑道:“你倒是稳重,不错,讨伐仙灵宫之事,如今的你们还太过稚嫩。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凭你们几人微薄的力量,不足以撼动山岳,何不借助别的力量,你们人族不是有句俗语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句话叫,蚁多咬死象。”

封剑雪闻言,便立刻领悟其中的意思,忘忧对其的欣赏也更浓了几分。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时辰不早了,诸位小友,有缘再见。”

忘忧折扇一开,湖面突然升起了浓雾,众人身处湖中,没多久便被雾气沾湿了衣襟,又有清风拂过湖面,待到浓雾散去,忘忧已不见身影,独留众人思索。

……

城主府的宴席之后,众人回到了之前的宅院,不过众人的心情却是被仙灵宫之事,搞得有点压抑。

了尘和顾清风更是揣着心事,不过其他人也并未刻意询问,有些事,还是要自己解决。

栎阳三秋和温朵娜则是上街去逛了逛夜市,回来时抱着大大小小好几包东西。有小吃、有胭脂水粉、有精美的小饰品,两个人把吃的分给李忘仇几人,便带着那些首饰和胭脂水粉进屋挑选去了。

了尘坐在屋内调息着伤势,脑子里却是想着不久前忘忧说的话,了尘看着自己丹田处的印记,这个金莲的印记,只有当他运用佛法之时才会显现。

每当他运转灵气使用佛法,便会激发金莲压制,原本十成的力道,在金莲的压制下,只能有原来的五成左右。

这就是忘忧提到的那处封印,两位降世真佛亲手施加的般若降魔印,也正是这道封印,让他的实力十不存一,只能有大乘修士的能力,可这并不能阻止他动用更高深的术法,只是这后果,却不是如今的他可以承受的。

以忘忧的实力当然可以解开这道封印,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想来是认出了这道封印,了尘想到此处,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作为菩提寺的传经禅子,本该以宣扬佛法,普渡众生为己任,结果却是身负镇压魔头的封印,真是可笑至极。

可是忘忧没想到的是,了尘自己便能解了封印,只是,他还不愿意。

……

众人在忘忧城修养了一个月,了尘伤势已无大碍,期间忘忧隐秘的见过一次了尘,劝他不要再妄动禁术,否则,后果可能不是他能承担的,了尘表面答应,却是自有打算。

某日晌午,吃过午饭,李忘仇召集众人,准备出发,送了尘回寺。

看着顾清风似乎还有些焦虑,李忘仇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了一声:“将来的不可逃,而过去的,当让他过去。”

“将来之事不可逃,过去之事当过去。”顾清风喃喃了几下,忽然笑道:“是贫道迂了,多谢仇兄解惑。”

李忘仇牵着栎阳三秋走在前面,朝着身后摆了摆手。

阳光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与后面的影子接触,最后融汇在一起。

风吹散了云,在天地一线的地方,又重新汇聚。

……

第五十章 路上的少年们,好吃的老头们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出了忘忧城,离潮州也就不远了。在忘忧城修养的这段时间,除了了尘还有些微的内伤需要调理,其他人已经恢复如初,修为更加精进。

同样是半日的路程,众人便入了潮州地界,一路行至安南郡外。这里曾经有很多村落,但是几年前的妖兽之乱,让这里变得荒无人烟,新建的村落都离主城不远,想来是出于村民们的安全考虑,并没有向大山靠拢。

原来的久别村已经成了一座墓园,不远处则是一座道观,道观之中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法坛,用来镇压天地灵穴,出产的灵石则由周围几大门派按比例分成。

李忘仇并没有去拜会那座几个门派联合建立的道观,而是直接去了那座墓园。

几个人距离墓园还有一段距离,只看见一个老者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手上拿着一把蒲扇悠悠地晃着,看着应该是在打瞌睡,脚边趴着一只有些掉毛的大黄狗,正歪着脑袋看着李忘仇这边。

李忘仇等人走近对着老人行了一礼,问道:“老人家,您在这多久了?可知这墓园是谁修的?”

老人慢慢睁开了耷拉着双眼,浑浊的眼睛费劲看了半天,才发现说话之人就在眼前,苍老的声音,慢慢说道:“小后生,你稍微挪一挪,挡着老头子我,晒太阳了。”

李忘仇愣了一下,栎阳三秋在旁边轻笑了下,拍了拍李忘仇。李忘仇随即反应过来,告罪一声,把阳光让了出来。

“你问这墓园子啊,让老头子想想啊,嗯,大概是前几年吧,山中有大妖作乱,那山里面跑出来的猛兽席卷了好多的村子,死了好多人,老头子要不是刚好进了城,恐怕也死求了。听说后来有仙人路过此处,降妖除魔,杀了这些作乱的妖兽,说是老天爷都这杀气吓哭了,下了好几个月的雨。”老人慢慢说着,偶尔还停顿一下。李忘仇听着老人所言,不觉看向顾清风,两人对视了一眼,顾清风苦笑了一下,摊摊手表示无辜。

“老人家,那后来呢?”温朵娜看了李忘仇和顾清风几眼,转头向老人问道。

“后来,后来啊,安南郡的太守召集了一众的劳力和军士,来肃清周边的残余妖兽,出钱出力,给幸存的人又建立了新的村子,让大家重新生活。”

“老人家,你还没说这墓园子是谁弄的呢。”李忘仇在一旁提醒道。

“小后生,别着急啊,这不就说了吗。这墓园子啊,是一个少年郎修的,听说也是一位仙师。好像是两年多以前吧,来了个少年郎,说是要修墓地,城内招了好多的工匠,那个墓地就选在这里,那些工匠一看是在这山边边上,就怕了,但是架不住金子收人心啊。那个少年郎出手十分阔绰,又请了一旁道观的道士来镇场子,这些工匠才安心的把这座墓园子修起来。”老人说完,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踹了一下脚边的大黄狗,说道:“太阳也晒得差不多了,老伙计,该干活了。”

“老先生别急,这活我帮你先干着,你还没说那少年郎是谁呢?”顾清风一把抢过老人刚拿起来的扫把,笑道。

“你这个后生,还不错,不过,老头子确实不知道那个少年郎叫什么,只听说这墓园之前的废墟,叫久别村,那个少年好像是这个村子的人。”

听到这里,李忘仇和顾清风都已经明了了,那个少年应该就是几年前被他们救下的展言,只是当时皇城一行之后,李忘仇便让他带着书信去了剑宗,如今听来,应该是学了些东西,才让他归乡祭祖。

李忘仇带着栎阳三秋几人走进了墓园子,找了一会,果然看见了刻有展青二字的墓碑,李忘仇几人依次拜了拜,正要离去,便听见身后一声轻呼。

“公子?”

李忘仇转过头,面前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背后背着一把青色的长剑。少年正愣愣的看着他,没多久,少年欣喜的又叫了一声:“公子。”

李忘仇看着眼前的少年,正是几年前被他救下的展言,只是这几年的变化,已经褪去了先前的稚嫩,眉宇间带着些少年英气,一身正气,看着就是个除魔卫道的剑修。

李忘仇同样笑道:“好久不见。”

“嗯,公子,哦不,师傅,好久不见。”展言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双手作揖,一鞠到底,说道:“弟子展言,拜见师傅。”

“嗯?我不记得,我曾收你为徒啊。”李忘仇笑问道。

“师傅不曾收徒儿,是掌门真人代师收徒,掌门真人的原话是‘小兔崽子自己带的人,就得自己收,我李修文就先帮他教着,但是徒弟还是他的。’所以,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展言双膝及地,拜了下去。

李忘仇哭笑不得的抬了抬手,说道:“行了,起来吧,不用行这么大礼。”

“谢师傅。”

“这墓园子,就是你修的了呗,今天回来祭拜你父亲?”李忘仇问道。

“是的,两年前,我破境元婴,掌门真人准我下山回家一趟,我就请人修了这处地方。”展言说道:“今次下山除了祭拜父亲,掌门还命我来接应师傅。”

“门中闻道弟子不少,长老也不少,怎么让你一个元婴境的小家伙出来接应?”李忘仇奇怪道。

“掌门说,若是剑宗首徒走不到安南郡,我就去收尸,走到了,就没什么大事,所以不用派其他的师兄和长老,免得耗费人力。”展言如是说道。

李忘仇面皮不自觉抽了抽,封剑雪调笑道:“也对,剑宗首徒都解决不了的危险,除了掌门几位师叔师伯,也没几个人能解决得了。”

“行了,既如此,咱们还是启程赶路吧。”李忘仇白了封剑雪一眼,对众人招呼道。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临近安南郡的一个小镇上,有一座酒楼,名叫江河居,最出名的就是红油鱼火锅,几乎是必点的一道菜。

李忘仇曾今和不思道人在这里洽谈过,那日,老道士占了一卦,说李忘仇前路尸山血海,当谨言慎行。

今日,同一间雅间内,坐着两个老头,正在争抢着锅内的鲢鱼。

“你个牛鼻子,这么多年了,就不能让让师兄,师兄年纪大了,还能活几年?”白发老者敲着筷子,指向对面身穿道袍的老者。

“诶诶诶,师兄,凡事都得靠本事,吃饭也是,你夹不住的鱼,师弟当然要帮你夹住。”

“你帮我夹住,你倒是夹我碗里啊!”

“此言差矣,我夹的,当然是放我碗里了,嗯,别说,真的香,这朝天椒够味儿!”

“日,你,先人板板的,你吃吧,呛死你。”白发老者哼了一声,闷下一口将军烈,一口酒嗝打了出来,接着道:“我那徒孙,真的这么凶险?”

道袍老者吞下一口烈酒,把嘴里还没嚼完的鱼肉咽了下去,说道:“那简直凶险的很,尸山血海啊,还是修剑的,还是先天无垢剑心,啧啧啧,不得了哦,把老头子都吓到咯。”

“没得解法?”

“老道是没有了,不过,兴许我那徒儿能行。”道袍老者说着,又夹起一大块鱼肉,沾了沾辣椒面塞进了嘴里。

“行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白发老者摸了摸胡须,叹了一口气,接着表情一变,怒吼道:“你个牛鼻子,还把筷子伸到我碗里了!”

“诶,我还以为是我的碗,老了老了,眼神不好,师兄莫怪,师兄莫怪。”道袍老者一边陪笑,迅速将白发老者碗里的一块鱼肉塞进嘴里,这次辣椒面都没沾,不过丝毫不影响。

第五十一章 有个礼物送给你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南疆,自上次菩提寺重开山门,朝廷的援助,闻讯而来的香客,将曾经被地震变为废墟的荒地,变成了一处繁华的集镇,并且还在不断的扩展。

今日,了尘重新回到南疆,山还是那座山,人却不再是那些人。

记得很久以前,师兄还不是住持,自己还不是禅子。每年节庆之日,师兄总是会带着他偷偷的到山下的镇子上玩上一天,山下有很多好吃的,除了那些荤腥的东西,还有很多寺里没有的点心。

师兄每次到山下,便会买一壶酒,给自己买很多很多很甜的点心。两个人逛到日落之前,便会匆忙的往山上跑,师兄总是一边跑一边把嘴张得老大,说是要把嘴里的酒气吹干净。了尘则是跟在后面一边往嘴里塞着点心,一边含糊不清的叫着:“师兄慢点跑”。

最后,师兄嘴里的酒气并没有被吹干净,每次都被老方丈罚去抄经书,自己倒是把点心吃的一干二净,不过每次都撑得好几天吃不下饭,还不停打嗝。

那些点心,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好吃,甚至有些粗糙,但是师兄买的,宁愿撑着也不想扔掉。而现在觉得粗糙的点心,早就吃不到了,也不会再有一个人带着自己偷偷摸摸的下山去,给自己买点心,带自己看那些镇上的花灯,鞭炮,还有很多很多山上看的并不真切的烟花。

咚,咚,咚

三佛山上的铜钟被敲响,菩提寺山门打开,苦禅方丈带着寺内僧人立于大雄宝殿内,静候李忘仇等人。

立秋时节,三佛山上的枫叶被落日映照的更加鲜红,被佛光重新净化后的南疆群山少了五颜六色的毒瘴浓雾,那些致命的毒虫躲进了大山的更深处,原来妖族的那些部落便遭了殃,虽然妖族的肉身很强,但被密密麻麻的虫子袭扰,也异常难受。

最后一缕天光照在了三佛山那座最高的佛塔上,塔顶的舍利绽放出霞光,寺庙前那条冗长蜿蜒的石板路,终于迎到了来客。

“阿弥陀佛,老衲代表菩提寺上下,在此多谢诸位施主,送禅子回寺。”苦禅方丈双手合十,向着来人微微鞠了一躬,身后众多弟子也跟着一起双手合十,轻呼佛号,齐声道:“多谢诸位施主,送禅子回寺。”李忘仇等人同样双手合十还礼。

“苦禅方丈无须多礼,我们也是奉师命行事,更何况了尘大师又是与我等一同下山,于公于私,也当同去同归。”封剑雪笑道。

“无论怎样,我菩提寺,欠诸位和诸位师长一份人情,来日若有需要,我菩提寺一定鼎力相助。”了尘走向苦禅方丈,回身对李忘仇等人说道。

“既然了尘大师已经安然回寺,我等也算完成了师门交代的任务,今日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李忘仇对着了尘拱手道。

“珍重。”了尘笑着,同样抱拳还礼。

“珍重。”其余众人齐声道。

了尘目送众人离去,直到那条石板路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任何身影。

了尘突然感慨的叹了一声,说道:“方丈,回寺吧。”

苦禅方丈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寺内僧人转身欲走,了尘走在最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他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

身后突然想起了一阵叮叮当当清脆的声响,由远及近,了尘停住了脚步,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了一下,回身看去。

一个小巧的身影,正从石板路的那头一路奔来,直到冲到自己身前,带着银铃的右手抓住了自己宽大的衣袖。

“和和尚,你等等,我我还有个东西要送给你。”温朵娜抓着了尘的衣袖结结巴巴的说着,从腰间的小袋里拿出了一个发着紫光的物件握于手中。

“呐,给你。”温朵娜抓过了尘的左手,把东西放了上去,然后立刻将了尘的左手握拳,说道:“这个东西,可厉害了,阿妈说,就算是只剩下一口气,只要有它,就可以立马起死回生,恢复如初。”

了尘闻言,看了一眼手中的物件,一只蓝紫色的蝴蝶,便立刻皱眉问道:“这是,凤凰蛊?”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可要收好了,阿妈说这个东西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炼一次呢,用了就没了。”温朵娜很严肃的看向了尘,但是配合着有些稚嫩的面容,怎么都有点严肃不起来。

“温姑娘,此物太过贵重,了尘不能收。”说完了尘便要还给温朵娜,却听见温朵娜说:“别松手,你松手就没了,快握紧。”

了尘被这一喝,猛地停住了要张开的左手,苦笑道:“贫僧总不能一直拿着吧,虽然左右手之间有些许差异,但是总好过当独臂大侠吧。”

“放心吧,本姑娘给你的时候,就已经下蛊了,只要再等片刻,就可以了。”温朵娜拍了拍了尘,笑道。

了尘沉默了片刻,问道:“姑娘此举为何?”

“你猜?”温朵娜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看着了尘。

了尘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温朵娜说道:“好了,时间到,既然东西送到了,本姑娘就告辞了。”

温朵娜一路小跑的朝山外走去,没跑多远又突然停下,对着了尘喊道:“了尘大师,我还会来找你玩的,等我哦!”说完,便一个踏步飞入云间,转眼消失在眼前。

了尘摊开了左手,掌心隐约可见一道暗红色的蝴蝶印记,不由苦笑的摇着头,还时不时叹口气,朝寺内走去,砰的一时,寺门关闭。

琼州,太守府。

了尘回到菩提寺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燕南归的手里,这位大燕新帝看完信后,只是笑了笑,便立刻发出了调集兵马的军令,严太守依旧战战赫赫的跪在一旁,燕南归坐于主位,天无尘却是也坐在了其左手边的次席。

“陛下,如今慧难已经回归菩提寺,中原各派也损失惨重,已经无力响应武氏的诏令,正是起兵的好时机,还望陛下尽早定夺。”天无尘折扇在手,对着燕南归敬道。

“天少主所言,朕自然知晓,不过起兵之事,尚不可操之过急,我已经命人,以前朝义军的名义拉拢那些穷山恶水的邪派中人,以作试探,若事有可为,再发兵,也不迟。”燕南归摆摆手,否了天无尘的建议。

天无尘见此也不过多言语,反而应道:“既然陛下早有安排,我仙灵宫自然愿意全力相助,愿陛下早日实现复国大业,重临九州。”

燕南归看了天无尘一眼,说道:“仙灵宫的动作,最近不要太大,别成为众矢之的,影响了大局。”

“无尘明白。”

(更新啦~虽然少了点,但是新的开始,新的节奏,谢谢大家的支持,不会鸽,咕咕咕~)

第五十二章 一场盛大的弃暗投明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天顺四年,琼州突然涌入大量的邪派人士,进入琼州境内后全都杳无音讯,各大势力派出的探子,全都一无所获,查不到半点踪迹。后风雪阁派出影卫前往查探,三月后,在琼州到潮州的边境失去联系。

天顺五年,初春。

琼州太守府

“陛下,大军已集结完毕,只需一声令下,琼州便会改旗易帜,重归大燕。”严太守此刻已经换上了军服,单膝跪地,向燕南归禀报。

“嗯,天少主,那些邪道中人可还规矩?”燕南归对着严太守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一旁的天无尘。

“陛下放心,我仙灵宫的摄心术源自上界,等闲之人绝无自醒的可能,除了施术人,唯有一死方能解除。”天无尘一打折扇,笑道:“只等陛下选个良辰吉日,这九州山河,可图之。”

“好,严守律听令。”

“末将在。”

“收琼州,竖我大燕军旗。”

“末将领命!”

严太守起身,快步走到府外,振臂一呼,一道令箭射向天空,炸出一道红芒。那红芒只是闪烁了一瞬,隐藏在琼州的燕朝大军和早已被收拢的琼州守军便立刻砍了城头的武氏龙旗,换上了燕云大旗。

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琼州原本的那些守军和各个宗门的派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但凡有反抗者,便被雷霆手段就地格杀,与此同时,琼州境内被一座庞大的结界笼罩,各个势力的探子想方设法的想要把消息传出去,可所有的传信术法都失效了,整个琼州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孤立之地。

与琼州接壤的潮州,在琼州的刚升起结界不久,边境的城墙上的守城将领便远远看到那一股冲天的邪气,琼州的异常被第一时间传回中州皇城,各大宗门也通过各个途径得知了琼州的异变,而当武则宇看见那份加急文书时,琼州与外界隔绝已经五天了。

在这五天的时间里,严守律和天无尘带着那只所谓的“义军”在琼州境内不断肃清者反抗者,一遇抵抗就地格杀而原来那些被打入大牢的犯人则被统统放了出来,本着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理念,那些犯人要么加入,要么直接被处死。

同时,琼州境内的邪道宗门尽皆归顺,由此义军被不断壮大,从起初的五万人,如今已近十万人,而整个琼州,已经尽数归于燕南归之手。

中州,皇城,皇宫,太和殿。

武则宇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站在下面的文武百官,又看了看手里的加急军报,“啪”的一声,那份军报被砸在了地上。下面的大臣立刻跪下一片。

“齐然将军,朕最近记性不太好,你帮朕回忆回忆,八百里加急军报,从潮州到中州,要几日?”武则宇看向左侧单膝跪地的一位红衣将领。

“回禀陛下,军中铁律,但凡加急军报,必须在三日内送达目的地,送信的士兵共十五人,最低修为必为凝神修士,乘龙驹连夜赶路,在每个驿站只许修整两刻钟,更换龙驹再上路。从潮州到中州,千里加急的军报,最多两日便能送达,第三日便可递交到陛下手中。”齐然答道。

“也就是说最多三日,最多三日,这份军报就该送到朕的手上,可如今琼州之事已经过了五日,朕才刚刚知晓。若是他日有人造反,是不是要等到兵围皇宫,你们才来启奏!”武则宇怒喝一声,底下的文武群臣,接连告罪。

“陛下息怒,如今当务之急,是查清琼州之事的缘由,至于延误军机之事,臣愿替陛下分忧。”老宰辅栎阳洪烈上前说道。

“宰辅大人所言极是,如今应当先查明琼州异变,延误军机之事,臣等自当替陛下拔除毒瘤,维护军中风气。”白衣卿相上前附议。

“既然二位宰相都如此说,那么此事便全权交于二位宰相处理,希望你们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栎阳洪烈和上官尘应道。

“那么,诸位爱卿,对琼州之事,有何见解?”武则宇环顾着下面的文武群臣。

那些文臣顿时低声议论起来,大殿一时间显得有些嘈杂,就在那些文臣拿捏不定的时候,门外急匆匆的走来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还未能上殿,便被门口的护卫拦了下来,似乎起了些争执,吵闹声传入了殿内。

武则宇微微皱眉看向殿外,问道:“殿外发生何事?”

门外的一位传信太监立刻小跑到殿门口,大声回禀到:“回禀陛下,神威将军练平城,说是有急报,要求见陛下。”

武则宇挥挥手,说道:“宣。”

“宣,神威将军练平城觐见!”传令太监高呼,门口的小太监也跟着高呼了一声,一位白袍将领,便走入大殿。

“臣练平城,拜见陛下。”白袍将领单膝跪地,手中握着一封印有朱漆的密函。

“平身。”

“谢陛下。”练平城起身,将信函平举,传令太监立刻会意,将信函接过,递到了武则宇手上。

片刻之后,武则宇将信函置于一旁,看向练平城,“若朕记得没错,练将军在潮州任职,将军当知,朱漆密函,对应的是何大事。信上所言,若是有半句假话,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臣自然知道,若非臣亲眼所见,臣也不会带信触犯龙颜。”练平城答道。

“朕最后再问你一次,琼州,当真已反?”

“千真万确,臣在琼州异变的当日傍晚便派出了探子,三天前探子回报,琼州边境的城墙已经换了旗帜,守城军士的装备制式,也并非我朝所有,更重要的是,琼州在边境上在不断屯兵。如此举动,臣恐潮州已被定为下一个目标,而潮州的兵力不足十万,臣实在不敢冒这个险,特亲自前来,启禀圣上。”

练平城和武则宇的对话,彻底震惊了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众臣皆以为是之前那些邪派人士酝酿的什么阴谋,可让人没想到的是,琼州竟然反了。只是短短几日,便换了旗帜,之前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这显然是酝酿已久的计划,执行起来之迅速,让人不觉汗毛倒立。

“练将军此来不光只是启奏此事吧?”武则宇问道。

“陛下圣明,臣想请陛下派出援军,臣愿亲率潮州精兵配合援军,夺回琼州。”

“难得练将军有这番壮志,好,朕准你带五万神庭卫回潮州,可若是你夺不会琼州”

“若夺不会琼州,臣愿以死谢罪!”

第五十三章 甘为将军先锋

琼州,九州最南端,也是最偏僻贫穷的一州。前朝之时,此地被当做流放之地,那些犯了重罪的又不至于处死或者延迟处死的,统统被发往琼州充当劳力。

虽然琼州也靠海,但是那大海多海兽,渔民根本不敢出远海打渔,任何船只只要深入远海,便会被深海的巨兽掀翻,被滔天的海浪拍得粉碎。

那靠海的村子时常有传闻,说是某年某天,又有海底巨兽作乱,隔着千里之远都能望见那直达云天的黑影,随后便是涌起的巨浪,弥漫的海雾,大雾封海,哪怕只是相隔几步,也能隔绝身影。

又有人说,海雾封海之时,会有鲛人上岸,勾人魂魄,拉入深海成为海鬼供其奴役,于是渔民们便更加不敢出门,每当此种天气,渔民便只能靠着屯下的粮食度日。

航运不行,耕地也不多,琼州便日渐与其余八州拉开了距离,前朝派往的劳力,主要便是想发展琼州内陆的生产和道路的扩展。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由于流放之人多勇武,琼州在努力扩张耕地和官道之时,还逐渐兴起了尚武之风,不管是平民还是守城军士都比临近的潮州更加勇猛。

武氏立朝之后,琼州仍旧被当做流放之地,不过却是流放的一些贪污受贿的文官,那些但凡以武犯禁的人,除了有免死金牌的,基本上都被斩立决了,连同神魂一同泯灭。

然而前朝遗留之多,并非几个文官能够改变,也就导致了,如今燕南归在琼州四处收编征战,那些原本关押着邪修和重刑犯的死牢全被打开,仗着之前的那些投靠过来的邪道势力和大燕遗留的军力,但凡有不愿归顺者,便就地格杀。

久而久之,琼州境内,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琼州异变七天之后,练平城率五万神庭卫到达潮州和琼州边境,此刻的琼州已经没有了结界的笼罩,但是凡事试图靠近的人,最多到城墙两丈之外,便会被守卫射杀,有修为高强者能安然撤退,而那些修为尚浅或是反应稍慢的,便在几个眨眼的时间会被刻满符文的箭雨覆盖,若无傍身法宝,必然会死于乱箭之下。

这几天,曾有人尝试从其他路途进入琼州,可其他的路不是被高山阻断,便是被恶海拦截,除了潮州的那条官道,其余的路,哪怕可行,最少也要十日的时间才能到达,而如何翻山越岭或是跨过恶海,便又是另说。

练平城此刻站在城头,远远地看着平原那头的南荒大山,落雁关便倚着这大山而建,九州其余八州到琼州唯一的官道,也是唯一的关隘。

前朝之时,燕大元帅靠着这雄关拦住了琼州的义军,而如今,琼州又回到在大燕手中,可大燕,却已不再是正统,练平城想到此处,不免唏嘘了一下。

练平城感慨之时,一个斥候从内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禀告将军,据探子回报,已查清到琼州的其余路线,其中只有三条可试,有两条能到琼州境内,剩余一条途径南疆妖族部落,凶险异常,未能查探完全。”斥候单膝跪地,呈上地图。

练平城接过地图,看了片刻,挥手让斥候退下,自己朝城内走去。

潮州,太守府。

现在的太守府已经被改成了议事厅,每天进出的军士多达数百,周围防护的守卫全都是元婴修士,太守府里里外外被施加了四五层防御结界,除了大乘境修士,几乎无人能以力破之,这后方大营也算是固若金汤。

此刻太守府的正厅内,七八个将领围聚在沙盘周围,激烈的讨论着,直到练平城走进大堂,才渐渐安静下来。

“练将军。”

“见过练将军。”

几个将领接连点头道。

“诸位,援军我求来了,军令状我也立了,如今琼州之事已经过了十日,整整十日,我们除了知道琼州已反,其余的消息,尤其是琼州的兵力有多少,全都一无所知,派出去的探子要么没了音信,要么就是一无所获。”练平城扫视了一圈,接着道:“若诸位还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练某,只能以人命探虚实了。”

众位将领闻言,皆脸色深沉,不敢言语,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打这个仗,对对方一无所知,探子也打探不到情报,这就跟下暗棋一样,你不知道你拿将去吃的那个子是帅是卒,只能试,可就像练平城刚才说的那样,要试,便要拿人命去试,打仗虽会死人,但这种憋屈的死法,却是为将者最不愿意看见的。

场间寂静了片刻,一位红袍将领走了出来。

“练将军,末将左宇昂,愿为马前卒,替我军探明敌情。”那名名叫左宇昂的红袍将军上前一步,拱手道。

“左将军,你可知五百里外的落雁关,此刻已经不在我等手中,那城墙上站的可是前朝余孽,弓箭上刻满了符文,玄铁盾都难以抵挡”练平城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末将当然知晓,此去,可能有死无生,但若能摸清虚实,也不枉我等走这一遭。练将军常说,为将者,当身先士卒,更何况,我本就是一个无名之辈,幸得将军赏识,官至参将。今日这几万大军正好缺个先锋,那便由末将为练将军,开出这条大路。”

练平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活着回来。”

“谢将军。”左宇昂拱手一拜,走出大厅。

先锋军没多久便被选了出来,左宇昂横刀立马,走在大军前端,练平城在城楼之上看着先锋军朝着落雁关行去。

两道城关不过相距几百里,先锋军在落雁关两百里处扎营,落雁关的守军尚未异动。

左宇昂一直等到月色高深,夜至寅时,趁着人困马乏之时,悄然集合队伍,朝着落雁关行去,还有百余里距离之时,投石车扔出火球点燃了夜空,随着一声炸响,攻城开始。

摧城车被重甲推出,云梯也随之跟上,喊杀之声响彻平原。

左宇昂那边正开始厮杀,练平城在城墙上看着落雁关的方向,却是眉头紧锁,总有一股担忧在心头挥散不去。

这边左宇昂的攻城出奇的顺利,竟然没有什么有效的抵抗,眼看着第一梯队就要登上墙头,就在这时,左宇昂右眼狂跳,落雁关的城墙上突然涌出大片身着白衣,头上带着恐怖铁面的持刀人,看着就像地府来勾魂的鬼使。

“弓箭手!放破魔箭!投石车换破云弹!”左宇昂高呼一声,万箭齐发,冒着黑烟的炸弹跟着被投了出去,又听见左宇昂大喊:“结四象军阵,行刑者顶上!”

大军立刻变换阵型,那些被称为行刑者的士兵站在了方阵最前方,手中拿着带着锯齿的鬼头大刀,严阵以待。

城墙上的那些像鬼使一样的东西,顺着云梯便跃了下来,途中手起刀落,砍落了正要上城头的士兵,一时间就像落水的饺子,不过他们却是摔在了地上,经断骨折。

“杀!”左宇昂手中大刀前指,大军立刻压上,双方一接触,行刑者便和那些白衣鬼使纠缠在了一起,大军立刻准备扩张包围,却不曾想,城头之上突然补上了大量的士兵,手中搭好了点燃的火箭。

“举盾!”左宇昂只来得及喊这么一声,下一刻,便是无数的红点,照亮了夜空,若同倾盆大雨,宣泄而下。

那刻着符文的箭雨轻易的穿透了铁盾,扎在了士兵的铁甲上,去势不减的刺进了血肉里,顿时,哀嚎四起,阵型被打乱,有很快被补上,只是较之先前,小了一圈。

行刑者在这波火雨的干扰下,也出现了不晓得伤亡,不得已只好退回阵中。

左宇昂看着城头,目眦欲裂,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本想着趁夜深偷袭,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诡异,似乎早就在等他入套一般,就在左宇昂犹豫要不要撤退之际,落雁关的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穿龙袍的男子,正俯瞰着他们。

第五十四章 先锋军覆没

“城下何人?”燕南归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处军阵中的左宇昂,勾魂鬼使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进攻,与大军对峙。

“潮州中军参将,左宇昂。”此刻的先锋大军已经不足三千,左宇昂却只是试探出了这些恶鬼一般的怪物。

城头上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便是传闻中的大燕新帝,燕南归。自己与他的距离不过百里,此刻却是犹如天堑鸿沟,难以跨越。

“你可知,此举如同蜉蝣憾树,螳臂挡车,愚蠢至极。”燕南归问道。

“军令如山,更何况,总有人要做这先锋,万一我成功了呢?”

“万一你死了呢?”

“虽死何惧?”左宇昂大笑一声,接着笑容收敛,大喝一声:“杀!”

剩余的先锋军开始呈锥形前冲,骑兵在前,步兵紧随其后,两侧重甲掩护,向着落雁关奔杀而去。燕南归见此,举起右手向前点了点,便转身离去,那些身穿白衣的鬼使则是迎了上去,与带头的骑兵撞在了一起。

鬼使双手持刀,鬼头大刀向上横砍,破开了战马的铁甲,带走一大块血肉,最前面的骑兵便被这样掀了下来,后面的骑兵却是没有停息的踩了上去,在前方的骑兵冲过那群白衣鬼使之后,立刻调转马头,与后方的步兵和侧面的重甲形成合围,准备一举歼灭这些怪物。左宇昂在大军后方时刻注意着城头的动向,但这一次,城墙上的那些弓箭手,却是没了动静,直到最后一个白衣鬼面的持刀人倒下,城墙上依然没有动静,这些人就好像死士一般,从一开始就被放弃了。就在左宇昂考虑要不要继续攻城之时,城墙上又出了一位手持宝扇,衣着华丽的男子。

“将军,陛下说,若你愿降,你和你手下的这些军士,皆可活下去,将军还能官升三级。若是将军将来为陛下征讨到一州半郡,封侯拜相,也并非难事。”

“你又是何人?”左宇昂一边下令整顿阵型,一边高声问道。

“在下乃是一介无名之辈,将军无须在意,眼下,将军要在意的是生死,在场几千人的生死。”

“要是怕死,老子也不会来了。”左宇昂对着身边的士兵问道:“你们怕死吗?”

“不怕!”喊声响彻在落雁关前,气势如虹,决死之意冲入云霄。

“你看见了,废话少说,别耽误老子攻城。”左宇昂一扬手中大刀,下令道:“登上落雁关城墙的,赏金百两,破城者,官升三级,杀!”

随着左宇昂的一声令下,大军全部压上,先锋军的任务本来就是来试探的,如今的结果却是不容乐观,左宇昂深知迟则生变的道理,只好继续攻城,试图制造一些压力,探出对方更多的底牌。

城墙上的男子轻摇宝扇,摇着头叹了声可惜,也转身离去。城墙上的弓箭手再次搭好了弓箭,破风之声呼啸而去,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冲着攻城的士兵,箭矢脱弦而去仿佛有什么东西指引,朝着各自的方向冲去,当一轮箭雨落地之后,攻城部队无一人损伤,前锋甚至已经搭好了云梯。

摧城车第一次撞向城门之时,城墙上响起了低昂的咒语,当第一个士兵即将跃上城头时,城墙之外两百里的范围,突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那轰鸣声让场间所有人都短暂的失聪,脑子里只有轰鸣声,云梯上的士兵直接被震了下来,不知生死。

潮州的城关离着虽然不远,但也不算很近,响声响起的同时,城墙都晃动了几下。练平城听着这声巨响,便立刻对着身边的士兵说道:“整顿大军,支援先锋军!”

“练将军且慢,如此动静,先锋军怕是没了,若我们现在贸然前去,恐中敌人圈套。”

“是啊是啊,属下知道练将军与左将军交情匪浅,可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更何况,左将军可能已经”

练平城看着周围的几个将领,怒不可遏的吼道:“都给我闭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来人,整军,支援先锋军。”说完便走下城楼,准备排兵布阵。

号角被吹响,整个军营开始运转。

那几个将领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唉声叹气的准备开始集结各自的军队。

烟尘散去,攻城的大军瞬间没了一半,有的直接被炸成了碎块,有的内脏被震碎,还有的成了残疾,这处战场一转眼变成了修罗炼狱,鲜血染红了大地,长枪断裂,军旗破败。

落雁关的城门突然打开,一股黑色洪流冲了出来,待黑潮临近眼前,才发现,那是一支全身玄甲的重骑兵,大地因为马蹄的踩踏而颤抖,发出轰隆的畏惧之音。

突然出城的重骑兵向着剩下的残兵直接碾了过去,先锋军已然毫无还手之力,大部分人还未反应过来,便死了屠刀或是马蹄之下,场面一时间血腥无比,那支重骑兵就如同收割麦子一样,手起刀落,便倒下一人,战马冲过,便是一路的红色印记。

左宇昂终于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人搀扶着,左宇昂尝试着自己行走,却发现稍微一动便如同几百根银针刺入皮肤,疼痛钻心。扫视一周,发现身边已经只有寥寥数十人,这些人将自己拥在中间,向后撤退。自己再回身看向落雁关方向,已是无人生还,顿时生出一股悲凉之感,哀痛万分。

铁蹄踏地之声由远而近,原本拱卫左宇昂的几十人又分出一部分,向着那支黑色洪流冲去,只为争取片刻的时间,如此往复,那些悍然赴死的士兵就这样被淹没在玄甲重骑,左宇昂目眦欲裂,嘶哑着嗓音喊着:“不准去!都给我回来!”

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无人听从他的命令,直到最后一批人离他而去,走在最后的一个士兵,看着还稍显稚嫩,大概也就二十出头,他转过身对着左宇昂笑道:“将军,活下去。”说完便跟上了前面的士兵,向着那支吃人的黑潮冲了上去。

最后一批士兵同样没能坚持多久,最终只剩下左宇昂自己和身边的三个护卫,而黑潮,已经围了上来。

第五十五章 三日之期(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炷香的时间,城关内所有的士兵列装完毕,就在各个将领点兵的时候,城外传来一阵轰隆的声响。

练平城听着城墙上士兵的呼喊,拾级而上。城下正停着一队玄甲重骑,而为首者的马下,牵着一人,那人披头散发,浑身浴血,身上的红袍和铠甲已经破烂不堪,更惨的是还断了一只左臂。

练平城只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垂死之人,正是一日前率先锋军攻城的左宇昂。就在昨日,这位参将还生龙活虎的在自己眼前,谁曾想,只是一日,一声巨响之后,那些骑兵像是拖着战力品一样,将他牵到自己面前炫耀,练平城只觉得胸腔中那股怒火快要将自己的胸膛炸裂,却突然听到城下骑兵为首者高声说道:“城门之上可是练平城,练将军?”

“正是练某。”练平城压下怒火,沉声道。

“在下奉燕皇口谕,特来劝解将军。陛下言:‘武氏乃是窃国贼寇,实非正统,若将军愿弃暗投明,为大燕一统贡献出潮州,陛下必定铭记,将来封侯拜相之时,必不会忘了将军今日的作为’。”为首者将手中的绳索向前一扔,接着道:“若将军不愿答应,三日后,潮州上下,便会是此人的下场。”大刀挥落,左宇昂的右臂齐肩而断,彻底成了废人。

“将军不必急着回答,陛下同样给了将军三日时间,三日后,投诚或是屠城,还望将军谨言慎行。”说完,领头者一拉缰绳,整只骑兵便调转马头,朝落雁关奔去。

“嘭”的一声,城墙上的垛口被练平城一拳打裂,震起一片灰尘。练平城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次,呼出一口怒气,对着身边士兵说道:“接左将军入城。”

琼州,落雁关内,主将营帐。

燕南归坐于主位,沙盘周围围坐着十几人,除了严太守和天无尘,还有今日大发神威的燕云铁骑统领,燕山。以及其余燕氏将领和前几日收拢的几个邪教的话事人。

日落西山,余晖透过营帐的缝隙洒在燕南归的脸上,让整个人看着有些慵懒。

“诸位,自我大燕立上大旗开始,已经十日有余,这十日中,我对诸位的表现很满意。尤其是几位尊者,降服了那些大狱里罪孽深重的魔头和死囚,壮大了我大燕军力。”燕南归说到这,看向了那几位邪道的领头人,接着眉头微皱,敲着桌面说道:“不过,琼州终究只是一方贫困之地,实非建都称帝之所”

“陛下放心,我等定当为大燕基业,戮力同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位燕氏将领立刻表上忠心。

“末将愿为马前卒,为陛下开疆拓土,重整九州。”燕山接着说道。

“愿为陛下重整九州!”其余人则立刻附和。

燕南归对此很满意,这才是征战天下该有的气势和决心,只是看向天无尘时,满意变成了询问。

天无尘似乎感受到了燕南归的目光中的含义,折扇一收,笑道:“陛下放心,我仙灵宫,永远是大燕坚实的盟友,定当竭尽全力,助陛下重整大燕河山。”

“好,我大燕有诸位之义勇,何愁国都不复?”燕南归称赞道,在沙盘上潮州的城关上插上了大燕的旗帜,接着道:“三日后,破城门,入潮州。”

入夜,潮州城关,主将大营。

练平城和潮州大小官员以及一众将领也都围在沙盘周围。

今日刚刚天光大放之时,左宇昂被燕云重骑兵给拖了回来,被人接入城内,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在跟练平城说明了今日破晓之前的攻城之战后,便彻底断了生机,随军的幽谷医者都说,他能活到现在,全凭心里那份执着,身上的生机早就已经断绝了,在一个时辰前,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练平城合上了左宇昂的眼睛,便召集了边关所有的将领以及身在城关的潮州太守,众人对着这三日之期,商议了整整一天,期间连饭菜都是将就一口,实在是无心吃食。

有人请战,有人请援,却无人想要投诚,或是不敢或是不信。尤其是练平城平时治下之严,但凡有扰乱军心者,杀无赦。以此提拔和培养上来的将领也都受其影响,只是时不与待,终究要有一个结果。

在夜半三更之时,众人终于讨论出一个大致方案,由潮州太守亲自护送加急军报,立下军令状,两日内抵达皇城,在决定之后,便立刻组织了一只五百人的护送队,连夜出发。练平城率其余将领和守军,全力守住琼州到潮州的这道城关。

于是整个城防营开始调动,潮州上下各主城的军力部署也跟着调动,准备应对三日后,旧燕余孽的进攻。

三日,眨眼便过,双方都在为这场攻城之战的准备着,燕南归的燕云铁骑在第二日黄昏之时,便在潮州城关外两百里处扎营,就和左宇昂当时的位置一模一样,城关上的守军心惊胆战了一晚上,但是并没有等到燕军在第三日黎明时的偷袭。直到第三日,太阳高悬头顶,燕军依旧未动,只是架起了灶开始升火做饭。

第三日刚过,第四日子时,潮州城关上的士兵就听见一阵轰隆之声,燕军扎营之地掀起一阵烟尘,紧随其后的是漫天的火雨和点燃的巨型炸弹。

爆炸之声立刻响彻整个城关,这声轰鸣顿时惊醒了所有人,城墙之上还幸存的士兵开始弯弓搭箭予以还击,破魔箭呼啸而去,扎进排头骑兵的护甲之内,城内的投石车也开始运作,巨大的火球向着燕军的方向砸去。

攻城,往往是相当耗费军力的一件事,不光是军中有生力量的消耗,还有各种物资的剧烈消耗,守城也同样如此。

双方只是刚开始交战,死伤的军士便开始成倍增长,城墙上不断的有士兵被军医拖下城头,又立刻有新的人员补上,燕氏的军队则是不断地往上补充,只要没死都会想方设法继续战斗。城墙下没多久便堆了一层尸体,城门处更多。

重骑兵拖着的攻城木锥猛烈地砸在城门之上,连同城墙都晃动了一下,由于整座城关都有阵法复刻,所以并没有被这威力巨大的冲击撞碎,不过长期以往,却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样的攻城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燕氏大军的后方突然涌出一批的修者,驾驭着各种法宝灵器,御空而来,五光十色的术法随着攻击法宝落下,幸好练平城在第一时间下令开启了守城大阵,及时挡住了这批修者的进攻,不然,等这批修者随意施威,这城关怕是连半日都撑不过去。

可这座阵法,在这猛烈地轰击之下,也撑不了多久,虽然库存的灵石不少,但是就在大阵挡下第一波术法轰击的时候,练平城在城头,看见了远处,又肥来了一批修者,看气势,只强不弱,若是没法反制,要等到潮州太守回来,怕是难了。

未完待续。

(中秋节快乐!)

第五十六章 三日之期(下)

双方交战一直持续到破晓之时,城关的阵法在期间虚化了三次,练平城始终没有叫出神庭卫,而是组织城中修者对燕氏那边的修者大军进行反制,拼到现在,自愿军已经快打没了,反观那些气焰嚣张的邪修,却是损失极少。

练平城想要再次集结一批修者,然而城关和其后的定远城内已经没有可以上场的大修士了,倒是有一些修为不高的有志之士,不过练平城并不想平添伤亡,元婴未到的修者也就比普通军士强一些,面对对面由飞天遁地的大修士组成的军队,连炮灰都算不上。

其他各郡倒是可以召集,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燕氏的攻势越发凶猛,好几次快要占领城头,都被守军顽强的打了下去。

在太阳刚升过落雁关,守城大阵第四次虚化,眼看就要彻底消散。燕氏这边的邪修又腾空而起,朝着城关飞来。

一通术法在为首几个领头者的指引下,齐齐朝着城关轰击而来,看着就像是满天星落,不过这些星星却是五颜六色的。就在守城大阵即将被攻破时,一阵金光从关内冲天而起,湮灭了即将砸下的所有术法。紧接着,城防的守军和燕氏攻城的部队,便看见城关内凌空而起了一片身穿金甲手持长戟的士兵,看着就像上界下凡对的天兵。

练平城立于金甲士兵之前,一身雪白的亮银铠甲身上披着一件白袍,手中握着一把厚重的鎏金大刀,威风凛凛。

“众将士,随本将出城,歼灭叛军!”

“是!”

练平城刀锋前指,一众神庭卫便跟着冲了出去,攻伐之势如长虹贯日,又如蛟龙出海,杀向燕氏的修者大军,那些邪修虽然术法阴毒,但好像不擅长战场上的正面搏杀,只是一个交锋,便有数十人被神庭卫的长戟刺透肺腑,剿灭元神。

燕南归在落雁关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不断陨落的邪修,对着身边的燕山说道:“二叔,看着这满天金甲,你可曾想起什么。”

“回陛下,臣却有所忆,当年先帝征战四方之时,燕云十二骑的赫赫威名,臣犹记在心。”燕山回禀到。

“依二叔所见,这神庭卫和我大燕当年的追云逐月相比,孰强孰弱?”燕南归问道。

“若论修为,两者不相上下,单论攻城夺寨,自然是我大燕的追云逐月更胜一筹。毕竟,这些神庭卫看着威武,实则身上少了那份杀伐的戾气。”燕山答道。

“从第一皇帝开始,历朝历代的皇室都会组建一批全由大修者组成的军队,被世人称为护**,以此稳固皇朝基业。”天无尘在一旁说道:“第一皇帝的那支号称伐天的大军,以大乘修士为卒,道祖为将,那十位道祖巅峰,更是被奉为九州皇朝的十大元帅。纵观后世这些王朝,却是无人能再现伐天的风采。”

“不过在过往到如今的这些皇朝中,已故的旧楚和大燕,以及今日的武氏,这三朝的护**却是有一些伐天大军当年的影子。”

“天少主也知晓这些俗世之事?”燕南归看向从身后走来的天无尘。

“无尘自幼喜欢读一些史书古籍,恰有涉猎而已。”天无尘笑道。

“神庭卫已经被逼出来了,武氏的目光应该已经被此处吸引,仙灵宫的布置还需多久?”燕南归问道。

“陛下勿急,如今只是练平城求来的援军,凭借我们这几日收拢的囚犯和那些邪道宗门,完全还能再消耗几日。等到潮州太守再带来援军,将武氏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里,才是我们行事之时”天无尘说出此话时,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就像是牺牲掉棋盘上的一些棋子一般,对那些死囚和邪道人士的性命毫无关心。

“朕曾听闻,仙灵宫行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日却是有了新的认知。”燕南归回身看向天空上正在厮杀的神庭卫,随着时间推移,神庭卫也出现了伤亡,不过与邪修这边的死伤人数对比,却是微不足道。

整个天空战场,大概二十个邪修才能带走一个神庭卫,若是自爆,十个就行,然而神庭卫却是有军阵加持,少有落单之人,练平城更是左突右进,如入无人之境。

“不知陛下对仙灵宫有何新的认知?”天无尘接道。

“仙灵宫不择手段之外,还异常冷静,或者说,冷血。”燕南归背着双手,此时举起右手对一旁的传令兵示意道:“收兵。”

“是。”传令兵拜倒,随后起身对着城外挥舞令旗,打着旗语。

“多谢陛下称赞。”天无尘不恼,还回礼应道。

战鼓突然变了声调,前方攻城的燕氏大军听闻鼓声,开始有序的掩护着彼此撤退,天空上那些剩下的邪修则是突然逆行周身经脉灵气,向着神庭卫冲过去,一时间,天上轰鸣不断,炸开一团团血雾。

也不知道是陨落的修者太多,还是死伤的士卒太盛,天上逐渐有乌云汇聚,不多久便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不断冲刷着天上地上的血迹,顺着战车犁出沟壑变成一条条细长的血河,朝着低洼处流去。

大雨连下两日,这两日落雁关那边暂时没了动静,城外扎营的骑兵也退了回去,双方好像都在修生养息,为了下一次的攻防准备着。大雨过后过后,城外的焦土变得有些泥泞,乌鸦从附近飞来,在尸体上方盘旋,有胆子大的已经落了下去,啄着地上的尸体,却是不知为何没有吃到血肉,反而啄出一阵“叮叮叮”的声响。

潮州城关内,燃起了巨大的火束,由十几根五十年的树木搭成的祭台,此刻正焚烧着前几日阵亡的将士,所有将领和士兵围在祭台旁低头哀悼着。

哀伤只是短暂的,燕氏不知何时又会攻来,祭台燃烧后,练平城命人收捡骨灰,按着花名册的名字,带上抚恤金送往故乡。其余人则开始继续各司其职,时刻防备着燕氏铁骑卷土重来。

大概在傍晚,落日刚熄灭最后一缕光辉的时候,潮州太守带着大军赶到了潮州城关,奉圣谕,务必夺回琼州,彻底剿灭前朝余孽。潮州城关内的士气,振奋了不少。

与此同时,琼州大营内。

“人到了,天少主,仙灵宫是不是该准备了。”

“如陛下所愿。”

第五十七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潮州太守带来援军的第二天,燕氏的铁骑如同闻到了腥味的鬣狗,在黎明时分,带着滚滚烟尘,奔腾而来,惊起了山林中正在休息的飞禽。

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在离城关十里处,投石车点火,步兵和邪修一拥而上,比前几日更加凶悍,若是仔细观察,燕氏这边的士兵虽然身着燕氏的军服,但是那股军中杀伐之气却是比之前少了许多。

双方再次交战,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试探,练平城带着神庭卫再次出城迎战燕氏的修者大军,天上再次炸开五光十色的术法,不同先前的被动防守,潮州太守带来援军后,潮州城关第一次打开城门,武氏的天武铁骑冲了出去。

新旧王朝的骑兵对冲,声势浩大,一边是清一色的银甲龙驹,一边是重装覆盖的鬼马,两边刚一接触,便听见那铠甲和肌肉碰撞出的“咚咚”声。

步兵在一对一之中确实没有骑兵有优势,可是这场骑兵的对冲之后,敌方的战马已经没了先前的威猛,后方的步兵结成战阵,手中的长戟齐齐刺出,试图将对方的骑兵刺下战马。

双方骑兵对冲了几个回合,死伤更多的还是身后的轻装步兵,那强大的冲击虽有削弱,但是也不是这些**凡胎的普通士兵能承受得住的。

无数人死在了马蹄的践踏之下,不过死亡并没有让双方的士兵有所畏惧,反而杀得更加激烈,大有一种不杀尽敌寇绝不罢手的决死之心。

天无尘和燕山远远地在落雁关看着,以二人的修为,在这百里的距离也不过是如同眼前,心念一动转瞬即到,战场上的局势,也是看的真切。此刻的战局已经陷入了胶着,两边都杀红了眼,大量的邪修开始拼着自爆修为拉着神庭卫同归于尽。

练平城的银白铠甲已经染上了猩红,宽厚的大刀上黏上了一层血污,整个人看着就像从修罗场走出来的杀神一般,煞气逼人。一众元婴修士竟然一时间找不出能与练平城相抗衡的人来,连一合之将都没几个。

燕山和天无尘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不在意练平城的屠戮,反正死的那些大多数都是囚犯或者一些无缘大道的无名之辈,就像场间那些被天无尘施展了摄心术的普通军士,只能充当炮灰和吸引武氏的诱饵。

“无尘自幼便听闻,九州皇朝及之后的历朝历代,有四大铁骑三大护**的传闻。武氏的护**无尘已经见识了,四大铁骑之一的天武铁骑,却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看见。”天无尘说道。

“哦?那天少主以为,我大燕铁骑和这武氏的天武铁骑孰强孰弱?”燕山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有兴致,看向天无尘问道。

“若真是五千燕云铁骑在此,别说是五千天武铁骑,就是再来一倍也必然不会是其对手。”天无尘轻摇折扇,接着道:“可惜,今次这些身披重甲的鬼马之上,却只是些傀儡而已,没什么可比性。”

“哈哈哈,让天少主见笑了,若不是战局需要,本将军还真像让我大燕的铁骑与这武氏的天武碰一下,看看到底谁强谁弱。”燕山笑了笑,接着道:“如今潮州城关的兵力当有半数已经在这方修罗场中,不知仙灵宫何时动手?”

“将军莫急,潮州的兵力消耗的越多,南疆的大妖便会越发没有阻碍,我仙灵宫的手段也会更有效果。”天无尘不慌不忙的回复到。

“天少主,虽说这些天,我燕氏的大军在琼州这地方壮大了不少,可是这不断消耗下去,哪怕是炮灰,数量多了,也会削弱我军的实力,现在还不是全面交战的时候,可不易消耗过多。”

天无尘沉思片刻,接道:“燕山将军所言在理,既如此,我便传令下去,今日傍晚,让仙灵宫弟子动手,届时妖族霍乱南疆,便是大燕进军万州之时。”

“那便有劳天少主了,仙灵宫今日之情,燕山先代陛下谢过了,来日必将厚报。”燕山对着天无尘行了一礼,还未拜下,天无尘便折扇一抬,止住了燕山的动作,“将军言重了,仙灵宫既然愿与大燕结盟,自当竭力相助,此举本是理所应当,将军不必如此。”

两军激战了数个时辰,从天光乍破杀到日落西山,战场上的尸体已经铺了一地,期间根本没有休战的间隙,擂鼓的鼓手已经换了十几批,好在那战鼓材质特殊,要是换成民间表演用的大鼓,恐怕早就敲破了。

那些倒下的士兵,不管当时死没死,现在都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没有人去打扫战场,也没有人去抢救伤员,那一地的鲜红本来还在流动,后来彻底与泥土混在一起,血腥之气弥漫数百里,惊走了附近所有的鸟兽,若是有修习血魔之道的邪修或是鬼修在此,说不得还能增强修为或是培养出一方鬼王。

不过此刻,却是无人在意,经过漫长的交战,场间明显是武氏胜了,在天上最后一批邪修自爆之后,落雁关便鸣金收兵,场间剩余的几百个士卒头也不回的朝落雁关奔去。

练平城并没有下令追击,同样也鸣金收兵,并施展道家神火术,焚了地上的尸山血海,就在大火刚起之时,天上突然降下一道金光,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端坐在莲台之上的年轻和尚。

那年轻和尚停在火海上方,口中不断念着经文,好似在超度这些战死的他乡的亡魂。随着和尚的诵经声不断变大,那火海之中似乎飘出了一缕一缕的暗红之气,不过刚刚飘出火海,就散在了空中,彻底泯灭。

年轻和尚大概诵读了半个时辰,大火也烧了半个时辰,诵经声刚停,火焰也彻底熄灭,露出了焦黑的土地。

和尚看着眼下的黑土,轻叹了一声,宣了声佛号,朝着潮州城关飞去。

“练平城见过大师,多谢大师出手,超度这些战死将士的亡魂。”练平城对着和尚拜道。

“阿弥陀佛,练施主不必多礼,贫僧只是尽了佛门本分,不值得将军如此。”和尚扶住练平城说道。

“不知大师可否告知法号,在哪座寺院修行,日后有机会,练某定当拜会。”

“贫僧了尘,师承菩提寺无闻方丈,练将军若是日后得闲来菩提寺,了尘自当出门相迎。”

原来这年轻和尚便是菩提寺的传经禅子,了尘,练平城心中骇然。

第五十八章 狼子野心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十日之前,琼州刚刚被结界笼罩,燕南归正在肃清琼州之内的反叛力量,潮州城关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其后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然而不知是何缘由,武则宇看到这份军报时,已经过了五日,这边导致事态越发严重。

也因为军机延误,武氏的视线已经死死地盯住了琼州,以防生变,而在出师不利之后,潮州太守的入京加强了武氏的重视,武则宇虽然隐约感觉不对,可战局瞬息万变,容不得他细想这份忧虑,只想以雷霆之势,快点镇压了这些前朝欲孽才好。

于是天武铁骑出征,潮州的战局得到扭转,看似燕氏好像吃了大亏,损失不小,可实际上,正应了燕南归的计谋。

潮州城关的天武铁骑刚刚击退了燕氏的军队,万州太守便向中州呈上了求援信。信上所言,南疆大妖暴乱,冲入城镇肆意杀戮,又有燕氏的部队在各地隘口城关叫阵,已有部分燕氏余孽趁着大妖之乱进入了万州内部。

此刻平阳关,古严关,镇南关三大边关及数座重镇都陷入战火之中,尤其以镇南关的战事最为紧迫,那些大妖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带着妖族的部落疯狂的攻城,死伤的将士数量直线上升。

镇南关和镇北关一样,都是为了抗击异族建立的要塞,常年驻扎的都是元婴境界的修士,镇南关不比北境,有楚氏坐镇,镇北王终年镇守着塞外的风雪。镇南关的将军每十年一换,前任将军调取京都任职,再从军中选拔适合的继任者统领镇南关的大军。

这样做最主要的还是防止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毕竟从军几十年一步步建立起来的威望,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前朝兵马大元帅就是个明晃晃的例子,燕牧之凭借其在军中的威信,靠着这雄城险关割据一方安稳的当着摄政王。哪怕是之后北妖犯境,镇北关告急,燕凌云下了数道金令让其派兵驰援北境,燕牧之哪次放在心上,不是做做样子,随意派个几万人的大军过去,就是干脆以南疆战事危机为借口,直接不领皇命。

试问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武氏如何能不重视,虽然说镇南关的统帅一换再换,但是其边关大军的整体实力却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动,武氏从不会在军备这方面吝啬,尤其是在这些边关重镇之上的投入,远不是多少金银能衡量的。

镇南关之所以有如此重兵,便是因为那南疆深处的妖族部落,据传闻,那妖族部落乃是妖魔时代留下来的妖族遗孤,常年隐于南疆,其中修为高深的大妖数不甚数,但不知是何原因,少有部落的大妖在外界走动,如今这种大规模的冲击镇南关,还屠戮周边城镇,已经几百年没出现过了。

也正是如此,镇南关虽由修者驻守,可妖族天生**强横,又靠着南疆深处充裕的天地灵气常年修炼,若不是镇南关这些年没有懈怠操练,靠着各式各样的杀伐军阵迎击,怕是早就被那些天生蛮力的大妖硬拆了这座镇南关。

饶是如此,镇南关虽然防住了作乱的大妖,但同时也无力顾及他处,也就导致燕氏的军队可以趁着镇南关抵御妖族的空隙,绕过镇南关,攻入万州。

“南疆妖族突然暴乱,我菩提寺虽有心斩妖除魔,可因为贫僧的一些缘故,不好出手。五仙教及其一众别的宗门也都不愿触怒妖族,毕竟,上古大妖的能耐,并非我南疆某一个小宗门能抗衡的。”了尘双手合十,将之前南疆妖族动乱之事,详细说了出来。

练平城在得知之后自然千里传书,向镇南关的好友询问。结果是,比了尘说的更为严重,镇南关被妖族彻底牵扯,万州境内燕氏大军四处游击,其间竟然还有妖族的身影。皇城那两位宰相已经斩了那个延误军机的兵部尚书,还牵出了一片乱党,朝野上下一时间风声鹤唳,据说武则宇已经砸坏了好多件珍贵的瓷器,把那些文臣武将骂了好几遍。

而整个武皇朝在此刻也全力运转了起来,除了暂时被夺的琼州,其余八州全都开始调兵遣将,大有一股将燕氏全灭的势头,就连沧州和镇北都派了援军前往万州,带队的正是痊愈之后的君轻寒,副将则是楚云升,上官长空则是领了个参议从中州前往万州与二人汇合。

“练某很久前便听闻,菩提寺修的是大乘佛法,实力可不像是了尘大师说的小门派敢比拟的。”练平城看着了尘,接着道:“如今燕氏这手暗渡陈仓明显是成功了,此事就算大师不来,练某过几日也会得知。练某猜想,了尘大师应当还有别的事情吧。”

“阿弥陀佛,练将军这几日连番血战,与那些邪修动手,可发现什么异常?”了尘问道。

“这战场之上,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容不得练某多看多想,只是杀敌就无暇分心,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是贫僧愚钝了,据贫僧得到的消息,燕氏在潮州这些日接连的作战,死伤的只是一群被控制的傀儡,或者说炮灰,为的就是吸引武氏的注意力,而其后的目的,将军已经知晓了。”

“傀儡?此话怎讲?”练平城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抓到了某处关键。

“准确的来说,不管是这些邪修还是士兵,都中了一种控人心神的术法,除了施术人解除控制,唯有一死才能破解,这门控人心神的术法,被称为摄心术。”

“摄心术?”练平城听到此处,眉头皱得更深了,问道:“大师是说东海之外的那方势力?”

“若贫僧所记无错,摄心术出自东海蓬莱,仙灵宫一系同样出自蓬莱,而如今仙灵宫同样被武氏通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仙灵宫与燕氏结盟,也很正常。”了尘说道。

“仙灵宫真是贼心不死。”练平城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向着了尘拜道:“多谢禅子据实相告,练某定当上报圣上,除了仙灵宫这个祸端。”

“将军不必多礼,贫僧话已送到,也当启程回南疆。还望将军珍重,此番事,绝不是仙灵宫与燕氏联手这么简单,南疆大妖已经几百年未出来过,如今却是与燕氏站在一起,其中种种令人深思啊。”了尘告诫道。

“练某谨记,恭送禅子。”

第五十九章 是风起时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燕氏与武氏的这场战争,从万州被袭的那一刻,正式打响。

燕南归亲率十万燕云铁骑突袭平阳关、古严关、洛城等多处商贸要道和边关重镇,并在短短四日时间拿下了平阳关和附近的基础城镇。

万州多平原,对燕氏的骑兵起了天然的辅助,一场场冲锋没有遇到丝毫的障碍,很快便夺下了半数的城镇,并且将一个个城关和城镇作为大小阵眼互相连接,组成了一座玄妙的大阵,燕南归以此阵为依托,安营扎寨,似乎想要在万州建立大本营,与武氏抗衡。

万州各处还未失守的城关和主城,派出了大量的斥候,赫然发现通往这些城镇的官道被尽数毁坏,并且燕氏还派出了大量的修士联合施法,令数条河道改道,将万州彻底分割成了两半,隔绝了万州以北的守军。

燕南归所在的万州以南,将镇南关也隔绝了出去,只剩一座古严关还在苦苦支撑,看如今的局势,古严关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在燕南归彻底进驻万州之时,练平城收到了来自中州皇城的圣谕,传令的是一位身着黑衣的少年郎,手持金龙圣旨,在当日正午递到了练平城的手中。中州的意思便是,命练平城即刻发兵落雁关,夺回琼州。想来是武氏想要趁着燕南归身处万州,兵力分散之际,解决琼州这个后患,将燕南归彻底堵死在万州。

练平城在接旨之后,便立刻集结大军,潮州各地除了必要的驻军之外,所有的军队都开始网落雁关调集,而在第三日晌午,新组成的五万攻城大军集结完毕,朝着落雁关奔去,双方的交战虽然没有之前激烈,可落雁关是出了名的雄关,哪怕关内的守军人数远远小于攻城部队的人数,也能凭借着地理优势固守很长一段时间。

练平城并没有跟落雁关的守军打持久战的打算,整个攻城大军开始冲击落雁关之时,这几百里的平原被彻底连通,十里一座营地,灯火通明。下面各级将领都立了军令状,夺不下落雁关,便自刎当场,在上司都押上性命的情况下,手下的士兵也拿出了搏命的势头,攻势一次比一次猛,哪怕险峻如落雁关,也终于在攻城大军前仆后继的冲锋下,被打破了城门。

让练平城没想到的是,整个攻城期间,燕氏没有再出那些邪修,也没有派出前几日的铁骑,不知道是彻底转到了万州还是在琼州的有生军力已经耗尽,或者燕氏还有别的打算。

攻城第六日,落雁关告破,大军一鼓作气彻底夺下了落雁关,军备物资也被陆续送入落雁关,大军修整了三日,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军力已经扩充了一倍,达到了十万之巨。练平城趁着士气正盛,立刻调动大军继续向琼州内部进军。

随着十万大军逐渐收复失地,这一路上竟然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反抗,更别说什么大规模的战斗,而大军越是深入琼州,越发现整个琼州如同空城,人烟稀少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哪怕是主城也不过万户,而这些城镇村落,只剩下了那些原住民,琼州太守和各郡的郡守全都没有了身影,现在能见到的最大的官员,只有各村的村长,也就是说,整个琼州彻底陷入了无人管理的境地。

这一情景让练平城以及武氏改变了对燕氏的认知,这位旧燕的后裔,其手腕和手段,比想象的,更加狠辣。

镇南关外三百里,妖族大营。

主营内,几大部族的族长和妖王围聚在此。

“大兄,我等已经奋战了十余日了,还要顺着那燕氏的黄毛小儿的话,接着打下去吗?”说话之人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横鼻梁上,乃是虎族的族长。

“打还是要打,不过我们却不应该再和之前那样猛攻了,如今镇南关已经被我们彻底牵制,只要我们把这股压力持续输出给那些将领,镇南关就不能及时分兵他处,也算是帮燕氏减轻了压力。”被称为大兄的狐族首领说道。

“前几日武氏已经从各州抽调军力支援万州的战事,燕氏真的能打的过吗?”另一位眼神阴冷的蛇族族长问道。

“无论打不打得过,我妖族只需要做好本分之事便可,此次出兵权当还了当年燕帅的恩情,若是燕氏重新问鼎九州,我妖族没有功劳也当有苦劳,若是燕氏败了,我妖族再回那十万大山,武氏也无可奈何。”为首之人头顶龙角,乃是当今仅存的两大龙族之一的应龙族族长。

“那我们还派兵支援燕氏吗?”豹族族长问道。

“当然,燕氏和武氏这场正统之战才刚刚开始,更何况,燕氏身后还有仙门遗脉的帮助,孰强孰弱,还有待观察。”

“吾王,恕我直言,燕氏的这些小辈不过是发展了短短两百年,哪怕有前朝的遗泽,在如今的武氏面前,也不过是个刚长大的野狼,而武氏则是擎天巨象,若真是惹怒了这头大象,这小财狼怕是挨不住几脚就会被踩死。”狐族族长说道。

“燕南归这个小辈自然难以对武氏造成太大的威胁,可诸位别忘了,若是论辈分,燕帅可是燕南归的叔祖父,若是顾念当年太子之情,燕帅说不得就会帮扶一下这个小辈。“应龙族族长顿了顿,似乎响想起了某些往事,眉头微皱,接着道:”要知道,当年燕帅的燕云铁骑可是撞穿了北境那位最信赖的绝对防御,冰雪精金阵。那是连九州最坚硬的雪晶兽都挡不住的存在,若是燕帅没有遣散这只虎狼之师,仍将其握于手中,那将来某日黑潮再临九州之时,武氏,怕是凶多吉少。”

几位族长口中的燕帅,自然便是前朝威名赫赫的兵马大元帅,燕牧之。在场的几位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妖怪,对此人也是相当了解,一想起那钢铁洪流,心中仍旧不免出现短暂的慌乱,话说到此处,几位族长也都知道,若燕牧之真要有心扶持这个后辈,武氏能不能挡得住,还真未可知。

应龙族族长见此,也不再这件事上多说,制定了接下来的战事安排之后,几位族长便纷纷离去,开始布置。

万州以北,桐守关。

君轻寒带着五万沧州军士和楚云升的五万镇北军汇合,在桐守关城楼之上向南远眺,看着那条因为人为改道的尹水河。

“我说,你真的好全乎了吗?”楚云升拍了拍君轻寒,问道。

“要不然打一场试试,让我看看你这几年有没有长进。”君轻寒看向楚云升,眼中涌出一股战意。

“那可不行,眼下大战在即,你若是没好全,别让我给你伤上加伤,回头老爷子还得怪罪我,不划算不划算。”楚云升连连摆手,否了君轻寒的提议。

“你小子,嘴皮子的功夫倒是没落下。”君轻寒笑道。

“诶,我听说你在西北捡了个美娇娘,怎么不在享受享受温柔,难不成还没拿下?啧啧啧,你这也不行啊。”楚云升调侃道。

“古语有云:温柔乡,英雄冢。”君轻寒白了楚云升一眼,说道:“我这次来,明面上是来应对燕氏的叛军,其实,是来报仇的。”

“报仇?”

“几年前,天无尘用唤天珠阴了我一手,而不久前,我收到密报,燕氏的背后,有仙灵宫的影子,这条消息在半月前已被风雪阁证实,所以我便来了。”

“原来如此,没关系,不管他燕氏背后有谁,兄弟我都帮你一并杀了。仙灵宫之人,必将是你我兄弟二人的刀下亡魂。”楚云升颇讲义气的拍着君轻寒的肩膀,说道。

“凡事需谨慎,只会打打杀杀的是莽夫。”一个声音从楚云升身后传来。

“上官长空,你说你,来得晚还好意思损我,你们这些玩权术的脸皮都这么厚吗?”

来人正是白衣卿相,上官长空。

“伤可痊愈?”

“已无碍。”君轻寒说完,有大风忽起,吹入城头。

上官长空感受着这股大风,也看向南方,说道:“起风了。”

“嗯,云动了”君轻寒接道。

(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云卷云舒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突然刮起的大风,像是某些即将发生的事情的征兆,一路由南到北,压服了平原上的青草,吹走了白云,尹水河的河面面上一层接一层的波浪拍向北岸。

当风吹过桐守关的时候,尹水河南岸卷起了漫天的烟尘,随后是阵阵雷鸣般的轰隆声,由远而近,那尹水河宽广的河面竟然在这一刻接上了厚厚的冰层,一股黑色的洪流顺着结冰的河道奔涌而来。

那股黑潮跨过尹水河的瞬间,君轻寒三人明显感受到了桐守关的抖动,就好像遇见狼群的麋鹿被逼进死角,除了悲鸣只能瑟瑟发抖。

“传令三军,投石车准备,各将领麾下骑兵准备,弓弩手准备,符文师准备,各宗门修者集结。”君轻寒双手扶住墙头,看着那远处气势汹涌的黑色潮水,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喊道。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立刻跑下城楼。片刻后,桐守关各处响起不同的传令声,各将领正在迅速集结麾下军队,桐守关城门处已经站满了骑兵,投石车填好了弹药,城墙上弓弦满张。

一队又一队的军队集结完毕,而在将领议事的大堂内,三千元婴修士已经聚集,在地下室的隐蔽之处,十位闻道境的大修士守卫着守城大阵的阵眼,桐守关的守城大阵激活,整座桐守关泛起了一道微不可察的涟漪。

“禀侯爷,天武铁骑集结完毕。”

“禀侯爷,沧州铁骑集结完毕。”

“禀侯爷,镇北军集结完毕。”

“禀侯爷,神庭卫集结完毕。”

“禀侯爷,三千元婴随时听候调遣。”

“”

大军不断完成集结,如同巨大的机器中各个精巧的齿轮陆续运作起来,而此刻,黑色的潮水已经完全跨过了尹水河,看着大概还有五百里的距离就能冲到桐守关。

“开城门,命天武铁骑,沧州铁骑,镇北军,青州重甲出城迎敌,以响箭为号,红光显现即刻冲锋。”君轻寒下令道。

厚重的城门缓缓上升,露出了城外的那股铁甲洪流,城楼上的守军,在此刻终于看清了这黑色洪水的真实面目,清一色的重骑兵,全色被黑色的铁甲覆盖,战马也只是露出了猩红的双眼。

城门完全打开的瞬间,桐守关响起一道尖锐的呼啸声,随后天空上方穿了爆炸声,红光照亮了桐守关上空的云天。

楚云升立于大军正前方,长戟向前平举,高喊道:“众将士,随本侯,出城迎敌!”

“杀!”

一阵高昂的喊杀声响彻桐守关,楚云升长戟向后一甩,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身后大军紧跟着涌出城门,铁蹄踏地的声音不绝于耳,就在楚云升冲锋的同时,城墙上的弓弩手放开了拉满的弓弦,万箭齐发,城内投石车也在同一时刻点燃了火药,投掷了出去。

轰隆声在黑潮中炸响,火光四射,箭矢撞在铁甲上发出了叮当声,那些刻上破甲符文的箭矢居然没能洞穿骑兵的铁甲,让城楼上的君轻寒惊奇不已。

“燕云铁骑,果然名不虚传。”

上官长空在一旁微微点头,便是赞同,看向城外即将和燕云铁骑交战的楚云升,说道:“侯爷觉得,这次冲锋谁能占得优势?”

“若是出城的是别的将领,还真就交代了,不过既然是楚云升亲自带队,那便还有的看。堂堂镇北铁军,可不是说笑的。”君轻寒笑道。

就在君轻寒和上官长空交谈之时,楚云升带领着骑兵与燕云铁骑撞在了一起,整个场面如同两股相对而来的巨浪,被掀飞的人影就像是涌起的浪花。

楚云升手中的长戟不断将地方的骑将挑落马下,好几次一戟洞穿前后两人,甩向天空。在双方骑兵冲撞在一起的同时,青州重甲已经在城外摆好了军阵,精钢铁盾层层叠加,像是在桐守关的城门外添加了一圈铜墙铁壁。

两军骑兵对冲之后,燕云铁骑的伤亡和楚云升这边竟然是四六开,这让桐守关内的士兵觉得,那传的神乎其神的燕云铁骑似乎也没有那么的凶悍。

君轻寒和上官长空虽然没见过当年的燕云铁骑,可也经常听上一辈的人谈起过,如今的场面,确实和传闻中万里奔袭撞穿北境雪晶兽群的燕云铁骑不太一样,也不知是如今的燕氏已经没了当年的实力,还是说另有后招。

此时燕云铁骑已经冲过了楚云升的骑兵群,冲到了青州重甲结成的金汤盾阵前。

“砰砰砰”连续的重铁撞击的声音在桐守关城墙下响起,一排排燕云铁骑径直踩上了青州重甲的精钢铁盾,想要借此越过这一圈铜墙铁壁,而在这些骑兵一踩上精钢铁盾,战马下方的铁盾便会分裂出一道缝隙,数杆长枪同时刺出,生生从战马腹部捅穿了护甲,将战马和马上的士兵掀在了地上,又或是连人带马落入阵中被四面八方刺来的兵器绞杀。

“青州可真是富有,这些精钢铁盾和那些玄铁兵刃,抵得上一般的下品法器了吧。”君轻寒看着城下那高高耸起的金汤盾阵,不由得有些眼馋,转头看向上官长空问道:“你们上官氏都这么富裕了吗?”

“侯爷说笑了,若是长空没记错,平天王所在的沧州也是物质富饶之地,又靠着东海,想要炼制一批几千人的制式装备,虽不说是数日之功,但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你们平天王府还有一支元婴上境的沧澜武卫。”上官长空笑道。

说起来,众人皆知白衣卿相上官尘,祖籍青州,可少有人注意到青州的太守,也姓上官。整个上官氏族在青州的声望虽然没有平天王和镇北王在沧州和北境的声望高,但也算的上是一方大族。再加上青州与中州交界,经济自然不会太差,上官氏这些年低调处事,如今展现出来的实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在燕云铁骑尝试破阵之时,楚云升已经重整骑兵将其退路封锁,并且再次发起冲锋,燕云铁骑的统帅也不是愚钝之人,见强攻不下,立刻下令调转方向,朝着来时的方向再次发起冲锋。

“让楚云升开条口子,慢慢放他们。”君轻寒对着一旁的上官长空说道。

“得令。”上官长空右手一挥,一只纸鹤破空而去,转瞬便到了楚云升眼前。

楚云升看过之后,再次整军冲锋,不过这次却是有意避开最前端的精锐,只是杀伤两侧的骑兵,又是一轮对冲,拼着五比一的伤亡比例,燕云铁骑再次被减员,不过这次之后,燕云铁骑也冲到了尹水河旁,顺着冰道撤离。

“这算不算是见面礼?”君轻寒问道。

“可能只是来看一眼平天和镇北。”上官长空答道。

“还有你们上官。”说到此处,两人相视一笑,鸣金收兵。

第六十一章 方天画戟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昨日的那场攻城之战,看着就像是来走个过场,那黑色洪水般的燕云铁骑来得快,去得也快。让武氏这边无法猜到燕氏是何用意。

然而今日,却是大不相同,燕氏早早的就在尹水河岸边摆好了军阵,尹水河上搭起了宽广坚实的浮桥,大量的士兵通过浮桥来到北岸,就在岸边开始安营扎寨,等当桐守关城墙上的守军看清之时,已经是寅时,天光刚亮,北岸全是清一色的黑甲,而且在不断扩大,就上墨水打翻在了白纸上,不断向四周蔓延。

君轻寒站在城楼之上,也不着急,只是传令三军整装休息,但是不准卸甲,不准放开兵刃,然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燕氏在对面不断调整阵容,直到红日刚刚升上天空,对面的燕氏大军,开始动了。

那上万人组成的大军,缓缓向着桐守关进发,就光是在城楼上看着,便会给普通人带来极大的震撼,此刻城楼上的守军便是如此,看着那一块又一块呈方阵前进的黑甲军士,不免有些紧张,握弓的手都紧了一些。

君轻寒依旧气定神闲的看着那慢慢靠近的燕氏大军,当所有的步兵都抵达指定的位置之后,各军的将领停了下来,在黑甲军士停下的同时,君轻寒下了第一道命令。

“传令三军,整装,让楚云升带军出城。”君轻寒对着一旁的士兵说道。

那传令兵应了一声“是”,便立刻下了城楼,朝着营房跑去。不多时,营房军士开始集结,不过在集结过程中,也看出了各州郡军队的优劣。

值得一提的是,武氏在问鼎九州之后,除了平天和镇北两家是太祖钦定的王爷,可以拥有自己的私军和封地之外,其余各州郡都是军政分离,这就导致了各地军力良莠不齐,实力如何全看领军的将领是什么模样,俗话说得好,兵怂怂一个将熊熊一窝,便是这个道理。

虽然君轻寒早早就下令,不准卸甲,可仍旧有士兵嫌弃铠甲冰冷硌人,悄悄的脱了,此时突然集结,不少士兵都在一边往外跑一边整理甲胄,看着狼狈不已。说巧不巧,这一幕刚好被点将的楚云升看见,但是却并没有立刻发作,毕竟临阵斩将有损军心,不过大战之后,这些士兵所属的州郡,怕是免不了一番整治。

三军集结,浩浩荡荡的万人队伍同样摆在桐守关外,楚云升和一众武将立于三军之前,与对面的燕氏军队遥遥相对。双方像是私下约定好的一般,谁也没有动手偷袭,就这么静看着对方摆好阵型,集结完军队。

而在双方都站定到对面只须一个冲锋便能到的位置时,燕氏的军队从正中央突然让开了一条道路,三匹披着金甲的龙马度步而出,为首之人更是身挂九龙铠甲,头顶系着一抹血红发带。君轻寒看着那走出的三人,突然将目光锁定在了其中一人身上,眼中杀意闪现。而那人好像是感应到了一般,抬头向桐守关看来,眼中分明带着笑意。

“阵前何人?”楚云升一旁的副将高声问道。

为首之人听着那副将的喊话,不由轻笑了一声,说道:“罢了,我大燕落寞了六百年,尔等不识天子容颜也是情理之中。”

话到此处,为首之人笑意收敛,面容肃穆,对着前方同样高声说道:“朕乃大燕朝第八任帝君,燕南归。”

燕南归借着传音之术讲这话传遍了整个桐守关,关内守军中不少士兵都开始打量着这个号称前朝皇帝的将领,有的人觉得“此人也不过如此”,有的则觉得此人真有“帝王之相”,不过这话也只能想想,毕竟现在还是武氏的天下。

“久闻燕帝大名,如今一见,当真有帝王风范,若是大燕仍在,本侯还真想为陛下出生入死。可惜,可惜啊,燕帝当知,大燕,已经亡了。”楚云升故作叹息的摇着头。

“据朕所知,武氏能领军的侯爷不多,年青一代也就是平天镇北两家独大,而平天侯从来都是一身玄衣,作战时神兵龙影从不离手,那么将军当是镇北侯,楚云升了。”燕南归说道。

“燕帝谬赞了,本侯不过是承了老一辈的余荫,一个纨绔子弟而已,今次出征全是王命难违。”楚云升笑道。

“既然侯爷不愿意打这一仗,不如就做个过场,让朕过去如何。”

“燕帝这就是在说笑了,这三军对垒又不是戏子唱戏,哪有说撤台就撤台的。”楚云升摆摆手,拒绝了燕南归的提议,又接着说道:“更何况,就算我放燕帝你过去,我身后的十万大军和那桐守关之上的平天侯也不会答应不是。”

“那就是没得谈了。”燕南归面无表情地说道。

楚云升笑而不语,便是默认结束了这场对话。

燕南归见状也不再多言,腰间佩刀出鞘,接着向前一挥,身旁的燕山带着身后的燕云铁骑便冲了出去,楚云升也收敛了笑容,长戟前指,高喊了一声“杀”,身边的副将也带着骑兵冲了过去。

双方的骑兵再次杀到了一起,但是今日的燕云铁骑远非昨日能比,光是那股冲锋的威势,就好像一条屠戮人间的黑龙,径直碾压过啦,楚云升这边的骑兵,除了天武和沧州铁骑,其余来自各州郡的骑兵却是各有差异,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除了天武和沧州两支铁骑能够勉强抗衡这股凶猛的黑色洪流,其余各地的骑兵全都死伤惨重,远不如昨日那般还能杀得有来有回。

桐守关内,君轻寒也看到了场间的异常,脸色微变,喃喃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燕云铁骑。”

凭借多年在军中的磨炼,君轻寒自然看出来了今天这支骑兵的不同之处,那摄人心魄的凶威便不是昨日那些只会冲锋的莽夫所能匹敌的。那是只有在真正的战场上才沾染出来的煞气,是将生死看的麻木了才能爆发的杀意,冷如骨髓,冻人心魄。

楚云升离得最近,感受最深,他看着眼前的燕云铁骑,就像看着就像是来自冥界的阴兵,胯下双眼猩红的鬼马不知疼痛,没有畏惧,遇山开山,遇水断水,像是要踏破一切阻挡前进的障碍。

双方交战了一刻钟,自己这边的骑兵不知死了多少,太多人根本来不及挥第二刀便被碾死在马下,而反观燕氏,那威名赫赫的燕云铁骑仅仅损失了不到百人,哪怕是武氏最骄傲的天武铁骑,也已经死了两百多人。这场骑兵的较量,算是彻底输了。

楚云升也不是愚笨死磕之人,见事不可为,便下令撤退,在楚云升撤军的同时,桐守关内火石和万箭齐发,为楚云升掩护,燕南归见此也不着急,重甲步兵持盾顶在前方,整支大军有序的前进着,那些宽大的盾牌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燕氏的损失那点兵力,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而阵外的燕云铁骑完全没有回到军中的想法,在燕山的带领下对楚云升穷追不舍,那漫天的箭雨连破防都做不到,根本无惧,至于火石,大多落在后方燕氏大军的盾阵上,剩下的,也只能起到些微的拖延作用。

楚云升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燕云铁骑低声骂了句“狗皮膏药”,猛地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朝着燕云铁骑冲了过去。闻道上境的修为全力爆发,那瞬间的威势如同排山倒海,压住了燕云铁骑的凶威。

楚云升整个人腾空而起,将长戟掷了出去,瞬间洞穿了奔在最前面的五人,扰乱了一列的骑兵,同时听见天空上炸响了一道雷鸣。

“以吾镇北之名,唤画戟方天!”楚云升右手虚握,从空中抽出一杆刻满花纹的画戟,接着画戟下砸,地面都被炸开了一个大坑,也彻底拦下了燕云铁骑。

燕南归看着那如同战神将领的楚云升,止住了大军的前进。

“方天画戟,好一个镇北侯。”燕山拉住了战马,示意燕云铁骑停了下来,看着眼前手持画戟砸出大坑的楚云升,赞叹道。

“将军过奖,运气好罢了。”楚云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

“你,值得我出手。”燕山郑重的说道。

第六十二章 桐守关前,王侯将相(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楚云升身后的大军已经到了城墙之下,青州重甲立刻让出一条进城的道路。燕山向后摆了摆手,身后的燕云铁骑也开始缓缓向后退去。

楚云升和燕山两人就这么对峙在一处,直到燕云铁骑也回到燕氏大军,两人周遭百里再无他人。

“老将军好大的自信,竟然挥退了这凶猛的燕云铁骑,莫不是当真要和本侯较上一场?”楚云升笑道。

“老虽老,但也老当益壮,老将我还统得了兵,自然就打得了仗。”燕山紧了紧缰绳,胯下鬼马打了几个响鼻,隐约可见有雾气喷出,又听燕山接着道:“再说,这十方神兵,老将我已是多年未见了,今日得见,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

“老将军可曾听过一句老话?”楚云升问道。

“何话?”燕山反问道。

“那句话叫,老马失蹄。”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未落,便忽有狂风大作,楚云升瞬间没了身影。燕山见此双眼微眯,只觉得头上的日光阴暗了许多,下一刻金刀出鞘,抬手上斩,“当”的一声震响,让远在百里之外的两军将士只感觉双耳刺痛,连忙捂上了耳朵。

金刀与画戟相接之处紧接着荡出一圈余波,带着突然升起的狂风朝四面八方刮去,以燕山为中心将附近的草皮都吹了起来,落向远处。

燕山胯下的金甲鬼马已经跪了下去,两个大修士之间的交手,远不是它这样的异种能抵抗的。燕山同样知道胯下战马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金刀一抬挥退了楚云升,随后一登马背放开了金甲鬼马,同时整个人高高跃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那金刀落下来的威势远远比之前楚云升的方天画戟势大力沉,刚刚落地的楚云升将方天画戟向上一撩对上了那落下的金刀。又是“当”的一声,楚云升脚下的土地直接崩裂,朝着四周炸出无数碎石,而这一击只是刚刚开始。

刹那间,无数道金光围绕着楚云升绽放,一连串兵刃碰撞的交响之声响彻在桐守关前的空地上,这方圆百里被震的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土地,更让人惊讶的是,楚云升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稳住了阵脚,并且守了下来。

那金光仍然未停,并且越来越快,这一处的金光还未消散,另一处又绽放出来,无数道金光逐渐勾勒出了一朵盛大的莲花。从君轻寒的角度看去,那朵金莲成型之后还在缓缓盛开,而金莲之中展现的威力已经到了让他都要小心应对的程度。

“这金莲,似乎有佛门功法的气息。”上官长空惊疑道。

“佛门”君轻寒被上官长空的话一点,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道:“难道真是那招?”

“侯爷可是想到了什么?”上官长空问道。

“嗯,我幼时曾有幸参悟过一卷记载着上乘佛法的古卷,其佛经中记载的一个片段,和如今这金莲极为相似。”君轻寒顿又看了一眼金莲中还在支撑的楚云升,接着道:“那佛经中曾言,上古之时,有业火焚煮山海,万物难以生存,后来有一位习得无上佛法的高僧,发下宏愿,愿用此身永镇业火于冥府苦海,不入轮回,不得往生,于是立地成佛。在成佛之时,有金光乍现了九个刹那,结成九瓣金莲,吸纳无边业火镇入冥府。”

“如此说来,这位前朝老将的施展的战技,还颇有此番佛法的真意。”闻言,上官长空点头道。

就在二人谈论之时,城下再次发生了变化,那朵金莲盛开到一半,突然华光大涨,金莲被撑得变形,几个呼吸后,一声惊天巨响将金莲彻底崩碎。

那炸开的金光一时间盖过太阳的光芒,无比耀眼,两军将士哪怕是闭上双眼也觉得刺痛不已,君轻寒微微眯起双眼,燕南归和身边那位白衣公子却是不为所动,双方修为最高的几人都想知道,这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胜谁负。

刺眼的强光转眼消失,露出了凹陷下去的地面,燕山双手撑着金刀,金刀杵在地上,气息看着有些不稳,正在快速调息。反观楚云升则有些狼狈,原本用来束发的发带不知何时被打掉了,一头长发胡乱披散着,握着方天画戟的右手虎口处溢出了一股细长的血痕,此刻楚云升胸口急促起伏着,显然是气血翻涌的厉害,若是没有方天画戟撑着,怕是随时会倒下。

二人都在争分多秒的抓紧时间调整,而楚云升明显伤得更重,只是看起来如此。

“将军果真老当益壮,敢问将军此招何名?”楚云升压下胸口那股血气,沉声问道。

“客气了,此招乃是老夫当年参悟佛法,心有所感而创,老将给它起了一个佛门功法的名字,三千刹那。”燕山回道。

“三千刹那你是雪落王,燕崇山!”楚云升说着那名字,心中也是一惊。

传闻前朝除了三公,还有一位武力无双,冠绝三军的王爷,因其酷爱大雪,顾得封号雪落,后来得高僧指点遁入空门,从此销声匿迹,没想到时隔数百年,此人竟然还存活于世,如今似乎还想再扶持燕氏遗孤,重登帝位。

“哈哈哈哈,多少年了,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久到老夫都快忘了,这名字自己也曾叫过。”燕山闻言大笑了几声,接着道:“今日没有什么雪落王,只有一个燕朝老将罢了。不过老夫还真没想到,多年未曾与人动手,今日却是连这三千刹那都施展不全,竟然被你用这神兵的煞气,强行破了去,唉,老了,老了。”

“王爷神功,本侯领教了,这三千刹那果然厉害,可惜啊,就如王爷所言,你老了,而我,还正年少。”楚云升左脚前踏,瞬间气势飙升,似乎触碰到了大乘之境的边缘,方天画戟转了个圆满,煞气盈天,如同杀神降世,又如同山中恶虎,正要择人而噬。

“此招名,阿修罗界,请王爷品鉴。”楚云升说完,身边煞气猛然爆发出去,天地间一片暗红之色,原本的蓝天云朵全都被染成了血色,一时间阴风阵阵,使得场间真如修罗炼狱一般,煞气瞬间形成一方结界,将楚云升和燕山笼罩在了里面。

第六十三章 桐守关前,王侯将相(下)

原本的桐守关外,是一片辽阔的平原,哪怕是燕氏派遣大修士利用神通将河流改道,这片平原依旧很宽广。而此刻的桐守关外蔓延着一圈又一圈的血腥煞气,入眼一片暗红,犹如置身修罗界。

桐守关的守城大阵在煞气扩散的瞬间启动,将那血腥之气死死地挡在关外,燕氏却是慢了一步。

当那股腥红的煞气蔓延过来时,燕南归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灵气忽然有暴走的趋势,血气翻涌的厉害,而前排的将士在吸入那股煞气之后,只是几个呼吸过后就变得双眼通红,对着身边的同袍刀剑相向,眼里只有杀意,就像传闻中低阶的阿修罗,无法控制的杀戮,似乎要将周遭的活物全都杀死。

燕氏的军队开始出现骚乱,煞气也在继续蔓延,不过骚乱也只是出现了片刻,燕南归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命身边的修者对着蔓延过来的煞气进行驱散,这些修士当中绝大部分是当年旧燕交好的势力,正儿八经的名门正派,如今又站在了燕氏的阵营中。

这些修士一出手便是大开大合的术法,相比那些邪修,更多了一股浩然正气,正好抵御了这股凶煞之气。虽说有些邪修是靠着血气和煞气来修炼,能够将这些血气和煞气炼为己用,攻伐之时甚至能将血煞之气拿出来扰乱敌人的心神,但是这种功法到最后都会因为抵御不住常年累积的煞气反噬,最终丧失神志成为一头只会杀戮的凶兽,就如之前吸入煞气的燕氏将士一般。

但凡事都有例外,若能求得佛门或者道门的大能出手,用无上佛经或者道门明心咒一类的术法驱散那股煞气,也能恢复过来,但是这身修为也会随之消散。

还有一种便是因为杀戮过多而练就出的煞气,就如现在楚云升手中的那杆方天画戟,便是战场上诞生出的神兵,画戟下的亡魂不知几何,那战场上常年累积的煞气便被吸收在其中,现在被释放出来,楚云升周身煞气缭绕却是不受煞气影响,反而因为煞气而让自身的修为无限接近那道门槛。

结界中的燕山却没那么轻松,相比那蔓延出去的些许煞气,此刻的燕山完全就是被煞气包围着,天上地下灵气和煞气混合在一起,只要他试图运转功法吸收外界的灵气来调整伤势,那随之入体的还有这凶狠的血煞之气。先不说燕山能不能利用这股血煞之气,光是那翻涌的气血和随时会暴走的灵力便让燕山难受至极。

楚云升也没有立刻出手,反而是在不断积蓄气势,若是有旁人在场便会看见,楚云升背后缓缓凝聚出一尊暗红色的巨大虚影,那虚影头戴三叉束发冠,身上挂着红袍战甲,手上的兵刃和楚云升手中的方天画戟如出一辙,看着应该古时是某个战神的法相。

战斗终究是要继续下去的,楚云升的气势不断攀升,直到虚影完全凝聚,气势已经达到顶峰,浑身的修为已然达到了半步大乘的地步,眼中的杀意犹如实质,让燕山顿时生出一股如芒在背之感。

下一刻,楚云升提起方天画戟向前踏了一步,随后狂风乍起,那浓郁的血煞之气都被带的有些稀薄,一道血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一道金光亮起,“叮当”之声随之响起,便久久未曾断绝。

三千刹那再现,此刻却是被用来和楚云升对攻,现在的楚云升无论是修为还是速度都达到了极致,燕山也唯有用这种招式才能应付下来,金芒和血光交相辉映在这片天地间,结界外的人们只能看着这两道光芒不断闪烁,来判断敌我双方是处于优势还是劣势,结界内不断有轰击声传来,砸的周围的大地不断震动,就连桐守关的城墙都晃了好几次。

在不知道第几百次的交手后,燕山反应稍微慢了一瞬,方天画戟便已经砸到了眼前,嘭的一声,整个人镶嵌进了土里。楚云升也落了下来,如此高强度的对攻,对年少成名的楚云升而言,少之又少。

镇北虽然常年与北妖作战,但是楚云升的身份摆在那里,楚王的长子,钦定的下一任镇北王。如此身份,也就是导致楚云升不可能被置于必死的险境中,哪怕经历过生死危机,也完全是他能应对的,而像如今这样的局面却是少有。

尤其是让楚云升没想到是,自己哪怕是已经将一身修为都拔至能达到的巅峰,燕山竟然还能挡住这么长的时间,若不是刚才那一瞬间的犹豫,让楚云升抓到了机会,恐怕楚云升要不了多久便会从这临时提升到的巅峰状态中脱离出来。到时候,怕是败局已定,这雪落王不愧是当年勇冠三军的人物,比之那些只会争权夺位的王爷强了不知何几。

楚云升趁机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以求维持的再久一些,有些浮躁的气血也在尽力平息,虽说这煞气不会对自己产生负面的影响,但是奈何燕山像个王八壳子一样皮实,如此多的交手,生生打的占尽优势的楚云升气血翻涌,然而这么长时间的消磨,燕山明显露出了疲乏之感,这对楚云升而言,正是一个好机会。

“本王虽然没见过传闻中的阿修罗界,也略有耳闻,如今却是看见有人以神兵为媒介模仿了出来,你这个小后生,当真是后生可畏。”燕山从土里跃了出来,拍着身上的尘土说道。

“王爷过奖了,本侯不过是照猫画虎,相比王爷自创的三千刹那还是远远不及。”楚云升一边笑道,一边继续抓紧时间调息。

“哈哈哈,你若是我燕氏后辈,本王一定全力栽培你,可惜,可惜啊。”燕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突然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封号雪落?”

“世人皆传,因王爷酷爱大雪,尤其是下雪之时,时常一人孤身站在雪中,故得名雪落。”楚云升答道。

“确实如此,却远非如此。”

“愿闻其详。”

(这几天在国庆的假期中颓废,明天开始稳定更新,爱你们)

第六十四章 雪落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前朝的人,自然说的前朝的事,大燕屹立几百年,有些人和事,终究是成了故事。

故事常在坊间传,故人却再不复还。

那年,第七任燕皇燕云晟即将退位,膝下有两位皇子,太子燕天睿,二皇子燕凌云。也是在那一年,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本着是敌非友的原则,若不能为我所用当杀之以绝后患。太子一系和二皇子一系分别开始拉拢朝臣,原本还在观望的中间派,在这场争斗中也接连站队,朝堂之上逐渐划分为左右两派。

不知何故,老燕皇始终默不作声,就这么任由两为皇子的争斗逐渐激烈,甚至从朝堂斗到了沙场。

还是在那一年,夺嫡之争达到最激烈的时刻,北妖忽犯边境,那无数的算计和阴谋似乎已经开始变成了阳谋,开始摆在台面上。

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也为彻底定下立储之事,镇国公燕泓向燕云晟请命,愿亲率三军前往北境驱逐来犯妖族,这次请命出征也确实定下了立储之事,不过,却非镇国公心中人选。

承武七十三年,初秋

北妖以进犯三月有余,寒州全线戒严,战事胶着隐有败势。

燕王府内

“我始终觉得此次北妖犯境的时间,未免太巧合了一点。”凉亭内,燕崇山看着手中刚沏好的寒岁茶说道。

秋茶味淡,恰如这位王爷的性情。

“不是巧合,而是刚刚好,半年前潮州演武,左司徒之子夺了魁首,二皇子没多久就找了个由头将那失利的鹭州的右骑都护给斩了,此后不久北妖进犯,左司徒的儿子远在沧州,却硬生生被调往寒州抵抗妖族,随后不久却是在出城迎敌的时候,死于妖族雪晶兽的践踏之下,连具完整的尸骨都没留下。”燕泓抿了口茶,只觉得味淡,便放了下来,接着道:“如今太子和二皇子的争斗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偏偏北妖的攻势更加迅猛,镇北关现在好像是陷入胶着,可据老夫所知,我军阵亡的人数,在与日俱增。若是北妖过了镇北关,便能长驱直入,我中州地势宽阔,无山势之险,无江河之碍,到时北妖就能一路攻到我皇城脚下,那时立储,将毫无意义。”

“话虽如此,可你我终究是老了,如今的局势,公怎敢轻易领军?若国公有和闪失,那太子和一干朝臣将落得如何下场,国公可曾想过?”即使是性子淡如水的燕崇山,此时也是眉头不展。

“此言差矣,王爷当年也是勇冠三军的人物,论智谋,这时间唯有天机和鬼谷能与您争锋,论勇武,当世无双。”燕泓看着燕崇山,仿佛想起了当年在六王演武之时,笑看群雄的那位白袍少年。

“若王爷心中还有一丝热血,王爷就还是那个六军阵前,笑谈苍生的雪落王。纵使身前万箭齐发,也能从容温酒煮茶。”说到此处,燕泓结束了回忆,突然面容严肃的对着燕崇山拱手一拜。

燕崇山连忙扶住燕泓,面带不解的问道:“国公这是作何?”

“不瞒王爷,老夫今日上门,确有一事相求,望王爷务必答应。”燕泓言辞恳切的说道。

“国公言重了,你我二人何须用求的,若本王能办到,哪怕是摘星拿月,本王定当全力而为,国公尽管直言。”燕崇山扶起燕泓说道。

燕泓整了整衣冠,说道:“王爷当知,二位皇子如今的局势,必然会有一方以身死告终,那一方支持者也会被肃清。老夫此去寒州,虽有三军押后,仍旧胜负难料,若真是天不助我,还望王爷看着多年至交好友的份上,对你那不成器的侄子,多加照顾,若太子因此身死,望王爷能出手,留其血脉,保我大燕,正统不灭。老夫,在此谢过了。”

说完,也不等燕崇山答应,便又是一拜。

燕崇山张了张口,那到嘴边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去,最终变成一声叹息,再次将燕泓扶了起来,说道:“国公放心,本王一定做到。”

燕泓再次道了声谢,便欲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又被身后的燕崇山叫住。

“国公且慢。”

“王爷可是还有别事?”

“无事,本王只是想问一下,国公对此一战,可有信心?”

“虽不敢言尽,但老夫,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好,容本王再问一句,国公打算何时凯旋而归?”

“大概,皇城落雪之日吧。”

话到此,镇国公燕泓便不做停留,径直往亭外走去。

“本王在此等国公归来,雪落饮寒岁。”燕崇山对着远去的背影高喊了一声。

听着那喊声,燕泓没来由了的叹了一声。

那句喊声,燕泓听到了,可是燕泓的那声叹,燕崇山却是未能听到,再未能听到。

“那茶,太淡”

此后三月,燕崇山每日都会在那凉亭静坐,独自一人煮着寒岁茶,常常一坐便是一天。这三月,太子和二皇子时常针锋相对,各州郡的部队甚至不断调动,整个九州剑拔弩张。

燕云晟已经不理朝政,却又迟迟不肯立储,不少大臣都想请这位雪落王出面,来主持公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想要主持公道,来府上找燕崇山的人却是一波又一波,而王府上下却是对外一致宣城,王爷病了,无心见客,将来者通通回绝。

直到某天,皇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燕崇山看着刚落下的雪花,不由得愣了一下,下一刻便冲进了雪中,看着亭外的门口处,不知道在张望什么,这一站又是一天,管家来过几次,只是摇摇头,叹口气,然后屏退了下人,不允许旁人打扰。

大雪停歇,已经是四日后,被厚厚的大雪覆盖的燕崇山,看着就像个堆出来的雪人,直到管家急急忙忙从院外跑来,将一封带有大片血迹的密函呈到燕崇山眼前。

身上的积雪顷刻飞散,燕崇山屏退了管家和周围的下人,双手有些颤抖的将密函展开,那血函上只有三个字:拜托了。

第六十五章 逝去的风雪,燃烧的热血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桐守关前的天地,本是被血煞之气笼罩,入眼皆是一片暗红之色,哪怕桐守关的将士有阵法保护,也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可是突然之间,这方天地开始变得寒冷,没多久竟然还飘起了雪花,这让两军将士的气息都平复了不少。

一开始还只是点点的白雪,后来逐渐的密集,那漫天飞雪好像是是一股清流,在洗涤世间的污浊,暗红的浊气逐渐被雪花取代,天地逐渐露出原本的颜色,而那处结界似乎都变得稀薄了一些。

结界内,楚云升直觉周遭环境突然一变,如同一夜入冬那般,哪怕是血煞之气加持,也感觉到周身灵气有凝滞的迹象,体内运行也受到阻碍而变得有些迟缓。

直到那片片雪花盖在了地上,连成一片,结成冰,再盖上,再冻结,好像真的是到了三九天,燕崇山动了。

金刀前挥,一道有雪花组成的弧形刀气斩了过去,楚云升同样抬戟前冲,在画戟触碰到雪花刀气的瞬间,刀气溃散,就好像打在一堆白雪之上,楚云升没有多想,径直冲向燕崇山。

燕崇山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即将刺向自己的方天画戟,又是一道刀气挥出,然后接连挥出了十道雪花刀气,又被楚云升依次打散。到此,方天画戟离燕崇山胸口,只差一寸。

楚云升就这么僵硬的握着方天画戟杵在燕崇山面前,进退不得。

寒气逐渐凝结到楚云升的身上,似乎要将他冻成一个冰雕,楚云升此刻只觉得周身煞气被生生压回体内,不管他如何调动灵气,都无法立刻挣脱这寒气的禁锢。若不是有着煞气护体,只怕不消片刻,连同自己的神魂都会被一同冻结。

燕崇山看着被禁锢的楚云升,依旧未动,而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胸口的方天画戟,说道:“昆仑山上有一株神木,十年长叶,百年开花,千年结果。开花之前落尽绿叶,结出三朵红花,每朵花四片花瓣。结果前,落尽红花,三朵红花皆是片片凋零,每一片花瓣落地,都会发出一声轻响,声如琉璃破碎,十二声碎响后,树冠上便会结出一枚紫红色的果实。传闻此果能让人往生极乐,故得名往生果。”

话到此,楚云升脖子以下都被冻结成了冰块,只听见楚云升讥笑一声,说道:“王爷是想说,要本侯往生极乐不成?本侯可不愿意。”

红光大放,周身冰块应声而碎,金刀和画戟再次相撞,楚云升接着这股力道远离了燕崇山。

“刚才是本侯大意了,差点就着了王爷的道,现在,王爷可要小心了。”

方天再出,带动周遭血煞之气,在空中凝结出千军万马的血色身影,燕崇山气势也猛然高涨,掀起大量飞雪,雪花凝聚成白色的士兵冲向楚云升。

两位大修士之间术法的对决,已经不是这方仿造的阿修罗界可以支撑的,在余波扩散的瞬间,“咔嚓”一声,血色结界被打破,露出了场中二人。

金色变成了白色,红色逐渐变成黑色,两道光影迅速交错,每一次碰撞,便会有一股破坏力十足的余威向四周扩散,桐守关的守城大阵都泛起了阵阵涟漪,燕南归已经下令让大军后撤了十里,军中也升了防守的阵法,来抵消这些冲击。

在红色快要完全变成黑色的时候,桐守关上空想起了一道龙吟。

“天枪龙影?”天无尘双眼微眯,看着那道闯入战局的身影说道。

燕南归闻言朝场间看去,问道:“此人便是当初受了道祖一击而不死的平天侯?”

“回陛下,正是此人。但不知何故,他会在此刻下场。”天无尘答道。

“无妨,阵前斗将,他此刻入场,便等于我燕氏赢了一局,稍后还请天少主及时出手,帮衬将军一二。”

“这是自然。”

再说回场间,此刻的楚云升隐隐有大乘之势,周身灵气却又显得有些狂暴,原本的血煞之气开始变成了黑色火焰一般的东西,对战的燕崇山也生出了一股极大的危机感。也就是这血煞之气快要完全被黑色火焰取代之时,君轻寒伴着一声龙吟入场了。

龙影突然出现,一枪横扫,将激战的二人分开,想要再次向前的楚云升被身后的一只手按了下来。

“你还掌控不了那业火之力,这不是生死战,你先退下休息,我来接手。”君轻寒在身后说道。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拉,楚云升从刚才那种即将暴走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只觉得心神受创,有些虚脱,看着身后来人说道:“谢了,下面就交给你了。”

君轻寒拍了拍楚云升的肩膀向前走去,对着燕崇山拱手道:“平天侯君轻寒,请王爷一战。”

燕崇山正要说什么,身后却有人抢先应道:“刚才燕山将军和镇北侯打了这么久,平天侯此刻入场,可是有失公道。”

君轻寒看向燕崇山身后,眼中杀意一闪,一位云墨白衣的公子摇着折扇走来,前一刻还在十里之外,一眨眼,转瞬而至此间。

“仙灵宫果然也加入了这场叛乱。”君轻寒看着天无尘问道。

“侯爷此言差矣,我仙灵宫被武氏驱逐在先,如今另寻他人为友,有何不妥?”天无尘笑道。

“你可知,如今的天下,姓武。”

“将来也可能再姓燕。”

“将来之事轻寒不敢断言,但今日,你我的账,该算一算了。”君轻寒说罢,龙影挽了个枪花,整个人入出海蛟龙,直刺天无尘。

“将军还请暂歇片刻,此人交给无尘便好。”天无尘对着燕崇山说完,也冲了出去,折扇一展迎向枪间。

两把神兵相接的瞬间,枪头擦着扇面拉出一道火花。天无尘折扇一横,好似一把轻薄如纸的剑刃,顺着枪杆斩了下去。

君轻寒双手后滑握住枪尾,向上一提,挡住了切过来的宝扇,接着二人拳掌相对,分离开来。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只是几个眨眼,二人的交锋便是处处透着生死危机,招招致命。

枪出如龙,天空中阵阵龙吟,而与之对应的,那宝扇挥舞间带有阵阵凤鸣,天上的两人打出了一股龙凤之争的感觉。种种杀招毫无保留,对着对方倾泻而出。

与之前燕崇山和楚云升之间的对战不同的是,君轻寒和天无尘虽然也是快攻,可强度却是一直没有减弱,反而有一股持续上升的趋势。

此刻的二人已经打出了残影未散,又出残影的景象。那场面,就像天空中有万千修士在一起交锋,可实际上,却始终只有这两人而已。

血雾和大雪都被震散,连同之前好不容易飘过来的白云也被再次吹走,天空蔚蓝,大地却是凄凄惨惨,坑坑洼洼。

又是一声龙吟,龙影抵着宝扇压下,远处看着就像金龙咬住了猎物,直冲地面。“嘭”的一声闷响,天无尘被砸进了土里,连带周围的地面都震了一下,而君轻寒的攻势仍未结束。

将天无尘砸下之后,龙影一转,枪尖直天,君轻寒大喝一声:“雷来!”顷刻间,雷云汇聚,不断有雷鸣之声响彻天际,片刻后,数道蓝色天雷落在龙影之上,君轻寒用力一拉,将天雷甩向地面,也就是天无尘所在的位置。

天雷不断轰向地面,雷鸣不断,下面一片土地已经变得焦黑,雷击之后,君轻寒持枪而下,再次刺向天无尘,此刻的天无尘被天雷轰的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更重要的是,灵气滞缓,全身麻痹,面对君轻寒的攻势,天无尘只能仓促抵挡,几乎是拿肉身硬抗。

“嘭”

龙影砸在宝扇之上,随后连同宝扇打在天无尘胸口,将天无尘扇飞了出去,不知道滚了多少圈,天无尘止住身形,却是没压住那口淤血,“噗”的一声,吐了出来,血沫中还夹杂着些许碎裂的小块,已然是受了重伤。

“侯爷迈入大乘咳咳可喜可贺”天无尘站起身,又咳出几口鲜血,说道。

“还要多谢天少主,给了本侯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才能迈过那道门槛。今日,这大恐怖,本侯也让天少主品尝品尝。”君轻寒提枪便要将天无尘一击毙命,却不料,异变突起。

“枪下留人!”

第六十六章 龙虎斗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金色的巨龙直冲天无尘,而天无尘此刻已经毫无招架之力,眼看就要被君轻寒击杀,也就在这时,金刀携着漫天风雪落下,阻了君轻寒的冲势。燕崇山向后一抓,将天无尘提在手上接着向后疾退,君轻寒见此提枪再上,紧跟其后瞬息便至。

两人一个向后疾掠一个紧追不舍,燕崇山一边后退,一边单手挥刀应对君轻寒的攻势,刀光闪烁,枪影交错,一连串的金戈碰撞之声响彻场间。

“接住天少主!”燕崇山大喝了一声,将天无尘向着身后用力一甩,紧接着双手握刀,一个后跳拉开距离,落地瞬间左脚后踏,再然后,整个人便化作一抹金光冲了出去。

此刻的燕崇山就像是变了个人,在修为上已然是大乘境界,刀法更加凌厉,每一刀斩出都有一股破开一切的气势。这让原本一往无前的龙影顿时遇见了对手,两人在一人打出一招战技之后同时分开,相互对峙,龙虎的虚影在各自身后显现。

“王爷好手段,敢问王爷这手中金刀,可是十方神兵之一的破妄刀?”君轻寒问道。

在之前楚云升和燕崇山的激战中,君轻寒就隐约察觉到了燕崇山手中金刀的不凡。方天画戟乃是十方神兵中杀伐之气最重的一件,没有之一。一般攻伐类的灵器法宝都破不开方天的血影,而那些专精杀伐的神兵利器,除了十方神兵之外,少有利刃能抵得过血煞之气的侵蚀,绝大多数都会受不住侵蚀而在碰撞中崩碎。

刚才君轻寒亲自下场,对天无尘的追杀可是招招致命,攻伐之势始终处于巅峰状态,而燕崇山竟然也露出了大乘境的修为,甚至单手挥刀接下了君轻寒一串迅猛的枪击,金刀却始终不减锋芒,安然无恙,除了同为十方神兵的破妄刀,君轻寒一时间能想到的别的宝刀都已有主,于是便有此一问。

“看来平天侯也是见识广博之人,不错,本王手中金刀,正是曾今的佛门至宝,十方神兵之一的破妄。”燕崇山笑道。

“刚才王爷与镇北侯激战,修为境界始终在闻道圆满之境,怎么如今和君某交手,就到了大乘境界,莫不是王爷还有什么临战提升的法子?君某倒是想讨教讨教。”

“侯爷说笑了,哪有什么临战提升的法子,说来倒是本王小看了两位小侯爷,原本是想和十方神兵的兵主过过手,没想到却是低估了二位,是本王的不是,那么,容本王重新介绍一下自己。”燕崇山轻笑一声,随后收敛笑容,说道:“本王姓燕名崇山,封号雪落。”

“平天侯,君轻寒。”君轻寒长枪一转,枪尖点地,接着道:“今日之战,便在你我之间定胜负,王爷意下如何?”

“本王正有此意。”

“请。”

“请。”

言罢,破妄刀刀尖点地向后一划,龙影枪身下压,二人几乎同时躬身后撤一步,狂风再起,天地间,虎啸龙吟同时响起,两道金光一闪,交错而过。似乎时间都停息了片刻,接着风雪和雷雨同至,二者相撞发出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有光点亮起接着湮灭,二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这片异象之中,若不是时常有龙吟虎啸之声响起,还真让人觉得二人已经消失在此间。

天空中雷鸣不断,风雪不绝,三千刹那金莲完全汇聚,金色的巨龙伴着雷电死死地抵住绽放的金莲,二者一时间就这么僵持在空中,这片战场打到现在,哪怕同为大乘境界的大修士,也至少要高出两个境界才能安然入场,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无人可以加入对局。

燕氏这边燕南归似乎有大乘境修为,可眼下,却是不打算出手干扰战场对局,而反观桐守关这边,唯有君轻寒一人是大乘初境,上官长空显露的还是闻道圆满的气息,桐守关内却是没有别的大乘境的大修士出现。

“你说,谁会赢?”已经调整好伤势的楚云升在城楼上看着空中角力的两人,对着一旁的上官长空说道。

“雪落王,大燕第一王爷,武冠三军,智谋无双,和风雪阁主燕牧之一个时代的人物。轻寒,赢面不大。”上官长空摇摇头,一脸忧虑的叹道。

“真没希望?那咱还守得住吗?”楚云升听着这话,不免也焦虑起来。

“打不过,不代表守不住,虽说大乘境之上的修者,已经到了举手投足间能引动自然伟力的地步,可这种借助外力的方法也是需要代价的。只要这雪落王不能全力出手,燕南归就只能拿人命填,但凡他燕氏被我们拉入消耗战,凭着他们现在这点微薄的根基,必然会兵败,到那时,兵败如山穷途末路。想要再起兵,燕南归这辈子,怕是难了。”上官长空对楚云升讲解道。

“怕就怕,燕南归真拿人命填出来一座城关。现在燕氏气势正盛,九州之上,从来不缺的就是见风使舵的家伙,要知道,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两人谈论至此,空中的金莲和巨龙终于分出了胜负,金莲破碎,数百片金色的花瓣刺入金龙的身躯,接着便是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如同雷暴。白芒遮住了天地,遮住了众人的双眼。

等到双方缓过神的时候,燕崇山和君轻寒已然站立到地面,两人都是披头散发,看着狼狈不堪,却是都未倒下,依旧互相对峙。

“一招定胜负吧。”燕崇山似乎有些疲惫,嗓音低沉的说道。

“此招名,青云破。”君轻寒点点头,将手中龙影转了几个圆满,右手持枪,枪尖后甩,撤步,枪尖点地,整个人的气势随着长枪落地的瞬间开始上升积蓄,缓缓攀至巅峰。

“刀法出自佛门,以此配合破妄刀,其中最精髓的一招,名叫,斩红尘。”燕崇山收刀入鞘,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同时闭上双眼,就这么矗立着,气势陡然上升,直逼大乘上境。

君轻寒终究是迈入这道门槛晚了些,气息稳定在大乘中境,便在没有提升。君轻寒也知晓此刻便是如今自己的最强时刻,右手一紧,奋力前拉,枪间寒芒闪烁,人随枪出,龙腾九霄之势,青云破散,如天开。

人未至,势已到,刮来的大风吹得燕崇山的衣袍猎猎作响,额前散乱的几缕银丝都慌乱的向后飘动,可燕崇山却是一动不动,如同未曾察觉一般,直到寒光临眼,枪势刺面。

睁眼,拔刀出鞘,风停,斩。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各家入场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刀落,屠龙,刀刃和枪尖碰撞的刹那,以二人为中心,百里无尘。

下一刻,燕崇山背后的玄甲向后猛地炸开,君轻寒则是整个身形止不住的暴退,直到砸在桐守关的守城大阵上才停下,而整个守城大阵的金光忽明忽暗了好几次,差一点被君轻寒这一撞给破掉。虽然最终稳定了下来,但是守阵的闻道修士却是被这反冲之势震得心口郁结,只觉得胸口突然被大锤砸中,憋闷得慌,城墙也被撞出了裂痕。

城墙下的烟尘散去,露出了君轻寒的身影,身上的铠甲多处破损,大概数十道刀痕,不过却是由破妄刀的刀气斩出来,若是破妄刀砍实了,只怕当场就报废了。手上好几道细密的划痕,不断向外面渗着血珠,看着十分惨烈。

龙影枪尾杵地,支撑着君轻寒站了起来,大概几个呼吸,君轻寒向前踏了一步,与此同时,燕崇山后退了一步,一股鲜血顺着后撤的那条腿淌了下来。

“谁赢了?”楚云升此时才回过神来,眼里除了担忧还有一丝羡慕,转头向一旁的上官长空问道。

刚才两人的对决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境界的认知,两人在厮杀中举手投足间都携着天地之力,漫天风雪和天降落雷皆是自然之力,虽然刚才楚云升也做出了类似改天换地的阿修罗界,可那却是借助方天中的血煞之气形成的,他自己还远远做不到。换句话说,大乘修者已经善于利用天地之势,大道之理,每一招攻防都有大道加持,轻而易举便能借力天地,远不是闻道境可以比拟的,哪怕是闻道巅峰,依然不行。

值得一说的是,这世间道祖不出,大乘便是巅峰战力,如今这年岁,道祖屈指可数,所以一旦大乘,便是一方豪杰,完全可以自立山头,开宗立派也能勉强跻身进二流宗门。但是迈入大乘之境除了天赋还要契机,远非埋头修炼就能达到的。

常人便已如此,而对常年身处军营的修士却还有一个问题,那便是杀戮。

军中修者与宗门子弟不同,因常年在军中磨砺,难免与敌厮杀军中,日积月累的业障和煞气便会阻碍道心,道心受染轻则修为难进,重则走火入魔一朝散尽修为,也不是没发生过。所以军中修者大多数只能止步闻道,大乘者甚少,再其上更是凤毛麟角。

是以,哪怕楚云升天资卓绝,家世不凡,也不敢轻易破镜。

“应该是平局。”上官长空同样微皱着眉头,手中的星盘却是转了好几轮的星辰斗数。

仿佛是为了印证上官长空的话,借着此时才敢露出的阳光,燕崇山对着君轻寒遥遥说道:“平天镇北两脉果真名不虚传,多少年没有像今日这般,打的如此痛快,方天龙影,本王倒是领教了。”

“王爷谬赞,破妄金刀不愧为佛门至宝,轻寒受教了,今日一战,王爷想必也是乏了,不如改个时日,让手下将士再个高下?”君轻寒回道。

“也罢,今日之战便到此为止。不过来日两军对阵,本王可不会手下留情。”燕崇山说完,一把扯掉了早已破损不堪的玄甲,玄甲砸在地上变成一堆碎块,算是彻底报废。随后金刀入鞘,转身而去。

城楼上,楚云升见此,不由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今日之战,咱们算是赢了吧。”

“至少,我们知道了前朝雪落王不但没有身死,还加入了这只叛军。凭着这一身大乘上境的修为,我们这边的胜算,可不大。”

“轻寒不是和他打了平手吗”

“那是因为他在最后时刻,收了刀。”君轻寒打断道。

刚才二人在城楼之上观战,看得并不真切,眼下君轻寒走上城楼,二人才看清楚,这一身平天王花重金打造的青溟宝甲已经被打的残破不堪,甲胄上密密麻麻的刀痕,让人不免有触目惊心之感。

“怎么说?”上官长空一边问道,一边运用星辰之术为其疗伤。

“我与他决定一招定胜负,当我枪势达到巅峰之时,他的刀落了下来,在破妄刀落下的那一刻,我的势,就被破了。若不是他最后收手,今天这桐守关前,免不了一场血战。”君轻寒丝毫没有因为燕氏收兵而庆幸,正如他自己所说,若不是燕崇山最后那一刻收了力道,他君轻寒少说也得调养数日的时间,哪能像现在这样,虽然看着惨烈,其实伤势并没有那么重。

“原来如此。”上官长空点点头,想通了其中关键,接着道:“你们俩还是赶紧下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楚云升和君轻寒也不拖沓,叮嘱了一下上官长空多加小心,便一同前往关内营帐调息伤势。

鹭州,天妖山阙。

就在燕氏率军攻打桐守关的同时,天妖山的清平关同样遭到了袭击。

清平关依山而建,整座城关只有天妖山阙一个关口,是武氏在建朝之后新建的一座雄关,取四海清平之意。其目的是为了防止北境妖族绕过镇北关突袭鹭州。传闻,天妖山乃是上古妖族祭天时的圣山,不过如今却是连个祭台都没有,只是将名字留了下来。

此刻的清平关战事胶着,攻城的不是别人,正是燕氏的军队,至少是挂着燕氏大旗的队伍。不过除了燕氏,这里面还有几百妖族,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普通军士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清平关的守将听着,限尔等三日之内开城投降,否则破城之日,便是血洗清平关之时。”一头牛头大妖狠狠的撞在城墙的守城大阵上,霎时间地动山摇。

“孽畜,修妖放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关内传出,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御空而出,手中飞出一条紫色的绳索径直缠向那头大妖。

“敕!”中年男子大喝一声,绳索立刻收紧,牛头大妖被这一捆,瞬间动弹不得,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下一刻便被后面围上来的修士击杀。

“成均,当真是武氏的一条好狗。”燕氏的阵营中,此刻也飞出一个修者,瞥了一眼惨死的牛妖,说道。

“莫杰力,你们不在南疆里面好好呆着,非要掺和燕氏这一脚,可别怪我等不顾当年立下的誓约。”刚才的那个中年男子,此刻也看向来人。

“少他妈假仁假义,这些年你们屠戮的大妖还少吗?跟我谈誓约,别以为别人称你一声夫子,你就能随便说教,在我妖族,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莫杰力说完竟是直接冲向那中年男子,左手握拳,那威力甚至让周遭的空间都泛起了涟漪,可见肉身强度之高,威力之大。

轰隆一声,天空一声巨响,随后云层扩散出一圈涟漪,形成一圈巨大的空白,接着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前往云天之上的更高处。

第六十八章 行尸之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琼州,万毒谷。

这山谷狭长,谷内又常年被雾气所笼罩,是以常人难在谷外窥得其中究竟,而这山谷之所以得名万毒,传闻还是前朝年间的事。

琼州地处九州最南端,虽然较之其他几州相对贫瘠,但总归是一州之地,地广人稀,百姓也不愁没有耕地和粮食。可在燕朝末年之时,琼州突然闹起了虫灾,这虫灾可不是平常坊间说的什么蝗灾,而尽是些毒虫,琼州到南疆十万大山这一代最为严重,而那些毒虫的毒性之强,凡是有村子遭灾,三天之内必然人畜不存,要么是全村中毒,要么是全村迁移到更远处。

而当时正是北妖犯境最猖獗之时,寒州已经只能固守镇北关,而镇北关以外的驿站,城镇早已经被北妖踩成了废墟,燕凌云被此事搞得焦头烂额,再加上燕牧之不作为,更加烦躁,对琼州闹虫灾之事自然就不怎么上心,只是下令让琼州太守速速整治,便没再关注过。

琼州太守也是一脸的无奈,只好求助大元帅燕牧之,本来琼州太守也不对燕牧之抱太大希望,毕竟那支号称为太子复仇的义军是从他的地盘出去的,此刻正在攻打镇南关,燕牧之没有责罚他,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可让人没想到的是,燕牧之真的派了人过来,一共二十一个人,一个郎中和二十个黑衣将士,那黑衣将士的腰间隐约可见银白色的风字令牌。

郎中只是和琼州太守打了个照面,听了事情的大致情况,便带着那二十位黑衣甲士前往了虫灾最重的几处,之后几个月,却是了无音讯,琼州太守都以为那郎中也治不了这虫灾,已经被毒死了。

可就在燕牧之率军驰援北境的时候,琼州的虫灾竟然开始溃散,各地情况逐渐好转,而在琼州靠近南疆的那处山谷处,却是发什么异象,无数的毒物蜂拥而去,仿佛是为了追寻什么,而那之后,这片无名山谷便被称为万毒谷,那些毒物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个郎中和那二十名黑衣甲士,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山河变换,尘世间突然多了一位自称鬼先生的医道圣手,毒医之术无人能及,翻手间活死人肉白骨,转瞬间又能让红颜成枯骨,一时间褒贬不一,却是声名显赫,再后来的听闻,鬼先生去了琼州万毒谷钻研毒道,未再有在尘世的消息。

此刻万毒谷外却是围满了士兵,却由于这浓郁的大雾不敢冒进。

“武氏,潮州守将,练平城,特来拜会鬼先生夜倾衫,望先生指引。”练平城翻身下马,运转灵力,拱手对着山谷喊道。

喊声传进万毒谷形成阵阵回音,大概半炷香的时间,谷内的浓雾变得稀薄,从中走出来两个黑衣男子,面上带着半遮的鬼面,身上毫无灵气波动,看着就像两个凡人。

“先生有令,请将军入谷。”黑衣男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有劳两位了。”练平城示意手下在外等候,跟着两个黑衣男子走进了谷中。

练平城入谷之后才发现,这万毒谷远不是传闻中的那样,蛇虫鼠蚁遍地,各种带着剧毒的植株遍布山谷,恰恰相反的是,这万毒谷内一片芬芳,鸟语花香,其间还有某些小动物在林间穿梭,根本没有一点毒物的迹象,完全就是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

三人行在谷中,此处的山雾已经消散,谷外的阳光透了进来,让人更加享受这山谷中的宁静祥和。又朝谷内更深处走了片刻,一座竹屋出现在三人眼前,而两个黑衣男子也停在了此处。

“前方竹屋内,先生正在等候将军,我等需在此守卫,便不同将军进去了。”言罢,两个黑衣男子便背过身去,守在路口。练平城道了声谢,径直朝着竹屋走去。

练平城刚走到门口,门便向内打开,露出了正坐在茶案上煮茶的夜倾衫。练平城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传闻中以毒救人的鬼先生。果然,坊间传闻不可尽信,这鬼先生并非是长相可怖,反而有些俊朗,只是两鬓间有着些许雪白。

“练平城,见过先生。”练平城恭敬的行了一礼。

“练将军无须多礼,请坐吧。”夜倾衫摆了摆手,示意练平城坐下,接着给练平城沏上一杯刚煮好的青茶,接着道:“我与武氏素无来往,又常年在这万毒谷内,不知将军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先生可认得此物?”练平城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将它放到茶案上。

夜倾衫打开锦盒后,神色骤变,沉默了片刻,语气略有些沉重的问道:“将军从何得来?”

锦盒内装着一只已经僵死的黑色虫子,就如平常的百足虫一样,此刻蜷缩在锦盒内。

“琼州大营,那些战死的士兵的尸体上。”

“此物原名控心蛊,而后经血魔教更改了炼蛊之法,得名行尸蛊,凡中蛊者神识封闭,六感无觉,只知杀戮至死方休。”夜倾衫眉头微皱,左手一翻唤出一把银质的镊子,将行尸蛊夹了出来。

“此蛊看似和平常的虫子没什么两样,但一旦进入人体内,便会不断的吸食中蛊之人的灵力来壮大己身,直到中蛊之人灵气枯竭或是身死。若是此蛊吸食到了足量的灵气,便能再次突破,成为摄魂蛊,与宿主同生死,并反哺宿主,强化宿主肉身。”夜倾衫挑开桌上的这只蛊虫,接着道:“此蛊便是还未突破的。”

“燕氏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对自己人都这么狠毒?”练平城愤慨道。

夜倾衫闻言,神色微有触动,又恢复如常,说道:“以我对燕氏的了解,他们从未用过巫蛊之术,也从未听说过那些与之交好的宗门会这些阴毒之术,应当另有隐情。”

练平城沉思了片刻,又问道:“不瞒先生,本将军此次前来,便是想寻得破解此物的方法,不知先生可有破解之道?”

“虽然此蛊阴毒,但吾常年在这万毒谷,也略有研究,解蛊之法当然有,只是有些麻烦”

练平城还待细问,却听见谷外传来一声巨大的炸响,一道嘹亮的吼响,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夜倾衫,速来受死!”

谷外原本等候练平城的将士,却被突然到来红衣男子残杀大半,剩下的人此刻只能跑进谷内寻求庇护。

“先生,这是”练平城看向夜倾衫。

“血魔教余孽,王仁。”

第六十九章 各家纷争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那日,雪落王燕崇山在桐守关前与平天镇北两家继承人交手之后,前朝第一王爷还活着的消息不胫而走。

也许如今的小辈并不知晓雪落王究竟有多强大,可不代表问鼎九州的武氏不知道。毕竟在武氏称帝之前,也曾是燕朝的臣子,武氏如今还活着的那些老家伙们,可是曾经亲眼见过巅峰之时的雪落王。

那是能一人独自挡在六军阵前的武圣,纵使是万箭齐发于眼前,还能煮酒烹茶谈笑风生。当年六王想进京干政,却被他一人于天子关前喝退,就这份壮举,千百年间唯此一人而已。

为此,武则宇特意请示了武氏里的那些老人,随后不久,武氏族内便派出了七位大乘上境的族老前往桐守关,专门防备燕崇山,饶是如此,武氏依旧心存担忧,百年前的雪落王便已经臻至大乘,如今,也许并不止展露出来的实力。

而就在燕崇山身份显露的第二天,蜀州、青州接连有叛军起兵造反,同时还有不少门派加入其中,仔细算来,竟然或多或少都与燕氏有些因果牵扯。

寒州,镇北关前。

北境的妖族从鹭州爆发战事开始,就不断屯兵,但是只是不断集结,不做进攻,好像只是为了给镇北关施加压力。而镇北王府内,不断有斥候和将领进出,一道道军令被传出,丝毫没有因为关外集结的妖族而出现慌乱。

“王爷,鹭州太守已经第三次来信了,清平关的战事,看样子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下属呈交的加急军报说道。

主位之上,镇北王同样在查看呈上的军报,听着一旁军师的话,放下了手中的信件。

“清平关,天妖山阙。老韩,你说,这天妖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只有妖族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南疆的那些老怪物正好知道。”镇北王揉了揉眉心,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成均四杰不是已经有两位去了清平关了吗,似乎褚老先生也已经到了吧,怎么,一位夫子加上你们四杰其二,还是压不住南疆那些老妖怪?”

被称为老韩的中年男子,正是成均四杰之首的韩越峰,韩越峰摇了摇头,说道:“有褚老先生在,莫杰力自然翻不起什么风浪,可清平关又不止莫杰力一个大乘境界的大妖,张涛之和阿默虽然修为不凡,但是奈何敌众我寡,如此,久守必失。况且,不排除天妖山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秘辛这个可能,既然能被妖族称为圣山,说不得就有什么神奇之处。”

镇北王只是摆了摆手,笑道:“依本王所见,清平关,破不了。”

“何以见得?”

“你啊你,真是关心则乱。”镇北王笑了笑,接着道:“这场战事,胜负如何,终究还要看燕氏,无论南北两系的妖族如何施压,都只是施压罢了,镇南关数月之前就被围了,可你曾听闻镇南关告急?镇南可不比我们镇北,要真是妖族拼死血战,镇南关早就破了。这就说明,妖族不过是借势而为,而不是下了称王称霸的心。”

“是韩某愚钝了,多谢王爷指教。”韩越峰说着,向镇北王拱手道。

“诶,你我相识多年,不用拿你成均的那套繁文缛节,本王又不是那些庸俗之辈。”镇北王说着,起身朝屋外走去,“走,随本王看看,北境新登基的王,想要做什么?”

鹭州,清平关。

似乎就像镇北王说的那样,南疆一众妖族配合着燕氏的部队一路杀至天妖山下,随后留下几个部族,大部队又悄然离开。虎族便是留下来的部族之一,虎族族长也是留下来的这些部族的统帅,其名,莫杰力。

数日前,莫杰力和褚夫子在天外之境战了一场,没人知道结果,似乎两边都没捞着什么好处,实则也确实如此,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虎族天生神力,莫杰力又有大乘上境的修为,拳法挥至极致甚至可破碎虚空,已然有了半步道祖的趋势。褚夫子则更是神异,一身浩然正气,言出法随,将灵气化为先天罡气竟是丝毫不惧莫杰力的拳劲。

两个人在天外之境打的云海翻涌,下界听来便是阵阵雷鸣。

直到天光洒落,自天外落下两道人影,那一场战斗才堪堪结束。而就是两人争斗的片刻,张涛之和沈阿默也与妖族的其他高手对上,然而人数差距,依旧无法被弥足,清平关的死伤仍旧高于妖族。

蜀州,唐门。

自从唐门内乱之后,整个唐家堡便是低调异常,哪怕平日里执行任务,也尽量不留下行踪,实在是,如今的唐门,太过脆弱,经不起太多的折腾。而在万州、鹭州、寒州,都陷入战火之际,蜀州也冒出了反叛的义军。

蜀州各个宗门也并非向参与这场凡间争龙,奈何天意,向来不随人愿。

先是个别小宗门突然战在了燕氏一方,对外称其先辈与燕氏有旧,而后便是几个二流宗门被攻伐,一时间,蜀州上下,从隐世宗门到凡尘众生,都不得安宁。

而今日,麻烦找上了唐门。

一名女子拜山门,说是拜山门,其实是强闯,凡是影落一脉的弟子尽皆中毒,生死难料。而那女子就一路闯到唐门的宗祠里,无人阻拦。

“妖女!真当我唐门无人不成!我唐门宗祠,岂是你这魔头能来的地方!”唐千机赶到宗祠时,正好看见女子踏入宗祠。

不知怎的,那女子听见唐千机的声音,竟是微不可查的颤了颤,然后立刻镇定道:“我来了,你又当如何?唐千机。”

女子说着,回过头,而唐千机看清女子面容的刹那,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你,你是,归梧?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在这里?当然是来看看唐门的二当家你,可笑我还痴心于你,想着功成之时与你双宿双栖,有道是,凤归梧桐,我随君。可惜,君心不似卿。”

唐千机看着眼前之人,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万般回忆涌上心头。

第七十章 芸芸众生,你我不过是错过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在说书人的嘴里,所有有关于爱情的故事,其结局无非是有缘无份,或是白首不离。这其中的过程却是有千百种可能,所以才让最后的有缘无份倍感惋惜,白首不离弥足珍贵。而唐千机和怡归梧的故事大概就是前者。

这大概要回溯到百年前,万州南江郡。

当时有两大世家,一家姓洛,另一家姓祁。洛家人尚武,多才俊,军中当职者甚多,在朝堂之上自然也有些地位。祁家则恰恰相反,琴棋书画诗词曲,可谓样样精通,族中不少人都拜入闻道院,也是因此,祁家才能发展成与洛家齐名的世家。

当时的洛家嫡长子洛明台,而立之年破境闻道,号称洛家百年难遇的天才,洛家主也有意将其培养成继承人,不巧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洛明台喜欢上了一名女子,更不巧的是,这名女子乃是祁家的长女,已经拜入闻道院的祁心。

按理来说,文武两家联姻,怎么看都是好事,可是不知怎的,当时的祁家家主偏偏不同意这门婚事,还将上门提亲的洛家人批的一文不值,这便彻底交恶了洛家。洛明台和祁心的婚事,自然就无疾而终。

可没想到的是,二人突然私奔了,洛家主倒是没有为此大发雷霆,还开怀大笑,说这才是洛家男儿,反而是祁家家主气的吐血,连续数日想要兴师问罪,可一想到自己的爱女竟然跟人跑了,那羞愤之情憋在胸口,实在不想再丢人。最终,祁家家主在盛怒之下召开族会,将祁心逐出祁家,宗族名册上,再无此人。

消息很快在坊间流传,自然也传到了洛明台和祁心二人的耳中。不过二人却是丝毫不在意,云游四方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二人云游数载,九州风光看过无数,恰逢祁心有了身孕,洛明台便寻思找一处安生之地,好让祁心安养。后来,洛明台想起了曾经在潮州呆过的一处乡镇颇为僻静,正适合修养,便决定带着祁心回返,却不曾想到在途径南疆之时,遭逢异变。

当时的南疆仍有毒虫毒瘴,不少邪修都借着这些天时地利,修炼毒功邪法,五仙教也不例外。

当时的五仙教教主沉迷于蛊毒之法,大肆炼制蛊虫,苗疆蛊毒也逐渐被世人知晓,直到后来让人闻之色变,五毒教的称呼也是在那时流传开来的。

外物之道终归是小道,五仙教教主最后走火入魔,大开杀戒,五仙教的折损了半数的精锐才将其制住,也导致了五仙教元气大损,若不是后来圣女功成,差点就被其他的宗门吞并。

可让人没料到的是,在将五仙教主关押后,没多久他又逃了出来,而他这次出逃,正好撞见了洛明台夫妇。

一场恶战随即展开,本着入魔强三分的理念,本就是大乘上境的五仙教主已然无限接近大乘圆满,一身毒功也是登峰造极,此刻的洛明台只有大乘初境的实力,与之相差了三个境界,根本就不是其对手,而祁心怀有身孕数月,根本不能动武,夫妻二人只能且战且退。

洛明台一边要应对五仙教住的杀招,一边还要护住祁心,很快就伤痕累累,洛明台自知今日已成死局,对祁心交代完遗言之后,拼着一身修为想要拉着五仙教主同归于尽。

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南疆群山,洛明台消散于天地之间,五仙教主被炸毁了半个身子,却是因为伤重从入魔中清醒,远处的祁心已经晕倒。五仙教主想起之前的所作所为,颇有一种死前顿悟的样子,将仅剩的修为灌注在了祁心身上,确保腹中胎儿无恙,而丧失修为的五仙教主,也因伤重归于黄泉。

五仙教的人赶到之时,祁心正对着一块凹地痛哭,在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出于愧意,五仙教决定弥补祁心,将其接回教中照顾,圣女还亲自承诺,愿收腹中胎儿为徒,保她一世安然。

数月后,祁心临产,生下一女,取名怡归梧。不久后,祁心因旧疾复发,撒手人寰,唯留下小归悟一人。

又过了二十余年,怡归梧已经从羸弱的孩童变成了闻道境的大修士,入世历练。

这就是这次历练,怡归梧遇见了当时的唐门首徒的唐千机。二人日久生情,最终交换了定情信物,私定终生。

本着明媒正娶之意,二人决定回到师门,告知门中掌门,完成婚事。没曾想,这一别,却是没了缘分。

唐千机回到唐门后,便向师傅说明了此事,却不曾想师傅对五仙教颇有成见,态度坚决,还将唐千机禁足。而怡归梧的境遇也差不多,凡是五仙教的弟子想要与外人成婚,需要通过教中考验,过五毒阵以证诚心,怡归梧的修为尚不足以安然过关,于是便决定闭关修炼。

这一等便是三十年,怡归梧出关一举破了五毒阵,便要去见唐千机,可不曾想,师傅告诉他,唐千机已经另取她人为妻,还有了子嗣。

怡归梧一怒之下,便离了五仙教杀向唐门。

于是,便有了如今这一幕。

唐千机久久注视着怡归梧,脑子里的回忆在眼前浮现,心中千言万语,出口后,只是成了一声叹息。

“当年的你,海誓山盟情深义重,没曾想,都是假的呢?”怡归梧眉眼微抬,轻声笑道。

“当年我一回到唐门便被禁足,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而你也没了音讯,我以为……”唐千机说着说着,便没了话语。

“说啊,接着往下说啊,你以为,你以为,呵,好一个你以为。”怡归梧笑了两声,神色变冷,冷漠道:“唐千机,你这个薄情寡义的骗子,今日,我便杀了你这一脉,好叫世人知晓,负心人是何下场!”

“归梧,如若你要出气,我唐千机愿一人承担,还请你放门中弟子一条生路,他们是无辜的。”唐千机恳切的说道。

“虚情假意,你现担心自己吧。”

银光一闪,雷声轰鸣,长剑入体。

“归梧,芸芸众生,你我不过是错过,时间尚早,风光尚好,今日一剑权当我欠你的,放下吧。我负了你,但一定还有真心人在等你,不要活在怨恨中。”

怡归梧没有说话,只是脸颊滑落一行清泪,拔出了长剑。

大雨突然落下,打在地上,冲刷着血迹,电光照亮下山的背影,和满地的尸体。

……

……

第七十一章 剑出蜀州(上)

(这几天感冒了,今天稍微好点,最可气的是,118的西药竟然没有一袋板蓝根有效果,提醒各位去药店千万别跟着医生走,最好先查一下,到了直接买药就完事了)

唐家堡被一位女子杀上山门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蜀中,那名女子从唐门走下来时,毫发无损,随着深夜的大雨,隐于黑暗中,不知所踪。

一时间流言四起,甚至有一段传言直指唐门二当家,唐千机。若是唐千机和当年那些老人听见,便会知道,这传言,并非不实。但唐门此时已经封山,开启了护山大阵,外人不可入,而门中弟子也禁止外出。

那一晚开始,蜀州仿佛彻底开启了修者之间的杀伐,那些原本在末流小门小派,如今却是联合在一起,开始攻伐那些二流宗门,甚至还对镜泽宗这样的大宗门有所企图。

没有人想到燕氏销声匿迹百年,竟然还能掀起如此风浪。每天都会有人在混乱的杀戮中死去,有凡人,也有修士。

有些宗门当年确实受过燕氏恩惠,如今出面也确实为了还掉当年恩情,毕竟修者最忌因果,因果缠身也就意味着与大道无缘。

而剩下的那些,只是打着燕氏的旗号,想要浑水摸鱼,捞些好处,于是杀人放火之事更加肆无忌惮,屠灭宗门的事情全都推到了燕氏的头上。

燕南归也有耳闻,不过却是毫不在意,九州越乱,武氏便要花费更多的心力,自己的胜算也就越大。武氏当然想要铲除这些乱党邪教,然而燕氏和妖族却是牵扯了武氏绝大部分的精力。

事到如今,武则宇终于开始正视那位燕氏的新帝。

御书房内,武则宇放下手中奏折看向窗外掠过的飞燕,低声道:“燕南归,朕倒要看看,六百年后的燕氏,还有什么能耐敢与我武氏争龙。”

……

燕氏与武氏的战争依旧在继续,蜀州的混乱却是越发严重,蜀州太守多次发兵想要剿灭叛乱的宗门,却是次次惨败,就在蜀州太守一筹莫展之际,风向变了。

……

唐门封山后的第二月。

太乙教掌门和几位二流宗门的长老带着一群末流宗门的精锐汇聚在御剑山庄山门前。

“庄内的人听着,奉燕帝御令,特来征收御剑山庄的所有神兵利器,以助大燕。识相的赶紧打开山门,把兵刃交出来,否则,休怪我等血洗御剑山庄!”一个没有名气的宗门弟子,在山门前叫嚣道。

只可惜,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嚣张。

就在他喊完话之后,两三个呼吸的功夫,一道银光从山上射下,山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那个叫嚣的弟子便身首异处,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在他们眼前。

“这……掌门真人,您看这……”业火门的长老被这一招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有些恐慌的看向一旁的太乙教掌门,在此间,也唯他修为最高。

殊不知,太乙教掌门也被这天外一剑给镇住了。都说剑修擅攻伐,修为高深者,可御剑千万里,取方外之人首级。传言如此,却是少有人真的见过,今天这一招,算是稍微证实了那千里御剑的传言。

“哼,雕虫小技,徐长老无须担心,他御剑山庄只有李修凡有大乘境修为,其他人等,不过是些手艺好的铁匠,不足为惧。”太乙教掌门虽然心中胆怯,但是言语间却是没有输了阵势。

“可是,他背后还站着剑宗……”那名业火门的长老不安的提醒到。

“怕什么,我们背后有燕氏,还有仙灵宫,他剑宗又能如何?”太乙教掌门说道此处,仿佛给自己下了定心丸。

“诸位,随本座上山,只要拿下御剑山庄,神兵利刃,你我皆可得之!”太乙教掌门大手一挥,向山上走去。

“谨遵掌门旨意!”身后众人一听神兵利刃,都有些头脑发热,似乎忘却了刚才的震慑,跟着太乙教掌门向山上走去。如此看来,也无怪他们修为进展迟缓,总是被外物所累,自然难以神速。

山道不长,只是片刻众人便来到御剑山庄的大门前,有人刚想推门,门内便传出一声警告。

“止步于此,既往不咎,推门而入,一个不留。”

那个想要开门的弟子一听,仿佛中了定身术,手就僵在离门环半尺的距离,就这个距离好像一道天堑,不敢逾越半步。

太乙教掌门见此冷哼了一声,骂道:“废物,虚张声势也能吓住你,还修什么道,给本座打开。”

“是……”那名弟子被太乙教掌门一喝,打了个激灵,壮着胆子,还是摸上了门环,推了过去。

大门打开,庄内的景象暴露在众人眼前。

几百个黑衣武士手中拿着统一的长剑,此刻正严阵以待,那身上的血煞之气时隐时现,如同正在匍匐靠近的狼,眼中隐隐透着凶光。

“庄主有令,闯山庄者,杀无赦。”为首的黑衣武士用浑厚的嗓音说着,长剑出鞘,剑身上刻有流云花纹。随着为首之人拔剑,身后数百黑衣武士也都拔剑出鞘。

“黑衣附铁面,剑身绕流云。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侍剑者?”无极道的一名长老惊疑道。

“不错,这就是我剑宗的侍剑者,没想到你这个老头儿还有几分见识。”话语间,一道红光闪烁至此。

无极道的那名长老看着来人,不由觉得有些眼熟,问道:“你是何人?”

“御剑山庄少庄主,剑宗首徒,李忘仇。”李忘仇眼角轻挑,漫不经心地答道。

众人看着李忘仇,俱是心中大惊,万万没想到,剑宗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也不管众人的惊愕,李忘仇接着说道:“我爹说了,闯山者,杀无赦。你们若是自裁,我保你们全尸,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众人似乎真的怕了,都不敢说话,更别说上前行凶,剑宗那可是术出蜀山的大宗门,别说在蜀州,就是其余八州也都是有名号的。

太乙教掌门见如今这个局面,知道不可能全身而退,索性放手一搏。

“好一个剑宗首徒,本座今天就是要拿下御剑山庄,以助我大燕战事。本座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拦我。”太乙教掌门说着,大乘中境的修为显露无疑,“给我杀。”

“我爹说了,一个不留,你们放心杀,那个头头,交给我。”李忘仇对着为首的黑衣武士说道,短衣在手,同样大乘境修为显露,只是没有太乙教掌门那样雄厚。

“最近刚破境出关,正好拿你练练手。”断忆出鞘,剑随人起,太乙教掌门也御空而上。

“此招名,燎天,接好了。”

……

……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剑出蜀州(下)

剑宗侍剑者,顾名思义,服侍仙剑的人。但特别之处在于,其中大多是一些先天残缺之人。诸如,有口不能言者,有耳不闻音者,有眼不见物者等等。这些人都来自蜀州各个村落、城镇,经过御剑山庄挑选,训练,再送入剑宗。在通过执剑长老考核之后,才能成为一名侍剑者。

每名侍剑者都将以毕生心力来守护一把仙剑,能御剑却非剑主,直到仙剑认主才可解脱。如若这把仙剑始终没能有人收服,那么侍剑者将会在油尽灯枯之时,以身饲剑,将此生修为注入仙剑之中,壮大其身,这也是侍剑者的另一种归宿。

李忘仇和太乙教掌门御空而上之时,侍剑者已经和那些各个门派的长老,弟子拼在了一起。

能成为侍剑者的人,本身就是佼佼者,由于先天缺失,会让他们更容易集中精力,所以剑之一道上,也许他们没有那些天赋异禀的弟子惊艳,但一定比大部分人扎实沉稳。

此刻的侍剑者虽然没有手持仙剑,但是那些流云长剑也非凡品,再加上这些小门小派本身没有什么底蕴,门下弟子的法宝灵器也是良莠不齐。这就造成两方人马一对上,便出现了压倒性的一面,寻常弟子中最好的不过一把中品灵剑,遇上侍剑者的流云长剑一触即碎,更别提那些拿着精铁棍和玄铁刀的了,唯一能在法宝对抗上不落下风的,还是太乙教这几个二流宗门,这也让场间的局势没有出现那么大的差距。

虽然目前的局势还能接受,但是硬拼下去,输只是迟早的事情,而输在这里就代表着身死道消。各宗门长老也看的通透,没多久就看清了敌我之间的优劣,于是立刻放弃了正面一对一的捉对厮杀,转而想要利用人多的优势试图挽回败局。

无极道长老大喝一声,震退了一名侍剑者,随后高呼道:“无极道弟子听令!结两仪太极阵!”

伴随着无极道长老的呼声,立刻有十几名弟子聚拢到周围,各自站定,功法运转之下,一座两仪太极图浮现眼前,看着颇为玄妙。

高空之上,李忘仇断忆横挥与太乙教掌门手上的拂尘对了一下,即可分开,余光中瞥了那阵法一眼,随后讥笑道:“就这个破阵,虚有其表,也敢自称两仪太极?不愧和你们太乙教是一伙的,都这么华而不实。”

太乙教掌门眼角抽了抽,也知道在这位剑宗首徒眼里,无极道的阵法却是名不副实,但是这不代表这阵法就毫无威力。

果然,在无极道起阵的那一刻,威势就不一样了。侍剑者们一开始想要用蛮力破掉阵法,却发现自己的攻击十成有八成都会被化解掉,一时间竟是让无极道这边勉强立于不败之地。其他宗门见此,也立刻呼唤同门,结出各自宗门的阵法或是组成合击之术迎击侍剑者,局面就这样趋近一个双方暂时都奈何不了对方的平衡。

“我等出身低微,自然不如少宗主你,生来锦衣玉食,不尝人间疾苦。不过就算是贫民,也自有贫民的生存法则,蝼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太乙教掌门看着下面僵持住的局面,不由笑道。

“蝼蚁能咬死大象,那是因为大象还不够强大,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咬死大象的蝼蚁,也只是蝼蚁。”李忘仇双手结印,身旁红光一闪,断忆飞过头顶。

“分!”李忘仇双手一展,断忆顿时分出数百把,随着李忘仇双手抱元,头顶上数百把红色仙剑逐渐围成一圈又一圈的剑阵将李忘仇笼罩在内。

“疾!”李忘仇右手剑指向前牵引,周身飞剑便如同过江之鲤,一股脑的冲向太乙教掌门。

反观太乙教掌门,右手拂尘在空中抡出一个大圆,黑白两色的太极图便浮现出来,随后一道道符纸从太乙教掌门的两只袖口中窜出,环绕在其周围,因为形成了某种阵法。

太极图在抵挡了飞剑群片刻的冲击之后破灭,而那些飞剑在接触到符纸后,符纸瞬间绽放出了金光,然后就这样硬生生的挡住了飞剑的冲刷。

“道术不错啊,也不知道和我认识的那个道士相比,相差如何。”李忘仇称赞了一句,剑指向上,飞剑群也跟着向上涌去,随后双手剑指相合,头上的数百把飞剑尽数归于一把,看着就像一把放大版的断忆。

“斩!”李忘仇双手用力一挥,那把巨大的仙剑也跟着想太乙教掌门砍去,肉眼来看巨剑略显笨拙,实则挥舞的速度极快,只是眨眼间便砍在了那层符纸上。也是巨剑临头的瞬间,太乙教掌门又祭出了好几件法宝和几张威能不凡的仙符,随后一阵剧烈的波动,最外层的符纸化为灰烬,随后是那几件上品法宝炸成碎片,巨剑最后落在了那几道仙符上,却是没了先前的威力。

如今的太乙教掌门心痛无比,这可是几百年攒下的资本,却是在这一场大战中,尽皆损毁。虽然也有低估了李忘仇实力的原因,更重要的事,太乙教秉政道门修身养性的原则,也确实不善于杀伐。炼丹布阵倒是一把好手,如今与专修攻伐的剑修遇上,那点手段就有些不够看了。

“啧啧啧,没看出来,太乙教居然也能有这么几件好玩意,算是我小看你们了。那么接下来,我要出全力了。”

李忘仇说着将断忆抛向下方,口中念叨道:“铁面卫吾道,长剑卫吾身,吾以心御剑,慑人惊鬼神。”

侍剑者们感受到手中长剑的剑意,也抽身后退,各自站定一处。流云长剑一同御空而起,将断忆拱卫在中心出,李忘仇翩然落入侍剑者的中心位置,阵成,蜀山剑阵起。

……

……

直到后来有人回忆,天顺年间在蜀州看到的那场奇观。

大概是数千把,又或是数万把上品飞剑在空中高悬,阳光在剑身处无限次的折射,让天空中不再是单调的蓝色,更是更重色彩辉映,看着更像是传说中娲皇娘娘用补天石的场景。

也是在那一日,蜀州少了大概三十个宗门教派,其后作乱蜀州的叛军也比迅速打压。

更有人评价这是燕武之战新的转折点,修者开始正式介入的信号。

总之,那一日,御剑山庄上有长虹下坠,随后平地惊雷,剩下遍地残灰。

再然后,剑宗以蜀山的名义,对仙灵宫宣战。

……

……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总是如此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自那日蜀山剑阵重现人间,世人便再次想起了那些剑仙如流星,在天际来回穿梭,在各地斩妖除魔的时代。

那个时代,第一皇帝刚刚仙逝,九州皇朝还未崩解,皇族的威信尚在。又因为人族功法的不断完善,推陈出新,九州上修仙一道盛行,三大仙门的影响力更是仅次于九州皇室。

蜀山第一任掌门,太清真人凭借高绝的仙剑术,让蜀山成为公认的三大仙门之首。昆仑占据龙脉地利,曾被第一皇帝封为祖龙之地,位居其二,而蓬莱,再次之。

九州皇室为了防止修者们以武犯禁,特意牵头,联合三大仙门创立了天恒处,列下一千三百多条禁令,并且不断细化完善。据史书记载,在九州皇朝最鼎盛时期,天恒处的禁令已经趋近完美,各方面大大小小的律令多达十七万余条,让整个修行界都处于一种相对平衡的状态。

只可惜,盛世也有炎凉时,九州皇室最终因为夺嫡之争,开始崩解,皇室不再固若金汤,也不再是人族的引导者。相对的,其威信也日益消散,最后荡然无存。甚至于,最后一任九州帝,凉烟帝,竟然成了一个傀儡一般的存在,天恒处大小事务已经完全由三大仙门说了算,而凉烟帝没有丝毫否决的权力。

再后来,便是人族皇朝更替的开始。

当时的皇室已经不再是第一皇帝那时的一呼百应,山呼万岁。各地王侯都兵强马壮,实力丝毫不输皇家半分。人一旦有了与野心相匹配的力量,那么势必会付诸行动。

于是,勤王这个字眼,便诞生了。

初时,九州皇朝刚立,分封王位有六,侯爵十三,相位有二,将军九十七位,再其下无算。

九州皇朝末年,王有四,相余一,侯爵余七,将军三十八位。也就在苍炎二十六年,四王无诏入皇都,七侯兵临城下,联名上书,迫使凉烟帝退位,另选贤能。随后,凉烟帝退位,五日后于皇陵羽化。其自知皇室气数已尽,但作为最后一任皇帝,为了保住皇家最后颜面,凉烟帝至死都没有另立异姓为王。根据九州律令,若先皇未能立储而仙逝,则由众臣推举。可王爷有四位,皇帝只能有一位,支持谁的都有,人数不一,呼声不一。

再然后,便是搅乱九州的四王争霸,唐陈童楚分布九州四角,其下侯爵将军相当。尤以楚王最强,沧青万三州皆为其属地,统领三侯十二将,在兵力上已经占据了相当大的优势。而其余三王为了抹平实力上的差距,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修真界。

在那时,人人皆可修道,无仙凡之隔。天地灵气由于第一皇帝仙逝之时并未破境到虚神,自身灵气归于天地,使得受损的天地得以修补,后来十大道祖纷纷效仿,让天地的损伤再次减轻。也就是后来修者拱卫皇室最重要的原因。

由于仙凡一体,唐陈童三位王爷开始拉拢各地宗门,三大仙门相互掣肘并未参与其中,在长达六年的准备之后,战争终于爆发了。

唐陈童三王合兵一处,对楚王宣战。

第一场战役,在如今的桐守关所在之地展开,只是当时并非叫桐守关,而叫望都城,面积也是如今的三倍。

那交战的场面,当真是神仙打架。最普通的士卒都有凝神上境,元婴为百夫长,闻道为旗将,大乘统军,兵马调度日行千里,天上修者御风而过。

双方一开始便投入了全部战力,为了不波及修为较低的士兵,那些毁天灭地的**术都在天外之境展开,于是便有了天空中时不时炸开绚丽的烟花,透露出恐怖的威能波动,而地面上同样打的火光四射。

当时宗门林立,各类术法千奇百怪,在如今被列为禁术的招式,在那时不过是制敌的手段。

于是每一场战斗,都会有不同的攻伐方式,又会有不同的应对策略。例如敌方用毒瘴,己方便用风火之术反制。我方以分山之术引洪流而来,对方又以土石之术改变河道,饮水而去。

但是打仗就会死人,而这场争龙之战规模更大,伤亡更重。据后世统计,那一百年死的人,几乎快要赶上人族立族之战的那几百年阵亡的人数。

四王争霸到了后期,楚王已经处于劣势,三王联盟中,陈王却起了异心,在万陵之战时,将童王设计坑杀。事情败露后,引兵自走,想要回到寒州,以寒鹭两州为根基养精蓄锐以图来日。可惜的是,楚王联合四位道祖初境十一位大乘圆满的大修士,提前在问天山布下惊世大阵—四极锁天阵,将陈王及其麾下三千禁卫尽数绞杀,并顺势收拢残部二十余万人,随后三月,与唐王于中州决战,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将最后的障碍彻底清除。

战争结束,新朝建立,号大荒,建都玉京。而此时,人族人口凋敝,修真界更是伤亡惨重,又有部分妖族趁机祸乱世间,楚王多年征战积劳成疾,其后治理战争留下的后患,加重内疾,致使其晚年多遭病痛缠身,苦不堪言。

在楚王去世后两百年,这片天地才逐渐恢复生机,期间三大仙门联合治理妖族祸乱,防止了妖族卷土重来。同时由于天恒处已经不复存在,三大仙门以自身名义统一颁布了一道禁令,从今以后,修行宗门不可参与皇朝争龙,违者便是与三大仙门为敌,天涯海角,必要其形神俱灭,无缘轮回。

由于那一百年的旷世大战,天地根基再次受损,却是再也没有像第一皇帝和十大道祖那样的大能能够修补。于是天地灵气日益稀薄,由于人气凋敝,大荒朝只存在了四百年,便被燕朝取代,而燕朝也被称为人族中兴的朝代。

也是在燕朝成立之时,昆仑宣布封山,不再广纳门徒,蓬莱隐于东海,将部分灵气引于上界。蜀山则是因为出现了巨大变故,不得已自封于上界,但是凡间却是已经恢复了元气。

再然后,燕朝覆灭,九州群雄逐鹿,武氏脱颖而出,武皇朝建立。

到如今,燕南归起兵,燕武争龙,燕氏意图再问鼎。不同的是,三大仙门的禁令,却是早已没了威慑力。

仿佛世间事,总是如此。

……

……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自古以来,赢的说了算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皇朝的更替并非一朝一夕,尤其是盛世之时。

燕武之战已经持续了一年的时间,期间古严关三度易主,镇南关换了两任统帅,清平关的守军已经全是新面孔。

一将功成万骨枯,燕氏与武氏这两新旧王朝的角力,更是伴随着万千血肉的牺牲。

战乱初起之时,少有人看好燕氏,毕竟在那时看来,燕氏只是苟延残喘的前朝遗孤,九州之上早已没有根基。可如今看来,燕王朝数百年的基业,确实留下了不少只有燕氏自己知晓的遗藏,而这些遗藏,在今日,发挥了用处。

先是天顺帝登基之时,燕氏的刺客公然闯皇城行刺,就像是在帮世人回忆,几百年前,这九州的王,姓燕。而后琼州兵变,十日之内改旗易帜,向世人展露出燕氏的爪牙。再然后便是各州郡的叛军涌现,除了寒州和沧州之外,其余七州各有叛军作乱,总人数多达数十万。这也再次让世人看见了燕氏的实力。

而武氏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销声匿迹几百年的燕氏,一出现,便有如此实力。

就像谁也没想到,琼州太守,在朝会上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着软弱可欺,如今竟然成了杀伐果断的燕氏大将,偏偏在之前还让人毫无察觉,这份隐忍,当真非常人能及。

更没想到的是,这样的人,并非潮州太守一人。

古严关三度易主,最后也是关键的一战,便是输在了这一点。由于古严关一直处于危局之中,将士们全都抱着决死之志,守城主将更是身先士卒,也就是后来一度换帅的原因。直到最后一位接替的守城主将,无人知晓他其实是燕氏的内应。在最后一轮守城战之后,此人趁着夜色深重,人困马乏之际打开城门,引燕军入城,使得燕氏彻底夺下古严关。

诸如此类的事发生了太多次,让武则宇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也让武氏警醒过来,原来有这么多的蛀虫在武氏日益壮大的时候汲取养分壮大己身,随后便是一场自上而下的铁血清洗,两位相爷一个抓文一个斩武,上到一品大员下到某城百夫长,已经杀了数百人,将来可能更多。

这一场清洗,对武氏而言也是伤筋动骨,但就像附骨之蛆不得不除,虽然有损元气,但终究是清除了隐患。大清洗之后,朝阳上下也算是上下一心,就算还有余党,此时此刻也不敢兴风作浪,实在是那些行刑的手段太过残忍,没人愿意去尝试一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燕氏的死士,为了自己着想,才是人之常情。

而就在武氏解决内患之时,剑宗对仙灵宫的宣战,又掀起了一股正邪之争。

剑宗以蜀山仙门的名义传信整个修真界,因仙灵宫违反修者禁令,挑动并参与皇朝争龙,即刻起,仙灵宫被视为修真界死敌,人人得而诛之,协同作乱者,视为帮凶,同诛之。

此传信由李修文亲自发出,飞剑传书到各大州府郡县,但凡是叫的上号的宗门都在不久之后收到了剑书。

让人没想到的是,仙灵宫非但没有反驳,反而以匡扶九州正统为由,呼吁各宗门支持燕氏,好让九州正统得以延续,同时怒斥剑宗假传仙门旨意,并自称仙门正道,要铲除假冒邪教,也对剑宗宣战。

这两大仙门遗脉的宣战,不可谓不热闹,不过事情究竟如何,明白的人自然明白,不明白的人也无需明白。早在这两份通告之前,各个宗门,其实已经站好了队。如今两大宗门要做的,不过是拉拢那些还在观望的宗门罢了。

武氏虽然早早的将仙灵宫定为邪教,四处抓捕,但除了沧州和中州之外,其余各州收效甚微。仙灵宫若是在当地有大本营还好,完全可以一举歼灭,然而若只是三五一队的片刻停留,根本不会被发现。因为不会有人能够将每一个来往的行人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每天来往之人都不同,想要一一抓捕,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就导致了,哪怕东海不能直接从沧州进入九州,但不代表从其余各州不行,要知道,不管是哪个地方,都不缺少能被贿赂的人。所以天无尘可以在桐守关出现,其余的仙灵宫弟子,当然也可以在其余各州出现。

于是两大仙门遗脉成了死敌,各处城关战场都多了些修道之人,武氏的守军得以补充的同时,燕氏也在不断壮大,两家都在尽可能的召集修士参战,尤其是拉拢那些有名气的大宗门。

武氏这边逐渐聚集着名山大川里的隐世宗门,而燕氏这边同样如此,不同的是,燕氏还大量拉拢邪道宗门和散修,看样子完全不在乎正邪之分,只在乎战争的胜负,就像燕南归说的,“历史都是胜者书写,今日我若赢了,那便是天下有志之士同仇敌忾,匡扶大燕正统。我若输了,自然是我燕氏勾联邪教为祸九州。”归结为一句话便是,成王败寇。

而在三月前,燕氏用毒瘴拿下了四座主城,城内守军全都中毒而亡,而武氏想要反攻之时,燕氏竟然用城中百姓的性命要挟,除了骂一句无耻,竟然暂时间毫无对策,让人气愤之余更多了憋闷。

不过这种情况,在修者加入之后,又变得不同。李忘仇带着封剑雪等一众承剑弟子破空而来,云天之上摆下诛邪剑阵,直接破城而入,杀了那几个施展毒瘴的邪修,成功帮武氏夺回了失地,这也是剑宗的第一次出手。

来而不往非礼也,仙灵宫紧接着也同样开始了行动。天无尘带着一众精英,一日之内连斩三座城关主将,又魂音之术让守城将士丧失战斗力,最终城门被迫,城关被夺。

双方就像是在竞赛一般,你今日攻下一城,我便夺回两城,使的战争略微有些儿戏,不过这样的战术在开始之时还能有奇效,一旦有了防备,便没了那突袭的威力。

两大仙门正宗的交锋,也正式打响了修者间的战争。

……

……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摄心之术(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琼州,万毒谷。

数月前,血魔教余孽王仁魔功大成,破关而出。可是他离开这俗世太久,以至于还以为是燕氏掌权,直到在凡间游离了一段时日后,才大概了解了如今是何世道。正巧的是,燕武之战正刚刚拉开序幕,使的王仁想要为血魔教亡魂复仇的心思又重新燃了起来。

当年燕氏联合各个宗门的高手围剿血魔教,若不是王仁当时刚好外出办事,怕是血魔教就彻底绝迹了。虽然自己侥幸逃过一劫,但是随后多年,王仁都是在到处潜藏逃窜,直到后来燕朝覆灭,才算是彻底逃脱了追杀。再然后便是那个群雄并起的时期,王仁趁着时局混乱,战乱不断,接连暗杀了不少曾经参与围剿血魔教的宗门弟子,最终引起了众怒,在一次暗杀中中了圈套,被一位黑衣男子破了魔功,打成重伤,若非自己用了血魔尸解**,以自身修为献祭,怕是血魔教就彻底消失了。

那一战之后王仁找了山川之中的一处隐秘洞府,在外布下结界,闭关百年,再出山时,便是如今。

王仁在某处茶楼休憩之时,听那说书人讲到围剿血魔教余孽才知晓,打伤自己的黑衣人,叫做夜倾衫,人称鬼先生,隐居在琼州万毒谷,一听到仇人所在,王仁也不耽搁,操刀而起,奔袭千里前来复仇。

结果却发现,这万毒谷的迷雾自藏玄机,除非有人指引,不然一时间还破解不出入谷之法,于是王仁便隔三岔五的前来叫嚣一番,随手施展几招攻伐的术法,惊扰一下。

而当日王仁又故技重施,却是看见了这谷外的大军。于是便有了那日在万毒谷外叫阵的场景。

……

(三个月前)

王仁持刀而来,看着这被雾气笼罩的万毒谷,又看了看谷外围满了兵马,也没多言,直接一刀劈进山谷,炸起一阵烟尘。无数碎石滚落,不少士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有闪躲不及的人被巨石砸中,血肉模糊。王仁一看这一刀之威的余波便让这些士卒出现伤亡,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随后对着谷内大喊:“夜倾衫,出来受死!”

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这谷外的大军,还真引出了谷内的人。

练平城率先出谷安抚军队,没多久,夜倾衫带着四名黑衣人也走出了山谷。

夜倾衫瞥了一眼练平城的方向,随后看向天上的王仁,说道:“血魔教被灭了几百年,就留了你这么一个独苗,你不好好苟延残喘的活着,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上门,真是嫌命长了吗?”

“老话说得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更何况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我还活着,当年参与的人,我会亲手,将你们一个一个的都送到下面去。”王仁抬起手中的龙头刀,对着夜倾衫晃了晃,“夜倾衫,世人皆称你为鬼先生,不如今日,我便让你做个真正的鬼先生,如何?”

“你,不行。”夜倾衫双手负在身后,轻笑了一声,摇头否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无须先生动手,练某今日,便替天行道,帮先生除了这祸患。”练平城安顿好了手下的将士后,直接御空而起,右手一个横甩,刀已在手。

“行啊,今天我就先剁了你,再去要了姓夜的狗命。”王仁双眼红芒乍现,整个人散发出一阵浓烈的杀气,以他自身为中心,周身三尺的灵气尽皆变成深红之色。

“将军小心,此人血魔**已然大成,这领域之中的腥风血雨会扰乱人的心智,阻碍灵气运转。将军务必保持警惕。”夜倾衫出言提醒道。

“多谢先生指点,练某记住了。”练平城也不畏惧,提刀一跃而上,双手握刀斩下,一把巨大的大刀虚影向着王仁落了下去。

“雕虫小技。”王仁同样一挥手,一道血色刀气便应向了大刀虚影,紧接着两者相遇,炸出一道火光。

这道火光就像是战斗开始的信号,练平城双手一分,大刀顿时编程两把柳叶弯刀,随后血海中闪烁起满天刀光,王仁双手握刀,一道道血色刀气同样斩了出去,一道道刀气的碰撞搅得血海的血气四处翻涌,这血魔**形成的领域看着都稀薄了一些。

“轰”的一下,血海中响起阵阵雷声,电光闪耀。练平城每一次挥砍都震得王仁手臂发麻,王仁的血魔**本属阴邪,这浩荡雷霆形成了天然的克制,此消彼长,王仁逐渐处于劣势。

“血祭苍生。”王仁自知在近身搏斗上讨不到好处,于是趁着短暂的脱身,使出了这招血魔**里的攻伐之术。

这术法一出,血海立即向着底下的军队奔去,像是饿鬼对着凡人伸出了枯爪。

“攻敌必救,你倒是好打算。”夜倾衫看着那从天而降的血气,向前一踏,转瞬便到了大军和血海之间。只其右手一会,一股黑色的虫群便拥了上去,虫潮一接触血海便有无数的虫子从天上坠落,落地之时化作一团黑气,消散无形。血海却是被挡住了,而且逐渐稀薄。

“魔道就是魔道,为了赢竟然是不择手段。可惜,你失算了。”练平城双手再合,宽厚的大刀出现在其手上,接着练平城化作一道雷电风暴向着王仁席卷而去。

王仁见此大喝一声,血海凝成两双大手,试图握住这雷电风暴,血手越来越紧却也越来越浅,雷电风暴也越来越小,最后一声闷响,练平城一刀破开了手掌,刀上电光闪烁,朝着王仁就一刀。

王仁只是叫喊了一声,连忙捂住胸口被电焦的伤痕急退。

虽然这一刀并没有完全砍实,却是让王仁受了不轻的伤。

夜倾衫此时眨眼而至,手中一柄细长的黑色宝剑支持王仁后心,而此刻的王仁却是还没能察觉。

就在宝剑即将刺入王仁后心之时,一条银鞭打向夜倾衫,组织了夜倾衫的致命一击。接着长鞭一甩,卷在了王仁的身上。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王仁已经消失了。

……

……

(未完待续)

(原来的七十四章和七十三章合在一起了哦)

第七十五章 摄心之术(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天顺六年,立冬。

蜀州一处乡间村落,五名带着半遮铁面的修士正在迅速穿梭期间,似乎在寻找什么。

“找到了吗?”听声音应该是一名女子,此时正站在村落的中心,用神识扫视着四周,同时用传音之术询问着其他人。

“东北方向什么都没有。”

“西北也没有。”

“东南也是。”

“西南西南有!我找到了”话音戛然而止,没了动静。

“柴七,柴七?”女子唤了两声,暗道一声不好,其他人似乎也反应过来,连忙朝西南方向奔去。

四人在路上汇合,没多久便赶到村落的西南角。四人一到,便看见被称为柴七的同伴直直的站在路上,背对着自己。

“柴七?”其中一位男子尝试的叫了两声,却见柴七只是低着头,动也未动。

男子一看,眉头微皱,手中的佩剑已然出鞘,正要试图靠近,刚才那名女子却拉住了他。

“小心一些。”女子叮嘱道。

男子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朝着“柴七”走去。

“柴七,你要是再装傻,青沅统领可生气了,到时候按家规论处,你小子可小心吃不了兜着走。”男子一边高声说话,一边将手中佩剑举了起来,直到两人只有一剑之隔,男子站定不动。

“柴七,你若再不应我,我可就动手了。”男子说完,开始屏息凝神,大概十几个呼吸之后,男子轻呼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一剑刺出,剑尖直指面前之人的右肩。

“噗”的一下,剑尖入体,柴七猛然抬头转身,男子也同时收剑后撤,却被一双紫红色的手死死拽住了剑的前端。

直到此刻,四人才看清楚柴七,柴七的额头不知被何物破了一个血洞,脸上青筋和血管暴起,双眼充满血丝,五官已经不自然的扭在了一起,看着痛苦万分。

“咳杀杀我”柴七费力的说出几个字,就像着急说话的结巴,可听那嗓音,确实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动手”柴七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剑端朝着自己胸口拖去。

男子一时间被吓着了一般,竟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曹文熙,杀了他!”之前的那名女子喊道。

“可是”曹文熙犹豫道,看着手中的剑,迟迟没有动作。

“没有可是,我唐清沅以风雪阁地字统领的身份命令你,杀了他!”唐清沅喝到。

“吼!”就在曹文熙迟疑之时,柴七突然大吼一声,松开双手看着就像要扑向曹文熙。

曹文熙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了一下,下意识抬剑便刺,接着便是长剑入体从后心破出,贯穿心肺。

柴七的双手停留在曹文熙脖子前两寸的地方,眼里的血丝逐渐褪去,脸上的青筋和血管也逐渐恢复正常,额头上的血洞却是在此刻不断往外躺着鲜血。

“谢……谢……”柴七艰难地扯起一个笑容,配上他现在惨白的脸色不由的让人汗毛倒立。

说完这两个字,柴七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双手颤抖了几下,最后突然没了力量就这么垂了下去,整个人就这么挂在剑上。

曹文熙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晃神之间松开了剑柄,柴七便倒在了他身上。

“柴……柴七?”曹文熙扶住已经没了气息的柴七,唐青沅和其他两人也走了过来。

唐青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长剑拔出扔回给曹文熙,将柴七的尸体平放在地上,开始检查。

一旁的曹文熙还沉浸在刚才的悲剧中,无法释怀,颓然的坐在地上。

虽然唐青沅的灵力在柴七的尸体内游走,一股暗紫色的痕迹在柴七皮肤下的血管中时隐时现,最后数道紫痕全都汇聚到眉心的血洞,一条紫色细长的百足虫爬了出来。这条细长的小虫先是观望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什么,接着立刻窜了起了,直射身旁一人的眉心。

那人眼看就要中招,唐青沅反应更快,一股灵力直接罩住了想要袭人的百足虫,灵力包裹着百足虫停留在那人眼前时,才堪堪反应过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是眨眼的瞬间,自己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不觉中额头浮现出细密的冷汗。

“多谢唐统领搭救。”缓了一下,那人对唐青沅拱手拜到。

“你们都是我从玄机处借的人,因为大意已经死了一个,我可不能在因为大意又死一个,更何况是我眼皮子底下。”唐青沅摇摇头,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巧的银质小瓶,右手一引,将那百足之虫封入瓶内。

“李思,曹文熙。”

“属下在。”

“属下……在。”

“立刻传信回去,瘟疫源头已有线索,我和杨武留下来继续查探,恐有变故,望加派人手。”唐青沅吩咐着,将银瓶递给刚才搭救的李思,“小心保管,务必亲自给三当家。”

“属下必不负所托。”李思小心接过银瓶放入怀中。

“柴七的尸体你们也一并带回去吧。”

“是。”

唐青沅吩咐完之后,四人起身,正准备各行其是,唐青沅突然唤出裂川刀神色紧张。

“怎么了统领?”杨武和其余人见此也将兵刃抽了出来戒备着。

还未等唐青沅答话,一阵腥风吹了过来,让众人即使带着半遮的铁面也觉得有些恶心,紧接着四人便看到周围的房屋上站着一个又一个衣着破败,充满着腐臭的死人。

这些死人身上的腐臭来判断,本该已经成了一顿白骨的尸体,此刻竟然与活人无异,完全没有腐坏的迹象,有几个甚至还身形健硕,若是单看体型就是一个壮汉的样子。

这些站在屋顶上的死尸此刻正目露凶光,张着嘴在那不断的嘶吼,口中的唾液顺着嘴角滴下,竟像是饿了一般。

就在众人戒备屋顶上的死尸时,一个身着丧服的白衣老头出现在了街口。

“年轻人,我要是你,我就把那个小瓶子放下,这样,自己还能活命。”白衣老头苍老的声音,从街口传来,用的还是传音入密的技法,犹如人在耳畔。

“你是哪来的邪修,竟然敢对我风雪阁动手,嫌自己命长了吗?”唐青沅抬起刀指向白衣老者,冷声道。

“老夫不过是一个赶尸匠,无意得罪风雪阁,更不想得罪燕帅他老人家。不过,这瓶子里的小玩意,对老夫而言关系重大,还请姑娘还给老夫,免得伤了和气。”

“好一个免得伤了和气,我属下因它而死,这和气早就伤了,识相的就让开,不然,你就去下面跟我的下属道歉吧。”唐青沅说着向着右边屋顶挥出一刀,十几个死尸瞬间炸成灰烬。

“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就别怪老夫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白衣老者凭空唤出一杆白幡,对着空中一晃

第七十七章 摄心之术(终)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蜀东某处山林中,唐青沅正靠在一棵古树下剧烈地喘息着,头上的汗水顺着发梢滴落。燃元丹的药力已经过了,万针刺骨之痛袭来的瞬间差点让唐青沅昏厥过去,这还是她提前服了凝神丹的效果。

大概缓了一刻钟的时间,唐青沅恢复了一些体力,强忍着疼痛开始抓紧时间给自己疗伤。

……

半个时辰前。

唐青沅靠着燃元丹暂时攀至能在世间称雄的大乘上境。对钱四海形成了一个碾压的局面,裂川刀随着唐青沅修为的提升,原本只有黑色的光泽,此刻在刀刃上还清晰的闪烁出一圈暗红色的刀芒,跟着唐青沅的呼吸保持在同一频率。

再次挥刀一斩,这一次终于破开了钱四海的皮肤,带走一大块血肉,同时在伤口处淌出散发着腐臭的黑色血液。

“人不人鬼不鬼,这就是你所谓的长生?从里到外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这样的长生,不要也罢。”唐青沅嘲讽了一句,再次挥刀上前。

钱四海并没有答话,只是周身的尸气越来越浓郁,百步之内不见生机,紧跟着唐青沅而动,泛着灰白死气的拳头迎了上去。

两人速度都提高到了极致,只能凭借某处炸开的气浪来判断两人上一刻的位置。唐青沅的身法更加诡谲,比钱四海更加灵活,总是避开钱四海的正面一击,双刀挥舞间,每一斩都如蜻蜓点水,但砍在金刚尸身上的声响却如同撞钟,只是相比于寺庙的钟声更加密集。

无数细密的伤口出现在钱四海身上,原本铁青色的尸身被黑色覆盖,黑血凝固形成了泛着光泽的硬壳,看着就像套上了一身黑甲。让唐青沅惊讶的是,这黑甲的硬度居然比金刚尸身不弱多少,这便使得唐青沅每一刀都要比之前更加用力,耗费更多的灵气,才能伤到其本体。

时间已经不多了。

又一次碰撞分开之后,唐青沅将灵力一股脑的汇聚在裂川之上,刀身发出剧烈地嗡鸣声,刀芒不断向外吞吐,一把巨大的开山刀出现在唐青沅手中,看着非常不协调又非常契合。

钱四海见状迅速冲了过来,想要先发制人,就在距唐青沅一步之遥的瞬间,刀气外放将钱四海的前伸的左手绞成灰烬,然后开山刀被提了起来。

以唐青沅前方三尺的距离为起点,身前的大地分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一直蔓延向到目光尽头。

钱四海已经没了半边身子,左边的脑袋都被削掉一块,此刻正躺在地上有仅剩的右眼盯着唐青沅。

“噗呲”,裂川刚恢复到正常大小,刀尖一下从钱四海的右眼贯穿而出,残缺的金刚尸身也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硬块散落在地上。

做完这些之后,一阵虚弱感从元神深处传来,唐青沅知道燃元丹的药力快要结束了,而这里的动静太大,为防意外,唐青沅朝着其他几组的方向奔去,只是刚到那处山林,药力的反噬便来了。

又调息了一个时辰,唐青沅刚恢复了大概三层的灵力,一股危机感再次袭来。一道裂缝从大树顶端向下裂开,至少有百年时间的古树就这样被毁掉。唐青沅腾的一下往前翻滚的同时,裂川已握于手中。

回头看去,钱四海和一位身着麻衣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树后盯着自己,而那个中年男子手中正提着一把细长的锁链,锁链的一端系着长剑,刚好嵌在树根处,也就是自己刚才靠的位置。

“小姑娘倒是挺警惕,想必万针刺骨之痛还未褪去,不知道姑娘还能不能使出裂川一刀。”钱四海再次成为一个身着白衣的佝偻老人,手中依然杵着一根白幡。

“看来你的炼尸之术确实有些门道,至少能让你,阴魂不散。”唐青沅说着,背后悄然燃出一道符纸。

“求援?这方圆百里全是茂密的大树,恐怕你等不到了。”钱四海笑道。

一阵阵鬼哭狼嚎之声再次从四周传来,一个个**的尸体从土里冒了出来,不同的是还有三处地方亮起了白幡和钱四海手中白幡相互呼应形成一座阴邪的阵法,而唐青沅则是身陷阵中。

“此招乃是老夫年轻时御鬼所创,名为四元炼魂阵,将数百只魂魄放入其间,以御蛊之法让他互相残杀,最终练出一只恶鬼。你毁了老夫的金刚尸,那老夫便拿你再祭炼一具。”钱四海落下手中白幡,双手掐诀,口中低声快速地念叨着驱尸之法。

山里间的动物全都被惊的向外奔逃,仿佛林中深处有什么凶恶猛兽。而在四元炼尸阵中的唐青沅只觉得头晕脑胀,恶心异常。周围的死气和尸气逐渐浓郁,原本平和的天地灵气都变得死气沉沉难以调动。那些从地下爬出来的腐尸开始相互攻击撕咬,唐青沅附近的腐尸则纷纷扑向唐青沅,仿佛要争夺这个“血食”。

如同钱四海说的,万针刺骨之痛并未消散,唐青沅每一个动作都要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为了保留体力,唐青沅只是用御器术控制裂川护在周围,不让这些腐尸靠近。然而,随着阵法中逐渐填满死气和尸体,唐青沅防御的越发艰难。

最后阵中只留下八具死尸和唐青沅,那八局死尸单看气息已经处在闻道初境达到了行尸的程度,一看就是钱四海事先准备好的。若是在平常,唐青沅大可一刀斩之,但此刻,却是变得有些凶险,刚恢复的三层灵力,此刻还有一层,刚才唐青沅福服下了灵丹也不过是多了半层灵力,实在是杯水车薪。更重要的是,唐青沅的嘴唇,已经变成了紫色,气息也没有了之前的强势。

那八只行尸看了看彼此,发现相差不多,又看向唐青沅,那旺盛的血气,是这些鬼东西难以抵挡的诱惑。八只行尸驻足了几个呼吸,便各自咆哮着冲向唐青沅。

唐青沅手持双刀选中其中一个气息最弱的砍了上去,一个错身,尸首分离,紧接着身后的一只行尸立刻扑到了倒下的那只行尸上啃食起来,没多久,只留下一堆骨架。

而吃下那只行尸的其余三只行尸,气息再次强了几分。

唐青沅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冲向一只行尸,再次一击必杀,而剩下的几只行尸又想继续分食,唐青沅则是趁此再次出手,让正准备进食的两只行尸再次变成了两具无头尸体。

剩下的四只行尸却不再向前,仿佛是产生了畏惧,不愿意与眼前的唐青沅争强食物,开始相互戒备。

“啧,没有生魂的行尸,终究还只是一具尸体,不过是会饿罢了。”钱四海仿佛自嘲的说道,接着法诀一变,四道黑色的光芒印到行尸的背上。

四具行尸眼神突然有了光泽,目露凶光扑向唐青沅,不过与之前相比,竟然互相配合有了技巧,这让唐青沅顿时感觉到压力。四只行尸互相掩护,攻防交替,攻势越来越猛,唐青沅的状态却是越来越差。

此时的唐青沅嘴唇呈现黑紫色,气息紊乱,眼睛布满血丝,看着尤为人。而她自己已经开始意识涣散,动作已经比之前慢了一倍。

又是一番打斗,唐青沅仿佛支撑不住,瘫坐地上。四只行尸等待了片刻,仿佛确定了唐青沅丧失了战斗力,一齐扑咬了上去。

“爆。”唐青沅低着头,用着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轰!”一场剧烈的爆炸在阵内响起,同时亮起一阵火光,阵内燃起熊熊大火,而之前四只行尸已经消失不见,四道黑影又钻回了白幡中。

“风雷烈火符阵,风雪阁当真财大气粗,可惜了。看在这么好的阵道天赋的份上,老夫一定将你炼成阵魂,绝不浪费。”钱四海挥手撤掉法阵,身旁的麻衣男子挥出锁链直指唐青沅眉心,唐青沅此刻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半边脸颊爬满了青丝,右眼已经一片血红,只有左眼还能看见些许模糊的事物。

快死了吧,唐青沅心里这样想着,手中的裂川却是不肯放下,仿佛要做最后的挣扎。

“砰”精铁相撞的声音在唐青沅面前响起,震得唐青沅双耳出现了短暂的翁明声。

接着两道人影出现在唐青沅面前,看着像是自己人,接着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也确实如此,两道身影从身后大树落下站在唐青沅身前,正好挡住了麻衣男子的锁链。

“什么时候,老弱病残也敢在我风雪阁面前耀武扬威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从黑甲面具里传来。

“罢了,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烦请莫尊大人动手对付那个拿着长剑的女娃娃。另一个交给老夫,速战速决,免得再生变故。”钱四海恭敬的说着。

“嗯。”被称为莫尊的麻衣男子应了一声,手中锁链再次蹿了出去。

“哼,狂妄。”黑衣女子冷哼了一声,提剑便迎了上去。

“老夫钱四海,请阴阳家少主指教。”钱四海同样恭敬的拱手说道。

……

……

(未完待续,晚上还有)

第七十八章 术出阴阳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你认得我?”被称作阴阳家少主的黑衣女子给身后的唐青沅服下祛毒丹药后,起身看向钱四海。

“阴阳家嫡系血脉的味道,哪怕过了百年,依然忘不了。”钱四海笑着,眼里却闪过一丝恨意,接着道:“阴阳家主我曾见过,光是修为便能分辨出。而阴阳家嫡系中,挂着阳字令牌的年轻一辈只有三人,而挂着阴阳令的却只有一人。更何况您又与风雪阁的人一同出现,不难猜出您便是如今的阴阳家少主,叶明悠,或者老朽该称呼您为祭祀大人?”

“没想到,你东躲西藏的时候还能对阴阳家的事如此了解,真是难为你了。”叶明悠嘲讽道。

钱四海却是沉默了片刻,没有答话,接着将白幡收了起来,枯瘦的身躯在几个呼吸间变得壮硕,原本驮着的背在此刻直了起来,看着就像正值壮年一般。

“老夫同字辈弟子,钱少川,请少主赐教。”钱四海整个人气势一变,大乘中境的修为展露无疑,背后骤然浮现出一轮阴阳图,生死仿佛皆在此间。

“阴阳轮转,生死轮回,我阴阳家的阴阳转轮图,你倒是用的顺手。”叶明悠笑道,背后同样闪现出一圈阴阳图,较之钱四海的更加纯粹,生死分明又互相交融,生时亦死,死时亦生,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钱四海率先动手,左手掌生右手定死,步法迅疾如电,虽不及之前的金刚尸身的刚猛,但是威力却是毫不逊色。

“嘭”四掌相对,平地惊雷。远处交手的莫尊和另一名黑衣女子都被短暂的打断了进攻的节奏。

“虽然我并不知晓你为什么会我阴阳家的术法,不过,想要用阴阳家的术法取胜,实在是痴心妄想。”叶明悠漠然的说着,身后阴阳图转动,双手阴阳二气转换,正好对应克制到钱四海的生死之气。两股互不相同的气息突然接触便猛然炸开,钱四海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后退,叶明悠则是欺身而上,如玉般的双手笼罩着生死之气快如闪电,打出了炼体修士的声势。一连串的闷响在钱四海身上响起,阴阳二气接连落在各个大穴上,逐渐锁死了钱四海双手的筋脉,若是不能及时破除穴道上的阴阳二气,轻则落下隐疾,重则双手尽废。

钱四海猛然爆发,阴阳图大涨,生死之气交融,从他扩散出一圈黑白交汇的气潮,暂时逼退了叶明悠。紧接着生死之气游走双手,将叶明悠留下的生死之气尽数转化驱散,原本被锁住变得有些扭曲的双手,此刻恢复正常。

“用生死转换化解我的断生术,你倒是用得比我阴阳家的大部分弟子熟练。”叶明悠称赞了一声,双手却是迅速交叠结出数道繁杂的手印。

钱四海见状,紧随其后,同样以不弱于叶明悠的速度结印。

两人几乎只相差了一个呼吸,同时喝了一声:“生死予夺!”

两道一模一样的阵法同时笼罩钱四海和叶明悠,接着二人又以同样的招式同样的速度破阵。

“好,手法娴熟,应对迅速,你若是我阴阳家的人,我一定将你培养为嫡系,可惜你不是,所以,你必须死。”叶明悠叹了一声,术法再变。

“烦请少主试试。”钱四海笑道,同样的术法又使了出来。

二人几乎同时从基本的攻伐之术到高深的生死阵法都施展了一遍,接着又一一破解,就连速度都不差分毫,叶明悠心中越发沉重,不由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老夫同字辈弟子,钱少川,师承董赋。”钱四海再次说道。

“董赋……我从未听闻过,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便不用说了。”叶明悠不再多言,开始起势汇聚周围灵气。

“老夫所言句句属实,至于真伪,少主自可去问问家主大人,可还记得六川河的老瞎子。”钱四海说完,却是没有跟着叶明悠起势,反而继续结印。

“本座倒要看看,这阴阳轮转之阵,你要如何破了它。”叶明悠锁定了钱四海的气息,一座灰白的阵法瞬间罩住钱四海,阵内草木一时疯长,苍翠欲滴,一时又枯黄,触之即碎。

整座阵法名为阴阳轮转,乃是阴阳家三大阵法之一,其威能仅次于轮回之境。阵内阴阳颠倒,生死加速,生机的流失快于外界数十倍。

这阵法刚一形成,钱四海瞬间又变回了那个佝偻老人,看着还要更加苍老,背也更加的驼了。转眼间又变了回来,表面上看着毫无变化,可是那数十年的生机,却是真切的流失了。

钱四海手印未停,在流失了七十个年月的生机之后,一座阵法在阴阳轮转中形成。

“老夫破不了阴阳轮转,不过却掌握了生死交融,不知道这个日月一气,老夫用的如何?”钱四海立于日月一气阵中,阴阳轮转的影响变得微乎其微。

“看来,你对我阴阳家研究甚深啊,我阴阳家的三大阵法你也会了一种。”叶明悠冷笑道,手中唤出一道黑白相间的手环,接着道:“越是这样,你越要死。”

手环脱手而出,逐渐扩大,手环中的威能也逐渐显露。远处的莫尊感应到一股隐约的危机感,不由朝着钱四海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却是大惊失色,高喊到:“闪开,那是轮回之境。”

“画意拦住他!”

“是”画意应了一声,提剑而起,直接爆发出一记杀招,一张由剑气组成的剑网洒向莫尊,使得莫尊不得不停下应对,他这一停便彻底丧失救援钱四海的机会。

黑白手环刚好扩大到阴阳轮转的大小落在地上,轮回之境彻底形成,其内两座阵法瞬间崩碎,两个布阵之人都受了不轻的反噬。

钱四海的情况更为不妙,结果钱四海不忧反笑,口中喊着“我赢了”,状若疯癫。

轮回之境,只是眨眼,钱四海的元神便经历了世事轮回,历经沧桑。

“莫尊大人,烦请告诉少主,老夫已悟得平衡之法,此法为,阴阳调和,生死轮回。”钱四海靠着又一次轮回后短暂的清明,传音而出,话音刚落,整个人连同魂魄都被磨灭在这轮回之境中

“哼,废物。”莫尊见钱四海身死,怒骂了一声,转头用锁链逼退画意,同时激射出无数银针,自己则向后急退,回身撤走。

“穷寇莫追。”叶明悠收起黑白手环,出声叫住了正要追击的画意。

画意闻言止住身形,朝着叶明悠走来,刚走到身前,叶明悠一个酿跄撞到画意身上。

“伤的重吗?”

“无妨,休息片刻就好,现在的修为使用双生环还是太勉强。”

画意闻言搀着叶明悠坐下,开口问道:“刚才我见那个老者也会阴阳家的术法,他什么来头?”

“我也不知道,待这次任务完成,我便回去好好调查一番,此事绝不简单。”

……

……

鹭州,妖族营地,偏帐。

天无尘看着桌上已经碎裂的名牌,不觉皱了眉头,片刻后,一位红衣男走进营帐。

“见过天少主。”红衣男子拜道。

天无尘摆摆手,沉声道:“钱少川死了,进展务必更快些。”

“属下前几天再次改进了摄魂蛊,相信用不了几日,便能让闻道境的修士也难逃掌控。”

“很好,既然如此,无尘便等王长老的好消息了。”

“属下定不负所托。”

……

……

(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至交好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西北,万岭雪山,阴阳家祖宅。

夜已深,宗祠内依旧灯火通明,窗外隐约可见屋内两道人影。

”父亲,此人真与我阴阳家有渊源?“叶明悠问道。

“准确地说,是他的师傅。”阴阳家主叶行云负手背对着叶明悠,不知是在看哪位先人的牌匾。

“董赋?”叶明悠不确定的复问道。

“嗯。”叶行云短暂的沉默了一会,接着道:“悠儿,你可知我阴阳家若要成为家主,需要如何做?”

“平衡阴阳,自成生灭。”

叶行云点点头接着道:“阴阳家历代都会在年轻一代中挑选出三到五人来角逐家主的位置,可实则只有两人有望继承阴阳家家主之位。两百年前,我这一辈一共五人,最终留下的两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则是董赋。“

两百年前。

阴阳家家主大限将至,深知突破无望,于是在年青一代中挑选了五名声望最高的弟子,同字辈一人,青字辈三人,仁字辈一人,叶行云和董赋分别为仁字辈和同字辈弟子,虽然都只是一人,但其身后支持的长老数量却是和青字辈一脉持平,论天赋修为两人处于伯仲之间,青字辈弟子则是落了不少。

“当年,我仁字一脉掌握阳脉,同字一脉掌握阴脉,而青字一脉掌握的确实祭祀之礼,处在一个短暂的平衡之中。可平衡总会被打破,董赋便是那个脱颖而出的人。”

一开始,三脉弟子互有胜负,阴阳两脉更是常有交锋,在两脉弟子倾轧之下,青字一脉逐渐选择了依附于仁字或者同字一脉,最后董赋加上青字辈的两名弟子,对叶行云和剩下的青字辈弟子造成了绝大的压迫力,而在这关键之时,董赋踏入了大乘之境,阴阳调和,生死一气。这样一来几乎彻底奠定了董赋下一任阴阳家家主的地位,与叶行云一同的青字辈弟子也转向了董赋,唯独叶行云还未放弃,若是董赋成为家主之时,叶行云还未臣服,那么举行继任仪式之日,便是仁字一脉被逐出阴阳家之时。

可就在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董赋的妻子病逝了,谁也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整个局面的转折。众人皆知董赋和其妻子相敬如宾,恩爱非常。妻子故去对董赋自然是莫大的打击,可是无人料到,这个打击使得原本中正平和的一个人变得偏执,甚至入魔。

阴阳家弟子凡是步入大乘,皆可进入祖地参悟阴阳图,明悟阴阳之理,董赋自然也进入其中。他却没有去理会什么阴阳之理,而是破除了禁地的封印,入了禁地深处的轮回之境找寻复生之法。

与叶明悠那日用阴阳环使出的轮回之境不同,禁地深处的轮回之境是阴阳家先祖仙逝之时,用道祖本源之力推演而成,后来几位长老家主在禁地闭死关,才推演出未到道祖也能使用的阵法,即使如此也要大乘上境的修为才能施展,哪怕有阴阳环这样的法宝也要大乘境修为。

道祖本源的轮回之境,不光内有生死轮回,还有阴阳平衡,万物互存,若是稍有不慎平衡打破,不光是阴阳家祖地,整个万岭雪山都难逃一劫。只需要几个呼吸就会被混乱的生死之气笼罩,那个股威能除非懂得阴阳之道的道祖出手,否则无人能调和,于是阴阳家先辈便联手施加封印,并设为禁地。

此事被当做祖训一一传下,也就是阴阳家弟子都能知晓的原因。董赋冒死进入,旺盛的生机便破坏了这股微妙的平衡,轮回之境爆发之下,封印破除,轮回之境没了束缚,狂暴的生死之气瞬间覆盖整个祖地。

而在封印破除的瞬间,阴阳家家主和数十位长老赶了过来,终究是完了一步,数十位大乘修士联手施展轮回之境暂时控制住向外散逸的生死之气,但是道祖本源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不断有生死之气外泄,叶行云和一干嫡系也都赶赴此间,利用阴阳家家主的传承法宝阴阳环,收束散逸的生死之气。

与此同时,闻道境以下弟子全部撤出万岭雪山,内门长老拿着风雪令赶往千寒山风雪阁寻求援助,其余弟子长老开启宗门大阵锁死整个万岭雪山,外不可进,能不可出。

山内无数个日月一气阵亮起,又顷刻间破灭,每时每刻都有弟子化为枯骨,整座雪山都变得比以往更加苍白,毫无生机,哪怕数百闻道全力施为,也难逃一死,整个内门弟子和阴阳家的精锐在这次劫难下损失了八成,最终内门长老带着援兵赶来,鬼谷传人唐无邪凭着阴阳生灭之理,在山下重新布下轮回大阵,燕牧之在四百年后第一次展露修为,道祖的气息威慑万物,浩瀚的灵力引动唐无邪布下的阵法。一圈又一圈的法阵逐渐将扩张的本源之力驱逐回去,整座万岭雪山到如今都还留下八十余处阵法,互为阵眼形成新的平衡之法将道祖本源重新封印在禁地之中。

就在风雪阁出手解了这次危机时,董赋却是由于深陷轮回不得自拔,最终入了魔。不但如此,他竟是在入魔之时掌握了部分道祖本源。原本被生死之气侵袭身亡的弟子,在董赋的操控下又活了过来。趁着阴阳家主和诸多长老因为封印本源之力筋疲力尽之时,董赋带着一众弟子和亡妻的尸身扬长而去,同时还带走了阴阳家至宝,千灵养魂灯。

阴阳家因为此事元气大伤,同字一脉更是从族谱上除名,其中便有董赋的弟子,钱少川,也就是后来的钱四海。

此后百年阴阳家封山不出,却是一直在探查董赋的消息。直到百年前寒州天灾,钱四海弄出尸潮之祸。

叶行云亲自带队前往寒州捉拿钱四海,却没想到晚到了一步,钱四海已经被武氏的高手围杀,不过那十二具行尸的残躯中,赫然残留着阴阳家功法的气息。

线索断绝,叶行运不甘心,便以为风雪阁效力两百年为代价,换回了风雪阁全力搜索。

全九州最大的暗杀组织同时也是最大的情报组织,在全力运转下,也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找到董赋的踪迹。

无人知道董赋这百年经历了什么,只是叶行云连夜奔赴江南,在六川河畔看见了情报上所描述的可能董赋的老乞丐。

叶行云只是稍微探查便确定了身份,阴脉掌舵人独有的气息没有丝毫的遮掩。

曾经差点执掌阴阳家的董赋,如今竟然成了一个靠行乞为生的疯瞎子。全身散发着酸臭,不知道从何处捡来的满是补丁的衣服就这么胡乱套在身上,双眼只能看见眼白,叶行云到的时候,他正抱着半截玉米棒子在那津津有味地啃着。

“董赋?”叶行云试着喊了一声。

董赋毫无反应,依旧认真的啃着手中的玉米。

叶行云一时间不知做何反应,前尘往事浮现心头,叶行云不止一次的想过再次对上董赋之时的场景,是自己惨败身亡还是险胜而过?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再见之时,竟然是这般景象。不知为何,那心中的战意突然变成了落寞,一股孤寂。

叶行云散去了暗藏的杀招,正要转身离去。

“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让叶行云止住了脚步。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偏执,你差点毁了整个阴阳家!”世人都知道阴阳家年轻一代以同字一脉和仁字一脉最为出众,却鲜有人知阴阳两脉掌舵人是至交好友。

叶行云看着昔日好友,言语中夹杂着道不明的情绪,像是质问,像是惋惜,又像是无奈的愤怒。

叶行云双手拽起董赋胸前的衣襟,将董赋提了起来。

董赋没有回应,只是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对不起”,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那股莫名的悲怆,让叶行云放下了董赋,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直到今日,叶行云依旧不明白,董赋的那一声声道歉,是对惨死弟子的愧疚,还是别的什么,不过都不重要了。

第八十章 不化第骨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鹭州,天妖山顶,古妖族祭坛。

应龙族族长,狐族族长,虎族族长成三才站位,分离一角。祭坛上天无尘一袭白衣,眼前唤天珠闪烁,祭坛正中央的位置放置着通体透亮的水晶棺椁,其内躺着一个姿色绝佳的女子,若不是身上毫无生机,看着就跟睡着了一样。

天地灵气逐渐汇聚到天妖山顶,三位妖族族长同时爆发,一声声远古巨兽的吼叫身高回荡天际,震得山下清平关的将士脑海嗡鸣。

天妖山顶的吼声引起了山下妖族的响应,各类猛兽的吼叫声此起彼伏,三百六十五位闻道境的大妖占据在天妖山的上半部,妖气盈天,远处清平关的将士看向山顶,只觉得有一条妖龙盘踞其上,正俯首凝视着清平关。

“周天星斗大阵……阿默,传信镇北关和成均,请求支援。”褚夫子面色沉重,向一旁的沈阿默说道。

“是。”沈阿默应了一声,退下城楼,朝着军机处奔去。

“夫子,妖族战阵在清平关重现,我们挡得住嘛?”张涛之不安的问道。

“尽人事,听天命。”褚夫子叹了一声,眼中露出一股坚决,“让胡守诚传信中州,将此间事如实转告天顺帝。”

“是。”张涛之闻言也退了下去,独留褚夫子一人,盯着远处的天妖山。

最初,周天星斗大阵有上古妖庭之主,东皇太一,参悟周天星辰所创。阵法繁杂深邃,布置此阵,需要炼制三百六十五杆大周天星辰幡,对应上天的三百六十五颗主星辰,然后还需要一万四千八百杆小周天星辰幡,对应一万四千八百颗副星辰。再配以亿万神魔之力,一人代表一颗星辰,就可组成威力绝伦的周天星斗大阵。

此阵也被作为妖族镇族之阵,只是后来的古神之战爆发,东皇太一和众多妖神陨落,上古妖庭荣光不复,周天星斗大阵也变得残缺。

如今天妖山上的周天星斗大阵,不知道是被简化了多少倍的残次品,但哪怕是残次品,光是这数百闻道境的大妖,便是一个可怕的战力。

要知道九州任何一个宗门要是能拥有如此战力,便可瞬间跻身一流宗门的行列,就算赶不上一些传承千年的大物,也算得上是一方豪雄,如今的武氏也得卖个面子。

此刻天妖山顶风云际会,磅礴的灵气使得山顶充满生机,原本枯萎的草木被浓郁的灵气滋养,开始重新发芽抽枝,只是片刻,山顶一片盎然春色,和山下堆积的白雪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灵气还在不断汇聚,三位族长大乘圆满的修为支撑着聚灵法阵,现在这股灵气要是直接灌入到闻道修士体内,除去隐患不说观看修为,几乎瞬间就能造出一个大乘修士。而这股磅礴的灵气正持续不断地涌入唤天珠中,唤天珠内的光芒也越发明亮。

随着时间推移,三位族长都感受到了唤天珠内传来的压迫感,天上雷云翻涌,不时有雷电闪烁其间,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最终,唤天珠流光外显,仙气萦绕,天无尘双手结印,右手剑指一引以唤天珠为媒介,山顶磅礴的灵气便入决堤洪流,涌入水晶棺椁之中。

棺椁中的女子逐渐有了生机,身上的死气被慢慢消除,直到与常人无异。再然后,灰白的脸庞竟然多了些血气,干瘪的皮肤变得饱满,浑身上下围绕着仙气,接着雷鸣轰响,震耳发聩。

“聚星起阵,引仙魂!”天无尘祭出数件法宝按东方苍龙星宿排列。

仙音渺渺,雷声阵阵,一道炽热的白光从唤天珠中激发而出,照入水晶棺椁之中。祭坛上方雷云转动,一圈巨大的漩涡缓缓成型,那空洞的黑暗里,隐藏着应龙族族长都心生畏惧的威能,仿佛灭世雷劫随时会降临,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笼罩着在场每一个人,哪怕有周天星斗大阵,众人也没有得到丝毫的安宁。

这时异变发生,水晶棺椁突然炸裂,上方的漩涡紧接着聚集出一道粗壮的紫色雷霆,没有丝毫迟疑轰鸣之间,陡然落下。

山顶的灵气瞬间被一个带着仙气的身影席卷,接着这道身影携着浩瀚灵气冲向紫色雷霆。

一阵青芒在雷霆中乍现,驱散了这道天怒,而这一下仿佛触怒了苍天,紧接着一道又一道更加粗壮的雷霆对着那道身影轰然落下,而那道身影却是巍然不动,如同接受上天的洗礼。

那一道道雷霆落在身上,使得那身影的气息越发凝实强大,隐约间已经高于大乘圆满,到了半步道祖的境界,到最后一道细长的黑色雷霆降下,再散去。

道祖的威压笼罩整个天妖山,接着辐射至清平关,无论妖族人族都被这股威压震慑,此刻所有处在威压之下的人,妖,大都匍匐在地不得起身。

三位妖族族长和天无尘此刻正对着那道落下的身影拜倒。

“恭迎仙尊临世。”天无尘五体投地,看着极为恭敬。

“仙灵宫之人,倒也算我蓬莱子弟。”落下的那道身影正是之前躺在水晶棺椁中的女子,只是容貌气质和衣着变得更加雍容华贵,绝美的面容给人一股高贵不容亵渎之感。

“妖族?”那女子看向三位妖族族长,语气平静,威压却突然加剧,三位族长压力倍增,全身骨骼都在咯咯作响。

“仙尊息怒,此次仙尊能以神魂降世多亏三位族长和妖族相助,无尘一人委实难以做到。”天无尘立刻开口道。

“既如此,本宫便不再计较,当年妖族也曾为帝尊征战妖族,今日之事,本宫定然不会亏待尔等。”

“多谢仙尊。”三位族长连忙拜谢。

原来威风凛凛的嗜血大妖,此刻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哪怕性情暴躁的莫力杰也不敢有丝毫造次。此时此刻,不管有何屈辱,都没有活下去重要。

“天妖山,多少年了,今日,却是被本宫用了。也罢,就当本宫欠你们妖族一个人情。”女子的话语不带丝毫情感,冰冷异常。

道祖的神识片刻扫视了整个鹭州,所有修者,无一逃脱全都如惊弓之鸟,在被扫过的一瞬间感受到莫名的大恐怖。

鹭州没有什么有名气的大宗门,最强的朝明宗,其中境界最高的太上长老也只是大乘圆满,在威压扫过的瞬间,正在入定的太上长老被猛然惊醒,随后下令封山,开启护山大阵。

这种情况不止朝明宗一个宗门,凡是被这股神识扫过的宗门全都下令封山,战战赫赫的躲在看似牢固的护山大阵内,门内弟子只是一头雾水跟着师长守在宗门之内如临大敌。

鹭州的各大宗门不知晓天妖山的变故,褚夫子则是看的一清二楚,那劫雷的威能完全超出了修士渡劫的强度,犹如天罚,尤其是最后一道黑色雷霆,褚夫子自问是挡不下来,而那道身影竟然用肉身抗住了,褚夫子心里震惊的同时,更是陷入了绝望。清平关,或者说鹭州,怕是守不住了。

……

……

鹭州,天妖山外,妖族大营。

“此次下界,承妖族相助,本宫在此承诺,只要合情合理,本宫将来可为妖族出手一次。”被称为仙尊的女子说道。

三位族长闻言大喜,连忙拜谢:“多谢仙尊。”

女子微微点头,接着道:“尔等只要为我蓬莱效力,本宫自然不会亏待尔等。”

“我等常年潜居南疆群山,不知外事,还未请教仙尊名号。”应龙族族长拱手拜道。

“本宫,蓬莱掌使,洛婉云。”洛婉云高居主位,道祖之威虽未外放,但那股上位者的压迫感,使的在坐的几位族长胸口憋闷,呼吸不畅。

“拜见掌使大人!”

“拜见掌使大人!”

“……”

众人起身,齐声拱手拜道。

“免礼。”洛婉云面无表情扫视了一圈,对着天无尘问道:“本宫此次下界,只是分出一缕神魂,此间的灵气并不足以支撑我全部的神魂降临,道祖初境,已经是此间能达到的最高境界,而这具身躯却是逆天而行。刚才渡劫之时,本宫用这具身躯硬抗天罚,竟然毫发无损,若是本宫记得没错,能练出如此尸身的,唯有灵神宗的炼尸之术,而且是尸炼中的最高品阶,不化骨。”

“掌使果然慧眼如炬,不错,此身正是尸炼的最高品阶,不化骨。用了八百闻道修士的精魂和数十万的血气炼制而成。”天无尘如实答道。

“据本宫所知,灵神宗早已覆灭,怎么,还有遗留?”洛婉云问道。

“灵神宗早已没了踪影,不过炼尸之术却是没有断了传承。”天无尘将钱四海和王仁的摄魂炼尸一事一一道来,。

九州突然爆发的瘟疫,确实是仙灵宫在幕后操控,那日救走王仁的正是仙灵宫之人,随后王仁和钱四海联手完善尸炼之术,又将摄魂蛊改良,期间无数修士凡人的精血汇聚于一人身上,再加上数百闻道修士的精魄,终于将不化骨炼成。

然而不化骨刚刚炼成便诞生了不低的灵智,付出了四位大乘中境修士的代价才将其擒住,又用散魂之法抹灭魂魄,独留下这具不化骨尸身以待今日。

“原来如此,仙灵宫倒是辛苦了。放心,该有的奖赏自然不会少。就是可惜了那个钱四海,这样一个奇才。”洛婉云说着可惜,可语气却依然平静,没有丝毫情绪。

“为了我蓬莱仙门重临九州,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天无尘信誓旦旦的说着,表现的就像一个虔诚的佛教徒。

“好了,本宫今日乏了,都退下吧。”洛婉云似乎真的累了,面容中透出些许疲惫,挥手遣退众人。

“是。”众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九州,本宫又回来了,不知如今这世间,还有谁能与我蓬莱比肩?”

……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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