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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官道》


第一章 老实交代

夜幕降临，华灯绽放。位于全国最大的城市——上海的母亲河黄浦江畔的外滩熠熠生辉。浦西，一座座万国建筑群在灯光的照耀下就象一座座水晶宫；浦东，只见高耸云间的东方明珠大圆球上的灯光不断闪烁着，看上去十分耀眼。周围环球贸易中心、金茂大厦等摩天大楼，也不停地变幻着光芒，美丽的灯光映照在游船如织的江面上，仿佛是五彩缤纷的水珠美不胜收。

陈进神情落寞地站在北外滩一栋高档公寓楼的楼顶。今天是二零一三年五月六日，也是他四十岁的生日，但就在今天，他失去他最后的财产——脚下这栋高档公寓楼顶层三百二十平米的豪华公寓。

在这一个月里，他完成了一个身家数亿的亿万富翁，到公司破产，彻底沦落为一名一无所有的失败者的角色转变。

十年前，三十而立的他怀揣着一千多万资金踏上这片解放前称之为“冒险家乐园”的土地，投身房地产市场。应该说他赶上了最好的机会，在房地产一片大涨中，短短十年的时间，当初的一千多万象滚雪球一样膨胀到几个亿。

每一个项目的成功，换来的是资产数额的不断上升。香车、美女、豪华住宅，他得到了所有标榜成功的一切。但是越来越大的房地产泡沫终有破灭的一天，正当陈进着手开发一个史无前例的巨大项目时，这一天到来了。随着经济软着陆的失败，充斥着泡沫的房地产市场终于崩盘，房价一落千丈。公司破产，数亿资产瞬间蒸发。所有的财产全部抵给银行，陈进还倒欠着银行以及地下钱庄的高利贷上亿，除了跳楼，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慢慢地走到楼顶的边缘，陈进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这一生对他来说也值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过了。要说遗憾，也只有对不起远在楚省年迈的父母。不能给二老养老送终，也没有让二老抱上梦寐以求的孙子。好在二老还有自己的妹妹、妹夫照顾。

“一个月的恶梦终于结束了，一切都解脱了。爸、妈，二老只当没有生过我这个不孝之子。”陈进默默念叨着，纵身一跃……

………………

“陈进，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交待你的问题。”

新梅县检察院反贪局的讯问室中，反贪局侦查科长田厚仁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声色俱厉地大声朝对面被反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年轻人喊道。紧接着“唰”的一下，扳转桌上功率一百瓦的台灯直射到年轻人的脸上。

已经两天两夜了，两班人马轮番上阵，到现在还没有撬开这个年轻人的嘴，田厚仁不由有些暴走了。要知道这个案子县委副书记、县政法委书记丁春明相当重视。这两天，丁书记已经打过两次电话过来询问案情的进展。

田厚仁，虽然名字叫厚仁，但绝对是个心黑首手毒的主，在新梅经他手拉下的贪污腐败分子足有好几十，其中不乏科级干部。无奈，这个小小的股级干部——交通局基本建设科的科长就象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却拒不交代举报信中关于他收受贿赂，在石新路工程招标中，泄露标底，帮助昌华建设集团中标的问题。

不吃不喝，不让睡觉，两天两夜。田厚仁倒也难得碰到这样的硬茬，更何况对方还是工作刚满两年的年轻人。恼火的同时，也暗暗有些佩服。但是上面有领导巨大的压力，就连自己的顶头上司，副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沈国平也亲自出马坐在自己的旁边。

陈进迷迷糊糊醒过来，刺眼的强光让他根本睁不开眼睛，本能地想抬手遮挡强光，但手稍稍一动，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两个手腕处传来，手根本就抬不起手来。但疼痛让陈进的脑子清醒过来，

“我这是在哪儿？怎么又醒过来了？刚才那人在说什么？声音好象有点熟悉？”

陈进的心底冒出一连串的疑问。手腕疼痛的同时，紧跟传来的却是又冷、又饿、又渴、又困的感觉。低头勉强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穿着一身老式的棉毛衫裤，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背在椅子后面，稍稍一动，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陈进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反铐在椅子上。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熟悉，这是他人生中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陈进，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你不要再抱任何侥幸心理。”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直射在脸上的灯光移走，陈进这才慢慢地抬起了头。

对面坐着的两个人，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一边抽烟，一边眯着眼睛在观察自己。另一个却是一脸怒容地正瞪着自己。虽然这段记忆已经很久了，但是陈进一眼就认出了这两张脸。

“沈国平！田厚仁！”

陈进一下子惊叫起来。

“陈进，老实点。”田厚仁怒气冲冲地再一次拍了一下桌子，吼道。

田厚仁的怒吼声把陈进拉回了现实。看着对面的这两个人，陈进的脑子嗡的一下，就好象被雷击到了一下，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动弹。这是陈进记忆中一段刻骨铭心经历，就是这段经历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穿越！一定是穿越了。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十六年前。反贪局，这里是反贪局的讯问室，自己就是在这里被连续审问了两天两夜，最后实在扛不住才如实交待了问题，不但自己被双开，而且还连累了自己的恩人王培林锒铛入狱。

沈国平用眼色制止了田厚仁的再次发作，柔声细语地对陈进安慰道：“小陈，你不要有思想顾虑，知错就改同志是好同志。只要把问题交待清楚了，出去后依然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

沈国平说完，看到陈进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脸上的一丝愠色一闪而过，接着又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小陈，你要考虑清楚了。石新路项目可是县里乃至市里的重点项目，一个多亿的项目，招投标工作出现了问题，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得起的。当然了，我们也相信，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是不是有人授意你这么做？不要犯傻，你还年轻，又是党员、大学生，还有远大的前途。不要把自己的前途葬送了。”

石新路工程？有人授意？还不是想从自己身上引出县长王培林。陈进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自己破产想寻求解脱，却穿越到十六年前，那一段自己心中永远的痛还要重新经历一次吗？

陈进混沌的思绪慢慢地冷静下来，他需要时间理一理思路。

“沈检，能给我一支烟吗？”沉默了两天两夜，陈进终于第一次主动开口了。

沈国平的眼前顿时一亮，根据他二十年的检察工作经历判断，陈进这个时间突然提出要抽烟，是心理防线即将崩溃，准备开始交待的表现。脸上不由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和一旁田厚仁交换一下眼神，拿起桌上的一盒中华烟，站起身来走到陈进的面前，拔出一根烟塞进陈进的嘴里，并且亲自为他点上烟。

新梅三月初的天气还十分寒冷，穿着一身单薄的棉毛衫裤，再加上两天两夜没有进过水米，陈进早就有种饥寒交迫的感觉。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尼古丁顺着呼吸道钻进肺里，萎靡的精神顿时一振。陈进叼着烟，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国平，抖了抖被反铐的双手。

看着陈进的表现，沈国平更加确定自己即将要得到期盼的结果了，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挥了挥手示意站在陈进身后的法警，打开了手铐。

双手铐的时间过长，一打开手铐，麻木的双臂一下子垂了下来，就象是不属于自己的一样。稍稍活动了一番，看了一眼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的手腕，手腕上早已经有了两道深深血痕。

陈进抬起还在不断发抖的手，夹住叼在嘴上的香烟，弹了弹烟灰，眯着眼睛道：“沈检，我需要时间休息一下，最好能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再给我点吃的喝的，然后让我睡上一觉。”

听到陈进的要求，沈国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看着陈进平静的神情，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这个年轻人该不是再耍花样吧？

“陈进，你不要得寸进尺。告诉你，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要逼我对你上措施。”正准备记录的田厚仁听到陈进的要求，抬起头对陈进冷笑道。

陈进并没有理会田厚仁，此时的田厚仁在他的眼里不过是条疯狗罢了，他依旧平静地和沈国平对视着没有说话。

沈国平盯着陈进的眼睛，目光逐渐变的严厉，但是很遗憾他没能从陈进的眼神中发现什么，这个年轻人的眼睛象一泓深水，让他看不透。

“好！”沈国平深吸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不过，最多只能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我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沈国平最后的一句话充满了威胁的味道。陈进的嘴角微微向上翘，朝沈国平点了点头。

第二章 痛定思痛

“沈检，这小子该不是想耍什么花样吧？”走出讯问室，田厚仁有些狐疑地说道。

沈国平透过床上的小窗子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陈进，脸上闪过一丝狰狞道：“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他想耍什么花样就上措施。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尽管沈国平说的轻松，但是他的心里也没底，审查陈进表面上是反贪局收到举报他在石新路建设工程招标中收受贿赂泄露标底的举报信，但是谁都知道这次石新路项目的中标单位——昌华建设集团是县长王培林的关系，陈进又是王培林一手栽培的。趁着王培林率队去日本考察的机会，突击审查陈进，从而达到挖出王培林的目的。这是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丁春明在事先就暗示过他的，并且明确要求必须在王培林做出反应之前拿下陈进。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对于沈国平来说时间也是相当紧迫。

法警拿进来一袋面包，两瓶矿泉水。没有归还自己的衣服，扔给陈进一件半旧的军大衣。裹着军大衣，灌了两口冰冷的水，干涸的喉咙感觉好了很多。陈进一边咬着面包，十六年前的往事在脑海中展现。

十六年前，他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刚刚满两年，已经是新梅县交通局基本建设科的科长，负责全县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的设计、招标、施工、监理等管理工作。这在当时家乡新梅县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这一切除了陈进自身的业务能力十分出色以外，主要是有赖于自己在高中时期的死党王强的父亲，时任新梅县县长王培林的赏识和提拔。

当时，正值新梅县交通局正在实施总投资一点五亿，石新路新梅县境内全长六十公里的道路建设工程，陈进是这个项目的招标负责人。中标单位是来自石城市的昌华建设集团。在招标之前，陈进就随王培林在石城和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梁昌华碰过头。陈进不是一个笨人，对王培林的意图也是心领神会，在开标之前，“不经意”将标底透露给了昌华建设集团，最终昌华建设集团以最接近标底的价格中标。

但是开标一周后，也是王培林率领考察团赴日本考察的第二天，陈进突然被检察院反贪局以涉嫌受贿、泄露石新路标底的罪名带走。陈进在反贪局的讯问室中顶了两天两夜之后，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在当时反贪局局长沈国平的诱供之下，坦白了全部的问题。

因为牵涉到县长王培林，王培林在日本回来的当天就被市纪委双规，三个月以后因受贿罪被重判有期徒刑五年零六个月。同时由于中标单位昌华建设集团的董事长梁昌华是时任石城市市长杜汉杰的同学，而王培林又是杜汉杰人，原本刚刚从中央党校培训回来，很有希望接任市委书记的杜汉杰被调到楚省最偏远的宁州市任市长。

杜汉杰这位刚满四十，楚省政坛上的政治明星，从而一蹶不振，在宁州市当了五年市长后，勉强升任市委书记。后来，还不到五十的他虽然提到了副省级，但却早早地进入省人大养老去了。

至于陈进本人，在王培林判决后，他才从看守所放出来，结论是有立功表现，免于刑事处罚，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出卖恩主，使得陈进根本无法在新梅立足，原来的死党王强也因此从此视他为仇人。声名狼藉的陈进只得远走省城楚州，走上了经商之路。

一口咬了个空，沉浸在十六年前记忆中的陈进这才意识到手里的一袋面包已经被自己吃光了，喝光了瓶中的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把手中的塑料袋和空瓶子扔到墙脚的纸篓里。

身体开始暖和，一瓶水，一袋面包，让陈进的体力和精神恢复了不少。朝着站在门口一直密切注意着自己一举一动的法警，展颜一笑道：“兄弟，身上有烟吗？”

那名一丝不苟的法警，明显一怔，他没想到关在这里接受了两天两夜讯问的人居然还笑得出来。

“兄弟，有烟吗？给根烟抽。”看到法警没有反应，陈进笑眯眯地又重复了一遍。

颇有些正义感的法警有些看不惯陈进的这副轻松的模样，脸一沉，正色地训斥道：“老实坐好了，别没事找事。”

“不给就不给，干嘛这么凶啊。”陈进嘟囔了一声，坐了下来。

此时的陈进已经接受了穿越这个事实，作为一名在商海沉浮了十几年的他，此时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既然老天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他早已下定决心不再重蹈覆辙。同时他也相信，此时远在日本的王培林应该得到了自己被调查的消息，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顶住，等待王培林的援救。

陈进判断的不错，王培林虽然人在日本，但他毕竟是新梅的本土干部，不乏有人知道他和陈进之间的关系。陈进被检察院带走的第二天，就有人通知了王培林。

得知消息的王培林一阵短暂的慌乱之后，心中有种抑制不住的愤怒。趁自己来日本考察的机会，以陈进在石新路项目招投标中收受贿赂、泄露标底的罪名进行调查，分明是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新梅是个出干部的地方，新梅周边几个县的领导包括石城市某些市领导都是出自新梅。这些干部在石城体制内有“新梅帮”之称。这个新梅帮的领军人物就是前石城市市长，现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刘鸿祥。本来王培林作为新梅的本土干部算起来也属于这个团体内，但是在去年的县长竞争中，刘鸿祥却属意跟他关系更密切的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丁春明，当时还是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的王培林毅然投入新任市长杜汉杰的阵营，从而在杜汉杰的力挺之下，顺利登上的县长的宝座。而王培林也因此和“新梅帮”彻底决裂。

现在新梅的格局，一方是以县委书记李信光，包括副书记丁春明、常务副县长刘家宝为首的“新梅帮”；另一方则是王培林和部分非新梅本地的常委为了共同的利益组成的松散联盟。平时你争我夺的也相当热闹。不过这次却是对方直接针对王培林下死手。

王培林强行压制住要提前回国的冲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中标单位昌华建设集团的董事长梁昌华，关照他做好应对措施。接着又打电话给自己在新梅最大的盟友——县委副书记王金良，婉转地请求王金良出面把陈进捞出来。

“陈进，你可千万要坚持住。”挂断电话后，额头冒汗的王培林自言自语着，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走来走去。

陈进是儿子王强的同学加好友，当初陈进从楚州理工大学毕业后，就是王培林帮忙安排进了新梅交通局。陈进头脑活络，业务能力很强，王培林也一直将陈进当作自己的子侄看待，信任有加。这次石新路项目，就是王培林授意陈进一手操作的。如果陈进这次顶不住的话，王培林自己肯定会有麻烦。反贪局的那套办案手段，王培林也早有耳闻，陈进不过是个二十啷当的小青年，到底能不能顶住？现在对于王培林来说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不对！”慢慢冷静下来的王培林突然一个激灵。难道这次他们单单只是把矛头对准自己吗？杜市长前不久刚刚去中央党校学习，半年后市委书记李伟山就要到线退休了。市长杜汉杰年轻、有学历，省里又有靠山，接任市委书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旦陈进顶不住，对方又抓住这个案子穷追猛打，自己是杜市长的人，中标单位的老板又是杜市长的同学，杜市长难免不受到牵连。要知道现任石城市委副书记钱东盛可是“新梅帮”的第二号人物。难道说他们不但要把自己拉下马，还要想影射杜市长？

想到这里王培林顿时坐不住了，看看时间，现在应该是午休时间，正在中央党校学习的杜市长这个时候手机应该是开着的，连忙拨打杜汉杰的手机。

越洋长途，王培林一连拨了几次都是忙音，急得他满头大汗。第六次重拨，终于手机中传来等待接通的“嘟——嘟——”声。

“我是杜汉杰！”电话接通，对面传来杜市长沉稳的声音。

王培林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地说道：“市长，我是培林。我有重要的情况向您汇报……”

第三章 转机（上）

尽管王培林的语气很委婉，但新梅县委副书记王金良还是听得出来王培林此时很焦急。挂上电话后，王金良有些诧异，这个陈进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交通局的科长能让一个县长如此的紧张？

“小吴，你过来一下？”王金良没有贸然行动，一个电话把县委办副主任吴新昌叫了过来。

吴新昌是县委办的老人了，当初王金良刚来新梅的时候，他是第一个投靠的人，作为一名空降到新梅的副书记，王金良也需要一个了解新梅情况的手下，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后，王金良接受了这个县委大院出了名的老好人，并且逐渐成为了自己的心腹。

“王书记，您找我？”办公室的门轻轻敲响，吴新昌很快就出现在王金良的面前。

看着吴新昌一脸卑微的笑容，王金良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对于这位始终恪守本分，不骄不躁的副主任，王金良一向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交通局有个叫陈进的年轻干部你熟悉吗？”

陈进，吴新昌的心里一震，昨晚在和自己在检察院当法警的小舅子一起喝酒的时候，吴新昌从小舅子的嘴里得知交通局基本建设科科长陈进已经被反贪局秘密控制了。而且吴新昌很清楚这个年纪轻轻的干部就是县长王培林的人。趁着王培林去日本考察的机会，秘密调查陈进，吴新昌脚后跟都能想得到这中间的真正含义。见惯了县委大院的权力角逐，吴新昌很清楚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除了让小舅子严把口风外，自己也把这个消息埋藏在心底。

吴新昌脸色微微一变并没有逃过王金良的眼睛，“怎么，你知道这个陈进的情况？”

对于自己的靠山，吴新昌不敢有任何隐瞒，连忙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向王金良说了一遍，最后还小心翼翼地道：“王书记，陈进是王县长看好的年轻干部，石新路工程的施工招标就是由他负责的。”

听完吴新昌的介绍，王金良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串联了起来，石新路建设工程中标单位——昌华建设集团，可能在新梅县别人并不清楚这家公司的背景，到那时作为市委书记李伟山的前任秘书，王金良很清楚昌华建设集团的老板梁昌华是杜汉杰这位强势市长的同学，自从杜汉杰从省城下来出任石城市市长以后，昌华建设集团就承揽了石城市好几项重点工程。

杜汉杰去了中央党校培训，王培林去日本考察，有人趁着机会，利用石新路招标做文章。曾经是市委书记秘书的王金良以他比王培林更加敏锐的政治嗅觉很快就意识到对方利用一个小人物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盘棋的最终目的不但想把王培林拉下马，恐怕还瞄准了十分有可能接任市委书记的杜汉杰。

王金良突然觉得这件原本他觉得是件小事变得十分棘手，和县长王培林的联合，除了有利于自己在新梅站稳脚跟后，更重要的是王金良一直看好王培林身后的杜汉杰，老书记马上就要退了，王金良必须为自己找好另外一个靠山。但是县委书记李信光身后站着的却是市委副书记钱东盛和副市长郑志飞，还有后面更大一个大佬——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刘鸿祥。这是新梅帮向杜汉杰发起进攻的导火索，这万一要是……一步错那可就是步步错。

王金良感到一阵的烦躁，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正一脸紧张地观察着自己脸色的吴新昌，王金良生出了一丝不满，这么重要的情况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向自己汇报呢？导致现在自己的处境十分被动。这个陈进要不要救？万一反贪局那边已经拿下了该怎么办？

“王书记，我的小舅子是那边的法警，可能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正当王金良举棋不定的时候，这时吴新昌一边从扣在裤腰带的手机套中取出手机，一边忐忑不安地向王金良请示道。刚才他从王金良紧皱的眉头中已经猜出来陈进的事跟自己想象的一样，已经牵动了新梅上层的政治斗争。而且他也从王金良看自己眼神中带着的那一丝不满，十分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向王书记汇报这个情况。必须马上补救。

王金良一听眉头顿时一展，怪不得吴新昌知道这个消息，原来有这层关系，连忙用手点了点示意吴新昌马上询问。

吴新昌暗暗舒了一口气，连忙当着王金良的面给自己的小舅子打了一个传呼。

反贪局审讯室里，站在门边上监视着陈进一举一动的那名法警，突然感到腰间一阵震动，掏出别在皮带上的摩托罗拉中文BP机，当他看到BP机上显示的内容时，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删除上面的信息，收起机子，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刚刚被自己喝斥过，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打着盹的那名年轻人。

敲了敲门，门从外面打开。

“小王，你帮我盯一下，我得回个电话。”法警恢复了神色，朝探进头来的一位弟兄笑着说道。

看到门外的那名弟兄诧异的神情，法警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是我姐夫呼我，家里有点事，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下班后我请你喝酒。”

门外的那名法警一听顿时释然，一边得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新款的爱立信398手机，一边低声笑道：“原来是吴主任呼你呀！去吧，兄弟替你盯着。”说着进门来不忘嘱咐了一声：“不过你得快点，沈检和田科说不定马上就要回来了。”

“放心，就几分钟的事情，没事。”法警笑呵呵地接过手机。

陈进抬头看了一眼门口两个法警窃窃私语，也没怎么注意，继续闭上眼睛打盹，下定了决心的他必须抓紧时间养精蓄锐，撑到最后。

法警拿着手机快步走到楼梯拐角处，四处看了看没有人，快速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法警神情十分紧张地说道：“姐夫……”

“好，好。知道了，别走漏风声。”吴新昌最后关照了小舅子一句，挂上电话后，连忙向正看着自己的王金良报告道：“王书记，案子目前没有任何进展。”

王金良长吁了一口气，往日的自信重新回到了脸上，这个消息足以让他做出最后的决定，微微沉吟了一下后，道：“你马上通知一下交通局，去交通局调研。”

“好的，王书记，我马上通知。”吴新昌从王金良的办公室退出来，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快步朝办公室走去。

正当陈进裹着军大衣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盹的时候，门“哗”的一声打开，踢踢踏踏的脚步从门外走进来。陈进知道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不过他也懒得睁开眼睛。

拉开凳子的声音，紧接着“叭嗒”一声，桌上大台灯的强光再一次照射到脸上，陈进的睡意全消，抬起已经活络的双手挡住刺眼的光束，好一会儿才勉强适应过来。此时的他就象是被褪了毛的猪，暴露在台灯后面那两个杀猪匠的面前。

杀猪匠们观察了陈进良久，台灯一转，光束转移到了桌面上。

“陈进，考虑得怎么样了？”沈国平阴恻恻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检，还没立案吧？没有立案就说明我是来配合你们工作的，在石梅路的招标工作中我自认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您让我说什么呀？”

沈国平一脸铁青地盯着陈进，很明显自己被这个毛头小子给耍了。正准备记录的田厚仁听到陈进带着调侃味道的话，也惊异地抬起头，看着陈进。

石新路六十公里这么大一个工程，中标单位昌华建设集团的投标金额和交通局事先拟定的标定紧紧差了不到两万元。从沈国平和田厚仁的经验来看，明摆着肯定是昌华建设集团事先已经获知了标底，不然绝不可能会做出如此准确投标金额。加上昌华建设集团和王培林的关系，以及陈进又和王培林不同寻常的关系，里面没有猫腻，鬼了。

但是不论是沈国平也好，还是在幕后操纵的人，都知道他们没有任何的证据。唯一的希望就是从陈进那里打开缺口。沈国平没想到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硬扛了两天两夜后，居然摆了自己一道。

前一阶段的审讯，虽然陈进始终没有开口，但是沈国平还是能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慌乱。但是此时，沈国平发现这个年轻人的眼中尽管有不少血丝，但是目光清明，非但没有任何慌乱，反而还敢于跟自己对视，目光中甚至还夹杂着丝丝戏谑。沈国平突然感觉到自己面对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是一个老手。

第四章 转机（下）

强抑住心中怒火，沈国平耐着性子说道：“陈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提醒你一句，一个星期前，也就是你负责的石新路建设工程开标的第二天，你就在你的帐户中存入了两万元钱。你可别告诉我，这钱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而且，你工作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就以你目前担任交通局科长的待遇，每月不过一千出头，年收入不过一万五，但是除去这两万元，你的帐户中还有六七万之多。这和你的正常收入严重不符。我提醒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老老实实交待石新路招标的问题，之前的问题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你想清楚了，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

一试探、二恐吓、三诈，再不行就刑讯逼供，屈打成招，这是那个时代公检法一贯的手段。沈国平亮出的这些其实也没错，那两万块钱的确是陈进收受的昌华建设集团的好处费。

那天昌华集团中标后，昌华建设集团的项目经理跑到陈进的办公室塞给他一个小包，包里足足装了十捆百元大钞，把他吓了一大跳。在交通局基本建设科这样一个油水丰厚的部门工作，特别是当上科长以后，陈进平时也没少收贿赂，不过大部分都是场面上那些千儿八百的红包，顶天了偶尔也有一两个五六千的，再多他从来没敢要。一下子砸个十万过来，这在新梅县那就是一套房子的价钱。再说了他这次帮昌华建设集团纯粹是为了报答王培林，没想着自己要捞什么好处。

昌华建设集团的那个项目经理却是个送礼老手，几番说辞下来，陈进实在拗不过，就从中拿了一捆意思意思，但他临走还是又多扔了一捆。第二天，陈进就把这两万元钱存了银行。

而且，他帐户的那些钱，除了正常的工资收入外，其余的也都是这两年的灰色收入。这些也是反贪局除了那封匿名举报信以外，审查陈进的另一个根据。同时也是沈国平撬开陈进嘴巴的最后的一张牌。

此时的陈进早已不是当年的自己，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只不过是自己收受贿赂的疑点罢了，但这仅仅是疑点，并不能成为证据。不过，为了拖延时间，自己少吃苦头，象之前那样坚决不说是不行了。陈进也就假装糊涂，苦笑道：“沈检，我根本没做过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认。那两万块钱，是我同学借我的，上星期刚还给我。有什么问题吗？说到我帐户中的钱，除了我正常的收入外，有些是父母给的，有些是我自己利用业余时间挣的，这总不犯法吧？”

沈国平显然料到陈进会如此狡辩，冷笑道：“别人还给你的，恐怕没这么巧的事情吧？借你钱的是你哪个同学？什么时候借的？”

“这借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那同学又是个爱面子的人，而且我答应我他不往外说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钱是过年前他问我借的。沈检，我确实是实事求是，没有半句谎话，他的名字我就不说了吧？”陈进故意显得一脸为难地回答道。

“哼，陈进，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顾及别人的面子？算了，不要在给自己打掩护了，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待吧。”沈国平冷哼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进。心中暗道：你不开口我没办法，但是只要你肯开口说话，老子就不信抓不到你的漏洞。

陈进看似苦恼地低头思索着，不过他这幅表情在沈国平的眼里，不过是在考虑如何自圆其说，更加肯定这两万块钱一定是陈进收受昌华建设集团的好处费。只要他承认，沈国平就有把握挖出陈进身后的王培林。

“砰！”沈国平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喝道：“陈进，你还不老实交待。”这是沈国平多年的审讯技巧，一张一弛，冷不丁地施加压力，迫使犯罪嫌疑人如实交待。

果然，陈进闻声抬起头，一脸紧张地连连点头道：“我说，我说。”

沈国平得意地和身旁的田厚仁交换了一下眼神，田厚仁也是挺了挺身子，一副准备记录的样子。

“我说，借我钱的同学叫王强，他是我高中同学，我们两个关系一直不错，他在石城市外经委工作，你们如果不信，尽管可以去核实。”

田厚仁半信半疑地记录着，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沈检此时的脸已经绿了。田厚仁不清楚，但是沈国平的心里很清楚，陈进说的这个王强正是县长王培林的儿子。这次查陈进就是为了针对王培林，而且从一开始丁书记就嘱咐他严格控制消息，就是要打王培林一个猝不及防。没想到陈进这小子这么狡猾，居然扯出是王强还给他的钱，让他根本无法核实。

“陈进，我警告你，我们会马上核实的，如果你交待的不是事实，那你就是罪加一等。”田厚仁抬起头，一脸疑惑地警告道。

陈进连忙一脸无辜地回答道：“田科长，你可以马上核实，我这就告诉你他的电话号码，他办公室的电话是567986，手机是……”

其实陈进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无法核实，即便他们真的向王强核实，以他对王强的了解，一定能给自己打掩护，而且第一时间通知他的老爸。万一，王培林到现在还不知情的话，正好给他提个醒。

不过，未等他说完，沈国平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我们会核实的，就算你这两万块钱，是同学归还的。那你目前的财产和你的收入严重不符，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既然这两万块钱无法拿下陈进，面临暴走边缘的沈国平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试图从收入和财产严重不符这个方面从陈进的身上打开突破口。

田厚仁虽然有些奇怪沈国平轻易相信了陈进的说辞没有第一时间核实，但他毕竟是沈国平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一切以沈国平为主。接下来根据银行打印的陈进户头的进帐单，准备一笔一笔向陈进核实除了工资收入外，他存进帐户的每一笔资金的来源。

哪知陈进尽管态度很诚恳，但是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时间太长了，记不清了。”“可能是爸妈给的吧？也有可能是我利用业务时间挣的外快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到了最后，还故意揉着太阳穴大倒苦水：“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头昏，都记不清了。”

两个多小时，沈国平和田厚仁轮番上阵，但是一无所获。最后田厚仁急了，命令法警剥掉陈进身上的军大衣，把陈进再次铐起来。

吴新昌的小舅子从姐夫异乎寻常的关心这个小陈科长，已经感觉出什么来，在脱掉陈进身上的军大衣和把他铐起来的时候，看着陈进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歉意。这名法警在打过一个电话后，神情与之前判若两人，让陈进顿时心里一动，更加理直气壮了，大声指责沈国平和田厚仁这是刑讯逼供，自己要到市里省里去告状。

原来陈进的本意是吓吓沈、田二人，让自己少吃点苦头，结果事与愿违，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激起了田厚仁这个酷吏的怒火，取过一本电话本垫在陈进的后背上重重地打了几拳。别看他个子矮小，但是出手毫不含糊，打的陈进眼冒金星。

等他打完，陈进回过头冲着喘着粗气的田厚仁咬牙切齿道：“姓田的，有种打死我，要不然这笔帐老子一定十倍找回来。”

“他妈的，你小子还敢嘴硬。”田厚仁压根就不理陈进的威胁，索性扔到电话本一阵拳打脚踢。

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陈进忍住没有说话。

看着两人带着椅子翻倒在地上的陈进，沈国平心里也是十分的畅快，但是他的任务必须要拿到陈进的口供。叫停了田厚仁，诱供道：“陈进，你还是老实交待吧。只要你承认举报信上的内容，其他的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陈进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盯着沈国平，尽管身上火辣辣地疼，但还是坚决摇了摇头，大声喊道：“老子什么也没干，你们让老子交待什么？”

“呸，还敢顽抗。”田厚仁朝着陈进的腰部又是重重的一脚。

一阵巨痛让陈进卷起了身体，哼了无法哼出声来。田厚仁这个王八蛋下脚也真够狠的，好半天才缓过来。陈进知道这顿打是逃不过了，也懒得再说话，瞪着眼睛对着沈国平怒目相视。

沈国平看到陈进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怒极反笑，指着陈进，咬牙切齿道：“你骨头硬，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说着，正要示意田厚仁继续动手时，突然桌上的电话机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沈国平皱了皱眉头，接起电话，一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脸色顿时一变：“牛检，我是国平。”

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等待新一轮拳打脚踢的陈进睁开眼睛，看着沈国平听着电话，脸色越来越紧张，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转机来了，马上就要熬出头了。

第五章 兄弟（上）

新梅县政法委副书记、检察院检察长牛金山是名部队转业干部。在部队长期从事思想政治工作的他比一般转业干部更能融入地方工作，靠着从不介入政治斗争，明哲保身，夹缝中求生存的格言，也使得在新梅检察长的位置上呆了长达七年之久。

实际上沈国平秘密审查交通局基本建设科科长这件事，从一开始他早已知情。虽说仅凭一封匿名举报信，就将当事人控制，理由有些牵强。但沈国平是县委书记李信光的人，又和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丁春明来往甚密，而且对方不过是下属行局的一名小科长，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牛金山对此也充耳不闻。但是现在县委副书记王金良居然亲自打电话过问这个案子，使得他不得不重新认真对待。

经过一番打听之后，他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案子的背后隐隐直指县长王培林。县委副书记王金良今天突然到交通局调研党风廉政建设，从而引出陈进这件事也绝不是偶然的。目前县里的格局牛金山也十分清楚，这个案子实际上就是县里两大势力之间的博弈，却恰恰发生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使得他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国平啊，县委王书记很关心这个案子，你要特别慎重。如果没有过硬证据，我看还是先放人吧。”

听到王金良过问这个案子，牛金山让自己放人。沈国平知道消息已经泄露了。但是想到丁春明的嘱咐，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低声道：“牛检，这个案子李书记和丁书记都非常重视，丁书记特别交待，必须一查到底，您看？”

“既然有丁书记的指示那你就看着办吧。不过国平，我还是要提醒你，我们是执法单位，一定要注意办案纪律，一切都要做到有法可依。哈哈，那你忙吧。”电话那头牛金山打了哈哈挂断了电话。

“这个老狐狸！”放下电话后，沈国平低声咒骂了一句。牛金山的话明显有警告的意思。他顾不得再审下去了，吩咐了田厚仁一声后，快步走出审讯室，急于请示自己的靠山丁春明。

在新梅县领导班子中，谁最恨县长王培林，无疑就是丁春明。去年换届的时候，丁春明原本以为自己接任县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被王培林横插一杠，眼看到手的县长位置就这么飞了。而且王培林接任县长后，一直就不卖自己和县委书记李信光的帐。丁春明对王培林的恨意也是与日俱增。好不容易有个能把王培林拉下马的机会，但都两天过去了，沈国平那里却迟迟不能打开局面，让丁春明有些不安。

特别是下午，当他得知平时和王培林一搭一档的王金良突然去交通局调研时，顿时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果然，没多久沈国平就打来电话，王金良过问陈进的案子，牛金山让他放人。

“沈国平，你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紧张。查，必须给我一查到底。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再没有结果，你也别干了。”

丁春明一脸怒容的重重撂下电话，他身后有县委书记李信光的支持，区区一个王金良的压力，他自信还顶得住。但是紧接着桌上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等他接完电话后却无力地坐了下来。愣了两三分钟后，拨通了沈国平的电话，两个字：“放人。”

此时县委书记李信光坐在办公室里眯着眼睛抽着烟。功亏一篑啊！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宋明涛的电话，使得他不得不放手。除了对丁春明和沈国平迟迟拿不下一个毛头小子极度不满之外，李信光更感到一种恐惧。宋明涛的电话无疑是远在北京的杜汉杰出手了，但宋明涛却是市委书记李伟山的铁杆打手，难道说李伟山和杜汉杰联手了？李信光不由打了个寒颤，有些颤抖地掐灭香烟，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钱书记，我是伟山啊……”

饱受了一顿专政的铁拳，胡子拉茬，满脸憔悴的陈进一撅一拐走出检察院大门时，不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己终于过了这一关，改变了自己原来的人生轨迹。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陈进再次陷入了迷茫。

这时，一辆桑塔纳滑到了他的身边，一个胖子从车里钻出来，冲着他跑过来，嘴里直嚷嚷着：“陈进，你没事吧？检察院这帮混蛋没把你怎么样吧？”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充满焦急和关切的胖脸，陈进一阵失神。这曾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王强。陈进至今还忘不了前世最后一次和王强见面，他满脸愤怒地指责自己：“陈进，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软骨头。我王强瞎了眼，把你这样的人当兄弟。从今以后，你我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认识谁！”

从此之后，陈进就再也没见到过王强。王强恨他，他心中有愧，不敢再去面对王强。后来听说王强过的很不好，王培林入狱后，王强没多久就从市外经委辞职了，自己做起了生意。但是生意一直不好，结婚不到两年又离婚了。据说直到王培林出狱后，靠着王培林原来的一些人脉，王强的生意才慢慢好转。但是后来他又染上了毒瘾，生意一落千丈，反复戒毒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整天浑浑噩噩，这辈子也算是废了。

踏入商场后，陈进也有不少朋友，但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利字当先，真正能让陈进珍惜的，还是当年和王强之前的那段兄弟之情。

看到陈进愣神，王强跑过来一边拉住他的手臂，一边开车门：“走，上车，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哎呦！”王强一拉牵动了陈进腰间的痛楚，捂着腰间被田厚仁踢伤的地方，连忙道：“别动，疼！”

王强的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扶住陈进：“怎么啦？他们动手打你了？是哪个王八蛋？哥们找他去。”说着，王强就要往里面冲。

“强子，别冲动！”陈进连忙一把拉住王强：“事情还没了结呢？别给你爸添麻烦。”

王强收住脚步，转头看着陈进一脸痛楚的样子，恨恨道：“那让他们白打了？”

“行了强子，走吧。等这事过去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强还是那么冲动，恩怨分明。陈进不禁露出一丝微笑道：“上车吧，帮我找个地方洗个澡，吃点东西。”

王强悻悻地回过身子，小心帮着陈进扶上车，打着火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陈进，要不要紧？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

靠着副驾驶的位置，陈进揉了揉腰部，道：“没事，都是些皮肉伤。”

王强麻利地启动汽车，回头朝检察院的大楼看了一眼，往车外吐了口唾沫道：“沈国平这个王八蛋，陈进，你放心，这场子哥们迟早给你讨回来。”

陈进笑了笑，没有说话。尽管身上被打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但是坐在车上，陈进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无尽疲劳袭来，头一歪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陈进发现自己谁在一间酒店的客房里，人一动浑身的酸痛，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愣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从跳楼的一刹那再到审讯室经历的那紧张的几个小时，陈进感觉自己是想做了一场梦一样。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的酸痛，再次证明了自己不是在梦境，而是在现实。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有张便签，上面几个鸡爪般的字，陈进一看就是王强留下的。上面写着：“陈进，好好睡一觉。醒了给我打电话，新的换洗衣服搁衣橱里。强子。”便签下面印着石城宾馆的字样，陈进才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陈进记得石城宾馆是石城市政府的招待所，也是当时石城市最高档的宾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穿着的那套老式的棉毛衫还是原来的那身，已经酸臭了。陈进勉强从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稍微适应了一下，走进了卫生间。

脱去身上的衣服，镜子中展现出整个上身、手臂上、大腿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乱糟糟，胡子很长。总算精神状况不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摸着身上一碰就疼的伤处，陈进突然叹了口气，原本想着报复的心思突然变淡了，抓自己的是沈国平，动手打人的是田厚仁，但他们不过都是政治斗争中的工具罢了。主谋是丁春明？李信光？还是更大的钱东盛？刘鸿祥？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科长，论级别比田厚仁这个副科都不如，谈什么报复呀？

陈进苦笑着摇了摇头，索性不去想它，打开热水龙头，还是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第六章 兄弟（下）

洗完澡，刮了胡子，换上王强放在衣橱内的衣服，从内衣裤到衬衫、毛绒衫和西装，尽管在陈进的眼里款式十分落后，但在这个年代还是十分体面。还都是当时十分流行的牌子。在穿衣镜中照了照，二十四岁的自己，没有皱纹，没有小肚子，头发依旧浓密，一米七八的个头，十分精神帅气。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子，一阵清新的空气透进来。窗外是一个湖泊，湖面并不大，只是水看上去特别清冽，湖边随风飘舞的柳条上隐隐有几分绿意，春天的脚步已经临近了。陈进深吸了两口气，凉凉的，透着清新，连心肺都清爽下来。

窗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手包，陈进记得自己从检察院出来的时候，还给自己的。在桌边坐下来，微笑着拿起手包。鳄鱼牌的，当时最流行的手包，陈进还记得这个手包是自己当上科长那天王强送的。

打开手包，一部摩托罗拉8200C的手机，关机了，按开机键，开不出来，是没电了。一个同样是摩托罗拉精英型汉显BP机，同样关机，陈进没有忙于打开。包里还有一串钥匙，两包红塔山、一包中华烟，一个钱包。翻开钱包，陈进的目光定格了，除了钱包里一叠厚厚的四伟人百元大钞外，还有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上。这是陈进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照的第一张全家福，也是前世家里唯一的全家福。照片中老爸的头发还是黑的，挺着身体和老妈坐在一起，老妈脸上的皱纹还不明显，刚刚考上和自己同一所大学的妹妹梳着一条马尾辫，清纯灵动，刚刚走出校门的自己则是气宇轩昂，踌躇满志的和妹妹站在老爸老妈身后。

陈进的眼睛模糊了，他仿佛看到前世老爸花白的头发，背也驼了，老妈眼中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妹妹因为操劳，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前世经历了这段磨难后，自己在家乡声名狼藉，一走了之，所有的压力都是他们二老背负着。后来虽然成了亿万富翁，父母也老了，但是自己远在上海，并没有尽过一天的孝道。最后破产跳楼自杀了，他们会怎么样？他们一定会很伤心吧！

天可怜见，让自己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最艰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前世的老路应该跟自己无缘了。陈进心里默默念叨着，叹了一口气，还是本本分分当一名公务员吧，平平淡淡才是真。

合上钱包，陈进最后打开了BP机，随着开机的音乐，一阵滴滴声响个不停，一连串的信息调出来。能存储的十二条信息全满，陈进也不知道今天是几号，翻到最前面一条是老妈发的：“小进，跑哪儿去了？两天不回家，手机不开，打你传呼又不回，看到了回个电话，别让我们担心。”

相同的信息一连三条。第四条是妹妹陈欣发的：“哥，我看中一条Lee的牛仔裤，这个月能不能多给我两百块，记住别跟爸妈说。欣儿。”

“出来了，兄弟。家里别担心，叔跟婶那儿我告诉他们这几天你临时出差了。好好休息，等老板回来咱们再聚。”这条是陈进顶头上司，交通局分管副局长赵建成的，他以前是王培林的秘书。前世的他也因为这个案子受到牵连被撤职，后来十几年一直是交通局的普通工作人员。陈进最近一次看到他，五十刚出头，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陈进叹了一口气继续翻下去，还有的全都是已经了解内情的平时要好的同事，来安慰或者祝贺的。草草地看完后面几条，肚子咕噜咕噜地直叫唤，陈进这才感觉到自己现在很饿。进检察院到现在，还只是最后吃的那袋面包。

想给王强打电话，却一时想不起来王强这个时候的手机号码了。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下去吃一口，刚刚站起来，门口传来一声电子门锁开启的声音，王强从门外走进来，看到陈进站在房间里，讶然道：“你早起来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呀？”

“我也刚起来，洗了个澡。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你的号码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陈进抓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傻了吧？咱俩的手机是一起买的，号码只差一位，你的尾号是六，我的是八，你该不会连自己的号码也不记得了吧？”王强瞪大眼睛看着陈进，接着拍了拍自己的硕大的脑袋，走近一脸担心道：“你没事吧？精神好点没有？”

“行了，我没事。”陈进笑着拍了拍王强的肩膀说道。

仔细观察，确定陈进没事后，王强这才释然，道：“陈进，我听建成哥说，那鬼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一般人能坚持一天一夜就算不错了，你可是足足坚持了两天两夜还要多。冲这点哥们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昨晚，我家老头还打来电话问起你的情况，虽然没明说，不过听他的意思，对你也是很那个的。”说着，王强看着陈宁神情变得认真道：“陈进，这次是我们家欠你的，哥们谢谢你了。”

看着王强一本正经的样子，陈进脑海浮现出前世和王强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鼻子有些发酸，强笑着骂道：“说什么呢？咱俩什么关系，再说没有王县长，我今天的日子也没这么好过。别酸了，还是请我下去吃顿饭吧，我现在肚子可是饿得咕咕叫呢。”

王强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嘿嘿一笑：“行，吃饭去。”

一看王强对石城宾馆很熟悉，虽然没有到饭店，楼下的餐厅还没开始营业，不过很快还是张罗除了六个小菜。陈进早已饿昏了，直接要了一大碗米饭。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足足睡了二十个小时，加上在检察院的两天两夜，整整四天多的时间，就靠那一袋面包盯着。

而且这些菜都是正宗的家乡菜，对于两世为人的陈进来说早已阔别已久，一阵风卷残云，整整一大碗米饭和桌上的六个菜基本上全进陈进的肚子，让正抿着一杯啤酒的王强看的目瞪口呆，直到陈进十分舒坦地抹了抹嘴的时候，连忙递上一根大中华，一边点烟一边长叹道：“哥们，你真是遭老大罪了。你受苦了。”

吃完饭，泡了一壶茶。陈进一边剔着牙，一边悠闲的和王强聊着天。他逐渐已经适应了回到十六年前的生活。

“建成哥打来电话了，让你好好休息，不用急着上班。我爸也是这个意思，他下星期二回来，到时还要见你。”

陈进的顶头上司赵建成早在王培林当乡党委书记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和王强的关系也相当不错，王强平时一直“建成哥，建成哥”这么叫着。也因为这层关系，赵建成对陈进平时很照顾，两人私下里也是兄弟相称。

陈进点了点头：“行啊，正好放松一下。”

这倒是陈进说的心里话，穿越前的一个月，房地产泡沫破裂，公司破产，直到跳楼自杀，陈进心力憔悴。同时，尽管陈进很希望早日见到父母，但是身上这么多伤痕，万一给老妈看见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想想还是等伤养好，见了王培林再说。而且他的确需要时间规划一下以后的人生。

“城东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桑拿浴室，服务相当不错，待会咱们去泡泡。”王强接着又挤眉弄眼地说道。

陈进记得以前，虽然自己在新梅，王强在石城，不过每个周末不是王强回新梅，就是自己来石城找王强玩。这个时代桑拿和KTV刚刚兴起，没事不是去泡桑拿搞点小暧昧就是去KTV喝花酒。看到王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陈进就知道他口中的那家桑拿肯定是有花头的。这点陈进倒也并不在意，前世的那些桑拿会所他也没少光顾，什么冰火、毒龙、制服之类的也见多了。不过想到自己现在浑身的伤痕，到时候脱出来也太难看了，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这一身花的，怎么还好意思去泡桑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跟你说那家上星期刚刚开张，那里有专门一个人泡的VIP包间，中药泡澡，对你身上的伤有好处。然后再找个妹妹帮你全身推推油，好起来利索。走走，咱们现在就过去。”王强是个急性子，不由分说把陈进拉起来就往外走。陈进无奈只能跟着他一起出门。

一边走，王强还一边小声说道：“放心好了，那个地方绝对安全，是郑家小子郑小飞开的，那些VIP包间都是为会员服务的，我这儿有会员卡。”

听到郑小飞这个名字，陈进的心中不由一动。这个郑小飞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相当熟悉的名字，当年他被双开之后，被迫出走省城开始了他白手起家的历程。短短五年多的时间，陈进从最初经营一间小门面的建材公司起步，逐渐发展到资产足有两千多万的装潢公司。正当陈进的事业节节起步的时候，在竞争一笔大业务中，陈进不幸得罪了一名高干子弟，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不但让他失去了那笔大业务，而且在后来的几个月中，公司面临即将被吃掉命运。无奈之下，陈进只得将公司以半价转让给了那名高干子弟，只身闯荡上海滩。

后来发了家，成为亿万富翁的陈进对这位当年把自己赶出省城的高干子弟反而相当感激，也常跟自己身边的朋友说：“如果没有他，自己根本不能成就现在的事业。”不过，陈进要是想到自己最后会落到公司破产，自己跳楼的命运，就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名高干子弟就是王强口中的郑小飞，而他的父亲正是现在石城市常务副市长郑志飞。五年后，陈进在省城得罪郑小飞时，郑志飞已经是楚省省会，副省级城市楚州市的市长了。

第七章 兄弟（下）

走到停车场，陈进想到刚才王强喝了两瓶啤酒，随手一伸道：“刚才你喝酒了，车还是我来开吧。”

“这点啤酒算什么。咦！哥们，你什么时候会开车了？”王强说了一半，突然惊讶地看着陈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陈进这才想起来十六年前自己根本不会开车，还是后来到了省城以后才学的。刚才陈进还习惯于前世的思维，自从二千零九年开始严查酒驾之后，人们已经慢慢习惯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思维。

“我什么人呀？开车这点事，我早就学会了，只是没在你面前露过罢了。算了，你既然行，那就你开吧。”陈进连忙掩饰说道。

兄弟俩几乎个个星期见面，王强还是第一次知道陈进已经学会开车了，倒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硬把钥匙塞到陈进手里：“来来，让哥们见识见识。”

“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推脱不过，陈进只得接过钥匙，上了驾驶室。

发动，加油门起步，桑塔纳突然往前一冲，熄火了。

“哈哈！陈进，你小子你就吹吧！哈哈！哥们，你的技术我见识过了。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惹得王强一阵哈哈大笑。

前世陈进开的都是自动档的豪车，手动挡不知道多少年没开了，刚才发动的时候竟然忘了踩离合了。

听到王强的嘲笑，陈进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一把拉住王强：“别动，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失误，再来。”

说着，左脚踩下离合，重新发动，挂挡起步，轻踩油门，桑塔纳稳稳地驶出了停车场。手动挡，加之没有助力转向，起初陈进还有些不适应，不过毕竟有着十几年的驾龄，很快就熟悉车子的性能，开的稳稳当当的。

王强一脸惊异地看着陈进十分灵巧的让过路上的坑：“呦，呦！陈进，可以啊，技术相当不错，都快要超过哥们我了。你哪儿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进一边根据前世的记忆沿着石城市区的主干道中山路向城东驶去，一边笑道：“跟我们单位几个司机学的，没有专门考驾照。我现在可是无证驾驶。”

“就你这技术，考驾照还不是小菜一碟。算了，你也别考了，哥们帮你把驾照搞定。”

王强虽然是石城市外经委的一个小科员，不过陈进知道他在石城混的相当不错。除了有个当县长的爹的因素之外，王强性格豪爽，讲义气也是另一个因素。

十六年前的石城，市区并不大，说话间一个拐弯就转到了城东路，在王强的指点下，开进了一栋新落成的大厦前面的停车场。

下午时间，停车场上的车并不多。大厦侧面的霓虹灯招牌上挂着“浅水湾温泉”五个大字。王强指着招牌笑道：“居然取了个这么一个名字，我看郑小飞这小子当年一定是岑凯伦的小说看多了。”

陈进哑然失笑，记得他们上中学那会，别的男生喜欢看金庸、古龙、梁羽生的武侠小说，王强却偏偏和女生一样，喜欢琼瑶、岑凯伦的爱情小说。尤其是岑凯伦的小说，男主角无一不是在浅水湾有豪宅的富家子弟。

“看来，你是遇上知音了。”陈进笑着打趣道。

“唉！以前一直幻想自己就是岑凯伦书中的男主角，现在想想没有实现的机会喽。倒是人家郑小飞，只不过比我们才大一岁，就已经开宝马，又有这么大的场子，年少多金啊！”王强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道。

陈进知道王强大专毕业后一直想自己开公司做生意，无奈王培林就是不同意，硬是让他进机关走仕途，对此王强颇为无奈。搭着他的肩膀笑道：“想要发财还不容易，以后有机会，我给你找几条财路，保你以后一定超过郑小飞，成为亿万富翁。”

拥有十六年的先知，不论是股票还是将来发了疯涨的房地产，想发财对于现在的陈进来说不要太容易。

“得了，你就别再刺激我了。还是进去享受享受吧。不管怎么样，哥们现在虽然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小日子过的挺舒坦的。”王强还以为陈进在打趣自己，推着他走进了大厅。

走进大厅，王强从手包里取出一张会员卡递给穿着高叉旗袍迎上来的迎宾小姐，进入电梯，直达六楼。

“郑小飞在这里包了三层露面，四楼五楼是普通桑拿，六楼都是单独的VIP套房，专门接待会员的。郑小飞那小子为了开这个场子还专门到香港去考察过好几次呢。”电梯里王强小声对陈进介绍着。

陈进笑了笑，普通桑拿捣小浆糊，VIP则是大浆糊。这在当时色情业刚开始萌芽的时候，都是这种模式。到了后来，遍地开花的桑拿会所极尽各种花样为能事，你没有特色就没有生意。

电梯到达六楼，开门是个小厅。一名长相甜美的女子迎上来，柔声道：“欢迎光临。两位先生要两人套房吗？”

王强点了点头，女子向两人微微鞠躬，便在前面带路，整个六楼分割得象迷宫一样，跟着这名女子拐了好几个弯。她一边走，一边取下腰间的对讲机：“六号，八号，到帝王厅。”

引着两人来到门口，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就转身离开了。走进房间，是一个宽敞的休息厅，装修极好，有几分后世豪华桑拿会所的影子。房间里已有两个身材高挑衣着性感的年轻女子等着了，看到陈进和王强进来，双双鞠躬：“两位先生下午好！”

“哥们，先挑一个。”王强笑眯眯地打量着两名女子道。

“你先来吧。”陈进兴趣不在于此，而且也早已见惯了这种阵势。

看着两名女子腰间别的号码，王强笑道：“巧了，我的手机尾号是八，你的是六。咱们就照自己的号码来吧。”

房间左右有两个门，分别是两个单人浴室。陈进跟着六号女子进入左边的浴室，里面的面积和外间的休息室差不多，一个圆形的冲浪池子，冲淋、水床、躺椅一应俱全。女子服侍陈进脱去身上的衣服，看到他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不过很快就神情恢复自然，也没有多问，这倒让陈进感觉到这里的软件不错。

泡在池子中，六号女子又给陈进泡了一杯茶，一盘水果，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做完准备，很自然地慢慢脱光自己的衣服，赤条条地抬腿跨进池子。

陈进微微皱了皱眉头，别的他倒不担心，就怕万一有病，一个池子里泡着可能被传染上。

女子显然看出了陈进的担心，微笑道：“先生，我们每星期都要检查身体，这里刚开了一个星期，昨天刚刚做过检查。”

陈进顿时释然。不过尽管他心中没有想法，但是身体却是二十四岁的身体，没多久就反应强烈，特别是女子轻柔地给他擦背的时候，两大胸器擦过身体，每一次都让他心跳加速。

洗完澡，擦干身体，女子看到陈进没有进一步的意思，指着陈进身上的伤痕道：“先生，我可以用帮你全身推油，活活血。”

刚才好不容易压制住身体的冲动，陈进还哪肯推油呀，连忙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想休息一下。”

换上宽大的浴袍，陈进来到外间的休息室，躺了下来。六号女子穿好衣服后，搬过一个脚凳帮他做起了脚底按摩。推油不行，脚底按摩还是很舒服的，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八章 郑小飞

一觉醒来，王强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正躺着一脸满足地喝着啤酒看着电视。六号和八号女子早已不见踪影。看到陈进醒过来，王强放下手中的易拉罐喜力啤酒，递给他一根烟，一脸淫笑道：“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陈进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点点头道：“还行。”

“还行？我告诉你，象这种店即便是开到省城也算是头一挑的，你居然说还行？”王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进。

陈进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王强纠缠，故意岔开话题道：“我说强子，你好象跟那个郑小飞关系不错？怎么没见你提起过他呀？”

说到这个话题，王强微微自得道：“其实以前我跟他也不太熟悉，上个星期这里刚开张的时候，有个朋友带我来过一趟，正巧碰上了郑小飞，大家一介绍之后，他硬是塞给了我一张会员卡，后来又一起吃过一顿饭也就算熟悉了。这小子虽然是常务副市长的公子，不过没什么架子，人还算不错。”

陈进哦了一声，不过他感觉有些奇怪。前世在他印象中的郑小飞是个精明、跋扈又颇有手段的高干子弟。现在听王强的口气，好象郑小飞是在刻意要和他相交。堂堂常务副市长的公子讨好一个县长的儿子，听起来有些荒诞。

“对了，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郑市长的儿子，多交往交往，说不定以后对你还有帮助呢。”王强听到陈进对郑小飞感兴趣，还以为他也想认识这位市长公子。

鉴于前世的教训，陈进还是想提醒王强道：“你不过是个机关科员，以前又不熟悉，他为什么对你这么热情，还送你会员卡，该不是冲你王县长的吧？”

王强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理由，满不在乎道：“我管他呢！他的老子是市长，我的老子只不过是个小县长，他还有求得到我家老头的地方？送上门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再说咱们来这又不是不付钱。或许他纯粹是为了拉生意也说不定。”

陈进摇了摇头，王强想的还是简单了。不要说以郑小飞目前的身份，就是这个浅水湾桑拿的格局，在石城根本就不愁生意做。何必硬要拉王强这种客户。不过他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只是有些不放心地再次提醒道：“我看你和他交往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

“嗯，我心里有数。”看到陈进郑重其事的提醒，王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正说着，外面的门敲响，女服务员打开门，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虽然已经时隔十年，但陈进还是一眼认出了此人就是刚刚在谈论的郑小飞。

“强子，刚刚听前台说你今天过来，我过来打个招呼。”郑小飞走进来热情地说道。

人家毕竟有个常务副市长的老爹，王强连忙从躺椅上站起来：“哎呦，郑总，您真是太客气。”

郑小飞热情地和王强握了握手，目光移到站在王强身边的陈进的身上：“强子，这位是？”

“这是我最好的哥们，陈进，新梅交通局基本建设科的科长。”王强笑着介绍道。

听到陈进这个名字，郑小飞的神情稍稍一滞，不过马上又笑容满面地把手伸向陈进：“原来是陈科长，欢迎捧场。”

郑小飞神情的变化没有逃过陈进的眼睛，照理两人今天是初次见面，自己一个小小的县里行局的科长在常务副市长公子的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难道他早就知道我？陈进虽然心里带着问号，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很荣幸的样子，双手握住郑小飞的手：“郑总，我听强子说起过您，很荣幸能认识您。”

“我是生意人，做生意就是要讲究个朋友多，以后说不定还有麻烦到陈科长的地方。”郑小飞笑呵呵地说道，接着又客气地问道：“服务还满意吗？”

在得到都满意的回复后，笑着告辞道：“满意那以后多来捧场，你们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

等郑小飞出门后，王强突然道：“陈进，刚才你注意到没有？刚才我介绍你的时候，郑小飞好象知道一样。”

陈进没想到王强也会观察的这么细，点了点头道：“我也注意到。”刚才郑小飞的表现和陈进十年前夺他公司的郑小飞简直判若两人。仔细回想了一遍，除了自己这次被检察院审查外，陈进想不出任何能让郑小飞知道自己名字的理由。审查自己牵出王培林，间接打击杜汉杰，难道这里面还有郑志飞的影子？

陈进把前者跟王强说了一遍，王强知道陈进这次被审查目标直指自家的老爷子，听到陈进的怀疑，王强看着郑小飞消失的门口道：“看来是要多留个心眼，这个地方以后还是少来。”

郑小飞的出现使得王强原本高昂的兴致顷刻低落下来，两人也没再多待，换好自己的衣服直接埋单走人。走出浅水湾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依旧由陈进开车，在石城宾馆对面找了一家土菜馆，兄弟俩小酌几杯。

陈进算了算日期，今天不过星期四，离下周二王培林回来还有好几天，总不能一直在石城宾馆呆着，既然暂时不能回新梅，陈进想去省城楚州走一走。

大学四年，创业六年，前世陈进在楚州足足呆了十年，故地重游，寻找前世的记忆。同时也正好去自己的母校看看妹妹欣儿。

陈进把自己的想法跟王强一说，原本王强想跟陈进一起去，但是想起这个周末要来个外商考察团，自己所在的部门又是负责招商引资的，实在是走不开。想了想道：“你明天上午早点去照几张一寸照片，我十点左右过来取，下午把你的驾驶证办好了。然后你直接开我的车去省城，这样也方便。”

陈进想想也是，石城和楚州之间将近三百公里的路程，这个时期楚石高速又没有通车，只能走国道，如果坐长途车的话也要六个小时，再说到了楚州没个车也实在不方便，也没跟王强客气。

晚饭后，陈进以早点休息为由拒绝了王强要去KTV继续喝花酒的提议，王强也知道陈进现在也的确需要休养，没有勉强，开了车直接回了家。

回到宾馆房间，由于之前睡了二十个小时，又在浅水湾打了个盹，陈进反而睡不着，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碰到的跟自己印象中完全判若两人的郑小飞。照今天郑小飞的表现，他肯定知道自己，那五年后郑小飞对自己的打压就不仅仅只是生意上的竞争，难道他是为了报复自己？在陈进的记忆中，郑志飞只用了短短五年的时间就完成了从副厅级到副省级的跨越，那绝对是官运亨通。而且前世自己出卖了王培林，从而也阻止了杜汉杰的进步道路，如果这里面有郑志飞的影子，那也应该达到了目的，何苦又在五年后又对自己穷追猛打呢？想了半天，陈进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陈进到宾馆前面的湖边走了一圈，活动活动筋骨，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暂时把检察院的审查和郑小飞抛到脑后，出去吃了早点，顺便拍了几张立等可取的一寸证件照。九点不到，王强便急匆匆地过来取照片，顺便给他捎来了一个摩托罗拉8200C的履行充电器。

王强还挺牛，不用半天的时间，中午就把驾驶证给办了出来。两人在宾馆餐厅草草地用了午饭，陈进便开着王强的桑塔纳前往楚州。

第九章 解围

通往楚州的国道路窄车多，陈进花了将近四个半小时才赶到楚州。进入市区，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陈进打消了先在市区转转的想法，直接把车开到了楚州理工大学。

楚州理工大学是教育部直属的全国重点大学，尤其以材料科学和土木工程是相当出色的。作为一所综合性的大学，下属好几个学院，陈进本人以前就是土木工程和建筑学院的高材生。

陈进的妹妹陈欣是经济学院大二的学生。对母校十分熟悉的陈进直接把车开到了理工大后门教学区和生活区相隔的一条小马路上。五点还差十分，欣儿没有传呼和手机，陈进没办法联系妹妹，只得把车停在生活区的门口，下车靠在车上点了根烟等候欣儿出现。

这时候后门的道路上已经停了不少的自行车、摩托车，还是一长溜十几辆汽车。都是周末来接儿女回家的。陈进有些无聊地打量着这些车，大部分都是桑塔纳、捷达、奥迪100之类的，也有几辆是进口的皇冠、蓝鸟等进口车。

一阵沉闷的马达轰鸣声传来，陈进转头一看，眼睛一亮，一辆银灰色的奔驰小跑缓缓地从路口开过来。九七年国内的跑车并不多见，特别是象楚州这样的中部城市，更是非常少见，而且车牌也是极其牛逼：楚A99888。一看就知道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不是巨富就是高官子弟。

五点下午的课程结束，放学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从教学区的后门走出来，陈进连忙站直身体，神情有些激动地看着走出校门的一个个女生。前世的陈进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老妈，另一个就是妹妹欣儿。

“叭！砰！”身旁汽车开门关门的声音，陈进扭头一看，停在他那辆桑塔纳后面奔驰小跑中走出一个西装笔挺，头发锃亮的年轻人，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富家子弟泡女大学生，见此情景陈进不由会心一笑。想想这个时代的女大学生们大部分还是比较矜持的，不象十几后，只要把豪车开到大学门口，不用下车，也不用玫瑰花，自然会有女大学生过来搭讪。这事陈进当初也没少干过。在那个金钱至上的年代里，道德已经开始沦丧，宁愿坐在宝马车中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成了不少年轻女子的人生格言。

从奔驰小跑中走出来的这个年轻人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扭头看了陈进一眼，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只不过比自己高一点，帅一点，看上去更阳刚一点。不过当他看到陈进身旁的那辆桑塔纳时，目光中明显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冷哼一声，扭过头继续注意着从门口出来的那些学生。

这时从校门口并肩走出来两个女生，一个穿着一件灰色的皮夹克，牛仔裤，蹦蹦跳跳的，脑后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十分可爱；她身旁的女生比她要高一点，灰色毛呢大衣，一头齐耳的短发，肤色极白，弯弯的秀眉下面是一双明澈的大眼睛。两人边走边在轻声聊着什么。

陈进和奔驰男看到出来的这两个人同时眼睛一亮。

“韩雪。”奔驰男抢在陈进前面，高喊了一声，捧着玫瑰花快步走过去。

两个女孩子同时抬头往这边望过来，高个子女孩看到一脸兴奋的奔驰男，小嘴一歪，目光顿时透出一丝厌恶。她身旁的女生注意到奔驰男身后站着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陈进，顿时惊喜地喊了声：“哥！”朝着陈进飞奔过来。

看着妹妹一脸惊喜亲切的神情，陈进的内心十分的激动。妹妹永远是自己心目中那个清纯、灵动、可爱的女孩子。

“哥，你怎么来了？”陈欣奔过来一把搂住陈进的胳膊娇憨地仰头说道。

陈进抬起头，宠溺地揉了揉欣儿的头顶：“你不是打传呼给哥了嘛，哥来看看你，请你吃饭，给你买你看中的牛仔裤。”

“真的！哥，你真好。”陈欣拉着陈进的胳膊雀跃着。

看着欣儿高兴的样子，陈进感到有些愧疚，由于新梅离省城足有四百多公里的路程，坐长途车到石城转车，然后才能到新梅，妹妹只能到放寒暑假才能回家。如今妹妹已经上大二了，自己今天还是第一次到学校来看她。

“欣儿上车！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带你去买衣服。今天你看中什么，哥就给你买什么。”陈进拉开车门笑着道。

“好！”陈欣一听更加高兴了，接着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看着陈进：“哥，我还有一个好朋友，能不能带她一块儿去？”

“可以。”接着陈进用嘴朝欣儿身后努了努，笑道：“你那位好朋友就是她吧？”

陈进已经看到原来奔驰男求爱的对象就是跟妹妹一起走出来的那个高个子女孩，此时奔驰男正拦住高个子女孩，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而那名女孩却目光冷淡，粉色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看上去她似乎很生气，急于要摆脱眼前的那个奔驰男。

“何伟，最讨厌了，总是缠着韩雪。”陈欣回过头皱着眉头道。

“我看这个何伟好象不错，开着奔驰跑车，长相又过得过去。用你们女孩子的话来说，这样的男人就是传说中金龟婿吧。”陈进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呀！那个何伟只不过是个二世祖，韩雪根本就不喜欢他。哥，韩雪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陈欣一听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回头看了看那边，再看看自己的大哥，眼珠子滴溜一转，道：“哥，咱们过去帮帮韩雪，就说你就是韩雪的男朋友，省得那个何伟一天到晚的纠缠着韩雪。”

“小丫头，你也不看看人家是开奔驰的，你哥不过是个小小的公务员，这种人我哪得罪得起呀！你这不是存心把你哥往火坑里推嘛。”陈进笑着说道。

陈欣也看得出陈进是在打趣自己，轻哼一声道：“韩雪可是我们理工大的校花，追她的人海去了，你要不是我哥，我才不给这个机会呢。如果将来万一成了，我可是很高兴有这样一个嫂子。”

“小样儿！”陈进忍不住捏了捏妹妹可爱的鼻子。说笑着便走了过去，不管怎么说那个韩雪是欣儿最好的朋友。

“何伟，你让开。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现在还是个学生，不想谈恋爱。”韩雪忍不住皱着眉头道。

但是何伟依旧死皮赖脸的挡住韩雪的去路：“韩雪，我今天就是想请你吃顿饭，没有别的意思。你看我在凯撒皇宫座位都订好了，你就给我这个面子吧。”

陈进走近才发现这个韩雪长的竟如此漂亮，绝对够得上祸国殃民的级别，也难怪这个何伟紧追不防。

韩雪被何伟缠住不放，旁边走过的学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两人，窃窃私语。韩雪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就在她不知道如何摆脱何伟的纠缠时，这时旁边一个声音响起：“韩雪，走，咱们一块吃饭去。”

韩雪抬头一看，眼睛顿时一亮，眼前这个人她虽然不认识，但是她刚刚注意到陈欣喊他“哥”，应该就是常挂在陈欣嘴边的她的哥哥。同时，她也发现陈欣正在给自己打着暗号。

何伟愣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转过身子一看，正是刚才那个普桑男，不由胆气一壮：“你谁啊你？韩雪是我先约的，懂不懂先来后到。”

陈进当然不会冒充自己是韩雪的男朋友，指了指韩雪：“她是我妹妹，我就是来接她的。”

“原来是韩大哥呀！失敬，失敬。我叫何伟，是韩雪的朋友，既然大家都要吃饭，那就一起吧。我请客，凯撒皇宫，我在那儿已经订好房间。怎么样，韩大哥，给个面子吧。”何伟愣了愣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笑着说道。

陈进差点没笑出来。没想到这个何伟的脸皮竟然这么厚，一听自己是韩雪的哥，连韩大哥都叫上了，约不到韩雪，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何伟？我认识你吗？还韩大哥，谁跟你称兄道弟的。今天我们家人聚餐，不用你这个外人请客。”陈进故意板着脸道。说着推开何伟，一把拉住韩雪的手转身就要走。

“哎……”何伟眼见韩雪要走，还想再说什么。

陈进转过身，指着何伟的鼻子：“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你再缠着我妹妹。”

看着陈进恶狠狠的样子，何伟吓得后退了两步。

陈进拉着韩雪一直走到车边才松开手，对正在朝自己暗翘大拇指的陈欣使了个眼色：“上车，我们吃饭去了。”

韩雪还有些犹豫，陈欣连忙拉着她打开后车门，两人一起钻进了车里。陈进发动汽车，一个漂亮的转弯，扬长而去，只留下何伟手里还捧着那束玫瑰花呆呆地看着桑塔纳远去的背影。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还有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子也在若有所思地看着越来越远的汽车。

第十章 老同学（上）

等到车子启动，陈欣这才反应过来，奇怪地问道：“咦？哥，你什么时候会开车了？这车是谁的？”

“哥会开车，还要向你汇报呀！这车是你强子哥的。”陈进回头笑呵呵地说道。

“嘿嘿，那以后五一、十一放假的时候，我就打电话给你，让你来接我。”陈欣摇着头没心没肺地说道。

“欣儿，咱们这是上哪儿呀？”这时韩雪怯生生地问道。

“去吃饭呀！噢，忘了给你介绍了，这就是我哥，帅吧！”陈欣笑嘻嘻地说道。

“这……这不大好吧？陈大哥，刚才的事谢谢你了。你就在前面把我放下来就行了。”韩雪瞟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陈进不好意思地说道。

“韩雪，客气啥！我本来就跟我哥说好了，要请你一块去改善伙食。放心，我哥肥着呢，不宰白不宰。”陈欣拉着韩雪的手道。

“小丫头，有你这么说你哥的嘛。那个韩雪，别客气，你是我们欣儿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妹妹，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她。韩雪，欣儿，想吃啥？”

“嗯……你找地方吧。反正我和韩雪想吃好的。”

“行，带你们去吃好的。”

车子内充满了兄妹俩欢乐的笑声，韩雪静静地听着，看了看陈进和陈欣，目光中透着一丝羡慕的神情。

……

“黄老师好！”从校门口出来的一群学生向黄睿蕊问好。其中几个男生看着黄睿蕊的目光充满了倾慕。

黄睿蕊微笑地向他们点了点头：“同学们好！”

她是经济学院的教师。曾经是理工大学生会主席、校花的她，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她的课据说在经济学院上座率是最高的，平时还有不少其他学院的男生来旁听她的课，为的就是一睹传说中黄老师的芳容。

理工大并不实行坐班制，黄睿蕊本来今天并没有课，只是临时发现下周要备课的一些资料没带来学校拿。当她拿了资料从后门出来的时候，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钻进了一辆桑塔纳。陈进，没错是陈进。没等她喊出声来，桑塔纳已经启动快速驶离了。透过车窗玻璃，她还发现车后座上的两个女孩好象就是自己班上的韩雪和陈欣。

黄睿蕊和陈进是同一届的校友，虽然分属不同的学院，但一个是学生会主席，一个是学生会的体育部长，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当时黄睿蕊还挺欣赏这个阳光帅气的“下属”的。两年没见了，毕业后只是听说他回了石城。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儿碰上了，还带着两个女生。黄睿蕊朝汽车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走到临时停在后门口小木兰踏板车边准备回家。

当她刚刚发动车，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睿蕊，你在哪儿呢？妈妈今天正好跟你王敏阿姨在一起，别回家了，直接来镜湖山庄一起吃饭。”

“妈，我就不来了，晚上我还得备课呢。”黄睿蕊不太喜欢应酬。

“你王敏阿姨难得从石城过来一次，她很想见见你。你可别忘了，你小时候王姨很疼你的。别没礼貌。”

“那好吧，我这就过来。”黄睿蕊只得无奈地答应。

镜湖山庄离理工大不远，就在镜湖边上。十分钟黄睿蕊开着小木兰来到了镜湖山庄临湖的餐厅。

“哎呀！睿蕊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好看！要是走在大街上阿姨准不认出来你。”走进包房，一个中年女子拉着黄睿蕊的手一脸热情地说道。

黄睿蕊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中年女子的热情，尴尬地站在那里。儿时的记忆早已淡漠，尽管她也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以前的邻居王敏，但是现在却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睿蕊，快叫人呀。”李秀娥在一旁笑着提醒道。

“王阿姨。”黄睿蕊连忙笑着喊了一声。

“哎！”王敏一副越看越喜欢的样子：“今天就坐阿姨旁边，这么多年不见了，阿姨要好好看看你。”

“对了，待会你小飞哥也要过来，你们也很久没见了吧？”王敏拉着黄睿蕊在自己身边坐下，笑着说道。说着朝李秀娥眨了眨眼。李秀娥看到王敏这么喜欢自己的女儿，也是一脸的笑意。

小飞哥就是王敏的儿子郑小飞，比黄睿蕊大两岁。不过她对这位上初中时就给自己递小纸条的小飞哥并没有多少好感。好在不久郑叔叔因为调到石城市去工作，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

出于礼貌，黄睿蕊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嗯，是很久没见了。”

这时，包房的门敲响，走进来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微笑着地叫人道：“妈！李姨！”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被站起来的黄睿蕊吸引，眼睛中顿时闪过一道异彩，主动走过来彬彬有礼地伸出手：“睿蕊，好久不见。”

“郑……郑小飞，你好。”黄睿蕊伸手和郑小飞的手轻轻一碰，很快就缩了回去。当年对郑小飞不好的印象至今还让她无法忘怀。

“李姨，这么多年不见，您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紧接着，郑小飞笑着对李秀娥说道。

称赞自己年轻，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的。李秀娥显然很高兴：“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不见，嘴倒是越来越甜了。快坐。”

饭桌边一共四个座位，就在黄睿蕊的旁边。

“睿蕊，请坐。”郑小飞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等黄睿蕊坐下，才自己坐下来。

“这都快十年没见到小飞了，这么懂事有礼貌。王敏，你和老郑真有福气。”李秀娥笑呵呵地说道。

“秀娥，还是你们有福气。小飞只是大专毕业，现在不过是做点小生意。你看你们家睿蕊，不但人长的漂亮还是大学老师。以后谁要是娶到你们家女儿，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啊！”说到自己的儿子，王敏的话虽然谦虚，但是神色间却有一种抑制不住的自得。

接着，王敏笑着对不声不响坐在旁边黄睿蕊问道：“睿蕊，有对象了吗？”

“我……我还小，不想这么早谈恋爱。”黄睿蕊本来有些走神，冷不丁听到王敏问自己这个问题，脸不由一红，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小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们家小飞小两岁，今年也二十三了吧？该找啦！你看你小飞哥这都二十五了，也还没个对象，阿姨急呀！”王敏笑吟吟地看着黄睿蕊说道。

黄睿蕊一听，抬头看到妈妈李秀娥也正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和郑小飞，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今天这顿饭该不是专门安排的相亲会吧？

黄睿蕊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并不喜欢郑小飞，怎么把自己和郑小飞拉一块儿了？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你看你都说啥呀？咱们还是边吃边聊吧。服务员上菜。”看到黄睿蕊一副尴尬的样子，郑小飞及时解围道。

“你瞧我，睿蕊，你别往心里去，阿姨是看你越看越喜欢。”王敏笑呵呵地说道，接着对儿子说道：“行，妈不说了。妈和你李姨说话，你们年轻人聊你们的。”

菜很快就上来了，尽管菜式很丰盛，坐在旁边的郑小飞表现得非常殷勤，但是心不在焉的黄睿蕊却食之无味，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

王敏和李秀娥聊着家常，时不时地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看的出来除了黄睿蕊以外，所有人都非常满意。

好不容易挨到晚饭结束，作为石城市妇联副主席的王敏有专车在外面候着。

“睿蕊，我和你妈还有话要说，你们年轻人去玩吧。”说着便拉着同样笑眯眯的李秀娥上了她的车。

车开走后，郑小飞走过来：“睿蕊，这么多年不见了，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坐坐吧。”

“不了，郑小飞，晚上我还要备课。”黄睿蕊摇了摇头道。

“那行。我送你回家。”郑小飞并没有因为黄睿蕊的拒绝感到失望，笑了笑爽快地说道。

黄睿蕊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郑小飞，这些年不见他的变化挺大的，不再象以前那样常常纠缠着自己不放。

“不用麻烦了，我有车。”黄睿蕊指着停在台阶下的那辆小木兰微笑道。

郑小飞顺着黄睿蕊指的方向一看，哑然失笑：“这车呀？这车晚上开不安全，还是我送你。”说着扬了扬手上那把有着明显宝马商标的车钥匙。

黄睿蕊固执地摇了摇头：“真的不用了，我家很近，一会儿就到了。再见。”说完，径直走下台阶发动小木兰，朝郑小飞点了点头，调转车头往山庄大门驶去。

郑小飞看着黄睿蕊骑着小木兰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自言自语道：“还是当年样子，我喜欢。”

第十一章 老同学（中）求推荐

黄睿蕊的父亲黄致远是楚州市下属镜湖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家就在离镜湖不远处的开发区家属区内。一个外表看上去很普通的小区，不过南面几栋四层的住宅楼走进去却是别有洞天，都是跃层，一套住宅楼上楼下足有二百多平米。作为开发区一把手的黄致远的家在最东面一栋的三楼四楼，是整个小区的位置是最好的。

黄睿蕊回到家，意外地发现和王敏还要出去聊聊的妈妈李秀娥已经到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来她们是想给自己和郑小飞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睿蕊，你怎么没有和小飞一起出去逛逛呀？这么早就回家了。”李秀娥看到女儿进门，走过来惊讶地问道。

黄睿蕊一边换鞋，一边苦笑道：“妈，以后这种事情拜托您先给我打个招呼好不好？”

李秀娥早在饭桌上就已经看出女儿的兴致不高，不过还是笑着问道：“睿蕊，跟妈说说今天你对小飞的感觉怎么样？”

说着未等女儿回答，继续说道：“你还别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小飞这孩子变化还是挺大的。彬彬有礼，颇有绅士风度。虽说学历比你低点，但事业不错，生意做的挺大，还……”

“妈，您别说了好不好？我对郑小飞根本没感觉，这事就到此为止了。”黄睿蕊打断了李秀娥的话头，拿着包就要上楼。

“你这丫头。”李秀娥连忙拉住女儿：“没感觉，多相处不就有感觉了。当年我和你爸还不是这样过来的。你都二十三了，到现在还没个男朋友，妈这不是着急嘛。再说了，我们俩关系不错，你和小飞又是青梅竹马，你……”

“妈——，我说过了，我不喜欢郑小飞。您放心，我会自己找个男朋友，这事您就别在为我操心了。”黄睿蕊跺着脚道。

“你自己找？你自己找的有小飞这样优秀吗？妈这不是还为你将来的幸福着想。”李秀娥看到女儿态度坚决，不由板起脸道。

黄睿蕊无奈，索性转过头不理她。

“叭嗒”一声，门打开。刚刚应酬完的黄致远开门进屋，看到老婆和女儿都板着脸站在楼梯口，讶然道：“你们娘俩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啊？”

“老黄，管管你女儿！今天我和王敏打算撮合他们俩，可是你女儿……太任性了。”李秀娥说着瞪了黄睿蕊一眼。

“爸，您看看我妈，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要包办婚姻啊！”在家里一向是父亲最疼自己，黄睿蕊也是满脸委屈地叫屈道。

“这算包办婚姻吗？我不是让你们先相处相处嘛。”

“我已经都跟您说了，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您干嘛硬是要我和那个郑小飞相处呀！”

“行了，行了。你们娘俩都少说两句吧！睿蕊，有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嘛！赶紧上楼。”黄致远被两个女儿吵得头都大了，连忙摆了摆手，故意训斥女儿的同时，朝她使了个眼色。

黄睿蕊做了鬼脸，拎着包蹬蹬地上楼了。

“你就这么一直惯着她好了。你也不想想你女儿多大了，连个合适的对象都没有。”李秀娥接过黄致远手里的包，一脸不满地说道。

黄致远今天看上去酒喝了不少，换了拖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孩子大了，总有她自己的想法。这种事情我们只能帮她引导、把关，不能代越庖俎，一切顺其自然。再说了，虽说我们和郑家的关系不错，别到最后为这事弄得两家都不开心，都几十年的交情了。”

其实黄致远知道一些郑小飞的情况，一向正派的他对郑小飞做的那些生意内心也有些微词。而且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么的优秀，从小就视之为掌上明珠。所以在女儿的终身大事上，黄致远感觉还是要慎重。

“好了，好了。就你惯着她，坏人总是我来当。以后这事我不管了，你们父女俩自己看着办吧。”李秀娥虎着脸坐到黄致远的身边道。

黄致远知道老伴又在说气话了，其实女儿在夫妻俩心目中的份量都是一样的。笑着搂着老伴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要管，你当然要管，女儿的终身大事，你这个当妈的不管，谁管？”

黄睿蕊上楼洗了澡，呆呆地躺在床上。今天的事情搞的她心里很烦躁，根本没有心思再去备什么课。

虽然今天郑小飞的表现让她感觉变化很大，懂礼貌，知进退，不象以前那样让人讨厌了，而且家世好，又年少多金。但是他却不是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对象。

自己理想的对象是什么样子呢？应该是一个时刻充满自信，有才华，看上去十分阳光的男人。想着想着，黄睿蕊的眼前浮现出下午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的那个男人的身影。

陈进！我怎么会想到他了？黄睿蕊感觉到自己的脸突然有些发烫，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点点滴滴。应该说上大学的时候，两人之间的交往没有什么特别，他们是在大二时竞选学生会干部成功后认识的。陈进虽然是体育部长，学的又是土木工程专业，但他却写的一手好文章。从那时起，黄睿蕊就开始注意这个男生，看到他在体育场上龙精虎猛，看到他在学校演讲比赛中侃侃而谈，她总有一种心跳的感觉。可惜两人却一直仅限于学生会工作中的交往，最后也没能更进一步。是陈进对自己熟视无睹？但她分明从陈进的目光中见到过他对自己欣赏的目光。难道还是自己当时太矜持了？直到毕业后，自己还曾为此一度十分的后悔。

今天他又一次出现了，可惜只是一闪而过，没能叫住他。坐在车里韩雪和陈欣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呢？黄睿蕊带着一脑子的胡思乱想进入了梦乡。

……

根据前世的记忆，陈进带着韩雪和陈欣特意找了一家海鲜大酒楼。楚省地处中部地区，这个时代海鲜绝对属于奢侈的大餐。

“哥，这也太奢侈了吧！”陈欣瞪大了眼睛看着上桌的一只大龙虾。

陈进充满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微笑道：“哥答应请你们吃顿好的，当然要说话算数喽。吃吧，趁热吃。”陈进担心韩雪和陈欣吃不惯生的，在点菜时特意关照龙虾做熟的。

美味的好东西人人喜欢吃，韩雪起初还有些腼腆，不过在陈进善意地催促和陈欣的感染下，也逐渐放开了自己。

陈进给她们俩点了一扎鲜榨的果汁，自己要了两瓶啤酒，一边小酌，一边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个美女大快朵颐。

韩雪不但人长的漂亮，而且吃相要比狼吞虎咽的妹妹陈欣文雅多了，小口小口地吃着，咀嚼不露齿，活脱脱就象一个大家闺秀。韩雪在吃一只蛤蜊的时候，不小心嘴唇上方弹上了一滴酱汁，伸出丁香小舌向上一卷，接着迅速收了回去，模样煞是诱人。饶是陈进两世为人，阅尽风花雪月，也不由砰然心动。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迷死人不偿命。

韩雪无意中抬起头，看到陈进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脸一红，停住筷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陈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喝了一口啤酒，干笑了两声，指着桌上的菜：“呵呵，韩雪，别客气，吃呀！”

正在跟手里抓着的半只螃蟹较劲的陈欣闻声，也抬起头嘿嘿笑道：“韩雪，机会难得，快点吃呀。”

韩雪轻轻“哎”了一声，偷偷瞟了正在喝酒掩饰的陈进，脸更加红了，手里拿着的筷子一时也不知道下到哪个盘子里。

陈进见气氛尴尬，也拿起筷子埋头苦干，不再七看八看，非礼勿视。

吃的差不多了，趁着韩雪离席上洗手间的机会，陈进从包里掏出一千块钱，递给妹妹：“吃完饭时间不早了，待会我送你们回学校。明天你和韩雪去逛吧，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陈欣见陈进地给自己挺厚的一叠，连忙推辞道：“哥，这太多了。我只要两百，够买一条牛仔裤就行了。”

“傻丫头，哥给的你就拿着。你刚才还不是跟韩雪说哥挺肥的嘛。你现在也是个大姑娘了，也应该打扮打扮。”说着，陈进不由分说把钱塞进陈欣的手里。

陈欣眼睛红红地接下了钱，毕竟平时家里每月还给自己寄三百元的生活费，和一直勤工俭学靠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的韩雪比起来，陈欣感到自己要比韩雪幸福多了。

“不过欣儿你现在毕竟还是个学生，一切还是要以学习为重。还有谈恋爱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是女孩子，时刻要保持警惕，小心吃亏……”

“哥，你瞎说什么呢？”陈欣红着脸打断了陈进的絮絮叨叨，小声道：“人家现在压根就没谈恋爱。”

陈进的这些可都是经验之谈，少男少女之间的恋爱，女孩子追求的爱情，男孩子追求的除了爱情，还有什么，大家都懂的。他爱自己的妹妹，不希望妹妹受到任何伤害。

“你现在刚刚不过大二，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这点你倒是要跟韩雪好好学习。”陈进最后还是苦口婆心地多啰嗦了一句。

第十二章 老同学（下）求推荐

陈进在楚州晃荡了两天，九七年的楚州在前世是个房地产商人的陈进的眼里简直遍地是黄金。普通商品房的均价才两千出头，就是目前建在镜湖边上最高档的湖景别墅价格还不到四千。要知道十六年后的房价可是现在八倍。

要不要重新再走上经商之路呢？陈进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凭借自己十六年的先知，现在开始打基础，抓住两千年以后的房地产大发展的机会，到了十六年后以自己能力完全能打造出一家数百亿的民营房地产巨鳄。

但是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前世走的那条路，陈进又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前世的种种遗憾难道还要复制一遍吗？要这么多钱干嘛？不要说数百亿，就是前世破产前的十亿身家对于自己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最重要的是不但自己要活舒坦，而且还要让身边亲人生活因为自己而更加幸福，悲剧不要重演，等到数十年以后伸腿的时候尽量少留遗憾。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维持现状才是目前最佳的选择。第一，自己的职业是公务员，专业对口而且又是肥缺，虽然有些平淡，但却能跟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第二，自己没有出卖王培林，已经改变前世的轨迹，王培林肯定承自己的情，上有县长当靠山，下有赵建成罩着，工作也肯定会很舒坦。

真正下定决心后，陈进感到有些好笑，前世的他在工作之余，偶尔也会在著名的文学网站起点中文网看些小说作为一种放松。其中很多都是穿越小说，书中的主角不论是穿越到古代和象自己这样回到十几年前，无一不利用自己的先知，开创出一段轰轰烈烈事业。自己居然安于现状，寻求一种平平淡淡的生活还真是异类。

不过，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陈进虽然决定今后想过平淡的生活，但钱好象还少了点。家里现在住着的依旧老爸厂里小三室的老公房，妹妹还在念大学。以后家里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自己的工作虽然是肥缺，但是经过这次教训后，自己将来还是要谨慎一点，无伤大雅的灰色收入可以笑纳，别的万万不能伸手，以免将来再被人抓住把柄。

怎样才能快速的多赚点钱呢？陈进想了想那只有股票，而且投资股票赚钱对于政府官员来讲是最安全的，以后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花钱。前世的他曾和不少政府官员打过交道，那些收受他巨额贿赂，平时称兄道弟的“大人”们很多都会吹嘘自己对炒股怎么怎么有心得，有的甚至从炒认购证吹起，历史上的几大行情一次不漏，每次都是大赚特赚，搞的自己象股神一样。其实，他们都是想为自己挥霍受贿所得披上一层华丽的外衣罢了。

陈进虽然对股票了解不是太深，但他毕竟也曾投资过一些股票，至少对股市历史上的几大行情，几只牛股还是很清楚的。现在是九七年三月初，目前正处于股市的第五大行情，到五月份四川长虹创出了六十六元的高价。陈进还依稀记得，现在刚刚经历了二月二十七日黑色星期二之后，股市在逐渐复苏，长虹的价钱不过二十几块，现在入市两个月的时间就能翻两倍多。

星期五晚上，陈进给了妹妹陈欣一千块，海鲜大餐吃掉了八百多。晚上住酒店的时候他特意从自动取款机上又取了三千块钱。取钱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卡上居然还有九万五千元，除了收受了昌华建设集团两万元的好处外，看来自己在这两年也没少捞。拿出九万炒股，剩下五千块以防不时只需。两个月以后最少也能变成二十万。

到了后年就是著名行情”创造了亿安科技等百元股的神话，九八年股市最低迷的时候，亿安科技的前身深锦兴不过才几块钱的垃圾股。到时候趁机抄底，到两千年初，亿万科技最顶峰一百二十多块时，到时候二十万就能变成三四百万。

三四百万！二千年，几十万就能在新梅乃至石城买一套别墅。然后再到省城楚州将来升值潜力巨大的地段买个几间商铺收收租，时机恰当的时候炒炒房，买买股票。改善自己和家人生活的同时，不会再为钱发愁，省心、安全、滋润。

来到这个时代这几天，陈进一直在犹犹豫豫举棋不定，终于下定决心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脚下的油门也显得格外的轻盈。快到所住的酒店的时候，突然从路边窜出一辆红色的小木兰，陈进连忙一个急刹车。

这个年代汽车的保有率还不是太高，加上又是星期天，路上的车并不太多，陈进的车速足有七十码，紧急刹车，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面对迎面冲上来的汽车以及尖锐的刹车声，骑着小木兰的女子也吓傻了，一时忘了刹车，“咣当”一声，小木兰歪歪斜斜地径直撞到了刚刚堪堪停下来的车头上。

“啊！”女子惊叫一声，扑通从车上摔了下来。

陈进也吓了一跳，连忙拉上手闸，跳下车查看。小木兰的红色碎片撒了一地，桑塔纳的保险杠也扁进去一块。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披头散发的女子正艰难地在地上坐起来。看到人能动，陈进舒了一口气，赶忙凑上去：“小姐，你没事吧？”

风衣女子明显被吓坏了，呆呆地坐在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十几秒后猛然抬起头冲着陈进吼道：“你这人怎么开车的，你……咦，怎么是你，陈进！”吼到一半，女子突然语气惊喜，叫出了陈进的名字。

“你是？”陈进也是一愣，看着风衣女子，由于女子的长发披散在脸上，他实在认不出对方是谁。

“是我呀，黄睿蕊。”风衣女子撩开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明媚漂亮的脸，脸上充满了惊喜的神情。今天李秀娥又在絮絮叨叨劝黄睿蕊跟郑小飞试着相处相处，黄睿蕊不胜其烦，母女俩又搞的很不开心，索性躲出家门清静一下。心情烦躁的黄睿蕊小木兰也是开的飞快，刚刚出小区就和迎面而来的一辆车撞到一块，没想到正好碰上这两天一直在自己脑海立徘徊的陈进。

“黄睿蕊？嗨，真是你。哎呀，怎么在这儿碰上你了。你没事吧？”陈进这时也认出了眼前这张极美丽的脸竟然是那么的熟悉，前世的记忆中跟她更是有一段浪漫美好的记忆。惊喜之余连忙上前伸出手准备把黄睿蕊搀扶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见黄睿蕊羞涩地看了一眼自己，低着头一只手抓住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就要站起来。哪知她的脚稍一用力，立刻惨呼一声：“哎呦！”又一次做到了地上。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陈进连忙俯身关切地问道。

只见黄睿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居然立刻饱含了热泪，只是用力咬住嘴唇，才没让它掉下来。她伸手抚着右脚踝部，用痛苦的声音道：“我的脚，痛死了！”

陈进蹲下身子，看着她那条特别修长的腿，道：“是脚踝吗？可能是扭伤了吧，你活动一下脚腕，看看能不能动？”

黄睿蕊依言试着转了一下脚腕，突然她全身一颤，痛得嘴里只能发出一个“啊”字，连忙把一只手放进口中咬着，接着眼眶中含着的泪水终于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她不愿意让陈进看到她哭，忙把头转了过去。

“不行，得赶紧上医院去看看，万一骨折那就麻烦了。”陈进皱着眉头道。

“会骨折吗？那可怎么办呀？”黄睿蕊被陈进的话吓坏了，也顾不得羞涩了，梨花带雨一脸无助地看着陈进。

“你别急，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陈进连忙安慰道。说着，四下看了看，扶起车头面板已经撞的支零破碎的小木兰，推到路边锁上。

当他转过身时，只见黄睿蕊正艰难地双手撑着地，艰难的想用单脚从地上站起来。

“你别动，我来扶你。”陈进急忙跑过去，手扶住她的后背。

黄睿蕊双手搭住陈进的肩膀，借着陈进的力量摇摇晃晃地单脚站起来，努力稳住身形，带着几分羞涩，又有几分痛楚，朝着陈进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低声道：“对不起，麻烦你了。”

她美丽的脸上犹有泪痕，微皱着眉头，西施捧心，我见犹怜。陈进见此不免一阵心驰目摇，忙道：“你这什么话，别说是你撞到了我的车，就凭咱们是老同学，我也不能不帮你呀。”

“是你撞我的好不好！要不是你车开的这么快，刹车又这么吓人，我才不会撞上你呢。”黄睿蕊一听，咬着银牙反驳道。

听着她前后矛盾的反驳，陈进有些愕然，因为在他前世的印象中黄睿蕊一直那种外表淑女，内心坚强，从不轻易喜怒于言表的女人。

看到陈进不说话，黄睿蕊连忙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解释道：“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误会。还是赶紧送我去医院看看吧。”

“你小心点，当心别碰着受伤的地方，扶住我。”陈进立刻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扶住黄睿蕊，微屈着身体，示意她勾住自己的脖子。

黄睿蕊的脸红红的，偷偷看了陈进一眼，勾住他的脖子，然后单脚一蹦一蹦挪到汽车旁。陈进把她扶进车后座，小心地抬起受伤的右脚放在座位上，关上车门，然后又蹬蹬地跑过去捡起她的手提包，上车发动，起步前不忘回头嘱咐一声：“开车了，当心！”

第十三章 初次登门（上）求推荐

陈进在上大学的时候对黄睿蕊就很有好感，当时黄睿蕊既是学生会主席，又是校花，想追求的她不计其数。而且她的父亲还是楚州市里的级别不低的干部，条件非常优越。想想自己不过出身小县城的普通工人家庭，对高高在上的黄睿蕊陈进只有欣赏，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前世毕业后，陈进第一次遇到黄睿蕊是在毕业六年后理工大六十年校庆典礼上，当时黄睿蕊作为理工大的教师负责他们这一届校友的接待工作。此时的黄睿蕊早已结婚，陈进记得当时的她眉宇中总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同学聚会后，陈进和黄睿蕊鬼使神差一起去了一间酒吧。那天两人喝了很多的酒，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却发现两人赤身裸体地躺在陈进的家里。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在那天晚上都发生了。黄睿蕊当时打了陈进一记耳光，哭着离开了他家。

事后，陈进想找过黄睿蕊，但是现实中两人的差距毕竟很大，而且她早已有了家庭。而黄睿蕊也始终没再跟他联系过，陈进只得把这段美好的记忆珍藏在自己的心中。后来，不论他有过多少女人，但每一次给他的感觉都比上黄睿蕊，特别忘不了黄睿蕊临走前看着自己那幽怨的眼神。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一起突发事件中和黄睿蕊不期而遇，陈进的心里五味乏陈。车厢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主动先说话。

陈进抬起头，通过后视镜发现后座的黄睿蕊也在后视镜中看着自己。看到陈进也在看自己，脸一红，马上低下了头。陈进的心也是一跳，前世对黄睿蕊的情愫霎那间涌上了心头。

“你……”

“你……”

十几秒后，两人同时开口。

紧接着两人又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车内同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笑过之后，气氛融洽了不少，陈进先开口道：“黄睿蕊，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真是巧。”

“是啊。还有更巧的事，只是你不知道罢了。”黄睿蕊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更巧的事？”

“前天下午我看见你了。”

“前天下午？”陈进想了想，马上恍然大悟道：“在理工大后门吧，那你怎么没跟我打招呼呀。”

“你车里坐着两个女孩子，又开的这么快，我根本就来不及。”黄睿蕊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后视镜中的陈进道。言语中隐隐带着些许酸意。

“噢，前天下午我是去看我妹妹了，带她和她的一个同学一块儿到外面去吃饭。不好意思，当时我没看到你。”陈进略带歉意道。

黄睿蕊一听，心里顿时一松，连忙笑道：“原来陈欣就是你妹妹呀？她就是我班上的。”

“是嘛！那以后还要麻烦老同学多照顾照顾我妹妹。”陈进也很高兴的，有黄睿蕊照顾，对欣儿可以放心不少，更重要的是通过这层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和黄睿蕊交往。

“既然是你的妹妹，那当然了。对了陈进，毕业后只听说你回了石城，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呀？不过看着开着车，肯定混的不错吧？”

“哪里呀，我现在在我们老家石城市下属的新梅县交通局工作，马马虎虎吧。”陈进笑着摇了摇头道。

两人聊着自己的工作，欢快的交谈让黄睿蕊暂时忘却了脚部的疼痛，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在迅速地拉进。

来到最近的省第二人民医院。在急诊室门口停稳车，陈进下车打开后车门，一伸手微笑道：“来，你脚受伤了不方便，我抱你进去。”

黄睿蕊低着头脸红红的，不过并没有拒绝陈进的好意，双手环抱住陈进的脖子，任凭他把自己从车内抱出去，然后走进急诊室。

依靠在陈进的怀里，黄睿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有力的心跳。一股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道的男人气息冲进她的鼻子的一刹那，脸更烫了，心跳也随之加快，就象一股暖流迅速地蔓延到全身各个角落，身子软软的不想动弹。

不过这种美好的感觉非常短暂，陈进直接把她抱进外科诊室，让医生先看，自己则急匆匆地出去办理挂号手续。当陈进拿着病历卡送到了医生桌上时，此刻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医生正在给黄睿蕊受伤的脚腕上敷一种黑黑的药膏，黄睿蕊除去靴袜的光脚丫，肤似雪凝，纤若莲花，就连一根脚趾头也是美到了极点。要不是脚踝部略为红肿外，实在完美得让人惊叹。陈进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到陈进走进来，黄睿蕊抬起头一脸轻松地笑道：“还好，没有骨折。”

陈进吁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黄睿蕊注意到陈进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脚上，还以为是关心自己的伤情，心中泛起一股甜甜的味道：“别看药膏黑乎乎的，涂上去凉凉的感觉可舒服了。”

说着黄睿蕊想稍稍活动一下受伤的脚腕，哪知刚刚一动，就“哎呀”一声叫出去，回过头对那名胖一声娇呼道：“医生你轻点，很痛的！”

胖医生一脸冤枉地摊着双手苦笑道：“姑娘，我的药膏已经敷好了，，是你自己在动好不好。”

陈进心里暗叫一声惭愧，连忙打招呼道：“医生，您看她的脚应该没事吧？”

“就是普通的扭伤，没什么大问题。我再开点舒经通络的药，注意受伤的地方这两天不要碰到水，估计三天后就能落地，一周就能恢复正常了。”可能是因为病人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胖医生显得十分耐心，服务态度也出奇的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黄睿蕊的脚上敷着厚厚一层黑黑的药膏，袜子和鞋子都不能穿了。陈进把她扶到旁边的等候椅上坐下来，自己则拿着处方去付款配药。等到他拿完药回来，看到黄睿蕊的脚已经冻得有些发青了，陈进连忙蹲下身子，用手捂住没有敷药膏的地方。

黄睿蕊长这么大，除了父亲给她洗脚以及刚才那个胖医生给她敷药外，还没有哪个男人碰过她的脚。心中一颤，脚下意识的躲闪，低呼道：“不要！别弄脏你的手。”

“别动，别碰到伤处。你的脚都冻得发青了，我先帮你暖暖，然后我送你回家。”陈进抓住黄睿蕊的脚，小心翼翼地用自己温暖的掌心捂着。

黄睿蕊看着蹲在地上的陈进，感受着一股股热情从他的双手传递到自己冰冷的脚上，突然感觉到鼻子发酸，眼眶热热的。

“好了。”感觉到黄睿蕊的脚有些温度后，陈进松开手从地上站起来，俯腰示意黄睿蕊抱住自己的脖子。

这次黄睿蕊没有任何扭捏，很顺从地双手环抱住陈进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那片刻的温馨。

上车后，陈进把暖气开的很足，在黄睿蕊的指引下，一路开到了开发区管委会家属区黄睿蕊家的楼下。

黄睿蕊的家在三楼，陈进再次把她抱着走上三楼，按响了门铃。

第十四章 无以比拟的优势 （求收藏，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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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娥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抱着自己的女儿，一下子愣住：“你们这是……”话未说完，突然看到黄睿蕊的右脚光着脚丫子，脚腕处还敷着厚厚的黑色药膏，顿时惊呼道：“睿蕊，你的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的脚就是扭了一下，刚刚去医院看过了，没事。妈，您就别拦在门口了，快让我们进去。”黄睿蕊微微皱了皱眉头道。

今天正好是周日，黄致远也难得没有出去应酬，这时也闻声跑出来：“怎么了？睿蕊的脚怎么了？”

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抱着女儿，连忙把李秀娥拉开：“进来，赶紧进来。”

陈进也顾不得换鞋子，径直走进客厅，小心地把黄睿蕊放到沙发上。跟在后面的李秀娥也赶紧搬过来一个绒布脚凳，一脸心疼的把女儿受伤的脚搁在脚凳上：“哎呦，你看看脚都肿成这样子了，睿蕊疼不疼呀？”

之前母女俩还在为郑小飞的事闹不开心，此时看到母亲这么紧张自己，黄睿蕊心里的一点小疙瘩立刻烟消云散了，笑了笑道：“妈，不疼。”

黄致远虽然也担心，但还是马上双手握住陈进的手，感谢道：“小伙子，谢谢你，感谢你把我女儿送回家。”

陈进知道黄致远现在是楚州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兼主任，正经八百的副厅级干部，连忙道：“黄主任，您别客气。我和黄睿蕊本来就是大学同学，更何况今天还是我的车撞了她。”

正坐在黄睿蕊身边的李秀娥一听居然是陈进撞了自己的女儿，霍地站起来，未等黄致远开口，厉声训斥道：“什么是你撞了我们家睿蕊，你这人是怎么开车的，你怎么能……”

“妈，不是陈进撞的我，是我撞的他。陈进的车已经停下来了，是我来不及刹车，撞到了他的车上。陈进送我去医院看病，再把我送回家，你不感谢人家怎么还这样。我还把他的车给撞坏了呢，按理咱们还得赔他修车费和他帮我垫付的医药费。”黄睿蕊连忙打断李秀娥解释道。

声色俱厉的李秀娥一听，顿时十分尴尬，连忙道：“那个，小陈是吧？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我不了解情况。哦对了，你的车怎么样？那个修车费和你垫付的医药费我们马上还给你。”

“阿姨，不用了。其实我也有责任，我的车速的确快了点，吓着了黄睿蕊，这才让她没有及时反应。”能有机会到黄睿蕊的家，陈进本来就有些紧张，哪肯收钱呀。

黄致远刚才听说是陈进撞了自己的女儿，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经黄睿蕊解释后，这才恢复常色客气地邀请陈进坐下。

陈进本来打算把黄睿蕊送到家就准备告辞的，可是未等他开口，却被躺在沙发上的黄睿蕊抢先道：“陈进，今天就在我们家吃晚饭，就算是我对的感谢。”

黄睿蕊是感激自己跟自己客气，但是第一次到人家家里，陈进总不能不把自己当外人吧，连忙告辞道：“黄睿蕊，我已经安全把你送到家里了，你安心养伤吧，我该走了。”

既然女儿已经开口了，黄致远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单人沙发，不容置疑道：“小陈，坐，留下吃饭。”然后端了一杯茶走过来的李秀娥道：“晚上多炒几个菜，小陈留下吃饭。”

黄致远作为一名副厅级干部，举手投足间都有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他一开口，陈进饶是不好意思，也无法再推辞，双手接过李秀娥递上来的茶杯，连声道谢后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黄睿蕊则得意地冲着陈进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小陈，看你的样子也是体制内的吧？”黄致远审视了陈进一番，缓缓地开口问道。

“是的，黄主任。我在石城市新梅县交通局工作。”陈进恭声回答道。

“你是新梅人吧？”黄致远微微怔了怔。

陈进看出了黄致远的疑问，连忙点头回答道：“是的。我这次是来省城是来看看上大学的妹妹。”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黄睿蕊笑了笑道：“原来我还不知道，我妹妹正好在黄睿蕊的班上。”

黄致远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是陈进送黄睿蕊去医院，接着又帮他送回家，两人又是同学关系。不过，黄致远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儿对男孩子这么热情，作为父亲不得不引起他的警觉。听到陈进是来看妹妹，而且他的妹妹又在女儿的班上，两人既是同学关系，又是老师和学生家长的关系，女儿热情一点倒也没什么。

“小陈，好好干，你们新梅可是一个出干部的地方。省委组织部刘部长就是你们新梅人嘛。”黄致远笑呵呵道。

陈进一听暗自苦笑，心道看来新梅帮的名气还挺大，殊不知自己现在恐怕早已是新梅帮的眼中钉了。不过黄致远开口就提及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刘鸿祥，听的出来两人之间关系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小时刘部长就是我们县的县委书记，后来又是我们石城的市长。”陈进顺着黄致远的话点头说道。

黄致远没有就这个话题展开下去，接着又和陈进随意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不过，作为一名副厅级的干部，也不可能跟一个不知底细的毛头小伙聊的太多。

陈进也知道自己不能问的太多，只不过看在黄睿蕊的面上，他倒是有心想提醒一下这位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于是接着由头试探地说道：“其实毕业后，我来省城的机会也不多。这次正好有时间在镜湖开发区转了转，发现变化还是很大的。我记得原来我理工大的旁边还是一片荒芜，现在不但建起了镜湖山庄，而且还开发了好几个别墅区。”

陈进这话倒是正好搔到黄致远的痒处，黄致远是两年前调任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的。镜湖山庄和几个别墅区项目正是他拍板一手引进，也正是这几个项目才使得原本十分冷清的开发区总算有了些许人气。

“呵呵，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两年确实是有了一些变化，不过还离市委市政府的要求的目标很远，真正能产生效益的企业还是不多呀。”黄致远呵呵笑道，不过还是稍稍流露出一丝忧愁。

“爸，你已经干的不错了。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成立都多少年了！远的不说，就说我上大学的四年，开发区除了修了几条路，原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这两年在我们黄主任的领导，镜湖总算是开始人气旺起来了。现在我们理工大的学生平时晚上还可以去镜湖边散散步，我们上大学那会谁敢呐。陈进，你说是不是？”黄睿蕊在一旁插话道。

陈进点了点头，黄睿蕊说的确实是实情，当年的镜湖边荒郊野外的，治安也很差。当时还曾发生过多起学生被抢劫、女生被强奸的恶性刑事案件。

黄致远找女儿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丫头，也不能这么说。以前主要进行的是基础项目建设。现在别看是比以前热闹了，但是类似镜湖山庄和那几个房地产项目，也不过是做表面文章罢了，真正有发展潜力的，能可持续发展的项目还是太少。”

陈进没想到黄致远能坦言自己工作中的不足，不由有些刮目相看。同时对想帮帮他的想法也更加坚定了。

“其实，镜湖经济开发区还是有国内大部分开发区都无法比拟的优势的，如果能准确地找到切入点，那镜湖开发区绝对有很大的发展前景。”陈进看了看黄致远，感慨地说道。

“无以比拟的优势？”黄致远吃了一惊，一脸疑惑地看着陈进：“小陈，你倒是说说我们的优势到底在哪里？”话虽然这么问，不过黄致远看陈进的目光明显有了变化，本来他还认为陈进是个挺稳重的年轻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大放厥词了。他当了两年的管委会主任，为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未来的发展可以说是绞尽了脑汁，他怎么从来没有发现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还有陈进口中所谓的比国内大部分开发区有着无以比拟的优势。

“是啊，陈进，到底是什么优势呀？我怎么从来都发现。”黄睿蕊也坐直身体，扑霎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陈进，目光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第十五章 “光谷”

陈进并没有马上回答，笑了笑道：“黄主任，为什么咱们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些年发展的并不快？”

“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不同于其他开发区。”黄致远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成立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定位就是要开发新技术、新材料、环保、绿色为主题的高新技术产业，这也是把开发区落户在风景秀丽的镜湖地区的最根本原因。目前并不是没有企业到我们镜湖开发区来投资，而是我们必须挑选符合主题条件的企业。难啊！所以开发区这几年的发展并不是很快。”

虽然黄致远对陈进所说的镜湖开发区拥有其他开发无以比拟的优势深有疑虑，不过他也很想知道这个优势到底是什么，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发出这个一直困扰镜湖开发区发展的感慨。

陈进点了点头，黄致远说的没错，在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落户的条件很高，要不然象国内其他开发区那样，只讲求经济效益，不讲环抱，乱排乱放的话，恐怕现在碧波荡漾的镜湖早就不复存在了。

“黄睿蕊，你知道镜湖边最多的是什么？”接着陈进又转头笑眯眯对黄睿蕊问道。

“什么最多？大学啊！除了我们理工大，还有楚大等七八所大学。哎呀，陈进你卖什么关子嘛，快说。”

陈进见黄睿蕊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催促自己，同时注意到黄致远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丝不满，感觉到自己的确有些卖关子了，连忙道：“不光这些高校，整个楚州高等院校足有几十家。设在楚州的中央和省部级科研单位、重点实验室等也有不少，放眼国内除了北京和上海之外，就属我们楚州了。所以我说的这个优势就是人才优势、技术优势。”

人才优势？技术优势？黄致远一脸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他原本以为陈进有什么惊人之语，原来是说的是这两个优势。楚州在历史上一直是中部重镇，建国初一度还被列为中央直辖市，其地位不是其他省会城市所能比拟的。在楚州谁不知道有这两个优势？

这时，他倒是反而没有什么不满，镜湖开发区现在的发展瓶颈是一直困扰市委市政府乃至省委省政府的大问题。一个毛头小伙子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黄致远还为刚才自己心里还存在的一丝期盼有些好笑。当下向后靠到沙发北上，笑了笑故意揶揄地问道：“这两个优势我们都知道，但是转化科技成果、实现产业化，这可是当今世界的一大难题。关于这点，你有什么看法？”

黄睿蕊皱着眉头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听到老爸的话，顿时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用期盼地目光注视着陈进。

陈进注意到黄睿蕊眼中担心的眼神，心中一暖，报以成竹在胸的目光，笑了笑道：“转化科技成果、实现产业化关键是如何抓住一个最合适的切入点。比如说我们的理工大，光学工程、材料科学工程和数字制造和装备等技术这都在全国是处于领先地位的。如果我们能够出台一些更加灵活，更加宽松优惠的政策，比如可以允许和扶植科研院的技术人员和高校的老师带着自己的科研成果来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办公司创业，完全可以将科研成果产业化。就说美国的硅谷吧，当年就是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周边逐步出现了一些中小型公司，这些公司绝大部分的领头人物就是斯坦福大学的教授，这才形成了硅谷的雏形。现在我们有这个条件，有这个优势，完全可以以光电子产业为主创立一个‘光谷’，逐步形成‘产、学、研’一体化格局，不但能将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发展起来，而且这样的形式还是将来能够可持续发展的原动力。”

陈进的这番话，黄致远震惊了，“光谷”这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新名词。黄致远虽然是一名政府官员，但作为一名以高新技术产业为主题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他，也十分清楚光电子是绝对代表新科技、新材料的新兴产业，国外早在九十年代初期就已经开始发展，但在国内还是属于刚刚摸索起步阶段。正如陈进所说的，依托楚州的这两个优势，大力发展光电子产业，将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建设成为一个“光谷”，这是重新对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下了定义，一旦成功将对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将来的发展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黄睿蕊则一脸惊喜地看着陈进，关于这点作为大学教师的她来说也很有发言权，连忙道：“是啊，陈进说的没错，我们学校的很多科研项目都是很先进的，但都由于政策和资金的困难，大部分都不能转化为成果，有的甚至半途而废。如果有这样的政策，我们学校的那些教授们肯定是最欢迎。”

“光谷”这个概念是一名理工大的光电子专家在九八年提出了，当时就受到了楚州各大高校及国家重点科研院所的专家学者的欢迎。此时陈进无耻地剽窃这个概念，提早一年让“光谷”这个新名词面世。

沉默中的黄致远心中正在迅速地评估陈进的话，身在官场的他敏锐地意识到“光谷”不但是个新概念，而且还是一份巨大的政绩。作为一名副厅级干部，他是实打实靠自己努力干出来。他今年也已经四十九岁了，他知道自己目前最大的不足就是上面没有强有力领导罩着。如果在镜湖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位置上做不出成绩的话，最后也只能在这个级别上混到退休。但是如果自己能在镜湖开发区开创出一片新天地，将镜湖开发区真的能建设成为填补国内空白的“光谷”那他就能成为一名政治明星，就能进入省委领导的视线，在以后十年的仕途中提升到正厅甚至进入省部级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黄致远突然眼前发亮，早已磨灭的雄心一下子又膨胀起来，同时他也对眼前这个年轻人重新审视起来，只见他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面前，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浑身充满了一种和他的年龄不相匹配的沉稳。他的心里甚至暗暗拿这两天老伴一直挂上嘴上的老郑家的那个儿子跟眼前这个年轻人比较。如果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郑小飞的话，那肯定是我们家睿蕊的良配。

黄致远心里有些好笑，自己怎么突然生出这样莫名其妙的比较。表面上依旧极力保持着矜持和淡定，有些打官腔地说道：“小陈，你这个想法的确很新颖。不过，这里要涉及到一系列的政策调整、法规的制订，不是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办成的。”同时他也有些奇怪，这个陈进不过是个学土木工程专业的小县城里的普通公务员如何会有这等见识。

陈进看着黄致远那张强自镇定的脸，不由腹诽道：我给你出了这么好一个主意，你还打官腔，要不是看在黄睿蕊的面上，才懒得理你了。

“黄主任，我觉得黄睿蕊刚才说的挺好的。‘光谷’这个概念一旦出台，一定会得到广大致力于科研的专家学者的拥护。他们中不少还是两院院士和全国政协委员吧？而且在目前全国大力发展新科技、新材料、环保、绿色新型科技园区的大气候下，我相信市委市政府，省委省政府乃至中央和国务院一定会大力支持的。到时候，您作为这个项目的发起者和实践者一定会在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历史上抹上浓重的一笔。”

开玩笑，陈进清晰地记得前世“光谷”这个概念一经提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对于那些专家学者来说，他们的科研成果能够得到认可，并且及时地转化为产业，实现自己的理想，并且能带来经济效益。对于楚省和楚州市来说既能大力发展本地经济，更是在倡导高新技术和科技产业化方面走在全国的前列，不论是市委市政府领导还是省委省政府领导，都是一份沉甸甸的政绩。

前世那位光电子专家向楚州市政府提交了《关于将楚州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建成“光谷”的建议》后，楚省和楚州市很快就做出了决策：“光谷”这面大旗，楚州志在必夺！

更关键是楚州的那些拥护“光谷”知名的专家学者，他们中的两院院士和全国政协委员分别在第二年联名向国务院提出建议和在全国两会上联名提出了提案，建议在楚州建设“光谷”。很快，国务院相关部门就正式批准在楚州建立国家级光电子和信息产业基地。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从此也高配为正厅级。只不过，在陈进的记忆中后来的管委会主任已经不是黄致远了。

陈进的话，黄致远一点就通。不但和他自己心里想的一样，而且还点出了楚州那些专家学者的能量，心情顿时大好，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小陈还挺会拍马屁的嘛。不过，你确实说的很好。嗯不错，目光敏锐，有想法。待会咱们好好喝两杯，我这儿可是有三十年的茅台呦。”

听到黄致远对陈进的评价和看到他高兴的样子，黄睿蕊的心中也充满了甜蜜。前天她还在跟父母说，自己一定会带一个让他们满意的男朋友，眼前的陈进不正是最佳的人选吗？

第十六章 黄睿蕊的表白

黄致远的兴致很高，晚饭时特意拿出了一瓶珍藏的三十年陈年茅台。期间，又和陈进一起探讨如何建设“光谷”。

陈进意识到不久以后，东南亚就将爆发金融危机，同时波及到国内。国家为了抵御金融危机的侵袭，保持本地区的稳定和发展大局，坚持人民币不贬值，采取努力扩大内需，刺激经济增长的政策，这无疑是成立“光谷”的最佳时机。索性把自己前世了解的“光谷”起步阶段的一些政策、举措一一和盘托出。而且针对四年后网络经济泡沫的破裂和全球光电子产业进入大调整时期的这个现实，预先向黄致远建议，如果“光谷”一旦启动，除了要吸引大企业、大投资之外，还要把着力点放在了创业环境的建设上。希望通过提供一个局部良好的小环境，使一些中小企业源源不断地成长起来，让“光谷”成为培育大企业的摇篮。比如成立了一些新技术创业中心、“光谷”创业街、留学生创业园等举措。

黄致远大喜，陈进介绍的这些不但符合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现状，而且极具操作性。尽管是否要启动“光谷”，还要进行一系列可行性论证，上报省市批准。但是黄致远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起了惜才之心，趁着酒兴流露出想把陈进招揽到麾下的意思。

陈进刚刚规划好自己将来的人生道路，追求的是那种小富即安、平平淡淡的生活，对黄致远的这份好意暗示避而不谈。这让黄家父女不由同时感到很失望。

陈进告辞后，黄睿蕊因为脚伤且好象有些心事，早早地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李秀娥在厨房忙完后，回到客厅一边收拾茶几，一边看着一脸兴奋的丈夫，奇怪地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高兴？刚才我看你和那个小陈聊得挺热火的。”

黄致远呵呵笑着靠在沙发上，趁着酒劲不无得意地说道：“今天小陈给我出了一个好点子。如果真象他说的那样，我们镜湖开发区能够促成这个“光谷”的建设，我可以保证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五年后成为全国最大的光电子产业基地。到那时候我的级别就不是现在的副厅级了。”

“瞧你得意的，别喝了点酒就做春秋大梦！”听到黄致远说的夸张，李秀娥白了他一眼，笑骂道。

“什么叫春秋大梦？你看好了，将来全国最大的光电子产业基地就将要在你丈夫的手里建成。”黄致远瞪了李秀娥一眼，踌躇满志地说道。虽然黄致远刚才的饭桌上没有跟陈进露什么口风，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打定主意，明天一上班就开始着手准备建设“光谷”的可行性研究调研。而且他相信这个项目一定会得到省市领导和专家学者的支持。

“只是可惜这个陈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不愿意调到我们开发区来工作。”说着，黄致远又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李秀娥因为在吃饭的时候忙进忙出倒是没有注意到黄致远和陈进之间的谈话，听到丈夫的话，顿时惊讶道：“你想把陈进调到你们开发区？他还居然不愿意？”

她和黄致远共同生活二十多年了，对他十分了解。黄致远一向是个很谨慎的人，今天第一次和陈进见面居然就想招揽，这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而且更离谱的是这个在石城小县城里工作的陈进居然还不愿意。

“是啊！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有思想，有能力。如果他愿意到我们开发区来，我立马就给他一个副科。只要他能在以后的工作中证明自己，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将来正科、副处都不是没有可能的。”黄致远叹了口气道。

李秀娥听到黄致远给予陈进如此高的评价，停下手中的活，想了想道：“我看既然他不愿意那就算了。你没看见你女儿看这个陈进的眼神不一样嘛。原来我还有些担心呢。这样最好，一个省城，一个石城下面的小县城，他们也没有多少机会接触。”

“是吗？”黄致远皱着眉头坐起来，考虑了一会儿：“如果他将来愿意到开发区来工作，如果他真的有能力，这倒不是不能考虑。”

“不行！”李秀娥斩钉截铁道：“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个陈进要出身没出身，我可不想让我们睿蕊将来跟着他受苦。”说着，坐到黄致远的身边：“我看还是小飞不错，条件样样都好。前天吃饭的时候，我还看得出他很喜欢我们睿蕊。”

“他喜欢，睿蕊不喜欢有什么用？我看这事你就少操点心还是让女儿自己选择。再说了，我当年不也是一个穷小子，你怎么就看上我了？”

“在这件事上没得商量，即便小飞不可能，但也不能是陈进。我的女儿这么优秀，我一定要替她选一个各方面都配得上她的人。”李秀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黄致远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自己的老婆越来越势利。他也索性不再这个话题上纠缠，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继续消化从陈进那里得到的信息。

第二天上午，陈进就在楚州证券交易所开了一个户头，股市开盘四川长虹的股价只有二十二块多一点。陈进在户头里转进了九万块钱，分几次以均价二十二块三毛的价格吃进了四万股。想到两个月以后，即便以六十元的价格卖出也稳赚十五万，陈进的心里不由美滋滋的。

在证券交易所忙完，陈进刚刚回到酒店收拾收拾准备退房的时，王强打来电话。

“下午建成哥他们要过来，约好晚上一起吃饭，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正退房准备回来了，估计下午三点就能到。”

“陈进，去了省城三天，一个电话都没有。听说理工大的那些女大学生都很漂亮，是不是有什么艳遇？乐不思蜀了？”王强在电话中嘿嘿笑道。

“你以为我是你小子啊！我急着退房，不跟你聊了。”陈进笑骂道。

“嘿嘿，一听就知道你小子这两天肯定有什么好事，回来再告诉我。对了，原来石城宾馆还替你留着，我下午有事走不开，忙完后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陈进自嘲地摇了摇头，刚才王强在电话中说到漂亮女大学生的时候，陈自己眼前立马就浮现出韩雪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不过当他想起黄睿蕊的时候，心中倒是生出些许美好的憧憬。

因为是星期一，国道上的车很多，这条连通东部沿海地区到西部的国道显得特别忙碌。纵然陈进的驾驶技术高超，一路的超车、避让，不断地换档，回到石城时，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感觉十分疲劳。趁着王强的电话还没来，回到石城宾馆，在总台拿了钥匙回到房间稍事休息。

先冲了个澡，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拿出BP机看看今天买的长虹的收盘价。现在虽然不象前世通过电脑或手机随时随地可以查询操作，但传呼机上有实时价格的显示，买卖有电话委托也挺方便的。结果一看今天四川长虹居然涨停板，看来自己运气不错，在长虹启动之际正好买入。

心情大爽的他刚刚合眼没多久，放在床头的手机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陈进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也没注意来电显示：“强子，你忙完了……”

电话那头却传来女声：“陈进，是我。你在睡觉吧？不好意思打扰了。”

黄睿蕊的声音，陈进的精神顿时一震，连忙坐起来道：“没事，没事。我刚刚回到石城，开车有点累，打个盹。黄睿蕊，你脚好点了吗？”

“好多了，已经不怎么痛了，就是不能下地，请了假在家里休养。”电话中黄睿蕊的声音懒懒的，听上去好象情绪不是太高。

“医生不是说了嘛，要三天才能下地。在家休养不好吗？又不用上课。”陈进笑呵呵地安慰道。

但是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陈进等了一会，还以为电话断了：“喂，黄睿蕊，你在吗？听的见吗？”

“在，我在。”电话那头传来黄睿蕊幽幽的声音。

“怎么了？你没事吧？”陈进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我……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问你，昨天我爸爸有意思想把你调到他们开发区工作，你……你为什么不回答呀？”黄睿蕊在电话中鼓足勇气问道。

“这个……”陈进一时语塞。他听得出来黄睿蕊很希望自己能调到镜湖开发区去工作，心中一阵兴奋，看来黄睿蕊真的对自己有意思。但是去镜湖开发区帮着黄致远建设“光谷”，生活肯定不会平淡，压力太大了，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黄主任也有可能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陈进含糊地应付道。

“我看的出来，我爸很希望你能到开发区来帮他。而且到开发区更能施展你的才华，你……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吧。”说完，黄睿蕊突然低声道：“我也很希望你能来楚州工作。”

表白，黄睿蕊居然主动向自己表白。陈进的脑子顿时“嗡”的一声，差点脱口而出：“我愿意。”但是陈进现在的思维不是二十四岁的思维，而是四十岁的思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将来能娶黄睿蕊做妻子，无疑是陈进梦寐以求的。但以自己向往的平淡的生活做代价，让他根本无法快速做出抉择。尽管现在他的生理年龄只有二十四岁，但是实际上早已过了冲动的年龄，两人之间地位的差异是不容忽视的，自己真地付出平淡生活的代价，最后真的能和黄睿蕊走到一起吗？以后又会是怎样一条生活的道路呢？一切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那……那我就再考虑考虑吧。”沉默了片刻之后，陈进吞吞吐吐地说道。

“好！”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黄睿蕊深呼吸的声音，这个答复肯定不会让她满意。她没有马上挂断电话，过了半晌突然传来黄睿蕊欢快的声音：“陈进，听说你们新梅的云台山风光很美丽。等放了暑假我到你们这儿来旅游，倒时你可一定要当我的导游呦！好好招待我！”

黄睿蕊显然读懂了自己真正的意思，陈进很感激黄睿蕊对自己的理解，同时也对黄睿蕊的了解更加深了一层，这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好！吃喝玩乐，我全程陪同。一定让你玩好、吃好、住好。让你有个完美的云台山之旅。”陈进连忙道。

“好！一言为定，到时可别告诉我，你没空呦？”黄睿蕊笑道。

“那怎么可能呢？一言为定。”陈进拍胸脯保证道。

挂断电话后，坐在窗前的黄睿蕊神情顿时变得凄婉，看着远处镜湖畔的玲珑山，良久才深呼了一口气，同时路上露出一丝坚定的笑容。

第十七章 天府人家

接完黄睿蕊的电话，陈进的睡意全消，从床上坐起来，点了一根烟。陈进知道刚才自己的拒绝，可能多多少少伤害到了黄睿蕊。联想到前世那销魂的一夜和黄睿蕊离开时那幽怨的目光，陈进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切顺其自然吧！”

王强的电话直到五点半才打过来，约好六点在天府人家碰头。天府人家就在石城最繁华的中山路上，陈进记得这家以经营川菜为主的饭店的老板是个有**背景四川人，后来这家饭店扩张的很快，慢慢形成了以餐饮、娱乐为一身的天府娱乐餐饮集团有限公司。可惜十年后，可能是由于过于张扬，也有可能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在一次扫黑严打中这个四川老板以组织和领导黑社会组织罪被判了无期，一度在石城非常风光的天府娱乐餐饮集团有限公司也随之解体。

站在天府人家的门口，看着闪烁的霓虹灯。陈进的心里泛起一丝苦涩，这个四川人跟前世的自己很相像，都是从顶峰掉入无底的深渊，相信十年后深陷囹囵的他肯定也会后悔自己不该走上这条不归路。

“平淡是福啊！”陈进暗暗感叹一声，跨入了酒楼。

在穿着一身象征着火辣的红色唐装的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了事先约好的308包厢。

“兄弟，总算是见着你了！”刚一进包厢，陈进的顶头上司赵建成就马上迎上来，握着陈进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地问道：“身上的伤都好利索了吧？”

赵建成是个很讲义气，恩怨分明的人，不然后来也不会落到那副田地，陈进为此对他也很愧疚。此时握着赵建成的手，陈进的心情有些复杂，连忙道：“些许皮外伤，早就没事了。”

这时，包厢中的另外两个人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前一后地迎上来。陈进一看前面的那人，连忙松开赵建成的手，紧走几步，客气道：“梁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此人正是石城市市长杜汉杰的同学，昌华建设集团的董事长梁昌华。梁昌华双手握住陈进的手，言辞恳切道：“陈科长，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我得好好谢谢你。”

陈进理解梁昌华此时的心情，如果自己的检察院没有顶住，跟前世一样，首当其冲的就是昌华建设集团，一点五亿的工程就将泡汤。更不要说之后王培林下台，杜汉杰黯然离开石城等后续效应，以梁昌华的精明不会想不到背后的利害。就此一点，梁昌华的确是非常感激自己。

面对梁昌华诚恳的感谢，陈进依旧如同上次和王培林、赵建成一起第一次和他见面时一样，神情恭谨道：“梁总，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您千万别客气，别叫什么科长，就叫我小陈吧。”

撇开梁昌华是市长杜汉杰同窗好友这层关系，梁昌华的个人能力也不能小觑，后来的昌华建设集团可是楚省最大的民营建筑承包商，梁昌华还一度登上过胡润富豪排行榜的前一百位。对于这样一名成功的企业家，陈进内心还是十分尊重的。

梁昌华看着陈进的眼神顿时一变，说心里话他今天的确是非常感谢陈进，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受尽磨难的年轻人居然依旧谦逊守礼，没有任何委屈和居功自傲的神情流露。梁昌华不由对这个年轻人感激的同时高看一眼。

“哈哈，好！就称呼你小陈。不过，感谢是必须的，待会我一定好好敬你三杯。”梁昌华重重地握了一下陈进的手，哈哈笑道。

“兄弟，咱们就不说了。咱们还要一起共事，以后只要用得着我蔡某人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跟在梁昌华后面的那人也算是陈进的老熟人了，他就是向陈进行贿的昌华建设集团石新路建设工程的项目经理，也是梁昌华的小舅子蔡华强。

“强哥，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于这个浑身带着江湖气的蔡华强，陈进也是亲热地说道。

之后，梁昌华要拉着陈进坐主位，陈进那里肯坐。一番歉然后，还是梁昌华做了首席，赵建成次之，然后才是陈进和蔡华强。

刚刚落座，王强便急匆匆地跑进来：“大家都到了？抱歉，单位有事，实在是跑不开。”看到人都到齐了，忙不迭地道歉道。

“强子，想不到你工作还是挺积极的嘛。”梁昌华笑着打趣道。

“梁……梁叔叔，我迟到了，待会一定自罚三杯。”王强看着梁昌华，拗口地苦笑道。

梁昌华虽然年近不惑，但是长得嫩相，比三十出头的赵建成看上去都年轻，也难怪王强不好意思叫他叔叔。

“呵呵。强子，别听你爸的，你还是叫我梁大哥吧。小陈，你也这么叫，咱们各交各的。”梁昌华呵呵笑道。

“嘿嘿，行，梁大哥！不过当着我爸的面，我还是叫您叔叔，要不然我爸有得收拾我。”王强一边坐下，一边抓着脑袋嘿嘿笑道。

昌华建设集团中标石新路工程是王培林一手促成，王强是王培林的儿子，赵建成和陈进即是王培林的嫡系又是甲方，大家的利益相同，里外都不是外人。醇厚的五粮液，麻辣可口的川菜，包厢里的气氛十分热烈。

梁昌华特意倒了三杯酒，向陈进举杯道：“小陈，感谢的话就不说了。一句话，我认你这个朋友。我敬你三杯。”

前世陈进和梁昌华就见过一次面，谈不上熟悉。今天看来梁昌华为人大气、豪爽，陈进暗暗心折，难怪即便在杜汉杰失势的情况下，梁昌华照样能把昌华集团做大做强。

“谢谢梁大哥看得起我。”陈进也矫情，虽然他以后不一定有求梁昌华的地方，但是他还是很希望能交这样一位朋友。

两人同时连干三杯，相视哈哈大笑。梁昌华放下酒杯，难得地叫了一声“痛快！”

“陈进，咱们兄弟也啥说的。沈国平和田厚仁的帐，哥们一定给你讨回来。”王强站起来干了杯中的酒，一脸义愤填膺道。

“强子，别那么激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吃过亏呀？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是那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别给你爸添麻烦。”陈进笑了笑道。

王强瞪了眼睛：“咱们还怕沈国平和田厚仁这两个混蛋！我咽不下这口气。”

“强子，陈进说的对。他们现在正盯着老板，别给老板添麻烦。再说了，你别忘了沈国平和田厚仁后面还有人呢。”赵建成皱着眉头道。

其实王强心里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只不过这次陈进吃了这么大的亏，而且还针对自己的老爹，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但听到赵建成也这么说，只得悻悻地坐下来。

梁昌华面带微笑地听着，没有插话。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嗯，有头脑，识时务。他的心中对陈进又增加了两条评语。

第十八章 朋友

包厢门轻轻敲响，一个身材魁梧，模样三十出头的男子笑容可掬地走进来：“梁董，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呦！赵局，王科也都在呀。怪不得今天爆满，原来是诸位贵人带来的人气呀！那我可得好好敬各位几杯。”

“徐老板，我可是听说你们天府人家现在的生意好的不得了，今天要不是华强提前预订了这间包房，我们还不一定能吃得上饭了。”梁昌华笑呵呵道。

“哎呦！梁总，您这可是在骂我。您到我这儿来，是看得起我徐登高，关照我的买卖。以后您尽管常来，这间房间以后我替您保留着。”男子端着酒杯紧走两步，笑着说道。

陈进一眼就认出了进来的这个明显带着四川口音的男子就是这家天府人家的老板徐登高。原来陈进并不认识这个后来被称为是石城**大哥的传奇人物，不过从他进门的谈吐举止来看，这个徐登高和他想象中不一样，生意人的味道更浓一些。

徐登高进门后也快速地扫视了一圈，看到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年轻人坐在梁昌华的左首，稍稍愣了愣。

平时徐登高一般不会主动给客人敬酒，除非客人的身份特殊。梁昌华是昌华建设集团的老板，大老板，大金主；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和市长杜汉杰之间的关系。尽管那层关系在石城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但徐登高恰恰是这少部分人之一。

其实在这饭桌上，除了陈进以外，其余人他都认识：赵建成是新梅交通局分管业务的副局长，也算得上是实权派人物；王强虽然只是外经委的一个小科员，但他却有个当县长的爹；蔡华强是梁昌华的小舅子，昌华建设集团实际上的二号人物。

但这个他并不认识的年轻人能坐在王强和蔡华强之上，本身就说明了这个年轻的身份不一般。

徐登高面带恭谨向梁昌华和赵建成各敬了一杯酒，重新倒满一杯走到陈进身旁，笑眯眯道：“恕我眼拙，您是？”

陈进正欲自我介绍，却被赵建成抢在前头道：“这位是我的兄弟，我们新梅建设局的陈进陈科长。陈进，这位是这儿天府人家的老板徐登高徐老板。”

“哦，原来是陈科长，欢迎光临。”徐登高笑呵呵地敬酒道。原本他对陈进的身份有些吃不准，但一听到是下面县里的一个小科长时，神情顿时一松，看着陈进的眼神也没有那种高深莫测了。

这时，坐在中间的梁昌华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陈科长也是我的兄弟。”

徐登高的眼神瞬间又起了变化，梁昌华虽然是生意人，平时为人也挺客气，但他的眼界一向很高，从不轻易跟人称兄道弟。看来这个小科长还是有点来头的。

“陈科长这是第一次光临小店吧？”徐登高双手端着酒杯爽快地干杯。

陈进也当然不可能浅尝即止，同样干杯，客气地回答道：“以前来过几次，这里的饭菜挺合我口味的。”

“哎呦！该死，该死！陈科长来过几次，我竟然有眼不识泰山。这样，今天这顿饭算我的，只当给陈科长赔罪。”徐登高夸张地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脸。此时他还原没有达到后来的高度，既然陈进是梁昌华的兄弟，他倒是很想结交一番。毕竟他一个外地人刚刚在石城打开局面，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仇人少堵墙嘛。

说着，徐登高又从西装的内插袋中掏出一张金灿灿的卡片双手递给陈进：“陈科长，以后欢迎您常来，八折优惠。”

能坐在这张桌子上的人，根本不会少几个饭钱，这帐金卡虽然只有打八折，但关键是有面子。徐登高无疑很会做生意。

看着徐登高跟王强和蔡华强这两个天府人家的常客热络的象多年的老友一样，陈进的心里倒是有几分好奇，后来他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最后落到蹲一辈子苦窑的地步。

晚饭结束后，陈进谢绝了梁昌华提出的一起去歌厅坐坐的提议。下午黄睿蕊的电话让他根本没有休息好，再加上晚上又喝了不少的酒，感觉身体很疲劳。独自回到酒店，冲掉一声的酒气，刚刚准备上床睡觉，门铃意外地响了。

打开门，居然是梁昌华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口。

“梁总，您怎么来了？”陈进愕然。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梁昌华笑眯眯道。

“哦，对不起，对不起！梁总，您快请进。”陈进连忙侧过身子请梁昌华进房间。

梁昌华也不客气，径直走到窗边坐了下来：“小陈，不打扰你休息吧？”

“梁总，您哪儿的话？不打扰，不打扰。”陈进一边忙着给梁昌华泡茶，一边说道。虽然酒桌上他跟着王强称呼他梁大哥图个热闹，但是梁昌华的身份毕竟摆着那儿，陈进可不敢托大。

梁昌华绝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自己这儿来，泡上茶，隔着小茶几坐下来后，陈进道：“梁总，您有什么吩咐打个电话或者让华强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您何必亲自跑一趟。”

梁昌华叹了口气道：“小陈，这次你可是帮了我们昌华建设集团大忙了。我这不亲自跑一趟，我的心里不安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陈进面前：“这里有一张不记名卡，密码六个八，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你千万要收下。”

陈进看了看茶几上的信封，淡淡一笑道：“梁总，您没必要这样。这我不能收。”

梁昌华还以为陈进上次进去后吓怕了，连忙道：“小陈，你放心。我之所以要自己过来，就是因为除了你我之外，没有人任何知道，而且这是你应得的。”

陈进摇了摇头：“梁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想到前世自己经历的一切，陈进苦笑道：“其实这一切我也都是为了我自己。如果当时我扛不住不但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所以，您根本不用特意这样。说到底我们都是站在统一战线上。”接着，陈进又笑了笑道：“其实，我挺感谢您、杜市长和王县长的，如果没有你们，我肯定还会多遭些罪。哪像现在这么自由自在。”

梁昌华没想到陈进会如此坦白地说出这番话来，不由愣了愣，接着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地微笑，指了指推到陈进面前的信封道：“小陈，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吗？你的话说的没错，我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过，我梁某人佩服你，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没有你我们公司就拿不到这个工程，我拿出1％你不会嫌我小气吧！”

上次蔡华强出手是现金十万，这次梁昌华亲自出马，陈进料想这张卡里的数目肯定不小，但是绝没有想到梁昌华会这么大手笔。工程造价的1％，一点五亿，那就是一百五十万。这个时代一百五十万，最起码相当于前世的五、六百万，如果按照陈进习惯用房价折算的话，那至少得一千五百万。饶是曾拥有过亿万身家的他，不能不说面对这么一笔巨款不动心。

尽管梁昌华再三言明现在是一对一，没有人知道；尽管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梁昌华也不可能去出卖自己。但是陈进还是把信封慢慢地推回去：“梁总，我还是那句话，您没有必要这样……”

梁昌华没想到陈进居然面对这样一笔巨款都毫不动心。他做工程这么多年，跟不同层次的政府官员打过不少交道，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连忙急道：“陈进，你……”

陈进摆了摆手，示意梁昌华听自己把话说完：“梁总，刚才您也说了您是真心想交我这个朋友。那好既然是朋友，难道给朋友帮忙，也要索取报酬吗？这可不是我陈进的处事原则。如果今天我收下这笔钱，您又还会真心把我当成您的朋友吗？恐怕更多是利益关系吧！”

梁昌华瞪着眼睛看着陈进，突然站起来伸出双手道：“陈进，好！我也再说一遍，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陈进也连忙站起身来，双手握住梁昌华的手，由衷道：“梁总，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陈进的荣幸。”

“哈哈！”梁昌华哈哈大笑，从茶几上拿起信封：“今天我是落了下乘了，好，我收回去。不过，虽然你有你的处事原则，但你也别忘了真正的朋友之间也是有通财之谊的，以后有困难尽管开口。”

陈进也笑道：“一定，一定。不过到时您可别舍不得呦！”

第十九章 你是江姐

送走梁昌华，挂上门，陈进狠狠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一百五十万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居然义正严词地拒绝了，心里的滋味真是难以形容。整整一百五十万啊！现在马上投入股市，两个月以后就能变成三百万。到了明年趁深锦兴最低的时候抄底，一年半之后就是六千万。陈进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算了，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我还是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吧。”一阵发泄后，垂头丧气地倒到床上。

“叮咚！叮咚！”刚刚闭上眼睛，门铃又响了。

该不是梁昌华去而复返吧？陈进心里嘀咕着打开门。

“嘿嘿！是不是房间里藏着美女啊？”只见王强一脸淫笑着站在门口。

“你们不是唱歌去了嘛，怎么没带一个出台？”陈进舒了一口气，没好声地说道。

“唉！倒是有一个顺眼的，不过被建成哥捷足先登了，我这不是正郁闷着嘛，就到你这儿来寻求安慰。”王强一边挤进门，一边唉声叹气道。

“你小子别恶心了。怎么？今天不回家了，想在我这儿凑合一宿？我可没工夫听你瞎白话，我困了。”陈进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

王强一屁股坐到刚刚梁昌华坐的位置，看了看茶几上的茶杯：“你就别装了，刚刚是不是梁昌华来过了？他来感谢你了？”

陈进一惊：“你怎么知道？”

“去歌厅他沾了沾屁股就走了，刚刚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他的车从停车场开出去。吃饭的时候人多不方便，他肯定是偷偷上你这儿来了。这次没有你，他的工程能保得住？一点五个亿！他能不感谢你？”王强靠在椅背上，一副了然的样子。

陈进坐到王强的对面，看着他道：“强子，我看你好象对梁总有意见？”

“也谈不上有意见，就是没大好感。你别看我吃饭的时候一口一个梁大哥叫的这么亲热，那还不是为我家老爷子考虑。他是杜市长的同学、好朋友，我家老爷子得靠着杜市长，这里面我懂。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如果这次不是他上赶子地盯着石新路工程，你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我家老爷子也不会差点折进去。你说，他梁昌华已经是千万身家了，他要这么多钱干嘛？”说到最后王强激动的神情流露出一丝无奈。

陈进还是难得看到王强如此感概，没想到没心没肺的强子也挺深刻的。要这么多钱干嘛？前世陈进也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直到后来自己站到公寓天台上的时候才想明白这个问题，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可能这是商人的通病吧？到了一定程度赚钱已经不是为了生存、过好日子，而是变成了一种乐趣，一种自我挑战的乐趣。

“强子，你不是生意人，不了解生意人的真实想法。我只能说梁昌华他没错，这是政治斗争，有时候政治斗争也是非常残酷的。”陈进叹了口气道。

“哎，我看你怎么搞的象我爸一样，也学会扮深沉了。”王强瞪着眼睛看着陈进。

“算了，也不是这没意思的了。对了，梁昌华怎么感谢你的？得了这么大的便宜，也该出出血了。”接着，王强又挥了挥手道。

陈进一向跟他没什么秘密，包括上次蔡昌华硬塞给他两万块也告诉了王强。

“工程造价的1％，不过我没要。”陈进淡淡道。

“哦，1％，一点五亿的1％……啊！1％！一百五十万！陈进，你没发烧吧。那可是一百五十万，你怎么能不要呢？那可是你应得的。”王强一下子跳起来，摸了摸陈进的额头，大声说道。

“别大惊小怪的。”陈进拍掉王强的手，笑道：“你刚才还不是再说要这么多钱干嘛？”

“那咱们怎么能跟他比，人家早已经是共产主义社会了，咱们可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说你怎么就不要呢？白便宜他了。”王强拍着大腿，一脸替陈进惋惜。

“收了这钱不踏实。你还想让我再进一次检察院呀！我现在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小日子过得挺舒坦的。我可不想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一百五十万砸在手里是烫手。不过，那毕竟是一大笔钱。他梁昌华总不能去告发你吧？”王强低头想了想，肉痛道。

“算了，都已经不要了。不过，我也提醒你，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你可不能犯浑。”陈进摆了摆手，同时提醒道。

“我哪能跟你比。我就一跑腿的小科员，向老外招商引资，只有求人，哪有人求我呀！我参加工作还比你早一年呢，到现在还是个月光族一个。要不是有时建成哥帮着报销点烟酒钱，弄点油票什么的，日子哪里过得下去呀？”王强叹了口气道。

看到王强垂头丧气的样子，陈进的心里一动，王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也应该帮他一把。

“想赚钱还不容易！我教你炒股吧，保你赚钱。”

“你会炒股？以前也从来没见你炒过股呀？”王强奇怪地看着陈进。

“我有消息呀，我有内部消息。”说着，陈进拿出BP机，翻到今天涨停板的四川长虹的报价给王强看：“你看看，这个股票我今天二十二块多一点买进了四万股，一下子就涨停板。而且我有确切消息最起码要涨到六十块。”

“还真的涨停板？二十多块，四万股，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钱的。要涨到六十块？真的？假的？我妈也炒股，不过她老是赔。”王强半信半疑道。

“爱信不信！我告诉你，我这次去楚州，正好遇见我一个大学同学，人家可是基金经理，专业操盘手，消息可准确了。”陈进故意编了一个理由。

“我是没钱，要不我也让我妈买点这个股票？要涨到六十块，翻一翻还要多。”王强动心了。

“让你妈买，不到六十块别抛，亏了算我的。不过，你得告诉你妈，千万要保密。”陈进可不想闹的满城风雨。

“什么叫亏了算你的？你上次遭了这么大的难，都没把我爸卖了，难道你还会害我？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这道理我懂。”王强不满地白了陈进一眼。

“嘿嘿，你知道就好。”不过刚刚王强提到自己没有出卖王培林，问出了一个藏在自己心底已久的问题：“强子，如果当时我实在顶不住了，真的把你爸给卖了，那你恨不恨我？咱们还做不做得成兄弟？”

“怎么可能呢？”王强笑道。想了想，又笑着道：“不过，如果你真地顶不住了，把我爸给卖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原谅你。知道原因吗？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绝不能忍受自己最好的兄弟的背叛。就好比要是在古代，那咱俩一定是结拜兄弟，我爸那就是你爸，怎么能出卖自己的爸呢？咦，没事，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是不是在里面有过这个念头？”

虽然王强把这个问题当成玩笑，但是陈进的心里却是一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王强会这么恨自己，不肯原谅自己，原来在他把和自己之间的这段兄弟情是看的如此之重。陈进不由暗自感慨道：有这样一个兄弟真好！

不过表面上还是掩饰住自己的真实情况，故装不满道：“两天两夜不给吃，不给喝，剥掉衣服受冻，没完没了地审问，骂你，打你，你受得了吗？换你试试？”

“不说了，我不说了。”王强一听顿时连连拱手手讨饶道：“你现在是功臣，我家老爷子也打心眼里感激你。如果换了我，我肯定受不了。要搁解放前，你是江姐，我就是浦志高。”

第二十章 意外来客

王强最后还是赖着没走，连澡都没洗躺倒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和陈进开起了卧谈会。陈进原本很困，但还是被王强吊起了性子，两人各自躺着床上聊着学生时代的趣事。

回忆起当年两人一起打架，一起旷课去看录像，一起追女同学、递小纸条。回忆起这些，两人同时感叹这样青春年少、洒脱不羁，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如今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留下的却是深深的回忆和浓浓的友情。

“对了，后来你跟咱们的美女班长还有联系吗？”说起当年给女同学递小纸条，王强一脸坏笑地问道。

“有个毛联系，还嫌当年丢脸丢的不够呀！”说起这件事是陈进中学时代最出糗，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直到现在新梅一中还流传着九一届三班有个美女班长把班里一位男同学塞在书包的小纸条贴到黑板上，供全班同学欣赏的笑话。而这位男同学正是现在躺在床上一脸郁闷地抽着烟的陈进陈科长。

“哈哈，你还为这事耿耿于怀呐。”王强一脸的幸灾乐祸。

“当初还不都是怨你，硬说人家何玉兰对我有意思，怂恿我给她递小纸条，结果呢？人都丢大发了。”陈进瞪了他一眼，没好声气道。

“那也不能怪我。我那时是看到你对人家有意思，但又不敢表白，我这不是想帮你嘛。我哪知道她会把你写的情书贴到黑板上公开展示呀！不过，前两天我碰到林玲听说何玉兰现在混的不错，在北京一家叫什么的大公司里都当上经理了，我说你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女朋友，该不是还想着人家吧？”

“瞎说什么，谁想她了。以后别再跟我提这事了，再提我可跟你急。不说了，睡觉！”陈进掐灭烟头，被子一蒙不再理睬谈兴正浓的王强。

当年高中毕业，何玉兰是新梅县的高考状元，考取了北大。刚上大学那会，何玉兰也曾给陈进写过几封信，意思无非是向陈进道歉解释，当初她把陈进写的情书贴在黑板上的举动的确过火了一些，不过那时即将面临高考，应该把精力都集中到学习上等等。

这个何玉兰让自己出了这么大丑，陈进压根就没回信，后来也就失去了联系。直到毕业后回到新梅，在几次高中同学聚会上偶尔听说何玉兰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了。虽然，此时陈进对何玉兰的恨意早就消除了，但也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不过说到女朋友，黄睿蕊的脸在他的脑海里却是越来越清晰。前世的他忙于生意根本没有正经谈过恋爱，和女人之间的交往无非是为了生理需要，现在能够品尝一下恋爱的滋味倒也不错。

第二天就是星期二，按照行程王培林今天下午就应该回来了。陈进和王强坐在一楼餐厅里吃着早餐。

“我今天调休，你这么早把我拉起来干嘛呀，我爸他们要下午才到呢！”哈气连天的王强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幽怨道。

“活该！谁让你昨晚喋喋不休没个完。早点起床对身体有好处，你看你现在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胖怎么了，只要吃得下，睡得着，弄得动，没什么大不了的。”王强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只见赵建成夹着个包匆匆走进来，看他眼袋微微浮肿的模样，估计昨天晚上也是操劳过度，没怎么睡好。

“呦，赵局，昨晚没闪着腰吧？你住的那宾馆不提供早餐呀？”王强看到赵建成一屁股坐下来，叫了一碗牛肉面，笑嘻嘻地打趣道。

“强子，小声点。”赵建成警惕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熟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指着王强苦笑道：“你小子，就是没个正经。大庭广众之下小心点。”

“建成哥，昨天那妞爽吧？”王强把脑袋凑过去，一脸淫笑道。

赵建成看了陈进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行吧！”

“哈哈，还不好意思。建成哥，我可告诉你，昨天那妞我也喜欢，只不过你是大哥，做兄弟怎么能跟大哥抢呢？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

“行了，你也别说了，这次我承你的情。”赵建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讨饶道。

陈进不禁莞尔，赵建成虽然是他的上司，但是他们三个平时私下里也没少混在一起。人生三大铁：一起同过学，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他和王强占两样，和赵建成占一样，所以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只不过他不象赵建成和王强的那样喜欢真刀真枪的干，顶多也只是推个油、打个飞机什么的。在这方面陈进还是有点洁癖，不太喜欢光顾公共厕所。

“建成哥，怎么没见其他人？”陈进见赵建成被王强奚落得没有办法，故意岔开话题解围道。本来，陈宁也早想问问赵建成，王培林作为县长毕竟在新梅有一套班底的，怎么没见人去迎接。

“本来宋局和田主任也出来的，不过老板没有同意。”赵建成抛给陈进一颗烟道。

陈进点了点头，王培林之所以不让人去接，也是不想在这个敏感时刻太招摇了。赵建成口中的宋局和田主任分别是新梅县财政局局长宋德明和县府办主任田水根。王培林接任县长前当了四年的常务副县长，宋德明和田水根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和赵建成一样都是他的嫡系心腹。他们两个不但是政府要害部分的一把手，而且在年龄上都和王培林差不多，赵建成对他们都很尊敬，并没有直呼其名。

王培林和县委书记李信光在新梅分庭抗礼，除了团结了一部分非本地常委外，还跟他通过宋德明和田水根牢牢地控制着财政局和县府办不无关系。

“我这次出来除了陪梁总请你吃顿饭外，老板还有些事情让我帮他处理一下。”看到陈进颔首不语，赵建成又笑着解释了一句。陈进这次同样也间接地保住了他，赵建成对他也不隐瞒。

“局里没啥事吧？”陈进又问了一句。来到这个年代，他还没去过单位。这个他曾战斗过两年的单位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了。

“没事。现在局里最大的事就是石新路工程，这次他们不是要查招投标的问题吗，那我们索性暂时停下来，等老板回去之后再举行开工仪式。”赵建成轻轻哼了一声道。

陈进听得出来赵建成口中的他们还包括交通局的局长许云根，他是李信光的人，尤其跟常务副县长，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刘鸿祥的侄子刘家宝走的近。这次陈进被检察院秘密带走调查，他也脱不了干系。

“我有事得先走了，你们接着聊。”赵建成三口两口扒完一碗牛肉面，一边抹着嘴，一边匆匆告辞。

王强也没有多待，他还惦记着昨天陈进跟他透露的内部消息，回去做老娘的思想工作。

陈进刚刚回到房间，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一看上面显示的是“老妈”的字样，心中一阵感触。出来后他没往家里打过电话，他给老爸买了双皮鞋，给老妈买了一件羊绒衫，原本等见过王培林之后就回家的。前世他没有好好尽过孝道，今生他决心好好弥补。

“妈……”陈进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饱含深情地喊了声妈。

不过未等他把酝酿好的话语说出口，却被电话那头给打断了。

“小进，你在哪儿呢？你怎么回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家里打声招呼。你们那个赵局还跟我们说你出差了。儿子，你没事吧？他们没打你吧？出来也不打个电话回家，你存心让爸妈着急是不是？”电话那头传来老妈吴雪梅一连串焦急的声音，说到最后声音哽咽了。

陈进一急，连忙道：“妈，我没事。前两天我去楚州看欣儿去了，昨天刚刚回到石城。我没给家里打招呼，怕您和我爸担心不是？没事，妈，您儿子一根汗毛都不少，您就放心吧！我今天我还有点事，明天一早我就回家。”

吴雪梅这才在电话中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接着心有余悸道：“你是不知道，我今儿个出去买菜就听说前两天你被检察院抓去了，起先我还不相信，直到打电话到你们局里，问了张副科长，才知道这事是真的。张副科长说你是因为贪污受贿被抓的，也没说你放出来没有。儿子，你可差点没把妈心脏病给吓出来了。”

张副科长就是陈进所在的基本建设的副科长张建，陈进记得这个张建一向跟自己不对付，心里不由暗骂张建不是玩意儿。既然现在自己被检察院审查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那张建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早就被放出来了。

“妈，您别听信别人的谣言，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儿子一向廉洁自律，贪污受贿这种事您儿子绝对不会去干的……”陈进废了一堆口舌，并且保证明天保证回家，总算是安抚好自己的老妈。

等打完电话，只听见都“嘟”的一声，手机黑屏，彻底没电了。

“总算是坚持到了最后。”陈进拿着发烫的手机摇了摇头，拿出充电器插上充电。摩托罗拉8200C在现在也算是新型的手机了，但在陈进眼里使用这种黑白的、功能少、待机时间短的手机的确还有些不习惯。

屁股刚刚坐下来，门口又传来门铃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买进了多少呀？……咦，怎么是您？”这里除了王强也不可能有别人来。但当陈进打开门，看清来人，顿时愣住了。

第二十一章 近家情怯

陈进打开门，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中年男子是，顿时吃了一惊：“县长，怎么是您？您不是要下午才回来吗？”

来人竟然是县长王培林，这个时候的王培林五十刚出头，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锃亮，梳得纹丝不乱。而且更奇怪的是王培林居然是一个人来的，后面也没跟什么人。

“陈进，我来看看你。”看到陈进，王培林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陈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开身子：“哦，县长，您请进，您快请进。”

房间里还没有来得及打扫，床上被子凌乱，窗前的小沙发上还有昨晚王强乱扔的一只臭袜子。这货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穿着宾馆提供的新袜子走了把臭袜子到处乱扔，陈进刚刚也忙着和吴雪梅通电话，没有收拾。

“县长，您请坐。”陈进眼疾手快把王强遗留的袜子扔进垃圾桶。

王培林走进房间，环顾了一圈，微微皱起眉头：“这几天你就住在这儿？”

陈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道：“我周末去了楚州一次，其余时间就住在这里。县长，您看我也是刚刚吃完早饭上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您先坐，我这就给您沏茶。”

“陈进，你别忙了，我坐一会儿就走。来，你也坐。”王培林摆了摆手，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陈进：“听说你受了伤，我让王强好好照顾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县长，没事全好了。”陈进在王培林面前动了动胳膊、腿，笑着道：“出来那天，是强子接我过来的。这儿的条件挺好的，昨天强子也住在这儿来着。”陈进从王培林的话中也听出来了，原来是嫌王强照顾自己不够好。

“陈进，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别叫县长，还是跟以前一样叫王叔叔。”王培林慈祥地看着陈进。

其实，当王培林在日本得到陈进被检察院带走的消息后，一方面除了积极展开营救外，另一方心里非常的不踏实，担心初出茅庐的陈进顶不住。甚至十分后悔当初让陈进去操作这个项目的招标。如果换成赵建成，他可能不会这么担心，毕竟赵建成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十分的了解。但陈进最终还是带给了他惊喜，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一直被他当作是自己子侄的年轻人。

“王叔叔，谢谢您。”陈进很真诚的说道。这句话在前世陈进也曾说过一次，那次是他鼓足勇气去探监时，王培林原谅他后所说的。今天再对着王培林说一遍，个中除了感谢王培林的营救外，更重要的是出于前世自己对他愧疚。

王培林理解的是前一层意思，当然体会不到后一层意思，满意地拍了拍陈进的肩膀：“小伙子，好样的。不过，以后也要注意保护自己，不要让别人轻易抓住自己的把柄。”

“王叔叔，我明白了。”陈进知道王培林提醒自己的是什么，不然李信光和丁春明也不会把自己当作突破口。不过，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他发现王培林的眼中带着不少血丝，神情也隐隐透出疲敝之色，再加上王培林突然提前出现在自己面前。陈进的心不由一沉，难道这事情还没有过去吗？

王培林没说，陈进当然也不好问。王培林坐的时间不长，他能主动上门就已经向陈进传达了自己对他感谢和看重的意思。

“陈进，多休息几天，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强子说，你们本来就是好兄弟嘛。你比强子要沉稳，以后还要请你多提醒提醒他。”王培林最后站起来说道。

陈进连忙站起来，想了想道：“王叔叔，其实我的身体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想还是先回新梅。”

“这样也好，免的让你父母担心。以后工作上多和建国沟通，也可以直接来找我。”王培林点了点头，说着看了看时间：“好了，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

送走了王培林，陈进在房间外走廊的窗户前注意到，王培林上了一辆黑色轿车，除了司机外连一同去日本考察的秘书也没有跟在身边。看到王培林行色匆匆的样子，陈进更加意识到这事很可能还没完。

陈进暗暗叹了口气，在他的印象中王培林应该算是比较清廉的干部，不然后来也不会查实仅仅受贿了十多万元。在这件事情上，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接下去的就不是他所能控制了。不过，王培林至少已经躲过了最致命石新路建设工程的招标问题，想来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原来严重，至少上面还有一个杜汉杰在撑着他。

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其实他也没什么行李，就是临时买的一些换洗的内衣裤和那天出来的时候穿的那一身，还有就是给父母买的东西。随后打了个电话给王强。

电话那头一片嘈杂声，这货的声音显得十分激动：“陈进，你这消息可真准。起先我妈还不太相信，谁知道今天一开盘四川长虹就往上涨，我当机立断让我妈迅速买进，你猜怎么着？一个小时不到就涨了一块多钱。我妈现在那个后悔呦！她现在把所有的股票都清仓，全投到四川长虹。”

陈进跟他说了自己已经见过了王培林，现在打算回新梅。结果王培林已经回到石城的消息王强居然还不知道，诧异之余要赶过来送陈进回去。

不过，陈进还是加以谢绝，告诉王强，王培林这次突然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那件事还没完，让他还是不要离开的为好。

王强想了想还是应下了，不过从电话那头的声音，陈进听得出来这个消息让他原本激动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不禁有些后悔，不该告诉他自己的这些预感，于是便笑着安慰道：“强子，我这也是瞎猜的，或许根本就没什么事。哦对了，别忘了告诉阿姨，不到六十别抛。还有这个消息千万要保密。”

王强的声音稍稍轻松了一点：“收到。我妈说了如果真象我说的那样，这个股票能翻一倍的话，就给我买辆本田王，到时候我这辆桑塔纳就归你了。”

王强的无心之言，让陈进一个乍舌。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广州本田，王强口中的本田王是进口的本田雅阁，四十多万。看来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王家还真够有钱的，只不过表面上低调罢了。

“那可要说话算数呦！你忙你的吧，我把房卡就直接搁在前台了。”陈进呵呵笑着挂断了电话。

石城到新梅坐公交车两个小时的车程，回到家已经快一点了。

陈进的家在新梅一个老旧小区的二楼，小三居室，七十个平方左右。慢慢走上楼梯，陈进突然有种近家情怯的感觉，前世种种心结还没有全部打开，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双亲呢？

“吱呀！”一声，正当陈进站在门口发呆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哎呦！小进呀，你想吓死你老妈。怎么不进门呀？”吴雪梅打开门，看到儿子正傻乎乎地站在门口，拍着胸脯道。

陈进看着自己的老妈，这个时候老妈五十岁还不到，不过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头发乌黑，眼角稍稍有些并不是太明显的鱼尾纹，和十六年后白发苍苍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妈，我回来了。”陈进的鼻子突然一酸，喊了一声。

自从早上听说了陈进的事以后，吴雪梅的心就一直悬着，乍然看到一个星期没有回家的儿子，吴雪梅心中的担心瞬间转化为怒气，正准备好好教育一番，却看见儿子眼睛红红地望着自己，怒气顿时化去，眼眶一阵发热。连忙一边把儿子拉进屋，一边抹着眼泪，上下打量着陈进道：“儿子，快进屋。给妈好看看，在里面没吃什么苦头吧？”

“没事。妈，早上我不是在电话里跟您说了嘛，我没事，是检察院搞错了。”陈进拉着吴雪梅在饭桌边坐下来安慰道。

看到儿子的样子确实没什么事，吴雪梅稍稍放心，擦了擦眼泪，半信半疑道：“小进，真的是检察院搞错了？还是你真的有什么事？”

“当然没事了。要不然他们会放我出来？”陈进理直气壮道：“您儿子行的直，走的正，怎么会贪污受贿呢？您被听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瞎说。”说着，又有些嘻皮笑脸道：“妈，我饿了，先给我弄点吃的吧。”

这下，吴雪梅总算是真正放了心，点了点儿子的脑袋，嗔怪道：“活该，谁叫你不提前打个电话回家。”不过说管说，人还是马上起身走到厨房：“妈帮你热热饭菜，中午简单吃一点。晚上妈再给你做好吃的。”

第二十二章 父母、同事（上）

“妈，这是我给您买的羊绒衫，这是给爸买的皮鞋。”吃完饭，陈进把在楚州买的礼物拿出来。

“我和你爸都有的穿。羊绒衫很贵的，还有这皮鞋，名牌吧？加起来得好几百块吧？你这孩子，花这冤枉钱干嘛！有钱你就存着，以后谈恋爱、结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吴雪梅看到儿子给自己和老头买东西，心里尽管很喜欢，但看到买的东西都价格不菲，忍不住还是要说几句。儿子都二十四了，现在还没有一个女朋友是她最着急的事情。

陈进前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老妈催促他的个人问题，现在又听到老妈这熟悉的埋怨，心中百感交集：“妈，您放心吧。我一定给您找一个漂漂亮亮的儿媳妇，再给您生一个大胖孙子。”

吴雪梅愣了愣，以前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儿子总是有些不耐烦，没想到今天居然说出这番话来，奇怪地看了看儿子，见陈进的神情很诚恳，并不是嘻皮笑脸应付自己，顿时喜上眉梢：“儿子，这话我爱听。找媳妇不一定要怎么漂亮，关键是要人好。就比如说楼上老刘家娶的那媳妇，漂亮是漂亮，但这进门没几天见天就吵架，这日子根本没法过。你要找的呀……”

听到吴雪梅又要向自己描述她心目中的理想的儿媳妇的标准时，尽管陈进决心要当个孝顺儿子，也不免头疼，连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妈，这次我还顺路去看欣儿了，她在学校挺好的，您和爸就放心吧。”

“你是不是又给她钱了？早就跟你说过，别偷偷塞给她钱，我每月给她寄三百块的生活费足够她花销了。你就是宠着她，她现在还是个学生，又是个女孩子，现在就学会大手大脚花钱，今后还了得。”

“妈，欣儿都这么大了，总得买件衣服什么的吧，女孩子都要漂亮。您没听有老话说：‘生女儿要富着养，生儿子要穷着养。’算了，以后欣儿的生活费您就别管了，我管。”陈进知道老妈不但有些重男轻女，而且对妹妹陈欣的要求一向都非常严格，笑呵呵的说道。

“用不着，我和你爸还管的起，你还是好好攒你的老婆本吧。”

“妈，你和我爸都辛苦一辈子了，该享享福了，该花的就花，别老是为我们省钱。”陈进知道父母这几年除了供自己和妹妹上学外，还省吃俭用就是为了攒钱给自己买房娶媳妇。

“你说的倒轻巧，房子不用买了？就咱家这条件没有房子，看哪个姑娘肯嫁给你。”吴雪梅瞪了儿子一眼，嗔怪道。

“妈，你刚才还说找个儿媳妇关键是要人好。人好的姑娘怎么会嫌弃我们家的旧房子呢。好了，妈，您和爸就放宽心，房子的事我自己解决，我一定买一所大大的房子到时候咱们全家都搬过去。”陈进笑呵呵地说道。

“就凭你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说着，吴雪梅想想不对，连忙拉住陈进的手，一脸紧张道：“咦，你现在哪有钱房子，该不是你真的贪污受贿吧？我说儿子，咱们可千万不能干这种事，如果是真的，你赶紧把钱退了，你……”

“妈，我都跟您说过两次了，您儿子没有贪污受贿。”陈进看到吴雪梅紧张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现在正在炒股，都是正当收入。”

“炒股？”吴雪梅一愣，接着不屑道：“现在炒股的人多了去了，连楼上的刘大妈也炒股，没见有几个赚钱，你就一定赚钱？电视上天天说：‘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再说你有多少本钱，能挣回一套房子来？”

“您就瞧好了吧，我不但能挣回一套房子，而且以后让咱家不再为钱操心，让您和爸以后舒舒坦坦的过日子。”陈进得意地说道。

“你就别做白日梦了吧。”吴雪梅戳了戳儿子的额头笑骂道。

“您儿子是谁呀？楚州理工大的高材生，交通局最年轻的科长，能跟楼上的刘大妈比嘛？您就瞧好了吧，儿子保证让您住上新房子，过上舒坦日子。”

“好，我等着。”

吴雪梅絮絮叨叨地唠叨着，陈进听着，应和着。他并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很享受母亲的唠叨，毕竟这种唠叨在前世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吴雪梅今天也很高兴，儿子一个星期没回家，今天回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儿子有些变了，变得愿意和自己一起唠叨，变得更懂事了也更孝顺了。

老妈出去买菜了，说是要给自己做顿好吃的。陈进走进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小床，一张书桌和一个麦芝西柏简易衣柜，房间很小也很简陋，一切都没有变化，这就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家。但这里却要远比前世空空荡荡的高级公寓来得温馨。陈进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有些斑驳的天花板，心情十分放松，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进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身上盖着被子，原来自己竟然睡着了。再看看窗外，已经是日落西山黄昏时分了。

从床上起来，正要出去洗把脸清醒一下，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砰”关门的声音：“我回来了。咦，雪梅，今天怎么做了这这么多的菜，有客人来吗？”

“嘘！你轻点儿。儿子回来了，正在屋里睡觉呢。我说你也是，儿子都一个星期没回家了，出了什么事？你连问都也不问一声。”

“儿子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没事了。即便出了事，也指望不了你这个当爹的。你除了一辈子死做一部机床，别的还能干什么？一边呆着去。小声点，别吵醒儿子，我看他挺累的。”

“哦，没事就好。你要我帮忙吗？”

“去，去，去，越帮越忙，别添乱了。”

听着外面老妈责怪老爸，老爸唯唯诺诺的声音，陈进的脸上露出一丝温馨的笑意。父亲陈兴邦，名字起的挺气派，却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工人。自陈进懂事起就知道在这个家里老妈是一家之主。别看平时老妈对老爸呼来喝去的，但是陈进知道父母之间的感情相当好。

“爸，您下班了。”陈进打开门，走出去。

“哎！”陈兴邦关切地看了看儿子，答应道。

“小进，你起来了。是你爸吵醒你的吧？这个死老头子，没轻没重的。赶紧去洗把脸，还有一个菜，咱们就吃饭了。”吴雪梅在厨房探出头来，一脸关切地说道。

“对对对，去洗个脸，待会咱爷俩喝两盅。”陈兴邦对老伴的责怪早已司空见惯，搓了搓手笑呵呵道。

“妈，您也别老说爸。爸没回来我就醒了。爸，您等着，我还有两瓶好酒，我拿出来。”陈进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了有几瓶好酒和几条好烟，估计都是以前别人送的。说着陈进返回屋内，拿出了两瓶茅台和两条玉溪烟。

“小进，你自己留着。爸平时抽抽红杉树，喝喝稻花香都习惯了。”陈兴邦见儿子拿出来的好酒好烟，连忙推辞道。

“你这死老头子，别假客气了，儿子孝敬的你就收着。你儿子还给你买了一双名牌皮鞋呢。”吴雪梅端着菜走出来，白了陈兴邦一眼道。

“这，这，小进，你给爸买东西干嘛。爸每天在车间里，也穿不了好鞋。”

“上班时候不能穿，平时总可以穿吧。”陈进不顾陈兴邦的反对，打开一瓶茅台，一边倒酒，一边笑呵呵道。

“以后别花冤枉钱了，你看爸从头到脚，你妈不是照顾的好好的嘛。”陈兴邦有些心疼道。

“现在不比以前了。您看我也当上小科长了，以后咱们该吃吃，该喝喝。爸，来，我敬您一个。”

醇厚的茅台远不是几块钱的稻花香所能比拟的，父子俩美美地对桌小酌。

第二十三章 父母、同事（下）

“对了，爸，你们厂现在的效益怎么样？”陈进记得两千年不到，新梅县农机厂就倒闭了，离现在不到两年的时候。

“还能怎么样？现在他们厂一半人都已经下岗了，你爸是老职工，技术又好，总算留了下来，但每个月也只能拿七折的工资。”一旁吃饭的吴雪梅抢先说道。

“唉！现在县里几家大的厂，大部分都不景气。象化工厂、皮革厂早就停产了，职工每月只有一百多块的生活费。咱们厂虽然没有完全停产，但是订单也是越来越少，我看关门也是迟早的事。要不是你妈在卫生院的待遇还可以，你又参加工作了，往后这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了。”陈兴邦叹了一口气道。

“行了，现在的大气候就是这样，国家都撒手不管，老百姓有什么办法？你今年都已经五十五了，我看提前算了。按照你的工龄，以后的退休工资不比现在拿七折工资少。”吴雪梅说道。

陈兴邦摇了摇头，一连苦闷地叹了一口气，干掉了杯中的酒。

“爸，我看妈说的对。您都辛苦一辈子，还是提前退休，早点享享清福算了。”陈进一边倒酒，一边安慰道。

陈进心里清楚，老爸陈兴邦十六岁就进厂，如今在农机厂也工作了将近四十年了，对厂有深厚的感情，一时难以割舍。

“你如果提前退休后实在闲不住的话，要不我跟我哥说说，你去他的厂里帮忙？你的技术好，再说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吴雪梅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有些犹豫地说道。

未等吴雪梅把话说完，陈兴邦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你别说了，你哥那个厂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陈兴邦难得发飙，马上就被吴雪梅给镇压下去，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发什么火呀？我这还不是在跟你商量嘛，你愿去就去，不愿去就拉倒。我看你现在都长本事了。”

吴雪梅发火，陈兴邦刚刚冒头的一点大男子气势瞬间被打压：“我又没朝你发火，你急着什么呀。你哥那儿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陈进苦笑着摇了摇头，连忙劝道：“妈，您别生气了。爸又不是跟您生气，他和舅舅的关系您也不是不知道。不过，话也说回来舅舅能把我爸这样的老实人惹毛了，他也有不对的地方。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爸，来，咱们走一个。”

陈进有个舅舅叫吴海强，早在十几年前就开了一家私营的起重设备厂，属于新梅县最早富起来的一批人之一。陈进从小就知道自己这个舅舅跟自己的老爸不对付。具体原因直到后来陈进才知道，虽然自己的老妈是吴家的养女，但由于吴家没有女儿就一个儿子，一直很疼爱老妈。当年老爸家里穷，岁数又比老妈大六岁，吴家根本不同意两人结婚，后来是老妈一意孤行才嫁给了老爸。一向疼爱妹妹的舅舅吴海强一直以来就看不起老爸陈兴邦，认为自己的妹妹嫁给陈兴邦亏了。特别是在他发家之后，更加如此。老爸虽然是老实人，但自尊心很强，他可以容忍老妈对他颐指气使，但绝受不了舅舅对他的冷嘲热讽，以至于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不过，好在舅舅对老妈、自己和妹妹还是不错的，两家逢年过节也时常有走动，只不过老爸和舅舅两人不照面罢了。倒是一直把老妈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两人一提起这事总会闹的不开心。

陈进虽然有些替老爸抱不平，但自己毕竟是晚辈，管不了长辈之间的恩恩怨怨，只得暗暗叹了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为了尽快适应现在的工作生活，陈进并没有在家多休息几天，第二天便早早地去上班。

新梅县城并不大，东门路、西门路、南门路、北门路勾勒了整个县城的范围，和南北的解放路和东西向的人民路一起构成了三纵三横田字形的格局。解放路是最热闹的商业街，政府部门大都集中在人民路。

交通局位于人民路、东门路路口，距北门路、西门路陈进的家正好穿过半个县城。提前二十分钟出门的陈进悠闲地踩着自行车沿着西门路、人民路去单位。

现在虽然是上班的早高峰，但是此时的小县城远没有后来的烦躁，马路上有的是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小木兰的喇叭声、熟人之间的招呼、小贩的叫卖声，以及偶尔传来的汽车喇叭声，空气也比未来清新的多。陈进很享受这一切，生活在这样一个小县城中或许物质稍显贫乏，但是胜在恬静、节奏慢、没有压力。

原本十分钟的自行车程，陈进骑了十五分钟。到达交通局门口，正值大家到单位的时候。当陈进出现在大门口时，所有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被检察院秘密带走调查，还能全身而退，方方面面流传出来的小道新闻，使得陈进这两天早已成为交通局乃至整个新梅县政府部门中的话题人物。

“陈科长，早！”

“陈科长，你好！”……

同事们纷纷上前和陈进打招呼。官场上就是这么实际，如果陈进失势或者免职了，人们绝不可能这么热情。陈进和县长王培林的关系早不是什么新闻了，但是前几天县委副书记王金良来交通局的调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其中的关系，或许局长许云根也没有如此大的面子，自然而然地引来同事们的锦上添花。

“科长，您回来啦。”随着一声惊喜的喊声，一个二十多岁，个子矮小，但身材异常丰满玲珑的年轻女子，一溜小跑过来。虽然现在的季节衣服还穿的很多，但是依旧能品味到此女的波涛汹涌。

“刘佳，今天来的这么早啊！”陈进笑眯眯道。

刘佳，副县长刘海涛的女儿，基本建设科员，两年前大专毕业后和陈进一起进的交通局。和陈进的关系不错，只不过平时比较懒散，上班经常迟到，陈进平时也不怎么管，一来，政府单位嘛，工作作风一向都比较懒散，一起进单位的阶级姐妹，能照顾就照顾。二来，刘佳是刘副县长的女儿，尽管此刘福县长非彼常务的刘副县长，排名最后，分管的又是教科文卫，但副县长毕竟还是副县长，领导子女当然要给予照顾。

“还不是那个张建，这段时间你没来上班，他倒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科长了，这不这几天强调起工作纪律来了。先声明我这不是怕他，我就是丢不起这个人。你没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就来气。”刘佳一脸不满地说道。

“嘿！我以前也没少强调过工作纪律，怎么也没见你这么积极呀？”陈进笑道。

刘佳脸微微一红：“谁叫咱俩关系好，你可别忘了咱们可是一起进单位的战友。”

正当两人有说有笑着往办公楼走去时，一辆奥迪100缓缓地驶进大门，在楼前停了下来。看到这辆车进来，正在往楼里走的工作人员自动停下了脚步，向从车里走出来的那名中年男子行注目礼。

“局长好！”众人纷纷恭敬地打招呼。

今天交通局局长许云根看起来有些心事，面对众人的恭敬，不象往常那样平易近人地颔首微笑致意，只是稍稍点头，步履有些匆忙。

“许局，早上好！”陈进也停下脚步，面带微笑地喊了一声。

许云根停下脚步，看着陈进的目光有些复杂，点了点头，古板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陈，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许局。”陈进连忙应道。

一步一趋地跟着许云根来到三楼的局长办公室。进了办公室，许云根的神情显得自然柔和了很多：“小陈，坐。”

许云根招呼陈进坐的同时，亲自张罗着要给陈进泡茶。

“许局，我来，我来。”陈进连忙上前抢过了许云根手中的茶叶筒，拿起许云根的茶杯，先用开水烫了烫，然后泡上茶，放到许云根的手边：“许局，您喝茶。”然后才用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许云根暗自点头，抛开陈进和县长王培林之间的关系，就凭他的能力，也绝对是一名可栽培的年轻干部。同时也暗自惋惜，这样一个年轻干部却跟自己不是同路人。

陈进被秘密带走调查之前，丁春明事先就给他打过招呼，原本许云根有些可惜陈进将要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没想到陈进竟然在检察院硬抗了两天两夜后全身而退。这让许云根对陈进的认识更加加深了一步，他甚至有些妒嫉自己的政敌赵建成和他的关系。

“小陈，家里的事都忙完了吧？”等陈进坐下来后，许云根笑容可掬地问道。

陈进愣了愣，随即马上释然，自己这次被检察院秘密带走调查，由于没有立案，根本就摆不上台面。

“都忙完了。这不惦记着局里的工作就来上班了。”面对许云根假惺惺的问候，陈进的心里很反感，但也无可奈何，明知道自己遭遇了非法待遇，甚至可以说是迫害，但是你也根本没法说理，除非你的力量足够强大。所以，陈进在表面上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在许云根面前保持着对领导应有恭敬。

“好，你能及时回来工作这很好。现在局里的头等大事就是石新路建设工程，要致富，先修路嘛。石新路工程可是关系到我们新梅将来的发展，县委县政府的领导都相当重视，市局也在催促我们及早开工。你们基本建设科要尽快将这项工作抓起来，督促昌华建设集团尽快进场开工。”

陈进听到许云根这番话，不由暗自腹诽，如果不是他们搞出这种事，石新路早就开工了。不过脸上还是挂着笑容连连点头道：“好的，许局。我们一定把这项工作尽快抓起来。”

第二十四章 一地鸡毛

许云根的谈话在陈进看来，主要是安抚性质。虽然许云根曾扮演过不光彩的角色，但他毕竟是局长，以后还要在他手底下混日子，所以陈进时刻保持着下属本分，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满。

同样，许云根也不傻，他很清楚陈进吃了这么大的亏，心里绝不会舒服，表现出来的恭顺也不可能是真心的。作为一名官场老油子，他早已深谙做官一定要善于伪装自己，这种伪装骗取民心的温情外纱，是致人死地的冷血兵器；是口是心非的遮羞布，是混淆视听的挡箭牌，是蛊惑人心的迷魂药。他今天何尝也不是在伪装自己呢？而陈进的伪装让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许云根的心中暗暗心惊。为了把面子工夫做足，许云根最后还亲自将陈进送出门，这让目睹这一切的人再次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基本建设为科在交通局大楼的二楼，一间大办公室，里面还单独搁出了一间科长办公室，其他科室基本上也是这样的格局。

“科长。”陈进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门正好打开，出来的那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眼睛一亮，连忙叫道。

“小王，出去呀？”陈进笑眯眯地朝年轻人点了点头。

“哦，科长，我到办公室去复印一些资料。”小王连忙抬起手中拿着的一叠资料。

“去忙吧。”陈进点了点头。小王是去年新分配来的城建学院的大学生，在科里负责图纸审核工作。

走进门，除了一名脸色阴沉坐在角落里的中年人没有动之外，刘佳和另一名五十多岁的科员连忙迎上来。

“科长，局长没把你撤了吧？”刘佳笑着说道，同时朝角落里的中年人不屑地瞟了一眼。

“小陈，回来了？”五十多岁的科员也笑着打招呼道。

“董工。”陈进笑容满面地和科里的工程师老董握手寒暄，同时对刘佳笑道：“刘佳，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这个科长当不成？”

“我才没有这个意思呢。只不过有人很失望罢了。”刘佳轻哼一声道。

听到刘佳这句话，那名没有站起来的中年人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怨毒地盯着刘佳。而刘佳则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那名中年人正是副科长张建。科里的人都知道，自从陈进当上科长以后，当了五年副科长的张建对陈进一直有股子怨气。这股怨气继而又蔓延到和陈进一起进单位，关系又和陈进不错的刘佳的身上，只是碍于刘佳的背景，也不敢对刘佳怎么样。但是，上星期陈进出事后，暂时主持科里工作的张建忍不住翘起了尾巴，引起了刘佳的强烈不满，今天当场给他来了个现开销。

陈进微微皱了皱眉头，尽管以刘佳的背景根本不用怕张建一个小小的副科长，但是她刚才的话也的确够难听的。凌厉地看了刘佳一眼，刘佳则伸了伸舌头，向他做了个鬼脸，好像在说：我这是再给你出气。

一旁的老董无奈地看了看刘佳，露出一丝苦笑，接着重重地握了握陈进的手：“小陈，回来就好。”

老董是整个交通局资格最老的科员，他是特殊时期前的大学生，特殊时期中因为家庭出身问题吃尽了苦头。虽然特殊时期后被平反，但他对人民民主专政的铁拳是记忆犹新，一辈子谨小慎微，拒绝了局里的多次提拔，宁可当一名普通的科员。对于这次陈进的遭遇，他多多少少找到了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触。

“董工，谢谢您！”陈进明显感受到老董的真诚，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尽管张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对陈进不理不睬的样子。陈进还是微笑着走到张建的办公桌前：“老张，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辛苦了。”

张建一愣，以前自己对陈进有怨气，陈进对自己平时也不假颜色，今天居然会主动上来打招呼。不对，他哪能有这么好心，肯定是在说反话，在嘲笑自己主持了几天的工作，现在还不是依旧是个副科长。想到这里张建一肚子的邪火，脸色涨得通红，继而发青，面对陈进的微笑，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陈进怒目相视，张了张嘴强行忍住已经到了嘴边的反击，摔门而出。

“科长，你跟这种人客气什么？你对他客气，他还以为你是在向他示威。我看他是想当科长都快想疯了。”刘佳一脸不屑地说道。

其实张建的举止也让陈进不由呆了呆，在他的记忆中两人关系虽然不好，但还从没发生过象现在这样的冲突。刘佳的话才让陈进意识到张建为何会如此失态。尴尬地笑了笑：“看来老张对我的误会还挺深的。”

一旁的老董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刘佳，你也少说两句，毕竟张建是副科长嘛。”他和张建面对面坐着，虽然他也认为张建的做法不妥，但刘佳的话语也刻薄。多多少少对张建有些同情。

刘佳还想说几句，被老董的话给呛了回去。她也不好对岁数这么大的老董回嘴，只得撇了撇嘴不说话。

“刘佳，你把科里目前的工作以及进度整理一下给我。”陈进也苦笑着摇了摇头，吩咐了刘佳一声后，推门走进了里间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打扫的挺干净的，从地上未干的水渍可以看出一定是刚才刘佳和小王的功劳。陈进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第一天上班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回想起许云根那副假惺惺的嘴脸和张建愤怒的目光让他有些头疼。

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发了一阵呆后，突然解嘲地笑了起来，看来自己还是沿袭了前世把自己当作公司的董事长的思维在考虑问题，这不是自寻烦恼嘛。现在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交通局的一名科长，和许云根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人家今天对自己的示好也好，安抚也好，无非是顾及到王培林或者是赵建成。何况自己本来就是抱着过平淡生活的心态，又没有野心，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好就行，大可不必去研究许云根的真实想法。

至于张建，陈进则没有半点恨意，反而对他有些同情。在他看来，张建不过是官场最底层的一条可怜虫而已。陈进还清楚地记得前世自己被双开后，张建也没有坐上科长的位子，而是一个县里领导的关系户顶了这个肥缺。想当官除了自身的工作能力外，更重要的是要上面有人，朝中有人好做官这是从古至今一个不变的真理。象张建这样一个有点工作能力，但又没有背景的小人物，自己也必要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对手。

“淡定，淡定！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还是想法别太多了。”陈进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基本建设科就一个电话号码，外间的大办公室还拖着一部分机，外间接起了电话，紧接着刘佳的声音传过来：“科长，你的电话。”

陈进拿起电话冲外面回了一声：“我接了，你挂掉吧。”

“喂，你好，我是陈进。”

“陈进，我是宋兵啊！你可总算上班啦！我都打了好几次电话了。”

宋兵，县财政局局长宋德明的大儿子，宋德明是王培林的嫡系，因为这层关系陈进和宋兵的关系不错。陈进记得宋兵开了家绿化公司，后来在新梅县也算是数得上的一号，陈进在上海发家后，宋兵也偶尔打电话过来向他推销绿化树种什么的，也是陈进前世还保持联系的为数不多的老家的人之一，所以对他是印象也一直不错。

“哦，原来是宋总呀。你怎么不打我手机呢？”陈进热情地说道。

“行了，陈进，你被老是宋总，宋总的，听上去别扭。你还是叫我宋兵吧。”宋兵在电话中苦笑道。

陈进哑然失笑，宋总不是正好和“送终”谐音，也难怪宋兵听了不舒服。

“上星期知道你出来后，给你打过一个传呼，原本想给你庆祝庆祝的，你也没回。后来听强子说你受了伤，正在休养，也就没敢打扰你。怎么样，现在都好利索了吧？”宋兵继续说道。

陈进这才想起来他的确收到过一条来自宋先生的问候，当时他也没注意。

“早就好利索。对不住，对不住！出来后我整整睡了两天，没注意到你打来的传呼。改天我请客，叫上强子，我们一起聚聚。”陈进笑道。接着道：“宋兵，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吗？”

“非得有事才找你呀？今晚有安排吗？”宋兵在电话中笑道。

“今晚呀？第一天上班事挺多的。”说实在的他现在对应酬并不感兴趣，下班回家吃老妈烧的菜，和老爸喝两盅才是他现在喜欢的生活。

“那就是有空喽。我在苗圃里新搞了个农家乐，你还没来过呢！下班后我让小军过来接你。就这么说好了，你可别再安排了。”宋兵连忙道。

宋兵都这样说了，陈进也只得答应下来：“那好吧。”

第二十五章 和谐

“科长，你要的咱们科近期的各项工作和进度，我都整理好了。”刘佳拿着两张A4纸敲门进来。

陈进接过A4纸浏览了一遍，除了重中之重的石新路建设工程之外，还有就是两条乡镇道路的施工和城关镇主干道南门路一段的维修工作。

“这些工作具体都是谁在负责？”陈进一边浏览，一边随口问了一声。

“科长，你？这些工作本来都是你亲自一手抓的。”刘佳奇怪地看着陈进。

“你看这段时间我都睡糊涂了，把自己的工作都给忘了。”陈进摸着额头掩饰道。

“科长，你还好吧？头没受什么伤吧？”刘佳一脸紧张的问道。在政府部门工作，刘佳对执法机关的办案手段也是略有所闻，担心陈进该不是被打坏脑子了吧？

“没事，没事！头没受伤。”陈进连忙摇头，接着又笑了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休息了这么多天，有些放松过度了……”

正说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陈进一看上面显示的是黄睿蕊的手机号码，心里顿时一阵小激动，连忙拿起手机。

“黄睿蕊，脚伤好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黄睿蕊笑道：“医生敷的那个黑乎乎的药膏还挺有效的，肿已经消下去了，稍微动两下也不怎么疼了。谢谢你。”

“谢我干嘛呀！不过你也要注意，医生说了三天才能下地，你千万不要太着急。另外，配的那些药也要记得吃。”陈进爽朗地笑道。

父母都去上班了，黄睿蕊一个人在家休养，上午看了一会书，拿起手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顺手就拨通了陈进的电话，听到电话中陈进关切的声音，黄睿蕊的心里甜蜜蜜的，轻声道：“你放心吧，我记着呢！对了，你在上班吧？不打扰你吧？”

“不打扰，不打扰。”陈进笑呵呵地说道。说着，他这才注意到刘佳还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连忙示意她请坐。接着又笑着问道：“对了，你那辆小木兰取回来没有？”

“出了车祸，我爸我妈坚决不同意我再开小木兰了。算了，我家离学校也不远，以后就改骑自行车了，还能锻炼身体。呵呵。”黄睿蕊呵呵笑道。

骑自行车？陈进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黄睿蕊骑自行车的样子：天气很热，一个穿着鹅黄色短袖体恤、白色短裙的女孩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在理工大的校园内穿行，微风吹起她飘逸的长发，两条白皙、健美的大腿前后摆动，美，实在是太美了。当年正在篮球上打篮球的陈进看到这一幕，连球砸到自己的头上也无法转动目光。

“喂，陈进，你还在吗？”听筒里传来黄睿蕊的声音打断了陈进的遐想。

“哦，在，在。不好意思，刚刚有些走神。”陈进连忙道。

“你在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以后再给你打电话吧，再见！”

“那……行！你自己小心点。再见！”等到电话中传来忙音声，陈进这才有些遗憾地挂上了电话。

“是你女朋友吧？哪儿的呀？”刘佳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进，声音中似乎有点酸溜溜地味道。

“什么女朋友，就是一个老同学。”陈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同学？切，你骗鬼吧！我还不了解你，瞧你刚才那副样儿，一副猪哥样！还有事没事？没事我出去了。”刘佳从位子上站起来，语气不善地说道。

陈进愣了愣：“哦，你出去后通知一下大家，半个小时后我们开个小会，讨论一下近期的工作。”

“知道了。”刘佳没好声气地说道，临走还偷偷地瞪了陈进一眼。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好，一会儿变脸，象吃了枪药似的。该不是大姨妈来了吧？”陈进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暗自嘀咕着。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近期的几项工作上。

“今天我们开这个小会的目的就是要近期的工作重新梳理一遍，原先这些工作都是我在主抓，但是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为了更好地完成当前的工作，我决定让在坐的各位每人分摊负责一项工作。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把工作做好。”在半小时后的小会上，陈进首先开场白。

静，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包括怨气冲天、余怒未消的张建在内都一脸惊讶地看着陈进。陈进居然要放权？基本建设科负责审核、监督、指导全县的市政道路建设，利益颇多。每人分摊负责一项工作，也就意味着以前集中在陈进一人手里的利益同时分摊给他们。

陈进扫视了一圈，微微一笑道：“如果大家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把具体工作分配一下。南门路维修工程由董工负责；两条乡镇道路的建设由小王负责。”

听到这里，老董和小王眼睛同时一亮。老董岁数大了，平时也与世无争，负责县城内的道路维修工程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小王则终于有了独挡一面的机会，而且负责两条乡镇道路建设工程，平时的油水少不了，这让正在恋爱中已经出现经济危机的小王看着科长的目光充满了热切的感激。

张建的目光瞬间黯淡了，科里现在就这么点工作，除却老董和小王负责的这两项之外，剩下的就是最重要的石新路工程。这个工程从一开始的招投标都是陈进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他人，为此还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如今苦尽甘来，他更不会放手了。想想自己和陈进之间的紧张关系，张建只能暗暗自哀。

而这时却听到陈进继续说道：“关于咱们局目前的重点工作石新路建设工程，我想交给张副科长负责。张副科长，你有没有困难？”

张建惊讶地抬起头，面对陈进的微笑询问，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我……我，没困难。”

“没有困难就好。老张啊，早上许局把我叫去专门强调了石新路建设工程是咱们局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你是我们基本建设科的老法师了，以后就辛苦你了。”

陈进微笑着说完后，也不看张建诧异的神情，转而对心不在焉的刘佳道：“刘佳，你的工作我早上进门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负责石新路开工典礼的准备事宜，还有以后科里日常的具体事务也由你负责。”

“我有意见！凭什么让我负责科里的日常具体事务，以前这不一直小王干着的嘛。”刘佳嘟着嘴提出反对意见。

科里的日常具体事务实际上就是打杂，小王的资历最浅，这些工作以前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他的头上。

“刘佳姐，如果你不愿意，那还是由来干吧。”小王连忙道。

“这不行，小王要负责乡镇道路的施工建设，少不了要往乡里跑。刘佳，以后还是由你负责。再说了，咱们科里就你一个女同志，出去跑工地也辛苦，在科里留守不是挺好的嘛。”陈进笑呵呵地说道。

“我……”刘佳想不出反驳的理由，看着陈进，想了想又赌气道：“活都我们干了，那你干什么？”

“我？当然是负责帮你们解决问题。以后你们在具体工作中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我来帮你们解决。以后，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个碰头会，工作中有什么问题和好的建议都可以提出来。”陈进笑道。

“那，那每天到下班时间是不是必须要回办公室报到？”小王想了想，低声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负责乡镇道路建设，要下乡。交通局有明确规定不允许迟到早退，如果要严格执行下班前必须回办公室报到对于他来说也的确有困难。

“这就不必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把工作干好就行。”

“谢谢科长。”小王一听顿时高兴地说道。

陈进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众人：“没什么问题，那就散会了。哦对了，刘佳，开工典礼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最好明天就给我，我还要向局领导请示。”

“知道啦！”刘佳拖着长音没好声气地答应道，接着朝着陈进的背影咬牙切齿低声道：“就知道欺负人。”

刘佳今天太反常了，她和陈进的关系不是最好吗，怎么？大家都意外地看着她，陈进的脚步也不由一滞，随即摇了摇头，看来刘佳今天的确是生理周期性情绪不稳，没必要跟她计较。

当然还除了张建，此时他还坐在座位上发愣，陈进居然让自己负责石新路建设工程，他不是一直很敌视自己吗？他这是为什么？会不会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坐在张建对面的老董见到张建这副模样，暗叹了一口气，扔了一根烟过去：“张科，咱们陈科虽然年轻，不过人还不错。”

第二十六章 饭局

陈进颇为得意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科里的这点工作要远比管理一家公司简单的多。陈进前世可是公司的董事长，而且还在上海复旦大学专门进修过企业经营管理，拿到过MBA的文凭，管理手下这几个人，应付这几项工作对于他来说无非小菜一碟。

现代企业管理最讲究的是强调团队合作精神，勾心斗角、相互拆台是做不好任何工作的。张建对自己有怨气、不服气，无非就是为了一个“权”字，而权所能给他带来的就是利益。既然这样，陈进索性把手头的工作都分摊下去，一人负责一摊，利益均沾，这样才能将手下这些人拧成一股绳。至于自己的利益，那些生意人都是很精明的，自己毕竟是基本建设科的科长，即使不直接负责工程，他们也不敢怠慢。放权下去不但能使工作做好，是非减少；而且利益不少，人轻松不少，何乐而不为呢？

下班后，陈进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不回家吃饭了。陈进当上科长后平时的应酬一直很多，吴雪梅也司空见惯了，只是老生常谈提醒他少喝酒。等到下班时间过了十几分钟，楼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陈进才拿着手包，慢慢走出来。

门口停着一辆普桑，宋兵的弟弟宋军看到陈进出来，连忙下车道：“陈进，这儿。”

宋军和陈进还是小学和初中同学，念书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很差，宋军经常被陈进揍。虽说长大后这些儿时的不愉快早就消散了，但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密切。

“陈进，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进去找你了。”陈进上车后，宋军笑呵呵地说道。

“都一个多星期没上班了，手头正好有点工作。”陈进笑着说道。

“陈进，你这次进去没事吧？田厚仁那个王八蛋手黑着呢，去年祝桥乡一个经管站的站长因为贪污，进去后被打断了好几根肋骨，到现在还落下后遗症呢。”宋军扭头说道。

陈进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尽管宋军这也是问候性质的，但是陈进听了有点不爽，也难怪宋军也没多大出息，一直跟着宋兵干，兄弟俩的能力相差甚远。

“还好，我没事。”陈进勉强笑了笑道。

宋军似乎也注意到了陈进的脸色，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聊了一些自己公司和苗圃的情况。

宋家的苗圃不远，就在城北郊外，十五分钟不到，车便开进了苗圃。宋兵把苗圃的地点选的不错，位于云台山余脉的一个小山头下，这里离公路不远，一条小河正好流经整个苗圃，不但灌溉十分方便，而且还能把小河中的活水引入苗圃中的人工湖。这里陈进来过一次，去年王培林在新梅的老屋翻修的时候，曾和王强一起来这里挖过几棵大桂花树。

车子沿着小河边的石子路一直开到苗圃中央的人工湖边，这里已经建起了一长溜十几间平房，平房前面还开辟出了一个停车场。停车场上已经停了四五辆车，人工湖边有几个人正在垂钓。

“陈进。”看到陈进下车，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宋兵笑呵呵地迎上来。

“搞的不错嘛。”陈进四处看了看道。

“还行。刚开了还不到一个月，不过来的人倒是蛮多的，碰上双休日还有不少从石城下来的客人。”

宋兵正说着，只见不远处一个钓客钓上了一条不小的鱼，陈进看了不由一阵眼热，多少年没有钓鱼了。

宋兵看了看陈进，笑呵呵地说道：“湖里养了不少鱼，也不怎么喂，好钓！怎么样，也去钓了一竿？”

陈进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摆了摆手：“算了，还是尝尝你们这里的手艺吧，以后有空再来。”

“好！小军，你到厨房吩咐一下，让他们开始准备。陈进，请！”宋兵吩咐了宋军一声，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陈进往最东头的一间平房走去。

盐水虾，糟烧小鱼，清蒸甲鱼，红烧野鸭，土鸡汤还有几个时令蔬菜一个个地上桌，宋兵打开一瓶五粮液给陈进的酒杯倒满：“来，来，这些都是野生的，苗圃里的几个工人今天早上在小河里捞的。”

“宋军呢？他怎么没过来？”陈进问道。

“他在外面招呼客人。你俩是老同学，你还不知道他嘛。今天就咱哥俩，来，陈进，我先敬你一杯。”宋兵还是很了解自己弟弟的，举起酒杯道。

陈进和宋兵碰了一杯，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味道还相当不错。

“宋兵，难怪你这里生意这么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啊！来，我敬你一杯，祝你生意兴隆。”陈进满口赞道。

“哈哈！借你吉言。”宋兵喝酒挺豪爽的，杯中小二两的白酒一饮而尽。

宋兵今天明显过于热情，肯定是有事要有求于自己。陈进干掉了杯中酒，夹起一块甲鱼的裙边放进嘴里，一边拒绝，一边道：“宋兵，咱俩也不是什么外人，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吧。”

宋兵笑着重新又给陈进和自己满上，端起酒杯：“来，我们再干一杯。我干杯，你随意，喝完这杯我再说。”

两人又同时干了一杯之后，宋兵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分包石新路的绿化工程。这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石新路建设工程的总包中标单位是昌华建设集团，你跟他们联系过没有？”陈进停下筷子问道。

宋兵摇了摇头道：“我跟昌华建设集团不熟悉，还没有联系过。不过，我听说现在已经有两家绿化公司正在和昌华建设集团接触，一家是我们新梅的博林绿化，另一家绿化公司是石城的，具体名字还不知道。博林绿化是徐部长的关系，石城那家就不太清楚有什么背景。”

徐部长，新梅县只有一个徐部长，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徐梅新。组织部长那是掌握全县干部官帽子的人，陈进这个级别还不够资格受组织部的直接管辖。陈进听到博林绿化居然是徐梅新的关系，有些后悔来吃这顿饭。但来既然来了，总不能没有一点表示吧？陈进摸了摸口袋想掏烟。

“你看瞧我这个记性，自己不抽烟忘了拿烟了。”宋兵一直在注意着陈进的一举一动，见此连忙抱歉道，说着就要站起来出去拿烟。

“算了，别忙活了。”陈进摆了摆手，掏出一包中华，拿出一支。宋兵很有眼色地帮着陈进点上烟，一脸懊悔地说道：“我也知道我的行动太迟了，其它两家早就跟昌华那边联系了。但石新路的绿化工程毕竟是一千多万的工程，这在绿化工程中算是大项目了，不努力努力实在是不甘心。”

陈进吸了一口烟，看了看宋兵：“那你怎么没找宋局或者赵局想想办法，反而倒是找我这个小科长。”

“陈进我也不瞒你说，这事我昨天就跟我家老爷子提过，想让我家老爷子找一找王县长，可老爷子没答应。县官不如现管，我想来想去还是得求你帮忙。”

陈进暗暗点头，宋兵和他家老子无疑都是聪明人，现在是敏感时期，宋家父子不想给王培林添麻烦。至于没找赵建成，宋兵虽然没说，但陈进知道经过自己被检察院调查这件事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昌华建设集团这次承了自己很大的情，宋兵很聪明知道找自己是最合适。

“博林绿化既然是徐部长的关系，徐部长有没有打招呼？你知不知道昌华建设集团那边定下来没有？”

“昌华建设集团现在肯定是没有定下来，博林绿化那边据说是徐部长跟许云根打过招呼。”

“宋兵，你今天算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徐部长既然已经跟我们许局打过招呼，到时许局压下来，你叫我怎么办？”陈进摇了摇头苦笑道。

宋兵搓着手，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知道这事的确挺为难的。陈进，你尽量帮帮忙。你看这两年新梅的绿化项目也不多，我也是没办法才开了这么一个农家乐，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实在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陈进的面前。

“宋兵，你这是干什么？”陈进脸一沉道。其实说心里话，以陈进对宋兵的印象，这个忙如果好帮的话，陈进很愿意帮。但是现在这个情况，陈进的确很为难，毕竟宋兵不是王强。

第二十七章 不祥的预感

“这不是给你的。其实，绿化在整个石新路工程中占的比例不过10％，给谁做项目经理就能够定。而且我听说昌华建设集团的项目经理蔡华强是梁昌华的小舅子，跟你的关系又不错。要是能打通这个关节，总包单位坚持指定绿化分包单位，我想许云根也没话可说吧。这里面有二十万，少是少了点，如果不够我再填上。我就是希望你能帮我签上这条线。”宋兵说道。

作为宋德明的儿子，宋兵显然清楚梁昌华和市长杜汉杰之间的关系，要是昌华集团坚持，不要说许云根没话说，就连徐梅新甚至县委书记李信光都没话说。宋兵的算盘打的还是蛮精的。

陈进想了想，把卡推了过去：“我帮你牵根线可以，但是这个我不能帮你代劳。”

“这个……陈进，你看我跟蔡华强又不熟，他肯不肯收也不一定，你还是……”

陈进摆了摆手，打断了宋兵的话，拿出手机：“宋兵，我现在就给蔡华强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约个时间让你们碰个头，我只能做到这一点，你别为难我。”

看到陈进的态度坚决，宋兵只得点了点头：“那行，这事不管成不成，陈进，我领你这个情。”

陈进拨通了蔡华强的电话。

“我刚准备打电话给你，未曾想你倒先打来了。我刚到新梅，还没吃晚饭了，有空吗？一起出来聚聚？”蔡昌华在电话中笑道。

陈进稍稍犹豫了一下：“华强哥，我现在就在城北宋家苗圃新开的农家乐吃饭，要不你也过来坐坐？”

陈进向蔡华强挑明了在宋家苗圃，料想以蔡华强的精明不会猜不到其中的暗示。

“行呀，我这就过来。不过，你得帮我指一下路。”蔡华强一口答应下来。

“那好，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你索性把车开到北门路国道口，我让人过来接你。”

陈进和蔡华强在电话中对话，宋兵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待陈进刚把电话挂上，宋兵就一脸喜色地站起来：“我这就让小军去接蔡经理。”

陈进向他交代了蔡华强的车是一辆黑色皇冠车，车号是多少。宋兵兴冲冲地出去安排，回来之后又张罗着桌上的菜重新换一遍。他也听出来了陈进刚才和蔡华强对话中的暗示，蔡华强肯来就说明这事有希望。

宋军很快就把蔡华强接到，重新摆酒上菜。蔡华强和宋兵两人虽然初次见面，但表现得却象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宋兵也闭口不谈石新路的绿化工程，一顿酒喝的很尽兴。

“宋兵想做石新路的绿化工程吧？”蔡华强一路把陈进送到小区门口，停下来后问道。

“是啊。”陈进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事挺为难的，我给你们引见一下，具体的你自己把握。”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只要你认可，石新路绿化工程给谁做不是做。”蔡华强伸了一个老腰笑道：“从今天起我要常驻新梅了。我姐夫关照过，有事要多和你沟通。这绿化工程你说给谁就给谁。”

陈进一愣：“你没开玩笑吧？”

“开什么玩笑，说真的如果没有你，我们这个石新路工程就泡汤了。现在你想介绍一个朋友分包绿化工程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进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蔡华强，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他一支，点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看来梁昌华是变着法的要还自己这个人情。建设工程中素来就有“金桥银路”之说，石新路这么大的工程，分包项目不在少数，介绍一个项目抽个10％的回扣是很正常的事情，特别象绿化这种利润率极高的项目。

“这个还是你看着办吧，方方面面别搞的太僵了，大家都可以参与嘛。”陈进笑了笑道。

“你的意思是宋兵那里切一点就行了？”蔡华强愣了愣，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谢谢你和梁总的好意。华强哥，你是总包单位的项目经理，别太为难自己了。行了，我也走了，谢谢你送我。”陈进笑着拍了拍蔡华强的肩膀开门下车。

接下去的几天，随着陈进回来上班的消息扩散出去，每天打来电话或者直接到单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除了以前圈子内的朋友之外，更多的都是瞄准石新路工程的各个分包项目。

昌华建设集团作为总包单位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土方、砂石、机械等等很多都要依靠当地。而当地从事建设的大小老板也想在石新路项目上分一杯羹，实力比较雄厚，路子比较野且胃口比较大的，把目标对准了县里的领导和交通局的领导。政府项目嘛，领导出面打招呼，昌华建设集团不能不卖这个面子。

不过更多的包括一些领导直接找上了石新路项目的甲方负责人陈进，每天饭局不断。这种饭局上少不了红包什么的，起初陈进不厌其烦，但是后来想想自己毕竟要在这里混下去，得罪人太多也不好，况且昌华建设集团也的确需要这些供货单位或者是分包企业，看看合适的介绍一下也算是帮蔡华强的忙。

一个星期后，石新路建设工程开工仪式如期举行，县长王培林和分管建设的常务副县长刘家宝一起出席了开工仪式。开工仪式搞的很热闹，不过陈进注意到县长王培林好象有些忧心忡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倒是常务副县长刘家宝不但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而且还留下来参加午宴。

席间，刘家宝还在许云根的陪同下，端着酒杯特意走出来敬酒。

“刘县长，这位是基本建设科的科长陈进同志。”走到陈进所在的这一桌，许云根专门向刘家宝介绍了陈进。

“原来你就是陈进同志。”笑容可掬的刘家宝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个高大是年轻人，眼中一抹厉色一闪而过，接着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陈进。

“陈进同志，听说你是交通局最年轻的中层干部，又是科班出身，王县长真是慧眼如炬。嗯，年轻人，不错。希望你继续努力工作。”刘家宝虽然满脸笑容，但是嘴角似乎挂着一丝嘲讽之色。

听到刘家宝听到王培林，陈进的心不由咯噔一下，在新梅谁不知道县长和常务副县长不和。尽管表面上陈进面对刘副县长的敬酒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但是心里联想到上午王培林行色匆匆，顿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好意思，今天跑了一天了，挺累的，思路也有些堵。今天暂时就这么多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后天连续两天每天三更，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投票。

第二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李书记，关于举报新梅县县长王培林同志收受贿赂、贪污腐化的情况，纪委经过调查，基本上没有真凭实据。”石城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何君明向市委书记李伟山汇报道。

“基本上没有真凭实据？”李伟山的眉头慢慢皱紧，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何君明：“这么说还是存在一些问题？”

“经查实王培林同志在新梅工作期间，逢年过节的确收受一些礼品、礼金，不过数目都不是太大。”何君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哼。”李伟山重重哼了一声。

何君明是李伟山一手提拔起来的，对老领导脾性十分的熟悉，连忙继续道：“我们纪委的意见是对王培林同志给予训诫谈话或者党内警告处分。”

处分一名县长需要市纪委拿出意见，市委常委会讨论决定。何君明的这两点建议应该说也不是没有经过考虑，王培林是杜汉杰的人，谁都清楚半年后杜汉杰将接替李伟山出任市委书记。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君明不能不有所顾忌。

看到何君明游离的目光，李伟山的心里暗暗一叹，他理解何君明的顾忌。其实，他也何尝不头疼。纪委每天都会收到各式各样举报信，本来象这种举报信，哪怕就是实名举报也很容易可以压下来，特别是举报一名实职正处的县长，尤其要慎重。但是市委副书记钱东盛偏偏把举报王培林的情况在书记办公会上提了出来，迫使李伟山不得不点头要求纪委查清楚举报内容。结果，这一查大问题倒是没有，小问题却不少。

李伟山心里很清楚钱东盛为什么要抓住王培林不放，新梅县班子不团结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随着王培林出任县长，新梅帮在新梅一家独大的局面在慢慢被打破，李伟山本来也乐见其变。人口近百万，面积近三千平方公里在石城五县三区中是最大的一个县，历来是石城市出干部的地方。近年来，由于刘鸿祥、钱东盛等人的崛起，新梅县已经沦为新梅帮的后花园，这让李伟山很不舒服。不过，随着杜汉杰强势介入，力挺王培林出任县长后，李伟山将自己的秘书王金良安排到新梅县，目的也是想在这个局面被打破后分一杯羹。

但是刘鸿祥、钱东盛显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一旦杜汉杰出任市委书记后，新梅帮在新梅的优势势必将不复存在，而且这不单单是新梅一个县的问题，将直接影响到新梅帮在整个石城的话语权，这就是钱东盛紧紧抓住王培林不放的原因。

“提交书记办公会讨论。”李伟山叹了口气道。

石城市委一正四副五位书记，除了第一副书记、市长杜汉杰在中央党校培训之外，其他三名副书记分别是分管党群的常务副书记钱东盛，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何君明以及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郑志飞。原来书记办公会的格局是何君明紧跟李伟山，郑志飞作为常务副市长一般和杜汉杰站在一起，钱东盛则两边都不靠，三足鼎立同时也是常委会的格局。当初，王培林出任新梅县长，王金良出任新梅县委副书记就是李派和杜派联合的结果。

“看来我对王培林同志有所误解。不过，王培林同志在担任新梅县常务副县长、县长期间还是存在收受部分礼品、礼金的行为，我同意纪委对王培林同志处以党内警告的处分。”书记办公会在何君明通报了纪委对王培林的调查结果以及提出了的处理建议后，钱东盛首先微笑着说道。

李伟山微微松了口气，纪委最终做出给予王培林党内警告处分的决定应该说是很合乎情理。几千块钱的礼金，纪委训诫谈话或者党内警告都可以，当然如果不死不休，以受贿罪移交司法部门也不是没有可能。貌似新梅帮和杜汉杰之间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况且李伟山也绝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基于王培林同志出现的这种行为，我认为王培林同志已经不合适继续再担任新梅县县长的职务。”紧接着钱东盛的话锋一转，居然提出王培林不适合继续担任县长。

李伟山的心一沉，情况比他预想的要严重，钱东盛借这个机会摆明了是要把王培林拿下。他把目光瞟向了常务副市长郑志飞，但此时郑志飞却低头吹着茶叶，好象根本没有听见钱东盛的话一样。

难道郑志飞和新梅帮搅在一起了？李伟山包括何君明同时一惊，何君明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谁都知道郑志飞一向和杜汉杰共进退的，而且半年后李伟山退下来，杜汉杰接任市委书记，市长最有可能就是在钱东盛和郑志飞两人之间产生，而杜汉杰无疑将会力挺郑志飞。但是现在两人居然一个鼻孔出气，这太不可思议了，饶是李伟山久经宦海几十年也看不懂这个情况。

钱东盛是分管党群的常务书记，在人事调整方面有极大的发言权，但是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李伟山的手里。抛开王培林是杜汉杰的人，李伟山并不希望在这个问题上和杜汉杰产生不愉快，更重要的是自己一手培养的前秘书王金良在新梅和王培林是联盟关系，王培林如果调走，那王金良肯定势单力薄，一旦自己退下来之后，势必会遭到新梅帮的打压。不过，当李伟山看到钱东盛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突然心中一动，除非……

“钱书记，王培林同志刚刚担任新梅县县长不过一年多时间，而且工作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因为这个问题把王培林同志调离新梅县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在接到李伟山目光暗示后，何君明说道。

“君明书记，我不否认王培林同志的工作能力，但是现在他毕竟出现了问题，在新梅产生了极为不好的影响。我认为这个时候把王培林同志调离新梅县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换一个工作岗位，同样也能继续发挥王培林同志的工作能力嘛。”钱东盛笑眯眯地说道，接着把目光转向李伟山：“李书记，我建议由王金良同志暂时主持新梅县政府的工作。”

钱东盛开出的这个条件让何君明一惊，连忙看向居中而坐的李书记。李伟山此时老僧入定般微闭着眼睛，实际上心里却是翻江倒海。钱东盛开出的条件和他预感的完全一致，不然钱东盛绝不会贸然提出调整王培林县长的职务。从王培林被举报到钱东盛坚持要查，再到现在郑志飞一言不发，看来新梅帮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目的就是想拿下王培林。李伟山不想得罪杜汉杰，但是钱东盛提出的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这个问题还是放到常委会上继续讨论吧，散会。”半晌，李伟山睁开眼睛，看了看微笑的钱东盛，略显茫然的何君明和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郑志飞，淡淡地起身说道。

李伟山没有表态，但是熟悉他的何君明心里清楚，李书记已经接受了钱东盛提出的条件，上常委会不过走个形式罢了。

书记办公会上的内容，特别是象这种重大的消息，很快就会在一定的范围内传播出去。一小时后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的王培林接到一个从石城打来的电话后，手中的笔“叭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陈进在王强的电话中得知王培林可能即将要被调走的消息，尽管他从种种迹象中看出王培林的麻烦还远没有结束，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王培林一调走那就意味着他在新梅最大的靠山没有了。

“调到什么地方？”陈进连忙问道。

“还不知道，要等常委会开过以后才能明确下来。据说钱东盛提议让王金良担任县长，李伟山肯定会接受这个条件。妈的，最气人的是连郑志飞居然也和他们合作了。”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杜市长怎么说？”陈进最担心的是尽管自己顶住了，但王培林还是逃不过牢狱之灾。

“这个我爸没说。他跟杜市长通过电话，杜市长现在也是鞭长莫及。”王强在电话中无奈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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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发配（上）

一个星期后，尘埃总算落定。王培林调任市政府副秘书长、水利局党组书记，王金良出任代县长。陈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王培林没事，从县长到市政府副秘书长从某种意义来讲，也算是提升，毕竟副秘书长上面就是秘书长，市政府党组成员，可以享受副厅级待遇。

据说，一开始组织部提出的只是水利局党组书记一职，是李伟山提出再加一个市政府副秘书长的头衔，看来李伟山不想在临退前和杜汉杰搞的太过不愉快。副秘书长这个职务的灵活性很高，如果市长委以重任的话，手中掌握的权柄不亚于一般的副市长，这也算是李伟山向杜汉杰表达的歉意。

“陈进，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干嘛还要待在新梅？调到石城来不是蛮好的嘛。如今建成哥都走了，你那个基本建设科的科长可是个肥缺，许云根能容得下你？”王强一脸郁闷地说道。

“是啊，陈进跟我一块儿去水利局吧，咱哥俩跟着老板好好干。”

赵建成今天的调令下来了，从新梅县交通局副局长调任石城市水利局办公室副主任。其实，一个月前王培林刚调走时，专门让王强转告陈进，如果他愿意可以跟他一起调到市水利局工作。从县里调到市里工作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王培林也算是欠陈进的情，而且王培林毕竟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兼水利局党组书记，背后还有杜汉杰这个大靠山，陈进一个小小的股级干部跟着王培林应该说是前途无量。不想陈进却婉言谢绝了王培林的好意。

现在赵建成也要走了，陈进留在交通局只有挨宰的份，王强今天特意从石城下来旧话重提，没想到陈进依旧不想离开，这让王强很是想不通。

“建成哥，强子，你们也别劝了，我留在新梅挺好的。说实话我当不当这个基本建设科的科长真的无所谓，他们想拿去就拿去好了。”陈进笑了笑道。

这一个多月以来是陈进过的最为舒心的日子，工作不是太忙，和父母生活在一起让他找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每天和黄睿蕊通通电话，平时没事跟蔡华强、宋兵一起聚聚，生活过的十分的安逸，他并不想打破现在安逸的生活。

“喂，我说你这个人现在怎么比我还胸无大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爸可是很欣赏你的，他还说以后要是有机会就推荐你到市委或者市政府去工作，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偏偏要待在新梅，真搞不懂你新梅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留恋。”王强虎着脸道。

“强子，你说对了，我还真是胸无大志。新梅有什么不好？空气清新，生活节奏慢，我活的挺自在的。工作说到底也就是为了生存，我也不缺钱，非要往上爬干嘛。建成哥，你也别说了，来，小弟敬你一杯，祝贺你进步。”说着，陈进笑眯眯端起酒杯。

赵建成这次调任石城水利局办公室副主任，虽然级别没什么变化，但作为王培林的心腹，将来肯定能进步。

“陈进……算了，我也不说了。”既然陈进说的这么坚决，赵建成摇了摇头，拿起酒杯跟陈进干了一杯。

“好了，强子，别生气了。以后如果我实在混不下去了，还要仰仗你和建成哥帮忙呢！来，咱哥们也干一杯。”陈进给自己又倒满了一杯酒，端到王强面前。

“你……”看到陈进一脸懒散的笑容，王强是又好气又好笑，“过了这个村，以后就没那个店了，你将来可别后悔。”

“什么过了村就没那个店了？强子，有好事可别忘了算我一个。”宋兵拿着酒杯笑嘻嘻地出现在门口。

由于陈进的帮忙，宋兵拿到了石新路三分之一的绿化工程，这段时间和陈进之间的关系也迅速升温。

“宋总，你现在可是大老板，有好事该你关照咱哥们才是，那轮得到我呀？”虽然王强平时和宋兵也时常来往，但他对宋兵不太感冒，认为宋兵过于势利，有点“小乖人”的味道，加上现在本来很郁闷，故意把“宋总”拖成“送终”嘲讽道。

“强子，存心恶心我是不是？我可没招你惹你，我是来给赵局，哦不，赵主任敬酒来了，恭喜赵主任高升。”宋兵很会做人，对王强的嘲讽毫不在意，嬉皮笑脸地走进来。

……

如果说王培林的调走对陈进的影响并不明显的话，赵建成调离后这个影响凸显出来了。首先表现在陈进的副手张建，自从陈进将石新路工程交给张建负责后，他对陈进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对陈进恭敬了很多。但赵建成调走后，张建的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又恢复了原来的不理不睬，时常缺席每天早上的例会。

在他看来陈进之所以能当上这个科长，完全是因为王培林的关系，王培林调走后，因为赵建成在，他还不敢表露出来。和局长许云根势同水火的副局长赵建成一走，作为赵建成在局里的嫡系陈进势必成为许云根的眼中钉，这个科长也当到头了。

不光如此，局里其他科室的同事也开始适当和陈进保持距离，来他办公室串门的人少了，平时和他处得比较热络的科长，不再象以前那样递递烟，开开玩笑，见面不过匆匆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反映最突出的是请陈进吃饭的人急速下降，倒是张建的应酬多了起来。

科里的同事，老董看陈进的眼神又开始有种同病相怜的味道，小王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刘佳则是一副着急的样子。不过，让人奇怪的是陈进却并没有因此而显得忧心忡忡，依旧象以前一样，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来上班，该干嘛干嘛，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

没人请客了，陈进回家吃饭的次数也多了，每天回家没事就跟老爸陈兴邦喝上两盅。儿子每天下班准时回家吃饭，起初吴雪梅听高兴的，但是时间一长，加上外面有些风言风语，吴雪梅不禁有些着急了。

“儿子，王县长和你们赵局调走后，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他们都是领导，我不过就是一小科长，没什么影响。”正拿着牙签剔牙的陈进满不在乎地说道。

吴雪梅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我听说许云根好象对你一直很不满意，想把你拿下来，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妈，你别听人家瞎说，我工作好好的，许局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不就是一个小科长嘛，不当就不当喽。”陈进笑呵呵地安慰道。

“胡说！什么不当就不当，你有学历，现在又是科长，找个女朋友也容易。你要是这个科长给人撸了，人家该怎么看你。我听说许云根和赵建成一向不和，以前你跟赵建成的关系不错，现在赵建成调走了，你是不是该往许云根的家里多跑跑，给领导一个好印象。”

“小进，你妈说的有道理。你要为你的前途着想，好不容易当上个科长，该跑动的还是要跑动。”平时闷声不吭的老爸也顺着吴雪梅的意思劝道。

“好了，爸、妈，明天上班我就找许局去汇报工作，探探他的口风。”陈进掏出一包中华，递给老爸一根，笑嘻嘻地说道。

“汇报工作有什么用？得带点东西上人家家里去，你看你现在都抽上大中华了，还不是因为你是科长人家送的，要是你不当这个科长，谁还会送你？靠自己买，你抽得起吗？”吴雪梅瞪了一眼，着急道。

“好，妈，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陈进只得苦笑道。

前世的陈进抽惯了中华，回到这个时代抽红塔山还真有些不习惯。好在除了原本自己有些存货外，蔡华强和宋兵也隔三岔五地塞给他几条。

实际上，自从王培林调走后，陈进就预感到自己这个科长当不长，他还真的不在乎。如果要想进步，正如王强所说的跟着王培林调到市里去是最好的机会。他就是想当个小小的公务员，有个稳当的工作就行了。至于钱，他也不差钱，上次买的长虹股票，现在早已经翻一倍都不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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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发配（下）

第二天上班未等陈进去找局长许云根汇报工作，许云根倒是先一个电话打过来，叫他办公室去一趟。

“许局，您找我？”陈进来到许云根的办公室，一如往常的恭敬。

许云根今天却一反常态，居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满脸的笑容，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座位：“陈进，来，请坐。”

这是陈进上班一个多月以来第二次进许云根的办公室。自从王培林调走后，陈进在他的眼中早已泯然众人矣，平时偶尔碰到，面对陈进的恭敬，许云根只不过冷漠地微微点一下头，有时甚至就当没看见。赵建成在的时候，基本建设科的工作由赵建成分管，后来赵建成调走后，就由许云根直接分管。不过，许云根从未找过陈进，陈进也就懒得主动上门汇报。

今天面对许云根的过度热情，两世为人的陈进心里一叹，不用自己试探了，这个科长肯定是当到头了。唉，老妈知道后还不知道又该怎么数落自己了。

“陈进，最近的工作怎么样？赵局走后，你们科暂时归我分管，你看我还没腾出时间听你们的工作汇报了。”许云根笑着说道。

陈进听的出来许云根的话中隐隐有责备自己不主动来汇报的意思，在其位谋其政，既然自己现在还是科长，还是要向领导汇报的。

“许局，责任在我，是我没有及时来向您汇报。”陈进连忙说道，接着把基本建设科目前最主要的工作——石新路建设工程的进度，以及两条乡镇道路的建设和南门路道路维修情况向许云根汇报了一遍。

“不错，你们基本建设科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特别是石新路建设工程，开工一个多月以来，进度明显超出了预期。呵呵！”许云根呵呵笑着表扬了几句，接着露出一副十分不舍的神情叹了气道：“陈进，你是我们交通局不可多得的年轻干部，可惜……”

说到一半，许云根还惋惜地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陈进。陈进知道戏肉来了，不过此时他也有些纳闷，象他这种股级干部，任免权就在局里，就地免职或者调到工会或者后勤这种闲散部门，他都有思想准备。但是现在听许云根的口气自己好象要调离交通局？

“这次县委组织部要组织一批年轻干部到乡镇去锻炼，你也是其中一员。说真的，真舍不得放你走呀。但是这是县委组织部统一安排的，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下去锻炼的干部在待遇上都提高半级，你是正股级干部，提高半级就享受副科级待遇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恭喜你，陈进同志。”说着，许云根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陈进。

在听到许云根的话时，陈进的心就咯噔一下，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科长，调职、免职都想到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把自己发配到下面乡镇去。

接过文件，在一连串名单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相对应的职务居然是柳坪乡乡长助理。好嘛，柳坪乡离县城将近一百公里，是新梅县整个二十三个乡镇中最边远、最落后的乡镇。这不应该是许云根的手笔，他想整自己，大可不必费如此周折。那到底是谁这么恨自己，非得煞费苦心地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不惜给自己提高半级待遇，发配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许局，怎么事先没有人来找过我谈话呀？”陈进愣了愣地问道。

看到陈进有些发呆，许云根的心里多少有点同情，眼前这个年轻人论工作能力没的说，而且貌似也从未得罪过自己，但是错就错在他跟错了人。原本赵建成调走后，许云根就想把陈进从基本建设科这个重要的位置上换下来，随便调到哪一个闲散部门。想不到未等他动手，有人抢在他前面提前动手了，而且下手要远比自己狠的多，一下子把陈进发配到了柳坪乡。

“这是组织部直接发下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组织部事先也没有征求局里的意见。”许云根苦笑着摇了摇头。

许云根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告诉陈进，说到底要怪也只能怪陈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还有半个月你就要下去报到了，你可以先将手头的工作暂时移交给张建，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许云根最后叹了一口气道。

“谢谢许局。”陈进站起来向许云根微微鞠了个躬，不管怎么样这不是许云根的本意，还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假，也算是给自己行了个方便。

“科长，什么享受乡长助理，副科级待遇，这是有人故意要整你。哎呀！每天看你不忧不急的样子，看着都着急，现在来了吧？你怎么不想想办法，看看还没有没有补救。要不，我去找我爸，徐叔叔和我爸的关系好象还可以，让我爸帮你去说说情。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刘佳是个急性子，当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嚷嚷着拿起电话就要打。

“刘佳，你别这么着急。”陈进连忙按掉电话。

陈进回到办公室后，心里挺烦的，他不想面对张建那副小人嘴脸。再说，基本建设科的工作早已具体落实到个人，他这个科长抓个汇总罢了，要移交的东西不多。他原本想向留守在办公室里的刘佳交待一下，收拾收拾回家休息了。没想到刘佳得知这个消息后，反应比他还要大。

“刘佳，我谢谢你的好意。你看组织部的文都下了，现在根本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陈进苦笑道。

其实他最初得知这个消息时，有些始料未及，但是从许云根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也想到了到底是谁要整自己。如果说因为自己当初在检察院的强硬得罪了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丁春明，甚至是县委书记李信光的话，他们大可以通过许云根来报复自己。再说了，在当初那个事件中自己只不过是扮演了一个小旗子的角色，他们的目标是王培林。从王培林被调离，实际上已经达成了他们的目的，根本没有必要找自己这颗小卒子秋后算帐。剩下，要说自己可能得罪的领导，那只有博林绿化公司的后台组织部长徐梅新了。当初自己给蔡华强出了一个主意将石新路绿化工程分为三段，三家有关系的绿化公司各分一段。原本陈进是想三方都不得罪，而且根据他前世的经验，分标段不但能加快工期，最重要的是三方有个比较，更有利于促进工程质量。没想到不想得罪偏偏就得罪了，陈进只能咽下这枚苦果。

“那怎么办？那你以后就要去那个山沟沟里上班了。我们以后还能不能见面？”刘佳的眼睛红红的，哽咽道。

陈进看着刘佳，心中一阵感动，笑道：“傻丫头，哭什么。我不过是调动个工作，家还在这里，怎么就不能见面了。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没事的时候常联系。好了，待会你帮忙联系一下老董和小王，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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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乡长助理（第一更送到，求票

“将！哈哈，闷宫将！初九叔，你又输了。”陈进拈起一个炮过河打掉对方一个马，重重地拍在棋盘上，得意洋洋地点上一根烟。

“邪了门了，我这儿还有个马可以保一保的，我怎么没看见。不算，不算，小进，刚才我那步不该这么走，应该跳马，对，连环马。”对面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抓耳挠腮地连忙把刚刚冲出去的一个车拿回来，喊着要悔棋。

“初九叔，论公，你是副乡长是领导；论私，你可是我的长辈，怎么这么赖呢，你说你都悔了几次？不行，不许赖。”陈进把手中的棋往棋盘上一扔，抹乱了残局。

“行行行，不悔就不悔，咱俩再摆一局。”初九叔不客气地拿过陈进摆在桌上的大中华，点上一根，随手把大半包烟揣进自己兜里。

“不来了，不来了。你都连输三盘了……哎，初九叔，你可不兴这样，我上个星期不是刚刚孝敬过你两条吗？”

“呵呵，那两条被你婶子藏起来了，说是有事送送人。”初九叔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

“初九叔，我说……唉！”陈进无奈地摊了摊手，站起身来从办公桌下面的小门里拿出一条中华烟，递给中年人：“拿去抽吧。”

“小进，这怎么好意思呢，上星期你刚给过我两条。”初九叔话虽这么说，但手却不慢，连忙拿过烟。

“小进，今天让你婶子弄几个好菜，下班后上家吃饭去，咱爷俩好好喝两盅。”

陈进来到柳坪乡担任乡长助理已经快一个月了，跟他下棋的初九叔，是柳坪乡分管工业的副乡长吴初九，他也是吴雪梅的本家兄弟。论辈分应该算是陈进的本家舅舅，陈进嫌叫初九舅拗口，平时就叫他初九叔。

整个新梅县区域就象一只火腿，如果说县城所在地城关镇在火腿最厚实的地方的话，那柳坪乡就是猪蹄部位。柳坪乡地处三省交界，往北往东是江淮省，往南是西江省，是新梅县乃至整个楚省最边远的乡镇。

柳坪乡，称之为坪的顾名思义周边都是山区，中间一块平地。全乡幅员面积三百平方公里其中80％是山地，15％是河流湖泊，剩下5％就是称之为坪的柳坪乡政府所在地。由于山多地少，本身农业就很不发达，水田寥寥无几，大部分种植的都是玉米、土豆等耐寒作物。加之交通不发达，乡里几乎没有什么工业，除了几家集体所有制的作坊制企业外，象样点的就是县农机厂设在柳坪乡的一个分厂。不过，县农机厂如今都已经快要倒闭了，这个分厂的情况也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吴初九这个名义上分管工业的副乡长基本上没什么事可干。每天就是喝喝茶，看看报纸，要不就拉上陈进杀几盘。

当初陈进接到自己将要被发配到柳坪乡的通知后，曾一度有想要辞职的念头。身边的朋友也替他大叫不平。放假半个月，他去了一次石城和一次楚州。在石城王强旧话重提，让陈进调到水利局来，起初陈进倒是有点心动，但是后来听赵建成说王培林调到水利局后，由于和局长不属同一派系，关系很紧张，想想还是别给王培林添麻烦了。其实，陈进的心里一直有个小九九，经过上次自己被调查的事情后，王培林乃至杜汉杰应该都欠自己一个人情。特别是杜汉杰，不但年轻，上面又有靠山，渡过这次难关后，陈进对他的前途十分看好。这个人情，别人虽然不说，也没多少人知道，但杜汉杰应该是心知肚明。而且随着杜汉杰的上位，王培林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陈进并不想轻易浪费这两个人情。而且这种人情欠的时间越久越值钱。

而且柳坪乡固然边远，固然穷，但是对于陈进来说有一个好处就是柳坪乡是老妈吴雪梅的老家。吴姓在柳坪乡是个大姓，吴家也是一个大族，柳坪乡下辖的吴家村就是吴家的大本营，全村老老少少三千多号人，80％都是姓吴。前任吴家村村主任吴初九还是柳坪乡的副乡长。想想到了柳坪乡多少有个照应，总比到其他乡镇两眼一抹黑的强。而且，吴雪梅知道陈进将要到柳坪乡当乡长助理后非常高兴。吴雪梅这一支在吴家原来的地位并不高，陈进的姥爷原来是个小手艺人，解放前就离开吴家村来到新梅县城开了个小裁缝铺，特殊时期时被划成小资产阶级，在族里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直到吴海强发家后，这个局面总算是有所缓解。吴雪梅虽然是吴家的养女，但她几个月的时候就被吴家抱养，她早已把自己当成吴家真正的一员。自己的儿子去柳坪乡当乡长助理，那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几方面的因素让陈进最终决定去柳坪乡当那个劳什子的乡长助理。

去了一趟楚州，名义上去理工大看看妹妹陈欣，其实陈进心里更盼望的是和黄睿蕊见个面。经过近两个月基本上每天一个电话的联络，陈进和黄睿蕊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前世，陈进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和黄睿蕊之间的联络让他似乎有种初恋的感觉。

陈进在楚州待了足足有一个星期，和黄睿蕊之间的关系发展迅速，两人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在前世也算得上是泡妞高手的陈进的进攻下，两人从最初的牵手快速地发展到拥抱接吻，由于黄睿蕊严守最后一道防线，最终没能让陈进得逞。

期间，陈进还跟着黄睿蕊去了一次黄家。这次没有见到黄致远，听黄睿蕊说黄致远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光谷”筹备的事情，据说黄致远根据陈进的思路递上去的那份把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建设成“光谷”的建议书，受到了市里的高度重视。

陈进听了心里不由暗喜，“光谷”这个楚州市在二十一世纪的新的经济增长点，并且逐渐成为楚州的支柱产业，在陈进这个重生者的推动下，提前两年出炉，黄致远也必将从中受益，这也算是自己送给未来老丈人的一份大礼吧。

不过，这次去黄家，李秀娥却表现得相当冷淡，这让陈进心里小小郁闷了一把。好在陈进也理解，做母亲的总想给女儿找个好归属，自己现在不过是边远山区的一个小小的乡长助理，虽说已经是享受副科级待遇了，但似乎比原来在交通局的当科长还不如。看来，要想让未来的丈母娘接受自己，还任重而道远。

好在没过几天，股市上传来的好消息让陈进振奋了一把。五月十日，四川长虹终于打破了六十元的大关，虽然陈进记得到了十二号股价最终上到最高点六十六元，但他也不敢大意，在六十三到六十五元这个区间内卖出了自己全部的股票。原来的九万一下子变成了二十五万多，以他现在的工资水平那可是将近二十年的收入。这就是重生的好处，至少自己不会为钱发愁。这也是陈进打算将来让李秀娥接受自己的第一步，至少自己有能力让黄睿蕊过上好日子。

取出五万打进自己的卡里，剩下的二十万多一点，全部买进二年后将要井喷的亿安科技的前身深锦兴。这个时候的深锦兴股价只有四块多五块不到，是无人问津的垃圾股，有谁能想到两年后这将是股市上第一支破百且一度涨到一百二十多的金娃娃。

从证券市场出来，陈进还随便打了一个电话给王强，想提醒他不要太黑心，该到出货的时候了。结果王强一接到电话，是懊悔地直跺脚。原来，在月初股价在四十多块震荡的时候，王强的老娘没有屏住，瞒着王强全部卖出了。对于王强的老娘这个资深股民来说，在九七年股市曾震荡行情的时候，能赚到将近一倍，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但是一卖出股价再次启动，蹭蹭地往上涨，才让她懊悔不已，也没敢跟自己的宝贝儿子说，直到王强问起，才知道股票早就抛掉了。

“一辆本田王啊，我的一辆本田王就这么没了。我决定了，当初我跟我妈说好了受益一人一半，以后我自己操作了。陈进，你那同学那儿还有没有消息？现在该买哪支股票？”王强在电话中的语气一副痛并期待着。

自己的死党、兄弟嘛，陈进当然不会藏私，嘲笑了他几句后，向他推荐了深锦兴。不过他怕王强一时接受不了，没有告诉现在的深锦兴，将来的股市传奇亿安科技的将会到达什么样的一个高度。只是嘱咐他做长线，两年后再看。

“行，这次是我自己操作，我全听你的，你让我什么时候出货，我就什么时候出货。”这次王强没有丝毫犹豫，胸脯拍的乓乓响。

第三十二章 吴家村（第二更送到，叩求票

腰间一麻，别在皮带上的BP震动起来，陈进拿出来看了一眼：“我舅舅拷我。”

柳坪乡四面都是山，除非上山顶，不然手机就是一摆设，没有一点信号。好在现在的BP机网络覆盖比较成熟，陈进只得将已经收起来的BP机重新拿出来使用。

“小进，眼看天就要热了，我买了几台空调，待会过来装，我也一起过来，晚上一起吃饭。”吴海强是个大嗓门，五十多岁的人，声音还是中气十足。

“舅舅，这么远的路你就别来了，我不是在这儿嘛。”

“你舅妈今天去石城你大表哥家了，一个人在家也没事，下来转转，晚上不走了，好好陪舅舅喝两杯。哈哈。”

吴海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吴学伟比陈进大七岁，早已结婚，在石城工作，自己买了房子把家就安在石城。小儿子吴学欢比陈进小一岁，因为连读了两年高复班，现在还在上海念大学。

陈进现在就住在吴海强在吴家村的别墅里。原本陈进的姥爷解放前就从吴家村出来了，户口什么的都不在吴家村。吴海强发家后，捐款给村里修了一条路，加上支书和村主任都是吴家本家，专门给吴海强批了一块宅基地，造起了一栋小别墅。

用吴海强的话来说，老吴家的根在吴家村，村里没有祖屋怎么行呢？其实，陈进知道自己的这个舅舅一好显摆，二是因为以前因为成分问题，吴海强这一支在族里的基本没什么地位。现在政策变了，自己也发了，杀回村里狠狠扬眉吐气一把。

平时，这栋别墅除了过年祭祖、清明扫墓，其余时间基本上空关着。陈进来到柳坪后，暂时也住在这栋别墅里。

虽然吴海强势利、爱显摆，和自己的老爸陈兴邦不和，但吴海强对老妈当真比对亲妹妹还要好，对自己和妹妹也相当不错。陈进对这位舅舅也很友好，加上前世自己也没少关照他，所以也住的很心安理得。

“三哥要来啊，得，我得打个电话回家让你婶子多炒几个菜，待会让三哥一起到我家吃饭，我把大哥也叫上。”吴海强的嗓门大，电话里的声音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吴初九都能听到。

吴海强在族里同辈排行第三，吴初九口中的大哥是他们这一辈的老大，也是吴家村的支书吴海云。他们这一辈是海字辈，唯独吴初九例外，据说是这位初九叔刚出生时由于不足月差点死掉，后来听了算命的才取了这个初九的名字。果然，初九叔健健康康的成长，先是当了村里的村主任，现在又是副乡长，和吴海云、吴海强一起都是吴家村整个吴氏宗族的头面人物。

下午三点，一辆奥迪100和一辆装着几台空调的跃进卡车开到乡政府门口停了下来。在窗口看到的吴初九和陈进连忙迎了出去。

“从国道上下来，就这不到二十公里的路开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这条路是越来越差了，老六，你们乡政府怎么也不向县里反映反应，把路给修修。要致富，先修路。我看柳坪乡现在这副不死不活样子，有一半原因就在这条路上。”吴海强夹着个包从奥迪车里下来就冲着吴初九嚷嚷。

“三哥，这你可跟我说不着。我不过是个分管工业的副乡长，修路那是书记、乡长的事。”吴初九笑呵呵地说道，看了看卡车上装着的空调，一脸夸张道：“一，二，三，四，五，乖乖一共五台空调，还有一台大家伙，三哥，你这是打算把你那栋小别墅所有的房间都撞上空调呀！”

“老六，小进，你们今天有事没事，没事跟我一块儿回村里。”吴海强抬头看了看楼上：“赵汉本，在楼上看着呢！”

陈进和吴初九回过头，只见二楼靠最东面的乡长办公室窗前一个人影一闪。

“小进，赵汉本没有为难你吧？”吴海强收回目光，对陈进问道。

陈进笑了笑，刚想张口，就听见吴初九抢先说道：“他敢！现在小进是跟着我工作。”说着又扭头朝乡长办公室的窗口瞟了一眼：“一天到晚藏头藏尾，阴恻恻的，不是好东西。小进，走，下班了。”

陈进笑了笑，这才腾出工夫和吴海强打了招呼，跟着吴初九上了奥迪车。

赵汉本是柳坪乡的乡长，柳坪乡本地人，他所在的赵家村就在吴家村的旁边。赵姓和吴姓同属柳坪乡的两大姓氏。历史上两大家族严重不和，械斗过好几次，也死伤了不少人，两家有世仇，吴初九的爹在解放前的一次械斗中被打瘸了一条腿。不过，陈进知道现在吴初九和赵汉本的矛盾源自于两人在争夺乡长位置的时候，赵汉本耍了手段，以至于之前呼声最高的吴初九落选，而他坐上乡长的宝座。此次事件进而再次让已经关系有所缓和的两个村的两大姓氏之间的关系再度紧张。陈进来到柳坪乡短短一个月就看到吴初九两次在乡长办公会上根赵汉杰拍桌子。当然让吴初九分管柳坪乡可有可无的工业以及把陈进推给吴初九，无疑也是赵汉本的主意。

吴家村吴初九家小院的树荫下，摆放着一张小桌子，吴家村支书吴海云，吴海强，吴初九还有陈进，围坐在小桌子边上，喝茶摆开了龙门阵。

“小进，工作还顺心吧？”五十多岁，一脸威严的吴氏族长，吴家村的支书吴海云问道。

对于这位不苟言笑，当了吴家村二十多年支书的族长，陈进在前世就有些敬畏，听到吴海云问起，连忙挺直身体，回答道：“大伯，我现在工作挺顺心的，初九叔挺照顾我的。”按理陈进都应该称呼他们舅舅，不过这点在吴家村不太讲究，况且叫伯伯叔叔，比叫舅舅好象更亲近一些。

“呵呵，大哥，你就放心吧。有我呢，小进受不了欺负。”吴初九干笑了两声说道。虽然他已经是副乡长了，差点还当上乡长，但是在吴海云面前他还是有些拘束。

吴海云眉头微微一皱，“这样不行。初九，你得想想办法让小进具体分管点什么，小进是下来锻炼的，一个乡长助理跟着一个副乡长就管几家作坊，能出什么成绩。”

“还不是赵汉本捣的鬼。小进是从交通局出来的，按道理就应该让他分管建设口子。”吴初九冷笑一声。

“那你可以向王书记反应嘛。”吴海云有些不满道。

“王德荣，一个星期都难得看到他的人影，一天到晚就往县里跑，一心想早点调离柳坪乡。他现在把工作都交给赵汉本负责，找他也不管用。”吴初九忿忿道。

“大伯，我现在跟着初九叔挺好的，您就别操心了。”陈进也连忙道。

“挺好的？每天就知道凑在一起喝酒、下棋，还挺好的。老六，小进年轻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吴海云冷冷道。

陈进和吴初九对视了一眼，同时低下了头。

吴海云看了他们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小进，你是县里派下来锻炼的，出点成绩对你将来的进步有帮助。你虽然不姓吴，但你妈姓吴，也是上了吴氏族谱的。吴家现在就出了你和老六两个当官的，老六年纪大了，再想进步也困难了，但你年轻，又是大学生，将来是很有前途。不要跟着老六学，好好工作，将来出人头地。自古士农工商，你别看你舅舅现在有钱了，看到工商税务依旧还不得低头哈腰的。你将来要是有出息了，我们整个吴家村都跟着沾光。”

陈进没想到大伯居然对自己期望这么高，暗自苦笑：“大伯，我知道了。”

“大哥，小进是个不错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吴海云仍不住说道。

吴海云点了点头：“我听说前两个月小进出了点事？”

陈进被检察院调查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了，吴海强连忙呵呵笑道：“大哥，这事早就过去了，小进没事。不然也不会提拔他到柳坪乡来当乡长助理不是。”

吴海强毕竟不是官场上的人，把陈进的发配当成是提拔了。一旁的吴初九却暗暗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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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种菜

“这事我也听老六说起过，好象是有人想拿小进做王县长的文章。不管怎么样，小进这次做的很不错。小进当初进交通局、当科长都是王县长帮忙的，人家既然对咱们有恩，咱们就不能忘恩负义。不瞒你们说，我也通过这件事才真正认识到小进的人品。”吴海云点了点头说道。

接着转头对陈进一本正经道：“小进啊，这次你下放到我们柳坪乡来锻炼，就要好好干。我，你初九叔我们整个吴家村都支持你。”

陈进的心里一阵惭愧，说老实话他现在就是抱着混日子的心态，每天跟着吴初九无所事事，还颇有点乐不思蜀。没想到这位平时不苟言笑的大伯不但对自己寄以厚望，还对自己评价颇高。联想到前世自己出事之后，哪怕后来发了家回到老家扫墓、祭祖，已经白发苍苍的大伯对自己从来不假颜色，原来症结就在这里。

“谢谢大伯。”陈进连忙道。

“大哥，你刚才好象漏了我，我可是小进的亲舅舅。”吴海强笑呵呵道，接着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道：“小进，以后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尽管跟舅舅开口，舅舅也支持你。”

吴海云对吴海强这副暴发户的强调好象有些不满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大叶茶，指着不远处正在小别墅的墙上装着空调外机的几个工人道：“老三，你今天拉这么大架势，装了这么多空调，我跟你说根本没用，咱们村的电压连一台空调都拖不起。”

吴海强愣住了：“怎么回事？连一台空调都拖不起，这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三哥，你现在是城里人，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别说是空调了，做晚饭的时候，插了电饭锅，就是连电视都开不了，屏幕整个儿都扭了。”说着，吴初九指着外面的电线杆苦笑道：“你看看，咱们村的这些电线都是二十多年前刚刚通电那会布的线，这些电线的容量都太小。现在村里家用电器都多了，根本不够用的，而且都二十多年了，老化得厉害。”

“拿还不赶紧换。”吴海强连忙道。

“换？拿什么换？你又不是不知道柳坪乡的情况，穷的叮当响，不光我们一个村，全乡三十二个村都有这种情况。乡里没钱，村里就更没钱了，你问问大哥，现在村里还有多少钱。”吴初九的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说着看了看一脸郁闷的吴海云，打趣道：“三哥，你现在可是大老板，要不你出点钱，帮咱们村里改造一下电路，这样你的空调也可以用了。”

前两年，吴海强是为了在村里弄块宅基地，建栋小别墅，在村里好好显摆一番这才出了十万块钱给村里修了一条路。如果要改造全村的输电线路，少说也得二三十万，为了用几天空调，花上几十万，他才不会干呢。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还偷偷地看了看吴海云，要是老大开这个口，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六，别拿老三开玩笑。他的钱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是辛辛苦苦挣的。咱们村现在还欠着老三的情呢。”吴海云皱着出声制止道。

吴海强听到吴海云的话，顿时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眼下粮食的产量不高，谷价又不高。现在每亩地杂七杂八的税费加起来要四百块，如果遇上老天爷帮忙，收成好，乡里收粮不打白条，勉强还能应付。如果遇上灾年，乡里再打个白条什么的，那就难了。如今村里的人口又越来越多，好在那些年轻的伢子出去打工的不少，不然这日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吴海云紧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是个要强的人，眼下村里的情况眼看一年不如一年，他这个当支书的心里也憋屈。

“既然谷价不高，那为什么非得种粮食？”陈进忍不住插口道。

“不种粮食，种什么？”听到陈进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吴海云不由愣了一下。

种地，种地，种的就是粮食，吴海云不明白陈进为什么会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吴初九和吴海强也诧异地看着陈进。

“种菜呀，既然谷价不高，那咱们就种菜买菜，如果种大棚的话，一年还能种上好几茬呢。”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怎么都不明白，陈进也有些诧异地脱口而出道。

“种菜？”吴海云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苦笑道：“菜价或许是比谷价高，你说的那个大棚我也见过听说过。但是，咱们这个穷山沟里，种出来的菜卖给谁去？菜可不比粮食，粮食是国家统一收购的，留出自己吃的，可以全卖给国家。但是这个菜得要自己去卖，万一卖不掉就得烂在地里，谁敢冒这个风险。”

吴海强和吴初九听到吴海云的话也不住的点头。

陈进看了看他们，这才想起自己脑子还在延续前世的固有思维，这个时候象吴海云、吴初九这种边远地区的基层干部，还没有生态农业、绿色农业的观念。不知道绿色蔬菜、精品蔬菜、高山蔬菜这种概念。

陈进在前世有个生意场的朋友，原本房地产做得好好的，突然改行开起了农庄。陈进也曾应邀到这个朋友的农庄里参观过。

好家伙，这个朋友在他的老家一下子承包了好几座山头，搞起了休闲观光农业，山下搞大棚种植有机蔬菜，山腰养牛，养羊，养鸡，山顶种植反季节高山蔬菜。居然还建起了度假村。起初陈进还有些奇怪，一打听才知道，这个朋友改行投资现代农庄受益居然不亚于房地产。这个以集有机食品蔬菜生产、加工、技术示范、观光采摘、销售于一体的高科技、生态型观光园区还创立了自己的品牌，产品直接进入各大超市，价格还高的离奇。记得后来上海举办世博会时，还成为世博指定蔬菜供应点。而且，它不想房地产这种类似于投机的行当，它是一种产业，有极大的可持续发展。陈进也曾梦想搞这样的一个农庄，只不过还未等他实施这个梦想，房地产泡沫的破裂一下子把他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陈进今天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能跟德高望重的大伯坐下来聊天，大伯对他的期望让他震惊，陈进的心突然一动，或许在这里能够实现自己前世的那个梦想，而且这也是让吴家村脱贫致富的一条路。反正自己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实实在在的做一点事。

陈进在吴海云、吴海强、吴初九一脸震惊的神态中，把前世自己那个朋友的现代农庄展现出来。

“你说，城里人回到这里来旅游，自己到田里去摘菜，不用我们动手，还能卖高价？”

“种在山上的菜卖出去能翻好几个跟？还抢着要？”

“城里人还会住到我们家里，住宿、吃饭还有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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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吴家村蔬菜有限公司

陈进展现出来的现代生态农庄的模式，吴海云等人闻所未闻，原来这地还能这样种的。

短暂的惊讶后，吴海云还是摇了摇头：“能象小进说的那样，那当然好了。可是这可是需要很大的投入，单单建大棚的钱村里也根本拿不出来。”

“我看关键还是销售问题，菜种出来得要卖得出去。那种有机蔬菜、精品蔬菜我在石城和省城的大超市里也见过，价钱是要比菜市场贵出好几倍，但是就咱们吴家村种出来的，还得人家要认啊。别到时没人要，还不是得烂在地里。”吴海强毕竟是当老板的，比起吴海云、吴初九都要有见识，喷出一口烟雾，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小进你这个想法是不是太超前了，先不要说先期投入是个大问题，就象三哥说的，销售也是个大问题，咱们得卖得出去呀！”吴初九也点头说道。

其实陈进心里也清楚，要真正打造一个现代农庄，投入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前世他朋友的农庄，先期投入就达五千多万，加上后续的度假村之类总投资高达上亿。不过，当年陈进自己也是白手起家的，当然明白不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没条件就只能靠一点一滴的积累慢慢发展。

“销售问题是关键，但是如果种出来的东西专门有家公司上门收购，这样可行吗？”陈进笑了笑道。

“那当然可行了，这不是跟公家收粮差不多嘛。如果真的有公司专门收购，不用上门，我们自个送去也愿意。但有这样的公司吗？”吴初九瞪大眼睛道。

“当然有。”陈进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还有，我们必须要打出自己的品牌，就象我舅舅厂里生产的那些‘大力神’牌的起重机一样，要打出我们吴家村蔬菜的品牌。这样，以后别人才知道这样新鲜，这样绿色的品牌是咱们吴家村产的。”

“小进这个说的有道理，是要有自己的品牌，这样才能显得有档次。我看那些大超市里的精品蔬菜就象我们厂里生产的起重机一样，还真有牌子。”吴海强有些得意地说道。他们现在生产的“大力神”牌起重机如今也小有名气。

“小进，你接着说，说说哪里有这样的公司？”吴初九催促道。

“咱们自己成立一个专门负责收购和销售的公司。”

陈进的话音一落，吴初九、吴海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不以为然的神色。

“小进，如果真有公司出面收购，我倒认为可以搞一搞。自己成立一个公司？要打出品牌，要能卖出去，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菜可不比别的，两三天卖不出去就得烂掉。当初我这个‘大力神’的牌子可是经过近十年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吴海强一副教训口气说道。

“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吴海云摇了摇头叹气道。他没有怪陈进的意思，他在农村干了一辈子，最清楚想改变，想致富绝不是一件嘴上说说的事情。

“大伯，这听上去很难，其实不难。我和村里合作办一个公司或者一个合作社也行，村里负责种，我负责收购、销售。”

“小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吴海强连忙制止道。

“舅舅，我没有开玩笑。”接着，陈进对吴海云继续说道：“大伯，如果你同意合作的话，我可以先预付村里十万块钱，用于购买种子、肥料。另外，我也没打算占用村里的耕地，我只要村里把北面山顶上的荒地都开垦出来种菜，到时我统一收购。那十万块钱从收购款里扣除。”

“十万块？小进，你哪来这么多钱？该不是……”吴海强在旁边吓了一跳，联想起前段日子陈进出的事，脸色一变，连忙问道。

“我哪会干这种事，舅舅，你就放心吧，这是我自己炒股赚来的钱。”陈进笑呵呵道。

不过在当时十万块毕竟不是小数目，看到吴海云、吴海强、吴初九一脸疑惑之色，陈进便把他卖长虹股票赚了一笔事简单说了一遍。

吴海云对股票比较陌生，但吴海强和吴初九平时也是炒炒股的，很清楚前一段四川长虹创出的神话。

“小进，你的运气真好，这一波被你给赶上了，你怎么没跟舅舅透个底呀，最近我可赔惨了。”吴海强惊讶之余，一脸懊恼地说道。

“是啊，是啊，小进，有没有好的股票，给我也推荐推荐。”吴初九也连忙道。

“往后一年多股市都不会太理想，如果你们手头还有股票，我建议你们还是全抛了吧。我看你们倒不如投资蔬菜公司吧，保你们比投资股市更赚钱。”陈进呵呵笑道。

吴海云虽然不懂股票，他刚才也被陈进一开口就扔出十万块钱吓了一跳，但现在听起来是陈进自己是炒股赚的钱，他也放心下来。既然钱是干净的，他倒是对陈进的提议动心了。吴家村近三分之二都是山地，只有相对比较低的几个小山头种着玉米、土豆之类的作物，其余高的山头都荒着，种粮食不行，种菜没有一点问题。而且现在这个季节山上温度低，日照长，本来就适合蔬菜的生长，村里不少村民平时也会到山上开个小块地种上点菜自家吃。他只是有些纳闷陈进这个城里娃子怎么会懂种菜。

“小进，你真有办法把菜卖出去？”

“大伯，你就放心吧。没把握，我怎么敢投十万块钱。不过，种什么品种，什么时候种要听我统一安排。”

“小进，你真想干呀？”本来就是自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居然上真章了，吴初九一脸惊讶地问道。

“小进，你可考虑清楚了。”吴海强也提醒道。

陈进微微一笑，一脸轻松道：“反正我这也是碰运气发了一笔小财，万一赔了也就赔了。不过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一旦成功了，这可不是小财，而是大财。”说着把目光投向了沉默不语的大伯吴海云。

“好。小进你真有心要跟村里合作，那我们就跟你合作。”吴海云低头沉吟了一会，一拍桌子道：“我算了算，咱们村那几个山头都开垦出来，大概也有个上千亩。种子和肥料的投入如果按一百块一亩的话，十万块足够用了。这样吧，一旦合作，该怎么干都听你安排，将来收购的时候，你也不用先付钱，等卖了再说。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合作，那村里也不能光占你的便宜，多少也要担点风险。”

“行，大伯，咱们说干就干。明天……哦不，后天，后天我就到县城把钱提出来。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如果抓紧时间干的话，七月底地里就能出产。七、八、九、十月份可是蔬菜的淡季，能种上两茬。种什么呢？对，就种黄瓜、茄子、辣椒、西红柿这些常用品种，马上申请成立公司，再注册个商标……”

陈进大喜，他也没想到今天坐下来和大伯一席话，居然真的找到一件自己喜欢干，能赚钱，又能帮助老家富起来的大事。说着，还自言自语的盘算起来。

“小进，你是大学生，懂的都比我们多，你就拟定个章程出来。”

在吴海强和吴初九惊讶的目光中，这一老一少居然达成了协议，真的要成立什么蔬菜公司。

那天晚上，就在吴初九家的饭桌上，陈进和吴海云代表的吴家村现行达成了口头协议，成立吴家村蔬菜有限公司，陈进和吴家村各占50％的股份。等陈进的十万块钱到位后签订正式合作协议，申请成立公司，由吴海云亲自出任法人代表。另外，考虑到陈进现在是国家干部的身份，股东挂上吴雪梅的名字。

第三十五章 恶性循环的卡福超市

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是香港正式回归的日子。和新梅一江之隔的西江省江州市的街头到处张贴热烈庆祝香港的回归的各类海报、标语。

“这鬼天气，这里怎么这么热呀！”吴学明从长途汽车上下来，迎面而来的就是滚滚的热浪。

“江州今天的天气预报最高温度报了三十九度，当然热了。”陈进抹了把额头上迅速冒出来汗道。

吴学明是吴海云的大儿子，三十刚出头，原来是吴家村的会计，蔬菜公司成立后出任副经理，专门协助陈进工作。

那天在吴初九家陈进和大伯吴海云达成口头协议后，第二天一开市就通过电话委托抛售了两万股深锦兴的股票，套取了十万元现金。虽然最近的大盘不好，但自从陈进买进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居然涨了将近10％，不但没有亏损还小赚了一笔。

当时的金融服务还很呆板，股票帐户转入个人银行帐户需要一天的时间，而且个人账户上的钱也不能直接转入公家帐户，而且柳坪乡只有一家农业银行的网点。陈进只得特意回了一次新梅，从自己建设银行的卡上十六万多的现金全取了出来，然后又办了一张农行金穗卡，省得万一要用钱又得赶回县城来取。

在吴家村当了二十多年的支书又是吴家族长的吴海云在吴家村可谓一言九鼎，在他的一声令下，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在原来几个荒芜的山头上开出了将近一千亩的土地。

陈进之所以要急着开工，最主要的是楚省所在的长江流域，夏季炎热，月平均温度常在二十八度以上，最高达三十五度以上，许多喜温而不耐热的蔬菜和喜冷凉的秋冬菜在七、八月间均不能正常生长，致使七到十月蔬菜市场供应不足，出现花色品种少、菜价高的淡季

而柳坪乡地处山区，本来海拔就有五六百米，吴家村几个山头的海拔都接近上千米，非常适宜种植高山反季节蔬菜。高山反季节蔬菜最佳的种植时间在四月上旬到五月下旬，采收时间相应在七月到九月，正好可以供应淡季。

由于前世假种子之类是新闻听多了，陈进还特意上了一次省城，专门到省农业局下属的种子站购买了白菜、黄瓜、番茄、辣椒等最适宜高山种植的反季节蔬菜的种子。

由于山区昼夜温差大，白天日照充分且远没有平原地区炎热，晚上凉爽。近一千亩分片种植的各类蔬菜长势喜人，甚至比正常季节时生长周期还要快。原本对陈进半信半疑的吴初九也十分积极地到县农技站请农技专家下来指导。根据这些农技专家的判断，吴家村第一批五月底种下去的蔬菜，最快的到七月中旬就能采摘上市。

柳坪乡虽然是新梅最边远的乡镇，离县城将近一百公里，离石城一百八十公里，离省城楚州更是要四百多公里，但距离西江省的江州市却不足六十公里。陈进从一开始就把销售目标定在了江州市。

今天陈进和吴学明到江州是来和昌华建设集团董事长梁昌华介绍的一家名为卡福超市商谈“吴家村”牌高山有机蔬菜进场销售事宜的。这家名为卡福的超市，陈进在前世也有所耳闻，虽然这家民营超市在后来无法跟大城市中处处可见沃尔玛、家乐福、大润发等洋品牌相比，但是在西江省和楚省还是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效应。

说起来也巧，陈进遭到发配后，梁昌华曾力邀陈进加盟他的昌华建设集团，除了陈进是理工大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专业对口以外，更重要的是通过上次的事情后，他对陈进是相当欣赏。当然对于梁昌华的邀请加盟，陈进还是予以婉拒。

没过多久，梁昌华从蔡华强那里听说陈进在柳坪乡搞起了什么高山蔬菜。好奇之余梁昌华专门打了个电话给陈进，在电话中听到陈进兴高采烈地描绘他的卖菜大计，梁昌华的心里颇为郁闷。他没想到对于陈进来说，卖菜事业居然比昌华建设集团副总的位子，二十万的年薪吸引力还要大。

不过当他听到陈进打算把他的卖菜事业推向江州市时，本身就是江州人的梁昌华倒是很热心地给陈进推荐了卡福超市。巧的是这家卡福超市的老板马天杰和梁昌华、杜汉杰也都是同学。

下车后，陈进先跟马天杰联系一下，约好一个小时后到他办公室见面。

“小进，打个出租车过去，最多十分钟，咱们还要去哪儿？”因为来之前就知道卡福超市离长途汽车站不远，一旁汗流浃背的吴学明不解地问道。

“谈之前，我想先到超市里去转转，看看他们的经营状况，算一算将来的配货量。”

在此之前，陈进不但已经在江州蔬菜批发市场租下了一个摊位，而且也已经在谈妥了几家在江州知名度比较高的超市。卡福超市现在开的时间并不长，名声不显，而且就一家店，远没有形成后来的连锁规模效应。

“噢，小进，还是你想的心细。”吴学明点了点头，一脸钦佩道。这些日子他跟着陈进，跑东跑西，亲眼目睹了陈进和超市谈判时那种他望尘莫及的风采，最后的结果总是对自己一方最有利，再加上陈进乡长助理的身份，吴学明现在对这位小表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陈进之所以主动要求让吴学明这位表哥跟在自己身边，主要也是想培养他。陈进现在一心想把吴家村建设成他理想中的现代农庄，卖菜只不过是一个起步，一个资本的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他是一定要脱身出来的，看了看目前也只有他这个大表哥是最合适的人选。

从四面车窗都打开的夏利出租车上下来，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走进卡福超市。

“喔，舒坦。”一走进超市，一股清凉扑面而来，吴学明忍不住赞了一声。而陈进却微微皱皱了眉头。

超市里空空荡荡的，顾客稀稀落落的没有多少，老年人偏多，不是还能看到几个孩子在嬉戏玩闹，一看就知道不是来真正买东西，而是借着超市里的中央空调避暑一族。

“小进，这家超市的生意并不好，你看这些菜都已经不新鲜了，上面的条形码明显是后来又打上去的。”来到生鲜水果蔬菜区，吴学明拿起一盒用保鲜膜包着的卷心菜说道。

陈进拿过来看了看，卷心菜的新鲜程度和条形码上的生产日期明显有问题，而且只要仔细看，不难发现保鲜膜上打着的条形码下面还压着两张条形码，很明显是原来的保质期过了之后，又重新打一张上去的，这是这个时代超市的惯用手法。

整个生鲜水果蔬菜区在超市中占有相当大一部分，但是一路看过去，东西都不是太新鲜，而且还有好几个货架上空荡荡的。

陈进暗暗摇头，现在的卡福超市明显处于恶性循环状态，东西卖不出去变得不新鲜，东西不新鲜又更加卖不出去。看看眼前，再想想前世在楚省和西江省成功的卡福超市，陈进感叹：也不知道卡福超市的老板马天杰是怎样渡过眼前这个难关的。

第三十六章 金点子

卡福超市的老板马天杰四十出头，瘦瘦高高，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咋一看不象商人倒象一名教师。由于事先通过电话马天杰看到陈进和吴学明进来，连忙起身迎上来：“你好，你好，陈乡长是吧？”手直接向岁数比较长的吴学明伸去。

“马老板，这位，这位才是陈乡长。”吴学明顿时脸涨得通红，连忙摆手指了指身旁的陈进。

“哈哈，你看我，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想不到陈乡长居然这么年轻。对不起，对不起。”马天杰连连拱手致歉。

“马总，你好！”陈进微笑着和马天杰寒暄一番，顺便介绍了一下吴学明。

初次见面，马天杰给陈进留下的第一印象不错。马天杰颇有江湖豪气的言谈举止和他斯文的外表有着明显的反差，镜片后面的目光时不时地闪现出精明之色。应该是个人物，难怪卡福超市会在后来的超市大战中能稳稳占据两个省的市场。

“昌华跟我说过了，听说你们搞的那个叫高山反季节蔬菜，好啊！天这么热，蔬菜的品种本来就不多，你们这也算是帮我大忙了。这样，大家都是朋友，我也就直说了，你们的蔬菜进来，进场费、广告费全免，销售款月结，你们看怎么样？”双方落座后，马天杰直接很爽快地说道。

马天杰提出的这个条件应该说相当优惠，陈进在江州市谈下来的其他几家超市，进场钱都要交上一笔不菲的进场费和广告费。

“谢谢马总关照。”既然人家给面子，陈进也客气地道了声谢。接着，笑了笑道：“不过，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卡福超市的销售好象不太理想。”

“是啊，放在那里的菜都不太新鲜了，没人买吧？”吴学明愣头愣脑地在后面加了一句。

一听这话，马天杰本来笑容满面的脸上顿显尴尬这色。说起来他之所以一上来就开出这么优惠的条件，一方面是老同学蔡昌华打的招呼。更重要的是他对这个高山反季节蔬菜很感兴趣，夏天本来就是蔬菜的淡季，柳坪乡的高山反季节蔬菜如果进来的话，说不定还会给目前惨淡经营的状况多多少少拉回点人气。

“呵呵，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都看过了？”马天杰干笑了两声，轻轻咳嗽一下：“其实不瞒你们说，目前卡福超市的经营状况的确有些理想，这主要是开业没多久，知名度还没有打开。不过，我相信只要渡过这个难关，我相信情况一定会好转起来的。当然了，如果你们认为将来进来可能损耗比较大，我也不勉强，大家都是朋友嘛，以后等卡福超市好转后，再欢迎你们加盟。”

马天杰这番话颇有点豪气，陈进暗自点头，笑了笑问道：“马总，请问卡福超市目前的会员有多少？”

“会员？什么会员？”马天杰被陈进这个问题问住了。

陈进哑然一笑，前世好象所有的超市都实行会员制，超市的会员可以购买一些特价商品，享受一部分折扣，还有积分累加，一定的积分可以换取一些礼品等等这类的销售手段。看到马天杰愣住的样子，原来这种会员制现在还没有流行。

“马总，这个会员是这样的……”陈进把会员制的这种模式向马天杰简单介绍了一下。

马天杰越听眼睛越亮，待陈进说完，一拍大腿，一脸激动喜开颜笑道：“哎呀！陈乡长，你可真是我的贵人啊！这个会员制模式好，好啊！这样，陈乡长，你们的菜进来，一定要进来，超市一分钱不赚，卖了多少全归你们。怎么样结帐也你们说了算。好不好？”

马天杰这段时间正在为如何扭转目前超市生意清淡的局面是殚精竭虑，陈进提出的这个会员制，精明如马天杰焉能听不出这是最好的营销的手段，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乡长助理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来，一定要拉住他。

“不不不，马总，你能帮我们免掉进场费、广告费，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其他的还是按照超市的规矩办。”陈进连忙推辞道。

尽管现在卡福超市的情况不好，但其将来的发展的潜力是绝不能低估的，搞好关系这对以后吴家村的发展是极有好处的。况且马天杰的人不错，陈进也想结交一番。接着陈进索性好人做到底，给马天杰出了好几个主意，比如DM的投放，超市每半个月组织一批特价商品，印成广告宣传册邮寄到每个会员家中；比如选出超市中最好的几个位置进行拍卖，一年使用权，价高者得之等等。

其实这些都是日后超市营销的寻常手段，但是对于这个时候由于眼光局限的马天杰听来，个个都是金点子。而且马天杰还一点就透，明白了其中的诀窍后，还引申出了不少陈进没有想到的策略。两人越谈越投机，足足谈了一个下去，直到旁边的吴学明委婉地提醒陈进，再不回去长途车就没有了，陈进这才提出告辞。

马天杰哪肯放他走呀，一定要陈进留下来吃晚饭，住一晚。不过，想到吴家村还有那么多的事，陈进还是谢绝了马天杰再三挽留。

“这样，兄弟，你跟我来。”马天杰看实在留不住陈进，想了想道。一个下午的交流，起初还是相互陈乡长，马总，现在早已称兄道弟了。

马天杰领着陈进和吴学明来到超市后院的停车场，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指着停在一辆八成新的桑塔纳2000型，道：“兄弟，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如果看得起哥哥我的话，这辆车你就拿去用吧。以后，常来常往，哥哥还要请你多多指点。”

吴学明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了看马天杰和陈进，下午陈进和马天杰之间的对话他能听懂一点，不过大部分都是一知半解，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表弟就跟这位初次见面的马老板出了几个主意竟然就值一辆车。

“兄弟，你是体制内的人，哥哥我不好送你什么，这车借给你用，你无论如何得收下，不然哥哥我这心里过意不去。”马天杰看到陈进沉默不语，接着又诚恳地说道。

“行，那就谢谢马哥了。”陈进微微沉吟一下后，接过了马天杰手里的车钥匙。

“牛！出几个点子就能换一台车，小进，你真牛！怪不得我爸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告别了马天杰在回去的路上，吴学明翘着大拇指连声赞道。

陈进微笑不语，心里也颇为得意，凭他给马天杰出的那几个主意，足以能让卡福超市扭亏为盈，不要说送他一辆2000型，就是送他一辆大奔都不亏。不过，陈进由此也看出马天杰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收下这辆车。

“学明哥，加上卡福超市，我们第一批高山反季节蔬菜的销路大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以后和这些超市联系还有蔬菜批发市场的事我可都交给你了。”

“交给我？不行，不行，我哪儿行呢？比起你来，我都差远了。这事还得你主持，我跟你跑跑腿就行了。”吴学明一听连忙摆手道。

“你怎么不行？这段时间你一直跟着我跑，差不多也都熟悉了。再说了，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乡长助理，总不能象这样不上班，整天往外跑吧？这事迟早得交给你，不信你回去问问大伯，看他同意不同意。”陈进笑道。

“那，那我要是办砸了给咋办？”吴学明迟疑道。

“不会办砸的，学明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干好。”陈进笑着拍了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吴学明的肩膀。前面江州长江大桥已在望了，过桥就是楚省的地界。心情愉快的陈进轻踩油门往桥上驶去。殊不知自己马上将要面临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第三十七章 麻烦

陈进这次开了一辆2000型回来，经吴学明一渲染，全村都轰动了。大家都知道小进给人家江州的大超市出了几个点子就换回了一辆小轿车。农村人都很淳朴，见到陈进有这么大的本事，原本心里对种菜还有些疑虑这下彻底没有了。就连老支书吴海强很认真地听完当事人之一吴学明的汇报后，郑重其事的告诉吴学明：“要好好跟着小进学习。”

有了车对于陈进来说也方便了很多，本来回一趟县城要坐将近三个小时的公交车，现在如果想回去只要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家。而且以后上班也不用在搭吴初九的摩托车，不过自从成立蔬菜公司后，陈进也没有正经上过几天班，反正他这个乡长助理只是协助同样无所事事的吴初九工作，以前上班也不过是喝茶、吹牛、下棋。

转眼到了七月中旬，五月底种下的第一批辣椒、黄瓜、番茄就要上市了，陈进一连几天在江州市忙活超市进场、租车运输等准备事宜，免不了又被马天杰拉住请教一番。要说马天杰的动作非常快，十来天的工夫，就已经推出了会员制，商品特价的宣传册已经到处在投递了。效果立竿见影，卡福超市的人气已经开始慢慢地正在回升。陈进又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租几辆大巴，在超市和江州市几个大的社区之间开启免费接送班车，进一步吸引人流量。马天杰对陈进出的这个主意大喜过望，甚至有想请陈进担任卡福超市的总经理的想法。

这天，陈进从江州回来照例到吴初九家去吃晚饭。这段时间陈进一直搭伙在吴初九家，吴初九作为前村主任现任副乡长，在吴家村的条件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离陈进住的小别墅也最近。自从和吴家村合作正式成立吴家村蔬菜公司后，吴海云亲自发话，让吴初九家里的照顾好小进的生活。吴初九也不吃亏，陈进县城里的朋友象昌华建设集团的蔡经理，宋家苗圃的宋老板送给陈进的好酒好烟，吴初九也从陈进手里捞了不少。

走进吴初九家的小院，突然从屋里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十七八岁模样，时值盛夏，女孩子的上身只穿了件贴身背心，胸前两点突出明显，显然没有穿胸罩。下身一条牛仔短裤，两条白皙健美的大腿充满了青春的火力。

看到陈进走进来，女孩子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睛一亮欢呼道：“小进哥，你是小进哥吧？”

蹦蹦跳跳地迎上来，胸前两只小白兔随之颤动，陈进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呼吸顿时为之一窒。柳坪乡是新梅劳务输出大乡，全乡七万多人口，出去打工的就有两万多，大部分都是年轻男女。陈进来柳坪乡两个多月，看到的要么是上了点年纪的，要么就是留守儿童，能养眼的女孩子基本上绝迹。

陈进偷偷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这个女孩子：“你是……你该不是婷婷吧？”陈进想起来吴初九有个女儿现在正在石城市里上财会学校，他来到柳坪乡这两个多月来从未见过，前几年倒是见过几次，不过眼前这个青春四溢的美少女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干瘪瘦小的黄毛丫头怎么也联系不起来。

“不会吧？小进哥，你该不会认不出我来了吧？”吴婷婷跳到陈进的面前，一股少女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进勉强把目光从吴婷婷胸前那条小沟处移开，掩饰着干笑了两声：“还真没认出来了，没想到当年拖着两条鼻涕的黄毛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什么呀？小进哥，你怎么一见面就欺负人家，人家什么时候拖着两条鼻涕了。”吴婷婷脸一红，跺着脚娇嗔道。

“婷婷，怎么跟你小进哥说话呢。你小进哥刚刚回来，还不沏茶去。”初九婶走出来笑着训斥道，接着对陈进笑道：“婷婷放暑假了，昨天刚回来。这丫头是越大越没礼貌了。”

“是我刚才一时没认出来，这几年不见婷婷都长成大姑娘了。”陈进笑呵呵道，心里却暗叫一声惭愧，婷婷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表妹，自己怎么就有些精虫上脑呢。

“初九叔还没回来呢？”陈进往屋里看了看。

“还没呢？刚才来电话说乡里临时有个会议。”初九婶道。

“哦。”陈进点了点头，一屁股在树荫下坐下来。他这个乡长助理就是个摆设，平时开会如果他在通知一声，如果不在也没人通知。他也乐得轻松，无所谓。

这时婷婷泡了一杯茶气鼓鼓地走过来，重重地放到矮桌上，也不说一句话，看上去小丫头还在为陈进刚才的话生气呢。

“婷婷，还生气呢。刚才是我不对，不该揭你小时候的丑事。”陈进笑道。

“你还说，你还说。”婷婷跺着脚娇羞道。

“好好好，不说了。婷婷，你现在读几年级了，什么时候毕业呀？”

婷婷白了陈进一眼，在对面坐了下来：“开学读四年级了，最后一年，明年就毕业了。”

“呦，比你欣儿姐还要早一年参加工作。”

“我哪能跟欣儿姐比，人家是大学生，我不过才是个小小的中专生。”说着小丫头轻轻一叹：“现在学校都不包分配了，毕业后得自己找工作。”

“你爸是副乡长，给你找个工作还不容易。”陈进见小丫头心思有点重，笑道。

“副乡长那也是柳坪乡的副乡长，到县城就不管用了。小进哥，我听说你以前在县城当科长，到时帮我联系联系，看能不能在县城找个工作。”婷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年轻人到外面见识了以后，谁还愿意回到柳坪乡这个穷乡僻壤。“行，到时候我一定帮你问问。”陈进满口答应道。以他在县城的那些关系，找个一般的工作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真的？谢谢小进哥。”小丫头顿时眉开言笑道。

“对了，婷婷，照理说早就放暑假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们明年就要上毕业班了，学校安排我们暑假实习两个星期……”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摩托车的“突突”声。不用问，吴初九回来了。

“大姑娘家家的穿成这样，也不知道害臊。”吴初九进来看到婷婷的打扮就虎着脸训斥道。

“干什么？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拿孩子撒气。”初九婶跑出来冲着吴初九嚷嚷道，朝一脸委屈的婷婷看了看，又瞄了陈进一眼：“婷婷，你也是，进去换件衣服。”

吴婷婷咬了咬嘴唇，跟在初九婶身后进了屋。

“初九叔，乡里出什么事了？”陈进见吴初九今天一反常态，递了根烟过去问道。

“王德荣，赵汉本这两个王八蛋，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吴初九忿忿不平的坐下来，点上烟重重地吸了一口。

“今天乡里开党委会，赵汉本点了你的名，认为你下来锻炼以来，上班不务正业，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人影，建议党委会对你处分。王德荣居然跟他一个鼻孔出气。”

“处分我？我不是归你管嘛，你都不说话，凭什么处分我？”陈进一愣。

吴初九看了一眼陈进，叹了口气：“小进，你这次下来锻炼，虽然你没说，但我也知道你是得罪了组织部长徐梅新。给你一个乡长助理，享受副科级待遇，其实也就是明升暗降。”

陈进脸一红，这种事情在官场中传起来极快，吴初九知道也不奇怪。

“好在我们柳坪乡穷管穷，毕竟也是你妈的老家。如果徐梅新早知道的话，估计也不会把你放到柳坪乡来。赵汉本是徐梅新的人，他让你协助我工作，实际上也是在压制你，让你出不了成绩。今天在会上，我和老毛坚决反对，张书记和韦党委也没有表态，处分决定暂时搁置。王德荣说了，明天他要找你谈话。”

老毛是柳坪乡分管农业的副乡长，和吴初九的关系相处的不错，吴家村搞起了高山反季节蔬菜后，他也来看过几次，对陈进这个主意也是赞不绝口。张书记是乡党委副书记张幼华，韦党委是乡组织委员，他们都是柳坪乡的老土地，老资格的乡干部了。吴初九在言辞中对他们两个还是比较尊重的。

“处分就处分，菜马上就要上市了。咱也没空搭理他们。”陈进满不在乎道。

吴初九皱了皱眉头：“我看你明天还是去一趟，不管怎么说王德荣是书记，你总不能跟我一样在柳坪乡呆一辈子吧。你现在毕竟有个乡长助理的身份，年轻，又是大学生，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前途。大哥也说了，我们吴家村外面得有个当官的，不然以后还不得被赵家村的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

“行，那我明天就跟你过去一趟。”陈进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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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黄睿蕊要来了（第二更送到，

第二天一早，陈进驾驶的挂着西B牌照的2000型，跟在一辆普桑后面，一前一后地开进柳坪乡政府大院。

柳坪乡政府一共有三辆车，一辆2000型是党委书记王德荣的专车，一辆普桑平时一直是乡长赵汉本在使用，其余的领导则合用一辆金杯面包车。

王德荣的家在新梅县城，尽管柳坪乡到县城有将近一百公里的路程，但是王德荣却从不在柳坪乡过夜，一个星期难得出现在办公室两次，每次也是坚持回家。乡长赵汉本的家在里镇上不远的赵家村，和吴家村差不多十来分钟的车程，不过赵汉本的谱很大，每天都要小车接送。

陈进和吴初九从车上下来，赵汉本也堪堪下车。自从上次竞争乡长之后，吴初九和赵汉本基本上不说话。不过陈进看到赵汉本还是打了声招呼。

赵汉本夹着一个手包，瞄了一眼陈进的那辆挂着江州牌照的2000型，微微皱了皱眉头，威严地朝陈进点了点头。

“理他干嘛！”吴初九在旁边嘟囔了一声。

其实，陈进也很不喜欢赵汉本，总觉得这个人太过阴沉。前世他和不少干部打过交道，赵汉本不过是个一个小小乡镇干部，两人之间也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陈进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如果哪一天真要抖起来，陈进自问对付他们还是易如反掌的。

院子内还没见王德荣的2000型，也难怪王书记每天都在县城的家里过夜，要他准时八点上班，还不得六点钟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陈进也没去自己的办公室，跟着吴初九来到副乡长办公室，泡了杯茶，拉着吴初九杀了两盘，直到快十点的时候，外面穿了几声喇叭声，敬爱的王书记总算来上班了。

三下五除二，把吴初九执的红旗差不多杀了一个光头，陈进把棋子往棋盘上一扔：“王书记他老人家来了，咱还是主动点，上门去聆听王书记的训示。”

陈进叼着烟，一步三摇地走上三楼党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门开着，陈进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

王德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端着刚泡的茶，吹着茶叶品茶。看到陈进进来，也没站起来，看了看办公桌对面的座位：“陈进同志来了，请坐。”

王德荣官不大，官腔却十足，平时出口言必称同志，搞的自己象党内高级领导一样。

陈进也不客气，大咧咧地往王德荣的对面一坐：“王书记，听说您要找我谈话。”

王德荣的眉头不由一皱。他和陈进早就认识，以前陈进还是交通局实权小科长的时候，也曾一起吃过几次饭。那时据说陈进是县长王培林的红人，王德荣对他可是很客气。现在不同了，王培林已经调走，你陈进也不过是自己手下一个小小的乡长助理，还怎么牛，多少有点不把自己这个党委书记放在眼里的意思，王德荣十分的不悦。

王德荣原来是县环保局党组书记，去年干部调整时，被调整到柳坪乡当党委书记，从行局的党组书记到乡镇一把手应该说手中的实权大了很多。但是，柳坪乡是全县最穷最边远的乡镇，王德荣从第一天来上任，就一天也不想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满脑子想着快点调走，调到县里某个行局或者比较富裕一点乡镇去当个一把手，无奈他上面没有过硬的靠山，一晃就是一年多依旧待在这个穷山沟里。

前一段时间，经老领导刘副县长介绍，他去拜访了组织部长徐梅新。可能是看在礼比较重的面子上，徐部长亲切地接待了他，在交流的时候，徐部长提到了陈进的名字，而且看上去徐部长对这个陈进似乎很不感冒。在此之前，他也听说了陈进下放到柳坪乡来是因为石新路的绿化工程分包问题上得罪了徐部长。急于要巴结徐部长的王德荣当然心领神会，这不这次和乡长赵汉杰商量之后，就想针对陈进这段时间来上班自由散漫给他一个处分，借此来讨好徐部长。没想到在昨天的党委会上居然没有通过，这让王德荣的心里本来就很郁闷。

王德荣挤出一丝笑容：“陈进同志，来到我们柳坪乡两个多月了吧？”

“差不多吧。”陈进点了点头。

陈进不以为然的态度终于触怒了王德荣，索性板下脸严肃道：“陈进同志，你是组织部派到我们柳坪乡来锻炼的年轻干部，这是组织上对你们年轻干部的培养，你可要珍惜这次锻炼的机会，应该更加努力地去工作，去学习。你看看你现在，上班吊儿郎当，一个月也看不到几次人影，我看你思想有问题，应该好好反省，做出深刻……”

“王书记，我怎么就思想有问题了。”陈进坐直身子打断了王德荣的话，虽说挨不挨处分对于陈进来说根本无所谓，但是现在王德荣居然一本正经地教训自己，陈进的心里顿时十分地不舒服。心道：当初检察院查自己，自己还吃了不少的苦头，忍了；王培林调走后，徐梅新因为没有拿到石新路全部的绿化工程，公报私仇，整自己，也忍了。现在居然还不放过自己，连王德荣也来教训自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书记，我记得我来的第一个月每天都是老老实实地按时上班，也没见到过你几次呀。再说了，你们不是安排我协助吴乡长工作嘛，好象我应该对吴乡长负责。吴乡长都没有批评我，你这又算是唱的哪一出呀？”

“陈进，你……”王德荣气的满脸通红，指着陈进大声怒斥道。

“王书记，你也别生气。你说我现在都落到这个份上了，你干嘛还不放过我呢。我听说昨天你们还要给我处分是吧？你和赵汉本想拍徐梅新的马屁，你也不必要拿我开刀呀，合着我陈进就是好欺负的是不是？”陈进打断了了王德荣的话，似笑非笑地说道。

“陈进，你目无领导，态度不端正，凭这条我就能处分你。我要处分。”王德荣一拍桌子，红着脖子怒喝道。

“行啊，你们想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好了。不过，我也告诉你。你这个当书记的，不是一个月也不见几次身影吗？要说你的工作有这么忙吗？就算有这么忙，你来柳坪乡也一年多了，也没见柳坪乡有什么发展啊？省省吧，王书记。如果你今天就想在我面前摆摆你书记的威风，我老实告诉你，你找错人了。惹毛了我陈进，谁也没好果子吃。”陈进站起来，一脸阴沉地盯着王德荣，说完转身施施然然地走出来办公室。

直到他走出门口，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茶杯落地的声音。陈进得意地微微笑了笑，不过马上脸色又阴沉下来。

陈进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从丁春明到徐梅新，三番两次的整自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这次也算王德荣倒霉，发泄到他的头上。而今天陈进的心里第一次冒出了“等老子有朝一日当了大官，这笔帐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的念头。

党委书记办公室传出来的动静，整栋大楼都能听得到。回到吴初九的办公室，吴初九一脸担心地责备道：“小进，你怎么当面跟他闹翻了。”

“是他不识相，先惹的我。当我陈进是捏软的茄子好欺负。初九叔，该不是你也怕他吧？”陈进轻轻松松道。

“我会怕他？他不过是个外来户，只不过看他是书记，平时让着他罢了。真要惹到咱们头上，我会怕他。”吴初九怒道。吴初九虽然只是副乡长，但也是进党委的，吴姓本来就是柳坪乡的大姓，吴海云在吴家村当了二十多年的支书，在乡里也颇有威望。加上同为党委委员、副乡长毛原的相助，吴初九足够有资格能跟一个外来的党委书记叫板。

“行了，行了。初九叔，别生气了，在柳坪乡有你罩着，我还怕什么。来来来，抽颗烟，待会叫上毛乡长，咱们一块儿出去喝两杯。”陈进笑着递上一颗烟。昨天，毛原在党委会上也帮了自己，怎么说也得感谢一番。

正说着，腰间的BP机震动起来，一看是黄睿蕊的传呼，陈进连忙屁颠屁颠地拿起吴初九办公室里的电话拨过去。

“陈进，我今天正式放假了。”电话那头传来黄睿蕊温柔的声音。

“是吗？那太好了，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下来玩。”陈进连忙道。

理工大早在六月底学生就已经放假，黄睿蕊因为是教职员工，另外还兼着学校团委的工作，忙到现在才算正式放假。陈进下放到柳坪乡以后，两人也从未断过联系，每天黄睿蕊都会打一个传呼给他。自从陈进在吴家村搞起高山反季节蔬菜种植后，在电话中经常绘声绘色地向黄睿蕊描绘自己的种菜大计。黄睿蕊从小在城市长大，对陈进说的这些都很新鲜，说等放假了一定要来玩玩、看看。陈进可是一直盼望着有这么一天。

“就这个周末吧。”

“好啊！那我星期五就赶过来接你。”陈进顿时兴奋道。

“不用了，我有几个朋友一起过来，我们有车。”

“朋友？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陈进一听，顿时警惕起来。

“嘻嘻，有男有女，我们一共五个人。”听到陈进的语气变的紧张，黄睿蕊笑着说道。

不过黄睿蕊还是马上解释道：“是秦蓓悦和柳艳艳一起来，另外两个男的是她们的朋友。”

“是她们的男朋友吧？”陈进总算松了一口气笑道。秦蓓悦和柳艳艳是黄睿蕊大学时最好的同学，闺蜜级别的，陈进对这两个名字早已久闻大名，只是从未谋面。

“别瞎说，柳艳艳那个可能是，秦蓓悦那个就普通朋友，来了以后你可到时候别乱说。”黄睿蕊知道陈进平时喜欢口花花，连忙嘱咐道。

“行，我知道了，不会乱说的。一定让他们玩的开心，吃的开心。”陈进笑呵呵道。

第三十九章 大丰收时佳人来（第三更送到

高山反季节蔬菜终于可以采摘上市了，开辟在海拔八百米以上的菜地，由于夏季日照长，昼夜温差大，且平均温度要远低于平原地区，种植的那些喜温品种的蔬菜生长周期比春季正常种植普遍缩短了十天到二十天。而且高山上病虫害很少，没有打农药和催熟剂的番茄黄瓜等不但多汁而且又脆又甜。

采摘的第一天，老支书吴海云显得格外紧张亲自到田头第一线指挥。上午十点，满载着十吨最先采摘的白菜、黄瓜、番茄和芹菜的两辆货车起运。尽管不担心销路，但毕竟是第一天，陈进还是略微保守了一点，五家超市和批发市场先行供应十吨，由副经理吴学强亲自押送。

不曾想刚到了下午，吴学强就打电话回来报喜，送到批发市场的五吨蔬菜还未等卸车，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一抢而空。到了晚上，各家超市纷纷来电催货。这个季节本来就是蔬菜的淡季，新鲜的高山反季蔬菜一上架就格外受欢迎。

最先成熟的白菜和芹菜亩产都在七八千斤，黄瓜达到一万多斤，长势最好的番茄更是达到两万斤，由于当时播种的时候采取了错时播种，包括即将成熟的辣椒、刀豆、茄子等，一直可以供应到八月底，且第一批收割后，还来得及再种一茬。

心里一直暗暗担心销路的吴海云心终于放了下来，大手一挥，加大供应量，第二天的采摘量从第一天的十吨加大到三十吨，结果还是供不应求，一直到第四天加大到了六十吨。吴家村种植了近千亩的蔬菜，平均亩产按一万斤计算，将近五千吨。按照前四天的销售情况来看，一半供应超市，一半批发，供应超市的价格略贵，平均下来每亩的产值达到五千元，一千亩那就是五百万，把吴海云吓了一大跳。原先村里守着三百多亩水田，一千多亩旱田，即便收成好，也不过卖个四五十万，而且近一半还是白条。现在吴学强每天从批发市场上收到的可是白花花的现钱，五家大超市签订的合同是一个月一结，断无拖欠的。而这五百万的收入中，投入的只有陈进投进来的十万块钱以及后来村里陆续投进去的一点，总的十五万都不到。虽然村里老老少少连续忙活了五十多天，但农村的劳力不值钱，你就是让他闲下来也闲不住。吴海云当了支书这么多年，还没有象这两天这么扬眉吐气过。

“小进，你上次说的搞那个蔬菜大棚投入需要多少钱一亩。另外，我琢磨着等天凉了以后，通向几个山头菜地的路也要修一修了，最好车能直接开上去，现在靠人挑驴拉的，一个太辛苦，另外一个到了明年需求量大的话，来不及供应。”四天的工夫，吴学明就从批发市场带回来二十万现钱。算过一笔账之后，吴海云显得十分财大气粗，听他的口气打算要在全村全面推广种菜。

高山反季节蔬菜的大丰收销售这么好，吴初九和闻讯赶来的吴海强目瞪口呆，上次四人在一起商议的时候，陈进让他们一起投资，他们却装聋作哑，现在是追悔莫及。

“大哥，这个蔬菜大棚的投资可不小，要不让我也在蔬菜公司入些股份吧？”吴海强腆着脸道。

“是啊，是啊，大哥，我们一起入股。”吴初九也连声说道。

“用不着！”吴海云摆了摆手，断然拒绝道：“当初村里是和小进合作的，大家五五分成，你们现在掺和进来，是要分掉小进的份子还是村里的份子啊。不行。”

吴海强和吴初九顿时一脸的懊丧，想想当初如果也入股的话，现在就可以轻轻松松分上几十万。

陈进看了看他们一眼，笑道：“大伯，就让我舅舅和初九叔入一股吧。咱们现在才刚刚开始，据目前的销售情况看确实还可以。但是，毕竟是刚刚上市，大家都觉得很新鲜，不等于以后我们的销路还这么好，价钱还能卖的这么高。就算今年的形式一片大好，明年肯定有人会看样学样，到时候我们可就不是独家经营了，弄不好江州的市场被人分割，我们就不得不卖到石城或者楚州去，这样不但价格没有现在高，就连各方面的成本都要上去。”

“还有，今年我们是运气好，这两个月来风调雨顺，就没有碰上旱，也没有碰上涝，我们这些临时开垦出来的菜地总算是大丰收。等天凉后，我们不但要修路，还要通沟筑坝，防旱抗涝。另外，这建大棚也不便宜。就是简易大棚每亩的投入我估计也在七八千元左右，我们建四百亩蔬菜大棚投入就要三百多万。还有种子、肥料、防病虫害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最后还得办个养殖场，养牛、养羊、养猪，等以后有了条件，我们还要办自己的肉类加工厂，建冷库。这投资还大的很。所以，现在我舅舅和初九叔想入股，这也是好事。”

上次陈进跟吴海云说这些的时候，他还认为是天方夜谭，但是现在对他来说等几年完全能办得到，低头一边抽烟，一边算帐。吴海强和吴初九都紧张地看着他。

一根烟即将要抽完的时候，吴海云狠狠地把烟头砸在地上，踩灭：“行！不过咱们先把章程拟好，你们两个出一百万占两成份子，小进和村里各让出一成。你们愿意就入，不愿意就拉倒。”

一个半月前，十万能占五成份子，现在一百万只能占两成，吴海强和吴初九心里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好，这一百万我出了，就占两成。”吴海强考虑了片刻，见吴初九还是有些犹豫不定的样子，咬着牙道。

“不行，我出二十五万，占半成。你吴老板财大气粗出七十五万占一成半。”吴初九也豁出去了，也顾不得跟正在门口偷听的老婆商量了。

“我……”吴海强还想再争。

“行了。就这么定了。老三出七十五万占一成半，老六出二十五万占半成。”吴家村蔬菜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吴海云老大一锤定音。

蔬菜上市时节，吴家村全村上下一片忙碌，星期五下午，陈进换上了一件上次在江州新买的一件雅戈尔T恤，一条米色休闲裤。前世有钱的时候，陈进对衣着还是挺讲究的，不是阿玛尼就是范思哲之类的世界名牌。上次他有空正好到江州的大商场去逛一逛，不乏皮尔卡丹、鳄鱼、花花公子之类的名牌服饰，不过陈进知道这个年代的这种名牌基本上都是东南地区生产的贴牌假名牌。最后还是选择了几套国产名牌的衣服。

今天，黄睿蕊就要来了，他们上午就已经从楚州出发，现在这个高速公路网还没有覆盖的年代，到柳坪乡最起码要七个小时。而且他们还不知道楚省有个叫柳坪的小乡镇。陈进要到国道边去迎接。刚才，黄睿蕊打来传呼，他们已经到达新梅了。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国道和通往柳坪的岔路口。

其实，黄睿蕊这次过来，陈进多多少少有点小遗憾。原本他还想着等黄睿蕊过来好好耳鬓厮磨一番，弄不好还有机会那个。但是现在带了一大帮朋友过来，这种机会肯定是没有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能见到黄睿蕊，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第四十章 免费广告

国道边，手机总算有点信号，陈进给黄睿蕊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等的位置。十分钟后，一辆丰田陆上巡洋舰从远处飞驰而来。

“陈进。”车子刚刚停稳，后车门打开，一身休闲清凉打扮的黄睿蕊从车里跳下来。

“等很久了吧？”黄睿蕊跑上来。

“没多久，刚才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刚到。”

“呀，瞧你，都是汗，人也晒黑。”看到陈进额头上满是汗，黄睿蕊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帮他细心地擦着汗。

黄睿蕊的个子挺高，即便穿着平跟的休闲鞋，也只比一米八的陈进矮小半个头。陈进看着微仰着头，脸红扑扑的，微翘的鼻尖上渗着细小的汗珠，心中一阵甜蜜。

“啧啧，真的好甜蜜，好幸福呦！想不到我们的黄老师还有温柔贤惠的一面。”车上另外两男两女此时也走下车，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穿着一件三叶草运动T恤、超短裙的长发女子嘴里啧啧地感叹道。

黄睿蕊脸一红，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你好，陈进！我是秦蓓悦。”长发美女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向陈进。

“你好，秦记者。”陈进早就从黄睿蕊那里知道秦蓓悦是省经济日报的记者，握了握手客气地说道。陈进注意到秦蓓悦推在头发上的墨镜居然是香奈儿，这个年代类似香奈儿这种国际顶尖奢侈品在国内是很难买到的，看来这个秦蓓悦的家里还挺有钱的。

“陈进，不带这样的，我们可也算是老同学。”显然秦蓓悦对陈进称呼她秦记者很不满意。

“不好意思，秦蓓悦同学。”陈进笑了笑道。秦蓓悦开朗的性格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陈进同学，我是柳艳艳。”

柳艳艳身材娇小，但极其丰满。两个男的，身材不高，胖胖的叫王亮，是柳艳艳的男朋友，他们两人倒是蛮有夫妻相的。另外一位瘦瘦高高，戴着一副眼镜的则显得十分矜持，在和陈进打招呼时，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优越感，一介绍才知道这位看上去跟陈进差不多大的薛明已是省经贸委科级干部，也难怪不会把陈进这个小小的乡长助理放在眼里。

“天气这么热，赶紧走吧，我在前面带路。”陈进打开副驾驶的门，请黄睿蕊坐上自己的2000型。

“睿蕊，我跟你一起。”秦蓓悦跑过来拉开后车门，自顾自地也坐了上去。

薛明的脸色一黯，一声不吭地走上自己驾驶的丰田巡洋舰。柳艳艳和王亮对视了一眼，连忙道：“王亮，我跟睿蕊她们坐陈进的车。”

国道通往柳坪乡的岔路年久失修，饶是陈进经常走这条路，一路上很注意地摆开坑坑洼洼的地方，避震性能比较差的2000型还是很颠簸。

“哎呦！”车子驶过一个坑，猛的一颠，个子比较高的秦蓓悦的头不小心撞到了车顶。

“什么破路呀！陈进，你开慢点。”秦蓓悦揉着脑袋，一脸郁闷道。

“呵呵，这乡村道路就是这样。秦蓓悦，你悠着点。”陈进从后视镜中看了看秦蓓悦笑道。

“你呀，放在越野车不坐，偏偏要挤过来，活该。”黄睿蕊转过头，小小地报复了一下。

“是啊，蓓悦，人家薛明一路开车辛辛苦苦陪我们过来，你也不带这样的。应该我和王强坐过来才是。”柳艳艳道。

“我又没请他，是他非要死缠着跟来的，宁愿做车夫，跟我有什么关系。”秦蓓悦轻哼一声道。

“蓓悦，你既然不喜欢薛明，就应该跟他说清楚。”黄睿蕊微皱着眉头道。黄老师骨子里还是一个很正统的人。

“我都跟他说过好几次了，他这个人，真是烦人。”秦蓓悦摆了摆手道。

“蓓悦，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看看人家薛明，人长的帅，又是科长，对你那真是没的说。而且论家世跟你们家也算门当户对，你们俩挺般配的，你怎么就对他没感觉呢？”柳艳艳拉着秦蓓悦道。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你要是看上他，你大可以甩了王亮跟他好。”秦蓓悦取笑道。

“切，这也要人家看得上我才行。我们家王亮要有人家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柳艳艳摇着头感叹道。

三个女人一台戏，陈进一边开车，一边摇了摇头，暗暗对后面跟着的薛科长颇为同情。

“哎呀，总算到了，我都给颠死了。”到达吴家村，秦蓓悦从车上下来，活动活动身子。她的个子比黄睿蕊还要略高一点，将近一米七五左右的架势，超短裙下的两条长腿极为眩目，正在帮忙从车上搬行李的陈进见状，不禁暗自感叹，又是个祸水级的美女，难怪那位薛科长被迷的神魂颠倒。

山里的气温降温比较快，日头快要西下时，习习的凉风在盛夏季节感到十分舒服。

“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看来跟着睿蕊是来对了。咦，陈进，那边很多人忙碌的地方就是睿蕊说的你们种菜的地方吧？”黄睿蕊指着对面山头大声对陈进问道。

这几天每天都要采收六七十吨的蔬菜，村里的老老少少没有一个闲着的。

“不光这里，前面几个山头都是。”陈进笑呵呵地拿着两个装满番茄和黄瓜的篮子走出来，放到院子里树荫下的矮桌上，“来，都来尝尝，这是我们吴家村产的无公害有机食品。”

秦蓓悦抓起一个红通通的番茄，咬了一口，连声赞道：“真甜，水分又多。陈进，我听睿蕊说这里种植的高山蔬菜是你发动起来的，真厉害！”

“我吃黄瓜，黄瓜减肥。”小肉弹般的柳艳艳也不甘示弱，拿起一根黄瓜啃起来。边吃还边感叹着：“唉，楚州怎么就买不到这么新鲜的黄瓜。”

“来来来，都坐下吃，坐下乘会风凉。”陈进热情地招呼着薛明和王亮。

“陈进，这是你家吧？看来你家是这村里的首富喽。”秦蓓悦笑着问道。整个村里除了零星几栋两层楼房之外，其余的大部分都是平房，甚至还有几家是泥胚房。吴海强建的这栋小别墅在整个村庄里显得格外抢眼。

“我家哪造得起这么好的房子，这是我舅舅的房子。他们家在县城里开厂，我到柳坪乡来工作后，就暂时住在这里。”陈进一边回答，一边打来的井水挤了一条毛巾递给黄睿蕊。

“地方倒是个好地方，可就是太穷了，路也不好走。发展一个地方的经济，好得要靠工业，但工业一发展，就环境就要遭到破坏，两难啊！陈乡长，到下面的乡镇来工作，难度挺大的吧？”薛明吃完一个西红柿，用纸巾擦了擦手，看着远处的青山和破落的房子，朝陈进问道。

“其实还好，柳坪乡目前虽然还比较穷，但是也有他的发展优势，这青山绿水就是优势，以后可以发展旅游业，生态农业。同样可以带动经济。”陈进笑了笑道。十几年后的柳坪乡的确发展成为石城著名的旅游胜地，而且在后来房价飞涨的年代里，由于柳坪乡的地理位置离西江省第二大城市江州市很近，不少开发商在柳坪乡开发了不少的别墅，都卖出了天价。

薛明低头想了想了，点了点头：“生态农业，旅游业，带动地方经济。嗯，说的有道理。象这样新鲜的番茄、黄瓜在市场上一定很受欢迎。柳坪乡有这个天然优势，如果全面铺开的倒不失为发展当地经济的一种手段。”

薛明虽然表现得有些居高临下，老气横秋，一个一看就知道生长在大城市中的省经贸委的年轻干部能说出这番话，倒是赢得了陈进的好感，笑道：“薛科长在省里工作，果然高瞻远瞩，一言中的。这里的吴家村也刚刚开始尝试走生态农业的路子，这种植反季节蔬菜只是第一步，关键是缺乏资金，只能慢慢来。不过旅游业是大有前途的，这里山清水秀，以后一定能吸引大量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到这里放松放松，品尝一下农家小菜，拥抱大自然。”

旁边听着的秦蓓悦眼睛一亮，惊讶道：“陈进，我记得你以前是学土木工程的，怎么对农村经济工作也这么在行？”

“我现在不是这儿的乡长助理嘛，当然要干一行专一行喽。”陈进笑道。

“咦，蓓悦，你前两天不是还说写报道不是没有好的素材吗？你看看这里利用自身优势种植高山蔬菜不就是一个好的素材嘛。也正好帮陈进好好吹吹。”一旁正啃着黄瓜的柳艳艳突然道。

陈进闻言，心里顿时一动，这不是最好的免费广告吗，连忙道：“吹我不必了。秦记者，我建议你真的好好走走看看，我们吴家村的高山反季节蔬菜很值得一写的。”

第四十一章 大小姐脾气

蔬菜丰收前景一片大好，如今陈进在吴家村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吴初九，仅次于德高望重的老支书吴海云。得知陈进的女朋友要来，吴海云原本打算隆重接待，陈进还是谢绝了大伯的好意。要知道前世的陈进虽然后来成了亿万富翁，却有一个比较另类的爱好，爱好做菜。无论是中国菜、日本料理还是法国大餐，都会一手，当时他也把这个爱好当作紧张工作中的一个放松的方式。

这次黄睿蕊过来陈进原本就打算好好露一手，好在吴海强的小别墅虽然平时难得来住住，不过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厨房里液化气、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夜幕即将降临时分，热气腾腾的砂锅土鸡、番茄炒土鸡蛋、拍黄瓜、芹菜香干、山边小河里捞的鱼虾，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时令蔬菜，鲜美的鸡汤让这些久居大城市里的人赞不绝口。

“完了，完了。这次回去肯定又会重好几斤，前段时间的努力又白费了。”小肉弹柳艳艳拍着自己的肚子幽怨道。

“胖就胖呗，只要你们王亮不嫌弃你就行。”黄睿蕊笑着打趣道。

“不嫌弃，不嫌弃。”刚刚和陈进干了一杯茅台的王亮安慰自己的女朋友道：“我就喜欢你胖一点，富态。”

“去死！”柳艳艳笑骂着捶了王亮一拳，眼中却充满着甜蜜。

“睿蕊，我真的太羡慕你了，你看陈进多能干，还烧的一手好菜。以后你要是嫁给他，一定享福。”秦蓓悦故作一脸遗憾道。

黄睿蕊的脸皮薄，虽然在两个闺蜜中早已承认陈进是自己的男朋友，但听到秦蓓悦的话还是微微脸红。

“秦蓓悦，你不要吃在碗里的又要看在锅里的，我可早已是名草有主了。”陈进笑嘻嘻地说道，同时眼睛瞄向两杯茅台就已经脸色通红的薛明。

下午，陈进请求秦蓓悦帮忙写篇报道打打广告，秦蓓悦颇为搭架子，而且经过下午的接触，薛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清高，但是人还不错。陈进借此开起了两个人的玩笑。薛明一听脸色不由露出温馨的笑容，看向秦蓓悦的目光变得更加炙热起来。

而秦蓓悦却皱起了眉头，“啪”的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陈进，你别乱说，你要是再乱说，你求我写的报道想也不要想。”

秦蓓悦一副不象开玩笑的样子，让原本都在嘻嘻哈哈的人全都愣住了。薛明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连忙收回目光。

“陈进，你就少说两句。蓓悦，陈进刚刚也不过是开开玩笑，你别当真……”黄睿蕊连忙劝道。

“秦蓓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陈进一把拉住想站起来的黄睿蕊，夹了一块黄瓜塞进嘴里，慢条斯理道：“朋友呆在一起大家开开玩笑都是挺正常是事情，就兴你开得玩笑，别人就开不得你的玩笑了，你是不是也太霸道了一点？”

其实一开始陈进对秦蓓悦的印象相当不错，人长得漂亮，模特儿般的身材，开朗，好开玩笑。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陈进发现秦蓓悦和黄睿蕊、柳艳艳她们三个虽然是闺蜜，但柳艳艳在言语中对秦蓓悦似乎有些巴结，而黄睿蕊的性格本来就恬静，一般也会让着她。再加上薛明在她面前表现得极为狗腿，秦蓓悦就象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样，讲话行事毫无顾忌。本来说说自己，陈进根本无所谓，但是连带上黄睿蕊，而且三番两次弄得黄睿蕊很难为情，陈进的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我就开不起玩笑，就霸道了，要你管啊！”秦蓓悦霍地站起来，涨红着脸瞪着陈进。

陈进看着秦蓓悦不禁哑然失笑，这个秦蓓悦真是蛮横的可爱。

“秦蓓悦，你过分了。大家开开心心出来玩的，你这是干什么？”这时黄睿蕊脸沉下来道。

除了前世黄睿蕊打过自己一记巴掌后，还是第一次看到黄睿蕊发飙，心中不由大悦，关键时刻还是站在自己一边。

本来气势汹汹的秦蓓悦嘴巴突然一扁：“睿蕊，你，你重色轻友。”

这句话一出顿时引起哄堂大笑，就连本来十分尴尬的薛明也忍不住嘴角抽动。柳艳艳更是搂着秦蓓悦：“对对对，蓓悦，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两个，咱们不跟他们斗嘴。”

秦蓓悦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理亏，红着脸低下了头，还不时偷偷看了陈进几眼。黄睿蕊显然熟悉她的脾气，苦笑着朝陈进摇了摇头。一场风波顿时雨消云散。

第二天一早，按照事先的计划，陈进带着他们去爬了离吴家村不远处云台峰。云台峰是官场整个新梅一直延伸到江淮省西部的云台山的主峰，海拔一千六百多米，顶上平坦而高旷，站在峰顶能鸟瞰整个云台山脉。自古就有“小光明顶”之称。原先山顶有座古寺，特殊时期期间破四旧，和尚都跑光了，如今的古寺也成了一片残垣断壁。不过平时初一十五还是有不少村民上山在古寺的遗址上烧香拜佛。

后来云台山的旅游发展起来以后，古寺得以重建，上山不但修了索道而且还有台阶。但在当时，上下山只有一条不宽的小路。陈进自从来到柳坪乡以后上去过两次，第一次上去还挺吃力，第二次由于高山蔬菜已经开始种植，平时几个山头跑来跑去，锻炼出来了，倒也没感到怎么吃力。没想到秦蓓悦倒是挺厉害的，始终冲在最前面，中午时分第一个冲上了峰顶，黄睿蕊在陈进的帮助下最后也勉强爬了上来。小肉弹柳艳艳和她的胖子男友王亮以及文弱的薛明，爬到半山腰就已经不行了，柳艳艳和王亮索性找了一块平坦之处坐下休息，说什么也不肯动弹，薛明倒是想跟上秦蓓悦，但是当他喘着粗气仰望着高高的山峰，最终还是有心无力地选择了放弃。

星期天上午，陈进又带着他们到几个高山反季节蔬菜种植的基地去转了转，几个山头都不太高，远比爬云台峰要省力的多，这几个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红通通的番茄，碧绿的黄瓜从架子上摘下来，在冰凉的山泉水中洗一洗就能吃。早已将不愉快忘到脑后的秦蓓悦还兴奋地跟陈进探讨起反映吴家村种植高山反季节蔬菜，大力发展生态农业的报道该如何写。

由于除了黄睿蕊正在放暑假以外，其他人星期一还要上班，从蔬菜基地回来之后，早早用过午饭，就要返回楚州了。陈进和黄睿蕊不免恋恋不舍，这两天虽然朝夕相处，但是两人还没有机会单独想出过，最多也只是在上山时拉拉手，扶一把什么的。告别时，陈进在黄睿蕊的耳边低语，假期里自己回到楚州去看她，黄睿蕊这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吴家村的村民十分热情好客，这两天送来不少城市里难得一见的风干野鸡、自己晒的笋干、蘑菇干等山野特产，新鲜的番茄、黄瓜、辣椒更是满满两筐，把丰田陆上巡洋舰的后面塞的满满当当的。

“陈进，以后来楚州记得联系我。”临行前，秦蓓悦特意走到陈进的面前握手道别。

“一定！不过下次可别再朝我发大小姐脾气了，不然我可不敢联系你。”陈进笑着道。

“你敢？当心我真的不给你写什么报道，给你打广告了。”秦蓓悦故意瞪着眼睛道。

“行了，怕了你了。下次来楚州一定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你。”陈进连忙拱手道。这位大小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属于有口无心之类的。经过了上次饭桌上的风波后，陈进心中的芥蒂早去了，反而很欣赏她的坦诚和率真。

“这还差不多。”秦蓓悦接着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请吃饭，行，不过我要你亲自下厨请我吃饭。”

第四十二章 陈进有点意思

省委组织部长权汉宁正式找杜汉杰谈话，下个月石城市委书记李伟山将调任楚省政协副主席，作为市长杜汉杰将被任命为石城市委书记。杜汉杰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但同时他又得知另外一个消息，石城市常务副市长郑志飞将调任楚州市副市长。这个消息让杜汉杰的心又紧了起来。

杜汉杰并不是楚省本土干部，他是两年前从团中央空降到石城市担任市长。作为一名空降市长，他和郑志飞的合作应该说一直不错。石城市的局面十分复杂，市委书记李伟山是石城本土干部，从大队支书开始一路登在市委书记，在石城可谓根深蒂固。

前任市委书记、现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刘鸿祥在石城的影响甚至要超过李伟山，新梅帮不但占据了市委分管党群的副书记的位置，而且在石城五县三区中占据了相当多重要的位置。

杜汉杰空降到石城以后，利用新梅帮和李伟山之间的矛盾，又拉拢了第三派郑志飞的势力，才得以牢牢地掌握着市政府的大权，被誉为强硬市长，还一度在新梅帮的老窝新梅县力挺王培林上位，逐渐在和新梅帮的第二号人物——市委副书记钱东盛的博弈中占据上风。

不过，就在他赴中央党校学习，准备接任市委书记的时候，新梅帮展开了一系列的反击。用交换的手段把王培林赶出了新梅县，而常务副市长郑志飞的态度也开始耐人寻味。原本，杜汉杰打算在接任市长后，利用省里靠山的力量力挺郑志飞接任市长。但是现在看来，郑志飞背后的势力显然和新梅帮背后的势力达成了妥协。毕竟石城市市长的位置和楚省非常委副市长的位置，从表现上看同样级别是正厅，但实权相差甚远。郑志飞的调任完全是服从了己方派系的利益，后续这也是郑志飞当初态度开始耐人寻味的原因。

这样一来，不出意外将有党群书记钱东盛将出任市长一职，作为市委书记的杜汉杰将要和新梅帮孤军奋战，这不得不让杜汉杰的心重新又提起来。

谈话结束后，杜汉杰没有返回石城，而是直接回了江州老家。杜汉杰是江洲人，他的父亲杜远山曾长期担任西江省委书记。当初，他之所以能从团中央空降到石城任市长，除了自身的能力得到那位年轻的团中央第一书记赏识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恐怕就是利用老父亲在西江省的影响力支持第一书记所在的派系。

第一书记所在派系的首领是党内明定的接班人，他的这条路当初就是老父亲帮他选择的。中央的派系斗争对于杜汉杰来说目前还很遥远，他现在就想如何才能在石城继续站稳脚跟，有朝一日能象老父亲一样成为一省的封疆。所以老父亲不单单是父亲，而且还是他政治导师，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总是第一时间回去请教父亲，就象当初他即将从团中央空降到石城市之前，父亲的一席话让他茅塞顿开。使得他这两年来在石城的工作顺风顺水，在派系中赢得广泛的赞誉，从而使得己方派系在省里的高层力挺他接任市委书记一职。

杜远山退休已经多年，早已过了耳顺的他，身体却相当硬朗，精神矍铄。从西江省人大主任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就从省城搬到老家江州居住，不问政事。饶是如此，每一任省委书记到任西江，都要登门拜访，足见其在西江的影响力。

今天对于儿子突然回来，杜远山好象早有预料，把杜汉杰领进书房，拿起一张宣纸铺在书桌上。杜汉杰连忙帮忙用镇纸压住，然后肃立在一旁磨墨。

杜远山拿起一支粗大的狼毫，饱蘸墨水，稍一沉吟，就在笔尖的墨即将掉落下来之时，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下了“知人善任”四个大字。写完，拿起笔欣赏了一番，露出一丝满意笑容。接着好似自言自语道：“做书记了，嗯，好好想想吧。”说完，把笔扔进青花瓷的笔洗之中，径直走出了书房，留下杜汉杰一个人站在书桌旁沉思着。这是十年前杜汉杰跨入正处级行列之后，父子俩一贯的交流方式。

一个小时后，杜汉杰从书房里走出来。

“想通了？”

“差不多吧。”

父子俩寥寥数语，双方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答案，儿子眼中的是领悟，父亲眼中则是鼓励。

“吃饭了。”杜汉杰的妻子谢玉茹走过来招呼道。

谢玉茹是石城一中的副校长，现在正值暑假，由于杜汉杰老伴的身体不太好，放暑假后便和女儿杜雨童一块儿回到江州帮忙照顾。

餐桌上摆放着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醋溜白菜，辣椒炒肉丝，芹菜百合，凉拌黄瓜和番茄排骨汤。

心情恢复舒畅的杜汉杰看到桌上的菜，眼睛一亮：“现在还有这么新鲜的黄瓜和白菜。”

“这是我和玉茹上卡福超市买的。”杜母笑着说道，自从儿媳妇和孙女回来之后，老太太的身体好多了，谢玉茹也时常带着老太太到处逛逛。

“卡福超市？不是马天杰开的超市吗。听说前段时间生意不太好。”杜汉杰端起饭碗随口道。马天杰和梁昌华当年都是杜汉杰最要好的同学，三家人家逢年过节也常有走动。

“生意挺好的呀！今天我和妈买点小菜，结帐时排队排了十几分钟。”谢玉茹诧异道。

“是吗？天杰这小子还真行。”杜汉杰微微愣了愣，马上笑道。

“小马不错，朋友之间也应该多走动走动。”杜远山看了一眼杜汉杰道。杜汉杰的两个同学，老杜对马天杰的印象更好一点。

“知道了，爸。”杜汉杰点了点头，他知道父亲的意思应该跟刚才写的那四个字的意思是一样。以前他是市长，主要精力集中在做事方面。如今他的角色即将要改变，书记管人事，只有把人用好了，才能总揽全局，毕竟事情也是需要人去做的。

想到知人善任四个字，杜汉杰的心里暗叫一声惭愧。结束党校培训已经一个月了，期间王培林求见了好几次，杜汉杰都没有见。原本王培林在新梅被扫地出门，固然有市委上层的利益交换，但王培林自身也不过硬，不然也不会被人家抓住小辫子。此次事件再加上昌华建设集团在石新路招标上，差点被人拿来攻击的事，引发了杜汉杰心中的不满，故意冷落一番，现在看来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刻，自己的行事过于草率了。

晚饭后，杜汉杰主动打电话约马天杰一起坐坐，自从他空降到石城担任市长以后，除了梁昌华，和江州的朋友、同学之间的联络反而比在京城时少了。

在和马天杰见面时，杜汉杰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从今天在饭桌上看到的那些返季的新鲜蔬菜到卡福超市的起死回生，居然都出自一个年轻人的手笔。这个年轻人他从未见过，但是一件曾令他焦灼不安的事件曾经和这个年轻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上班后没几天，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再次出现在楚省第二大报《经济日报》上，更让他意外的是这篇并不长又只是在第四版的报道的署名——本报记者秦蓓悦。这个名字别人看了或许并不在意，但是对于曾对省委几位主要领导专门做过研究的杜汉杰来说，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她的父亲是省委副书记、楚州市委书记秦正穗。楚省政坛本地系的实力派人物。

这使得杜汉杰对这名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和老同学梁昌华通完电话，又是听到如潮的好评后，杜汉杰露出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这个陈进还真有点意思！”

第四十三章 陈进出名了（上三江推荐了，

作为新梅县的县长王金良一直保持着他从政近十几年来的习惯，每天上班的都要将中央、省、市三级的主要报纸浏览一遍。即便没有空，也要让秘书将重要的消息摘录下来。这天，上午王金良刚刚主持完县长办公会回到办公室。

“县长，这是今天的报纸摘要。”李秘书将县长指定的几份重要报纸上摘录下来的剪报送进来。

“县长，今天咱们省的经济日报上有一篇专门关于我们县柳坪乡吴家村立足高山优势，大力发展高山反季节蔬菜的报道。”

“哦？”王金良一阵惊奇。李秘书见状连忙把这篇报道翻了出来。

“立足高山优势，大力发展高山反季节蔬菜，记石城市新梅县柳坪乡吴家村高山反季节蔬菜大丰收。”王金良轻声念着剪报上的大标题和下面的副标题。

“柳坪乡？吴家村？”王金良嘴里念叨了几句，惊喜的同时不免有些恼怒，这省经济日报都登出来了，而他这个县长居然不知情。

“第几版？”王金良是做过四年的市委书记秘书的人，早已锻炼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不露声色地问道。

“第四版，专门反映农村经济的版面。”李秘书连忙道。

王金良点了点头，示意李秘书出去，坐下来仔细研读这篇还不到五百字的报道。王金良出任新梅县代县长以来，这还是头一回有关新梅的报道登上省重要报刊，而且完全是正面的报道。他清楚这篇报道的份量，不管怎么样作为县长，这就是他的政绩。

“陈进？”王金良细细读完这篇报道，发现整篇报道根本没有提及新梅县委县政府以及柳坪乡党委政府，而柳坪乡乡长助理陈进的名字却反复出现了三次，文章中对他有很高的评价，甚至把他誉为带动落后山区发展经济的好干部。

陈进这个名字对于王金良来说记忆深刻，四个多月前王培林心急火燎地从日本打电话回来就是请自己营救一名被反贪局调查的交通局的年轻干部。如今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而身份却是柳坪乡的乡长助理。是同一个人还是同名同姓？这个陈进到底是什么来头，省经济日报居然为他大唱赞歌？王金良心中暗暗问自己。

正当他准备打电话了解一下这个陈进的情况时，电话铃声先一步响了起来。

“王县长，你们县的农业工作搞的不错嘛，省经济日报上都刊登了你们新梅柳坪乡那个叫吴家村的大力发展高山反季节蔬菜。这很好嘛，这为发展山区特色农业走出了一条新路。有机会我要亲自下来看看。”电话那头传来石城市副市长裘海高兴的声音。

裘海是分管农业的副市长，虽然不是常委，但却是市委书记李伟山的老部下，王金良对于裘市长还是十分尊重的，连忙恭谨地说道：“欢迎，欢迎裘市长到我们新梅来指导工作。”

“哎，我要来可不是来指导工作的，而是来学习的。你们可是摸索出了一条新路。嗯，这个柳坪乡的乡长助理陈进同志不错，到时我要见见他。”裘海在电话中呵呵笑道。

“好的，裘市长。”王金良对柳坪乡吴家村发展高山反季节蔬菜的了解也仅限于手中的这篇报道，也不敢多说什么。

电话刚刚放下，紧接着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王金良皱了皱眉头接起电话，当他听到电话中的声音时，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客气道：“哦，李书记，您好。”

电话是县委书记李信光打来的，同样是询问经济日报上那份报道的事情。李信光的口气听上去有些不悦，在此之前他已经打电话给县委宣传部长，宣传部长也是一问三不知。李信光直接把电话打给王金良，这么大的事情县委书记和宣传部长居然不知情，万一上级领导来电询问，不就成笑话了吗？

李信光的口气让王金良微微有点不舒服，但两人目前还处于蜜月期，王金良连忙解释道：“李书记，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刚才裘市长打电话过来表扬了一通，说实话我也差点露馅，我现在准备查问。”说着，王金良用试探的口气道：“李书记，文章中提到的柳坪乡的乡长助理陈进，不知道您是不是有印象，我记得以前交通局有个年轻干部好象也叫陈进。”

其实，李信光第一次看到陈进这个名字也感到有些眼熟，但他急于查问这篇报道的情况也没来得及多想。王金良提起，李信光总算是有些印象了，上次做王培林文章的时候，丁春明曾跟自己提起过，准备从交通局基本建设科科长那里打开缺口，这个小科长好象就叫陈进。

“县长，你跟柳坪乡联系一下，省经济日报采访的事情，他们怎么没有汇报，也太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了。”

“好的，李书记。”

放下电话后，王金良并没有马上打电话到柳坪乡，而是一个电话打给了新任县府办主任吴新昌。

李信光放下电话后，皱着眉头手指敲着办公桌，微微沉吟了一下，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春明啊……”

王金良没有马上打电话到柳坪乡，不过已经有人打电话下去了。

“赵乡长，你在柳坪乡工作开展的不错嘛。你们乡新来的乡长助理陈进在吴家村搞的那个什么高山反季节蔬菜都登上省经济日报了。”

赵汉本在电话中听到组织部长徐梅新阴阳怪气的声音，还称呼自己赵乡长，吓了一大跳：“徐，徐部长，陈进什么上了省经济日报，这个，这个我不清楚呀。”赵汉本连忙结结巴巴的说道。陈进最近一段时间在吴家村忙着种菜，为此还和党委书记王德荣发生了冲突，赵汉本是一清二楚的，但是徐梅新还说陈进居然上了经济日报，这让赵汉本一时张二摸不着头脑。

“你们乡上了省经济日报，你这个当乡长的居然不知道？你这个乡长到底是怎么当的。”徐梅新心里很不爽。他今天上班无意中翻开经济日报看到这篇报道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电话打给了赵汉本。

“徐部长，我马上调查，第一时间向您汇报。”赵汉本头上的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当初他当上这个乡长是靠孝敬了徐梅新五万块钱才当上的，之后他也一向以徐部长的人自居。陈进到柳坪乡来锻炼时，徐部长曾亲自给他打过电话，还特意提到了陈进的名字，赵汉本知道徐部长是什么意思，但巧的是这个陈进居然和吴初九有亲戚关系，这事让他有些难办，只得推给吴初九了事，好在后来徐部长也没有问起。但是现在他知道徐部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陈进今天上班了没有？另外今天的经济日报呢，赶紧给我拿过来。”挂上电话后，赵汉本顾不得擦汗，气急败坏地通知党政办主任。

党政办主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道：“陈乡长今天没来上班，今天报纸还没有来。”柳坪乡地处偏远，报纸一般到下午才能到。

“没有上班？赶紧给我把他叫过来。”

“是，乡长。”

正当赵汉本象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不停地走来走去的时候，而此时陈进正在吴家村村委会和省经济日报的记者秦蓓悦悠哉悠哉地通着电话。

“陈进，你让我写的报道今天已经登出来，这下你和你们吴家村的高山反季节蔬菜该出名了。你该怎么感谢我呢？”秦大小姐在电话中说道。

“是吗？可惜现在我手头没有经济日报，当我看到了再说。”陈进笑道。

“陈进，你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秦大小姐有些生气了。

“哪能呢？不就是请你吃饭吗？没问题，等下次我来楚州一定请你吃饭。”陈进连忙陪笑道。

“我要你亲自下厨请我吃饭。”秦大小姐语气总算缓和下来，得意洋洋地说道。

“好，没问题。哎呦，我们乡政府拷我，我得回个电话，蓓悦，谢谢你啊！等我看到你写的报道后再给你打电话，我现在挂了啊！”

“喂，喂，喂，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

陈进也不顾秦大小姐在电话中大呼小叫的，挂断了电话。看着BP机上显示的党政办主任老张打来的传呼：“十万火急！乡长找，速回电。”拨通了乡政府党政办的电话：“张主任，什么事这么急呀，还弄个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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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要升官了？

“陈进，你赶紧回来一趟吧，乡长正急着到处找你呢。”老张在电话中急着说道。

“乡长找我！什么事？”陈进皱了皱眉头，貌似自己来到柳坪乡两个多月来，赵汉本还是第一次主动找自己。

“不知道。你还是快点吧，乡长很着急，好象还很生气，你自己小心点。”陈进平时为人大方，平时没事也经常请老张一起喝顿小酒什么的，两人的关系处的还不错，老张不忘提醒了陈进一句。

“行，我马上过来。”尽管心存疑问，陈进挂断电话后，和正在算帐的大伯吴海云打了声招呼，开车往乡政府赶去。

吴家村种植的高山反季节蔬菜搞的红红火火的，乡里人平时没事就爱个炫耀什么的，更何况吴家村和临近的赵家村的关系一向不太融洽，吴家村人最近在赵家村人面前说话的声音也响了很多，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赵汉本几乎每天回家都听说吴家村种在山上的菜又卖了多多少少钱，还听说吴家村将来还要搞什么生态观光农业。而且赵家村人看着吴家村人每天都忙忙碌碌的，种在山上的菜一卡车一卡车地运出去，换回花花绿绿的钞票，也十分眼红。村里的怪话也开始多了，什么赵家村出了一个乡长，还比不上吴家村的一个副乡长和乡长助理；什么乡长助理毕竟是个大学生，本事就是比赵汉本强云云，弄得赵汉本的心里本来就很不舒服，加上接到徐梅新的电话后，性格阴柔的赵汉本的火气就上来了。

“陈进，你每天不上班吊儿郎当，到底在吴家村搞什么勾当？”当陈进一进门，赵汉本就冲着陈进嚷嚷道。

虽然吴初九和赵汉本严重不和，但陈进平时对赵汉本一向客客气气的，就是在和王德荣翻脸之后，对赵汉本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但是今天一进门赵汉本就冲着自己嚷嚷，陈进顿时不卖帐了：“赵乡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吴家村搞高山反季节蔬菜种植，你不是不知道吧？”

“陈进，我提醒你，你这个乡长助理分工是协助吴初九分管工业。”赵汉本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严肃道。

“哼！”陈进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地掏出烟，点上一根，“我这个乡长助理协助吴乡长分管工业是没错，但也没有规定禁止我去搞农业。再说了，我作为一名下乡锻炼的乡长助理，帮助吴家村搞高山反季节蔬菜种植，发展特色农业，不违反组织规定吧？”

“你……”赵汉本一时语塞，喘了口粗气敲着办公桌道：“那我问你，省经济日报上的那份报道是怎么回事？省报记者来采访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向组织汇报，你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

“原来是为这事啊！”陈进耸了耸肩，朝赵汉本的办公桌上看了看，微微一笑道：“今天的报纸应该还没到吧？赵乡长的消息倒是灵通，是不是又是那位徐部长给你们打过招呼了。”

“陈进，你不要乱猜疑领导。现在我在问你省报记者来采访，你为什么不汇报。”

“汇报？你们几时关心过吴家村的高山反季节蔬菜，王书记不是还要处分我吗？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篇报道就是我请省经济日报的记者写的，目的就是为吴家村的高山反季节蔬菜做做宣传，你现在满意了吗？”陈进冷冷一笑道。

“你……”赵汉本被陈进气的够呛，手指颤抖着指着陈进怒喝道：“对于这件事，你要做出深刻检查，我要建议党委会处分你。”

陈进笑了，摇了摇头道：“你和王书记不是早就想处分我了嘛，随你们的便。至于检查，对不起，我还从来真没有写过检查，不会写。”说着，陈进把手上的烟头往地上一扔，“赵乡长，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吴家村那边还忙着呢。”说完，也不等赵汉杰的回答，直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陈进和赵汉本之间的争吵早就又惊动了整个乡政府，都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听着，看到陈进走出来，党政办主任老张皱着眉头上前小声提醒道：“陈进，怎么又吵起来了。”老张代表着绝大多数人的心声：前段时间跟书记吵，今天又跟乡长吵，两个主要领导都被得罪光了，你小子也太牛了吧！

“又不是我想吵，偏偏有些人还没完没了了。”陈进摊了摊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声音还故意说的很大声，紧接着就听到乡长办公室里传来“砰”的一声杯子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怎么都喜欢摔杯子呀！张主任，这杯子也是公家财产吧？”陈进对老张嘀咕了一声。

老张愣愣地看着陈进，“你呀……”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意思是让陈进自求多福吧。

“徐部长，事情调查清楚了，省经济日报上的报道是陈进自作主张请经济日报的记者写的，事先根本没有向乡里汇报。而且我判断吴初九同志也应该是知情的，鉴于陈进和吴初九同志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我马上建议召开乡党委会对他们进行处分。”赵汉本用委屈又显得十分愤怒的口气向徐梅新汇报道。赵汉本刚才被陈进气的够呛，同时还趁机给吴初九上眼药。

但是徐梅新的回应却让他目瞪口呆，“汉本，省经济日报对你们柳坪乡吴家村立足高山优势，大力发展高山反季节蔬菜的报道毕竟是好事嘛。陈进同志还年轻，做事欠稳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吴初九同志，汉本你作为乡长，胸襟要放宽广一点，没有根据的事情不要瞎说。县里主要领导对吴家村走特色农业的路子非常重视，可能要下来视察，你可要做好准备呦。”

直到徐梅新挂断了电话，赵汉本拿着电话愣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连忙放下电话拿起包匆匆走出办公室。

“备车，马上去吴家村。”

接下去几天，秦蓓悦在省经济日报上的这篇报道产生的后续反映使得吴家村一时成为新梅县的焦点。先是第二天，县长王金良在分管农业副县长以及农业局的有关领导的陪同下来到吴家村视察，对吴家村大力发展高山反季节蔬菜种植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对吴家村引进投资，把种菜、卖菜进行公司化运营的管理模式，更是充满了新奇。毫无疑问这个完全要归功那位从交通局下放到柳坪乡锻炼的年轻的乡长助理。

这让王金良不禁对陈进刮目相看，栽培之心油然而生，刚刚出任县长的他，急于要在新梅培植自己的嫡系。这个年轻人如果用好了，说不定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王金良是从市委大院出身的干部，一切都比较讲究规矩，众目葵葵之下他也不好马上找陈进单独谈话。不过，陈进瞅准一个机会向他表达了当初搭救之恩的谢意时，让王金良对陈进的观感更佳。

“李书记，吴家村搞的高山反季节蔬菜正如省经济日报上报道的那样，开展的非常好，而且销路也很不错，只不过这些蔬菜全部都销往江州市，我们新梅县城的老百姓却无缘享受到，呵呵。”从柳坪乡视察回来，王金良主动到李信光的办公室向李信光汇报视察的结果。

“哈哈，我看该给他们提个要求，以后务必要供应县城一部分。”李信光听了也很高兴。尽管这个陈进以前是王培林的人，但毕竟是做出实实在在的成绩，而且现在王培林已经调走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堂堂一个县委书记犯不着跟一个小小的乡长助理过不去。

“吴家村成绩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好的思路。”王金良感叹了一声道：“我们新梅的经济一向是东强西弱，尤其是西部山区的几个乡镇，产业单一，经济十分落后。”

“县长的意思是可以根据吴家村模式在西部山区推开，将这个高山反季节蔬菜全面铺开，真正走出一条特色农业的新路？”李信光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的，我县西部地处云台山脉，平均海拔都在八百米左右，根据吴家村的经验非常适宜开展以高山反季节蔬菜农业为主导的特色农业。而且吴家村搞的那个吴家村蔬菜有限公司的模式，我个人感觉非常好，引进外来投资，形成产销一条龙的体制，完全市场化运作，非常值得借鉴。”说着，王金良看了看李信光，继续道：“李书记，我有一个初步想法，能不能先以柳坪乡为试点，成功以后在西部几个乡镇全面推广。”

“县长这个思路非常好，我看完全可以。”李信光当即赞同道。

李信光很清楚作为新任县长王金良急于要出政绩，毕竟他的头上还有一个“代”字，吴家村的高山反季节蔬菜无疑提供了一个最佳的切入点。如果李信光处在现在王金良的位置上，他也一定会这么做。而且虽然书记管人事，县长管经济，但只要出了政绩，他作为把握全局的县委书记也少不了一份。

“李书记既然您同意，我想建议是不是让陈进担任柳坪乡党委委员、副乡长，让他负责柳坪乡这个试点。毕竟吴家村这个模式是他一手搞起来的。”王金良紧接着又说道。

李信光一听，顿时坐直了身子，看了看面带微笑的王金良。这是王金良上任以来第二次主动提出人事调整。第一次是将原县委办副主任吴新昌提拔到县府办主任的位置上，这个无可厚非，县府办本来就是县长的领地。再说原县府办主任田水根是前任县长王培林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今天是第二次，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职位，但是让李信光隐隐有些不舒服。副乡长还要进乡党委，显然王金良是想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而且，很明显王金良今天汇报的主要目的就在于此。

不过，李信光还是略微沉吟一下之后，拍板道：“陈进同志是组织部下派到乡镇锻炼的年轻干部，本来就是科级后备干部的人选，如今又在柳坪乡干出了成绩。县长的这个建议我个人认为很恰当。我看这样，也不用开书记碰头会了，直接上常委会，把试点工作和陈进同志的任命一起定下来。”

李信光之所以这么爽快的同意，一来王培林调走后，新梅的工作还没有完全理顺，王金良新上任，双方需要对方的支持和配合。二来，也是更重要的是现在市里的大局基本已定，杜汉杰毫无疑问将接任市委书记，市长人选虽然还没有最终明确，但不出意外党群书记钱东盛将出任市长一职。将来石城的局面将是杜汉杰和新梅帮之间的角力。不过，李伟山的势力是绝不容小觑的，靠向哪一方就意味着哪一方拿到话语权，在这个敏感时刻，李信光当然不想和王金良出现什么不愉快。不要说一个副科级，就是两三个正科级李信光也一定会做出让步。

不出两天，陈进将要被提拔为柳坪乡党委委员、副乡长的消息很快就传开来。当正在吴家村村委会和吴海云一起算帐的陈进从兴冲冲赶来的吴初九的口中得知这个好消息后，不由抓了抓脑袋：“不会吧？这么快就要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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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杜汉杰的心思

“市长要见我？半小时以后！好！好的！麻烦你了顾科，我就赶过来。”挂掉电话，王培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段时间郁结在心中的一口闷气顿时一扫而空。

杜市长从中央党校回来一个多月了，王培林曾几次提出要向杜市长汇报工作都未能如愿，这让他的心里极为不安。他知道从新梅铩羽而归之后，杜市长已经对自己有了看法。

现在王培林的日子很不好过，他名义上是市政府副秘书长，但是没有具体分管工作，不过就是个摆设。至于水利局党组书记这个职务，水利局局长是出了名的强势人物，把水利局上下经营的象铁桶一般，王培林初来乍到只能分管党建和纪检工作，具体业务根本就插不上手。虽然局里上下包括局长在内对他这位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局党组书记表面上很尊重，但王培林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地位。

自从和新梅帮决裂之后，王培林的靠山只有杜汉杰，如果一旦被杜汉杰抛弃，仕途也算是走到头了。王培林为此整天唉声叹气，闷闷不乐。但刚才市长顾有为的电话，对于他来说不谛为从来自天上的福音。当下不敢怠慢，连忙收拾了一下，匆匆走出门。

“王书记，您好！”楼道内一名工作人员看到王书记兴冲冲的走过来，连忙闪到一边，恭敬地打招呼。

“哦，是小吴啊！你好。”王书记的步伐尽管很匆忙，但还是热情地打招呼。小吴惊讶的发现平时愁眉不展、少言寡语的王书记，今天居然红光满面，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直到王培林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处，小吴这才收回目光，嘴里小声嘀咕着：“遇到什么好事了？”

二十分钟后王培林提前十分钟来到市长办公室门口。以前这里他也来过多次，但是这次兴奋的同时，王培林突然感到自己很紧张。

“王秘书长来了。”看到王培林，顾有为连忙站起来，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看表。王培林有个市政府副秘书长的头衔，名义上算是顾有为的上级。

“顾科，你好，你好。”顾有为虽然只是一名正科级的干部，但是王培林一点儿也不敢怠慢，连忙紧走几步，双手握住顾有为的手，热情地打招呼。

“顾科，市长这次把我叫来是……”王培林小心地轻声问道。众所周知下个月杜汉杰就要正式接任市委书记了，王培林的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顾有为微笑着摇了摇头：“市长临时交待下来的，具体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秘书长，您请坐。”

在市长办公室门口等了十分钟，这十分钟对于王培林来说每一分钟都显得那么漫长，不时地抬头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

顾有为也见惯不惯，杜市长权威甚重，平时来这里晋见的领导无一不是诚惶诚恐，更何况如今马上就要升为一把手了。

掐准钟点，顾有为起身：“秘书长，您请稍等，我向市长通报一声。”

“顾科，麻烦您了。”王培林连忙站了起来，由于紧张不知不觉对顾有为使用了敬语。

敲门，进去，旋即出来：“秘书长，市长请您进去。”

王培林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市长办公室。

王培林意外地发现杜汉杰并没有象以前那样，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而是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手里翻着一份文件。看见王培林进来，杜汉杰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来：“培林，来啦！坐！”

简简单单的一声“培林”，让王培林如沐春风，就象找到了组织一样，鼻子隐隐发酸，连忙加快脚下的步子，弯着身体，双手握住杜汉杰的手：“市长，我……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我向您检讨。”

“培林，坐下说。”杜汉杰微笑道。

看到杜汉杰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王培林的心稍稍定了定，等杜汉杰重新坐下后，才在对面的沙发上埋下半个屁股。

“培林，在新的岗位上工作还顺利吧？”杜汉杰拿起顾有为重新沏上的茶，吹了吹漂浮在上面的茶叶问道。

“顺利，一切都顺利。”王培林连忙点头道，接着红着脸道：“我是一个犯了错误的人，组织上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努力工作。”

“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现在我们很多基层领导干部，特别是县一级，很多同志平时都不太注意小节，这很不好。我希望你能从这件事中真正吸取教训，在以后的工作中注意小节，不要以恶小而为之。我们有些同志就是因为平时不注意小节，最后铸成大错。”杜汉杰的语气逐渐严厉起来。

尽管房间里的空调开的很足，但是王培林的头上的汗却在不住地冒出来，连连点头道：“请市长放心，我以后一定加强学习，坚决抵制歪风邪气。”

其实，今天杜汉杰把王培林叫来目的就是要敲打敲打他。老爷子写下的“知人善任”这四个大字，牢牢地刻在他的脑海里。这几天杜汉杰也一直在反思，担任了两年的市长，石城的经济有了明显的进步，去年在全省经济总量的排名中，石城还上升了两个名次。但是，杜汉杰同时也意识到这两年由于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人得罪了不少，以前也过多的依赖李伟山的力量，自己的嫡系却培养的不多。

知人善任，就是要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加以任用。从市长到市委书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际上就是从做事到用人的转变。如何用人，如何用好人，直接决定自己的这个市委书记能不能成功，能不能将来在面对新梅帮的强大压力下立于不败之地。王培林在新梅的表现虽然让杜汉杰曾一度极为不满，但是位置变了，格局也要发生变化，更何况杜汉杰很清楚，作为新梅帮的叛将，王培林除了紧跟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当然，适当的敲打也是少不了。

目的已经达到，杜汉杰随后又对王培林勉励了一番，打一个棒子再给粒糖吃，这对于家学渊源的杜汉杰来说轻车驾熟。

王培林在经历了冰火两重天之后，心中暗自窃喜，他现在只有抱紧杜汉杰的粗腿。如今杜汉杰就要升任市委书记，今天从话中的意思中完全能听出还要重用自己。

“培林，你对陈进了解吗？”杜汉杰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王培林愣了愣，不过他马上想起前几天省经济日报上的那篇有关于陈进在柳坪乡吴家村搞的那个高山发季节蔬菜的报道。虽然王培林已经不是新梅县的县长了，但是当他看到这份报道时，还是非常高兴的，同时也暗赞陈进的能力，这个年轻人无论到哪里都能干出点样子来。

现在显然杜汉杰也注意到了陈进，王培林在暗暗为陈进高兴之余连忙回答道：“了解，我对陈进很了解。这个年轻人是我儿子的同学好友，应该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

对于上次的事件，王培林对陈进还是相当感激的，所以在向杜汉杰介绍陈进时不吝赞美之词。

“培林，既然你这么看重这个陈进，怎么没有把他带在身边？”杜汉杰有些奇怪地问道。

王培林苦笑道：“市长，不瞒您说，我刚调出来的时候，就想把他调到水利局。他能力不错，原本还打算推荐给您。但是这个陈进偏偏不愿意。”

“是吗？这个陈进倒是有点意思。”杜汉杰笑道。这已经是第二次对陈进用有点意思来评价。

王培林听得出来，原来杜汉杰对陈进不是注意，而是相当感兴趣。心里暗暗吃惊的同时，继续说道：“市长，我听说王金良同志准备提拔陈进为柳坪乡党委委员、副乡长，负责在柳坪乡推广高山反季节蔬菜的试点工作。”

“是吗？看来王金良同志还是很有眼光的嘛。”杜汉杰笑了笑，接着对王培林意味深长地说道：“培林，你现在虽然离开了新梅，但对新梅还是很关心的嘛。”

王培林连忙坐直身体，恭敬道：“新梅县是我的老家，尽管我现在不在县长的位置上，但是我还是很关注家乡的建设。”

王培林很清楚杜汉杰的意思，他也婉转地告诉杜汉杰，虽然他现在不是县长了，但是在新梅他还是有影响力的。

果然，话一说完，杜汉杰满意地朝他点了点头。

第二更送到，叩请各位多多投票支持，今天三更。

第四十六章 把家搬到吴家村（第三更送到

“新梅县组织部：

因工作需要，拟商调柳坪乡党委委员、副乡长陈进同志到市委办公室工作……”

看着眼前这张商调公函陈进目瞪口呆，几天前他刚刚正式升任柳坪乡的副乡长，而且就在昨天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亲自找他谈话，由他负责在柳坪乡推广发展高山反季节蔬菜的试点工作。怎么今天就要调自己去市委办工作了？征求意见，谈话这种流程全部的省了，突然就来了这么一纸调令。

“徐科长，这……”

“陈乡长，恭喜你呀！以后可是市委办的领导，有机会还要多关照呦！”组织部干部科的徐科长笑容满面地说道。

其实，多年从事组织工作的徐科长对眼前这位年轻人也很好奇。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这个年轻人经历了被反贪局调查，临时加入下放锻炼名单，搞出了高山反季节蔬菜，几天前又刚刚被任命为柳坪乡党委委员、副乡长，今天市委办又突然下达了这份调令。而且上午这份调令送到徐部长手里的时候，徐部长的脸色很难看。

“陈科长，哦不，以后该称你陈科了，市委办要求下周就要去报到，时间比较近，你抓紧时间把乡里的工作交接一下。你的档案我们会按照有关规定直接帮你转到市委办。”徐科长看到陈进有些发愣，继续客气地说道，目光中充满了羡慕。

不过，很快他惊异地发现这个旁人看来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陈进的脸上却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陈科，可是市委办通过市委组织部下发的商调函。”惊异徐科长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谢谢你，徐科长。”陈进点了点头，把商调函收了起来。

从县委大院出来，陈进没有返回柳坪乡，而是直接回了家。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陈进很快想通了个中的原因，自己已经引起杜汉杰的注意了。想想自己接触的人，从王培林、梁昌华到马天杰都和杜汉杰有着紧密的关系。另外，省经济日报上的那份报道，杜汉杰也不可能看不到。搞突然袭击，肯定是王培林告诉了杜汉杰自己曾谢绝调到市里。

“居然有幸被杜汉杰看中了。”陈进苦笑着自言自语。市委，在常人看来能进这种单位工作是何等的光鲜，但陈进知道这种地方太复杂了，说话行事无不需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自己好不容易在柳坪乡找到生活在这个年代的感觉和快乐，一个副乡长在老百姓的眼中就已经是大官了，调到市委办，自己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算个屁呀！

“咦！儿子，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你刚刚当上副乡长，各方面得注意着点。”吴雪梅看到儿子突然回来，惊讶之余不免唠叨两句。

“我来县里办事，明天再过去。妈，您今天是调休还是上夜班？”陈进一屁股坐下来问道。

吴雪梅是城关镇卫生院的护士长，现在年纪大了，虽然卫生院里挺照顾她的，但是一个星期也免不了要值上一两天的夜班。

“上夜班。这几天气温高，中暑的病人挺多的，院挺忙的。你今天回来也好，正好陪你爸一起吃晚饭，省得他又是一个人。”吴雪梅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回到家听着老娘絮絮叨叨地唠叨，陈进的心情好了很多。

“妈，你这么大年纪还上夜班挺辛苦的，爸厂里的效益也不好，要不你们俩提前退休，咱们一起搬到石城去吧。”陈进试探地说道。

“啥？提前退休，搬到石城去？你刚刚当上副乡长，又想瞎折腾什么。儿子，你没发烧吧？”吴雪梅停下手里的活，一脸诧异道。

“我下个星期就要调到市里去工作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家一起搬到市里，你和爸享享清福。”陈进说着，把商调函拿了出来。

“调到市里工作了？哎呦，是市委办啊！这可是大好事，又是强子他爸帮你办的吧？”吴雪梅看到商调函上陈进将调到市委办工作，顿时惊喜道。

看着老娘高兴的样子，陈进也笑了笑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你别忘了你当初进交通局，提拔科长可都是强子他爸帮的忙。咱们也没好好谢谢人家，这次又帮着把你调到市委办，说什么也要好好谢谢。”

“对，对，应该好好谢谢王县长。妈，您看既然我要调到市里去工作了，咱们家就搬到市里吧？”陈进知道自己的这个家是老娘当家，只要老娘答应就行。

吴雪梅见儿子不象开玩笑的样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皱着眉头坐下来，“小进，搬家可是大事。你让我和你爸跟你一起搬到市里，住哪儿？买房，咱们家这个条件又买不起，总不能租房住吧？”

“妈，有件事我还一直没跟你说呢？我和舅舅、初九叔他们合股在吴家村成立了蔬菜公司……”陈进把吴家村蔬菜公司以及自己炒股赚钱的事跟吴雪梅说了一遍。

“儿子，你说的这么都是真的？”吴雪梅听到陈进这番如天方夜谭般的发家历程，不由目瞪口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不信您就跟舅舅打电话证实一下。对了，妈，蔬菜公司那边我用的可是您的名字。换句话说，您现在已经是大老板了。”陈进显得得意地说道。

“不行！”吴雪梅霍地跳起来，冲到电话机边，“我今天得跟人换班，等你爸回来以后好好商量商量。”

“妈，商量什么呀？”陈进有些奇怪道。

吴雪梅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回头道：“咱家在蔬菜公司有这么大的份子，你现在又要调到市委办去了，吴家村那边没人盯着怎么行。我和你爸一定要过去一个人。”

“妈……”陈进哭笑不得。

未等陈进把话说出口，吴雪梅果断地一抬手：“这事你别管了，你只要安心去市委办上班，这事我跟你爸商量。喂……小李呀，我是护士长呀，今天晚上……”

看着吴雪梅忙着跟同事讲电话，陈进顿时无语。自家老娘这个性子一向说一不二，自己原本想劝他们跟着自己一块儿去石城，这下倒好不去石城反而要搬去吴家村了。

老俩口经过一夜紧急会商，第二天陈进起来的时候，吴雪梅两眼满是血丝地郑重向他传达会商的结果。吴雪梅毅然决定办理待退手续回吴家村，陈国邦不愿提早退休，向厂里申请调到柳坪乡的分厂，这样也可以两者兼顾。

陈进彻底被这老娘给击垮了，直后悔不该告诉她。

而吴雪梅则一脸得意地说道：“乡下有什么不好，空气新鲜。我和你爸也想好了，咱们将来就在吴家村养老了。这次过去，让大哥也给我们家批一块宅基地，咱们也起一栋别墅，要比你舅舅家的更大，更高。等你结婚生了孩子之后，就把孩子送到吴家村来，妈给你们带孩子。”

第四十七章 拜访王金良

星期一就要到市委办报到。陈进星期天上午就从柳坪乡出发，2000型的后备箱以及后座上满满当当地塞满了土产干货以及一大早刚从田里采摘的新鲜蔬菜。

星期天，国道上的车比平时要少一些，车速提得起来，临近中午时分，开进了石城市区。

“陈进，到哪里了？我和建成哥都到了，六号包房。”王强的电话打过来。上午出来的时候就约好到了石城，在天府人家给陈进接风。

“马上就到了，最多还有五分钟。”

“哎呦，陈科长。”陈进来到天府人家，刚刚走进大堂，就听见有人招呼。

抬眼一看，正是天府人家的老板徐登高满脸笑容地迎上来，“陈科长，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是王科、赵主任约好的吧？”

时隔将近五个月，每天迎来送往的徐登高还能一眼就认出自己来，陈进不由暗暗称奇，微笑着点了点头：“徐老板，生意挺好的！”

“借您吉言，马马虎虎还算过得过去。陈科，请，我带您上去。”徐登高很会来事，哈哈笑着称呼从陈科长变为陈科，显得亲热了不少。

“麻烦你了。”想到后来徐登高在石城呼风唤雨，称霸一时，陈进倒也不感到奇怪了，这人不管成为英雄还是枭雄，自身肯定有超出常人之处。

走进包房，王强和赵建成早已等着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陈进忙打招呼道。

“这什么话！陈进，你都快是市委领导了，以后我和建成哥还要仰仗你多多关照。”王强一脸促狭地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进了市委办说不定我就一打杂的，强子你小子别尽瞎说。”陈进看了一眼徐登高笑道。徐登高显然听到王强嘴中的市委领导四个字微微有些愣神。

“陈进，恭喜你。”赵建成笑吟吟地走过来。

“建成哥，你怎么也这么客气。”陈进连忙握住赵建成的手道。几个月不见，陈进突然发现赵建成似乎沉稳了许多。

“原来陈科调到市委办工作了，那可真要好好庆祝一番，赵主任、王科，今天给我一个面子，这顿饭算我请了。”徐登高总算听明白了，连忙在一旁殷勤地说道。

“行！登高，今天就给你小子一个面子，待会好好敬我们陈领导几杯。”王强显得十分熟捻地拍了拍徐登高的肩膀。

“那是当然的，几位领导请稍后，我这就通知上菜。”

等徐登高出门后，陈进对王强问道：“强子，看你跟这里的徐老板关系好象不错？”

“还行吧。徐登高这小子别看是外地人，挺会来事的，为人也不错。”王强大大咧咧道。

陈进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清楚徐登高的结局，联想到王强在前世也因为吸毒把一辈子都毁了，忍不住提醒道：“强子，你是政府工作人员，王叔叔现在也已经调到市里来了，和社会上的人关系不要处得太深，以免影响不好。”

“哟！哟！毕竟是市委领导，思想觉悟就是不一般。你听听，这说话强调都快赶上我爸了。”王强和陈进本来就是死党，说话百无禁忌。

“强子，陈进说的有道理，我看你以后也少跟这些人瞎混。”赵建成看到王强满不在乎的样子，也皱着眉头道。

其实，王强刚才也是在跟陈进开玩笑，连忙拱手道：“行！两位哥哥，我听你们的总行了。”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王强打开一瓶五粮液，拿起陈进的面前杯子就要倒酒。

“强子，你和建成哥喝着。我下午还要到王县长家去一次，酒就不喝了。”陈进连忙阻止道。

“你要去王金良家，干什么？就因为他帮你提了个副乡长？”王强诧异地看着陈进，语气听的出来，王强好象对王金良充满敌意。

陈进看了王强一眼：“提了副乡长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王县长以前怎么说都帮过我，现在我都调出来了，咱们总不能连声谢谢都不说吧。”

王强因为自家老子被人从新梅赶出来，王金良当上县长，他连王金良都一起恨上了。听陈进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当初陈进被检察院找去调查，落难的时候，王金良也曾出来说话帮过陈进。

“强子，也难怪老领导一直说你，让你好好跟陈进学习。你看陈进这事，做的地道。”赵建成在一旁感叹道。他听出了陈进的意思，当初陈进从检察院出来，紧接着王培林就被调离。那个时候陈进要去感谢王金良，难免给人以改弦易辙的感觉，现在既然就要从新梅调出来了，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去拜访王金良。

“刚才，我这不是一时没想到嘛。”王强难得听到赵建成用教训的口吻跟自己说话，顿时有些讪讪地坐了下来。

“吃饭，吃饭。我从柳坪带来一些干货和蔬菜，待会每人一份。”看到自己的死党尴尬，陈进笑呵呵地岔开话题。

吃完饭，把车上带来的东西分了三份，王强临走前还特意关照陈进，忙完后就打电话给他，还有事情。

陈进估计是王培林还有什么交待，点了点头便驱车赶往王金良的家。

王金良到新梅工作以后，家没有搬过去。平时一个人就住在县委小招，节假日回石城。

陈进事先早已打听好王金良家的住址，王金良的家就在石城市中心一个看上去十分老旧的小区，一栋在整个小区位置最好的居民楼的一楼。

按响门铃。

“谁啊？”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满脸长着青春痘的半大小子出来开门，看到陈进手里还端着一筐番茄、黄瓜之类的，眼神中顿时露出不屑：“你找谁呀？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说着就要关门。

“我找王县长，王县长在家吗？”前世陈进见惯了那些趾高气扬的官二代，对这个半大小子表现出来的不礼貌也见惯不惯，微笑道。

“哦，找我爸呀？”半大小子用充满鄙视目光上下大量了一番陈进，也没有让陈进进门的意思，只是冲着里面喊了一声：“爸，有人找。”

“谁啊？”王金良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站在门口的是陈进：“是陈进呀！快请进，快请进。”

“县长，冒昧来打扰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从柳坪乡带来的一些山货和蔬菜。”陈进端着一筐东西走进门。

“哎呀，都挺新鲜，早上刚摘的吧？陈进，你有心了，谢谢你。王鹏，把东西搬进去。”王金良看着框里的东西，赞许地点了点头。

王金良在新梅的口碑不错，有传言几次县里的干部到提着东西到石城来拜访，都没有受到欢迎，反而还挨了一顿批评。

东西交给那个满脸不情愿的王鹏，陈进跟着王金良走进了客厅。

“明天就要去市委办报到了吧？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可要好好工作。”王金良亲自给陈进泡了一杯茶，亲切地说道。

陈进连忙双手接过王金良递过来的茶杯，一脸恭谨道：“谢谢县长。县长，我这次来是专程过来感谢县长的。”

王金良看了陈进一眼，显然明白陈进这个感谢的意思，坐下来抬手压了压示意陈进也坐下，随意道：“清者自清，这主要也是你自身过的硬。”说着，主动岔开话题，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这次你调走，我可是相当舍不得的。但这是市委办要人，就是再舍不得也不能不放手。不过，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件好事。市委机关嘛，接触的人和事都不是县里能够比拟的，这对你将来的成长是十分有好处的。”王金良本来就是市委大院出身的，明显一股过来人的味道。

其实，王金良今天对陈进的突然上门，多少还是有点惊喜。他早就了解到陈进这次突然调进市委办是杜汉杰的意思。从当初石新路的招标案子到省经济日报上的那篇文章，无疑让杜汉杰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杜市长马上要变成杜书记了，陈进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但能让杜汉杰亲自点名进市委办，足以说明杜汉杰对他的器重。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王金良甚至还微微有些吃醋。他虽然是李伟山的人，李系在石城的势力根深蒂固，但是这不等于他不想和新任的市委书记搞好关系。陈进的上门让他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如果能把这个年轻人拉拢了，或许将来能成为和杜汉杰之间的一根桥梁。

第四十八章 市委办（上）（第二更送到，

从王金良家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对于陈进今天的拜访，王金良显得十分热情。他在市委办工作了十几年，对于陈进这个后辈，他也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样子，向陈进介绍了不少在市委办工作的注意事项。这倒是让陈进受益非浅，虽然他比这个时代人要多出未来十六年的见识，但是说到底，他前世毕竟是个商人，对于官场中的一些细节还不甚了了。虽然，陈进知道王金良今天的表现绝不是无的放矢，但是对此他还是很感激的。

期间，王金良还向陈进仔细询问了吴家村种植高山反季节蔬菜的情况，并且推心置腹地向陈进商讨如何在柳坪乡更好地开展高山反季节蔬菜的试点工作。投桃报李，陈进也没有什么隐瞒，把自己肚子里知道的有关高山反季节蔬菜的知识以及如何发展特色农业和生态农业的思路和盘推出，让王金良大感惊喜的同时，还直叹可惜，这么有能力的一个年轻干部就这样被市委办给挖去了。

对于接替陈进在柳坪乡推广高山反季节蔬菜试点工作的人选，当王金良就此向陈进征求意见时，陈进极力推荐了吴初九，同时也不忘给王德荣和赵汉本上了一点眼药。对于这两个人陈进一向嗤之以鼻，在他们俩和王金良之间种下一根刺，以后真的要是吴初九负责这项试点工作，至少后面有县长撑腰。

从王金良家出来，陈进就拨打了王强的电话。电话中，王强告诉陈进在一个小区门口等他。

五六分钟的车程，来到同样属于石城市中心区域，一个新建小区的门口。王强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了。

“跟我来。”王强看到陈进的车过来，挥了挥手喊了一声，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小区，在一栋前面就是小区花园的居民楼前停了下来。

跟着王强上了三楼，打开门是一套两室一厅七十多平米的房子，装修的不错，里面的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不错吧？归你了。”王强带着陈进兜了一圈后把钥匙抛给陈进。

“行。暂时借给我住，等我买了房子以后就还给你。”陈进接着钥匙，拿在手里抛了两下，也不客气地说道。

“不会吧，咱俩用得着分得这么清吗？这房产证上可是我的名字。”王强一脸不满意道。

这个小区离市委市政府大院很近，就是走路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陈进知道这一定是王培林的意思，笑着拍了拍王强的肩膀道：“你小子现在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行了，回去替我谢谢你爸。”

王强看着一脸淡定的陈进，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我爸说了市委虽然有宿舍，但有什么事进进出出的不方便，让你就住在这里。”

说着，王强很快恢复了常态，笑着道：“好了，今天我得跟我家老头子还要去出席一个应酬，晚饭就不陪你吃了。你再看看如果缺点什么，出了小区左拐就是一个超市。我先走，等吃完饭再联系你，叫上建成哥一块儿去嗨皮嗨皮。”

陈进原本就是带着行李过来的，接到调令后他按照上面的电话和市委办人事科联系过，知道有宿舍。和王强一起下楼，王强开车走人，他把车上的行李搬了上来。

把行李稍微收拾了一下，打开空调，烧了壶水，用自己带来的茶叶泡了一杯茶，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五个月，原本陈进一直希望能过一种平淡的生活，但是造化弄人，不知不觉间自己进入了杜汉杰的视线，即将要跨入市委办。在此之前在交通局当科长，在柳坪乡当乡长助理乃至后来被任命为乡党委委员兼副乡长，陈进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官场中人，他只想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但是现在不同了，等明天去市委办报到，这就意味着自己将正式跨入官场，将正式走上一条和前世迥然不同的道路。而且陈进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从今以后将要跟自己所希望的平淡的生活说拜拜了。想到这里，陈进只能是苦笑。

阳台外原本炙热的阳光渐渐消退，西边的天空一片火红。沙发前玻璃茶几上那只崭新的烟缸中多了很多烟头，杯中的茶水变得淡了。已经在沙发上坐了近三个小时的陈进突然笑了起来，把快要燃烧到尽头的香烟掐灭，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子，自言自语道：“混官场就混官场，老子比别人多出未来十六年的见识，老子就不信混不出个人样来。”

由于陈进面对着南面的阳台，他并不知道他的话音刚落，北面依旧是白昼的天空中一颗原本只有在夜间才出现的星星突然闪了一下。当时，不少天文爱好者发现了这个自然奇观，按照星座分布，这可突然在傍晚的天空中亮闪一下的星星正是小熊座的主星，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北极星。不过，北极星在古代又被成为紫薇星，乃“帝星”是也。

第二天清晨，陈进在这个还相当陌生的环境中醒过来，头隐隐有些作痛。昨晚和王强、赵建成在石城的帝皇娱乐城喝了不少的酒，娱乐城中提供的那些昂贵的洋酒，陈进的口味和前世一样不太喜欢，喝酒他还是喜欢醇厚的中国白酒。

官场生涯的第一天开始了，陈进精神一震从床上跳起来。刷牙，冲澡，然后换上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和一条黑色西裤。照了照镜子，这身打扮比平时的T恤、休闲裤要老成许多，板寸平头显得很精神。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前段时间在吴家村忙活，脸、手臂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

一切收拾妥当，看了看时间，关掉开了一夜的空调，拿起手包出门。原本第一天上班陈进打算慢慢走过去，但是走到楼下，初升的太阳就已经释放出炙热的能量，石城比地处山区的柳坪乡热多了，这样的天气走到市委大院非得衣服湿光不可。陈进马上放弃了这个不实际的想法，依然选择开车。

八点上班，时间还很充裕，先到小区不远处的一家早点店吃早饭，一碗牛肉粉丝汤加两个肉包子顿时让被消化了一夜酒精的胃舒服了很多。

陈进开的2000型，没有市委市政府大院的通行证，而且又是外地牌照，陈进很注意地把车停在了市委市政府大院对面的停车场，然后穿过马路往里面走去。

石城市委市政府合署办公，就在一个大院里。以前在交通局的时候曾跟着赵建成来过一次。大院占地面积挺大的，一前一后两栋五层高的大楼，另外还有几栋体量不是太大的两三层小楼分布在两边。前面一栋是陈进去过的市政府大楼，后面一栋相对冷清又有些神秘的则是石城最高权力中心——市委。

进门的时候，陈进原本以为门卫会查问一番，还想着把手包里的调令拿出来，结果当他气宇轩昂地走进大门时，守在门口的保安根本没有理会。让他心里还小小得意了一把，看来自己的长相一看就是干部。

当陈进刚刚穿过前面的市政府大堂，往后面的市委大楼走去的时候，之前联系过的市委办行政科杨雪峰科长就打来电话：“陈进同志，到了没有？”

因为早就知道陈进是未来的老板杜市长亲自点名调来的人，杨雪峰显得十分客气。

“杨科长，你好，我刚刚进来。”陈进连忙道。

“那好，我马上下来接你。”这位杨科长的态度让陈进感觉有些太过热情了。

刚刚走到市委大楼门口，就看见一名四十岁左右，略微有些发福的男子匆匆从楼上下来，看见陈进，连忙笑着迎上来：“是陈进同志吧？我是杨雪峰。”

“杨科长，真是麻烦你了。”

“哎！你是第一天来报到嘛，来接一下应该的。”杨雪峰的手胖胖的，很软，握着陈进的手使劲地摇了两下。

“周秘书长一早就关照过我，说你今天要来报到。”杨雪峰一边领着陈进上楼，一边还为陈进介绍着市委大楼的各个部门。一楼是组织部和宣传部；二楼就是市委办；三楼是书记和副书记以及部分秘书长的办公室；四楼是纪委；五楼是团委和政法委。

第四十九章 市委办（下）

市委办行政科，确切地说是人事行政科，相当于是市委办公室中的组织部和办公室。这位杨雪峰科长也应该算是市委办的实权人物。不过，今天杨科长却热情地亲自帮陈进办理报到手续。

“陈进，你的工作岗位暂时安排在综合科，综合科科长原来由是李书记的秘书沈明辉同志兼任，不过现在沈秘书已经被任命为市建委副主任了。副科长庄勤前不久也刚刚调任团市委青工部部长。现在综合科可是群龙无首啊，陈进，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呦。”杨雪峰笑呵呵地向陈进宣布他的工作岗位，同时把综合科的情况向陈进介绍了一遍。经过短短十几分钟的接触，杨雪峰就把加在陈进名字后面的同志二字省略了，显得更加亲热。

陈进从杨雪峰的话中得到了三个信息：第一，由市委书记的秘书兼任综合科科长，说明对综合科的工作很重视；第二，综合科实际上由副科长主持工作；第三，自己将会被任命为综合科新的副科长。

陈进初来咋到，面对杨雪峰表现出来的过度热情，没有丝毫的傲慢。人家毕竟是正科，陈进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把自己副科的位置摆得很正。杨雪峰也暗自点头，他在市委办也算是老资格了，阅人无数，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礼有节，不亢不卑，怪不得杜市长会亲自点名把他调来。

手续办完，该交代的交代完，杨雪峰亲自带着陈进来到综合科办公室。

综合科跟人事行政科的格局差不多，一间大办公室，摆放着四组面对面两人一组的隔断办公桌。现在早已过了八点正式上班的时间，除了最里面靠窗的那一组没人外，其他三组坐着六名工作人员。看到人事行政科的杨雪峰科长带着一名年轻人走进来，六名科员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

综合科的六名科员四男两女，除了一名男子的看上去差不多快要四十之外，其余的都很年轻，估计都没有超过三十。

杨雪峰把陈进象大家介绍了一下，科员们都很自觉地上前和陈进握手并自我介绍，那个岁数最大的最后走过来，跟陈进打招呼。这名男子显然是市委办的老人了，杨雪峰笑着亲自介绍道：“陈进，这位是综合科的老人了，叫魏明，工作经验很丰富啊。”

杨雪峰的介绍显然暗含隐喻，综合科的老人现在还是科员，说明能力一般，工作经验很丰富可以理解为会摆老资格。别人可能一时听不出来，陈进当然能听出来杨雪峰话中的意思。

等杨雪峰介绍完，魏明似笑非笑的和陈进握手道：“欢迎陈科到综合科工作，相信以后在陈科的领导，综合科的工作一定会有一个新局面的。”

此言一出，杨雪峰的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恼火地瞪了魏明一眼，陈进的确来综合科担任副科长一职，但这个任命毕竟还没有公布，他刚才和陈进谈话时也是比较含糊的提了一句。

陈进则面不改色，微笑不语，不否认也不解释。只不过心里暗道：这个人说话酸溜溜的，也没个分寸，看来没什么城府，怪不得到现在还是个小小的科员。

杨雪峰接下来热情洋溢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意味着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又和陈进客气了几句，告辞走人。

陈进环顾了一圈，看到办公室里只有魏明和另一个叫韩玮的年轻科员的办公桌上放着烟灰缸，从包里拿出一包红塔山发了两根。陈进之前一直常抽中华的，今天到市委办来上班，摸不清这里水的深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特意选了红塔山这样的大众烟。

韩玮一看就是个头脑活络的年轻人，虽然陈进看上去岁数跟他差不多大，或者说还有可能比他小，但韩玮表现得对陈进十分热情也很尊敬，给陈进点上烟后，又马上跑到门口边放热水瓶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烟灰缸摆放到靠窗空着的一张办公桌上，笑道：“庄科长是女同志，不抽烟。”说着，又跑过去拿出一个杯子用热水泡了泡就要张罗着给陈进泡茶。

魏明原本还想跟陈进发发牢骚，说几句风凉话。他进综合科已经快十年了，想当初刚刚进来的时候，意气奋发。但就是这个位置一坐就是十年，办公桌椅倒是换了两次，可惜人一直就没有换，眼看着身边的一个个同事高升，他却原地踏步，心中别提太憋屈了。这次，副科长庄勤调到团市委，魏明想这次无论如何该轮到自己了吧，结果又调来一名新的副科级干部，而且还是杜市长亲自点名的。今天一见还年轻的不象话，跟自己一对比，魏明真是满腹的牢骚。

但是，刚刚一接触魏明发现这位陈科长态度不软不硬，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根本无法从脸上窥视他的内心。魏明肚子里的牢骚怪话顿时说不出来了，低头抽了一会儿烟，看到韩玮殷勤的忙前忙后，深吸了一口气，从桌里拿出一罐茶叶，对正准备泡茶的韩玮喊道：“小韩，用我的茶叶。”说着，朝陈进笑了笑道：“龙井，明前的，我一朋友专门带给我的，味道不错。”

其实，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虽然表面上都表现出欢迎、尊敬的神情，也不乏想看好戏。但是魏明这一出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魏明可是个出了名的吝啬鬼，这桶茶叶可是从来不跟别人分享的。所有人看向陈进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门窗紧闭，三根烟一点，尽管办公室挺大的，但还是有点烟雾袅袅。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叫高玲的女科员，捏着鼻子朝陈进嗲声嗲气道：“陈科，能不能开点窗呀。”

“哦，对不起。”陈进连忙掐灭手中的烟，歉意地朝高玲以及其他四位不抽烟点了点头。

韩玮也跟着灭掉香烟，跑到窗边稍微隙开一条缝，又把关着的门打开虚掩。而魏明明显有些不服气地看了高玲一眼，只是看到陈进都把烟掐了也只能最后狠命吸一口不情愿地扔到烟缸里。

“陈科真绅士！”高玲见状，笑着拍手道。

魏明明显对这个高玲有些不满，趁着别人不注意，在陈进的耳边嘀咕了一声：“高玲是高秘书长的侄女。”言下之意，高玲之所以不给陈进面子，是因为人家有后台。

高秘书长，陈进知道，兼任信访局局长在副秘书长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市委办主任周凌云。当下笑了笑，也没发表什么意见，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坐了下来。经过一番接触，他对科室的同事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魏明除了没有城府外，陈进又给他加了条八卦的评语，这种人好对付，也不堪重任。高玲，一个仗着有背景行事似乎有些肆无忌惮，又有些做作的女孩子，其余两男一女看起来也是泛泛之辈。只有韩玮，让陈进感觉这个小伙子挺有眼色，倒是有几分能力。

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周凌云九点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才在路上他已经接到了杨雪峰的汇报，陈进已经正式报到了。在陈进这件事上，周凌云不敢有丝毫怠慢，因为把陈进调进市委办是市长杜汉杰的秘书顾有为给他打的电话，并且明确告诉他这是杜市长亲自点的名。

杜汉杰马上要接任市委书记了，他这个市委第一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是李书记提起来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市委办主任这个位置尤其关键。周凌云想保住这个位置，那就必须向杜汉杰靠拢，而这件事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靠拢的极佳机会。

回到办公室，周凌云想了想并没有急着召见陈进，杜汉杰让他把陈进调进市委办并没有明确到哪个部门。正好综合科目前科长和副科长相继调离，原本周凌云想把一个在市委宣传部的老战友的儿子调到综合科任副科长，幸好这事还没来得及办，周凌云便想把陈进放到这个位置上。

沉吟了片刻以后，周凌云拿起电话，拨通了市长办公室的电话：“顾秘书，陈进同志今天已经正式报到，我想向市长汇报一下。”

……

放下电话后，周凌云松了一口气，在杜市长的寥寥数语中他听的出来市长对他把陈进安排在综合科副科长的位置上很满意，并且专门指示让陈进近期负责对西城开发区做一个专题调研。西城开发区是杜市长上任以来一直亲自在抓的工作，由此周凌云判断看来这个陈进是未来的老板要大用的。

随即，周凌云马上拨通了综合科的电话：“请陈进同志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第五十章 初见杜汉杰（上）

石城市西城开发区是在九十年代初全国上下一片开发区热的背景下建立的。2000型沿着开发区主干道缓缓地前行着，整个开发区除了靠近城区一带稍微有点人气外，其余地方都冷冷清清，主干道两边几栋烂尾的厂房时不时地映入眼帘，很多用简易围墙圈起来的土地一片荒芜，里面的茅草都有一米多高。竖立在主干道边的斑驳的广告牌上写着某某有限公司，总投资多少等等的字样。

陈进见此不由嗤之以鼻，这种都是圈地囤地的惯用手段，先注册一家空壳公司，然后利用地方政府急于招商的心理，先行给付一部分定金圈占一部分土地，等到土地价格上涨后，再高价转让。更甚者用这部分圈占的土地去套取银行贷款，然后公司破产，让政府和银行去买单。

“可惜了！”陈进暗暗感叹一声。土地这个词对于陈进来说是极其敏感的，眼前这些荒芜的土地可能几万块钱一亩都没人要，但是到了后世那个疯狂的年代，这些土地将会涨到几十万乃至上百万一亩。

陈进从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周凌云手中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就知道这是杜汉杰给自己出的一道考试题目。如果通过了这个考试，那就意味这是着他在刚刚开始的官场道路上的第一块敲门砖。

这个西城开发区从开始建设到现在已经五年了，杜汉杰接手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候，看到眼前这副情景，陈进心中不由暗自腹诽：看来杜汉杰的本事也不怎么样，这两年开发区并没有多大的起色。陈进更理解为杜汉杰对自己的这场考试，多多少少有些问计的意思。

一连在西城开发区转悠了四天，双休日陈进并没有回新梅，也回绝了王强一起吃饭、娱乐的邀请，关在房子里闭门造车了两天，洋洋洒洒一片近万字的西城开发区调研分析报告在陈进的手中新鲜出炉。

周一上班，陈进便拿着刚刚打印好的调研报告走进周凌云的办公室交差：“秘书长，您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这是我针对西城开发区的调研分析报告。”

“是吗？这么快呀！陈进，来，坐坐。”周凌云对陈进一向表现得十分客气。

接过陈进递上来的调研报告，一看厚厚的足有十几张，不由点头赞叹道：“好！效率很高。如果我们委办都想你这样，那我们的工作效率将有很大的提高。”说着，戴上老花眼镜看起来。

市委办综合科的主要工作职责就是围绕市委的重要工作部署开展调查研究、综合分析，负责市委重要会议的领导讲话稿、重要报告和有关文稿的起草，上呈下达。对于陈进这篇调研分析报告，虽说是杜汉杰专门指示的，但送交给领导之前，作为市委办的主任，周凌云还是要加以把关的。

但是当周凌云刚刚看完第一张，原本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凝固了，陈进的这篇调研分析报告一上来就把西城开发区批的一无是处，还毫不客气地指出制约开发区发展的四大问题：第一，开发区缺乏详细地总体规划，布局极不合理。第二，基础设施落后，道路、水电、煤气、通讯、热力、污水处理等基础设施跟不上，导致土地附加值不高的同时还难以吸引企业来投资。第三，开发区内圈地、囤地的现象比较严重，极大地浪费土地资源，而且其中还存在着极大的隐患。第四，开发区内缺乏支撑带动的大项目，没有特色，没有支柱产业，制约了开发区的发展。

西城开发区这几年一直是石城经济发展中一个不死不活的项目，政府财政投入巨大，但是自建成以来至今未产生效益，几届市委市政府领导尽管对西城开发区都十分重视，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大的起色。作为市委办主任，周凌云看过不少有关西城开发区的调研报告，但是手中的这篇是他看过的指出问题最不客气，描述语句最尖锐的报告，周凌云甚至感觉陈进的观点太过于偏激，把西城开发区的问题过于放大了。

周凌云从老花眼镜的上面瞄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那位淡定的年轻人，忍住不发表意见，继续往下看。看到后面他才惊奇地发现，陈进对以上四个问题进行了详细的分解，提出了一整套的解决方案。

“大手笔啊！”看完整篇调研报告，周凌云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声。难怪被杜市长看中，眼光果然不同凡响，除了开头阐述问题部分周凌云有些不敢苟同之外，后面针对问题的分解和提出的解决方案，让周凌云耳目一新。

“陈进，你这份调研分析报告写的很详细，很多观点都非常新颖。不过，你对问题的看法是不是太过深刻了，这两年开发区的改变还是很大的。”周凌云用委婉的口气提醒道。在他看来，杜市长上任以来亲自抓了近两年的开发区工作，你把开发区的问题写的如此尖锐，这不是打市长的脸嘛。

陈进当然听得懂周秘书长的意思，刚刚动笔的时候，他也曾考虑过要不要给杜市长留点面子。但是后来转念一想，杜汉杰看中自己无非是帮着马天杰盘活卡福超市和在吴家村鼓捣出的反季节蔬菜，无非是站在后世的眼光来看待问题。开发区也同样，出于时代的局限，现在的有些问题还看不出来，或者说即便看出一点端倪，但看不到问题的本质。

而且再说市长大人平时日理万机，高高在上，所看到也不过都是些官样文章。官样文章嘛，报喜不报忧，对存在的问题轻描淡写。杜汉杰对开发区目前存在的问题肯定不会了解得太深。

这是一场考试，也是一个让杜汉杰进一步认识自己的机会。如何来搏杜汉杰的眼球？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奇”和“新”。奇就是自己看问题的独特和深刻，而新就是自己对问题的分析和一系列的解决方案。

“秘书长，开发区两年前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我只是把我所看到的，理解的问题实事求是的反映出来。”陈进说道，当他看到周凌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时，又笑了笑道：“既然市长亲自指示让我针对开发区的现状做一个专题调研，我想市长也想看一点新的东西吧？”

本来周凌云是好心提醒一下陈进，毕竟陈进是杜汉杰点名调来，又专门指示让陈进对西城开发区做专题调研，即便杜汉杰生气也怪不到他的头上。但陈进却拒绝了他的好意，口气似乎还挺横，心中多少有点不悦。不过当他听到陈进后面的解释时，心中不由暗道：陈进被杜市长看中绝不是偶然的，单单看省经济日报上的那篇文章，应该说陈进还是有过人之处的。同时，他又联想到杜汉杰没几天就要接任书记了，市长人选不出意外就是市委副书记钱东盛，杜、钱两人之间有分歧并不是什么秘密，或许杜市长故意要借开发区存在的问题给新任市长出个难题。陈进这份调研报告上所反映的问题说不定就是杜市长本人的意思。想到这里周凌云顿时一惊，看陈进的目光明显不一样了，难道这个年轻人来市委就是充当马前卒的角色的？

“哈哈，可能是我的认识还不够到位。你的这份调研分析报告那我就直接交给市长了。”周凌云打了个哈哈道。

陈进没想到周凌云态度的转变这么快，他并不清楚周凌云心中的真实想法，只是有些奇怪这位市委办主任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他原本还打算把这份报告拿回去修改一下，那些比较尖锐、激进的措辞改得稍微缓和一点。

其实，陈进虽然比常人多出未来十六年的见识，也虽然接触过不少官场上的人和事。但是前世他毕竟是个商人，在官场上也有他的局限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陈进现在也是官场上的一名新兵。自然不能体会到在宦海沉浮了二十多年的官场老油子心中的弯弯绕绕。

第五十一章 初见杜汉杰（下）

“陈科长，我是杜市长的秘书顾有为，杜市长请你到市长办公室来一趟，就现在。”

“好的，顾科，我马上过来。”

陈进放下电话后微微松了一口气，而此时整个综合科办公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惊异地目光看着他。“顾科”在整个市委市政府大院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代表的可是大老板。

陈进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步履轻盈地走出办公室。其实，他下定决心在官场上混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杜汉杰有着浓厚的团系背景，因为他很清楚团系的总后台五号首长将在五年后登顶。而杜汉杰的直接后台——那位二十八岁成为正厅，三十岁副部，三十八岁出任正部级的现任团中央第一书记也将在十年后成为九人核心之一，十五年后位列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昨天陈进把报告交上去后，尽管他在调研报告中指出的问题很尖锐，并没有顾及到现任市长的面子，但陈进知道只要杜汉杰看了自己的调研分析报告，就一定会找自己。当然如果杜汉杰因为调研报告中指出的问题而迁怒自己，那么这样此等心胸狭窄的领导绝不值得自己追随。

陈进虽然前世只是个房地产商人，但是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不等于没见过猪跑。”他在关于西城开发区调研分析报告中指出的问题是这个时期大部分开发区的通病，而对于问题的分析以及解决方案则是未来很多走出困境并得到发展的开发区的诸多成功经验，可谓集百家之长，杜汉杰如果看了不动心，那他绝不是一个想真正干出一番事业的政府官员。

当陈进来到位于市政府大楼三楼的市长办公室，顾有为早在外间恭候了。

“陈科长来了，请稍后，我向市长通报一声。”未等陈进开口，顾有为已经笑容满面地站起来迎上来道。

“麻烦你了，顾科。”

顾有为之前看过陈进的档案，市长关注的人，作为秘书就必须要了解这个人，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跟档案照片上除了发型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年轻人，只是陈进的身材要比他想象中高大，一米七的他站在陈进面前需要稍稍仰望。不过，让他惊讶的是这位刚刚从新梅县柳坪乡调上来的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走进市长办公室居然没有任何紧张，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对自己这位市长大秘的态度也是不亢不卑。

“陈科长，市长请你进去。”一会儿工夫，顾有为从里间走出来，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

陈进点了点头，跨步走进了杜汉杰的办公室。

虽然前世今生陈进在电视上看见过杜汉杰多次，但今天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位传说中的杜市长。四十刚出头的杜汉杰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戴着一副金丝半框眼镜，梳着大背头，浓密乌黑的头发纹丝不乱。

杜汉杰正在看文件，抬眼看了看办公桌对面的位子，也不看进来的人一眼，说了声：“坐。”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和杜汉杰见面的场景，陈进也曾在心里想象过好几次，但是真正走进杜汉杰的办公室，听到这一声威严的声音，陈进的心里还是一阵紧张，规规矩矩地走到座位前坐下了半个屁股。

看到陈进终于露出一丝紧张之色，顾有为不由微微一笑，这样才让他感到真实。手脚麻利地给陈进泡了一杯茶，走出办公室，并且轻轻地把门带上。

杜汉杰依旧低头看着文件，好象对面坐着的陈进根本不存在一样。起初，陈进的心里的确有些紧张。之前和王培林、王金良、周凌云这样的处级干部打交道时，陈进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是坐在杜汉杰面前，却让他感到有种迎面而来的压迫感。

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除了中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之外，杜市长的姿势没有改变过。随着时间的消逝，陈进的心里倒是慢慢地平静下来，前世他看过不少官场小说，其中描写初次晋见领导时，领导往往会拿拿架子，故装不理不睬，借此暗中加以观察且试探一下下属的心理承受能力。想到这里，陈进彻底坦然，现在他所面对的情景跟小说中描写的是何其的相像，而且他也想明白了，杜汉杰给他带来的压力，只不过是权力的压力。如果他身上没有市长的光环，如果只是面对一个同样的普通人，还会紧张还会有压力吗？答案显而易见。

杜汉杰在看文件的同时，眼睛的余光时不时地扫过坐在对面的陈进。他的确想借此来探探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深浅。昨天当他看到周凌云送来的《关于西城开发区调研分析报告》的时候，报告前面一部分的内容让他的脸有些发烫，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尖锐的指出西城开发区存在的问题，丝毫没有给他这个亲自抓了两年开发区工作的市长的面子。接下来当他看到针对这些问题的详细分析时，让他感到凝重的同时，不得不给出一个“到位”的评价，问题分析得实在是太到位了。而报告后面的三分之二却是对上述问题的解决方案，杜汉杰越看眼睛越亮，一口气读完，不由拍案叫好。

他让陈进对西城开发区进行调研的确是想看看陈进的真实能力，而且之所以选择西城开发区这个目前石城经济发展中最大的瓶颈，杜汉杰多多少少有点问计的意思。卡福超市的起死回生，柳坪乡发展高山反季节蔬菜的特色农业，让杜汉杰隐隐有些期盼或许这个年轻人能给他带来一星半点的惊喜。现在这个惊喜对于他来说来的太快太大了，而且仔细一品味，惊喜转变为震惊，指出问题的尖锐，分析问题的到位，解决方案老到和可操作性，这样一份调研分析报告居然出自一个副科级的二十多岁年轻人之手简直太不可思议。

此时，杜汉杰手里拿着的文件正是那篇调研分析报告，起初他对陈进中规中矩的神情还是很满意的，但是慢慢地他突然发现陈进的神情明显轻松了下来，嘴角居然还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让杜汉杰大为不忿，来到自己这间办公室，不要说下面委办局、区县的处级干部们，就连副市长也都是诚惶诚恐的，这小子竟然会有如此神态，也难怪在调研报告中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咳咳。”终于杜汉杰轻轻咳嗽了两声，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两道目光就象利剑一样射在陈进的脸上，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窥透到内心深处。

“这份调研分析报告真是你自己写的？”杜汉杰点了点桌上的调研报告，目无表情地问道。

“是的，市长，是我写的。”陈进没有回避杜汉杰的目光，十分坦然的回答道。

“好，那你说说在写这份调研分析报告的具体思路和想法？”杜汉杰的神情稍稍缓和，身体往后靠在大转椅的椅背上说道。

如果说写这份调研报告是笔试的话，现在则是面试。

陈进索性大着胆子说道：“市长，写这篇调研分析报告之前，我在西城开发区进行了为期四天的考察，报告上所提到的问题应该是显而易见的。我在写这份调研报告时，把西城开发区当成是一个规划落后的半拉子楼盘……”

“规划过后的半拉子楼盘？”杜汉杰听到陈进这个听上去不恰当，近似于讽刺的比喻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陈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陈进这个比喻一出口，其实也感到有些不妥，但他前世就是搞房产的，习惯使然，看到杜汉杰并没有生气，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这个，既然是半拉子楼盘，如何把它建好并且能顺利的销售出去，我觉得首先应该重新进行整体规划，房屋的布局，哪里该建别墅，哪里该建公寓，楼盘的景观如何布置，综合休闲场所放在哪里？西城开发区也同样如此，城区如何规划，工业区又如何规划，而且还要分别加以细分……总之，在整个开发区的硬件方面，我觉得可以概括为十二个字‘科学规划，超前建设，跨越发展。’”陈进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说到这里感觉有些口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第五十二章 市委书记秘书（上）

“超前建设可是需要大投入的，以我们石城目前的财政实力……”杜汉杰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还是时代的局限性！陈进心中暗暗一叹，笑着说道：“超前建设单单靠财政投入当然不够。实际上我们完全可以把目光投向市场，成立一家西城开发公司作为融资平台，面向社会进行市场化运作，多渠道融资。这样财政资金就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你的意思是向银行贷款？”不知不觉间汇报似乎变成了两人在共同探讨。

这个时代地方政府对于向银行贷款还是持比较谨慎的态度，不象到后来地方政府拼命地借债，透支今后几年乃至几十年的财政收入。

“银行贷款是一方面，我们可以通过政府担保，财政还本付息的方式向银行融资。另一方面我们还可以才用BT模式。”说到这里陈进发现杜汉杰有些不理解，连忙解释道：“BT是英文Build（建设）和Transfer（移交）缩写形式，意思就是‘建设——移交’。其实这个BT模式也可以理解为BOT模式的衍生。我们政府可以对开发区内的基本建设项目进行立项，完成项目建议书、可行性研究、筹划报批等前期工作后，将项目融资和建设的特许权转让给具有相当资质的建筑公司或者称之为投资方。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跟投资方签订BT投资合同，让投资方在建设期间行使业主职能，对项目进行融资、建设、并承担建设期间的风险。项目竣工后，按BT合同，投资方将完工验收合格的项目移交给政府，政府按约定总价按比例分期偿还建筑公司的融资和建设费用。当然，政府在BT投资全过程中必须行使监管，保证BT投资项目的顺利融资、建设、移交。投资方是否具有与项目规模相适应的实力，是BT项目能否顺利建设和移交的关键”

陈进把BT模式向杜汉杰详细地解释了一遍。BOT模式“建设——运营——移交”早在八十年代就被引进，广为认知，而BT模式其实是在宏观调控下，基础设施的投资银根受到前所未有的压缩而衍生出来的极具中国特色的产物。其实，BT模式真正流行起来是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到了新世纪更是突飞猛进地发展。而陈进则在东南亚金融危机刚刚在泰国和印尼肆虐，还远没有对中国造成影响的情况下，提前推销给了杜汉杰。

“这等于是把政府在今后几年的受益提前预支了。”杜汉杰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紧接着马上笑道：“但是只有栽好梧桐树才能引得金凤凰，只要西城开发区的硬件设施上去了，还怕没有人到开发区来投资！”

杜汉杰一笑，原本严肃的气氛顿时消散，陈进也笑呵呵地翘着大拇指道：“市长，您说的真是太对了。”

“你小子，接着往下说。”杜汉杰抬手点了点陈进，笑道。

“开发区的硬件设施上去了，就等于是我们把这个半拉子楼盘建成了，接下去该是怎么卖。卖楼我们不光要向客户提供各种优惠措施，还要尽可能地方便客户。招商引资实际上也是同样的道理，我们不但要提供各种优惠政策还要注重改善投资软环境。就比如说我们西城开发区，现在一个小项目的申请最少恐怕也得十几天二十天才能审批下来，如果是一个上规模的大项目可能要一两个月甚至更久。所以要想引来真正的金凤凰我们除了提供优惠政策，首先一点就是改革目前的审批制度，建立一种新的政府运行机制。比如市政府和开发区管委会可以将涉及到项目审批的政府职能部门和开发区所属部门集中到一起，构建一个‘一站式’办公服务体系，权力充分下放，简化和规范了政府审批程序，为入驻的企业提供最大的便利和最快捷的项目审批服务。”

“同时，在招商引资必须建立在政府和企业双赢的基础上。这就好比卖楼一样，要杜绝交了点定金就把房子撰在手里炒房的现象。现在西城开发区圈地炒地的现象不在少数，这种现象到最后蒙受损失的还是我们政府。所以我们还应该就此出台政策，比如转让土地必须要在规定时间内付清全款，已经转让的土地迟迟不开放，超过规定期限政府有权收回等等，如果条件成熟的话，将土地从协议转让转变为招拍挂的形式。这样不但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在土地转让中可能存在的权钱交易、腐败行为外，而且也能使政府在土地收益方面的利益达到最大化。”

陈进这次算是下了血本一口气想杜汉杰又推荐了后来流行的行政审批中心模式和土地招拍挂政策。

“有道理，说的太好了。简化审批手续，给投资商提供最大的便利服务；收紧土地政策，坚决杜绝炒地皮的行为。好！”听的眼睛越来越亮的杜汉杰在陈进的话音刚落顿时拍案叫好。

外表儒雅的杜汉杰平时为人沉稳，从不轻易喜怒形于色，从里间传来的叫好声让坐在外间的顾有为下了一跳，貌似他跟了杜市长两年从未见到过杜市长会如此动容。这个陈进到底跟市长说了什么？

就在顾有为纳闷的同时，杜汉杰的心里也感到很奇怪，你说这个陈进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西城开发区从成立到现在困扰了两届政府，但是从陈进在调研分析报告上的解决方案以及刚才说的这些，西城开发区的发展瓶颈问题似乎迎刃而解。一个学土木工程专业，参加工作还未满三年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的经济学造诣着实让杜汉杰震惊。如果不是陈进只是一名小小的副科级干部，杜汉杰甚至认为陈进才是西城开发区最理想的管委会主任的人选。

杜汉杰可能意识到自己刚才由于激动在陈进面前表现出来的失态，似乎影响他作为市长和未来市委书记的形象，咳嗽了两声，放缓语调：“陈进，你的这篇《关于西城开发区的调研分析报告》写的很好，给市委市政府未来对西城开发区的决策提供了很好的参考价值。”

陈进知道杜汉杰需要时间来消化自己刚才的一番惊世骇论，最后的这句评价也算是宣布对自己的笔试和面试通过。陈进也十分识相地起身告辞。

陈进显然低估了杜汉杰，其实他并不需要时间来消化刚才陈进所说的这么内容，刚才陈进在说的同时，杜汉杰早已听懂，而且断定很多举措将对西城开发区具有很强的实际操作意义。而他现在需要时间思考的却是对陈进的定位问题。

位置将要发生变化，形势也就发生变化。老爷子送给他的“知人善任”这四个字深深地刻在他的脑子里。当初把陈进调到市委办，杜汉杰的本意是因为陈进是个人才，而且在上次的事件中，自己或多或少地欠了陈进的情。调到市委办好好培养一番，将来也许能成为一名不错的干部。但是现在随着杜汉杰对陈进进一步的认识，发现这个年轻人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必须要重新考虑对陈进的使用。既然已知人，那必须要善任。

“笃笃”两声敲门，顾有为走进来给杜汉杰的杯子续水，一般每隔一个小时，顾有为总会进来续一次水。看到顾有为，杜汉杰的心里顿时一动，他一下子清楚了什么位置最适合陈进。

“小顾，你等一下。”杜汉杰叫住了准备轻轻退出去的顾有为。

顾有为连忙走上来恭谨道：“市长，您有什么吩咐？”

“小顾，来，坐。”杜汉杰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抬起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座位。

顾有为明显愣了愣，跟了杜市长快两年了，市长好象还是第一次用这种神情找自己的谈话。不过他还是马上端端正正地在办公桌前的座位上坐下半个屁股。

还未等他来得及思考市长今天要找自己谈什么，耳边就听到杜汉杰就象是拉家常一样说道：“小顾，你跟了我也快有两年了吧？”

顾有为的心猛然一跳，连忙站起来：“市长，从您到石城，我就一直跟着您，已经一年零十个月了。差不多两年了。”说着，一脸诚惶诚恐道：“市长，您……您该不是不要我了吧？”

……

十分钟后，顾有为毕恭毕敬地从里间退出来，轻轻的关上门后，直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灿烂的笑容瞬间把他的脸装扮的象一朵盛开的菊花。

第五十三章 市委书记秘书（下）

两天后，石城市委召开常委会，这应该是市委书记李伟山在任时召开的最后一次常委会。

常委会一般都在三楼市委小会议室举行，三楼小会议室下面正好是综合科的办公室。陈进注意到楼上在开会的时候，办公室里变得格外安静，说话都是压低着声音，所有人包括平时爱说笑的高玲的脸上隐隐闪现着敬畏之色。正在看报纸的陈进不由暗叹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威严。

常委会传出的一个消息，让整个市委办引起了一阵不小骚动。市长秘书顾有为被任命为北湖县副县长。谁都知道市长杜汉杰没几天就要搬到三楼一号办公室办公了，这时顾有为被外放那就意味着要重新选派一位市委书记的秘书。而这个人选按照惯例一般就在市委办的科级干部中产生。想想市委书记李伟山的两任秘书，王金良外放新梅县委副书记，不到两年就已经扶正成为县长；继任的沈明辉三年不到的正科，早先时候同样被任命为实权部门市建委副主任。这样一个位置怎能不引起委办那些科级干部们趋之若鹜呢？

不过，相比之下综合科倒是显得很平静。主要是综合科除了陈进一个新上任的副科长之外，也就是魏明享受副科级待遇，而市委书记的秘书一般都会在正科级的干部中选拔。陈进虽然是杜汉杰点名调来的，但一来他毕竟是才上任的副科，资历不够；二来陈进之前又在基层工作，不太符合常规秘书人选的标准。所以就连平时爱酸溜溜说怪话的魏明也没朝这方面想。

至于陈进那就更不会去想了，除了自己资历不够还够不上标准之外，从他本意上讲他对这个秘书并不是很感兴趣，在他看来秘书别看表面上挺风光的，其实就是一伺候人的活，运气好点，能够得到领导的赏识，那么吃个两三年的萝卜干饭，升一级外放一个区县或者实权部门的副职。当然李伟山第一任秘书王金良是个特例，他从李伟山还是市长时就已经跟着李伟山了，而且外放出任新梅县委副书记前也早已是市委办副主任，资历足够，也难怪王培林被排挤后，他能出任县长一职。

按照陈进自己认为是最好的想法是先在市委办镀镀金，引起杜汉杰的重视，有机会升一级下去任职，最好能去象西城开发区这样的地方，干出一番成绩，然后按部就班的升职，能够在杜汉杰这样的岁数做到一地太守，治下数百万人也不枉自己重生一回，如果将来能更进一步，位列封疆的话，那就是达到了人生的顶峰了。

但是世间的事总是那么出人意料，连陈进也未曾想到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自己的角色接连变换了两次。

第二天上班没多久，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周凌云居然亲自走进综合科办公室：“陈进，秘书长要找你谈话，你跟我来。”

周凌云满脸笑容，语气温和。如果说前几天顾有为打电话过来大家看陈进的眼神是惊异的话，那现在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开玩笑，能使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亲自过来传话，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洪天明的办公室在三楼，作为市委常委洪天明有专门的秘书，周凌云把陈进带进办公室，笑着向站起来打招呼的秘书介绍道：“刘秘书，这位就是陈进。”

“陈科长，你好。”刘秘书热情地上前握手道：“秘书长正在等你，我这就进去通报一声。”

此时陈进也从最初的惊讶中平静下来，尽管他不太请愿当秘书，但是到市委办报到的前一天已经彻底调整心态的他，开始适应自己角色的变换。他也客气地握手点头道：“麻烦你了，刘秘书。”

“那好，我就不进去了。”周凌云呵呵笑着拍了拍陈进的肩膀，显得十分的亲热。

刘秘书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进来。”

刘秘书走进去，门没有带上，只听见他恭敬地报告道：“秘书长，综合科的陈进同志来了。”

“请他进来。”威严之声再次想起。

刘秘书走出来，向陈进坐了一个请的姿势。

自从来到市委办上班后，陈进曾碰到过洪天明几次，给他感觉这位秘书长是个很严肃的人，平时不苟言笑。

“秘书长，您好，我是综合科的陈进。”陈进走进门，恭敬地自我介绍道。

洪天明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抬头，继续伏案在文件上写着什么，直接就把陈进晾在一边。

有过在杜汉杰办公室的经历，陈进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紧张，只是暗暗腹诽，看来当领导的都喜欢搞这一套。

好在洪秘书长的学习时间并不长，仅仅过了五六分钟便抬起头，打量了一下陈进，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陈进，坐吧。”

洪秘书长说话干脆利落，不绕什么弯子，直接向陈进宣布了任命，任命他担任市委书记秘书。然后交代了秘书的主要工作和注意事项。临结束一脸严肃道：“担任市委书记的秘书，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也是对你的考验。你刚刚调到市委办没多久，之前在基层工作，没有当过秘书的经验，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加强自身的学习，服务好领导。”

陈进知道这位洪秘书长也是秘书出身，连忙恭声道：“谢谢秘书长的教导，以后我工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请秘书长多多批评。”

洪天明严肃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他指了指额头道：“你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但秘书工作要有悟性，你在以后的工作中好好体会吧。”

说着，洪天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部崭新的爱立信手机和一本红色的通讯录，交代道：“手机要二十四小时开机。这是机密通讯录，上面都是省级领导的联系方式，只有市一级领导才有，绝不能丢失。如果泄密，你要承担责任的。”

谈话十分钟就结束了，洪天明亲自带着陈进来到三楼最东面的一号办公室。“李书记已经昨天已经搬到人大去办公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

李伟山虽然早在上月的省政协会议上当选政协副主席，但他还兼着石城市人大主任的职务，估计到明年初的两会上正式卸任后才会到省城去履新。

洪天明接着又交代了陈进几句后，才离开。

洪天明走后，陈进环顾了一圈这间将来自己工作的地方，一张中号的老板桌，两个文件柜，一个三人沙发。靠门边摆放着一个看上去挺高级的饮水机。原本陈进还想泡杯茶喝，但是看了看饮水机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前世陈进是个比较讲究养生的人，曾看到过一篇报道说是饮水机里的水反复沸腾会产生亚硝酸盐，这可是致癌物质，从那以后他就从来不喝饮水机里的水。但是一个讲究养生的人最后走到跳楼自杀的地步，也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想到前世的事，陈进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间一号办公室和洪天明的办公室以及陈进前几天去过的市长办公室格局基本一致，都是套间，两间有门相同着，同时又各有一扇门通往走廊。

将来杜汉杰可以直接从里面的办公室进出，也可以通过外间的秘书办公室。不过，下属晋见必须通过秘书的通报。陈进的心里暗暗想道。

陈进微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静下心来理一理角色变换后的思路。其实，他有些想不通，自己从来没有当过秘书，也没有从事过办公室的工作，杜汉杰怎么会看上自己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自己从柳坪乡的乡长助理到副乡长，然后又突然调到市委办任综合科的副科长，现在居然又坐到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简直就象是做梦一样。

睁开眼睛，看着连接着两间办公室的那扇黑漆雕花大门，陈进心中感叹：从今以后，自己的命运和杜汉杰的命运将紧紧地连接在一起，但愿杜汉杰好命。

第五十四章 兄弟联手的想法

大腿突然一麻，揣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到了市委办以后，陈进将手机改成了震动模式，虽然九七年手机也不算什么稀罕物件了，但是初来乍到能低调还是低调一点。

一个陌生的石城市号码，接通手机，传来王培林的声音：“陈进，恭喜你呀！”

“谢谢王叔叔。”陈进连忙道。

“晚上有空吗？到家来吃饭。”王培林笑呵呵地安排道。

“王叔叔，实在对不起。其实我就应该上门来拜访您。”陈进连声抱歉道。人家借给他房子住，他还没有来得及向王培林当面道谢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再说，你刚刚调进市委办工作忙嘛。下班后直接过来。”

“好的，好的。谢谢王叔叔。”

作为杜汉杰的亲信，王培林这么快得到消息，陈进也没感到意外。对于王培林，陈进一向是非常尊重的，除却他是自己死党的父亲，是自己的第一个伯乐以外，还有前世对王培林愧疚。陈进一直想报答王培林，但一时也没有机会，或许自己当上杜汉杰的秘书后，能给王培林有所帮助。

当陈进再次出现在综合科办公室的时候，相处了一个多星期的同事们都争相上前恭喜，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高玲更是拉着陈进的手不放，目光火辣辣地盯着他，还嗲声嗲气地说道：“陈科，这么大的喜事，你可一定要请客呦。”

高玲本来就对高大帅气的陈进很有好感，如今陈进更是荣升市委书记的秘书，有远大的前程在等着他，高玲顿时对未婚的陈进产生了微妙的想法。

陈进显然有些吃不消高玲过分的亲热，连忙把手抽了出来，连声道：“一定，一定请客。只不过今天晚上没空，你们看明天好不好？”

大家顿时齐声叫好。

“陈科，恭喜你呀！”魏明走上前来恭喜道。

“谢谢。”陈进还是第一次从魏明的眼中看到了真诚。也难怪自己一旦成了杜汉杰的秘书后，这个副科长的位置迟早是要腾出来，这再一次让魏明看到了升职的希望。不过，说老实话陈进有些同情魏明，短短这段时间的的接触，陈进以为以魏明的为人处事，很难入得领导的法眼，说不定这一次他又要失望了。

王培林家陈进以前也是常来常往。不过，今天陈进第一次受到王培林邀请，而不是王强的招呼。下班后，在路边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水果篮赶了过去。

“小进，干嘛还买东西呀？你这孩子，来来来，快进来。”

王强的老娘热情地招呼陈进进屋，一直以来王强的老娘把陈进当作子侄对待，陈进也亲热地叫了声“阿姨”。

“强子，强子，小进来了。”束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刀的王强老娘朝楼上喊了两声，接着一脸遗憾地对陈进说道：“小进，上次阿姨没有屏住，四川长虹四十几块就抛了，哎呦，那个肉痛啊！后悔没听你的话。”说着又故作神秘道：“你说现在的深锦兴到底能涨到多少？你在证券公司的同学有没有向你透过底，放心，强子都跟我说了，阿姨绝不会到处乱说的。”

“这个股票近期可能没什么动静，过段时间还有可能要停牌一段时间。不过，阿姨您放心，大胆持有，我建议您趁现在价格低的时候多买进一点，等行情一到肯定会飞涨。说不定还能够破百。”陈进本来就想着该怎么样报答王培林，既然王强老娘问起，正好让他们在股市上多赚点钱，合理合法的又不用担什么风险。

“啪嗒”一声，王强的老娘听到现在只有四块多五块左右的深锦兴将来会涨到破百，吓了一跳，手里的铲刀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声音也变得颤抖道：“什么？小进，你说能涨到一百块！这是不是真的？”

陈进也吓了一跳，担心王强的老娘会不会吓出心脏病来，连忙扶住她道：“阿姨，您别紧张。这消息肯定错不了，只要您能屏得住，长线持有，估计要个两年多的时间吧，肯定能上百。不过，倒时您也被贪心，差不多就抛。这大涨大跌，谁也说不清。”

“不贪心，不贪心，只要能到一百我就抛。”王强老娘忙不迭地点头道，上次陈进提供的四川长虹能到六十的消息，让她现在对陈进的话深信不疑。

能过百！以自己手里的资金，现在全部买进深锦兴估计有个十几二十万股，二年多的时间就要将近二千万。王强的老娘心里暗暗算着帐，连地上的铲刀也忘了捡。

“妈，您在干嘛呢！菜都糊了。”这时王强从楼上下来，闻到一股焦糊味，连忙喊道。

王强老娘这才回过神来，“哎呦，我的鱼！”连忙捡起地上的铲刀往厨房里跑。

“你跟我老娘说什么呢？把她吓得失魂落魄的。”王强走过来，扭头看了看厨房，一脸奇怪地说道。

“没说什么，就是告诉阿姨，深锦兴能涨到一百块。”陈进笑眯眯地说道。

“啥？”王强比他老娘的反映还要大，一下子跳了起来，欢呼雀跃道：“发财了，发财了。真要涨到一百，那老子就是百万富翁了，哦不应该是几百万富翁了。”突然，王强又一脸狐疑地看着陈进：“哥们，你没糊弄我吧？”

“我就是糊弄你也不能糊弄阿姨呀！你爱信不信吧。”陈进白了王强一眼，一屁股做到客厅的沙发上。

“信，我信！”王强连忙靠过来，“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段时间这个深锦兴不死不活的，我还以为没戏呢！不要说我老娘了，我也被吓着了，一百块！整整翻二十倍！”王强竖起两根手指头夸张地说道。

“你也别太心急，这个得长线持有，没两三年的工夫到不了那价。”陈进有些看不惯王强这种爱钱如命的神态，撇了撇嘴提醒道。

“被说两三年，就是十年也值。”王强搓着手道。

说着，王强往沙发上一靠，仰天道：“到时候真的能赚到几百万，那我就辞职不干了。”

辞职的事，王强对陈进说过不止一回两回了。陈进笑了笑道：“辞职你家老爷子能同意吗？再说了，你现在别看几百万挺多的，十几二十年后，几百万也不过是一套普通公寓的价钱，象你们家现在住的这种大复式放在北京上海那可是豪宅，最起码上千万。”

“你说的这是真的？真要这样的话，那等股票赚了钱，我就下海做房地产生意。”王强腾地一下坐起来，两眼放光道。

听到王强想做房地产生意，陈进的心里不由一动，房地产在陈进的心里一直是个很纠结的名词。前世房地产成就了他，同样也毁灭了他。现在自己走上了和前世完全不同的一条路，或许可以让王强去成就前世自己没有成就的事业。以王强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在官场上发展，进入新世纪又正是房地产起飞的时刻，在股市里捞一票，然后转战房地产市场，有自己这个熟知未来十几年房地产市场走向的在暗中帮助，王强绝对能在房地产领域成就一番事业。

“到时候如果老家老爷子同意，我就跟你合伙。”陈进半真半假地说道。毕竟现在就谈那个话题显得太早了。

“咱们说好，到时候即便我家老爷子不同意，我也要干。你在官场，我是商场，咱们官商合璧，官商勾结，官商……”王强跳起来手舞足蹈地说道。

“打住，打住，什么官商勾结，越说越难听了。”

两人正说着，王培林开门进来，看到陈进连忙笑着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临下班时正好有点事耽搁了。”

陈进连忙站起来道：“王叔叔，您也太客气了。我这又不是头一次登门，其实说起来我应该谢谢您。”

王培林笑着摆了摆手道：“那是王强的东西，你们俩本来就是好兄弟，你也不用客气了。”

陈进当下也没再说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第五十五章 新梅帮

在市委办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听到不少的小道消息，特别是科里那位挺八卦的魏明同志。别看魏明人不怎样，但毕竟在市委办干了十年的老人了，对于石城上层的派系关系，谁是谁的人，说起来如数家珍，这倒让陈进了解了不少情况。

现在市委书记和代市长的人选已定，但是市委分管党群的常务副书记和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这两个重量级的位子却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有传言说这两个位子都要从省里空降下来。也有传言说李书记力挺分管农业的副市长裘海上位，出任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党群书记由组织部长沈志平接任，而新梅县委书记李信光极有可能出任组织部长一职。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陈进却注意到这些地下组织部长们品头论足的人不是李伟山的人就是新梅帮的人，却鲜有杜汉杰的人。

“由此足见李伟山和新梅帮在石城的势力，看来杜汉杰当上一把手后也不会怎么轻松。”陈进的心里暗暗想到。

自从洪天明找陈进谈过话后，陈进本有心向杜汉杰表达一下谢意，不管怎么说人家这是看得起他。但是他得到的消息是杜汉杰去省里了，估计是那两个重量级的位子悬而不决让杜汉杰压力不轻，去省里寻求帮助。

原来的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郑志飞在石城也有不小的势力，对杜汉杰的工作也十分配合；市委书记李伟山对杜汉杰这位空降市长也保持积极的态度，使得杜汉杰在市长任上的工作还是挺顺利的，除了以市委副书记钱东盛为代表的新梅帮时不时地给他添点堵。

但是随着李伟山的退居二线，杜汉杰升任市委书记，钱东盛出任市长，郑志飞调离，形势就发生了新的变化。高层的调动实际上是权力再分配，各个派系为了自身的利益从省里到市里乃至下面的委办区县都在暗中角力。在王培林的问题上，最关键的时刻李伟山选择了和新梅帮的妥协这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不过这个悬念也没有维持多久，两天后就在杜汉杰和钱东盛从省城赶回来时，也带来了确切的消息，省工业厅副厅长贾振江将出任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沈志平升任党群副书记；组织部长被没有象传言中由新梅县委书记李信光接任，而是原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的处长高金浩。

除了沈志平升任党群副书记，其余两个任命都出乎那些地下组织部长的意料，人们又开始纷纷猜测贾振江和高金浩的背景的同时，突然发现这次的人事变动，老书记李伟山似乎一无所获，而得利最大的居然是新梅帮。沈志平一向和钱东盛共进退众所周知，贾振江的背景似乎有些神秘，但高金浩出自省委组织部，是权部长的人还是常务副部长刘鸿祥的人，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杜汉杰从省城回来没多久就召见了陈进。当陈进匆匆赶到市长办公室时，顾有为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

“顾县长，您好！”

顾有为虽然已经被任命为北湖县副县长，但是由于杜汉杰没有卸下市长的担子，顾有为并没有去上任。只待杜汉杰市委书记的任命下来之时也就是顾县长上任之际。已经成为实职副处的顾有为看上去荣光满面，握着陈进地手亲热地说道：“有时间一起坐坐。”

作为杜汉杰的前秘书，顾有为肯定有不少事要关照陈进。同时，陈进将接替他成为杜书记的秘书，顾有为也肯定想和陈进搞好关系。

陈进跟着顾有为一起走进杜汉杰的办公室，这次顾有为没有出去。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文件的杜汉杰看上去有些疲倦，不过精神状态还不错。看到陈进和顾有为进来，放下文件道：“明天上午刘部长要送新任常务副市长和组织部长来上任，还是有为陪我去接。陈进你负责把我办公室里的东西理一理搬到后面去。另外，明天下午的常委会你负责记录。”

杜汉杰的话无疑证实了外面的传言，陈进从杜汉杰的精神状态来看，这次的人选调整，杜汉杰还是有收获，这个收获极有可能是组织部长高金浩。市长是党群副书记都是新梅帮，如果组织部长不掌握在市委书记的手里，那这个市委书记不就成了摆设了吗？省里不可不能不考虑这个因素，不然提拔杜汉杰出任市委书记就变的没有意义了。同时，从这个任命中看出省里似乎要有意打压以李伟山为首的本地派系的势力。

第二天上午，市里主要领导到边界迎接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刘鸿祥一行。虽然刘鸿祥的级别不过是正厅，但今天他代表的是省委。原本象调整一个地级市市委、政府一把手以及两名副书记人选、常委组织部长人选的情况一般都会由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亲临宣布。但省委组织部长权汉宁据说身体一直不好，部里大部分的工作由常务副部长刘鸿祥主持，而且还有传言称刘鸿祥接任权汉宁出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呼声很高。当然还有另外重要一条就是刘鸿祥是石城的老市长、老书记，市委、市府两套班子的很多人都曾是刘鸿祥的部下。

陈进则忙着帮杜汉杰搬家，李伟山早就把办公室腾出来了，正式任命下达之前，市长办公室也要腾给即将上任的代市长钱东盛。而陈进却意外的发现身为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洪天明居然没有去迎接。

陈进从魏明那里听说过老书记李伟山有两名最铁杆的部下，一名是常委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宣传部长侯华梅，另一名就是秘书长洪天明。据说李伟山在当市长的时候和时任市委书记钱东盛很不和谐，陈进估计这也是后来李伟山对持积极态度的重要原因。一般在官场上哪怕是再不和，表面工作一向做的很到位的。但是洪天明此举却是让陈进感到很微妙。

上午的党政干部大会和中午的欢迎午宴，陈进都没有资格参加。下午上班后没多久，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一位办公室副主任急急忙忙地过来通知：“刘部长、杜书记来了。”

众人一听，连忙走出办公室迎接。对于普通科员来说，能在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和市委书记面前露个脸，那可是极为荣幸的事情。

当陈进走出办公室时，就看到刘鸿祥在新任市委书记杜汉杰、代市长钱东盛和新任市委副书记沈志平以及秘书长洪天明的陪同下正亲切地和从办公室迎出来工作人员们打着招呼。

虽然刘鸿祥最初是从新梅起家的，但是陈进对刘鸿祥的记忆很模糊。刘鸿祥现在看上去已经五十出头，笑容可掬，看上去就象是一位和善的邻家长者。据说早在石城的时候，刘鸿祥就有“亲民市长”“亲民书记”一说。但是，在石城乃至在省城，谁也不会轻视这个形象和善的刘部长，能撑起新梅帮这样一个团体，又岂是善与之辈。

陈进隐藏在人群中，偷偷审视着这些领导。他即将要成为杜汉杰的秘书，除了刘鸿祥以外，其他人将来少不了要打交道。

已经卸任市委书记的人大主任李伟山没有出现，他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级别上已经是副部了，亲自陪同刘鸿祥显然有失身份。

陈进注意到杜汉杰对刘鸿祥表现得十分亲热，走在一起还隐隐落后刘鸿祥半步，充分显示出对刘鸿祥的尊重。钱东盛和沈志平这两名铁杆的新梅帮，都是一脸的笑容。新梅帮在此次人事任免中明显占有上风，而且刘鸿祥亲临石城宣布任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为在石城的新梅帮助威。

走在最后的秘书长洪天明依旧是那张严肃的脸，倒是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周凌云跑在最前面点头哈腰地向刘鸿祥和杜汉杰介绍着各个科室的主要领导。

“刘部长，这位是综合科的陈进同志。”当走过综合科办公室时，周凌云指着陈进向周凌云介绍道。

“哦，陈进同志，很年轻嘛。”刘鸿祥笑容可掬地向陈进伸出了手。

“刘部长，您好！”陈进微微弯腰，双手握住刘鸿祥的手，一脸恭敬地答应道。刘鸿祥的手很软，很厚实，握上去让人从心里透着股子的亲切。

“陈进！这个名字听起来挺耳熟的。哦，想起来了，我记得前一段时间省经济日报上有一篇报道中新梅县柳坪乡有个乡长助理好象也叫陈进。”刘鸿祥想了一想道。

“刘部长，我上个月刚刚从柳坪乡调到综合科。”陈进恭敬地说道。

“这么说，我们还是新梅同乡喽！”刘鸿祥露出惊喜之色，笑着道：“好！我可是仔细看了那篇报道，小伙子干的不错！看来是石城的同志还是很善于发掘有能力的年轻干部。”说着，刘鸿祥有意无意地瞟了杜汉杰一眼。

作为出身新梅的省委常务副部长，刘鸿祥说出这番话没有任何问题，围在周围的人发出一阵轻笑。钱东盛和沈志平也特意朝陈进深深地打量了几眼。

正当刘鸿祥抬腿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有个人从陈进的身后挤出来，点头哈腰地喊了一声：“老书记！”

刘鸿祥收住脚步，回过头来，愣了愣道：“你是？”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式魏明，他的这个举动明显很唐突，甚至是不懂规矩，周凌云微微皱了皱眉头连忙准备介绍。

魏明却抢在周凌云的前面，一脸阿谀奉承地自我介绍道：“老书记，我是综合科的魏明，曾经有幸接受到过老书记的教诲。”

“噢，原来是小魏啊！你好，你好。”刘鸿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眯眯地和魏明握了握手。

魏明则显得极为荣幸，四十五度弯腰，双手握着刘鸿祥的手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而陈进却在一旁暗暗叹了一口气，天知道刘鸿祥还记不记得有魏明这个人，而且他还注意到洪天明和周凌云看着魏明的目光分明都带着一股冷意。洪天明不满的目光甚至还扫过了周凌云和自己。

第五十六章 一团和气的常委会

送走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刘鸿祥一行，杜汉杰坐在市委一号办公室里，闭目养神，这几天时刻绷紧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下。中午在欢迎午宴杜汉杰喝了几杯红酒，酒量不好的他脸上稍稍还带着少许的红晕。

陈进轻手轻脚地在杜汉杰的茶杯里续上水，从今天开始他正式进入市委书记秘书的角色。

杜汉杰睁开眼睛，看着陈进微笑道：“做秘书工作还习惯吗？”

“我是第一次做秘书工作，以后在工作中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请杜书记多批评。”陈进恭敬的说道。

杜汉杰点了点头，抬手压了压示意陈进坐下，道：“原本把你调来之前，想先找你谈谈。但是一直挤不出时间来。”说着，杜汉杰指了指陈进手中的热水瓶，道：“秘书工作并不是端茶送水这么简单，更多时候是要当好领导的助手、参谋，拾遗补缺。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胜任这个角色。不过，有一条你要谨记，做我的秘书，绝不能在外面乱打我的旗号。这一点顾有为做的很好，我希望你也能跟他一样。”

陈进知道杜汉杰这是在敲打自己，也难怪领导的秘书是领导身边最亲密的人，在外代表的是领导的权威和形象，特别是一把手的秘书权威更重。陈进还清楚地记得前世北部某省和东部某直辖市的第一秘是如何的嚣张跋扈，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陈进连忙站起来诚恳地说道：“感谢杜书记的教诲，以后我会认真工作，摆正自己的位置的。”

杜汉杰对陈进的回答显然很满意。实际上他之所以要安排陈进当他的秘书，最主要的还是看重陈进的能力。原本他并不想这么早就把顾有为外放，从一般的角度来讲，顾有为为人沉稳，口风紧，有眼色，文笔也相当突出，是一名优秀的秘书。但是，坐上一把手的位置后，面对石城目前错综复杂的局面，杜汉杰感觉自己更需要一名幕僚型的人才，而陈进在经济方面的那些新奇的观点和大胆的建议，让想在石城干一番事业的杜汉杰感觉陈进就是这个最佳的幕僚型人才。

杜汉杰看了看时间：“时间快到了，你准备一下。”

下午三点召开新一届常委会，主要是新任市委书记、代市长、党群副书记以及新到任的常务副市长和组织部长大家见个面，务务虚，顺便通过几个既定的议题。

整三点，陈进跟在杜汉杰身后，跨进综合科楼上的那块圣地——市委小会议室。陈进还是第一次走进这间会议室，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下面还摆放着几排桌椅。与会的常委围坐在长方形的会议桌边。居中，那张在代市长钱东盛和市委副书记沈志平中间的座位无疑是市委书记杜汉杰的位子。

负责会议记录的是市委办主任周凌云和另外一名副主任，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是唯一有旁听殊荣的。陈进把杜汉杰的茶杯摆放到会议桌时，所有常委都带着审视的目光都在这位市委书记新任秘书的脸上扫过。陈进的心跳忍不住砰砰地加快，连忙快步走到旁边记录席的一张空座位上坐了下来，一边记着会议记录，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围坐在会议桌边，代表着身后不同势力的十一位石城市的最高领导。

会议由杜汉杰主持，他首先对上任市委书记李伟山的工作致以崇高的评价，然后又摆出班长的姿态介绍了新上任的代市长、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和组织部长。钱东盛和沈志平都是老熟人了，杜汉杰着重介绍的是常委会的新成员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贾振江和组织部长高金浩。

贾振江五十岁左右，皮肤挺白，曾地中海趋势的头发梳得纹丝不乱，说话细声细语的。从表面上看并不象一名搞经济的常务副市长，倒是象一名党务工作者。

高金浩比贾振江年轻多了，虽然是坐着，但看上去这个人的身材很魁梧，裸露在短袖衬衫外面的胳膊上鼓鼓的疙瘩肉很是明显。陈进在杜汉杰在介绍高金浩时得知他四十岁还不到，三十八岁的年龄不但是常委中最年轻的，而且在整个石城市副厅级干部中也是数得着的。

除了这两名新晋常委以外，陈进唯一没有见过的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宋明涛、宣传部长侯华梅和军分区政委王克。

陈进知道当初他落难的时候，除了王金良受王培林的委托出来说话以外，起实质性作用的就是这位宋书记。显然他应该是杜汉杰信任的人。穿着一身夏装警服，佩戴着二级警监警衔的宋明涛和同样一身夏季常服的王克大校显得格外显眼。五十多岁的王克估计无缘穿上将军服了，据小道说王克政委时常缺席常委会，即使参加只要不涉及军队利益从来不发言，表决也是多数弃权。

侯华梅，陈进感到有些奇怪，他来市委办上班都已经半个多月了，平时在市委上楼出出进进的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和前市委书记李伟山有绯闻的宣传部长。

侯华梅的座位正好面对着陈进所在的记录席，四十刚出头的样子，论长相完全可以归类到美女的行列，上身一件米白色的真丝提花短袖裹得紧紧的，充分展现出熟女风韵。偶尔俯身记录，从陈进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领口内白皙的两个半圆。

陈进不由暗暗腹诽：这样一位美女宣传部长，又是李伟山的铁杆，难怪会传出绯闻。只不过已经快六十的李伟山还行不行。

当然这不过是陈进思绪中的一个小插曲，他还不至于对一名比自己大出十七八岁的半老徐娘感兴趣。更多的是根据自己听来的那些小道消息和在坐的这十一位常委一一对号入座。统战部长李德福据说是墙头草，不过以前更多的是站到李伟山那一边；排名第四的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何君明相对独立；侯华梅和洪天明是李系铁杆；钱东盛和沈志平则隶属新梅帮；宋明涛明摆着是杜汉杰的人，根据陈进的猜测新任组织部长高金浩也应该比较靠近杜汉杰。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摸不清底细的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贾振江。

陈进不由暗叹：自己的老板将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贾振江和何君明这两名副书记随便哪一个稍微偏向新梅帮，书记办公会上就会落下风。更何况这个摸不清的贾振江还是常务副市长，他总不能明目张胆地跟市长对着干吧？

第一次常委会在一团和气中结束，最后表决几个早已达成共识的议题，所有人都举了手，包括军分区的王克政委。这也算是给新上任市委书记和代市长一个面子吧。

不过，所有人包括在记录席上的陈进都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罢了。分歧时时刻刻存在，说不定到明天这和谐的气氛就会被打破。

常委会结束后，陈进刚刚返回办公室，手机就响了。陈进现在包里一共有三部手机，一部是秘书长洪天明配发给他的要求二十四小时开机的爱立信，一部是今天上午顾有为交给他的属于杜汉杰的手机，另一部才是自己的。为了区分，陈进特意将音量调成不同的声音。响的这部是陈进私人。显示却又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以前除了熟人没人打自己的手机，现在当上市委书记秘书后陌生电话倒是多起来了。陈进一边心里嘀咕，一边接起电话道：“你好，我是陈进。”

“陈科，你好！我是西城开发区的杨利超。”电话那头自我介绍的同时，还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电话号码我是问王秘书长要来的。”

杨利超，西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陈进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听到是王培林给他的号码，想必和王培林的关系一定不错，陈进也就客气道：“杨主任，你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陈科，看你这话说的，我哪敢对你有什么指示呀！就是想问你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杨利超笑道。

陈进还没有适应自己市委书记秘书的身份，杨利超是实职正处，习惯性地请指示，杨利超听起来还以为陈进是在开玩笑。心里还暗暗想道：看起来这位陈秘书要远比顾有为好打交道。

陈进听到杨利超的话，也感觉刚才自己过于客气了，有损于市委书记秘书的光辉形象，听到杨利超请吃饭，稍稍沉吟了一下道：“杜书记晚上可能有安排。”

杨利超是什么人当然听得懂陈进话中的意思，连忙道：“陈科，你看这样，我已经在明珠大酒店定了房间，308。下班后，我再给你打个电话。那就这样，陈科，再见！”说完，估计是怕陈进再次拒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第五十七章 杨利超的求教

杜汉杰很讲究格局，平时除了必要的公务接待以外，不参加任何吃请，也不象有些领导干部那样喜欢和自己小圈子里的下属一起吃吃喝喝，联络感情。距离产生美，产生神秘感，这也使得底下的干部对杜汉杰始终有种莫名的敬畏。

对此陈进倒是不以为然，用人之道恩威并济，你一味示威，让下面的干部不敢靠近，其实不利于了解下面的真实情况。

杨利超的时间掐得很准，下班后刚送杜汉杰回常委院，就接到了杨利超的电话。陈进也没有推脱，直接赶了过去。从一开始陈进就没想拒绝，杨利超这么急着找自己，想必杜汉杰已经开始重视西城开发区的问题，杨利超是想找自己打探杜汉杰的态度，而陈进何尝不想从杨利超那里打听到一些西城开发区内部的真实情况。既然成为了杜汉杰的秘书，陈进便自觉地承担起和下面的纽带作用。

明珠大酒店是一家由香港人新开的海鲜酒楼，据说里面的海鲜都是从东南沿海空运过来的。尽管价格不菲，但是生意却非常好。而且香港人的经营理念很超前，酒楼的布置不象其他的饭店，进门就是大堂，而是有个专门的迎宾区，去楼上包房的人和坐在大堂吃饭的人打不了照面。进门由专门的迎宾小姐带领直接进电梯上了三楼。

走进三零八包房，偌大的房间就坐着一个人，看到陈进走进来，这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精壮汉子连忙迎上来：“陈科是吧？我是杨利超，欢迎，欢迎。”

陈进和杨利超也从来没见过，这个时代不象后来，只要从网上一查，政府部门领导的照片和简介都能查到。陈进也曾试图上网查查资料什么的，结果现在这种用电话线拨号上网不但速度慢的要死，而且网上的信息也少的可怜。

“杨主任，你好！”陈进带着矜持地微笑和杨利超握了握手。市委书记的秘书就要有一把手秘书的强调，你在外面代表的是市委书记，要不然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谁会睬你。

杨利超有些惊诧陈进的年轻。陈进从柳坪乡调到市委办除了在市委办引起一些波动外，在整个石城官场极少有人会去注意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的调动。直到顾有为突然下放，大家急着打听谁是杜老大的新任秘书时，陈进才浮出水面，在石城官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时人们才发现这位陈秘书在半年前不过是新梅县交通局的一名科长，连副科级都不是，后来下放到柳坪乡锻炼，搞出了个什么高山反季节蔬菜项目，还上了省经济日报，从而引起了杜老大的注意，半个多月前刚刚从柳坪乡副乡长的位子上调任市委办综合科的副科长，进而出任石城第一秘。大家都在感叹这位年轻人官运好的出奇的同时，都想找机会能结识这位陈秘书。杨利超无疑是其中最为着急的一位。

在杜汉杰主持的最后一次市政府常务会议上流露出对西城开发区目前的工作很不满。这让杨利超顿时睡不着觉了。杨利超很清楚自己算不上是李系，也不是新梅帮，他的靠山是已经调任楚州市副市长的前任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郑志飞。杜市长马上要成为杜书记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不是意味着这第一把火就要烧到他的头上。

而且随着郑志飞的调离，他现在屁股底下这个位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瞄着。就在那次市政府常务会议结束后，自己手下的常务副主任石逢春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好在之前杜汉杰和郑志飞的关系不错，作为郑系的他和杜系王培林关系不错。陈进从新梅县出来的，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王副秘书长，才得以把陈进约出来。

杨利超在观察陈进的同时，陈进也在观察这位西城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和自己一样剃着板寸平头，看上去一副精干的样子，只不过眼中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丝愁意。

陈进知道自己在调研报告上没给杜老大面子，看来杜老大把心中的不痛快倾泻到了杨利超的头上。

杨利超显然对这顿饭很用心，龙虾刺身、清蒸东星斑、鲍汁海参、姜葱炒花蟹，外加几个时令蔬菜，菜不多但很精细，价格不菲。酒是五粮液，九十年代末两千年初的时候比较流行五粮液，后来盛极一时的国酒茅台在这个时候却是少有人问津。

“陈科，以前常听王秘书长提起你，一直无缘想见，今天总算是认识了。来，我敬你一杯。”杨利超端起酒笑呵呵地说道。

陈进知道杨利超这也不过是场面话，借此暗示他和王培林之间的关系不错。

“杨主任抬爱了，王叔叔是我同学的父亲，以前在新梅时也常蒙王叔叔的照顾。”陈进双手捧着酒杯和杨利超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以示尊敬。

“是嘛，原来陈科和王强是同学。下次有机会把他们父子俩都叫出来，咱们再好好聚聚。来，干了！”杨利超笑道，听起来他和王强也很熟悉。

两人同时干了一杯。陈进前世是商人，说话喜欢开门见山，到现在还不太习惯官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干了一杯后，陈进主动拿起酒瓶，一边替杨利超满上，一边说道：“杨主任，这样说起来咱们也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杨利超没想到陈进会如此爽快，做秘书的普遍嘴巴都很紧，玩起太极球来一个个都也是高手，除非你是领导的嫡系或者两人的关系特别好，不然很难从他们嘴里掏出有用的话来。杨利超本来心里还在暗暗盘算该如何开口。没想到陈进居然主动提起，脸上顿时一喜，连忙双手端起酒杯道：“陈科，爽快！来，我再敬你一杯。”

陈进也没再跟杨利超客气，笑眯眯地又和他干了一杯。

“陈科，我想约个时间向杜书记汇报一下开发区的工作。不过，前一段时间杜书记对开发区的工作提出了批评，我这心里有些没底。所以，一来请陈科帮忙安排一下时间，二来想请陈科指点指点。”杨利超放下酒杯，递给陈进一根烟，有些发愁地说道。

陈进道：“安排时间没问题。指点？我哪里敢指点呀！杨主任，客气了。”

“陈科，你是杜书记的秘书，而且之前又在综合科专门负责了对我们西城开发区的调研，你是最有发言权的。”杨利超忙道。

没想到杨利超准备还挺充分的，陈进在西城开发区转了四天，从未踏进过管委会的大门。

陈进故意沉吟了片刻道：“杜书记的确对西城开发区目前的工作有些不满意，主要是针对开放区现在布局有些凌乱，缺少统一规划，基础设施建设也跟不上去。尤其是对开发区目前存在着很多囤地的现象，这种现象非但不能给开发区带来任何收益，而且万一出现问题，受到损失的却是开发区。”

接着，陈进有就招商引资、企业落户审批等方面提了几点，只不过远没有向跟杜汉杰汇报时那样详细，最后笑了笑说道：“这些都是我个人的观点，杨主任你可以做一些参考。”

杨利超听的很认真，还特地从包里拿出笔记本仔仔细细地把陈进说的几个方面都记了下来。等陈进说完后，合上笔记本叹了口气道：“这些问题的确是开发区目前存在的主要问题，杜书记的批评还是非常中肯的，是我们没有把工作做好。不过，开发区目前还有一定的困难，首先就是资金问题。另外，囤地现象不少都是历史遗留问题，而且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说着，杨利超感觉到当着陈进的面发这些牢骚有些不妥，万一陈进向杜汉杰嘴歪一歪的话，杜汉杰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不满呢？连忙打了个哈哈，摆了摆手道：“你看我都说了些什么！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来，陈科，吃菜，吃菜！”

陈进夹了一块薄薄的龙虾肉，在掺了芥末的调料里蘸了蘸，道：“杨主任，刚才你说的这些也的确是西城开发区存在的客观困难。不过，基础设施建设要完全靠财政拨款显然是不现实的，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另外开辟一些融资渠道。”

杨利超听到这话，眼睛马上一亮，不过接着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陈科，你说的是向银行贷款吧？不瞒你说我们开发区刚开始建设的时候，就向市里各大银行贷了不少款。我上任后也不是没想过这方面的办法，但是市里这几个银行的头头实在不好打交道，如果市里肯出面的话……”

杨利超没有再说下去，西城开发区一向是由常务副市长分管的，他总不能说自己以前的靠山郑志飞的不是吧！

杨利超能说出这番话，在陈进看来他倒是一个能干事的领导。不管目的有没有达到，但是他确实想到了，而且也去做了，至于没有做成，这显然不是他能力上的问题，而是不是在他这个层面上能解决的问题。

不过，陈进虽然一系列的解决方案，但也只是笑而不语，他毕竟只是一名秘书，有些话还是让领导高屋建瓴地作出指示比较好。他只是向杨利超传递了至少杜书记不反对另外开辟一些融资渠道的暗示。

既然杨利超是个能干事的人，而且又和王培林的关系不错，陈进吃了几口菜，想了想还是提醒道：“杨主任，关于囤地的现象，不管是历史遗留问题也好，还是要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关系也好，我还是建议你尽快拿出处理的方案。万一出现问题，可不是什么小问题，到时候你可能会很被动。”

陈进清楚地记得九七年亚洲金融危机后，中央马上就出台了宏观调控政策，收紧银根，到时候这些靠银行贷款，玩空手套白狼的项目就会纷纷破产，而最终蒙受损失的还是地方政府。

杨利超明显被陈进的话吓了一跳，有些疑虑地看了看陈进。

陈进朝杨利超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和杨利超初次见面，陈进能提醒这么多已经很够意思了，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把握。如果不能把握，纵然是能干事，但什么事都不敢担肩膀的，恐怕也不堪重用。

第五十八章 韩雪的心蛮大

杨利超今天请陈进吃饭，显然取得了他想要的结果，但这个结果却是极大地出乎他的意料。现在杨利超面临的心理压力比之前更加沉重。虽然表面上还在跟陈进推杯换盏，但是时不时地还是会流露出一丝忧虑。

吃饭不是目的，既然该交流都已经交流了，陈进在差不多的时候就准备起身告辞。

“陈科，初次见面不成敬意，一点小意思。”杨利超连忙拦住陈进，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陈进的手里。杨利超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陈进今天向他透露的信息，远远不止信封里的这些，但这是事先准备好的。

吃顿饭给个红包这在官场上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特别是象杨利超今天和陈进初次见面，又有求于人，那是必须的。这种说到底也是灰色收入的一种，我们的领导干部往往一顿饭经常要赶几个饭局，吃饭都是次要的，主要都是为了红包。比如一个县长一年两节一生日，收个十来二十万的红包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这就是官员和平民百姓的差距。而且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节，即便是来真的，只要你没有重大的经济问题，基本上也会安然无恙，王培林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陈进捏了捏手中的红包，挺厚，估计有个两千左右。如果陈进现在还是新梅县交通局基本建设科的科长，或者是柳坪乡的副乡长，这个红包肯定毫不犹豫地收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官场的潜规则，你不能破坏这个规则。但是现在他的身份不一样了，而且杜汉杰又刚刚敲打过。陈进连忙把红包推了回去：“杨主任，这没必要，你千万别客气。该帮的忙，我能帮肯定帮，这个我不能收。”

到了杨利超这种层次，不会象乡下走亲戚一样，你推我当的，见陈进态度坚决，也只得把信封收了起来。虽然刚才陈进给他的感觉好象有些太过直爽，但现在陈进所表现出来的操守还是让他刮目想看。

因为陈进是直接坐二号车过来的，晚饭后杨利超亲自开车送陈进回家。因为知道陈进抽烟，临走时硬塞给了他两条中华烟。钱不能收，吃吃饭收点烟酒是没有问题的，陈进当下也没有客气。

回到住所，陈进刚刚准备洗澡，自己私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又是一个陌生的石城市的电话。看来又不知道谁要找上自己，陈进摇了摇头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陈进。”

“哥，你在哪儿呢？”电话里传来妹妹陈欣的声音。

“欣儿，你怎么来石城了？”陈进诧异道。

陈欣在刚放假时曾告诉过家里，她说是要在暑假跟韩雪一起勤工俭学，老妈吴雪梅原本不同意。陈进对韩雪的印象很好，陈欣跟她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利用暑假勤工俭学也是好事，便帮着妹妹说服老妈。

“哥，别提了。今天车子在路上抛锚了，我和韩雪现在刚刚下车，回新梅的车早就没了，你赶紧来接我们吧！我们在长途汽车站的门口，连晚饭都没有吃。”

“好，你们等着，我马上来接你们。”陈进本来就很怜惜自己的这个妹妹，也顾不上问韩雪怎么跟她来了，连忙挂上电话，匆匆往外跑。

到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去长途汽车站的地方正好路过市委市政府大院的门口，陈进下车取了自己的2000型，一溜烟往长途汽车站开去。

陈欣和韩雪两人等在汽车站门口，脚下还放在两包行李。陈进直接就把车开到她们的跟前，把两个小丫头吓了一跳。当陈进从车里出来时，陈欣才高兴地叫起来：“哥！”

“上车吧。”陈进习惯性地摸了摸蹦到自己面前的妹妹的脑袋，同时朝韩雪微笑着点了点头：“韩雪，你好。”

“陈大哥，麻烦你了。”韩雪朝着陈进嫣然一笑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不都是我的妹妹嘛。”陈进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把两人的行李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走，哥带你们吃饭去。”

车子一路开到陈进所住小区斜对面的一个小饭店门口，这里的菜味道不错，而且也挺干净的，平时陈进也常来这里解决晚饭。

“陈科长，今天这么晚呀！”走进店门，老板娘热情地打招呼道。同时对陈进带来的两个身材高挑的青春美少女投去异样的目光。

“今天正好我妹妹过来。老板娘，来一份红菜炒腊肉、一份煎虾饼、半斤千张肉，再炒两个蔬菜，一个酸辣汤。要快！”陈进常来，小店里的几个菜都能背下来。

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落市了，小店里就只有一桌客人还在吃饭。找了一张靠窗口的桌子坐了下来。

“说说吧，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勤工俭学吃不了苦呀？”坐定之后，陈进才笑眯眯地向妹妹问道。

“才不是呢！是老妈一定要我回来。”陈欣嘟着嘴道。

“你不是在老家和舅舅、大伯他们搞了个蔬菜公司吗，老妈说最近生意好，学明哥既要跑销售又要当会计实在忙不过来，让我回去帮忙。还说在外面给别人打工还不如回家帮自家人打工。”说着，陈欣又皱了皱眉头道：“我们在楚州打工的那个公司的老板特别色，平时没事就象苍蝇一样围着韩雪转，我不放心，就把韩雪也一起带来了。”

韩雪一听，脸一红，推了陈欣一下，低声道：“瞎说什么呀！”说着，还很不好意思地偷看了陈进一眼。

陈进早就从陈欣口中得知韩雪家里很困难，寒暑假从来不回去，就是留下来勤工俭学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就这样一个女孩子还能面对开着跑车的阔少追求毫不动心，足以让陈进对韩雪很尊敬。

“你要好好向韩雪学习，学习韩雪自强不息，刻苦学习的精神。”陈进一本正经地对陈欣说道。

韩雪被陈进说的更加不好意思了，低着头不吭声。

“哥，我发觉你越来越象干部了。调到市委办后，果然水平不一般。”陈欣则嘻皮笑脸地说道。

“对了，哥，我听刚才那个老板娘叫你陈科长，你是市委办哪个科的，具体都干些什么工作呀？”陈欣又好奇地问道。

“综合科，副科长，也就是写写文章啥的。不过现在你哥又改行了，做市委杜书记的服务工作。”陈进是彻底被自己的妹妹打败了，笑眯眯地说道。

“啥？服务工作，你改行当服务员啦！”陈欣睁大眼睛道。

“这种服务工作就是秘书。”韩雪在一旁提醒道。

“哥，原来你现在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啦。哥，你真了不起，以后我和韩雪毕业后的工作问题就交给你负责了。”陈欣顿时高兴地雀跃起来。

陈欣的欢呼声引得店里另外一桌的客人纷纷侧目。

“小声点。”陈进连连摆手，接着笑道：“蔬菜公司不是缺会计吗，你毕业后就到蔬菜去当财务经理。”

“你还饶了我吧！那家蔬菜公司，大伯是董事长，学明哥是总经理，老妈是副经理，我这个财务经理还得让老妈管着。”陈欣连忙举手道。

“你可别小看这个蔬菜公司，将来很可能会发展成吴家村集团，到时候不比楚州的大公司差。”陈进笑呵呵道。说着，看着韩雪问道：“韩雪，你毕业后想留在楚州还是回汉河？”对于韩雪，陈进倒是真想能帮她一把，这姑娘不容易呀。

“我还没想好，如果有机会能在楚州找到一个好工作，当然想留在楚州，毕竟楚州是省城，各方面的机会要多一些。”韩雪想了想道。

“将来如果有需要我帮忙，你尽管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一定帮。”陈进笑道。同时，不免多看了她几眼，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心还是蛮大的。

“嗯，谢谢陈大哥。”韩雪点了点头，看着陈进的目光闪现着感激。

第五十九章 韩雪的胸也蛮大

两个姑娘是饿坏了，五个菜一个汤吃的是津津有味，陈进也要了一瓶啤酒陪她们。

陈欣和韩雪要明天要直接赶到柳坪乡，将近两百多公里路，而且还要转车，尤其现在正值盛夏，两个丫头还带着行李很辛苦。陈进现在分身无术，想了想后就给王强打了个电话。

只不过王强明天正好有事，要后天才有空。

“有强子哥送，真是太好了。明天我就和韩雪在石城好好逛逛，韩雪还是第一次到石城来呢。”听到陈进让她们在石城多待一天，后天让王强送她们回柳坪，陈欣顿时高兴地说道。

陈进原本想在附近的酒店开个房间，但考虑到陈欣和韩雪要到后天才走，同时也有些担心安全因素，还是把她们俩带回来了自己的住处。

“哇，哥，这房子真好，是分的吧？”走出屋，看到宽敞的客厅，摆放着的真皮沙发，立式空调，二十九寸的电视机，陈欣不由赞叹道。这套房子显然要比新梅自己家的蜗居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我刚刚调过来还不到一个月哪有这么好的事，是一个朋友暂时借给我住的。”陈进一边关门，一边说道。

说着，指了指东面的卧室：“你和韩雪就住这间，我住书房。”

“这不太好吧，我们一来就把你的床抢了，还是我和韩雪住书房吧。”陈欣跑到东面卧室的门口，打开门，朝里面探头探脑地看了看，一脸诡秘地说道：“哥，你可比以前在家的时候爱干净多了，是不是专门有人来帮你打扫呀？”

陈进在前世发了财之后，品味、休养和习惯都上了一个层次，不再象年轻时候那样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所以，平时住在这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瞎说什么呢，有谁会来帮我打扫，都是我自己打扫的。”陈进瞪了妹妹一眼，走进卧室把自己第二天要换的衣服和睡衣拿了出来。

趁着陈欣和韩雪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陈进迅速地洗了个澡，然后直接钻进了书房。两室一厅一卫的格局，卫生间就在客厅边上，自己妹妹倒没什么，关键还有一个韩雪在，出出进进不太方便。

陈进在书房里把明天杜汉杰的行程安排重新又理了一遍，秘书工作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将办公室汇总来的文件按轻重缓急分类以及合理安排领导的行程。刚刚接手这个工作，陈进也显得格外小心，多看几次，免得出错。最后躺在书房的沙发床上，默记着机密电话本上的电话号码，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六点半，陈进准时醒过来。打开书房门，东面卧室门紧闭，客厅里静悄悄的。看来那两个还没有起床。陈进轻手轻脚地打开阳台门，按照平时的习惯，在阳台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活动活动身体。

当他走到阳台上突然发现，昨晚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包括内裤都已经洗干净晾起来了。旁边还挂着昨天陈欣和韩雪身上的衣服。

“欣儿这丫头现在倒是挺懂事的，肯帮自己的哥哥洗衣服了。”陈进不由露出一丝笑意，要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挺懒的，在陈进的记忆中陈欣后来结婚成家，家里的买汰烧也好象一直是妹夫的工作。

陈进记得妹夫柳清明跟自己同岁，是新梅县经委的一名普通干部，之前自己并不认识。后来欣儿大学毕业后回到新梅工作，经人介绍相恋并结婚。当时陈进已经到上海去发展，和柳清明平时的接触并不多，但柳清明给陈进的印象非常好，不但非常疼欣儿，而且对自己的父母也是百般孝顺。

想到由于自己的重生，不但改变了自己的人生道路，而且也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家人。“看来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柳清明，到时候帮他们两个撮合撮合。”陈进心里暗暗想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陈进感觉柳清明始终是妹妹欣儿的良配，把妹妹交给他，自己也放心。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声，陈进诧异地走进客厅一看，只见韩雪一手拿着个塑料袋，一手端着一个锅从外面走进来。

“韩雪，你怎么这么早啊？你去买早点了？”陈进快步接过韩雪手里的锅，便闻到一股豆浆的味道。

“我习惯了。”韩雪甩了甩手，刚才一只手提着大半锅的豆浆也挺沉的。“陈大哥，我看你这儿不开火，也没什么东西就到外面去买了些早点。你放在桌上的房门钥匙，我暂时拿了一下。”韩雪笑着说道。

“没事，你和欣儿明天才走，这把钥匙你先拿着，我还有一把。”说到一半，陈进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再看了看外面晾晒的衣服，恍然大悟道：“欣儿还睡着，外面的衣服是你洗的吧？”

“夏天的衣服好洗，我早上起来顺手搓了一把。”韩雪一边把买的包子、油条放到桌上，一边笑了笑说道。

想到自己的内裤居然是韩雪洗的，陈进顿时有些难为情，搓着手道：“韩雪，你看你是客人，又是帮我们洗衣服，又是买早点的，真是麻烦你了。”

“陈大哥，你不是说我和欣儿都是你妹妹吗，妹妹帮哥哥干点活，不是很正常的嘛。再说了，你将来还要帮我介绍工作，我先提前拍拍你的马屁。”韩雪难得一见的调皮地对陈进说道。

说着，走进厨房拿了几个碗筷调羹出来，盛了一碗豆浆，招呼道：“陈大哥，吃早饭吧。”

还冒着热气的油条，炸的金黄的油条和香喷喷的豆浆令陈进食指大动，“我先刷个牙，洗个脸。”说着，就往卫生间跑。

看到陈进往卫生间跑，正在摆放碗筷的韩雪突然想到点什么，刚想张嘴，却看到陈进人已经走进去了，没有发出声音。不过，脸上却一下子飘起了两朵红云。

陈进冲进卫生间，先拉开裤子放水。起先没注意，突然眼睛的余光瞟到旁边浴帘的杆子上挂着几个小物件。回过头一看，竟然是女性的内衣。

里面白色的上面还印着卡通图案的一看就知道是妹妹陈欣的，不过最靠近自己的却是一个黑色的胸罩和一条黑色带蕾丝花边的小内裤。黑色是最诱惑的，陈进的目光顿时被这套黑色的内衣所吸引，尽管没有什么牌子，但居然是C罩杯。原来韩雪的胸还是蛮大的。陈进的脑海里想象着，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韩雪穿着这身黑色内衣的样子：黑色的罩杯托起两颗玉球，黑白分明间一条深深的乳沟，白皙的小腹下面一条蕾丝半透明的黑色小裤裤，窄窄的布条包裹着一块微微的隆起，中间一条细细的凹缝若隐若现……

“不好！”陈进突然感觉一滞，下面手扶着的正在欢快地放水的小陈进随着自己想象的画面昂首挺胸起来，一下子挤压放水通道的同时，一条细细的水线竟然射倒了马桶的外面。

“我靠！”陈进忍不住低声爆了一句粗口，一只手撑在马桶后的瓷砖上，使人倾泻，另一只手把站立起来的小陈进使劲往下压，对准马桶好容易放干净，拿起拖把快速地擦掉地上的那滩黄黄的水渍。

刷牙，洗脸。对着镜子，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总算平静下来，拉开门，走出卫生间。

“陈大哥，吃早饭。”韩雪一边帮着拉开椅子，一边招呼道。脸上隐隐的红晕明显还未消褪。

“噢。”陈进答应了一声，眼睛却忍不住往韩雪的胸前瞄。

“还真挺大，以前怎么没注意！”心里暗暗感叹一声，突然感觉到小陈进似乎又有抬头的迹象，连忙移开目光坐了下来。

韩雪本来也在偷看陈进脸上的神情，看到他的目光不住地往自己的胸前瞄，脸上顿时又火辣辣的，连忙低下头，心里暗道：“呀！他肯定认出自己的东西了，真是羞死人了。”

“咳咳！”陈进见状，掩饰着轻轻咳嗽了两声道：“韩雪，你也坐下吃吧。”

“陈大哥，你先吃，我去叫欣儿。”此时的韩雪哪里肯坐下来，放在手中的筷子，飞儿般地躲进了卧室。

听到卧室关门的声音，陈进抬手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嘴里嘀咕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人家是妹妹的同学。真是精虫上脑了！”

第六十章 暗示

为了避免尴尬，陈进三口两口吃完早点，拿起包冲着卧室喊了声：“我上班去了。”匆匆出门。

现在上班已经用不着自己开车了，按照事先约定，司机会来接他，然后在七点半准时赶到常委院。陈进今天出门的早，七点才刚过，走到小区门口点了根烟，静候二号车。

李伟山卸任后原本要把一号车让出来，但是老李毕竟还没有走，还兼着石城人大的主任，这种要被人诟病的事情杜汉杰当然不会做，坚决推辞，继续使用原来的二号车。

一根烟堪堪抽完，二号车出现在街角的拐弯处。

“陈科，你早来了。以后我七点十五分准时到，你不用这么早就出来。”上车后，司机老常笑着道。老常四十出头，一个看上去挺淳朴的汉子，自从杜汉杰来石城，老常就一直是老杜的司机。

“老常，辛苦你了。”陈进从包里拿出一条事先准备好的大中华放进了副驾驶位的工具箱里。司机秘书，以后一起为领导服务，搞好关系当然是少不了的。

老常也没跟陈进客气，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老常这个人平时话不多，即便和陈进单独在一起，也不会主动开口。就象昨天送完杜汉杰后，陈进让老常直接把他送到明珠大酒店，老常连问都不问一声。

一路无话，十分钟后，二号车开进了石城常委院。石城常委院位于石城市中心的兰湖湖畔，前面是兰湖公园，后面是石城市区唯一的一座小山，名曰小吉山。一条幽静的断头路的尽头就是常委院的大门。

杜汉杰住在临湖的七号楼，常委院建成已久，并不是市委书记必须要住一号楼，市长住二号楼，就象常委会中的排名一样。比如前任市委书记李伟山就住在离湖最远的十八号楼，从担任石城市委常委到现在十几年间就一直住在那里，即便是临湖的一号楼空出来都没有搬过去。陈进曾听说过李书记命里犯水的传言，其中一个根据就是因为李伟山始终住在十八号楼。这种传言听上去象是无稽之谈，但无穴不来风，就象陈进在前世网络上看到过的西南某直辖市一位区委书记一席著名的风水说。

敲门，保姆开门，因为昨天送杜汉杰回家的时候，已经见过，保姆知道陈进是杜书记的新秘书，很客气地请陈进进门。

杜汉杰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饭，看样子快要吃好了。看到陈进进来，杜汉杰微笑着问道：“陈进，早饭吃过了没有？没有就在这儿吃点。”

“杜书记，我吃过了。”陈进连忙笑着恭声回答道。

一旁忙碌的保姆听到两人的对话，手上的动作明显一滞，看向陈进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她在杜汉杰的家里服务了近两年，貌似从来听到过杜汉杰问过前任顾秘书这种话。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向是相当严肃的。

“杜书记，您今天的工作安排是这样的……”接着，陈进从包里拿出昨天晚上拟好的工作安排，向杜汉杰请示道。

“噢，今天上午的事不是太多。”杜汉杰听完，微微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道：“这样，待会我们先到西城开发区去转一转。”

“要不要通知开发区管委会？”因为这是杜汉杰的临时决定，陈进接着请示道。

“不用了。”杜汉杰站起来挥了挥手：“我只是想去转一转，看一看，不是想听他们的汇报，去做什么指示。”

汽车沿着西城开发区的主干道转了一圈，在经过一片用临时围墙围起来的荒地时，杜汉杰让老常停车。

杜汉杰在担任市长期间来西城开发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今天的神情显得格外沉重。这一片应该算是开发区的中心区域，大片的土地荒芜着，远处孤零零地竖立着几座厂房。

“我记得第一次来开发区视察的时候，这一片就已经被圈了起来，现在差不多都两年了，没有一丝开发的动静。”杜汉杰指着这片荒地道，语气虽然平和，但是言辞中还有带有少许的火气。

“你在调研报告上的批评虽然很尖锐，但是说的对。西城开发区规划滞后，基础设施薄弱，尤其是圈地占地现象非常严重。”接着杜汉杰看着陈进道。

“当初在领受这项任务时，周主任就交待是您亲自安排的，我不敢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过，我相信这不是只有我们西城开发区一家存在着这些问题，其他开发区也应该会有这种问题。人为因素是一方面，但更多的因素是大气候造成的。”陈进道。

杜汉杰点了点头：“重新对西城开发区进行统一规划，采取多种融资手段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杜绝圈地占地现象。你的这些建议都很不错。”说着，杜汉杰背着双手看着远处，感叹道：“要彻底解决西城开发区发展停滞不前的问题，目前已经刻不容缓了。”

陈进跟在杜汉杰的身后，沿着开发区主干道走了一段，突然杜汉杰停下脚步，转头道：“陈进你跟省经济日报的关系不错吧？”

陈进微微一怔，虽然陈进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当初引起杜汉杰的注意，秦蓓悦发表在省经济日报上的那篇文章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杜汉杰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他知道杜汉杰此时发问指的就是当初的那篇报道。

陈进连忙点头道：“其实这件事说来也巧，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在省经济日报当记者，那天正好几位同学一起到柳坪乡来玩，参观了吴家村的高山反季节蔬菜基地。当初我原本是想让她帮忙给吴家村高山有机蔬菜打打广告的。”

“是那位秦记者吧？”

“对，她叫秦蓓悦，是省经济日报的记者。”陈进回答道，省经济日报上报道的署名就写着秦蓓悦的名字。

杜汉杰深深地看了陈进一眼，道：“其实，你在调研分析报告上的观点，有机会可以和这位秦记者探讨一下。”

陈进的心里顿时一动，杜汉杰这是想动用舆论的力量。不过他同时也有些疑惑，以杜汉杰现在的地位和背景，在省经济日报甚至在楚省日报上发表几篇文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要暗示自己呢？

陈进也来不及多想，连忙道：“有机会我一定上省城和秦记者探讨一下。现在开发区普遍都存在这些问题，我想秦记者一定会感兴趣的。”说着，陈进笑了笑道：“其实，为了上次的那篇报道，我还欠着她一顿饭呢。”

杜汉杰这时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道：“人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她。这样，这个周末你就去一趟的省城吧。”

陈进没想到杜汉杰还挺急，点头道：“好的，杜书记。”

市委书记的工作无疑是非常繁忙的，一天的工作安排的很满，陈进送杜汉杰回常委院后，夜色已经开始降临了。陈进并没有马上回家，和老常一起回到市委大院，上楼又整理了一些文件准备带回去看，刚刚开始熟悉秘书工作，必要的功课还是少不了的。

刚准备下楼回家，手机响了起来。

“哥，回来吃饭吗？我和韩雪今天自己在家做饭，你要是不回来，我们可要先吃了。”电话是陈欣从自己的住所打来的。

陈进没想到两个小丫头居然还自己开伙，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对厨艺可是一窍不通，这顿饭无疑是韩雪动手的。想到早上的尴尬，陈进的老脸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红，连忙道：“我正准备回来了。”

“那好，我们等你。”陈欣欢快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感谢卞秀玲、dai63等同学的打赏！

第六十一章 楚州行（上）

“咦，强子你怎么来了。”陈进回到住处发现王强正在厨房忙着帮韩雪打下手。

“欣儿也是我的妹妹，她在省城上大学难得来次石城，我怎么着也得过来看看。”王强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

“强子哥是过来请我们吃晚饭，我和韩雪想在家自己做。还有最后一个菜，马上就要吃饭了。”正在餐桌边布置碗筷的陈欣笑着说道。

陈进看了一眼正在厨房炒菜的韩雪，笑呵呵道：“今天咱们就尝尝韩雪的手艺。”

韩雪转过头朝陈进嫣然一笑，浑然没有早晨的尴尬。陈进见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放下包，还未等坐下，王强便挤眉弄眼地拉着陈进道：“走，去阳台抽根烟。”

“陈进，你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你妹妹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同学，而且你早就认识，怎么也不给哥们介绍介绍，哥们现在还打着光棍呢。”王强把陈进拉到阳台上，小声说道。

“人家韩雪可是个好姑娘，你小子别打什么坏主意。”陈进瞪了王强一眼，警告道。

“怎么叫打坏主意！韩雪这么漂亮谁看着不动心，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跟她聊的还挺热乎，听的出来人也不错，还能烧一手好菜，真是女人中的极品……”

听着王强喋喋不休地谈论着韩雪，陈进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舒服，目光不由自主地透过阳台门的玻璃往厨房望去。

“哎，你在想什么呢？”王强正说的起劲，抬头一看陈进一副若有所思地根本不再听，推了推了他，并且顺着陈进的目光望屋内看去，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想给自己留着吧。”

“瞎说什么呢？”陈进老脸一红，“你小子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是欣儿的同学。”

“嗨！还不承认！不承认是吧？那我可要上手了，别到时怪兄弟我重色轻友。”王强咧着嘴一脸怪笑道。

“行了，行了。我只是告诉你人家可是好姑娘，不吃你这一套。想追你自己追去。”陈进把手中的烟头往阳台外弹去，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行，这可是你说的……”

正当王强一脸得意地还想再说什么，只听见陈欣在喊：“哥，强子哥，吃饭了。”

“走走走，吃饭了，还堵不住你这张嘴。”说着陈进推着王强肥胖的身体往里走。

餐桌上满满当当地摆着六菜一汤，干煸牛肉丝，芹菜炒腊肉，糟溜鱼片，青豆虾仁，辣椒炒肥肠，手撕包菜外加一个排骨番茄汤。还未开吃，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

“陈大哥，强子哥尝尝，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韩雪坐在陈欣旁边，客气地说道。

“好吃，好吃，这些菜一看就知道好吃。”王强忙不迭地说道，说着就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肥肠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还夸张地不住点头：“好，太好吃了。”

“陈大哥，你也尝尝。”韩雪夹了一块虾仁到陈进的碗里。

“谢谢。”陈进连忙夹起碗里的虾仁放进嘴里，味道还真的相当不错，“不错，韩雪，好手艺。”

“那是，韩雪不但是我们学院的院花、才女，而且出的厅堂，入得厨房，以后谁娶了她谁有福。”陈欣也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王强一听顿时来劲了，连忙问道：“韩雪有男朋友了吗？”

“强子哥，你想追求我们韩雪呀？”陈欣不屑地朝王强上下打量了一番，“论身高，你好象还没有韩雪高吧，论长相……强子哥，你说你们两个站在一起配吗？”

“欣儿，不带这么打击人的。”陈欣和王强以前也斗嘴惯了，王强丝毫没有尴尬，反而摸着自己肥嘟嘟的肚子，笑呵呵道：“男人不在于长相，在于内涵。你强子哥就很有内涵。”

王强的话顿时引得一片哄笑，就连被王强问的有点不好意思的韩雪也忍俊不已。王强见此反而更来劲了，面带得色道：“瞧瞧，谁要是找我当男朋友，我保证她一直开开心心的。”说着还朝韩雪抛了个媚眼，弄得韩雪又闹了一张大红脸。

看到王强和陈欣拿着韩雪斗嘴，陈进忍不住敲了敲桌子，笑骂道：“行了，行了，都吃饭。强子，你小子也少没脸没皮的。”

“得，领导发话了，吃饭，吃饭。”

说说笑笑间，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吃完饭，王强又殷勤地帮着韩雪收拾桌子、洗碗，全忙完了，还赖着不肯走，直到陈进下了逐客令，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

周末，杜汉杰回了江州市，陈进则根据他的吩咐驱车赶往省城，准备去跟那位秦记者聊聊，同时也有机会和黄睿蕊见见面。调到石城，虽然比在柳坪乡离省城近了很多，但是当了杜汉杰秘书后，陈进知道以后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将很少。

这次去楚州，陈进没有事先通知黄睿蕊，原本想到了他们家楼下给心爱的人一个惊喜。虽然陈进有时候在面对象韩雪这样的美女的时候，思想会时不时地开一些小差，但是陈进始终认为还没有人能代替黄睿蕊的位置。

“陈进，听说你又升官了，成了你们石城市委书记的秘书了？”快要到楚州时，陈进接到了秦蓓悦的电话。原本，陈进想和黄睿蕊见过之后，让黄睿蕊帮忙把秦蓓悦约出来吃顿饭，一来感谢上次的帮忙，二来也想借此机会完成杜汉杰交办的任务。

“原来是秦大记者啊！你好，你好！”秦蓓悦主动打电话过来，倒是让陈进有些惊喜。

“陈进，你少打官腔。我问你上次你答应要好好感谢我的，什么时候兑现，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秦蓓悦还是那样，说话毫不留情。

“马上兑现，马上兑现。明天我和睿蕊请你吃饭，再把柳艳艳、王亮、薛明他们一起叫上好不好？”陈进笑着说道。之前，秦蓓悦也打过几次电话给他，每次都说起这事，陈进一直没有时间，只能一拖再拖，说起来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秦蓓悦的这篇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自己的帮助还是非常大。

“你明天要来省城呀？”电话那头，秦蓓悦惊喜道。当她听到后面的话，马上语气一变道：“你少来，你是感谢我还是感谢柳艳艳他们？你也别装糊涂，上次你可是答应我要亲自下厨请我吃顿饭的，你可要说话算数呦。”

“亲自下厨？”陈进一愣，当初在吴家村分手前，秦蓓悦就跟自己说过这事，后来报道发表后，秦蓓悦又在电话中提过。陈进虽然满口答应，但是也没放在心上。这位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是真是假，没想到现在还记着呢。

“秦大记者，不是我不答应，只是这事有难度，到楚州我上哪儿帮你做饭去？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我和黄睿蕊单独请你吃饭，专门感谢你。以后，你来石城，我一定亲自下厨请你吃饭，你看怎么样？”

“不行！没地方你就上我家。”

“上你家来不好吧？”陈进一听顿时犹豫道。他虽然跟秦蓓悦处得挺熟，但是上人家家里却是另一回。

“有什么好不好的，就这么说定了，睿蕊认识我家，到时候让她把你带来，记得买菜呦。”秦大记者不等陈进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第六十二章 楚州行（中）

尽管国道上车还不是太多，一路上挺顺，但陈进还是化了将近三个半小时，堪堪在六点前才赶到楚州。

“睿蕊，在干什么呢？”陈进直接开到镜湖经济开发区家属院的门口拨通了黄睿蕊的电话。

“看书。”黄睿蕊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慵懒，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十月份就要论文答辩了，现在就得准备起来。”她和陈进基本上每天都要通一次电话，倒也没什么惊喜。

“论文答辩？你在读研究生啊！”陈进还是第一次知道听说。

“当然了，你想让我当一辈子的助教啊！拿到硕士文凭我就可以提前评讲师职称了。”黄睿蕊道。

“哪能呢，我最好你能当上教授，以后我有个教授太太，说出去多光彩呀！”陈进口花花地说道。

“美的你，谁说我将来一定要嫁给你。”黄睿蕊在电话中娇嗔道。口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怎么，今天工作不忙吗？”自从陈进当上市委书记秘书后，两人之间通电话一般都在夜里。

“杜老板回江州了，我也算是解放了。”

“那你明天来楚州吗？”黄睿蕊一听顿时道。上次在吴家村一别，两人又快一个月不见了。

“明天啊……”陈进听出黄睿蕊的语气很迫切，故意拖长了音，停顿了一下道：“我想回吴家村看看，这段时间是蔬菜出货的时候，离开这么久了我有些不放心。”

“这样啊！行，那你去忙吧。”黄睿蕊的声音听上去明显有些失望。

“是不是想我了？”陈进压低声音道。

黄睿蕊本来是有点失望，咬了咬嘴唇，难得带着情绪道：“我想你有什么用？你不是忙吗？”

“生气啦？别生气，生气就不好看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陈进又笑嘻嘻地说道。

“请我吃饭？”黄睿蕊怔了怔，紧接着马上惊喜道：“呀！你已经来楚州了，你这个坏蛋，净戏弄人家。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刚到楚州，就在你家小区门口，你出来。”

“好！你等着，我马上出来。”

黄睿蕊挂上电话后，连忙换了一件新买的连衣裙，平时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她还特意抹了点唇彩，拿起包匆匆下楼。

“睿蕊，马上要吃晚饭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李秀娥看到女儿匆匆忙忙从楼上下来，一副出门的样子，顿时问道。

“妈，我出去吃饭。爸，不好意思，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黄睿蕊一边换鞋，一边说道，同时朝难得早下班，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爹打了声招呼。

“这丫头，风风火火的，这是要跟谁去吃饭呀？”李秀娥看着女儿出门的背影，摇了摇头道。

“咦，该不会是她那个同学陈进又来了吧？”李秀娥突然想到什么，担心地对黄致远说道。

“陈进来了？”黄致远一听顿时放下手中的报纸，有些惊喜道：“晚上女儿回来，问问她，如果是陈进来了，请他到家里来吃饭。这个小伙子不错。”

黄致远当初根据陈进的思路，向市委市政府提交了关于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建立“光谷”的构想报告，顿时引起了市委市政府的重视。据说省委副书记、市委书记秦正穗对黄致远的这份构想报告，相当支持。为此，黄致远对陈进的印象非常好。而且现在正处于建立“光谷”的论证阶段，黄致远还有些问题想请教请教陈进。

“什么？你还要请他到家里来吃饭？老黄，到底是怎么想的，女儿的终身大事你还管不管了。”李秀娥一听，顿时不满意地说道。

“女儿大了，有些事情，我们做父母的还是少管。”黄致远皱着眉头道。他知道李秀娥一直想撮合自己的女儿和郑家的儿子郑小飞，特别是郑志飞调任楚州市副市长，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直接分管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以后。

但黄致远骨子里却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不想用女儿的婚姻去换取自己在政治上的前途。就象他很清楚黄睿蕊和省委副书记、市委书记秦正穗的女儿秦蓓悦的关系相当不错，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这层关系去攀秦正穗的高枝。

“老黄，我知道那个陈进也挺不错。但他毕竟只是石城下面新梅县的一个小科长，哦不，现在好象是下面乡镇的一个乡长助理，睿蕊和他真的不合适。”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李秀娥对黄致远是非常了解的，她清楚丈夫的心思，换了一副口气劝道。

黄致远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有机会我找睿蕊好好谈一谈。”

黄致远对陈进的印象很好是一回事，让陈进做自己的女婿却是另一回事。他也看得出女儿是挺喜欢陈进的，但是正如李秀娥说的那样，陈进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偏远山区的乡长助理，怎么能配得起自己的女儿呢？黄致远甚至有些恼火陈进的不识抬举，如果调到镜湖经济开发区来工作，好好培养，到自己退休前，把陈进推上正处的位置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一个正处配自己的女儿，应该还算说得过去。黄致远感觉有必要要找女儿好好谈谈。

……

陈进和黄睿蕊此时正坐在一家咖啡餐厅里，九十年代末这种在台湾地区诞生的集咖啡、茶、西餐、商务套餐为一身的咖啡餐厅，已经开始登陆内地的大城市。陈进上次来楚州正巧发现了在前世遍地开花，如今十分新奇的这家名为欧陆风情咖啡的咖啡餐厅。今天特意把黄睿蕊带到了这里。柔和的灯光，美妙的旋律，桌上的小花瓶中插着一支玫瑰花，非常有情调。

作为现代女性知识分子，黄睿蕊颇有小资情调，很享受这里的氛围，品了一口红酒，看着桌子对面的陈进，笑眯眯地问道：“你这次来楚州是办公事的吧？”

“哪儿呢，我可是专程来看你的。”说着，陈进轻轻抓在黄睿蕊放在桌上的手，柔声道：“想你了。”

“油嘴滑舌。都当上市委书记秘书了，还这么不稳重。”黄睿蕊笑骂了一句，手却没有从陈进的手掌中挣脱。

陈进的心头一热，黄睿蕊是个内媚的女人，尤其在这种光线和气氛下，一颦一笑显得格外诱人。陈进把玩着她那只柔软的小手，笑道：“我在市委书记身边当然稳重喽，要不然我们杜书记也不会选我当他的秘书。不过，在你面前我想怎么稳重也稳重不起来，睿蕊……”

正当陈进还想油嘴滑舌几句，突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睿蕊。”

黄睿蕊抬起头，突然脸色一变，连忙把手从陈进的手中抽了出来，站起来轻轻地喊了一声：“王阿姨，郑……小飞哥。”

陈进愣了愣，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妇女目光颇为不善地看着黄睿蕊，而旁边的一个年轻人则脸色有些难看。当他看清楚转过头来的是陈进，脸色一下子变的更难看了。

陈进看到这个年轻人，心里也顿时一紧，不过他还是神情自若地站起身来，朝那名年轻人微笑着打招呼道：“郑总，这么巧。”

看到和黄睿蕊坐在一起的男子跟自己的儿子主动打招呼，王敏愣了愣。郑小飞目光冷冷地在陈进的脸上转了两圈，随即脸上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走过来：“陈秘书，你好。怎么，你跟睿蕊认识？”说着，不等陈进回答，又朝黄睿蕊道：“睿蕊，这么巧，刚才我妈还在跟我说起想明天请黄叔叔、李阿姨，我们两家聚聚呢。”

其实陈进早已在平时和黄睿蕊的电话联系中得知，有人一直在追求黄睿蕊，而且这个人还跟黄睿蕊家是世交。黄睿蕊从未提及这个人的名字，但此时看到郑小飞和那个应该是他母亲的中年女子一脸不善的样子，陈进总算知道这个人原来就是郑小飞。而且陈进同时也明白了前世黄睿蕊的丈夫很可能就是郑小飞，只有这样他前世一直未解郑小飞为什么要百般针对他，把他赶出楚州为快的原因也就清楚了。

第六十三章 楚州行（下）

这时王敏也走过来，打量了陈进一番，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回过头冲着黄睿蕊道：“睿蕊，听说你一向挺忙的，我家小飞约了几次都没有把你约出来，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呀？”

“王阿姨，我……”的确之前郑小飞越过黄睿蕊好几次，都被她婉言回绝了，现在听到王敏冷嘲热讽的，黄睿蕊看了看陈进，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位是王阿姨吧，你好，我是睿蕊的男朋友，我叫陈进。”陈进见状，跨前一步，向王敏伸出手微笑着自我介绍道。

本来王敏和郑小飞看到黄睿蕊和陈进在一起心里就十分不舒服，现在一听陈进居然声称自己就是黄睿蕊的男朋友，这对母子俩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王敏根本没有理会陈进，脸色极为不悦地看着黄睿蕊冷哼一声道：“睿蕊，前两天还听你妈说你没有男朋友，怎么这么快就冒出来一个，你父母知道吗？再说了，现在这个世道不三不四的人多的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可要懂的自爱。”

王敏这句话说的太重了，把黄睿蕊和陈进一起骂进去了，连一旁的郑小飞也不由皱了皱眉头。陈进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刚想张口，却被黄睿蕊抢在前头：“王阿姨，陈进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是我的男朋友。而且陈进现在是石城市委杜书记的秘书，杜书记用的人应该不会是不三不四的人吧？至于我懂不懂自爱，好象也不需要王阿姨您来评判吧！”

王敏刚才虽然听到郑小飞称呼陈进什么陈秘书，当时也没在意，听到黄睿蕊说陈进居然是杜汉杰的秘书，王敏的脸上顿时露出诧异之色。但是黄睿蕊接下去的话，却让王敏一时语塞，她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挺柔弱的黄睿蕊嘴巴竟然一点也不饶人。

郑小飞是个聪明人，虽然他现在对陈进的横刀多爱，心里充满了仇恨，但是陈进毕竟是杜汉杰的秘书，他在石城还有不少的产业，这个时候他还不想跟陈进撕破脸皮。连忙拉住气的满脸通红的老娘，朝陈进和黄睿蕊点了点头道：“我们先告辞了。”

王敏也是有身份的人，并不想当众撒泼，儿子既然拉住自己，也就此下坡，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黄睿蕊出于一时气愤，狠狠地回敬了王敏。见王敏和郑小飞离开，也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却看到陈进竟然一脸深情地看着自己。

“你看什么？”黄睿蕊想到刚才自己回敬王敏的样子的，脸不由一红，啐道。

自从和黄睿蕊相遇之后，在陈进的眼里黄睿蕊一直都是一个知书达理，生性柔弱的女孩，但是刚刚黄睿蕊的样子，让陈进终于找到了前世那个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的黄睿蕊，一时间看的不由痴了，连王敏和郑小飞离去都没有注意。

“睿蕊，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吧！”陈进突然抓住黄睿蕊的手深情表白道。

黄睿蕊起初还以为陈进又在口花花，使劲地挣扎了两下，但是当她抬起头，看到陈进的眼神十分真挚，眼圈隐隐有些发红。黄睿蕊的心突然一颤，“陈进，你怎么了？”

陈进这时才醒悟过来，连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睿蕊，你刚才的样子跟你平时的反差好大，我都看呆掉了。”

“发神经。”黄睿蕊白了陈进一眼。尽管她刚才也在王敏面前坦然承认陈进是自己的男朋友，但是陈进满脸深情地向她类似求婚的表白把她吓了一跳。她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她的父母甚至还有可能无法接受陈进。但是当陈进笑着又一语带过时，黄睿蕊突然又感到十分失望。

“对了，那个上次我答应秦蓓悦好好感谢她在经济日报上帮我写的那篇报道。她让我们明天去她家，让我亲自下厨帮她做顿饭算是感谢。”陈进道。

“去她家？”黄睿蕊先是愣了愣，不过马上又想到什么，笑着点了点头道：“行，明天我和你一起过去。”

“怎么，她家有什么问题？”陈进有些诧异地问道。本来他就觉得这样上人家家里有点冒昧，而且秦蓓悦一看就知道家世不一般。

“她说的那个家，是报社分给她的房子。她真正的家，一般人可进不去。”黄睿蕊笑着说道，看到陈进有些好奇，又解释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秦蓓悦的爸爸可是省委副副书记，咱们楚州的市委书记。”

“秦正穗？”陈进万万没想到那位没心没肺的秦大小姐还真是大小姐，省委第四号大佬，楚州市委书记秦正穗的女儿。

同时，陈进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杜汉杰非要自己和秦蓓悦聊聊。敢情杜汉杰从一开始就知道省经济日报的那位秦记者就是秦正穗的女儿。

陈进不禁开始思考杜汉杰此举的用意，西城开发区的改革中最迫切同时也是最困难的莫过于对圈地占地行为的改革，这势必要触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看来杜汉杰这是想借力，秦正穗和另一位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杜世源是五位省委正副书记中唯一的两名楚省本地人，也是楚省政坛两大本地势力的领军人物。杜汉杰可能并不清楚自己之前还不知道秦蓓悦具体的身份，他其实就想利用自己通过秦蓓悦手中的笔将舆论先造出去。到时候，别人看到这篇文章的作者是秦正穗的女儿，必定会联想到秦正穗的态度，这样对杜汉杰在西城开发区开展改革势必会减轻不少的压力。

陈进并没有因为杜汉杰利用自己而感到不快，他清楚地知道根据自己目前的身份，能让堂堂市委书记有利用的价值，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应该也算得上是荣幸的事情。同时，陈进对杜汉杰如此借势的手段暗暗佩服，想想自己加上前世的经历，也算得上饱经沧桑了，但是论官场上的手段，陈进还是自叹不如。看来，在杜汉杰的身边好好学习几招是很有必要的。

“在想什么呢？”黄睿蕊见陈进想的出神，不由问道。

“没想到秦大小姐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怪不得报社还分给她房子。不像我同样干了两年，连房子都没有。”陈进呵呵笑道。

“你既然跟秦蓓悦的关系这么好，那伯父和秦书记？”陈进接着有些八卦地打探黄致远和秦正穗之间的关系。其实也难怪，女儿和市里的大老板是闺蜜，这样的关系，一般人哪肯放过呀。

“你怎么都把人想成这样。”黄睿蕊当然明白陈进问题的意思，她今天朝陈进白眼也白习惯了，又给了陈进一个卫生球，不满道：“我爸可不是这种人，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爸绝对不会利用我和蓓悦这层关系。你这么说，好象我跟蓓悦交朋友，是怀有什么目的似的。”

陈进没想到黄致远居然还有这等风骨，连忙摆手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这不过是随便问问。我们黄老师是什么人呀？那可绝对是出尘脱俗的人物，哪能干那种没品的事。黄老师，您说是吗？”

黄睿蕊被陈进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啐道：“贫嘴。”

第六十四章 采访

报社分给秦蓓悦的房子位于楚州市中心的一个高层小区，小区内的几栋高楼都是这个时代不太常见的板式结构，也就是到二十一世纪才开始流行的一梯两户的楼型。而且小区不但位置很好，里面的景观也做的很好，花团锦簇，绿树成荫，几栋高楼之间的中心花园居然还挖了一个弯月形的人工湖，几只美丽的白天鹅正在水中嬉戏。

“秦蓓悦住的地方真不错，看来有个好爹还这是好。”陈进驾车在小区内的黑色柏油路上穿行，看着车外精致的景色，不由感叹道。

“你别瞎说。这是省文广局下属的房地产公司开发的员工住宅，住在里面的都是省文广局机关和下属的各个单位的员工。蓓悦可没沾他父亲的光。”坐在副驾驶座上给陈进指路的黄睿蕊道。

象这样好的楼盘，除了领导一般还要照顾不少的关系户，普通员工如何能轻易住进来。陈进咧了咧嘴，也没有跟黄睿蕊分辩。象黄老师这样身处大学校园，清新脱俗的人物还是少让知道一些社会的阴暗面为好。

秦蓓悦所住的那栋楼正好正对小花园，在树荫下停好车，陈进提着两只刚刚从菜场采购装满食材的塑料袋跟在黄睿蕊的身后。

小区的智能化水平还挺高，大楼外还装着对讲呼叫系统。黄睿蕊很熟练地按了秦蓓悦住处的房门号，蜂鸣器中顿时传来“嘟，嘟……”的声音。一直响了两三分钟，居然每人应答。

“秦大小姐该不会回家去住了，还没来吧？”

“不会的，昨晚我回去后，她还给我打过电话，都说好了的。”说着，黄睿蕊对陈进关照道：“对了，蓓悦和家里的关系不太好，不喜欢提起她家里的情况，你待会别拿这个说事。”

“和家里关系不好？”陈进愣了愣，还想细问，这时从蜂鸣器中传来一个明显没有睡醒的声音：“是呀？”

“蓓悦，我就知道你又在睡懒觉，我和陈进到了，快开门。”

“啊？你们来了，噢，都十点了……”随之而来的是“啪”一声，大楼玻璃门锁弹开的声音。

进门，走进电梯，黄睿蕊按下十六楼的按键。

“睿蕊，秦蓓悦怎么会跟家里的关系不好呢？”电梯里，陈进问道。这倒不是陈进八卦，既然身在官场，象秦正穗这样的大佬，陈进当然要关注。

“这是人家的家事，蓓悦也很少提起。具体我不是太清楚，只知道自从她爸再婚之后，蓓悦就很少回家。”黄睿蕊道。

一个老套的故事，女儿和后妈的矛盾。陈进摇了摇头，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即便是象秦正穗这样的人物，家里还是矛盾不少。

秦蓓悦住处的门牌号是1601，出了电梯，按响门铃，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秦蓓悦口里含着牙刷过来开门。而且更夸张的是秦蓓悦穿着一件宽大的圆领T恤，虽然很长基本上可以当裙子穿，但是领口很大，而且胸前明显有两粒小小的凸点，陈进看到此情此景，不由瞪大了眼睛。

“蓓悦，看你穿的！”黄睿蕊看到秦蓓悦的打扮，想到身后跟着的陈进，脸微微一红，皱着眉头道。

“怎么了？”秦蓓悦一怔，当她看到站在黄睿蕊身后的陈进时，这才醒悟过来，顿时惊叫一声，回头就往卫生间冲去，随即传来重重地关门声。

黄睿蕊回过头来朝陈进看了看，陈进连忙做出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进门后，朝门紧闭的卫生间的方向看了看，道：“我先到厨房去准备了。”

秦蓓悦的房子是两室两厅的格局，看上去要比陈进在石城住处要大多了，厨房是新潮的敞开式的。陈进原本还担心秦蓓悦这里是不是有油盐酱醋，一看居然还挺齐全，看起来秦大小姐在家也经常开伙。

不多久，秦蓓悦换好衣服走出来，一条浅色的中裤，上身一件白色带花边的短袖，原先披头的长发也扎成了马尾显得清清爽爽。

当她看到陈进一边在洗菜，一边还在瞄自己，狠狠地瞪了陈进一眼。

“蓓悦，这都几点了。如果今天我们不来的话，估计你又要睡到中午了。”黄睿蕊笑道。

“唉，别提了，昨天晚上赶一篇稿子，一直忙到两点多。”秦蓓悦一屁股做到黄睿蕊的身旁，忍不住还打了个哈欠。

陈进一听，趁机打趣道：“秦大记者，给你一个忠告，女人不能熬夜，熬夜可是很容易老的。”

“好好干你的活，本小姐早饭还没吃呢，等的就是你这顿饭。”秦蓓悦白了陈进一眼道。

“哎，我说秦大记者，你为什么偏要我亲自下厨请你吃饭。你该不是看上我了吧？我可要事先声音，本人已经名草有主了。”陈进笑呵呵地说道。

“我会看上你，切，别自我感觉良好。我们睿蕊想当初堂堂学生会主席，我就不明白她这么就会看上你这根草了。”秦蓓悦也不示弱地反诘，同时不怀好意地看了看黄睿蕊笑道。

“咦，你说什么？睿蕊在上大学时就看上我了，我怎么不知道啊！”陈进长大嘴巴，一脸惊讶道。

“蓓悦，你瞎说什么呢！”黄睿蕊听到秦蓓悦揭自己的老底，顿时又羞又恼地说道。

秦蓓悦却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我告诉你，想当年追我们睿蕊的人多了去了，也只有你这根木头不开窍，这种事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先开口呢？”

“睿蕊，这是真的？”陈进放下手中正洗着的辣椒，目瞪口呆地问道。

“你……”黄睿蕊的脸涨得通红，看了看嘴巴长得老大的陈进，再看了看一脸幸灾乐祸的秦蓓悦，站起来跺了跺脚，羞恼道：“你们还这么说，我要走了。”

“哎，哎，睿蕊，你可千万不能走。你一走，不就便宜秦蓓悦了吧！难道你没看出来，她一直就是在暗恋我。”陈进连忙擦了擦手跑出来，拉住黄睿蕊，看着正一脸得意的秦蓓悦，嘻皮笑脸地说道。

“你……你放屁，谁暗恋你了，不要脸。”这下轮到秦蓓悦急了，指着陈进忍不住爆粗口道。

“心虚了吧？那你干嘛非要让我做饭给你吃。”

“我就是想要你干活！睿蕊，你看这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这种人你也受得了？”秦蓓悦见势不妙又想联合起黄睿蕊来。

秦蓓悦刚刚攻击过黄睿蕊，黄睿蕊哪肯帮她，道：“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掐，我谁也不帮，让你们掐个够。”

“睿蕊，你……你重色轻友。陈进，你今天是来感谢我的，还是存心来找碴气我的。”秦蓓悦气急败坏地喊道。

“感谢，当然是来感谢你的。行了，从现在开始不说话了，马上帮咱们的秦大记者做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大餐。秦大记者，您请稍后。”陈进连忙举着双手讨饶着，跑进了厨房。

有时候开开玩笑能增进双方的关系，当然玩笑也不能开过，陈进也是见好就收。秦蓓悦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发现这样吵一吵，闹一闹，原本紧张的神经松弛了很多。

陈进在厨房里忙活，秦蓓悦和黄睿蕊坐在客厅里说着话，不时还发出一阵阵的轻笑，一个小时多一点，陈进就整齐了五菜一汤六个菜。

“美女们，开饭了。”

“哇！陈进，可以啊！手艺有所长进嘛，颜色也搭配的这么好！”秦蓓悦跑到餐桌边，看到摆在桌上的菜辣椒红，青椒绿，玉米黄，豆腐白，不但颜色好看，而且香味扑鼻。

“这么好的菜，没有酒怎么行呢？我去拿酒。”说着秦蓓悦腾腾的跑进北面的房间拿出了一瓶红酒。

“陈进，把酒开了。上面的架子里拿三个红酒杯出来，今天你不但要负责做，而且还要负责服务好我们两位女士。”

“没问题，美丽的女士。”

陈进笑呵呵的接过酒，一看秦蓓悦拿出来的这瓶红酒居然是一瓶86年的拉图。这种酒到了十几年后已经非常稀少，可以说有价无市。

“这可是瓶好酒，你确定要打开？”陈进拿在手里还替秦蓓悦有些舍不得。

“再好的酒也是要喝的，叫你打开就打开，哪那么多话。”秦蓓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陈进苦笑着摇了摇头，打开了酒，让酒暴露在空气中醒一醒，从料理台上面的架子上取下三个红酒杯子，清洗一下，然后用布仔细地擦着杯子。

“我说陈进，你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赶紧把杯子拿来倒酒。我都饿坏了。”秦蓓悦见状又喊道。

“你肚子饿了，先吃点菜，这红酒得要先醒一醒才好喝。而且红酒除了喝以外，还要学会观赏。”陈进举起手中的红酒杯，透过杯子朝餐桌方向看了看道。

“装模做样。”秦蓓悦咧了咧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就往嘴里送。排骨吃到嘴里，秦蓓悦又不由暗道：还别说，这个油嘴滑舌的陈进菜烧的确实美味。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陈进这才在三个人的酒杯中倒上浅浅的红酒，拿起酒杯动作十分熟练地晃了两下：“把酒晃一晃，让酒充分氧化。来，切尔斯！”

陈进面带微笑，身子微微前倾，表现得非常绅士风度，颇有小资情调的黄睿蕊十分欣赏陈进的这番举动，微笑着和陈进轻轻碰了一下杯子。

“嘿，陈进，还真没看出来，你一乡下干部倒是蛮会喝红酒的嘛。喝酒的样子跟我哥那个假洋鬼子差不多。”

陈进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什么人呀！不但把自己堂堂市委书记的秘书说成是乡下干部，还把自己的哥哥比作假洋鬼子。

“哦，你还有一个哥哥呀？”

“我哥叫秦飞扬，就一买卖人，跟你一样，就喜欢摆弄洋玩意儿，这瓶酒我就是从他那里顺来的。”秦蓓悦拿起杯子和陈进的杯子碰了碰，颇为豪爽的一饮而尽。

听到秦飞扬这个名字，陈进愣了愣，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了，前世有名的地产大亨，还和自己是楚省老乡，难道这个秦飞扬就是秦蓓悦的哥哥？

“陈进，你认识我哥呀？”秦蓓悦看到陈进有些发愣，奇怪地问道。

“哦，不认识，只觉得名字听起来挺熟的。你哥是做什么生意的？”陈进连忙笑了笑，问道。

“做房地产买卖的。说他干嘛，挺没劲的一个人，来陈进，再给我到点酒，这酒还真不错。”秦蓓悦晃着自己的空杯子朝陈进吩咐道。

原来这个秦飞扬还真是秦蓓悦的哥哥，想想也不奇怪，能成为地产大亨哪能没有背景。

给秦蓓悦的杯中倒上酒，“秦大记者，感谢你上次帮我们吴家村高山反季节蔬菜做广告，还对我有如此高的评价，要不然我也不会被我们杜书记看中，谢谢你。”这次，陈进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你记得就好，以后不许再取笑我。”秦蓓悦嘟着嘴道。

“行了，你们俩是大哥说二哥。不过，这次陈进是该好好谢谢你。”黄睿蕊也笑着说道。她虽然是大学老师，但毕竟是也是生在干部家庭，陈进能这么快就从柳坪乡调到市委办，又当上了杜汉杰的秘书，秦蓓悦写的那份报道肯定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秦大记者，昨晚稿子写到半夜，都写些什么呀？”陈进接着又笑眯眯地问道。

“我是省经济日报的记者，除了鼓吹全省经济发展一片大好，还能写些什么呀？怎么，是不是又要请我在报纸上帮你吹吹？”说是不许让陈进再取笑她，但秦蓓悦自己却偏偏要在言语中挤兑陈进。

“什么叫帮我吹吹，我可是真心想帮秦大记者提供提供素材。我省经济发展的形势虽然一片大好，但同时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嘛。”

听到陈进这番话，秦蓓悦的眼前顿时一亮，新闻除了正面宣传以外，反面教材也是不可或缺的，但是没当他们下去采访，听到的呼声都是形势一片大好。

“快说说，有什么好的素材。”秦蓓悦连忙道。

陈进则笑眯眯地举起酒杯道：“吃完饭再说。”

听到陈进又故意卖关子，秦蓓悦颇为不满地瞪了陈进一眼。

吃完饭，陈进把自己写的那份经过加工过的石城市西城开发区调研分析报告从包里拿出来，递给秦蓓悦：“这就是最好的素材。”

秦蓓悦看到上面的标题，又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笑眯眯的陈进，低头看了起来。

“你给蓓悦看了什么？”细心的黄睿蕊看到陈进早有准备，小声地问道。

“我们石城下属西城开发区在发展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我这算是自曝家丑，拿来给秦大记者参考参考。”陈进微笑着解释道。

“自曝家丑？这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吧？”黄睿蕊有些担心道。

“放心吧，没影响。”陈进拍了拍黄睿蕊的手背，轻松地说道。

而此时秦蓓悦看着陈进给的那些资料，从一开始紧皱眉头到后来眼睛越来越亮。秦蓓悦毕竟也是理工大经济学院的高材生，一眼就看出了资料中的诸多建议，对于西城开发区存在的问题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

“其实这些问题并非我们西城开发区一家，现在省内乃至全国很多开发区都存在类似的问题，如果针对开发区目前存在的这些问题，写一篇专题报道的话，应该还是很有借鉴意义的。”陈进看到秦蓓悦差不多看完了，在一旁提示道。

“说的对！这篇调研分析报告上的很多建议，观点很新颖。陈进，这是你写的吧？”秦蓓悦抬起头，一脸兴奋道。

“哪是我写的，这是我们市委市政府集思广益的结果。”陈进连忙摆手否认道。杜汉杰是想借势，陈进可不想自己的名字再出现在秦蓓悦的报道中。

“陈进，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想明天就到你们石城的西城开发区去看看，做一下实地采访。”秦蓓悦沉吟了片刻后，突然道。

陈进原本还想在楚州再多呆一天，没想到秦蓓悦还是个急性子，说去就要去。

“这个……蓓悦，你能不能后天再去？”

秦蓓悦看了看陈进，又看了看黄睿蕊，笑道：“行！你不回去，我明天自己去。”

不好意思，今天白天有点事，今天一更，不过字数相当于两更。明天没什么意外，三更。另外，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下周老万的书就要强推了，下周五上架，到时老万一定大爆，希望大家把保底月票留住，到时全投给老万。

第六十五章 逛商场

既然秦蓓悦坚持要第二天一早就要赶往石城采访，陈进也只能陪同前往。临行前还跟秦蓓悦约好第二天一早七点半到小区门口来接她。

“睿蕊，对不起，本来还想多陪你一天，但现在……”从秦蓓悦的住处出来，陈进愧疚地说道。

“没事，蓓悦就是一个急性子。到了石城你多看着她点，她那个脾气，保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黄睿蕊嫣然一笑道。

“行，那我们一起去逛逛街，晚上再一起吃饭。”陈进笑着点点头，说起来陈进还从来没有和黄睿蕊一起逛过街，买过什么象样的礼物。

“好啊！解放路那边上个星期新开了一家太平洋百货，我还没有去过，咱们就去那儿吧。”逛街没有几个女孩子不喜欢的，黄睿蕊高兴道。

太平洋百货作为一家来自台湾的百货公司品牌，在当时这个年代不管是店内的装璜，陈列的品牌以及优质的服务在楚州都是首屈一指的。因为是周六店里的人很多，好在这个时候私家车还没有普及，停车倒不是问题。

其实作为男人陈进并不喜欢逛街，只是想哄黄睿蕊高兴。四层楼的商场上上下下了几次，黄睿蕊还是乐此不彼，陈进也只得装出一副很喜欢逛商场的模样，好在他的体质不错，跟在黄睿蕊后面脸不红，气不喘。不过，还让他有些郁闷的是，黄睿蕊好象更在乎逛，而不是买，几次陈进提出让她选几件喜欢的衣服，送给她，黄睿蕊总是在千挑万选之后，摇了摇头。

三楼男装部，黄睿蕊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件模特儿身上的真丝T恤：“陈进，这件T恤挺配你的。”

陈进驻足一看，这件T恤是九十年代最为流行的梦得娇品牌。这种T恤的价格不菲，最便宜的也要上千，在当时穿上这种号称香烟烫不出洞的T恤绝对是成功人事的标志。摇了摇头道：“我还是算了吧，出来是给你买东西的，我不买。”

“试试吧，这颜色不错。”

陈进看到黄睿蕊坚持的样子，只得走了上去。黄睿蕊让营业员拿出一件同样颜色的T恤在陈进的身上比划着。

“真不错，小姑娘挺有眼光的，你老公穿上一定好看。”胖胖的中年女营业员在一旁笑道。

“她是我男朋友，还不是老公。”黄睿蕊脸红着，辩解道。

女营业员又笑着说道：“一样，一样。你们俩一看就很般配。”

“那你觉得好看，那我就买下吧。”看到黄睿蕊害羞的样子，陈进不想跟营业员多罗嗦，这件标价1480的T恤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开完票，黄睿蕊却坚持要她付钱，说是送给陈进的礼物。尽管陈进不太喜欢这个过几年后做滥的牌子，但是黄睿蕊送给他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你送我一件T恤，我也要送你件衣服。”下到二楼女装部，陈进拉着黄睿蕊的手，走到一个品牌专柜前。之前逛的时候，陈进就感觉这个品牌的女装不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挺好，而且黄睿蕊在这个专柜前停留的时间也最长。

看到黄睿蕊在挑选的时候，有些举棋不定，陈进的童心顿起，笑着道：“咱们每件都试试。”

黄睿蕊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体态婀娜，而且她的皮肤很白，每次从更衣室出来都让人的眼睛一亮，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就连隔壁专柜的营业员也是赞叹不已。

“哪件好看？”黄睿蕊穿着挑选的最后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从更衣室出来，在陈进的面前转了一圈问道。

“都好看。”

黄睿蕊看到陈进看着自己呵呵地傻笑，心中顿时泛起一丝甜蜜：“都好看，总不能全买吧？”

“全买，全买，每天换一身，一个星期不重样。哎，那个谁，开票。”陈进忙不迭地点头，招呼营业员。

“傻样！”黄睿蕊连忙喊住营业员，瞪了陈进一眼。在试过的七八件衣服中反反复复挑了两件。

付了钱，正当拿着衣服准备离开专柜时，后面传了一声听起来有些犹豫的喊声：“陈科？”

陈进回过头，不远处站在一对男女，那个男的看上去十分眼熟，只是一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哎呀，陈科，真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男子看到陈进转过头，顿时眼睛一亮，几乎一路小跑地迎上来。

“赵所？你是赵所吧？”当男子跑到身前，陈进总算有些印象，好象以前自己还在新梅县交通局的时候，上石城来找王强玩，一起吃过一顿饭。

“对，我是赵国栋，开发区新建路派出所的赵国栋。陈科，早就听说你调到市委办了，一直想请你和王强一起聚聚。可是王强那小子一直没安排出时间来。”赵国栋热情地双手握住陈进的手，笑着说道。

“赵所，你好，你好。”陈进握着赵国栋的手，同时朝和赵国栋一起的那个女人点了点头：“嫂子，你好。”

“陈科，你误会了。这个……”听到陈进称呼嫂子，赵国栋脸上顿时显出尴尬之色。

陈进愣了愣，再仔细一看，和赵国栋一起的那个女人长的是挺漂亮，不过看上去要比赵国栋大上几岁。

“陈科，你好。我叫徐春燕，是开发区分局户籍科的，这次正好和赵所一起到省城来开会。”那个女人倒是落落大方地走上来主动自我介绍道。同时，看了看陈进身边的黄睿蕊，笑道：“这位妹妹真漂亮啊！”

陈进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女朋友，黄睿蕊。”

赵国栋早就注意到陈进身边的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只是担心象自己一样造成误会，没敢多言。

“早就听说陈科当年是楚州理工大的高材生，黄小姐就是楚州本地人吧？”

这个赵国栋不愧是搞公安的，推理倒是挺准的，陈进笑道：“是楚州人，我大学同学，现在是理工大的老师。”

听到年纪轻轻又如此貌美的黄睿蕊是大学教师，赵国栋和徐春燕又是一阵感叹，徐春燕倒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几句话后，就和黄睿蕊手牵着手聊了起来。

“陈科，我和黄老师再逛逛，你不反对吧？”徐春燕笑呵呵地说道。

陈进看到黄睿蕊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落得正好，连忙道：“你们逛，正好我和赵所一起聊聊。”

“呵呵，我也是被徐姐拉来的。陈科，一楼有个茶座，能抽烟，咱们去那里坐坐。”赵国栋笑呵呵地说道。

黄睿蕊和徐春燕手挽着手一起继续在二楼女装部逛，陈进则和赵国栋一起来到一楼转角处的一个茶室，要了两杯茶坐了下来。

陈进虽然和赵国栋并不熟悉，不过上次吃饭的时候，陈进看的出来他和王强的关系不错。这个赵国栋挺会来事的，刚刚坐下，未等陈进把口袋里的烟掏出来，就已经将一个大中华递了过来，紧接着就是送上点着的打火机，对陈进颇为巴结。

“赵所，派出所的工作挺忙的吧？”陈进吸了口烟，狠狠地过了一下烟瘾，随口问道。

“我们开发区分局下属的派出所和其他地区的派出所比起来正常工作还算轻松，就是开发区管委会派下来的临时工作比较多。”赵国栋笑着回答道。

“临时工作？”陈进愣了愣。

“我们西城开发区，主要是动拆迁的工作比较多，势必会产生不少矛盾。就是这种临时工作比较多一点。”赵国栋连忙解释道。

陈进点了点头，这种临时工作实际上就是强拆工作。虽然现在的房地产市场才刚刚开始起步，不象前世那样到处都是开发楼盘的，但陈进知道这个年代的强行拆迁现象还是很普遍的，而且这个时代的土地政策还远没有完善，拆迁主要都是以政府为主导。公安部门作为暴力机关参与其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今天白天正好有点事情外出，回来已经三点多了，今天说好三更的，第二更在十一点左右更新，第三更估计要到凌晨二点多了。不管怎么样，老万说话算话，大家多多投票支持。

第六十六章 意外

在闲聊中，陈进得知赵国栋还不是开发区分局新建路派出所的所长，仅仅是个副所长。不过倒是从楚省公安专科学校毕业，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有文凭，而且三十出头的赵国栋参加工作也至少有十年了，至今还只是个副所长，可见混的并不怎么样。

半个多小时后，黄睿蕊和徐春燕回来，陈进谢绝了赵国栋提出一起吃饭邀请，难得来楚州一次，陈进更想和黄睿蕊单独共进晚餐。

和赵国栋、徐春燕分手后，黄睿蕊一脸为难地告诉陈进，徐春燕送了她一双意大利进口的名牌皮鞋。

“你安心收着吧，回头我把这个人情替你还了。”陈进笑着安慰黄睿蕊。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赵国栋和徐春燕的关系很不简单。赵国栋对自己挺巴结的，徐春燕又送黄睿蕊鞋子，无非看重的是自己市委书记秘书的身份。倒是不一定想求自己什么事，在官场上维系好关系也是十分必要的。

第二天一早七点半，陈进准时来到秦蓓悦所住的小区门口，却看到秦蓓悦开着一辆丰田陆上巡洋舰从小区里出来。

“你借了薛明的车，自己开车呀。”这辆丰田陆上巡洋舰就是前段时间薛明开到柳坪的那辆。

“什么薛明的车，这是我自己的车，平时不怎么开。上次薛明是当车夫。”一身休闲打扮，戴着一副香奈儿墨镜的秦蓓悦从车里探出头来道。

秦蓓悦有个省委副书记的老爹，开房地产公司的哥哥，拥有这样一辆价值不菲的越野车，陈进也没感到奇怪。

“那你跟在我车后面，小心点。”陈进关照了一声。

“切，谁要跟在你后面，咱们各开各的，到国道石城出口会合。”秦蓓悦说完，便启动汽车一下子窜了出去。

“这个疯丫头！”陈进摇了摇头，也连忙发动汽车跟上去。

秦蓓悦的车技还相当不错，灵巧地驾驶着宽大的路上巡洋舰在路上不断地变道超车，还没出市区开上国道，陈进就有些跟不上了。

等上了国道，陆上巡洋舰更一骑绝尘。因为是星期天的早上，国道上的车并不是太多，陈进驾驶着他那辆2000型，油门踩到底，车速一直维持在一百四十码，一路从楚州到石城，整整三个小时，连陆上巡洋舰的影子都看不到。直到石城出口，才看到那辆墨绿色的陆上巡洋舰早已停在路边。

“陈进，你的技术也太逊了。我都快等了你二十分钟了。”看到陈进的2000型停下来，秦蓓悦从车上跳下来，跑到陈进的车边敲了敲车窗，笑道。

这一路上，陈进精神高度紧张，油门、刹车，脚都快踩软了。看着车窗外的秦蓓悦，没好声气地说道：“你开的什么车，我开的什么车？有本事大家开一样的车试试，我会输给你？”

“小气鬼！行了，现在到石城了，本小姐就听你安排了。”秦蓓悦笑着道。

“你跟着我，先去市委招待所，帮你安排住处，然后带你去吃饭。下午我陪你去西城开发区采访。”昨天秦蓓悦要来采访，陈进早已向杜汉杰做了汇报。杜老板对陈进的工作成果，专门指示让陈进一定要安排好秦大记者。

“陈大秘书，请前头带头吧。”秦蓓悦晃着小脑袋跑向自己的车。

石城市委招待所规模不大，但是里面的设施却不逊于石城最高档的石城宾馆。有了杜老板的指示，陈进特意给秦蓓悦安排一间套房。

“你先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后我在餐厅等你。”把秦蓓悦送进房间后，陈进道。

秦蓓悦走进房间，皱着眉头环顾了一圈，突然道：“陈进，你住在哪里？如果房子够大的话，要不我就住你那儿吧。”

陈进吓了一跳，连忙道：“这里的条件这么好，你要住我那儿干什么？”

秦蓓悦有些不屑地瞟了陈进一烟，轻哼道：“瞧你这样，你还真以为我暗恋你呀！你的手艺不错，住到你那儿是让你伺候本小姐一日三餐。”

“你想的倒美，昨天是因为我欠你的人情，是感谢你，还你人情。这次你是来采访的，我作为地主，帮你安排好住处和吃饭的地方就已经很够意思了，你倒还得寸进尺了。”陈进瞪大了眼睛看着秦蓓悦，心里却暗道：这位秦大小姐，皮厚的还真够可以的。

“这次你就以为不欠我人情了？哼，你心里的这点小九九别以为我不知道。”秦蓓悦做到沙发边坐下来，看着陈进似笑非笑道：“说吧，这次你怂恿我到你们西城开发区来采访，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们在省经济日报上造造舆论，让你们这些改革措施得以顺利实施？”说着，拉开包把陈进昨天交给她的那份调研分析报告，扔在茶几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份你所谓的你们市委市政府集思广益的调研分析报告就是出自你陈大秘之后吧？”

陈进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丫头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怎么这么精呀，居然被她给看出来了。不过陈进嘴上还是死不承认道：“秦蓓悦，你没搞错吧，这可是你自己来要采访的，哪里是我怂恿的。”

“得了吧，陈进。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呀，想骗就能骗。告诉你，今天我来完全是看在睿蕊的面子上，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欠我不欠我这个人情。”

看着秦蓓悦一脸狡黠地看着自己，陈进只得硬着头皮道：“就算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不过，你要住到我那儿去，这孤男寡女的也不合适，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秦蓓悦被陈进说的脸微微一红，摆了摆手道：“行了，我也不住到你那儿去。”说着，又有些得意道：“这个人情暂时先欠着，以后你慢慢再还。”

“好好好，那你休息一下，我先告辞了。”看到秦蓓悦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陈进连忙告退，这丫头不但聪明而且还难缠，陈进现在越来越感觉到认识她是不是就是个错误。

中午陪着秦大记者吃饭，然后又带着她到西城开发区转了转，介绍开发区目前存在的种种问题，秦蓓悦还拍了一些基础设施薄弱和乱占地圈地的照片。

“秦大记者，明天怎么安排？我明天要上班，不能陪你了。我让西城开发区管委会派一名宣传部的同志专门陪同你下去采访，怎么样？”晚饭后，陈进把秦蓓悦送进房间后，说道。

“让管委会宣传部的人陪同，还能采访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算了，明天你别管我了，我自己下去采访。”秦蓓悦皱了皱眉头道。

“那怎么能行？万一碰到意外怎么办？”陈进连忙道。

“意外？陈大秘，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以前可是经常一个人下去采访的。行了，你明天就安心上班，万一有事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秦蓓悦笑道。

秦蓓悦既然坚持，陈进也只得点了点头，同时又不忘嘱咐了她两句。

第二天上班，由于杜汉杰直接从江州过来，陈进也不用去接。提前二十分钟悠哉悠哉地步行到市委，来到办公室先跟秦大小姐通了个电话，然后开始整理办公室陆续送来的文件。

九点钟准时，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陈进从时间上判断应该是杜老板到了，连忙起身，恰到好处地在杜汉杰到达门口的时候，打开了门：“杜书记。”

杜汉杰进门点了点头，一边往里间走，一边问道：“秦记者的采访安排得怎么样？”

陈进没想到杜汉杰如此重视秦蓓悦的采访，连忙回答道：“杜书记，昨天我已经带秦记者在西城开发区转了转，开发区的一些问题我也向秦记者作了介绍。原本，今天我想安排西城开发区管委会宣传部的同志陪同秦记者采访，但秦记者坚持一个人下去采访。”

杜汉杰点了点头，嘴里嘀咕道：“一个人下去采访？这位秦记者还挺有个性。”

一个上午，陈进那部私人手机一直没有响过，看来秦记者的采访还是比较顺利，没遇到什么麻烦。临近中午的时候，正当陈进打算给秦大记者打个电话，中午一起吃饭时，电话却响了起来，显示的正是秦蓓悦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顿时一片嘈杂的背景声音，还未等陈进开口，就听到秦蓓悦着急的声音：“陈进，我现在正在你们西城开发区的一个强拆现场采访，这里街道办事处的人，不但不让我采访，还要抢我的照相机，他们……啊！把照相机还给我，我的手机……嘟嘟……”

电话那头还未等秦蓓悦把话说完，就听到秦蓓悦的惊叫声，紧接着手机被挂断。陈进大惊，连忙把回拨过去，却听到对方已关机的声音。

“不好，出意外了！”

第六十七章 把水搅浑（上）

“杜书记，秦记者在采访时出了意外。我刚刚接到她的电话，她在西城开发区一处强拆地点采访时和当地的街道办事处发生了冲突，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要抢她的相机，通话通了一半就断掉了，再拨过去已经关机，估计是相机连同手机都被抢了。”

“砰”杜汉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真是无法无天，杨利超是干什么吃的。”说着杜汉杰就要拿起电话。

“杜书记！”陈进连忙叫住杜汉杰：“还是我直接跑一趟吧。”

杜汉杰这时才想起秦蓓悦的身份，自己的确不该轻易出面，用赞许的目光看了陈进一眼，点了点头：“好，你去吧。把事情调查清楚。”

陈进匆匆出门后，杜汉杰微微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刚才自己一怒之下差点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虽说他想通过秦蓓悦的笔来借势，但是毕竟不属于秦正穗的本地派系，这个时候自己出面，难免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看来陈进早已把自己的意图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时候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杜汉杰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小看这个自己亲自选中的秘书。

回到外间自己的办公室，陈进先是立刻通知司机老常出车，然后一边下楼一边拨通了西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杨利超的电话。

“陈科，你好……”

未等杨利超客气一番，陈进就直接说道：“杨主任，今天你们西城开发区那里在搞强行拆迁？我的一个同学，省经济日报的记者在现场采访时被你们下属某个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抢了相机和手机。”

本来陈进主动打电话给他，杨利超还挺高兴，但是当他听完陈进语速极快的话时，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陈科，我马上查。”

“好，查到消息后，马上给我回个电话，我正在赶过来。”陈进说完边匆匆挂断了电话。

记者，省经济日报，陈进的同学，杨利超迅速把这些信息串联起来，虽然陈进言明是他的同学，但是对方仅仅是省经济日报的记者，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还抢了人家的相机和手机，这还了得！而且陈进还在亲自赶来，足见事态的严重性。

稍稍愣了愣之后，杨利超连忙拿起电话，快速地拨了几个号码，电话一接通，连忙急促地问道：“石主任，今天哪个街道在强迁？有没有记者采访？要快！”作为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杨利超肯定不清楚开发区内发生的所有事情，拆迁工作平时一直有常务副主任石逢春在负责。

石逢春愣了愣：“杨主任，出什么事了？”

“强迁时有记者采访，在场的街道办事处人员居然抢了记者的相机和手机，马上给我查出是哪个街道干的，反了他们了。”杨利超怒气冲冲地说道。但尽管杨利超的火气很大，但是他还是故意省略了记者的身份。

“好，我马上查。”石逢春道。

放下电话后，石逢春还不以为然，感觉杨利超有些小题大做，西城开发区从一开始建设到现在，拆迁工作一向是矛盾最大的。老百姓嫌补偿低，补偿款不能一次到位；开发区要发展，要土地招商引资，两者之间势必会产生矛盾。那怎么办？强迁。有记者采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舆论是党的喉舌，政府代表党。政府强迁，你记者瞎采访什么？开玩笑，你是代表党说话，还是代表老百姓说话。

作为分管拆迁工作的常务副主任，石逢春当然清楚是哪个街道在强迁，杨利超让他问，他也不能不问。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金冬，你们新建路街道是怎么搞的，还抢了人家记者的相机和手机。工作你还会不会做？”石逢春心里也有些火气，发生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以前也有记者接到老百姓的电话下来采访，不都是用红包给打发了。这个李金冬怎么就这么没脑子。

新建路办事处主任李金冬今天正好在拆迁现场，本来今天他集中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和派出所的警察进行强迁，本来进展还顺利。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年轻女子，不但对强迁现场拍照而且还煽动本来已经被吓退的老百姓起来对抗，这还了得！他本来就在石主任面前下了军令状今天必须要拿下孟家村这几户钉子户，而且那个女子口口声声称自己是记者，但又始终不肯拿出记者证，李金冬火气一大，命令下面人抢了她的相机和手机，并且让协助强迁的派出所警察把她给拘了。这样一来，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那些被煽动起来蠢蠢欲动的钉子户们都不敢再反抗了。

听完李金冬的解释，石逢春点了点头，同时对杨利超的小题大做感到十分不满，新建路孟家村毗邻市区，在整个西城开发区属于地段最好的地块之一，但是就是由于这十来家钉子户在那边闹，导致拆迁工作迟迟不能展开。原本圈下这块地块的光辉房地产公司马上就要着手开发了，必须要在限定期限内拆除孟家村这十几户钉子户，这是石逢春亲自向李金冬下达的命令。

石逢春之所以态度这么坚决，完全是因为光辉房地产公司不但是他亲自引进的，更重要的是这家光辉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刘辉可是石城市的老书记，现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刘鸿祥的公子。一心想坐上主任位置的石逢春哪会不卖力。

“杨主任，新建路街道孟家村强迁现场确实发生了一名自称是记者的年轻女子和负责强迁的新建路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发生冲突。但该名女子不但拿不出记者证，而且还煽动钉子户和街道办事处对抗，现在已经被新建路派出所控制，带回派出所做进一步调查。”石逢春在向杨利超汇报时，口气略微带着生硬。

本来，自从上次新任市委书记杜汉杰在主持最后一次市政府常务会议时对西城开发区的工作很不满，提出了批评，而且杨利超的靠山常务副市长郑志飞已经调离。有新任市长钱东盛作靠山的石逢春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在他看来自己坐上主任的位置已经不远了。而今天杨利超的小题大做，石逢春认为杨利超肯定是事先知情后，这是在刻意针对自己。

“什么？哼，石主任，新建路街道办事处的胆子也太大了，简直是无法无天，连记者都敢扣押。出了事，新建路街道办事处要付全部责任。”杨利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要急着向陈进汇报。

“陈科，事情发生在新建路街道，省经济日报那位记者已经被带到新建路派出所。我马上通知开发区分局让他们放人。”

陈进一听顿时皱紧眉头：“怎么把人也抓了，这也太过分了。出了事，你们西城开发区要承担全部后果。”

陈进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着急。下面的基层派出所是什么情况，他可是一清二楚，被反贪局扣押两天两夜的经历让陈进刻苦铭心。秦蓓悦被抓进派出所，万一有什么好歹，这不是弄巧成拙了。

尽管陈进的话相当不客气，但是杨利超一听顿时大惊，省经济日报记者，陈进的同学这两层身份就已经相当厉害了。现在听陈进说话的口气，好象这位记者的身份还远不于此，杨利超没顾得上多想，连忙道：“陈科，你放心，我现在亲自赶过去。这件事我们开发区一定严肃处理。”

杨利超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稍有不慎，这个西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位置就将不保。失去了上层的靠山，他必须要面临新的站队，常务副主任石逢春是新梅帮的人，那就意味着他不得不向新任市委书记杜汉杰靠拢。但是杜书记的这条大船也要他能靠得上的，现在陈进无疑是最好的桥梁。现在尽管他还没有理清中间的关系，但是有一条是肯定的，陈进非常紧张那个记者，不管陈进的话是否难听，他必须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且对于这个新建路街道办事处，杨利超其实也早有不满。无他，原因就是新建路街道办事处的书记和主任都是常务副主任石逢春的人。同时，杨利超也极其聪明，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位记者的身份和石逢春言明，起初是想在石逢春和陈进之间种根刺。但当他得知事情发生在新建路街道时，尤其是陈进现在的态度，突然让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打击石逢春，自己重新掌握新建路街道的机会。

补上昨天的第三更。今天二更，晚饭前一更，晚上十一点左右第二更，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五十七章 把水搅浑（中）

楼下一阵吵闹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

“怎么回事？”新建路派出所副所长赵国栋对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的警员问道。

“抓了一个女的冒牌记者，刚刚从孟家村强拆现场抓回来的，据说还煽动钉子户闹事。”小警员把文件放在赵国栋的桌上回答道。

赵国栋皱了皱眉头，每次强迁总会抓几个刺头回来，今天居然抓了个女的冒牌记者，还真新鲜。赵国栋其实从骨子里反感这种警察参与强行拆迁的行为。孟家村那十几户钉子户的情况他也很了解，主要就是拆迁补偿费根本没到位就要拆人家的房子，老百姓当然不愿意了。所以，这次强迁赵国栋压根就没掺和，由所长张亮亲自带队。

这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赵国栋拿起一看，眼睛顿时一亮，手机上显示的居然是杜书记的秘书陈进的电话。星期六在楚州太平洋百货一别，赵国栋就想起什么时候把陈进约出来碰个头，联络联络感情。他堂堂一个省公安专科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混了将近十年还是一个小小的副所长，说到底就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好不容易搭上陈进这条线，他当然不想放弃，没想到时隔两天，陈进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赵国栋连忙示意那名小警员别出声，接通电话，十分客气道：“陈科，您好！我是赵国栋。”

“赵所，你们所里是不是抓了一名叫秦蓓悦的女记者？”电话那头却传来陈进急促地声音。

赵国栋愣了愣，忙道：“刚才是抓了一名冒牌女记者，是不是叫秦蓓悦我不清楚。”

“这位秦记者是省经济日报的记者，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我马上就赶到。”

赵国栋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连忙站起来道：“是，我一定保护好秦记者的安全。”挂掉电话，赵国栋连忙对小警员问道：“抓回来的那名女记者关在哪儿呢？”

“就在一楼的讯问室。”这名小警员也算是赵国栋的心腹，刚才电话里也隐隐听到一些，连忙回答道。

“你跟我来，马上把这名女记者保护起来。”赵国栋拔腿就往外跑。

一楼讯问室里，秦蓓悦双手戴着手铐，头发散乱，正在接受一名女警的盘问。

“姓名？”

“哪里人？”

“为什么要冒充记者？”

直到问到第三个问题，秦蓓悦才眼睛一翻，傲然地看着那名一脸严肃的女警道：“我本来就是记者，压根就没有冒充。你们警察放在抢走我相机和手机的人不抓，反而把我这个受害人抓进来，你们还是不是人民警察？”

“老实点，先坦白你自己的问题。”那名女警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喝道：“既然你是记者，请你出示你的记者证。”

“切，我凭什么给你看，我还怀疑你的身份呢，请你出示你的证件，我要证明你确实是警察，而不是冒充的。”秦蓓悦咧了咧嘴，一脸不屑地说道。

“你……”女警气得脸色刷白，她还没碰到过这么嚣张的嫌疑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要向秦蓓悦冲去。

“干什么？”随着一声厉喝，讯问室的门突然从打开，副所长赵国栋从外面走进来。

“赵所。”女警停住脚步，讶然地叫了一声。

赵国栋理也没理这个女警，径直走到秦蓓悦的面前，原本威严的脸上顿时堆满笑容，十分客气地问道：“请问您是省经济日报的秦记者吧？”

秦蓓悦看了一眼赵国栋，冷冷地说了声：“是。”

“赵所，这个女人没有记者证，是个冒牌货，你……”负责审讯的女警在一旁提醒道。

“住口。”未等女警说完，赵国栋打断了她，回过头来，严厉地看着女警和一旁负责记录的一名警察，道：“什么假冒的，赶紧把秦记者的手铐打开。”

“赵所，这个女人可是张所亲自抓回来的，你这样做恐怕不合适吧？”那名女警一听，不服气了，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同时用怨毒的目光狠狠地盯了秦蓓悦一眼，女人最善于妒嫉，特别是看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原本这位女警坐在秦蓓悦的面前很有优越感。但是这个远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人不但顶撞了她，而且还有人护着她，女警顿时十分不爽。更何况眼前这位赵副所长和所长张亮素来不和，而她又恰恰是张亮的人。

“张所抓回来的又怎么样？难道张所就不会抓错人？给我打开，出了事情我负责。”赵国栋瞪着这个女警大声吼道。今天他有陈进撑腰，压抑已久的喉咙比任何时候都要粗。

“你……”女警吃惊地看着赵国栋，这个赵老二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居然敢把矛头对准张所。“我找张所去。”女警忿忿地转身出门。

“我的话你没听见？还不快打开！”赵国栋丝毫不在乎，转过头朝着另一名一脸犹豫的警察。

“是。”那名警察顿时不敢再磨蹭了，他可不像刚才那名女警后面有所长张亮撑着，连忙跑过来就要给秦蓓悦打开手铐。

“不必了。”没想到秦蓓悦居然拒绝打开手铐。

赵国栋连忙上前，陪着笑容道：“秦记者，我是奉了市委办陈科的指示，务必要保护好您。陈科马上就要到了，您还是打开手铐，先到我的办公室去坐一坐。”

“我哪儿也不去，就待在这里。”秦蓓悦冷哼一声，然后朝赵国栋看了看道：“这位同志，谢谢你。这事和你没关系，把你的手机暂时借我用一下。”

赵国栋本来见这位秦记者不肯打开手铐，也不肯离开讯问室，心里十分着急，要是陈进来了，还这副样子，摆明了自己办事不力。但是刚才他在电话中听到陈进一副焦急的口气，足以说明这位秦记者的身份不一般，所以见秦蓓悦态度坚决也不敢说什么。反而心中升起一阵窃喜，人是张亮抓回来的，看这情形，张亮活该要倒霉了。

赵国栋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并且殷勤地说道：“您的手铐住了不方便，我来帮您拨话吧？”

秦蓓悦点了点头，报出了一个号码。赵国栋拨通后，连忙双手递给她。

“何叔叔，我是蓓悦呀！”那名秦记者双手拿着电话，赵国栋惊奇地发现，原本十分嚣张的秦记者现在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子，在电话中哭哭啼啼道：“何叔叔，我今天到你们石城的西城开发区采访，相机和手机都被抢了，这里的警察不抓抢东西的人，反而把我给抓进来了。……何叔叔，我现在在新建路派出所。……您亲自过来？……好，我等您。”

挂掉电话，秦记者的脸色顿时又恢复到原来，把手机还给赵国栋时总算是露出了一丝微笑道：“赵所是吧？谢谢你。”

“哦，不谢，不谢。陈科亲自交办的任务，我必须做到。”刚才还在心里暗暗嘀咕这位秦记者演技一流的赵国栋连忙摆手道。

接着，赵国栋又见这位秦记者看着窗外，嘴里还念念有词着：“陈进这家伙在石城还挺威风的。”

……

“什么？”三楼，所长办公室，张亮听完自己姘头添油加醋的哭诉，重重地拍着桌子，怒吼道：“赵国栋！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老子现在就下去找他。”

正当张亮起身，这时桌上的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来，张亮拎起电话，粗声粗气道：“谁呀？我是张亮！”

话刚说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张亮脸色顿时一变，连忙立正陪着小心道：“孙局，实在对不起，我还以为……”

未等张亮把话说完，那头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西城开发区分局局长孙书友的怒火就连站在一旁的女警也能感受得到。而拿着电话的张亮，脸色越来越白，头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第二更，求票。

第六十九章 把水搅浑（下）

汗，上一章把章节给写错了，六十八章写成了五十七章，章节名没法改。

“二号车！天啊，真的是二号车来了！”突然从外面院子内传来一阵惊呼声。

张亮还愣愣地拿着话筒没有反应过来，女警一听连忙跑到窗口往下一看，果然是一辆悬挂着楚C00002的奥迪100开进了院子。

“张所，真的是市委的二号车来了。”

还未等女警回过头来，只听见“叭嗒”一声，张亮握在手中的话筒掉落在办公桌上，紧跟着脚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中还在喃喃自语着：“完了，全完了。”

在一楼讯问室的赵国栋听到外面的动静，顿时惊喜道：“秦记者，是陈科到了。”说着便快步跑了出去。

赵国栋看到陈进一脸肃穆地从二号车上下来，连忙跑上前去，不由自主地敬了个礼道：“陈科。”

“赵所，秦记者没事吧？”陈进连忙问道。

“没事。只不过……”赵国栋朝讯问室的门口看了看。

“只不过什么？”陈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只不过，秦记者不肯解下手铐，不肯从讯问室出来，我都劝过好几次。陈科，您看？”

秦大小姐，没理也能说出三分理来，何况她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要发飙。好在秦蓓悦没事，陈进的心稍稍放宽了一些，微微苦笑：“你带我过去。”

“就这间，陈科，您跟我来！”赵国栋连忙小跑上前领路。

走进讯问室，只见秦蓓悦坐在讯问室中间的一张椅子上，手上依旧铐着手铐，头抬的老高，故意不看走过来的陈进。

“秦记者，你没事吧？”陈进微笑着说道。

“有事！我的相机和手机都给人抢了，警察还把我当作犯罪分子铐进来，怎么没事？”秦蓓悦抬起被铐着的双手，冲着陈进说道。

陈进回头朝赵国栋看了看。

赵国栋的神情尴尬，朝刚才负责记录的那名警察使了眼色：“赶紧给秦记者的手铐打开。”

“用不着，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我的东西被人抢了，你们警察不抓抢劫犯，反而把我这个受害人给抓进来。我必须要讨个说法。”未等那名警察上前，秦蓓悦就明确表示拒绝。

“东西呢？秦记者的东西呢？”赵国栋连忙冲着那名警察问道。

“抢秦记者东西的是街道办事处的人，现在相机和手机在张所那里。”这名记录的警察当时也在现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还不快去把秦记者的东西拿来。”赵国栋此时根本不再把张亮放在眼里。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给张亮上眼药的机会，故作一脸无奈地对陈进解释道：“陈科，今天孟家村强迁的现场是由我们所的所长张亮同志带队的，秦记者也是张所长带回来的。”

正说着，院子内传来“嘎吱”两声急促的汽车刹车声，紧接着一个极为粗犷的声音响起来：“张亮，给我滚出来。”

赵国栋一听，神色顿时一变：“陈科，是我们开发区的孙局来了。”

陈进没挪身，他知道门外除了那个孙局，杨利超也该差不多到了。果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杨利超第一个急匆匆地出现在门口，跟在后面的是一个穿着二级警督的中年男子，最后一个满头大汗的胖子手里拿着一台相机和手机。

“陈科。”杨利超先是和陈进握了握手，当他看到坐在椅子上还双手被铐着的秦蓓悦顿时脸色一变，看了看左右的警察：“怎么还铐着，难道市委办的陈科亲自来作证还不行吗？”

那名满头大汗的胖子连忙跑上来，嘴里一边喊着：“赶紧给秦记者的手铐打开。”一边奉上手中的相机和手中，满脸陪笑道：“秦记者，误会。这都是误会，让您受委屈了，我在这里郑重向您道歉。”

秦蓓悦别过脸，压根就不理睬张亮。

“秦记者，这位是西城开发区管委会的杨主任，还有开发区分局的孙局。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向这两位领导反映。”陈进在一旁介绍道。

“是啊，秦记者，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您受了委屈。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严肃处理。”杨利超清咳一声，一脸沉重地说道。

秦蓓悦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冷冷地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个说法。”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张亮：“你们也不用问我，这位警官致始至终都参与其中，而且也是他把我铐进来的。你们什么时候给我说法，我什么时候离开。提前是必须让我满意。”

杨利超一听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位秦记者看来还相当难缠，但是这样铐着待在讯问室总不是个事，耐着性子陪笑道：“秦记者，你放心。我们马上展开调查，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看是不是把手铐先解了，然后到楼上的办公室休息一下。”

秦蓓悦冷哼一声，索性别过头去。

“这样，杨主任，孙局，让我跟秦记者谈一谈。”陈进看到杨利超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说道。

“那就麻烦陈科了，我和孙局了解一下情况。”杨利超顺着陈进搭好的台阶，点了点头。

陈进问那名负责记录的警察要了手铐的钥匙，待讯问室中只剩下他和秦蓓悦两个人的时候，陈进笑眯眯地走过去，想把秦蓓悦的手铐打开。

“别动。”秦蓓悦的手一收。

“我说秦大记者，你总不会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吧！那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秦蓓悦白了陈进一眼道：“本姑娘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大的委屈呢，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刚才打电话给你们石城的纪委书记了，何叔叔马上就会到。”

“你打电话给何书记了？”陈进顿时讶然，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何君明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在石城我可不光只认识你一个噢！”秦蓓悦显得十分得意地说道。

原来何君明居然是秦正穗的人，陈进心里终于将最吃不准的何书记对号入座了。

“那当然了，你是谁呀？堂堂省委副书记的女儿，在楚省的地界上当然处处有人罩了。”陈进笑着打趣道。

“你以为我单单想出口气呀，你们西城开发区也太不像话了，不赔老百姓的钱，就要强拆人家的房子。老百姓不愿意，还要打人抓人，这还是不是**的天下了。那些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和警察简直就是土匪。”秦蓓悦忿忿不平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赔老百姓的钱？”陈进诧异道。

陈进原本对强制拆迁也没怎么在意，要发展势必就有拆迁，而且前世他在开发房地产的时候，也没少干这些事。但是听说不赔偿先拆房，这个的确说不过去。

“我过去采访时，老百姓都跟我说了。孟家村原本有一百多户人家，两年前就已经被拆掉房子的人家补偿款还没有拿齐，剩下这十多户人家当然不愿意。他们的要求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想拿到补偿款再搬，可是你们西城开发区那个新建街道偏偏要分两年才能付清补偿款。”

陈进一听总算明白了，又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肯定是圈这块土地的开发商根本没有付清土地价款，或者说只付一部分的定金，把土地圈下来先行开发，等将来把房子卖了，再分批偿还土地价款。两年的时间正好是楼盘从建设到销售的一个周期。新建路街道办事处这么积极，里面也肯定少不了有猫腻。

“那你下去采访时，孟家村那块地方哪家公司在开发？”陈进问道。

“路口竖着一块大广告牌，好象是叫什么光辉房地产公司。”秦蓓悦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

光辉房地产公司，陈进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这家公司在现在听起来名不经传，但是陈进却清楚地记得，这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新梅帮老大刘鸿祥的儿子刘辉。而且陈进还记得，刘辉当初好象就是在西城开发区做了几个项目以后起家的。

如此看来，刘辉的这家光辉房地产公司背后肯定是市长钱东盛在撑腰，也难怪下面的喽罗这么卖力。陈进看了看还在咬牙切齿的秦蓓悦，心中突然一动：杜老板在为如何在西城开发区进行大刀阔斧大伤脑筋，原因无非就是会受到方方面面的掣肘，以杜汉杰目前在石城的能量还不足以一言九鼎。既然杜汉杰想利用秦蓓悦的文章来借势，现在不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趁机把水给搅浑了。

不好意思，这一更补上昨天欠的。

第七十章 何君明的警惕

何君明的突然到来，使得事态进一步的严重。但凡屁股有些不干净的干部，在纪委书记面前有哪个不是畏之如虎的。此时不光是新建路派出所长张亮满头大汗，杨利超和孙书友在何君明面前也是同样如此，唯唯诺诺象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

“何书记，这件事的确是新建路街道办事处在孟家村的拆迁工作上存在着诸多的问题，强拆工作目前已经停下来。同时，新建路派出所在执法中也存在着简单粗暴的问题。我作为西城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在此，我再次向秦记者致以诚恳的歉意。”杨利超战战兢兢把刚刚了解清楚的情况向何君明汇报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同时向已经打开手铐，一脸委屈地站在何君明身边的秦蓓悦再次道歉。

“杨利超同志，我等着你们西城开发区对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一脸严肃的何君明连看都不看杨利超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临走时朝陈进点了点头：“陈秘书，麻烦你了。”

这是何君明和陈进第一次面对面的对话，陈进连忙道：“秦蓓悦是我的老同学，我这也是应当应分的。”

陈进的回答有些含糊，他不想当着诸多人的面坦明秦蓓悦这次的采访是他安排的。何君明也没有多言，带着秦蓓悦匆匆离去。

目送着何书记的车驶出新建路派出所的大门，冷汗淋漓的杨利超脑子晕乎乎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秦蓓悦这位年轻漂亮的省经济日报的记者，是陈进的同学也就算了，怎么连堂堂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这样着急上火地亲自找上门来。

直到陈进走上来向他告辞，杨利超才缓过劲来，连忙一把拉住陈进，面带哀求地轻声道：“陈科，你看这事？”

“杨主任，还是抓紧时间赶快把事情调查清楚，市委领导还等着你的处理结果。”说着，陈进拍了拍杨利超的手臂，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杨主任，有些事情还是要抓紧，别再捅出篓子来了。”

陈进这话听上去有些刺耳，但是杨利超却是脸色一阵苍白。前些日子，陈进已经给他暗示，开发区目前存在着诸多的问题，要想办法尽快解决。由于这些问题，特别是圈地占地的问题，牵涉面实在太广，如果按照陈进的办法，那势必要得罪一大帮人。虽然杨利超已经下决心向市委书记杜汉杰靠拢，但是考虑到陈进还仅仅是刚刚上任的秘书的身份，再者他还没有机会向杜汉杰当面汇报过工作，暂时先拖延了下来。但是谁知道仅仅一个星期还不到就闹出了这种事情，陈进的话中明显带有不满的意思。

杨利超愣愣地站在那里，当脑子里再一次回想起陈进刚才所说的话，他突然醒悟过来，市委领导还在等着自己的处理结果。市委领导？难道不仅仅是何书记，还有大老板杜书记？杨利超背后的冷汗再一次冒了出来，杜书记对西城开发区的工作不满是明摆着的，难道陈进向自己暗示的那些都是杜书记的意思？省经济日报的记者来采访，又是陈进的同学。今天出了事，陈进第一时间赶到，如上种种，杨利超终于理出点头绪来。

“书友，你跟我一起回管委会，马上召开开发区党委会。”尽管开发区党委委员、政法委书记、开发区分局局长孙书友和杨利超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此时杨利超还是对孙书友投去埋怨的眼神，吩咐了一句后，匆匆钻进了车内。

孙书友早就被今天一系列的事情吓得够呛，特别是刚才市纪委书记何君明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现在又看到杨主任的眼神中也明显带有不满的神情，孙书友哪还敢怠慢，连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准备上车离开。

“孙局！”张亮早就知道今天自己闯下大祸了，此时的他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今天亲自带队去参与孟家村的强拆。现在见孙书友也要离开，他知道此时再不向孙局解释，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仗着平时和孙书友的关系尚可，大着胆子上前喊住了孙书友。

但是，张亮万万没有想到，这不喊还好，一喊刚刚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孙书友猛然回过头，看向自己的眼神足以能杀死人：“张亮，从现在起你已经被停职了，等候分局党委对你的进一步处理。从现在起新建路派出所的工作暂时由赵国栋同志主持。”

孙书友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上车重重地关上了车门，快速发动汽车，急驶而去。脸色苍白的张亮摇晃了几下，“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把一旁的赵国栋和几名干警吓了一跳。刚想上前把他扶起来，却听到张亮一声哀号：“李金冬，你这个王八蛋，你害死我了。”

听到这个声音，赵国栋顿时收住刚想跨出去的脚步，朝坐在地上的张亮鄙夷地看了一眼。清咳了两声，挥了挥手威严道：“散了，都散了回去工作。”说完，转身往楼上的办公室走去。

细心的民警这时突然发现，赵所走上楼梯时，两条腿微微有些颤抖。但是此时谁也不敢多言，刚才孙局临走时把话撂下了，张亮停职，赵所暂时主持所里的工作，那就意味着当了五年的副所长，俗称赵老二的赵所终于有机会要成为赵老大了。

……

“小悦，你打何叔叔电话之前，是不是已经先通知陈进了？”何君明坐在车里问道。今天当他来到新建路派出所时，看到二号车居然也在，何君明十分诧异，直到看到陈进才释然。因为他早已从秦蓓悦的口中得知陈进和她理工大的同学。

“是啊。”此时的秦蓓悦挽着何君明的手臂，笑眯眯地点头道。

“你这丫头，既然你已经给陈进打了电话，那你还让何叔叔再跑一趟？你那个老同学可是市委杜书记的秘书。”何君明言语中虽然有些责备，但是看着秦蓓悦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慈爱。

“何叔叔，我就是气不过，才给您打电话的。原本在拆迁现场他们要抢我手里的相机时，我就给陈进打了个电话，但是话还没讲完，连手机都给他们抢了。后来，我就给您打了电话。其实，我让您来救我是次要的，主要就是想您这位纪委书记下来好好看看西城开发区那些基层干部现在哪像党的干部，分明一个个都是土匪。”秦蓓悦噘着小嘴说道。

“小悦，这话你可不能乱说。”何君明笑道。

“我哪里乱说了，何叔叔您是不知道，他们今天为什么要强拆老百姓的房子，为什么要害怕记者的采访。他们压根就没有补足老百姓的拆迁补偿款。”秦蓓悦一脸忿忿不平地说道。

何君明愣了愣，若有所思地问道：“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陈进告诉你的？”

“才不是呢。他就是一个小官僚，哪会知道下面这种事情。我是从老百姓那里了解到的，我还听孟家村的老百姓说，在西城开发区不光孟家村这一个地方，很多已经被拆迁的地方也都存在这种情况。”

何君明听到这话，不由皱起眉头，沉吟了片刻，有些不放心的又问道：“小悦，你这次来西城开发区采访，是不是陈进让你来的？”

秦蓓悦看到何君明问的严肃，心里暗暗一惊，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我这段时间一直想写一篇有关各地开发区发展的报道。前天正好碰到陈进来楚州看他女朋友，我昨天就跟着他一起过来了，准备先采访石城的西城开发区。谁知道今天居然碰到这种事情。哼，我一定要报纸上好好曝光一下。”说到最后，秦蓓悦又不解气地冷哼了一声。

何君明微微松了一口气，笑道：“小悦，我看曝光就算了。这事，叔叔一定给你个交待。对了，陈进的女朋友是楚州的？”

“和我是同班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秦蓓悦有些奇怪何叔叔怎么会问起陈进的女朋友。

“哦。”何君明点了点头，心中却又是一松。其实他在看到陈进一刹那，就心里就有些疑惑陈进和秦蓓悦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不是同学这么简单。毕竟陈进是杜汉杰的秘书，如果这种关系搅合在一起，不能不让何君明引起警惕。

不过，想到秦蓓悦向他反映的强拆的情况，又让何君明不由皱了皱眉头，稍稍思考了一下，对坐在前排的秘书关照道：“阎秘书，今天这件事的调查情况和西城开发区最终的处理结果，你适当关注一下。”

阎秘书早就知道这位秦记者的身份，刚在也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着何君明和秦蓓悦之间的对话。当然听得懂自己老板话中的意思，连忙转过身子恭谨道：“我知道了，何书记。”

第七十一章 抓典型

新建路派出所发生的一切，未等杨利超返回管委会，就已经传到了石逢春的耳朵里。本来之前杨利超在自己把情况向他汇报后心急火燎地出门，石逢春就感到有些诧异。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记者不但是省经济日报的记者，而且杜书记的秘书陈进和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何君明先后到场。

如果说单单一个陈进，石逢春还并不怎么在乎，但是何君明就不同了，市委第四号人物，执掌纪律监察，万一要是何书记揪住这件事不放，查下来的话，石逢春不敢想下去，连忙拿起电话。

一开始他想打电话给刘辉，毕竟他这是在帮刘辉办事。光辉房地产开发公司拿下孟家村地块只不过是付了一点定金，这才导致在拆迁过程中拖欠拆迁户的补偿款。但是刚刚拨了两个号码，他想想不对，纪委书记何君明一向是独来独往，今天怎么会跟杜书记的秘书陈进搅在一块儿，难道他已经向杜书记靠拢了。

想到这一层，石逢春的脑子不糊涂，连忙按下电话，直接打给了市长钱东盛，将今天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钱东盛起先听到光辉房地产开发公司地块的强制拆迁闹出事来，十分的恼火。当初光辉房地产开发公司进来的时候，其实就是钱东盛向石逢春打的招呼，而且钱东盛还在刘辉的光辉房地产开发公司中占有两成的干股。本来，项目原定下个月就要启动了，谁知竟然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但是听到后面陈进和何君明相继为了那名记者都亲自赶到新建路派出所，钱东盛顿时冷静下来。他刚刚坐上市长的位置，这次石城的常委班子调整很大，虽然沈志平如愿接替他坐上党群书记的位子，但是目前常委会的局面还很复杂，新调来的常务副市长贾振江和组织部长高金浩跟他们新梅帮没什么关系，原来李系的人态度至今还不明朗。这个时候何君明如果和杜汉杰走到一起，那势必会打破目前的平衡。

权和钱之间，钱东盛更看重的是权，只要有权，能压过杜汉杰一头，石城他说了算，还愁没钱吗？显然现在是那名女记者将何君明和陈进联系在一起。

“那名女记者跟何书记和陈进是什么关系？”

“这名秦记者据说是陈进的同学，至于跟何书记的关系还不清楚，但是下面的人汇报说何书记当时很生气，态度比陈进还要激烈。”

“你说这名记者姓秦？”

秦姓还是比较少见，钱东盛想起来好象上个月在省经济日报上关于柳坪乡高山反季节蔬菜的那篇报道的记者也姓秦，好象叫秦蓓悦。

“对，姓秦，叫秦蓓悦，二十出头的一个年轻姑娘。”石逢春连忙在电话里说道。

果然就是上次报道陈进的那名记者，但是和何君明又是什么关系让他如此紧张呢？钱东盛突然想到在省里领导中唯一姓秦的就是省委副书记兼楚州市委书记秦正穗。如果这个秦蓓悦是秦书记的女儿，那里面的关系可就复杂了。钱东盛想起来就感到头痛。

“孟家村的强拆工作暂时先停下来，等我把事情了解清楚再说。还有你们新建路街道办事处在今天这件事情错误是明显的，必须严肃处理，一定要给何书记一个交待。”钱东盛最后把怒气撒在倒霉的新建路街道办事处的干部身上。同时，这件事既然是何君明出面了，就必须要给他一个交待。在现在这个敏感时刻，钱东盛很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去得罪何君明。

石逢春擦着头上的冷汗，刚刚把电话放下来，外间的秘书敲门进来：“石主任，刚刚杨主任来通知，十分钟后召开党委会。”

听到这个消息，石逢春顿时冒出一股子莫名的怨气。刚才在电话里钱市长很明显地表达了他的不满，而且明确指示要给何君明一个交待。但是，他最初得到的消息却是杨利超故意向他隐瞒了最重要的信息。在他看来杨利超之所以这么着急，完全清楚这位秦记者的身份，却给自己挖了坑，现在出了事完全可以借题发挥了。

……

陈进回到办公室，把事情的经过向杜汉杰原原本本的汇报了一遍。当说到何君明出现时，陈进注意到，杜汉杰的脸上明显出现讶然的神情，紧跟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从脸上一闪而过。

何君明的出现，对于杜汉杰来说的确是意想不到的一个惊喜，原本他只是想利用秦蓓悦的特殊身份，但是现在他已经意识到可以利用这件事做一篇大文章。

“还好秦记者没什么意外。陈进，下次见到秦记者的时候，代我向她问个好。另外，有一点你要注意，今天发生的事情可不要捅到报纸上去。”

杜汉杰毕竟是石城的市委书记，他并不想看到省经济日报上出现石城的负面消息。

“杜书记，我会向秦记者转达的。”陈进点了点头，接着笑了笑道：“我想何书记也不会同意秦记者把今天的事写到报纸上去。”

杜汉杰也笑着点了点头，今天这个意外的惊喜让他的心情不错，但是想到今天的强拆事件，杜汉杰又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对于新建路街道强拆的事件，你怎么看？”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还在于乱圈地乱占地这个问题上。据秦记者反映，她在采访中发现孟家村的拆迁老百姓之所以反对，完全是因为补偿款不能一次性到位。如果这个情况属实的话，我觉得开发区要强制拆迁这个方法欠妥当。政府出让土地，投资企业缴纳土地出让金，然后政府再用这笔资金一部分用于拆迁补偿款，一部分用于辖区内的基本设施建设。但是为什么连补偿款都不能到位呢？我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开发企业压根就没有付清土地出让金，或者是只付了一部分的定金。这其实就是在玩空手道，利用原本就是政府的资金用于自身的开发。我想这种情况在西城开发区不在少数。要解决这个问题，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完善西城开发区的土地政策，圈地企业必须要在项目启动前或者是在一定时限付清土地价款。这样不但能缓解西城开发区目前的资金压力，同时也使得开发区的建设进入到一个良性的循环。”陈进的这番回答，其实也是老生常谈，前段时间他在调研分析报告上就提出过这样的观点。

陈进说着，看了看杜汉杰若有所思的神情，稍稍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杜书记，据我所知开发孟家村这个地块的公司叫金辉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这个公司的老板叫刘辉，是刘副部长的公司。”

杜汉杰一听顿时震惊地抬起头，用讯问的目光看了看陈进，在得到陈进点头肯定后，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陈进看到杜汉杰很犹豫，考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杜书记，这件事对我们来讲或许是个好机会。”

“这话怎么讲？”杜汉杰猛然抬起头，盯着陈进问道。

“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抓为典型。金辉房地产开发公司不是急于要开发孟家村这个项目嘛，前提就是如果他们没有付清土地价款，就不允许他们开发。利用这件事，在西城开发区全面推开规范土地政策的举措，所有没有付清土地出让金的项目，必须要在规定时限把钱付清，不然政府有权收回土地，且没收定金。另外，即便是土地出让金已经付清，但没有在规定时限内开发的，除了对这种投资企业予以罚款之外，也要将土地收回。原先缴纳的土地出让金政府按照原有的价格在扣除罚款后，予以退还。今天的事正好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典型。”说到这里，陈进故意停顿了一下，微笑道：“杜书记，何书记今天在临行前，要求西城开发区管委会的杨主任必须要尽快拿出处理结果。如果开发区拿金辉房地产公司做典型，我想何书记也是乐于见到的。而且，再加上秦记者帮我们在省经济日报吹吹风，这项政策在开发区全面铺开，相对应该会更加顺利一些。”

第七十二章 各怀心思

杜汉杰微皱着眉头陷入沉思状，放在办公桌上的左手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他并不否认陈进刚才的话十分有道理，虽然陈进在表述时有关孟家村拆迁补偿没有一次性到位只是听秦蓓悦说的，并没有进行深入的调查，但是杜汉杰相信这一定是事实。而且以光辉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背景，杜汉杰绝不相信他们会全额支付土地出让金。

抓住这样一个典型，对以后在西城开发区全面推广土地新政，回笼土地出让金是非常有利。但是让他感到为难的是孟家村这个地块项目的开发商偏偏是光辉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如果说这家公司是别的背景，甚至是省里某些领导的关系，杜汉杰可能会毫不犹疑拍板，但是光辉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却是新梅帮的背景。刚刚坐上市委书记的位子，虽然和新梅帮之间的冲突肯定不会避免，但是杜汉杰并不想这么早就和市长钱东盛之间发生纷争。更何况，他现在根本没有十足成功的把握。

四个市委副书记，两个是新梅帮，就算是何君明站在自己这一边，在书记办公会上也不过是二对二。更重要的是，新任常务副市长贾振江还兼着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职，他的意见尤其举足轻重。但是这位贾市长上任以来，还没有主动向他这位书记汇报过工作，他的态度能杜汉杰有些捉摸不透。

“西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杨利超的汇报，你是怎么安排的？”半晌，杜汉杰才开口问道。

早在上个星期，陈进就向杜汉杰汇报了杨利超要来汇报工作的请求，杜汉杰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见杨利超，但是陈进相信杜汉杰应该接受了杨利超向他靠拢。当时，陈进有种感觉，杜汉杰在主持最后一次市政府常务会议上点名批评西城开发区的工作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让杨利超诚惶诚恐主动向他靠拢。

“杨主任的汇报初步安排在后天下午。”陈进连忙回答道，当初杜汉杰指示就是安排到下个星期。现在杜汉杰主动问起杨利超，陈进第一感觉就是杜老大还没有下定决心，想从杨利超那里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些情况。

不过，当他发现此时杜汉杰若有所思地透过南面的玻璃窗，看着对面的市政府大楼，陈进的心里不由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情况。自从上个星期杜汉杰正式上任市委书记后，包括新任组织部长高金浩在内的几位市委常委，几名副市长都主动来向杜老大汇报过工作。他们的这些举动可能并不一定是要向杜汉杰靠拢，也有可能是出于尊重或者是示好。但是陈进从未接到过新任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兼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贾振江要求汇报工作的电话。杜老大是不是在顾忌贾振江的态度？

正当陈进在暗暗揣摩杜汉杰的心思时，耳边传来杜汉杰是声音：“这样，你把杨利超的汇报调整到明天上午。”

“好的，杜书记。”陈进答应了一声，脑子里却想着是不是该向杜汉杰汇报一下自己和杨利超接触的情况。

“怎么，你还有事？”杜汉杰见陈进没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奇怪地问道。

“杜书记，我和杨主任私下接触过一次，有关西城开发区目前存在的问题和包括一些解决方案，我也向杨主任透过底。当时我看杨主任很犹豫，但是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我想杨主任是不是该会有所选择了？”陈进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杜汉杰的眼睛顿时一亮，但还是不露声色地问道：“你认为他会有什么选择？”

陈进见到杜汉杰没有丝毫不高兴，也就大着胆子回答道：“何书记临走时明确要求西城开发区就今天的事情，务必调查清楚，拿出处理结果。这么大的事情，我想杨主任应该会向贾市长汇报。如果杨主任下定了决心的话，也应该会将目前西城开发区急待解决的乱圈地，土地出让金没有及时回笼等问题向贾市长进行汇报。”

从今天杨利超的表现来看，陈进看的出来杨利超对自己之前向他暗示的东西还很犹豫。但是一旦他下定决心，就一定会向他的顶头上司兼任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贾振江汇报。如果贾振江不同意，那他对陈进乃至陈进身后的杜汉杰都有一个交待；如果贾振江同意，这样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就不是他杨利超一个人扛，上面还有贾振江在帮他担肩膀。如果换成陈进自己，他也肯定会这么干。

杜汉杰赞许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对陈进是越看越顺眼，其实他要提前见杨利超的目的除了进一步了解情况外，更重要的是想通过杨利超去试探贾振江的反应。没想到陈进已经把他想做的事情提前给做了，而且这种事情陈进来做反而比他自己亲自向杨利超暗示更加合适。

“以后这些情况要及时汇报。”不过满意管满意，杜汉杰还是板起脸敲打了一下陈进。

“知道了，杜书记。”陈进见杜汉杰这副表情，心中难免有些不忿，故意很诚恳地应了一声后，请示道：“那杨主任的工作汇报是不是还需要调整？”

杜汉杰愣了愣，有些不相信陈进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当他看到陈进恭谨的神情中隐约带着一丝玩味，顿时知道这小子在故意耍自己，眼睛一瞪道：“你说呢？”

“我明白了，杜书记。您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先出去了。”说完转身就溜。

看着陈进快步逃出去的背影，杜汉杰不禁莞尔，这小子聪明过人，而且考虑问题十分老到，就是行事略显毛糙，自己有心敲打，居然还被这小子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不过，杜汉杰并没有生气，一个人高高在上，陈进如此偶尔为之，倒是让杜汉杰绷紧的神经稍稍轻松了一下。

拿起桌上的茶杯准备喝口水，却发现茶杯里的水所剩无几。杜汉杰一边起身倒水，一边不由感叹，看来这小子当秘书还有不到位的地方，以后还是需要经常敲打敲打。

喝了一口水，靠在大班椅上，贾振江的事暂时可以先放一放。不过，让杜汉杰奇怪的是历来独来独往有何黑脸之称的何君明竟然是秦正穗的人？纪委是个相对比较独立的部门，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李建明就是从中纪委空降下来的，而且杜汉杰还知道李建明和秦正穗有些不对路，秦正穗势力难道已经蔓延到纪委系统了？

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得到消息的代市长钱东盛，而且他的好奇心比杜汉杰更盛，因为何君明一直是他争取的对象。

“刘部长，有个情况我想向您打听一下……”钱东盛拿起电话，拨通了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办公室的电话。

不过，等他放下电话后不由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嘴里自言自语着：“真是奇了怪了，何黑脸怎么会为秦正穗的女儿出头。”

因为，刚才刘鸿祥在电话里明确告诉他，如果说何黑脸和省里的领导走的近的人只有省纪委书记李建明，而李建明却和秦正穗在政见上有着明显的分歧。

不过，钱东盛最担心还是何君明会不会倒向杜汉杰。今天杜汉杰的秘书陈进和何君明同时出现在新建路派出所就是一个很不好的预兆。看来有些事情要提前发动，试探一下杜汉杰的底线。

第七十三章 谁是谁的人

解放公园是楚州最大的公园，早在一百多年前这里是英、法、俄、德、日、比六国的跑马场，建国后更名为解放公园。这里有山、有湖，林木葱茏，绿草成茵，山水相依，鸟语花香。也是楚州市区生态最好的公园。

毗邻公园的西北角，一道高耸的围墙和围墙外专门开辟出来的一条人工河，把一个大院子和公园格开。这个神秘的大院子就是楚州最高权力中心——楚州市委。

这个象征着权力和威严，普通人根本跨不进的院子里绿树成荫，院内的人工湖和外面公园内的湖泊水道相连，相比喧闹的公园，这里显得十分的幽静。一栋栋极具历史厚重感的万国特色的建筑散落在院子各处。偶尔有几辆黑色的轿车在院内穿行。

其中一栋位于人工湖畔的法式小楼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电话，走到一扇虚掩的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略显苍老，但十分威严的声音。

里间的办公室比外间足足大两倍，屋角一台立式三匹空调正在卖力地工作着，一张硕大的办公桌上摆着几大叠厚厚的文件，办公桌后面坐着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正低头看着文件。

中年男子走到离办公桌三米的地方停下来，微微弯着腰，一脸恭谨地汇报道：“秦书记，刚才石城市的振江市长打来电话，今天上午蓓悦在石城西城开发区采访时被当地警方扣押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人放了没有？”秦正穗抬起头，摘下老花眼镜，诧异中明显带着不悦的神情说道。

“人已经放了，振江市长也是事后才知道。据说是蓓悦在采访西城开发区强制拆迁时和当地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发生冲突，后来是石城纪委的何书记亲自赶到派出所把人接走的。”秦正穗的秘书，楚州市委办公厅副主任项明诚连忙回答道。

“胡闹！”秦正穗在听到石城纪委的何书记，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马上打个电话给蓓悦，让她今天就赶回来。”

显然这个消息破坏了秦书记的心情，待项明诚出去后，秦正穗放下手中的眼镜，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女儿现在是越来越让他头痛了。

沉思了片刻，秦正穗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有些迟疑地拨通了一个号码：“君明啊，今天的事情又麻烦你了……”

……

下午，陈进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陈进现在的工作并不是特别忙，主要就是安排好杜汉杰每日的行程，还有就是将各类呈送市委书记的文件进行分类、流转。他现在就是大秘，稿子什么的，专门有人写，他只负责审定。只是陈进初次接受秘书工作，一切还未熟悉，不免显得很忙。还有就是每天的电话很多，杜汉杰刚刚上任，每天请示来汇报工作的干部很多，陈进需要一一记下来，然后向杜老大汇报，什么人见，什么人暂时不见，具体安排在什么时段，也是不胜繁琐。

“叮铃铃……”又是一阵电话铃声，还好一听声音是自己私人的手机，停下手头的工作，拿出手机一看，是秦蓓悦的电话。想到上午秦大小姐在派出所的嚣张样，陈进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接通电话：“怎么样？秦大记者，气消了没有？要不要晚上我请你吃饭呀？”

“不需要了，待会我就要回楚州了，给你打声招呼。”秦蓓悦的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这么急呀！是不是单位有事？还是你真生气啦？”陈进不免有些诧异。

“上午的事情被我爸知道了，他让项大哥打电话过来，让我下午就回去。”说着，秦蓓悦解释了一句：“项大哥就是我爸的秘书。”

“哦，报道的事你就放心吧，我回去后再到楚州的几个开发区去采访一下。不会点你们西城开发区的名的。”

“那真是太感谢秦大记者了。”陈进听到电话里秦蓓悦的兴致不高，笑着说道。接着又顺口问了一句：“上午的事，何书记向你爸汇报了吧？”

“才不是呢？何叔叔和我爸从来说不了三句话。肯定是又有人通风报信了。”

秦蓓悦这个不经意间透露的消息让陈进愣了愣，原先他还以为何君明是秦正穗的人。没想到何君明竟然这么牛，跟省委副书记都不对付。但他又怎么会如此紧张秦蓓悦呢？

“何书记跟你爸说不了三句话，对你倒象亲生女儿一样？”陈进故意笑呵呵地问道。

“那当然，何叔叔从小就最疼我了。我可提醒你，何叔叔一向最铁面无私了，你可不要干贪赃枉法的事。”说了几句后，秦蓓悦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在电话中对陈进笑着说道。

“我怎么会干那种事，我还想将来能当上象你爸那样的大官呢？”

“官迷！行了，不跟你说了，你可别忘了这次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秦蓓悦笑骂道。

“行，知道了。顶多下去到楚州，再给你做顿饭。开车小心点，我就不过来送你了。”

虽然没能从秦蓓悦的口中了解到何君明和秦正穗之间的关系，但是可以听出来何君明和秦家肯定是有一定的关系，至于和秦正穗之间的不和，或许是政见不同吧。陈进有心想向杜汉杰汇报一下，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上层领导之间的关系，以杜汉杰的地位应该了解很多，只是自己还没到这个层次罢了。

……

石逢春一脸郁闷地站在市长办公室里。今天上午，杨利超和开发区党委委员、政法委书记、公安分局局长孙书友回到管委会之后，先是两人关起门来商量了一会儿，接着召开紧急党委会。在会上杨利超和孙书友一唱一和，明确提出要追究新建路街道办事处主任李金冬的责任。石逢春当然不甘心杨利超借题发挥打击自己的势力，正在会上和杨利超僵持之际，杨利超却出人意料地接到了新任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贾振江的电话。

对于这位新任的一把手，石逢春并不陌生，上任之初就到开发区来视察过工作，给石逢春留下的印象是彬彬有礼，远没有前任郑志飞那样高高在上的架子。哪知当杨利超用免提把电话放在会议桌上向与会党委委员传达贾市长的指示时，贾振江的态度比杨利超还要强硬，直接指示免去新建路街道办事处主任的职务，建议开发区公安分局对新建路派出所的有关人员严肃处理。

虽然市长钱东盛之前也告诫过他，处理结果一定要让何书记满意。但何书记并没有明确提出免职呀，石逢春原本想能保就保，最多弄个处分之类。没想到，现在连直接分管领导也冒出来了。而且两个都是市委副书记。会上原本支持石逢春的党委委员在听到贾市长这番明确的指示后，顿时都不敢再说话了。顺利地通过了对新建路街道办事处主任李金冬的免职，杨利超更是乘胜追击，将他的亲信——新建路街道办事处的一名副书记提拔为办事处代主任。

听完石逢春的汇报，钱东盛的眉头皱着一个川字，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事处主任根本不在他的眼里，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副手贾振江突然冒出来。

当初在调整石城市委班子的时候，他们新梅帮上层的靠山推荐的是新梅县委书记出任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但是在常委会上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杜世源出人意料地提出了省工业厅副厅长贾振江这个人选。原本原常务副市长郑志飞就是杜世源的人，郑志飞的调离无疑是上层重新洗牌的结果，按道理石城常务副市长这个位子不可能再轮到杜世源的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贾振江的提名居然通过了省委常委会的表决，而且贾振江还被任命为市委副书记而不是市委常委。

贾振江是杜世源推荐的，而且工业厅又是杜省长的分管范围，钱东盛很自然地把贾振江归类在杜世源的名下。上任常务副市长郑志飞和杜汉杰配合默契，虽然在王培林的问题上，郑志飞和杜汉杰的意见相左，但是两人也没有因为这个分歧而翻脸。原本钱东盛还担心贾振江会不会和郑志飞一样向杜汉杰靠拢。好在贾振江上任没有表现出对杜汉杰的过分亲近，没有主动向杜汉杰去汇报工作。

但是，贾振江出人意料的表现，让钱东盛吃不准。他在白纸上写下贾振江的名字，围绕在他名字周围，分别写着大杜、小杜、秦、何的字样，在代表何君明的何字旁边，还加了括号里面写了一个李，无疑代表何君明身后的靠山省纪委书记李建明。

钱东盛抽着烟沉思着，先在小杜和何的字样边打上两个叉，然后又在大杜和秦字旁打上两个问号。大杜推荐了贾振江，原来属于大杜势力的郑志飞如今在秦的手下当副市长，这里面会不会存在着大杜和秦之间的利益交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贾振江为自己老领导的女儿出气，这就不难解释了。想到这里钱东盛隐隐有些兴奋，他更希望贾振江是秦正穗的人，不象前任常务副市长郑志飞那样倒向杜汉杰。

第七十四章 重要的纽带

“什么？你说贾市长亲自打电话给你，指示一定要严厉查处？”陈进诧异地问道。

“是啊，陈科。就在我们正在召开党委会研究对新建路街道办事处主任李金冬的处理决定时，杨主任坚决主张要将李金冬停职。石逢春不同意，认为处理过重。这时，贾市长正好电话打进来，杨主任直接就把电话调整免提放在会议桌上让大家听。贾市长在电话中口气严厉，亲自指示一定要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该免职的一定不能手软，并且要求党委会形成决议后，马上向他汇报。石逢春他们一听，当即就没有任何话说。我回去后，也立刻召开了局党委会，免去了新建街道派出所所长张亮的职务，同时通过了赵国栋的所长任命。”西城开发区公安分局局长孙书友绘声绘色地向陈进讲述事情的经过。

孙书友原本就是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宋明涛的人，和陈进也算是自己人。其实，他以前跟杨利超的关系一般，上午看到陈进出面，而后又是市纪委书记何君明，特别是回到管委会，杨利超向他交了底，孙书友便义无反顾地和杨利超站在了一边。

杨利超也是满脸的笑容，自从郑志飞调离后，杨利超这口气一直憋着，今天总算是扬眉吐气了，而且一举拿下来西城开发区经济实力最发达的新建路街道办事处主任这个位子。所以，他今天借口向陈进通报处理结果，特意打电话约陈进一起吃饭，还把今天的有功之臣孙书友带上。

其实对于贾振江的指示，杨利超倒是没觉得奇怪。象杨利超这种基层干部，消息也是蛮灵通，尤其是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新任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贾振江的情况。由于贾振江是常务副省长杜世源提名的，所以在贾振江上任后不久，杨利超很快就打听到贾市长是杜省长的人。联想到自己以前的靠山郑志飞同样出自杜省长的门下，而且和新任市委书记杜汉杰的关系不错。接到贾振江的电话，杨利超很自然地把贾市长归类为和杜书记是一派的。

杨利超和孙书友至今还不知道秦蓓悦的真实身份，但是陈进第一时间赶到，而且还高调地坐着二号车过来，本身就说明了他是代表杜书记来的。而且上午市纪委书记何君明的突然出现，杨利超也只能理解为这位独来独往的何书记也向杜书记靠拢了，想到两名实权派的市委副书记都是杜书记的人，杨利超不禁为自己一开始就主动向杜书记靠拢而暗自庆幸，这也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跟陈进搞好关系的最大原因。同时也是为上午陈进向他流露出少许的不满进行及时补救。

对于陈进表现出来的诧异，杨利超倒也没感到奇怪，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纵然陈进没有向贾市长汇报，消息很快就传到贾市长的耳朵里也正常。杨利超更以为贾振江之所以如此行事，应该是向杜书记示好。

这一系列阴差阳错，各自信息不对称，导致了杨利超终于下定决心，彻底倒向杜汉杰，这让陈进万万没有想到。不过，并不清楚提名贾振江出任石城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的是杜世源的陈进，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确定了原来贾振江才是秦正穗的人。

“陈科，这件事情这样处理你看是不是妥当？”杨利超接着又笑着问道。

何君明和贾振江都要求他把处理结果报上去。在上报之前，杨利超想征求一下陈进的意见。如今在他眼里陈秘书已经是杜书记的代言人，陈进通过了，杜书记也就通过了，那么何书记和贾市长那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单单就秦记者这件事，这样处理完全没有问题。”陈进笑了笑道。其实他也看出来了，杨利超似乎把何君明和贾振江都归类到了杜汉杰的派系。陈进当然不会去说破，这种误会越深，对于陈进来讲越有利，特别是杜汉杰需要杨利超这个西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去充当马前卒。

“不过……”陈进看了看一脸欣喜的杨利超和孙书友，话锋一转说道。

“陈科，不过什么？”杨利超脸色一变连忙问道。

“杨主任，孟家村地块的拆迁为什么要强制拆迁？老百姓的拆迁补偿款是不是被拖欠？如果这里的确存在着问题，不正是推行土地新政，尽快回笼拖欠你们西城开发区管委会土地出让金的好机会吗？”陈进笑眯眯地说道。

杨利超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他很清楚答案。虽然他已经决意向杜汉杰靠拢，但是并不意味着要彻底得罪新梅帮，更何况这个项目表面上是石逢春引进的，后面站着的可是新任市长钱东盛。和石逢春翻脸，他并不在乎，但是拿孟家村地块当典型，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杨利超一下子显得很为难。

沉吟了半天，杨利超才咽了咽口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端起酒杯道：“陈科，我敬你一杯，以后还要请陈科多多关照。”

显然，杨利超已经下定了决心。这对于杨利超来说，这是一个足以影响他未来的仕途，甚至是下半生的决定。陈进则不同，从他成为杜汉杰的秘书的第一天起，他的脑袋上就刻上了杜系这两个字，他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步步紧跟着杜汉杰，甚至还需要他帮助杜汉杰扫清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进很愉快地和杨利超干了这杯。杨利超的表态让他充满了成就感，如果说那份西城开发区调研分析报告，让他成为杜汉杰核心圈子一员的话。拿下杨利超无疑是他辅佐杜汉杰迈出的第一步。

同时，在得知了让杜老大一直感到困惑的贾振江是秦正穗的人，陈进对这位常务副市长却是充满了期待。今天在秦蓓悦身上发生的事情，从贾振江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来看，除了是想报答老领导的提拔之恩，陈进认为这也是贾振江利用这次机会，展示他作为新任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一次亮相。

或许贾振江并不清楚事态最根本的原因，但是由此看出贾振江来到石城还是想干出一番政绩的。当政绩和现实出现矛盾时，陈进相信贾振江应该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当第二天，陈进向杜汉杰汇报西城开发区的处理结果，并且提到贾市长的指示时，杜汉杰明显也吃了一惊。一件小事，引发出石城市委两个重量级人物，是杜汉杰始料未及。虽然杜汉杰很清楚贾振江之前是杜省长提的名，但很快也得出了和陈进相同的结论。

四名副书记，两个是新梅帮，一个一贯独来独往，另一个刚刚解开谜团。急于想在书记办公会上确定优势的杜汉杰突然发现这两名自己千方百计想要拉拢的副书记居然和自己的秘书之间有个共同的联系点。或许陈进将会成为他和另外两名副书记之间一根极其重要的纽带。

不过，正当杜汉杰和陈进各自暗暗欣喜之际，潜在的对手却提前发动了第一轮的攻势。

第七十五章 挺会来事的赵国栋

这两天邀请陈科的饭局很多，基本上都是石城下属各委办局以及各区县的领导，大部分都是想通过陈科向杜书记汇报工作，当然也想进一步和这位新上任的大秘搞好关系。

由于陈科迅速崛起有些突兀，一个多月前还是石城最边远的新梅县柳坪乡一个小小的乡长助理，提拔为副乡长不到一个星期就调任市委办综合科副科长，紧接着又成为石城第一秘。领导们对陈科实在不熟悉，有的七转弯八弄堂地托关系，有的索性直接打电话过来邀请。

在这点上陈进同志充分表现出作为一名合格秘书的操守，他很清楚自己老板比较反感这种吃请，作为秘书他也不能太过招摇。除了参加了两个分别有王培林和顶头上司市委办主任周凌云出面安排的饭局外，其余的都十分客气地予以谢绝。

不过死党王强的邀请，陈进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而且吃饭地点就约在自己所住小区门口的那家小饭店。

“强子，你说我第一次请陈科吃饭，到这种地方合适吗？”赵国栋有些局促不安地打量着这家小饭店中唯一的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包厢。陈进还没到，赵国栋和王强先行一步早早地过来等候。

“没事，我告诉你陈进这小子就好吃一口这里的土家菜，你让他在明珠海鲜大酒楼和这里选择一处，我保证他肯定会选择这里。”王强笑呵呵地说道。

“对了，待会吃饭管吃饭，别的小动作你可别搞，他刚刚当上杜书记的秘书，这点上他很注意的。”接着，王强又郑重其事地提醒道。

“知道，知道。”赵国栋连连点头道。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装在裤兜里的那张事先准备好的一万元的不记名银行卡。

赵国栋已经被西城开发区分局正式任命为新建路街道派出所所长了。从上周末无意中和楚州太平洋百货和陈进偶遇，到那天的突发事件，赵国栋感觉自己就象是做梦一样。特别是那天事情，他亲身体会到了权力带给他的震撼。从警校毕业到副所长的位子他只用了五年的时间，但是却在副所长的位子上整整待了五年，所长的位子几次易人，他的资历和能力都到，但就是因为上面没人而止步不前。

那天在太平洋百货和陈进的闲聊中，赵国栋听到陈进对西城开发区的强拆有些反感，那天孟家村强拆，赵国栋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就是这个决定让赵国栋一直到若干年后都庆幸不已，因为这个决定让他最终搭上了陈进这艘大船，最终让他有机会穿上白衬衫。

这次因为和陈进无意间的闲聊，让他逃脱了孟家村强拆所产生严重后果，又是陈进的一个电话，让他有机会坐上所长这个位子。让赵国栋充满感激的同时，也深刻的认识到上面没人是不行的，而今又是他搭上陈进的最佳机会，说什么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好在他和王强的关系不错，而陈进又是王强的死党，今天特意请王强终于约到了陈进。

“国栋，我说你现在都是堂堂的正所长了，怎么还这么紧张呀？陈进虽然当上了杜书记的秘书，但人还是原来的人。你被看他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其实也是俗人一个，跟咱哥们都是一类人。”王强看到赵国栋一脸局促不安的样子，感到有些好笑，笑着安慰道。

“谁是俗人一个？我说强子，你小子是不是又在贬低我的光辉形象了。”这时，包间的移门来开，陈进笑呵呵地出现在门口。

“陈科。”赵国栋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并且殷勤地紧走几步，帮着把门拉到最大。

“赵所也在啊，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来晚了。”陈进笑呵呵地走进来和赵国栋打了声招呼。

他早就从孙书友的口中得知赵国栋这次已经被提拔为所长了。想必今天就是为了感谢自己的。

陈进在前世虽然是亿万富豪，但是接触的官场中人，大部分都是处一级的干部，而且自古民不与官斗，陈进纵然有钱，在那些政府官员面前可是处处陪着小心。比如开发楼盘辖区内的派出所所长这类的芝麻绿豆官，逢年过节也要亲自出面请客吃饭，行贿送礼。稍有不慎，得罪了哪路神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能来找你的麻烦。

但是自从走上官场后，特别是最近当上杜汉杰的秘书后，陈进的眼界宽了很多，类似于赵国栋这件事，在他看来完全是机遇使然，完全不值得一提。

“哪里，哪里！陈科您太客气，您的工作性质和我们不同。”赵国栋一脸陪笑着，拉开椅子请陈进入座，亲自斟上茶水。

“我让服务员上菜。”说完，赵国栋又屁颠屁颠地出门去催促。

“老赵这是上竿子的要拍你马屁。”看着赵国栋出门，王强笑着对陈进说道。

“不是也有人上竿子地拍你王科的马屁嘛。”陈进喝了一口茶水笑着道。

“王科？屁！人家那还不是看在我家老头子的面子上。我哪能跟你比呀，我看你现在挺适合在官场混的，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王强摇了摇头道。

陈进知道王强现在满脑子就想做生意，心思根本没放在外经委的工作上，自从上次两人在王家谈过之后，陈进也再就这个问题劝过他。趁着赵国栋在外面还没有进来的机会，陈进喝着茶，朝门口看了看问道：“赵国栋这人怎么样？”

“老赵这人挺讲义气的，人也聪明，就是上面没人，几年都没提拔上去。这次他沾了你光，我看他还想借此抱紧你的大腿，约你吃饭的事都跟我说过好几回了。”王强笑呵呵地说道。

陈进本来对赵国栋的印象不错，现在听王强这么说，心里也多少有底了。到了他现在这个位子，平时和人打交道，不得不多长一个心眼。

“老赵这小子该不会掉茅坑里了吧？怎么还没回来。”赵国栋出去有一会儿了，连菜都上来了，还不见他的人影。尽管都是朋友，但王强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平时挺会来事的，今天是怎么了？”说着王强还嘀咕了一声。

“来了，来了。”赵国栋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显然是听到了王强的埋怨，连忙从塑料袋里拿出两瓶茅台解释道：“我看这小店里没什么好酒，就出去买了两瓶酒。”接着又朝陈进抱歉道：“五粮液没买到，只好买两瓶茅台凑合了。”

“没事，没事。老赵你还真买对了，他就喜欢茅台。”王强听到赵国栋的解释，顿时释然，笑着说道。同时也埋怨了一句道：“老赵，你也早说，我车里就有好酒。”

“一样，一样。”赵国栋一边笑呵呵地应着，一边麻利地打开一瓶酒，给陈进和王强斟满。给自己倒满一杯后，也不坐下来，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满脸感激地说道：“陈科，这次可是多亏了您，我敬您一杯，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赵国栋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赵国栋目前只是派出所一级的基层干部，说话相当直接，意思明摆着，就是陈科以后我赵国栋跟你混了。

陈进当然也是很友好地站起来和赵国栋干了一杯。起初，赵国栋还十分拘束，随着几杯酒下肚，以及王强从中调和，他也逐渐放开了。

在听着王强跟陈进说起柳坪乡吴家村的蔬菜基地时，赵国栋的心中一动，在此之前他也从王强那里打听了不少有关陈进的情况，知道陈进在吴家村搞了一个高山反季节蔬菜，还上了省经济日报，因此进入了杜书记的视线，从而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三级跳，成为杜书记的秘书。为此，赵国栋还曾十分感叹陈进的运气好。

“陈科，我们新建路街道正在建造一个蔬果批发市场，下个月就要竣工投入使用了。投资这个蔬果批发市场的老板和我的关系不错。如果吴家村那边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让他留出几个位置比较好的摊位，租金什么的都好说。”赵国栋大着胆子，主动说道。

赵国栋其实很清楚，他现在和陈进的关系主要是靠中间有个王强维系着，原本他准备好了一张一万块的银行卡，想借此和陈进进一步地拉进关系。但是之前听了王强的警告后，这张卡是送不出去了，眼下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赵国栋当然不想放弃。

陈进本来也在考虑扩大吴家村高山有机蔬菜的市场，柳坪乡现在正在试点高山反季节蔬菜，将来要在新梅西部好几个乡镇推广，未来的单单靠江州一个市场肯定不行。只是调到市委办后，事情太多，陈进一直没顾上这事，现在听赵国栋这么一说，陈进倒是挺高兴的。

新建路街道位于市区和西城开发区的结合部，这里在建设中那个果蔬市场陈进也知道，建成后将来石城最大的果蔬批发市场。从赵国栋的话中听出那个果蔬批发市场的摊位还很紧俏，他也知道这是赵国栋在主动向自己示好，笑道：“那就麻烦赵所了。”

赵国栋见陈进接受了自己的好意，顿时大喜，想了想后又连忙道：“市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是我警校的同学，到时候只要是运送吴家村蔬菜的车，我保证畅通无阻。”

柳坪乡到石城将近两百多公里路，中间还隔了两个县。尤其在国道上交管部门设了不少的检查站，国道上来往的车辆在交管部门眼中都是一块肥肉，乱收费，乱罚款的现象很严重。当初，陈进没有开发石城市场，运输成本高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没想到这个赵国栋真的挺会来事，陈进除了再次表示感谢以外，不禁对他刮目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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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发难

周五，例行的常委会。按照惯例，开常委会之前由书记召集几位副书记沟通意见，酝酿、确定议题提交常委会讨论。虽然书记办公会是在召开常委会前决定的议题的一种形式，它不是一个决策层次，但是往往很多事就是在书记办公会上定下调子，常委会不过是履行一下形式。就好比由人大任命的政府官员，都是上级党委定下来以后，人大举举手而已。

不过，今天的常委会之前杜汉杰并没有召开书记办公会。一来，除了市长钱东盛和党群副书记沈志平以外，另外两名副书记的心思杜汉杰还没有摸透；二来，此次常委会的议题也是常规的几个，之前都已经经过讨论，以文件在其他几名常委中流转过，按常规在常委会上过一下。

议题一项一项地过着，陈进和上次一样坐在角落里负责会议记录，同时偷偷地观察着与会的常委。常委会上的气氛一如上次，十分轻松，甚至还两次爆发出一阵轻笑，引用一句经常在文件中看到的套话来形容，就是领导班子成员之间团结、和谐，党内气氛民主、轻松、活泼。但是仔细观察，每个常委满面春风的背后，似乎都隐藏各自的心思。

十一名常委，除了军分区政委王克请假以外，实到十名常委，因为有两项议题涉及到人大和政协，政协主席李京文列席会议。人大方面，老书记李伟山如今表现得比较超脱，由人大常务副主任连友农列席今天的常委会。

会议临近尾声，正当杜汉杰准备总结性发言时，沈志平突然举手道：“杜书记，有几项人事调整要讨论一下。”

沈志平的声音不大，却象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正在低头记录的陈进手一抖，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条。陈进连忙抬起头，杜汉杰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怒。开玩笑，书记管人事，沈志平再没有向书记汇报的情况下擅自在常委会提出人事调整这是在赤裸裸地挑战书记的权威。

杜汉杰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新任组织部长高金浩，高金浩的脸上也充满了诧异，显然他也并不知情。

“人事调整？怎么没有从来没有人向我汇报过？沈志平同志，你作为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必要的组织程序你不会不清楚吧？”杜汉杰的话说的很重，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在指责沈志平这个市委副书记不称职。

与会的常委们，包括陈进在内都没有想到杜汉杰的反应会这么大，这等于是当众和沈志平撕下脸皮。原本开始游离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沈志平的身上，有些人的脸上表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沈志平此时脸涨得通红，人就像掉进水中一样，铺天盖地的压力朝他涌过来。虽然和杜汉杰共事近二年，早就知道杜汉杰当市长时是出了名的强势。但是他原来毕竟是组织部长，而且分属不同派系，除了在常委会上碰面外，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杜汉杰的强势作风也是耳闻而从来没有见识过。此时他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杜汉杰的怒火。

应该说沈志平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以前习惯于追随钱东盛的脚步，但真正当他独挡一面时，却有种挡不住的感觉。勉强抬起头向坐在对面的钱东盛投去求援的目光。

钱东盛目无表情地端坐在那里，沈志平突然的发难就是他一手安排。原本是想在书记办公会上提出的，给杜汉杰一个下马威的同时，他更想试探一下何君明和贾振江这两名市委副书记。但是杜汉杰在常委会没有召开书记办公会。钱东盛由此判断杜汉杰的心里也没底，果断地指使沈志平索性就在常委会上打他个出其不意，一旦通过不但能沉重地打击杜汉杰的威信，而且也能造成即成事实。

沈志平见钱东盛坐在那里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他只得咬了咬牙道：“杜书记，这几项人事调整，在班子调整前组织部就已经对这些干部进行考察过，也和钱市长通过气。原本打算在书记办公会上向您汇报。”说着，看了看一脸不悦的杜汉杰，好象在说，谁让你没召开书记办公会的，没办法我只能在常委会上提出来了。

杜汉杰心里这个气呀，他并不清楚沈志平提出的人事调整是什么内容。心里没底，把握不大，最好的结果就是让沈志平自动收回。因此杜汉杰不想就此放过沈志平，面沉似水道：“沈志平同志，你是分管党群的，更应该知道组织性和纪律性，难道不开书记办公会你就不能向我汇报吗？好象你我的办公室都在同一层楼上，沈书记不会忙到连这区区几步路都没有时间吧？”

眼见杜汉杰的步步紧逼，沈志平快抵挡不住了，钱东盛知道此时自己不开口不行了，清咳一声道：“杜书记，志平书记提出的这几项人事调整，组织部很早就酝酿过，当初也跟我通过气，财政局的伍国辉同志这个月就要到点了。接替伍国辉同志的人选必须尽快落实。正巧碰上班子调整，也就耽搁下来了。我看既然现在志平书记提出来了，那就议议吧。”

“是啊，我看议议也没什么不妥。”钱东盛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陈进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暗叫不好，连统战部长李德福这个墙头草也站在新梅帮这一边，钱东盛显然是有备而来，就是要打杜汉杰一个出其不意，给他一个下马威。

杜汉杰强忍着怒火，财政局局长伍国辉这个月到点他很清楚。因为刚刚接任市委书记，他还想看一看，没想到居然被钱东盛抢了先。财政局局长是下属委办局最重要的一个位子，财政局管钱，组织部管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重要性丝毫不亚于组织部长。

一般来说财政局长不是书记的嫡系就是市长的亲信。现任财政局长伍国辉就是老书记李伟山的人，李伟山之所以临退前没有调整这个位子，就是想让杜汉杰和钱东盛两个人争的。当然谁想得到李系的支持，就要看哪一方开出的价钱高。这就是李伟山的政治智慧，杜汉杰的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现在钱东盛显然有备而来，是不是已经和李系达成了一致？杜汉杰暗自心惊。随着钱东盛和李德福的发言，常委会已经失控了。而且钱东盛手法十分老辣，沈志平是前任组织部长，他本人又是前任分管党群的副书记，他们两人已经相互通过气。现在一个是副班长，一个也胜任党群副书记，尽管没有向杜汉杰这个书记汇报，但是即便杜汉杰反对，他们也完全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

杜汉杰强忍这怒火，他很清楚现在是常委会而不是市长办公会。原先有常务副市长郑志飞的支持，两人又同为市委副书记，面对手下非常委的副市长，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这也造就了他强势市长的名声。但是现在是常委会，每个常委都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力，谁想掌控常委会必须要得到多数的支持，纵然杜汉杰作为书记有最后的一票否决权，但是这个权力却是万万不能滥用的。刚刚坐上市委书记的位子，就不顾多数常委的意见，贸然使用一票否决权，不但会使得自己的威信大打折扣，而且在上级领导也会质疑你的能力。

杜汉杰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刚才他的态度已经很强硬了，但是钱东盛和沈志平毫不退缩。此时，就是有再大的火也不能当众发出来，要不然自己表现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落了下乘。杜汉杰的目光扫过宋明涛和高金浩，示意两人出来说两句话，好让他有个台阶下。

宋明涛跟杜汉杰有些时候了，自然心领神会，就在他刚刚想张口说话时，却被何君明抢在了前头。

只见何君明皱着眉头道：“我看志平书记今天的确做的不太妥当，但是既然已经提出来了，我想议议也没有什么问题。”

何君明一向独来独往，先是批评沈志平，而后却又附和钱东盛，让杜汉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反观沈志平尽管被何君明当面提出批评，但还是朝何君明投入感激的一瞥；钱东盛也显得意外地眉毛挑了挑。

三名副书记同时赞成议议，即便在书记办公会上也是占有了多数，杜汉杰就是再反对也不得不同意。

“既然何书记也这么说，那议议就议议吧！不过，今天我先给个别同志打支预防针，这次因为牵涉到班子调整，情况特殊。但是以后我希望个别同志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说完，杜汉杰拿起杯子灌了两口水，他的心里实在是憋屈的难受。

第七十七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要说钱东盛和沈志平是有备而来，就连涉及到的调整人员的资料早已准备好了。市委办主任周凌云将沈志平拿出来的资料一一分发给在坐的每一个人。

介绍调整人员的情况原本是组织部长的事，现在沈志平完全越俎代庖了。杜汉杰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心里顿时一沉，水利局局长孙大光调任财政局局长，杜汉杰并不感到奇怪，这个孙大光原本就是钱东盛的人，但是孙大光留下的空缺，却是推荐了建委常务副主任廖德全。杜汉杰这个书记是由市长升任的，对于石城下面委办局干部是相当了解的，建委一向是李系的根据地，前任市委书记李伟山就是从建委主任的位置上升上来的，推荐廖德全出任水利局长，钱东盛无疑是想赢得李系的支持。

心情十分郁闷的杜汉杰注意到沈志平在介绍廖德全的情况时，宣传部长侯华梅的脸上快速地略过一丝欣喜的神采。财政局长这个位子李系本来就决意让出来，为的就是在其他方面获得利益，用一个水利局长的位子做交换，对于李系来说，完全是一桩合算的买卖。

新梅帮和李系加起来就已经稳拿四票，刚才统战部长李德福已经明确表态站在钱东盛这一边。而杜汉杰能掌握的只有宋明涛和高金浩，剩下的就是纪委书记何君明和常务副市长贾振江。如果两人有任何一人偏向新梅帮的话，那就说明杜汉杰彻底被钱东盛击败，新梅帮将在石城掌握最大的话语权。

杜汉杰下意识地朝陈进看了一眼，却发现陈进正埋头忙着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好象并没有受到常委会上令人窒息的气氛而受到影响。杜汉杰突然从心底冒出一个近似于荒诞的想法，如果陈进坐在这张会议桌上，或许就能帮助自己扭转目前的困局。

杜汉杰的目光又在属于自己一方的宋明涛和高金浩两个人的脸上扫过，宋明涛紧皱着眉头，而高金浩虽然勉强保持着淡定，但是他的眼神中却掩饰不住茫然。杜汉杰暗暗叹了口气，宋明涛长期在公安系统工作，尽管在常委会上步步紧跟自己，但在政治斗争中缺乏智慧；高金浩，权部长的人，也算是和自己一个派系，但是他毕竟初来乍到，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陈进此时心中的震惊丝毫不在杜汉杰之下，他也没有想到新梅帮出手会这么快，而且手法相当巧妙。不但早已拉拢了李德福，并且为了获得李系的支持，给出了相当重的筹码。

这让陈进意识到利用秦蓓悦这个事件做文章拉拢何君明，利用杨利超的汇报去试探贾振江，动作还是慢了一点。看来有必要同时施展其他的手段，寻找新梅帮的弱点进行打击。哪怕这次失利，也要在其他方面重新树立杜汉杰作为一把手的威严。同时，陈进更想看看在这次短兵相接中，杜汉杰如何表现他的政治智慧，哪怕这次暂时失败，能否将自己的不利因素降到最低。

“……以上就是市委班子调整前，组织部酝酿的有关财政局和水利局的人事调整方案，请杜书记和各位常委审议。”沈志平说完，也不看杜汉杰一眼，暗自松了一口气之后，连忙拿起面前茶杯，掩饰的同时顺便润润发干的喉咙。

“我认为孙大光同志不适合担任财政局局长。”宋明涛抢先说道。刚才他刚刚想开口就被何君明抢在前头，失去了声援杜汉杰的机会。所以，沈志平的话音刚落，宋明涛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拿起刚刚发下来的孙大光的简历，拍了拍道：“孙大光同志长期在水利、建设领域工作，和财政根本不沾边，试问这样的同志怎么能领导好财政局的工作呢？”

宋明涛这番话，明显水平不是太高，漏洞太多，陈进一听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果然，在钱东盛目光的暗示下，李德福笑了笑道：“宋书记的说法有失偏跛，孙大光同志为什么不能领导好财政局的工作呢？作为一名行局的一把手，主要就是掌控大局。孙大光同志是一名具有相当丰富领导经验的干部，我记得以前他也不是搞水利的，但是调到水利局，工作照样开展得有声有色。所以，我觉得孙大光同志是个理想的人选。”

宋明涛愣了愣，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其实他刚才的话也是含愤而出，只想表明自己的立场，仔细想想刚才自己的话的确有些不经思考，多少显得孟浪。

“我刚来，对上述两位同志并不熟悉，说道了解也仅限于刚才沈书记提供的这两位同志的简历。不过，作为一名组织工作者，我还是觉得刚才宋书记的意见还是有他的道理的。当然我也不是说李部长的没有道理。但我觉得象财政局这样一个掌握钱袋子的重要部门，还是需要挑选一名熟悉财政工作的同志比较合适。”高金浩细声慢语地说道。尽管他的语气很婉转，但是谁都听得出这位新任组织部长是站在杜汉杰一边的。

“高部长，正如你刚才所说的，你刚来对石城的情况还不够了解。不过我要提醒你，关于孙大光同志是否合适担任财政局长一职，当初组织部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沈志平皱着眉头，丝毫不客气地说道。

沈志平是前任组织部长，刚才高金浩从一名组织工作者的角度去反对，这分明就是在质疑他的能力。而且，按理组织部长应该接受他这个党群书记的领导，显然高金浩并不是他所期待的下属。

高金浩长相虽然有几分猛男的气质，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儒雅的人，当即就被沈志平近乎于不讲道理的反驳顶得满脸通红。

至此，钱东盛的目光中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两名意料之中的杜系常委已经败下阵来，正当他准备开口定下调子时，列席会议的人大常务副主任连友农却出人意料地举手了。

“杜书记，我和老李是列席会议的，原本没有资格发言。不过，我现在想说两句，不知道可不可以？”

连友农是沈志平之前的组织部长，政协主席李京文更是郑志飞的前任，原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两人虽说已经退居二线了，但资格比李伟山都老，级别又是正厅，在坐的多数常委包括钱东盛、沈志平在内以前都是这两位的下属。纵然他们今天是列席会议的，但现在连友农既然已经提出来了，谁敢反对呀？对于突然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钱东盛的眉宇间顿时闪出一丝阴霾。

杜汉杰也感到很意外，但他马上从连友农的表情中看到了利好的消息，连忙笑道：“连主任，你是我们石城的老领导了，老组织部长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杜汉杰在说到老组织部长时，语气稍许有些加重。谁都听的出杜书记是在回敬沈志平。

“谢谢杜书记。”连友农向杜汉杰还以一个友好的笑容，接着瞟了一眼沈志平道：“刚才沈书记的话我觉得不太妥当。难道高部长新调来就没有发言权吗？”

“连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一脸尴尬的沈志平连忙辩解道。对于连友农突然跳出来，对自己毫不留情的批评，沈志平尽管十分的恼火，但是表面上不敢表露丝毫不满。怎么说连老头当年任组织部长时，他还只是副部长。

而连友农却直接打断了沈志平的辩解：“其实高部长刚才说的也没错，作为一名组织工作者要了解下面的干部，大部分都是通过阅读干部的档案履历来了解的。组织部在酝酿人事调整方案时，除了首先考察干部的政治觉悟之后，也一向是以人尽其才为原则。我想刚才高部长的意见应该是出于公心。”说完，老连看都没看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沈志平一眼，朝杜汉杰点点头笑道：“杜书记，我要说的就这些。希望不要影响到各位常委的判断。”

第七十八章 壮士断腕

谁也没想到连友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连友农在石城的资历很老，当了将近十年的组织部长，当年和刘鸿祥、李伟山两任市委书记配合的也相当好。今天却出人意料地站出来声援新任组织部长高金浩。老家伙虽然只是列席会议，没有表决权，但是他的影响力却是绝不容忽略的。

钱东盛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心里却在暗骂连友农这个老不死的多事，杜汉杰还没有接任人大主任，就上竿子的去拍杜汉杰的马屁。必须要把不利因素扭转过来，正当钱东盛清咳一声准备开口时，这时却被杜汉杰抢在了前面。

“连主任的意见很中肯，完全是站在一名长期从事组织工作老前辈的角度上，重申了组织工作的严肃性和重要性。在此，我谨代表与会的各位常委向连主任表示感谢。”杜汉杰笑呵呵地向连友农投桃报李。接着，话锋一转道：“连主任的意见也提醒了我们，选择干部一定要德才兼备。刚才，志平同志提出的财政局局长的人选，我并不否认孙大光同志在水利局做出的工作成绩。但是对于从事孙大光同志相对不熟悉的财政工作，我还是持谨慎意见的。刚才李部长说到孙大光同志具有丰富的领导经验，对于财政局的工作完全可以在未来的工作中熟悉起来。在此，我想说的是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财政局现有的班子成员中挑选出一位来呢？”

杜汉杰终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财政局长谁不想抓在手里，但是杜汉杰的话却让所有与会的常委都吃了一惊。财政局现有班子成员中提拔一位，唯一有资格提到局长位子上的只有常务副局长姜平，姜平可是李系的人马？

果然，听见杜汉杰继续说道：“我记得我刚刚调来的时候，姜平同志就已经是常务副局长在协助伍国辉同志主持财政局的工作了。姜平同志觉悟高，工作能力强，又是长期奋战在财政战线，工作成绩应该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认为姜平同志是一名不错的人选。”

杜汉杰的话一说完，陈进的眼睛顿时一亮，心中暗呼：高，实在是高！与其财政局局长这个位子被新梅帮占去，倒不如仍然还到李系的手中。相比水利局，财政局不论是重要性还是所掌握的实权都是不言而喻的。李系不是想拿财政局这个位子待价而沽吗？新梅帮开出水利局长的条件，我索性依旧把财政局的位子重新拱手想让。杜汉杰在关键时刻懂的取舍，颇有一番壮士断腕的气概。

“姜平同志的确是名不错的同志，我也认为他是财政局长理想的人选。”侯华梅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支持，当初李系让出财政局长也是迫于无奈，现在有机会重新抓到手侯华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更何况论私交，姜平和她的关系要比廖德全更近一层。

杜汉杰把李系拉过去了，这大出钱东盛和沈志平的意料，钱东盛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茶杯，从手上暴露出来的青筋足见他心中的震撼。而沈志平的脸色则明显十分难看，如果这个时候反对，那将直接把李系置于他们新梅帮的对立面，势必又将恢复到李伟山未退时和杜汉杰联盟的局面，更何况现在杜汉杰是书记，新梅帮以后所面临的形势将更加不利。

“我同意杜书记的意见。”市委秘书长洪天明瓮声瓮气地表明了自己的意见。此时他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新梅帮发动的突然袭击，他事先并不知情。侯华梅或许可以肆无忌惮，但是他作为市委秘书长有的时候还需要屁股决定脑袋，一个和市委书记政见不一的秘书长位子肯定不会太稳。一旦杜汉杰不肯让步，那他无疑将会处在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杜汉杰的决定让洪天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这位新老板产生了感激和敬佩。

“我也同意杜书记的意见，管财政的当然要懂财政，我看姜平同志不错。”在高金浩和宋明涛表达支持的决定后，何君明也摆明了自己态度。至此，同意杜汉杰的提名超过了六票，大局已定，同时也宣告了新梅帮此次突然袭击流产。虽然，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新梅帮和杜汉杰两败俱伤，但是在气势上杜汉杰明显站在了上风，同时也和李系继续维系了良好的关系。

尽管大局已定，但是杜汉杰更关注致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贾振江的意见，更何况作为常务副市长，他是直接分管财政局的领导。

“贾市长，你的意见呢？”杜汉杰笑眯眯地问道。

“杜书记，我刚来，一切情况都在熟悉当中，对于这两位同志也不是太了解，我没什么意见，少数服从多数嘛。”贾振江同样微笑着说道。

杜汉杰点了点头。他现在很清楚，贾振江是作为秦系势力在石城的唯一代表。杜汉杰不太相信贾振江会象何君明这样独来独往。何君明在很大程度上是他的工作性质所决定的，但作为常务副市长，贾振江最需要的是出政绩，独来独往显然是不行的，他势必要在目前石城三方势力中选择一方进行合作。而贾振江的回答充分说明他现在还处于观望期。

“市长，你看呢？”接着，杜汉杰的目光转到钱东盛的身上。

钱东盛此时就象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原本自以为一系列突然袭击的组合拳会打的杜汉杰晕头转向，没想到先是被连友农搅了局，然后杜汉杰竟然出人意料地放弃了财政局长的争夺，以至于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不过他现在也意识到大势已去，再去怎么样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杜汉杰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杜汉杰和李系之间只不过是以利益交换暂时维系着合作的关系，并不是牢不可破的同盟。

“我没意见，我相信姜平同志能升任财政局局长一职。”钱东盛点了点头，一脸的淡定，就象之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免去伍国辉同志财政局局长一职，任命姜平同志接任财政局局长就算通过了。”杜汉杰懒得去征求原本最有发言权的党群副书记沈志平的意见，直接宣布道。

“既然今天的常委会插进来人事调整的议题，我这里也有一个人事调整的想法，大家也一起讨论一下。”

杜汉杰这话一出，原本会议室中刚刚开始缓和下来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陈进也是一阵诧异，杜老大这是想反击吗？

钱东盛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坐直身子道：“杜书记请讲。”

“我市目前的防汛形势很严重，我觉得有必要加强市防汛指挥部的领导。我建议增补市政府副秘书长、市水利局党委书记王培林为市防汛指挥部副总指挥。”

市防汛指挥部总指挥一向有分管副市长担任，副总指挥由军分区副司令员和水利局局长孙大光担任，市政府下属相关各委办局的分管副职都是防汛指挥部的成员。防汛指挥部就设在水利局，由水利局的一名副局长担任办公室主任。王培林作为水利局的党委书记担任副总指挥明显和孙大光有些重叠，但是王培林又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协助分管副市长领导防汛总指挥部又是名正言顺。

原本与会的常委还都以为杜汉杰要抛出什么重磅炸弹，现在一听居然只是增补一名防汛总指挥部副总指挥。就连钱东盛也感到有些意外，不知道杜汉杰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在场的人，大概也只有陈进听的懂，而他却是一脸的凝重。作为一名楚省人，明年将来临的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陈进是刻骨铭心的。当上杜汉杰秘书后，陈进多次向杜汉杰进言要重视防汛工作，特别是石城南部毗邻长江的两个县。

现在杜汉杰提出增补王培林为防汛总指挥部副总指挥，固然是他多次的提醒起作用了，但陈进明白杜汉杰最大的用意还在于目前王培林在水利局并无多少实权，他想利用防汛指挥部副总指挥这个名义去打破水利局现在被孙大光经营得象铁桶一样的局面。可以说这是权力的角逐，而非杜汉杰的内心真正开始重视自己的建议。毕竟自九一洪灾后，长江大堤以及部分内陆支流都曾大修过，如今六年过去了，一直太平无事，防汛这根脑子里的弦也逐渐开始松弛了。

第七十九章 人才

常委会结束后，陈进紧跟着杜汉杰回到了办公室。散会的时候钱东盛面沉似水，杜老大的脸色也不见得好看，从他迈步速度比平时快得多，陈进就知道杜老大此时是相当的窝火，他也没敢多说话。

财政局长先前一直是杜汉杰志在必得的，因为一直没有理清各个常委之间的关系，杜汉杰有意拖延了下来。没想到居然让钱东盛提前动手，杜汉杰不得不拱手将这个位子让给了李系。别看杜汉杰外表看上去温文尔雅，但是陈进知道他的性格相当强，咽下这口恶气，心里舒服才怪呢。

“杜书记，把姜平提上来总比让孙大光坐上财政局长这个位子来的强。不过，我看我们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这次被他们抢了先机。”给杜汉杰倒上一杯水后，陈进看了看他，还是忍不住说道。

杜汉杰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李德福已经完全倒向那边了，何君明还是老样子。关键还是贾振江，他现在还在观望。”

原先新梅帮只有钱东盛和沈志平，如今加上了李德福，一下子和杜汉杰的对比变成了三比三。杜汉杰虽然是书记，但钱东盛和沈志平都是副书记，杜汉杰必须要从何君明和贾振江两个人中拉一个过来，这样才不至于在书记办公会落下风。

对于何君明和贾振江，杜汉杰更倾向于兼着常务副市长和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贾振江。将来在西城开发区开展一系列的改革，如果没有贾振江的支持和配合是很难的。

“我看贾市长到我们石城来还是想干点实实在在干点事情。下星期一杨利超就要向他汇报在开发区推行土地新政，回笼土地出让金的计划了。我想贾市长不可能不会动心，只要他点头。就不怕他和钱东盛不产生分歧。”陈进想了想说道。

杜汉杰没吭声，双手握着茶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他们让出孟家村地块或者补足土地出让金，主动向贾振江做出让步怎么办？”

陈进很清楚刘辉当年是怎么发家的，在他看来刘辉决不肯把已经吃到嘴里的这块肥肉再吐出来。但是他即不能向杜汉杰明说，同时他也有所顾虑，由于他的出现，已经改变杜汉杰、王培林包括他本人的命运，后世杜汉杰调离后石城基本上是钱东盛一手遮天。但是现在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杜汉杰没走，很顺利的接任了市委书记。以至于石城目前出现三国鼎立的态势。

李系的态度陈进看的很清楚，当然杜汉杰和钱东盛心里也清楚，李系现在完全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态度。这次杜汉杰让出财政局长的位子，他们选择了支持杜汉杰，下次难保不会同样为了利益和新梅帮走到一起，这种投机的盟友是最不可靠的。杜汉杰想拉拢何贾，钱东盛又何尝不想拉拢这两位保持中立的副书记呢？杜汉杰能壮士断腕，钱东盛会不会也能呢？

“西城开发区圈地的情况这么严重，强制拆迁一再发生。只要下定决心一查到底，我就不相信西城开发区分管招商和土地出让的常务副主任石逢春会是干净的。”陈进冷哼一声道：“杜书记，我们也要想办法在这个方面主动出击，要不然就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杜汉杰的眉头一挑：“怎么？你有什么发现？”

“发现倒是没有。但这个石逢春肯定不会干净，而且我想杨利超手中或多或少应该有点这方面的资料。只要能找到真凭实据，先把他们伸在西城开发区的这只手给砍了。”

杜汉杰闭着眼睛思索着陈进的话。这种事情本来他是不屑为之的，但是现在面对新梅帮的步步紧逼。杜汉杰并没有多少选择。刚才在常委会上他把王培林推到防汛指挥部副总指挥的位子上，同样也是想牵制新梅帮的干将孙大光。而且陈进的想法让他联想到新梅帮当初在王培林身上搞的小动作。这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件事尽量要做的隐密，没有抓到真凭实据之前，切不可打草惊蛇。”杜汉杰考虑了良久，才睁开眼睛，神情有些异样地说道。

“我明白了。”陈进连忙恭敬地应了一声，只不过看到杜汉杰这副神情，心中难免腹诽：装什么样子啊！政治斗争往往比商场竞争更加残酷，甚至会搞到不死不休，我就不相信你杜老大是什么善男信女。

……

杜汉杰上下班都很准时，双休日除了有特别的活动外，也从来不搞加班这一套。这点无形中也让陈进轻松了许多。因为是周末，下班后杜汉杰老规矩直接回江州，陈进原本也想回柳坪乡。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陈进也一直没有抽出空回去一次，平时也只是偶尔跟老娘或者妹妹陈欣通个电话。听妹妹说，老娘现在干的是有声有色，在吴家村蔬菜公司甚至有架空大伯吴海云的苗头；老爹居然承包了县农机厂柳坪分厂，专门加工搭建蔬菜大棚的钢结构组件。老俩口临老居然都分别搞起自己的事业，陈进也很为老爹、老娘高兴。

可是在刚刚下班就接到杨利超的电话，说是晚上一起聚聚。陈进本来也想找个机会和杨利超关于石逢春的事好好谈一谈，既然杨利超主动相约，陈进也只好改变了自己的行程。

“陈科。”当陈进走下楼时，正好在二楼楼梯口碰到了综合科的韩玮。

“哦，韩玮啊！怎么还没下班。”陈进对韩玮的印象非常好，这个年轻人有眼色，而且文笔相当不错。当上杜汉杰秘书后，陈进还负责审定一些杜书记的讲话稿子，就属韩玮写的几份最入他的眼。

“有几份稿子挺急的。需要赶一下。”韩玮在陈进面前表现得很恭谨。

“陈科。”正当陈进和韩玮聊了两句，准备转身下楼时。韩玮再一次叫住了陈进，显得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陈科。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请您吃顿饭。”

看着韩玮有些紧张、局促的样子，陈进顿时释然，原来韩玮也在动综合科副科长的位子。陈进现在虽然还没有转正，但是作为市委大秘，升任市委办综合科的科长那是迟早的事。腾出来的副科长位子，自然会引来很多人的关注。作为将来陈大秘的副手，陈进在这个位子的人选上有很大的发言权。这段时间以来除了老科员魏明表现的很高调以外，就连高副秘书长前两天也亲自跑到陈进的办公室。借着送信访材料的机会，话里话外的就是请陈进多帮忙，提拔一下他的侄女高玲。

几天韩玮的邀请，让陈进感到有些为难，尽管他认为韩玮的能力不错，应该是接替副科长的理想人选，但是他不得不要考虑其他因素，除了高副秘书长，还有市委办主任周凌云。甚至是秘书长洪天明都有可能在关注这个位子。综合科副科长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位子，但是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不但能经常接触到市委领导积累人脉，而且一旦外放就是位子很不错的实职正科。很多人很快还能迈进处级干部的行列。

“小韩，看吧，有时间我通知你。好好工作。是金子总会散光。”陈进最终还是拍了拍韩玮的肩膀道。

韩玮一听，目光顿时黯然。勉强笑着道：“陈科，我会好好工作的。那行。您要是有时间一定得通知我。”

走出市委大楼，陈进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有些为韩玮感到惋惜，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对于韩玮，他也只能报以同情的态度。这个世界上原本就不存在绝对公平的事情，尤其是在官场上，你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即便能力再强，也很少有机会能得到提拔。相比之下，陈进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能得到杜汉杰的赏识。所以，陈进必须要回报杜汉杰对自己的这份赏识，就象自己现在打算要对付石逢春一样。按道理石逢春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但是为了能迅速打开西城开发区发展的局面，为了能让杜汉杰能坐稳这个市委书记的位子，必须要想办法拿下石逢春。无他，就是因为他是新梅帮的人。要让杜汉杰坐稳现在的位子，要使得自己将来能跟随着杜汉杰飞黄腾达，现在必须要想办法打击新梅帮，作为新梅帮的急先锋，石逢春也就必须要倒。

“陈科，这是我准备星期一向贾市长汇报的材料，你看看还有什么补充的地方？”还是在明珠海鲜大酒楼的306包房里，还是只有杨利超和陈进两个人。杨利超让服务员下去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陈进。

现在陈进和杨利超已经用不着虚情假意地客套寒暄了，陈进直接从杨利超的手中接过文件仔细看起来。杨利超为这份汇报材料准备了四天的时间，内容充分，数据翔实。比起陈进当初那个调研分析报告看上去更有说服力。

“陈科，我听说贾市长在今天常委会上的态度还有些模糊，你看他会不会支持我们？”杨利超有些担心的说道。

常委会一向是石城各级干部最关心的，更何况今天的常委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会议结束没多久消息就已经满天飞了。

“支持不支持，就是取决于杨主任你星期一的汇报。你看如果这份材料上的这些举措得以实施的话，你想将来的西城开发区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作为兼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常务副市长，如果换成杨主任你自己，你会不会动心？”陈进笑眯眯地说道。其实，在他看来贾振江的态度越是越模糊，说明他越是想在石城干出一番成绩。要不然在今天的会上他完全可以随大流支持杜汉杰的意见。

杨利超想了想，眼睛顿时一亮。他现在为什么会选择死心塌地的向杜汉杰靠拢，除了站队以外，他其实已经看到了西城开发区要是按照杜汉杰的路子走的前景。那可是一份沉甸甸的政绩。

正事谈完。开席。陈进和杨利超碰了一杯，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们开发区的常务副主任石逢春这个人现在还老实吗？”

“上次秦记者的事情发生以后，何书记和贾市长都过问了。这两天他老实多了。”杨利超哈哈一笑。不过，以杨利超察言观色的能力不难看出陈进绝不是有的放矢，心里顿时一动，接着有显得有些忧虑地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将来要推行土地新政，我看来自我们内部最大的阻力应该就是他。”

陈进微微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有没有办法把他拿下来？”

听到这句话，杨利超的惊喜之色立显。作为西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杨利超最大的掣肘就是石逢春。陈进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无疑也是杜书记的意思。

“从开发区成立开始，石逢春就一直在开发区工作，下面不少干部都是他的人。当上副主任之后，他又长期分管招商和土地出让。现在开发区存在这么多问题，他身上没有问题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个人很善于保护自己。我虽然也收集了一些有关他的问题材料，但还是缺乏有力的证据。再说。他上面有钱市长撑着，以前也有不少人举报他，但是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看现在还是很难动他。”短暂的惊喜后。杨利超还有有些无奈地说道。

“现在招商局、财政分局和国土资源分局的局长都是石逢春的人，如果真要查他，可以这三个人当中下手。”杨利超说完。看到陈进皱着眉头沉默不语，连忙又说道。

“不行。这件事只能悄悄地来，不能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陈进摇了摇头，他很清楚杨利超想把石逢春拉下来的急切心理，但是他心里考虑是拉下石逢春是一个方面，另外他希望通过在石逢春的身上能不能找出钱东盛或者是沈志平的毛病。这样才能对新梅帮形成致命的打击。

“杨主任，如果方便的话，你那里有关石逢春的材料复印一份给我。”陈进想了想后，也不客气地对杨利超说道。

杨利超略微有些迟疑，但马上点了点头道：“行，没问题。明天我就可以那给你。”

……

陈进只见过石逢春两次，一次是跟着杜汉杰到西城开发区去调研，另一次则在市委大楼内，陈进曾亲眼看见他走进沈志平的办公室。由此看来，这个石逢春和钱东盛与沈志平之间的关系都十分紧密。

而且石逢春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担任西城开发区常务副主任也已经好几年了。凭借他和钱东盛、沈志平的关系，原本调到其他地方更进一步完全没有问题，但他非要待在西城开发区，除了弄钱，不会为别的。

石逢春有问题，充当他的靠山的钱东盛和沈志平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才使得陈进萌发了想在石逢春的身上打开缺口，将矛头直指钱东盛和沈志平的想法。当然，陈进也清楚要想拿下一个正厅级的代市长和一个副厅级的党群副书记，绝不是单单靠党纪、法律，背后还要涉及到高层之间的博弈。但是即便不能将他们拉下马，只要手中拿住他们的把柄，他就不相信新梅帮不会妥协。

只是可惜的是杨利超的手中并没有掌握多少有关石逢春问题的材料，而且缺乏有力的证据，但至少也给如何调查石逢春提供了方向。陈进看完杨利超送过来的复印材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让谁去暗中调查石逢春？自己能信得过的人，除了王强以外，好象没有其他人了。但是王强？陈进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就他那个性格，肯定不行。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陈进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前世看的一部电影中，葛大爷的一句经典台词。

从柳坪乡到市委大院，陈进感觉自己是乘直升飞机上来的，看似作为大秘风光无比，但是手中却缺乏可用之人。陈进不由感叹，时间太短，还来不及建立自己的班底。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陈进的思绪，休息日的晚上，原本还以为不是家里的电话就是黄睿蕊打来的。但拿起电话一看，显示是赵国栋打来了。本来，陈进想来想去自己手头能用也只有这个赵国栋，只是还没有把握赵国栋靠不靠得住，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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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西方不亮？东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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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所，你好！”陈进笑呵呵地接起了电话。

“陈科，这么晚了，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儿有个情况想向您汇报一下。”电话中赵国栋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陈进没想到赵国栋会主动向自己汇报情况，连忙问了一声什么事？

“陈科，我们今天晚上在辖区内扫黄，抓到了一个嫖娼的。叫魏明，居然是市委办综合科的，怎么处理？我想请示一下？”

魏明嫖娼居然被抓了。听到这个消息，陈进先是一愣，感觉有些好笑，但仔细一想，心中却是一动。魏明是市委办的人，抓到这样的人，警察一般都会直接放人。赵国栋却主动打电话过来请示，除了想卖自己一个人情之外，明显还有其他意思。更何况这个魏明……

“我马上就过来。”陈进微微一沉吟，说道。

赶到新建路派出所，整栋大楼灯火通明，透过一楼羁押室的窗户，只见里面关了十来个穿着暴露的失足妇女，询问室内不时传出警察的训斥声。陈进直接上了二楼的所长办公室。

所长办公室里，一名二级警司正在向赵国栋汇报着工作。本来一脸严肃的赵国栋看到陈进走进来，连忙笑容满脸地起身迎出来：“陈科，您来了。”同时。挥了挥手，示意那名二级警司出去。

“赵所。有心了。”陈进微笑着握了握赵国栋的手。

赵国栋的眼睛一亮，个中意思不用明言。大家心里有数就行。连忙热情地请坐、泡茶。敬上一根烟后，赵国栋这才小心地说道：“陈科，我已经把魏明单独关起来了。除了当时负责讯问的两名干警，魏明的身份没有其他知道，这两名干警跟我有些年头了。”赵国栋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陈进能亲自赶来，说明对这个魏明的重视。

“魏明情况怎么样？”陈进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道。

赵国栋从陈进不忧不急的神情中判断出魏明绝非陈进的朋友，或者说是陈进的人。于是也就笑道：“满嘴的酒气，估计是酒喝多了出来找乐子。就是品味有点低，哪儿不好去非要去路边的小发廊。刚进来的时候还挺横，死活不肯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来从他身上搜出了工作证，才知道他是您手下的。”

说着，赵国栋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魏明的工作证递给陈进看，接着笑道：“身份暴露后，这家伙彻底焉了。求着我把他放了，不要把这事宣扬出来。我想怎么着也要跟您汇报一下。”

陈进看了看魏明的工作证，点了点头，赵国栋的确是个聪明人。如此一来等于是让自己拿住魏明的把柄。

“魏明关在哪里？我先见见他。”

“陈科，您坐着就行，我去把他带过来。”赵国栋连忙起身道。

没过一会儿。赵国栋就把魏明带了进来。只见魏明头发乱糟糟，耷拉着脑袋。身上的T恤衫明显穿反了，肯定是当时没穿衣服被抓了个先行。当他进来看到陈进坐在里面时。脸色顿时煞白。

“陈科，人我帮你带来了。”赵国栋向陈进打了声招呼后，很知趣地走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魏明呆呆地看着陈进，目光中充满了复杂、屈辱和惊恐，他再笨此时也明白陈进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扑通”一声，魏明突然跪倒在陈进面前，痛哭流涕道：“陈科，您救救我！我可从来没有得罪您，这次您无论如何要救救我。”

陈进没想到魏明会如此做的出来，不由露出一丝厌恶，皱着眉头道：“魏明，你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陈科，您答应帮我，我就起来。”魏明现在很清楚，自己被抓了现行，不但当时被拍了照，而且用过的避孕套也被警察带了回来，现在也只有陈进能救他。本来就已经不要脸了，现在索性连里子都不要了，跪着爬过来抱住陈进的腿哀求道。

陈进挣了几下没把腿从魏明的怀里挣脱出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厉声道：“放开！你要是不起来，我现在就走，你信不信！”

这下魏明害怕了，连忙放开陈进的腿，颤颤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

陈进看到魏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就恶心。拿起赵国栋办公桌上的一盒餐巾纸扔给他，“好好擦擦，看你没出息的样。”

魏明听到陈进的语气有所缓和，有门！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哀求道：“陈科，我今天是头一次，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喝多了酒就糊里糊涂地被她们拉进去了。陈科，您可一定要救救我，要不然我全完了。”

陈进倒了一杯水，递给魏明，叹了口气故装同情道：“你呀！幸亏这里的赵所是我的朋友，知道你是市委办综合科的，就一个电话打给了我。要是打给其他领导，你想没想过后果？通报批评、纪律处分这些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要纪委介入，调查你的经济问题。”

听到陈进话里流露出帮他的意思，魏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点头，表忠心道：“陈科，我知道您一向是宽宏大度的。从今往后我魏明就是您陈科的人，您让我干什么我魏明绝不含糊。”

这个魏明虽然不堪大用，但是陈进心里也很清楚，要建立自己的班底，除了需要有能力的人，同样还需要会咬人的狗。魏明显然很胜任后者的角色。再说魏明在市委办待了快十年了，各方面的消息也非常灵通。留着这种人有时用处还是挺大的。这也是陈进要亲自过来的主要原因。

“行了，先坐一会儿。喝口水。待会赵所回来，给人家谢一声，然后跟我走。”既定的目的已经达到，陈进笑了笑道。

“是，是，应该谢谢赵所。”尽管魏明心里对抓住他嫖娼的警察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点头哈腰地附和道。

“魏明，我看你酒量也不大，平时没事少喝点酒。”陈进在综合科聚餐过两次。知道魏明不过就是二三两的量，偏偏还喜欢喝上两口的主，既然算是自己人了，陈进不免要教训两句。

“对对对，陈科，您批评的对，以后我一定注意。其实，今天主要是石磊非拉着我去喝酒，这才……”

“石磊？是不是西城开发区招商局的石磊？”陈进听到魏明口中说出的石磊的名字。连忙打断他的话，问道。这个石磊要是昨天陈进听到肯定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就在今天晚上，他在看杨利超送过来的关于石逢春的材料中就曾多次提到过石磊这个名字。石磊。石逢春的儿子，开发区招商局招商联络科的科长。而且，杨利超送材料过来的时候。还特地指出石逢春之所以做的那么隐密，很难抓住真凭实据。就是因为很多事是他的儿子石磊出面在操作。

“对，就是开发区招商局的石磊。石逢春的儿子。不过，陈科，我跟他只不过是市委党校的同学，关系一般。”魏明在点头回答时，猛然想到石逢春可是市长钱东盛的人，和大老板杜汉杰不对付这是众人皆知的，连忙还解释了一下。

能坐在一起喝酒，关系肯定差不了，陈进正愁手头没人去暗查石逢春，真是瞌睡就遇上个送枕头的，眼前这个魏明倒是一个理想的人选。而且自己拿住了他的把柄，不怕他不尽心。

“跟我说说石磊的情况。”

魏明其实也不笨，看到陈进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现在这个时候，他还哪敢隐瞒呀，原原本本把自己知道的石磊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跟陈进说了一遍。

“就这些？”陈进听完魏明的话，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魏明说的那些只是石磊的明面上的事，稍微有点价值的一点都没有。

“就这些。陈科，其实我跟石磊的关系真的一般。今天我跟他喝酒，主要是想请他帮帮忙，利用他老子的关系帮我活动活动。您也知道，您迟早都会高升的，我也想进步进步。再说了，石磊这个人别看他年轻，其实很精明的，他也知道我这个人的嘴上每个把门的，所以跟我也只是酒肉朋友。”魏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魏明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陈进也相信他没什么隐瞒的。索然无味地站起身来，准备把赵国栋叫进来就走人了。

“陈科，有个情况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魏明叫住陈进有些迟疑地说道。

“什么情况，快说！”陈进皱着眉头道。

“这事跟石磊没关系，不过跟水利局的孙大光有关系。只是这件事我也没有真凭实据，也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魏明显然看出了陈进刚才的用意，一副又想表功，又不确定的样子。

孙大光和石逢春都是新梅帮的铁杆，而且孙大光对新梅帮的意义还要大过石逢春，听到魏明说这个情况和孙大光有关，陈进顿时收住自己的脚步，重新坐下来，道：“说吧！”

看到陈进十分重视，魏明也来劲了，喝了一口水，道：“其实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这个情况。我老婆的娘家在新平区，前不久我陪我老婆回娘家时，意外地发现了孙大光居然也出现在我老婆娘家的小区里。他们住的的那个小区都是些八十年代造的旧公房，住的也都是一般人，我想堂堂水利局的局长怎么来这种地方，我当时就留了个心眼，没让孙大光发现，我……”

听到魏明象讲故事一样，陈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说具体的。”

“是是是，说具体的。”魏明连忙点头道：“当时孙大光和一个年轻女人走在一起，旁边还跟这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说来也奇怪。这个孩子居然和孙大光长的还挺象。后来，我找我丈母娘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女人和孩子不久前刚刚从搬到他们这个小区。就住在我老婆娘家后面的一栋楼的三楼。据说是这个女人搬来之前，那栋楼的三楼刚刚装修过。两套房子敲通的，外面的窗户什么的全换了。所以，我就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孙大光的小老婆，那个很象孙大光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孙大光和那个女人生的。但是这种事情，没凭没据的我也不敢乱说。后来，我让我丈母娘留心了一下，据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每个周末都会过来。我丈母娘有一次也问过这个女人，她说那个男的是她的老公。平时在省城做生意，每个周末才回来。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我想应该就是孙大光。”

陈进听魏明说到孙大光和一个年轻女子以及一个酷似孙大光的小男孩走在一起，就暗暗吃了一惊，听完魏明的话之后，脸色异常凝重，但心里却是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确定没看错那个男的就是孙大光？”陈进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

“确定，绝对是孙大光。我看到他的时候，不足二十米，根本没有看错的可能。如果我看错，我把我的眼珠子扔到地上踩……”魏明拍着胸脯诅咒发誓道。

“行了，行了。你刚才说，孙大光每个周末都会回到新平区那个小区？”陈进摆了摆手道。

“是的。我丈母娘打听过，基本上每个周六过去，周日走。有几次我丈母娘看到那个女人带着孩子还下楼送他。对了。我丈母娘还说这个男人还有车，一辆挺高档的车。”

孙大光金屋藏娇。当然不会开单位的车。且不说那辆高档车，从哪里来的。如果一旦确定那个小男孩就是孙大光和那个女人的孩子。仅这一条那就是重婚罪，扳倒孙大光没有任何问题。本来，这次杜汉杰把王培林增补为防汛指挥部副总指挥就是为了想牵制孙大光。只要孙大光一倒，王培林便可借机掌握水利局的实权，那明年的大洪水……

魏明看到陈进沉默不语，起初不敢说话，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忍住，在一旁说道：“陈科，我打听到孙大光的老婆是市人民医院的医生，有个女儿都已经上高中了。您看？”

“明天我跟你到新平去一趟，眼见为实。”陈进说道。原本一开始陈进想最先拿下从表面上看问题最多的石逢春，没想到还没找到石逢春的确凿证据，但是无意中发现了孙大光这个致命弱点，一旦要是被证实，哼，哼……想到这里，陈进的脸上闪现出狰狞之色，一旁的魏明看在眼里，不免心惊肉跳。

……

“陈科，要不打电话上去，您先上我丈母娘家去吃点东西吧，我在这儿守着？”

魏明跟着陈进中午刚过就来到新平区他老婆娘家的那个小区，陈进把车停在小区的一个相对比较隐蔽的角楼里，坐在车里正好能看见那个女人所住的单元的楼梯口。两人在车里守了一个下午了，连上厕所都是轮流去的，眼看太阳就快落山了，也不见人下来。

“你要是饿了，你去吧。”陈进拿着早上特地买的望远镜观察着三楼的情况，说道。

下午，陈进刚刚开进这个小区的时候，就发现魏明所指的那个女人住的楼下停着一辆上海通用新出厂别克轿车，应该就是魏明丈母娘嘴里那辆高档轿车。而且这栋楼三楼中间楼梯两个单元从外面看过去装着统一的咖啡色铝合金窗，说明两个单元其实就是一户人家。不过，这倒也附和女人在家带孩子，男人在外面做大生意的情况。

陈进拿着望远镜其实看不到什么情况，只是有个女人的身影偶尔在厨房的窗口闪过。车子在，孙大光应该也在，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应该吃好晚饭出来了。

本来，陈进倒没感到饿，听魏明这么一说，倒是感觉有些饥肠辘辘，看到魏明很自觉地坐在副驾驶室位置上没动弹，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袋面包，有些歉意道：“先垫巴，垫巴。你今天也辛苦了。待会等看到人证实后，我再请你吃饭。”

昨天魏明跟着陈进从新建路派出所出来的时候，被拍的照片、装着自己精液的避孕套以及笔录都没有还给他，魏明就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被陈进掌握了。起初，魏明还很沮丧，但是等他回去后一想，陈进现在是杜汉杰的秘书，将来的综合科科长，自己投靠陈进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等陈进高升，自己还能坐上副科长的位子。想到这一层，魏明的心态顿时平和，甚至还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此时魏明一边接过陈进手中的面包，一边受宠若惊道：“陈科，能跟着您干，是我的荣幸。我……”魏明说着，无意中抬头，正好看到孙大光高大身影从楼梯间走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上次他看到的年轻女子。

“出来了！陈科，人出来了！”魏明顿时指着前面惊呼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八十一章 证实

“陈科，出来了，人出来了！”

随着魏明一声惊呼，陈进连忙转头朝楼梯口看去，果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和一名长发女子从楼梯口走出来。虽然陈进停车的地方和楼梯口相距五六十米，看过去人的相貌有些模糊，但是陈进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名男子就是孙大光。

拿起望远镜，尽管这个只有一百多块，倍数只有七倍近乎玩具的望远镜，但还是看的清清楚楚，已经四十七八的孙大光笑容满面，旁边女子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样子，相貌姣好，浑身充满了少妇的风韵，正和孙大光说着什么。

孩子，怎么不见孩子？陈进除了要证实这个人就是孙大光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孩子，究竟是不是象魏明所说的和孙大光长的很像。

正当陈进遗憾孩子没有出现时，已经走出楼梯口的孙大光突然停住了脚步，朝楼梯口转过身子，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楼梯口奔出来，孙大光连忙把手中的包递给旁边的女子，一弯腰把这个瘦小的身影抱了起来。

孩子终于出现了！

“转身，转身……”陈进目不转睛地盯着背对着自己的孙大光和怀中的孩子，心里默默念着。

不知道孩子跟孙大光说了什么，孙大光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坐在车里的陈进也能隐隐听到孙大光的笑声。只见孙大光狠狠地在孩子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笑着转过身子。

这时，透过望远镜的镜片。一大一小两张笑脸呈现在陈进的眼前，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尤其是在笑的时候，嘴型微微上翘。鼻梁上的皮皱起来，完全是一大一小两个孙大光。而旁边的少妇则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

陈进一个反身从后座上拿起一台早已准备好的照相机，对准楼梯口的那一家三口，镜头拉近，“叭嗒，叭嗒”迅速地拍了起来。孙大光抱着孩子，年轻女子走在他的身旁，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那辆别克车的旁边。孙大光这次恋恋不舍地又亲了一下孩子把他放下来。又跟女子说了几句，然后跟她们娘俩挥了挥手，上了车。孙大光的汽车启动，女子拉着孩子的手站在原地挥着手，目送着孙大光的别克车缓缓地驶出小区大门。

陈进举着照相机不断地按着快门，把刚才孙大光的一举一动，女子，孩子，包括他的那辆别克车全部扫进镜头。一口气一圈胶卷。三十六张照片全部拍光。

“真象，要说那孩子不是孙大光的，杀了我都不信。”刚才陈进在拍照时，魏明也拿着望远镜看着。魏明上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由于怕被孙大光发现，离得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远没有望远镜中看的清晰。当时给他的感觉就是象。但是现在通过望远镜，魏明原本印象中的象。瞬间变为就是。

“哈哈！陈科，只要把这些照片往纪委一寄。保证孙大光吃不了兜着走。”魏明一脸兴奋地说道。毕竟现在完全证实了孙大光不但养了小老婆，而且还生了孩子。显然最先发现的他自认为是大功一件。

陈进也很高兴，一个下午毕竟没有白守。不过他还清醒地认识到仅凭这些照片是不够的，必须要做到铁证如山。

“魏明，交给你一个任务，想办法弄到这个孩子的血样……哦，血样难度太高。这样，头发也行，想办法弄到这个孩子的几根头发。这两天，你也不用上班，就在这儿给我守着，越快越好。”

魏明起先愣了愣，不过马上明白过来，头点的象啄木鸟一样：“行！陈科，您就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魏明已经完全见识陈进的手段，这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年轻人让魏明感到恐惧的同时，更有一种隐隐的期待。从前他没有后台，在市委办干了近十年连个实职副科都混不上，只不过是享受副科级待遇。现在能跟着陈科，或许是自己辉煌腾达的开始，到退休说不定能混上处级干部的行列。

“魏明，以后你跟着我有一点你必须给我记住了，嘴上一定要加个把门的。今天的事情，哪怕以后过去了，你都不能泄露一个字。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千万要记住一句话‘祸从口出’。”陈进看到魏明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想起魏明给自己留下的种种印象，不由皱着眉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告道。

魏明春光明媚的那张脸一下子紧张起来，“明白，陈科，我明白。”

陈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总算露出一丝微笑道：“这样就好。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谢谢，陈科。”魏明连忙感谢道，但是此时他却根本笑不出来，一阵凉风从车窗外吹进来，魏明感到自己的背上凉飕飕的，这才知道刚才陈进的警告让他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第二天上午，为了保密，陈进特地找了一家外地人开的小照相铺加急把相机内的照片冲洗出来。没办法，这个时代数码相机还没有普及，陈进在星期六上午跑遍了石城市内的好几个大商场，都没有买到一台数码相机，只得从办公室拿了一台尼康传统相机。好在市委机关东西都不错，尽管当时距离很远，但冲出来的照片还是相当清晰的。

亲子鉴定，血液、毛发都可以，小孩子那边任务交给魏明了，相信他应该没有问题。剩下的就是孙大光了，按照昨晚就想好的计划，陈进拿着照片直接登门去找王培林。

王强的老娘开门见是陈进，不由惊讶道：“咦，小进。怎么是你。强子昨天不是说和你一块儿回新梅了吗？”

陈进一听就知道王强一定又去柳坪找韩雪了。陈进听妹妹陈欣说，自从上次王强送她们回柳坪后。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跑一趟，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王强好象还是乐此不彼。

“哦，阿姨，本来我是跟强子说好了一起回新梅的，只是我临时有事走不开。阿姨，王叔叔在吧？”陈进也只得替王强圆谎。

“在，你王叔叔在家呢。你现在都是杜书记的秘书了，工作忙也是应该的。哪象强子整天游手好闲的，小进。你有空就劝劝他，让他好好上班。”王强老娘一边让陈进进屋，一边叹着气道。

“对了，小进，最近你那同学那边有什么好消息吗？”

“阿姨，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股票买了吗？”陈进换了双拖鞋，笑着问道。

“买了，都买了，只是这个股票现在连动也不动。”王强老娘有些担心地说道。

“放心吧。阿姨。我不是跟您说了吗，长线，放三年。可能还不到三年，据我那同学保守估计一年翻一倍。两年五倍，但是两年后一定会有行情，您就瞧好吧。到时过百是肯定的。”

王强老娘听到陈进再次如此肯定的回答，顿时喜上眉梢：“小进啊。阿姨如果到时发了财，一定亏不了你。”

这时。在楼上的王培林闻声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是陈进，也明显愣了愣：“陈进，原来是你呀！”

“王叔叔。”陈进连忙恭敬地喊了一声。

“小进是来找你的。昨天小进原本和强子约好回新梅，小进临时有事没有回去。”王强老娘知道王培林的脾气，连忙替儿子解释了一句。

“哼！”王培林轻轻哼了一声，因为当着陈进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陈进，有事？”

“是的，王叔叔，我有些事情想找你谈一谈。”

王培林注意到陈进的神情有些凝重，点了点头，往楼上指了指：“到书房谈吧。”

陈进如今的身份是杜汉杰的秘书，如果陈进来谈公事的，那代表的就是杜老大，王培林也不敢托大，走进书房后，亲自张罗着给陈进泡茶。

“王叔叔，我来，我自己来。”在陈进眼里王培林一直都是自己的长辈兼恩人，连忙抢过王培林手中的杯子，放了点茶叶，先给王培林的茶杯续满水，然后才把自己的茶泡上。

王培林看着陈进麻利的动作，暗暗感叹，陈进现在已经是市委大秘了，但是在自己面前还是象以前那样对自己很尊重，更不用提之前还挽救了自己的政治生命。自己的儿子虽然在很多地方做的让自己无法满意，但是却交了一个好朋友。

“陈进，是不是杜书记有什么指示？”王培林和颜悦色地问道。周五的常委会他被杜汉杰提名增补为防汛指挥部副总指挥，尽管这也不过是个虚职，但是王培林心中很清楚这是杜老大又要力挺自己的表现。

陈进摇了摇头，微笑道：“杜书记回江州了，还没有回来。”陈进也不和王培林打什么哑谜，说着直接从包里拿出刚刚冲洗好的一叠照片，递给王培林道：“王叔叔，您先看看这个。”

王培林讶然地接过陈进递过来外面印有柯达广告的照相袋。当他取出照片，看到最上面的一张时，顿时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讶，紧接着就被一脸的欣喜所代替。抬头看了看挂着一丝淡淡微笑的陈进，又迅速低下头，一张张地看下去。看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的欣喜也越来越明显。

“陈进，这些照片是？”看完这三十六张照片，王培林长长了舒了一口气，似乎自从他调到水利局这几个月来郁结在肚子里的怨气一下子全部散去。带着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问道。

陈进点了点头，回答道：“这些都是昨天傍晚我亲自拍的。”

王培林也早看到照片上显示的日期，在得知是陈进亲自拍的，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尽去，脸上的欣喜之色更盛：“照片中的女人和孩子就在石城？”

“女人和孩子不久前刚刚搬到新平区的一个居民小区，据说孙大光几乎每个休息日都会开着这辆别克车去那里。有人怀疑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孙大光和这个女人生的。”

王培林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拿着照片一张一张地看着。陈进显然清楚王培林在想什么，象王培林这样有丰富政治斗争经验的人不会想不到这些照片实际上还算不上是铁证。于是笑着说道：“我已经派可靠的人想办法拿到这个孩子的头发。如果能拿到孙大光的头发或者是血样的话，那就可以进行亲子鉴定的。”

王培林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一拍桌子道：“好！陈进，没想到你想的这么周到。”

“王叔叔，孙大光那边就只能靠您想办法了。”陈进喝了口，笑着说道。

王培林很清楚，只要能扳倒孙大光，最直接的获益人就是他，稍微一沉吟，看了看陈进微笑道：“嗯。我们水利局今年还没有进行体检，我这个党委书记还兼着工会主席，看来近期有必要组织一次全局的体检。”

陈进一听，顿时翘着大拇指道：“王叔叔，高，实在是高。”

“陈进，你也不差。叔叔要好好谢谢你，中午别走了，让你阿姨少几个好菜。咱俩好好喝两杯。哈哈。”

中午，王培林兴致高昂，用王强老娘的话来说，已经有日子没见老头子这么高兴了。两个人干掉了整整一瓶六十八度的五粮液。要不是陈进拦着。依着王培林的性子还要再开一瓶。

从王培林家出来，虽然已经八月下旬了，但是石城的天气还是火辣辣地烫。加上肚子里装着半斤多六十八的高度白酒，桑坦纳2000型的空调功率又不是太大。回到住的地方早已大汗淋漓。

连忙冲进卫生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冷水澡。由于昨天晚上一直考虑该怎么样把孙大光拉下马。根本没睡好。所以洗完澡后躺倒床上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他唤醒，拿起手机一看是司机老常的电话。老常是送杜汉杰去江州了，陈进当即不敢怠慢，连忙接通了电话。

“陈科，我刚刚把杜书记和谢校长一家送回来。”

陈进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八月下旬快开学了，杜汉杰的妻子石城一中的副校长谢玉茹和女儿都从石城回来了。自己当上杜汉杰的秘书后，还从来没见过杜汉杰的家人，理应第一时间去摆放一下。做领导秘书和司机的，跟领导的家人维系好关系也是很重要的。老常这是再给自己通风报信呢！

“谢谢你，老常。”陈进连忙道了一声谢，看来时不时地塞给老常一些烟酒，看来也没白给。

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四点还不到，杜汉杰一家应该是吃完中饭从江州回来的。而自己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连忙爬起来又冲了一把冷水澡，让自己精神精神，好在陈进的酒量很好，中午半斤多的白酒也已经发散得差不多了。

对着镜子理了理已经慢慢长长的头发，当了领导秘书，再留着平头显然不太合适。换上一件纯白的棉质T恤，米色长裤，毕竟是休息日，也不用穿得太过正式。然后拿上包出门。王培林没有把照片留下，他知道这么大的事陈进必定还要向杜书记汇报。陈进也是借着拜访杜书记家人的机会，把这件事向杜汉杰汇报一下。上次私下里和杨利超私下接触，事后被杜汉杰警告他还记忆犹新。

去常委院的路上，陈进想想这次去杜汉杰的家，多多少少带有些私人性质的，总不能两手空空。送烟酒肯定不合适，且不说杜汉杰平时不抽烟，也很少喝酒，主要是去拜访杜太太和杜小姐的。想来想去，在路过一家花店时，最后决定就买一束花意思意思，总比两手空空好。

陈进捧着一束白色的香水百合，按响了常委院七号楼的门铃。

门打开，出来开门的不是以往的保姆，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她有点瘦，样子非常清纯，眼睛又大有亮，扎着一根马尾辫，穿着居家的短袖和短裤，露出又细又长的手臂和双腿。当她看到陈进手中的百合花，顿时惊呼道：“哇！好漂亮的百合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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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水落石出（上）

“你是杜雨童同学吧？”陈进笑眯眯地问道。早就知道杜书记有位千金。

“你是谁？”杜雨童这才把目光注视到陈进的脸上，大眼睛骨溜骨溜地打量着门口这个高大帅气男人。

“我叫陈进，是杜书记的秘书，今天得闻杜夫人和杜小姐归府特来拜访。”陈进见杜雨童长得挺可爱，故意半文半白的说道。

“你就是陈进？”杜雨童瞪大眼睛，惊呼道。

“如假包换。”陈进笑眯眯道。

“没想到你还挺年轻的嘛，还挺帅。”

小丫头这么一句直白的话，倒是让陈进有些尴尬，“你听说过我？”

“马叔叔说你很厉害的，他的超市就是你帮他救活的。”杜雨童看着陈进的目光很好奇。“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象我爸那样戴着眼镜，老气横秋的人。”

“这话可别让杜书记听见，要不他可就不高兴了。”小丫头形容杜老大倒是挺贴切的。

“童童，谁呀？怎么不让客人进门呢？”这时里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

“妈，是陈进，他说是专门过来拜访杜夫人和杜小姐的。”杜雨童回头朝客厅里喊道。

“你这孩子！不懂礼貌！”一位少妇出现在门口，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笑着训斥了一声。

陈进突然感觉自己的眼前一亮，这位少妇看上去不过外表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朴素，虽然戴着一副眼镜。但依旧掩饰不住成熟妩媚的风韵，相反还增添了几分知性美。

“陈秘书是吧？快请进。”少妇热情地请陈进进门。

“哦。谢校长，您好。”陈进连忙微微弯腰。并且把手中的花递了上去。

“原来这花不是送给我的呀！”一旁的杜雨童见状，故作一脸失望地说道。

“童童，不许对陈叔叔这么没有礼貌。陈秘书，不好意思，这丫头被我们宠坏了。谢谢你的花，很漂亮。”谢玉茹接过花，训斥了一声女儿的同时，朝陈进展颜一笑道。

初次见面，陈进显然被谢玉茹的年轻和美貌所震撼。但他当然明白非礼勿视的道理，连忙定了定心神，笑道：“谢校长，冒昧打扰了。”

走进门，这时杜汉杰闻声也从客厅旁边的书房里走出来，呵呵笑道：“陈进来了，一定是老常告诉你的吧？”

看的出来杜老大显然心情很好，陈进连忙紧走几步恭敬地喊了声：“杜书记。”

杜汉杰点了点头，目光移到陈进手中拿着包上：“有事？”

“确实有点事要向您汇报。”

“到书房谈吧！”杜汉杰大手一挥。

当了两个多星期的秘书。陈进还是第一次走进杜老大的书房。和客厅简洁明快的风格相比，书房明显厚重的很多。一水的深色实木家具，尤其是摆放在书房中央的那张古朴的办公桌，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坐吧！”杜汉杰在办公桌后面的一张花梨木太师椅上坐下来。指了指对面摆着的那张仿明代圈椅。

坐下之前，陈进欠了欠身子，有些惭愧道：“杜书记。您看这次谢校长和杜雨童同学搬回来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杜汉杰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不用客套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选你当我的秘书，可不是让你尽干那些伺候人的工作。”

杜汉杰的话让人听了如沐春风。特别是象陈进这种内心极为高傲的人。陈进也连忙笑道：“杜书记，您虽然没有要求，但是我做秘书的得要有秘书的自觉。”

从一开始对杜汉杰的敬畏，到现在随着距离的拉近，陈进偶尔也会在杜老大的面前说上几句调皮话。

“行了，有什么事，说吧！”杜汉杰又是一阵大笑，往太师椅的椅背一靠，说道。

正当陈进准备从包里把照片拿出来时，杜雨童捧着一个茶杯走进来：“陈进，喝茶。”

杜汉杰感到挺惊讶，平时好象很少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主动帮客人泡茶的。不过，听到女儿直呼陈进的名字，杜汉杰还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道：“童童，应该叫陈叔叔。”

“没事，没事。就叫陈进，陈进叫起来顺口，叫陈叔叔把我都叫老了。”陈进接过茶杯后连忙笑道。

虽然第一次见面，不过陈进还是挺喜欢杜雨童的，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让他想起了自己妹妹小时候的样子。

“就是看陈进的岁数也不大嘛。”听到陈进的话，杜雨童也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声。不过当她看到老爸脸色一变，又要开口教训时，连忙道：“爸，妈刚才说了待会留陈进一块儿吃饭。”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工作汇报完就走，不打扰了。”陈进一听，连忙诚惶诚恐地说道。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童童，爸爸还要跟陈秘书谈正事，你出去吧。”杜汉杰不容置疑地说道。

杜雨童应了一声，点头出去，临走还冲着陈进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小女孩的顽皮和娇憨。陈进也报以一笑，这小丫头的确很可爱，也难怪杜老大和谢玉茹如此宠爱。

杜雨童出门后，杜汉杰用讯问的目光看过来，陈进连忙从包里拿出照片递过去：“杜书记，您先看看这些照片。”

别看杜汉杰平时有些咋呼，但是真遇到事，这份养气工夫绝不是王培林能够比拟的，当他看到第一张照片时，眉头只是略微翘了翘了，也没有多问什么，一张一张地看下去。

“这些照片你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的？”看完三十六张照片，理了理，抬头向陈进问道。

“照片是我昨天亲自拍的。消息是综合科的魏明提供的。”在杜汉杰面前，陈进没有隐瞒什么。如实回答。

听到是陈进亲自拍的，杜汉杰的脸上露出一丝讶然之色。但听到魏明的名字，不由皱了皱眉头，显然杜老大对这个曾在刘鸿祥面前乱献殷勤的家伙很不感冒。

“这个魏明靠得住吗？”

“应该没有问题，至少在现阶段他不敢把这事泄露出去。”陈进笑了笑道。他现在掌握着魏明的把柄，就算魏明嘴上再没有把门的，但是他相信孰轻孰重魏明还是分得清的。不过，有关魏明嫖娼的事，这种事情毕竟上不了台面，如果杜汉杰不问。他也不会主动去说。

看到陈进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杜汉杰微微点了点头，他相信自己的秘书应该是个谨慎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乱说。

陈进接着又把自己准备着手实施亲子鉴定的计划以及和王培林上午商量过的事情一一向杜汉杰汇报了一遍。

“体检？看不出来这个老王貌似忠厚，倒也挺会搞阴谋诡计的。”在王培林想出了个用体检的办法拿到孙大光的血样，杜汉杰不由笑着说道。

陈进虽然听的出来杜老大对这件事很满意，但是也不由脸一红，心里暗自腹诽：这不是在指桑骂槐嘛。

“杜书记，这个亲子鉴定最好不要在石城做。免得走漏风声。”最后陈进提醒了杜汉杰一句。

新梅帮势力在石城盘根错节，陈进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杜汉杰微微沉吟了一下道：“这样，等准备工作做好以后。你亲自跑一趟省城，找一下省公安厅的宋副厅长，我会跟他的打招呼的。”

陈进应了一声。由省厅出面做这个亲子鉴定，将来结果出来后无疑将大大增加这个结果的权威性。同时。陈进也由此得知省公安厅的宋副厅长和自己的老板应该同属一系。

……

王培林的动作很快，星期一刚上班。他就打电话通知陈进，水利局的体检安排在星期三的上午。

孙大光那边有着落了，陈进倒是有些担心那个小孩子那边不知道魏明能不能得手，有心想打电话催催他，想想也算了，免得魏明弄巧成拙。不过，让陈进没想到的是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就接到魏明打来的电话。这小子还挺聪明，没有贸然直接来办公室找他。

“陈科，事情办妥了。”在市委大院对面停车场陈进的车里，魏明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好的塑料袋，里面却没有头发，而是一块沾有血迹的手帕。

“怎么回事？”陈进眉头一皱，盯着魏明道。

“小孩子的头发难弄，正巧今天中午他摔了一跤，我就趁机弄到了这个。”魏明没有注意到陈进神情的变化，还一脸得意地说道。

“这一跤是你故意设计的吧？”陈进冷冷地说道。毕竟小孩子是无辜的，当陈进看到带血的手帕时，心里不由的一颤。

魏明这才意识到陈进的声音冷的可怕，看了看那块带血的手帕，魏明顿时恍然大悟，连忙大呼冤枉道：“陈科，您可千万别误会。这事真是个巧合，绝不是我故意设计的。那……那毕竟是个孩子，如果我下这种手，那我还是人吗。陈科，真的是个巧合，中午孙大光的小老婆带着孩子在小区的花园里玩，是这孩子不小心摔了一跤，额头上擦破了点皮。我不是一直盯着他们娘俩么，就赶紧过去，把孩子扶起来，趁机用手帕帮他擦了擦血迹。”

魏明拍着胸脯跺着脚向陈进解释了一遍，看到陈进还是冷冷地看着自己，连忙又道：“陈科，您千万别这样看着我，你这样我糁得慌。我真没有！当时孙大光的小老婆就在场，要真是我干的，她还能饶得了我？她还冲我道谢呢。”

陈进看着魏明的眼睛，从他的目光中看不出是说在说谎的样子，也总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行，那你辛苦了。这事要保密，重复的话我就不说了。”

“一定，一定，这些事就烂在我的肚子里，连我老婆我都绝不泄露出去一句。”魏明的头点得象小鸡啄米一样。原本碰巧很顺利地拿到了那个孩子的血样，魏明还想趁着向陈进表功的机会，提一提那个综合科副科长的事。但是看到陈进冷冷的目光，他不由打了个寒颤。还哪敢多言啊。

……

“哥们，昨天的事谢谢你了。要不然我老娘又要饶不了我。”把杜老大送回家。陈进刚刚在小区门口下车，就接到了王强的电话。

“你小子没事总往柳坪乡跑，和韩雪的关系发展得怎么样了？”陈进笑着问道。

“唉，别提了。这次过去，韩雪总算把话给我挑明了，她就把我当成哥哥。这事没戏了，不过有这样一个妹妹也不错。”王强叹了一口气说道。

听到这话，陈进的心里莫名地一松，其实他对王强追求韩雪的事。心里好象总是堵着什么点似的。

“对了，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把老赵也一起叫上。”

“行啊，我现在就在小区门口。咱们老地方，我先过去等你们。”心情舒畅的陈进痛快地答应下来。

不到二十分钟，王强和赵国栋就兴冲冲地赶到了，赵国栋的手里还提着两瓶茅台。

“国栋，你看你干嘛这么破费。”九十年代末，五十三度的飞天茅台虽然还没有涨到后来那样的天价。但也要二百多一瓶，两瓶酒一名普通公务员半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了。

“你别管他，谁不知道新建路派出所在整个西城开发区油水是最足的，他拿来咱就喝。”王强却在一边摆着手说道。

“你这家伙。嘴上积德吧。来，国栋，咱俩喝。让他一个人喝啤酒。”陈进见赵国栋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道。对于这点。陈进还是比较看得开的，水至清则无鱼。如果你真的清心寡欲，反而倒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即便真心想为老百姓办点实事，也是阻力重重，舍本逐末而已，得不偿失。当然前提是你别太过分，或者是尸位素餐，碌碌无为，这样当然是不能容忍的。

而且通过魏明的事让陈进对赵国栋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既然他有心想投靠，陈进内心已经把他列入自己的核心圈子。

“国栋，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酒过三巡，陈进从包里拿出一张前天自己拍的那个女人单独的照片，“帮我查查这个女人的情况，我把地址写在照片后面。”

“呦，这个女人是谁呀？嘿，长的还真不错。哥们，该不是你新瞄上的目标吧？”王强一把拿过照片，嬉皮笑脸地说道。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啧，啧，啧”的不停。

“咦，这女人明显带有少妇的风韵，哥们怎么改口味了。”王强这小子眼尖，对女人还挺有研究，一眼就看出名堂。

陈进的脸一红，想当初没和王强一起讨论女人。“行了，行了。把照片给国栋，这种事情不是你管的。”

“可惜了！行，你们这种事情我不感兴趣，你们就当我不存在。”王强感叹了一声，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照片递给了赵国栋。王强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他也毕竟官宦人家出身，对有些事情还是很敏感。

陈进笑了笑，他倒不是有意要瞒着自己的这个死党，既然王强对官场没兴趣，陈进也不想把他扯进是是非非当中去。

“尽量把这个女人的情况调查的详细一些，她应该有个儿子。另外，查一查这个地址的房屋产权人是谁。”

赵国栋听陈进说的凝重，连忙郑重道：“陈科，您放心，这事我亲自去办，保证在最快的时间内查清楚。”

这个时候，赵国栋的心里也是一阵的激动，陈进此举显然是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看待。看看只不过是查个女人，陈进也没有透露出过多的内容，但是赵国栋的心里清楚，这件事很不简单，他能帮着陈进做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在帮杜书记做事。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有这等荣幸，将来飞黄腾达的机会还会少吗？

陈进对赵国栋的回答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赵国栋的话不多，但传达出来的意思已经领会自己的精神了。

赵国栋的工作效率很高，第二天晚上有关这个女人的资料就已经摆在陈进的面前。

“陈科，这个女人叫张玉淑，今年二十八岁，石城市北湖县人，原来是北湖县下属水利建设工程公司的财务。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五年前刚刚结婚不到半年就离婚，随即从单位辞职。她现在住的地方的房子是两套单元房打通的，共计一百六十平米，房产证上的名字是她本人。她有个儿子叫张文，今年正好五岁，据说是她和前夫所生，但是离婚后张玉淑不但没有要前夫一分钱的抚养费，而且几乎是净身出户。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北湖水利建设工程公司于四年前已经改制，除了公司法人代表朱亮持有60％的股份以外，这个张玉淑居然也有20％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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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水落石出（中）

赵国栋调查的情况十分详细，不但把张玉淑的情况调查的清清楚楚，就连她的前夫——北湖县一家企业的普通职工的情况也有所涉及。

张玉淑五年前离婚、辞职，她的儿子张文今年又恰好五岁，这些都印证了陈进之前的判断。不过，让陈进感到震惊的是，这个张玉淑作为一名北湖水利建设工程公司一名普通的财务工作人员，在辞职一年后居然一跃成为改制后的北湖水利建设工程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对于这家北湖水利建设工程公司陈进并不陌生，北湖水利建设工程公司不但是目前石城最大的水利建设企业，而且由于陈进一直念着明年将要来袭的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一向对石城近年来的防汛工作很关心。正是这家北湖水利建设工程公司，承建了石城超过50％的水利防汛工程，其中就包括石城境内部分长江大堤的修建和维护工程。

很显然北湖水利建设工程公司的发展，离不开孙大光的支持。而张玉淑不仅是孙大光的情妇，而且极有可能还扮演着孙大光和北湖水利建设工程公司之间权钱交易的代言人。

就是这样一家公司不但承建了长江大堤的新建工程，而且还承担着平时的日常维护。陈进不仅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一年后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整整两个月肆虐整个长江中下游地区，其中受害最严重的就是楚省，作为一名楚省人。陈进至今还记忆犹新。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位让他十分崇敬的总理在视察西江长江大堤时。看到国家投入数百亿元新建的大堤钢筋用竹片代替，水泥不达标的混凝土大堤在江水的冲刷下纷纷脱落。大骂这是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

陈进太清楚这种权钱交易的后果了，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最后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在前世他这种事情也没少干过，送钱，送干股，然后拼命压缩建安成本，改变容积率，送出的钱轻而易举地都回来了。什么设计、监理乃至最后的工程验收。请吃请喝请玩外加红包全部搞定。

联想到有可能会出现的这种后果，陈进第一次感到身上背负着的使命感。当官为了什么？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为了活的更爽，更为了如何为老百姓谋福祉。其实老百姓都是很宽容，你就是吃点、喝点、贪点都没什么，只要你不过分，只要你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办实事，老百姓都会拥护你的。三千年等级分明的封建社会也使得我们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当官就该骑马坐轿，但是你享受了这一切。还必须牢记一句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第二天上班，当这些材料放到杜汉杰的办公桌上时，杜汉杰的神情一下子变的十分的严峻。九一年大洪水后。国家、省、市三级投入巨资兴建水利防汛设施。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在孙大光的任期内，如果这里面出问题，一定是大问题。杜汉杰甚至想到了陈进之前几次提醒自己的长江沿线的防汛设施。如果真的来一场象九一年一样的大洪水，杜汉杰不敢再想下去。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杜汉杰揉了揉发胀的脑门。问道。

“差不多了，就等今天的体检了。”陈进一直在注意杜汉杰的表情。他相信杜汉杰看到这些一定会有跟自己相同的担心。此时，他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此时杜汉杰已经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之前有关防汛的提议了。

杜汉杰点了点头：“好！事情办妥后，你亲自去趟省城找省厅的宋副厅长。”

中午，陈进刚刚吃完午饭，从食堂里出来，王培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陈进又向杜汉杰汇报了一下，便直接驱车前往市人民医院。

市人民医院后门的一条马路上，水利局办公室副主任赵建成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陈进的车过来，连忙过去隔着车窗把一个装了大概五毫升血样的小瓶子递给了陈进。

“建成哥，事情还顺利吧？”水利局中王培林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从新梅带出来的赵建成，看到赵建成一副兴冲冲的样子，陈进便知道王培林已经向他透露了一二。

“你嫂子亲自帮他的抽的血，特意多抽了这么五毫升。”赵建成笑道。虽然他并不清楚整个事情的内幕，但大致也猜出了他们那位在局里一手遮天的局长要倒霉了。孙大光一倒霉，王培林就能上位，王培林上位还能忘了他这个忠心耿耿的部下吗？

陈进当上杜汉杰的秘书后，还是第一次和赵建成照面，赵建成不免有几分羡慕道：“兄弟还是你行，快上正科了吧？以后可别忘了关照关照老哥呦。”

市委书记的秘书正科那是最起码的，有些地方甚至还能兼任市委办的副主任。几个月之前陈进还要靠着赵建成罩着，如今已经是掉了个个儿，就连王培林恐怕以后也要有仰仗陈进的地方。

“你不也一样！建成哥，你的苦日子估计也快熬出头了。”陈进笑道。

赵建成不敢多打听，但是陈进的话无疑印证他的猜想。赵建成长出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挺了挺腰，想当初在新梅他也是威风八面的赵局，如今却成了水利局夹着尾巴做人的赵副主任。总算是要扬眉吐气了，一霎那以前赵局那种自信洒脱的风采又回到了赵建成的脸上。

不过，他马上还是警惕地往左右看了看，拍了一下2000型的车顶：“兄弟，你有事赶紧去忙，我也得先走了，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陈进也没有多耽搁和赵建成分手后，直接开往省城。下午三点半赶到省厅门口，陈进这辆外地牌照的2000型自然开不进省厅大院。门口登记时。警卫听说这个二十啷当的年轻人居然是来找宋副厅长的，怀疑的态度十分明显。不过在陈进出示石城市委的工作证后，警卫当即不敢怠慢。连忙拿起电话向宋副厅长办公室请示。

“这位领导，您请稍后。黄主任马上下来接您。”放下电话后，警卫顿时换上了一张笑脸。

陈进也不知道这个黄主任是谁，估计是宋副厅长派下来。对刚才那位前倨后恭的警卫也没有任何芥蒂，反而客气地向他点了点头，示意感谢，这倒让那位警卫很不好意思，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其实这种事情陈进在前世早已见多了，不要说象省厅这种衙门。就是下面县一级的科局大院，也不是平头老百姓说进就能进的。

“咦，陈进。”正当陈进等在省厅门口和那名警卫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叫自己的名字的声音。

陈进诧异地回过头，一张似曾相视的脸，但是陈进一时却想不起来。

“怎么？不会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吧，我是肖斌呀！”一名身材高大，比一米八零的陈进还要高出小半个头的警察走到陈进的面前笑呵呵地说道。

陈进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肖斌以前在理工大时和自己是校篮球队的队友。

“对不起。肖斌，实在对不起。瞧我这记性，一时没有认出来。”陈进一脸歉意地说道。其实也难怪他现在的记忆已经是十六年后的记忆，大学毕业两年多。对于陈进来说已经相隔了十八年。

这时，陈进也想起来了眼前这个肖斌虽然比自己高出一届，但当年在校篮球队跟自己的关系还不错。他是法学院的。所以现在穿着一身警服出现在省厅门口陈进也没感到奇怪。

“我毕业到现在只不过三年多，你小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肖斌显然对遇见陈进感到很高兴。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陈进的肩膀笑道。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有什么事吗？”

“我来省厅找个人。”陈进笑着回答道。虽然他对肖斌的记忆有些模糊，但肖斌的热情明显感染了他。

“找谁呀，走，我带你进去。”说着，就冲警卫打招呼：“哎，那个谁……”

陈进连忙拉住肖斌：“肖斌，算了，算了，刚刚打过电话，人马上就下来。”

看到肖斌牛气哄哄的样子，陈进这才注意到原来原来肖斌的肩上竟然扛着一级警司的牌牌，如果是普通警员，以肖斌参加工作刚刚三年多，顶多就是个三级警司，现在看起来肖斌最起码也是个副科级。

肖斌注意到陈进的目光投到自己肩膀上的警衔，故意用手拍了拍肩膀，一脸自负道：“我现在指挥中心，副科，今年刚提的。对了，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呀？”

毕业三年就是副科，在肖斌眼里绝对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尤其是在旧日的同学面前，倍有面子。

“我在……”陈进刚想自我介绍，却听到肖斌说了声等会。只见他就向前面匆匆走过来的一名三十多岁，挂着二级警督警衔的中年男子迎上去，原本一米九零的身高一下子矮了十多公分，一脸恭谨地招呼道：“黄主任。”

这位黄主任显然看上去很着急，稍稍点了点头，就连看都没看肖斌一眼，就冲着警卫问道：“石城市委来的同志在哪里？”

省厅办公室副主任亲自下来接人，警卫哪敢怠慢，连忙指着陈进道：“这位领导就是。”

黄主任显然已经得知了陈进的身份，有些诧异这位石城市杜书记的秘书会如此年轻，稍稍愣了愣，马上笑容满面地伸出手：“陈科长，你好。我是办公室的黄新，宋厅长已经在等你了，请跟我来。”

陈进连忙抢在黄新的前面紧走两步，双手握着黄新的手，微微欠了欠身子：“黄主任，麻烦您了。”

黄新显然对陈进表现出来的低姿态很满意，哈哈一笑道：“宋厅长和杜书记都是老朋友了，咱们也是自己人，陈科不用客气，请！”

黄新话中示好的意思很明显，宋厅长和杜汉杰是一系的，既然你我都是各自领导的心腹，完全可以多加亲近。

一旁的肖斌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他所在的省厅指挥中心就是宋副厅长分管的，黄新可是宋副厅长的亲信。他提这个副科，也是家里人通过关系走了黄新的门路才上来的。没想到黄主任是专门来接自己这名小学弟的，而且他要见的人竟然是宋副厅长。哎呦，我的妈呀！我刚才还跟陈进炫耀个什么劲呀！看见黄新还撇下了他。这事弄得？

正当肖斌又尴尬有懊悔之时，陈进在走过他的身边时，却笑着道：“肖斌，我有点事，待会咱们再聊。”

“这位是？”黄新这才注意到刚才向自己打招呼的这位年轻警察。

肖斌一听，脸顿时涨得通红，那个尴尬呀！自己屁颠屁颠地主动跑上去打招呼拍马屁，敢情人家压根就记不起自己是谁。而且还向陈进询问，肖斌现在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进去。

“黄主任，这位是我大学同学，老朋友了！肖斌，你们省厅指挥中心的。”陈进笑着介绍道。

“肖斌？”黄新想了想，总算有些印象，笑道：“肖斌，今年年初刚提的副科吧？”

肖斌刚才听陈进介绍自己是他的老朋友，心中那个感激呀！现在听黄大主任总算记起了自己，连忙弯腰一脸恭谨地回答道：“是的，黄主任。”

黄新想起当初这个肖斌的家人到自己这儿来跑关系时，出手挺大方的，加之又是陈进的朋友，笑着拍了拍肖斌的肩膀道：“小伙子，好好干。”

“谢谢黄主任，谢谢黄主任。”肖斌此时的腰弯的更低了，好让一米七零的黄主任不至于拍不到自己的肩膀。

由于宋副厅长正在等陈进，黄新也没多耽搁，领着陈进往大楼里走。陈进临走前，还不忘朝肖斌释放了一个友善的笑容，令肖斌又感激又惭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八十四章 同学聚会

省公安厅副厅长宋晓军，二级警监，岁数还不到五十的他看上去要老很多，一张脸不怒自威。因为陈进这次是代表杜汉杰来的，对陈进的礼遇实质上是对杜汉杰的尊重。

由于之前杜汉杰在电话中已经跟宋晓军说明了陈进的来意，宋晓军也没有多问，亲自打电话给省厅法医鉴定中心打了电话，并且让黄新亲自陪同陈进前往。

事情很顺利，一般的亲子鉴定需要两周的时间，因为是宋晓军亲自交待的，法医鉴定中心最快两天就能拿出结果。

“黄主任，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晚上如果有空，一起吃顿饭吧。”从法医鉴定中心出来，陈进衷心地向陪着自己黄新道谢。

“客气啥，都是自己人嘛。”黄新笑道，接着略显遗憾道：“今天晚上宋厅长有个应酬，恐怕不能抽出空来。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鉴定报告不是要两天后才出来嘛，如果你不走的话，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说着，黄新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其实咱们还是同乡呢！”

“黄主任，您也是石城人？”陈进惊喜道。

黄新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对他很热情，陈进也看得出黄新是在有意向自己示好。原本在新梅时，陈进还并不怎么觉得，自从到了市委办后，特别是当上了杜汉杰的秘书，陈进就一直感觉自己原来的圈子太窄，关系不多，信息量也不够。不过，除了在石城扩大自己的圈子。构建班底之外，省城的关系也很重要。黄新堂堂省厅办公室副主任。二级警督，副处级。又是省厅第四把手的嫡系部下，人家肯折节下交，陈进当然也是很乐意的。

“石城新平的，考上警校从石城出来转眼都快二十年了。”黄新感叹了一声，接着话锋一转，看着陈进笑道：“我妹妹现在就在新平区政府工作，黄春。”

“原来黄区长就是黄主任的妹妹呀。”陈进顿时惊讶道。

这段时间陈进也狠下苦功，石城下属各委办局，五县三区地方政府的主要领导如今都在他的脑子里。黄春是新平区排名比较靠后的副区长。女性，岁数不大，好象刚刚三十出头。

“她也是运气好，正好又是个女的。以后还要请陈科多多关照。”黄新笑呵呵道。

“哪里哪里，倒是要请黄区长以后有机会多多关照我呦。”陈进笑着道。

陈进听黄新的话中听得出来，她的妹妹黄春在石城并没有过硬的后台，只是因为每届政府的组成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至少要有一个女性，才得以当上新平区的副区长。黄新的意思是想让黄春通过自己搭上市委书记杜汉杰这条线。虽然一名非常委的副区长杜汉杰并不会去太关注。不过对于陈进本人来说，能结交一名副区长还是不错的。

黄新听到陈进释放出来的善意明显很高兴，不过由于时间关系，黄新再次和陈进敲定明天晚上好好聚一聚的饭局后。匆匆和陈进道别。

和黄新分手后，陈进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黄睿蕊的电话。

“睿蕊，在家吧？”

“没呢。我正和蓓悦在一起逛街呢。”

一听黄睿蕊不在家，陈进顿时兴奋道：“你们在哪儿。我过来。”

“你来楚州啦！我们正在太平洋百货，你过来。我们在门口等你。”听到陈进在楚州，黄睿蕊显得很欣喜。

陈进还听到秦蓓悦的声音从电话中传过来：“睿蕊，谁呀？是不是陈进，这家伙每次来楚州都是偷偷摸摸的，上次明明到了，还骗我说第二天才到。叫他晚上请客吃晚饭，得好好宰他一刀。”

陈进听了不由大汗，这位秦大小姐怎么每次跟自己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挂上电话，陈进连忙急匆匆地往太平洋百货赶，刚刚从停车场出来，就看到黄睿蕊和秦蓓悦站在商场的大门口。黄睿蕊虽然比秦蓓悦稍微矮一点，但也有将近一米七的身高，两个身材高挑的大美女站在人流如织的商场门口极为显眼，从她们身边走过的男性，几乎从十六岁到六十岁无一回头再多看一眼。

“陈进，又来楚州干嘛来了？”陈进走到两位美女面前，还未开口打招呼，秦蓓悦就率先开口道。

索性陈进刚才在电话中听到了几句，有心理准备，连忙笑道：“公事，公事。刚办完，这不特地来请两位美女共进晚餐，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啊？”

黄睿蕊笑眯眯地看着陈进，目光中充满了柔情。秦蓓悦本来还想挤兑陈进几句，没想到他的态度居然这么好，已经到嘴边的话，一时倒是说不出来，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道：“切，油嘴滑舌，我们睿蕊就是被你这种假象给迷惑了。说，去哪里吃呀？”

“睿蕊，你定，你说哪里就哪里。”陈进笑嘻嘻的看着黄睿蕊说道。一副丝毫不受秦蓓悦话影响的样子。

黄睿蕊本来就是个乖乖女，又是大学教师，平时除了偶尔和秦蓓悦、柳艳艳一起逛逛街，吃吃饭以外，基本上没有其他应酬。想了想道：“还是让蓓悦定吧，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比较好。”

正说着，陈进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很陌生的手机号，陈进歉意地朝两人笑了笑，走到旁边接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陈进，请问哪位？”

“陈进，我是肖斌啊，晚上有空吗？我约以前我们篮球队的几个同学，一起聚聚。”原来是肖斌的电话。

“这个？”陈进倒是一下子感到有些为难，看了看正在低头窃窃私语的黄睿蕊和秦蓓悦，稍稍沉吟了一下道：“行！我再带两个人方便吗？”

电话那头的肖斌原本也有些紧张。其实下午在省厅门口当陈进跟着黄新上去以后，他就一直守在下面。目的就是想陈进吃顿饭，拉近拉近关系。后来。看到陈进和黄新又一起出来匆匆上了车，他也没敢上前。原本以为今天没戏。回到办公室向石城市局的朋友打听了陈进的一些情况后，准备以后有机会再约。没想到下班的时候，正巧在门口碰到了单独回来的黄新。此时的黄主任对肖斌早已没了先前的架子，热情地和他握手寒暄。受宠若惊的肖斌心里很清楚这一切的改变就是因为之前陈进的一句，他们是同学，老朋友。

这样的机会，肖斌焉能放弃，便试着用刚刚打听的手机号拨通了陈进的电话，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就接着以前篮球队同学聚会的名义跟陈进说了一下。在陈进稍微迟疑了一下，答应下来以后，肖斌顿时大喜，连忙道：“方便，怎么不方便。中山路的楚风楼，六点，我们等你们。”

挂上电话后，陈进不好意思地跟黄睿蕊和秦蓓悦说了一下，按陈进的想法。大家都是理工大的同学，带着黄睿蕊和秦蓓悦一起去也没什么。

“陈进，你怎么回事，明明先答应请我们吃饭。怎么又冒出个肖斌请客了。你到底有没有诚意呀？”秦蓓悦一听不高兴了，噘着嘴说道。

“大家都是同学嘛，再说毕业这么久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去，要不我明天请你们吃饭。”

“我看还是一起去吧。”黄睿蕊一向都挺体谅陈进的。在一旁劝道。说着，她好象想起了点什么。笑着对秦蓓悦说道：“对了，蓓悦，那个肖斌我好象记得当年也是你众多的追求者之一吧？”

“我才不认识这个肖斌呢，睿蕊你别瞎说。”秦蓓悦脸一红，但还是十分嘴硬地否认道。

“校篮球队的嘛，那个大个子，你还指给我们看过，不会记错的。”黄睿蕊显然不想放过她，笑着打趣道。

“那是你带我们去看陈进好不好？”秦蓓悦瞪了黄睿蕊一眼，坚决否认。还想把话题引到她和陈进的身上。

陈进嘿嘿笑着，本来这个秦蓓悦一向以打击自己为乐，故意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们秦大记者坚决反对，原来是不敢去看当年的恋人啊！你也不要告诉我，你们是谁甩的谁。”

“陈进，你胡说八道。谁是恋人了，我会看得上肖斌那个黑大个儿，别美的他了。还谁甩的谁呢！老实告诉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男人本姑娘能看得上的。”秦蓓悦一听，反应顿时大了。说着，还不屑地瞄了陈进一眼，又看了看一旁掩嘴偷笑的黄睿蕊，咬了咬牙，故意笑了笑道：“包括你在内，别一天到晚的自作多情了，吃在碗里的，看在锅里的。哼！”

陈进被秦蓓悦的话吓了一跳，虽然明知道是玩笑，还是有些心虚地看了黄睿蕊一眼，连忙道：“秦大记者，你这不是想挑拨我和睿蕊的感情嘛，这话过了啊！给句痛快话吧，到底敢不敢去。”

“去就去，谁怕谁呀！”秦蓓悦瞪了陈进一眼，一跺脚道。

“行了，别闹了，时间还早，咱们先去喝咖啡再过去吧。”黄睿蕊一旁笑着劝道。

坐在太平洋百货旁边的咖啡馆里，秦蓓悦还不时忿忿不平地瞪陈进一眼，陈进则得了便宜卖乖，一脸地嬉皮笑脸。不过，陈进的心里对秦蓓悦还是很感激的，这位秦大小姐虽说有些不讲理，小姐脾气十足，但对他的帮助还是挺大的，包括上次陈进拜托她写的那篇关于开发区改革的文章，在星期二已经见报了。而且也没有因为上次的不愉快而点石城西城开发区的名。

趁着黄睿蕊上洗手间的机会，秦蓓悦突然凑过来道：“中了你的激将法，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陈进笑呵呵拍马屁道：“雕虫小技，秦大记者如何能看不出。我知道，秦大记者一向是性情中人，肯定会给我这个面子。”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给你面子。要不然，我才不会去凑这个热闹。”说着，秦蓓悦看着陈进的眼睛。似笑非笑道：“说真的，陈进。你就一直没有注意过我？论相貌，本小姐可不比黄睿蕊差。想当年身后的追求者也是一大帮。”

“美女嘛，当然注意过了。”陈进还以为秦蓓悦又要跟自己斗嘴，反正黄睿蕊也不在，陈进大着胆子，故意叹了口气道：“只可惜相见恨晚啊！”

陈进说完，出人意料地没有等到秦蓓悦的反唇相讥，只见她看着自己，脸色变的有些黯然，不说话了。一时间气氛突然变的暧昧起来。

陈进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可不是初哥。这种眼神他很熟悉，当初和黄睿蕊相逢时，黄睿蕊也曾有过这样的眼神。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眼前的这位美女纵然自己也曾暗暗意淫过，但她可是黄睿蕊的闺蜜。

“咳咳，秦大记者，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看来本人还是魅力无穷啊！”陈进连忙咳嗽了两声，故意装出一副极其自恋的样子。

“噗哧”秦蓓悦被陈进的动作逗得笑了出来：“得了吧。想的倒美！”

正当陈进暗中松了一口气时，却又听到秦蓓悦紧接着说道：“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可是记住了。”

一听到这话，陈进顿时不由暗暗叫苦。

……

“肖斌。这陈进怎么还没来？”楚风楼三楼的贵宾包厢里，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一件时下最流行的梦得娇真丝T恤的年轻男子。有些不耐烦地嚷嚷道。

“约好了六点，时间快到了。我下去候候。”肖斌看了看表笑着说道，临走不忘解释了一句：“陈进还要带两个人过来。估计还要去接他们吧？”

“还要下去候，至于嘛！”大背头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我听肖斌说陈进现在是石城市委书记的秘书，好象还和省厅的黄副主任关系不错。”另外一名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戴着一副眼镜的年轻男子说道，神色间颇为羡慕。

“杜汉杰的秘书？”大背头吃了一惊，虽然他不是体制内的人，但因为家庭的关系对体制内的情况还是相当熟悉的。

“嘿！刘亚，你说陈进这小子运气还真好，毕业才两年，就混上正科啦。怪不得肖斌急着要拍马溜须。”大背头接着不无妒嫉地说道。

“王宏，你也别这么说肖斌，他也不容易。他年初提副科走的就是黄新的路子，黄新是他们省厅宋副厅长的亲信，陈进又有这层关系，他当然要和陈进搞好关系喽。”戴眼镜的刘亚微微皱了皱眉头道。

“陈进就一秘书，人家对他客气还不是看在杜书记的面上。”王宏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行了，王宏。陈进在学校的时候为人还是不错，没必要在背后这么说人家。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初学生会竞选时输给陈进还不服气呀！”刘亚道。

“算了，不说了。你们都是体制内的人，我就一做生意的，和你们不是一路人。”王宏摇了摇头道。

刘亚见王宏有些不悦，便笑着说道：“王宏你这话就不对，你家老爷子可是市委副秘书长，你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半个体制内的人。”

说起自家老爷子，王宏不无得意笑了笑，道：“其实，当初肖斌没有跟我打招呼，要不然我让我家老头打个招呼，提个副科不是跟玩儿一样嘛。老家老头跟省厅的戴厅那可是老朋友了。”

大家都是同学兼好友，刘亚知道王宏有爱吹牛的毛病，不过他的父亲王德礼是楚州市委副秘书长，副厅级干部那是实打实的。有些试探地笑道：“那你爸和我们司法厅领导的关系怎么样？我现在可还是一个小科员。”

王宏虽然嘴上说的轻巧，其实见到他老爹王德礼就象老鼠见了猫一样，打了个哈哈道：“这个我倒不清楚，要不有机会我帮你问问吧！”

刘亚一听就知道没戏了，不过还是笑了笑道：“那行，我等你好消息。”

楚风楼在楚州也算得上是高档饭店，门口的停车场也挺大，还有专门的保安负责指挥。当陈进的车开进停车场时，站在门口迎候的肖斌一眼就认出了陈进这辆挂着邻省江州牌照的2000型，连忙一溜小跑的迎了上去。

陈进的车刚刚停稳。肖斌便上前帮着打开了驾驶室的门。

“肖斌干嘛这么客气呀！我可不敢让你这位警官帮我开车门。”陈进从车上下来，笑呵呵地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陈进，我真谢谢你在我们黄主任面前帮我长面子。我心里有数，谢谢。”肖斌一脸真诚地说道。

“哈哈，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嘛。”陈进哈哈笑道。

“你不是还有两个朋友吗？怎么……”

未等肖斌说完，“啪”的一声，后车门从里面打开，黄睿蕊从车内首先走出来，笑着对肖斌道：“肖斌，你可真不够意思，怎么不给我们开车门呀！”当年肖斌是校篮球队的。黄睿蕊是学生会主席，大家也都熟悉。

“黄睿蕊！你们……”肖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黄睿蕊，那可是当年理工大的学生会主席和校花啊！是很多男生心中的梦中情人，居然从陈进的车上下来。

“肖斌，黄睿蕊现在是我的女朋友。”陈进显然对肖斌的反应很满意，不无得意地介绍道。

黄睿蕊略显羞涩的看了陈进一眼，不过她现在显然已经很适应陈进女朋友这个身份了。笑着对肖斌说道：“车里还有一位呢，你可不要太吃惊呦。”

“还有一位？”肖斌还没有从黄睿蕊是陈进女朋友这样一个震惊中反应过来。

但当他看到秦蓓悦从车里钻出来时，不由长大了嘴巴：“秦蓓悦。是你！”神情分明是又惊又喜。

“肖斌，我事先说明，今天我是冲着陈进和睿蕊的面子才来的，可不是冲着你。如果你不欢迎的话。我马上就走。”秦蓓悦看到肖斌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皱着眉头毫不留情面地说道。刚才她在这里还被黄睿蕊取笑了一番，心里正不舒服着。

其实。秦蓓悦的泼辣在大学的时候肖斌就曾不止一次的领教过，不过时隔三年。特别是还当着陈进和黄睿蕊的面，肖斌顿时十分的尴尬。看了看秦蓓悦那张冷冷的脸，结结巴巴道：“欢……欢迎，当然欢迎了。秦……秦蓓悦，好久不见了。”

“好了，大家都是同学，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何必呢！走走走。肖斌，别人都来了吧？都是谁呀？”陈进笑着打圆场道。

“哦，来了，来了。没别人就王宏和刘亚，咱们篮球队的也只有他们两人在楚州。”肖斌微微显得有些尴尬地回答。说是聚会，其实也就是一个借口。

“原来是他们呀。都三年多没见了。”刘亚当年和陈进的关系处得还行，两人包括肖斌都是校篮球队的主力，陈进是助攻后卫，肖斌是大前锋，刘亚是控球后卫。王宏的关系就一般了，主要是当年在竞选学生会体育部长时，两人闹的有些不开心。不过这么多长时间过去，能有机会见面，陈进还是很高兴的。

“陈进，好久不见了……”陈进走进包厢时，刘亚笑着从迎上来。不过当他看到陈进身后的黄睿蕊和秦蓓悦时，顿时也张大了嘴巴。刘亚属于那种挺能说会道的人，以前在学校里的人缘挺不错的，和黄睿蕊、秦蓓悦也都认识。惊呼道：“哎呀，这不是黄睿蕊！秦蓓悦嘛！原来肖斌说陈进还要带两个朋友过来，原来是你们呀！我说肖斌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早说呀？”

肖斌此时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笑着道：“我也是人到了才知道，陈进也没说。”

原本，陈进进来的时候，王宏坐在座位上没动，不过当他看到黄睿蕊和秦蓓悦的时候，连忙从座位上跳起来。校花啊！那可是每个男人在学生时代最深刻也是最美好的记忆。尤其是黄睿蕊更是他曾经的梦中情人。

不过，未等王宏跑上去跟黄睿蕊打招呼，就听到肖斌介绍道：“黄睿蕊现在是陈进的女朋友。”

王宏的胸口就象是压上一块大石头一样，一阵胸闷，刚刚张了一半的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听见刘亚在大呼小叫道：“陈进，真有你的，连我们的校花兼学生会主席都追到手了。厉害，真是厉害。肖斌。你可要好好跟着陈进学两手。”

刘亚看了看秦蓓悦，还不断地朝肖斌挤眉弄眼。他和肖斌是法学院的同班同学。肖斌当年追求秦蓓悦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刘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秦蓓悦不高兴了，瞪着眼睛对刘亚说道。

“不说了，我不说了。看来咱们的秦校花一点儿也没变，依然这么厉害。”刘亚连忙向秦蓓悦拱手道。

“刘亚，你也一点没变。”一上来就听到刘亚说个没完，陈进这才有机会笑着打招呼道。

“啥没变！都比不上你们。陈进，听说你现在都是石城市委书记的秘书了。你看看肖斌现在也是副科，王宏都是大老板了。就我还是个小科员，以后弟兄们都发达了。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刘亚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相说道。

“油嘴滑舌，活该当个小科员。”秦蓓悦在一旁又冒出一句，引来一片哄笑。

“王宏，你好。”陈进笑着朝明显兴致不太高的王宏伸手道。

王宏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手稍微和陈进的手沾了沾，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不过，对黄睿蕊倒是很热情。因为他跟秦蓓悦不熟悉，还主动自我介绍。

陈进对王宏的态度起初有些诧然。不过看到对黄睿蕊的态度时才释然，心里却十分不舒服。肖斌见此情景，无奈地和刘亚对视了一眼，心中也正在后悔今天就不该把王宏叫来。

黄睿蕊和秦蓓悦也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黄睿蕊当年也是收到过王宏的情书的，刚刚在楼下听到肖斌说还有王宏，她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碍于陈进和肖斌的面子。黄睿蕊勉强笑着和王宏握了握手。秦蓓悦可不管，面对王宏的自我介绍。连眼皮子都没抬，就好象没听到一样。冲着肖斌道：“肖斌，能吃了吗？肚子都饿死了。”

别看肖斌人高马大的，还挺机灵，但是在秦蓓悦面前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彻底没有方寸，连忙道：“能吃了，能吃了。坐，大家都请坐。”说着，催促服务员赶紧上菜。倒把王宏闹的一脸的尴尬。最后还是刘亚上前朝王宏微微摇了摇头，拉着他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酒菜上桌，大家都说说笑笑，唯独王宏的脸色很难看。他看着正和肖斌、刘亚谈笑风生，不时和坐在边上的自己的梦中情人低声咬声耳朵，王宏的心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论长相，王宏自问比陈进长的不差；论出身，陈进不过是石城这种小地方的人，而他确实堂堂楚州市委副秘书长的儿子；虽然陈进现在已经是石城市委书记的秘书了，但是王宏经营着一家建材公司，毕业这两年早已积累了数百万的身家，也算得上是成功人士。而自己的梦中情人偏偏坐在陈进的身边，怎么能让他的心理平衡。

妒嫉让王宏冲动起来，而冲动却是魔鬼，让王宏筑下了以后很长时间都让他后悔不已的举动。

“王宏，刚才听刘亚说，你现在都是大老板了。来，我敬王大老板一杯。”陈进笑眯眯地站起来端着酒杯对王宏说道。

王宏大刺刺坐着压根就没动，拿起酒杯朝陈进略微举了举，在陈进干杯后，只是稍稍沾了沾嘴唇。一副傲然地说道：“陈进，你是杜书记的秘书，现在是正科了吧？”

“我刚上任不久，还是副科。”陈进微微一笑道。他早就看出来了王宏这是出于妒嫉，尽管他的心里很不舒服，但大家毕竟是同学、队友，又是难得聚在一起，场面上的工夫还是要做足的。

“哦，还是副科呀！”王宏的语气更加显得不屑了，笑了笑道：“我爸和你们石城分管党群的沈书记关系很好，如果要帮忙的话，我让我爸跟你们沈书记提一提，帮你转个正不过是小事一桩。”

要是平时陈进听到王宏这番话只有好笑，但是今天不同，他正在从事一项极其秘密的行动，听到王宏说他的老爸居然和沈志平的关系密切，顿时警惕起来，很多周密的计划都在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蛛丝马迹而导致流产的。

“我刚刚上任不久，资历还不够。再说，领导也有领导的考虑。”陈进笑着说道。实际上陈进话里的意思已经拒绝了王宏这种居高临下的提议。

王宏此时却急于要在黄睿蕊面前施展他那种自认为很大的能量。摇了摇头道：“陈进，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当官讲究的就是关系。别看你是杜书记的秘书，但是你们沈书记可是专门管帽子的。下次有空我到你们石城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帮你约约你们的沈书记。我和你是老同学，沈叔叔一定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王宏的这番话让陈进原本就对他不高的评价一下子降到了零点，怎么也有这种没有眼色的人。肖斌和刘亚虽然位卑，但毕竟也在体制内混了三年，不由同时皱了皱眉头。黄睿蕊的性子素来比较淡，根本没把王宏的话放在心上。而秦大小姐的脸上则明显充满了鄙夷。

陈进微微一笑，颇有些玩味地问道：“王宏，不知道令尊是？”

王宏是最喜欢在这种场合提及自家的老爹。这一向是他炫耀自己身份的手段。不过今天却故作矜持的看了刘亚一眼，意思无疑是让刘亚说出来更加彰显自己的身份。

刘亚有些苦笑不得，他也不想得罪王宏，勉强笑了笑向陈进介绍道：“王宏的爸爸是我们楚州市委的秘书长。”

“段建华？王宏，你怎么没跟你爸姓啊！”秦蓓悦突然一脸奇怪地看着王宏问道。

王宏原本正十分的得意，但听到秦蓓悦的话，脸色一下子变的有些尴尬。段建华可是他老爹的顶头上司，人家可是堂堂的市委常委。连忙解释道：“这个，副的。副的，我爸叫王德礼。”

“噢——”秦蓓悦故意一副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副的呀！我也觉得奇怪，我只听说段建华只有一个女儿，好象没有儿子。而且段建华今年好象刚刚四十出头。也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子呀！”

秦蓓悦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噗”的一声，刘亚刚刚夹进嘴里的一只虾飞了出来。正好喷到了旁边肖斌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咳咳……”刘亚一边道歉，一边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想帮肖斌擦擦。但是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巴低下头一阵咳嗽，不过从他的脸部不停的抽动看的出来刘亚忍得很辛苦。

其实刚才肖斌也忍不住，只不过他刚刚笑起来，就被刘亚从嘴里喷出来的虾砸到了脸上，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的又无辜，又恶心。

秦蓓悦这话真够恶毒的，起初原本没有注意听的黄睿蕊还没有反应过来，当她看到刘亚和肖斌那副样子后，回过头来再一想，连忙捂着嘴转过身子，肩膀不断地颤动。

除了这个笑话的制作者之外，只有陈进没有笑，他只是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的王宏，暗暗叹了一口气：真是辱人者，人必汝之。

王宏此时看着秦蓓悦的目光象是要喷出火一样，但是此时他却不敢发作。段建华上任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是从外省调来的，很少在电视上露面，知道他家庭情况的更是寥寥，王宏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自己的老爹说起。秦蓓悦能这么清楚段建华的情况，说明她很熟悉段建华，至少熟悉段建华身边的人。

陈进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把今天难得的一场聚会弄得不可收场，故意岔开话题道：“王宏，刚才听刘亚说你生意做的不错，从事什么行业啊？”

王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陈进给他递了一个台阶，但是王宏却并没有因此感激陈进，反而对他的恨意更深，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陈进引起的。

“小生意，就是做点和建材有关的生意。”毕竟是个下台阶的机会，王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过有了刚才的教训，王宏说话显得谨慎了很多。

听到王宏是做建材的倒是引起了陈进的兴趣，他在前世就是做建材起家的。不过在前世自从毕业后，他就从来没见过王宏，也没有听说过王宏跟自己是同行。于是又简单地问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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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初识秦飞扬

PS：我靠，烧晚饭的时候，厨房的水管爆了，端午节呀！刚刚才把厨房收拾干净，阀门关了

没水了，找物业报修，还得带着老婆儿子出去吃饭。原本想更新个万字大章，现在显然不现实了，先把下午码好的上传了。不知道管子还能不能修好，不然晚上都不能洗澡了。

打声招呼，抱歉了！

要说王宏这个人还真是不长记性，其实也难怪他急于想在黄睿蕊面前炫耀炫耀，显示出他比陈进强的地方，除了他有个当官的爹，还有就是他的生意了。虽说他现在还算不上真正的大老板，但数百万的身家在当时也是绝对能拿得出手的。于是便又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生意经来，说到最后尾巴又开始翘起来了。

“我的公司现在正在和一家大房地产公司合作，振华集团，你们听说过没有？那可是我们楚州有数的几家房地产大公司之一。”

听王宏突然提到振华集团，陈进不由惊奇地和秦蓓悦对视了一眼，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秦蓓悦的目光中明显露出一丝异彩，就好像是狼看到了羊一样。

“尤其是振华集团的老板，秦飞扬，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我们楚省省委副书记、楚州市委书记的大公子。”说到这里，王宏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可惜除了肖斌和刘亚露出震惊的神情以外，他最希望的三个人却是表情如常。

王宏微微有些失望，喝了一口啤酒润了润喉咙继续道：“我前两天还跟秦总在一起吃饭。他当面答应我以后我们公司就是振华集团的采购单位之一。只要合同一签，那……”

未等王宏说完。秦蓓悦突然又冒出来一句道：“王宏，这么说你跟那个秦飞扬的关系不错喽？”

“你跟秦总认识？”刚刚吃了亏。王宏的脸上满是戒备之色，同时还带着几分好奇。秦飞扬姓秦，秦蓓悦也姓秦，而且刚才又对段建华的情况如此了解，王宏很自然地把两人联系起来，语气随之显得十分谨慎。肖斌和刘亚也不约而同地看着请秦蓓悦，显然他们也有同样的感觉。

其实，上大学的时候，秦蓓悦还是很低调的。并不象黄睿蕊那样作为学生会主席极受人关注。除了几个特别要好的小姐妹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而后又成为省委副书记、楚州市委书记秦正穗的女儿。

“我也是随便问问。”秦蓓悦并没有正面回答，笑着说了一句。除了陈进和黄睿蕊之外，其他人听到秦蓓悦的回答，心里顿时一松。秦姓虽然只是个小姓，但是在楚州这个姓还是蛮多的。更何况秦蓓悦如果是秦正穗的女儿或者是侄女，他们又如何没有从来听说过。

尤其是王宏，刚才秦蓓悦对他的调侃几乎让他的面子扫地。如果不是黄睿蕊坐在这里，恐怕他早已暴起走人了。秦蓓悦的回答，让他理解为秦蓓悦和秦飞扬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出于好奇。当然象秦飞扬这种年少多金的世家子弟。特别吸引女孩子。出于对秦蓓悦的恼怒，王宏下意识地把秦蓓悦也归类到这种女孩子的行列中。

他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肖斌，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秦蓓悦刚才对他的羞辱，此时让他有了反击的机会。

“也是。以秦总的地位和身家总会让有些人想入非非，可惜人家秦总早就结婚了。不过。象他这种人物毕竟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秦蓓悦，我看你对秦总倒是挺感兴趣的，要不有机会我帮你们介绍，介绍。”王宏看着秦蓓悦笑着说道，神情中却是颇为的不屑。

王宏这话不但过分而且伤人，陈进眉头一皱的同时，心中不由暗叹一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该王宏倒霉！

“王宏，这话过分了！”肖斌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率先一脸不满地说道。虽然他和王宏的关系不错，虽然秦蓓悦屡次拒绝他的追求，但毕竟是他梦中的情人，哪能让王宏如此亵渎。

就连黄睿蕊的神情也十分激动，猛然站起来指着王宏道：“王宏，你应该马上向蓓悦道歉，太过分了。”

“睿蕊，这不关你的事。噢，难道就兴她嘲笑我，我就不能说她了。”对于黄睿蕊，王宏总算还算客气，但言语中还是充满了不服气。

“你！你算是个男人嘛！”黄睿蕊气急，她又不会跟人家吵架，恨恨地说道。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开心不是？都别相互攻击了。王宏刚才你也确实有点过分了。”刘亚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同时也责备了王宏一句。

秦蓓悦此时的脸色已经降到了冰点，虽然她平时和陈进常常斗嘴，也曾闹过不开心，但是陈进从来没见过她这种表情。

“蓓悦，你……”陈进有些担心地想劝道。

未等陈进把话说完，却只见秦蓓悦冷冷地盯着王宏，目光就象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来道：“王宏，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王宏听到大家都在责备，原本已经有些后悔，毕竟他也不是那种坏到极点的家伙。同时，他此时也被秦蓓悦冰冷的目光顶得心里直发毛。但是极其虚荣而又要面子的他却还嘴硬道：“对，是我说的，怎么样？”

“蓓悦！”熟知秦蓓悦性格的黄睿蕊知道这事不可收拾了，一脸担心地连忙叫了一声，害怕秦蓓悦一时冲动又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没事！”秦蓓悦朝陈进和黄睿蕊看了一眼，怒极反笑道：“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过我，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不知天高地厚的后果。”说着。便从包里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听到秦蓓悦如此霸气的话。王宏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妙了，顿时萌生退意。此时也顾不得还想在黄睿蕊面前扎扎台型了。一拉椅子站起来，冲着今天的东道主肖斌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王宏，你只要敢迈出这个房间一步，以后你就不用在楚州混了。”秦蓓悦的电话还没接通，冷冷地说道。

王宏隐隐感觉到不妙，起身走人已经是在表示退让了，但是秦蓓悦的这句威胁却让他脸上无论如何都挂不住了，把椅子重重一摔。色厉内茬道：“好！那我就等着，看看你到底能把我怎么样。”

这时肖斌和刘亚都不敢再劝了，尤其是肖斌他今天本来就是想请陈进吃顿饭，拉进一下关系，谁知道会搞成这个样子。心里的后悔别提了，一脸抱歉地朝陈进看了看。

陈进朝他淡淡一笑，他也知道肖斌完全是好意，只不过这个王宏也太不是东西了，让秦蓓悦教训教训也好。

“秦飞扬。你在哪儿呢？我被人欺负了，就在楚风楼三一二房间。”秦蓓悦的电话终于接通了，只听见秦倍悦冲着电话里吼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冷冷地看着王宏。

听到这句话，王宏的脚突然一软，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肖斌和刘亚都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陈进。

“其实秦蓓悦和刚才王宏说的那位秦总是兄妹。王宏刚才的话也的确太过分了。”陈进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啊？”刘亚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而肖斌的目光却十分的复杂。且不说他屡次追求秦蓓悦都遭到拒绝，这次重逢秦蓓悦的话依旧很难听。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不冒出一点小想法。但现在听到秦蓓悦居然是秦飞扬的妹妹，省委副书记、楚州市委书记秦正穗的女儿时，他彻底死心了，这样的女孩子绝不是他肖斌所能追求的。

而王宏此时象掉入冰窟一样，尤其是看到陈进脸上那淡淡笑意，仿佛就是在嘲讽自己是无知。他心里那个悔，那个恨，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要知道以前他的老爹王德礼一向反对他做生意，但是自从这次他有幸结识了秦飞扬，并且初步达成合作协议后，王德礼的态度一下子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叮嘱他一定要搞好和秦公子的关系。没想到秦公子的关系他还没搞好，却得罪了秦家大小姐。

“秦蓓悦，您看，刚才都是我的不对，你瞧我这张嘴，真是欠收拾。”王宏愣了一会儿，突然从椅子上蹦起来，此时他哪还顾得上面子不面子的，弄不好把自己的老爹都要给害了。点头哈腰地跑到秦蓓悦的面前，低声下气地陪笑着笑脸道歉道。不但称呼秦蓓悦用了敬语，而且说到一半还轻轻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继续道：“秦蓓悦，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再说我们大家也都是同学，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抬抬手，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王宏态度的突然改变让肖斌和刘亚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们认识王宏都已经六七年了，平时的来往也挺密切的，什么时候看到过王宏如此的低声下气。不过他们二位都是体制内的人，早已深感到权力的威严。王宏今天栽了，一脚踢到了铁板上。别说王宏的老爹不过是楚州市委的副秘书长，哪怕就是楚省省委副秘书长，秦蓓悦真要是追究起来，把王宏往死里整，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同学？切，我以前认识你嘛。今天我要不是看在陈进和睿蕊的面子上，才懒得过来了呢。”秦蓓悦把头别到一边，冷冷地说道。

相比之下，刘亚和王宏的关系更好一点。其实他也知道王宏完全是咎由自取，但看到王宏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多多少少有些不忍，咽了咽口水道：“蓓悦，你看王宏都向你道歉了，我看就算了，你也不用劳师动众地请你哥过来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同学，你就当看在我的面上。”说着，同时朝陈进看了看，他刚才也看出来了。秦蓓悦刚才是帮着陈进出头。意思让陈进也帮忙劝劝秦蓓悦。

王宏显然也从秦蓓悦的话中听出来了，此时他根本顾不上对陈进的羡慕嫉妒恨了。也可怜巴巴地看着陈进和黄睿蕊，希望他们两人能帮他说两句话。

“蓓悦。你看……”陈进可以不理会王宏的目光，但是刘亚的面子不能不卖，正满脸堆笑着准备劝劝秦大小姐时，包厢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冲进来两名彪形大汉。

紧跟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脸焦急地走进来。

“秦总！”看到这名男子，王宏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

“秦飞扬，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秦蓓悦看到秦飞扬出现，也十分诧异地站起来。

“我今天也正好在楼上请几个客户吃饭。蓓悦，发生什么事了？”秦飞扬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妹妹。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扫视了一圈，面对王宏的招呼视若无睹，只是看到黄睿蕊时，才微微点了点头。

陈进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秦飞扬，一个很帅的男人，眉目间和秦蓓悦依稀有些相像。可能是因为紧张自己的妹妹，神情间有种让陈进不太舒服的阴霾。

“秦总，是我不好。不小心得罪了秦蓓悦。”这次王宏的反应很快，抢在秦蓓悦的前面，连忙对秦飞扬解释道：“秦总，其实我跟秦蓓悦还是大学同学。今天也算是同学聚会。只是以前并不清楚秦蓓悦就是您的妹妹，闹了一些小误会。刚才我已经向您妹妹诚恳地赔礼道歉了。”

秦飞扬的目光在王宏的身上快速地扫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秦蓓悦。

秦蓓悦知道大哥在征求自己的意见。虽然她口口声声一直直呼秦飞扬的名字，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大哥一向非常疼爱自己。尤其是他们的母亲去世之后，大哥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甚至超过了自己发父亲。秦蓓悦很清楚如果自己点个头。王宏的结局很可能就象她刚才威胁他的那样，以后不要在楚州出现了。尽管王宏令她十分的讨厌，但是看到刘亚和肖斌流露出来的哀求的目光，就连身旁的黄睿蕊也暗暗扯了扯她的衣服。秦蓓悦回过头，又朝陈进看了看。

当她看到陈进轻轻朝自己摇了摇头后，这才对秦飞扬道：“算了，没事了。不过我不喜欢这个人，以后你也不要跟他做生意了。”

当王宏听到秦蓓悦说到，“算了，没事了。”时，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是听到后面的话，刚刚恢复一点人色的脸上一下子又变成的死灰。和振华集团合作，那可是他忙活了大半年，不惜任何财力和人际关系这才刚刚有点眉目。而此时却被秦蓓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全部付之东流了。

“秦总，这个……”王宏有些不甘心，还想跟秦飞扬解释几句，但当他接触到秦飞扬眼中凌厉地目光时，顿时不敢再说什么。

秦蓓悦和陈进之间的交流，秦飞扬都看在眼里。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黄睿蕊却挨在这个年轻人身边，还挽着手，神情顿时有些异样。

“这位是？”秦飞扬看着陈进，突然露出一丝笑意，走过来主动向陈进伸手道。

“秦总，你好。我叫陈进。”陈进握住秦飞扬伸过来的手，自我介绍道。

“你就是陈进！”秦飞扬的眉毛一挑，握手的力量明显加重了一下。不过马上热情道：“早就听蓓悦说起过你。我还听说你对品红酒非常精通，有时间大家交流交流。”

“谈不上精通，只不过会一点皮毛而已，可不敢在秦总面前班门弄斧。”陈进同样笑道。

秦飞扬将来能成为地产大亨，除了他的背景以外，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陈进注意到他从进门时的焦急、暴怒，瞬间转变为平静，彬彬有礼，克制力堪称一流。而且陈进看到秦飞扬只需一个眼神就让王宏不敢再说话，足见在他温文尔雅的背后还隐藏着凌厉的一面。

既然秦蓓悦已经说没事了，在坐的又都是秦蓓悦的同学，秦飞扬十分客气地一一和肖斌、刘亚握手大招数，礼数做的很足，身上不带一丝省委副书记公子及振华集团董事长的架子。这倒让肖斌和刘亚一脸的受宠若惊。至于王宏，秦飞扬只当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秦飞扬带着手下的人走后，一脸尴尬的王宏自然也没有脸再呆下去。肖斌组织的这次聚会犹如闹剧一样不欢而散，弄得肖斌也是一脸的不好意思。好在陈进临走安慰他，下次有空再聚，这才让肖斌转忧为喜。

在送黄睿蕊和秦蓓悦回去的路上，黄睿蕊因为意识到今天的事是因自己而起，有些自责不敢说话，而秦蓓悦好象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陈进从车内的后视镜中看了看坐在后座的两位美女，故意笑呵呵地说道：“秦大记者，今天谢谢你仗义相助。”

“这不关你的事，我就是看不惯王宏那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样子。一个小小的市委副秘书长的儿子，什么人呀！”秦蓓悦一脸不屑地说道。

说着，看了看坐在旁边低头不语的黄睿蕊，突然又“噗哧”一笑道：“先前你们俩还取笑我。那个王宏以前也追过睿蕊，他一定是看你一万个不服气。陈进，我发觉你这人焉坏，明知道王宏看你不顺眼，想显摆显摆，你还一个劲的引诱他。睿蕊，这种男人你可要小心了。”

“我这是哪是引诱他，只不过是想配合他一下。”陈进笑着说道，当他从后视镜中看到有些自责的黄睿蕊，笑着安慰道：“睿蕊，没事。我陈进可是个大度的人，对于这种仰慕我女朋友的人，我一向是很有同情心的。”

陈进的话顿时把两位美女逗得哈哈大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八十六章 黄致远态度的改变 万马犇腾

黄致远这两天一直心事重重，当初陈进给他出了个把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打造成光谷的主意，黄致远经过这将近半年的努力，已经初显雏形。虽然目前还不曾有大企业投资入户，但是已经开始实施的一些鼓励创业的优惠政策极大了吸引了楚州各大院校以及科研院所的高端人才。自新政策实施以来，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新增了近百家以光电子信息为主，包括生物工程、新材料、新医药、机电一体化、现代农业等在内的高新技术中小型企业。

同时，光谷这个概念的提出也得到省市两级党委、政府的肯定和支持。身为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的黄致远对把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建设成中国的“光谷”充满了信心。年近五十的他仿佛又象回到年轻时代一样，干劲十足。正当他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时，他的老朋友——分管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副市长郑志飞私底下透露给他一个消息，市里有意要调整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领导班子，平江区区委书记张跃进可能要取代他，出任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一职，他本人的去向虽然还没有一个明确去向，但是据郑志飞判断很可能调去市委，担任市委副秘书长兼老干部局局长。

郑志飞还透露，调整镜湖经济开发区领导班子的提议是市长梅正荣提出的，目前只是在书记办公会上提出过，秦书记暂时还没有表态。黄致远明白郑志飞的意思，他是在提醒自己在还没有上常委会讨论之前，赶紧跑跑门路，尤其是秦书记的态度非常重要。

黄致远是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身份同时兼任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和管委会主任，从表面上来看从市政府副秘书长到市委副秘书长应该算是提升，党委领导政府嘛但实质上却是明升暗降。

黄致远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其实也很清楚，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原本不死不活的时候，在上级领导的眼里不过是块鸡肋罢了。现在总算是有了点起色，而且发展前景很好，有人便想伸手摘桃子了。

黄致远深知自己最大的软肋就是上面没人，原来提拔他的常务副市长去年就已经退居二线了，如今在市一级的层面上能帮他说话的也只是老朋友郑志飞了。但是郑志飞虽然是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分管副市长，但是他并不是常委，在人事问题上根本没有发言权。能提前把消息透露给自己就已经很够意思了。

提出调整的是市长梅正荣，这让黄致远感到十分的无力，恐怕就连郑志飞想必也很清楚，让他活动活动也不过是尽人事而听天命罢了。除非秦正穗明确站出来支持他。这可能吗？他和秦书记并没有多大的交集，更何况原先他的靠山和秦书记也不属同一派系。市长梅正荣虽然出任市长只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但是这位梅市长却是一向以强势出名，背景深厚，正牌的红二代。就算是秦书记现在暂时还没有表态，但梅市长如果坚持的话，他势必将成为书记和市长利益交换的牺牲品。

“这事已经定下来了？”李秀娥吃惊地问道。

黄致远的忧心忡忡显然瞒不过自己的枕边人，虽然黄致远一般不会将工作中的烦恼带回家中，但是面对李秀娥的追问，还是把自己有可能调离的事说了出来。

黄致远摇了摇头：“梅市长在书记办公会上小范围提了出来，秦书记还没有表态。”说着，黄致远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平江区区委书记张跃进一向是梅市长面前的红人。”

“那你还不赶想想办法呀要不然咱们去找秦书记？”李秀娥着急地说道。

“没用秦书记不太态并不等于他同意。”黄致远摇了摇头道。其实他也看的很清楚，张跃进如果真的取代了他的位置，那么平江区委书记的位子就腾出来了，秦正穗之所以没有表态，就是等着梅正荣把这个位置让给他。做领导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最大化。

“那怎么办？要不再找找老郑想想办法，他不是和杜省长的关系很好吗？如果杜省长肯出来说句话的话……”说到一半，李秀娥自己也不由叹了口气：“如果我们家睿蕊和小飞好，老郑肯定会帮忙的。现在连我都不好意思去见王敏了。唉你说这孩子怎么就偏偏看上那个陈进了。”

黄致远也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并不喜欢郑小飞，而且对陈进挺欣赏的，但并不等于他接受让陈进成为自己的女婿。

“致远，你看是不是让女儿找找秦书记的女儿，她们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如果……”

未等李秀娥把话说完，黄致远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她：“这种事情不要让睿蕊掺和，这种事情又不是寻常的人情往来。让女儿去做这种事情，不是让别人看轻她吗？”

李秀娥不说话了，显然这个话题夫妻俩以前就曾讨论过，李秀娥了解丈夫的脾气，黄致远虽然身在官场二十多年了，但是身上依旧保持些许知识分子的傲骨。而且，黄致远又极其疼爱女儿，舍不得女儿受到一丝丝委屈。

夫妻俩面对面沉默了半晌，李秀娥突然一笑，道：“算了，其实你要是真的调到老干部局去也挺好，至少工作轻松多了，也没有那么多的应酬。致远，你也马上就要五十的人了，身体又不好，也该好好休息放松一下了。”

黄致远一愣，他没想到一向看似势利的老婆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一下子让黄致远郁闷的心中灌进了一股暖流。这么多年了，老婆依旧是那个一贯支持、体贴自己的老婆。

黄致远一阵激动，一把抓住李秀娥的手，动情道：“秀娥，你真是这么想的？”

看到丈夫脸上浮现出久违的漏*点，李秀娥的脸不由一红，娇嗔道：“都跟你过一辈子了你以为你老婆是什么人呀”

“好好好秀娥，你能这么理解我，就是不当这个破官我也无所谓。”李秀娥的一笑一颦，仿佛又让黄致远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李秀娥，一时情动，忍不住把李秀娥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夫妻俩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象现在这样的温馨，即便平时偶尔过一次夫妻生活，也没有此时的感觉如此之好。

“我回来了”正当黄致远和李秀娥你侬我侬之时，突然从门口传来女儿进门的一声，夫妻俩瞬间分开。而黄睿蕊则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接着连忙把身子背过去，一边换鞋一边连声道：“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嗯，我马上上楼了。”

“你这死丫头，没大没小的。”李秀娥一脸通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笑骂道。

“嘻嘻，难得看到老爸老妈这么恩爱，看来我回来的还不是时候。”黄睿蕊笑嘻嘻地说道。

前段时间母女俩还在为上次黄睿蕊和陈进在咖啡餐厅被王敏、郑小飞母子撞见的事闹的很不愉，今天的这一幕倒是让母女俩原本的一点疙瘩一笑泯然。

“咳咳。睿蕊”黄致远一脸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叫住了笑呵呵正要准备上楼黄睿蕊。

“过来坐，爸爸有些事要跟你谈谈”

“爸爸，什么事？”黄睿蕊有些讶然，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睿蕊，今天跟同学一起出去了？”黄致远一脸和蔼地问道。黄睿蕊的社交圈子一向很窄，大学毕业就留校，平时来往的也是上大学时比较要好的几个同学。

“嗯，今天下午和蓓悦一起去逛街了，晚上和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吃的晚饭。”黄睿蕊点了点头回答道。说着，当她看到老妈李秀娥此时没有在客厅，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补充了一句：“陈进也在。”

黄睿蕊知道黄致远对陈进一向比较欣赏，平时也不象李秀娥那样反对自己和陈进谈恋爱。考虑到这样下去也总不是办法，再说她的确又非常喜欢陈进，所以趁着今天老爸心情好，就提了提陈进。

黄致远眉头微微一皱，本来他叫住女儿，一来是缓解一下刚才的尴尬，二来他也确实一直想跟黄睿蕊谈一谈有关陈进的事。平心而论，他的确十分欣赏陈进，特别是陈进提出的关于把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建设成光谷的设想，黄致远已经在实践中得到了印证。但是欣赏并不等于他同意让陈进成为自己的女婿，作为父亲他的心情和李秀娥是一样的，希望女儿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睿蕊，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和陈进谈恋爱了？”黄致远很又笑了笑，一脸慈祥地问道。

黄睿蕊羞涩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睿蕊，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爸爸和妈妈一直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将来能够幸福。你妈妈虽然有些心急，但这也是为了你好。这你要理解”

黄睿蕊难得听到老爸一副语重心长地跟自己说这些话，心中一阵感动，连忙点着头道：“爸，其实我都知道，前段时间我不该跟妈妈发脾气。但是我的确很喜欢陈进，我知道他也喜欢我。”

黄致远一听，不由心中暗暗一叹，但他又不忍心去责怪女儿。

“睿蕊，陈进的确是一名很有才华的年轻人，爸爸也很欣赏他。不过，睿蕊你要知道理想和现实往往会存在很大的差距，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在楚州，而且现在又是理工大的教师，而陈进现在却在一个边远乡镇工作，或许将来他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慢慢调到县里或者是市里。但是你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将来该怎么办？这些你都有没有想过。”

原本黄致远以为自己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多多少少应该会触动到自己的女儿，没想到他的话刚刚说完，却听到黄睿蕊嘻嘻一笑道：“爸，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陈进早就从柳坪乡调出来了，他现在可是石城市杜书记的秘书。”

“什么？你说什么？陈进现在是杜汉杰的秘书？真的还是假的？”黄致远一听，顿时一脸地惊讶。原本他一直再为陈进当初不肯接受自己好意留在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感到可惜，如今他又马上将不在这个位子上，将来或许没有能力将陈进从一个边远小镇调到省城来工作，而且即便是能调出来，又有什么好位子呢？这不是委屈自己的女儿嘛。

但是黄致远万万没想到陈进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居然会成为市委书记的秘书，这对于身在官场的他来说，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nbsp“当然是真的。”黄睿蕊一脸骄傲地说道。她也知道父母之所以反对自己和陈进来往，主要是嫌陈进的出身低。当然她看黄致远的脸上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笑着补充道：“上个星期睿蕊到石城去采访，还是陈进接待的呢。”

听到这句话，由不得黄致远不信。杜汉杰是什么人，黄致远可是清清楚楚的，他和现在的楚州市长梅正荣一前一后从中央空降到楚省，如今可是楚省官场上两大赫赫有名的少壮派。两人身后不但都有深厚的背景，而且省里也各自有人支持。梅正荣的身后是省长严正康，杜汉杰的身后则是省委副书记崔济安。

黄致远太清楚作为杜汉杰秘书的份量了，尤其是在他现在的这个处境，深知缺乏靠山的苦楚。陈进只不过比自己的女儿大一岁，当个两三年的秘书外放就是处级干部了。杜汉杰将来肯定是还要更进一步的，作为杜汉杰的秘书陈进将来的前途也将是一片光明，说不定不用十年陈进就能达到他现在的级别。这样的女婿，再怎说也是拿得出手的，更何况女儿又是这么地喜欢他。黄致远顿时呵呵一笑，态度一下子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指着女儿道：“你这丫头，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提前跟爸爸说呢陈进这次来省城办事忙不忙，如果不忙的话，明天请他到家里来吃饭。”

自从上次和老妈闹不愉之后，黄睿蕊也一直没敢提陈进的事，她没想到自己说出陈进已经是石城市委书记秘书后，老爸竟然会如此反应，这前后的反差实在太大，一时让黄睿蕊无法适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他还要在楚州呆两天，我待会就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空？”

说着，黄睿蕊还带着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爸，你这算不算是同意我和陈进交往？”

“同意，当然同意爸爸原本考虑到你和他之前存在着不小的差距，现在看来爸爸是多虑了。陈进这个小伙子不错，爸爸支持你们哈哈”黄致远哈哈笑道。

“真的谢谢老爸。”黄睿蕊一听顿时从沙发上跳起来，抱着黄致远重重地亲了一口。

“什么真的，假的，你们父女俩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这时，李秀娥端着一盆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笑道。

之前，在对待陈进的问题上，李秀娥的立场一向是最分明。现在有了黄致远的支持，黄睿蕊也不怕了，站起来向黄致远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奔奔跳跳地往楼上跑。

“睿蕊，吃点水果？”李秀娥见状连忙叫住道。

“妈，我不吃了，你们吃吧。”黄睿蕊脚下不停，一边跑上楼梯，一边回头道。

“这丫头”李秀娥嘴里嘀咕了一句，用牙签戳了一块西瓜递给黄致远道：“女儿都跟你说什么了？瞧你高兴的”

“我想明天请陈进到家里来吃顿饭。”黄致远接过西瓜，笑着说道。

“陈进？请他干嘛他不是在那个叫什么柳坪乡的当乡长助理吗？”一听到陈进的名字，李秀娥顿时皱着眉头道。

黄致远一口把西瓜吃进嘴里，靠在沙发背上，笑着摆了摆手道：“你这可是老黄历了，陈进现在可是石城市委书记杜汉杰的秘书了。”

“谁？杜汉杰的秘书？”李秀娥显然也吃了一惊，她在市档案局工作，楚省官场上的事也是比较了解的。“这怎么可能，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个乡长助理能成为市委书记的秘书？该不是这丫头糊弄你的吧？”

“咱家女儿什么时候说过谎？”黄致远有些不满地看了李秀娥一眼，“陈进这小子的确是有能力，现在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工作能打开局面，当初还不是他给我出的主意。只是可惜……唉”说到这里，黄致远不由叹了一口气，毕竟自己的工作成绩将要被人摘桃子，黄致远就是再看得开，想起来总是让人很不舒服。

“但毕竟一个在楚州，一个在石城，总还是不方便啊”李秀娥还是一副有些不满意地说道。

“糊涂杜汉杰是一般的市委书记吗？迟早是要上来的。将来在楚省能和梅正荣扳手腕的恐怕也只有杜汉杰了。他可是团系下来的人。陈进能跟着他能吃亏吗？他将来的成就或许要远远超过我。”黄致远说到最后颇为感叹道。伸手摘桃子的人是梅正荣，黄致远不知不觉已经将自己放在梅正荣的对立面。感叹自己仕途黯淡的同时，黄致远似乎又把自己的期望寄托到陈进的身上。

“陈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爸同意我和你交往了。”黄睿蕊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陈进的电话。父母不同意原本一直是她最大的心事，如今老爸点头，黄睿蕊顿时感觉到自己浑身一松，再也没有任何精神负担了。

“真的？”刚刚在酒店的房间里冲完一个澡的陈进，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也是欣喜万分。

“当然是真的。我告诉你，原本我爸还想劝我来着，说是你在柳坪乡，我在楚州，咱们俩之间的差距太大。但是当我告诉你现在是杜书记的秘书了，我爸的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转弯，立刻同意咱们俩的事。他还问我明天你没有空，想请你到家来吃晚饭。”黄睿蕊一脸兴奋地说道。

黄睿蕊的父母反对她和自己谈恋爱，中间的原因陈进一直都很清楚。黄睿蕊从一开始就不顾父母的反对义无反顾的跟自己好，此时想起来令陈进很惭愧。正是由于自己身份的变化，才使得黄致远和李秀娥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而自己在这件事上之前一直追求所谓的平淡的生活，显得很自私。

“喂，陈进，再听吗？我在问你明天有没有空？”黄睿蕊说完，电话那头听不到陈进是声音，提高音量喊道。

“哦，在。”陈进这才醒悟过来，连忙道：“有空，当然有空了。老丈人的邀请，就是没空也要有空。”

“不要脸，谁是你的老丈人呀？”黄睿蕊一听到陈进又要开始油嘴滑舌了，顿时娇嗔道。

“你爸不是我的老丈人，谁是我的老丈人。”陈进笑嘻嘻地说道：“睿蕊，明天一起吃午饭吧？然后你再陪我挑选一些你爸你妈喜欢的礼物。我明天也算是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怎么着也要好好拍拍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的马屁，不能失了礼数不是？”

“皮厚”黄睿蕊啐了一句，接着有些为难道：“明天学校里有个讲座，挺重要的。我可能没有时间。”

女朋友要求上进这是好事，陈进连忙笑道：“没事，没事。你告诉我你爸妈都喜欢什么东西？”

“买什么东西呀？我家什么都不缺，人来就行了。”

“哈哈未来老婆好现在就知道帮老公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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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装B

“董事长，这是您要的有关陈进的资料。”助理把一叠纸摆放在秦飞扬的办公桌上。

秦飞扬点了点头，助理的工作效率还是让他满意的，今天早上他下的命令，仅仅半天工夫就把资料收集完成了。秦飞扬拿着资料，靠在大班椅上看起来，上面的资料十分的详细，包括陈进的家庭出身，从小学一直到大学毕业以及参加工作后的一切情况上面都有反映。

“父亲是工人，母亲是护士……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学习尖子，大学时期还是学生会体育部长……毕业后分配到石城市新梅县交通局……”

秦飞扬一边看，一边嘴里还轻声念叨着，从资料上显示的材料来看，陈进大学后参加工作两年一切都按部就班并无出奇之处。变化最大的就是从今年三月陈进被检察院调查以后，关了两天没有立案，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县长王培林调离后，作为后备干部下乡锻炼明显是打击报复，不过在短短三个月中，陈进完成了乡长助理到副乡长再到石城市委办综合科副科长、杜汉杰的秘书，连续四个角色的变化，不由让秦飞扬暗暗称奇。

其实，陈进这个名字对于秦飞扬来说并不陌生，从第一次在经济日报上看到陈进这个名字时，秦飞扬就有些奇怪自己那个高傲的妹妹怎么会写出这样一篇吹捧一个男人的文章。他也曾问起国秦蓓悦，从妹妹的嘴中，细心的他听出妹妹对这个男人似乎很有好感。就在昨天晚上他惊奇的发现妹妹竟然征求一个男人的意见。而这个男人正是陈进。事后，他让助理通过当事人王宏才得知。妹妹昨晚的举动完全是为了帮陈进出头。然而这个陈进却是黄睿蕊的男朋友。面对这种纷杂的关系，不能不让秦飞扬引起警惕。

秦飞扬和秦蓓悦相差十岁。一母同胞。自从母亲去世后，秦飞扬一直格外怜惜这个妹妹，从小到大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伤害到自己的妹妹。所以，他必须要查清楚这个陈进的底细。

看完陈进的所有资料，秦飞扬微微皱着眉头，陈进从一名刚刚提拔的副乡长一跃成为石城市委书记杜汉杰的秘书，看似非常的偶然，相信很多人都不会看得懂。而且从表面上来看，秦蓓悦发表在经济日报上的那篇文章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秦飞扬相信杜汉杰不会仅仅因为这篇文章而把他招揽为秘书，这个陈进一定有其他过人之处。

本来只要自己的妹妹喜欢，而对方的人品没有问题的话，秦飞扬绝不会去过多干涉。但是这个陈进又偏偏是黄睿蕊的男朋友。秦飞扬不禁有些头疼，他感觉有必要见见这个陈进，好好谈一谈。

犹豫了片刻，他终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按照资料上的一个手机号直接拨了过去。

……

省厅法医鉴定中心的亲子鉴定结果要两天才能出来，陈进原本就打算趁此机会好好歇两天。而且昨天晚上接到的电话让他兴奋不已。一觉睡到自然醒，又在酒店的餐厅中美美地享受了一顿巴西烤肉。虽然黄睿蕊在电话中告诉他来人就行，不用带什么礼物，但是毕竟算是第一次正式的上门。必要的礼数还是不能缺的。下午陈进刚刚从酒店出来，准备去选购一些礼物时，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楚州电话。

“你好。陈进吗？我是秦飞扬！”

陈进没想到秦飞扬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连忙十分客气道：“秦总。您好！我是陈进。”

确定是陈进后，秦飞扬显得很热情地邀请道：“陈科。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

陈进怔了怔，昨晚不过刚刚谋面，今天秦飞扬居然主动约自己聊聊，难道是为了秦蓓悦？尽管陈进带着疑问但还是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按照秦飞扬在电话中提供的地址，陈进驱车来到位于楚州靠近市郊结合部的一条幽静小马路的一座院落，从外面看这座院落和一些政府部门的办公场所差不多。当陈进的车开到门口时，一名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系着领带，打扮得十分正式的中年男子已经在大门口等候。看到陈进的车开过来，连忙跑上来，隔着车窗彬彬有礼地招呼道：“您是石城的陈科长吧？我是秦董的助理，专门等您的。”

陈进在大门口旁边的停车位停好车之后，便跟着这位助理往院子里面走。别看从外表看这个院落很普通，院内坐落着一栋三层的下楼，但走进去陈进才发现别有洞天。之间树木落错，甬道通幽，假山叠翠，水声潺潺，即便是炎热的夏季，也让人心旷神怡。

助理并没有将陈进带进那栋三层小楼，而是直接带着他来到小楼后面的花园。一片小池塘，池塘边一棵树冠足以覆盖半个池塘的巨大香樟树下，跳空半伸进池塘的一块木制平台上，摆放着一张厚重的长条木桌，几把舒适的椅子，一个白衣绸缎短袖的男子正坐在平台上闭目养神。

助理紧走几步，恭恭敬敬地向坐在椅子上的秦飞扬道：“董事长，陈科长来了。”

秦飞扬睁开眼睛，一丝难以察觉的厉色在陈进的身上一闪而过，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笑容：“陈科，欢迎，欢迎！实在抱歉把你约到这里来。”

陈进左右看了一眼，笑着迎上去，握住秦飞扬伸过来手，道：“秦董，这是真乃人间仙境，能来此拜访秦董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惭愧，惭愧！陈科，请！”秦飞扬哈哈笑道。

助理分别向秦飞扬和陈进点了点头告退。

陈进在秦飞扬对面坐了下来，木桌上摆放着一个玻璃醒酒器和两个大号的红酒杯，醒酒器中如牛血般深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陈进一闻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红酒。

“呵呵，开了一瓶酒，刚刚够一个小时。早就听我妹妹说陈科是品酒高手，对红酒很有研究，今天特意请陈科一起品品酒。”秦飞扬边笑着说道，边拿起醒酒器在两只高脚杯中倒上少许的红酒。

“陈科，请！”

陈进绝不会相信秦飞扬特意请自己过来仅仅是为了品酒，自己虽然是杜汉杰的秘书，但是在堂堂省委副书记、楚州一哥大公子的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秦飞扬今天搞的这一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虽然陈进心里猜想可能是跟昨晚发生的事有关，但未清楚秦飞扬的真实目的之前，陈进还是摆出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

端起其中一杯酒，呵呵一笑道：“秦董盛情，愧不敢当。”说着，把酒杯抬到举齐眼的位置，姿势极为优雅的观赏着酒的颜色和透明度。

陈进虽然生平偏爱中国白酒，但是并不妨碍他在前世对世界顶级红酒的研究，这也是上流社会交际兼泡妞无往不胜之利器。

观赏，轻轻晃动酒杯，闻闻酒中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一直在注意陈进的秦飞扬不由暗暗点头。微笑着将自己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

“叮！”一声清脆地玻璃杯轻轻碰撞的声音，陈进微笑着将酒杯举起，杯口放在嘴唇之间，并压住下唇，头部稍向后仰，把酒吸入口中，轻轻搅动舌头，使酒均匀地分布在舌头表面，然后将葡萄酒控制在口腔前部，稍后慢慢咽下，品尝红酒的动作极为老练。

“陈科，怎么样？”秦飞扬同样喝下小半口酒之后，存心想考考陈进。

“不错，入口圆润醇香。这应该是88年的奥比昂吧？”陈进微微一笑道。

秦飞扬的眼中瞬间飞过一丝异彩，他本人应该算是一名红酒发烧友，类似于产量不多的法国波尔多地区的奥比昂红酒，很少有人能尝一口就能品尝出来的，而且还能准确的叫出年份。

“陈科真是高手，蓓悦果然没有说错。不错，正是88年的奥比昂。陈科，不瞒你说，如果让我品尝，我或许能叫得出品牌，但绝对叫不出年份来。”秦飞扬赞叹的同时，心里还非常纳闷。他刚刚仔细看过有关陈进的资料，从资料上来看，在秦飞扬的眼里，陈进不过是个下面县城来的土包子而已。家庭出身极为普通，就算当过一个小官，但是既没条件，也没有道理能对世界顶级红酒如此有研究。

陈进的心里暗叫一声惭愧，其实在前世他喝过这种酒，因为市场上并不象拉菲或者拉图那样常见，他对这种酒的味道记忆格外深刻。越是稀少，越是冷门，那就更显得渊博，那也是装B的一种方式。而且奥比昂最好的酒，陈进记得应该是82年，88年，2001年，现在还没到二十世纪，82年的奥比昂极为少见，秦飞扬即使有，恐怕也舍不得拿出来，剩下的就应该是88年了。既然秦飞扬搞的高深莫测，陈进也乐得拿去他前世最为拿手的装B手段。(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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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秦飞扬的暗示

既然秦飞扬声称是请陈进来品红酒的，陈进索性就跟秦飞扬一边品着红酒一边大谈法国红酒的文化。什么法国玛格丽特红葡萄酒和健康的关系；什么在十七世纪，法国基本上是勃艮第酒的天下。却因为当时上流社会的著名“交际花”法王路易十五的情妇庞巴迪却对拉菲情有独钟，才使得拉菲成为凡尔赛宫贵族们的杯中佳物，乃至发展到今天成为法国红酒的第一品牌等等。

说到尽情处，还拿起手中的酒杯，晃动着杯中的液体感叹柔和醇香的红酒迷人的色彩，神秘的情思，饱含了鲜活的生命原汁，蕴藏了深厚的历史内涵。

把秦飞扬说的一愣一愣的同时，也使得这位红酒发烧友对陈进的好感大增。秦飞扬甚至感觉坐在自己对面的分明就是一名海归的名流，而不是先前所认为的从小县城出来的乡巴佬。

“陈进，真没想到你对法国红酒这么有研究，本来我一直自诩为红酒的发烧友，今天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来，我敬你一杯！”秦飞扬大生知音之感，连称呼也从先前的陈科改为直呼其名。

“秦董，托您的福，我才能品尝到如此佳美的红酒。”陈进也笑眯眯地端起酒杯。

“哎，你也别一口一声的秦董了。看起来我比你痴长几岁，如果看得起我的话，就叫我一声扬哥吧！”说着，秦飞扬不由又感叹了一声：“说起来，在这楚州城，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一位能够真正能和一起品酒的朋友。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呀！”

陈进从秦飞扬的言谈举止中看的出来。他是对红酒真的痴迷，而不是自己之前所想象的那样故作高雅。秦飞扬对喜欢的事物的那种执着以及表现出来的坦诚同样赢得陈进的钦佩。

“其实。我今天应该算是第二次品尝到扬哥的珍藏了，上次在蓓悦那里品尝到的86年拉图，回味犹今啊！”陈进笑呵呵地主动话题挑到秦蓓悦的身上。

“噢？”秦飞扬的眉头一挑，他今天和陈进接触的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他的为人，同时也想从侧面打听一下他和自己妹妹的关系。他本来也正想把话题引过去，没想到陈进却主动提起，而且还很坦然的承认去过秦蓓悦的住处。深深地看了陈进一眼，继而哈哈一笑道：“我这个妹妹平时没少从我那里拿走我收藏的酒。这么说来你们的关系不错？”

听到秦飞扬的这句话，陈进顿时明白了。秦飞扬这次找自己完全是为了秦蓓悦。显然昨晚的事已经引起了秦飞扬的警觉。这反而倒让陈进的心一松，他也有妹妹，如果欣儿处在秦蓓悦的位置，陈进估计自己也肯定会象秦飞扬一样。

“是啊，蓓悦是我女朋友黄睿蕊的好姐妹，我们之间的关系相处的确实不错。说起来，我还要好好感谢她，当初在石城新梅县柳坪乡搞高山反季节蔬菜的时候，蓓悦还帮着写了一篇报道。不但帮我们的蔬菜打了广告，还让我小小地出了一次名。”陈进虽然呵呵笑道，但言语中透着真诚，而且指明自己的女朋友是黄睿蕊。让秦飞扬安心之意明显。

秦飞扬本来就是担心自己的妹妹受到伤害。听陈进十分坦白的这么一说，心里一宽的同时，隐隐却有些替妹妹失望。跟陈进坐在一起品酒。已经让他对陈进的印象非常好。在他看来一个懂得红酒，并且对红酒的理解很深的男人。必定是一个有情调，同样又对生活乃至生命都有深刻理解的男人。如果自己的妹妹真的找这样一个男朋友的话，秦飞扬肯定会很乐意地接受。更况且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那个任性的妹妹好象已经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我还是通过这篇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名字，如果今天我们不是坐在一起的话，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曾经带领农民一起种菜的乡镇干部竟然就是你。”

“扬哥，你这话多多少少可有些看不起农民的意思呦！”陈进笑呵呵地开了一句玩笑道：“你这么喜欢红酒，应该知道在法国波尔多有句名言：酒是酿酒师的孩子。意思是说：有了优秀的酿酒师，才能创造出如此高质量的红酒。法国的那些酿酒师可都是农民呦。”

秦飞扬微微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连连拱手道：“受教了，受教了。看来我的境界还是没有你高，还没有领会这酒中的真谛。”

气氛很快就变得融洽起来。秦飞扬风度翩翩，除了痴迷红酒外，知识面也非常的广博，除了偶尔会露出一丝优越感之外，几乎在他身上找不到寻常高干子弟的纨绔之色。陈进和他聊得是十分投机。

“董事长。”谈兴正浓之处，那名中年助理夹着几块KT板制成的三维立体效果图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请示道：“油脂厂地块的设计方案出来，您看？”

秦飞扬皱了皱眉头，微微有些不悦，但还是跟陈进抱歉了一声后道：“拿过来我看看。”

中年助理连忙把几块效果图摆放到长桌上。

陈进前世本来就是搞房产的，几张效果图摆上长桌，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他的目光。前世陈进在楚州待了五年，知道所谓的油脂厂就是位于楚州市区北部的楚州油脂厂，最初建厂时是属于城乡结合部，只是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扩张，原先的楚州油脂厂早已并入市区，而且随着改革开放，不少国外粮商的大型油脂企业进入国内市场，计划经济时代风光一时的国内油脂企业纷纷面临破产倒闭。楚州油脂厂自然也面临同样的命运。陈进还清楚地记得楚州油脂厂破产倒闭后，在其原址上建起了一个大型楼盘，在当时楚州来说还是一个比较高档的楼盘。只是没想到这个楼盘居然就是秦飞扬的振华集团开发的。

陈进看了看这些效果图。这个时代楼盘的设计跟陈进前世在上海这种大城市中开发的楼盘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不小的差异。设计毫无新颖之处，十几栋点状的高层。几十栋多层住宅，临街的底层都设计成商铺。楼上则是住宅。这种设计纯粹是这个时代开发商把眼前利益扩大到极致的设计，但同时不可避免地影响了楼盘的档次。稍稍瞄了几眼之后，陈进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秦飞扬仔细看了这些效果图，实际上他也十分不满意这种大路货的设计风格，无意间抬起头正好看到陈进不屑的神情，微微一愣，拿起一张楼盘的整体鸟瞰图笑道：“陈进，你来看看，帮忙提些宝贵意见。”

陈进没想到秦飞扬会主动征求自己的意见。如果在平时陈进一定会客套几句，但是此时一来他跟秦飞扬聊得很投机，心情十分放松；二来作为一名前世的房地产商人，他实在看到象油脂厂这块基本上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块建造出如此没有品味和档次的楼盘来。

他从秦飞扬手中结果效果图，稍稍沉吟了一下，老实不客气地说道：“扬哥，说老实话，这种设计实在不怎样，没有特色。没有超前感。”

陈进这句十分不客气地批评让旁边的那名中年助理脸上顿时很尴尬。秦飞扬一听，陈进的批评也正是自己的感觉，他这才想起陈进大学的专业好像就是土木工程，顿时饶有兴趣道：“哎呀。我差点忘了陈进你原来可是理工大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来来来，好好说说。”

“扬哥。你来看。”陈进从桌上拿过一张标识楼盘位置的简易地图，“油脂厂目前的地理位置虽然已经比较接近市中心。但是从区位上来看周边并不是商业街。把临街的几栋房子的底楼设计成商铺并不能吸引一些高档的品牌入驻，一旦以后开满了小饭店、杂货铺或者小发廊这类的。势必影响整个楼盘的档次。我看倒不如放弃这些商铺，临街的房屋退进去一部分，用镂空的围墙把整个小区围起来，顺着围墙建一条绿化带，这样不但小区的档次上去了，而且绿化带里的绿化也有效地增加了第一排楼房底层住宅的私密性。”

秦飞扬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连声道：“这个想法好！陈进你继续说。”

“还有就是整个小区的楼盘结构和布局，点状高层的设计显然已经过时了，现在人的观念已经从原来的有房子住就行，逐渐转变为讲究住的舒适，环境的好坏也非常讲究。点状结构只有四分之一的房型是面南的，其他的不是面东就是面西，还有面北的。在销售时价格上的差异也会很大。我看倒不如设计成板状高层。还有小区的整体布局，虽然现在高层和多层多元化的布局比较流行，但是象这样一块毗邻市中心的楼盘，我个人意外还是全部以高层、小高层为主，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再拉开一点，适当增加整个小区的绿化景观的投入，把整个楼盘打造成一个高档社区比较妥当。振华集团也是楚州知名房地产企业，只有这样的楼盘有利于提高振华集团的整体形象，同时楼盘的档次整体上去了，我相信也会获得巨大的附加利益。”

秦飞扬当场就愣住了，原先那名还有些不服气的中年助理此时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陈进。他很清楚陈进身份，一个政府官员而已，他跟着秦飞扬接触的政府官员并不在少数，绝大多数都是夸夸其谈之辈，不懂装懂，还非要指指点点。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的秘书，一开口就说出了不亚于专业人士经过研究讨论后的观点。

“想不到，想不到啊！我本来也对这个设计不太满意，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改动。陈进，你这一席话真可谓一言点破梦中人啊！全部开发高层、小高层，注重房屋质量和景观建设，打造成楚州高尚社区。好！这个设计理念好！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秦飞扬赞不绝口，说着转头对那名中年助理道：“陈科长刚才的那番话记下来没有？去告诉那些设计的人，就按这个思路重新设计。”

“董事长。我记下来了。是，陈科长刚才的思路也让我耳目一新。我马上就通知设计院，推倒重来。”中年助理连连点头道。能作为秦飞扬的助理，那绝对也是行家里手，自然能看出这里面的名堂。虽然商铺没有了，由点状改为板状，还要适当拉开间距，建筑面积可能减少了；全部高层和小高层，还要增加绿化景观的投入，成本也势必会增加，但是这样一来整体档次上去了。价格势必也会上去。而且正如陈进所说的那样，这样的一个楼盘，势必会极大地提升振华集团的整体形象，还能获得巨大的附加值。

“陈进，你真是太让我感到惊讶了，相见恨晚呀！如果你不是杜汉杰的秘书，我真想立马把你挖到我们振华集团来。”秦飞扬一脸惊奇地看着陈进道。

秦飞扬是秦正穗的儿子，更是将来楚省首屈一指的地产老大，能和这样的一个人成为朋友。陈进也是非常愿意的。也笑着开玩笑道：“扬哥，你说的这可是真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混不下去了，来投奔你，你可不能把我拒之门外呦。”

秦飞扬眉毛一挑。脸上顿显一丝期盼道：“不要说以后，就是凭你刚才对油脂厂地块的设计开发思路。如果你真有意的话，我们集团常务副总的位置虚位以待。全权负责油脂厂地块的楼盘开发。”

陈进看的出来秦飞扬的话是出自真心的，以秦飞扬目前的地位已经他身后的背景。想巴结他的人绝不在少数，他能向只能算是初次见面的自己伸来橄榄枝。首先说明他已经从自己身上看到能为振华集团创造价值的能力，其次也说明他认可自己的为人。

其实，陈进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将来房地产开发的一个趋势，而且他心里也很清楚，刚才这个方案肯定会被秦飞扬所否决。一个对红酒如此痴迷的人，一定是一个非常讲究生活格调的人，在工作中也是一定会是一名拒绝平庸的人。油脂厂地块开发的小区后来也的确是成为楚州高尚社区的先行者。

陈进笑着摆了摆手道：“扬哥，你这样说我可不敢当。其实，这个地块如果是一旁的房地产商开发，或许未必能够成功。但是振华集团不同，作为楚州市知名的房地产企业，品牌效益是不容忽视的。”

秦飞扬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无遗憾感叹道：“看来你还是志不在此啊！”说着，接着又笑了笑问道：“陈进，你说目前楚州的房地产市场还有多少潜力可挖？”

九五年之后，由于中央政府的宏观调控，刚刚开始发展的房地产市场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不过到九七年之后，由于受到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影响，中央逐步开始实行扩大内需的经济政策，而房地产市场逐步开始复苏，到了二十一世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直至陈进破产跳楼的那个时刻，全国的房地产市场一直呈现出一片火热。房地产的泡沫破灭之前，就好比击鼓传花一样，只要在鼓声未停之前，前面的人都是赚的，最后一刻花落到谁的手里谁倒霉，就象前世的陈进一样。

而此时房地产也恰好处于一个低迷的时刻，打退堂鼓的人不少，秦飞扬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我觉得目前的形势只不过是经济发展中一个调整阶段，其实这方面扬哥的消息应该要比我灵通。”

秦飞扬笑了笑，也不否认，作为省委副书记的儿子，他肯定要比一般人提前获知一些政策的变化，就好比这次能顺利的拿下油脂厂的地块，主要还是取决于他身上的那道光环。

“其实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进程，我觉得房地产市场目前还刚刚处于一个起步阶段。比如说目前的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那里的环境依山傍水，周围又有很多大学，自然和人文环境一流，是做高端房产的理想之地。而且现在国家正在启动房改，今后的住房将完全实现市场化，类似于油脂厂地块的这种高档住宅楼必将会吸引政府官员和公司白领这种成果人士。当然，随着工业化城市化的发展和旧城改造所产生的大量的拆迁，农民进城。市郊结合部的低端房地产市场也将不断的扩大。”说到这里，陈进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两眼只放光的秦飞扬，呷了一口88年的奥比昂。笑道：“扬哥，楚州的房地产市场如今不是有多少潜力可挖，而是大有发展前途。说不定用不了几年，振华集团可不单单是楚州知名的房地产集团，即便在京沪广深也是赫赫有名啊！”

秦飞扬愣愣地看着陈进，这次他是真的失态了。如果说刚才油脂厂地块的那个方案给他的是惊喜的话，而陈进刚才的一番话，确是跟他心里想的是一模一样，只是受到国家宏观调控政策的影响。还没有把握判断房地产市场复苏的这个拐点在哪里？尤其是陈进所说的在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内开发高端房产这恰恰是他下一步的计划。陈进这是说出了他的心声。

面对秦飞扬的失态，陈进并没有多少惊讶，他所说的这些本来就是振华集团未来发展的趋势。而且最后的话他也没有夸张，十年后振华集团的名头的确在京沪广深这些一线城市名声大噪。

秦飞扬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长桌，走到陈进的面前，极其诚恳道：“陈进，你既然这么看好将来的房地产市场，那为什么不参与进来呢？只要你愿意加盟我们振华集团。除了常务副总经理的位子外，我可以外加5％的股份。”说着，还担心陈进不了解振华集团的实力，还解释了一句道：“你可别小看这5％

的股份。以目前振华集团的总资产，5%的股份绝不低于五百万，而且每年有不少于一百万的分红。你看怎么样？”

虽然之前秦飞扬已经听出了陈进志不在此。但是刚才陈进的那一席说到他心坎里的话。让他刹那间有种求才若渴的心态。他知道陈进在今年三月初被检察院调查过，虽然事后不了了之。但是熟知官场的他很清楚，这里面肯定是各方的博弈妥协的结果。陈进难道一点问题也没有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至少让他感觉陈进应该有贪财的弱点。所以就特地开出大量5％股份的价码，着重强调了这里面的利益，希望陈进能够改变主意。

面对秦飞扬热切的目光，陈进也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实话，此时他的心里十分感动。振华集团5％的股份，或许现在可能仅仅值五百万，但是到了十年后，这个数字绝不低于十个亿。这是继杜汉杰之后，秦飞扬是第二个如此看得起他的人。

“扬哥，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信任我。其实说实话，刚才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比起扬哥你的雄才大略，我是望尘莫及。既然扬哥这么坦诚，我也实话实说，我目前只想在仕途上好好发展。”陈进的确是实话实说，目光十分真诚地看着秦飞扬。

“唉！”秦飞扬和陈进对视了一会儿，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本他还以为陈进就算不马上答应，至少也会考虑一番，结果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这让秦飞扬十分遗憾地同时，又对陈进高看了一眼。

不过，秦飞扬也是一个拿起的放得下的人，尽管他非常希望能把陈进收拢到帐下，但是既然陈进的态度坚决，做个朋友也不错。至少以后大家可以象现在一样，轻松地品品酒，论论到。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很快就要过去了，陈进这才想起晚上他可是毛脚女婿要登门，连忙起身告辞。原本谈兴正浓的秦飞扬非要把陈进留下来一起共进晚餐，当陈进说明情况后，秦飞扬的表情再次出现一脸的遗憾。

“陈进，我这妹妹可能你也知道，比较任性，可是人不坏。我现在的工作也挺忙的，平时也顾不了她。既然你和她的关系不错，以后就帮我多照顾她。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请你多多担待。”

临告别时，秦飞扬突然冒出了这番话。起初陈进还没有反应过来，还跟秦飞扬客气了几句，但是后来一琢磨感觉不对，秦飞扬的话里分明有暗示的味道。回想起昨天在咖啡馆，秦蓓悦趁着黄睿蕊不在的时候那番半真半假的话，陈进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对兄妹在某些地方还真的挺另类，和普通人的想法不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八十九章 毛脚女婿上门

陈进前世虽然泡妞无数，但类似于毛脚女婿登门这种事还是头一遭，纵然是陈进两世为人，也不免感到十分紧张。

其实陈进也不算是初次登门，只不过上一次是送黄睿蕊回家，而这次确是已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虽然之前陈进也知道黄睿蕊的父母反对两人的交往，不过他也没往心里去，做长辈的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好，况且黄睿蕊又是家中独女，两人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陈进给未来的老丈人黄致远买了两瓶五粮液，两条大中华。至于未来丈母娘的礼物则是两盒最近挺流行的太太静心口服液。为了凑足双数，陈进还特地找了一家水果店，扎了一个精美的水果篮。

车子刚刚开进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家属院时，黄睿蕊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陈进，你出来了吗？”

听到黄睿蕊的声音，陈进原本的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点，连忙道：“我已经开进你们家小区了。你爸你妈都在吧？”

“傻样，今天特意请你到家里来吃饭，我爸妈会不在吗？我妈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爸今天也提前下班回家，就等你了。我下来接你。”黄睿蕊今天的心情要有多好就有多好，老爸黄致远明确表态支持她和陈进好，老妈虽然没有表态，但今天的实际行动充分说明了问题。

当陈进的车绕到小区最南面的那栋复式楼时，黄睿蕊已经在门洞口候着了。

“不是不让你买东西嘛？我家什么都不缺。再说，我爸的身体不太好。医生说过要少抽烟少喝酒，瞧你又是烟又是酒的。”黄睿蕊看到陈进从车里拿出来的烟酒。责怪地说道。

“缺不缺是你们家的事，买不买东西这是礼数。再说了。毛脚女婿上门难能不带烟酒孝敬老丈人呢！把买给你爸的酒和烟你帮我拿一下，我不好拿。”陈进笑呵呵地说道。

“厚脸皮！”黄睿蕊啐了一句，但还是接过陈进递过来的五粮液和中华烟。陈进又从车里拿出太太静心口服液和水果篮，看了看楼上黄家的窗口，挺了挺胸膛，深吸了一口气，如同慷慨就义一般，对正在一旁笑眯眯看着自己的黄睿蕊道：“走，前面带路。”

“傻样！”黄睿蕊笑骂了一句。蹦蹦跳跳地走上了楼梯。

黄睿蕊刚才下来的时候门就没有关，黄睿蕊走进门，就朝里面喊着：“爸，妈！陈进来了。”

“陈进，来了。”李秀娥闻声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眯眯的一脸笑容，态度极为和善。

面对之前一向反对最坚决的未来丈母娘，陈进还是很紧张，站在门口连忙鞠了躬道：“阿姨。您好！”

“进来，快进来。”李秀娥热情地招呼陈进进门，“瞧你这孩子，就是来家里吃顿便饭。干嘛还带这么多东西呀！”

李秀娥热情的态度，让陈进稍稍缓和了一下，连忙道：“阿姨。就是给您和黄叔叔带点礼物。”

“这孩子！”李秀娥一边接过陈进手里的东西，一边扭头朝客厅里喊道：“致远。陈进来了，你还假式假样的看什么报纸呀！”

黄致远本来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装装样子。被老伴这么一喊，只得放下报纸站起来：“陈进，来啦！”

陈进连忙紧走两步，恭恭敬敬地鞠躬道：“黄叔叔，您好！”

“嗯！”黄致远显然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对面的沙发道：“请坐。”

陈进坐下后，黄致远拿起摆放着桌子上的中华烟递给陈进一根：“抽烟。”

“谢谢黄叔叔。”陈进连忙起身双手接过香烟，同时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给黄致远先点上。

黄致远吸了一口烟，看了看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的陈进，笑呵呵道：“陈进，别客气。我看你上次来家里的时候不是挺放松的嘛。”

上次是以同学的身份送受伤的黄睿蕊回家，而这次可是毛脚女婿上门，能一样吗？陈进尴尬地笑了笑，正欲开口客气两句，这时，黄睿蕊端着一盘刚刚切好的水果拿过来，看到黄致远和陈进两人正坐着吞云吐雾，不由皱了皱眉头道：“爸，你又抽烟，医生不是让您少抽点嘛。”

“好好好！抽完这根爸就不抽了。”黄致远笑呵呵地说道。

黄睿蕊放下果盘，又朝陈进瞪了一眼：“陈进，你也别抽了，帮我好好监督。”

“行，行！”陈进连忙把手里的烟灭了，点头道。

看到陈进的表现不错，黄睿蕊这才露出微笑，道：“那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帮忙了。”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黄致远看着黄睿蕊的背影，满是慈爱的感叹了一声。

陈进连忙接了一句：“黄叔叔，睿蕊也是关心您的身体。”

手上的香烟快要燃尽了，黄致远还是有些不舍地猛吸了最后一口，这才掐灭，吐出一口烟雾，苦笑道：“抽了几十年了，瘾大，戒不了喽！”

“最近工作忙吧？”黄致远靠在沙发背上看似随意地问道。

“还行。就是刚刚接受秘书工作不久，还在适应当中。好在杜书记对我挺照顾的。”陈进知道黄致远之所以同意自己和黄睿蕊交往，纯粹是因为自己成了杜汉杰秘书的缘故，所以也不加隐瞒，直接说道。

“做好领导的秘书可不容易啊，尤其是一把手的秘书，要学会腿勤，嘴紧，要能善于领会领导的意图。特别是在外面，秘书往往代表的是领导的形象，一定好注意维护好领导的形象。你还年轻，走到这个位置上不容易，可要好好把握。”黄致远语重心长地说道。

陈进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洗耳恭听。态度恭谨而又谦逊，这是未来的老丈人在教导他如何做官。虽然这番话他在刚上任前，秘书长洪天明就曾告诫过他。但显然性质是两样的。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黄致远心里颇为感慨，想想自己当年不过还是个愣头青。而陈进已然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了，更重要的是他跟的杜汉杰，才四十出头。两人在各自相对应的位置上都年轻的出奇。在官场上，年轻就是本钱，更何况杜汉杰还是团系的背景，省里又有党群副书记崔济安的支持，都是前途无量。联想到自己即将要被排挤。黄致远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

陈进看到黄致远突然坐在那里不说话，脸色阴晴不定，感到有些奇怪，边笑着主动提起话题道：“黄叔叔，我听睿蕊说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目前的发展势头很好，特别是近期出台的一些政策，很受他们学校的教授和科研人员的欢迎。还有不少都在开发区注册公司了。”

陈进的这番话正好又击中了黄致远的痛楚，勉强笑了笑道：“还是多亏了你当初给我出的这个主意，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打造成光谷这个概念。得到省市两级党委和政府的支持。现在开局也不错。”

看到黄致远的神情很不自然，而且眉目中带着一丝忧愁，陈进突然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在他前世的记忆中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风头正劲时的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并不是黄致远。而是一个叫张跃进的人，因为他的名字和某个历史时期正好吻合，陈进的记忆格外深刻。而且这个张跃进的官运也格外亨通。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提出打造“光谷”后的第二年年初楚州各大高校及科研院所的十三名全国政协委员在两会上联名提出建设楚州“光谷”的提案，当年国家计委和科技部就相继批准了在楚州建立国家级光电子及信息产业基地。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更名为镜湖高新技术开发区，张跃进作为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因此被高配为楚州市委常委。当陈进被郑小飞赶出楚州的时候，张跃进已经是楚州的常务副市长了。莫非黄致远现在的位子要变动了？

“黄叔叔，是不是出现了新的情况？”陈进试探着问道。

黄致远还以为陈进问的是其他方面，但是当他看到陈进脸上的神情，心里顿时一惊，梅正荣要动自己的位子这个消息目前并没有传开，陈进怎么会知道？他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杜汉杰的身上。看到陈进关切的眼神，黄致远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陈进背后是杜汉杰，而杜汉杰的背后可是省委副书记分管党群的崔济安。

原本他不应该闪过这样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更何况昨天夫妻俩经过交流后，既然没有能力去改变，黄致远对此也看淡了许多。但是，在官场奋斗了几十年，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一步一步地往上走，黄致远的心里始终还保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毕竟他到年底才满五十，而且坐上副厅的位置也已经七八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大干一场，正是积累政绩的大好时机，一旦出了成绩，自己再进一步是完全有可能的，到了正厅的位置上，继续奋斗几年，随后或许还有可能以副省级的级别退居二线。但是如今，一旦被调到老干部局，尽管还兼着市委副秘书长，但是干一届，五年，到时五十五岁，还想再进一步几乎就不可能了。副厅和副部，这两个结局，真是一步之差，谬之千里啊。

黄致远沉重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是啊，我的位子可能会有调整。将来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或许真的打造成中国的‘光谷’，可惜我不能亲手去实现它。”

“黄叔叔，是不是张跃进要取代您的位子？”陈进紧接着问道。

听到陈进这么问，黄致远心里一沉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期盼。在他看来陈进知道这个消息，无疑是来自于杜汉杰，连杜汉杰都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有人已经故意放出风来了，无风不起浪，说明张跃进取代自己基本上已成定局。所谓的期盼是陈进能从杜汉杰那里得知如此隐密的消息，足见杜汉杰对他的器重。或许通过陈进能和杜汉杰搭上关系。

“是啊。张跃进是个能力很强同志，很得梅市长的器重。他来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工作，或许能比我更快地把‘光谷’打造成功。”黄致远故意显得洒脱地笑道。

“其实我倒觉得黄叔叔您是把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建设成‘光谷’的最理想的人选。您看您在镜湖工作多年，熟悉镜湖各方面的情况，而且和周边大学的关系也肯定不错，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迅速打开工作局面。那位张跃进就算能力再强，各方面还有个一个了解熟悉的过程。黄叔叔，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陈进很为黄致远感到惋惜，除了因为他是黄睿蕊的父亲外，更重要的黄致远当初能接受自己一个初次见面的毛头小子的建议，而且仅仅半年不到的时间。已经打开了局面。足以看出黄致远是个很有眼光且相当务实的干部。

“挽回？如何挽回，这是梅市长提出的调整建议，虽然秦书记还没有表态，但估计此事已成定局，除非……”说到这里，黄致远故意看了陈进一眼，感叹了一声：“除非省里有不同意见。”

黄致远显然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如果能通过陈进搭上杜汉杰，然后在通过杜汉杰能跟崔书记说上话的话。只要崔书记发记声音，梅正荣就是再强势也不会不考虑考虑。而秦正穗也同样会有不同的想法，毕竟在崔书记和梅正荣之间，秦正穗肯定会更加重视崔书记的意见。

黄致远如果通过自己的女儿直接去找秦正穗。有利用裙带关系之嫌，容易被人看轻，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而通过陈进的关系则不然。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和杜汉杰交往，从而进入崔书记的视野。

陈进焉能听不出黄致远的意思。同时他也的确想帮帮这位未来的岳父，微微一沉吟后道：“杜书记现在刚刚上任。对石城的经济发展有一套新的思路。当然这也离不开省里的支持，我想他也一定会经常往来于省城。黄叔叔，其实您跟杜书记在工作方式方面我觉得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雷厉风行，我想你们一定会有共同语言。而且黄叔叔您对开发区的工作方面很有心得，在这方面杜书记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黄致远的眼睛一亮，陈进分明是能够帮自己和杜汉杰搭上线。虽然现在的时间紧迫，但黄致远还想试一试。纵然时机不对，但杜汉杰还年轻，加之崔书记的关系，不代表将来没有机会。

看到黄致远的精神明显好转，陈进也不由暗叹一声，他目前能够做到也只有这些，但愿这位未来的老丈人好运吧！

晚饭的时候，黄致远的兴致很高，不顾妻女的反对，坚持和陈进干掉了一瓶茅台，当然一大半进了陈进的肚子。李秀娥因为听过丈夫的分析，也早已改变之前的态度。其实，她对陈进的印象还是不错，之前一来是她想撮合自己女儿和郑小飞；二来也是最主要的是因为陈进的工作实在不够理想。但是女儿坚决不愿意和郑小飞好，现在陈进又成了杜汉杰的秘书，这一切都已经不是问题了。尤其是看到丈夫和女儿如此的高兴，她也跟着很开心。看着陈进的眼神，就象俗话说的那样：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吃饭的时候，李秀娥还详细问了陈进家里的情况，当她得知陈进母亲的蔬菜公司一年能产生上百万的利润时，顿时咂舌不已，就连黄致远也闻之色变。不过，因此夫妻俩对陈进更加满意了。

同样，陈进对于这次来楚州，也感到收获很大，最大的收获当然是获得了黄睿蕊父母的认可，可以名正言顺地和黄睿蕊交往。其次，就是能和秦飞扬成为朋友。

第二天一早，陈进便接到了省厅办公室副主任黄新的电话，由于宋副厅长亲自安排的，省厅鉴定中心加班加点，提前半天就鉴定出了结果，两种血样经过DNA分析表明，这两种血样存在父子关系的可能性达到了99.99％。尽管陈进之前早有意料，但是还是觉得十分的振奋，毕竟拿到了扳倒孙大光的铁证。

正当陈进兴冲冲地赶往省厅鉴定中心时，路上突然接到了杜汉杰亲自打来的电话。让他拿到签定报告后，不必急着回石城，他正在来省城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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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争执

接到杜汉杰的电话陈进有些奇怪，根据这个星期的工作安排，陈进还清楚记得，杜汉杰今天上午要去市环保局调研，下午还是出席全市农村工作会议，怎么会突然来省城呢？

而且从杜汉杰快速的语速中可以听出他很着急，甚至连一向很关注的亲自鉴定的结果都没有问。陈进心中一惊，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按照杜汉杰的吩咐，陈进赶到镜湖山庄，安排房间。镜湖山庄不但环境很好，而且离省委省政府都很近，一般下面地市的领导来省里办事，大部分会入住这里。

杜汉杰在电话中并没有通知陈进他的去向，陈进也只能在镜湖山庄干等着，一直到中午也没见杜老大的身影。作为秘书，他不好主动打电话去问领导去向，有些事领导让你知道你就知道，领导不让你知道你就不知道。

陈进想了想，试探给魏明打了个电话，万一石城市委有什么风吹草动，魏明这种人消息是非常灵通了。跟魏明顾左右而言他，从侧面了解到市委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事发生，陈进的心这才稍微定了定。

一直到下午两点，陈进才接到司机老常的电话，杜书记过来了。陈进连忙跑出去迎接。十分钟以后，才见石城二号车缓缓地门口开进来。

“杜书记。”车子停下来之后，陈进连忙上前打开车门。

从车里出来的杜汉杰满脸的憔悴，眉宇间还带着浓浓的愁容。自从陈进跟了杜汉杰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顿时一沉。

“你跟我来房间。老常，你去弄的吃的。”杜汉杰下车后直接吩咐了一声。

陈进不敢怠慢。把另外一间房间的钥匙扔给老常后，连忙小跑着跟上去。在前面带路。

杜汉杰的房间是临湖的行政套房，走进房间后，杜汉杰也懒得去卫生间擦把脸什么的，直接做到沙发上，微闭着眼睛，一副很身心疲惫的样子。

陈进没敢多说话，连忙泡了一杯茶，轻轻地放在茶几上。好一会儿，杜汉杰才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陈进，道：“今天凌晨，崔书记突发脑溢血。”

听到这个消息陈进的嘴巴顿时张得老大，崔书记，省委副书记崔济安突发脑溢血？怪不得杜汉杰会如此紧张。

“崔书记，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陈进连忙问道。

“抢救及时，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杜汉杰象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皱着眉头道：“但是，目前不能排除留下其他的后遗症。”

突发脑溢血。那是死亡率极高的突发性疾病，即便能抢救过来，绝大部分都会留下或多或少的后遗症。听到杜汉杰这么说，陈进明白了。这就是意味着崔济安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政治生命极有可能就此终结了。

崔济安是杜汉杰在楚省的最大靠山。原本去年获得连任的楚省省委书记谭和平今年已经六十三了，还有两年就要退居二线了。按照正常的接班顺序。今年五十八岁的省长严正康继任省委书记，五十六岁的党群副书记崔济安接任省长。

崔济安现在一倒。不但将打破楚省目前的政治格局，而且也直接影响到正准备在石城和新梅帮扳扳手腕的杜汉杰。

“权部长也要退了。”坐在沙发上的杜汉杰又叹了一声。

“权部长要退了？”陈进这个时候才真正理解到杜汉杰的忧虑。

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权汉宁一向和崔济安走的很近。虽然权汉宁要退。下面早就在风传了。原先去年换届的时候，因为年龄和身体的双重原因，就已经流传着权汉宁要推的消息，最后权汉宁却出人意料地留任了下来。但是权汉宁的身体一直不好，今年以来基本上是住院和工作的时间一半一半，退也是迟早的事情，关键是要看上面如何平衡。

但是权汉宁这个时候退下来，正等于在省委常委中，杜汉杰没有一个靠山了。这也势必要影响到石城的格局，如果一旦象外面传的那样，由由常务副部长刘鸿祥继任，那对杜汉杰无疑是雪上加霜。

“谁接任？该不会是刘……”陈进紧接着问道。

杜汉杰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不太肯定地皱着眉头道：“今天在医院的时候，权部长给我透了一点风，中组部已经找过他谈话了，具体继任人选目前还没有定。现在任何可能性就会发生。”

陈进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仔细想想，心里一动，试探着说道：“杜书记，如果这次崔书记不能尽快康复的话，中央应该会通盘考虑吧？”

杜汉杰愣了愣，有些意外地看了陈进一眼，他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能想得到，毕竟有丰富的政治经验，没想到自己这个小秘书居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是肯定的，不过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怎么样？现在还不好说呀！”杜汉杰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

杜汉杰此时也非常清楚，崔济安估计是很难康复如初了，楚省一旦空缺出党群副书记和组织部长这两个重要的位置，肯定会引来高层各方的博弈。一方想同时把这两个位置全部拿到手中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他们团系的总后台能不能争到其中一个位置，杜汉杰还不得而知。

政治往往都是妥协的产物。越是到高层，越是要放眼全局，他们关注的绝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在别的地方获得利益而放弃在楚省的布局也是极有可能的。一旦出现这种局面，身在局中的杜汉杰只能选择蛰伏，缺乏上层的支持，单凭一己之力是很难杀出一条血路的。想到可能出现的这种情况。杜汉杰感到不甘心的同时也是深深的无奈。

“对了，那个鉴定出来了没有？”杜汉杰看了看不说话的陈进。终于想起来问道。

“出来了，可能性99.99％”陈进连忙回答道。

杜汉杰丝毫不感到惊讶。他和陈进一样，当看到那些照片后就已经有了结论，鉴定不过是拿到证据罢了。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今天的突发事件后，原先的计划是不是需要延后，待局势明朗后再发动。

“你怎么看？”杜汉杰问道。

陈进没有说话，是他已经想到了杜汉杰此时有可能将来面临的困局。听到杜汉杰发问，他也清楚杜汉杰此时的顾虑。一旦新梅帮的首领刘鸿祥坐上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的位置，无疑对杜汉杰是相当不利的。即便刘鸿祥这次不能上位，同样也会影响到杜汉杰在石城的地位。某一方势力加大在省委的话语权，或者是新一方势力加入，都会自上而下的波及到楚省的各个角落。即便杜汉杰被迫蛰伏，利用新梅帮去牵制其他势力，从中获得平衡，对杜汉杰未尝没有好处。政治上向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当某一势力因此次调整而壮大的话，和新梅帮合作未尝不可行。就象当初李伟山选择他去牵制新梅帮一样。要不要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和新梅帮撕破脸皮。的确让杜汉杰难以选择。但是陈进在想到这些的同时，他更关注明年将要来的那场大洪水，孙大光必须要拿下。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陈进沉吟片刻后。神情坚决地说道。

当他看到杜汉杰听到自己的回答，皱着眉头还是一脸犹豫的样子，陈进咬了咬牙。索性直接地说道：“杜书记，我觉得不管怎么样。孙大光的腐败问题是事实，必须拿下。这不单单只是您和钱市长之间的博弈。而且还关系我们石城的防汛安全。孙大光担任局长五年，正是我们投入巨资，大修防汛设施的五年，孙大光的情妇张玉淑在北湖水利建设工程公司占有20％的股份，而北湖水利建设工程公司又承揽了我们石城大部分的防汛设施的建设，尤其是长江大堤石城段的建设和养护工程。如果还让孙大光在这个位置再呆下去，万一再象九一年一样来一场大洪水，怎么办？象孙大光这样人能不能信任，经过权钱交易修建的长江大堤能不能挡住大洪水？”

杜汉杰本来就一直有些奇怪陈进三番两次地提醒自己要注意防汛工作，在孙大光这件事情，陈进表现尤为积极，本来杜汉杰还以为陈进除了想帮自己打击新梅帮的势力外，还因此帮助他的恩人王培林上位。但是陈进今天的这番话又上升了防汛的高度，根本看不出有一点点的私心。

“我又没说不查，只是因为目前的时机不对。”杜汉杰听到陈进这番理由在他看来十分牵强的且近似于质问的话时，板着脸有些不悦地说道。

说完，杜汉杰可能马上感觉到自己的口气过重，缓和了一下口气道：“我们石城频临长江，防汛工作的重要性我也是很清楚的。但九一年洪水毕竟是百年一遇的。陈进，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政治有时候就是这样。”

杜汉杰的这番话不说还好，一说陈进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最近他也在新闻中听到那些所谓的水利气象专家的预言，最近三至五年内长江流域不可能再发生特大水灾。显然杜汉杰也已经受到了这种狗屁专家预言的影响。

陈进还清楚地记得九八年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来临之前，同样在新闻中看到这样的宣传“今年上半年农业丰收预计已成定局”，而且是“又将是历史上又一个破纪录的丰收”。正当老百姓翘首以待迎接历史性的大丰收时，孰料偏偏大自然不懂政治，拒绝“作美”——入夏以后，在集中着全国百分之四十人口、百分之三十五耕地和一百多座大中城市的长江中下游地区连降暴雨，水患泛滥，并很快演变成超过九一年的，建国四十多年来罕见的全流域性洪灾。灾情甚至还扩展到素有“北方粮仓”之称的嫩江平原，重创国内最大的石油生产基地——大庆油田。结果，全国有二十九个省市的二亿三千多万居民和二千二百二十九万公顷的农田受灾，倒塌房屋六百八十五万间，近二千万人痛失家园，伤病、失踪、死亡的人数达八十多万，估计造成直接经济损失二千五百五十一亿元人民币。

作为那场大洪水的亲历者，陈进也回到了家乡新梅参与救灾，他曾亲眼目睹了当洪水冲垮新梅境内的长江大堤时，还把守堤的二百多名驻军和近五百名民工一卷而走，而前往抢险的二十辆满载武警的军车也被洪水冲散，约有一百五十多名武警当即亡命。要不是陈进所在的那一段撤离得快，恐怕也会被那滔滔江水卷走。

由于猝不及防，当时的石城市政府根本没有备足足够的防汛物资，或者说防汛物资早已被倒卖一空，情急之下命令以粮库里的米袋、豆袋来抵沙袋之缺，动用粮食填堵堤坝缺口，结果当洪水破堤淹没市区以后，幸运逃出的市民又面临粮荒的威胁。

在当时陈进还天真地认为那是天灾，还在为自己参与了救灾而感到自豪，更为那些每天在电视中宣传众志成城的抗灾精神所感动，为那些牺牲了的解放军官兵感到崇敬。但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一切除了天灾，更大的是人祸。而当年那些着重突出党和政府关心灾区人民疾苦、解放军战士英勇抗洪以及人民拥护子弟兵的“光明面”，不过是为了掩盖这种人祸，为了稳当而进行的丧事喜办而已。

想到前世经历的种种，陈进恨透了那些误导决策者的所谓的专家学者，恨透了那些类似于孙大光这种用国家下拨下来防汛抗灾款去包二奶，生儿子的贪官污吏。面对杜汉杰这种还不以为然的态度，陈进也不由显得很激动，道：“杜书记，那些所谓的专家的话就那么可信吗？现在不是时机，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难道非要等到洪水来了，大堤被冲垮了，城市被泡在水中，老百姓无家可归的时候，再去追究，再不补救……”

“放肆！”杜汉杰重重地拍了一下茶几，霍地站起来，指着陈进厉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呀？难道我不信专家的话，非要信你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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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和解

“我这是怎么了？”随着杜汉杰暴怒的喝斥，陈进一下子清醒过来，自己怎么突然就失控了？心中那种澎湃的感觉跟前世决定孤注一掷，投入最后导致自己破产的那个项目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冷静，冷静！陈进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此时他已经意识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石城的老大，就算自己想为明年要到来的那场大洪水实实在在地做点事，让石城的老百姓少受点损失。但这一切现在必须要得到杜汉杰的支持。一旦失去了杜汉杰的支持，自己还能做些什么？除了明哲保身之外，恐怕什么都无能为力。

“杜书记，实在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请您原谅我。”陈进深吸一口气，终于在杜汉杰面前低下了头。

杜汉杰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陈进，脸上的怒意逐渐褪去，从复杂最后变成无奈。目光随即也慢慢柔和下来。

“算了，我刚才有些不冷静，你先出去吧！”杜汉杰摆了摆手，疲倦地说道。

“杜书记……”陈进抬起头，一脸诚惶诚恐地还想说什么，但当他看到杜汉杰脸上的疲惫和无奈时，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微微弯了弯：“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当陈进走出房间，关上门后，杜汉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到了沙发上。刚才的一刹那陈进的确激怒了他，从政近二十年，特别是从团中央空降到石城后。从来没有一个下属用这样的语气来指责和质疑他。但是当他从陈进的脸上看到那种执拗、坚持的神情时，他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年他也何尝没有过象陈进这样的冲动，只不过经过这近二十年的磨砺。身上原先的棱角已经磨得差不多了，而且他学会了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深深地埋藏起来。

今天，当他看到躺在重症监护的崔济安时，实际上他的心也已经开始乱了，面对种种不可预测的未来，杜汉杰甚至有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刚才一下子的爆发，心中的郁结之气似乎也在一霎那也随之释放出来。其实，尽管对陈进的冒犯，心里不是太舒服。但是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他倒也没有再要责怪陈进的意思，反而倒是有些感谢他，让自己发泄出来。

但现在残酷的事实依旧摆在眼前，以后的局面该如何发展，又该如何应对，使得杜汉杰又重新陷入了沉思。

满腹懊悔和无奈的陈进从杜汉杰的房间里退出来，在门口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抬手就给自己一个耳光。两世为人。自己怎么还这么冲动，还当自己是前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房地产老板。当初，自己拍板决定要启动最后一个大项目时，也曾有人提醒过自己风险过大。但是自己却一意孤行，最后导致破产跳楼。现在自己再犯一个同样的错误，一旦真的触怒了杜汉杰。非但之前做的那一切前功尽弃之外，真想再做点什么恐怕也没机会了。

当陈进抬起头准备离开时。却发现对面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员正在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无疑她刚才肯定目睹了自己自打耳光的那一幕。或许她还以为自己的脑子有问题呢。

怀着一肚子的郁闷。陈进回到了楼下自己和老常休息的那间标房。走进房间，老常正躺在床上看电视，桌上摆着一个刚刚吃完的方便面盒子。

“干嘛不到餐厅吃点，吃这个呀？”陈进有气无力地坐到另一张床上。

“一大早出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到餐厅吃还得等，不如吃完方便面先将就一下。”老常笑了笑道。

陈进和老常的关系处得不错，老常虽然平时话不多，但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倒也挺聊得来。看到陈进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老常从床上坐起来，叹了口气道：“崔书记的事，杜书记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唉，世事无常啊！”陈进也长叹一声道。

“是啊，崔书记这么大的领导，而且好象岁数也不大，说病倒就病倒。脑溢血这种病，哪怕就算抢救过来，这人也差不多算是废了。”老常一脸感概地说道。

“咦，老常，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杜书记也跟你说了。”陈进突然诧异道。崔书记的病目前应该还是保密阶段，杜汉杰一般不会跟老常说什么。

“能不知道嘛，杜书记虽然没说，但省医院这么多领导来，大家早就在议论纷纷了。”老常苦笑道，目光中似乎带着些同病相怜的味道。

陈进明显从老常的目光中读到了忧愁，脑子突然“嗡”的一声开窍了，连老常倒在为崔济安的倒下而感到担忧，可想而知现在杜汉杰的压力有多大。而且这种压力就象是陈进此时感受到的一旦失去了杜汉杰的信任的压力应该是一样的。这个时候，你纵然有心想做事，但首先你必须要保住你能让你去做的这个平台，失去了这平台，想也不过是空想。

陈进突然又有种想自抽自己耳光的冲动，虽然他刚才他也想到了杜汉杰可能将会面临的困境，但是他却始终将对付新梅帮放在了第一位，尤其是想到明年即将到来的那场大洪水，一时钻进了牛角尖。同时也是他长久以来心底里对新梅帮的仇恨，想借杜汉杰的手对付新梅帮的自私的想法。

老常看到陈进愣愣地坐在那里发呆，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躺在床上看电视。他们两个应该算是杜书记最亲近的人，一旦杜汉杰失势，不可避免地将会受到影响。不过，相比他这个司机，陈进受到的影响显然要比他大的多。

下午一场强对流天气引发的暴雨。给原本闷热的天气带来丝丝凉意。杜汉杰还要在省城待一天，整整一个下午。杜汉杰没有吩咐，陈进也不敢去打扰。快到晚饭时间。才小心翼翼地过去请示是不是直接把晚餐送进房间。

“还是下去吃吧，叫上老常，咱们三个人一起。”经过一个下午的休息，杜汉杰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原本焦虑紧张的神情也不见了。

陈进连忙应了一声，其它的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匆匆下去准备。出门后，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孙大光的那份亲子鉴定还在自己的手里。杜汉杰没有想拿回去，说明对自己还是信任的。

晚饭的气氛多少有的沉闷，老常只管闷头扒饭，陈进因为有心事，注意力并不在吃饭上，时不时地还偷偷瞄一眼正在细嚼慢咽的杜老大。杜汉杰平时不喝酒，饭量也不大，一小碗就着几个时令蔬菜吃完就结束了，陈进也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

杜汉杰扫了一眼陈进碗里还没有吃完的大半碗饭。也没说什么，看了看窗外雨后碧波荡漾的镜湖，用毛巾擦了擦嘴：“出去走走。”

大雨消散了白天的暑气，湖面上吹来的习习微风十分的凉爽。镜湖傍晚的景色很美，远处的山在晚霞的映照下，披上了玫瑰色的丽装。湖面上翻动的波浪闪闪发光，犹如姑娘送出的秋波。使人心潮激荡。

但此时陈进根本没有任何心思欣赏这黄昏镜湖的美景，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杜汉杰的身后。小心地伺候着。

“陈进，你在这镜湖边上的理工大上了四年的大学，你感觉现在镜湖有什么变化吗？”杜汉杰突然停住脚步，侧身问道。

陈进原本正在想着该如何趁着现在和杜汉杰散步的机会消除下午两人之间不愉快，冷不丁地听到杜汉杰发问，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回答道：“变化也不算太大，也就是湖边多了几栋房子罢了。”

杜汉杰点了点头，道：“是啊，镜湖近两年的变化的确不是很大。不过，我敢断定，再过两年整个镜湖地区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说着，饶有兴趣地看着陈进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陈进一听，心里顿时一动，“杜书记，您指的是不是现在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正在启动的打造光电子信息产业基地的计划？”

杜汉杰有些意外地看了陈进一眼，露出一丝满意地笑容：“看来你对其他开发区的发展还是很关注的嘛。”

陈进听到这话，心里很不以为然，这个计划本来就是自己提出来的。不过现在也只能在肚子里暗暗腹诽，脸上不敢表露出半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只见杜汉杰指着湖对岸理工大的校区感叹道：“镜湖之滨英才汇聚、人杰地灵，这里有理工大、楚州大学等十几所高等院校，几十个国家及省部属科研院所，这就是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最大的优势和特色。可惜之前十来年人们都没有认识到这个优势的价值所在，现在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提出了大力发展光电子信息产业，重点扶持高科技企业，鼓励高校及科研院所的高端人才创业，不简单啊！善于利用和发挥自身的优势和特长，注重高科技、新技术，我敢断定，这个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一定会有一个大的发展，一定会成为楚州乃至楚省的另一个经济增长点。”

虽然省委省政府和楚州市委市政府对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提出的打造“光谷”的建议，相当的重视，但陈进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建设“光谷”有如此高的评价，可能就连黄致远也不敢说未来的“光谷”能成为楚省的另一个经济增长点。但将来事实确实如此。陈进在佩服杜汉杰的眼光比黄致远还要高出一筹的同时，也想到昨晚他那位未来的岳父大人拜托他的事情。想想黄致远的官运也实在不济，刚刚想通过自己认识杜汉杰，进而搭上省委第三号人物崔济安的关系，可惜这位崔副书记如今却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可惜，提出这个建议的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就要被调离了。”陈进故意附和着感叹一声道。

杜汉杰明显一愣，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陈进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是我女朋友的父亲，我也是昨天去她家吃饭的时候刚刚听说。”

“陈进，你都有女朋友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杜汉杰一听先是笑着说道。

“我女朋友是我大学同学，关系也是最近才刚刚确定下来。”陈进说着，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杜汉杰道：“杜书记，说起来还要谢谢您。”

虽然陈进没有明说，但是杜汉杰也听得出来陈进想表达的意思。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黄致远，杜汉杰虽然不认识，但也听说，据说还兼着楚州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职务，实职副厅。这样的家庭找女婿，陈进原来的身份肯定是不容易让人接受的。

不过杜汉杰显然更关心的是黄致远将要被调离的原因，显然陈进刚才的感叹绝不是因为黄致远被提升。在他看来，黄致远能够提出这样一个建议，那绝对是人才，如果他是楚州的市委书记或者是市长，是绝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才的。尽管官场上充满了太多的诡异，但他还是笑了笑之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陈进。

陈进见此不由暗暗窃喜，杜汉杰的反应再一次证明了他还是认可自己这个秘书的同时也引起来他对黄致远的兴趣。当下他也不敢怠慢，连忙把昨天刚刚了解的情况向杜汉杰说了一遍。

听完陈进的介绍，杜汉杰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和楚州市市长梅正荣几乎是一前一后同时空降到楚省的，梅正荣所代表的势力和他代表的势力在高层也是经常针锋相对，他和梅正荣同时来当楚省，当初也是两派妥协的结果，同时也是两派新生代在楚省的代表人物。如果杜汉杰能够顺利地更进一步，以后将不可避免地和梅正荣成为竞争对手。

看到杜汉杰沉默不语，陈进试探着说道：“杜书记，黄叔叔平时也经常提起您，可惜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认识。”

杜汉杰一听，心中顿时一动，陈进的意思明显是黄致远有意向自己示好。从梅正荣的提议和秦正穗的不表态来看，显然这个黄致远并没有多少背景。最重要的是通过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目前的变化，他很欣赏黄致远这样的干部。同时，他也感到有些可惜，如果崔书记要是不病倒的话，发句话让黄致远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不但能争取到一个很有能力的干部，而且也不失为一个未雨绸缪的好机会。

不好意思，昨天的一更由于老万头脑有些发热，写得并不理想，这一更除了补救陈进和杜汉杰的关系，同时也是补救思路上的瑕疵。所以考虑的时间很长，尽量想写好。原先承诺两更万字，还差六千只要先欠着，老万争取明天三更一万二到一万四，补上今天的欠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二章 秦正穗的心思

楚州地处全国的中心位置，交通四通八达，是沿海通往内地，北方通往南方的交通枢纽，自古就有“九省通衢”之称，地理位置极为优越，以至于建国初期就有人建议在楚州建都。

浩浩荡荡的长江以及其最大的支流楚水穿城而过，将楚州市区一分为三，形成了洪昌、江北和江城三镇隔江鼎立的格局，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楚州三镇。

洪昌区地处长江以南，毗邻镜湖，是楚省省委、省政府以及大部分省直机关的所在地，楚州市委、市政府则在隔江相望的江城区。省委副书记、楚州市委书记秦正穗自六年前从组织部长的任上出任楚州市委书记后，便从镜湖湖畔的省委常委院搬到了楚州市委常委院的一号楼。

楚州市委常委院离市委大院很近，从市委大院后门出来，沿着那条幽静的通惠路到底就是市委常委院，两者相距不足一公里。秦正穗平时兴致好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步行回家。用秦正穗的话来说，走一走，有助于放松心情，理清思路。

“回来了。”罗雅静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从项明诚手中接过秦正穗的公事包，一边问道：“今天又是走回来的吧？”

秦正穗“嗯”了一声，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罗雅静的打扮，“今天怎么你亲自下厨？”

“夏琼打电话来，晚上和飞扬一起回家里来吃饭。正好也给兰姐放一天假。”罗雅静笑眯眯地说道。

罗雅静和秦正穗相差十八岁，今年四十还不到，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不过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她和秦正穗结婚也快十年了，虽说是老夫少妻。但夫妻感情一直不错。罗雅静没有生育，对秦正穗的两个孩子也是极尽继母的责任。只要孩子上门她都会亲自下厨。

秦正穗轻轻地“哦”了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罗雅静看了一眼正在泡茶的项明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项明诚眼睛的余光瞄到了罗雅静的神情变化，把沏好的茶轻轻地放在茶几上后，连忙识趣地告辞。

“老秦，蓓悦都快大半年没有回来过，你是不是打个电话给她，让她有空回家吃顿饭。”项明诚出去后。罗雅静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秦正穗说道。

说到秦蓓悦，秦正穗不由皱起来眉头，自从自己再婚后，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一直就不接受罗雅静，上大学的时候就在学校住宿，工作后索性就搬了出去。

“要不哪一天你跟蓓悦约好，到时候我回避一下，你们父女一起聚聚。”罗雅静看到秦正穗一脸为难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说道。

“这事以后再说吧！”看着罗雅静委屈的样子，秦正穗有些不忍，摆了摆手地说道。

“老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毕竟是将近十年的夫妻。罗雅静敏锐地察觉到秦正穗有心事，试探着问道。

秦正穗看了看罗雅静，叹了口气道：“今天早上崔书记突发脑溢血住院了。虽然目前已经脱离的生命安全，但情况依然很不乐观。”

“啊！脑溢血！”医生出身的罗雅静当然清楚脑溢血的凶险。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我记得崔书记比你还要小一岁吧。”说着。罗雅静一脸担心地握住秦正穗的手：“老秦，以后你也要注意身体。”

罗雅静关切的话语让秦正穗感到一丝温暖，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我身边不是还有你这个大医生嘛。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说着，秦正穗抬手看了看时间，笑着道：“好了，你快去忙活吧！时间差不多了，飞扬和夏琼也快来了。我去书房看会文件。”

回到书房，秦正穗并没有马上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而是点了一根烟，皱着眉头思索着。这次崔济安突然病倒，再加上组织部长人选的调整，势必影响到整个楚省的政局。秦正穗上午和省委书记谭和平、省长严正康、常务副省长杜世源一起去医院看望崔济安，出来的时候，各人脸上的神情都颇为严峻。

楚省的政局一向很微妙，一正五副六大书记，分别代表了六种势力。除了秦正穗是土生土长的楚省本地人之外，省委书记谭和平、省长严正康、常务副省长杜世源、省纪委书记李建明以及今天突然倒下的党群副书记崔济安都是近十年来从外省以及中央各部委空降下来的。

不过经过这些年的磨合，各方都在小心地维护着楚省政坛目前相对稳定的局面。如果说组织部长权汉宁的调整，还不足以影响大局的话，那今天崔济安的突然病倒势必会引起新一轮的博弈。

省委书记谭和平还有两年不到时间就要退了，严正康接任书记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原先各方对崔济安继任省长也没有太多的异议。但是崔济安一倒，这个未来省长的位置就显得十分的微妙。

作为本地派的领军人物，省委第四号人物秦正穗今年不过五十七岁，两年后还不到六十，按照正省级六十五周岁退休的规定，他完全能出任一届省长。但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比他年轻三岁的杜世源同样也是热门人选。当然同时也不排除中央再次空降一名党群副书记下来。

能坐到省委常委一级的位子上，背后都有高层的各种势力的影子，有时候下面的博弈将直接影响到高层的决定。面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机会，秦正穗不动心完全是不可能的。

作为前任组织部长，现任的省委副书记，秦正穗接任党群副书记。应该是最理想的人选，继而成为未来省长的人选。今天。他在向他的靠山汇报这起突发事件的同时，也表达了这个意思。他的靠山对秦正穗的这个想法虽然也表示了支持的态度，但是最终会花落谁家，现在谁也说不清楚，毕竟崔济安是储君的人，而其他势力同样也对楚省虎视眈眈，绝不会轻易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而在楚省，同样现在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作为楚省的一把手，谭和平最希望的是在他最后的任期内能够平稳过渡；而作为未来省委书记的人选。省长严正康恐怕内心最希望的是将来能和目前一向跟他配合比较默契的常务副省长杜世源搭班；至于省纪委书记李建明虽然以他的资历还不足以成为他和杜世源的竞争对手，但这并不妨碍他瞄上党群副书记这个位子。

窗外传来两声汽车关门的声音，不一会儿罗雅静敲门进来，当她闻到书房内浓重的香烟味道时，顿时马上皱起了眉头，急忙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的同时，埋怨道：“老秦，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烟就算不能戒掉。但一定要少抽。”

娶了一个当医生的妻子，这点可能是秦正穗最大的无奈，歉意地朝罗雅静笑了笑。

“飞扬和夏琼来了，快要吃饭了。”

“你先把飞扬叫进来。”秦正穗点了点头。

当初秦飞扬经商。他是持反对态度的，他更希望儿子能走仕途，接自己的班。但是小时候在文革中作为黑九类子女。留下不可磨灭印象的秦飞扬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听从他的意见，坚持选择了经商。对此。出于愧疚的秦正穗对此也只能无奈的接受。所幸，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儿子在经商这条道路上走的非常成功。秦正穗同时也很清楚自己的因素还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所以儿子每次回家。他都要跟秦飞扬谈一谈，正所谓警钟长鸣。

“爸。”秦飞扬很快就走进来，很随意地在秦正穗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妹妹最近怎么样？这丫头大半年都没有回家了。”每次秦正穗都要通过儿子了解女儿的情况，对此他也相当无奈。

“蓓悦挺好的。前天我还见到她了。”秦飞扬笑着回答道。

“蓓悦是你的妹妹，你这个当哥哥也要多关心关心她。”秦正穗显然对儿子简单的回答很不满意，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关切地问道：“我听说她现在在和老薛的儿子谈恋爱？”

“薛明追求蓓悦是真的，不过我看这事没戏。您又不是不知道蓓悦的性子，这位副省长的公子根本就没戏。”秦飞扬说着，拿出一包软中华递给了自己的老爸一根。

秦正穗有些心虚的朝门口看了看，接过了烟。秦飞扬感到有些好笑，不过他不象自己的妹妹，还是很接受罗雅静这位继母的。

“老薛的儿子还是挺不错的。”秦正穗明显有些失望，摇了摇头感叹道：“蓓悦也老大不小了。”

“爸，这事您就别担心了，咱们家蓓悦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呢？”

秦正穗闷头吸了两口烟，对于这个宝贝女儿，他除了头疼意外，也很愧疚，他知道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再婚的缘故。女儿从小跟她母亲的感情很深，接受不了有人取代她母亲的地位。作为楚省省委副书记、楚州市委书记，他在楚州一言九鼎，但是对于女儿，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爸，有些事情还是让她慢慢来，我想总有一天蓓悦她会接受罗阿姨的。”秦飞扬忍不住安慰道。

秦正穗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

“对了，油脂厂那块地，你们公司准备怎么样开发，方案出来了没有？”随即秦正穗把话题转向了正题。楚州油脂厂地块的改造，作为市委书记他也一直很关心，尤其是开发商又是自己的儿子。

“前期方案虽然出来了，但我不满意，让他们正在重做。我打算把油脂厂地块的这个楼盘全部由高层和小高层构成，同时加大楼盘的景观投入，打造成一个楚州真正意义上的大型高尚住宅区。”

秦正穗一听，眼睛顿时一亮，道：“你这个想法很好。市区北部本来就是规划为大型居住社区，你们这个楼盘如果搞的好。完全可以起到一个样板的作用。”

“其实这个想法我也是昨天刚刚下定决心，说起来还要感谢蓓悦。”难得能得到老头子的称赞。秦飞扬也挺高兴，笑呵呵地说道。

“感谢蓓悦？”秦正穗愣了愣。

“是啊。这个主意是她的一个同学给我出的。当时，我对出来的高层和多层这种常规的多元化的方案也不满意，但是怎么改我还没有想好。正好蓓悦的有个叫陈进给我出了这个主意，我当时就感觉相当不错，不但能将油脂厂地块提升到一个新的定位，而且还能进一步打响我们公司的品牌。”秦飞扬笑着解释道，同时他还有意在自己的老爸面前提了提陈进的名字。

“呵呵，这个叫陈进的年轻人眼光很独到嘛。好象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秦正穗笑呵呵道。陈进这个名字他感到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他不但是蓓悦的同学。也是石城市委书记杜汉杰的秘书。”秦飞扬又解释了一句。

“噢？”秦正穗愣了愣，同时他也想起来了，上次秦蓓悦在石城采访时遭遇到警察扣押，事后贾振江向自己汇报时，就曾提到过这个名字，当时他也没在意，没想到今天在儿子嘴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不过让秦正穗引起注意的并不是陈进，而是陈进身后的杜汉杰。显然儿子今天特意在自己面前提到陈进这个年轻人，同时点明他的身份。肯定有他的想法。秦飞扬虽然从商，但是秦正穗从来不否认儿子敏锐的政治嗅觉，这也是他一直十分遗憾秦飞扬没有走上从政的道路。

“你是不是听说什么？”秦正穗看着秦飞扬问道。

“崔书记今天凌晨突发脑溢血，这个消息现在恐怕都已经传遍全城了。我要是还不知道，那我的消息岂不是太不灵通了。”面对老爷子神情严肃的提问，秦飞扬轻松地说道。

“爸。或许可以通过陈进，争取一下杜汉杰。”秦飞扬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秦正穗的眉头一挑：“陈进不过是个秘书。你认为可行？”

“可行！”秦飞扬收敛了脸上轻松的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陈进。我做到一些调查，他……”

秦飞扬把自己调查的情况向秦正穗说了一遍，最后又着重补充道：“爸，不知道您没有没看到过上个星期省经济日报刊登的蓓悦写的那篇有关开发区现存问题分析的文章，蓓悦上次去石城采访就是受了陈进的邀请。我怀疑中间很可能有杜汉杰推动的因素。”

那篇文章秦正穗的确看到过，当时他就有些奇怪，凭借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秦蓓悦学不出这样的文章，他也曾一度怀疑是不是有人想利用自己的女儿写出这篇文章来借势。不过出于对文章中观点的欣赏，秦正穗也没有细查，作为一名省委副书记这点胸襟他还是有的。

争取杜汉杰，刚才秦飞扬点名陈进的身份后，秦正穗就已经产生了这个想法。他想竞争未来的省长的位子，仅凭目前已经被打压了近十年的本土派的势力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想要在楚省下盘好棋，就必须要把一切有可能团结的势力都整合起来。失去了靠山的杜汉杰无疑是最佳的人选。只是他没有想到之前想借势的那个人就是杜汉杰，对于杜汉杰他还是挺欣赏的，尤其是文章中的有些观点极为符合他的胃口。既然杜汉杰通过陈进借势，那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通过陈进去争取失去靠山的杜汉杰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且，虽然之前因为自身的利益，他和杜世源走的比较近，和崔济安比较疏远。但是现在的情况发生了逆转，他和杜世源之前不可避免的成为了竞争对手，而且还极有可能跟看好杜世源的省长严正康发生分歧。新梅帮是严正康扶植的势力，他也一直力挺新梅帮的领军人物刘鸿祥接任常委、组织部长。在这方面，他显然和即将要孤立无援的杜汉杰也有合作的基础。

同时，除了拉拢杜汉杰去牵制新梅帮之外，秦正穗还有一点想的要比儿子远的多。他后面的靠山下届就要退了，而杜汉杰是团系的人，团系的总后台是储君。而且以诸君目前的势力想轻而易举再次拿下楚省党群副书记的位置，显然不会太容易。这个时候自己站出来拉杜汉杰一把，不但符合自己的利益，同时也符合团系的利益，更是他秦正穗将来向储君靠拢做出的姿态。毕竟将来在省长的人选，储君能站出来帮他说句话，无疑胜算大增。

但是要达到这个目的，秦正穗不可能自己冲到前台，一切都需要一个桥梁。秦正穗原本以为仅凭一个小小的秘书无法充当这样一个桥梁的作用，他更看好事先安插在石城常务副市长贾振江。但是听完秦飞扬的介绍后，他有些震惊这个年龄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的能力。沉吟了片刻之后，秦正穗终于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和这个陈进挺谈得来的，不妨多接触接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三章 距离更近了

“陈进，你真够可以的，糊弄人的本事倒是涨了不少。”杜汉杰满脸通红，瞪着陈进讥讽道。

“杜书记，我这也不是怕您不信嘛！再说，我昨天刚刚犯过错误，还哪敢信口雌黄呀！”陈进连忙讨饶道。

“哼，你小子还知道刚刚犯过错误，我看就不能给你好脸色。”杜汉杰酒量不大，三两酒下肚就全放在了脸上，说话也随便了很多。

今天中午在陈进的牵线搭桥下，黄致远和杜汉杰见了面，并且三人一起吃了顿饭。崔济安突发脑溢血，虽然还处于保密阶段，但是小道消息早已漫天飞了。黄致远当天晚上就已经得知了，接到陈进的电话，态度显然没有前天晚上那么热切。不过，说到底杜汉杰毕竟是堂堂的市委书记，又是上面空降下来的干部，不管是否得志，比起即将要被权力所抛弃的黄致远来说，能和杜汉杰搭上关系，依旧还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黄致远原本是技术干部出身，而杜汉杰的身上多多少少带有几分文人的气质，两人居然一见如故，聊得相当投机。中午一起吃饭破例还多喝了一杯。不过，在聊的过程中，当杜汉杰极力推崇黄致远在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推行的大力发展光电子信息产业，打造“光谷”的计划时，黄致远很不好意思地告诉杜汉杰其实帮他出这个主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杜书记的秘书陈进。

杜汉杰听到黄致远这番话，顿时目瞪口呆，看着陈进的眼神好象不认识一样。送走了黄致远后。就出现了刚刚的一幕。

不过陈进听到杜汉杰的冷讽热嘲，非但没有象昨天那样惊慌。反而心中还一个劲的窃喜。虽然昨天杜汉杰的表现看似已经原谅的他的冒犯，但陈进不敢保证杜老大心中还有没有芥蒂。但现在看来杜老大的气度还是很大的。

“杜书记，您还是饶了我吧。当初我也不过是跟黄叔叔胡乱探讨了一番罢了，纯粹瞎猫碰上死耗子。”陈进故意苦着脸讨饶道。

“瞎猫碰上死耗子？如果你能给我们西城开发区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一回，我就立马把你这个正科给解决了。”

“杜书记，不会吧？当了您的秘书，本来就应该解决正科了。再说了，我那篇调研分析报告上面不是已经提了不少建议了吗？”陈进连连叫苦道。

“那不算，那只不过解决了西城开发区存在的问题，但是解决了问题。不等于就能把西城开发区搞活，把经济搞上去。你别忘了你是石城市委书记的秘书，总不能帮了你未来的岳父，不帮我这个书记吧？”

虽然杜汉杰看似说的是酒话，但是陈进还是敏锐地在杜汉杰的话中捕捉了一丝信息，杜汉杰还是想在西城开发区的改革推行下去。

“杜书记，您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杜汉杰瞪了陈进一眼。可能自知说漏了嘴，杜汉杰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走到沙发边坐下来。靠在沙发背上仰头感叹道：“我还真的挺佩服你那位未来的岳父大人，有魄力，又能脚踏实地。”

陈进正在为杜汉杰刚刚流露出来的意思感到十分的鼓舞，听到杜汉杰的感叹。忍不住开玩笑道：“黄叔叔快要在楚州混不下去了，要不您把他给收了得了。”

虽然明知是玩笑话，但杜汉杰还是愣了愣。接着又摇了摇头，苦笑道：“他是副厅。如果崔书记没有生病这倒也不是一件难办的事，但是现在……难啊！”说着。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陈进没想到杜汉杰真有看中黄致远的想法，黄致远副厅，虽然在楚州是市管干部，但是如果真的要调到石城，最起码也要给个副市长，那就成了省管干部了，必须得上省委常委会。就现在这个情况的确不是杜汉杰所能掌控的。同时，陈进也能隐约听出杜汉杰对常务副市长贾振江的不满，星期一杨利超就已经向贾振江汇报了西城开发区的一系列土地改革措施，但是贾振江却至今还没有任何答复，似乎依旧还在观望。

下午，杜汉杰就要赶回石城，作为秘书陈进自然也要跟着领导一起回去。不过已经知道陈进的女朋友就是黄致远的女儿，杜汉杰这次却挺大方，不用陈进跟着了，只要星期一上班不迟到就行。

送走了杜汉杰，陈进兴冲冲地来到了黄家。既然黄致远和李秀娥已经默认了自己和黄睿蕊的恋爱关系，陈进也是厚着脸皮趁热打铁。

“陈进，你怎么来了？”开门的是黄睿蕊，看到陈进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杜老大回石城了，知道我的女朋友在楚州特意放了我一天半的假。”陈进笑嘻嘻地说道，走进门探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你爸妈不在吗？”

“估计是去超市了吧，我一直在楼上看书，他们出去也没跟我说。”

听到黄致远和李秀娥不在家，陈进的胆子顿时大了许多，抬头看了看楼上，笑道：“带我参观参观，我来你们家两次，还从来没见过你的房间是怎么样的。”

黄睿蕊的脸一红，道：“这有什么好参观的。”话虽这么说，但是脚步去不自觉地往楼梯走去。

陈进虽然来过两次，但基本都在客厅和餐厅打转，跟着黄睿蕊来到楼上，才发觉黄书记家大的出奇，楼上楼下绝不少于二百四五十个平房。

“我爸我妈住楼下，楼上是我的天地。”黄睿蕊挨个儿打开房间介绍道。

楼上有四个房间，最靠楼梯口的是一间小客厅，第二间是客房，最里面的两间连在一起打通了，外间是书房。里间则是黄老师的闺房，还有一个大大的阳台。

“真够奢侈的。一个人就占这么多房子，如果按人均居住面积的话。你们家该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了。”陈进走进黄老师的闺房，转了一圈，一屁股坐到了窗上，感叹道。

“哎，你怎么坐我床上了，赶紧起来。”黄睿蕊见陈进反客为主，进了自己的房间不肯走了，连忙走过来，想把他拉起来。

陈进见状笑嘻嘻地顺势往后一仰。直接躺倒在黄睿蕊的床上。房间里的空调开的很足，床上铺着的凉席十分凉爽，一股淡雅的幽香传进陈进的鼻子。

“真香啊！”陈进一脸陶醉的样子，鼻子还使劲地吸了两下。

“你给我起来！”黄睿蕊顿时大羞，扑过来用力拽陈进是手。

陈进就是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等到黄睿蕊的劲稍稍一个松懈，他的手却突然一紧，黄睿蕊一个猝不及防一下子扑倒在了陈进的身上。

陈进顿时感觉胸前一软，两团柔软的东西压在自己的胸前。起伏了几下，弹性颇为惊人。下意识的一低头，一片雪白顿时映入他的眼帘，两个圆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中间一条极为诱人的沟壑。

“你怎么这么坏呀，皮还这么厚！起来，你赶紧给我起来……”黄睿蕊一只手把自己撑起来。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陈进的胸脯。

因为在家，黄睿蕊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短袖居家服。里面还没有戴胸罩，当她从陈进的身上撑起来时。透过宽大的领口，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

陈进还是第一次真正欣赏黄睿蕊胸前的风光。不算特别大，但也据不能算小，圆润挺翘，两点粉红，随着她身体的晃动，颤巍巍地抖动。同时传来一阵阵极为让人亢奋的少女的体香，和刚才席子上的幽香如同一则。

陈进突然感觉到全身发热，口干舌燥，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他还从来没有碰过女人。喉咙深处一阵低吼，双手紧紧地抱住黄睿蕊的身躯，一个翻身，两人的上下的体位瞬间互换。

黄睿蕊显然被陈进的举动惊呆了，身子一阵颤抖，想要从陈进的身下挣脱出来，但是却如脱力般根本使不出力气，喉咙口也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勉强只能用蚊子般的声音：“陈进，你……你想干什么？”

陈进看着自己身下的黄睿蕊，只见她双眸如水，粉面飞红，娇羞无限。这一刹那，自认前世见识过无数美女的陈进，却第一次感受到女人真正的美和最吸引男人的地方在于本身的娇羞，那种欲拒还迎的柔弱无力感，让男人不由自主心生去征服的感觉。

“睿蕊。”陈进抚摸着黄睿蕊的秀发，温柔的说道：“你真美，我喜欢你。”

黄睿蕊的眼神也迷离了，看着陈进：“我也喜欢你。”

四片嘴唇终于贴在了一起，虽然两人这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但是黄睿蕊第一次感觉到陈进的吻是那么的炙热，特别是他的舌头侵略性地撬开自己的牙齿的那一刹那。

陈进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从衣摆下伸进来，直接攀上那耸立着的高峰，手指十分熟练的拨弄着峰顶的豆蔻。

“不要，陈进，不要。”当黄睿蕊感觉到陈进的手划过自己的小腹，往下面探去的时候，连忙夹紧双腿，抓住陈进的手，极力摆脱陈进的嘴唇。

“睿蕊，让我摸一下。”陈进此时哪还能控制住自己，声音完全就象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陈进，我们……我们现在还不能这样。”黄睿蕊娇艳的脸上象是要滴出水一样，身体不停地微微颤抖着。身体在自己的下面不停地挣扎着，更加刺激了陈进的欲望。

“睿蕊，我爱你，我一定好好爱你。睿蕊……”正当黄睿蕊的挣扎越来越无力的时候，正当陈进正准备要征服自己的这块领地的时候。突然从楼下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

黄睿蕊象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身上的陈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我爸妈回来了，赶紧起来。”

楼下的黄致远和李秀娥正拿着两个装满东西的塑料袋进屋，换鞋的时候。李秀娥看到门口摆着一双男式的皮鞋：“咦，是不是陈进来了？”

楼下静悄悄的。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同时警惕地往楼上看去。

“不行。我得上去看看。”警惕性极高的李秀娥连忙把手中的塑料袋交给黄致远，急急忙忙地往楼上走去。

“睿蕊，是不是陈进来了？”细心的李秀娥在上楼的时候，嘴里还喊着。

黄睿蕊的房间的门打开了，黄睿蕊出现在门口：“妈，你和爸回来了？”

李秀娥走到门口迅速地往门里一看，只见陈进刚刚从书桌旁的椅子上站起来，两个椅子面对面摆着。

“阿姨，不好意思。我又来了。”陈进显得有些局促地打招呼道。

李秀娥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她担心的事总算没有发生，连忙笑道：“陈进来了，你黄叔叔也回来了，一起到下面去坐坐吧。”

“哎！”陈进连忙应了一声。

待陈进往楼下走去的时候，李秀娥上下打量了一下黄睿蕊身上十分随便的穿着，眼神中警告的意思十分明显。

未等李秀娥开口，黄睿蕊装作刚刚醒悟过来，连忙伸了伸舌头。转身进屋：“我换件衣服马上下来。”

陈进来到楼下，只见黄致远已经坐在沙发上。

“噢，陈进来了，杜书记回去了？”尽管中午吃饭的时候。黄致远的态度十分和谐，但是现在看着陈进的眼神明显带有审视的味道，还不自觉地往楼上瞄了两眼。

陈进的心猛然跳了两下。连忙紧走两步回答道：“黄叔叔，杜书记今天是专程和您见面的。下午就赶回石城了，给我放了一天半的假。”

听到杜汉杰是专程和自己见面的。黄致远的脸色一下缓和了很多，虽然他不敢确定陈进的话中有多少水分，至少表明杜汉杰对自己的重视。

“坐吧。”黄致远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和黄致远聊了一会儿，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崔济安突然倒下后的局势上。

“崔书记这一病，情况还知道怎么样？杜书记身上的压力可不轻呦！”黄致远感叹了一句，接着表情显得十分凝重地对陈进说道：“陈进，你是杜书记的秘书，这段时间也要注意点，凡事不要太高调，不要给杜书记添什么麻烦。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你作为杜书记的秘书很容易牵涉到各种各样的纷争中，做事情要深思熟虑，不要冲动，更不要意气用事。你的级别虽然不高，但一举一动在旁人眼里都有杜书记的影子，一定要注意平衡好各种关系，不要轻易得罪人。就算非得罪不可的，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把自己陷的过深，不然你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很容易会被牺牲掉的。一旦跌了跟头想再要爬起来可就难喽。”说完，黄致远叹了一口气，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陈进当然知道黄致远刚才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在教自己怎么样在官场为人处事，特别是现在这种复杂的局面下，想到昨天和杜汉杰的种种，陈进感到惭愧之时，也对黄致远十分的感激，连忙挺直了身体，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谢谢黄叔叔的教诲，我记住了。”

黄致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这次和杜书记接触，我也能感受到他是一个很有能力且有很有眼光的一位领导，将来的前途绝不可小觑。看的出来杜书记对你很信任也很器重。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在杜书记身边好好学习，这对于你将来的发展是很有帮助的。当然了，你也是一个聪明人，我说的这些想必你也都明白，可不要嫌我啰嗦。”

“黄叔叔，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还年轻，现在最缺乏的就是经验，能这样推心置腹教导我的，除了杜书记就是您了。我现在最大的毛病就是有时会不冷静，会冲动，杜书记也曾批评过我。我会好好记住您的话的，有您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长辈，时不时的给我敲敲警钟，对我来说真是求之不得。”陈进一脸诚恳地说道。

这倒不是陈进有意客气或者是有意奉承，经过昨天的事，他也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官场和商场虽然有相通的地方，但是官场要远比商场复杂的多。黄致远说的没错，杜汉杰的确是一位老领导，就象昨天的事，如果换成一个心胸不开阔的领导，这个时候陈进恐怕早已被打入冷宫了。每每想到这里，陈进都有一种后怕的感觉。

“能跟在杜书记身边也是我的幸运，杜书记虽然是从上面下来的，但是搞经济很有一套，而且政治水平也很高，我确实应该好好向杜书记学习。”

聪明人，不用多说，一点就透。陈进的眼神中透着真诚，没有丝毫的做作。这个年轻人将来可堪大用，黄致远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盛：“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在楚州工作，但是也知道石城的政局一向很复杂，尤其是现在又出现了这样一个突发时间，我本来有些担心，担心你看不清形势，沉不住气。现在你能这么想，这很好！好好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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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初会贾振江

“陈进，在忙什么呢？回石城了吗？”下午四点左右，陈进突然接到了秦飞扬打来的电话。虽然认识不过几天，但秦飞扬的语气中透着亲切，就象两人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在得知陈进还在楚州，秦飞扬又热情地邀请道：“晚上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出于前世对秦飞扬的了解，以及前天下午的会面，陈进对秦飞扬的印象应该说相当不错。所以陈进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也就答应下来。

挂上电话面对黄致远询问的目光，陈进笑了笑解释道：“振华集团的秦总打来的，说是晚上一起聚聚。”

振华集团的秦总，在楚州官场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黄致远显然吃了一惊：“怎么？你和秦飞扬也很熟悉？”

“我也是前两天和睿蕊还有她的同学秦蓓悦一起吃饭的时候刚刚认识，前天还到他公司去过一次，也算是比较谈得来吧。”

“前两天刚刚认识？”黄致远更加惊讶了，“都说秦飞扬是个相当自负的人，没想到你倒是跟他挺谈得来。”

陈进本来倒是没怎么多想，一方面他确实也跟秦飞扬比较谈得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秦飞扬的身份——省委副书记的公子，既然在官场上混，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不过，挺黄致远这么一说，心中倒是一动，秦飞扬该不会有其它的目的吧？

秦飞扬请吃饭的地方就在他公司的附近，一个并不起眼的院子，好在这条街并不是商业街。周边没有什么门脸，还是很好认的。不过当车子开进院子。陈进发现停在院子里的车基本上都是属于豪车一类的，奔驰、宝马。奥迪、皇冠，而且所有车子的牌照都用一块白色的牌子遮挡着，倒是颇有些超前意识。陈进的2000型停在这些豪车边上显得十分寒酸，不过院子负责指挥的保安并没有因此而另眼相看，依旧十分恭敬地帮陈进打开车门，显然都是受过统一的培训，陈进不禁对这家名叫马家私房菜的饭店高看了一眼。

从外面看这个院子很普通，但是当陈进走进去的时候眼前顿时一亮，江南园林风格的装修。穿梭的服务员也都是古装打扮，而且很安静，远没有普通饭店的喧嚣。

一身旗装的迎宾小姐引领着陈进穿过回廊，走过一座架设在池塘上是小桥，来到一间类似于水榭的房间门口。里面传来悦耳的古筝琴声，走进去一看，秦飞扬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旁边的茶几上摆放着盖碗茶，里面隔着一道帘子隐约有个人影正在弹奏着古筝。

看到陈进进来。秦飞扬笑着长身而起：“陈进来了，坐坐，一起欣赏一下。”

陈进注意到房间中央摆放的那张八仙桌上摆着三副碗筷，显然除了自己和秦飞扬外。还有一位客人未到。

“还有一个朋友，想必你也认识，估计也快到了。”秦飞扬注意到了陈进的有些诧然的目光。笑着道。

自己认识的？应该不会是秦飞扬的妹妹秦蓓悦，要不然这个小喇叭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哪会是谁呢？陈进有些纳闷。不过，当他看到秦飞扬脸上挂着的有些诡秘的微笑。显然就是想吊吊自己的胃口，陈进索性也坦然了，无论是谁待会人来了不就知道了嘛。也没有主动开口问，在秦飞扬旁边的另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扬哥，真没想到楚州还有这么有特色的饭店，刚才在外面看到一溜都是好车，我还有点纳闷。”陈进打量了一番房间里的陈设，八仙桌、太师椅、花架、茶几无一不是价格不菲的红木材质，包括桌上摆着的餐具，一看就知道是瓷器中的极品。

“这老马家祖上据说是宫里的御厨，这里的牛羊肉、回族菜可是一绝。你别看这个院子挺大，其实一次最多也只能接待八桌客人，一般都是熟客，知道的人并不多。”秦飞扬笑着介绍道。

正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女子，笑着打招呼道：“飞扬，听说你来了，刚才正忙着配几个菜，也没顾得上过来打招呼。”说着，目光转向秦飞扬旁边的陈进，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这名女子，秦飞扬的眼中闪过一道异彩，连忙站起来笑道：“倩蓉，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兄弟陈进。陈进，这位马老板可是马家私房菜的嫡系传人。”

马倩蓉听到秦飞扬称陈进是自己的兄弟，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讶然，马上笑着朝陈进伸过手去：“我叫马倩蓉。陈先生，这么年轻啊！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马老板，你好，我在石城市委工作。”陈进笑着握了握马倩蓉的手的同时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马倩蓉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个子挺高，跟秦蓓悦差不多，相貌虽然比秦蓓悦稍逊一筹，但胜在成熟妩媚，举手投足间风韵十足。

初次见面，陈进也笑着客气道：“马老板这里格调高雅，不落俗套，今天我也是沾了扬哥的光，来品味一下马家私房菜的精髓。”

“如果尝过以后觉得还能入口的话，还要请陈先生多来光临。”马倩蓉笑道，同时听到陈进是石城市委的，倒有几分好奇地打量了几眼。

“哈哈，倩蓉，要是说你们马家的私房菜不能入口的话，那别的菜不就成猪食了吗？”秦飞扬在一旁哈哈大笑道。

“你觉得好吃，不一定人人都会觉得好吃。”马倩蓉转头对着秦飞扬娇嗔道，目光中确是充满了柔意。

陈进见此，不由愣了愣，看上去这位马老板和秦飞扬的关系绝非平常，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打情骂俏。秦飞扬绝不是那种浅薄的人，但是今天居然不回避自己和马倩蓉的关系。这倒有点意思。

“呵呵，都在说些什么呢？这么热闹！”这时一名外表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推门进来。

当陈进看到这名中年男子。顿时一惊：“贾市长！”虽然陈进之前早就猜出贾振江是秦正穗的人，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秦飞扬今天请的客人居然就是他。

贾振江看到陈进却丝毫没有惊讶。显然是之前已经知道了，笑呵呵地和陈进握了握手：“陈秘书，你好！”

“贾市长，我还没有恭喜过您高升呢！”马倩蓉明显和贾振江很熟悉，笑着说道。

“谢谢，马老板。”贾振江笑呵呵地说道。

“倩蓉，你真要想恭喜贾市长，那你今天就亲自露一手，自从上次吃过你做的那个宫爆羊肉后。贾市长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呦。正好今天陈进也在。”秦飞扬笑着说道。

“行，没问题，那今天你们这一桌我就亲自招待。”马倩蓉爽快的答应道。

陈进倒是没感到什么，不过贾振江确是一脸的惊喜，连忙道：“那今天真是太荣幸了。陈秘书，咱们今天算是有口福了，马老板平时可是很少亲自掌勺。”

陈进有些诧异贾振江的反应，因为两次在常委会上给他印象，贾振江都是那种儒雅而又十分沉稳的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今天贾振江的出现，让陈进感觉到在两人后面隐隐约约似乎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对呀！崔济安的突然变故，同样意味着将来省长严正康一旦升任省委书记后的省长之争。贾振江之前一直处于观望的状态，今天却出乎意料地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想通过自己要和杜汉杰合作？这对于陈进来说是个太好的消息了，上层之间的博弈对他来说毕竟太遥远，但是目前以杜老大的境况。和贾振江合作无疑能在将来立于不败之地。

作为今天的东道主，秦飞扬敏锐地注意到了陈进复杂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招呼着大家一同坐下。

几盘特色凉菜上桌。秦飞扬拿起一个青花瓷的酒壶，一边亲自倒酒，一边对陈进笑道：“今天不太适合品红酒，十八年的女儿红。这可是贾市长存在这里的珍藏呦！”

秦飞扬一句话就透露出了贾振江和他之间的关系相当密切。今天秦飞扬来搭设这个局，足以说明他还不单单仅仅是一名商人的身份，展示他和贾振江的关系同时也在暗示贾振江在秦正穗面前的地位。可以说今天秦飞扬和自己都是桥梁，而关键则是贾振江和杜汉杰之间联系。

“贾市长，那我就借花献佛，借您的酒我敬您一杯。”尽管秦飞扬和贾振江说话很随便，但是面对石城的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陈进可丝毫不敢表露出半点的不敬。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说道。

“呵呵，陈秘书，现在又不是在石城。你是飞扬的朋友，我也是飞扬的朋友，大家尽可随意一些。”贾振江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笑呵呵地说道。尽管人没有站起来，但把杯中酒还是一口干掉，很给陈进面子。

随意聊了一会儿，菜陆续开始上桌。

“尝尝，陈秘书，快尝尝这里马老板的手艺。”当第一个热菜摆上桌的时候，贾振江迫不及待的把筷子伸了过去，同时招呼道。

本来桌上的几盆凉菜的味道就相当不错，现在见到贾振江如此推崇，陈进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不由大声赞好，一盘简单的葱爆羊肉，入口确是汁浓味厚，肥而不腻，嫩而不膻。

“陈秘书，我没说错吧？马老板的菜在楚州绝对是一绝。”贾振江笑呵呵地打开了话匣子。让陈进感到惊讶的是，这位身材瘦削，举止儒雅的贾市长居然还是一位美食家，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各地的名菜如数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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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你来我往

“楚州自古就有九省通衢之称，也是各种文化的交汇点。以前楚州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但是近十几年来却已经被沿海很大城市赶超，远远地落在后头喽。”说了一通楚州的美食后，贾振江颇有些感概地说道。

“贾市长，你这句话应该说给秦书记听。”秦飞扬在一旁开玩笑道。

“呵呵，飞扬你也别笑，这是客观事实，同时也是目前国内经济政策的大气候造成的，秦书记为此也不是没有发过牢骚。”贾振江笑呵呵道：“不过，最近楚州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上升势头不错，建设光电子信息技术中心，打造‘光谷’，这可是充分发挥了楚州的优势，肯定将会对楚州的经济发展起到促进作用，大有前途啊！”

听到贾振江提到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虽然贾振江看似轻松随意的评价，但陈进还是敏锐地意识到贾振江显然有种借题发挥的意思。贾振江兼着石城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职，虽然他对杨利超关于在西城开发区进行土地政策的改革迟迟没有表态，但此时不难听出他对西城开发区现状的不满。

“可惜，现在有人早已盯上了这块蛋糕，急于想把这块蛋糕抢过来。”秦飞扬说着，有意看了一眼陈进，道：“陈进，黄秘书长不会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吧？”

陈进没想到秦飞扬会突然提起黄致远即将调动的事，毕竟这还是楚州书记办公会小范围刚刚讨论过，况且秦正穗并没有明确表态。本来陈进还以为秦正穗是在待价而沽，但听到秦飞扬的口气。似乎秦正穗并不赞同这项提议。

“这种小道消息一向穿起来最快了，扬哥这么说这事已成定局了？”陈进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连忙问道。

秦飞扬并没有马上陈进。而是笑着向一脸诧异的贾振江解释了一句：“贾市长你可能不知道吧，陈进可是黄秘书长的未来女婿呦。”

“是嘛！”贾振江倒是挺惊讶的，“一直想有机会认识一下黄秘书长，向他请教请教开发区的工作，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陈秘书，下次有机会可一定要帮忙介绍一下。”

对于贾振江的这个反应，陈进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是一阵窃喜，连忙到：“黄叔叔也是技术型干部。我想一定和贾市长有共同语言的。”

虽然黄致远和贾振江同为副厅，但黄致远只是楚州市的市管干部，比起贾振江石城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含金量是完全不同的，份量也差了很多。而且黄致远毕竟是楚州市的干部，贾振江又是秦正穗的亲信，黄致远能和贾振江的关系走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和杜汉杰交好，对于黄致远更加有利。特别是黄致远现在即将面临失势的时候。陈进倒是很愿意充当这个牵线搭桥的角色。再者，一旦有了这层关系，他也势必能和贾振江的关系更近一层。

贾振江笑着点了点头，接着看了看秦飞扬叹了口气道：“黄秘书长如果真的要调离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那可真的可惜了。”显然。之前他也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

“梅市长提出来的，我爸虽然没有表态，但照目前的形势来看。黄秘书长的调离基本上已成定局。”秦飞扬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陈进的心里其实还为黄致远抱有残存的一丝希望，本来还想趁着今天秦飞扬请客的机会探听一下秦正穗的态度。毕竟秦正穗没有表态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是听到秦飞扬的这句话，显然和他看到贾振江出现的一刹那的判断一致。秦正穗的目标已经瞄准了未来省长的位置，既然他连杜汉杰也想拉拢，恐怕即使没有回报，秦正穗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镜湖经济技术开区，去得罪身后有着强大背景的市长梅正荣，黄致远无疑是秦正穗对梅正荣妥协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想到这一层，陈进的心里隐隐有些失落，耳边回响起下午黄致远告诫他的那句话：“凡事不能陷的太深，不然你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很容易被牺牲掉的。”这时，他才真正领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本来，今天贾振江的意外出现，陈进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原本他还打算趁机试探一下贾振江对西城开发区土地政策改革的态度，但是有了这句话的提醒后，陈进显得谨慎了很多。

终于，话题转到了秦飞扬正准备开发的楚州油脂厂地块上面，秦飞扬当然为陈进帮他提出的那个设计思路大加赞赏，弄得陈进很不好意思。

“高尚社区，提升品牌价值和楼盘本身的附加值，这个思路好。”贾振江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笑着道：“陈进，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设计人才？”

随着酒桌上的气氛不断融洽，贾振江对陈进的称呼从一开始的陈秘书，也改为直呼其名了。

“呵呵，贾市长过奖了。其实，扬哥雄才大略，胸中早有沟壑，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陈进笑呵呵地客套道。

“哎，陈进，不要谦虚嘛！你看我们西城开发区也有不少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到时候你可也要帮忙多出出主意呦。”贾振江摆了摆手说道。

这话陈进总算听出一点意思来了，不过处于谨慎，他也不想过早地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故意避重就轻道：“贾市长，我们西城开发区不是早有统一的规划吗？现在有几个项目都已经开始启动了。”

“陈进，你可是有些耍滑头啊！”贾振江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进，道：“杜书记对西城开发区目前的现状很不满意，而且西城开发区原来的总体规划明显有些滞后。陈进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呦？”

贾振江的话明显是在将陈进的军。杜汉杰在最后一次市政府常务会议上点名批评西城开发区的工作，虽说当时贾振江还未上任。但是他不可能不知情。而且杨利超的汇报也是极有针对性的，贾振江应该也不难猜出杜汉杰的用意。所以陈进不得不慎重回答。

“我们西城开发区的总体规划是开发区成立之初确定的，目前的确存在滞后的问题。不过。目前开发区主要的问题还是集中在招商引资方面，圈地的多，真正投资的少。而且由于土地出让金不能及时到位，导致开发区的基础设施建设跟不上，同时也土地征用中和群众的利益发生冲突。”西城开发区出现的这些问题，陈进相信贾振江也一定已经意识到了，既然贾振江有意将他的军，陈进想了想后也故意说道：“其实，上次的事件。主要还是孟家村地块拆迁补偿金不能及时到位造成的。同时，我们又没有足够的安置房去安置那些被拆迁的群众。”

“那你的意思是要解决目前西城开发区的问题，首先是要进行土地政策的改革？”贾振江接着又问道。

陈进虽然在贾振江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心思，但是他知道今天这顿饭的戏肉来了。因为一旦启动土地政策改革，贾振江势必会被推到新梅帮的对立面。尽管他也看出这些问题，也知道杨利超汇报的土地政策改革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最佳方案。之前贾振江之所以没有迟迟表态，完全是因为他也在待价而沽，哪一方的出价高，他并不反对向哪一方靠拢。但是。现在他要跟杜汉杰合作，同样需要杜汉杰拿出最大的诚意，而自己无非是最好的试探对象。

“贾市长，如果真的能进行土地政策的改革那当然是最好了。上次。杨主任在向杜书记汇报时，也曾着重提到过这个问题，杜书记对此还是相当支持的。”陈进并不回避杨利超之前已经向杜汉杰汇报过这个事实。同时也表明了杜汉杰的态度。“就比如说孟家村地块吧？出现拆迁补偿金没有及时到位的原因就是开发商没有及时缴纳土地出让金，如果我们能引进象振华集团这样有实力的房地产企业。应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那些都是空手套白狼，实际上都是运用政府的钱在运作项目。”一旁的秦飞扬一脸不屑地插了一句。

原本陈进是拿振华集团打个比方。听到秦飞扬这句话，不由心里一动，笑着道：“孟家村地块可是西城开发区地段最好的地块，两百多亩土地，每亩价格不过三十万，按照目前的容积率1.1的话，每平方米地价不超过四百五十元，这可是一个金矿啊！如果到时这块地能够收回来的话，抢的人家一定不少。”

陈进在前世就是做房地产，对房地产的成本核算烂熟于兄，一般框架结构的多层住宅的建安费用在现在这个年代绝不会超过每平方米九百元，再加上配套、税收什么的，每平米的成本基本上可以控制在一千五百元。而按照石城目前的房价在两千二左右，毛利在30％，两百多亩，1.1的容积率，将近十五万平方米，毛利过亿。这笔帐陈进相信秦飞扬只要一过脑子就能算得过来，不相信他不会不动心。

贾振江虽然对房地产的成本核算不太熟悉，但明显能听的出陈进话中有诱惑秦飞扬的意思，看向陈进的目光闪过一丝凌厉，又看了看沉思的秦飞扬，没有说什么。

“上次我也听蓓悦说过，这块地的开发商是一家叫什么光辉的房地产公司，连土地出让金都没有付就敢拆老百姓的房子，胆子也真够肥的。”秦飞扬微微沉吟了一下，笑了笑随意地说了一句。

虽然秦飞扬没再说什么，但是陈进一听就知道秦飞扬显然已经上心了。同时，他还注意到贾振江在低头端起酒杯时，眉头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贾振江端起酒杯，拿在手里转动着，看向陈进的目光有些复杂，对于杜汉杰的这个秘书，他并不很了解，更多的只是从他的履历以及今天下午秦飞扬的介绍中了解了一些，只知道这个年轻人挺有能力。

既然秦老大已经发了话，今天他的目的也只是想通过陈进试探一下杜汉杰的态度，但是刚才陈进的那番话，让他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二十刚刚出头的年轻人，除了有着跟他的年纪不相匹配的老成之外，心机也是十分的深沉。

其实他也看出秦飞扬对陈进口中的那个金矿动心了。孟家村那块地块上次由于秦蓓悦的关系，他也曾做过一些调查，很清楚开发这块地的光辉房地产公司的真正老板就是新梅帮老大刘鸿祥的儿子刘辉。他也相信杜汉杰和陈进不会不知道。把秦飞扬拉下水，借秦飞扬去压制新梅帮，同时也让自己不得不坚定地站在杜汉杰这一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年轻人可就太可怕了。

“在西城开发区推行土地政策改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不但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关系，而且还有不少历史遗留的问题。如果没有市委市政府的支持，单单靠西城开发区，压力太大了。杜书记既然支持西城开发区土地政策的改革，一定有这方面的考虑，陈进你说是不是？”出于对陈进的重视，贾振江索性把话给挑明了。

陈进刚才注意到贾振江神情的变化，知道他肯定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用意，其实他也预料到自己的这点小伎俩不论是贾振江还是秦飞扬不会看不出来。贾振江会怎么想他还来不及考虑，秦飞扬是商人，商人的目的就是追求利益，在财富不断累加的过程中实现自己的价值。孟家村地块将近过亿的利润，陈进相信，秦飞扬哪怕明知道自己和杜汉杰想利用他去和新梅帮正面冲突，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

而贾振江明显是已经洞察到了自己的用心，把自己挤到到墙角，陈进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石城经济发展的关键还在于西城开发区，而西城开发区发展的关键就在于现行土地政策的改革。即便是再难，只要能把石城的经济搞上去，我相信杜书记绝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

两次说话不算数，没脸见人了，书评区不敢看，QQ也不敢上，老老实实码字，等所有的欠账都还上后，再跟大家解释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六章杜汉杰的抉择

PS：下午发了一章居然忘了发布，真是昏了头了。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陈进是不是也让你大吃一惊？”坐在贾振江的车里，目送着陈进的那辆挂着江州牌照的2000型开出院子，秦飞扬微笑着对坐在驾驶位置上的贾振江说道。

“的确不可思议，这个陈进很不寻常啊！”贾振江点了点头，不得不同意秦飞扬的观点。

“其实，前天下午我对他也是充满了不可思议，所以今天他说出任何出人意料的话，我都能不觉得惊讶。”

“你真的对孟家村的那块地动心了？”贾振江一脸担心地问道。

“三十万一亩，二百多亩，容积率1.1，近十五万的建筑面积，成本合下来还不到一千五。”秦飞扬并没有正面回答贾振江的问题，而是笑嘻嘻地跟他算了一笔账。听到成本不到一千五，贾振江也不由微微动容。

“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只要这个楼盘开发出来，你们政府一定会收购一部分作为拆迁安置对不对？”秦飞扬接着问道。

“嗯，我虽然刚刚上任，对西城开发区的情况还不是太了解。不过，收购一部分用于拆迁安置这是肯定的。估计不会少于五万平方米。”贾振江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

“你算算一笔帐，就算政府要回购五万平方米，回购价就按优惠市价10％来算，两千一平米，那就是一个亿。而两百多亩。三十万一亩，地价不过才六千多万。我就是不付地价。你们开发区管委会还得倒给我三千多万。有了三千多万的资金，外加开工时开始预售回笼的资金。足以能启动这个项目。所以说，这家金辉房地产公司算盘打的可太精了，除了付一部分土地定金外，基本上不用投入资金就能净赚一个亿。”说着，秦飞扬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的贾振江笑道：“我刚才看你挺担心的，是不是这家金辉房地产公司有点背景？”

贾振江点了点头：“老板叫刘辉，是刘鸿祥的儿子。陈进的算盘也打的很精，就是想把你也拉下水。”

“刘鸿祥的儿子？我还以为是严正康的儿子呢！”秦飞扬难得露出一副纨绔的语调，不屑的摇了摇头。接着又笑道：“其实在商言商。这么好的机会我还应该谢谢他。贾市长，在这儿我给你表个态，如果我们振华集团参与，绝不会干这种狗逼倒灶的事情，土地出让金该多少是多少一次性付清。至于你们西城开发区要收购一部分作为拆迁安置房，房价一律打九折，而且购房款也不用你们提前预付，等拿到房子后，能一次性付清当然最好。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延期半年，分期付款。这也算是我们振华集团对你贾市长的支持。”

贾振江不由苦笑，一听就知道秦飞扬已经下定决心。这样的条件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振华集团才能开的出来，金辉房地产公司根本无法跟他们竞争。尽管这样的条件对西城开发区是相当有利的，但是秦飞扬这介入。势必让贾振江冲在前头，充当杜汉杰在西城开发区实行土地政策改革的马前卒。这显然跟贾振江的初衷有冲突。

看到贾振江一脸为难的样子。秦飞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江哥，你一个人在石城也过于势单力薄。是不是考虑找一个助手？”

贾振江是什么人，焉能听不出秦飞扬话中的意思，眼睛顿时一亮道：“你的意思是……”

秦飞扬点头笑道：“只要你舍得把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这个位子让出来，我去跟我爸说。况且目前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

“合适的人选？”贾振江愣了愣，当他细细品味之后，长叹一口气道：“飞扬，怪不得老领导以前一直不同意你经商，你从政真的是可惜了！”

秦飞扬听到贾振江的感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马上又笑着道：“江哥，这事你再想想，如果觉得合适，就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不用想，不用想，这事就这么定了，只要老领导点头，我这儿完全没有问题。”贾振江连忙道。

“行，就这么说定了。”秦飞扬笑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贾振江并没有急于发动汽车，愣愣地坐了一会儿，他很清楚秦飞扬口中那个合适的人选是谁？说心里话，他也十分欣赏这个人，把他放到西城区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位子上，按照惯例同时兼任石城市委常委，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以后在石城市委常委会他将多了一个助力，同时又不用冲在最前面充当马前卒，出了成绩又少不了他这位主管市长的功劳。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人的出现，他相信杜汉杰应该也会接受，同时也增加了他和杜汉杰之间合作的基础。

想到这里，贾振江的精神不由一振，发动汽车，掉头驶出院门，当车的大光灯照到一辆依旧停在院内的那辆熟悉的奔驰时，贾振江又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午，陈进还未起床，就被黄睿蕊的电话吵醒。

“大懒虫，这都几点了，还没有起床。我爸中午让你到家里来吃饭。”

“好啊！看来我现在是越来越受欢迎了，说不定再过段时间，以后来省城就不用再住宾馆了。”陈进笑呵呵道。

“不用住宾馆？”黄睿蕊起初还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但回过味来顿时啐道：“色狼，一天到晚就想这种东西，你想的倒美。哼！”

“你想什么呢？你们家这么大，楼上不是还有间客房吗，以后大家熟了，住你们家客房，又不是说跟你住一个房间。我看主要还是你的思想不健康。”

“哼。你这家伙，不跟你说了。反正我是通知到了，你爱来不来吧！”论斗嘴黄睿蕊哪是陈进的对手。羞恼之下挂了电话。

陈进躺在床上深深地伸了一个懒腰，和黄睿蕊调笑一番，精神大振，从床上一跃而起。昨天他出去和秦飞扬一起吃饭，黄致远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陈进知道黄致远肯定心里一定还有所期盼，本来昨天晚上他就想打个电话的，因为比较晚了怕影响黄致远的休息。没想到黄致远还挺心急的，一大早就让黄睿蕊打电话过来了。

匆匆来到黄家。黄致远早就在等着陈进上门了，看着黄致远一脸期盼的神情，陈进的心里倒是有几分不忍，但还是比较婉转的把从秦飞扬口中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黄致远。尽管黄致远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后，难免十分失望，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显得胃口十分差。陈进挺理解黄致远的，但苦于无能为力，也不好怎么去安慰。吃完饭就早早地告辞准备返回石城。

虽然上午在电话中遭到陈进的调戏，黄睿蕊有些忿忿不平，但是当陈进要告辞的时候，小丫头还是恋恋不舍地送陈进到楼下。分别总是伤感的。尤其是处在热恋中恋人。看看时间尚早，陈进便提议两人一块儿到镜湖边去走走。

星期天镜湖边上的游人很多，陈进和黄睿蕊两人心有灵犀般的尽量往人少的地方逛。来到一片小树林。看看四下无人，两人不自觉地就拥在了一起。四片嘴唇碰在了一起，经过陈进多次的培训。黄睿蕊的吻技也进步了许多，不在以前那样冷不丁地就会咬痛陈进拼命往里面钻的舌头。直到听到小树林外面传来人声，黄睿蕊才连忙把陈进推开。

这样一来，回到石城已经天黑了，加之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人也累了。陈进也没急着去向杜汉杰汇报，只给司机老常打了个传呼，让他明天到老地方来接自己。草草的在小区门口的饭店吃了点东西，回到住处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接了杜汉杰回到办公室后，陈进第一时间把他和秦飞扬、贾振江接触的情况向杜老大汇报了一遍，重点放在贾振江对西城开发区土地政策改革的态度上。他并没有把自己的主观想法说出来，让杜汉杰自己判断。

“杜书记，这是省厅鉴定中心的报告。”最后，陈进把省厅的鉴定报告放在了杜汉杰的办公桌上。杜汉杰虽然没有问他要，但是陈进想来想去还是主动上交为好，让杜汉杰彻底放心。

杜汉杰瞄了一眼桌上的鉴定报告，并没有马上收起来，淡淡地问道：“你和秦飞扬早就认识？”之前在听陈进汇报的时候，杜汉杰一直是神情很平静地听着，没有任何打断。

“哦，没有。只是此次去楚州刚刚认识，只不过大家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也算比较谈的来。”陈进连忙回答道。面对杜老大审视的目光，陈进又把自己和秦飞扬之间的交往简单地说了一遍。

听完陈进的解释，杜汉杰微微松了口气，接着又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陈进原本还以为杜老大心血来潮又要考考自己，不过当他看到杜汉杰原本的平静的神情慢慢地变的很凝重，眉头紧锁，似乎在面临重大的抉择。

陈进不由怔了怔，在他看来杜汉杰此时正处于十分微妙的境地，且不论他身后的派系最后能不能争取到崔济安将要留下的这个位置，这个时候秦系能伸来橄榄枝再好不过的事情。在这一点上，陈进找到了商场和官场的一个共同点——利益至上。而且发生的黄致远身上的例子让他深刻理解到在官场上一旦你失去了靠山，你就根本无法生存下去，哪怕你的能力再强，你必定要属于一个派系，至少你所在的派系触角无法伸过来给你提供庇护的时候，选择共同利益的盟友，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否则你就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七章 打草惊

陈进看出来了，杜汉杰此时的心理很矛盾。刚才自己的汇报，杜汉杰不可能不清楚和贾振江合作的好处。他担心的应该是上面的反应，站错队一向是官员的大忌，特别是现在情况还未明朗的时候。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得不偿失了。

“杜书记，我的想法不太成熟，您看……”在经历过上次和杜汉杰的争执后，陈进显得很小心。

“有话就直说，现在我们是坐在一条船上。”杜汉杰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道。

坐在一条船上，不言而喻杜汉杰是完全把自己当作心腹，陈进的心中免不了一阵狂喜，但这个时刻不宜表现出任何得意，陈进咽了咽口水，神情依旧恭谨地说道：“我觉得贾市长也想把西城开发区搞上去，这跟您的观点不矛盾。我们石城现在的情况，万一要是出点变故的话，即便是想做点事，恐怕也不会太容易。我觉得目前在西城开发区咱们和贾市长是有共同利益的，两个人的力量加起来总比一个人的力量大，将来也不怕有人捣乱。贾市长在省里有背景，能帮咱们顶住压力。同样，贾市长想在石城打开工作局面，也离不开您的支持。即便将来接替崔书记或者权部长的人是理想中的人选，但是人家初来乍到也需要一个站稳脚跟的过程，咱们这也算是提前帮他打好前站了。再退一步说，万一最后的结果是最坏的，那咱们即便靠过去也无可厚非，只有把自己的本钱保住。将来才能还有机会。”

陈进前面说的几点，杜汉杰的心里都清楚。后面的话倒是引起了他的深思，陈进说的没错。即便上面争取到其中一个位置，就象贾振江一样，孤身一人来到石城，纵然上面有足够硬的靠山，仅凭一个人想站稳脚跟显然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和其他势力的合作。和秦系合作，应该也算是一个理想的选择。

杜汉杰最担心的就是出现最坏的结果，自己被抛弃。只有把自己的本钱保住，将来才能还有机会。陈进的这句话听上去挺糙的。但是却话糙理不糙。纵然你被抛弃，但只要你能保住位子，上面就不会忽视你的存在，如果位子都没了，将来纵然有机会的话也不会落到你的头上。

杜汉杰的心思转了又转，出神地想了片刻，还是感觉陈进所说的应该是目前最佳的选择。杜汉杰感到之前自己太过于患得患失了，想的太多，反而忽略的问题的本质——站稳脚跟。保住位子，这才是最重要的。杜汉杰看向陈进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再一次地暗自庆幸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个秘书。

陈进看到杜老大紧锁的眉头舒解了，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杜老大应该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想通了。杜老大说的没错，现在他们两人就是坐在一条船上。杜汉杰如果在石城站不稳脚跟，他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杜书记。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先出去工作了。”陈进将杜汉杰的杯子中续满了水。识趣地告辞。

“等一下。”坐在大班椅上的杜汉杰叫住了他，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那份鉴定报告，“这个你拿回去，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杜汉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道：“别陷的太深，当心把自己都折进去。”

拿着鉴定报告回到外间的办公室，陈进晕乎乎地坐了半天，杜汉杰的这个转变大的让他都看不懂，之前坚决反对，现在居然又全权让自己去操办，他真的下定决心和新梅帮彻底决裂了？

半晌，陈进才一拍自己的脑门，杜汉杰这是想先发制人。一旦西城开发区土地政策的改革，必定会和新梅帮的利益有冲突。而且万一刘鸿祥真的上位，或者杜汉杰彻底失去省里的支持，新梅帮势必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抢班夺权。杜老大显然是想乱中取利，联合秦系力量趁乱打击新梅帮，从而还能起到震慑李系的作用。

妙啊！兴奋之余，陈进开始考虑如何拿下孙大光。杜汉杰刚才的提醒和前两天黄致远的教诲异曲同工，这些都是他们从政几十年来经验之谈，不能不让陈进引起重视。

“王叔叔，晚上有空吗？我有事想跟您汇报一下。”沉吟了片刻后，陈进拨通了王培林的电话。

要说想扳倒孙大光最急的就属王培林了，自从陈进前往省城之后，他就一直在等候结果，陈进没有打电话通知他，他也不好主动打电话去问。特别是省委副书记崔济安突然病倒的消息很快传到石城后，王培林顿时不安起来。谁都知道杜书记的背后站在的就是崔书记，崔济安这么一倒下，下面人看起来就是杜书记的靠山倒了。相比其他人，王培林是没有任何退路，杜汉杰一旦失势那就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接到陈进的电话，王培林兴奋而又紧张，晚上哪怕有天大的事现在都说没事了，还邀请陈进下班后直接去他家吃晚饭。

拿下孙大光，王培林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一来在这件事情可以毫无保留是信任他，二来凭借王培林的政治智慧，陈进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甚至比他亲自操作这件事更有把握。

星期一本该是陈进一周中最忙碌的日子，但是整整一个上午，除了市委办主任周凌云来找杜汉杰例行汇报工作以外，居然没有其他人上门，就连请示汇报工作的电话也没有一个。显然这是崔济安病倒后的连锁反应，只是陈进没想到这种反应来的这么快。让他不由感叹情如纸薄，官场犹胜商场。

陈进倒也是乐得轻松，中午刚刚陪着杜汉杰吃完饭，又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陈科，有关石磊的情况，我想向您单独汇报一下，您有时间吗？”

听到赵国栋电话中说话的语气很凝重，陈进想了想道：“就现在吧，你找个地方。”

十五分钟后，陈进出现在城东一个挺幽静雅致的茶楼里。赵国栋已经先一步等在那里了，陈进还意外发现上次和赵国栋一起出现在楚州太平洋百货的徐春燕居然也在。

“陈科，这间茶楼是徐科长的妹妹开的，平时来的也都是熟人。”走上二楼的一间包厢，徐春燕亲自张罗着上了茶水，知趣地离开后，赵国栋笑着解释道。

陈进其实早已猜出赵国栋和这个徐春燕的关系不简单，既然他已经把赵国栋当成了自己人，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道：“国栋，你现在都是所长了，有些事情不能太过张扬，当心被有心人抓到把柄。”

赵国栋显然没料到陈进会说出这番话，目光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同时，有些尴尬道：“陈科，您说的对！我以后一定注意。”

陈进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赵国栋是个聪明人，应该懂的他话中的意思。赵国栋也很快转向正题。

“我们新建路辖区内有一家皇朝夜总会，据我们调查，这家夜总会虽然名义上的老板是一个叫徐珍的女人，但幕后老板应该就是石磊。”

“你是怎么想的？”跟着杜汉杰的时间长了，陈进也学会了有意无意地考一下身边的人。

赵国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道：“陈科，我是学刑侦的，调查一个人如果没有什么疑点的话，一般应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据我们调查这个叫徐珍的女人其实就是石磊的情妇，而且这家皇朝夜总会长期以来一直存在着严重的卖淫嫖娼活动。只要能抓住他们卖淫嫖娼的证据，就不怕徐珍不交待。”说着，赵国栋还补充了一句：“以前我们派出所以和分局的几次扫黄行动都没有抓到过他们的把柄。”

“你确定这家皇朝夜总会有问题？”陈进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

“百分之百有问题，而且石磊那小子隔三差五就在那里。说不定还能抓住这小子的现行。”赵国栋很有把握地点了点头。

“只是石磊和我们分局的田副局长的关系不错，我担心……”赵国栋接着又显得有些为难的说道。

孙大光和石逢春这两名新梅帮的干将，从一开始陈进就已经把他们两人列入了必须要清楚的名单，孙大光现在已经找到了他的真凭实据，但是石逢春隐藏的比较深，很多事情都是他的儿子石磊在操作。如果正象赵国栋说的那样，石磊是这家皇朝夜总会的幕后老板，能够抓住把柄当然最好，即便不能打草惊蛇让他们自乱阵脚，同时也正好转移注意力。

陈进考虑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行，这事宜早不宜迟，事先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孙局那里我帮你打招呼。”

赵国栋一听立刻把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响：“陈科，您就放心吧，这事我一定办漂亮。”

赵国栋虽然只是个派出所所长，而且还是刚刚扶正，但是作为一名刑警出身的他嗅觉相当灵敏，上次陈进让他调查石逢春的儿子石磊，他就敏锐地意识到整件事的背后站着的一定是市委书记杜汉杰。对于他来说，市委书记那可是天大的人物，能进入杜书记的视野那就意味着这是他一生最好机会，所以他显得格外的积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八章 动手

皇朝夜总会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四楼阁楼的一间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石磊叼着一根烟，一脸满足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只有十四五岁女孩，走路的样子有些蹒跚，青涩的眉目间掩饰不住痛楚的神色。

楼梯的拐角处，靠着一个波浪长发的年轻女子，抱着胸，手上还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式香烟，不时地往上楼的阁楼瞄了两眼，目光中明显带着愤怒。

石磊搂着那个强忍着痛楚，稚嫩的脸上勉强露出一副讨好笑容的女孩从上面走下来，当他们看到拐角处这个年轻女子时，女孩的脸一下子变的煞白，目光中充满了恐惧，不自觉的往石磊的身边使劲贴了贴。

石磊微微一愣，马上拉开抱着自己胳膊的女孩的手，走到年轻女子的身边，笑道：“徐珍，你怎么在这儿？”

徐珍愤怒的目光在石磊的脸上扫了一眼，接着怨毒地盯着楼梯上的那个女孩，冷冷道：“还不快滚！”

“是，徐总。”惊恐万分的小女孩顾不得自己下身的不适，慌忙应着，蹬蹬地逃下楼梯。

“徐珍，一个雏而已，你吃的哪门子的醋呀！”石磊嘻皮笑脸地搂着徐珍，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徐珍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瞪了石磊一眼，满腹牢骚道：“这年头雏难找，好不容易找来一个，又被你给糟蹋了。老娘还指望着能卖个大价钱呢。”

“这还不好办，弄点鸡血、棉花球什么的，你不是拿手的嘛！好了。别生气，跟我到楼下去陪陪那位李大少。”石磊一脸淫笑道。

“那个李大少一脸的青春痘。恶心死了，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徐珍的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不行，这小子可是李德福的儿子，我今天好不容易把他约出来。”石磊的脸微微一沉道。

看到石磊沉下脸来，徐珍还是有些惧怕的，别过脸去不吭声。石磊见状，一把搂过徐珍，一边朝楼下走去，一边在徐珍的耳边淫笑道：“你别看那个李大少咋咋呼呼的，说不定这小子还是个雏。你要是把他拿下我绝对不吃醋。”

徐珍木然的跟着石磊下楼，没有说话，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凄楚。

三楼的一间包厢内，一群衣着暴露的小姐正簇拥着一个二十岁出头，满脸都是青春痘的男青年正在吆五喝六地玩着骰子，那名年轻人明显有些喝大了，满脸通红，脸上的青春痘油光锃亮。

看到石磊推门进来，这名年轻人连忙挥手招呼道：“磊哥。你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赶紧过来帮我报仇。”

石磊呵呵一笑道：“李少，我能去哪里。还不是帮你去请这里的徐总了。”

看到石磊身后跟着的徐珍，年轻人的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推开身边的小姐。朝徐珍挥着手道：“徐总，来来。过来一起坐。”

尽管徐珍从心底厌恶这个满脸青春痘的纨绔子弟，但还是留出职业性的笑容。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笑道：“李少，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个小店事多，一时也忙不过来。”

“没事，没事。徐总能来就好。”李俊笑着摆手说道。说着的同时，两只眼睛不断地在徐珍丰满的胸前打转。

“李少，你先跟徐总聊着，我来给你报仇。”石磊在一旁笑着说道，说着朝徐珍使了一个眼色。

徐珍尽管万分不情愿也只能曲意陪笑。姿色出众，充满成熟气息的徐珍对于李俊来说，显然吸引力要远远大过刚才那些衣着暴露的小姐。他也知道徐珍和石磊的关系，只不过看到石磊跟那些小姐正玩的起劲，往这边看也不看一眼。心中暗道石磊够哥们的同时，手脚也不规矩起来，借着敬酒用手肘碰碰徐珍弹性惊人的胸部，甚至把手搭在了徐珍的背上。

突然，徐珍别在腰间的对讲机叫了起来，里面传来门口保安焦急的喊声：“徐总，不好了，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石磊和徐珍同时跳起来。两人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快去外面看看，我打电话。”石磊的反映速度很快，一边吩咐徐珍，一边迅速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听到警察来了，李俊也酒吓醒了大半，连忙一把拉住石磊急道：“磊哥，这儿有后门吗？咱们赶紧溜吧，要是让我爸知道可就糟了。”

“李少，先别着急，我正给分局的田局打电话。”趁着电话没有接通，石磊连忙安慰道。

说着，电话接通了，石磊也顾不上李俊，连忙冲着电话道：“田局，今天局里有行动吗？怎么警察查到皇朝夜总会来了？……什么！你不知道？……好，你问问，我等你电话。”

刚刚放下电话，就看见徐珍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是新建路派出所的，赵国栋带的队。”

听到这个消息，石磊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是市局下来的突然检查。赵国栋他也认识，虽然不象和前任所长张亮那么关系密切，但总体上还过的去。再说了，只要在开发区一亩三分地上他自信能完全搞的定。

但是这次事先完全没有得到消息还是让他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瞪了徐珍一眼道：“还不赶紧出去应付一下。”

石磊的话音刚落，包房的门“砰”的一声从外面推开，紧接着包房内的大灯被打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谁也不准动，全都坐下。”

石磊抬头一看，领头的正是新建路派出所的所长赵国栋，连忙笑着道：“我当还是谁呢？原来是赵所呀！”

其实赵国栋今天就是摸准了石磊在才突然行动的，不但事先封锁消息，而且还从分局调来了一队特警。看到石磊，赵国栋也不好装着不认识。笑了笑道：“原来是石科长。”说着扫了一眼包房内的徐珍和另一个神情慌张的男青年，以及缩在一起的那帮小姐。“看来石科长的雅兴不浅。”

“只是跟朋友一起出来放松放松，赵所你……”石磊刚刚说到一半，突然听到外面咚咚上楼梯的声音，石磊和徐珍的脸色顿时一变，他们所在的是三楼，而四楼并不是KTV包厢，而是专门用于做事的房间。显然这次不是寻常的临检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徐珍一听到外面传来沉重地上楼脚步声，明显神色慌张地想出门，却被守在门口的警察给拦了回来：“老实点。坐下！”

石磊见状，连忙道：“赵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刚刚跟田局通过电话。你看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这么认真吧！”话中带着明显威胁的味道。

赵国栋却淡淡一笑：“石科长，没什么误会。今天我们接到群众的举报，说是皇朝夜总会存在着严重的卖淫嫖娼活动，只不过是来核实一下。”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破门的声音，以及警察的喝斥声和女人的哭喊声。石磊的脸色顿时一变，眼睛眯着看着赵国栋。冷笑道：“这么说，赵所今天是不给面子喽？”

“不好意思，石科长，公务在身。我也实在没办法。”赵国栋依旧微笑道。

石磊没想到赵国栋的态度如此强硬，微微一愣。这时，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田启亮的号码，石磊顿时一喜。连忙接起电话。

“今天的行动是孙局亲自布置的，连我也被瞒住了。你这儿怎么样？”

石磊一听。原本喜悦的心情顿时向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看了看面前的赵国栋，对着电话道：“田局，今天带队的赵所长就在我面前，您跟他说几句吧。”说着，也没等田启亮回答，直接把手机交给了赵国栋。

赵国栋接过电话，语气恭敬道：“田局，您好！对，我是赵国栋。”

“今天的行动是孙局亲自安排的，他还在等着我的汇报呢。”

“田局，实在对不起，孙局有命令今天的行动直接向他负责。”

说完，赵国栋直接把电话挂断后，还给了石磊。摆明了连分局副局长田启亮的面子也没给。

一直站在一旁的李俊看的清清楚楚，见到赵国栋连局长的招呼都不听，知道不妙了。其实，别看刚才李俊的色胆挺大，但是真的要遇上事，他的胆子还真不大，尤其是李德福平时的家教甚严，平时不大出入这种娱乐场所。架不住石磊几次盛情邀请，这才一起来到这家皇朝夜总会。哪知连毛都没摸着一根，就碰上这种事情。眼见石磊搞不定，要是真进了局子，自家老爹肯定饶不了自己。此时他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了，连忙走过去，对赵国栋低声恳求道：“这位警官，请借一步说话。”

赵国栋原本对李俊也没怎么在意，他今天的目标主要就是石磊和徐珍，听到李俊主动上来打招呼，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走到一边。

“赵所是吧？我叫李俊，今天是石磊硬拉我来的。我爸是市委的李部长。帮帮忙，今天放我一马。”李俊对赵国栋小声说道。

市委李部长，石城市委只有一名李部长，那就是统战部长李德福。虽然统战部并无多大实权，但李德福毕竟还是市委常委，石城最高权力核心的成员之一。听到眼前这个一脸青春痘，神情慌张的年轻人居然是李德福的儿子，赵国栋顿时有些犹豫了。

虽然刚才李俊的声音很轻，但是石磊在一旁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暗暗大骂李俊的同时，看到赵国栋脸上浮现出来的犹豫之色，心里顿时一动，连忙道：“赵所，我和李俊都是这儿徐总的朋友，你看大家都不是外人，给个面子吧。”

石磊刚才听到田启亮在电话中说这是开发区公安分局局长孙书友亲自布置的，而且连田启亮都不知道，知道这事要糟了。孙书友还是开发区党委委员兼政法委书记，一向和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杨利超走的比较近，显然这次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虽然这家皇朝夜总会的法人代表是徐珍，表面上跟他没什么关系，而且自己现在只不过在KTV包房内，也没有抓到他的现行。但是徐珍不同，就冲楼上抓到的那些现行，一个组织和容留卖淫就够判好几年的，更重要的是徐珍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掌握了他很多的秘密，这些秘密一旦曝光，不但他要倒霉，就连他家老头子都要折进去。所以他必须要保住徐珍，在一切情况还未明了之前，先把李俊一起拖下水，好歹他还有一个市委常委的老爸，杨利超和孙书友真要动他的话，也要考虑考虑。

赵国栋显然没有料到和石磊在一起的居然是李德福的儿子，正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陈进核实请示一下时，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名警察，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赵国栋一听，脸上顿时闪现惊喜之色，胆气顿时一壮，根本不理会石磊的威胁，大手一挥：“全部带走。”

石磊没想到赵国栋连李德福的面子都不给，冷笑道：“赵国栋，我劝你还是少干蠢事，不要充当某些人手里的工具。”

赵国栋微微一笑，凑到石磊的耳边轻声道：“石磊，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别以为仗着你的老爹，还有你老爹身后的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就是充当别人手里的工具也没什么，这种工具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得上的。”说完，大手一挥：“带走。”

“赵所，赵所，我爸可是李部长，你不能这样对我。”当警察拉着李俊出去时，李俊连忙冲着赵国栋喊着。

赵国栋丝毫不为所动，挥了挥手根本没有理睬李俊。等所有人都带出包房后，赵国栋想了想，叫过一个自己的心腹，小声地嘱咐了两句。

等心腹点头出去后，赵国栋关上包房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连忙兴奋地说道：“陈科，我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八章 动手

第九十八章动手

皇朝夜总会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四楼阁楼的一间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石磊叼着一根烟，一脸满足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只有十四五岁女孩，走路的样子有些蹒跚，青涩的眉目间掩饰不住痛楚的神色。

楼梯的拐角处，靠着一个波浪长发的年轻女子，抱着胸，手上还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式香烟，不时地往上楼的阁楼瞄了两眼，目光中明显带着愤怒。

石磊搂着那个强忍着痛楚，稚嫩的脸上勉强露出一副讨好笑容的女孩从上面走下来，当他们看到拐角处这个年轻女子时，女孩的脸一下子变的煞白，目光中充满了恐惧，不自觉的往石磊的身边使劲贴了贴。

石磊微微一愣，马上拉开抱着自己胳膊的女孩的手，走到年轻女子的身边，笑道：“徐珍，你怎么在这儿？”

徐珍愤怒的目光在石磊的脸上扫了一眼，接着怨毒地盯着楼梯上的那个女孩，冷冷道：“还不快滚”

“是，徐总。”惊恐万分的小女孩顾不得自己下身的不适，慌忙应着，蹬蹬地逃下楼梯。

“徐珍，一个雏而已，你吃的哪门子的醋呀”石磊嘻皮笑脸地搂着徐珍，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徐珍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瞪了石磊一眼，满腹牢骚道：“这年头雏难找，好不容易找来一个，又被你给糟蹋了。老娘还指望着能卖个大价钱呢。”

“这还不好办，弄点鸡血、棉花球什么的，你不是拿手的嘛好了，别生气，跟我到楼下去陪陪那位李大少。”石磊一脸yin笑道。

“那个李大少一脸的青春痘，恶心死了，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徐珍的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不行，这小子可是李德福的儿子，我今天好不容易把他约出来。”石磊的脸微微一沉道。

看到石磊沉下脸来，徐珍还是有些惧怕的，别过脸去不吭声。石磊见状，一把搂过徐珍，一边朝楼下走去，一边在徐珍的耳边yin笑道：“你别看那个李大少咋咋呼呼的，说不定这小子还是个雏，你要是把他拿下我绝对不吃醋。”

徐珍木然的跟着石磊下楼，没有说话，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凄楚。

三楼的一间包厢内，一群衣着暴露的小姐正簇拥着一个二十岁出头，满脸都是青春痘的男青年正在吆五喝六地玩着骰子，那名年轻人明显有些喝大了，满脸通红，脸上的青春痘油光锃亮。

看到石磊推门进来，这名年轻人连忙挥手招呼道：“磊哥，你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赶紧过来帮我报仇。”

石磊呵呵一笑道：“李少，我能去哪里，还不是帮你去请这里的徐总了。”

看到石磊身后跟着的徐珍，年轻人的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推开身边的小姐，朝徐珍挥着手道：“徐总，来来，过来一起坐。”

尽管徐珍从心底厌恶这个满脸青春痘的纨绔子弟，但还是留出职业性的笑容，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笑道：“李少，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个小店事多，一时也忙不过来。”

“没事，没事。徐总能来就好。”李俊笑着摆手说道。说着的同时，两只眼睛不断地在徐珍丰满的胸前打转。

“李少，你先跟徐总聊着，我来给你报仇。”石磊在一旁笑着说道，说着朝徐珍使了一个眼色。

徐珍尽管万分不情愿也只能曲意陪笑。姿色出众，充满成熟气息的徐珍对于李俊来说，显然吸引力要远远大过刚才那些衣着暴露的小姐。他也知道徐珍和石磊的关系，只不过看到石磊跟那些小姐正玩的起劲，往这边看也不看一眼。心中暗道石磊够哥们的同时，手脚也不规矩起来，借着敬酒用手肘碰碰徐珍弹性惊人的胸部，甚至把手搭在了徐珍的背上。

突然，徐珍别在腰间的对讲机叫了起来，里面传来门口保安焦急的喊声：“徐总，不好了，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石磊和徐珍同时跳起来。两人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快去外面看看，我打电话。”石磊的反映速度很快，一边吩咐徐珍，一边迅速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听到警察来了，李俊也酒吓醒了大半，连忙一把拉住石磊急道：“磊哥，这儿有后门吗？咱们赶紧溜吧，要是让我爸知道可就糟了。”

“李少，先别着急，我正给分局的田局打电话。”趁着电话没有接通，石磊连忙安慰道。

说着，电话接通了，石磊也顾不上李俊，连忙冲着电话道：“田局，今天局里有行动吗？怎么警察查到皇朝夜总会来了？……什么你不知道？……好，你问问，我等你电话。”

刚刚放下电话，就看见徐珍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是新建路派出所的，赵国栋带的队。”

听到这个消息，石磊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是市局下来的突然检查。赵国栋他也认识，虽然不象和前任所长张亮那么关系密切，但总体上还过的去。再说了，只要在开发区一亩三分地上他自信能完全搞的定。

但是这次事先完全没有得到消息还是让他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瞪了徐珍一眼道：“还不赶紧出去应付一下。”

石磊的话音刚落，包房的门“砰”的一声从外面推开，紧接着包房内的大灯被打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谁也不准动，全都坐下。”

石磊抬头一看，领头的正是新建路派出所的所长赵国栋，连忙笑着道：“我当还是谁呢？原来是赵所呀”

其实赵国栋今天就是摸准了石磊在才突然行动的，不但事先封锁消息，而且还从分局调来了一队特警，看到石磊，赵国栋也不好装着不认识，笑了笑道：“原来是石科长。”说着扫了一眼包房内的徐珍和另一个神情慌张的男青年，以及缩在一起的那帮小姐，“看来石科长的雅兴不浅。”

“只是跟朋友一起出来放松放松，赵所你……”石磊刚刚说到一半，突然听到外面咚咚上楼梯的声音，石磊和徐珍的脸色顿时一变，他们所在的是三楼，而四楼并不是KTV包厢，而是专门用于做事的房间。显然这次不是寻常的临检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徐珍一听到外面传来沉重地上楼脚步声，明显神色慌张地想出门，却被守在门口的警察给拦了回来：“老实点，坐下”

石磊见状，连忙道：“赵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刚刚跟田局通过电话。你看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这么认真吧”话中带着明显威胁的味道。

赵国栋却淡淡一笑：“石科长，没什么误会。今天我们接到群众的举报，说是皇朝夜总会存在着严重的****活动，只不过是来核实一下。”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破门的声音，以及警察的喝斥声和女人的哭喊声。石磊的脸色顿时一变，眼睛眯着看着赵国栋，冷笑道：“这么说，赵所今天是不给面子喽？”

“不好意思，石科长，公务在身，我也实在没办法。”赵国栋依旧微笑道。

石磊没想到赵国栋的态度如此强硬，微微一愣。这时，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田启亮的号码，石磊顿时一喜，连忙接起电话。

“今天的行动是孙局亲自布置的，连我也被瞒住了。你这儿怎么样？”

石磊一听，原本喜悦的心情顿时向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看了看面前的赵国栋，对着电话道：“田局，今天带队的赵所长就在我面前，您跟他说几句吧。”说着，也没等田启亮回答，直接把手机交给了赵国栋。

赵国栋接过电话，语气恭敬道：“田局，您好对，我是赵国栋。”

“今天的行动是孙局亲自安排的，他还在等着我的汇报呢。”

“田局，实在对不起，孙局有命令今天的行动直接向他负责。”

说完，赵国栋直接把电话挂断后，还给了石磊。摆明了连分局副局长田启亮的面子也没给。

一直站在一旁的李俊看的清清楚楚，见到赵国栋连局长的招呼都不听，知道不妙了。其实，别看刚才李俊的色胆挺大，但是真的要遇上事，他的胆子还真不大，尤其是李德福平时的家教甚严，平时不大出入这种娱乐场所。架不住石磊几次盛情邀请，这才一起来到这家皇朝夜总会。哪知连毛都没摸着一根，就碰上这种事情。眼见石磊搞不定，要是真进了局子，自家老爹肯定饶不了自己。此时他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了，连忙走过去，对赵国栋低声恳求道：“这位警官，请借一步说话。”

赵国栋原本对李俊也没怎么在意，他今天的目标主要就是石磊和徐珍，听到李俊主动上来打招呼，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走到一边。

“赵所是吧？我叫李俊，今天是石磊硬拉我来的。我爸是市委的李部长。帮帮忙，今天放我一马。”李俊对赵国栋小声说道。

市委李部长，石城市委只有一名李部长，那就是统战部长李德福。虽然统战部并无多大实权，但李德福毕竟还是市委常委，石城最高权力核心的成员之一。听到眼前这个一脸青春痘，神情慌张的年轻人居然是李德福的儿子，赵国栋顿时有些犹豫了。

虽然刚才李俊的声音很轻，但是石磊在一旁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暗暗大骂李俊的同时，看到赵国栋脸上浮现出来的犹豫之色，心里顿时一动，连忙道：“赵所，我和李俊都是这儿徐总的朋友，你看大家都不是外人，给个面子吧。”

石磊刚才听到田启亮在电话中说这是开发区公安分局局长孙书友亲自布置的，而且连田启亮都不知道，知道这事要糟了。孙书友还是开发区党委委员兼政法委书记，一向和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杨利超走的比较近，显然这次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虽然这家皇朝夜总会的法人代表是徐珍，表面上跟他没什么关系，而且自己现在只不过在KTV包房内，也没有抓到他的现行。但是徐珍不同，就冲楼上抓到的那些现行，一个组织和容留**就够判好几年的，更重要的是徐珍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掌握了他很多的秘密，这些秘密一旦曝光，不但他要倒霉，就连他家老头子都要折进去。所以他必须要保住徐珍，在一切情况还未明了之前，先把李俊一起拖下水，好歹他还有一个市委常委的老爸，杨利超和孙书友真要动他的话，也要考虑考虑。

赵国栋显然没有料到和石磊在一起的居然是李德福的儿子，正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陈进核实请示一下时，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名警察，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赵国栋一听，脸上顿时闪现惊喜之色，胆气顿时一壮，根本不理会石磊的威胁，大手一挥：“全部带走。”

石磊没想到赵国栋连李德福的面子都不给，冷笑道：“赵国栋，我劝你还是少干蠢事，不要充当某些人手里的工具。”

赵国栋微微一笑，凑到石磊的耳边轻声道：“石磊，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别以为仗着你的老爹，还有你老爹身后的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就是充当别人手里的工具也没什么，这种工具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得上的。”说完，大手一挥：“带走。”

“赵所，赵所，我爸可是李部长，你不能这样对我。”当警察拉着李俊出去时，李俊连忙冲着赵国栋喊着。

赵国栋丝毫不为所动，挥了挥手根本没有理睬李俊。等所有人都带出包房后，赵国栋想了想，叫过一个自己的心腹，小声地嘱咐了两句。

等心腹点头出去后，赵国栋关上包房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连忙兴奋地说道：“陈科，我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

第九十九章 贾市长的指示

“什么？李部长的儿子也在现场，确定了没有？”

“八九不离十，这小子自己主动承认的，而且石磊还拼命想把他拖下水。”赵国栋在电话中很有把握地说道。

“马上确认他的身份，还有马上查清楚他的问题。”

赵国栋今天的行动无疑是相当成功的，不但在皇朝夜总会抓到了卖淫嫖娼的现行，而且还在小姐中发现了三名未满十四周岁的幼女。强迫幼女卖淫那可是重罪，情节严重的甚至能判处死刑。嫖宿幼女，也得按强奸罪论处。

不过让陈进想不到的是现场还抓到了李德福的儿子，同时也让陈进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须要确认那个李俊的身份，同时也需要查清楚他在中间陷的深不深。

不到十分钟，赵国栋很快就回电了，这个李俊的身份证显示的家庭住址是石城兰湖路二十三号，正是统战部长李德福的住址。而且让陈进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个李俊今天根本就是第一次跟着石磊去皇朝夜总会，没有参与嫖娼。

放下电话后，陈进微微沉吟了一下，拨通了常务副市长贾振江的电话。这个号码是贾振江贴身手机的号码，前天一起吃饭的时候特意贾振江特意给他的。

贾振江的家在省城，家属没有跟来，所以他也没有入住常委院，而是住在市委招待所。深夜接到陈进的电话，贾振江也挺意外的：“陈秘书，这么晚了有事吗？”

虽然。上次在酒桌上他直呼陈进其名，但是回到石城还是称呼陈进的职务。言下之意很明显私下里大家可以成为朋友，但在公事上你还是杜汉杰的秘书。

陈进焉能听不出来。语气恭谨道：“贾市长，有个情况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好！我知道了。”听完陈进的汇报，贾振江没有任何表态只是淡淡了说了一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陈进一开始的汇报让贾振江有些莫名其妙，开发区下属一个派出所查卖淫嫖娼有必要向他这位常务副市长汇报嘛，而且还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向他汇报。但是听到这家涉案的皇朝夜总会的幕后老板居然是开发区常务副主任石逢春的儿子石磊时，贾振江不免有些不悦。很明显这就是冲着石逢春去的，尽管他有和杜汉杰合作的意向，但是他毕竟还兼着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职，要动他手底下的人。不管他是不是新梅帮的人，总要事先跟他打声招呼。不过当他耐着性子听到市委常委、统战部长李德福的儿子也牵涉其中时，突然醒悟过来，陈进或者说是陈进的身后的杜汉杰想跟自己做笔交易。

西城开发区不管以后贾振江兼不兼任这个党工委书记一职，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分管范围就是他的地盘。一旦他和杜汉杰合作，一个新梅帮体系的党工委副书记兼管委会常务副主任掌握着批地和招商的全权。肯定不会让他感到舒服，即便杜汉杰不动，一旦有机会他也会动。但是如果杜汉杰想动，不经过他的点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显然陈进今天的这个电话传递过来的信息是拿下石逢春是他和杜汉杰合作的基础。作为回报。把拿捏李德福的把柄交给了他。

想到这里，贾振江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李德福想救他的儿子，势必要向他靠拢，再加上秦飞扬一旦运作成功。空降一名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下来，不但他不用冲在第一线，而且在常委会中掌握三票的他足以在石城站稳脚跟。

虽然贾振江有和杜汉杰合作的意思。但是这种合作往往是建立在双赢的基础上，陈进原本并不吃的准贾振江在这件事情上是不是支持。多多少少有些绑架贾振江，逼他表态的意思。但是李俊的意外出现。让陈进一下子抓到了解决目前所有问题的关键。

“什么？你说抓到的人里面还有李部长的儿子？”当亲自在局里坐镇的孙书友接到赵国栋的报告，反应和陈进如同一辙。不过，他显然没有象陈进那么镇定。

“局长，李部长的儿子今天不过是恰逢其会，但是石磊却一个劲地想把他一起拖下水。我已经把李俊单独关押了，知道这事的没几个。”赵国栋连忙解释道。

孙书友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关照了赵国栋几句，连忙一个电话打给陈进。

“陈科，赵国栋的行动很成功，不过也出现了一些意外的情况……”孙书友再次把赵国栋向他汇报的案情介绍了一遍，并且将李俊这个意外情况着重强调了一下。

陈进沉默了一会儿，感觉气氛恰到好处的时候，这次凝重地说道：“强迫幼女卖淫令人发指，这样的大案要案，再者还涉及到市委领导的直系亲属，孙局我建议你还是马上向上级领导汇报。”

挂上电话后，孙书友还没有反应过来陈进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之后，顿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马上招呼自己的司机：“快，马上去市委招待所。”

皇朝夜总会被查抄，石磊被新建路派出所带走的消息，开发区分局副局长田启亮第一时间通知了石逢春。

“石主任，今天的行动是孙局亲自布置的，连我都不知道。”最后田启亮无奈解释了一句。

听到皇朝夜总会被查抄，而且又是孙书友亲自布置还瞒着跟自己一向走的很近的田启亮，石逢春心里很清楚，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启亮，你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长，这种事情本应该在你的分管范围之内，你马上去把事情调查清楚，如果石磊确实有违法的地方，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是，如果有人想借题发挥，栽赃陷害，也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明白了，石主任马上赶过去。”田启亮听到最后石逢春阴森森的语调，顿时一凛，连忙道。

尽管在关照田启亮的时候，石逢春的口气很硬，但是挂上电话后，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恐惧之色。自从上次孟家村拆迁事件后，杨利超就已经趁机拿下了新建路街道办事处主任李金冬，连着孙书友也把新建路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也争到了手，显然他们并不满足于这些，这次更是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石逢春是个很谨慎的人，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儿子石磊一手操办的。如果单单查他，石逢春自问查不出什么东西，但是现在孙书友对准石磊下手，这就等于一棍子打到了他的七寸。石逢春的官职虽然不大，但他毕竟也是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油子了，哪怕石磊没有问题，也不能排除他们会趁机栽赃陷害，所以当务之急必须要先把自己的儿子捞出来。

而此时孙书友已经赶到市委招待所，虽然贾振江上任后他也见过好几次，但今天毕竟是他第一次单独向贾振江汇报工作，而且又是深夜造访，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但是当他顺利地在专职服务员的带领下走进贾振江的套房时，只见贾市长根本没有已经休息的样子，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仿佛就是在等他的汇报似的。

当孙书友一脸紧张地把案情汇报了一遍，当然最后不忘点明他此次汇报最重要的目的——市委常委、统战部李部长的儿子也牵涉其中。

“对于这种社会丑恶现象必须要严厉打击，尤其是居然还强迫幼女卖淫，真是无法无天，丧心病狂。书友同志，我的意见是这个案子无论涉及到谁必须一查到底，决不姑息。调查情况要随时向我汇报。”贾市长皱着眉头听完孙书友的汇报后，顿时义愤填膺，语气严厉地做了指示。

“请贾市长放心，我们一定遵照您的指示，一查到底，还开发区一个朗朗晴天。”

从市委招待所出来，孙书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同时暗暗感激陈进的指点，矛盾上交，有了贾市长的指示，李部长即便要怪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天塌了自然有大个儿顶着。

有了贾市长的指示，孙书友自然要亲力亲为，在匆匆赶往新建路派出所的路上，想了想又给陈进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

陈进在电话中听到孙书友复述的贾振江的指示后，顿时会心地一笑，和孙书友客气了几句后，又提醒道：“孙局，刚才我也打电话给赵所了解了一下案情。我听说石磊还一个劲的想把李部长的儿子拖下水。我还是建议你找个机会向李部长通个气，以免给李部长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你说呢？”

“对啊！”孙书友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虽然有了贾振江的指示，但是并不代表将来李部长不记恨自己。李德福可能对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没有办法，但想要拿捏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对于堂堂一名市委常委还不是小菜一碟。偷偷给李德福通个气，上有贾市长的指示，下有石磊要拉李俊下水，他这个分局长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相信李部长还是会理解自己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章/第101章

“嗖”的一下，王强又一次快速地拎起鱼竿，提出水面的却又是光溜溜的鱼钩。

“妈的，又脱钩了，半天连片鱼鳞就没摸着，不钓了！”王强失望的把鱼竿往旁边一扔。

看到陈进依旧一手持着鱼竿，一手拿着烟，十分悠闲地坐在树荫下，摇着头走到他的身边，一屁股坐下来，仰面一趟，眯着眼看着湛蓝的天空，道：“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坐的住了，是不是市委机关特别锻炼人呀？”

“哥钓的不是鱼，是寂寞。”陈进扭头看了看王强，冒出一句后世的流行语，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清新空气，道：“难得有这么心静的时候，这是享受啊！强子，我看你就是太过浮躁了。”

这个周末陈进难得有时间休息，自从调到市委办后，一个多月还是第一次回新梅。由于这段时间是高山蔬菜出货高峰期，家人都在吴家村忙活，陈进也没有在县城停留，和王强一起直接到了柳坪。

现在吴家村的蔬菜合作社在老妈吴雪梅和大伯吴海云的管理下已经走上了正规。这段时间市场供不应求，整个村子一片忙碌，就连陈欣和韩雪也是算盘打个不停。陈进见自己插不上手，和王强一起跑到水库边钓鱼来了。

“嘿！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我要是现在有你这样的局面，我钓的也是寂寞，也追求个心静。”王强坐起来，扳着手指头道：“你看看你，这半年多的工夫。好像幸运女神那娘们看上你了一样。原来下放到柳坪，本来是坏事。没想到居然被你鼓捣出吴家村蔬菜合作社来，不但数钱数到手抽筋。还得到了杜书记的赏识，一转眼成了堂堂的石城第一秘，市委领导，事业、爱情无往而不利。哪像我待在外经委那个破地方，鼓捣了两年多还是个小科员，难得看上一个姑娘，结果是襄王有情，神女无意，剃刀担子一头热。要不是咱俩认识这么年。我还真搞不清你陈进还是不是以前那个陈进了。”

听着王强的话，陈进苦笑着暗自摇了摇头，自己当然还是自己，不过现在的自己是从十六年后回来的。想到以前在起点中文网上看到的那些穿越、重生小说，比比那些穿越大神来，陈进自问除了自己走上了仕途改变了后世自己的人生道路，利用先知先觉赚了一点小钱外，还是远远不如的。就好比现在这个时期，东南亚经济危机。那些穿越大神什么倒腾去香港倒腾外汇、股市，什么估啊揸的，赚个几十亿甚至几百亿的美金轻而易举。自己现在虽然明明知道，但没有足够的本钱。也没有这个本事和门路。现在也能靠着柳坪蔬菜合作社和不久以后股市的一波牛市积累些本钱，将来在波澜壮阔的房地产市场上去赚钱，至少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不至于为钱发愁。

王强没有注意到陈进的走神。有一搭没一搭的发表了一番感慨后，突然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我也不想继续在外经委混下去了。”

陈进回过神来，诧异地扭过头来：“上次不是说好先等两年。在股市上赚点本钱，到时候咱们在弄个房地产公司吗？”

“前段时间我听建成哥说新梅三建要改制，三建不比一建和二建，只是三级资质，这两年一直亏损，别人看不上，我考虑着是不是我接手算了，想法先弄几个小工程做做，总比现在窝在外经委强。”王强看着陈进道。

“我看行！”陈进沉吟了一下，道。

“真的？”王强一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我原本以为你会反对呢。”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道：“不过话也说回来，其实我的心里也不是太有底，毕竟是亏损企业，资质才三级。”

陈进在新梅建委工作了两年，对下属几个单位还是知根知底的，道：“三建虽然比不上一建和二建，但这个单位老职工比较多，都是熟练工，技术都不错，活干出来也漂亮。至于近几年一直亏损，主要还是体制和管理问题。再说现在是三级资质也没关系，多做几个工程，到时候想法到省里托托人，资质自然能升上去。说到底关键是能不能接到工程。其实问题也不大，现在昌华集团不正在做石新路嘛，弄点分包应该没问题。”

王强半蹲在陈进身边不住地点头附和。

“哦，对了，按照三建现在的规模，办公楼和设备什么的，接下来估计要得八十来万吧。资金方面有问题吗？”说着，陈进想了想又问道。

“就是这个问题。”王强一拍大腿，随即又苦着脸道：“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事家里压根就不同意，我家老娘把钱都投进股市里了，上次听你说以后要涨到上百块，说什么都不肯套点资金出来。我打算托人从信用社贷一点，但顶多只有三十万，自己这儿有个十来万。即使能谈到八十来万，还差一半呢。”说着又可怜巴巴地看着陈进继续道：“如果你方便的话投一半进来，股份咱俩一人一半。再说你如果参与进来，我家里肯定不会再说什么。怎么样，拉哥们一把？”

陈进一听顿时笑了，王强提出想把新建三建接下来这个主意确实不错，而且在目前资金、时机等条件都还没有成熟的情况下搞个建筑公司方方面面熟悉起来，倒也不错。更主要的是东南亚经济危机后，为了应对危机的后续影响，国家将会加大对基础设施的建设。这跟后世在应对世界经济危机搞的那个四万亿计划如出一辙，当然规模会小很多。即便如此但只要关系到位，不怕接不到工程。

“行，没问题！这样我出六十万。”陈进盘算了一下，正好现在高山蔬菜已经上市两个月了。产值累计达到四百多万，老娘那里分红就有四十多万。原让陈进打算全部投入股市的。想想现在的深锦星要到九八年底才能重组更名为亿安科技，在此后的不到一年半的时间才能从八九块涨到一百多。现在虽然股价只有五块多。但离深锦星重组前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用经济术语来说资金运作周期产生的效益并不大。更何况还能帮助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发展，陈进不但把蔬菜合作社的分红拿出来，索性把股市里还有二十万全提出来。

“太好了！”王强激动地跳了起来，原本他心里还嘀咕陈进能不能拿得出一半来，结果陈进一下子拿出来了六十万，不但够买下三建，后续问题也不是问题了。

“这样，咱们亲兄弟明算账。你出六十万，那股份你六我四。”王强把胸膛拍的砰砰响。

陈进摆了摆手，笑道：“股份我占四成，你五成，另外一成我建议你给建成哥。”

“对啊！”王强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建成哥虽然调到市水利局了，但和新梅建委大部分领导班子成员的关系都不错，这个消息还是他第一时间通知我的。给他一成，让他卖点力，价格说不定还能更低。他也算是建设系统老人了。把他拉进来，以后还能多提醒提醒我，把把舵什么的。”王强嘿嘿笑道，接着又道：“你占四成这不合理。这样你占五成。建成哥一成算你的，这总行吧！”

陈进摇了摇头：“强子，你别跟我争了。三建买下来后。你是法人代表，将来是你去经营的。控股是必须的。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只能让我妈挂个名。”

看到陈进态度坚决。王强也爽快，当即点了点头，难得一本正经道：“那行！但这公司办起来后，你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今后公司发展的大方向，接工程什么的，还得靠你。不过你也放心，什么钱该赚，什么钱不该赚，我心里还是有数，不会给你抹黑，给我爸丢脸的。”

陈进对王强还是很了解，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绝对是个聪明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还能不相信你？”

不过想到前世王强的吸毒经历，忍不住提醒道：“下海后，不比在单位上海，有些东西千万不要碰。”

王强当然听得懂陈进话中的意思，嘿嘿笑道：“黄赌毒，我最多也是小黄小赌，毒品坚决不碰。”

陈进呵呵笑着刚想开口说话，突然一道丽影闯进了视线。不远处一个高挑是身影正在朝这边走过来。一件极其吸引人眼球的黄色衬衣外加一条紧身牛仔裤随着走路时胯部的扭动，婀娜多姿。陈进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

陈进突然不说话，王强诧异地扭头望去，眼中顿时飞过一丝神采，不由啧啧感叹道：“多水灵的一颗白菜啊！”抬起手朝走过来的韩雪挥舞着，并且神情夸张地喊道：“小雪妹妹，我和你哥在这儿呢！”

王强把“你哥”两个字喊得特别响亮，还故意回头朝陈进挤了挤眼。

陈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自从韩雪和陈欣一起到吴家村之后，漂亮、能干又烧的一手好菜，很快赢得了家人的好感，特别是老娘吴雪梅，打心眼里喜欢韩雪，分明处处符合她心目中儿媳妇的标准。可惜的是陈进早就在电话中告诉她有了女朋友，遗憾之余居然认了韩雪做干女儿。从此以后教训陈欣就有了现成的标杆。

当陈进回来听说了这件事，特别是听到韩雪跟欣儿一样喊自己哥的时候，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哥，强子哥。”韩雪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笑吟吟地走过来。

这段时间由于王强没事就往这里跑，虽然韩雪明确拒绝了王强求爱，好在王强皮厚，两个人平时相处并没有因此起疙瘩。

“忙完了？”陈进朝韩雪点了点头。

“嗯！忙完了。今天最后一批菜送走了，欣儿还在忙着统计出货单，我没事就给你喝强哥带点绿豆汤过来。”

篮里不光有一锅绿豆汤，还有些洗干净的新鲜黄瓜和西红柿。

“正好有点饿了。小雪妹妹你可真及时啊！”不等韩雪招呼，王强一边把一个西红柿塞进嘴里。一边抢着给自己舀了一碗绿豆汤。

“哥，喝点绿豆汤吧。”韩雪也帮陈进盛了一碗。

“谢谢。”陈进接过绿豆汤喝了一口。绿豆汤虽然没有冰镇过，但喝在嘴里甜甜的，喝下去一丝清凉沁入脾肺。接着咬一口脆脆的黄瓜，坐在这山水之间，顿时感受到无比的惬意。

“舒坦！”王强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一碗绿豆汤，一脸满足的深吸一口气，看着韩雪打趣道：“小雪妹妹，我说我来这里多少次了，在这儿钓鱼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说着又瞟了陈进一眼，叹气道：“看来今天还是借了你干哥哥的光。陈进，你这个干妹妹对你可真不错。”

王强故意把两个“干”说成了第四声，韩雪一听脸顿时红起来，想反击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行了，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尽管陈进平时跟王强嘻嘻哈哈惯了，但是当着韩雪的面，陈进也感到不好意思，拿了根黄瓜塞进王强的嘴里笑骂道。

“都说人家不吃黄瓜。人家爱吃西红柿。”王强吐掉嘴里的半根黄瓜，嘴里小声嘀咕着，拿起一个西红柿，一口下去就是小半个。

本来韩雪涨红了脸听到王强的嘀咕声。抬头正好看到他夸张搞怪的表情，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自己成功的引起美人一笑，王强三口两口干掉了手中的西红柿。搓了搓手，拍着自己肥厚的胸脯。装出一脸豪气的样子对韩雪道：“小雪妹妹，哥准备下海了。你还有两年就要毕业了。到时候哥的公司指定是个大集团了，到时候请你到哥的公司来上班，当财务科长。”

刚刚达成意向，就见王强在韩雪面前卖弄，陈进不由笑着打趣道：“王总，都是大集团了，怎么还叫财务科长这么俗气呀！”

“这个？”王强想了想，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时下流行的说法叫那个财务总监，对！就是它了。”说着站起身来，面向韩雪，吃完西红柿的手用力在肥大的裤子上用力擦了擦，伸出手郑重其事道：“小雪妹妹，我现在正式邀请你毕业后加盟我的公司，出任财务总监一职。”

“真的还是假的？”韩雪一脸疑惑道。

“比珍珠还要真。”王强可能难得在韩雪面前理直气壮一回，指了指坐在一旁的陈进牛皮哄哄道：“不信，你问你干哥哥。”

“要做老板了是真的。不过，两年后能不能成为大集团就不知道了。”陈进笑着点了点头。

“嘿！怎么就不能成为大集团呢？别忘了你可是大股东。再说了即便不能成为大集团，将来有小雪妹妹这样理工大财经系的高材生加盟，就一定能发展为大集团。”说着王强颇为狗腿地朝韩雪笑道：“你说对不对呀？小雪妹妹。”

韩雪用询问的目光朝陈进看去。

“股东是我妈，可不是我。”陈进笑呵呵地纠正道。

“行，我答应。”韩雪出乎意料地爽快答应道。

“你真的答应了？”习惯被韩雪拒绝的王强一脸的不可思议。

“被珍珠还真。”韩雪很快就把王强刚才的那句话还给了他，“我干妈是股东嘛，我当然要帮她看着。”韩雪的理由多少有点牵强。

王强倒是意外的惊喜，连忙道：“其实也不用等你毕业后，以后每年寒暑假直接到公司上班，同样享受财务科长，哦不，财务总监的待遇。”

“好啊！不过不用待遇太高，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强子哥，省的寒暑假还要去找工作。”

“不谢，不谢！”王强乐得呵呵直笑。心中暗自在意淫：虽说韩雪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但保不准以后日久生情啊！即使没希望，有这样美女在公司也养眼得很。

陈进这才想起来，韩雪的经济条件很差，平时的学费和生活费都需要自己打工挣出来，看来以后有机会得帮帮她。陈进看着韩雪心里暗暗想着。

日落西山，陈进和王强两手空空从水库回来。陈进全家现在就住在舅舅吴海强家的小洋楼里，村里特批的宅基地已经打好地基了。按照吴雪梅的想法，今年腊月前完工装修好，再晾个把月正式迁入新居。今年全家就在吴家村过年。

因为要动用蔬菜合作社的分红，晚上陈进特意找老爹老娘商量一下。

“强子开公司行不行啊？”毕竟是一大笔钱，一向谨慎的陈兴邦有些疑虑。

“我看行！”但陈家当家作主的毕竟是以前的吴护士长，现在的吴经理。经过短暂的考虑，一手拍板同意。

“你别看强子这孩子看上去憨厚，其实鬼着呢，做生意不会吃亏。他和小进这么多年小弟兄下来了，王县长也一直没少照顾小进，咱们能帮一定要帮，这是知恩图报。再说了，王县长也是位置上的人，我们小进现在也出息了，以后不怕没工程做。行，就这么定了。”吴雪梅抛出这一番令陈兴邦心服口服的理由后，习惯性地摸了摸陈进的头，笑道：“儿子，妈相信你的眼光，以后要投资、用钱什么的，你只管做，也不用跟我们商量。说到底这些将来还不全都是你的。”

“这不是还有欣儿了吗？”陈进弱弱地回了一句。

“丫头片子，早晚要嫁出门去的。”吴雪梅很是大气地挥了一下手。

陈进一阵汗下，看来老娘重男轻女的思想是越来越严重了。(未完待续。)

第102章 庆功酒

一个星期后继西城开发区招商局开发科科长石磊嫖宿幼女被依法逮捕后，又一个重磅消息在石城官场沸沸扬扬的传开了，西城开发区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任石逢春因涉嫌贪污受贿被市纪委双规。

“陈科晚上有空吗？一块儿聚聚。”快下班时，陈进接到了孙书友的电话。

虽然陈进和孙书友认识的时间的并不长，但在石磊案的侦破中孙书友表现出来的胆大、立场坚定，敢于扛住各方面的压力，陈进对此很有好感。

面对孙书友表达出来的热情，陈进也没有托大，语气中透着亲热：“行啊！既然孙局有指示，我随叫随到。您说哪里？”

孙书友注意到陈进话中的敬语，虽然他不但是西城开发区公安分局局长，但还兼任着西城开发区党工委委员、政法委书记，正经的副处级，对陈进这个市委书记秘书表达出来对自己亲热中带有的尊敬感到十分有面子。

“哈哈！陈科，对你我可哪敢有什么指示呦！六点，清风阁茶楼，恭候大驾。”

听到清风阁茶楼，陈进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就是上次他和赵国栋碰面的徐春燕的妹妹开的那家茶楼。看来赵国栋挺会来事的，短短时间就和孙书友的关系打的挺热火。

一开始陈进让赵国栋查皇朝夜总会，主要是想把水搅浑，目标实际上还是已经拿到证据的水利局局长孙大光。没想到不但搂草打兔子抓了李德福的儿子李俊，帮贾振江和李德福之间建立了秘密的联系外，居然还抓到了石磊奸淫幼女的铁证。

而且在这起案件中审理中还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应该说石磊还是比较谨慎的。作为皇朝夜总会的幕后老板，法人代表、房屋产权人都不是石磊本人。在铁证面前。石磊只承认自己嫖娼，而且对那名女孩岁数根本不知情。而且死咬不松口，把责任全部推到了他的情妇徐珍的头上。只是他没想到跟了他三年的情妇徐珍暗地里偷偷收集了他平时作为石逢春代言人收受贿赂的一些情况，并且记在小本子上。听到石磊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原本还抱着幻想死扛的徐珍彻底怒了，把所有事情都抖露了出来，其中还包括石磊多次和幼女发生性关系的证据。通过徐珍小本子上记录的证据，自然而然指向了掌握开发区招商、土地审批大权的石逢春的身上，直接导致了石逢春的落马。

在这件事情上陈进感觉到自己的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当市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宋明涛带着孙书友向杜汉杰汇报案情后，杜汉杰虽然没有对自己多说什么。但从杜汉杰的目光中，陈进看出了满意二字。最直接的好处就是陈进的副科顺利转正，不但正式出任市委办综合的科长，而且居然还让陈进兼任了市委督查室副主任一职。

下班后，照例送杜汉杰回了常委院。虽然陈进如今和司机老常相处的很不错，不过有些事情陈进觉得还是不要太张扬，并没有让老常直接送自己去城东的清风阁茶楼，而是回到市委，开了自己的2000型单独赴会。

清风阁茶楼位于城东的一条老街上。周边的环境不错，幽静雅致。陈进从车上下来，从门口就迎出来一位漂亮的少妇。

“您是陈秘书吧？任局和赵所都到了。”漂亮少妇笑吟吟地上前招呼道。

“你是？”陈进微微一愣。

“徐春燕是我的姐姐。上次您来的时候，我正好不在。我叫徐春蕾。”漂亮少妇连忙自我介绍道。

“哦，徐老板！幸会。”陈进这才注意到这个漂亮少妇眉宇间和徐春燕有些相像，很客气地点了点头。微笑着伸出手打招呼道。

“以后还要请陈秘书多多关照。”徐春蕾嫣然一笑，盈盈握了握陈进的手。

如果说徐春燕算得上是美女的话。那眼前这位妹妹徐春蕾显然更胜一筹，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不是太高，一米六零出头一点，但却胜在身材玲珑，风韵十足。

还是和上次赵国栋碰面的那间包厢，孙书友和赵国栋走出包厢迎接。看到陈进随着徐春蕾走过来，孙书友紧走几步迎上来，双手握住陈进的手，哈哈笑道：“陈科，不好意思，安排在这里。不过别看徐老板是开茶楼的，这烹饪手艺可是没话说呦！前两天我和国栋来过一次，哈哈！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是吗？那今天可要好好尝尝徐老板的手艺。”陈进满脸笑容地和孙书友握着手，同时转头朝徐春蕾笑道。

“孙局过奖了，就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徐春蕾笑着理了理额头的几根乱发，上前一步撩起包厢的门帘招呼道：“几位领导里面请。”

包厢里的六人小桌上已经摆放了几道凉菜和两瓶五粮液，今天徐春燕没有出现，孙书友做了主位，陈进客位，赵国栋满脸笑容地在一旁相陪。

徐春蕾打开一瓶酒，亲自给三人倒上酒。原本就是茶楼的包厢格局，地方并不大，陈进的位置正好靠着一边的墙，徐春蕾在倒酒时贴的比较近，一股沁人的幽香传入陈进的鼻子，淡淡的，清雅，很好闻。陈进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徐春蕾眼睛的余光似乎看到看了陈进的目光，耳边白皙的肌肤泛出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粉色，一个熟透了的女人娇羞的样子显得格外诱惑。陈进原本就是一个对女色抵抗力并不强的人，重生后虽然一直比较压制，但此刻心里不由自主地微微一荡。

“几位领导请慢用，我去炒几个小菜。”三杯倒满，徐春蕾放下酒瓶道。

“徐老板，忙完后可要过来好好敬陈秘书几杯酒。”今天孙书友是主人。哈哈笑着道。

“一定，一定！孙局。您和陈秘书可都是贵客，平时请都请不来。待会我一定好好敬二位领导一杯。”徐春蕾笑容满脸的说道，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陈进的身上。

徐春蕾下去后，孙书友笑容不减，端起酒杯招呼一旁的赵国栋道：“国栋，我们一起好好敬陈科三杯酒，祝陈科高升的同时，预祝陈科将来步步高升。”

赵国栋一脸激动地连忙站起来，双手端着酒杯道：“陈科祝贺您！”此刻赵国栋是打心眼里感激陈进，一个半月前他还是一个不受重用遭人排挤的副所长。而如今不但被扶正，而且被局长引为心腹，能小范围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这一切无疑都是结识陈进以后所带来的。

陈进和孙书友一样坐在座位上，看了一眼赵国栋，笑着端起酒杯相继分别和孙书友、赵国栋的酒杯各自碰了一下到：“孙局，赵所，我也祝贺你们打了一场胜仗！”陈进端起酒杯笑道。

“哈哈！好好好！大家一起喝。”孙书友的心情非常不错，今天他不但获得了市局的嘉奖，而且之前一直跟他不对付的副局长田启亮主动上门来汇报工作。服软了。

三杯酒下肚，徐春蕾端着一个砂锅进来了。

“速度这么快？”陈进诧异道。

“山珍母鸡煲，炖了一个下午了。各位领导，空腹喝酒不好。先来碗汤吧。”把砂锅放上桌子，徐春蕾一边笑着说道，一边随手拿起陈进面前的碗帮着盛汤。

“孙局今天上午就把任务安排下来了。我也提前跟春蕾打了招呼。”赵国栋也站起来一边给孙书友盛了一碗汤，一边解释道。

“孙局有心了。”听到赵国栋的解释。陈进朝孙书友颔首致谢。

赵国栋明为解释，实际上是暗示孙书友对今天这顿饭非常重视。孙书友一听。十分满意地暗自点头。从赵国栋手中接过汤碗，哈哈一笑道：“这个山珍母鸡汤可是这里的一绝呀，陈科好好尝尝。”

陈进尝了一口，味道果然相当不错。

“徐老板这么好的手艺，怎么不开个饭馆，生意肯定好。”赞叹之余，陈进朝徐春蕾问道。

“我一个女人家哪有这个本事，开个茶楼都开不好。”徐春蕾说着，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很快就笑道：“以后如果陈科和孙局多多关照的话，说不定我还真能开个饭馆。”

“我看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把茶楼该饭馆得了。我们分局平时的接待任务可不少，再让国栋拉点生意，还愁没生意啊！”孙书友放下碗，颇为大气地挥了挥手道。

“对对对！春蕾，我看行，你这茶楼本来就生意不好，听孙局的索性改饭馆算了。”赵国栋对这个编外小姨子还是很同情的，年纪轻轻就守寡，守着一个不死不活的茶楼，生活挺艰难的。以前他是没什么能力，现在地位发生了变化，况且局长又开了口，说出来的话也显得底气十足。

徐春蕾其实早就想开个饭馆了，但是当初开茶楼的时候，把所有的积蓄都投进去了，还从姐姐那儿借了不少。可是茶楼的生意一直不太好，而且开饭馆不止竞争激烈，没有关系也不会有太多生意。

现在听到孙书友和赵国栋的话，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脸激动道：“谢谢三位领导，我敬三位领导一杯。”

“一杯可不行。”孙书友笑呵呵地摆手道：“今天我们可是庆祝陈科高升，徐老板你可得先敬我们陈科三杯。”

“三杯呀？”徐春蕾知道陈进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也看得出来今天桌上的这三人隐隐以陈进为尊。但是她的酒量不太好，听到孙书友让她要单独敬陈进三杯，不由有些犹豫。

赵国栋刚才早就注意到陈进对自己的这个编外小姨子颇为关注，怕徐春蕾的推脱引起陈进和孙局不高兴，连忙起身一边倒酒一边不住地朝徐春蕾使着眼色。

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要比自己小好几岁但不得不要巴结的年轻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徐春蕾一咬银牙，端起一杯酒：“好！陈科恭喜您高升，我今天敬您三杯酒，您请随意。”说完，一仰头闭着眼睛把杯中小一两的高度五粮液喝了下去。

和美女一起喝酒总是一件十分快乐的事情，更何况是眼前这个让自己赏心悦目的风韵少妇。看到徐春蕾一杯酒下肚，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看上去更加养眼，倒是激起了陈进的浓厚的兴趣，同样端起酒杯，笑眯眯道：“徐老板，你开饭馆我可是帮不了什么忙，看来只能陪你三杯了。”

徐春蕾本来一杯酒下肚，脸上就滚烫滚烫的，看到眼前这个她心目中的小男人目光中居然带有挑逗色彩，突然感到一阵不忿，心中暗道：原来也是一个小色鬼。柳眉一挑，起了几分戏谑的心思，故意靠近陈进的身边，一只手搭在陈进的肩上，另一只手又端起一杯酒，看着陈进，眼神迷离带有几分娇嗔道：“陈科，看您说的。您今天可是贵客，来到我这个小店蓬荜生辉。将来要是改了饭馆，您能光临就是小女子的荣幸了。来，我再敬您第二杯。”说着手还在陈进的肩膀上轻轻捏了一下。

陈进倒是有些始料未及，不过他毕竟也曾是风月场上打滚的人物，安能看不出徐春蕾这是在故意玩暧昧。如果放在以前陈进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徐春蕾打情骂俏，直至把她弄上床。但现在身份不同，又是当着孙书友和赵国栋的面，不露声色地站起身来，很自然的卸下了徐春蕾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碰了一下徐春蕾的酒杯，十分镇定道：“谢谢徐老板，提前祝愿你将来的饭馆生意兴隆。”

徐春蕾一向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作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又开着茶楼，形形色色的男人见过很多，平时不要说是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就是三四十岁的老男人想追求她的、有企图的也不在少数，没想到在自己刻意表现出来的暧昧下，陈进居然还表现的那么自然，目光中明显带着笑意，就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一下子让徐春蕾感到有一种被人看穿，无地自容的感觉，好在脸上的红云掩饰了自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干了杯中的酒。

第二杯酒喝到胃里，火辣辣地烫，正当徐春蕾硬着头皮端起第三杯酒的时候，只见陈进转过身子，朝孙书友和赵国栋笑道：“下面大家一起来吧！”

陈进的建议当然没人表示异议，共同干下这杯酒后，已经感觉到有些不胜酒力的徐春蕾临走时带着感激地朝陈进瞄了一眼。(未完待续。)

第103章 意外消息

席间陈进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杨利超的电话。孙书友本来就是杨利超的嫡系，陈进也没避着，笑着说了一声：“是杨主任来的。”说着便接通了电话。

孙书友和赵国栋一听，顿时静下来，赵国栋更是轻手轻脚地放在手中的酒杯，下意识地挺了挺腰。

“杨主任，您好！”陈进一般不会摆市委书记秘书的架子，职务比自己高都会用敬语。

“陈科，在忙什么呢？恭喜你高升。”电话那头传来杨利超爽朗的声音。听得出来心情相当不错。

“正在和孙局还有新建路派出所的赵所喝酒呢。”陈进笑呵呵道。

“是嘛！书友的动作很快嘛！正好我刚刚从省城回来，还没来得及吃饭呢，一起过来跟你们凑凑热闹。”

杨利超居然也要过来，陈进微一诧异，连忙道：“我们在城东老街的清风阁茶楼，您认识吗？要不我让赵所过来接您。”

“怎么喝酒跑茶楼里去了？”杨利超一听也很诧异，嘀咕了一声，电话那头停顿了一阵，隐隐传来杨利超在问他的司机，很快杨利超拿起电话道：“不用了，我的司机家就在城东，他认识，我直接过来。”

“那好，那我们等您。”

陈进挂上电话，就听到孙书友诧异地说道：“杨主任今天去楚州开会了，按日程该明天回来，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不知道，待会他就过来。孙局你还是自己问他吧。”陈进开玩笑道。

“那倒也是。”孙书友和杨利超的关系本来就近，加上喝了几杯酒。乐呵呵地道。

陈进和孙书友说的随便，一旁的赵国栋却显得局促不安。西城开发区主任对他来说隔得老远了，以前不过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远远见到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要过来一起喝酒。

“孙局，您看是不是再重新整点菜什么？”赵国栋搓着手道。

“对对对，叫徐老板辛苦一下，再做几个拿手菜。”孙书友连连点头，说着站起身，又对赵国栋吩咐道：“这里加一副餐具，我也得挪挪地方了。”

赵国栋也没叫服务员。亲自收拾了一番，接着又下去知会了徐春蕾一声。一番忙碌后，又特意跑到大门口去迎候杨主任的到来。

孙书友对赵国栋的表现颇为满意，他也知道赵国栋和陈进的关系不错，点头笑道：“国栋不错，能干，机灵。”

“赵所是学刑侦专业的，刑侦专业出身的能力就是强啊！”陈进知道孙书友本身也是刑侦出身，替赵国栋说句好话的同时。不露痕迹地捧了孙书友一下。

“是啊。”孙书友一听显然十分受用的样子，抓了抓微秃的前额，“在审理石磊案子的时候，就是国栋首先突破的。是个好苗子。”说着，又不无遗憾的感叹了一声：“他刚刚上任新建路派出所的所长，要不然我真想把他调到刑侦大队去当大队长。”

虽然陈进知道通过石磊孙书友对赵国栋很器重。没想到居然如此看重，看来赵国栋不但会做人。能力也是相当突出的。

正说着包厢门从外面拉开，只见赵国栋弯着腰撩开帘子。满脸满脸笑容地招呼着：“杨主任，这里，这里。”

孙书友和陈进站起来，只见杨利超拎着公文包从外面走进来，同时不忘向帮着撩门帘的赵国栋点了点头。

“抱歉，抱歉，这几天实在太忙，加上今天又去省城开会了，一直没有来得及恭喜陈科荣升。”杨利超首先握住陈进的手，一个劲地抱歉。

杨利超倒是真没夸张，常务副主任双规，杜汉杰又专门指示整顿西城开发区的干部队伍，杨利超这位主任这段时间的确是忙的够呛。不过从他的脸色来看尽管忙，但心情还是相当舒畅的。

“杨主任风尘仆仆一定饿了吧，赶紧坐下来吃点东西吧！”陈进倒是没跟杨利超客套，笑容满面地招呼着杨利超坐下。

杨利超倒也没讲究，又匆匆朝孙书友点了点头，直接坐下来，夹起一块牛肉就往嘴里塞。

“嗯，味道不错，相当不错！我说嘛怎么跑到茶楼里来吃饭了，还真是个好地方。”吃了几筷子后，杨利超连声叫好，指着孙书友笑骂道：“书友，你可不讲究，好地方怎么也不向我介绍介绍。”

“嘿嘿！主任，这本来就是茶楼，又不是饭店。是我们分局户籍科一位同志的妹妹开的，老板娘的手艺，要不是国栋的面子我也吃不到呢。”孙书友一边亲自替杨利超面前的杯子倒满酒，一边指了指还站着的赵国栋笑着解释道。

杨利超抬头看到刚才候在门口接自己的赵国栋还一脸拘束地站着，顿时露出和蔼的笑容抬手压了压：“新建路的小赵是吧？小赵不错，坐，坐着一起吃。今天我们都是恭喜陈科高升，都是陈科的朋友，没有领导。呵呵！”

“谢谢杨主任，谢谢杨主任。”赵国栋忙不迭地点着头，小心翼翼地在下首的座位上碰上小半个屁股。

一番客套后，陈进单独敬了杨利超一杯，顺着刚才孙书友的话，笑着说道：“杨主任，去楚州开会当天去当天回太辛苦了。”

杨利超摆了摆手：“下午会就开完了，明天组织参观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考察几个高新技术项目。我没参加，就直接回来了。”说着，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油光光的嘴，“其实楚州的镜湖经济开发区我上个月刚刚去参观过，虽然表面上变化不大，不过他们开发区提出的建设光谷的口号确实很新颖，也很有实际操作意义，我看不出两年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一定会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说着。杨利超又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听说最先提出建设光谷口号的黄主任就要调离了。”

陈进上次去楚州早就从黄致远的嘴里听说了这件事，现在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说明大局已定，心里不由对黄致远的遭遇感到一阵惋惜。

“建设光谷口号刚刚提出。怎么能换人呢？”孙书友诧异地问道。

“摘桃子呗！光谷的规划，相关的政策都出来了，不管谁上去将来都是一份像样的政绩，都盯着呢。就是可惜了老黄。”孙书友作为石城西城开发区的主任平时去省城开会和黄致远也认识，大家都是干开发区的，说起来多多少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孙书友转过目光看向沉默的陈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旁边正襟危坐看着自己的赵国栋又有些犹豫。

始终注意杨利超一举一动的赵国栋见状，连忙站起身来：“还有几个菜。我去催一催，杨主任、孙局、陈科先慢用。”说着点头哈腰地退出包厢。

走出包厢轻轻关上门，松了一口气的赵国栋看到徐春蕾正端着一盘才婀娜多姿的走过来，连忙迎上去一把拉住她：“春蕾，先别进去，领导们正商量事情呢。”

徐春蕾也是聪明人，看了看手中的菜，推开旁边一间没人的包厢：“那你先吃着，待会我再做一盘就是。”

赵国栋借故出门。孙书友马上意识到杨利超今天提前赶回来肯定有事，连忙放下手中筷子问道：“主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杨利超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看着陈进道：“我这次去楚州听说贾市长有可能不在兼任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要另外再增加一名市委常委，专职出任我们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陈科，你知道这个消息吗？”

陈进正一颗一颗夹着花生米嚼着。听到这个消息，咀嚼的动作立刻慢了下来。心中暗自震惊，杨利超说的这个情况他还真不知道。他不知道多半意味着石城市委还没有收到这个方面的消息。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看到陈进疑惑的目光，杨利超有些刻意地压低声音道：“我有个党校同学在省委办工作，今天中午一起喝酒的时候，他顺口给我提了一嘴，说是书记办公会上某个省委领导提到过我们石城市委十二位市委常委的配置不合理，按照常委会奇数配备的惯例，要么拿下一个要么增加一个，拿下一个显然不太可能。增加一个唯一的位置就是贾市长兼任的我们开发区高配的党工委书记一职。”

一旁的孙书友眼睛顿时一亮，连忙道：“主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您不就有希望更上一个台阶了。”

“别胡说，市委常委是要通过省委常委会才能定下来的。”杨利超低声训斥道。不过脸上却闪现出希翼的神采。

他之所以急急忙忙的赶回来，而且一回来就打陈进的电话，目的也十分明确。官场上最让人神往的就是进步，一个副厅的位置，更何况还是市委常委，领导核心之一，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杨利超也要使出百分之百的努力。高配的党工委书记和管委会主任之间只差一线，而这一线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条天堑。上去了，将来正厅乃至副省都有希望；上不去，可能到退休还是正处级。

杨利超在省里没有任何靠山，只能借助市里的力量，好在他在第一时间投靠了市委书记杜汉杰，尽管杜汉杰目前的状况不太好，但毕竟是市委书记，也是杨利超唯一可以借助的力量。

不过，看到陈进听到这个消息疑惑的神情和接下来的沉默，杨利超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显然陈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这就意味着市委书记杜汉杰可能还不知情，或许是省里还没有最后的定论，但也有可能是直接从省里空降一名党工委书记下来，更可怕的是或许随着省委副书记崔济安的病退，杜书记难道要被边缘化了？

在杨利超心里七上八下的同时，陈进也要消化着这个突如起来的消息。现在石城市委这十二名常委基本分为新梅帮、杜系、李系和中间派，四方势力犬牙交错，同时又以杜系和新梅帮的矛盾最为突出，而李系和中间派则游离在两派中间左右逢源。如果这个消息一旦确实的话，势必成为新梅帮和杜系之间以及其身后势力的争夺，不管哪一方胜利都有可能改变目前势均力敌的格局。

而且在目前的形势下，杜汉杰在省里的力量是相当薄弱的，最大的靠山崔济安已经病退，据说权部长也向中央提交了退居二线的申请，省里的格局也将会发生悄然的改变。在省里的局势还未明朗之前，会打破石城目前势均力敌的格局吗？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呀！

“陈科，你看这几天杜书记什么时候有时间？杜书记上次指示的开发区干部队伍整顿，我想向杜书记做一个专题汇报。”杨利超有些忍不住了，直接向陈进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进当然明白杨利超表达的意思，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杨利超要是不动心或者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倒不是正常现象。本来陈进就对这个问题想的有些头疼，索性就不去想它了，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明天上午杜书记有两个活动，下午是预定的书记办公会。后天上午估计能挤出一点时间，这样我明天先跟杜书记请示一下，到时候再电话联系。”

杨利超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连忙端起酒杯道：“那我就多谢老弟了，我敬你一杯。”

吃完饭和杨利超、孙书友分手后，陈进独自驾车回到了住处。自从重生后，陈进慢慢发觉自己的身体比记忆中的发生了不少的改变，比如说以前虽然酒量也不错，但象今天这样半斤高度下肚多少有点酒意，但如今却丝毫感觉不出什么，依旧神智清明，所以也不拘泥于前世养成的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好习惯。

冲了个澡躺倒床上，随手翻阅着带回来的文件，但是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增加一名常委的事情，想了半天却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正当陈进迷迷糊糊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104章 爱情热线和突发灵感

“陈进，干嘛呢？”陈进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电话中传来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

揉了揉眼睛，床头柜上闹钟的指针显示已经午夜十二点了，陈进叹了口气：“大小姐，这都几点了，还打电话过来骚扰。”

“嘻嘻，我刚刚赶完明天要交的稿子，闲着无聊就打电话想找你聊聊喽。”电话中秦蓓悦笑嘻嘻地说道。

听着秦蓓悦没心没肺的声音，陈进唯有苦笑摇头。好像最近一段时间半夜接到秦蓓悦的电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不是无聊就是睡不着觉，找人聊天，而且一聊最起码半个小时。勉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随手点了根烟：“秦大小姐，我拜托你了，明天还要上班了。哪像你迟到早退都没人管。”

“哦，对不起呦！我好像又忘了前两天你已经跟我说过了。可是我就是想找人聊聊天，你也知道我朋友也没有几个，能聊的来就数你和睿蕊了。睿蕊现在正忙着论文答辩的事，你大概也不希望我这个时候去打扰她吧？”语调一转，秦蓓悦的声音又变的可怜巴巴了。

陈进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这种腔调，声音听上去我见犹怜，即便想发火也发不出来。话也说回了，尽管听上去秦蓓悦是堂堂省委副书记的女儿，但陈进了解她早年丧母，父亲忙于工作，现在又因为父亲的再婚独自一个人生活，尽管秦飞扬对这个妹妹很是疼爱，但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说起来有时陈进还真挺同情她的。

“好吧，今天我也舍命陪君子了。说吧。又想聊点什么话题？”陈进重重地吸了口烟，用力揉了揉脸。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正当陈进拉开架势做好准备，电话那头反而没声音了。听筒内隐隐传来的呼吸声，陈进知道不是线路问题，等了半天一根烟都快抽完了，还是不出声。

“喂喂喂，我说大小姐，想好了没有？如果没想好我要挂了。”陈进敲了敲话筒催促道。

“爱情。”话筒中终于又传来秦蓓悦的声音，声音很低沉，又显得很落寞，“陈进。能跟你聊聊爱情吗？”

“这个……”平时打电话不是相互取笑，就是聊聊大学时期的往事或者对方工作中是琐事什么，今天还是第一次涉及到这么严肃的问题。陈进一时语塞，吞下一口唾沫，勉强挤出一句：“聊什么爱情？你的还是我的？”

电话那头的秦蓓悦此时正坐在卧室的窗台前，看着窗外路灯闪耀的城市，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微微变的轻快一点：“先聊聊你的，聊聊你以前的爱情经历。再聊聊你和睿蕊之间的爱情，然后再聊我的。”

要是前世问陈进这个问题，陈进还真的打不上来。前世的他虽然有过无数的女人，但从来没有谈过一场正经的恋爱。也不相信什么爱情。但是意外重生后，邂逅了黄睿蕊，这才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其实我以前根本没有什么爱情经历。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我出生一个并不富裕的平民家庭。上学的时候，我就相信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所以我认真读书。当然青春期时期对异性的好感还是有的，但无非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没有能力也不敢去追求。自从今年年初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碰到睿蕊后，才算开始了我的爱情经历，这应该是我的初恋吧？我和睿蕊……”陈进靠在床头，拿着电话，细说着和黄睿蕊之间的点点滴滴。

“……再到后来我和睿蕊的情况你也清楚，现在她的父母也总算是接受了我。”说完自己地一切，陈进长长的吐了口气，笑道：“我的说完，接下来该说说你了。”

陈进讲讲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期间秦蓓悦都在静静地听着，表情十分的安静，听完之后才幽幽叹了一口气：“真的很羡慕你和睿蕊之间的爱情。”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问道：“大学时你是不是就已经喜欢上了睿蕊？”

“大学时睿蕊是校花，又是学生会主席，那可是我们男生中的梦中情人，我当然也喜欢。”陈进笑呵呵地说道，想了想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想想那时只能说的好感，不能算是真正的爱情。”

“睿蕊在大学时也喜欢你。”秦蓓悦突然道：“以前你可能是以为我在拿你们俩开玩笑，其实是真的，她真的喜欢你。她喜欢看你的球赛，欣赏你的才华。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我了解她。她……”

陈进听着有些汗颜，同时也感觉到秦蓓悦今天有些怪怪的，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所以未等她说完，故作轻松地打断她的话道：“别光说我呀？该轮到你了，说说你呀！”

“我？我根本没什么好说的。”秦蓓悦道。

陈进一听，顿时故意开玩笑道：“不会吧？秦大小姐，你可别说话不算数，说好先说我的，然后再说你。我可知道薛明就一直在追你，你们两家门当户对的，难道你会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们……”

“你别说！”未等陈进说完，秦蓓悦突然大声喊道：“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压根就不喜欢这个人。而且我从来就没有谈过什么恋爱！如果你要问我喜欢什么人，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你！是你陈进！”

陈进一听顿时愣住了，虽然他从秦蓓悦的平时对自己的言谈举止中早已感觉到点了，但是秦蓓悦为人有些大大咧咧，他也不敢肯定，也并不自信自己有多大魅力。但是现在亲耳听到秦蓓悦大声喊出来，张大了嘴巴一下子懵住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蓓……蓓悦，你不是跟我开……开玩笑吧？是不是……是不是你和睿蕊一起串通好。想试试我是不是？”

但是秦蓓悦并不没有马上回答，等一会儿才听到一声叹息：“大学时我陪着睿蕊看你的篮球比赛。认为你不过是四肢发达肌肉男；当睿蕊在宿舍里读你写的散文诗词时，我又认为你是个无病呻吟的穷酸。现在想想我真傻。真不懂得去欣赏一个男人。我和睿蕊是好朋友，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才会故意和你抬杠，故意半夜给你打电话。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说到最后秦蓓悦的声音哽咽了。

陈进静静地听着秦蓓悦落寞又充满痛苦的话语，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地感动。和秦蓓悦之间往事历历在目，她真的帮了自己很多。没有那篇文章，自己也不会进入杜汉杰的视野，恐怕自己还在柳坪乡干着小小的乡长助理。明知道自己想利用她，却还是跟着自己来西城开发区采访，帮着自己演了一出好戏。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好友的男朋友吗？

不可否认秦蓓悦也是一个极其美貌、优秀的女孩子，也曾经在自己的春梦中出现。如此极品的美女，如果没有黄睿蕊，陈进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她，但是现在……

咽了咽口水。陈进艰难地开口道：“对不起！蓓悦，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伤害睿蕊。我们一直以来不是都相处的挺好吗！让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吧，你想跟我抬杠就抬杠。想半夜给我打电话就打电话，就像……就像好朋友一样。”

说到这里，陈进感觉自己的牙都快酸掉了。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怎么象演电视剧一样。一男一女之间可能会有纯洁的友谊吗？自己是在骗秦蓓悦还是在自欺自人。

秦蓓悦擦了擦眼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道：“对不起，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好了，把压在心头的话说出来，我现在好多了。陈进，你不会介意吧？”

正在牙酸的陈进连忙道：“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以后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跟我说，我可以胜任当你的情感垃圾筒。你哥上次也跟我说过，让我帮他好好照顾你。”

“咦！我哥跟你说过让你好好照顾我？”秦蓓悦惊讶地问道。

“你别误会，飞扬哥的意思是让我帮他照顾你。”想到秦氏兄妹这对不按常规行事的极品兄妹，陈进正懊悔不小心把话漏出来，连忙纠正道。

从陈进话中捕捉到的信息，让秦蓓悦的心情突然一下子好了起来，脸上真正露出了笑容：“是吗！本来我还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我安心了。好了，我现在的心情好了，我们也不要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聊点其他的。”

听到秦蓓悦主动要求转移话题，陈进真是求之不得。再他看来秦蓓悦现在最缺乏就是爱，正好说到秦飞扬，于是便顺着话头颇有些苦口婆心地规劝道：“蓓悦，其实你哥哥包括你的家人应该对你都挺好的。我虽然没见过秦书记，但我相信天底下所有的父亲都是爱女儿的。秦书记是省委领导，又是楚州市的父母官，管着全市七百多万老百姓的吃喝拉撒，他是工作忙，你要理解他。再说了，你母亲都过世这么多年了，也应该有人来照顾他的生活。这你也应该理解。多回家看看，多感受亲人的爱，我想你的心情一定会很好的。比方说今天，你心情不好，回家去看看父母，感受感受家庭的温暖……”

“行了，行了，我让你聊些别的，不是让你来当说客的，婆婆妈妈的。”秦蓓悦不耐烦地打断了陈进苦口婆心的说教。

“还感受感受家庭温暖呢？你刚才还在说我爸是省委副书记，楚州市委书记，不是一普通老头，不是我随随便便回家都能见着的，能享受得到父女之间的天伦之乐的。今天我就是心情不好想回家，家里也只有那个女人在，秦书记他老人家忙，上北京喽。”

“嗯，你爸去北京了？”听到最后一句话。陈进一下子感觉到抓住了什么，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是啊。我哥昨天打电话告诉我的，怎么了？”秦蓓悦听到陈进语调紧张。诧异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陈进忙道。

秦蓓悦还在电话说什么，而陈进却想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先前他用一直想不通石城要增加一名常委的事，而秦正穗这个时候人在北京这个消息一下子激发了他的灵感。

对呀！之前他一直忽略一个问题，崔济安病退后，他想到是上面空降一位副书记下来，没想到如果在原有省委领导中最合适的人员应该就是秦正穗。按照排名秦正穗作为省委副书记兼楚州市委书记排名第四，仅次于省委书记谭和平。省长严正康和如今已经病退分管党群副书记崔济安。而且在出任楚州市委书记前就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熟悉党群工作，同样作为副书记，排名再进一步，既合情合理又名正言顺。

更重要的是秦正穗好像仅仅比崔济安年长一岁，两年后接任省长，干上一届绰绰有余。秦正穗不去争才怪了。能做到省委副书记同时兼任一个七百多万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中央肯定有强有力的靠山，而且最终出任党群副书记的人选就是秦正穗，他本人至少有七八分的把握。

这样一切就都好理解了。贾振江出任石城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兼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明面上是常务副省长杜世源提名的人员。但陈进知道他其实应该归属于以秦正穗为领军人物的本地系阵营，至于杜省长的提名，可能是一种政治利益交换的手段罢了。

秦正穗一旦出任党群副书记，势必在将来省长位置的争夺中形成方方面面的竞争关系。石城现在的政局很微妙。新梅帮虽然都是出自新梅县的楚省本地人，但却紧跟常务副省长杜世源。而本地系唯一的代表就是贾振江。

本地系在石城的力量薄弱，而石城市委领导班子又恰好是双数。秦正穗正是有接任党群副书记的七八分把握。先在省委书记办公会上提了提，试探一下各方面的反应。待来日正式任命下来。作为党群副书记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正式提案。况且贾振江隶属本地系，主动辞去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本不在话下。新任党群副书记提名一个市委常委的人选一般不太可能有人出来唱对台戏。否则就是对中央任命的质疑了，没人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这样不但增加了本地系在石城是实力，同样也使得秦正穗作为党群副书记顺利地打开了工作局面。

“好手段啊！”想到这里，陈进由衷的感叹。由此陈进也意识到虽然自己具有别人无法拥有的今后十六年的先知，但是在仕途上比起这些老辣的政治人物的手段，差距甚远，还是需要不断地学习。

“什么好手段呀？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呀？”电话那头的秦蓓悦听到了陈进的感叹，跟她自己正在眉飞色舞地谈论着采访中的趣闻风马牛不相及，大声抗议道。

“对……”陈进回过神来，刚想对秦蓓悦说声对不起时，只听见“滴”的一声，下班时刚刚换过电板的摩托罗拉8200C

手机的电池彻底耗尽，自动关机。另一块电板还正在办公室充电呢。陈进有心想拿出工作手机打一个给秦蓓悦，想想还是算了，这丫头没轻没重的，要是经常拨打这个号码来骚扰自己，不但多个麻烦，弄不好还得影响工作。

放下手中自动关机且电板发烫的手机，重新点上一根烟，理了理刚才的思路，陈进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一旦自己的判断成立的话，新任市委常委、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是秦正穗的人，那石城将形成一个以贾振江为首的楚省本地派系，使得原本已经纷纷扰扰的石城政局更加乱了。

如此一来，杜汉杰这个市委书记的处境势必也就更加显得尴尬了。现在市委常委中杜系成员只有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宋明涛和组织部长高金浩。宋明涛一向以来是紧跟杜汉杰的，但高金浩是由于权部长的关系而加入杜系阵营的，一旦权部长的辞呈被批准，退居二线，高金浩还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杜汉杰吗？是改弦易辙还是沦为中间派系，这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想到这里，陈进不由苦笑，不知道自己上次利用李俊被抓，费尽心机替贾振江和李德福之间搭起桥梁到底做的对不对？李德福一旦被贾振江收编，加上新增的那名常委。本地系就有能力和新梅帮分庭抗礼了，更何况还有一个视秦蓓悦为己出的，立场未明的市纪委书记何君明。到时候堂堂市委书记杜汉杰完全有可能沦落到二流的地步，不能掌握话语权的市委书记通常都是很悲哀的。而自己作为杜汉杰的秘书，脑门上早已刻下了杜汉杰三个字。看来今后应该找机会多多提醒杜汉杰，尽量撮合杜大书记多注意加强和贾振江方面的联系，目前的形势下，唯有和本地系联合，才能让杜大书记和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未完待续。)

第105章 贾振江的态度

第二天早上七点二十五分，陈进顶着两个黑眼圈准时敲响了兰湖路常委院七号楼的门。

“呀！陈进，你今天怎么像个熊猫似的，呵呵！”杜雨童打开门，看到陈进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噗哧一声笑着说道。

“童童，今天怎么没跟谢校长一起去学校？早自修不上啦！”陈进探头朝里面望了望，见只有保姆在收拾餐桌。平时陈进这个时候来接杜汉杰的时候，谢玉茹和杜雨童一般已经去学校了。

“今天学校开运动会，没有早自修。晚点去没事。”杜雨童从鞋柜里拿出陈进专用的拖鞋道。

“那你参加什么项目了没有？”陈进一边换着拖鞋，一边随口问道。

“没有，我的体育成绩最差了，没报名。”杜雨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那你可要多加强锻炼，现在都讲究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体育成绩不好可不行。”说着，陈进笑着伸出手摸了摸杜雨童的小脑袋。

杜雨童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头，勉强没躲开。

陈进倒是没注意到，他也是习惯使然，妹妹陈欣的头就是被他从小摸到大。杜雨童是个挺可爱的小女孩，陈进只当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扫了杜雨童一眼，继续说道：“你看你细胳膊细腿的，平时就是缺乏锻炼。你看这里的环境多好呀，以后每天早起半个小时，沿着湖边跑个两个来回。不但自己的身体好。体育成绩自然也就上去了。”

“两个来回呀？”杜雨童可爱的伸了伸舌头，苦着脸道：“每天早上在湖边锻炼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再说我一个人跑步那多没意思啊。”说着看了看陈进，诡秘一笑道：“要不你每天早上过来陪我一起跑步。好不好？”

陈进没料到杜雨童会提出这个要求，每天一大清早跑到这里来陪她跑步这不是找虐嘛。

“陈进，行不行呀？”杜雨童大眼睛扑霎扑霎眼巴巴地看着陈进，。

正当陈进为难时，杜汉杰正好从洗漱间里走出来，“什么行不行的？童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陈进是爸爸的同事，你得叫陈叔叔。别一口一个陈进，没大没小的。”

听到杜汉杰的训斥，杜雨童尽管有些不服气，但也没有顶嘴分辩。撅着小嘴转身往楼上跑去。总算摆脱了这个小丫头的无理要求，陈进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着女儿的背影，杜汉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目光看到陈进顶着两个黑眼圈，也不由一愣，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

“昨晚和开发区的杨主任、孙局他们一起出去喝酒了，酒喝的有点多，晚上就没睡好。”陈进抓着头皮如实汇报道。

“喝酒不是不行，但身体是自己的。不要仗着年轻胡来，以后少喝点。”杜汉杰皱着眉头训斥了一句。杜汉杰平时一向严肃，甚至可以说有些阴沉。一些亲信部下都感觉很难接近。不过他并不反对陈进和去和下面的干部交往，这样既能保持他和下面干部的距离。维护市委书记的威信，同时陈进也能很好的充当他和下面干部的桥梁作用。这也是杜汉杰的为官处事中的一种方法。

陈进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一声，看到杜老大已经准备妥当了，连忙拿起了杜老大的公文包，跟在杜老大往门外走。临出门回头看了一眼，杜雨童正嘟着嘴站在二楼楼梯口，陈进笑嘻嘻地朝她挥了挥手。

“书记，杨主任想针对前一段时间西城开发区干部队伍整顿的情况，向您做个专题汇报。”来到市委，陈进帮杜汉杰沏上茶后汇报道。

杜汉杰拿起今天的日程安排看了看，眉头一皱道：“今天没时间，其他时间你看一下。”

“明天上午您看行吗？”陈进道。

“嗯，可以。”杜汉杰微一沉吟，旋即点头道。说完看到陈进站着没动，又问道：“还有事吗？”

“书记，有个情况我也不知道真假，是杨主任昨天到省城开会听来的。说是我们石城要增加一名市委常委。”陈进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

“增加一名常委？”杜汉杰手上的动作顿时一滞，颇为惊讶地抬起头来：“我怎么不知道。”

杜汉杰的反应证实了陈进先前的猜想，杜汉杰的确不知情。

“听杨主任说，消息是从省委办公厅传出来的，据说是有人在书记办公会上提过一句，说是我们石城的常委人数是偶数不太合理。还说贾市长有意要辞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职。”说到最后陈进有意无意地提醒了杜汉杰一句。

杜汉杰从一开始的震惊，眉头慢慢地紧锁起来。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外面都已经传出风声了，而他这个市委书记却不知情，不能不说是个讽刺。杜汉杰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悲哀，崔副书记病退，权部长递交了退休报告后基本不理事，这两位重量级人物一退，人家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良久，杜汉杰才重新抬起头，向陈进挥了挥手道：“马上要出发了，你去准备一下。”

陈进应了一声，转身还没走到门，杜汉杰再次叫住了，一脸严肃地告诫道：“象这种没有根据的小道消息不要乱传。另外你通知杨利超的时候，同样的意思跟他也说一声。”

“是。”

杜汉杰今天上午的活动都是宣传领域的，分别是视察石城电视台和石城日报社。陈进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了一些相关的材料。又给杨利超打了个电话，通知他明天上午来汇报工作，同时又将杜汉杰的意思传达了一遍。

忙完后才坐下来点上一根烟。刚才的一幕，陈进心里其实对杜汉杰挺同情。在外人眼里包括前世的自己。杜汉杰是需要仰视的市委书记，风光无限。但是踏入官场才知道官场斗争远比商场上的更加激烈、残酷，即便象杜汉杰这种级别的高官同样如履薄冰，步步小心，稍有不慎就会一败涂地，甚至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陈进暗自叹了一口气，原本计划的挺好，石逢春已经落马，孙大光的事也已经开始发酵了，正当准备打新梅帮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倒是先打击到了杜汉杰，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官员有的时候更像是演员，在外面从不流露出自己真实的一片。上午杜汉杰在宣传部长侯华梅、市委秘书长洪天明的陪同下，分别视察了石城电视台和石城日报社。陈进又看到了一位意气奋发的杜书记。

在石城日报社与新闻工作者座谈时，更是发表了热情洋溢讲话。充分肯定了新闻工作者在香港回归，党的十五大的宣传报道工作。同时勉励大家今后要紧紧围绕十五大会议精神，把促进经济稳定增长的宣传放在重要地位，大力反映基层各单位各部门坚持创新驱动、加快推动经济发展转型的好做法和好经验，鼓舞士气。振奋人心。要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作为新闻工作者的重要使命，放在核心位置，体现在新闻报道中。

今天陪同视察的宣传部长侯华梅和市委秘书长洪天明说来也巧，都是昔日李系的铁杆。不过陈进注意到两人至始至终居然没有任何的交流。当今天的主角侯华梅在台上大谈特谈宣传工作的重要性时。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洪天明脸上居然闪现出一丝嘲讽，目光似乎更是在看一个小丑在台上表演。当然这个小丑也算是比较漂亮的，只不是岁数稍显大了一点。

其实也难怪。随着石城李伟山时代的结束，李系逐渐开始分化。侯冬梅最近和新梅走的比较近。而洪天明由于职位的关系从一开始的处境尴尬到逐渐向杜汉杰靠拢。市委秘书长是市委的大管家，常委会上一般都会充当书记的传声筒。杜汉杰上台后。洪天明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几次常委会上，侯冬梅和洪天明都选择了自己不同的立场。

陈进感受最深刻的就是这次转为正科前，并不是按照惯例由市委办主任周凌云找自己谈话，而是洪天明亲自出马。一向不苟言笑的洪秘书长在谈话时居然和颜悦色，充分表达了善意。

下午是既定的书记办公会，除了一些常规议题外，重头戏是确定西城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常务副主任的人选。书记办公会陈进没有资格参加旁听记录，会议记录由市委秘书长洪天明亲自担任。

由于涉及到人事议题，书记办公会除了正副五位书记、市委秘书长以外，组织部长高金浩也参加了会议。

几个常规的议题很快就过去，主持会议的杜汉杰清了清喉咙宣布今天的最后一项议题：“下面讨论一下西城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副主任的人选。”

所谓常务副主任，包括常务副省长、常务副市长、常务副县长等等在正式文件中一般不会出现常务这个字眼。所谓常务也就是排名第一的副职，而且在党委副职没有减负前，排名第一的副职大部分都会兼任党委副书记，少部分资历稍浅的兼任常委。正是由于行政第一副职的党内职务和正职的党内职务相同，都是党委副书记，才使得个别强势的常务副职能够压过正职。

杜汉杰的话音一落，与会人员不约而同地精神一振，重头戏来了！

居中而坐的杜汉杰扫视了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到了组织部长高金浩的身上：“组织部提名了三个人选，下面请金浩同志介绍一下这三名同志的情况。”

组织部长一般来说因为职务的关系，通常保持一定的威严和神秘性，方显权威。但高金浩却是个特例，从外貌看长的人高马大，身体健硕，男子汉气概十足，但一开口阴柔的声音却给人一种娘的感觉，偏生还习惯翘兰花指。让人有些受不了。没来多久就被人私下取了个高公公的外号，当然绝对没人敢当面这么叫他。

高金浩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标志性地翘起他的兰花指，轻轻咳嗽了两声照着事先拟定好的文件读道：“经组织部研究。以下三位同志符合西城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兼副主任的提名，分别是市招商局副局长何涛同志、市建委副主任廖德全以及新平区副区长黄春同志。这三位同志都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且年富力强，品行可靠，思想正直……”

高金浩宣读的组织部评定，听上去不偏不倚，客观公正，但是在座的都能听得出来组织部的倾向就是排在第一位的何涛。开发区的重点工作就是招商，他本身又是市招商局的副局长。调任开发区常务副主任合情合理。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个何涛当初就是杜汉杰在市长任上一手提拔起来。

高金浩介绍完毕，杜汉杰随即说道：“下面就请同志们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看看哪位同志更合适。”

三个人选中何涛杜汉杰推荐的，组织部的提名把何涛排在第一位，显然高金浩明确地贯彻了他的意图。廖德全是新梅帮的提名，至于新平区副区长黄春在区里的排名就比较靠后，资历比上述两人都浅，加上又是女同志，明显是个陪衬。正式人选应该就在何涛和廖全德之间展开。

杜汉杰说话的语气听上去比较轻松。显然对今天的人事议题比较有信心。说到西城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兼常务副主任这个人选，话语权最重的除了他这个书记之外，就是兼任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贾振江了。贾振江上任后和他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几次常委会上都站在他这一边。在这次的提名人选上，之前杜汉杰还让高金浩征求过他的意见，贾振江也没有表示出什么疑义。

纪委书记何君明一向独来独往。在人事问题上一般不会介入任何一方，只要有贾振江和高金浩的支持。在人数上就已经取得了优势。

“我先说两句。”市长钱东盛首先开腔，刚才高金浩在介绍提名人选时他就一直皱着眉头。时不时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组织部提名的这三名同志，我都有一定的了解。客观的讲三位同志都不错，何涛同志年富力强，工作有冲劲；黄春同志虽然是位女同志，但在新平区的工作成绩却是有目共睹；至于廖德全同志，这位同志工作我倒是要重点提一提，廖德全同志历任北湖县副县长、市商业总公司总经理、建委副主任，工作经验尤其丰富，特别涉及多个方面。所以公平的讲，我认为最合适的人选应该就是廖德全同志。”

“我同意钱市长的意见。”党群副书记沈志平紧跟着说道：“综合这三位同志的情况，我也认为廖德全同志完全能胜任西城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兼副主任一职。”

石逢春落马后意味着新梅帮丧失了西城开发区这块阵地，所以钱东盛和沈志平都急切的想把自己的人再推上位，进而保持在西城开发区的影响力。

“我保留意见。”不出意外，沈志平之后纪委书记何君明很干脆地弃权了。

何君明之后就轮到贾振江发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位兼任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常务副市长身上。他的意见无疑是举足轻重的，如果他不认可，即便人选强行通过，但将来也很难开展工作。

“我支持黄春同志。”贾振江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扫了一眼，很干脆的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贾振江竟然选择了一个都不看好的陪衬。钱东盛微微错愕，杜汉杰更是露出惊诧的神色，差点失态，目光迅速看向高金浩。而高金浩的目光中同样流露不可思议的神情。明明之前他征求过贾振江的意见，当时贾振江对杜书记提名的何涛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现在态度怎么又变了？

当高金浩把目光转向贾振江，看到贾振江居然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高金浩突然恍然大悟，自己完全被贾振江在之前几次常委会上一直附和杜书记的态度给迷惑了，习惯性的认为贾振江同意杜书记的提名，但却没有意识到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并不等于认可。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贾振江的身上时，贾振江不慌不忙，坦然一笑道：“黄春同志在新平区分管的就是招商引资，而且成绩相当不错，半年就为新平区引进来好几个项目，协议投资金额达到三千多万。西城开发区今年以来，招商成绩就一直不太理想，就需要一位象黄春同志这样年轻、有冲劲的招商能手去打开西城开发区目前在招商领域的工作瓶颈。”

呵呵，停更了半年多，订阅下降到以前的10%。老万没什么可埋怨的，老老实实的码字，争取用优质的情节和更新把原来的读者都争取回来。同时，谢谢剩下这10%的读者，谢谢你们还记得老万。(未完待续。)

第106章 孙大光下台，王培林上台

贾振江尽管表现得神色自如，但内心却是十分激动。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发出自己的声音，同时向在座的宣布从此我贾振江将自成一系。

就在昨晚贾振江接到秦正穗从北京打来的电话，秦正穗接替病退的崔济安出任分管党群的省委副书记基本上已成定局。如此一来，两年后秦正穗极有可能问鼎省长的位置，这让一向紧跟秦书记的贾振江振奋不已。接下来不出意外将会增加一名本地系的常委，加上这段时间他和李德福联系的相当紧密。三票在手，已经足以对抗目前石城政局的任何一个派系。今天的书记办公会正是贾振江表明自己的立场，闪亮登场的一个舞台。

而此时小会议室内的气氛显得十分压抑，除了贾振江之外其他与会人员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凝重，心里都在盘算该如何应对。

但此刻心情最失落的恐怕就是杜汉杰了，本来信心满满，结果煮成一锅夹生饭。虽然接下来高金浩当然旗帜鲜明地力挺何涛，洪天明也委婉地表示对何涛的支持，但失去了贾振江的支持，终究不能形成最后决议。

其实，在贾振江表明态度后，杜汉杰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上午陈进说的增加一名常委的消息。增加一名常委，首先需要贾振江辞去兼任的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职务，刚才的这一幕已经证实了增加一名常委的消息绝对不是什么小道消息。贾振江敢于今天表明自己的立场，充分说明当你刚刚闻到一丝消息的时候，其实大局已定。

“既然今天大家的意见都不太统一。那就先放一放吧。”稍稍一冷场，杜汉杰马上调整自己的心情。把这个议题暂时搁置了。

这是杜汉杰目前唯一的一条退路。书记办公会意见不统一可以上常委会继续讨论，但杜汉杰并没有多少胜算。而且他现在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审视目前的局势和自己的定位。既然大家意见不统一就暂时搁置起来，即便自己不得不退让，也要选择将自己置于最有利的位置。

对于杜汉杰搁置议题，钱东盛和沈志平抱有和杜汉杰差不多的心思，同样需要时间来消化局势的变化，没有表示任何疑义。而贾振江他今天主要是表明自己真实立场，发出一个新的声音，至于提名更多的则是象征意义。

正当杜汉杰准备宣布散会的时候，这时何君明突然举手道：“杜书记。请大家都等一等，我这里有个情况要向书记办公会汇报一下。”

杜汉杰一听心里顿时一动，纪委提交书记办公室讨论的情况，一般都是涉及到处级以上干部。如果不出意外，估计就是孙大光的问题。杜汉杰原本沉重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下。

“何书记，请讲。”杜汉杰点了点头，手中已经合起来的笔记本又重新打开。

其他人都不知道什么情况，神情有些茫然地看着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何君明。

何君明拿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放到会议桌的中间：“纪委最近收到一些举报材料，请大家先看一下这些照片。”

杜汉杰瞄了一眼照片，便知道就是陈进当初拿给自己看的那些照片，心彻底放下了。而钱东盛和沈志平拿起照片一看。脸色同时一变，相互交流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照片上的主角无疑就是大家都认识的水利局局长孙大光。照片上孙大光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牵着一个长的和孙大光十分相像的小男孩，乍一看完全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但在座的除了调来不久的贾振江和高金浩不太清楚外。其他几位估计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孙大光的家庭情况。尤其了解的就数钱东盛和沈志平了。

“何书记，这几张照片好像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沈志平有些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提出质疑。

孙大光可以说是钱东盛和沈志平属下头一号马仔。尽管沈志平毫不怀疑照片的真实性，同时也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刚刚已经落马了一个石逢春，一旦再搭进去一个孙大光，那对新梅帮的打击是非常沉重的，同时也会极大地削弱他和市长钱东盛的威信。

“几张照片当然还不能说明孙大光有什么问题。”何君明扫了一眼沈志平，又从包里拿出一叠材料，道：“照片上的女子名叫张玉淑，现年二十八岁，家住新平区昌河街道梅林小区25号301。照片上的孩子就是张玉淑的儿子。根据举报材料上反应情况，我们又实地进行暗访，已经初步证实了照片上的男子，也就是孙大光，和张玉淑以夫妻名义同居在张玉淑的住处。孙大光基本上每个周末都会到张玉淑的住处，而张玉淑对外则声称孙大光是在外做生意的商人。由于梅林街道是个老旧小区，住的也都是一些普通群众，所以并没有知道这个常年在外做生意只能周末回家的商人就是我们石城水利局的局长。”

何君明停顿了一下，从资料中抽出一页，继续道：“根据我们队张玉淑的调查，发现张玉淑是个无业人员，自从五年前就离婚辞职后就一直没有工作。但令人奇怪的是张玉淑居然是我们石城最大的水利建设企业——北湖水利建设工程有限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占有20%的股份。如果按照目前北湖水利建设工程有限公司的规模，张玉淑可以算得上是一名身价千万的富翁。而且近五年来，北湖水利建设工程有限公司承揽了我们石城包括国家下拨专项资金建设的长江大堤在内的所有水利工程的百分之五十以上。”

说着，何君明挥了挥手中厚厚的资料，神情异常严肃的说道：“根据举报材料反映的情况以及我们纪委根据举报材料调查所掌握的证据。我们有理由相信水利局局长孙大光不但存在生活腐化、重婚等问题。同时还涉嫌在重大工程中存在着以权谋私，权钱交易等情况。所以我们纪委经过讨论。并提请书记办公会批准，对孙大光实施双规。”

何君明的话掷地有声。不但回应了先前沈志平的质疑，而且态度十分强硬。让钱东盛和沈志平倍感头痛。但是事关新梅帮的威信，不管怎么样必须尽可能的保住孙大光。

“何书记，也许孙大光同志在生活作风的问题上确实存在着不检点的情况。但似乎跟北湖水利建设公司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吧？再说北湖水利建设公司原本就是我们石城实力最强的水利建设企业。把工程交给实力强，技术力量雄厚的公司，这本身就无可厚非，不应该混为一谈。”钱东盛震惊过后，迅速恢复了平静，神情有些不满地反驳道。

水利局本来就是市政府下属的职能部门。钱东盛作为市长，适当流露出一些不满也显得合情合理。

“我同意钱市长意见。”沈志平再次马上跳出来为钱东盛摇旗呐喊，“不过对于孙大光是否存在生活作风不检点的问题，我倒是建议严查。有问题必须严肃处理，该责令检讨的必须检讨，够得上党纪政纪处分的坚决处分。”

沈志平虽然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但显然是在避重就轻。照片就在桌上摆着，傻瓜才不会看出问题来，不可能回避。但在孙大光是否涉及到经济问题却避而不谈。直接把何君明提出的双规改为检讨、处分。

“沈书记不要忘了，这里面还有张玉淑的问题。张玉淑是孙大光的情妇，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一个无业女子却持有北湖水利建设公司20%的股份，显然是极其不正常的。更何况这家企业承接的工程都是孙大光拍板的。”别看何君明平时一直作壁上观。但只要是涉及到纪检监察却出奇的强硬，和沈志平针锋相对。

沈志平也是寸步不让：“我也请何书记注意，孙大光的问题是生活作风问题。何玉淑和北湖水利建设公司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本来就是两个问题，请不要混为一谈。”

何君明冷哼一声。从材料中翻出一份文件排在桌子上，继续反击道：“这本来就不是两个孤立的问题。刚才钱市长提到北湖水利建设公司是我们石城实力最强的公司。据我们调查五年前北湖水利建设公司只有一家县级只具备三级施工资质的小公司。而之所以到今天能成为石城实力最强的水利建设公司，完全是因为在五年前张玉淑成为这家小公司的股东后，几乎垄断了近五年石城所有水利建设重大工程才发展起来的。这里面难道就一点猫腻都没有吗？而且所有这些工程几乎都是孙大光一手拍板的。”说到这里，何君明突然朝沈志平笑了笑，有些含蓄地说道：“顺便我再提醒沈书记一句，举报材料中有确凿证据表明张玉淑儿子的亲生父亲就是孙大光。而这个孩子今年又正好五岁。”

沈志平顿时哑口无言，根本无法再反驳，钱东盛也是一脸的铁青。何君明摆出的这些情况，尽管都不是孙大光在北湖水利建设公司的问题上涉嫌权钱交易的直接证据，但间接证据却有不少，而且一听根本经不起查。

由何君明冲在前面开火，杜汉杰是稳坐钓鱼台。此时钱东盛和沈志平暂时熄火，杜汉杰连忙抓住机会，说道：“好了，有关孙大光的问题，刚才何书记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孙大光不但涉及生活作风问题，还涉嫌经济腐败问题，已经丧失了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一名党员最基本的立场，我同意纪委的意见。大家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吧。”杜汉杰直接否定了孙大光党员和领导干部的身份，等于就是已经定性。

钱东盛见杜汉杰趁机落井下石，心里堵得异常难受，有心想出言反驳。但是看到其他人除了沈志平以外都在不住地点头，而问题确确实实明摆着，这个时候再出头显然是愚蠢的，而且还要保持形象，只能苦果自己咽。

很快，贾振江等人纷纷表示同意纪委提出的对孙大光实行双规的提议。大势已去，倍感失落的钱东盛和沈志平无奈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只得无条件接受现实。

书记办公会一致通过就水利局局长孙大光包养二奶、生活腐化，在工程发包过程中涉嫌腐败、权钱交易等问题实施双规。

当天孙大光就被纪委双规。由于在陈进一手炮制的举报材料中孙大光的问题罗列地非常详尽，纪委前期又做了秘密地调查。在纪委强大的压力和各项证据面前，孙大光抵抗了不到三天，终于被迫开口。

一个星期后，孙大光被免去石城水利局局长一职，开除党籍开除公职，余下问题由纪委专门成立专案组继续调查。

虽然在其后的常委会上，对于水利局局长的人选问题上，杜汉杰和新梅帮再次展开了争夺。虽然新梅帮拉拢了李系的侯冬梅，军分区政委王克，但是由于贾振江在关键时刻选择了站在杜汉杰这一方，同时带动了统战部长李德福，杜汉杰顺利胜出。水利局党委书记王培林出任水利局局长同时兼任党委书记。

贾振江的支持，一来是因为高调亮相后暂时需要一段时间的低调，毕竟中央对省委领导班子调整的任命还没有正式下达。二来也是陈进在背后使了力，王培林是他的恩人，陈进特意通过秦飞扬想贾振江打了招呼，而贾振江在拉拢李德福这件事上多多少少欠着陈进的人情。几方面的因素得以顺利通过对王培林的任命。

新梅帮接连两员大将落马，损失惨重的同时，极大的打击了市长钱东盛，党群副书记沈志平的威信。不过新梅帮也并不是事事不顺，宣传部长侯冬梅有倒向新梅帮的趋势。另一员李系大将洪天明则向杜系靠拢。随着李系的瓦解，贾振江所代表的本地系填补了这个空白。(未完待续。)

第107章 你想当大丈夫

九七年十月，国庆四十八周年刚过，中央对楚省领导班子调整终于有了定论：同意楚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权汉宁的辞职请求；免去秦正穗楚州市委书记职务，保留其省委副书记，分管党群工作；任命原楚省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刘鸿祥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任命梅正荣为楚省省委常委；同意楚省省委报请任命梅正荣为楚州市委书记，免去其市长的职务；同意省政府秘书长冯志军为楚州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代理市长，并提名其为市长人选。

此次楚省省委领导班子的调整，中央没有空降一人，全部就地提拔，这是比较少见的。提拔的三名省委领导，包括楚州新任代市长冯志军在内，分别代表了目前楚省的四方势力。秦正穗作为本地系领军人物进了一步，成为楚省第三号人物；年前换届空降楚省的红二代，太子党代表梅正荣此次接替秦正穗，出任楚州市委书记，跻身省委常委；刘鸿祥的上位，标志着新梅帮上了一个台阶，正式进入楚省核心领导层，同时也不难看出这背后有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杜世源运作的影子；而冯志军作为前省政府秘书长，自然是省长严正康力荐的结果。

在此期间，石城的政局显得十分平静。贾振江低调；新梅帮连续两次打击后暂时偃旗息鼓；杜汉杰虽然在两次和新梅帮的斗争中占据了上风，但此次省委班子调整中团系势力的失利让他倍感失落。

陈进这段时间也清闲了下来，国庆节休息的时候原本想去楚州看看黄睿蕊。结果黄睿蕊正忙着准备节后硕士毕业的论文答辩，拒绝了陈进过来骚扰。平时的问候电话也是寥寥数语。相反自从上次捅破窗户纸后，秦蓓悦的电话比以前勤了很多。几乎每天一个电话。半夜的骚扰电话少了，更多的选择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谈论的话题五花八门很轻松，倒是让陈进在晚上打消了不少寂寞的时光。

吴家村蔬菜合作社国庆前在赵国栋的帮助下，正式进入石城市场，在刚刚落成的石城果蔬批发市场开办了吴家村高山蔬菜批发公司。吴家村高山蔬菜如今已经形成了一个品牌，不但在江州市打开了市场，而且在新梅县城和邻近几个县城和设置批发点，产销一条龙。现在不光销售合作社自产的蔬菜。而且还和周边几个乡镇的高山蔬菜试点基地建立了合作关系，收购他们产生。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从自产自销逐渐向产销分离发展。这倒让陈进对自己的那位护士出身的老娘吴雪梅刮目相看。把握机会往流通领域发展，这是现代农业大生产的必然趋势，想不到老娘还是很高瞻远瞩的。

王培林上台后，原先负责后勤的水利局办公室副主任赵建成转身一变已然是水利工程建设科的科长，实职正科不算，还管着水利局最有油水的部门。王强和陈进许诺分给他一成份子之后，更加卖力了，硬是帮着王强以六十八万的价格受够了新梅三建。

王强买下新梅三建后。正式更名为强盛建设公司，从外经委停薪离职后出任公司总经理。由于事先早已协调好，强盛建设公司一开张，就从昌华集团手中接下了石新路建设工程一段五公里的分包工程。打了一个开门红。

国庆节法定假日是三天，一号二号三号，九七年国庆节恰逢四号五号是双休日。一连放假五天，这在黄金周还没有实施前算是比较长的假期了。既然不能去楚州看黄睿蕊。陈进只好回了吴家村。事后想想也觉得挺惭愧的，俗话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假期里自己居然第一个想法是去看女朋友，去不成这才想到回来看父母。

不过假期里正式蔬菜合作社最忙的时候，老娘吴雪梅每天也是早出晚归。如今她这个副经理已经隐隐凌驾在董事长吴海云和总经理吴学明之上了，总揽全局。倒是董事长吴海云负责生产，吴学明负责销售。不过看得出来吴海云和吴学明对老娘还是相当服气的。

天气逐渐变冷，除了高山蔬菜以外，大棚已经开始搭起来。老爸陈兴邦承包的柳坪农机厂正在日夜赶工生产蔬菜大棚所需的钢结构构件，陈兴邦也是忙得头头转。回来休假的陈进倒是成了闲人，没事跟着送菜的车队去长江对岸的西江省江州市玩了一次。

去江州自然免不了去卡福超市拜访一下马天杰。几个月不见马天杰胖了一圈，看到陈进马天杰欣喜万分，中午硬是拉着陈进去江州最富盛名的浔阳楼小酌几杯。

“老弟啊！我这个超市可多亏了你呀！”几杯酒下肚，马天杰不由感叹道：“要不是你当初给我出点那些金点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困难都是暂时的，即便没有我，我相信马哥你也一定能渡过难关的。”陈进微笑道。陈进说的倒是实话，后世即便洋超市大举进入中国市场，但卡福超市依旧在西江和楚省还是占有相当的市场份额。

“老弟，你就别谦虚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那个时候超市每天都亏本，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了。”马天杰摆了摆手道。

现在在他的心里完全是陈进当初给他支地几个招，才让他走出了困境。现在虽然江州其他的几个超市都在模仿卡福超市这种模式，但消费者先入为主的观念，并没有影响到卡福超市，反而越做越强。

“现在看来你的那几个金点子别说是一辆桑塔纳，就算是一辆奔驰都值。老弟，哥哥我谢谢你了。”说着，马天杰郑重其事地站起来，双手端着酒杯给陈进敬酒。

陈进慌忙起身，他被马天杰说的都不好意思了，自己只不过是剽窃了后世那些大超市的通俗做法而已，况且即便没有自己，卡福超市照样还是能走出困境的。

“过了，过了。马哥，大家都是兄弟，你这样就太见外了。”

“哈哈！说得对，大家都是兄弟。兄弟，以后只要有用得上马哥的地方尽管开口。”马天杰哈哈笑着和陈进干了一杯。

重新坐下后，陈进想了想道：“马哥，你有没有想过开发一些自有品牌？”

“自有品牌？”马天杰一愣。

“就是做一些以卡福超市为商标的产品，大米、面粉、袋装食品等吃的、用的，针对大众的产品。让别人代加工，只要套上自己的包装就行。这样一来能多增加一些利润；二来也可以提升卡福超市的知名度。”陈进向马天杰解释了一下。

其实所谓自有品牌也是后世超市的一种普遍做法。一手掌握货源，一手掌握销售渠道，减少中间环节，既能压缩生产成本，又能自主地调节终端市场的价格，实现商品销售利益最大化。而且，一旦自有品牌的商品达到一定程度，将迫使生产同类商品的厂家，不得不以采用更多更加灵活的措施和超市合作，进而不但使得超市的商品更具有市场竞争率，而且利润率也能更上一个台阶。

马天杰瞪大眼睛，愣了半晌，一拍桌子，惊叫道：“高！实在是高！兄弟，我真服了你了，我说你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好的主意你都能想得出来。来，兄弟来，我敬你一杯。”

作为一名后世大型连锁超市的创办人，马天杰很容易就想通了开发自有品牌的深远意义。本来马天杰对其他超市现在模仿卡福超市的模式有些担心，虽然现在并没有影响，但不等于将来没有影响。而开发自有品牌无疑为他又找到一个崭新的经营模式。他如何不能欣喜若狂呢？

“兄弟，你不经商真是可惜了。”稍稍平静下来后，马天杰一脸惋惜地说道：“你可是个商业奇才。如果经商，我相信到了我这个岁数，成就一定很高。说不定还能成为大陆的李嘉诚呢。”

凭借自己的先知先觉，即便白手起家，十六年后陈进自问身价二百多亿美元的李嘉诚或许比不上，但一定能在后世所谓的福布斯或者胡润排行榜上排的上号。但经历了这么多事，这并不是陈进的追求。笑了笑道：“马哥，你现在也算得上是一个成功企业家吧？”

“哪里！哪里！”马天杰笑着摇头谦虚道，不过脸上还是稍有得色。拥有卡福这样的大型超市，至少在江州地区完全能算得上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

“马哥，你说你跟杜书记在一起，谁更威风？”

“那当然是老杜喽！你不知道我们同学聚会的时候，那些个家伙都围着老杜拍马屁。”马天杰笑着道。

陈进又接着问道：“那如果把李嘉诚和省委书记比呢？”

马天杰想了想，道：“这个倒是很难比。李嘉诚，华人首富！不过话也说回来，他再怎么有钱，也就是管管长江实业、和黄这些他名下的公司。省委书记可不一样，封疆大吏，管着数千万人呢！”

说着，马天杰笑了：“噢，我明白了，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我是小丈夫，你想当大丈夫。”(未完待续。)

第108章 秦书记属意黄致远 & 第109章 黄致远上位

秦正穗的提议得到了谭和平的支持，在书记办公会和常委会上很顺利地就得到了通过。即使最初持有不同意见的常务副省长杜世源，这次也没有发出任何不同的声音。

当杜汉杰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震惊随即露出一丝苦笑。

“陈进，要恭喜你了。你未来岳父就要到我们石城担任市委常委了。”杜汉杰在一份文件上签完字递给等候在一旁的陈进，笑眯眯地说道。

陈进一听顿时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增加的市委常委居然是黄致远。在后世的记忆中，黄致远从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位置上调任楚州市委副秘书长兼老干部局局长一直到退休。而且据他所知黄致远除了和楚州市副市长郑志飞关系不错外，并没有过硬的靠山，和本地系也拉不上什么关系，这怎么可能呢？

“这……我女朋友从未跟我说起过，昨天晚上还通了个电话。这真是太突然了。担任西城党工委书记？”过了半晌，陈进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杜汉杰一直在暗中观察陈进的反应，看到陈进满脸震惊的样子，才微微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省委常委会已经通过了，秦书记的提名，明确了市委常委。估计振江同志很快会提出辞去西城党工委书记的职务，改由致远同志担任。”

说到最后，一丝嘲讽在杜汉杰的脸上一闪而过。省委突然空降一名市委常委下来，事先没有任何人征求他这位市委书记的意见，这的确有点悲哀。

陈进其实也已经注意到杜汉杰在暗中观察自己。看得出来由于自己和黄致远的特殊关系，引起了杜汉杰的警惕。但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只是感觉到很奇怪，秦书记怎么就会看中黄致远了。在他的印象中黄致远和秦正穗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就凭黄睿蕊和秦蓓悦是同学、好朋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官场上讲究的是利益，没有半点人情存在。

尽管杜汉杰说话的语气带着少许嘲讽，但陈进能听得出来他在称呼黄致远为致远同志，而不是你未来岳父这种近乎于调侃的称谓，说明杜汉杰已经默认了黄致远作为市委常委，出任西城开发区党委工书记这个事实。

不过不管怎么说，就凭着黄致远是黄睿蕊的父亲这一条，陈进还是很高兴看到黄致远进步的。尽管黄致远原本就是副厅级。石城的西城开发区也无法和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相比，但毕竟还挂着一个石城市委常委的头衔，从楚州市管干部到省管干部，将来发展的道路会宽很多，更何况他又被新任市委书记梅正荣并不待见，即将打入冷宫。

“真是没想到。上次去楚州黄叔叔还长吁短叹的，想不到时来运转了。”陈进笑呵呵地说道。

陈进表现得越坦荡，杜汉杰的心里越放心。其实也可以理解，虽然上次和黄致远见面杜汉杰对黄致远很有好感。也知道黄致远并不是秦正穗的嫡系。但此次秦正穗突然力挺黄致远上位，而自己身边最信任人又和黄致远的女儿是恋人，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心情又一直很压抑，不得不让他产生警惕。

不过。当他看到陈进一副坦坦荡荡的神情，在放心的同时，倒也有些过意不去。笑了笑道：“致远同志在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主持工作多年。工作经验很丰富，而且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这几年的变化也是有目共睹的。致远同志来了以后。我相信他能和杨利超一道打开西城开发区的新局面。”

陈进现在和杜汉杰一家相处的非常好，谢玉茹经常留陈进在家吃晚饭。但是今天明显看得出来杜汉杰心情很差。陈进很知趣地谢绝了谢玉茹的邀请。

相比较杜汉杰，陈进的心情相当不错。由于自己的意外重生早已改变了历史，王培林没有入狱，杜汉杰顺利地接任了市委书记。对于黄致远命运的改变，意外之余更多的欣喜。

陈进下午还抽空打了个电话恭喜黄致远。从今以后黄致远不但是他未来的岳父，而且还是他的领导。不过从电话里传来的背景声音听得出来恭喜黄致远的不只他一个，好在来日方长，寥寥数语，表达了自己的祝贺。

“老常，一起去喝一杯。”回到市委大院，陈进一时觉得无处可去，看到司机老常停好车，正推着他那辆老坦克过来，便笑着邀请道。

“谢谢陈科了。实在不好意思，老婆做好饭正和孩子一起等着我呢。”老常笑呵呵地婉拒了陈进的邀请，摆了摆手向陈进告辞后，骑上了自行车。

看着老常的背影，陈进不禁有些感慨，曾几何时自己向往的就是老常这种生活。娶个像样的老婆，安安稳稳地上班，和家人一起平静的生活。但是这一切却始终跟自己无缘，前世经商，今世从政。而且现在居然感觉到自己真正的定位就是应该在官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刚才想到老婆，自然而然就想到黄睿蕊。

“黄老师，恭喜你升级为市委常委千金。”陈进笑呵呵道。自从黄睿蕊顺利通过硕士答辩，并且正式由助教升级为讲师后，陈进便戏称她为黄老师。

“呀！你都知道啦。我还想晚上回家后再打电话告诉你呢。我正想跟你说，你熟悉石城的情况，又是市委书记的秘书，我爸初来咋到的不熟悉情况，你可要多帮帮他。”黄睿蕊在电话关照道。

“你爸是来当领导的，哪用得着我这个小小秘书的关照呀！”陈进笑道。

“人家都说十个石城人九个刁，我还不是担心我爸嘛！”黄睿蕊听出了陈进的调侃，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哎，你不要一棍子打翻一船人，什么十个石城人九个刁？我就是石城人，难道我也刁？”十个石城人九个刁是有来历的，是楚省人都知道。陈进连忙叫屈道。

“你不刁，不是一般的刁，最刁的就是你。”说完黄睿蕊在电话那头咯咯笑了起来。

这丫头一个多月不见，看来胆子见长。陈进一边心里暗念着，一边笑道：“既然你说是最刁的石城人，你是不是特想见识一下我的刁呀？”而且把最后一个刁故意读成了第三声。

黄睿蕊一开始并没有听出来，还在咯咯笑道：“是啊，你让见识见识啊！我就是特想见识一下你的刁，你……”

说到一半，突然停顿，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陈进不由哈哈大笑。

这时电话里传来黄老师又羞又愤的声音：“陈进，你怎么这么流氓呢。我告诉你，我爸以后可是你的领导了。你以后要是再敢这么欺负我，我告诉我爸，让我爸收拾你。”

“不敢了，不敢了！黄老师，小的再也不敢了。”陈进连忙讨饶道。

和黄睿蕊的相处中，陈进总是不知不觉地使出点后世泡妞的小计俩。一对情侣之间有时候开点带色的小玩笑，很容易增进感情，不过也要掌握好一个度。黄睿蕊脸皮薄，不能太过分。

从电话中传来的背景声音，陈进听得出黄睿蕊是一边走一边在接自己的电话。这时正好隐约传来“欢迎光临”之类是声音，陈进借机岔开话题道：“哎呦，原来黄老师今天有饭局啊！”

黄睿蕊显然还没有消气，没好声气道：“今天郑叔叔一家请我们全家吃饭，为我爸庆祝。”

“郑叔叔一家？”陈进一愣，马上就想到了郑小飞。自从得知前世郑小飞就是黄睿蕊的丈夫后，陈进对郑小飞相当警惕。除了黄睿蕊的因素外，还有就是试想当年郑小飞为了报复自己，不但把自己挤出了楚州，而且还让陈进到死也不知道郑小飞为什么要对自己赶尽杀绝。由此郑小飞深沉的心机可见一斑。

“那郑小飞是不是也来呀？”陈进的语气明显一紧。

“既然是郑叔叔一家请我们全家吃饭，郑小飞当然也来。怎么，你吃醋了？”黄睿蕊感觉到了陈进说话语气的变化，总算扳回一局，不免有些小得意。

“我是吃醋了。睿蕊，我讨厌这个人。”陈进直接了当地说道。

黄睿蕊听出陈进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连忙解释道：“陈进，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我也不喜欢郑小飞。但是毕竟我爸和郑叔叔都几十年的交情了。再说上次我们在咖啡馆和王阿姨闹的很不开心。今天郑叔叔又是诚心诚意地为我爸庆祝，总得讲礼貌，场面上过得去吧？”说着，黄睿蕊撒娇道：“好了，别小心眼了，别人抢不走我的。我保证吃饭的时候绝不搭理郑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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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寡妇也疯狂

自从上次在楚州的那一次并不愉快的见面之后，陈进就再也没有见过前世的仇人郑小飞。今天再度从黄睿蕊的口中听到郑小飞的名字，陈进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点了根烟，坐在车里愣了半晌，才烦躁地扔掉手中的烟头，发动汽车驶出了市委大院。

陈进平时的晚饭一般都在小区门口对面的小饭馆解决，路上突然想起徐春蕾的清风阁饭店已经在国庆节前开张了，一直没去过。今天左右没事，正好过去看看。

来到清风阁，门口一溜挺着七八辆车，看起来生意还挺火爆的。外面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将招牌上茶楼两字换成了饭店。

“对不起，先生。我们今天客满了。”陈进刚刚跨进门，一个迎宾的服务员就就迎上来，歉意地说道。

“客满了？”陈进扫了一眼，果然一楼大厅里几张桌子都做的满满当当的。

正当陈进苦笑着摇头转身准备出门时，后面传来一声：“咦，陈科？”

扭头一看，徐春蕾正站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处。

“陈科，真是你呀！我还以为你看不上我这个小饭馆，不肯光临呢。”徐春蕾一脸惊喜地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来。

徐春蕾看上去气色不错，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勾勒出美妙的曲线，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本来就鼓鼓囊囊的胸脯不断颤抖，颇有一番波涛汹涌，看的陈进直晃眼。

“咦。今天就你一个人？”徐春蕾走过来往陈进身后看了看，奇怪道。

“一个人。徐老板。不好意思，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忙。一直没腾出空来，过来捧个场。”国庆前清风阁饭店刚刚开张的那天，赵国栋还特意送来一张请柬，因为工作关系，陈进那天并没有到场。陈进点了点头，同时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

看陈进说的诚恳，徐春蕾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笑道：“哪里，哪里！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今天你不是来了嘛。”

“可惜。你这儿生意太好，都满座了。”陈进笑道。

徐春蕾转头扫了一眼大厅，又朝门口的服务员问道：“结了帐的有吗？”

“都是差不多时间来的，菜都还没上齐呢。”服务员翻了翻手中一桌桌的点菜单，回答道。

“陈科，看来真的不巧，楼上的几间包厢也都客满了。”徐春蕾一脸歉意地道。

“没事，我一个人随便哪里都能对付一口。我看这儿也挺忙的。你忙着吧，我先走了。”陈进笑着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准备走人

“陈科，等一下。”徐春蕾叫住了陈进，有些犹豫道：“既然你是一个人，后面有个地方也能坐。”

要是平时陈进肯定会婉拒。但现在闻到大厅里各种菜的香味，陈进还真的有些饿，“行啊！坐哪里都是吃。”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跟着徐春蕾出了收银台旁边的小门。后面是一个小天井，后院靠墙有间小屋。徐春蕾推开小屋：“就是这儿。”

陈进走进小屋，不由一愣。是一个住的的房间。打量了一下，房间不大二十来个平方，布置得挺简单也挺干净，里面一张席梦思床，靠墙一个麦芝西柏简易衣橱，床边一个化妆台摆放着一些化妆品，门口靠墙摆着一张小方桌。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地幽香，陈进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很好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徐春蕾注意到陈进这个吸鼻子的动作，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走过去拉来开小方桌旁边椅子，“这里是我住的地方。陈科，你今天就在这儿将就一下吧。”

陈进恍然大悟，房间里这股似曾相识的幽香不就是徐春蕾身上的香味。

“你就住在店里呀？”同时陈进也挺奇怪，徐春蕾就是石城本地人，怎么会连一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老公是出车祸死的。开车的跑了，家里的积蓄全都花在抢救上了，还欠了债，不过人还是没有救回来。那个时候我工作的厂里效益不好，靠那点工资只能养活自己，根本没有能力还债。我索性辞职，把房子卖了，一部分还债，剩下一部分再加上我姐支助了一部分就开起了这家清风阁茶楼。”徐春蕾的神情有些落寞。

“徐老板，你也不容易。”陈进叹息了一声，眼前的徐春蕾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看着她的目光柔和下来，神色间分明就是怜惜。

听到陈进的叹息声，徐春蕾心里莫名的一酸。连忙自嘲地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我说这些干嘛！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和杨主任，帮我出了个开饭店的主意。其实以前我也一直有这个想法，就是下不了决心。”

“谢我干嘛，我可没有帮到你什么。你看我今天才刚刚上门，而且又是一个人。”陈进在桌子边坐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姐都跟我说过了，她说赵国栋能当上所长，能和孙局走的这么近，都是你帮的忙。要不然杨主任和孙局怎么会到我这个小店来。所以归根到底帮忙的人还是你。”

说着，徐春蕾给陈进倒了一杯茶，笑眯眯地说道：“今天我就给你上几个我们清风阁饭店的拿手菜。”

徐春燕出门后，陈进喝了两口茶，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重生后他还是第一次单独待在一个并不是太熟悉的女人的房间里。

屋角放着的那个麦芝西柏看上去很眼熟，走过去打量了一番，跟自己原来家里的那个居然是同样的款式和图案。九零年代这种价廉物美的简易衣橱还是相当流行。

咦！徐春蕾的这个麦芝西柏橱门的拉链没有拉到底，陈进的目光闪过橱门的缝隙，发现上层的隔板上摆着一套一套内衣，颜色还挺丰富，黑的，白的，红的都有。

想到徐春蕾凹凸有致的身材，陈进的身体顿时一紧。女人的内衣，特别是一个曾经暗暗意淫过的成熟美女内衣，很少有男人不会不感兴趣的，更何况陈进在后世观摩过不少岛国大片，感觉尤其强烈。鬼使神差般一样，抬起手轻轻地把拉链拉开……

哇塞！一溜整整齐齐的好几套，都是带蕾丝花边的那种，而且陈进一眼就看出尺寸居然都是D。还有！外面一排内衣的里面，隔板的角落里，一小团紫色吸引了陈进的目光，拿出来展开一看，陈进一阵眼晕。三根带子加一块小布片，丁字裤！还是镂空透视的那种，情趣，性感，醒目！想不到这个小寡妇居然还是内心疯狂的那种，不知道有没有男人？不过看着徐春蕾住的这间房间，倒不是有男人出没的迹象。

陈进一边心里胡思乱想着，一边双手拎着腰间的两根带子，展开在自己面前仔细欣赏着。距离近了点，极富视觉刺激。想象到徐春蕾穿上这条内裤，那真是……

陈进的喉咙抽了抽，小腹下同时也在蠢蠢欲动。

“来了。”正当陈进闭着眼睛，鼻子慢慢地凑近那片镂空透视的小布片时，外面传来了徐春蕾的声音。

糟了！想把东西再放进去显然是来不及了，陈进只能迅速拉上橱门拉链的同时，另一手把手中的丁字裤一团，顺手插进裤兜里。

于此同时，吱呀一声徐春蕾端着个托盘顶开门进来了。

当徐春蕾抬头发现陈进站在衣橱那边，不由道：“陈进，干嘛不坐呀？”

“我……哦，我参观参观。”陈进连忙道。

“我这个破地方，就这几样东西，地方有小，有什么好参观的。”徐春蕾没看出什么异样，一边把菜放到桌子上，一边笑着招呼道：“陈进，坐。先喝起来，还有两个热菜一会儿就好。”

“好，好！”陈进一边应着，一边趁着徐春蕾低头摆菜的机会快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幸亏刚才徐春蕾没有注意，不然自己下面搭着个小帐篷尴尬不说，弄不好就穿帮了。

“那个，我就随便吃口饭，不用喝酒了。”陈进看到徐春蕾不但还带进来两套餐具，还有一瓶五粮液。他现在满脑子就是盘算着把徐春蕾支出去一会，好让自己把东西再放回去。

“那怎么能行！陈科，你难得赏光，今天我陪你喝两杯。”徐春蕾瞟了陈进一眼，娇笑道。

陈进还没有从刚才的意淫中完全摆脱出来，看到徐春蕾笑颜带娇，媚眼含春的样子，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徐春蕾自然注意到了陈进的目光，这种欣赏乃至贪婪的目光，她也见的多了。本来自己对陈进就并不讨厌，想到上次两人暗地里的互动，心中不禁有些小得意。动作十分优雅的倒了两杯酒，同时端起来，一杯送到陈进面前，抿嘴一笑道：“来，陈科，我敬你一杯，欢迎你光临清风阁饭店。”

陈进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点失态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老江湖了，不会像初哥那样一下子变得耳红脸赤的，很自然地接过徐春蕾手中的酒杯，干笑了两声道：“谢谢徐老板，这一杯应该我先敬你才是。开张的那天，我临时有事走不开，不能到场祝贺你。今天补上，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未完待续。)

第111章 强盛集团就是要做强

几杯酒下肚，徐春蕾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一边陪着陈进浅口小酌，一边闲聊着。如果要是平时，陈进一定很愿意这样。但是现在自己的裤兜里还藏着徐春蕾的丁字裤，得要想办法放回去。

“那个，你不是说还有几个热菜吗，该好了吧？”陈进打断了徐春蕾正在兴致勃勃介绍着清风阁改为饭店后的生意火爆的情况。

“噢，今天客满，厨房挺忙的。不过刚才我已经关照过他们了尽快上来，估计快了。”徐春蕾有些歉意地解释道。接着指了指桌上基本没怎么动的两盘冷菜，笑吟吟道：“陈科，冷菜你也先尝尝。这牛肉可是正宗湖口的酱牛肉，还有这瓜条是我亲手做的。”

“好，我尝尝。”陈进应了一声，随即夹起一块糖醋瓜条，酸甜可口。接着又尝了尝酱牛肉，鲜香浓郁，不由点头赞道：“好！这味道好！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其实刚才他已经吃了两块，只不过心思不在这上面，味同嚼蜡。

徐春蕾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陈科，你刚才在想什么事吧？”

陈进一听，老脸不由微微发烫，正想瞎编解释两句。好在徐春蕾根本没在意，笑着道：“好了，你是杜书记的秘书，每天考虑的事情多。其实外面卖的那些湖口酱牛肉大部分都是家的，即便真的是湖口出的，味道也绝对没有我这儿好。”

湖口牛肉是石城有名的特产，产自石城下属的湖口县。

“那你这儿的酱牛肉味道怎么这么好？”陈进倒是引起了兴趣，不由问道。

“其实我们家就是出身湖口的。我二叔是湖口酱牛肉正宗的嫡系传人，我这儿的酱牛肉都是我专门请我二叔做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服务员托着托盘把热菜送进来了。

“陈科。热菜来了，这可都是我们清风阁饭店的招牌菜，黄焖鱼，还有这个酱油虾，你都尝尝……”徐春蕾热情地站起来给陈进夹菜。

陈进原本还想等徐春蕾去拿热菜的机会把口袋里东西放回去，现在……得，先吃饱了再说。

陈进随即不再去想这件事了，想想外面的生意这么好，徐春蕾总不能一直在这儿陪自己吧？总会有点事要出去个一趟吧？

上来的几个热菜味道确实不错。陈进索性也就放开了。徐春蕾的酒量不好，跟陈进干了两杯后，自己一小口一小口地咪着，却不断地劝陈进喝酒，结果一瓶五粮液七两进了陈进的肚子。

眼看酒只剩下杯中酒了，徐春蕾却一步未离。陈进不禁有些着急了，脑子再次随之转动起来，想着该如何把徐春蕾支出去一趟。

这时正好先前在门口迎宾那位女服务员跑进来：“老板，208的客人请你过去。”

徐春蕾皱了皱眉头。道：“就说我不在。”徐春蕾知道客人请她过去，无非就是敬几杯酒。自从开了饭店后，每天都会有这种事情。

“是酒厂的范主任。”女服务员为难地喏喏道。

“范主任？”徐春蕾听到是范主任顿时有些犹豫了。

陈进现在巴不得徐春蕾出去，估计这个范主任是这里的老顾客。连忙劝道：“徐老板，你去忙吧，我这儿没事。都吃的差不多了。”

徐春蕾想了想站起来：“那你再吃点，我过去打个招呼就过来。”

徐春蕾和女服务员一走。陈进连忙起身把裤兜里的丁字裤放回了原处。坐到座位上总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想想要是自己真把这条丁字裤带走的话，徐春蕾该做出如何反应？现在可不比后世那么开放。徐春蕾这个六零后也无法跟后世的八零后、九零后相提并论，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心理变态呢！

徐春蕾出去了好一会儿，陈进干了杯中酒，又把盘子里的酱牛肉都消灭了，还不见徐春蕾回来，便起身到前面去瞧瞧。碰到徐春蕾就打个招呼，如果她还在忙就直接买单走人。

推开小门，此时高峰期已过，大厅里只剩下两桌客人。陈进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徐春蕾的人影，估计还在楼上的包厢内应酬。正当他准备招呼坐在收银台里的小姑娘买单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同时夹杂着盘子、酒瓶砸碎的声音。

是徐春蕾的声音！陈进没多想，和大厅里的几个服务员快步走上二楼。刚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看见徐春蕾满脸愤怒地从一间包厢里走出来，嘴里还恨恨地骂着：“王八蛋，居然动手动脚，还想占老娘的便宜。想女人回去找你老娘去呀！”

看到徐春蕾没有吃亏，陈进的心放了下来。同时看到徐春蕾表现出来的彪悍的一面，不禁哑然失笑。不过想想徐春蕾一个漂亮寡妇支撑着一个饭店也不容易，没有点强硬还真不行。

这时，从包厢里冲出来一个秃顶男子，脸上五个手指巴掌印隐约可见：“徐春蕾，你这个臭娘们，敢打老子，老子把你这间破店给砸了，信不信。”

“你砸一个试试看！还没有王法了你。小心我到酒厂去告你去。”徐春蕾见从楼下冲上来几个店里的服务员，陈进也跟在后面，胆气顿时一壮，转身指着秃顶男回敬道。

“你这臭娘们，你等着。看老子敢不敢！”说着，秃顶男就要冲上来。

这时从包厢里又跑出来一个男子，连忙拉住了秃顶男，嘴里还劝着：“范主任，消消气，您消消气！咱们犯不着跟一个女人见识。”说着，又抬头朝徐春蕾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开门迎客，顾客就是上帝，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快给范主任道歉。不然我们可不付钱啊！”

男子说着无意间正好看到陈进的身影，不由愣了愣。放开秃顶男。一脸尴尬地朝陈进点头打招呼道：“陈科，你也在这里吃饭啊。”

陈进并不认识这个秃顶男。没想到魏明居然也在这里，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道：“这里的老板是我的朋友。”

魏明一听，神情更加尴尬了，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妈的，吃饭吃出这肚子鸟气来！徐春蕾，你这婆娘给老子等着。”秃顶男见魏明不吭声了，再看看徐春蕾身边围了不少服务员，也没跟魏明打声招呼，一跺脚骂骂咧咧的走了。

“范主任。范主任……”魏明见状，连忙追上去。走过陈进身边，弯腰致歉道：“陈科，实在对不起！”

陈进看出今天应该是魏明请这个秃顶男吃饭，估计是求别人什么事，摆了摆手：“魏明，你去忙吧。”

“陈科，让你看笑话了。”徐春蕾这时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进指了指秃顶男消失的楼梯口：“这范主任是谁呀？”

“春江酒厂的办公室主任。经常来的。平时嘴里总是口花花，今天马尿喝多了，居然还要动手动脚的。最多以后不做他们的生意。”徐春蕾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高耸的胸部不断起伏。倒是挺夺人眼球的。

春江酒厂，石城的明星企业。现在在石城下属的国有企业中算是效益好的，厂就在城东。离清风阁不远。陈进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经过酒厂的大门。不过，陈进清楚地记得酒厂的好日子好像没多久了。随着白酒行业的不断洗牌，到二千年初这家明星企业好像就倒闭了。

从楼上下来。陈进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到收银台上，道：“徐老板，我吃好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徐春蕾连忙抓过收银台上一百元，硬是塞进陈进的手里：“陈科，你这是干什么！我就不能请你吃顿饭了，是不是看不起我呀！”

看到徐春蕾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陈进只要摇头作罢。

这时，魏明匆匆从外面赶回来，朝陈进点了点头，跑过来买单。

可能是因为看到魏明认识陈进的缘故，收完钱徐春蕾还跟魏明打了声招呼：“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其实刚才那事也不怪你。”魏明连忙道。话虽这么说，但脸上却尽是无奈和苦涩。

“怎么，有事？”陈进见状，问道。经过上次的事，魏明和陈进走的挺近的。陈进转正后，高玲当了副科长。为此陈进还挺同情他，毕竟在综合科混了这么多年连个副科长都没混上。

“唉！”魏明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为了我那侄子。刚才那个是春江酒厂办公室的范建范主任。我侄子今年大专刚刚毕业，一直没找到理想的工作。这不经人介绍认识范主任，春江酒厂的效益又不错，所以就想找范主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酒厂找个工作。没想到吃饭的时候居然出了这事……”

说到一半，魏明突然意识到这里的老板是陈进的朋友，连忙改口道：“其实今天的事真不怪徐老板，范主任实在也是有点过分。”

陈进没想到魏明居然是为了帮侄子找工作。想想当年自己大学毕业后，要不是王培林帮忙自己也很难找到一个理想的工作。现在虽然不比后世大学毕业就意味着失业，但一般人想找个好工作确实挺难的。魏明好歹也是市委的工作人员，但还是要低声下气地求一个企业的办公室主任。

陈进叹了口气，同情地拍了拍魏明的肩膀：“怎么过来的？我送你吧。”

“谢谢陈科！不了，不了，我骑车过来的。”尽管陈进的邀请的让魏明有些受宠若惊，但想到自己今天的事没办成，心情还是很低落，强笑道。

陈进点了点头，又和徐春蕾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清风阁。

回到家不久，陈进便接到了黄睿蕊的电话。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进看了看时间，还不到晚上八点。

“吃饭而已，我不是答应你不搭理郑小飞的嘛！吃完饭我就和我妈先回家了，我爸和郑叔叔还有事要谈。”黄睿蕊道。

其实对黄睿蕊。陈进还是放心的，主要就是提起郑小飞这个名字就让他感觉不舒服。黄致远就要到石城来了。郑志飞以前就是石城常务副市长兼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两人的私交又好。了解一下情况，相互交流一下心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了，你爸调到石城来以后，你怎么办？”陈进想起这个问题，问道。

“我爸身体不太好，我妈肯定是要跟过来的。至于我，我也想好了，搬到学校宿舍去住。”黄睿蕊道。

“干嘛要搬到学校宿舍去呀？家里地方大这么舒服，离学校又不远。再说以后我来楚州看你。也不用去住宾馆了。”听到黄睿蕊要搬到学校去住，陈进心里不免有些遗憾，不然以后去楚州看她，她有一个人在家，机会还是挺多的。

“流氓！又想打什么坏主意！”黄睿蕊在电话中娇嗔道。

接着又道：“一个人在家里住害怕，学校里热闹，很多青年老师都住在宿舍里。最多你以后来看我，我给你家里的钥匙，你自己去住。”

“我又没说和你住一起。我住你们家客房，怎么又流氓了？”陈进笑道。

“你以后可以……嗯，让我想一下，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让你住我的房间。”黄睿蕊也笑眯眯道。

“真的？”想起黄睿蕊床上那沁人的幽香，陈进惊喜道。

“看你的表现。如果你还是象现在这样，一个月都不来看我一次。那你就去住你的酒店，想也不要想。”

“那行！以后我只要有空就过来看你。对了。你爸调来后，你也可以经常到石城来。那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就多了吗。”

正说着门铃响了起来。

“咦，晚上怎么还有人来，是不是找了一个情人呀？”黄睿蕊在电话中听到了陈进那边的门铃声，故意逼供道。

陈进也感到有些奇怪，他住的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平时除了王强就赵国栋来过两次。

“这我哪敢呀？你等一下，我去开门。”陈进走过去打开门，只见王强正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强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呀！”同时陈进对电话道：“是王强来了。”

王强听到陈进对电话里说的的口气，就知道是黄睿蕊打来的，一边进门，一边笑道：“是黄老师查岗吧？”说着，大声冲着电话道：“黄老师，陈进由我看着，你就放心吧。”

听到王强的声音，黄老师噗哧一笑，彻底放心了：“那你们兄弟聊吧，我先挂了。”

王强自从买下新梅三建后就一直窝在新梅，忙着公司改制后的善后以及分包路段的开工。人黑了，原本圆鼓鼓的身材看上去也瘦了不少。

“这段时间辛苦了。”陈进笑着拍了拍王强的肩膀。

“原本穿裤子不用皮带都嫌，现在不用都不行。”王强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腰围，笑道：“不过也好，平时相减也减不下来，现在腰围小了差不多两寸了。”

“今天下午回来的，原本打算请你一起吃顿晚饭。后来一想都快一个月没着家了，我爸平时应酬又多，老妈一个人在家，几乎每天一个电话，就回家陪她吃了顿晚饭。这不，吃好就过来找你了。”王强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笑着道。

陈进帮王强泡了一杯茶：“情况怎么样？还顺利吧？”

“现在一切都挺顺利的。刚刚改制那会，你可是不知道，底下那些人以为公司卖给私人了就不管他们死活了，都闹了起来。后来一了解情况，三建不但还欠着职工三个月的工资没发，就连一些退休职工的医疗费都没报销，你说这帮王八羔子缺德不缺德。虽然收购价只有六十五万，但摆平了这些，等于没便宜。建成哥为此，也气得够呛，明显是被许云根给摆了一道。不过，也幸亏你投了六十万，不然还真的不好办。”

说起公司的事，王强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我接手公司后，也没多废话。第一件事把欠职工的工资，退休人员的医药费发了下去。那时不是快到国庆节了吗。每人再发两百块的过节费。这下不但不闹了，还把他们乐的都屁颠屁颠的。国庆节上来后一个星期。咱先整顿，明确各项规章制度。把丑话先说在前头，要干就要干好，我王强也绝不亏待他们。要是有人调皮捣蛋，偷懒耍滑的就趁早给我滚蛋。”

说着，王强又道：“对了，有件事情我事先还没来得及跟你商量。”

“还有什么事？你现在是公司的董事长，有什么事你做主就行，不用征求我的意见。”陈进笑道。看到王强一改以前的吊儿郎当，完全是一副做事的样子。陈进感到由衷的欣慰。

“我拿出半成的股份按比例分给了副总以下的中层干部以及一些技术骨干，他们都是建筑行业的老法师了，得要想办法留住他们。”王强抓了抓头皮道。

“你做的很好啊！”陈进听了很惊讶，自己倒是有些低估王强了，“让管理层和技术骨干持股，能充分调动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和积极性。这对公司做大做强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陈进如今当秘书久了，官话套话张口就来。

“你说的太对了。”王强听到陈进如此高的评价，一拍大腿兴奋道：“他们的积极性一下子就上去了，别说有多卖力了。拿到石新路的分包工程后。我们公司的副总硬是亲自担任项目经理，工程部经理还有负责这个项目的技术员、材料员、施工员等吃住都在工地上。”

陈进听了也很高兴，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工程质量一定注意，千万不能偷工减料。”

“这个你就放一百个心。梁总和华强哥这么关照我，我当然不能拆他们的台喽。开工前，我也跟梁总保证过。工程质量一定保质保量。”王强把胸脯拍得山响，接着又笑道：“这是我们强盛建设公司的第一个项目。我们当然不会自己拆自己的台脚了。利润少点不要紧，先要把公司的牌子打响。想办法把强盛建设公司做成强盛建设集团。说不定哪天我王强也能跟梁昌华平起平坐了。”

陈进笑了，既然王强有这样的理想，陈进索性再给他打打气：“那就争取五年内追上昌华集团，十年内做成我们楚省建筑行业的第一块牌子，超过楚省建设集团。”

楚省建设集团，施工总承包、市政建设和桥梁工程都是国家一级资质，年营业额达到上百亿。超过楚省建设集团，王强想都不敢想，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道：“能行吗？陈进，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是行就一定能行。”陈进脸上充满了自信，道：“我们不但要在建筑领域发展，适时还要转向房地产领域，这才是大头。十年，对，就十年，我们一定能超过楚省建设集团。”

今后的十年，确切地说是十五年的时间里，正是国家努力扩大内需大建设时期，同时更是房地产市场如井喷般爆发的十五年，陈进完全有信心，而且他心里的目标不但是赶超楚省建设集团，而且还要赶超秦飞扬的飞扬集团。到了那时，王强或许就是福布斯或者胡润的常客。

王强显然被陈进的自信感染了，尽管在他的内心里感觉是太可能的，但他却是一个容易激动、很热情的人，猛然站起来道：“对，我们强盛集团一定会强盛。他奶奶的，要么不干，要干一定要当楚省的老大。

陈进笑着伸出手道：“还是那句老话。”

王强的眼前一亮，两只肥厚的手掌握住陈进的手，重重地点头道：“还是那句老话，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随着自己思想的变化，陈进越来越感觉到在官场上发展，上面没有过硬的靠山的话，那只能靠经济实力来说话了。原本小富即安的想法，现在已经不切实际了。既然王强办起了强盛建设公司，现在就以强盛建设公司为平台，打造一个房产建筑行业的航母，为将来仕途上的发展提供经济支持，强盛集团就是要做强。(未完待续。)

第112章 午夜凶铃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陈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今天晚上先是在清风阁喝了七两多的白酒，回来后又和王强一起干了好几听啤酒，正是好睡的时候。

秦蓓悦最近好久没在这个时候打骚扰电话过来了，怎么老毛病又犯了。陈进心里一边腹诽着，一边摸索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喂，这都什么时候后，你怎么……”

未等陈进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惊恐的声音：“陈进，是陈进吗？有人在砸我的店，你快帮帮我。”

“什么砸你的店，你开什么玩笑。”陈进还迷迷糊糊的，电话里的声音又是女生，还以为是秦蓓悦装神弄鬼逗自己。

“我没开玩笑，是真的，是……”电话中的女声带着哭腔说道。未等她说完，突然传来一声“砰——”的巨响，紧接着是稀里哗啦好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啊！”女声尖叫一声，震得陈进的耳朵嗡嗡直响。

这下陈进一下子清醒过来，霍的从床上坐起来，对着电话喊着：“喂，喂……”

电话那头并没有回应，隐约间好像听到“嘤嘤”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

陈进想想不对，连忙把手机拿下，翻看来电号码。一看竟然是徐春蕾的电话。这个号码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在清风阁吃饭时，和徐春蕾交换了手机号码，刚刚存进手机里的。

“喂，喂。喂，徐老板。徐春蕾，你还在吗？”电话里依旧没有回应。只有沙沙电流的声音。

“糟了，徐春蕾该不是出事了吧？”陈进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边继续拿着手机大声“喂”着，一边七手八脚地迅速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冲。

坐到车里，陈进这才想起来应该第一时间报警。但是手里的电话又不敢贸然挂断，刚才出来的太急没拿包，不然包里倒还有两部手机。事情紧急还是先过去再说，陈进也顾不得再上楼了。发动汽车就往城东方向敢。

已经是下半夜了，街道上空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车，一路疾驰，十分钟不到就来到了清风阁的门口。整个清风阁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灯光。

陈进从车上下来，接着不远处路灯的光走近一看，才发现整个清风阁的门面一片狼藉。门窗玻璃砸的粉碎，门口的墙壁上还用红色的油漆歪歪扭扭地喷着“黑店”、“徐春蕾是婊子”等字样。

“徐春蕾！徐春蕾！”陈进朝里面喊了几声，但没有任何回应。拿起依旧是通话中的电话再喊。虽然没有回应，但陈进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手机应该就在里面。

陈进返身从车上拿下一个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除了外面弹进去的玻璃碎渣外。倒是并没有砸过的痕迹。

外面的玻璃门被砸碎了，一抬脚就能进去，踩在玻璃碎渣上发出“吱吱”的声音。门口有电灯开关。走过去按了按，居然没有电。电源被切断了。陈进的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徐春蕾真的出事了吧！

用手电筒在大厅里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后。陈进慢慢地往里面走，收银台旁边有扇后门通往后面徐春蕾的住处。刚才手机里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陈进判断徐春蕾的手机应该就在附近，仔细寻找了一番。果然在收银台附近的地上发现了徐春蕾那部爱立信手机，手机没坏，还在和自己的手机通着。看来徐春蕾最后跟自己通话时应该就在这里。

后门没有锁，推开后门，小天井里也是黑洞洞的，手电筒的光照过去，后面小屋的门市关着的。

“徐春蕾！徐春蕾！你在不在里面？我是陈进啊！”陈进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鸦雀无声。再敲了敲，依旧没有声音。

出事了！正当陈进肯定心中的预感，准备报警时，突然从里面传来一声颤悠悠的声音：“陈进，是你吗？”

陈进顷刻间长长出了一口气，已经按在发射键上的手指没有按下去，又敲了敲门道：“徐春蕾，我是陈进，外面没人，你把门开开。”

里面一阵索索声，接着“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徐春蕾哆哆嗦嗦地从门后探出头来，声音还十分颤抖道：“外面没人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说着，就捂住嘴呜呜地哭起来。

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陈进才真正放下心来，柔声安慰道：“人没事就好。”

听到陈进的安慰，徐春蕾一把抱住陈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徐春蕾明显是受了惊吓，陈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继续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徐春蕾却越哭越厉害，搂着陈进也越搂越紧。原本是借自己的肩膀让徐春蕾靠一靠，哪知她非但紧紧地抱住自己，还随着抽泣在自己的怀中不时地扭动。两人的身高相差将近二十公分，徐春蕾的身上只穿一件薄薄的睡衣，两大团东西在陈进的肚皮上蹭来蹭去，上面明显还有两粒凸出。陈进只感觉到小腹中象燃起一团火一样，昂首挺胸的小兄弟一下子顶到了对方的小腹上。忍不住撅起屁股动了动，软软的，轻轻摩擦，非常舒服。

徐春蕾的确是吓坏了。今天生意非常好，一直忙碌到十点多挺累的，再加上喝了点酒的关系，徐春蕾洗了个澡，就早早上床睡觉了。哪知正睡得熟的时候，突然被外面的一声巨响惊醒了。当她还在纳闷时，再次传来的玻璃破碎声，她知道有人在砸自己饭店的门窗。连忙起床开灯，却发现没有电。当时徐春蕾虽然感到很害怕，但饭店不但是她的心血，也是她唯一的依靠。壮着胆子从后门走进大厅，却看见外面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正在砸饭店的玻璃窗。

徐春蕾又怕又怒，大声喊了一声。结果外面的人一听到徐春蕾的叫声，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就是这个臭娘们，弟兄们用力砸。”

说完，几个人拿着石头开始砸钢化玻璃的大门。徐春蕾吓坏了，连忙拿出新买不久的手机想打电话求救，一按号码跳出来就是晚饭时刚刚存进去的陈进的手机号。徐春蕾也顾不得了，直接拨通陈进的电话。

哪知没说几句，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钢化玻璃的大门经过数次打击终于承受不住了，四溅的玻璃弹到大厅的墙壁和桌椅上顶叮呤当啷直响。徐春蕾以为他们要冲进来了，吓得大叫一声，扔了手中的手机，转身逃到自己的小屋，锁上门，躲在床上不敢动弹。直到陈进来敲门。

陈进刚刚敲门的时候，徐春蕾还不敢相信，刚刚过去的短短十来分钟对于她来说极其漫长。当她打开门看到陈进站在门口，当她得知外面的坏人已经离开了，当她听到陈进温柔的安慰声，徐春蕾实在抑制不住自己心中压抑已久的恐惧、无助，抱住陈进痛哭起来。

结婚两个月不到，丈夫就出车祸去世。夫家认为她克夫，不让她上门。因为找不到肇事车辆，非但得不到一分钱的赔偿，还要承担丈夫抢救时的巨额医药费。这些年她过的实在太苦，太累。当她第一次抱住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当她闻到陈进身上散发的那股浓浓的男人味道时，使她终于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心底第一次生出自己需要一个男人，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

正当徐春蕾抱着这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身躯，尽情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悲哀时，突然感觉到这个高大强壮，抱着非常舒服，非常有安全感的男人的身体渐渐地起了变化，一根硬硬的棍状物正杵在自己的腹部，轻轻地摩擦着。

一阵麻麻的感觉从腹部瞬间传到全身，这种久违的感觉一下子让徐春蕾迷醉了。而且这个男人有着比自己原来的丈夫更为强壮身躯的男人抱着自己也越抱越紧。接着一只滚烫的大手伸进自己衣服里，稍稍有些粗糙的手掌摩挲着自己光洁的后背，这种感觉用一句广告词来说，妙！不可言。闻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同样让她感到格外心醉。使劲地并拢双腿，逐渐交叉，轻轻摩擦……当一股浓重的气息冲到自己的耳后脖子处时，忍不住一声低吟：“啊——”

徐春蕾的一声低吟，一下子把陈进拉回了现实。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不但紧紧抱着徐春蕾，那只罪恶的手竟然伸到了她的衣服里。此时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借着淡淡的月光，低头看到怀中的人儿微闭着眼睛，朦胧间神情格外的迷离。

一个动了情的女人。昔日欢场老手的陈进一眼就看出来。女人在动情时比任何时候都要诱人，更何况一个熟透了的极美的女人。目光再往下，宽大的领口中两个白球赫然可见，顶端的深色若隐若现。此时陈进只要微微蹲下身子，一只手抱紧她，另一只手从腿弯处抱起她。两米外就是那张席梦思大床，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宽大的睡裤很容易就能褪下来，里面的内裤或拉下来，或将中间的布片往旁边一拨，除却了障碍后，自己就能跃马驰骋，直捣黄龙……(未完待续。)

第113章 市委督查室

陈进死死地盯着怀中动情迷离的人儿，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胸腔中心脏有力地一张一缩，血液被挤压出来又流回来，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双手慢慢往下，探向了那毫无赘肉的腰肢，少妇的腰肢不像少女般单薄平淡，略略有些丰软的腰腹散发出来的柔腻感和如丝缎般的爽滑正在一点一点挑战着自己的极限。

重生以来从未开过荤，此时的徐春蕾就如一道美味摆放在一个饥饿的乞丐面前，只要伸出手就能美美地享用。

但是陈进脑海中始终保持的一丝清明，让他意识到此时此地不但不合时宜，而且还相当危险，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再闯进来。

极大的克制和忍耐，双手稍一用力，把怀中的人儿轻轻地推离自己的身体。这一瞬间陈进为自己有如此的毅力感到万分自豪。

同样在自己被推开的一瞬间，徐春蕾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刚才的迷乱，当感觉到双腿间的泛滥，徐春蕾脸顿时涨得通红。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此时此刻怎么突然就迷失了？想到自己在陈进面前表现出来的淫荡，徐春蕾感到无地自容的同时，内心又有失落、凄婉和悲伤复杂地交织在了一起，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陈进的脸。

屋子里依然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从门口透进来，但屋内的气氛却已经从旖旎暧昧变的尴尬。陈进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打开，寻找屋内电灯的开关。试图试试是否有电。

“没电。”徐春蕾的声音听起来幽幽的，让陈进的心不由颤了颤。

“电箱在哪里？”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先帮忙恢复照明。

“就在旁边的弄堂口。从旁边的后门就出去，一个转弯就是。我带你过去吧。”徐春蕾明白陈进的意图。说完准备出门时。借着陈进手中手电筒的光，徐春蕾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空荡荡的睡衣，脚下顿时一滞。

“怎么了？”正准备跟上的陈进一愣。

“你帮我照一下，我……我拿件衣服。”徐春蕾娇羞道。

“哦。”陈进连忙应了一声，光束一转，正好看到床头挂着一件白天徐春蕾穿的那件灰色小西装，拿过来递给徐春蕾：“这件可以吗？”

徐春蕾点了点头，接过衣服裹在自己身上，双手紧紧地抓住胸口的衣襟。带着陈进走出小屋。

找到弄堂口的电箱，陈进用手电筒一照，顿时失望了。电箱的门早已被人撬开，不但闸刀被拉下，而且下面的两个保险丝白料已经不知所踪。

“只有等天亮了。”陈进一脸无奈地看着徐春蕾。

徐春蕾一听，声音顿时慌乱了：“那我该怎么办呀？”其实从她的内心，即便是电通了，灯亮了，恐怕她也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只有眼巴巴地看着陈进。

“要不我送你去你姐姐家吧？”这种情况下陈进当然不能一走了之。但孤男寡女呆在一间小黑屋里要保证不出事，陈进自问自己的修行还没有到那样高的境界。

“我姐和我姐夫的感情不好，我……我不想去打扰他们。”徐春蕾诺诺地说道。

想到徐春燕和赵国栋之间关系，陈进只能摇头。想了想只得道：“要不就到我那儿去将就一下吧。”

徐春蕾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异彩。因为她实在是无处可去。

“方便吗？会不会太打扰了？”尽管如此，徐春蕾还是客气了一句。

“打扰？”陈进哑然失笑，道：“我半夜三更被你叫到这里来。你还怕打扰我呀？”

徐春蕾一脸的难为情，但想到之前可怕的一幕。还是心有余悸道：“当时太紧张了，我一按手机。看到的就是你的电话号码。根本什么也没有考虑就把电话打出去了。说到一半，大门就被他们给砸了，我吓得连忙躲了起来，手机也找不到了。”

“哦，你的手机我找到了，扔在收银台那边了，没坏。”陈进这时才想起把手机还给徐春蕾。

从后门走进天井，陈进把手里的电筒递给徐春蕾道：“把东西收拾一下，去我那儿。”

徐春蕾点了点头，接过手电筒，转身回小屋。

陈进点上一根烟，站在天井里。今天这一出不用问，肯定是那个酒厂的范建搞出来的，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欺负一个寡妇，陈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愤怒和厌恶。原本他想让徐春蕾报警，但自己的身份特殊，半夜三更又和一个漂亮的寡妇在一起，肯定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想想还是明天通知赵国栋去处理，毕竟徐春蕾也算是他的“小姨子”。

陈进原本以为徐春蕾是简单收拾一下，带上一些财物和换洗衣服。哪知道徐春蕾出来的时候，手里居然提着一个大行李箱。毕竟是自己主动邀请的，也不好多问什么，连忙上前，帮忙接过行李箱。

前面店堂里满地都是玻璃碎片，只得通过后门，从弄堂里绕到前面的马路上。看着空荡荡的店门和窗口根本无法阻挡，陈进有些担心道：“不要紧吧？”

“应该没事，明天一早我就过来。”说话时，可以看的出徐春蕾的表情很心痛。好不容易把茶楼改成饭店，结果一个月不到就被人砸了。

“放心吧，明天我通知一下国栋，让他帮你处理。”陈进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打开车门请徐春蕾上车的同时，安慰道。

“谢谢！”徐春蕾一脸感激道。除了感谢陈进让赵国栋帮忙，更多的是感谢陈进在自己极度恐惧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同时也感谢他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了自己。

跟着陈进来到他的住处，进门后徐春蕾好奇地打量了一圈。两室一厅的格局，装修很好。除了茶几上放在十几个啤酒罐，其他地方干干净净的。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待会你就住这个房间。”陈进放下行李箱，走进自己的房间。

看到陈进正在收拾床上的被子，徐春蕾意识到这原本就是陈进的房间，连忙道：“陈科，我住那间就行。”

陈进抱起床上的被子和枕头，道：“那间是书房，早上我还要整理文件。”

“那我睡客厅里的沙发就行。”徐春蕾又指了指客厅里的沙发。怯生生道。

“行了，人都来了，别在磨磨唧唧的了。”陈进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都快凌晨三点了，抓紧时间还能睡个三个小时。

“枕头、被子、毛巾什么的都在壁橱里，都是干净的。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先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哦，知道了。陈科。”徐春蕾低头软绵绵的应了一声，低眉顺眼的，丝毫没了平时的泼辣劲。称呼也显得规规矩矩的。

陈进可能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毕竟人家是客人。回头柔声嘱咐了一下：“早点睡吧，时间不早了。”

躺在书房的沙发床上，本来困意上来的陈进又有些睡不着了。特别是从卫生间里隐约传来淅沥沥的水声，让他不得不想起小屋里旖旎的那一幕。人突然感到一阵阵的燥热，甚至有种想冲进卫生间冲动。好在水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随着一阵开门、脚步声、关门的声音，房子里彻底静止下来后，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之困意上来，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清晨起床，卧室的门还是关着的，徐春蕾还没有起来。陈进并没有去敲门叫醒她，昨晚的经历着实让徐春蕾吓得不轻，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下。临出门时，陈进想了想，还是拿出备用钥匙放在桌子上，另外又给她留了一张纸条。

趁着在小区门口吃早饭的时候，陈进抽空给赵国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让他多关心一下。

赵国栋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是愤怒，紧接着却是感到惊讶。徐春蕾什么时候和陈进走的这么近？出了事，不报警反而第一时间通知他！因为徐春燕的关系，他和徐春蕾也挺熟的，徐春蕾虽然是个漂亮寡妇，但本质上却是个挺正经的人，丈夫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她和其他男人关系暧昧。最主要的是徐春蕾比陈进大足足五岁，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嘛！

“行！陈科，这事包着在我身上。”赵国栋很郑重地承诺下来。

陈进没有意识到赵国栋会产生这样的联想，依旧和往日一样，等老常的车过来，然后一起去接杜老大，然后上班。

“陈主任，下午督查室有个会，是关于检查和督促市属国有企业技改、创新、节能等措施实施情况的内容。如果你有时间就一起听一听，指导一下督查室的工作。”上午陈进意外接到市委办副主任丁海东的电话，丁海东在电话中的语气很客气。

市委督查室是市委办公室下属的一个科室，但级别却是副处级，由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丁海东兼任主任。主要职能是按照市委确定的年度中心任务、重点任任务，明确落实这些任务的具体部门，然后定期督查落实情况，以书面或口头的形式向市委常委或市委书记、分管书记汇报落实情况、存在的问题及解决问题措施。

其实真正发到督查室调查督促的案宗，都有市委和办公室领导批示过的。该怎么调查，该怎么督促，都是已经定了调子的，督查室的工作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不过在外人眼里，督查室走出去代表就是市委领导，他们的结论是要直达市委常委乃至市委书记，权势滔天。当然这其中的细节把握，如何巧妙运用使得督查室的工作不但轻松，而且在市委办公室所属部门当中油水是最足的。

陈进作为杜汉杰的秘书，不管是综合科科长也好，督查室副主任也好。都是挂个名，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服务好市委书记。至于当初挂上督查室副主任这个头衔。陈进本能的以为是为了照顾自己。

督查室除了陈进这个副主任外，还有一位主持日常工作的副主任彭建国。因为只是挂了个名而已。所以陈进在上任后根本没有去干涉督查室的任何工作，就连督查室的办公室也很少去。

“丁主任，我哪里敢当指导二字！那我请示一下杜书记？”丁海东亲自打电话过来，陈进当然不敢托大，笑着道。

“只是当然的，当然的。”丁海东连忙道。

放下电话后，陈进站起来走到里间的门口敲门进去，向杜汉杰请示了一下，下午督查室的会议的事。

杜汉杰这几天的工作安排都是些日常工作。而且关于市属国有企业加强技改、创新、节能等措施就是杜汉杰提出并亲自抓的。

“下午和党外人士的座谈会你就不用跟着我去了，你去参加这个会议。”杜汉杰看了一眼今天的行程安排道。

“另外作为督查室的副主任，我希望你能参与到这项工作当中去，多去听一听，看一看，尽可能多掌握一些第一手的资料。”杜汉杰想了想接着道。

“让我参与进去？那您这边……”陈进愣了愣，如果这样的话势必要影响这里的工作。

“我这里你不同担心，我让你兼任这个督查室的副主任，不是让你挂个名的。督查室也不比综合科。有些事情你要多关心，多参与。”杜汉杰摆了摆手，看着陈进道。神情显得很严肃。

杜汉杰把话说的很透，陈进当然不会不明白。如果把纪委比作锦衣卫。那督查室尽管级别不高，但多少有点东厂的意思。看来杜汉杰对下面的人和事还是有诸多的不放心，这是让自己去充当他的耳目。

下午的会议除了督查室全体人员外。一位市经委副主任带着相关人员列席了会议。主要就落实市委下达的，目前正在开展的市属国有企业在技改、创新和节能等方面的工作由市委督查室牵头。市经委配合进行督查和检查。

对于市委下达的这份文件陈进还是很清楚的，主要就是针对目前市属国有企业存在的亏损、产能落后、市场竞争力不强等问题。专门出台了加大重点企业的技术改造、技术创新、节能减排、淘汰落后产能等工作力度。市委、市政府不但给与政策优惠，而且市财政为此还专门下拨了两千万专项资金对于重点企业重点项目的支持。

主持会议的督查室副主任彭建国正在侃侃而谈，除了强调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外，最重点一条就是，此次督查室会同经委对这项工作的检查和督促的结果将直接决定专项资金的使用。也就是从表面上来看督查室在分配专项资金上有很大的发言权。

同时，会议还要将分布在全市五县三区二十多家重点市属国有企业进行分工。

要是没有杜汉杰的叮嘱，今天的会议上陈进一定会只带耳朵不带嘴巴。但既然杜汉杰要求他参与进去，陈进就不能象以前那样事事不问，必须实实在在地到第一线去了解情况。

他注意到石城下属五县三区中，东城区的情况最具有代表性。二十多家重点市属企业，东城区最少就二家。一家是春江酒厂，另一家是石城汽车制造厂。这两家企业规模是最大的，而且存在着两个极端，春江酒厂是效益最好的单位，而石城汽车制造厂则亏损严重频临倒闭。

在后世的记忆中这两家企业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市场的优胜劣汰，最终全部以倒闭收场，为石城又增加了数千下岗大军。

“陈主任，你看你有什么补充？”陈进的思绪被打断。彭建国介绍完情况后，微笑着向陈进征求意见道。

“我是一名新兵，本来就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一句谦虚的开场白，引起了几声善意的哄笑，陈进也笑着点头朝坐在中间的丁海东点了点头。

“刚才丁主任和彭主任就大力发展我市市属国有重点企业的技术改造、技术创新和节能减排等工作方面强调的重要意义，我很受启发。在市场经济竞争日益残酷的情况下，我市部分重点企业的销售市场正在逐步萎缩，有的甚至正处于停产的困境。出现这些情况主要是我们部分企业的产能落后，能耗增加，生产效率不高所造成的。所以我们要大力倡导技术改造、技术创新和节能减排等方面的工作，增强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当然，我们不能只着眼于亏损企业，目前正在盈利的企业也不能高枕无忧，也要……”

陈进的发言，前面一部分也是一些根据文件精神的官话和套话无伤大雅，大家都以为陈副主任的这番发言，无非就是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不过，最后陈进却出人意料地主动请缨道：“作为市委督查室的副主任，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参与到这项工作当中去。丁主任、王主任、彭主任，东城区的春江酒厂和汽车制造厂就交给我来负责吧！”(未完待续。)

第114章 千金买马骨

陈进居然在会上主动提出负责春江酒厂和石城汽车制造厂的检查督促工作，彭建国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目光中一丝阴霾飞快的一闪而过。

彭建国虽然是副主任，但丁海东的这个主任不过是兼职，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的工作上，平时也不过是抓个总，具体工作都是他在负责。

这次市财政拿出两千万专项资金扶植市属企业进行技改、创新、节能等项目，在资金分配上督查室有很大的发言权。本来彭建国也有自己的想法，特别是针对位于东城区的这两家单。

春江酒厂是效益最好的市属单位，有这样的机会油水肯定少不了。石城汽车制造厂虽然严重亏损，但厂长赵建辉却是他的同学，这次市里下拨的扶植资金，赵建辉早就盯上了，彭建国私下里也曾答应过赵建辉，对石城汽车制造厂适当照顾。

谁知道陈进突然横插一杠，这让彭建国始料未及。当初陈进兼任督查室副主任时，彭建国并没有多在意。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陈进这位市委大秘兼任督查室副主任不过是挂个名而已，主要工作重心肯定在如何服务好杜书记，哪还顾得上督查室的工作，更何况陈进还有一个头衔是综合科的科长。让彭建国感到郁闷的同时也对陈进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丁海东和经委的王副主任也感到很诧异。王副主任笑了笑，这次经委的主要任务是配合督查室的工作，他当然不会说什么。也不好评价。因为工作关系，丁海东相对比较了解陈进。这位深受杜书记器重的大秘今天高调的表态绝不会是无的放矢。丁海东本来就对督查室的工作比较放手，既然陈进表态。尽管诧异，但也乐的顺水推舟。

“同志们，大家都听到了没有？陈主任主动挑起重担，我们大家都要向陈主任学习，勇挑重担，把这次的检查和督促工作做细，做好，给市委领导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丁海东一锤定音，彭建国心里就是再有不满。也只能接受现实。

会议结束后，彭建国要找丁海东单独汇报工作。倒是经委的王副主任对今天能结识陈大秘表现出相当热情，陈进自然投桃报李，两人边走边聊，亲自把王副主任送到楼下。

“陈科。”送走了王副主任，陈进返身上楼时，正好碰到从厕所里出来的魏明。

陈进朝魏明点了点头，继续往三楼走去。刚刚跨上两个台阶，正好想起自己要下去检查工作。身边还缺个助手，督查室的人他并不了解，不过眼前这个魏明倒是一个好人选。

“魏明。”陈进转身叫住了正往综合科办公室走去的魏明，慢慢走下台阶。

“陈科。您有事？”魏明连忙跑过来，欠了欠身子道。自从上次嫖娼被抓，陈进把他保出来之后。魏明在陈进面前一向恭敬有加。

“魏明，最近科里的工作忙不忙啊？”陈进微笑着掏出烟递给魏明一支。他虽然是综合科的科长。但自从高玲被任命为副科长之后，陈进也乐的当甩手掌柜。日常工作都交给了高玲。

“也忙，也不忙！”魏明受宠若惊接过香烟，回答道。同时掏出打火机，先给陈进点上，然后再点着自己手里的烟。

“怎么说？”陈进喷出一口烟雾，斜眼看了看魏明。

“科里的工作是挺忙的，但我老魏不忙。”难得陈进问起自己的工作情况，魏明苦着脸直倒苦水道：“人家看不上我魏明，重要的工作不让我插手。当了副科长之后，就是不一样，现在办公室里都禁止抽烟了。”说着，魏明扬了扬夹着烟的手，指了指楼梯拐角处的厕所：“现在要想抽颗烟，只能躲到厕所里抽。陈科，您才是我们综合科的科长，您也多关心关心科里的工作，有些人现在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魏明和高玲一向不和，这次办公室在考察副科长人选时，又同时考察了魏明和高玲，结果自然是高玲上位，魏明再次被沦为陪衬。其实魏明除了嘴巴大，说话不注意场合外，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最主要是上面没人，在市委大院干了十年还只是一名副主任科员。这也导致了他心理不平衡，平时牢骚怪话多。

“行了，行了。”陈进摆了摆手，打断了魏明的牢骚，“这样，既然你现在的工作不忙，过些时候我暂时把你借调到督查室，你愿不愿意？”

魏明愣了愣，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道：“愿意，愿意。陈科，哦不，陈主任，跟着您干，我一百个愿意。”

魏明在综合科本来就呆着不顺心，督查室可是比综合科威风多了，而且据说油水也不少，魏明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那行，回头我跟周主任汇报一下。对了，你侄子的工作有着落了没有？”陈进点了点头。想到昨天魏明低声下气请人吃饭帮侄子找工作的事，又随口问了一声。

提到侄子工作的事情，魏明的脸色一黯，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昨天请了春江酒厂的范建主任，暂时还没有回音。”说着，不由叹了口气道：“还是我这个当叔叔的没有本事。”

魏明的情况陈进也知道一些，早年父母双亡，是他大哥大嫂供着他上完了大，所以魏明对兄嫂的感情很深。看到魏明如此表情，陈进倒是暗自点头。不管怎么说魏明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嗯，回头把你侄子的简历给我一份。”陈进稍稍考虑了一下，道。

魏明一听，迅速抬起头，神色一片讶然。刚才陈进提出把他借调到督查室就已经让他感激不尽了。居然还主动要侄子的简历，分明是又要帮自己。在市委大院中早已见惯了世态炎凉的魏明。突然感胸中发闷，鼻子隐隐有些发酸。

“我也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适合你侄子的单位。”陈进继续道。

“陈主任，您稍微等一下，我侄子的简历就在办公室里，我马上给您取来。谢谢您，谢谢您，陈主任。”魏明满脸激动地说道，临走甚至还给陈进鞠了一躬。

说起来上次搞倒孙大光，魏明是有功之臣。虽然自己帮他摆平嫖娼的事在先，但该安抚的时候。适当的也要安抚。

回到办公室，杜汉杰下午去参加统战部举办的党外人士座谈会还没有回来。拿起魏明侄子的简历看了看，小伙子叫魏希亮，二十一岁，石城工业专科学校经济管理专业毕业。这个魏希亮仅仅比自己小三岁，想到自己如今不但已经是正科级别，还是市委书记的秘书，陈进倒是颇为感慨。人的一生，关键时刻就是需要机遇。没有机遇。你就是个人才，也没有发挥才能的机会。但愿这个叫魏希亮的小伙子比他的叔叔将来有出息。

陈进考虑了片刻，拿起电话打给了杨利超。前一段时间，西城开发区的整顿处理了一批人。尤其是开发区招商局是重灾区，根据石磊的交代，牵出了十来个人。依法逮捕的就有六人。有人出自然就有人进。

新的市委常委已经明确了，原本想着争取争取的杨利超声音倒是听不出有什么失落。接到陈进的电话照样乐呵呵的。听说陈进想安排一个应届大专毕业生进来，这还是陈进第一次向他开口。杨利超根本没二话。也不问是陈进的什么人，当即笑呵呵道：“呵呵，现在管委会办公室和招商局都缺人，都是事业编制，你看哪里好就哪里了。”

陈进想了想，管委会办公室自然要比招商局好，但考虑到这个魏希亮是学经济管理的，而且在招商局这样的基层单位更能锻炼人，便道：“那就招商局吧。”

“行，待会我就跟招商局那边打个招呼，明天就可以去报道了。”

这就是人脉、关系，魏明到处低声下气，求爷爷告奶奶都办不成的事情，陈进只需一个电话，不但能进事业编制，而且第二天就能上班。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还未等陈进心里暗自感慨，杨利超又压低喉咙道：“陈科，我听说黄书记要来我们石城了？”

“嗯，省委常委会昨天已经通过了，市委常委。”黄致远出任石城市委常委，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陈进也没有必要隐瞒。

“兄弟，你口风可是够紧的。我昨天才刚刚知道你和黄书记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不够朋友，不够朋友！”杨利超又笑呵呵道。

“杨大哥，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再说，上次你跟我谈起黄书记的时候，你对他不也是挺推崇的嘛。”陈进笑道。随着他和杨利超越走越近，私下里也是称兄道弟。

“是啊！原来我的心里还真没底。我早知道自己肯定没希望，就怕调来一个不熟悉的。现在好了，是黄书记，也算是老熟人了。以后有黄书记在西城开发区掌舵，我心里也踏实。”杨利超颇为感慨地说道。

说着，又话锋一转道：“你看，这个周末要是有时间我们一块儿上一趟楚州？”

杨利超的意思很明白，这倒不是他想急于投靠黄致远。毕竟将来要一起搭班子的，黄致远又是市委常委，不同于一般的党政班子。在黄致远上任之前拜访，既表明自己的一种低姿态，同时通过陈进的引见，拉近彼此的关系。

陈进本来就已经答应黄睿蕊这个周末去楚州，便爽快道：“行，没问题。到时候我联系一下黄书记，大家一起坐一坐。”

陈进相信黄致远肯定也愿意在上任之前和管委会主任有个交流。

整个下午，杜汉杰一直没有回来，陈进也乐的轻松，坐在办公室里，打了几个电话。其中通知了魏明让他的侄子明天直接去西城开发区招商局报到。魏明当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当即表示要当面向他表达感激之情，还要请他吃饭。陈进就一句话：以后好好工作。而且未等魏明诅咒发誓便挂断了电话。之后想想心里还有点小得意，自己这样做大概也能算是千金买马骨。他倒不指望魏明能成为一匹千里马，但愿不是一匹劣马就行。

快要下班的时候，统战部那边打来电话通知陈进，杜书记晚上和参加党外座谈会的人士一起共进晚餐。通知陈进的那位统战部办公室主任还挺会做人，热情邀请陈进也过去一起吃饭。象开这种座谈会，会后一般都有纪念品，这种纪念品往往价格不菲。吃饭只是借口，送纪念品才是真。

陈进难得享受今天闲暇的机会，婉拒了统战部办公室主任的好意。

说来也怪，平时邀请吃饭的电话几乎每天不断，有时甚至一个好几个，推也来不及推。昨天和今天陈进都比较空，除了刚才感激涕零的魏明以外，居然没人邀请了。就连昨天回来的王强也没有声音。自己也不好主动打电话过去，毕竟王强现在也是难得回来一次。

坐在办公桌前发了一会儿愣，想到清风阁被砸的事，也不知道赵国栋查的怎么样了，至今一个电话都没有。随即又拨了一个电话给他。

电话打过去，赵国栋正好在清风阁，帮着张罗重新装修的事。当陈进问起查的怎么样时，赵国栋有些无奈道：“陈科，这事挺难办的。深更半夜，根本没有目击证人，就连春蕾自己也说不清那些人长啥样。就算知道是范建那个王八蛋指使的，也没有证据。再说这里又不是我的辖区，不好随便抓人。”

陈进听了有些无语。

“要不，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把这王八蛋教训一顿，然后再让他赔偿春蕾的损失，您看怎么样？”赵国栋听陈进不说话，又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非常规的手段，无非是以暴制暴。陈进想想过些天他还要去春江酒厂检查调研，到时再好好观察观察这个范建到底是何方神圣。

“算了，这种事情还是少干为好。对了，徐春蕾在吗？”陈进否决了赵国栋的提议后，问道。

“春蕾？哦，春蕾回去买菜做饭了。您不知道吗！”赵国栋的语气似乎很惊讶。(未完待续。)

第115章 酒味

陈进苦笑着挂断电话。让赵国栋大张旗鼓地去查一查，应该不会有人再敢来捣乱，再说又不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徐春蕾是不是应该搬回去了？毕竟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愣神之间，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是徐春蕾的名字。

“陈科，你今天回来吃饭吗？”

听到这个声音，陈进不由笑了。

“有事吗？”陈进故意问道。

“那个，我买了点菜，你如果回来……”徐春蕾吞吞吐吐道。

“那行，一会儿我就回来。”挂断电话后，陈进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同时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昨天还在羡慕老常家里有人做好饭在等着他，今天自己就享受到这种待遇了。

回到家，开门只见徐春蕾头上戴着个头巾，腰里束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活，看到陈进进门，连忙迎出来：“回来啦！”说着，很自然地接过陈进手里的包，“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了。你先坐一会儿，茶我已经给你沏好了。”

“哦！”陈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走到沙发边坐下来，茶几上放着一杯泡好的茶，喝一口，温度适宜。陈进很舒服地往后靠在沙发背上，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看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背影，身材虽然娇小，但玲珑有致，一条直筒裙包裹着臀部翘翘的。只见她掀开砂锅盖子，舀了一点汤，吹了吹热气。小心地尝了一小口，微闭着眼睛。仔细回味着汤的味道。接着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可能是上唇溅到了一点汤。小舌头伸出来灵巧的一圈，还咂巴咂巴嘴，格外的诱人。

这个动作让陈进不得不想起某些香艳的事，连忙把自己的目光移开，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隔夜报纸，心不在焉地翻起来。

“吃饭了。”随着徐春蕾的一声招呼，陈进这才放下手中的报纸，走到餐桌边。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酱牛肉、西芹腊肉、清蒸鳊鱼、四季豆。热气腾腾的砂锅里则是母鸡菌菇汤，色香味俱全，让本来就有点饥饿感的陈进不由食指大动。但坐下来却发现，桌上居然只有一副餐具。

“怎么，你不吃？”陈进奇怪道。

“店里正在装修，今天要赶夜班，我想过去看看。”徐春蕾道。

陈进微微皱眉：“那总不能不吃饭吧？”

“到了那里，随便吃一口就行了。”

一桌子菜居然让自己一个人，那还有什么滋味。陈进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看了看站在旁边神色有些局促的徐春蕾，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坐下吃饭，吃完我陪你一块儿过去。”

徐春蕾愣住了，站在那里惊讶地看着陈进。

“还站着干嘛。坐呀！”陈进瞪了一眼道。

“哦！”徐春蕾连忙坐下，屁股刚刚沾上椅子又马上站起来，怯生生地解释道：“我去厨房拿筷子和碗。”

看着徐春蕾手忙脚乱的样子。陈进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丝微笑，心情又变的好起来。

徐春蕾的手艺真的是没的说。陈进吃的是不亦乐乎。边吃心里还边在想，有这样一个女人在家里倒也不错。

看到陈进吃的欢快。徐春蕾原本紧张地心情也放松下来，暗自拍了拍自己高耸的胸脯，这个小鬼黑脸瞪眼睛还真挺可怕的。不过想到自己的事，徐春蕾心里又有些不安起来。

陈进抬头看到徐春蕾拨着饭碗里的饭粒，一副发呆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陈科，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暂时在你这儿多住两天。”徐春蕾小心地观察着陈进的脸色，看到陈进的眉头又要皱起来时，连忙又道：“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找到合适的房子，我马上就搬。那个饭店里我一个人是实在不敢再住了。”

“那你就暂时住着吧。”陈进点了点头。的确现在让她一个人搬回去也够难为她的了。

“谢谢你，陈科。”看到陈进点头，徐春蕾顿时欢快地笑道。看到陈进爱吃酱牛肉，连忙又夹了一块放到陈进的碗里，“回头我让我叔叔再做一点，放在冰箱里不会坏，想吃就拿出来切点，很方便的。”

湖口酱牛肉的味道的确是不错。陈进喝了一口汤，道：“你也不用一直陈科，陈科的，就叫我陈进吧。在家里听着别扭。”

徐春蕾想到昨晚受惊吓时自己一口一个陈进的，脸微微一红，想了想道：“那你也不要叫我徐老板，叫我……”

“我叫你春蕾。”陈进埋头吃饭，头也没抬道。

徐春蕾的脸一僵，原本她还想说叫她春雷姐，结果陈进倒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心里不禁暗自腹诽：小鬼，老娘比你要大好几岁呢！不过她可不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脸上还是强笑道：“好，那就叫我春蕾吧。”

今天的菜味道好，又合胃口，陈进足足吃了两大碗饭，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美美地点了一根烟。

“春蕾，你慢慢吃。”

“陈……陈进，我也马上就好了，你先坐会。”徐春蕾连忙快速地拨完碗中的两口饭，站起来收拾饭桌。

待徐春蕾洗好碗，收拾好，陈进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走，我陪你过去看看。”

来到清风阁，那里灯火通明，几个工人正忙着在安装窗户玻璃。路边还停着一辆警车，赵国栋正站在车旁一边抽着烟，一边指指点点的。看到陈进和徐春蕾从车上下来，赶忙迎上来：“陈科，您来了。”同时朝徐春蕾点了点头。

“国栋，辛苦了。”对赵国栋的表现。陈进十分满意。他不但能把自己的吩咐放在心里，并且努力去做。

“赵大哥。你们聊。我过去看看。”徐春蕾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同时她还惦记着装修的情况。打了声招呼，走进店堂。

“陈科，查范建这事比较难办。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范建是春江酒厂的办公室主任，是程光华的心腹。如果没有证据动他，程光华肯定不答应。”赵国栋帮陈进点上烟，有些无奈地向陈进解释道。

程光华，春江酒厂的厂长，级别正处。在石城也算是名人，明星企业家。市党代会和人大双重代表。陈进没见过此人，听传言据说这个人比较粗狂，但和市里领导的关系却相当不错。

赵国栋见陈进沉默，还以为他有些不满。连忙又道：“这里的派出所所长跟我关系不错，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警告了经常在这一带混的混混，平时也多照看一下。”

“麻烦你了国栋。”陈进拍了拍赵国栋的肩膀。

“陈科，您哪儿的话。再说，春蕾毕竟还是春燕的妹妹……”

“陈科！国栋！”陈进和赵国栋正说着。徐春燕急匆匆地从出租车上下来。估计也是闻讯过来看看。

“怎么搞成这样！陈科，昨天的事真是麻烦你了。”徐春燕看着门口的狼藉，同时向陈进道谢。不过看着陈进眼神似乎有些怪怪的。

“春蕾正在里面呢。”赵国栋看出来了，忙在一旁道。

徐春燕点了点头。走进店堂去找正在和工人说着什么的徐春蕾。

“姐，你来了。”看见徐春燕进来，徐春蕾连忙招呼一声。

“开门做生意要和气生财。你看你好好开个饭店就搞成这样。”徐春燕一见到妹妹就埋怨道。

“这能怪我嘛！开店做生意就要被别人欺负呀！”徐春蕾连忙分辩道。

说着，又咬牙切齿道：“肯定是范建那个老色鬼干的。可惜赵大哥说抓不到砸店的人，没有证据。真是便宜这个老色鬼了。”

“人没事就好。以后别再这么大火气了。”想到妹妹这些年也的确不容易，徐春燕也不忍再指责她了，叹了一口气道。

“可惜这个月都白干了。”店被砸，重新装修一下又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徐春蕾不禁一阵肉痛。

“对了，你跟陈进怎么回事呀？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报警，也不打电话给我，怎么就通知他了？”徐春燕把徐春蕾拉到一边，看着站在路边正和赵国栋说话的陈进，小声问道。

听到姐姐问起陈进，连忙解释道：“当时一按手机跳出来的就是陈进的电话号码，那个时候太紧张了，就直接打电话给他了。没想到他马上就赶过来了。当时店被砸了，电也被掐了，我只能就跟他去了他那里。不过姐，你放心，我和他之间根本没什么的。只是他这个人很热心的。”说到最后，徐春蕾的脸不由红了起来。

自从妹妹的丈夫死了以后，徐春燕还是第一次看到妹妹对一个男人的话题这种表情，不由担忧道：“春蕾，你可想好了。陈进不比别的男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他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以他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追他了。你比他大这么多，又是这么一个身份，即便发生了什么，将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哎呀，姐！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瞎猜好不好！他不过是看我可怜，伸把手帮帮我罢了。难道我还会有别的什么痴想妄想？”徐春蕾的眼眶突然红了，看着门外的陈进，心里一阵阵的堵得慌。

看到妹妹这幅样子，徐春燕的鼻子也有些发酸，拉住徐春蕾的手，安慰道：“姐不是那个意思，姐只是担心你。你已经被伤了一次，姐不想看见你受第二次伤害。”说着，目光也看向门外，投到了赵国栋的身上，幽幽叹道：“唉！咱们姐妹俩都是苦命人。”

赵国栋和陈进又说了两句之后，一前一后地走进来，看到徐春燕姐妹拉着手眼圈都红红的。赵国栋笑道：“你们姐俩都聊什么呢？春蕾，放心吧！我都已经打好招呼了，没人再敢来闹了。”说着，指了指干活的工人，道：“今天晚上抓紧点，开个夜工，明天就可以重新开门了。”

“谢谢赵大哥！”徐春蕾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感激地道谢道。

“谢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再说，今天一早陈科亲自给我下的命令，我能不执行吗？”赵国栋看了一眼陈进笑呵呵道。

说着又抬手看了看表，对陈进道：“陈科，时间还早。一块儿找个地方坐坐吧？”同时又对徐春燕和徐春蕾道：“大家一起去。”

“不了，晚上还有点事，要赶份报告。你们去吧。”陈进笑了笑婉拒道。

“我也不去了，这里还没好呢。”徐春蕾也在旁边道。

“没事，当他们弄完后，把门锁好。明天再给你送过来。”赵国栋说着，走过去跟一个工头模样的关照了几句。工头看了看徐春蕾，不住的点头。

“赵大哥，姐，你们去吧。既然这样，我想早点回去休息。”徐春蕾依旧摇了摇头。

“那行，那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徐春燕握了握徐春蕾的手，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看一旁的陈进。

徐春燕上了赵国栋的警车先走了，他们是找地方坐坐还是做做就不知道了。陈进发现徐春蕾的情绪有些低落，还以为她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幕，柔声道：“一起走吧，回去后早点休息。明天不是可以照常营业了吗！”

徐春蕾应了一声，跟着陈进默默地上了车。

车开的不快。十月下旬的天气很凉爽，从车窗外吹进来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石城的市区并不大，临江靠山的地形使得空气很清新，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也不多，慢慢开着车，也是一种放松。

但没开出多远，陈进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吸了吸鼻子：“怎么这么大味道？”

“春江酒厂到了。”由于范建的关系，徐春蕾就连春江酒厂也恨上了，咬牙切齿道。

陈进转头看去，只见春江酒厂的大门口，一溜停着好几辆大货车，车上装满了一个个硕大的塑料桶。陈进前几次经过这里没有闻到这么浓重的酒味，这个味道应该就是从这些车上传过来的。(未完待续。)

第116章 干柴烈

陈进看到徐春蕾这幅样子，不由笑道：“怪不得春江酒厂出来的人那么牛气，你看来提货的大卡车都排成队了。”

“哼，这哪是提货的，都是送货的。”徐春蕾冷哼一声道。

“送货的？”陈进一愣。

“这些都是下面县里的小酒厂送来的原料，只要在里面掺点春江酒的原浆，再贴上标签，出来的就是春江大曲了。”徐春蕾见陈进没明白，一脸不屑地解释道。说完嘴里还轻声嘀咕了一句：“反正象你们这种当官的是不喝春江大曲的。”

陈进没有听清楚徐春蕾嘴里嘀嘀咕咕的声音，不过听到徐春蕾之前的解释，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勾兑酒！他此刻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短短两年后春江酒厂从盛极一时到破产倒闭。这让他想起了著名的央视广告标王秦池酒失败的例子。

两届央视标王秦池酒之所以从闻名全国、辉煌一时到彻底失败，虽然外界普遍传说是被巨额的广告费压垮的。但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由于自己的实际生产能力不足，低价购买川酒进行勾兑被媒体曝光后，引起了舆论界与消费者的极大关注，在新闻媒体的一片批评声中，消费者迅速表示出对秦池的不信任。秦池酒的市场形势开始全面恶化，而所生产出来的产品严重挤压，当年就导致严重亏损，从而使得盛极一时的秦池模式成为转瞬即逝的泡沫。

徐春蕾看到陈进脸色的变化，还以为他听到了自己的嘀咕生气了。连忙道：“陈进，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

“什么别的意思？你刚才说什么了？”陈进有些莫名其妙。

“你没听到是吧？哦，没事。没事，我只是说春江大曲实际上就是下面小酒厂酿的土烧酒。不好喝！像你肯定喝不惯。”徐春蕾松了一口气，连忙道。

陈进摇了摇头，脚踩油门，汽车一个加速往前驶去。

“陈进，麻烦你把我在门口放下来。”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徐春蕾说道。

陈进慢慢靠边，同时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我到店里去买点东西。”徐春蕾指了指小区对面的便利店，神情有些扭捏。

“要等你吗？”陈进不知道她要买什么东西，也没兴趣问。

“不用了。我买好就上来。就几步路的工夫。”徐春蕾下车道。

重新启动汽车，准备拐进小区，没开几步，车又停了下来，陈进探出头对徐春蕾道：“哦，对了，顺便帮我带瓶春江大曲。钱回头给你。”

徐春蕾停下脚步连忙应了一声。看着陈进的车开进小区大门，才抬起脚步往对面的便利店走去。边走心里还在琢磨：怎么又要想起喝春江大曲了？还给钱？哼！装什么蒜呀，一瓶春江大曲一共才六块钱。

陈进回到住处后。便拿着公文包走进了书房。今天下午开会、打电话，还没顾得上整理今天流转上来的文件。每天需要杜汉杰批示的文件有很多，每份他都要阅读一遍，然后分门别类。便于杜书记审批的同时，他也需要尽可能掌握方方面面的动态。

没过多久就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徐春蕾回来了。原本他还想着尝尝春江大曲这种勾兑酒到底是什么味道。这种在石城市场销量很大的酒他倒是还真的没喝过。不过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徐春蕾一进门就冲进了卫生间。

家里多了一个人。让他有些不适应。毕竟在一套房子里，哪怕关着门。总会有声音传进来，马桶的冲水声，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卫生间开门关门的声音，让他老是走神。

“春江大曲买回来了。”一会儿徐春蕾拿着一瓶酒敲门进来。

陈进接过酒瓶，这种酒没有外包装，简单的瓶装酒。

“多少钱？你还买了其他东西吧？我一起算给你。”说着，准备从口袋里掏钱包。

“不用了，不用了。”徐春蕾连忙摆手道，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我买的是自己的东西，这酒才六块钱，真的不用了。”

陈进哦了一声，缩回了手，看了看标签上的说明，五十五度，度数比五十三度的飞天茅台还高。随口问了一声：“有低度的嘛？”

外面客厅的角落里放着好几瓶茅台、五粮液、剑南春等上好的名酒，徐春蕾搞不懂陈进怎么对这种普通大众喝的春江大曲感兴趣。摇了摇头道：“没有，春江大曲就这一种。”

拧开酒瓶盖，鼻子凑上去闻了闻，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挺带劲的，但是明显缺乏酒的香味。刚才在酒厂门口，就是这种味道太浓了，才有股子刺鼻的感觉。

陈进原想拿起酒瓶，对着嘴尝一尝，但是看到徐春蕾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倒不好做出太过粗犷的动作。

“春蕾，你帮我拿个杯子过来。”

春蕾两个字，陈进叫起来挺顺口的。他的心理年龄都已经四十岁了，不叫徐春蕾小徐已经不错了。但是徐春蕾每次听到，心里总是感觉到有些别扭。尽管心里在暗暗腹诽，但还是很快答应，甚至好讨好地问了一句：“要不我帮你切盘酱牛肉过来吧？”

湖口的酱牛肉确实好吃，陈进也很想来一点，但一想到徐春蕾刚刚出卫生间里出来，眉头微微一皱，摇头道：“算了，我就是尝尝是什么味道。”

“那杯子还要吗？”徐春蕾又问了一声。

“也不要了。”陈进没好声气的回了一句，拿起瓶子吹了一口。

瓶子一倒，喝的多了一点，陈进差点呛出来。第一个感觉就烈，而且有点涩涩的感觉。总之口感很差。

“这什么酒啊！居然还卖的这么火。”陈进皱着眉头，抹了抹嘴巴。自言自语道。

“噗哧”一声，站在旁边的徐春蕾捂着嘴巴笑了出来。

陈进抬起头。没好脸色地瞪了她一眼。

“六块钱一瓶的酒，这味道能和你这儿的五粮液、茅台比吗！这都是普通老百姓喝的，只不过是图个便宜，解个馋而已。”徐春蕾笑着说道。

是啊！徐春蕾的这句话正好倒出了先在春江酒厂繁荣的根本原因。春江酒厂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早在晚晴时期，春江大曲就已经风靡一时。在石城以及周边地区春江大曲的品牌认知度很高，再加上价格低廉，自然受到普通老百姓的欢迎。问题是通过这种勾兑手段无异于是在做假酒，春江酒厂现在的繁荣是在透支春江大曲这个品牌的资源。透支完了。老百姓不认可了，春江酒厂自然也就被淘汰了。

“行了，把它扔了吧。”陈进叹了一口气，拧上瓶盖递给徐春蕾。

“干嘛扔了呀！即使不喝，还可以用来烧菜。”

徐春蕾扭着性感的小腰肢出去后，陈进重新把思路集中到桌上的文件上。要想解决春江酒厂的问题，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绝不是自己这个小秘书兼督查室副主任能办到的。就凭春江酒厂现在是市里的明星企业这块牌子，不难想象这里面的水一定很深。而且还牵涉到为春江酒厂提供原料的下面各个县的小酒厂。涉及到的利益是方方面面的。

陈进刚刚看了没几页文件，外面又传来椅子拖拉的声音，哗嚓，哗嚓的。好像是在拖地。

陈进烦躁地把手中的文件扔到桌子上，站起来打开门，只见徐春蕾弯着腰。撅着屁股正在卖力地拖着地。屁股抬得高高的，看上去倒是挺勾引人的。不过陈进现在根本没有心思欣赏这些。

“大晚上的，你拖什么地呀？”

徐春蕾转过身看到陈进正黑着脸站在书房门口。有些不知所措道：“我早上起得晚，后来又想着早点去店里，没有打扫。我现在看看地板上有些会，就……”说着，眼神看了看手中的拖把。

看到徐春蕾诚惶诚恐的样子，陈进也不好发作，摆了摆手道：“别拖地了，椅子拖来拖去，我思想根本没办法集中。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哦，对不起，对不起！影响你工作了，真对不起。那等明天你上班后我再收拾。”徐春蕾忙不迭地道歉道。

“你自己看着办吧。”陈进返身关上了书房门。

“被拖地了，我的思想都没办法集中了。”书房的门一关，徐春蕾就冲着书房门嘴里极其小声的学了一遍陈进刚才的话。

“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还不乐意干了。”嘴里嘀咕着，轻手轻脚地提着拖放到卫生间里去。

徐春蕾确实注意了，连洗澡时关卫生间的门也是轻轻的，生怕惊动书房里的那位陈科长。

厚厚的一叠文件总算看完，陈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十二点半了。时间还过的真快，一转眼四个小时过去。

去卫生间冲了一把，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走出来的时候，感觉到有点饿。想起晚饭还剩了不少菜，就打算到厨房里去找点吃的。

冰箱里有酱牛肉，但都是整块的，没切。陈进嫌再动刀麻烦，就打算找个碗盛碗鸡汤喝。碗放在料理台下面的橱门里，拿碗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带出来一个斜放在格子里的盘子。

“砰”盘子摔碎的声音在午夜时分显得格外的刺耳。

“怎么了？”正当陈进七手八脚地把收拾碎片的时候，卧室的门打开了，徐春蕾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出来。

“没事，没事。吵醒你了，对不起！”陈进看到徐春蕾出来，这才意识到现在家里还有一个人了，连忙道歉道。

徐春蕾睡眼朦胧，走到厨房门口才注意到陈进上身赤裸，下身也只是套了一条内裤。脸腾一下红了起来，偷眼仔细瞧了一下，这个男人的身材还真是不错，小麦色的肌肤，皮肤绷得紧紧的。找不出明显的赘肉，身形不但流畅而且非常健壮。就像是杂志上看到的那种男模特的体型。

“还是我来吧。”尽管十分羞涩，但还是强忍着上前帮忙。

“不用了。”陈进直起身子。看到徐春蕾的同时，眼睛顿时一亮。徐春蕾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可能是太匆忙的缘故，胸口的一粒纽扣没有扣上，暴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有两块隆起间的一条深深的沟壑。里面明显是中空的，两点深颜色的凸点顶在睡衣上十分的真切。

今天和昨天晚上不同，昨天晚上因为没有灯光，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但是现在却是一清二楚。

徐春蕾的目光躲避着陈进的身体，走过来弯下腰准备接过他手中的扫帚。徐春蕾不弯腰还好，这一弯腰顺着宽大的领口，里面一览无遗。一对豪乳随着身体的动作，微微颤动着。这一刻就好像是一颗火星溅到到了干草上，陈进积压已久的欲火彻底被点燃了。

“啪嗒”一声，扔掉了手中的扫帚，还没等徐春蕾反应过来，她那娇小的身躯被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圈住了。

徐春蕾彻底愣住了。直到一缕是湿漉漉的头发垂到自己脸上，鼻子中闻到一股炽热的气息时，她才反应过来。本能的羞涩让她极力躲避陈进凑上来的嘴唇。但她身体的扭动，胸前那对圆滚滚的豪乳不断地在陈进赤裸的胸膛蠕动挤压着。就像催情剂一样让陈进更加兴奋。

喉咙间低吼一声，腾出一只手托着徐春蕾的后脑勺，对着那红红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在这一刹那，徐春蕾的脑子一片空白。任由一条滑滑的舌头顶开自己的牙关，钻进嘴里和自己的舌头搅拌在一起。当另外一只大手慢慢从自己的腰间收回来。一把抓住胸前的那团肥硕时，徐春蕾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原本敞开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搂住陈进的脖子，双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踮起，已经被陈进吸住的舌头，一下子灵动起来，变被动为主动，热烈地交缠、缭绕。

随着徐春蕾喉咙间发出一声“嘤咛”之声，回应逐渐变得更加热烈，她的娇躯在扭动，她身体的兴奋渐渐地和陈进一样强烈。

陈进原本在使劲搓揉那团肥硕的手，慢慢地捻上顶端的玛瑙，温柔的拨弄着，挑逗着，他感觉到了那两点更加凸起，还有了硬度……

陈进小腹下变得越来越亢奋，顶住了对方的身体，似乎意犹未尽，原本扶着脑袋的手迅速地滑下来，托住臀部，稍一用力，抬起来半分，小陈进灵性般的滑到对方的小腹下，原本柔软之处感觉稍稍有些阻隔，但此时已经想不到其他了。

徐春蕾的全身都在瘫软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眼神越来越迷离，粉脸更是绯红娇艳一直延伸到脖子。

她睡衣的扣子正在被一个一个的解开，一对粉滑高耸的豪乳终于彻底呈现在陈进的眼前，酥胸的曲线达到了一种极致。

双手托住她的翘臀把她提到了料理台上，燥热的唇吻过她粉嫩的脖子，再滑向那对高耸而又傲人的豪乳，两点早已坚硬的凸起，经不起这般触吻，兴奋到了极点。

徐春蕾燥热得全身都泛起了粉红，她轻轻咬着自己的唇，不时发出嘤咛之声，娇躯不断扭动着，双手则紧紧搂着陈进的脖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即便是丈夫在世，似乎也没有比今天的感觉更加强烈。

但当她感觉到陈进原本托着自己臀部的手滑到了前面，正要插入两腿之间时，连忙一把抓住那只大手，使劲地摇头道：“不要。”

陈进此时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喘着粗气问道：“为什么？”

“今天不是时候？”徐春蕾搂着他的脖子耳语。

陈进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下来，诧异地看着徐春蕾。

徐春蕾噗哧一笑，“你知道回来的时候我去买什么了吗？不方便。”

听到这句话，陈进的脑门就像是闪过一道惊雷，彻底给雷住了，哭丧着脸低头看了看下面高高隆起的那顶帐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傻瓜！”徐春蕾媚眼含春，娇笑着轻点他的脑门，轻轻地动料理台上跳下来，手指从陈进的脑门滑过鼻尖、脖子、胸膛……一路往下，而人也随之慢慢蹲下去……

当陈进感觉浑身最火热最坚硬的地方一下子被吞没时，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

（以下省略五千字）

再次低吼声响起，放开一直紧紧按在徐春燕头上的双手，身体往后一仰，屁股靠在料理台上时。蹲在地上的徐春蕾，捂住嘴巴，飞快地朝卫生间奔去。大概是蹲的时间有些长，脚步跌跌撞撞的。

水斗的水哗哗地流着，伴随着几声恶心，好一会儿，徐春蕾才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红晕未褪的脸，笑了。但马上又托住自己的下巴，慢慢张开嘴，活动了一下，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啐道：“活该！那家伙真像头牛。”(未完待续。)

第117章 你的女朋友很漂亮

凉风习习，秋日温煦，对于陈进来说是个不错的早晨。

想起昨晚的那一幕，虽说有些狼狈，但总算是开了荤，尽管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荤。尤其让他满意的是，徐春蕾是个不错的女人，细腻的肌肤，真实的尺寸，山高壑深，恋尖如豆，而且她的聪明在于如何能满足自己。这就是熟女和少女的区别，少女需要人去引导，而熟女一切则驾轻就熟。也难怪有人常说，会玩的玩嫂子。

秘书的工作按部就班，处理了一些日常工作，趁着杜汉杰召开书记办公会的空当，陈进来到了丁海东的办公室。

“呦，陈主任，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呵呵，坐，坐，坐！”丁海东表现的很热情，不但从座位上站起来，而且还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亲热地和陈进握手，还亲自张罗着泡茶。

“领导，我来，我来。”对于丁海东的热情，陈进也表现得很亲热，喊了一声领导的同时，连忙抢过丁海东手中的茶叶桶，泡了一杯茶，同时把丁海东的茶杯倒满。

其实对丁海东，陈进一直无法看透这个人。在市委大院，市委常委、秘书长洪天明总揽全局，办公室主任周凌云除了负责办公室日常工作外，对应市委书记杜汉杰服务。而下面的几个副主任则对应不同的副书记及市委常委，丁海东服务的对象是党群副书记沈志平。

而且作为市委办老资格的副主任，丁海东前后服务过两位党群副书记，前一位正是现任市长钱东盛。沈志平上任后依旧选择了他。足见他的能力，同时也证明新梅帮对他的新任。

鉴于目前杜汉杰和新梅帮的关系。丁海东和自己应该有各自不同的立场。但从一开始丁海东就对自己很客气，自从兼任了督查室副主任成为他的直接下属后。丁海东的态度明显从客气转变为亲热。

“陈主任，今天过来有事？”丁海东坐在陈进旁边的沙发上，笑眯眯地问道。

“领导，有件事情我想向您请示一下。”尽管丁海东对他表现得很随意，但陈进在同样亲热中表现出作为一名下属对主管领导应有的尊重。笑嘻嘻地敬上一根烟，紧接着快速地把打火机递上去。

“说吧。”丁海东美美地吸了一口烟，喷出一团淡蓝色的烟雾，道。

“我想把魏明暂时从综合科借调到督查室，配合一下下阶段的工作。”陈进开门见山道。

“行啊。没问题。”丁海东没有任何犹豫，很爽快地答应道。

“其实有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只是暂时的借调，又不是正式调动。再说，配合你的工作，综合科、督查室下面的人还不都是你的兵。呵呵。”丁海东笑呵呵道。

“您是我们督查室的老大，总得向您请示批准吧？”陈进也附和着笑道。

“哦，对了，这事你是不是也跟周主任打个招呼。”丁海东接着又道。

陈进暗暗佩服丁海东。他看似表现得很随意，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但其实一切都是在按照规矩办。综合科是周凌云亲自分管的。

“我这不是先向您请示，您批准后。我再去向周主任汇报。”陈进忙道。

面对陈进的小马屁，丁海东似乎挺满意，点了点头。接着又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叹了口气道：“还有，石城汽车制造厂。现在基本上全部停工了，是个老大难问题。这次你下来。多了解一些情况。”

说着，又笑了笑道：“程光华找过我几次了，好家伙都盯上那两千万的技改、创新专项资金了。我的意见是尽量做到实事求是，为市委领导的决策提供依据。”

陈进听了感到有些意外，丁海东似乎对自己并不回避，这明显是帮汽车厂打招呼。

“领导，我明白了。”陈进点头应道。

其实陈进对石城汽车制造厂并不抱什么希望。一个生产小客车的企业，没有过硬的质量，又无法在产品上推陈出新，在未来的市场上时很难生存的。后世大街上跑的汽车，绝大部分都是洋品牌，自主品牌屈指可数，市场占有率极低。

这是一个客观事实，国内的汽车工业和国外相比差距很大。想改变石城汽车制造厂的命运，除非投入巨资在研发上下功夫。但从目前来看，仅仅一个资金问题也不是石城汽车制造厂乃至石城市财政能够解决的。相比之下，陈进更关注的倒是春江酒厂，如果春江酒厂能够居安思危，改变目前透支品牌资源的情况。通过改进工艺、优化品牌资源、扩大销售渠道，将来非但能逃脱倒闭的命运，而且还能保持目前的繁荣，成为石城经济的支柱产业。

“昨天的会开的怎么样？”快要下班的到时候，陈进帮着杜汉杰整理桌上的文件，杜书记停下手中的工作，问道。

杜汉杰让自己参与进去，本来就是对此次市属企业技改、创新、节能的重视。陈进便把会议地情况向杜汉杰汇报了一遍。

“我选择了春江酒厂和石城汽车制造厂。这两家企业规模都很大，很具有代表性。而且都集中的东城区，来去方便，也不太影响这边的工作。”说到最后，陈进笑着道。

杜汉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摆了摆手道：“这边的工作你不用担心，下周等致远同志来了以后，我要去北京几天，你不用跟着去了。趁这个机会到这两家企业好好跑一跑，看一看。”

看到杜汉杰说的严肃，陈进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郑重道：“好的，书记。”

杜汉杰要去北京，显然是去求援的。这次团系在楚省省委领导班子调整中的失利，让杜汉杰现在的处境很尴尬的。官场上的斗争其实比的就是后台和背景。陈进也很希望杜汉杰此次进京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毕竟现在杜汉杰的荣辱兴衰和他的前途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

今天清风阁停业后重新营业，赵国栋在那里摆了一桌。邀请了清风阁所在的管片派出所的领导班子为徐春蕾壮壮声势，震慑一下宵小。下午也打电话邀请陈进一块儿参加。陈进借故推辞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不过想到自己居然和赵国栋成了有实无名的一担跳，想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小区门口的小饭馆简单的解决了晚饭问题，陈进背着手很悠闲地慢慢走回去，权当晚饭后的散步。

走进自己所住的楼道，习惯性地跺了一下脚，楼道内的感应灯居然没亮。陈进一边上楼，一边考虑着明天出门时是不是跟门口的保安说一下时，从楼梯上突然冲下来一个黑影。

“陈科。”

把陈进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居然是魏明。

“魏明。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陈进住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也不知道魏明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陈科，我侄子的事都办好了。您可是帮了大忙了，我大哥大嫂一直唠叨着要好好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行了，行了。别说了，跟我一起上去吧。”陈进连忙打断魏明的话。被他堵在楼道里，点头哈腰地向自己感恩戴德，陈进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被邻居看到，好像也不是个事。

走进房门。魏明提着个塑料袋，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屋里的布置。

陈进瞄了一眼魏明手中的袋子，里面装着两瓶五粮液，另外用报纸包着的估计是两条烟。

“魏明。坐吧！”既然都堵在家门口，来者都是客。

“哎！”魏明走到沙发边，把袋子放在脚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下半个屁股，好像生怕压坏沙发似的。

“今天你侄子报到顺利吧？”陈进泡了两杯茶。递给魏明一杯。

“顺利，顺利。”魏明连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眉开眼笑道：“开发区招商局黄局长亲自给安排的，而且就分配在招商科。”

开发区招商局新上任的局长黄江伟陈进也认识，是杨利超的嫡系。杨利超亲自打的电话，黄江伟当然不会含糊。

“顺利就好。以后好好工作，可不要丢你这个叔叔的脸。”陈进笑着说道。

“这么好的工作，那孩子做梦也没想到。您放心他一定会加倍珍惜，好好工作的。”魏明连忙道。说着又笑嘻嘻拿起放在脚边的袋子，一脸感激道：“我大哥大嫂没见过什么世面，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感谢您，您可是他们全家的大恩人。”

陈进不禁有些感慨，其实每个父母都是一样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有一份好的工作，好的前途。想当年自己大学刚毕业，凭着王培林的关系进了新梅交通局，自己的父母何尝也不是对王培林感恩戴德。

“老魏，转告你大哥大嫂，这心意我领了。东西你拿回去，以后只要魏希亮能好好干，就是最好的回报。”陈进的语气很诚恳。

“这……”魏明拎着东西，神情十分尴尬。他大哥大嫂家经济并不宽裕，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他买的，花了他一个多月的工资。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你要是再这样，以后我可不欢迎你上门了。”陈进故意把脸一板道。

魏明其实心里也很清楚，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陈进之所以伸手帮他，主要还是想拉拢自己，让自己跟他好好干。想到自己这十年来在市委办的辛酸，想到上次陈进把自己从派出所捞出来，魏明把心一横，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道：“陈科，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既然您这么看得起我，以后我就听您的，您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对魏明的表态，陈进很满意，抬手示意他坐下，道：“今天我向周主任和丁主任都请示过了，同意你暂时借调到督查室工作。这两天你多了解一下春江酒厂和汽车厂的情况，下阶段跟我一起到这两家厂去跑一跑。”

……

徐春蕾再一次捂着嘴，跳下床，往卫生间跑去。

陈进长吁了一口气，伸手从床头柜上摸过烟和打火机，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这几天，陈进的小日子过的挺美。虽然白天徐春蕾要到饭店去忙，没工夫在家帮他做晚饭，但每天早上起床总会有花样繁多，热气腾腾的早餐等着他；家里一尘不染，也不用他费力打扫；每天晚上回来，还会带一些特意加工好的饭菜，放在冰箱里，微波炉一转就能吃，也不用去小区门口的饭馆了，而且一尝味道就知道是徐春蕾的手艺。

至于晚上，陈进已经从书房搬出来了。两个人在卧室的大床上节目自然丰富多彩，唯一有些不尽兴的就是徐春蕾每月的生理期要五天，算算日子还差一天。好在经过前两天的摸索锻炼和陈进有意识的指导，徐春蕾嘴上的工夫进步突飞猛进，胸推、冰火、毒龙也能信手拈来。

徐春蕾在卫生间洗漱一番，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条热毛巾，坐到陈进的身边帮他清洁着。

陈进非常满意徐春蕾的这个举动，甚至有种隐隐的感动。每次事后总是很细心地用热毛巾帮自己擦一遍，这种体验在后世不是没有，但里面充满了利益的交换，女人费力讨好自己，无非是想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而眼前这个女人，两人之间似乎也不存在感情纠葛，但除了暂时寄居在自己这里外，却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

陈进抚摸着徐春蕾光滑的后背，掐灭手中的烟头，想了想道：“明天我要去楚州，估计后天晚上才能回来。”

明天是周末，陈进除了要去看黄睿蕊之外，还要帮杨利超牵线搭桥引见黄致远。

徐春蕾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马上又笑道：“听我姐姐说你女朋友长的很漂亮。”

陈进苦笑，他好像已经忘了在楚州太平洋百货徐春燕和黄睿蕊见过一次。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是啊！”(未完待续。)

第118章 风险和机遇并存

第二天是周五，下午市委学习中心组在市委常委会议室集中学习，听取省委党校马鸣教授关于三讲教育专题讲座。

领导不在，加上又是周末，陈进也比较清闲，处理完为数不多的文件后，便打了个电话给杨利超。

“杨大哥，我今天下班后就去楚州了，你大概什么去呀？”

“你今天就去？那好下班后我们一块儿走吧，你也别开车了，到时候我过来接你。”杨利超微微沉吟了片刻道。

“那行，今天领导正好要回江州，下班后你直接到市委吧。”石城到楚州四五个小时的车程，走一趟的确比较累人，杨利超有司机，陈进也乐的轻松。

作为市委书记杜汉杰还是很有人情味的，每次回江州都会跟陈进打招呼，不用送，也不用接，星期一直接到办公室。比起那些没日没夜都要陪在领导身边的秘书来，他确实要幸福很多。

四点半从石城出发，中间停留简单的吃了一下晚饭，到达楚州时早已是万家灯火。

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条中山路，也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家国际大酒店，楚州的国际大酒店就坐落在楚州最繁华的中山路上。

当汽车在国际大酒店门口刚刚停稳，陈进一侧的车门马上被打开了，不是门童，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到车内的陈进，满脸笑容的他愣了愣，再往里面看，才发现打盹刚刚醒过来的杨利超。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杨主任，一路辛苦了。”

说着。也朝陈进点头招呼了一声：“一路辛苦。”

杨利超从车的另一边车门下来，笑呵呵地握住中年男子的手：“老杨。不是说好了，不用你亲自过来嘛！你看天都这么晚了。”

从杨利超对这位老杨热情的态度来看，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来来来，老杨，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石城市委的陈科长，杜书记的秘书。”

老杨原本微笑着朝陈进微微点着头，当听到是杜书记的秘书时，脸上的笑容顿时绽放。双手握住陈进的手，未等杨利超介绍，马上自我介绍道：“陈科长，欢迎你！我叫杨立徳，和杨主任是本家。木易杨，站立的立，道德的德，不嫌弃的话就称呼我一声，老杨。呵呵，叫老杨就行。”

杨立徳，让陈进不由想起后世经常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则制氧产品的广告，氧立得。听起来还真有些搞笑。

杨利超在一旁笑着介绍道：“老杨也是我们石城人。在楚州卖摩托车的，买卖做的挺大，新华摩托车商行就是他开的。”

陈进没想到眼前这个十分热情。有看似和善的杨立徳原来就是新华摩托车商行的老板。陈进记得新华摩托车商行到后来应该算是楚省最大的摩托车销售商，楚省下属各个市县几乎都有分店。陈进甚至还记得前世买的第一辆机动车。就是在楚州的新华摩托车商行买了一辆六十CC的踏板车。当然现在的杨立徳生意远没有后来做的那么大，不过足以能让陈进对他刮目相看。

“杨总。你好！这么说来我们都是石城老乡。”陈进笑着和杨立徳打招呼道。

初次见面陈进没端架子，客气中不乏热情，很快就赢得了杨立徳的好感，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似乎更加真诚。

房间杨立徳早已订好，位于十六楼相邻的两间套房。杨立徳亲自带着杨利超和陈进上了十六楼。

“杨大哥，你和杨总先聊着，我先去洗把脸。”来到房间门口，陈进从杨立徳手上接过另一间房间的磁卡，笑着道。

“行，别忘了跟女朋友报个到。”杨利超呵呵笑道。

陈进明白杨利超的意思，他这次来楚州和黄致远见面，事先陈进已经打过招呼了，只是没有约定具体时间。

陈进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电话：“你们先聊着，待会我再过来。”

国际大酒店是目前楚州乃至楚省唯一一家挂牌的五星级酒店，内部装饰也十分豪华。陈进来到隔壁的房间，先洗了把脸，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拨通了黄睿蕊的电话。

接到陈进的电话，听的出来黄睿蕊很高兴。陈进从电话里传来的背景声音，听的出来黄睿蕊此时应该就在家里看电视。旁边还传来李秀娥的声音：“明天中午让陈进到家里来吃饭。”

“嘻嘻，听见了没有？我妈请你明天中午到家里来吃饭。”黄睿蕊笑嘻嘻道。

“咱妈请我，我敢不来吗？”陈进嬉皮笑脸道。

“我看你的脸皮都快赶上城墙了，越来越油腔滑调了，我记得以前你是个挺老实的孩子，怎么这么快就学坏了。难怪有人常说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象我爸这样，能出污泥而不染的没几个。”

“丫头，可不能这么打击人呦。咱爸可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陈进笑呵呵道。把女朋友哄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道：“对了，咱爸在家吗？”

“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拍马屁的？”黄睿蕊故意装作不满道。

“那当然最主要是来看你的喽，顺便帮咱爸跑跑腿……”

陈进正说着，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黄致远的声音：“陈进，杨主任什么时候过来？”

陈进一听顿时吓了一跳，这丫头怎么就把电话交给他爸了，想到自己口花花的“咱爸”“咱爸”叫个不停，也不由老脸一红，连忙道：“黄叔叔，杨主任今天跟我一起过来的。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那就明天吧，后天镜湖开发区有个欢送仪式。”黄致远道。

“明天中午国际饭店中餐厅，您看怎样？”陈进稍稍考虑一下道。

“中午？嗯，那就明天中午吧。”电话中听得出来。黄致远先是一愣，接着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挂上电话后。陈进长吁了一口气。对于明天的黄杨会面，他主动采取了回避的态度。不管怎么说他是杜汉杰的秘书，如果一起参加免不了会让两人多少产生点顾忌。黄致远最后语气的缓和，显然是对自己的安排相当满意。

起身，来到隔壁杨利超的房间，杨利超正和杨立徳在客厅里喝茶聊天，看到陈进进来，杨利超笑道：“老杨正想到石城开个分店。不过他看不上我们西城开发区。我就说到西城开发区来，我帮的上忙，出了西城开发区。那我就我能为力了，你想找人帮忙，还得要找陈科长。”

“开摩托车商行就是要开在市口好的地方，你总不能让我亏本吧，我这也是没办法。”杨立徳也笑呵呵道。

他们俩谈论的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陈进本来就对杨立徳很看好，走过去笑道：“杨总想到石城开分店这是好事情，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老杨。你看看，我就说咱们陈科长是个够朋友的，爽快！怎么样？”杨利超哈哈笑道。

“有二位领导帮我保驾护航，下个星期我就去石城看看。”

说笑了几句。杨立徳知趣地起身告辞，同时再三约定一定要做东请杨利超和陈进吃顿饭。

“怎么样？黄书记什么时候有时间？”送走杨立徳后，杨利超就问道。

“明天中午就在这里的中餐厅。”陈进道。

“好。好！我这就订房间。”杨利超连连点头，迫不及待拿起茶几上的电话订包房。

放下电话后。杨利超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此次来楚州的目的就是和黄致远碰面。自然是越早越好。笑着道：“兄弟啊，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明天老哥一定多敬你几杯。”

“杨大哥，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明天我可是答应陪女朋友的。二位西城开发区党政首脑会晤，就没有必要掺和了。”

“明天你不参加？”杨利超愣了愣，不论陈进和自己还是和黄致远的关系，明天一起吃饭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我想参加，但女朋友不答应。”陈进笑着摇了摇头，说着打了个哈欠道：“时间不早了。杨大哥，早点休息吧。”

把陈进送出房门，看着他走进隔壁房间，杨利超才关上门，回头不由啧啧叹道：“这家伙，难怪杜书记看重他，黄致远要招他女婿，果然是个聪明人。”

第二天上午，本来还想睡个懒觉的陈进被黄睿蕊的电话从床上拉起来，匆匆起床。去隔壁和杨利超打个招呼，然后准备去附近商场买些礼物。

“让司机送你过去吧，后备箱里有些东西，你也一起带过去。”杨利超道。

“东西？”陈进未免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杨利超。

“你别多心，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山货和野茶叶什么的。”杨利超笑着道。

“那行，也省的我再去买礼物了。”陈进知道自己有些多心了。想想也是，杨利超也不可能做出那种没有分寸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

杨利超的司机载着陈进送到了镜湖边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家属院，打开后备箱司机抱出来一个纸箱，里面着一些风干的野鸡兔子什么的，还有两盒看上去包装一般的茶叶。

抱着纸箱上门，按响门铃，一阵香风，黄睿蕊出来开门。看到陈进脸上顿时绽放笑容，可紧接着小嘴一撅：“算你识趣，来的还挺快！你还带什么东西呀。”

一个多月没见，黄睿蕊还是那么明艳动人，陈进的心里头热烘烘的，凑近小声道：“老婆大人吩咐，我敢来的不快嘛！”

“哼！”黄睿蕊仰头哼了一声，不过看的出她是强忍着笑意。

这时李秀娥出来，笑着招呼道：“陈进来了，快进来呀。睿蕊，你这孩子怎么还堵在门口呀！”

陈进朝黄睿蕊得意的一笑，走进门，笑呵呵道：“阿姨好！阿姨。您最近的气色真不错，显年轻。要是和睿蕊一起出去。别人肯定会说是姐妹俩。”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倒调笑起我老太婆了。”李秀娥看似嗔怪。脸上却满是欢喜，女人就是七老八十哪个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的。更何况最近李秀娥的心情的确是好到了极点。

“咦，你这孩子，不是不让你带东西过来嘛，怎么又拿东西了。”李秀娥看到陈进手中的纸箱，又埋怨道。

“都是些山货，城里不常见。再说这些是我们西城开发区的杨主任让我带来的，倒省的让我买礼物了。”陈进笑嘻嘻道。

黄睿蕊翻了翻东西，接过陈进手中的纸箱。道：“风干的野兔、野鸡，上次到柳坪都吃过，味道很不错。”

“你这丫头倒是不客气！陈进，你回去后替我们谢谢杨主任了。”李秀娥瞪了黄睿蕊一眼，对陈进道。

“好的，阿姨。”陈进忙点头，接着又对黄睿蕊笑道：“冬天放寒假的时候，我带你再去柳坪，到山上自己亲手套野兔。打野鸡，新鲜的比风干的还要好吃。”

“真的？”黄睿蕊高兴地跳起来，“那你说话可要算数？到时一定要带我上山去打野鸡，套兔子。”

“当然算数。”看到黄睿蕊兴奋的样子。陈进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干嘛呀！”当着李秀娥的面，黄睿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抱着纸箱跑进来厨房。

李秀娥倒是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如今她的心里早已经接受了陈进。笑着招呼道：“陈进，来。坐。”

“陈进来啦！”书房的门打开，黄致远笑容满面地从里面走出来。“刚才接了几个电话。”

陈进一听明显是黄致远在向自己解释，不由大受感动，受宠若惊地站起来道：“黄叔叔，我还没当面向您恭喜过，恭喜您以后又可以大展宏图了。”

黄致远现在的心情和前段时间相比可谓天壤之别，摆了摆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道：“大展宏图现在还谈不上，以后至少还有事情做罢了。总之，换个地方，眼界会宽广很多。”

“爸，怎么陈进一来，你就拉着他谈工作呀。”黄睿蕊泡了一杯茶过来，一脸不满道。

“呵呵，爸爸下星期就要去石城了。你总不能让你老爸刚上任就两眼一抹黑吧。”黄致远笑呵呵地说道。

“那你们慢慢聊，我帮妈妈干活去了。”黄睿蕊朝陈进撇了撇嘴走了。

“女大不中留啊！”黄致远故意看着陈进长叹一声道。

想到昨晚电话的事，陈进不免感到很尴尬，连忙掩饰着问道：“黄叔叔，下周具体什么时候上任。”

“刚刚接到通知，下星期二，组织部蔡部长亲自送我过去。正式通知应该星期一下到石城市委。”黄致远说话微微有些得色。

一个市委常委上任，一般来说都是由负责分管省辖市领导班子的干部三处处长到所在地方宣布任命。黄致远此次上任由新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蔡立平亲自陪同，显然是为了帮他壮声势。对于黄致远本人来说也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

“杨利超，以前省里召开开发区领导会议的时候见过几次，但不熟。你跟他的关系看来还不错，说说他的情况。”黄致远喝了一口茶，接着道。

黄致远中午就要和杨利超去见面，虽然之前在电话也聊过几句，毕竟没有面对面来说来的直观。

“杨主任和我的关系是不错。他以前和郑市长走的比较近。”陈进一句话既说明了杨利超以前是郑志飞的人，现在基本上已经向杜汉杰吧靠拢了。

黄致远点了点头，插了一句道：“上次郑市长也跟我提起过杨利超。”

“在我看来，杨主任还是一个比较有能力的领导，对西城开发区的工作也很有想法……”接着陈进把杨利超的基本情况介绍了一遍的同时，又把西城开发区的现状介绍了一遍。

“对了，杨主任对您在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工作一直很推崇。前段日子还为您的调离鸣不平呢。”最后陈进笑着补充了一句。

黄致远在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最拿得出手的政绩，就是提出来建设“光谷”的口号，同时按照当初陈进的建议，做了一些前期基础工作。

当着陈进的面，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道：“还不是你当初给我出了这么好一个主意。”说着，又不无遗憾道：“要是再给我两到三年的时候，当初你说的那些就都有可能实现。唉！利超同志有心了。”

遗憾的同时，不难发现黄致远对杨利超的印象好了很多。锦上添花固然让人高兴，但雪中送炭更使人难忘。黄致远虽然没有亲耳听到杨利超的鸣不平，但心里还是有一丝的感动。

接着黄致远又皱着眉头感叹道：“刚才听了你的介绍，西城开发区目前存在的问题还不少。听起来要远比当初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情况要复杂的多。”

以黄致远的智慧不难从陈进的介绍中听出要解决西城开发区存在的这些问题，特别是最主要的囤地、炒地的问题势必要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但是不解决这些问题，西城开发区就宛如一潭死水。所以他迈出这看似风光的一步，其实也是风险和机遇并存。(未完待续。)

第119章 二美争艳

看到黄致远一副沉思的样子，陈进也想了想，斟酌道：“今年七月我刚刚调进市委办的时候，市委办就西城开发区目前发展迟滞的问题展开了一项专项调研，这些问题都在调研报告中。”

“那结果呢？”黄致远问道。

“针对这些问题，有过一些解决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针对目前西城开发区规划落后的情况，请专业人士进行重新规划，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完善开发区各项配套措施，提高土地附加值。针对囤地、炒地等行为，出台相关政策，予以严厉打击。买了土地，在相应期限内必须付清土地出让金；同时再设定开发期限，必须在一定期限内项目落地，动工，否则开发区有权收回土地。另外，就招商、项目审批手续，要尽量简化、规范，各职能部门集中办公，成立一站式服务的招商服务中心，或者也可以叫做审批中心。”陈进简单地将当初自己提出的这些意见概括起来向黄致远介绍道。

“这个招商服务中心的想法，好！这跟镜湖经技术开发区新成立的扶植高新技术服务公司有异曲同工之处。不，从简化审批手续、提高审批效率来看，应该比服务公司更全面。”黄致远不由拍手赞道。

说着，黄致远想起当初的服务公司理念就是陈进向他建议的，不又看了看陈进道：“这个想法该不是又是你提出来的？”

“我只是提出了一个设想，具体还是领导完善的。”陈进笑了笑道。

“我说嘛！”黄致远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也对自己当初慧眼识人不禁很是得意。

“对了，重新规划。加大基础设施建设，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投入。石城财政有这个能力吗？”黄致远想了想，又微微皱着眉头问道。在他的记忆中石城经济总量甚至还不到楚州的四分之一。对此黄致远也是深表疑虑。

陈进摇了摇头道：“单单靠财政肯定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靠银行贷款也不行。”

黄致远苦笑，做什么事都离不开一个“钱”字。既没钱又不能有效地解决土地问题，计划就是再好，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其实只要收紧土地政策，严控囤地、炒地，至于基础建设和完善配套设施完全可以引进BT模式进行操作。”

“BT模式？”

看到黄致远神情有些疑惑，陈进又解释道：“BT模式就是政府将基本建设项目进行立项，完成项目建议书、可行性研究、筹划报批等前期工作后。将项目融资和建设的特许权转让给具有相当资质的建筑公司。让建筑公司在建设期间行使业主职能，对项目进行融资、建设、并承担建设期间的风险。项目竣工后，按BT合同，建筑公司将完工验收合格的项目移交给政府，政府按约定总价按比例分期偿还建筑公司的融资和建设费用。当然，前提必须是承接项目的建筑公司必须有实力，在整个项目中能够顺利地融资、建设，最后按照设计要求完整移交给政府。”

陈进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这种BT模式在国外早就开始流行了。我国东南地区早在八十年代末也已经开始试行，应该说是一种成熟的模式。”

黄致远很仔细地听着陈进的话，时而眼前一亮，时而又皱紧眉头。半晌才脸色凝重道：“不管是BT模式也好，还是成立一站式服务的招商服务中心。目前西城开发区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囤地、炒地现象，这个问题不解决就是完善了配套设施、政府的服务做的再好。也不会解决根本问题。”

“是这样的。”陈进点头道。

其实在如何解决西城开发区发展迟滞这个问题上，答案就摆在眼前。最根本、最突出也是最首要的问题就是解决目前土地囤积的问题。杜汉杰没动。贾振江也没动，就是因为只要一动。牵涉到的就是方方面面的利益，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时候让黄致远出任石城市委常委、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就是要让黄致远利用这个问题为本地系在石城彻底打开局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黄致远是为贾振江打前锋。胜了，本地系在石城必将声势大振，黄致远也将从中获利；一旦失败，首当其冲的也肯定就是西城开发区领导班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进相信黄致远一定也能想清楚其中的关节。半晌，黄致远才常常地吐出一口气，道：“算了，不想这些烦心事了。”说着，抬手看了看时间：“哎呦，时间差不多了，利超同志说不定都快等急了。”

说着，黄致远站起身来，转头看了看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母女俩，难得拍了拍陈进的肩膀道：“下午陪睿蕊去街上转一转，这丫头前段时间为了考试、评职称也累坏了。”

吃饭的时候，黄睿蕊有些不解的对陈进说道：“你刚才跟我爸都说什么了，刚才走的时候，我怎么觉得我爸心事重重的。”

“没说什么，就是跟黄叔叔说了一些石城的事。”陈进笑了笑道。

黄睿蕊显然对陈进的敷衍不满意，瞪了一眼道：“神神秘秘的，不说拉倒。”

“这些都是官场上的事，陈进就是跟你说，你也不懂。”李秀娥边笑眯眯地夹了一块排骨放到陈进的碗里，边对黄睿蕊说道。

黄睿蕊嘟着嘴道：“我只是看见爸爸好不容易心情好几天，也不知道陈进嘀咕什么了，心情又不好了。”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李秀娥同样夹了一块排骨到黄睿蕊的碗里，看了看陈进和黄睿蕊，叹了口气道：“俗话说：有得必有失。你爸爸是个做事的人。你真要他闲下来，还不得闷出病来。既然要做事。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烦心事，尤其是在这官场上。”

陈进没想到李秀娥倒是看得挺明白的。你有能力给你位置，就是让你做事。谁给你的位置就帮谁做事。同时陈进也想到了自己，照目前的态势来看，本地系和杜汉杰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都想把西城开发区搞好。但是毕竟是不同的派系，蜜月期过后，是否还能依旧保持合作关系？到时候自己夹在杜汉杰和黄致远两边该如何抉择，想想也是个头痛的问题。

“陈进，吃啊！别客气。”李秀娥热情的招呼打断了陈进的思绪。

“阿姨。您什么时候调到石城呀？”陈进应了一声后，问道。

“等老黄安顿好了之后，我再调过去。”说着，李秀娥看了看旁边的黄睿蕊道：“不过，我和老黄都去了石城，就剩下睿蕊一个人留住楚州了，想想总有点不放心。”

“妈，不是说好了，你们走后我搬到学校去住嘛。学校里很多年轻教师都是住宿舍的。有什么不放心的呀！”黄睿蕊放下筷子伸过手去轻轻拍着李秀娥的后背，道。

“要说呀，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教什么书啊。你现在硕士毕业。还评上了讲师，论级别也可以是副科了。倒不如和我们一块儿去石城，做做团委工作。或者工商税务什么的，工作轻松。待遇又高，有什么不好！陈进。你也帮着劝劝她。”李秀娥苦口婆心道。

“教书有什么不好了？我喜欢我现在的工作，再说学校每年都有寒暑假呢。”黄睿蕊笑嘻嘻道，同时朝陈进使着眼色。

陈进当然心领神会，笑呵呵的在一旁帮腔道：“是啊，阿姨！既然睿蕊喜欢，您就不要勉强她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工作起来才有激情嘛。”

“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算了，我也不管了，也管不了。”李秀娥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看来这样做黄睿蕊的工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吃完饭，趁着李秀娥在厨房收拾的机会，陈进抓住了黄睿蕊细腻滑润的小手。

“干嘛？小心我妈出来。”黄睿蕊羞涩道。

陈进轻轻一拉，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在耳边小声道：“今天下午我陪你，咱们去逛街吧？”

黄睿蕊眼睛一亮：“好啊！我好久没逛街了。那你等着，我先上楼换衣服。”说着，挣脱陈进的怀抱，蹬蹬上楼去了。

陈进想追上去，但朝厨房的方向看看，人家老妈还在家呢？只能悻悻的收住脚步，暗自啐了自己一声，后悔自己说的有些早，不然还可以好好温存一下。

没多久黄睿蕊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上身一件米色格子夹克，下身紧身牛仔，头发扎了一条马尾辫，简简单单。脸上的肌肤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灵动的眼睛，即便素面朝天，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陈进看着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的黄睿蕊，眼睛都有些直了。

“看什么呢？傻样！”看到陈进这幅尊容，黄睿捂着嘴娇笑道。

“一笑倾城，二笑倾国，天生丽质。唉！现在像你这种不经修饰的天然美女是越来越少了。我陈进何德何能，能拥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此生足矣。”陈进长叹一声道。

“咯咯。”黄睿蕊被陈进逗得咯咯笑，走过来点了点了他的脑门：“说你油嘴滑舌还不承认，看来以前骗了不少女孩子吧？”

“我向毛主席发誓，不管前生还是今世，这是我谈的一次恋爱，你就是我的初恋。”陈进举着右手一本正经道。

“还前生今世呢？听着就不靠谱。”黄睿蕊哼了一声，其实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我说的是真的。”陈进连忙道。他说的却是真的，前生今世的确是第一次谈恋爱，至于前世有过的那些女人充其量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至于徐春蕾，陈进心里对她的定位，应该算是性伙伴吧。

跟李秀娥打了声招呼，两人从楼上下来，黄睿蕊看到楼梯下空荡荡的。

“你没有开车过来？”

“我是搭杨主任的车来的，刚才也是他的司机送我过来的。”陈进把手一摊，指了指小区门口的方向：“我们去搭出租车。”

说来也怪，走到小区门口等了五六分钟居然没有拦到一辆出租车。

“走，我们到外面去拦。”平时已经习惯了车来车往的陈进有些不耐烦了，指了指不远处的主干道说道。

正当两人沿着马路往外走时，突然“嘎吱”一声，一辆墨绿色的丰田巡洋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两人的身旁。贴着黑色隔热膜的车窗缓缓升起，露出一张两人都非常熟悉的笑脸：“两位在轧马路啊，真是浪漫。”

“蓓悦！你今天不是加班嘛，怎么在这儿呀？”看到秦蓓悦，黄睿蕊一脸惊喜道：“正好，我们拦不到出租车。忙完了吗？一块儿去逛街。”

秦蓓悦跳下车，笑道：“好啊！今天到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做了一个采访，刚刚忙完。”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陈进一眼道：“原来我们陈大科长今天来了。哦，对了，我还没恭喜你高升呢。”

陈进最近一个多月来和秦蓓悦电话通的很忙，有时也会口花花开几句露骨的玩笑，但真正看到人，特别又是和黄睿蕊在一起，难免有些尴尬。

“蓓悦，这么巧啊！好久不见！”陈进笑着打招呼道，但神情却总有些怪怪的。

“陈大科长，不介意我做电灯泡吧？”秦蓓悦似乎看出了陈进的不自然，似笑非笑道。

听到秦蓓悦有点挑衅的意思，陈进不示弱了，恢复了自然，笑眯眯道：“怎么会呢？能陪两位美女逛街，是小生的荣幸。”

“是吗？你倒是挺会吃在碗里的，看在锅里的。是不是还想左拥右抱啊？”秦蓓悦故意靠近陈进调笑道。

“那我哪敢呀！”毕竟黄睿蕊就在身边，陈进连忙摆手讨饶道。

“行了，都别闹了。赶紧走吧。”陈进和秦蓓悦斗嘴惯了，黄睿蕊也没察觉出异样来，在一旁催促道。

秦蓓悦白了陈进一眼，拉开后车门：“陈进，你开车。”(未完待续。)

第120章 再遇郑小飞

车子并没有熄火，陈进坐上驾驶座，习惯性地想去踩离合、挂档，结果左脚踩了个空。秦蓓悦的车是自动挡的。陈进哑然失笑，开惯了手排档的桑塔纳，倒是习惯成自然了。想想也是，现在自己已经很少想起前世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完全适应了重生后的新的生活。

“陈进，快走啊！”发现坐上驾驶座的陈进迟迟不开动，和黄睿蕊一起坐在后座上的秦蓓悦催促道。

“哦，这就走。”陈进应了一声，挂上前进挡，轻点油门，庞大的路上巡洋舰轻快地行驶在马路上。

因为是周六休息，路上的车辆并不多，即便在市区的道路上，车速也能轻松地上七十码。打开车内的CD，高保真音响中传来许茹芸《如果云知道》的美妙歌声。很久没有开好车了，一边随着音乐哼着歌，一边开着车，让陈进是心情很愉悦。

当行驶到解放路公园大门的时候，突然从路边窜出一个乱穿马路的老太太，陈进猝不及防，来不及避让，连忙一个急刹车。

“哎呦！”车子的性能不错，没有撞到人，不过后排却传来一声惨叫。

陈进刚想回头看看，突然又听见“砰”的一声，汽车往前滑动了一下。

“糟糕，追尾了。”陈进不由暗叫一声。

刚刚准备想下车去看看，后排的秦蓓悦叫起来：“陈进，你会不会开车呀！”

陈进回头一看，黄睿蕊没啥。倒是秦蓓悦正一脸怨念地揉着自己撞红的额头。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有个老太太乱穿马路，我……”

未等陈进的话说完。只听见外面有人怒骂道：“他妈的，怎么开车的。下来！”说完。车子被人从外面重重地踹了一脚。

陈进连忙跳下车，后面追尾的是一辆白色宝马。撞的不轻，发动机盖微微有些隆起，前大灯已经全部撞碎了。

看到陈进下来，一名黑衣大汉指着陈进的鼻子骂道：“你小子脑子有毛病啊！刹车这么急，会不会开车啊！”

陈进刚才的刹车是急了点，本来他还有些歉意，但看到这名黑衣大汉骂骂咧咧的，车门上还有明显被踹出的凹痕。陈进的脸顿时一沉：“你嘴巴干净点，追尾本来就是你们全责。”

“嘿！你小子还敢嘴硬，我看你他妈的想找死。”说着，黑衣大汉就要向陈进冲过来。

这时，后车门快速地从里面被人推开，只听见“砰”的一声，车门框正好砸在黑衣大汉侧面的脸上，一下子把他给撞开了。

“追尾你还有理了，踹我的车。还想打人，你当你是什么玩意儿！”秦蓓悦跳下车，指着黑衣大汉怒骂道。

刚才陈进一个急刹车，秦蓓悦一个没注意。一头撞在了前面的座位上，额头撞的很痛。本来就有火没地方发，看到那名黑衣大汉不但踹自己的车。还要打人，顿时坐不住了。用力推开车门，跳出来就骂。

黑衣大汉这下被撞的不轻。捂着脸气的暴跳如雷，当他看清楚下来的是一个高挑的美女时，脸色一下子变的很生动，嬉皮笑脸地走上去道：“呦！美女火气还不小，要不要哥哥帮你泻泻火呀？”

听到黑衣大汉对秦蓓悦污言秽语，陈进眉头一皱，刚想喝止，只听见“啪！”的一声，黑衣大汉原本就受伤的脸上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满嘴喷粪，找打！”秦蓓悦冷笑道。

这下黑衣大汉彻底火了：“他妈的，臭娘们，给脸不要脸！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着，伸出手就要抓向秦蓓悦的胸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陈进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黑衣大汉的手，顺势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黑衣大汉惨叫一声，被踹出了五六步远。

“陈进，身手不错嘛！”刚刚差点被袭胸的秦蓓悦居然一脸轻松地靠在车门上，笑着道。

“赶紧上车。”既然开打了，对方肯定不会罢休。陈进现在没工夫跟秦蓓悦磨牙，回头大声喊道。

果然，黑衣大汉哇哇大叫着从地上爬起来，伸手从腰里掏出一把匕首，挥舞冲过来着：“小子，敢动手，老子帮你放放血。”

“小心！”从车上探出一个脑袋来的黄睿蕊见到亮晶晶的匕首，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喊道。

“陈进，拿着这个。”秦蓓悦却从座位底下拿出一把大号扳手，交到陈进的手上。

手里有了家伙，陈进的心顿时定了很多，挡在秦蓓悦的前面，做出了一个防守的姿势。作为前楚州理工大学学生会体育部长，陈进不但篮球打的好，也练过几手散打。那个黑衣大汉虽然长的气势汹汹，但经过刚才的掂量，拿下他应该不成问题。

“住手！”这时，传来一声低喝。从宝马车上下来一个脸色阴沉，穿着一身得体西服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走过来对黑衣大汉训斥道：“你想干什么？还不快把刀收起来。”

“郑小飞，怎么是你？”当年轻人走近，刚刚下车的黄睿蕊顿时惊呼。

“睿蕊，让你受惊了。”来人正是郑小飞，微笑着向黄睿蕊点了点头，接着朝陈进道：“不好意思，陈秘书。手下人不懂事，误会了。”

陈进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小飞，刚才他一直坐在宝马车里。如果是误会，应该早就看见自己了。直到现在才下车，估计是听到了黄睿蕊的声音。

“郑总，你的司机脾气也太大了吧？”陈进瞟了一眼那个黑衣大汉，冷哼一声道。

“对不起！是我缺乏管教，让你和睿蕊，还有这位小姐受惊了。这样，损失由我来赔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进：“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汽车修理厂。”

郑小飞虽然看上去表现得很诚恳，但他越是这样，越引起陈进对他的警惕。不过，既然郑小飞把姿态放得很低，陈进也虚以委蛇地笑了笑：“郑总客气了。”说着准备去接郑小飞递过来的名片。

但是一旁的秦蓓悦却先他一步从郑小飞的手中一把抓过名片，看也没看直接一扔，十分不客气地看着郑小飞道：“你就是那个一直想追睿蕊的郑小飞？”

秦蓓悦和黄睿蕊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曾经听黄睿蕊提起过郑小飞。不过，她的直截了当，让一旁的黄睿蕊很尴尬，偷偷地拉了一把，低声道：“蓓悦，你瞎说什么呢？”说着，不由抬头看了看陈进的脸色。

秦蓓悦的不客气和黄睿蕊的举动让郑小飞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不过他随即马上又恢复了笑容，对秦蓓悦道：“这位小姐和睿蕊一定是好朋友吧？我是郑小飞。刚才的事情，我再次向你表示歉意。”

秦蓓悦丝毫不领情，冷哼一声道：“车是我的，我不用你假惺惺的帮着修车。不过持刀企图伤人可不是什么误会，睿蕊已经报警了，等着警察来处理吧！”

黑衣大汉一听急了：“老板……”

郑小飞手一抬，制止了黑衣大汉，依旧微笑道：“好像不用搞的怎么大吧？等警察同志来了，把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睿蕊，你说是吧？”

“郑小飞，刚才我没想到是你。不过你的司机也太过分了，本来追尾就是你们的责任，还不依不饶的，又是骂人又是打人，居然还要拔刀。要是真伤人，那该怎么办？”毕竟黄郑两家关系不错，黄睿蕊也不好太拉下脸。不过语气虽然婉转，但没有让步的意思。刚才她也是吓坏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拿出手机报警。

“就是！象这种狗仗人势，仗势欺人的东西，就是应该好好给他一个教训。”秦蓓悦一脸不屑的说道。

秦蓓悦三番两次不依不饶的，郑小飞的脸色终于变了，目光阴沉地看了秦蓓悦一眼。冷冷道：“那好，那就等警察来处理吧。”

解放路是闹市中心，一辆宝马和一辆丰田陆上巡洋舰撞在一起，引来了很多路人的围观。不少人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虽然不敢公然站出来指责，但对郑小飞和黑衣大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几句不好听的传进郑小飞的耳朵，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狠狠地瞪了黑衣大汉一眼。

闹市中心出事，警察出警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没一会儿，便传来警笛的呼啸声。由于黄睿蕊刚才报警时并没有说明是汽车追尾出了车祸，而是说有人要持刀行凶。一共来了两部警车，为首的一名一级警司从警车上跳下来，手里更是拿着枪。

“什么情况？谁持刀行凶？”一级警司带着身后五六名警察跑过来，看到场面似乎很平静，严厉地问道。

“警察同志，刚才是一场误会。我们的车不小心追尾了。”郑小飞指了指停在路上的两辆车，微笑着解释道。

一级警司看了看车祸现场，松了一口气，把枪收回枪套。脸色一板训斥道：“刚才是谁报的警？报假警违法的知道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121章 拼爹无处不在

“这位警察同志，你凭什么说我们报假警。他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啦！”秦蓓悦十分的不满，抬手指着黑衣大汉道：“刚才就是这个人想把刀行凶，他现在身上就带着刀。这里有很多人都可以证明。”

黑衣大汉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连忙否认道：“没有，我没有。”

有警察在场，围观的路人们胆子大了不小，嗡嗡七嘴八舌的：“什么没有呀！刚才就是他把刀拿出来的！”

“对！刀就在他身上。”

“现在不承认了，刚才还嚣张的紧……”

警察们本来看到黑衣大汉一脸心虚的样子就心存疑惑，旁边的路人再一起哄。顿时如临大敌，迅速散开队形围了上去。一级警司手按在枪套上，指着黑衣大汉厉声喝道：“你身上有没有刀？马上交出来！”

黑衣大汉见这阵势，顿时慌了，手下意识地捂住腰部，向皱紧眉头的郑小飞求援道：“老板！”

郑小飞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个程度，连忙道：“警察同志，我有些情况想跟你说明一下。”

“什么情况？”一级警司一脸警惕地看着郑小飞，显然对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开始不信任了。

看着一级警司警惕地看着自己，郑小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上前几步走到一级警司的身旁，轻声说了几句。

一级警司的神情从一开始的警惕转而惊讶，最后竟然是一脸恭敬地直点头。

陈进靠在车边冷静地看着这一幕。无怪乎郑小飞亮出了身份，这个一级警司充其量最大不过是个派出所所长。面对副市长的公子，特别是一位分管司法。联系公安工作的副市长的公子，当然是一脸恭敬。

刚才秦蓓悦开口后，陈进就没再跟郑小飞有什么交流。很显然郑小飞根本就不认识秦蓓悦，依照秦蓓悦的性子，这事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也乐的在一旁看热闹，甚至心里暗暗期盼着这事闹的越大越好。

果然，一级警司听取完郑小飞反应的“情况”果然态度大变，当然刚才这么多路人的指证。他也不可能当场指鹿为马，跟手下的警员一阵眼神交流后，一挥手命令道：“先把人带走。”

两名警员上前把黑衣大汉的双臂抓住，准备押上警车。黑衣大汉显然早就接到郑小飞的暗示，表现得相当顺从。

“这个人我们带走了。至于你们的追尾事故，这位先生表示可以赔偿你们的修车费用。当然你们不同意私了，也可以请交警来处理。”一级警司转身向秦蓓悦交代了一些场面话，做出一副秉公办案的样子，就准备收队。

“站住。”秦蓓悦拉住了一级警司。看着他一脸不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动作，刚才那个人肯定向你们表露了自己是身份，你们害怕了。这里人多，你们又不敢怎么样。先把人带回去。然后前脚抓人，后脚就放了。”

一级警司一听，顿时大惊。眼前这个漂亮女子说的一点都没错。刚才那位郑先生偷偷向自己表明他是郑副市长的儿子，而且和这里江城区公安分局的领导都相当熟悉。名字一个个都叫的上来，他不得不相信。先把人带回去。也是考虑到现场人多，影响不好，回到所里把人一放，什么事也没有。

一级警司强自镇定下来，呵斥道：“这是我们办案的正常流程，请你不要胡搅蛮缠。妨碍我们办案，我们完全可以拘捕你。”

一级警司原本想吓唬一下秦蓓悦，但是秦蓓悦根本不买账，冲着他理直气壮道：“你别以为我不懂法，你们这是什么办案正常程序。我们是受害者，你们连受害者问都不问，带了人就想走，不是搞小动作，那是什么？”

秦蓓悦的话音一落，周围的人群中顿时“哄”一声，议论纷纷。老百姓大部分都不懂，以为警察把坏人抓走就行了，现在一听好像这里面确实有猫腻。

一级警司见自己的心思接连被拆穿顿时有些慌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圆场，这时身后一名年轻的警员凑过来小声地说了几句。一级警司才擦了擦汗，对秦蓓悦道：“既然这样，那请你们也到我们派出所去录个口供吧。”

“蓓悦，我们还要去逛街呢！要不就算了吧？”黄睿蕊听到还要去派出所，拉了拉秦蓓悦的衣服，小声道。

“不行，咱们得跟着一起去。”秦蓓悦十分坚决的说道。说着，又看了看陈进道：“陈大科长，你的意思呢？”

陈进故意苦着脸，手一摊道：“你都帮我出头了，我还能有什么话说？”

“走，咱们上车。”秦蓓悦顿时一笑，一把拉住还有些犹豫的黄睿蕊上车。

陈进临上车时，发现郑小飞正满脸阴沉地看过来，索性朝他挥了挥手笑道：“郑总，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看着陈进驾驶着丰田巡洋舰跟在两辆警车后面，郑小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陈进刚才的举动明显是在向自己示威，赤裸裸的示威。今天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自己和陈进之间的一场战争，在黄睿蕊的问题，自己已经是个失败者了，但是在这场战争，自己一定要战胜陈进。

坐进自己宝马车，神情阴沉的郑小飞掏出手机，找出了楚州江城公安分局局长苏大林的电话：“苏局吗，你好！我是郑小飞，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好的，好的！郑少，您就放心吧。”听到电话里传来苏大林一连串讨好的声音，郑小飞心满意足地挂上了电话。嘴里轻轻嘀咕道：“哼，跟我斗。你们等着吧！”说着，发动了车头已经撞坏的宝马疾驰而去。

“睿蕊。你呀，就是在大学里呆久了。还不知道现在社会上有许多阴暗面。就像刚才那个司机，摆明了就是狗仗人势。要不是郑小飞有个当副市长的老子，要不是他是给郑小飞开车的，他敢这样吗？再说了，刚才你也应该看的懂。郑小飞他认识陈进，但是就是坐在车里不下来，直到事情闹大，才假惺惺出来制止。摆明了就是想看好戏。我就是看不惯他这种做派，表现上人模狗样的。暗地里一肚子的坏水。你还跟他这么客气干嘛！陈进可是你的男朋友！”车上秦蓓悦忍不住喋喋不休地对黄睿蕊说道。

“蓓悦，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很看不惯郑小飞。但毕竟我们两家的关系不错，表面上应付一下。”黄睿蕊连忙解释着。

陈进从后视镜中看着她们两个。黄睿蕊一直身处大学校园，很单纯，心地也非常善良；秦蓓悦是当记者的，看到听到的社会丑恶现场肯定不少，就今天的事看的出来，她不但有正义感，而且还有一副侠义心肠。

解放路派出所所长胡国山今天值班。下午接到110指挥中心发来指令，说是解放公园门口有人持刀行凶，把胡国山吓了一跳。开玩笑，解放公园旁边就是楚州市委大院。那还了得！胡国山连忙带人赶赴案发现场。结果虚惊一场，而且当事人之一居然是郑副市长的公子，据说还和自己的顶头上司苏大林关系相当不错。胡国山原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另一方却不依不饶的。胡国山无奈只得先把人都带回来。

得！刚刚回到所里，他就接到了局长苏大林的电话。

“国山。郑总司机的案子怎么样了？不过就是汽车碰了一下，大家的情绪过激了一点，郑总都答应赔偿了。我看没什么事就把人赶紧放了。”

胡国山是苏大林一手提拔起来的，刚刚坐上所长的位置没几个月，连忙道：“局长，这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事另一方就是抓住孔二牛，哦就是郑总的司机，拔刀企图行凶这个事不放。都一起跟到所里来了。”

“怎么处理我不管，尽快放人。但同时也要做好当事人的工作，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苏大林的语气很严厉。

“是！”听到局长命令的口气，胡国山连忙应道。不过看到跟在后面的那辆丰田巡洋舰驶进院子，一男二女从车上下来，胡国山不由感到有些头痛。抬手招来刚才在现场提醒自己的那名年轻警员，低声吩咐了两句。

陈进等三人被带到一间办公室等候。但是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有警察过来给他们做笔录。

“做笔录的怎么还不来，这是什么工作效率？”秦蓓悦等的不耐烦了，嘴里嘀咕着走来走去。

黄睿蕊因为刚才在车上被秦蓓悦数落了一顿，低着头坐在陈进的身边不吭声。陈进看着有些不忍，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没事！本来就是他们有错在先，再说是郑小飞的司机有事，又不是郑小飞有事。”

黄睿蕊抬起头，很不高兴地看着陈进：“你以为我在担心郑小飞呢！这个郑小飞简直太可恨了，带着个司机飞扬跋扈的。下次我见到郑伯伯一定要告诉他。”说着，又不无遗憾道：“好端端一个下午就这么泡汤了，逛街也逛不成了。”

“睿蕊你这就说对了！对他这样的人就是要不客气，也省的以后他再来骚扰你。”秦蓓悦在一旁很赞同道。

陈进一愣，连忙问道：“郑小飞以前经常骚扰你吗？”

“也不是经常，就是有两次到学校来找我，想约我吃饭。不过我都没答应。”黄睿蕊连忙急着解释道。

看到他们两个一个神情紧张，另一个急着解释。秦蓓悦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刚想开口说话，却看到之前被抓进来的黑衣大汉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美女，还等着做笔录呢？你们慢慢等着吧，哥哥我先走一步了。”黑衣大汉一脸得意地说道。

“他们怎么把你放出来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秦蓓悦顿时大声叫起来。黑衣大汉不但被放了，居然还敢过来调侃。

“叫什么叫！”跟在黑衣大汉身后的一名年轻警员。走进来厉声训斥道：“先好好说说你们的问题。”

“我们有什么问题？警察同志，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是受害者。这个人意图持刀对我们行凶。你们这是怎么办案的？”秦蓓悦毫不示弱地叫道。

“是啊，你们怎么能没有经过调查就把人放了。这也太没有道理了。”见此情景，就连黄睿蕊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抗议道。

年轻警员把手里的案宗往桌上重重地一摔，厉声喝道：“都吵什么！我们怎么办案还用得着你们教吗？都坐下，好好交代你们的问题。”

秦蓓悦和黄睿蕊都愣住了，这下倒好，整个儿掉了个儿，反而要自己交代问题。而那名黑衣大汉居然在门口朝着两人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得意洋洋地转身走了。

秦蓓悦彻底怒了。从包里掏出记者证往桌上重重一拍：“你们简直就是贪赃枉法，警匪一家。我是记者，我要把今天的事曝光。”

“胡说什么呢，我可以告你诽谤。记者又怎么样，记者犯了法，我们照样抓。”年轻警员显得底气十足，瞄了一眼桌上的记者证，一脸轻蔑道。

“蓓悦，算了。算了。别发那么大的火，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就当做看场戏好了。”陈进笑眯眯地拉住怒气冲冲的秦蓓悦，劝道。

年轻警员诧异地看了看神情淡定。居然满脸笑容的陈进，皱了皱眉头道：“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当做看戏。给我严肃点。”

陈进看着这个一脸严肃，摆出一副公事公办样子的年轻警员。笑道：“警察同志，我建议你还是先向你们领导汇报一下。这位可是省经济日报的记者。这种事情如果曝光的话，将会严重损害警察队伍的形象。这个责任可不是你能负责的。”

年轻警员看到陈进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有些犹豫了，拿起桌上的记者证看了看，眼前这个高个美女果然是省经济日报的记者。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下，不过言语还是相当不客气道：“没有事实依据的事情也不能瞎报导，根据我们的调查，是你们先动的手，对方只是正当防卫，再说……”

脾气火爆的秦蓓悦一听就听不下去了，自己的记者证都已经拍出来了，这些警察居然还在指鹿为马，歪曲事实，重重地一拍桌子道：“你们警察怎么回事？现场有那么多人看见，居然还说什么正当防卫，还要来调查我们。你们讲不讲证据。”

年轻警员也火了，都进派出所了，哪个不都是老老实实的，象秦蓓悦这么嚣张，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证据？他脸上的伤就是证据。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记者就敢胡搅蛮缠，再不老老实实交代问题，我现在就把你铐起来，你信不信！”说着，拿出手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气氛十分紧张。不过陈进早在上次新建路派出所就曾见识过秦蓓悦的火爆脾气，再说这里又是楚州，她根本不可能吃亏，再闹下去倒霉就是这里的警察。而且事情闹大了，就该轮到郑小飞头痛了。所以他不但不帮腔，反而拉住一脸紧张，想过去帮忙的黄睿蕊，满脸笃定的坐了下来。

果然，秦蓓悦怒极反笑，冷哼道：“好嘛，不就凭着有个当副市长的爹吗！你们怕，我可不怕。”说着，掏出手机快速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项大哥，我现在在解放路派出所，那里的警察要把我铐起来。”电话接通后，秦蓓悦委委屈屈，甚至带着点哭腔说道。

听说秦蓓悦在派出所，今天正好休息在家的项明诚一愣，连忙问道：“蓓悦出什么事了？”

秦蓓悦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不忘添油加醋道：“不就是因为那个坏人是郑志飞儿子的司机嘛，这里的警察就不分青红皂白，不但把人放了，反而把我们扣押在派出所，要我们交代问题。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跟他们争辩几句，还拿出了记者证，他们不但不理睬，反而还要拿出手铐来铐我。项大哥，你赶紧来救我，不然我就要被他们抓起来了。”

“蓓悦，你别急，我马上就到。”项明诚一听也急了。秦正穗最心疼的就是秦蓓悦这个女儿，上次秦蓓悦在石城采访被当地的派出所抓起来，虽然这件事有石城纪委书记何君明出面得到了圆满的解决，秦蓓悦也没有吃到什么苦头。但他知道为此秦正穗相当不高兴。

今天在楚州，那可是秦书记的老土地了，居然还会出现这种事情，那还了得！不要说是郑志飞儿子的司机，即便就是郑志飞的儿子也不行。

秦蓓悦挂上电话后，得意得像只小狐狸，朝那位听到电话内容目瞪口呆的年轻警员冷哼一声道：“小子，居然还想铐我。我告诉你，等着倒霉吧。”

年轻警员的脸色顿时一变，刚才他听的清清楚楚，人家对郑副市长根本不屑一顾，直接是指名道姓。他突然想到这里是楚州，是省会，除了市领导还有省领导。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和所长今天可能做了一件蠢事，一件极大的蠢事。这时他还哪敢再说话，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向所长胡国山去报告这一最新情况。

看着秦蓓悦得意洋洋的样子，陈进则坐在那里，摇头感叹道：“唉！真是拼爹无处不在呦。”(未完待续。)

第122章 一场闹剧

“谭厅，有个情况。秦书记的女儿被江城区解放路派出所扣押了，说是车被别人撞了，而且还差点被人用刀捅伤。可能对方有些背景，解放路派出所居然把人给放了，反而把她给扣押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些误会呀？”

楚省公安厅副厅长、楚州市公安局局长谭平魁接到项明诚的电话时正在睡午觉，当他听到项大秘这番话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作为楚州市公安局局长，谭平魁也是本地系的嫡系，平时和项明诚的关系不错，但是电话中项明诚阴阳怪气的，什么对方可能有些背景，这里面是不是有些误会。明显是带着很大的怨气。

“有这种事？项主任，请稍等片刻，我马上打电话下去问问。”谭平魁连忙道。

“我现在正在赶过去。下面的同志我不太熟，那麻烦谭厅请帮忙打个招呼。”

谭平魁哪会听不出项明诚不满的意思，不免有些尴尬，这个项明诚也太不给面子了，大家都是秦书记手下的兵，你都亲自过去了，却要我打电话下去，这不是打自己的老脸嘛。马勒戈壁，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捅出这么大篓子。谭平魁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声，连忙道：“我也马上赶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谭平魁也顾不得叫司机了，亲自驾车赶往解放路派出所。在路上他又连忙联系了江城区公安分局局长苏大林。一来心里的火气没地方发，二来他也急于需要了解情况，但他一个堂堂省厅副厅长、市局一把手。哪会认识下面一个小小派出所的所长。

“苏大林，你们江城区怎么回事？解放路派出所怎么把省委秦书记的女儿给扣押了。你现在马上给我赶到解放路派出所。给我查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有二十分钟就到，还有省委办公厅的项明诚同志也在赶过去。你马上给我通知下去。”

苏大林挨了一顿批后也有些莫名其妙，不久前他刚刚接到过胡国山的电话汇报，说是已经把郑小飞的司机放了，根本没有其他情况，怎么会突然把秦书记的女儿给扣押了呢？不过尽管疑惑，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边打电话给胡国山，一边迅速地往楼下奔去。

“胡国山，你搞什么名堂？怎么把秦书记的女儿给扣押了。”电话一接通，苏大林连忙气急败坏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胡国山也是一头雾水。除了刚才处理了郑小飞的司机孔二牛的案子以外，没有抓过什么人呀？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秦书记的女儿来了。

“没有啊！局长，哪个秦书记啊？”

“没有？还哪个秦书记！胡国山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我告诉你是省委的秦书记，咱们楚州的老书记。现在谭厅和省委办公厅的项主任长都在赶过来。还没有？你再给老子好好想。”苏大林一边催促司机拉起警笛加快速度，一边在电话里怒斥道。

“啊！是秦书记！”胡国山弄清楚是哪个秦书记，手里的电话都差点掉到地上。楚州市委大院就在他的辖区内，秦正穗在楚州当了五年的市委书记，在楚州的官场上。威望是如日中天。还有市局局长和省委办公厅的项主任都在赶来，那可是天大的事。

但胡国山还是有些糊涂，自己这边今天没抓人呀，“局长。今天除了刚才郑总司机那个案子，我们没有抓什么人啊！今天是我值班，我最清楚……”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楼下还有刚才那个案子的三个当事人，一男两女。秦书记的女儿该不是其中一个吧？

胡国山的冷汗刷一下全下来了，拿着电话结结巴巴道：“局……局长。还……好像还……还有一个情况……”

苏大林本来最希望的就是这件事弄错了，先前听到胡国山说今天没抓人，刚刚想松一口气，却又听到胡国山结结巴巴的说还有一个情况，顿时焦急地喊道：“什么情况？胡国山你给我把舌头捋直了，快点说。”

“局长，还有就是刚才和郑总的司机发生冲突的那三个当事……”未等胡国山把话说完，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名警员。

“所长，有情况？”

“什么情况？”胡国山定睛一看，就是负责案子的那名年轻警员，顾不得向苏大林汇报了，连忙问道。

“所长，下面三个人看起来有点来头，其中一个女的是省经济日报的记者，不过口气很大，刚才打了个电话好像根本没把郑市长放在眼里，居然还指名道姓的，所长……”

未等年轻警员汇报完，就听见“啪嗒”一声，所长手中拿着的电话掉在了地上，紧接着的又是“扑通”一身，所长居然一个屁墩摔倒在地上。

“所长，所长！您怎么了？”年轻警员连忙跑上去，扶住胡国山。却看见胡国山一脸土色，嘴里还在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所长，所长，什么完了……”

电话那头坐在车里的苏大林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一切，原本紧绷的身体一下子瘫倒在汽车后座上。和郑少的车相撞，并和司机发生冲突的那一男两女，其中一个竟然会是秦书记的女儿。

“郑少，你这不是坑人吗！”苏大林一声悲呼。要是知道里面有秦书记的女儿，打死他都不会给胡国山打这个电话。

胡国山？对！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解放路派出所，要抢在局长和项主任来之前，想办法让胡国山担起这个责任。胡国山能有这个觉悟吗？苏大林不敢去想，只有催促司机快开。

坐在地上愣了半晌，胡国山总算清醒过来，想起刚才其中一个女的非常嚣张。就是不肯放手，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人家有嚣张的本钱。怎么会傻乎乎地就被一个副市长的名头给吓倒了。想到这里胡国山心中那个后悔呀！

“啪”的一声，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年轻警员早就看出不妙了。尤其是看到所长这副样子，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所长，那个女记者是什么人呀？”

“对！人还在下面了。”胡国山一个激灵，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补救。那个女记者肯定就是秦书记的女儿。

骨碌一下，胡国山异常灵敏的从地上爬起来。“快，你赶快组织人手，以最快的速度，马上把孔二牛抓回来。”

“人都放了，上哪儿去抓呀？”年轻警员的脑子没有胡国山快。

“我管你去哪儿抓。总之你记住半个小时内，人抓不会来，你就准备扒皮吧。”胡国山一面往外跑，一面道。临了，又加了一句：“就是连老子的皮也可能要被扒。”

楼下办公室里，秦蓓悦正在跟陈进理论，起因就是因为从陈进嘴来冒出来那个拼爹的新名词。

“陈进，今天的事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帮你，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秦蓓悦听到拼爹这个词很不感冒。就像后世的富二代，官二代们肯定也不会认为拼爹这个词好听。

陈进把手一摊：“我说的是事实呀！你也别不爱听。现在的社会就是这种情况，虽说现在都在提以法治国，但是这些都是说给老百姓听听的。你想想今天的事。正如刚才你说的那样，要不是郑小飞是郑副市长的儿子，警察会这么处理吗？你的抗议他们会听吗？你只有亮出你的身份。堂堂省委副书记的女儿，压过郑小飞一头。才能得到公平甚至是矫枉过正的结果。这一切归根到底就是你爹的官比郑小飞他爹的官大。你说这不是拼爹是什么？”

秦蓓悦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反驳。现实就是这样。

“不过，我们还是要谢谢你，小秦同志，今天还幸亏有你。不然就是亮出我和睿蕊的身份，自己或许没什么麻烦，但也无法将郑小飞的司机绳之以法。原因很简单，我是个小官，我爹就是一普通工人，而黄叔叔的官又没有郑副市长大，而且我们都是石城的官。”陈进看着秦蓓悦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好了！陈进，就算你有道理，也不能这么欺负蓓悦。我看你这人就没良心，蓓悦今天可是在帮你出气。”黄睿蕊替秦蓓悦鸣不平道。

说着，走到陈进的身边，在胳膊上拧了一下，轻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这人最阴险了，早就打好了主意，巴不得把事闹大，好让郑小飞出糗是不是？利用完人家蓓悦，还要挤兑人家，你这个小陈同志可也不厚道呦。”说完，笑眯眯地歪着头看着陈进，紧紧咬着嘴唇，眼睛眨呀眨的，等着陈进说话。

别看黄睿蕊刚才不声不响的，看上去十分的单纯，但毕竟出身官宦家庭，人又聪明，早就看破了陈进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陈进也只能讪讪笑着抓了抓自己的头皮。

“哼！陈进，你别以为别人都是傻瓜。我是看不惯郑小飞，我是不想让郑小飞再去骚扰睿蕊。记住了，你这次又欠了我一次人情。”这时，秦蓓悦走过来冷哼一声道。

“二位都是聪明和美丽的化身，小生无话可说。二位但有需要小生效劳的地方，小生万死不辞。”

“那好，待会出去后，罚你做我们的苦力，帮我们拿东西。”黄睿蕊心里还惦记着逛街，娇笑着道。

“我可不想就这么便宜他，这次记下了，等我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秦蓓悦则一脸得意地白了陈进一眼。

三人正轻松地说笑着，突然从外面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一个人。陈进抬头一看是先前领头的那位一级警司。

“各位，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各位请放心，我们现在已经派出警力捉拿嫌犯，一定绳之以法。”胡国山进门忙不迭的点头哈腰道歉着。上面的几位老大马上就要到了，他必须抓紧时间平息事态，要不然别说是派出所所长的帽子。说不定就像刚才自己说的那样，连身上这件警服都穿不了了。

陈进见状不由会心的一笑。秦蓓悦那个电话打出去，现在外面恐怕早就已经是鸡飞狗跳了。

“你们早干什么去了？人都被你们放走了。现在倒想起去抓了。”秦蓓悦撇了撇嘴，得理不饶人道。

胡国山一脸的尴尬，搓着手讪讪然道：“这个……主要是我们办案的同志不得力，偏听偏信，委屈了各位，我代表我们解放路派出所正式向你们道歉，还望各位能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

胡国山不但深深地向他们鞠了一躬，说到最后差点都哭出来了。

“哼！”秦蓓悦冷哼一声，还想说些难听的。陈进轻轻地拉住了她。这些警察虽然可恨。但是陈进还是挺理解他们的，这种事情在后世网上看到的太多了，很多比今天的事要严重的多的多，说到底还是一个权大于法的问题，是整个社会的风气使然。

“这位警官，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陈进也不想为难他，更何况黄睿蕊还惦记逛街呢。

胡国山就怕他们拿住把柄不依不饶的，巴不得立马送走这三个烫手的山芋，但是一想到还有几名老大都在赶来。苦着脸道：“请三位再等一下……”

未等胡国山把话说完，秦蓓悦一听顿时不满道：“怎么？还要扣押我们。”

胡国山现在已经认定了这个嚣张的高个美女就是秦书记的女儿，言语中不敢有任何不敬，连忙道：“误会。误会！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局长，谭厅还有省委办公厅的项主任马上就到。请各位稍等片刻。”说着，胡国山眼巴巴地看着秦蓓悦。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帽子和身上这张皮完全取决于眼前这位秦大小姐的一句话。要是秦大小姐不满意或者迁怒自己，那自己奋斗了十多年的前途就全毁了。

陈进一听。顿时感到惊异。他原本是想借此把事情闹大，让郑小飞难受。没想到事情搞的这么大。谭厅，省厅副厅长兼楚州公安局长谭平魁；省委办公厅的项主任则是秦书记的秘书项明诚。没想到秦蓓悦一个电话，这两名重量级的副厅级干部亲自赶过来。闹大了，的确闹大发了。

秦蓓悦倒是象没事人一样，拉了一下同样感到惊异的黄睿蕊：“得！睿蕊，一时还走不了。那就先等等吧。”

这时，随着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一辆警车开进院子。随即就听见一个着急而又愤怒的声音传来：“人都上哪里去了？胡国山，胡国山人呢？”

值班的民警都被胡国山派出去抓人了。门口看门的一名协警一脸慌张的带着分局局长苏大林走进来。

“胡国山，你搞什么名堂？谁让你乱扣押人的，犯罪嫌疑人呢？”苏大林奔进来就劈头盖脸的朝着胡国山怒斥道。其实他早就看见办公室里另外三位年轻人，秦书记的女儿肯定在其中。故意表演一番，推卸自己的责任。

胡国山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想：完了！苏局明显是想把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推。冷汗再一次的冒出来，打湿了额头上的几缕头发，紧紧的贴在大脑瓜上，狼狈无比。不过，胡国山脑子也不笨，本来他就是紧跟苏大林的，现在只有保住苏局，将来自己或许还有机会，不然全得完蛋。

“是，是！局长，我已经派出人去捉拿嫌犯了。这件事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立即改正。”

听到胡国山这番话，苏大林悬着心总算是稍稍放了下来，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胡国山的确是个聪明人。

“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办案。这件事你们解放路派出所一定要给分局一个解释。”苏大林继续怒斥道，不过话语中的意思已经淡化了胡国山个人的问题，把责任归到了整个解放路派出所的头上。

“是，是。是！”胡国山也听出了局长的意思，心也稍稍定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道：“请局长息怒！我们一定深刻反省。刚才我已经向三位受害人道歉了。”

“哦！”苏大林这时才好像刚刚发现屋里还有三个人，走过来，一脸沉痛的表情道：“三位同志，我是江城分局局长苏大林。实在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让三位同志受委屈了。我代表我们江城区分局，向三位同志表示诚挚的歉意。”此时，苏大林已经顾不得郑小飞了。和一个副市长儿子的司机相比，省委副书记的女儿这两者之间分量天差地别。

说着，苏大林的脸上堆满了笑意，把目光投向黄睿蕊和秦蓓悦，十分客气地问道：“请问哪位是秦记者？”

“我就是。”秦蓓悦面色不愉道。先前跟那名年轻的警员吵了一架，连带着对这位态度异常诚恳的分局长，秦蓓悦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苏大林见此，心里暗暗叫苦，这些领导子女，天之骄子是最难伺候的。原本微微欠着的腰，更弯了，神情更加恭敬道：“请秦记者放心，我们保证把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给您和您的朋友一个交代。”

“你不用给我交代，给他交代就行。”秦蓓悦指了指陈进道。

苏大林一愣，看了看眼前这个高大沉稳的年轻人，心里暗自猜测着，这该不会是秦书记未来的女婿吧？不过苏大林的动作不慢，连忙跨前一步，伸出双手道：“这位同志，您好！实在抱歉！”

“苏局，你好！给你们添麻烦了。”陈进微笑着和苏大林握了握手。

苏大林的眼睛一亮，明显这位年轻人要远比秦书记的女儿好说话的多，而且秦记者刚才又点明他才是主事人，连忙笑着道：“哪里，哪里！今天是我们疏忽了，平时对下面的一些干警教育不够。你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正说着，院子里又接连传来两声急促的刹车声。一辆车身上标着001号的帕杰罗警车，一辆奥迪，两辆车几乎一前一后同时驶进了解放路派出所。

项明诚从奥迪车上下来，看到谭平魁的车紧接着开进来，有些意外。停住了脚步等着谭平魁下车。

“谭厅，来的挺快的。”

谭平魁从车上下来，刚才他可是一路鸣着警笛，两闯了三四个红灯才堪堪赶到，神情不免有些尴尬，强笑着迎上去：“项主任你好，我这是奉命前来报到。”

“谭厅说笑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项明诚也跟谭平魁客气什么，微微一笑道。

谭平魁和项明诚也是老熟人了，见此刻项明诚没有象刚才电话里那样阴阳怪气，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走，去看看！”说着主动跑到前头领路。

未等两人进门，苏大林和胡国山就一路小跑迎出来了。

“报告谭厅、项主任，苏大林前来报到。”苏大林一个立正大声报告道。胡国山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面对两名大佬根本不敢说话，汗流侠背地跟在苏大林后面敬礼。

谭平魁狠狠地瞪了苏大林一眼，大声喝道：“谁是派出所所长？”

谭平魁军人出身，大喝一声，胡国山的脚顿时一软，差点没当场瘫倒在地上。勉强上前一步，敬礼道：“报告谭厅，解放路派出所所长胡国山向您报到，请领导指示。”几句话虽然说的勉强有力，但并拢的双腿却忍不住在不断的打颤。

“人呢？在哪里？还不快到前面领路。”谭平魁眼珠子一瞪，厉声喝道。

“是！”胡国山吓的腿肚子差点抽筋，连忙转身跑到前面领路。

这时，秦蓓悦已经闻声带着陈进和黄睿蕊也走出来了。

“蓓悦，你没事吧？”项明诚一个箭步迎上去，急切地问道。

“我没事！不过项大哥你要是不来，今天我可能就要在派出所过夜了。”秦蓓悦笑着道。

项明诚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看到秦蓓悦毫发未损，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123章 干了一件蠢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项明诚笑着直点头。随即把目光投向旁边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的胡国山，询问道：“这位警官，请问我可以带他们离开吗？”

谭平魁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项明诚当着自己的面去询问底下一个闯了祸的派出所所长，这不是赤裸裸地打自己的脸吗？他再也忍不住了，冲着胡国山怒声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持刀意图行凶的凶手呢？你们居然把凶手放走，扣押受害人，我看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你们还配穿这身警服吗？对得起头顶上的国徽吗？”

“谭……谭厅，我们已经派出了全部的警力正在捉拿嫌犯，很……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您……”胡国山脸色煞白，谭平魁话里话外明显流露出要扒自己身上这层皮的意思，连忙结结巴巴地报告道。

谭平魁根本没再理会他，转身冲着苏大林又道：“现在我命令你们分局刑侦大队接手这个案子，一定要严惩罪犯，给党和政府以及受害者一个交代。”

“是。我马上命令刑侦大队立刻接手这个案子，全力抓捕嫌犯。”苏大林连忙立正道。此时他虽然看到胡国山向自己投来可怜巴巴的求援的目光，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敢替胡国山求情啊。

他是江城公安分局的局长，不同于下面县市的公安局局长，是由当地党委任命。他的组织关系就在市局，由市政法委和市局任命，最多征求一下当地区委的意见而已。谭平魁既是市局的一把手。同时还兼任着市政法委副书记和省厅副厅长，要拿下自己这个分局长轻而易举。更何况旁边还站着省委党群副书记的贴身大秘。省委办公厅的副主任项明诚。眼下只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装着没看见，走到一边拿出手机通知分局刑侦大队。

“项主任。秦记者，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谭平魁本来也认识秦蓓悦，对项明诚和秦蓓悦说道。

听到谭平魁的话，又见苏大林躲闪自己的目光。胡国山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气立刻从脚底直窜到脑门。谭平魁明摆着要拿自己开刀，谁还能帮助自己？胡国山的眼睛迅速地在人群中寻找，项主任不认识，秦记者那个脾气想想都后怕。只有那个男青年好像他是三个当中的主事人，刚才听到他和苏局说话。是个挺好说话的人。此时的胡国山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连忙扑了过去，拦住了正要往外走的陈进：“这位同志，您帮帮忙。您应该都看到了，我也是没办法，不是有意要为难你们的，现在我已经在尽力补救了。您帮我向谭厅求求情吧！”

陈进主要目的是找郑小飞的晦气，也没想为难这些警察。他不认识项明诚和谭平魁，只得对秦蓓悦道：“这位警官也没有刻意为难我们。再说对方那么大来头他也难办。蓓悦，你说是不是？”

秦蓓悦看了看魂不守舍的胡国山，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转身对谭平魁说道：“谭叔叔。我们没什么事，就没必要再为难这位警官了。”

谭平魁本来就是向项明诚和秦蓓悦表明自己的态度，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根本不在他的眼里。他最怕的就是秦蓓悦不依不饶的还要到秦书记的面前去告状。现在既然这么说。等于是原谅了警方的过错，谭平魁不由心里一宽。多看了刚才向秦蓓悦求情的陈进几眼。同时朝秦蓓悦感激地笑了笑。接着又板起脸对胡国山训斥道：“虽然秦记者不追究了，但你今天的行为是在给我们楚州的警察脸上抹黑。必须深刻检查，到苏大林那里申请处分。”

“是！是！我一定深刻检讨。谢谢谭厅，谢谢秦记者，谢谢这位同志。”胡国山忙不迭地应道。死里逃生，他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连连向谭平魁、秦蓓悦和陈进鞠躬道谢。此时他心里最感谢就是那位好说话的男青年。

项明诚在一旁感到很奇怪。本来他没太注意和秦蓓悦在一起的那一男一女，但刚才他发现一向特立独行、桀骜不驯，连秦书记和秦飞扬都对她没办法的秦大小姐居然能听这个年轻男子的话。

“蓓悦，这两位是？”项明诚微笑着走过来道。

“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兼最好的朋友黄睿蕊，理工大的讲师。睿蕊，这位项大哥是我爸的秘书，省委办公厅的副主任项明诚同志。”秦蓓悦挽着黄睿蕊的胳膊笑呵呵地介绍道。

“项主任，您好！今天真是麻烦您了。”黄睿蕊落落大方地向项明诚打招呼致谢道。

“这位黄老师应该就是黄书记的千金吧？”项明诚笑眯眯地颔首致意，同时笑着道：“黄书记就快要履新了吧？请代我向黄书记问候一声。”

“我也代我爸爸谢谢项主任。”黄睿蕊也笑着道。

“他也是我们的同学，陈进。”接着，秦蓓悦又指了指陈进，很随便的介绍了一下。

“陈进！”项明诚的眼睛一亮，他已经多次听到和看到过陈进这个名字了。

“项主任，您好。”项明诚毕竟是省委办公厅的副主任，对于地方干部来说，那就是省委领导，即便是杜汉杰看见他也要客客气气的。陈进很恭敬地双手握住项明诚的手道。

“陈秘书，久闻大名，久闻大名啊！”项明诚笑呵呵地和陈进握了握手，直接叫出他的身份。

“项主任，过奖了。今天的事麻烦项主任和谭厅长了。”陈进客客气气向项明诚和谭平魁道谢。

谭平魁并不认识陈进，只听到项明诚称呼他陈秘书，有些惊讶，搞不清他是哪位领导的秘书。但能和秦书记的女儿在一起，又让项明诚这么热情的。应该不是等闲之辈。谭平魁也笑着点头道：“陈秘书，今天实在是对不起呀！”说着。又朝黄睿蕊笑道：“你原来老黄家的丫头，回去后向老黄带声好。”

听口气谭平魁和黄致远的关系相当不错，黄睿蕊也笑着喊了一声：“谭叔叔。”

苏大林和胡国山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除了秦书记的女儿，还有两个也都是大有来头。苏大林不由心里再度暗骂郑小飞，这次真的差点被他给害死了。同时心里对陈进也是暗暗感激。

接下去的一幕让谭平魁也十分惊讶。只见项明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进道：“陈秘书，以后有空多联系。”

陈进对项明诚举动也明显吃了一惊，连忙双手接过名片。同时满脸歉意道：“项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有名片。”

“没事，你按照名片上的手机号拨一个过来就行。”项明诚笑着道。

陈进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了上面的电话，不一会儿项明诚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项明诚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门的号码，认真地编辑进手机。

“项大哥，谭叔叔。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先走了。”一番寒暄后，秦蓓悦说道。

“去吧，去吧。可惜今天秦书记难得放我一假。却被你给搅和了。”告别时，项明诚笑着跟秦蓓悦开玩笑道。

“我有事除了找你和我哥，我还能找谁呀？再见了。项大哥。谭叔叔再见。”秦蓓悦笑嘻嘻道。

项明诚挺自豪的，做秘书不但能得到领导的肯定。还能得到领导家人的认可，这可不是一般秘书能做到的。谭平魁看着项明诚的目光也隐隐有些羡慕。

陈进和在场的各位一一握手道别。最后轮到胡国山时，刚刚逃过一劫的胡国山感激涕零，赶忙拿出自己的名片，并且双手紧紧握着陈进的手，小声道：“陈秘书，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要是皱一皱眉头，就是小娘养的。”

陈进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胡国山的这番话倒是让就站在旁边的苏大林心里很不自在。

说来也巧，当陈进等人刚刚准备上车时，一辆警车呼啸着开进来。刚刚放走不久的那名郑小飞的司机孔二牛从车里被押出来。

本来一只脚已经上了车的秦蓓悦看到这名黑衣大汉，蹬蹬的走过去，指着他的鼻尖道：“小子，不就是仗着一个副市长的儿子嘛，有什么可牛的。现在轮到你倒霉了。”

孔二牛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倒是把押着他的那名年轻警员吓的不轻，好像不久前他也受到过这位美女的威胁。

正在和谭平魁说话的项明诚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地对谭平魁道：“谭厅，这事你看怎么办？”

“公事公办！”谭平魁很干脆的说道，“项主任，你就放心吧。”尽管郑志飞是联系公安工作的副市长，但是说实话谭平魁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他儿子的司机，还搞出这么多事的，谭平魁心里也在窝火。

“对了，项主任，那个陈进是哪位领导的秘书？该不会是秦书记未来的东床快婿吧？”接着谭平魁又有些好奇地问道。

“石城市委书记杜汉杰的秘书。”项明诚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说道：“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这句是秦书记的原话。”

谭平魁震惊，堂堂一名省委副书记居然还如此评价一名厅级干部的秘书。尽管很不解，但也没有多问下去，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记住了陈进这个名字。

“郑总，出事了！二牛刚刚被警察带走。”郑小飞刚刚回到家，便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

“什么？孔二牛被警察带走了？哪里的警察？”郑小飞吃了一惊的同时也很诧异，刚才在路上他刚刚接到孔二牛报平安的电话，已经从派出所放出来了，倒是陈进他们几个还正在被问话。郑小飞原本心里还得意，在石城陈进是杜汉杰的秘书，估计没人敢动他，但这是在楚州，你就是条龙也得盘着。

“仍然是解放路派出所的警察。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连您的面子都不给。”手下在电话中报告道。

“怎么会这样？”郑小飞心里很纳闷。

挂了电话后，连忙拨打苏大林的电话。但是一连拨了好几个，苏大林都没有接。郑小飞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直到半个小时候，苏大林的电话终于来了。

“苏局，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孔二牛又被你们解放路派出所的警察给带走了。”郑小飞接通电话连忙道。

苏大林尽管心里早就把郑小飞埋怨了一遍，但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郑副市长的公子。刚才谭平魁在的时候，他根本不敢接电话。好不容易谭厅走了，他这才把电话打过来。

“郑少，别提了。今天为了孔二牛的案子，都惊动谭厅和省委办公厅的项明诚副主任。我刚刚被谭厅训了一顿，解放路的所长胡国山差点皮都扒了。”苏大林在电话中的声音十分的沮丧。

“怎么会惊动项主任，他不是秦书记的秘书嘛？”郑小飞一听，顿时大吃一惊，连忙急着打断道。如果单单是惊动谭平魁，这还好理解，他曾听自己的父亲好像提起过黄致远和谭平魁的关系不错。但关系再好，谭平魁也不太可能亲自赶过去。更何况连项明诚都亲自出马了，这让郑小飞百思不得其解。

“郑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当事人中有一个就是秦书记的女儿。你说这事弄的！唉！郑少，我实在是爱莫能助了。”苏大林唉声叹气道，言语中还带着些许埋怨。

郑小飞怎么也想到那个不依不饶的小辣椒竟然会是秦正穗的女儿。他的脑子一下子懵掉了。下意识地问道：“那该怎么处理？”

“谭厅亲自批示，从重从严，没有任何人情可讲。案子已经由我们分局刑侦大队接手了。治安拘留是不行了，肯定要走刑事。估计最少也得两三年吧。”

挂上电话后，郑小飞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开始撞车后。当他看到是陈进从车里出来时，他就抱着让陈进出丑的心思。但是自己的司机孔二牛非但没有占到便宜还吃了亏，当孔二牛亮出刀来的时候，郑小飞担心事情闹大，但最主要的是听到了黄睿蕊的声音，才不得不出面阻止。

起初，他想继续在黄睿蕊的面前保持一贯表现出来的绅士风度，想息事宁人。但是半路杀出来的那个小辣椒却三不罢四不休的，加上陈进始终表现出的那种嘲讽的眼神和神情，使得他索性有意让他们吃吃苦头。本来，就凭着他是副市长公子的身份，又和当地分局的局长通了气，胜券在握的事情。

但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折进去一个司机，郑小飞根本无所谓，但是问题是会不会因此得罪了秦书记呢？要知道在现场的时候，那个小辣椒对陈进是极力维护，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就好像对自己有种本能的敌意。

想到这里，郑小飞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自从自己的父亲郑志飞调到楚州后，和前任市长现任市委书记梅正荣走的比较近，也深得梅正荣的器重。眼下楚州市的常务副市长快要到线了，自己的父亲正在积极争取这个位置。但是常务副市长是常委，必须要经过省委常委会的讨论，尤其是分管党群的省委副书记秦正穗的意见格外重要。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情，让秦书记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看法，那么……

郑小飞不敢在想象下去，拿出电话犹豫了半晌，还是颤颤悠悠地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爸，今天我好象干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下午车祸事件并没有影响黄睿蕊和秦蓓悦的情绪，逛街的兴致依旧非常高昂。陈进以前陪黄睿蕊逛过几次街，尽管他很不习惯买东西挑挑看看，即便不买也要品头论足一番。但陪女朋友逛街提包好像是谈恋爱的必经过程，陈进也只能忍受。但是他没想到秦蓓悦这个看似大大咧咧，性格中带着豪爽的女孩子，喜欢逛街的程度比黄睿蕊要更胜一筹。而且她居然还是个购物狂，只要看中的就直接买下来，然后很优雅地把东西交到陈进的手上。提着小包大包跟在后面的陈进对今天让秦蓓悦一起跟来后悔不已。

“陈进，你摆着一副非常不耐烦样子给谁看呢！是不是心里很不情愿陪我和睿蕊一起逛街呀？”当秦蓓悦又一次很优雅的把一个购物袋交到陈进手中时，看到陈进一脸痛苦无奈的表情，故意脸色一沉道。

陈进今天任劳任怨，一句话也不说，屁颠屁颠地跟在她们俩后面帮着拿东西，结果还换来秦蓓悦这句话。刚想张口反驳，发现黄睿蕊也正笑眯眯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顿时腰一垮，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道：“秦大小姐您不要误会！小的哪敢呢，小的出来时就说过能陪着秦大小姐和睿蕊两位大美女逛街，是小的三生有幸。请秦大小姐尽情享受购物带来的快乐吧。”

陈进谄媚的表情和肉麻的话引来黄睿蕊咯咯直笑，就连旁边的售货小姐也忍俊不已。秦蓓悦强忍着笑意，故作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好跟着，如果表现的好，本小姐就赏你一样东西。”

“喳！小的先谢过大小姐的赏。”双手拎满了大包小包陈进故作艰难地做了一个打千的动作。又是引来一片哄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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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运气是不是太好了？

黄睿蕊正在为李秀娥挑选羊毛衫，提着大包小包的陈进坐在过道旁的长椅上喘口气。秦蓓悦走过来，皱着眉头道：“怎么，又不行了？”

什么叫又不行了，陈进听着就不舒服，没好声气道：“什么话！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那你怎么像个死狗一样……”说到一半，秦蓓悦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由脸一红，啐道：“流氓！”

“你怎么不看了？”陈进的嘴向黄睿蕊的方向努了努。

秦蓓悦摇了摇头，在陈进的身旁坐了下来，兴趣阑珊道：“不看了，款式都不太新，都是适合中年的。”

“给你阿姨挑一件嘛！”陈进笑着故意道。

“她？哼，我才不买呢！”秦蓓悦冷哼一声道。

“你不是说以前她对你们兄妹都一直挺好的嘛，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她呢？”通过两人平时的电话联系，陈进如今对秦蓓悦的情况十分了解。

“好好的，你提这茬干嘛呀！”每当提到这个话题，秦蓓悦总是表现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皱着眉头道。

“行行行，不提就不提。我就是觉得这样下去对你和你的家人都痛苦，你说是不是？”陈进忍不住还是又多嘴了一句。

“说了不提还提。”秦蓓悦瞪着眼睛站起来。

“你们两个人怎么又掐起来了。”这时黄睿蕊拎着一个购物袋走过来，看到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忍不住笑道。

“不是我跟她掐。是她在跟我掐。怎么样，差不多了吧？”陈进笑着说道。

“不行。我还没逛够呢！”秦蓓悦好像故意要跟陈进过不去，嘟着嘴道。

黄睿蕊显然也是意犹未尽。同情地看了陈进一眼。看到陈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有些不忍道：“要不我们到下面坐一会，休息一下。”

“好好好，休息一下，休息一下。”陈进生怕秦蓓悦又要跟自己过不去，不等她说话，连忙跳起来拿起购物袋就往自动扶梯的方向走。

三人来到商场一楼的中庭休息区，叫了三杯咖啡。看到桌上有烟灰缸，陈进赶忙拿出烟来。也没有征求两位女士的同意，直接点着了美美地抽了一口。

“哎，你有没有礼貌呀？在女士面前问都不问一声就抽上了。”秦蓓悦一脸不满道。

“我都憋了一个下午了，帮你们当搬运工，当到现在了，怎么着也得容我抽一口解解乏吧。”陈进诉苦道。

“算了，蓓悦，随他去吧。”黄睿蕊笑着帮陈进说了一句话。

“搞的像个大烟鬼似的。”秦蓓悦白了陈进一眼，嘴里小声嘀咕着。

陈进则坐了个胜利的姿势。翘着二郎腿一副得意样样的样子。其实和美女斗嘴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秦蓓悦看到陈进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珠骨碌骨碌地上下打量着陈进，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透着狡黠。

陈进看到秦蓓悦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看着自己。连忙双手一抱胸，故作慌张道：“看什么看！我可是名草有主了。”

“呸！美的你。”秦蓓悦被逗得笑了出来，啐了陈进一句。接着对黄睿蕊道：“睿蕊。问你借样东西。”

“要什么？”黄睿蕊道。

“他！”秦蓓悦指着陈进道：“我想给我哥买件衣服，他的身材跟我哥差不多。借给我当一样模特儿用。”

“不是吧？你哥和我的身材根本就不是一个尺寸的。我说秦蓓悦你今天就是看不得我舒坦是不是？”陈进屁股还没有坐烫了，就听到秦蓓悦又要使唤自己。连忙道。而且他和秦飞扬又不是不认识，虽然个子差不多，但秦飞扬的身材比他明显要单薄。

“谁是身材不是一个尺寸就不能做模特了？你穿着正好，我就按小一个尺码买不就正好了吗？”秦蓓悦一脸得意道。

“睿蕊，你借不借？”接着又对黄睿蕊道。

黄睿蕊被他们两人逗得满脸是笑，“我是没意见，只要陈进同意就行。”

“我不同意！”陈进连忙举手道。

“刚才是谁在说自己名草有主了，睿蕊都同意了，你居然敢不同意！难道你这个主是另有其人？”秦蓓悦凑近陈进，一脸冷笑道。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嘛，这根本就是两码事！睿蕊你说是不是？”陈进被秦蓓悦搞的头疼，只得向黄睿蕊求援。

“是两码事吗？”黄睿蕊笑眯眯地反问道。

陈进顿时无语，猛然站起来，冲着秦蓓悦义无反顾道：“行！我同意，我同意去当你的模特。”

黄睿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东西。”

秦蓓悦则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哼了一声：“还不快跟我走。”

两人肩并肩走上自动扶梯，虽然大家都是开玩笑，但陈进还是苦笑道：“你就折腾吧！”

秦蓓悦则得意道：“我就是喜欢折腾你。”

果然，上二楼秦蓓悦径直走向登喜路男装专柜。其实在这个专柜前经过了两次，这丫头早就看好了，明显就是故意折腾陈进。

走进登喜路男装专柜，陈进东看看西望望，这个在后世已经开始没落的品牌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奢侈品的象征。一件西服动辄上万，差不多抵得上普通老百姓一年的收入。

“真是有钱银啊！”陈进背着双手啧啧叹道。

秦蓓悦白了他一眼，挑选了一件咖啡色带毛领的皮夹克，对售货小姐道：“把这件拿下里给这位先生试试。”

“我们这种皮夹克，皮是产自阿尔卑斯山的小羊皮，毛领是水貂毛……”听着售货小姐正在给秦蓓悦介绍。陈进一边穿上这件登喜路皮夹克，一边心里还在嘀咕着：还小羊皮。水貂毛，宰的就是你这种人。

不过衣服穿上还挺合身。那位滔滔不绝的售货小姐连忙赞道：“真是太合身了。就像是为这位先生量身定做的一样。”

陈进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标签，一万九千八，不由咋舌，小两年的工资。这一刀可真够快的。

“小姐，打折吗？”陈进多嘴问了一句。

售货小姐还挺牛：“对不起先生，我们这是法国名牌，不打折的。”

“那就来一件比这件小一号的。”陈进想想自己不过是个模特，再说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脱下衣服道。

售货小姐愣了愣：“怎么了。先生挺合身的呀！”

陈进呵呵一笑：“我是试衣服的，穿这衣服的人另有其人。”说着，又对这名十分热情的售货小姐打趣道：“你看我像穿这种高档衣服的人吗？”

售货小姐被陈进说的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先生。”

这时，秦蓓悦却在一旁道：“不用换了，就这件吧。”

“咦，你不是给你哥买的吗？太大了。”陈进提醒道。

“我哥最近胖了。”秦蓓悦不置可否道。

“胖了？你哥怎么胖的这么快？”陈进脑子里回忆着秦飞扬的摸样，瘦瘦高高一个人，体型跟自己最起码要差一个轮廓。

有心再提醒一下。却看到秦蓓悦十分随意的吩咐售货小姐：“小姐，包起来吧。”

付完钱，陈进从售货小姐手中接过袋子，还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如果不合适可以来换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秦蓓悦在一旁看着陈进，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回到楼下中庭。之前还嚷着没有逛够的秦蓓悦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过的真快。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吃晚饭吧？”

“好啊！两位美女想吃什么？我请客。”陈进早就饥肠辘辘了，连忙举双手赞同道。

黄睿蕊想了想道：“咱们去吃肯德基吧？”

听到黄睿蕊居然想吃肯德基。陈进顿时头大，以前她可是对这种洋快餐深恶痛绝。就是搞不懂为什么一向注重体型的女孩子对这种垃圾食品趋之若鹜。

“肯德基有什么好吃的，我请你们去吃海鲜大餐好不好？”陈进在一旁嘀咕道。

“不好！我们就要吃肯德基，对面就有一家，睿蕊咱们走。”秦蓓悦断然否决了陈进的提议，站起来和黄睿蕊手挽手就走。陈进只得叹了口气，拿起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肯德基的品种远没有后世那么繁多，就只是炸鸡块、汉堡、薯条、鸡翅什么的。但是这种洋快餐在现在这个时代还是被作为一种比较新奇的事物，很受欢迎。

看着黄睿蕊和秦蓓悦津津有味地啃着炸鸡、鸡翅，蘸着满是色素的番茄酱吃着薯条，陈进很郁闷地消灭了两个汉堡。

从肯德基出来，秦蓓悦因为还要回去赶稿子，没有安排其他活动，先行送黄睿蕊回家，然后再送陈进返回国际大酒店。

“秦大小姐，谢谢了。”汽车在国际大酒店门口停下来，陈进笑着道了一声谢，就要准备下车。

“等等。”秦蓓悦叫住了陈进，从后车座上拿起一只印着大大的登喜路商标的袋子当递给陈进道：“下午表现不错，本小姐说话算话，赏你的。”

“这不是买给你哥的嘛？”陈进微微一愣。但很快了然，原来秦蓓悦早有预谋，说是让自己当模特试衣服，实际上就是给自己买的。要是一件小玩意，陈进肯定会很高兴地收下。但一件价值将近两万的名牌皮夹克，而且秦蓓悦又曾向自己表露过那种意思，陈进索性装糊涂下去。

“哦，我想起来了，我哥虽然胖了，但没胖的这么厉害，他穿肯定大，懒得去换了。看你刚才试衣服的时候挺合适的，就赏你了。”一个很拙劣的借口，傻子都明白就是要送给陈进。

“不行不行，这件衣服太贵重了，小的实在不敢收。再说，秦大小姐您好好看看我，我是穿这种衣服的人吗？就是穿上了龙袍也不象太子呀！”陈进推脱的同时，又笑嘻嘻地开玩笑道。

“你要不要？”秦蓓悦拿着袋子，眼睛一瞪道。

陈进指了指袋子笑道：“这个实在是太贵重了，两万块！以后回礼我可回不起。你还是去换件小的送给你大哥吧，我还是……”

未等陈进说话，秦蓓悦突然脸色一沉，打开车门拎着袋子就要往外扔。

“你这是干嘛？”陈进连忙扑过去，一把抓住她。

“既然你不要，我扔了它，我干嘛？”秦蓓悦冷冷地说道。

“两万块的东西，你怎么说扔就扔啊！真是个败家娘们。”后世陈进就是身价几亿时，也绝对舍不得把价值两万的东西说扔就扔。

“我就是一个败家娘们，你要不要吧？”秦蓓悦又把袋子拿到陈进的面前，笃悠悠地说道。

“要！不要就被你扔了。”陈进一把抓过秦蓓悦手中的袋子。对秦蓓悦他还是很了解，这个脾气火爆的女人，说得出做得到。

看到陈进收下，秦蓓悦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随即又一整脸色，拖着长音道：“小进子，本小姐赏你，怎么不见你谢恩呢？”

“小的谢过秦大小姐赏。”陈进连忙拱手弯腰作伏低状。

“嗯，跪安吧！”秦蓓悦又抬了抬手。

“喳！”陈进又应了一声。抬起头来拎了拎手中的袋子，苦笑道：“我说秦大小姐，就是要送我东西，也必要送这么贵重的。”

“哎呀，我说你这个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不就是一件衣服嘛！跪安了，赶紧下车吧。”秦蓓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甩了甩手。

陈进张了张嘴，看到秦蓓悦这幅样子，也只能把嘴边的话咽进去，说了声：“谢谢！”推开车门下车。

秦蓓悦启动汽车，从后视镜中看到陈进依旧站在酒店门口目送着自己离开，脸上顿时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看着秦蓓悦的丰田巡洋舰开出酒店，汇集到路上的车流中。陈进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袋子，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重生后自己的人生道路虽然发生了偏差，除了有了一点小钱，当上了杜汉杰的秘书，其他的和原来没什么两样，怎么就会得到黄睿蕊和秦蓓悦这两位大美女的青睐呢？是自己现在的运气太好了，还是前世的运气太差了？

今天白天出门了，只能一更。明天尽量多更一点。(未完待续。)

第125章 大胆的想法

回到酒店房间，放下东西，洗了个澡，原本有心想到隔壁去敲敲门，问问杨利超中午和黄致远谈的怎么样？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该说的杨利超迟早会告诉自己，再说这个时候他在不在还不一定。

刚刚泡了杯茶，准备坐下看看电视，这时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杨利超一身休闲服饰笑呵呵地站在门口。

“刚刚回来吧？先前听到关门声，我估计就是你回来了。”不用问，中午和黄致远谈话的结果都已经摆在杨利超的脸上了，肯定很不错。

“是啊，刚刚回来洗个澡，正准备看电视，你今天怎么没出去呀？”陈进连忙请杨利超进门，一边张罗着泡茶，一边道。

杨利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理了理额头上的几缕头发，笑道：“中午高兴，和黄书记多喝了几杯，睡了一个下午。晚上没出去，简单用了一点。”

陈进端着热茶放到茶几上，笑道：“两位领导此次会晤肯定达成了充分的共识，气氛一定相当融洽吧？”

“融洽！融洽！呵呵，你还别说，没跟黄书记交底前，我的心里还真有点七上八下。没想到黄书记对我们西城开发区的情况非常了解。今天中午在谈的时候虽然听我说的时候多，但几次开口都点到了问题的关键。而且对我的一些工作思路和打算也表示了肯定和支持。老弟，这里面你也肯定帮了不少忙，这份情我记下了。”杨利超笑呵呵地说道。

黄致远对西城开发区情况十分了解，不用问肯定是从陈进那里得到的。更主要的是杨利超现在主要的工作思路和打算其实就是来自于当初陈进的调研报告。显然陈进也事先跟黄致远通过气。

黄致远长期主持楚州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工作，杨利超原本还有些担心。担心黄致远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思路。在一起搭班子怕的就是这个，更何况黄致远还是市委常委。两人的级别本来就不对等，一旦在将来的工作中出现分歧，那杨利超的处境就非常尴尬了。好在经过今天中午的见面，这种担心显然已经没必要了。

杨利超比黄致远要年轻八九岁，在石城正处级干部中也算得上是年富力强的。如果黄致远能支持他，把西城开发区的工作做好，出政绩，无疑将来极有希望能接黄致远的班。不但能直接上一个台阶，而且还能跻身市委常委会。这比之前不切实际地想争取党工委书记这个位置来得更加可靠。

陈进显然也摸透了杨利超的心思。他本来和杨利超的关系就不错，如今又加上黄致远的关系，他打心眼里希望他们两人能相处融洽，合则双赢。

杨利超今天明显相当兴奋，滔滔不绝地把中午他和黄致远见面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哎呦，这时间过起来真快，一会儿都快要十一点了。陈进，要不咱们到外面一块儿去吃点夜宵吧。我看见对面有家火锅城，一起去喝两杯。”杨利超睡了一个下午。精神正好，而且谈兴也正浓。

陈进今天的晚饭就是两个肯德基的汉堡，也没吃好，对杨利超的建议立马就赞同：“好啊。我也正好肚子饿了。喝两杯，咱们边喝边聊。”

两人出了酒店，穿过中山路来到对面的火锅城。没想到现在虽然还没有进入冬季，但火锅城的生意相当火爆。居然没有空座，门口还有十来个人在等位置。

“得！没地方。要不咱们就到酒店里的酒吧坐坐？”陈进见此情景摇了摇头道。

“光喝酒没有菜。这我还真喝不惯！而且那地方又吵。我打电话给老杨，他熟，让他帮我们找个地方，把他也一起叫出来。”杨利超的兴致很高，当即就打电话给杨立徳。

巧了，这家火锅城的老板居然也是石城人，而且和杨立徳的关系不错。没过一会一个三十出头个子矮矮的男子从里面急匆匆地奔出来。

“是杨主任和陈科长吧？”看到站在门外的杨利超和陈进，男子连忙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徐老板吧？你这儿的生意可真不错。”杨利超笑呵呵道。

“哎呦，二位领导里面请，快里面请。杨老板一会儿马上就到了。”徐老板殷勤地请杨利超和陈进进去。

“里面还有位置？”陈进四周看了看道。

“平时人来人往的，总得留出一两桌招待老客户什么的。”徐老板呵呵笑道。

二楼的包厢，虽然没有大厅热闹，但胜在清净，而且里面挺干净的，不像一般的火锅店那样潮湿，还有种涮锅味。

“徐老板，你就看着安排吧。”杨利超坐下后也必点菜，直接吩咐道。

“二位领导还要点什么酒水？”徐老板一边点头应着，一边问道。

“兄弟，来点白的还是啤的？”杨利超转头对陈进问道。

“啤的吧，吃火锅啤的爽口。”陈进笑了笑道。

“行，今天中午就是喝的白的，口干干的。就来啤的吧！待会老杨也过来，这家伙可是啤酒桶，先来两件百威。”杨利超笑呵呵道。

热腾腾的锅子很快就上桌了，海鲜、牛羊肉还有各色蔬菜摆了一桌。倒上啤酒，杨利超莫名有些感慨：“石城就是不能跟楚州比。你看看就这么一个火锅城在石城就找不到一个像样的，石城人都把生意做到省城来了。关键还是经济落后呀。”

“这么说来，如果到石城开这样一家火锅城生意一定不错喽。”陈进端起酒杯想杨利超敬了一下，笑呵呵道。

喝下一口清冽的啤酒，夹了几片肥美的羊肉放到锅子里涮，陈进又继续道：“新建路那一片不是都要准备开发商业地产嘛。那里紧接着市中心区域。建成后僻出一段开美食街，应该相当不错。”陈进清楚地记得后世新建路那块已经建成了以美食、购物和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商业区。成为石城最热闹的地方。

“新建路两旁的土地早在开发区成立伊始早就都卖出去了，现在都攥在别人的手里。拖着都迟迟不动。而且那里当时的规划是作为开发区的配套生活区，主要是建住宅。如果不调整总体规划，不出台政策严控这种囤地炒地行为，你还真动不了。”杨利超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看的出来，最初根据陈进的调研报告拟定的关于西城开发区改革的计划，迟迟不能讨论决定和实施，杨利超是真的急在心里。

“对了，孟村地块现在怎么样了？”想起上次的强拆事件，陈进又问道。

“停工了。上次因为秦记者的事。何书记和贾市长专门有过批示。既然不能象以前那样明打明的强拆了，光辉房地产公司又不肯多拿出补偿金，只能停工。土地款还没有付清，拆迁安置房的钱倒拿去了三分之一，这都是当初石逢春干出的狗比倒灶的事情。现在好了，他不急，但我们急，安置房没有着落，其他的地方的拆迁工作就会有很大的难度。”杨利超一脸的无奈。

光辉房地产公司。后面有钱东盛和沈志平在后面撑腰，更何况现在刘鸿祥已经贵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管的就是官帽子，谁还敢动他儿子的公司。

陈进也隐隐感到奇怪。当初秦飞扬明显对孟村这块地十分感兴趣，但几个月过去了，却没见一丝动静。该不会是因为刘鸿祥的上位，投鼠忌器了？

这时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这老杨来的还挺快。”

说话间门推开了。杨立徳笑呵呵地走进来打招呼道：“杨主任，陈科。”

杨立徳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我刚刚从机场接王总过来，杨主任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快到了。杨主任，陈科，我来介绍，这位是江南省豪情摩托车公司的王来福王总。王总，这位是我们石城西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杨利超杨主任；这一位是石城市委办的陈科长。”

“杨主任您好！”

“陈科您好！”

王来福连忙上前一步，热情而又恭敬地和两人握手打招呼。

“原来是豪情摩托车公司啊！王总，幸会！幸会！你们豪情摩托车在我们楚省可是满街跑呦！”杨利超哈哈笑道。

江南省的豪情摩托车公司也算是一家知名的摩托车生产企业，陈进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略显土气的中年男子是豪情摩托车公司的老总。

“来来来，王总，杨总，请坐。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开始先动筷子了。”陈进和王来福握了握手后，连忙热情地邀请他们入座。

杨立徳倒是不客气，坐下后拿起啤酒瓶先把三人的杯子倒满，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王总原来是晚上七点的飞机到，原先还准备接了王总一块儿吃晚饭，结果飞机整整误点了将近三个多小时，十点半才刚刚落地。这不早就饿坏了。”说着，又笑呵呵道：“王总，动筷子。杨主任和陈科，都不是外人，别客气。”

看的出来杨立徳不但亲自去接机，又直接带过来，而且刚才在介绍时也显得很郑重，看的出来对王来福是相当重视的。

“是啊，王总别客气。”陈进挑了半盘的羊肉放进锅子，接着又端起酒杯和王来福的杯子碰了碰。

王来福也不拘束，和三人各自敬了一杯后，撩起锅里已经烫熟的羊肉吃了一口，笑道：“我是直接从北京飞过来的，登机时还挺正常的。但上了飞机就是不开，一等居然等了三个多小时，航空公司也没有个合理的解释。”说着，王来福不住的摇头。

“估计是等什么大人物吧？中国的航空公司都是国企，垄断行业，老百姓没的选择，这是体制问题。”王来福说的这种情况，陈进在后世没少碰到过，深有感触。记得那时他也经常飞来飞去的。好像在05前，根本就没有坐到过准时起飞的航班。当时的航空质量可见一斑。

王来福没料到一名政府官员能这样直言不讳地批评国有企业。这种情况在九十年代还是很少见的。诧异的同时，饶有兴趣地问道：“陈科。那您觉得该怎么解决呢？”

陈进说的大胆，王来福问的也挺大胆。不过在座的也都不是什么高级领导，最大的杨利超也不多是个处级，小范围议论议论也无伤大雅。陈进笑了笑道：“解决的根本之道就是打破垄断，让民营经济参与进去。有了竞争才能有动力，才能把服务做好，成本降低。这样以后老百姓不但能享受到优良的服务，还能得到实惠。不但是航空企业，其他领域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归根到底还是体制问题。只有打破垄断才有发展嘛。”

陈进的这番话显然比较超前了，现在政府各个部门都在组织学习十五大会议精神，其中一条就是坚持公有制经济为主体，其他各种经济方式共同发展。强调公有制为主体，就是有些领域，你是不能涉足的。

可能是和现在宣传的精神有些偏差，杨利超笑着打哈哈道：“陈科是我们石城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思想就是超前啊！”

而王来福别看名字土气，人也长的土气。但是却对陈进的这番话非常感兴趣，深有感触道：“陈科长这番话说的太有道理了，现在我们很多行业都是国家把控，民营经济无法涉足的。你就拿汽车行业来说吧。现在的汽车价格，尤其是轿车的价格跟国外同类产品价格高的离谱。普桑我们这里要十八九万，而在国外还不到一万美金。其实。造小汽车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就是四个轮子。一个底盘，一个发动机。方向盘，外加两个沙发，成本有限。可是国家就是不给民营企业这个政策，你就是造出来，没有生产许可证，你就不能卖。”

陈进吓了一跳，这不是后世著名的汽车狂人李书福的名言吗？怎么从王来福的嘴里冒出来了。仔细打量了一番王来福，确定王来福不是李书福，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杨立徳笑呵呵地介绍道：“杨主任，陈科，你们不知道，王总的理想就是造汽车，造老百姓能买的起的好车。这不他刚从北京过来，跑的就是这个事。”

私人想造汽车，杨利超还是第一次听到，顿时惊讶道：“自己造汽车？怎么样，有结果吗？”

王来福黯然地摇了摇头，“没有结果。”说着又自嘲道：“我也不是头一次跑北京了，记得第一次跑机械工业部询问私人投资造小桥车的事情时，那里的人听了象天方夜谭一样，差点没把我当成神经病。后来跑的多了，也都熟悉了，再说现在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很多人都有，就是因为国家政策还不允许向私营企业发放汽车生产许可证。所以现在只能做做摩托车。”

“你们公司现在具备制造小轿车的能力？”杨利超又惊奇地问道。

王来福笑了笑，喝了口啤酒，润润嗓子道：“杨主任，其实小轿车也没什么出奇的。去年我们公司就仿造了几辆汽车，只是不能卖也不能上路。按照我们公司现在的技术设备，只要有生产许可证，完全能造出价廉物美的小轿车。”

看着一副胸有成竹，但眉宇间带着淡淡忧愁的王来福，陈进心里不由暗暗感叹：看来想要造自己的汽车，不是一个人的梦想，而是许许多多民营企业家的梦想。李书福只是他们中间唯一成功的一位。后世看的总是成功者，却看不到这个时代怀揣着同样梦想，并且为之努力的人们。

陈进的心里很清楚，在不久以后，入世渡过了六年汽车保护期后，国家最终还是放低了这条门槛，而李书福恰恰是第一个领到汽车生产许可证的民营企业家。或许此刻的王来福没有李书福的财力，或许也没有李书福那样执着的精神，但给他一个希望，指明一条道路，让他坚持下去，说不定将来就有可能成就另一位李书福。

“王总，那你为什么不寻求和其他国有汽车公司合作呢？”陈进问道。

王来福摇头道：“目前国有生产汽车的企业就这么几家，基本上都是和国外大公司合作的，不论规模还是销售都是非常大的，根本就看不起我们，更别说是合作了。”

陈进想起现在已经停产的石城汽车厂，虽然不能生产轿车，但能生产小客车。但是就是由于质量、经营等等方面的问题，频临倒闭。既然王来福有技术能力，如果能促成石城汽车制造厂和王来福之间的合作，打打擦边球，或许不但能帮着石城汽车厂走出困境，对王来福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陈进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各位，多给几张推荐吧！(未完待续。)

第126章 黄致远上任

“其实大可以考虑一些小的汽车制造厂，不一定非要造轿车，小客车如今还是很有市场的。再说我们国家迟早会入世，前不久新闻里不是还播出过我们的进口关税又降下来了。一旦入世，我想国家一定会放开小轿车的生产许可，来应对国外汽车品牌大量地进来。倒不如先将自己已有的技术现在小客车上完善起来。”陈进笑着说道。

王来福点了点头，陈进的一番话不能不说没有道理，一个内地的小小科级干部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足以让王来福刮目相看。但是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一来他想的是要造轿车而不是小客车；二来国内目前出产是小客车品牌虽然繁多但良莠不齐，而且全部都是国有企业。好的品牌和那些大型的汽车制造公司一样，人家根本不屑于跟你一个民营企业合作。差的品牌，问题基本上都是出在管理混乱，质量低下等这些方面，王来福自己也看不上。他这些年想的就是自己能够生产小轿车。

最后一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就是国家早在八十年代就开始和各国在谈判，争取加入世贸组织，一旦加入世贸组织，面对进口品牌的冲击，目前国内高昂的轿车价格肯定会下降。但是国家会不会因此就放开了呢？而且未来究竟在什么时候能加入世贸组织呢？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

“陈科长说的太有道理了，让我茅塞顿开。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很愿意尝试一下。”

王来福的话虽然说的很客气。但是里面并没有太多的诚意。在座的包括陈进在内也都一笑了之，毕竟是在酒桌上。而且大家又是初次见面。客气客气是应该的，当不当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进并不清楚王来福的顾虑。见他兴趣寡寡，他也没有必要硬要怎么样，而且有些话也不能说的太深，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遗憾。不过他还是说了一句：“如果以后王总要是真的有兴趣，不妨到我们石城汽车制造厂来看看。规模虽然不大，厂子目前也不算景气，但我们还是拥有小客车的生产许可证。”

“好好好！以后有机会一定去看看。”王来福笑着道。同时举起酒杯敬了陈进一杯，多多少少向陈进表达了一丝歉意。

回去的时候，杨利超拍着陈进的肩膀笑道：“我看你最适合的位置是招商局局长。你看刚才那位王总提到他对制造汽车很感兴趣。你就想着把他忽悠到石城去接汽车厂那个烂摊子。”

陈进无语。连杨利超都误会了他的意思，也难怪王来福不感兴趣。其实他倒是实实在在想给王来福出个主意，至于石城汽车厂也是出于双赢的考虑。记得后世从网上看到的李书福的简介，他当年之所以成功，走的就是这条路。从而在中国进入世贸组织的前夕，第一个拿到汽车制造许可证的民营企业家。

……

星期一下午，一般如果杜汉杰没有什么安排的话，陈进就会道综合科的办公室看一下科里上周工作总结和本周工作的计划。平时的工作都交由副科长高玲处理。从近一个月的工作来看，高玲的工作能力陈进还是很认可。

从楚州回来第一天上班。下午杜书记召开书记办公会主要讨论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贾振江辞去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职，以及明天新任市委常委黄致远上任的事宜。陈进借此机会和往常一样来到综合科办公室。

陈进正坐在里间的科长办公室听取高玲关于上周工作总结的汇报。自从当上副科长之后，高玲倒是一改往日嗲妹妹的形象，举手投足显得很干脆利落。

“老魏。”外间的大办公室传来韩伟的一声叫声。

魏明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笑容满面地走进来。跟老同事打着招呼。借调到督查室没几天，魏明整个儿象变了一个人一样，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陈科在吧？”以前在综合科。魏明和韩伟的关系算是最好的，发了一根中华给韩伟。问道。

“在里面，高玲正在汇报工作呢。”韩伟把烟夹在耳朵上。低声说道。

其实他也是故意一问，综合科里间办公室的门开着，陈进肯定在。果然，从里面传出陈进的声音：“魏明，有事吗？”

一听到陈进的招呼，魏明连忙小跑着跑到科长办公室门口。一旁的韩伟看的目瞪口呆，一共才几步路的距离，居然还能做出小跑的姿势，这倒也有点难度的。

“陈科！高科！”魏明站在门口向陈进和高玲打了声招呼。

“呦！老魏，今天你怎么有空到我们这儿来了？”高玲笑着打趣道。以前两人在综合科的关系很紧张，主要就是为了副科长的位置。现在尘埃落定，魏明又借调到了督查室，没有了利益冲突，关系自然也就缓和了。

“高科，瞧你说的，我只不过是借调到督查室，综合科才是我的根。以后回来还要在高科的领导下工作。”既然高玲客气，魏明也乐的捧捧她。

果然，高玲笑的花枝乱颤，收拾了一下手边的东西道：“我已经向陈进汇报完了。”说着，站起来对陈进道：“陈科，你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先出去了。”

陈进点了点头，同时招呼站在门口的魏明进来。陈进点明把魏明借调到综合科，谁都看的出魏明现在已经抱上了陈进的大腿。所以高玲在出门时，很知趣地带上了门。

“陈科，这是我收集的一些关于酒厂和汽车厂的情况。”魏明把手中的文件袋放在陈进的桌上。

陈进看了一眼文件袋里厚厚的一叠文件，魏明的工作效率还挺高，短短几天的时间就主动整理了石城酒厂和汽车厂的材料。

“你放着吧。有时间我慢慢看。”陈进嘉许地点了点头道。

“陈科，有个情况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陈进诧异地抬起头。看到魏明一脸的神秘，不由脸色一沉道：“有事说事。什么该说不该说的？”

魏明本来是想卖弄一下，见陈进脸色不愉，连忙压低声音道：“石城酒厂厂长程光华和钱市长是儿女亲家。”

陈进一愣，程光华的情况他不熟悉，但钱东盛只有一个儿子，在美国留学，从未听说过已经成家了。

“老魏，钱市长的儿子不是在美国留学嘛，这种涉及到领导的捕风捉影的事不要乱传。”陈进皱着眉头道。

“陈科。我没有瞎说。”魏明急忙摆着手，回头朝门口看了看，小声道：“这事千真万确，钱市长的儿子和程光华的女儿都在美国留学，当初是一起出去的，如今美国早就同居在一起了，听说明年回来准备结婚。”

魏明说的这个情况，陈进还是第一次听说，面露疑惑地看着魏明。

魏明见陈进的神情还有有些疑惑。连忙又解释道：“陈科，这个情况没几个知道，我是从酒厂办公室主任范建那里听来的。当初钱市长的儿子和程光华的女儿出国留学的手续就是范建一手包办的，如今每个月还负责给他们寄钱。管着他们俩的吃喝拉撒，所以他最清楚情况。这个情况是上次我请他喝酒，喝多了不小心漏出来的。陈科。范建可是程光华的第一心腹，这个情况应该绝对可靠。”

魏明这么说由不得陈进不相信。魏明不过是市委办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小角色，范建喝多了向他炫耀炫耀完全是有可能的。魏明的意思也是提醒一下自己。程光华的后台就是钱东盛。

“这个情况我知道了，出去后不要乱传。”

“您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乱传的。那您先忙着，我过去。”魏明看到陈进的脸上终于露出郑重之色，一脸满足地点头哈腰道。

魏明出去后，陈进摸出一根烟想点上，但想到高玲对抽烟那个深恶痛绝的样子，还是放下了打火机，拿着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怪不得程光华会不把主管副市长放在眼里，原来除了他是明星企业家的身份之外，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而且程光华不但包办了钱东盛的儿子出国留学的手续，还负责每月的生活费。这就不仅仅是子女在美国同居，将要成为儿女亲家这种关系这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陈进不禁摇了摇头，现在的石城酒厂大肆收购周边酒厂的产品进行灌装，这不但牵涉到周边酒厂乃至所属地区的利益，石城酒厂本身就存在着巨大的利益。想改变这种局面，想要打破这种利益格局，不要说别人不答应，就连杜汉杰也要好好思量思量，更别说自己这个小小的秘书了。而且现在看来程光华和钱东盛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用一个字来概括就是“难”！

第二天中午，杜汉杰带领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领导在楼下迎接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蔡立平和新任市委常委黄致远一行。从楚州到石城四个小时的车程，能在中午十二点以前赶到，说明一路上还是相当顺利的。之前市委组织部部长高金浩和市委秘书长洪天明前往石城的边界先行迎接。

高金浩是组织部长，而且本身又是省委组织部出来的。对于他来说，蔡立平即使跳线领导又是老领导。而洪天作为市委秘书长和高金浩一起去边界迎接，这充分说明了杜汉杰对蔡立平的尊重。

“蔡部长，你好！一路辛苦。”当省委组织部的中巴车驶进石城市委市政府大院，杜汉杰带领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领导迎了上去。

蔡立平五十出头的样子，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神情看上去比较严肃。当看到杜汉杰亲自迎上来时，脸上顿时露出笑意，握住杜汉杰的手，十分爽朗道：“杜书记，你好啊！今天我可不是主角，我是专门为你们石城领导班子输送精兵强将来了。”

蔡立平接替刘鸿祥出任常务副部长据说是权汉宁离任时力挺的，跟在人群后面的陈进注意到蔡立平和杜汉杰见面时一副亲热的样子，暗自揣测着看来所言非虚。而且看到杜老大难得摆出一副殷勤的架势。同时不由感叹杜老大目前在省里也只剩下这位蔡部长有可能成为他的同盟军。

接着，蔡立平将跟在身后的黄致远一一介绍给在场的石城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成员。陈进很注意黄致远到石城后的第一次亮相。黄致远倒是表现得不亢不卑，有礼有节。

中午在市委小招用过午饭后。杜汉杰在市委常委会议室召开了新任市委常委赴石城上任市级干部见面会，除了市委市府两套班子的领导外，市政协主席李京文和市人大副主任连友农应邀参加了会议。

首先由蔡立平代表省委组织部宣布了关于黄致远的任职通知：省委决定黄致远同志任石城市委委员、常委。

接着蔡立平介绍了黄致远的简历后，说道：“黄致远同志政治思想素质好，党性观念、大局意识强，熟悉经济工作，业务能力全面，具有较强组织领导和沟通协调能力，眼界思路开阔。善抓要事难事，创新能力比较强，工作勤奋敬业，成效显著，特别是在担任楚州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期间，做出了十分突出的成绩。黄致远同志公道正派，坚持原则，团结同志，得到了干部群众的认可。这次省委决定黄致远同志交流到石城工作。体现了省委对他的信任和希望，希望黄致远同志尽快适应工作，尽快转变角色，尽快融入石城。勤恳工作，认真履职，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做出新的成绩。”

杜汉杰首先代表市四套班子成员和全市干部表示。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真诚欢迎黄致远同志到雅安工作。同时杜汉杰在欢迎致辞中有意无意地提到。黄致远同志从楚省省会楚州交流到楚省欠发达地区石城工作，希望充分做好吃苦耐劳的思想准备。树立真攻坚、敢破难的工作勇气。从今天起，

希望大家共同关心，共同帮助，齐心协力，精诚团结，开拓奋进，共同把石城的事情做好，推动石城全域跨越发展。

杜汉杰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钱东盛原本一直在微笑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显然杜汉杰向黄致远提出希望的同时也所指。但钱东盛的心里对杜汉杰当着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面，隐晦的敲打个别人的心思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失去了崔济安和权汉宁两大靠山的杜汉杰基本上已经是没有牙的老虎了，仅仅靠拉拢一个和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并不太合拍的常务副部长，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目光有意无意地在黄致远的脸上转了转。

黄致远的脸上没有任何异色，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侧着头一副听的很认真的样子。在听到主持会议的杜汉杰宣布让新任市委常委黄致远同志讲话时，黄致远微微挺了挺身子，清了清喉咙，待掌声结束后，微笑着开口道：“尊敬的蔡部长、杜书记、钱市长以及各位领导，同志们，首先感谢省委和省委组织部的关怀信任。此次能到石城来工作让我感到十分荣幸，我将把在石城工作作为新的起点，尽快融入石城，尽快进入角色，全心全意当好石城人，说好石城话，做好石城事。在石城市委的领导下，在新的岗位上努力工作，以良好的工作状态，为石城建设全域跨越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报答组织的关心培养和石城人民的信任与希望。”

短短数语，尽管听上去不过是一些官话套话，但不难听出话中对刚才杜汉杰提出的希望，做出了回应。

见面会结束后，蔡立平谢绝了杜汉杰的挽留，直接返回楚州。众人在门口送别了蔡立平之后，立刻召开了石城市委常委会。例行的新任常委欢迎仪式，然后就昨天书记办公会上达成的两项议题进行了表决：一致同意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贾振江同志辞去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职；一致同意市委常委黄致远同志担任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

至此，黄致远正式作为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主持西城开发区的工作。

恢复更新后，虽然仅仅收到了三张月票，两百点的打赏，推荐也不是很多，但还是感谢各位兄弟姐妹对老万的厚爱，使得老万看到了重返辉煌的希望。

春节期间编辑一索答应老万，本书将有推荐。虽然春节期间杂七杂八的事不少，但为了不辜负一索编辑和广大兄弟姐妹的期望，老万在这里承诺，不会断更，每天的平均更新量不少于六千。基本上一天一更，尽量二更。（仅限春节期间）春节后一天两更，更新量不少于八千。(未完待续。)

第127章 真正的快乐

前夜的一场从西伯利亚袭来的强冷空气一下子让石城的气温骤降了十多度，窗外呼呼

的北风，仿佛到了隆冬季节。

屋内空调嗡嗡的工作着，二十多度的室温让人感觉到非常舒适。陈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虽然开着，但陈进的注意力明显不在电视机上，脑子里正在想着问题。

在晚上欢迎黄致远的晚宴上，杜汉杰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黄致远也没有刻意地去接近杜汉杰。上次在镜湖度假村和黄致远的见面虽然两人惺惺相惜，但是如今相处不同阵营，两人自然而然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倒是钱东盛频频举杯，几句幽默而不伤大雅的玩笑充分表现着对黄致远的欢迎。也是，市长管经济，西城开发区正是石城经济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刚刚卸任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但依旧分管西城开发区的常务副市长贾振江在欢迎晚宴上并没有回避他和黄致远之间的关系。在座的石城大大小小的干部们早在黄致远上任之前，估计早就对黄致远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秦书记的力挺，本地派的新兴人物。自然而然的把黄致远归类到了贾市长一系。贾振江非但没有回避，而且表现得相当高调，似乎在向所有人表明本地系由于黄致远的到来将会实力大增。

别看今天仅仅是黄致远作为一名排名最末的市委常委的到任，所产生的影响是极为深远的。黄致远的到任清楚地表明了本地系已经彻底取代李系，跻身石城三大势力之一。随着李系的没落和今天贾振江的高调。将直接影响到石城干部们新一轮的站队。李系自不必言，随着本地系的崛起。损失最大的无疑就是失去了崔济安和权汉宁两大靠山的杜汉杰。

晚宴结束后，杜书记并没有留下找黄致远私下谈话。而是匆匆离开。在送杜老大回去的路上，陈进能深切地感受到杜老大忧虑。尽管杜汉杰对他表露出一如既往的信任，但考虑到自己和黄致远之间的特殊关系，陈进也不好多说什么。

随着以后工作的深入，随着将来和黄睿蕊之间关系进一步的明确，尽管自己的额头上早已刻下了杜汉杰的名字，但是有朝一日黄致远正式向他伸出橄榄枝，自己是接还是不接呢？陈进想起来就感觉到头痛。

在晚上的宴会上喝了几杯酒，再加上回来后又抽了几根烟。陈进感觉到有些口渴，起身想泡杯茶，一拎热水瓶全是空的。徐春蕾虽然搬过来的时间不长，但是陈进已经习惯了，徐春蕾每天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冰箱不会空着，热水瓶里总有烧好的热水。这两天徐春蕾不在反而倒是有些不适应。

陈进从楚州回来的那天，徐春蕾正好要回湖口老家进货。如今徐春蕾叔叔做的湖口酱牛肉已经成了清风阁的招牌菜，供不应求。但每次进货都需要她亲自去湖口。湖口县距离石城将近一百多公里，位于石城的最东部，和楚州市下属的清河县相邻。如果坐长途汽车的话，来回也需要一整天。如今徐春蕾出门都已经三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刚刚在厨房的煤气灶上烧上水，就听到门口有人用钥匙开门。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徐春蕾肩上背着个包。两手提着两个硕大的塑料袋十分吃力的走进来。

“哎呦妈呀！累死了！冻死了！”走进温暖的屋内，徐春蕾放下手中的塑料袋。一边甩着酸痛的胳膊，一边跺着脚。

陈进看到徐春蕾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鼻子冻得发红，不由道：“多大人了，怎么天冷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

“星期天出去的时候，冷空气又没来。这两天一直待在我叔叔的酱肉坊里，也没感觉到有多冷，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温度降的这么低。原本想坐在车上又不冷，熬一熬两个多小时就到了。没想到路上车子抛锚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等了七八个小时，总算车子修好重新上路，刚刚才到。太晚了，我也没来得及回店里。”徐春蕾搓着手，嘴里吸溜着道。

两个大塑料袋里装的全部都是酱牛肉，陈进走过去一拎，两袋足有五六十斤，徐春蕾一个女人拿着这么重的东西从湖口到石城，路上还遇上汽车抛锚也够难为她的了。对于这个和自己有着亲密关系的女人，陈进的心里不免很心疼。

帮着徐春蕾把袋子里的酱牛肉放进冰箱，陈进埋怨道：“汽车抛锚了，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过来，即使我没空，我也可以叫国栋跑一趟，把你接回来。你看看拿着这么多的牛肉，还穿这么一点，你不知道难受啊！”

听着陈进的埋怨，徐春蕾却嘿嘿一笑，有些甜蜜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工作那么忙，我怕打扰你嘛。”

说着，徐春蕾又一脸神秘的样子道：“好在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用再特意跑到湖口去拿酱牛肉了。只要在那边买好新鲜的牛肉托运过来就行。”

“怎么，你把你叔叔给挖过来了？”陈进回头道。

“不是。以前我每次过去都是提前跟我叔叔说好，让他准备好，我当天拿了当天就能回来。这次我在那儿待了两天，我叔叔把湖口酱牛肉的秘方传给我了，这些牛肉都是我整整花了一天的工夫亲手熬制的，味道和我叔叔做的一模一样。所以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自己做就行了。”徐春蕾一脸兴奋地说道。

“对了，我切一点让你尝尝。我也一天没吃东西，正好陪你。”

“行了，行了，看你冻嗦嗦的样子。赶紧先去洗个澡吧。我帮你下完面条，就用你的酱牛肉做完牛肉面。”陈进把徐春蕾推出厨房。

“那个……那个。你还会做饭？”徐春蕾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陈进对自己的关心，顿时感觉到受宠若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问道。

“开玩笑，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做饭了？行了，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小心别感冒了。”陈进脸一沉，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哦，那谢谢你了。”徐春蕾连忙道了一声谢，跑进了卧室。

拿着换洗衣服从卧室里出来。朝厨房张望了几眼，陈进正笃笃地切着牛肉，煤气灶上的锅子正烧着水。

“这家伙原来还挺会疼人的。”看到陈进正在为自己服务，徐春蕾的心里美滋滋，抱着衣服奔奔跳跳地跑进了浴室。

洗了个热水澡，身上的寒气顿消，神清气爽，只不过肚子感觉到更加饿了。换上一件宽松的睡裙，有些迫不及待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只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一碗面。红红的底汤，一看就是用刚刚带回来的卤汁重新热好调制的，面条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切得薄薄的牛肉，上面还撒了一把葱花。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你先吃着，冰箱里没有别的蔬菜，我给你炒个西红柿鸡蛋。”陈进听到徐春蕾出来。从厨房里探出头道。

“不用麻烦了。”徐春蕾连忙道。

“快点吃吧，做都在做了。马上就要出锅了。”

陈进的话音刚落，厨房里就传来铲刀在锅里翻动。出锅装盘的声音。

徐春蕾坐下，尝了一口面条。尽管是挂面，但还是很有嚼劲，汤汁鲜香，味道非常好。

“来了。”随着陈进的声音，一盘热气腾腾西红柿炒蛋放到了徐春蕾的面前。

“饿坏了吧？赶紧趁热吃吧，傻丫头！”陈进笑呵呵地说道，同时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明明两人相差五岁，陈进却偏偏叫她傻丫头，要在平时徐春蕾的心里肯定不服气，即使不敢反驳，心里也要腹诽一阵。但是现在徐春蕾非但没有不服气，心里反而感到一种无比的温馨。自从丈夫死后，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这些关心和体贴自己。突然感觉到鼻子发酸。目光愣愣地看着正在吧台边泡茶的陈进。

“你不在这两天，早饭没人做，水没人烧，还真有点不习惯，你……”陈进泡好茶，端起茶杯正说着转过身，看到徐春蕾眼眶红红的正看着自己，心里不由暗暗一叹。但嘴上还是道：“咦，愣着干嘛，赶紧吃呀！是不是不好吃呀？”

“不是，不是。”徐春蕾赶紧摇头，低头埋头吃面，掩饰着眼眶中即将要滚落的泪水。

陈进暗暗叹了一口气：一个苦命的女人，一碗面条，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就让她感动成这个样子。可见她以前的日子肯定很不好过，没有人关心她。

端着茶杯走到沙发旁坐下来，喝着茶，看着电视，没再去打扰她，让她一个人安心吃面。

没过多久，听到徐春蕾收拾碗筷的声音，陈进这才转过头去，笑道：“好吃吧？”

徐春蕾此时明显已经平静了很多，重重地点头道：“真没想到你手艺还真的挺不错的，光这下面的工夫，比我店里的厨师都强。”

“那以后万一我哪天失业就去清风阁帮你打工。”陈进笑着调笑了一句。

“尽会开玩笑。”徐春蕾居然十分温柔地笑了笑，端起面碗和盘子转身拿起厨房。

在厨房里收拾完，徐春蕾又端了一小碟酱牛肉出来，放在陈进面前的茶几上，人顺势坐在陈进的旁边，道：“尝尝吧！”

陈进用戳在上面的牙签，戳起一块放进嘴里，道：“其实刚才我在切肉的时候已经尝过了，味道相当不错，跟以前一模一样。”

“那就多吃点。”徐春蕾又拿起茶几边上的热水瓶帮陈进的茶杯里续满水。然后静静地坐在陈进的身边。

徐春蕾很喜欢从侧面看陈进吃东西的面部轮廓，这是一张年轻而又充满魅力的脸庞，尤其看到他正在细细品尝着自己亲手做的菜，徐春蕾由衷地感觉到一种满足。

陈进吃了几片牛肉回过头来，发现徐春蕾注意力根本没在电视上。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点迷离。

“累了吧？累了就早点休息，今天我睡书房。”陈进还以为徐春蕾在路上颠簸了一天累了。尽管之前他希望徐春蕾能早点回来，早点圆了和她更深入、更实质性大战一场的梦想。但是看到徐春蕾这幅表情。还是抑制住自己的冲动，柔声道。

“我不累，我就是想陪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徐春蕾的声音异常的温柔，人缓缓地靠进陈进的怀里。

之前徐春蕾的内心深处一直把陈进当做一个小弟弟，一个能让自己依靠，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小弟弟看待。对于两人之间的亲密行为，徐春蕾的感觉也很复杂，一种感觉是在面对一个自己并不排斥的男人。身体产生的本能的需要；一种似乎又是出于对眼前这个小男人的报答。但是今天这个被自己误以为有着恋母情节的小男人却给与了她内心中期盼已久的温暖，触碰到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东西。靠在陈进的怀里，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让徐春蕾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身体开始发烫，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头慢慢地抬起来。

陈进低下头，立时从对方目光表情的变化中捕捉到了对方心绪地起伏，柔媚的美眸中情意绵长。绯红的双颊和有些发热的身体无一不在证明自己怀中这个女人现在才真的是被自己给彻底俘虏了。

同样，自己身体的一系列变化，让陈进突然吸气，舒臂。揽腰，抱腿，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几步并作一步钻进了卧室。

当陈进把自己放在宽大的床上，慢慢的卷起自己的睡裙时。徐春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慢慢地流失，自己没有任何的力量。静静地躺在那里，任君采撷。

陈进捧起徐春蕾浑圆的丰臀，贴身地蕾丝亵裤被褪了下来，丝绒般的毛发间似乎在涌动着阵阵潮意，月光下一具宛如女神般的优美赤裸地就这样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虽然不是第一次接触徐春蕾的身体，之前的亲密游戏让他们多次赤裸相对，相互抚摸，但是这一次让陈进却感到有种难以抑制的情绪，就好那次在厨房里两人第一次疯狂地接吻抚摸一样的兴奋。

陈进将自己脸颊静静的贴在徐春蕾温软平坦的小腹上，玉脐如涡，双腿夹缝间墨草如茵。

颀长匀称的双腿微微弯曲。

在腰部融合成一一道优美地臀线，怒峙挺翘地乳房圆润饱满。

嫣然一点红莓在月光下绽放出无尽魔力。

此情此景，谁人不醉？

快速地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陈进充满男性阳刚之气的身体同样呈现在徐春蕾的面前，修长健硕的躯体，那样匀称协调，无处不在闪现着男性身体的魅力。让徐春蕾同样感觉到呼吸急促。

陈进将徐春蕾抱起，让她盘腿坐在自己身上，四眸交融，唇息绵延，舌语的交流立即成了两人感情交汇的主旋律。

月色下的徐春蕾尽情的展现着自己身体的丰满成熟，丢开了生理期带来麻烦和心理上的包袱，徐春蕾比任何女人更乐于在自己情郎面前奉献最动人的一面。

陈进强压住内心磅礴的情潮，舌尖沿着陈进唇边而下，从颈项到锁骨，然后慢慢滑落到那已然在自己指尖变得紫红肿胀的两点玛瑙之上，有力而富有节奏的吮吸舔磨使得徐春蕾内心的激情很快就开始升温，她只能用力的将陈进的头颅按在自己的胸房间，但是这丝毫无法压制体内熊熊升腾的情焰。

陈进的手指沿着徐春蕾温软的腹股沟下滑钻入草丛中，潮湿火热的唇缝似乎是感受到了外来者的不怀好意，紧张的收缩起来想要躲避这外来者的入侵，但是手指尖总能灵巧的捕捉到那温热滑腻的蚌肉。

“不要！”徐春蕾羞涩的翘起身体，此前哼哼的呻吟声早就暴露了她真实的感觉。抱着陈进早已昂扬勃发的身体，“就这样，来吧！”

尽管有过多次的亲密接触，但现在就要上真仗了，陈进深深一吸气，双手捧住徐春蕾饱满的臀部，向上一抬，然后手一松下沉，剑及履及，自己身体却是轻轻一送，昂首挺胸的小陈进顿时刺入一个泥泞秘道。

“啊！”徐春蕾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久到甚至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准备好，宛如处女般的惊叫一声便欲向上挣扎，但是此时已不是她能控制。陈进有力的扶住她的臀部，向自己身体缓慢拉进，异常舒爽的肉褶挤压感像潮水一般翻滚涌动而来，如一个密实火热的夹套层层叠叠的锁住了陈进身体，让他忍不住想要大声呻吟一声。

一次，两次……几次过后，徐春蕾终于体会到了那种阔别已久，只有在梦中的滋味。陈进紧紧地抱着自己，粗壮火热如通条一般在自己身体甬道内往返冲刺，动作也从最开始的温柔体贴逐渐转变为略带狂野和侵略性的冲撞，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就像一步一步涨起来的潮水一般缓缓漫过徐春蕾的底线。那种感觉似乎从来都没有体会到，从来也没有那么强烈，让她不知所措。

陈进有些惊讶的发现徐春蕾面对这种情况竟然表现得非常笨拙，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一个成熟女人应有反应。最初他以为对方是太久没有经历这种感觉了，之前的亲密游戏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对方竟然会不知所措，好像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似的。根本不像一个成熟女人完全应该可以轻松的引导着自己和她一块儿踏上一个又一个巅峰，但是陈进却发现她完全迷失了自我，反倒是需要自己来带领她来完成这样一个并不算十分完美的过程。

尽管过程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完美，但就在这个并不十分完美的过程中，陈进突然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前世不管是年轻的时候，还是后来人到中年，陈进对自己的战斗力还是有一个非常清醒的认识。之前的亲密游戏自己没有发现，但是今天一上真仗却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战斗力有种前所未有的强悍，强悍到让自己都感到惊讶。难道这是重生带来的？

但不管怎么样，在这个美妙的时刻陈进还是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对方充分体味到灵欲交融带来的无尽快乐。同是成年男女的一对伴侣，特别是同是一对在这方面已经压抑的太久的成年男女伴侣更要一同享受这种无尽的快乐。

汹涌的欲潮情河将徐春蕾一次一次带上高潮，她甚至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追随着自己身上这个男人的快活而快活，她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意识，只知道被动的听凭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为所欲为，甚至还毫无保留的迎合他。

当一切终于归复于平静，徐春蕾发现自己几乎连动一下脚趾头的力气都被消耗殆尽，她只能听凭陈进将她搂在怀中，让自己的头枕在他坚实的胸怀中静静地体味。

“春蕾，好么？”陈进靠在床头一脸满足地抽着事后烟。强悍的战斗力使得他在心满意足的同时不免有些得意。

“好！真好！感觉真好！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好！”徐春蕾发自内心的感慨着，在她的记忆中，和丈夫为数不多的几次，从来都没有给她带来过这种飘入云端，欲仙欲死的感觉。难怪丈夫死后，她对男女之事一直看的很淡，原来自己还没有真正感受到这种快乐。她甚至十分庆幸自己遇上了这个让自己真正感受到极乐的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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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进京求援

“前几天我一直在找房子。”徐春蕾幽幽地说道。

“住在这里不好嘛？”陈进侧过身子道。说这句的时候他多多少少有些违心，徐春蕾本来就是暂住在这里的。虽说自己住的地方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时间久了，总归影响不好。尤其是如今黄致远调来石城，以后黄睿蕊也会经常过来。但现在这个时候，提出让徐春蕾搬出去，陈进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不是不好，其实我也挺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徐春蕾往陈进的怀里钻了钻，叹了口气道：“你总归是有女朋友的人，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你和一个寡妇同居在一起，传扬出去，对你不好，会影响你的。”

听到徐春蕾这番话，陈进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感动。和徐春蕾在一起，他也不是没有担心，万一徐春蕾真的动了真情，提出想要跟自己在一起或者要结婚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象过去一样出点钱，只谈风月不谈感情？以前他是生意人，无所顾忌又有点钱，不怕对方闹。但是现在他的身份是一名政府官员，而且还只是一名科级干部，生活作风问题足以让他就此终结政治生涯。

“有合适的房子吗？”陈进似乎感觉到自己松了一口气，紧了紧怀中的徐春蕾。

“暂时还没有。”徐春蕾摇了摇头，“看了几处房子，要么太远，要么周围的环境不太好。原本上星期六看的一套房子挺不错的，就在东安街，那里虽然都是老房子。但治安卫生什么的都还不错，离饭店也近。可惜房东却不租了。”

“为什么？”

“人家现在要卖。房东是一对退休的老夫妇。据说是他们的儿子早年在美国留学，现在已经加入美国籍了。老夫妻俩就准备把房子卖了，到美国去定居。”徐春蕾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要不然那套房子真的挺合适的，独门独院，一百来个平方，前面还有个天井。”

陈进听了心里倒是一动，东城区是石城市区的老城区，东安街一带的房子都是解放前建造的，类似于上海石库门那样的老房子。后来大部分都毁于旧城改造。直至后来有部分政协委员提出这些老房子是石城一段历史的写照，有十分重大的保护意义，这才有小部分作为历史保护建筑被保存下来。这些老房子作为石城市中心不可再造的资源，在房价最顶峰的时期曾涨到五六万一平米，当初陈进也想购买一套最为收藏，但那个时候根本就买不到。如果现在能买下来，那是极为合算的。

“既然他们要卖，那就把它买下来。”陈进笑了笑道。

“买下来，他们开价要二十万呢。你开什么玩笑！除非把我卖了，不然现在就是两万我也买不起。”徐春蕾惊讶地坐起来，看着陈进道。

“以前开茶馆一直没挣着钱，现在开饭店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结果店被砸了，那个装修的钱我还没跟赵所算呢。买房，我现在是想都不敢想。”徐春蕾接着又苦笑道。

“我这儿有点钱。虽然还不够放假，但凑个首付还是没问题的。剩下的向银行贷款，每月还个一两千块不就行了。”陈进想了想道。除了上次给了王强六十万。自己的工资卡上还有七八万块钱。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呢？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徐春蕾一听，顿时脸涨的通红，连连摇头道。

陈进笑着把徐春蕾拉回自己的怀里道：“其实买房子也是一种投资，现在一套房子二十万，将来说不定就能变成二百万，比你累死累活开饭店收益还要高呢。”

“就这么一套老房子将来变成二百万？陈进，你没发烧吧？”徐春蕾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陈进心道：岂止二百万，后世自己出价五百万都买不到一套。

“你别看是老房子，这种老房子可是很有收藏价值的，将来说不定还不止二百万了。这样吧，首付的钱算我借给你的，以后每个月的贷款你自己还。利息我就不要了，算是房租吧。”陈进笑眯眯地捏了捏徐春蕾的脸道。

虽然徐春蕾根本不相信陈进所说的房子以后会升值那么多。但这些年来，她一直希望自己能拥有一套房子。东安街的那套房子虽然只是老房子，但十分合她的心意。她埋头算了算账，房子的总价二十万，按照首付三成来算的话，需要六万，十四万的贷款按贷十年来算，每月两千不到。以现在饭店的收入，每月还贷款应该不成问题。自己现在的积蓄还有一万多，问陈进借五万，生意如果一直能维持现在的规模的话，不出两年不但能还清陈进的借款，还能重新装修一下房子。

“那你借我五万，我就把这房子买下来。”想清楚之后，徐春蕾很快就拿定了注意，对陈进道。

“我借你七万吧，简单的收拾一下，再添几件家具，以后咱们也可以有个比较舒适的环境。”陈进笑呵呵道，一旦徐春蕾有了自己的房子，两人私下里交往安全系数会高很多。

“那好，你这钱我借你三年，三年以后还你。”徐春蕾稍稍沉吟了片刻，咬住牙齿道。

“好了！我又不急着用钱，还是多考虑考虑做好你的生意吧。”陈进笑着一把搂过徐春蕾，一只大手很不老实的捻上了徐春蕾胸部的那两颗玛瑙。

放下了心事的徐春蕾很快就在陈进的搓揉中，低声哼哼起来。徐春蕾天生妩媚，本来就迷人，欲推还迎间的低吟浅唱，更是魅惑众生。陈进刚刚品尝过其中妙处，食髓知味，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片刻间，卧室之中再次传出娇喘和撞击之声……

第二天，按照原定计划杜汉杰要前往京城。石城没有机场，要到楚州坐飞机飞往京城。汽车沿着国道向楚州方向驶着，后座上的杜汉杰紧皱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陈进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假寐，昨晚三次的运动量让他的睡眠严重不足。

“陈进，昨天和黄书记见过面吗？”杜汉杰突然出口相问。

“没，没有。”陈进连忙睁开眼睛，侧过身子回答道。

“昨晚送您回家后，我也直接回去了。呵呵，黄书记第一天上任估计肯定很忙，就没有去打扰他。”陈进搞不清楚杜汉杰突然问到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笑呵呵地又解释了一下。

杜汉杰点了点头，微微沉吟了一下后又道：“上次你弄的那份关于西城开发区的调研报告，和黄书记交流过吧？”

这个时候杜汉杰又想起了那份迟迟没有付诸实施的西城开发区改革计划。陈进明白了杜汉杰的意思，当初没有实施的原因就是因为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在常委会上通过这个计划。原本想借贾振江的口把这个计划提出来，结果老贾迟迟不动。如今黄致远出任了西城开发区的一把手，杜汉杰又把主意打到了黄致远的身上。由于自己和黄致远之间的特殊关系，杜汉杰估计两人之前一定有过交流，想通过自己搭起一道和黄致远之间的桥梁。

“知道黄书记要到我们石城来，我也跟他初步交流过。杨主任倒是和黄书记见了一面，两人谈的很投机。听杨主任说黄书记对他的工作思路还是很赞同的。”陈进笑着道。

杨利超和黄致远见面的事，他觉得没必要跟杜汉杰隐瞒。毕竟杨利超以后要和黄致远一起搭班子的。而且陈进相信杜汉杰心里也很清楚，杨利超是最希望在西城开发区推行一系列的改革，就是因为还没有得到上面的支持，才迟迟不动。黄致远赞同杨利超的工作思路，实际上就是赞同在西城开发区开展一系列的改革措施。

“嗯。”果然杜汉杰的眉头稍稍松开，脸色也缓和了下来，点头感叹道：“希望致远同志的到来能给西城开发区带来一个新的面貌。”说完杜汉杰往后一趟，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陈进原本还想提醒一下他，西城开发区的改革计划肯定要动，贾振江不动是因为他不愿冲到第一线，而黄致远的到来，不但使本地系的实力大增，同时也让贾振江有了一员冲锋陷阵的强将。西城开发区的改革计划无疑将成为本地系在石城站稳脚跟，扩张势力最佳的切入点。

看到杜汉杰这幅摸样，陈进有些明白了杜老大为什么有此一问。以杜汉杰的政治智慧完全能够想到这一点，之所以问一问，只不过是在进京求援之前，再次印证一下自己的判断。或许杜汉杰此前的忧虑并不是石城目前的局势，而是在忧虑此次进京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汽车平稳地开着，司机老常依旧聚精会神地目视前方，对刚才杜书记和陈进之间的对话充耳不闻。陈进回过身子，继续假寐。不过此时两人的心思都是一致的，两人今后的荣辱兴衰都维系在后座上的杜老大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129章 枪手

“老常，咱们今天在楚州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原定中午十二点的航班延误了一个小时，在机场餐厅陪杜老大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坐在车里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再赶回石城，回去也是吃晚饭。再说杜汉杰去了京城后，陈进和老常自然也放假了。至于石城酒厂和石城汽车制造厂的调研检查工作，有魏明在跑腿，明后两天到这个厂里实地去转一转，足以能交差了。说实话尽管陈进能预见到这两个厂将来的结局，但是现在他并没有能力去改变，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那太好了！正好给老婆孩子买点东西。谢谢陈科！”老常一听顿时兴奋道。象老常这样开一号车的司机，来省城的机会很多，但极少有自己支配的时间。基本上是围着领导转，领导去哪里，他就要开到哪里，领导不发话，只能在车里等着。

从机场到省政府招待所，老常一路开的飞快。楚省下属地市主要领导秘书的身边都会有省政府招待所的招待券，陈进自己平时到楚州来从不动用这些招待券，不过今天算是出公差。

“陈科，车你开去用吧。我就到附近几家商场去转转。”老常知道陈进的女朋友就是新任市委常委、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黄致远的女儿，家就在楚州。很自觉地把车钥匙奉上。

陈进接过钥匙，想起包里正好有几张上次黄睿蕊给的购物券，从包里拿出来塞到老常的手里：“给嫂子和孩子买点东西，晚饭不用等我自己解决。”

杜汉杰为官清正。老常平时油水也不多，低头看到手里的购物券面值都是五百的。竟然有四五张，那张褶皱的脸顿时笑的象朵菊花。连连弯腰：“谢谢陈科！谢谢陈科！”

杜汉杰现在的座车已经换成了一辆去年一汽大众刚刚上市的奥迪200V6。李伟山现在虽然还是石城市人大主任，但是知趣的他基本上都待在省城楚州，已经很少过问石城的事务。一号车的车牌自然也就挂到了这辆新车上。

陈进开着一号车直奔楚州理工大，在校门口的花店里还特意买了一束玫瑰花，想给黄睿蕊一个惊喜，省的她老是埋怨自己来楚州看她的时间少。

可是事与愿违，黄睿蕊今天居然没有上班，请假了。昨晚陈进忙于和徐春蕾颠鸾倒凤，也没有跟黄睿蕊通电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陈进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她。

“我和我妈回老家了，在汉河市呢！”

听到黄睿蕊没什么事，陈进松了一口气，诧异道：“你爸昨天刚刚上任，怎么今天和你妈就回老家了？”

“哎呀，别提了。昨天我爸刚刚走，我妈昨晚一夜都没睡好。说是以后家里没人住不好，又担心我一个人住在学校里。今天一大早硬是逼我请假回老家。想把我爷爷奶奶接过来，我爷爷奶奶以前一直不愿意搬到楚州来。这不我妈正在里面对老俩口做思想工作呢，我是出来接电话的。”黄睿蕊笑嘻嘻地说道。

“我现在人就在你办公室的外面，还买了玫瑰花想送给你。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唉，可是不巧。”陈进唉声叹气道。

“真的！我明天早上就回来了。”黄睿蕊一听顿时惊喜道。

“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去上班了。”陈进沮丧道。

“哎呀！真对不起，早上走的匆忙。我也忘了给你打电话。那你怎么办，下去就回去？”听到陈进明天一早就要回去。黄睿蕊也很失望。

“我已经和老常说好了，明天回去。他也不容易。难得有时间自由活动，现在正在给老婆孩子买东西呢。唉！可怜我孤形吊影，苦啊——”陈进说到最后，拽了一句戏词。

黄睿蕊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你说的这么可怜吗，你在楚州又不是没有同学朋友？要不你去找找蓓悦吧。”

“秦蓓悦？你就不担心你男朋友和她待在一起会发生点什么事？”陈进笑着故意说道。

“得了吧你，你以为你是谁呀，别臭美了。”黄睿蕊笑呵呵道。接着又说道：“不过，如果你真的看上她跟我说一声，要不要我帮你穿针引线呀？我跟蓓悦的关系最好了，说不定还有希望呦。”

“哪用得着你保媒呀，只是我的魅力太足了，担心那丫头到时候难保不会情不自禁。到时候两个都是大美女，这不是让我为难嘛，难道能享齐人之福？”陈进故作陶醉道。

“还齐人之福，齐人你个大头鬼呀！哼哼，你这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吃在碗里的看在锅里的，你真当我好欺负啊。”黄睿蕊恶狠狠地说道。

陈进连忙笑呵呵道：“我哪敢啊！我向毛主席保证，即便秦蓓悦那丫头投怀送抱，我也坐怀不乱，做一个当今的柳下惠。”

“算了吧，你们两个见面就掐，还投怀送抱呢。行了，不跟聊了，我妈叫我呢。乖乖的，下次有机会我到石城去看你。”

汽车慢慢开出理工大，陈进还真的没有方向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肖斌、刘亚他们？今天又不是双休日，人家都在上班。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秦蓓悦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喂，是陈进啊，找我什么事？该不是无聊想找我聊天吧，告诉你现在我没心情。”电话里秦蓓悦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怎么了，秦大小姐。”

“赶稿子，脑子里一团浆糊，写不出来。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

“那行，原本想找你一起坐坐，那你慢慢想吧，我挂了。”

陈进刚刚想把电话挂断，电话里传来秦蓓悦急促的声音：“你现在人在楚州？”

“是啊！原本想给睿蕊一个惊喜。结果她和她妈去汉河老家了，没方向就打电话给你。想找你一起坐坐。你既然……”

要是平时秦蓓悦听到自己被陈进当做填空档的角色肯定不服气，一定要好好理论理论。但这次未等陈进把话说完就急急道：“赶紧快来我家，帮我写篇稿子。”

“你有没有搞错，让我帮你写稿子？”

“我听睿蕊说过你的文笔相当不错，以前还参加过文学社，而且象这种经济题材的文章，你一定很拿手。快点，主编正急着催我呢。明天就要的交的。”

“不行，我……”

“别废话了，你可别忘了你还欠着两个人情。赶紧过来。”

“喂，喂……”没等陈进再说话，秦蓓悦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陈进拿着手机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打这个电话了，纯属自找麻烦，居然要自己帮她去写文章，也亏他想得出来。

二十分钟后，陈进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按响了秦蓓悦住处的门铃。

“哇！这么漂亮的玫瑰花呀。”秦蓓悦开门看见陈进手中的玫瑰花顿时惊呼起来。

陈进笑眯眯道：“你送了我那么贵重的衣服，我没你有钱。只能送束花聊表寸心。”

秦蓓悦抢过陈进手里的玫瑰花，闭着眼睛闻了闻，一股陶醉的摸样，然后又忙着把花插进花瓶。听到陈进的话，哼道：“哼，你以为不知道。这花你肯定是给睿蕊买的，送不出去才送到我这儿来。说的倒好听。”说着，又看了看插进花瓶里的话。笑嘻嘻道：“不过我喜欢。”

“秦大小姐，在写什么稿子呀？能难住我们秦大记者。”

陈进反背着手走进书房，书房里摆着一台如今康柏电脑，电脑开着，瘟到死九五的界面，旁边乱哄哄地扔了不少的纸团。

“我们是经济日报社，主编要求写一篇反映当今经济问题的文章，命题太广了，一时想不出该写哪方面的。”秦蓓悦跟着走进来唉声叹气道。

“这还不好写？写写东南亚经济危机嘛。”陈进随口道。

“东南亚经济危机？什么情况？”秦蓓悦愕然。

“东南亚经济危机你都不知道？七月份泰铢大跌，就上个月末港股也跌破九千多点，这些难道你都不知道吗？还经济日报的记者呢？”陈进对秦蓓悦的反应也感到很奇怪。

如果有人问九七年有什么大事发生，所有人基本上都可以脱口而出第一是香港回归，第二就是东南亚经济危机。陈进突然反应过来，虽然七月份的泰铢大跌，上个月末港股恒生指数连续两天跌掉了近二千多点，在媒体上都有报道，但是自己好像也没有在报纸或者新闻中听到东南亚经济危机这个名词。他想起来了，东南亚经济危机这个名词真正在国内媒体上出现应该是在九八年。而此时只不过正处于经济危机的前奏或者说是发酵阶段。

“泰铢大跌？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港股虽然大跌，但前两天不是又重回一万点了吗。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东南亚经济危机。再说我要写的是我们国内自己的经济报道，这些小国家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秦蓓悦道。

“无知！亏你还是学经济的，有没有学过世界经济，现在讲就是全球经济一体化，你懂不懂。别以为那些小国家的金融波动不会影响到我们国家，我告诉你影响大着呢。”陈进冷笑道。

“居然敢说我无知，那你说说对我们国家到底有什么影响？说不出来的话，哼哼！”秦蓓悦一脸不服气道。

“那你听好了。”陈进一脸的得意。开玩笑，想当年他为了充电更重要的是为了装点门面，专门考了一个MBA，当年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东南亚经济危机的原因分析和教训。

陈进接着就把东南亚经济危机的起因，以后将可能出现的情况，有可能涉及到的范围，危害的后果以及对中国将要产生的影响，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遍。

什么热钱涌入、国际炒家、泡沫经济、经常性项目逆差、接触传染效应等等这些在国内媒体上极为少见的新名词不断从口中冒出来，听的秦蓓悦一愣一愣的。

“……你别看现在港股的恒生指数回升了，似乎没有对香港的经济产生太大的影响。香港经济和东南亚的经济是息息相关的，又是东南亚最大的金融中心，那些国际炒家迟早会把目标对准香港。香港刚刚回归，如果这个时候发生巨大金融波动的话，势必会影响到我们国家在国际上的声誉，这不但是个经济问题而且还是个政治问题。另外，随着我们国家的改革开放，我们国家也不可能不会受到波及，为了应对危机我们必须要调整我们的经济政策，不但目前体制下的金融机构要改革，而且还要实行开放的财政政策和积极稳健的货币政策，加大对基础设施的建设，扩大内需……”

一连讲了半个多小时，秦蓓悦毕竟是学经济的，除了中间询问了几个听不懂的新名词的含义外，居然不住地点头。

“秦大小姐，明白了吧？这就是东南亚经济危机将要产生的后果，以及我们将要面对经济危机来袭时该如何应对。主意给你出了，你好好写吧。”陈进说完，站起身来就准备想要告辞。

“哎哎！”秦蓓悦连忙一把拉住他，笑着道：“陈进，刚才你说的这些我都还没有吃透，你看要不这样，你的文采不错，干脆你就帮我写一篇算了。”

“我……”陈进连连摇头，正要拒绝。就见秦蓓悦脸色一板：“不许不答应，算你还我一个人情。”说着，又笑嘻嘻道：“你好好写，晚上我请你吃饭。”

陈进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下来：“那行，那我就当你一次枪手。不过咱们先说话，这种事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写这种文章其实对陈进来说也根本算不了什么，有关东南亚经济危机的文章后世在网络上不知道有多少。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最终选择了一篇名为《如何应对东南亚经济危机》的文章。大致意思还记得，主要是中国在应对国际炒家入侵香港的阻击，以及针对东南亚经济危机波及到本国的经济所作出的一系列调整措施。有了中心思想，再丰满一下血肉对于陈进来说小菜一碟，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一篇上千字的《如何应对东南亚经济危机》一蹴而就。

不好意思，这两天忙的够呛，更新量少了点，明后两天想办法不上。(未完待续。)

第130章 青山湖边的别墅

“哇！就凭这篇文章的功力，陈进都能够在我们经济日报开个财经专栏。”秦蓓悦从头到底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文章后惊喜道，同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笑道：“看来今天我还真没找错人，总算是能交差了。”

陈进也是一脸的小得意，开玩笑！这篇文章的大致意思可是取自于后世一位重量级的经济大家的文章，而且类似事后诸葛亮的文章，可谓字字珠玑呀！

“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请我吃晚饭的。找个好点的地方，别随便糊弄我一顿。”

秦蓓悦手脚麻利地把陈进打在电脑上的文章存盘，笑道：“没问题，一定找个好地方。”说着，看了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道：“时间还早，我们现在就出发。”

“现在？还不到四点，太早了吧？”陈进诧异道。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秦蓓悦关上电脑，笑嘻嘻道。

陈进本来就闲来无事，既然秦蓓悦故作神秘，也就随她去。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了下来，优哉游哉地点了一根烟。

秦蓓悦的风格有时候和黄睿蕊挺像的，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平时基本上都是素面朝天，没等陈进把一根烟抽完，秦蓓悦就从卧室出来了。一条紧身牛仔，一件米色风衣，加上一头短发，显得活力十足。

来到楼下，陈进想去开车，却被秦蓓悦叫住：“你别开了。坐我的车。”

停放在地下车库的那辆丰田巡洋舰，上次撞车的痕迹犹在。秦蓓悦大大咧咧的性格可见一斑。

秦蓓悦驾驶着汽车直接上了长江大桥，一路驶过镜湖经济技术开发区。往楚州南郊驶去。

一路沿着国道，已经看见波光粼粼的青山湖，离玲珑山也越来越近。

“市区有的是好的饭店，干嘛跑这么远的地方。”陈进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外的风景笑道。

“就在前面，快到了。那些高档饭店大鱼大肉的有什么好吃的，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秦蓓悦目视着前方，脸上隐隐带着兴奋。

五分钟后，车子拐下了国道。沿着一条新修的小路往玲珑山脚下开去。转弯绕过山脚，居然出现了一片别墅区，一栋栋风格各异的别墅坐落在一大片向阳的平缓山坡上，背靠玲珑山，面临一望无际的青山湖，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好地方！”陈进不由脱口而出赞道。前世的他就是搞房地产的，像这样靠山面湖的地方有山有水，不但风景非常优美，而且从风水角度来讲也是极佳之地。绝对是开发高档别墅的好地方。而且他还清楚地记得十几年后楚州的高档住宅区特别是豪华别墅基本上都集中在镜湖和青山湖、玲珑山一带。镜湖由于就在市区的边缘如今已经初具雏形，后来直至镜湖出现饱和状态，才慢慢向青山湖、玲珑啥一带发展。想不到现在已经有人抢先占据了这一片最好的地块，开发出了一个高档别墅区让陈进感到惊讶的同时。不得不佩服开发商的眼光。

“我跟你说的没错吧？这里不但风景优美，而且这里的农家菜还有湖鲜都非常美味。”秦蓓悦还以为陈进在赞叹这里的风景，笑着道。

“到了。就这儿。今天我请你在这湖边小酌，怎么样。有情调吧？”说着，秦蓓悦在路边把车停下来。

只见路边挂着几个红灯笼。顺着路基下面的台阶下去，湖边停着一个船屋，屋顶六个大字青山湖鱼味馆。看上去很有点后世千岛湖边密密麻麻开在湖上的那些船屋饭店的意思。

陈进本来就比较喜欢吃鱼，再加上这里的美景，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走，先去点几个菜让他们先准备起来。这里的鱼头汤要炖久一点味道才好。”秦蓓悦跳下车，带着陈进奔奔跳跳的沿着台阶走下去。

来到湖边，从船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看见秦蓓悦顿时满脸笑容地迎上来：“秦小姐来了，最近都好久没来了。”

“最近工作有点忙，没时间过来。李婶，最近生意怎么样？”秦蓓悦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跟这位中年妇女也是很熟悉的样子道。

说到生意中年妇女的脸上顿时一片愁容：“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平时客人太少了。今天要不是你来，可能又要白板了。”

“瞧我说这干嘛！今天正好收了一些湖鲜，虾、螃蟹都是活蹦乱跳的，待会好好尝尝。”说着，中年妇女又热情地介绍道。

“行。李婶，你先让李叔剁一个新鲜的大鱼头炖着，待会我们过来吃。”

“好好好！”李婶一边应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朝秦蓓悦身边的陈进看了几眼，脸上满是笑意。

“走，先到我那儿去坐坐，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候过来吃正好。”接着秦蓓悦转过身指着不远处那片别墅区对陈进道。

“原来你在这儿有房子呀，怪不得跟这里的老板娘这么熟悉。看来我们秦大小姐不但很有实力，而且挺会享受生活。”陈进在惊讶之余，笑呵呵道。

“什么叫很有实力，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也只有我喜欢清静的时候到这里来待上几天。房子是我哥送我的。”

“这里是你哥开发的？怪不得！想必也只有飞扬兄有如此眼光。”陈进不由啧啧叹道。

“还有眼光呢？投资了一个多亿，这都快一年多时间了，卖出去不过十几栋别墅，他现在愁都愁死了，要不然也不会送我一栋。”秦蓓悦斜了陈进一眼，叹气道。

随着汽车驶进别墅区，尽管里面的景观搞的非常不错。而且也很超前，但是整个别墅区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巡逻的保安外。根本不见其他人影，连汽车都看不见一辆。

“这不可能吧？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没人买呢？这里卖多少钱一个平方？”陈进不由诧异道。记得后世这里的高档别墅不但是整个楚州房价最高的，而且还供不应求。楚州出了名的富豪大部分不是住在镜湖就是住在这里，还有不少的投资客花巨资投资。

“除了临湖的，和山坡上视野最好的几栋稍微贵一点之外，其他的均价都在四千左右一个平米。当初我哥也是看中这里靠山临湖，风景很不错，就想模仿北京的西山，打造一个高档别墅区。结果都嫌这里远，再加上镜湖那边又开发了不少别墅。这里压根就卖不出去。卖出去的几栋也都是关系户。”

听着秦蓓悦的介绍，陈进微微点着头。尽管秦飞扬的眼光非常独到，但是陈进听到这里的房子每平米均价只有四千，就知道是秦飞扬在营销方面出了问题。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毕竟内地的房地产现在不过是刚刚起步阶段，在各方面还存在着很大的不足，尤其是在营销方面，这在很大程度上能影响到购房者的买房意识。

汽车停在了一栋临湖的别墅边，从整个别墅区的位置来看。秦蓓悦的这栋别墅位置相当不错。庭院极大，尽管已经是深秋时分，但修剪的十分平整的草坪依旧绿意葱葱，缓缓地一直铺到湖边。旁边还有一个游艇小码头。

“就这儿，进来参观一下吧。”秦蓓悦打开门，招呼道。

整栋别墅四百多个平方分上下两层。整体装修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锃亮的柚木地板。家具、装饰很多都是进口品牌。陈进上上下下转悠了一圈之后，来到客厅坐了下来。透过客厅里的落地玻璃窗。外面就是浩浩荡荡的青山湖，湖面上隐约还可以看见晚归的渔船，视野极为开阔。

秦蓓悦进门就已经开启了屋内的中央空调，陈进惬意地坐在一张意大利进口沙发上，眺望着远处的美景，喝了一口秦蓓悦刚刚端过来的茶，笑道：“飞扬兄对你这个妹妹真的没话说，这么好的房子。”

“这是我哥提前送给我的嫁妆，平时心烦的时候过来坐坐，写写稿子，到李婶的鱼味馆吃顿饭。就是太过偏僻了，从来不敢一个人在这里过夜。”秦蓓悦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陈进对面的窗台上品着咖啡。

“这份嫁妆可不菲哟！”陈进感叹了一声，笑着打趣道：“不敢一个人住，那就赶紧找一个嘛，这样好房子不住可惜喽。”

“下流！”秦蓓悦白了陈进，娇嗔道：“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你们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我怎么下流了？你说这是你哥提前送你的嫁妆，我让你赶紧找一个，快点把自己嫁出去，以后你们夫妻俩住在这里不好嘛？”陈进笑着分辩道。

接着懒洋洋地伸了个腰，道：“你还别说，我要是有钱就在这里买一栋，将来和你做邻居。”

“这话你跟我哥去说，他听到有人要买这儿的房子肯定高兴，说不定还能给你一个不错的折扣呢。”秦蓓悦哼了一声道。

“其实这里的房子根本就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主要是飞扬兄营销策略有问题。”陈进品了一口捧在手中茶杯中的茶，道。

“你有办法？”秦蓓悦一愣，接着又笑道：“我哥他们公司有明确规定，卖掉一套房子有百分之二的提成，如果你能把这里剩余九十多套房子都卖出去，少说也有二百多万的提成，你不用花钱就能在这里拥有一套房子。”

“别说是九十多套，就是再多上个两倍三倍的，也是小菜一碟。”陈进一脸不屑地说道。这倒不是他吹牛，想当年在上海发展的时候，他就以善于营销为长，开发出来的楼盘从来不愁卖，而且成交的价格还比同等地段的其他开发商还要高出几个百分点。凭借这一点陈进在圈内也算是小有名气。在他看来这里的房子之所以卖不出去，就是在于没有准确地圈定潜在客户，也没有抓准这些潜在客户的购买心理。

“真的？”秦蓓悦瞪大了眼睛看着陈进，在她的眼里秦飞扬一向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连秦飞扬都束手无策的事情，陈进居然这么大的口气，委实让她难以置信。

“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了？”陈进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一脸傲然道。

秦蓓悦被陈进顶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一脸得意的陈进，突然诡异地一笑，拿出牛仔裤后兜里的手机，快速地拨了号码。

“秦飞扬，有人说有办法能把你在青山湖山庄的那些别墅都能卖出去。我们现在就在山庄呢，待会去李婶的鱼味馆吃饭。信不信由你，错过了你可别后悔。”

挂断电话，拿着手机朝陈进扬了扬，笑眯眯道：“我让我哥过来，如果你真的能出一个靠谱的点子，能把这里的房子卖出去，我保你到手一套湖边的别墅。”

陈进本来是有感而发，没想到秦蓓悦不但当了真，而且居然还把秦飞扬叫过来。这倒让陈进的心里一动，这是一个让自己和秦飞扬进一步走近的好机会。秦飞扬和秦蓓悦不同，作为秦正穗的儿子他和贾振江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上次在马家私房菜的聚会，他就已经敏锐地感觉到秦飞扬在那些本地系干部的眼里的地位很超然，似乎扮演着秦正穗某种代言人的角色。如果自己能够和秦飞扬进一步走近的话，或许将来对自己和杜汉杰都有帮助。。

“呵呵，那你就瞧好了吧。”打定了主意，陈进一拍大腿笑呵呵地站起身来，对秦蓓悦道：“秦大小姐，鱼头差不多该好了吧？咱们是不是该吃饭去了？”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说穿了就是利益的交换。陈进不但有把握能将青山湖山庄的这些别墅卖出去，而且还能给秦飞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益。

不好意思，这两天事情实在太多，年前大扫除，年三十、初一掌勺，负责一大家子的吃，年初二去丈母娘家拜年，原打算中午饭后就回来的，结果硬是留了晚饭，一不小心喝大了。今天先上传一章，凌晨还有一更。不过明天还要忙一天，从后天开始才能恢复正常。先行打个招呼，从后天开始争取每天二更，尽量补上这些天拉下的。(未完待续。)

第131章 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油炸杂鱼、盐水虾，清蒸湖蟹，粉皮鱼头汤外加两个时蔬，青山湖鱼味馆的几个小菜做的味道还是很地道的，尤其是粉皮鱼头汤让陈进的食欲大开。

“味道怎么样？好吃吧？”

秦蓓悦撑着下巴看着陈进美美地喝着鱼汤笑眯眯地问道。

陈进仰头喝光了汤，放下碗，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感叹道：“此汤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喝。不错，不错，今天你请的这顿饭很有诚意。没有枉费我替你当了一回枪手。”

秦蓓悦轻轻地哼了一声，接着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陈进，你真的有办法能把青山湖山庄的别墅卖出去？”

“我说你都问了好几遍了，没有把握我会任由让你把你哥叫来？我可干不出这种玩人的事。”陈进笑道。说着抬手看了看时间：“你哥差不多该到了吧？”

“他从公司过来顶多一个小时，应该快到。”秦蓓悦道。

陈进斜了她一眼，用手敲了敲桌子，道：“你听听顶多一个小时，你这句话本身就说明了青山湖山庄的一个卖点。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估计也不过四十来分钟吧。你哥的振华集团在城西，到这里需要穿过大半个市区，现在又是下班高峰，过来也顶多一个多小时，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里虽然看起来偏僻，但对于汽车出行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房子卖不掉只能说明是营销策略出了问题。”

陈进的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两声鼓掌声，紧接着便是秦飞扬爽朗地笑声：“精彩。精彩，一言中的。路上我还在纳闷。蓓悦到底说的是谁有办法把我这青山湖山庄的别墅推销出去，看到陈进。我的心里踏实多了。”

陈进看到秦飞扬进来，连忙站起来笑道：“扬哥客气了！我也是一时有感而发，没想到蓓悦当了真，居然把你给叫来了。”

秦飞扬摆了摆手，笑道：“我这个妹妹眼高于顶，她能向我推荐应该错不了，更何况是你陈进。我说陈进，你可是不够意思，来楚州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呀。”

“咦！秦飞扬。你什么时候和陈进这么熟了？”秦蓓悦看到秦飞扬对陈进熟稔的态度不由惊讶道。

“呵呵，蓓悦，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集团现在正在开发的油脂厂地块的项目当初就是陈进帮忙出的整体规划，图纸一出来就受到极大的欢迎，现在还不过刚刚开始建到一半，差不多已经有三分之二的房子订出去了。”

秦飞扬笑呵呵地坐下来，接着又迫不及待地朝陈进问道：“陈进，你刚才说我这个青山湖山庄的销售策略出了问题，这个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不瞒你说。当初我看中这里，除了这里山清水秀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离市区很近，车程不过半个多小时。原本就是针对有车一族的富裕人士。没想到开发出来这都快两年，销售情况非常不理想。要不是这次油脂厂项目的资金回笼快，我们集团在资金链上说不定就要出问题。”

刚才秦飞扬也说的客气了。象振华集团这样的公司，尤其是以秦飞扬的背景。向银行贷点款什么的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算是一两个项目不成功也不可能影响到整个集团的资金链。

陈进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被秦蓓悦抢在的前头：“秦飞扬，咱们先说好。当初你说的2%的销售提成还算不算数？我可是跟陈进说好了，如果他的主意能把这里的别墅都卖出去的，你得送他一套湖边的别墅，算是提成。”

“哎哎，扬哥，你别听蓓悦的，刚才我跟她不过是开开玩笑，当不得真，当不得真。”陈进连忙摆手道。

“我说陈进，你这人怎么这么虚伪。之前还对这里的房子赞不绝口，现在有机会能从秦大老板手里弄一套出来，怎么就当不得真了？”秦蓓悦不满意了，撅着嘴道。

陈进顿时无语，这个秦大小姐说话还真不过脑子，提成、房子的事从头到底都是她一个人在说，怎么就变成自己虚伪了。

“蓓悦，你这丫头就是嘴上不饶人，幸亏陈进脾气好，要不然别人就可能跟你急了。陈进，你别听的她的，说起来油脂厂地块你跟我出了那么好一个主意，我还欠着你的情了。如果这次你真的有办法把青山湖山庄的别墅都推销出去，2%的提成照算，外加一套湖边的别墅，你看怎么样？”秦飞扬笑眯眯地说道。

别看秦飞扬的话说的漂亮，其实话里多多少少有点激陈进的意思，而且虽说是欠着陈进一个人情，实际上主要是想听听陈进的主意到底能不能管用，要不然2%的提前和湖边的别墅都免谈。

陈进本来是想借此机会和秦飞扬进一步走进，听到秦飞扬这话心里的好胜心油然而生，如果再说什么客气话确实显得虚伪了，而且和他们这些眼高于顶的高干子弟打交道，有的时候就是需要直来直去，大家平等对话，这样才有可能赢得他们的尊重。

“扬哥，你们销售策略的失误在于在定价上出了问题。”陈进直言不讳道。

“定价上出了问题？”秦飞扬愣了愣，“我们的定价要比镜湖别墅区的定价低了将近三成。本来利润就很薄，再往下降可就要亏本了。”

“扬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陈进摆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均价四千多一平米这个价格太低了，最起码应该再加一倍，直接上到一万一平米。”

“陈进，你没有搞错吧？现在我这四千多还卖不出去，你现在要我把价格提到一万，那谁还会来买呀？”

秦氏兄妹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进，秦蓓悦更是伸手想去摸摸陈进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陈进连忙把头偏开：“我没有开玩笑，提价也是一种销售策略，尤其是像青山湖山庄这样目标客户是对准那种有钱人的。”说着，陈进又笑了笑看着秦飞扬道：“扬哥，如果是你想买房子，一个是每平方米一万的楼盘，一个是四千的楼盘，你会选择哪一个？”

“当然是选择四千的，你当别人都傻啊，就是有钱人也不可能不把钱当钱花呀！”秦蓓悦抢先道。

而秦飞扬听到陈进这话却陷入了沉思。

陈进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对秦蓓悦道：“那你买衣服的时候，明明一件衣服才几百块，一件衣服要两万，那你为什么不买几百块的偏偏要买两万的呢？”

“那能一样吗？一个是法国名牌，另一个什么牌子都不知道，你……”说到一半，秦蓓悦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脸惊讶地看着陈进。

陈进也没理她，笑着继续道：“其实道理是一个道理，有钱人都想买奢侈品，尤其是向我们国家刚刚富起来的这群人，以前穷惯了，现在一下子有钱，对奢侈品的追求格外热衷。既然衣服、包什么的有奢饰品，那房子为什么不可以成为奢饰品呢？你看看咱们现在这个地方山清水秀，背山临水，风景一流，再加上振华集团在楚州的知名度，完全有条件能打造一个房产的奢饰品。”

“对啊！我怎么会没想到的？如果让我选的话，我肯定会先选择那个一万的楼盘看看。陈进你这个想法正好切中那些有钱人的心理。”这时秦飞扬一拍桌子兴奋道。

“我看都是暴发户的心理，不买最好但求最贵。”秦蓓悦嘴里嘟囔了一句。抬头看到陈进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想起前两天自己买的那件近两万块的登喜路皮夹克，脸不由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你们集团资金不是特别紧张的话，我建议你们再搞个限购，每月推出十栋别墅，多了不卖。第二个月价格再适当往上提个5%到10%。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在湖的旁边隔出几个人工岛来，建几栋超大体量的别墅，一个岛一栋，全装修，尽量使用进口品牌，开价比岸上的别墅贵个三四倍，而且要加大宣传力度，让别人都知道青山湖山庄有全楚州乃至全国最贵、最豪华的别墅。”

说到这里陈进不禁有些小得意，这就是后世著名的炒作，这种价格几千万乃至上亿的别墅一经推出，在这个时代可是天价，这本身就是一条新闻，青山湖山庄的知名度肯定能一炮而红。到这里来买房的人考虑的就不是价格问题了，而是身价和面子问题。

显然秦飞扬也不是笨人，很快就想通了陈进这两个建议所含有的深意，连拍着桌子：“妙，妙，真是太妙了。”这时他才注意到桌子上只剩下残羹冷炙了，连忙招呼站在门口的司机：“叫他们重新再上桌菜，另外从车里拿两瓶茅台下来。”

“陈进，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来，咱们今天好好喝一杯，一醉方休。”(未完待续。)

第132章 巧遇

第二天一早陈进便和老常赶回石城。昨晚秦飞扬的兴致很高，硬是拉着陈进喝光了两瓶茅台，只不过秦总的酒量不能跟陈进相提并论，酒到酣处向陈进承诺，只要陈进肯到他的振华集团，总经理的职位虚位以待，什么几百万的年薪，什么股份分红，显然是醉了。最后连秦蓓悦都看不下去，匆匆结束了饭局，陈进帮着司机把秦飞扬扛进了车里。

陈进坐着秦蓓悦的车送她回家的同时，到她住处的楼下取车。到了之后，陪着喝了几瓶啤酒脸红红的秦蓓悦居然邀请陈进上楼坐坐，或许是秦蓓悦确实想请他上去坐坐，聊聊天。但这种极富暧昧色彩的邀请让陈进当时心里就是一阵的悸动，不可否认秦蓓悦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在有些方面甚至超过了黄睿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大家都喝了酒，陈进自问没有这个定力，要是真的发生点什么，将来又该如何面对？秦蓓悦的身份特殊，她既是省委副书记的女儿，又是黄睿蕊的闺蜜，这种关系实在是让他太难把握了，不是说能招惹就能招惹的，稍有差池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婉拒了秦蓓悦的邀请，尽管临行前他清晰地看到了秦蓓悦脸上的失望和落寞。

坐在车里，陈进想着昨晚的那一幕，美女的垂青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荣耀。但是真正落到自己头上，却是一种无奈和烦恼。看来以后在对待和秦蓓悦之间的关系还是要谨慎小心为上。

由于出来的早，原本拥挤的国道显得很通畅。基本保持在一百以上的车速估计在午饭前就能赶回石城。

“老常，累了吧？要不咱俩换换。”

“不累。我就是吃这碗饭的。以前在运输公司开卡车的时候，一跑就是十来个二十多的小时。和那个时候相比。现在开小车就是一种享受。”老常笑呵呵地说道。

“那行，那你就慢慢享受吧。”陈进笑着道。

跑长途，聊聊天说说笑，不但有助于驾驶员消除疲劳，而且也容易打发时间。陈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常聊着，不到两个小时楚州和石城交界处那块“石城欢迎您”的牌楼已经远远在望了。

过了牌楼是一道转弯的缓坡，也是整条国道的事故多发地段，老常习惯性地将车速降了下来。刚过转弯就看见不远处一辆轿车抛锚在路边，司机正在路边挥着手拦车。

“老常。靠过去停一下吧。”陈进见状，吩咐了老常一声，这里是山区，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一旦汽车抛锚确实挺够呛的。

老常应了一声，汽车缓缓地靠了过去。快接近时，老常看清了车牌，笑道：“还是我们石城的车。”

此时，陈进也看清了路边拦车的人。一个谢顶的中年胖子，巧的是正是石城酒厂办公室主任范建。陈进不由感到一阵后悔，要是早知道是他，还停着什么车呀。砸徐春蕾饭店的事还没有找他算账了。但是话已经出口倒不好让老常再开车走人。

范建此时也看清了慢慢靠过来的这辆车居然是石城市委的一号车，明显吓了一跳，连忙迎上来。

“朋友。什么情况，要不要帮忙啊？”老常停下车。摇下车窗冲着点头哈腰走过来的范建问道。

“您好！您好！我是石城酒厂的，车子开到一半熄火了。您……”范建忙不迭地打招呼自我介绍着，同时往车里张望。当他看清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是陈进时，不由一愣。

“您是？”

“范主任，我们见过，在清风阁饭店领略过范主任的风采。”陈进端坐不动，似笑非笑道。

范建一听，顿时想起来了，同时也反应过来这位现在坐在一号车里的，当时在魏明口中的陈科长是什么人，神色一下子尴尬起来：“原来是陈科啊，抱歉，实在是抱歉，当时不知道您原来就是……”

“行了，行了。”陈进不想跟他多啰嗦，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话，吩咐一声：“老常，你下去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我刚才看过了汽车的水泵坏了，根本就开不了了。我已经打电话叫拖车了。”范建连连摆手道。

正欲下车的老常一听，顿时道：“那你拦什么车呀？”

范建刚刚在车里扫了一圈，好在市委书记没有在车里，看了看一脸不爽的陈进，犹豫着开口道：“是这样的，我车里还坐着一位客人，想麻烦一下能不能搭一下车回石城，我在这里等拖车。”

原来那辆抛锚的丰田皇冠里面还有人，想搭车。老常也看出了陈进似乎对这位石城酒厂的范主任很不感冒，看了看陈进的脸色没作声。

“那行，你叫人上来吧。”尽管陈进对范建很不爽，但想想今天下午还要到酒厂去调研，也就同意了搭车。

“谢谢！谢谢陈科！”范建连忙点头道谢，擦了擦脑门的汗，跑到自己的车边去请人下来。

坐在车里看着范建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旅行箱，又十分殷勤地打开后座门，陈进不禁有些好奇，车上到底是什么人。

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女子，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不过看上去脸色十分的苍白。

出于礼貌，陈进还是下了车，老常帮着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陈科，这位是我们程厂长的女儿程英，刚刚从国外回来。”范建看到陈进下车，连忙上前介绍。“这位是我们石城市委办的陈科长，幸亏陈科长是热心人。”范建在如释重负的同时，言语中对陈进也颇为讨好。

“陈科长，麻烦你了。”程英伸出手向陈进道谢。

陈进前几天刚刚听说程光华的女儿和钱东盛的儿子都在美国留学。据说是已经同居，说是就回来结婚。没想到现在这个程英居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看这幅样子明显是一个人提前回国。

“程小姐，你好。赶紧上车吧。”陈进握了一下程英的手，感觉小手冰冷，拉开后车门，热情地邀请她上车。

程英看上去不过二十刚刚出头的样子，陈进原本以为象她这样在国外留学的女孩子一定比较活泼健谈，但是程英上车后却一直沉默不语。

因为车上坐了个陌生人又是个女孩子，陈进和老常有些话题倒是不好再聊了。考虑到程英有可能有些拘束，陈进便笑着道：“程小姐在国外留学吧？”

“啊，什么？”程英显然在想心思并没有听清陈进的话。“对不起，陈科长，刚才您说什么？”程英抬起头，朝着陈进勉强笑了笑。

“哦，我是问你是不是在国外留学？”陈进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程英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嗯，好！留学回来，支援国家建设。”陈进点头故作幽默道。

程英闻言却脸色一变，稍稍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我还没有毕业。”

“哦。想家了，回来看看父母。”

程英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陈进的话，却没再开口。

程英的冷淡使得陈进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一旁正在开车的老常一直在听陈进和程英之间的对话。眼睛的余光看到陈进转过身来，转头朝他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一路无语，两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石城。当汽车拐下国道。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奥迪，等候在车边的一个男子看到一号车从国道上下来。连忙挥着手迎上来。

“是程厂长。”

作为石城酒厂的厂长，石城的明星企业家。司机老常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子就是程光华，连忙将车靠边。

“爸爸！”汽车刚刚停稳，原本像个闷葫芦一样坐在车里的程英却十分快速地跳下车，扑进了程光华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那位一向强势的程厂长居然也是老泪纵横，轻轻拍打着女儿的后背，小声安慰着。

陈进和老常对视了一眼，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眼前的这个场景有些太过夸张了。两人走下了车，老常打开后备箱取出了那个硕大的行李箱。

看到陈进从车上下来，程光华轻轻地推开程英：“你先上车吧。”一旁的司机也赶紧从老常手里接过行李箱。

一脸泪水的程英回过头，朝陈进道了一声：“谢谢。”脚步有些踉跄地上了奥迪车。程光华一直目送着女儿上车，然后才转过头，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上前双手握住陈进的手，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容：“陈科，让你见笑了。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陈进虽然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也不知道他们父女俩悲从何来，但还是连忙笑道：“程厂长客气了。我们也刚巧路过，没想到遇到的是令千金。”

程光华的司机拿着一个袋子跑过来，程光华接过袋子就往陈进的手里塞：“陈科，一点小意思，务必请收下。”

“不行，不行。程厂长，我们也是正好顺路，你这样太见外了。再说下午我还要到你们厂去调研，这不太合适。”陈进连忙推辞。

“陈科，一码归一码。就两条烟的事情，你要是不收就看不起我程某人。”程光华的态度很坚决，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硬是把袋子塞进了陈进的手里。接着又道：“陈科，另外我也想跟你打个招呼，你看我女儿今天刚刚回来。下午去厂里的调研你看能不能推迟到明天。明天，我一定在厂里恭候大驾。”

去酒厂和汽车厂调研早已提前通知了下去，本来负责人在不在都无所谓，既然程光华这么说，陈进也只能点头道：“行啊，程厂长。令爱难得从国外回来，一家人是该好好聚聚。调研就推迟到明天上午，您看怎么样？”

“好！多谢了陈科。明天见。”程光华的心思都在女儿身上，匆匆向陈进拱了拱手。返回自己的车上。

陈进上车后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装着两条中华烟。心中不由暗叹：明星企业家毕竟是明星企业家。出手就是大方。从袋子中取出一条，塞进副驾驶位置前面的工具箱里：“老常。一人一半。”

老常嘿嘿一笑：“今天算是赚到了。”说着，平时话不多的老常也难得八卦道：“都说程厂长这个人很强势，没想到见了闺女还流眼泪，跟电视里演的一样。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尽管陈进也有这种想法，但总感觉到有些奇怪，程英和钱东盛的儿子一起出国留学，既是同学又是同居的恋人，照道理应该一起回来。怎么程英一个人回来了呢？而且程英一路上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见到程光华又是这样一副表现，该不是两人出什么问题了吧？尽管心存疑虑，但陈进也没多想，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看看时间差不多中午了，便道：“老常，去东城，先把午饭解决了。”

这次老常倒是答应的挺快痛苦：“好咧！下午没事的话，咱们就喝两杯。”杜汉杰去了京城。对于老常来说也是难得的假期。

虽然上次被砸了店，但重新装修过后，清风阁的生意依旧十分红火，中午大厅里的七八张桌子早已座无虚席。看到陈进走进来。坐在帐台后面的徐春蕾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迎出来：“两位是吧？楼上包厢还有空着，楼上请。”因为陈进还带着个老常。徐春蕾还装出一副不认识陈进的样子。

陈进见状有些好笑，倒也不好说破。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刚想迈步往楼上走。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嚷嚷：“老板娘。还有座吗？”

刚刚走上楼梯的徐春蕾回头一看，门口一共四个人，打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脸色顿时微微一变，连忙一脸陪笑道：“原来是汪所啊，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客满没座了。”

那个被称为汪所的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看了看正准备上楼的陈进和老常：“没座了？不会吧，这不是还要领人上去吗？”

“汪所，真对不起，楼上就剩下一间包厢了，这两位客人是先到的，您看……”徐春蕾一脸为难地说道。

徐春蕾的话音未落，汪所旁边的一名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就十分不客气的嚷嚷道：“老板娘，你会不会做生意，汪所来了，你还居然把人往外推，你这店还开不开了？”

陈进原本打算上楼，听到来人的口气挺横，不由停住了脚步，回头冷笑道：“吃饭也讲究个先来后到，人家客满了，总不能为了招待你们，把别的客人往外赶吧！”

“你小子是谁呀？敢跟老子这么说话？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蛋，别在这里没事找事。”油头粉面的年轻人一听顿时跳起来，指着陈进厉声道。

陈进的心里本来就不爽，听到这个年轻人开口闭口老子的，脸色顿时沉下来。这时，旁边的老常也听不下去了，喝道：“年轻人，嘴里放干净点！”

“嘿，今天真是出鬼了，怎么冒出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这老家伙居然还敢教训老子，真是活腻味了。”年轻人一脸的嚣张，说着就冲过来，伸手准备要掐老常的脖子。

陈进没想到他们说话就要动手，喊了声：“老常，小心！”就要冲下去帮忙。但未等他动手，只见老常不躲反而迎上去，一把抓住年轻人的手，顺势一拧，把年轻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另一只手迅速地卡住了他的脖子，立即把他给制住。

“哎哟……”年轻人只叫了一声，脖子被老常强有力的手臂死死地卡住，一时喘不过起来，脸顿时涨得通红，嘴里也发不出声音来。

“住手！”看到年轻人被制住，原本一脸傲气的汪所也慌了，连忙出声喊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怎么敢打人！”

原本还在震惊老常有如此身手的陈进一听这话顿时乐了：“笑话，难道我们站着给你们打呀？”

“赶快放人，我警告你们赶紧把人放了！”汪所一边冲着陈进和老常叫嚣着，一边连忙又吩咐旁边的两个人：“报警，赶紧报警。”

原本高高兴兴想过来吃顿饭，却又遇上了这种事情，陈进的心里不由一阵苦笑，现在社会上怎么这种欺软怕硬，记吃不记打的货色越来越多了。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里毕竟是徐春蕾的饭店，这隔三差五有人打架闹事，以后的生意也不好做。向老常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放了。

那个年轻人也是个色厉内茬的主，刚才拼命地挣扎早就把力气耗尽了，老常一松手，刺溜一下，直接一滑到底，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喉咙喘着粗气，半晌才颤颤巍巍地指着老常道：“老小子，你有种，等会警察来了我看你怎么哭。”

不好意思，这几天更新不多，从明天起恢复正常，老万争取连续三天，每天万字更新，补上前段时间的欠账。(未完待续。)

第133章 小插曲

徐春蕾显然被刚才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这时大厅里有几桌快要吃完客人看到有人打架，早早的买单走人。徐春蕾见状连忙强笑着迎上去：“汪所，有空位，有空位。您消消气，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请客。”

汪所本来就不爽，盯着徐春蕾恶狠狠道：“徐春蕾，你脑子有毛病啊！我带人到你这儿来吃饭是看得起你，让我们在大厅坐，亏你想的出来。今天的事你也跑不了，我看你这饭店从明天起不用开了。”

徐春蕾一听，顿时急了：“汪所，我们可是一向照章纳税，又没干什么偷税漏税的事情，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开？”

“凭什么？”汪所阴测测的一笑：“你们清风阁饭店每月的税收和实际营业额严重不符，待会等警察过来处理完了，咱们得好好说道说道。”

这时坐在地上的那位年轻人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叫嚣道：“汪哥，刚才这个臭娘们摆明了不给你面子，还跟她啰嗦什么，直接叫人来封门得了。”说着，他似乎注意到徐春蕾的美貌，目光十分放肆地在徐春蕾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淫笑道：“汪哥，这娘们长的不错，你该不是看上她了吧？”

一旁另外两个也趁机起哄道：“老板娘，哥们现在给你指条路，只要把我们汪哥陪好了，以后照样开你的饭店。啊，哈哈！”

原本徐春蕾并不想得罪眼前这位税务所的汪所，但是眼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也豁出去了：“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都什么玩意儿。我们店不欢迎你们，赶紧滚蛋。”

汪所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作为城东税务所的所长，整个城东街道的小买卖人还没有谁敢对自己呲牙的。特别是还当着自己的朋友的面。冷冷一笑道：“哼，那你就等着封门吧！”

陈进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幕。本来他还担心影响到清风阁的生意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们是有理的一方，即便警察来了也说的清楚，更何况这里的所长又是赵国栋的朋友。但是眼见着徐春蕾被调戏受辱，肚子的火终于冒了出来。

“封门？你是这一片的税务所所长吧，好大的官威呀！张口闭口就是封门，难道国家的税务政策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吗？难道国家给你的权力是让你以权谋私的吗？”

汪所一愣，眼前这个年轻人一下子变得气势逼人。嘴里的官话一套一套的，心中不由一跳，该不会是有什么来头吧？未等他开口，又是那个年轻人跳了出来，这次他不敢靠近，远远地指着陈进道：“你他妈的嚣张什么呀？你还真说对了，这里就是我们汪哥说了算，汪哥说让谁关门谁就得关门。”

“妈的，不就是个小小的税务所长。牛逼什么！我倒要问问黄德发是怎么带队伍的。”一旁的司机老常这时突然发飙了，作为市委一号的司机，他随身也配有手机，掏出手机迅速地拨打了一个号码。

“黄德发。是我老常！你手下是不是有个姓汪的所长？都说你们税务牛，今天你们这位汪所长算是让我涨见识了。吃饭没座位，不但要赶我和陈科走。还要动手打人。老板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就要查封人家的店。牛啊！真牛！啥，你听不懂？我们现在就在城东路上的清风阁饭店。我们陈科也在，你过来不就知道。”

陈进没想到一向寡言少语，老实巴交的老常也有彪悍的一面，诧异地看着他。而那位汪所更是张大了嘴巴，待老常挂下电话，脑门子上的冷汗顿时冒出来了。人一下子矮了半截，走上前来，冲着老常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请问您是？”

“我就一开车的。”老常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同时转头笑着向陈进解释道：“东城区的税务局局长叫黄德发，和我是战友。”

“老常麻烦你了。”陈进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容，原本他还想跟赵国栋打电话，没想到老常居然认识这里的税务局局长，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主要是这些人太不像话了，就连我这个老实人也看不下去了。嘿嘿！”老常嘿嘿笑道。没错，他是老实人，但同时也是聪明人。之前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看到陈进摆明了为这里的女老板出头，赶紧跳出来冲到前面。毕竟陈进平时对他相当照顾，做人得知恩图报，更何况大家都是杜书记手下最亲近的人。

陈进和老常说的虽然轻松，但此时那位汪所早已吓的脸色苍白：“误会，二位刚才都是误会。请二位楼上用餐，警察来了，我来解释。”

“不必了，你们黄局长也马上就要到了，咱们还是好好说道一下。”老常今天也是一反常态的得理不饶人。

汪所一听急的快要哭出来了，连忙道：“这位朋友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望这位朋友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徐春蕾在一旁看到汪所这副摸样直呼过瘾，这个姓汪的在城东这一片是有名的黑心鬼，自从她在这里开店，白吃白拿不算，有时还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平时徐春蕾是敢怒而不敢言，反正今天已经撕破脸皮了，加上有陈进和陈进的朋友撑腰，徐春蕾在一旁冷笑道：“哟！汪所看你说的，刚才你不是让我赶走这两位客人，我不答应，你还要封我的店吗？”

“徐老板，误会，误会！”汪所尽管心里暗骂徐春蕾这个女人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火上浇油，但这个时候他还哪敢计较，连忙道歉道。

而那个彪呼呼的年轻人却并不买账，冲着徐春蕾嚷道：“臭娘们，别趁机捞稻草，信不信老子把你这家破店给砸了！”

他的话音刚落。几名警察从门口涌进来，领头的一名一级警司一脸威严地道：“是谁要砸店呀？”

年轻人扭头一看警察到了。顿时跳起来，指着陈进和老常大声喊道：“邓所。就是这两个人，刚才动手打我。”

老常冷笑道：“笑话！贼喊捉贼，你先动的手，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

这位邓所是城东街道派出所的所长邓超，他是赵国栋的警校同学，平时两人的关系就不错。上次清风阁被砸之后，赵国栋就曾托他多多照顾这家饭店。今天接到报警听说有人在清风阁打架闹事，他就亲自带人过来。还未进门就听到有人扬言要砸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一进门却发现站着几个都是老熟人。一个是街道税务所的所长汪雨，扬言要砸店的那个年轻人则是城东汽修厂的老板赵建明。抬头再往上一看，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年人不认识，另外一个邓超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是杜书记的秘书陈进陈科长嘛！

赵国栋是怎么当上新建路派出所的所长，如今又怎么成为开发区分局孙局长面前的红人，虽然两人不是同一分局，但私下里早有小道消息在流传，邓超可是一清二楚的。上次他只是远远地见过陈进一次。原本想过去打招呼混个脸熟，但陈进正好开车离开，邓超为此还颇感遗憾，甚至有些埋怨赵国栋不给他介绍。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在这里碰上了。

邓超原本严肃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连忙紧走几步上前：“陈科，您好。您好！”

陈进并不认识邓超，但他知道这里的所长和赵国栋的关系不错。微笑着和邓超握手：“你是？”

“我就是城东派出所的所长邓超，我和国栋是老同学老朋友。早就听国栋提起过您，一直无缘相见。”邓超连忙自我介绍道。

同时他也看不出来了，今天是陈进这边两个人和汪雨、赵建明他们发生了冲突。尽管他想巴结陈进，但汪雨、赵建明他们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熟人了，而且赵建明还是石城汽车制造厂厂长赵建辉的弟弟。他有意想打个圆场：“陈科，您刚才是不是和汪所还有找老板他们发生了什么误会？”

“也不是什么误会。刚才汪所他们进来吃饭，没有位置要赶我们走，这倒也没什么。只是因为徐老板替我们说了几句话，汪所就要把这清风阁封了，我这位朋友看不过去，就想把你们东城区税务局的黄局长请来说道说道。”陈进笑眯眯道。

邓超明白了，平时在这城东街汪雨和赵建明两人的为人他也清楚，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显然是一脚踢在了铁板上。汪雨和他不是一个系统的，况且人家都通知了局长；至于赵建明虽然有个正处级的哥哥，但是一个频临破产的企业正处怎么又能跟杜书记的贴身秘书相比。邓超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既然没事了，那我们撤了。”

陈进也看出邓超是个聪明人：“以后有时间叫上国栋，咱们一起聚聚。”

邓超顿时大喜，连忙道：“好！一定，一定。陈科，您哪天有时间跟国栋说一声，我来安排，我来安排。”

眼见着邓超挥手收队，这下连赵建明也傻眼了，他也不是傻瓜，看着邓超对人家的态度，知道自己今天惹了不该惹的人了。虽说他和汪雨的关系不错，但也不过是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嫖嫖娼的酒肉朋友，充其量也就是偷逃点税款。要是人家不罢休的话，弄不好连自己都搭进去。偷偷地跟出去，一把拉住邓超：“邓所，里面哪两人是什么人呀？”

赵建明是开汽修厂的，城东派出所的汽车也经常去他那里小修小弄的，加上逢年过节赵建明也打点的不错，邓超有心提醒他道：“年纪大的那个我不认识，年轻的那个是市委督查室副主任兼市委办综合科科长陈进，也是市委杜书记的秘书。老弟，以后招子放亮点，别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我的妈呀，这么大来头！”赵建明顿时长大了嘴巴。他本来就是个市井混混，有要不是有个当厂长的大哥，连个屁都不是。眼见着警车扬长而去，他哪还敢进去，好在人家现在把矛头对准了汪雨那个倒霉蛋，赵建明索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邓超和赵建明前脚刚走，一辆桑塔纳紧接着而来，从车里钻出来一个中年胖子，夹着包急匆匆往里面走。这个胖子就是东城区地税局的局长黄德发，当年他和老常不但是战友，同一年退伍回到地方，而且老常还是他的老班长。当初一个进了税务系统，一个进了运输公司，在当时来说都是不错的单位。随着时代的变迁，黄德发所在的税务系统越来越好，他也水涨船高从办事员到股长再到分局副局长、局长，老常却始终是个司机。原本两人的关系随着地位的变化早已疏远，没想到老常精湛的驾驶技术被市政府办公室看中，进了市府办给领导开车，没过多久摇身一变成了市长的司机，如今更是开上了一号车。两人的关系又重新由远到近。

今天还是老常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打电话，而且两次提到了陈科长，那是谁？杜书记的大秘。虽说税务系统是垂直管理，但是在石城这个地面上当差，不要说得罪了地方领导，就是老常或者陈秘书只要在领导面前嘴巴歪一歪，就足以影响到他的仕途。所以他压根不敢怠慢，放下电话就往这边赶。一路上早就在心里把城东街道税务所的所长汪雨骂了好几遍。

一进门，汪雨看到局长真的赶到了，顿时哭丧着脸迎上去：“局长。”

黄德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等会再找你算账。”

接着连忙换上一张笑脸朝老常和陈进走过去：“老班长，到底什么事情让你发这么大火呀？这位就是陈科吧？你好，你好！我是东城区地税局的黄德发。”

尽管是自己的部下惹了麻烦，但是借此能结识市委书记的秘书，对于黄德发来说也是一个好机会。

陈进也客气的和黄德发握手打招呼。老常却在一旁冷着脸道：“今天的事我也懒得说，你问这里的徐老板吧，听听你手下都干了哪些破事。”

徐春蕾哪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尽管一旁的汪雨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但她还是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而且还抖出了汪雨以前的一些破事。

城东街道一向是东城区油水最足的地区，汪雨并不是黄德发的人，黄德发早就想换上自己的心腹，但汪雨资格很老，再加上局里有两个副局长替他说话，黄德发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好机会。今天听到徐春蕾绘声绘色的描述，黄德发焉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当场脸一沉冲着脸色苍白的汪雨宣布道：“汪雨，从现在开始你被停职了，等候局里对你进一步的处理。”(未完待续。)

第134章 调研（上）

一场激情过后，徐春蕾依偎在陈进的怀来，激情未褪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今天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你是不知道，这个汪雨实在是太可恨了，吃饭从来不付钱不算，每个月还要孝敬两条烟什么的，要不然就要来找你的茬。”

陈进抚摸着徐春蕾光洁的后背，心中泛起一丝愧疚。想当年跟着他的女人哪一个不是锦衣玉食，住着豪华公寓，拎着名牌包。徐春蕾一个女人打理着一家小饭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如果你觉得难，要不索性把饭店盘出去吧。你以前是当会计，我帮你找一个待遇好一点的单位去上班吧。”

现在陈进在金钱上还没有能力让徐春蕾过上前世自己的女人过的那种日子，但是以他现在的地位，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还是有能力的。

“不好！以前再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现在饭店的生意不错能挣着钱，再说我还欠着你七万块钱呢，等房子买下来还要负担银行贷款。去上班哪能挣得到这么多钱啊。”

陈进暗暗叹了一口气，徐春蕾从一开始就不想站自己一丝一毫的便宜，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是愧疚。因为他清楚自己对徐春蕾没有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感情只有性，他不想亏欠她太多。

徐春蕾似乎看透了陈进的心思，把脸贴在陈进的胸膛上，幽幽道：“我知道你这也是为了我好。但是和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想你有什么负担，哪天你要是结婚了。要是厌烦我了，我保证不会纠缠你的。”

陈进的嗓子眼感觉到堵着什么东西一样。抱紧怀中的人儿，长出了一口气道：“傻瓜。为什么这么想？从我跟你上床的那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纵然我不能给与你婚姻，但我有责任让你过上好日子。”

陈进说的很煽情，但徐春蕾却没心没肺地笑了：“嘻嘻，话别说的这么满好不好，我比足足大五岁，用不了几年就要成为老太婆了。到时候对你根本就没有吸引力了。好了，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我的感觉很好。我不想依靠什么人。只想靠自己，把清风阁做成大饭店。以后有了钱我就把你包了。”

陈进听的有些啼笑皆非，从来都是自己包女人，从未有过女人说想要包自己的。显然徐春蕾不想把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继续下去，故意岔开话题道：“你今天不是要到酒厂去调研吗？怎么一个下午都没去上班呀？”

陈进中午和老常还有黄德发在清风阁喝酒一直喝到下午两点，可能老常和黄德发曾经都是军人的关系，酒量还不一般的好，三个人足足喝掉了五瓶茅台，要不是陈进重生后酒量大涨。可能当场就要醉倒。不过也感到有些上头了，下午索性没有去单位报到，直接回家睡觉。

徐春蕾问起，陈进就把上午回来时发生的情况跟徐春蕾讲了一遍。

“报应！砸了我的店。活该范建在路上抛锚。”听到范建这个名字，徐春蕾不由咬牙切齿地诅咒他将来开车就抛锚。接着又有些惊奇道：“原来程光华的女儿出国留学去了，怪不得近两年没见到她人了。”

“咦。你认识程光华的女儿呀？”陈进也感到有些惊讶。

“也不算认识。他们酒厂的家属院离清风阁挺近的，当年我刚刚开茶楼那会经常到茶楼来喝茶。一个挺文静的小姑娘。一壶茶一本书，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刚开始我还不知道。后来才听服务员说她是酒厂厂长程光华的女儿。过了一段时间突然就不来，当时我还挺奇怪的，原来是出国留学了，怪不得呢！”说着，徐春蕾还感叹了一句：“还是投胎投的好，投到有钱人家，不但衣食无忧，而且还能出国留学。”

徐春蕾有时候让陈进很感动，有时候又像一个善妒的小妇人，陈进不禁哑然失笑，抱紧徐春蕾道：“等你饭店做大了，有了钱，不但能包我，而且还能出国去环球旅行。”

“那到时我就带着你，让你一路服侍我，一定要服侍舒坦了。哎，你干什么，还要啊……”

……

第二天上午，按照既定计划，陈进带着魏明首先来到了石城汽车制造厂，先在厂区里面转了一圈。汽车厂已经基本上停产了，只不过偶尔生产一些简单的配件用于维修。设备老化，仓库里堆满了已经生锈的汽车部件。这种是典型的计划经济后遗症，不顾市场需求，拼命地生产，导致产品积压，资金链断裂，最终关门倒闭。

尽管在调研会上，厂长赵建辉大谈特谈如何响应市委市政府的号召，进行技术革新，争取恢复生产，重新将幸福牌小客车这块牌子打响。但是在陈进的眼里，既缺乏技术又缺乏资金的石城汽车制造厂已经是朽木不可雕也，除非注入巨资进行收购重组，否则单单凭借着有限的技术革新资金，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了作用。而赵建辉的真正用意，无非是争取点技术革新资金，让眼前的日子好过点罢了。

可惜上次在楚州自己没能说服王来福，如果让王来福来收购汽车厂去实现他的造车梦，或许是目前最好的对策。至少能让厂里一千多名职工保住饭碗，不会到最后被无情地推向社会。

“陈主任，我们厂对市委市政府布置下来的技术改造、创新，节能减排都做了充分的准备，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技术革新领导小组，由我亲自任组长。只要能支援我们一部分技术革新资金，我们一定给市委市政府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赵建辉说了半天最后还是绕到一个钱字。陈进对赵建辉这种满口官样文章，打心眼里反感，一名厂长。一名企业家，搞的象政府官员一样。这个企业怎么能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中生存呢？这不仅仅是赵建辉个人的悲哀，更是整个石城汽车制造厂一千多名职工的悲哀。但是陈进无力改变目前的现状。加上之前丁海东又特意找他打过招呼，他能做的只有将石城汽车厂目前最真实的情况反映上去，让领导作出正确的选择。

“赵厂长，我今天来只带眼睛和耳朵，而且我们督查室本来就是为领导决策提供最真实的情况，今天我没办法表态。不过我刚才在厂里转了转，又看了一些你们厂的材料，我觉得即便市里下拨一部分专项资金给你们，最终的效果我估计也不会太好。我感觉是不是可以从转型的角度去思考。考虑从另外一种渠道去谋求企业的生存之道。”

听到陈进直白的表述，赵建辉的神情挺尴尬的，叹了口气道：“现在厂子负债累累，想重新恢复生产，必定要投入巨资。即便是企业转型，技术创新，离了个钱字，就是寸步难行啊！”

陈进皱了皱眉头，赵建辉的话是典型的官员式企业家的论调。生产经营中不动脑子，不懂市场。遇到困难，双手一摊只知道上面要钱要政策。

“是啊！要想治愈沉疴，必须得下猛药。但是我们石城的财政情况。想必赵厂长比我还清楚，财政根本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说到底还是要靠自身的努力，就比如说现在汽车厂为什么不考虑和别的企业合作。或者是索性被收购呢？这样才能赢得枯木逢春的机会。”

“合作？收购？陈主任，这些办法我们都想过。但是没人看上我们，那些大厂根本不愿意跟我们合作或者直接收购。”赵建辉苦笑着摇头道。看向陈进的目光中甚至还带着少许的不屑。

“国营大厂不愿意，那为什么不考虑民营资本呢？”

听到陈进这个提议，赵建辉顿时愣住了，他可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和民营企业合作，更谈不上被民营企业收购了。

“民营企业？我们可是国营大厂，怎么能够让民营企业收购呢？”

“我的赵厂长！”陈进忍不住敲着桌子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改革开放都已经快二十年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抱着国营大厂这个架子不放呢？更何况刚刚闭幕不久的十五大会议精神中就已经强调了民营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让民营企业收购呢？”

“那不就意味着国有资产流失，还有这么多职工该怎么办？我们都说了几十年了，工人是工厂的主人。如果厂子被收购，那工人们一下子变成了私人老板的打工仔，工人会不会闹？更重要的是工人会不会被抛弃？”赵建辉愣了半天又憋出了这么一句。

陈进听了直摇头，这个赵建辉充其量不过四十出头，但脑子怎么这么不开化。

“赵厂长，合作也好，收购也好，首先工厂要进行整体评估，要客观公正，谁也别占谁的便宜，并不存在国有资产流失这个问题。而且必定还有个谈判过程，一切都已经谈的嘛。工人决不能抛弃，这是最重要的前提条件。不管是国有企业还是民营企业都要这个社会责任感，决不能把工人推向社会。其实，民营企业收购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重新开工生产，生产符合市场需求的汽车。既然要生产就不可能不要工人。当然了，对于我们工人来说，以前的大锅饭一去不复返了。抱着铁饭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现实证明这个铁饭碗也不保险了。你只有认认真真的工作，更加积极主动，想混日子的必将被淘汰。”

陈进说的多，赵建辉的眉头却皱的越紧，最后陈进也懒得费口舌了，应付了两句，谢绝了汽车厂安排的午饭，直接告辞走人。开玩笑，这厂子都要倒闭，还要吃饭，真是让人无语。但陈进和魏明刚刚上车，汽车厂的厂办主任还是追了出来，硬是把两盒东西塞进车里。打开一看，皮带、钥匙包、钱夹一套名牌皮具。尽管谈的并不是太愉快，但规矩却没有破。

刚刚从汽车厂开出来，包里的手机就响了。陈进接起电话，里面传来范建恭敬的声音：“陈主任，请问您什么时候过来？”

陈进昨天和程光华约好是上午的，因为在汽车厂多耽搁了一些功夫，已经快到午饭时间，难怪范建要打电话过来。

“我正在过来。”

“那好，陈主任，我在厂门口等您。”

电话中的对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魏明听的一清二楚，作为程光华的心腹，范建一向也是眼高于顶，听到电话中范建对陈进恭敬的态度，魏明十分惊讶，一副有心想问却又不敢问的样子。

陈进转头看了看魏明，微微一笑，也没做什么解释。

汽车厂和酒厂同在东城区，两地相距不远，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酒厂的大门口。范建果然在门口候着，看到汽车过来，连忙迎上来：“陈主任，请先到招待所用午饭。”

“上车吧！”陈进也没跟范建客气，直接让他上车带路。

“哎！”范建连忙应了一声，打开后座门坐进了车里，同时也十分热情地跟魏明打了一声招呼。跟之前魏明求他帮忙为自己的侄子安排工作时的态度完全判若两人。

酒厂的招待所并不在厂区内，在范建的指引下，车子开进了旁边一条小马路。

“一直到底就是我们酒厂的招待所了。”范建指明了道路后，紧接着又笑着道谢道：“陈主任，昨天的事真是多谢，当时要不是您帮忙，回来厂长不定怎么批评我呢。”

陈进一听，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道：“你也不必谢我。如果当时我看清是你在拦车的话，我根本不会让老常停车；如果当时车上没有程小姐，就你一个人的话，我也根本不会帮忙，你信不信？”

范建听到陈进这番话脸上顿时变的很精彩，惊诧、尴尬、恐惧似乎都交织在一起，看了看同样惊讶的魏明，连连点头道：“信，我信！”(未完待续。)

第135章 调研（下）

道路尽头的小院子和酒厂一墙之隔，周围都是高七八米的法国冬青树环绕着，在满目黄色的深秋季节这里的一片绿色倒是难得一见。

汽车刚刚停稳，满头冷汗的范建就忙不迭地下车，一脸殷勤地打开驾驶室的门：“陈科，请，我们厂长在里面等您。”同时目光中带着丝丝恳求。

范建是个聪明人，陈进刚才话中的意思很明白，你得罪过我，我很不爽你。要是平时可能范建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厂长程光华要亲自招待这位陈主任。范建跟了程光华这么多年对自己的这位恩主太了解，程光华很强势同时也非常讲情面、人面和场面，要是陈进在他面前歪一歪嘴，那自己的一顿挂落肯定少不了。

陈进对此也感到有些意外，怪不得范建能得到程光华的赏识，单单这份能伸能屈的本事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

车子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走进小楼，陈进发现这栋外表看似普通的小楼，内部却是不一般的豪华，松软的长毛地毯踩上去十分的舒服，室内陈设的家具、摆件和装饰无一不显示出奢华。一旁跟着的魏明显然也是第一次到这来，正一脸惊艳地四处打量着。陈进倒是见惯不惯，有钱的国企嘛，布置这样一个豪华的招待所再正常不过了，比起后世那些国企的豪华会所、培训中心之类的，这里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更别说某一超大国企单单一个吊灯就值一千两百万。

前面领路的范建快步走到一扇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然后打开门：“厂长，陈主任到了。”

看到陈进进来。端坐在圆桌前的程光华站起身来，笑呵呵地迎上来：“陈主任。来来，请坐！”

陈进连忙紧走几步。握住程光华的手笑道：“程厂长，您好！”

见到程光华，陈进微微有些吃惊，跟昨天相比，程光华的脸色很憔悴，虽然笑容满面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愁容。昨天的一幕以及今天程光华的表现无一不说明女儿是他的心头肉，如今女儿回来是件高兴的事，程光华为何会这副样子？陈进心里难免有些疑惑。

可以容纳十个人的圆桌就坐了四个人，桌上已经摆上了几个精美的冷菜。服务员从旁边的小门进来。送上热毛巾。擦了一把脸之后，端坐在主位上的程光华笑了笑：“陈科，哦不，陈主任，今天正好借此机会感谢陈主任古道热肠。”

陈进身兼二职，按照规矩以什么身份出面，就怎么称呼。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今天主要是来酒厂调研的，程厂长太客气了。”陈进笑眯眯道。

“现在别提什么调研。这次市里搞的这个转型、革新举措无非是针对那些亏损企业，我们酒厂用不着。陈主任难得来一次，这几天杜书记正好也不在，我们痛痛快快地喝顿酒。”程光华摆了摆手。说着转头对范建道：“待会你可要好好敬陈主任几杯，出门丢三落四的。”

“一定，一定。昨天是我太疏忽了。幸亏路上遇到陈主任，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范建忙不迭的站起来承认错误。

程光华言谈举止间无疑不显示着强势和霸气。陈进倒不认为这是程光华刻意做给自己看的，而是习惯使然。陈进早就听说在酒厂这一亩三分地上。程光华一向是一言九鼎，不要说一个办公室主任，就连几个副厂长程光华训起来也像训儿子一样。也难怪程光华当了十年的厂长，把石城酒厂从年销售额不足两百万的小厂发展到如今年销售超过四亿的明星企业，无论从功绩还是资历，他都有这个资格。

“上菜吧！”

这么好的环境，菜自然不是凡品，但端上来的酒却是六块钱一瓶的春江大曲，别说一旁的魏明张大了嘴巴，就连陈进也微微有些诧异。虽说酒厂喝自家产的酒无可厚非，但这种春江大曲也太次了，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

程光华显然注意到了陈进和魏明脸色的变化，微微一笑，示意在一旁作陪的范进倒酒。

“陈主任，这杯酒我敬你，还是那句话，谢谢你。”程光华端起一杯酒道。

陈进也客气了两句，两个杯子轻轻一碰，大家一饮而尽。酒喝到嘴里陈进这才发现这个春江大曲的味道根本不是自己上次喝过的味道，清冽、香醇，较之五粮液茅台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酒……”陈进不由惊讶道。

“哈哈，这酒是春江大曲的原浆，怎么样？味道不差吧？”程光华笑道。

“不错，不错，绝不比茅台五粮液差。”陈进道。

“陈主任，这个原浆是我们春江酒厂百年老窖池里酿造的。”范建和魏明碰了一杯后，也笑着介绍道。

“这么好的酒怎么市场上没有卖呢？”陈进奇怪地问道。

程光华嘿嘿一笑，道：“春江大曲一直以来都是大众品牌，现在的年产量近万吨。但我们老窖池里的原浆一年的产量还不到十吨。一瓶原浆可以勾兑几十瓶的春江大曲，直接出售原浆怎么卖？卖多少钱合适？”

程光华倒是大言不惭，直接说出了自家产的酒都是勾兑酒。

“可以走精品路线，现在茅台有十五年、三十年的，五粮液也有好几个品牌价格都在千元以上，春江大曲虽然不能跟他们比，但一两百块应该可以吧？”陈进道。

程光华不以为然地摆手道：“精品不精品的也没有这个必要，我们现在的春江大曲本来就供不应求，而且一瓶能兑几十瓶，经济效益也高得多。再说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春江大曲本来就是大众品牌。你价格卖得高也根本没人要。”

“这么好的酒装在这种瓶子里当然不会有人要。”陈进拿起桌上的酒瓶晃了晃，笑道：“如果换成瓷瓶或者精美的玻璃瓶。外面再加上包装，多做些广告向市场推广。我想在不久将来春江原浆就很有可能出现在高档酒店的桌子上。”

“说笑了，说笑了。我们春江酒厂一向只做老百姓喝的酒，这种精品路线说说可以，做起来难！我们可不好和茅台、五粮液比呦！来来来，喝酒，喝酒。”程光华呵呵笑道。

应该说陈进刚才说的还是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但程光华的反应让他不禁有些尴尬。他总算是明白了，其实程光华和赵建辉都是同一类人。只不过程光华现在的运气暂时要比赵建辉好，赶上了好时候。同样。他也没有预见到将来市场的变化。陈进清楚地记得在不久的将来，全国白酒将进入大规模的生产过剩时代，到2000年，全国的白酒产量下降到最高峰时的一半以下。而且在如此多事之秋，白酒市场的假酒事件、盲目炒作仍不绝于耳。

之后，国家税务部门宣布对白酒进行从价和从量相结合的复合计税法，对粮食白酒和薯类白酒在现行按出厂价25%和15%的税率上从价征消费税的办法不变的条件下，再对每斤白酒按0.5元从量征收一道消费税。与此同时，取消现行的以外购酒勾兑生产酒的企业可以扣除其购进酒已纳税的抵扣政策。政令一出。业界一片哗然，白酒业遭寒流袭击，加上行业不景气，便出现了全行业的哀鸿遍野。在这种大环境下。此时如果不及时进行调整的话，春江酒厂必定逃不过破产倒闭的命运。

而且春江酒厂和石城汽车制造厂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春江酒厂现在还没有沦落到停产的地步，趁着现在还红火的机会。转型、调整还来得及，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程光华的态度让陈进除了苦笑无言对之。

程光华意识到陈进情绪的变化。同时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态度可能让这位年轻气盛的陈主任有些不舒服，不管怎么说今天主要是感谢陈进昨天的帮忙。程光华放下筷子。笑道：“陈主任，我这个人喜欢有什么说什么，你不要介意。”

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其实刚才你说的走精品路线，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你可能不太了解情况，现在我们酒厂后面跟着七八个供应商，这些酒厂都是我们石城下属各个区县的支柱企业，他们都指着我们春江酒厂吃饭。我们在产业上的调整都关系道他们的存亡，如果我们要走精品路线，不是我危言耸听，这些酒厂肯定都要倒闭。现在不是有句话叫做：要当好县长必须先要办好酒厂。我们不进他们的酒了，下面的那些县长们能饶得了我嘛！而且我相信这种局面就连杜书记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说完，程光华笑眯眯地看着陈进道：“陈主任，你说是这么回事吧？”

陈进微微一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端起酒杯：“程厂长，来，我敬您一杯。”

程光华说的这些，陈进都曾考虑过。现在大会小会都在谈改革，为什么要改革？就是为了发展经济，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有改革必定会有阵痛。这些话说说简单，做起来却很难，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程光华刚才说的也没错，就连杜汉杰也要好好考虑考虑。但是不改革，一旦不但下游的那些酒厂没有生路，就连春江酒厂也要倒闭。

陈进是可以预见到未来的事情，但是现在要说服程光华显然很难，尤其是现在大家都不太了解对方的情况下。

陈进随即主动岔开了话题，不在这个问题去刺激程光华。尽管程光华看上去有心事，但酒宴还是很热闹。结束后，陈进和魏明又在范建的陪同下，到酒厂各处去转了转。和石城汽车厂相比，就是两个极端。酒厂到处一片忙碌的景象，送酒的车辆出出进进，一旁陪同调研的范建脸上也充满了自豪。只有陈进暗自感叹：如果不改革，这样的情景维持不了多久了。

临行前，范建不但硬塞给陈进和魏明每人一个红包，而且还搬了两箱春江原浆放到陈进的车上。

魏明今天跟着陈进出来收获颇丰，一套名牌皮具，一个五百的红包，特别是陈进分给他的那一箱春江原浆，这可是在外面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这是他以前在综合科坐冷板凳时从未享受过的待遇。想着回家后把这些东西一亮，老婆肯定高兴，这么多年自己也总算扬眉吐气一次。

得了实惠，自然要为领导分忧，在回去的路上，魏明主动道：“主任，关于汽车厂和酒厂的调研报告，要不您先定个调子，我赶出来后您再看看。”

陈进微微沉吟了一下：“这样，你根据你了解的情况先写一份出来我看看。”

魏明感到有些诧异，今天调研时陈进明明对汽车厂和酒厂将来的发展很有想法，但他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了一声。

其实针对汽车厂和春江酒厂，陈进心里早就有了想法，这次实地调研后更加坚定了他自己的想法。汽车厂扶持一把是应该的，主要是让他渡过眼前的难关，但仅仅靠少许的扶持资金就想希望赵建辉他们带领汽车厂通过转型、革新走出目前的困境显然是不可能的。汽车厂唯一的出路应该走出去寻求合作伙伴，引进资金的同时，也要引进新的经营管理模式，才能真正走出困境。

对于春江酒厂，陈进倒认为是最应该进行转型和技术革新的。但是现在他的观点一旦提出来过于惊世骇俗，所以他不想太早公开自己的观点，至少要先跟杜汉杰通个气，只有获得杜汉杰的支持，才有实施的可能。但他也深知其中的难度肯定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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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他要参与进来

两天没上班，积压下来的文件还真不少。调研回来，陈进窝在办公室里一直忙活到天快要擦黑了总算全部处理完。

“真累！”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发酸的脖子。原本还打算今天去楚州，虽然杜老板的电话一直没有打来，算算这个周日应该回来，提前过去还可以和黄睿蕊过个周末。一忙看来也只能明天过去了。

收拾了一下，刚刚准备出门回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市委招待所的总机，陈进也没在意，平时这类电话也挺多的。

“陈进，在忙什么呢？”电话一接通，居然是黄致远的声音。

“黄书记您好，刚刚准备下班。”陈进连忙道。

“下班后没事吧？没事过来陪我吃饭。”

“好的，我马上过来。”

算算日子，黄致远上任已经四天了，自己居然一次也没有登门，想想有些不应该，连忙急匆匆下楼。

市委招待所就在市委市政府大院的隔壁，就几步的距离，在走过停车场时，陈进想了想从自己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两瓶春江大曲原浆放在了随身携带的包里。

刚刚走进招待所，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子快步迎出来：“陈科，您好！我是黄书记的秘书苏洪。”

“苏秘书，你好！”陈进稍稍有些意外，微笑着和苏洪握手的同时，多看了苏洪两眼。看上去比自己大几岁，样子很斯文。黄致远上任没几天，苏洪就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已经赢得了黄致远的初步认可。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做到这一点，本身有说明了这位苏秘书的能力。

“上次你陪杜书记来我们西城开发区调研的时候。我见过你。那时我还在开发区政法委办公室工作，正好被调过来帮忙。”苏洪笑着解释道。

一句话不但向陈进解释了一下。同时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而且陈进注意到苏洪从一开始用敬语称呼改为你，一下子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种小细节充分反映了他很善于接人待物。

黄致远的秘书居然出自政法委，陈进再次感到有些意外。一般来说领导的秘书由办公室或者组织部推荐，人选不是办公室人员就是组织部选择的能力较强的后备干部人选，不太可能出自政法委办公室，唯一的解释就是黄致远需要一名熟悉法律的秘书，这倒和刚刚闭幕的十五大提出的依法治国的会议精神很贴切。

“苏秘书是学法律的？”和苏洪一起往餐厅走的路上，陈进问道。

“是的，我是楚州政法大学毕业的。刚开始在法院工作，后来调到了政法委。”苏洪道。

“苏秘书原来是政法大学毕业的，我以前是理工大的。”陈进笑呵呵道。楚州政法大学和理工大两所大学一墙之隔，都在楚州镜湖边上。

“是吗？我是八八届的，上大学的时候说不定我们还见过面呢。”苏洪略显夸张地惊讶道。

“我是九一届的，咱们差三届呢。不过那时我们理工大的篮球场不够用，大一的时候抢不过高年级的同学，经常到你们政法大学的篮球场打球。”陈进笑道。

两人出自相邻的两所大学，距离迅速拉近。短短二三分钟的路程，聊的很愉快，两人还相互交换了电话号码。

晚饭安排在招待所餐厅的一间小包房内，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套餐具和四个冷菜。显然苏洪今天并不在作陪之列。

“陈科。你先坐一下，我去请黄书记。”苏洪叫来服务员给陈进泡了一杯茶，接着道。

“麻烦你了。苏秘书。”陈进点了点头，未等坐下黄致远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我说陈进。我都来了好几天了，我不打电话你就不肯来看我是吧？”黄致远笑呵呵地走进来。新官上任看起来气色相当不错。

陈进刚刚蹲下的身子连忙直起来，笑道：“黄书记，我想您刚刚上任一定很忙，我是怕打扰您的工作和休息。”

“再忙也总要吃饭，还有怎么我来到石城工作，你连称呼也改了？”黄致远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故意脸一板，敲了敲桌子道。

“黄叔叔，您现在是市委领导，我当然得称呼您的职务。”陈进笑嘻嘻道。

听到陈进叫黄致远叔叔，正在给黄致远倒茶的苏洪动作微微一滞，看向陈进的眼神马上变的不一样了。

黄致远摆了摆手：“以后工作时间管工作时间，下了班还是照旧。”说着又转头对苏洪吩咐道：“通知他们上菜。小苏，今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老板。”苏洪连忙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现在都流行叫领导老板，不过陈进打心眼里反感这个称呼，领导就是领导，怎么能跟生意人混为一谈呢！而且即便是做生意的，叫老板的一般都是小老板，大老板不是某董就是某总。所以，他称呼杜汉杰一直规规矩矩地称呼书记。

“黄叔叔，今天周末您怎么没回去呀？”苏洪出门后，陈进就随便了许多，笑着问道。

黄致远叹了一口气：“事情一大堆，走不开呀。”

“那李阿姨什么时候调过来？”

“快了，昨天金浩同志给我打过招呼了，安排在市妇联，还是干她的老本行。”

说话间，菜很快就上桌了。市委常委请客吃饭，招待所的经理朱庆来亲自跑过来服务，陈进和他也算是老熟人了。看到朱庆来，陈进突然意识到黄致远今天把自己叫到这里的吃饭，根本没有回避甚至可以说是故意公开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

“黄书记，陈科，喝点什么酒？”朱庆来笑容可掬地问道。

未等黄致远开口。陈进连忙从包里拿出两瓶用春江大曲瓶子装着的原浆：“正好我带了两瓶，今天就喝这个吧。”

黄致远倒是没什么。朱庆来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春江酒厂百年老窖池里出产的原浆吧？这可是好东西呀！”

春江酒厂百年老窖池里出产的原浆产量不到十吨，大部分用于勾兑。能流出来数量自然不多。这个陈进不清楚，但是朱庆来知道想要这种原浆得要程光华亲自批条。

陈进笑呵呵道：“今天正好到春江酒厂去调研，酒厂送的。黄叔叔尝尝，我中午喝过，味道相当不错。”看到朱庆来一脸惊讶的样子，陈进又笑道：“怎么老朱也喜欢这个？我车上还有一点，待会那两瓶去。”

百年老窖池出产的原浆虽然数量少，但市委招待所绝不会没有。不过既然陈进这么说，朱庆来还是感觉到很有面子。连忙笑道：“谢谢陈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作为市委招待所的经理，朱庆来是极有眼色的人，帮忙打开酒瓶，又亲自在黄致远和陈进的酒杯里倒满后，马上笑容满面地告辞道：“黄书记，陈科，你们慢用。”

朱庆来出门后，陈进端起酒杯：“黄叔叔。一直没来拜访您，我自罚一杯。”

“行了，不用罚了，我们一起干一杯吧。”黄致远笑着也举起了杯子。

一杯下肚。黄致远咂巴了一下嘴，连连点头道：“嗯，这酒味道的确不错。刚才听朱经理说是什么春江酒厂百年老窖池出产的原浆。的确是好东西。”

陈进笑了笑，故作遗憾道：“可惜这种原浆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全部用于勾兑六块钱一瓶的普通白酒，真是太可惜了。”

黄致远却摇了摇头笑道：“我虽然刚来。但我也听说了春江酒厂年销售达到四亿，是石城效益最好的国有企业，能创造出如此经济效益的当然是好东西喽。”

现在的人看到的都是春江酒厂的辉煌，根本无法预见到将来的危机，陈进原本想借此试探一下黄致远的态度，但是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打住，毕竟西城开发区那一摊也够黄致远头疼的了。

“黄叔叔这两天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吧？”陈进主动岔开话题。

黄致远点了点头：“这几天主要是熟悉情况，下个星期准备到下面去走走。对了，你的那份调研报告利超同志拿给我看过了。观点鲜明，切中要害，写的非常好。私下里我也和贾市长交换了一下意见，他也很认可你的这些观点和建议。”

黄致远的动作比陈进想象的要快，而且今天叫自己来吃饭，绝不会单单是为了吃饭而已。陈进想了想直接问道：“您打算从哪方面开始下手？”

“你是那份调研报告的始作俑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黄致远看了一眼陈进道。

“原先的规划已经不适应西城开发区现在的发展了，我觉得首先应该制订新的规划。”陈进道。

“这个工作利超同志已经着手在做了。不过制订一个新的规划容易，但真正实施起来却是不容易。首先就是资金问题，你报告中提到的BT模式和财政担保贴息的办法也确实不错，倒都是好办法，可以缓解目前的资金不足。但最关键的还是土地问题，土地问题不解决，一切都是空谈。”黄致远皱紧了眉头，也的确自从上次相继和陈进、杨利超交换过意见后，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

“我认为只有进行土地政策的改革，加大土地审批力度，严格控制圈地炒地行为，限期开发。而且要打就要打大老虎。”陈进眯着眼，轻轻敲了敲桌子道。

“大老虎？你指的是孟家村地块？”黄致远一惊。这几天他也着重对开发区内的囤地现象做了一定的了解，目前占有土地最多的就是光辉房地产占据的孟家村地块。而且他们承建的安置房项目迟迟不开工，使得目前给开发区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被动。如果首先拿孟家村地块开刀，一旦成功，对整治整个开发区的囤地、炒地行为肯定能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但是光辉房地产公司的幕后老板偏偏又是新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刘鸿祥的儿子刘辉。而且石城又是新梅帮起家的地方，就算不怕得罪刘鸿祥，真正要实施起来遇到的阻力是可想而知的。

虽然黄致远早在上任前就有思想准备，但是到真正面对时，考虑个人的得失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一旦不成功，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西城开发区依旧停滞不前，甚至面临倒退。这些都让黄致远举棋不定，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看着黄致远眉头紧锁的样子，陈进很理解他目前的心情。从秦正穗选中黄致远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加入这场庞大的游戏。这场游戏对决的的两大BOSS，是秦正穗和常务副省长杜世源，争夺的目标就是省长的位置。石城是游戏的一道关，黄致远只是冲关的前锋。要么顺利冲关，要么壮烈牺牲。陈进没有资格参与游戏，如果换成他是游戏中人，扮演黄致远的角色，他肯定有同样的顾忌，同样需要慎重的考虑。

“黄叔叔，孟家村地块是整个西城开发区位置最好的地块，之所以迟迟不开发，无非是资金和利益得失的问题。最好是有一家实力更加强大的公司取而代之。”

当初陈进向秦飞扬推荐孟家村地块时，就抱着这样的心理。虽然秦飞扬迟迟不动，但陈进从来不认为秦飞扬会放弃。商人的天性就是追求利润，如果秦飞扬放弃就不太可能会有将来成为全国房地产前十强的成就。更何况如今两者已经站到了对立面，既有经济利益又能帮助本地系在政治上得分的好事，秦飞扬是绝不可能放弃的。

“实力更加强大的公司？”黄致远也不是没有想到过，他也清楚陈进口中的实力不单单指经济实力，还有政治实力，有这样经济实力的公司黄致远随便一扒拉就能找出好几家。但是说到能拥有胜过省委常委，而且又是管着全省官帽子的组织部长的政治实力的有吗？哪怕你就是从京城下来的，你这条强龙能不能压得住地头蛇还未尝可知。

当黄致远发现陈进始终带着微笑看着自己，突然灵光一闪，一拍桌子道：“哎呀，我怎么会没有想到啊？难道是他要参与进来？”

陈进点了点头：“我跟他曾经提过这件事，当时他就很感兴趣，我想现在他可能会更感兴趣。”(未完待续。)

第137章 文章

得知秦飞扬的飞扬集团有意要参与进来，黄致远的苦恼顿时一扫而空。只要大老虎有人对付，其他的黄致远根本不担心，顶多得罪些人罢了。当初坐上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来得罪人，但同时自己也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心情大好的黄致远越看陈进越顺眼，甚至不顾身份还主动敬了陈进一杯。一顿晚饭这对准翁婿居然干光了两瓶春江大曲原浆。

“陈进啊，我们家睿蕊从小被我们宠坏了，以后你可多多担待呀！”临别时分，醉眼朦胧的黄致远拉着陈进的手道。

“黄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睿蕊的。”陈进远比黄致远清醒，虽然此时黄致远有些醉意，但是这句话却表明黄致远对自己和黄睿蕊之间的交往从默许到明确支持，让陈进感到很激动。

“嗯。”黄致远点了点头，显然对陈进表态十分满意，目光慈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这句话既是一名未来岳父的承诺，更是一名市委常委的承诺，其中的分量显然已经超出了派系之争。感动之余，陈进郑重地点了点头。

前一世陈进一直在为钱奋斗，在他的生活中一切都以金钱来衡量。但是现在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彻底的转变，钱甚至权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正在利用自己对未来局势的把握帮助自己的身边的人，改变他们原来的命运，让他们活的更好更精彩。每一次的变化都让他感到欣慰的同时也给他带来由衷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第二天一早未等他准备动身赶赴楚州。便接到杜汉杰的电话，杜老大通知他今天从京城直接飞往江州。让司机老常星期一按照老规矩去江州接他。

杜老大的电话让他打消了去楚州的念头，正好趁着这两天有空把自己对石城汽车厂和春江酒厂的一些想法理一理。形成文字。本来已经提前和黄睿蕊约好，情况发生了变化又只得打电话过去好生安慰了一番。

对于汽车厂和春江酒厂的改革思路，陈进的脑子里就有，结合后世一些成功例子，开始着手动笔。快到中午的时候，徐春蕾拎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看到陈进正在书房里伏案写东西，没有打扰他，一个人到厨房里去忙活。

现在徐春蕾越来越象个妻子一样。不但在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而且还包办了陈进的伙食。除了上班时间一顿午饭在食堂解决之外，早上和晚上总有换着花样品种，陈进都感觉自己这段时间体重增加不少。

“吃饭了。”

听到外面徐春蕾的招呼，陈进放下笔走出书房，餐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还有一碟他最喜欢吃的酱牛肉。

“呦！是手擀面啊！你刚才自己做的？”陈进坐下来扒拉一下碗里宽宽的面条，惊讶道。

“跟我们饭店的大厨学的，面是用老面发的。你快尝尝。”徐春蕾坐在旁边笑道。

楚州地处华中地区，主食是大米，一般象这种手擀面很少有人做。陈进平时就比较喜欢面食，迫不及待地拿起碗吃了一大口。

“味道不错。这面筋道，汤也鲜，好吃。”一口吃进嘴里。陈进顿时连声赞叹。

徐春蕾托着下巴看着陈进狼吞虎咽，陈进吃的开心。她的心里就高兴。

“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去饭店看着？”扒拉光碗里的面条。连面汤都喝了精光，接过徐春蕾递上来的纸巾擦了擦嘴，陈进这才想起来问道。

“休息天饭店的生意一般，我也懒得过去看着。”徐春蕾一边收拾，一边道。

现在这个时期，饭店的生意一般针对的都是单位的招待，散客不多，休息天生意反而倒是不好。

“上午我把东安街的房子买下来了，还掉一万块，十九万成交。”徐春蕾端着一杯热茶放到陈进的面前，笑着向他宣布道。

“是吗？那待会我们过去看看。”陈进一听也挺高兴，徐春蕾一直盼望着有自己的房子，现在总算是有着落了，而且将来随着房子的升值，也是一笔不菲的资产。

听到陈进主动提出陪自己去看房子，徐春蕾也开心的直点头。

东安街是条老街，路面不宽，仅仅两车道而已，路的两边都是几十年树龄的法国梧桐树，再加上一排排石库门的房子，颇有几分老上海的味道。

徐春蕾买的房子是临街的，大门进去是一个五六十平方米的天井。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卫生间，二楼有两间卧室和一间浴室，顶上一半是露台一半是阁楼，楼梯的拐角处还有一间亭子间。整栋房子虽然不大但非常实用，而且又是独门独院，十九万的价钱简直是赚翻了。

“我想把墙壁都粉刷一遍，地板全部换成木地板，厨房和卫生间重新装修一下，比预想的省了一万块钱，全部用于装修。另外……”徐春蕾一脸的兴奋，拉着陈进楼上楼下跑了一圈，还唧唧咋咋地描绘着自己的装修计划。

陈进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有了自己的房子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了。”徐春蕾一脸甜蜜地看着陈进：“都是你帮的忙，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房子。”

“我的钱是要还的，还有十几万的银行贷款，你的负担很重呦。”陈进故意道。说着用手指轻轻托起徐春蕾的下巴，笑眯眯道：“小妞，要不你求求大爷，让大爷养你。欠账一笔勾销，银行贷款大爷帮你还。”

“哼，老娘有手有脚，用不着你来养！”徐春蕾昂起头，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接着又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陈进的脸。笑道：“小子，倒是你可别忘了。等将来老娘有钱了，就把你包起来。让你陪着老娘去环球旅行。”

“呵呵！”调戏不成反被调戏，陈进不禁乐的呵呵直笑，正待进一步调戏，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又是秦蓓悦打来的，经过前两天在她楼下的那一幕以后，陈进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她，倒是她依旧象以前一样，每天一个电话雷打不动。

“陈进，看报纸了没有？你写的那篇文章见报了。”

“什么我写的文章？”陈进起初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噢，那不是你的文章吗，我不过是个枪手罢了。今天是星期六，我又不上班，还没看报纸呢。”

“那你快点找张经济日报好好看看，头版！我们主编对你这篇文章的评价可是相当高。”秦蓓悦在电话中的语气很兴奋。

陈进也没想到这篇文章会登在楚省经济日报的头版，笑道：“那恭喜你了，秦大记者，你的文章终于登上头版了。”

而电话那头的秦蓓悦却神秘的一笑：“你别急着恭喜我呀。等你看到报纸后再说吧。”

“那行，等上班后我找来看看。”陈进也没在意，呵呵笑着敷衍了一句。

挂断电话后，陈进发现徐春蕾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是我的一个同学。”

“你不用跟我解释，现在我还没有能力包养你。不过等我以后把你包了，你就得老老实实坦白你的一举一动。”

得。好心解释了一句，居然又被调戏了。

……

下午。杜汉杰乘坐东方航空公司的班机从京城回来江州。这次的京城之行，对于他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通过父亲的介绍，他结识了一些京城的实力人物；而忧的则是自己想要见的人却一个也没有见着，寻求上面支持的想法也落了空。

回到家里，杜远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报纸。这个周末，由于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谢玉茹和杜雨童都留在石城没有回来，家里显得有些冷清。

“爸。”杜汉杰走进家门，叫了一声。

杜远山抬起头，目光从老花眼镜的上方看到儿子脸上的憔悴，不由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报纸，摘下眼镜：“洗把脸，跟我到书房来吧。”

杜汉杰匆匆洗了把脸，走进书房。

“这次去京城情况不太顺利吧？”杜远山坐在藤椅上示意儿子坐下，问道。

杜汉杰在杜远山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父亲审视的眼神，暗暗叹了口气道：“最近刘书记可能比较忙，没有机会见面。”

杜汉杰这次去京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获得昔日的老领导，团中央第一书记刘昌盛的支持，结果连面都没有见着。

“哼，昌盛同志最近正忙着外放呢，怎么可能还顾及你的那些事。其实你这次就根本不应该去找他。”提到刘昌盛，杜远山明显带有怨气，把手中捏着的报纸往桌上一扔，道。

杜汉杰一愣，刘昌盛要外放？这个消息他在京城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不过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早已退居二线，隐居在江州，但是中央方面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连忙问道：“刘书记会去哪里？”

不过他也知道刘昌盛就是外放也肯定不可能到楚省，一来楚省的领导班子刚刚经过一系列的调整；二来如果他要到楚省，头一个见的肯定是自己，而不是象这次对自己避而不见。

“他是团系重点培养对象，估计不是去东北就是华北。”杜远山微微沉吟了一下道。

杜汉杰心头隐隐有些发酸，团系对下面的干部一向是不闻不问适者生存，没想到如今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想想刘昌盛只不过比自己大两岁，就是因为当年被储君看中，十多年在团中央顺风顺水，如今外放必定是封疆大吏。而自己却还在正厅的位置上苦苦挣扎。

看着白发苍苍的父亲还要为自己的事情操心，杜汉杰心中一阵惭愧，强自笑道：“爸，这次去京城也不是没有收获，我见到了周秘书长。他还特意让我给您带好。”

“难为援朝还记得我这个老家伙。”杜远山呵呵笑道，“援朝长期在洪总理身边工作。站得高，看的远。以后有什么难题要多向他请教。前两天，我和首长通了个电话，首长对你也很关心。另外也向我透漏了一个消息，跃进不久后要调到楚省来了。”

杜汉杰心头一震，连忙道：“调到楚省军区当司令？”

杜远山点了点头：“同时兼任你们楚省省委常委，首长的意思，以后你有什么难处也可以找跃进帮忙。”说着，叹了口气：“爸老了，帮不了你什么。这次是厚着脸皮给首长打电话的。这人情总有用完的一天，以后的路怎么走还得要靠你自己。”

听着老父亲的话，杜汉杰也是感慨万千，动情道：“爸，您放心。以后的路我一定好好走，不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杜远山摇了摇头，目光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是辜负我的期望，是不要辜负人民的期望。你现在已经是市委书记了，也算是党的高级干部。虽然现在有些风气不太好。但你要时刻记住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绝对不能做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的事。这句话也是当年首长离开西江的时候嘱咐我的，我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你牢牢地记住。”

杜汉杰郑重地点了点头：“爸，我记住了。”

杜汉杰深知这次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是出了全力了，虽然从小到大杜汉杰一直听父亲把首长挂上嘴边。但是主动打电话求首长帮忙还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首长是父亲的老上级。是解放后西江省的第一任省委书记。首长从战争年代开始一直紧跟着年初刚刚离世的南巡首长，在南巡首长退居二线后。首长又扮演着南巡首长代言人的角色，长期担任党和国家重要领导人。在刚刚闭幕的十五大上，完成了对当今扶上马又送一程的使命后，才退居二线。

但是首长虽然退居二线，但影响力还是举足轻重。这次他在京城见到的周秘书长就是首长的长子，国务院副秘书长周援朝。次子周跃进和他同岁，是目前军中最年轻的将军，主力集团军副军长，这次居然调任楚省军区，并且出任楚省省委常委，这让杜汉杰大出意料的同时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而且和这次他在京城和周援朝初次见面不同的是他和周跃进从小就认识，曾经有一段还是小学同学。周跃进这个时候来楚省，对于杜汉杰来说，不啻于是及时雨。虽然周跃进作为楚省军区司令员仅仅代表军方，但身为省委常委毕竟手里有一票，关键时刻出来说一句，还是很管用的。更何况他是首长周老的儿子，身后还有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而且周老长期从事党务工作，门生遍布天下，据说就连现任楚省省委书记谭和平也曾受过周老的恩惠。不管怎么样，既然周老发了话，将来省里又有周跃进照应，这让杜汉杰的底气一下子足了很多。

“对了，刚才我在你们楚省经济日报上看到一篇文章很有意思，你看看吧。”杜远山拿起桌上的一份今日的楚省经济日报，指着头版头条上的一篇文章递给杜汉杰。

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的杜汉杰微笑着接过报纸，头版头条的文章名是《如何应对东南亚经济危机》，当他看到下面的署名时，顿时一愣，署名居然是陈进的名字。如果是别的报纸杜汉杰还有可能考虑是同名同姓的因素，但是楚省经济日报，他可以确定肯定就是自己的秘书陈进。当初他也是通过这份报纸认识陈进的。

连忙往下读，果然文风和陈进平时写的文章大致相同。目前关于泰国、新加坡等地发生的金融动荡的评论文章有很多，但是陈进的这篇读上去却让人耳目一新。虽然观点有些耸人听闻，但提出的一些应对建议还是让杜汉杰不住的颔首。

“这应该就是你那个秘书写的吧？”杜远山问道。

“没错，肯定是他写的。”杜汉杰点头道。

“一个年轻人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不容易啊！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观点很新颖。不过，有一点你要引起注意，他毕竟是你的秘书，像这样随便发表文章，而你作为领导不知情，这样的做法很不妥当。在有心人眼里会以为是你授意的。”杜远山点到即止，没有再往下说。

杜汉杰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连忙道：“爸，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注意的。”尽管陈进的这篇文章写的不错，但同时也引起了杜汉杰的不快。这种不守秘书本分的做法，看来要适时敲打一番，此风不可涨。

而陈进对这一切还蒙在鼓里。星期一上班，杜汉杰一般要到九点左右才到，陈进先是把上星期挤压下来的文件分门归类，按轻重缓急整理了一遍。完事后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看的时候才想起星期六秦蓓悦的电话，说是自己当枪手的那篇文章发表，而且还登在头版。笑了笑，放下当日的报纸，在报纸堆里翻出星期六的出省经济日报，展开一看，陈进顿时傻眼了，文章登在头版不错，还是头条，但下面的著名居然是自己。(未完待续。)

PS：牙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可能是昨天着凉了，今天嘴里的那颗烂牙痛的要命，连芬必得都不管用，强撑着码完这一章。今天只能一更，望大家见谅。明天如果缓解，一定想办法补上。另外，有件事必须说一下：今天是二月的第一天，目前还是颗粒无收，实在是太难看，哪位兄弟姐妹如果手头还要保底月票，千万帮帮忙！老万多谢了！

第138章 各方反应

“秦蓓悦，你搞什么灰机？”

陈进窝了一肚子的火，好心帮她写篇文章，居然不经自己同意直接署上的名字。作为领导的秘书，不经请示领导，随便发表文章，这可是严重的犯规。弄不好杜书记就会对自己产生看法。

“陈进，大清早的干什么火气这么大，有事吗？”电话那头的秦蓓悦却浑然未觉，笑眯眯道。

“有事！”陈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就是那篇文章的事，你干嘛署上我的名字呀，还登在头版头条。我是杜书记的秘书，这种事情不能随随便便做的，是违反规矩的，你这样做让我很被动，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向杜书记解释。”说到最后，陈进还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喂！陈进，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不好？你以为在我们省经济日报上发表一篇文章就这么容易啊，更别说是头版头条了，我这是在帮你出名呢！而且本小姐也不会做出那种剽窃的事情，是你写的就是你写的。原来今天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既然你这么不领情，算了，我也懒得说了。”

“还有什么好消息？”陈进忍不住问道。

秦蓓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道：“我们主编刚刚接到中央经济日报的电话，你的这篇文章，中央经济日报要转载。听清楚了没有，是中央经济日报！你就要出名了，不好好谢谢我。反而还冲着我大呼小叫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完，秦蓓悦便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听到自己的文章居然被中央经济日报转载了。陈进拿着电话顿时愣住了。中央经济日报，那可是由国务院、中宣部主办的中央级党报，是党中央、国务院指导全国经济工作的重要舆论阵地。每天和人民日报、光明日报都是中央领导必读三份报纸。的确是出名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好事，大好事。自己的这篇文章，那是事后诸葛亮之作，当年洪总理在应对东南亚经济危机时就是这个思路，自己的这些观点提前出炉，说不定就会引起洪总理乃至中央领导的关注。自己出不出名暂且不论，关键是杜老大。杜老大现在的日子难过，上京求援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只要洪总理和中央领导关注这篇文章，很容易就能查到自己是楚省石城市委书记杜汉杰的秘书，有了这个效果，恐怕也是杜老大求之不得的事情。

想到了这一层，陈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感到十分欣喜。这时才反应过来秦蓓悦的电话早就已经挂断了，想再拨一个过去，想想秦大小姐现在还在气头上。与其打过去找骂，倒不如等她气消了，再打电话过去致谢。

楚省地处华中地区，东南亚经济危机对于楚省来说还太过遥远。尽管也有人读到陈进这篇文章感到耳目一新，但也只是出于对其观点的欣赏，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但是中央领导层就不同了。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尤其是沿海发达地区。和东南亚之间的经济形势是息息相关，稍有波动必将影响到大陆的经济发展。尤其是在香港刚刚回归这个敏感时期。更况且香港刚刚经历了一次股市的动荡，已经让中央对此次东南亚的金融波动引起了高度的重视。

……

大内，国务院常务副总理办公室。

洪副总理正在仔细阅读着经济日报上陈进的这篇《如何应对东南亚经济危机》的文章。作为常务副总理，洪副总理主管全国经济工作，在他上任的这段时间里成绩斐然。在这次十五大上，再次当选为政治局常委，是下届总理不二人选。但是这次在东南亚地区连续出现的金融波动，尤其是十月底香港股市出现巨大震荡，已经触及到洪总理敏锐的神经。不仅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还是在政治局会议上，洪总理早已多次提出要警惕这次东南亚出现的金融波动。虽然这段时间央行、证监会、银监会乃至国务院发展中心的专家们都在严密关注着东南亚金融波动局势的发展，也相继在各大媒体发表了不少评论文章，但是今天看到的这篇《如何应对东南亚经济危机》的文章却极合洪总理的胃口，甚至有些观点和他的一模一样。

“都说我激进，看看这篇文章比我激进的多。”洪总理指着刚刚读完文章对坐在对面负责保障自己工作的国务院副秘书长周援朝笑道。

“这篇文章我早上也看过，观点上很新颖，但是不是把形势估计的太严重了？”周援朝道。

洪总理摆了摆手，若有所思道：“我看还是要引起警惕，东南亚各国的金融波动已经影响到我们的对外出口。这次香港的股市波动很有可能是那些国际炒家的试探，把形势估计的严重一点没有错，我们也确实应该做好这方面的充分应对准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尤其是香港，刚刚回归，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

说着，洪总理又稍稍沉吟了一下，果断地吩咐道：“这样，你通知一下央行、证监会、银监会还有对外经贸部的几个头头，开个会，好好讨论一下。”

“好的，我马上通知。”周援朝连忙应了一声。正当他准备返身离开时，洪总理又叫住了他：“对了，你帮我查查这篇文章的作者是什么人？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这个人不简单呦！”

……

同样，不但洪总理注意到这篇文章，同在大内的储君也注意到了。储君虽然目前刚刚接手负责党务工作，但并不等于他不关心经济工作。毕竟目前党的工作就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储君也时刻注意着国内外的经济形势。尤其是东南亚发生金融波动以后，洪总理又多次在会上强调过这个问题。

比起洪总理来，储君对文章中指出的香港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格外关注。香港刚刚回归，这个时候如果出现金融动荡。那在国际上的政治影响将会是极为恶劣的。储君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大胆地预判这次东南亚金融动荡的走势，而且提出的应对建议也比较新颖。作为负责党务和组织人事工作的政治局常委。储君第一时间就对这篇文章的作者的产生了好奇，吩咐工作人员了解这个叫陈进的作者的情况。

“首长，这篇文章是中央经济日报从楚省经济日报上转载的，这是作者陈进的一些情况。”中央要了解一个人的情况，效率是非常高的，不到半个小时，工作人员就拿着一份材料进来汇报。

储君原本以为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作者，应该是身处东南沿海或者是长三角这样的经济中心和改革的前沿阵地，没想到居然是出自一个中部省份的经济日报。顿时感到十分诧异。连忙拿起材料翻看起来。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作者居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科级干部。同时再材料中他也看到了一个相对比较熟悉的名字：石城市委书记杜汉杰。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记忆力超群的他知道这个杜汉杰是从团中央出去的干部，团中央第一书记刘昌盛在汇报工作时曾提起过杜汉杰的名字。而作者恰恰就是他的秘书。

楚省，原省委副书记崔济安突然病退，一向和团系有着良好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权汉宁退居二线，几个关键位置又没有拿到手，使得团系在楚省的势力受到了极大的萎缩。如今看到杜汉杰的名字倒是让储君心里微微一动。

“昌盛同志，杜汉杰的情况你了解吗？”

接到储君亲自打来的电话，刘昌盛感到十分意外。前几天杜汉杰正在京城活动。难道关系托到储君那里了？杜汉杰算不上刘昌盛的嫡系，要不然他也不会避而不见，他马上就要外放了，正在谋求一个好的位置。省与省之间存在着不少的差异。更何况省委书记和省长同为正部，但毕竟一个是一把手，一个是二把手。现在是他的关键时刻。再说这次团系在楚省几个关键位置的争夺上铩羽而归，他还哪顾得上杜汉杰这类小事。没想到今天储君居然过问起杜汉杰来了。

“杜汉杰同志的情况我了解一些。这位同志……”刘昌盛连忙把杜汉杰以前在团中央的情况以及后来在石城的一些所作所为向储君汇报了一遍。

应该说刘昌盛介绍的杜汉杰的情况并不十分出彩，对于刘昌盛他是绝对信任。刘昌盛汇报的情况也应该是比较客观的，这让储君感到微微有些失望。听完后也没有多说什么，简单一声：“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领导绝不会无的放矢，刘昌盛想到前两天在对待杜汉杰的问题上确实有些不妥，想了想后再次拿起电话主动拨通了杜汉杰的电话。

此时的杜汉杰正在办公室里对陈进训话。对于陈进的能力他是很认可的，但是陈进毕竟年轻，考虑问题不全面，需要适时的敲打。玉不琢，不成器嘛。

陈进苦着脸站在杜汉杰的面前，虽然杜汉杰只字未提是发表在省经济日报头版上的文章，但必定就是这个原因。现在陈进只有老实听着的份儿，只有等杜老大训完了，再想办法解释。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杜汉杰正在气头上，随手拿起电话却只有嘟嘟声，而铃声仍然在响，是那部红色的专线电话。杜汉杰的脸色顿时郑重起来，专线电话不但直通省委领导，而且还直通中央领导。

陈进见状，连忙道：“杜书记，我先出去了。”专线电话响起来，旁边的人应该马上回避。

待陈进出去后，杜汉杰这才接起电话，当他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时，心里顿时一惊，连忙道：“刘书记，您好！”

电话中刘昌盛如春风般的语气让杜汉杰摸不着头脑的同时，思绪翻腾。直至挂断电话，他还宛如梦中，前几天还避而不见，但今天的电话却是一副对自己很关心的样子，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是以他在团中央工作时对刘昌盛的了解，这个电话绝对不是随便打打，这里面肯定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含义。只是这个含义让杜汉杰一头雾水，没有半点头绪。

如果说因为之前自己的父亲给周老打的那个电话所引申的，想想也不太可能，周老所代表的政治势力除了和当今以及洪总理走的比较近之外，和团系没有任何交集。作为团系的中坚力量刘昌盛非但不会因为这层关系给自己打电话，而且以他的性格极有可能对自己私自和其他势力联系产生不满。但电话中刘昌盛却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是为他这次没有见自己解释了两句。

陈进并不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不过这个电话来的正是时候，至少让自己躲过了杜老大的批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抽了两根烟，还没有接到杜汉杰让自己进去的通知。但该承认的错误还是要承认，而自己的文章被中央经济日报转载这个好消息也要马上向杜老大汇报。

敲了敲里面的门，好一会儿才听到杜汉杰在里面喊了一声进来。

走进办公室，陈进发现杜汉杰眉头紧锁着坐在座位上，手中的签字笔正在一张白纸上点点画画。

“杜书记，这次我擅自在省经济日报上发表文章，事先没有向您汇报，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您刚才的批评，让我深刻理解到……”

陈进并没有把充当秦蓓悦枪手的事说出来，这种事情一来说出来可信度不高，二来也没有必要把秦蓓悦扯出来，让杜汉杰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正当陈进一脸诚恳地向杜汉杰承认自己的错误时，杜汉杰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你也不用检讨，出去做事吧。”(未完待续。)

第139章 杜汉杰态度的转变

“什么？你说你的那篇文章被中央经济日报转载了？”

听到陈进说出他的那篇文章今天已经被中央经济日报转载，杜汉杰手中的签字笔“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瞪着眼睛惊讶道。

“我也是刚刚知道，今天刚上班的时候，省经济日报社打电话告诉我说，星期五登在头版的文章已经被中央经济日报转载了。”陈进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同时看到杜汉杰惊诧的样子，心里也是暗暗窃喜。

杜汉杰愣了一会儿，神情缓和下来，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

看着陈进出去的背景，直至门轻轻地关上，杜汉杰脑子不禁在想：难道是因为刘昌盛看到了陈进这篇文章，才打的这个电话？对于刘昌盛来说想要查一个作者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刘昌盛怎么会注意到陈进这篇文章呢？难道下一步他要外放到东南沿海的省份？

杜汉杰沉吟了片刻，拿起电话拨通了组织部的电话，未等他开口询问，就听到高金浩在电话中笑呵呵道：“杜书记，我正想打电话向您汇报，刚才省经济日报社和省委宣传部都打电话过来询问陈进的情况。周五省经济日报刊登出来的那篇文章我也看了，写的非常好。”

中央经济日报一般要到下午才到，高金浩看到的也只是周五登在省经济日报头版的文章。不过从高金浩的话中不难听出这篇文章虽然署名是陈进，背后却有自己捉刀的嫌疑。

杜汉杰干笑了两声：“是他私自拿去发表的，刚才我还在批评他。”

有的时候越是否认。别人越是相信。更何况省经济日报是什么报纸，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在这上面发表文章的。更何况登在了头版。高金浩更加确定说不定这篇文章就是出自杜汉杰的手，只是假借了秘书的名头罢了。

“不过我还听说这篇文章被中央经济日报转载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等下午报纸到了看看再说。”杜汉杰又笑呵呵地说道。

高金浩闻言却是一惊，被中央经济日报转载那是大事，联想到之前省委宣传部和省经济日报社都来打听作者陈进的情况，当即闻音知雅意，连忙道：“杜书记，那我再打听打听。”

“这不太好吧？算了，不用打听了。”杜汉杰略显迟疑道。

“杜书记，有什么情况我马上向您汇报。”高金浩焉能听不懂杜汉杰的意思。

虽然高金浩仅仅透露出省委宣传部和省经济日报社打听陈进的情况。还不知道背后又是什么人。但杜汉杰此时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刘昌盛的今天的电话肯定和陈进的这篇文章有关。杜汉杰不禁感慨，没想到自己亲自到京城去跑一趟还比不上陈进的一篇文章。

高金浩的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电话就打来了：“杜书记，我打听过了，省委宣传部那边的口风很紧，省经济日报社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是他们接到中央经济日报的通知才打电话过来了解情况的。正好我有个同学在中央经济日报社工作，他告诉我……”

说着，高金浩刻意压低声音：“中办和国务院办公厅相继打电话给他们。了解《如何应对东南亚经济危机》这篇文章作者的情况。国务院办公厅据说是周援朝副秘书长亲自打的电话。”

杜汉杰的脑子顿时“嗡”的一声，强忍住心中的震惊：“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金浩。这个消息暂时不要扩张。”

“我明白。杜书记。”不难听出高金浩的声音也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对于高金浩，杜汉杰还是相当信任的，他原本是权部长的亲信。权部长已经退居二线了，除了自己高金浩没有别的靠山。相信他不会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但高金浩打听到的中办和国办。这两个代表着党和国家最高领导机构的部门，无一不刺激着杜汉杰的神经。国办是周援朝亲自打的电话。杜汉杰心里很清楚周援朝是保障洪总理工作的。但中办又是哪位领导人的意思呢？联系到刚才刘昌盛的电话，杜汉杰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除了副主席应该别无他人。很明显从陈进引申到自己的身上，而自己在团中央工作的经历，找刘昌盛再正常不过了。

想到这里杜汉杰不禁一阵兴奋，霍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从未有机会面见过副主席，刘昌盛之所以成为国内官场的神话无非是得到了副主席的赏识，一旦副主席注意到自己，那岂不是……

但很快杜汉杰的脚步又慢了下来，他想到了目前自己的处境，还有两天前父亲的一席话。虽然副主席有可能注意到自己的确是一件极为领人振奋的事情，但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随着周跃进即将到来，这可是目前他在省里唯一的依靠。那边的一切还只是自己的猜想，还是虚无缥缈的事情，眼下还是应该脚踏实地，按部就班。想到这里，杜汉杰突然感到有些惭愧。他一向以冷静自诩，今天却一下子情绪这么波动，看来还是修为没有到家。但不管怎么说陈进的这篇文章帮了他很大的忙，这个情还是要领的，尽管陈进这次的自作主张是无心之为。

翻出周五的省经济日报，又仔细读了一遍陈进的文章，杜汉杰的脸上不由浮现出笑意：“这小子，误打误撞居然入了洪总理和副主席的眼，呵呵。”

此时，这篇文章的始作俑者正在跟秦蓓悦打电话道歉：“秦大记者，刚才我的态度有些不好，你别忘心里去啊！是是是，我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对于秦蓓悦这种爱耍小性子的女人。陈进应付起来还是比较有经验的，一副皮厚的样子。

“哼。早知道会被中央经济日报转载，我还不如写自己的名字呢。”秦蓓悦哼着道。

“我知道秦大记者人品高洁。绝对干不出那种事情。”陈进连忙嬉皮笑脸道。趁机把刚才秦蓓悦挤兑自己的话还了回去。

“喂，我说陈进，你这是夸我还是讽刺我呢？”秦蓓悦一听顿时叫了起来。

“夸，当然是夸你喽。你看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让我出名，我怎么能讽刺你呢。”

“那你说你该怎么谢我。”

听到秦蓓悦说这句话，陈进最头疼。原本还打算这段时间和她稍稍保持一定的距离，但转眼又欠上她的人情，而且还是大人情。

“你说让我怎么谢你？要不下次来楚州再为你做顿饭？”陈进只得硬着头皮道。

“想的倒美！难道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下个星期我到你们石城采访农村经济发展情况。已经和你们宣传部联系好了，到时候我要你亲自陪同我采访。”秦蓓悦得意洋洋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这个呀？你要下来采访几天呀？”

“时间不长就两天，就到你们石城的湖口县还有你老家新梅的高山蔬菜基地去看看。”

“那可不行，你也知道我是秘书，要陪你下去两天不就脱岗了吗。再说你下来采访肯定有宣传部的同志陪同，多我少我不也一样嘛。”陈进为难道。

“不一样！我就要你陪。刚才还说的比唱的好听，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下星期一我直接到你们石城市委办来找你。”说完，也不给陈进任何推脱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蓓悦这分明是公私兼顾，让自己陪着她郊游呢！陈进摇了摇头，还真的找个机会跟杜老大说说这个事，这丫头说得出做得到。真的要找上门来可就难看了。

正当陈进琢磨着，里面的门开了，杜汉杰一脸笑容地走出来。

“杜书记。”陈进连忙站起来。

杜汉杰走到陈进的办公桌前自顾自地坐下来。同时抬手压了压示意陈进坐下：“刚才，我有些话说的比较重。但主要还是为你好，你也别忘心里去。”

其实杜汉杰一脸笑意的走出来。陈进就知道自己说的那件事起作用了，看来杜老大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没想到杜老大居然会亲自给自己打招呼，连忙受宠若惊道：“杜书记，看您说的，我知道您肯定是为我好，要不然您也不会批评我，直接把我打发了不就得了。”

“你小子，就是鬼机灵。”杜汉杰被陈进的话逗笑了，手指点着他笑道。

接着又道：“不过，以后有些事情你还是要注意。就像这次你在省经济日报上发表的这篇文章，这么大的事情，你至少也应该给我这个书记打声招呼吧。”

“杜书记，其实这件事也是有误会。”既然事情变成好事，陈进也就笑着解释道：“这篇文章只是我的一些心得，没想到居然被朋友拿去发表了，周五登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要不然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不经您同意就去随便发表文章啊。您的批评我记住了，以后还是要谨慎从事。”

杜汉杰点了点头：“你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就好。不过，你写的那篇文章我也看了，写的确实不错。没想到你这学土木工程的，对国际金融形势还这么了解。那些观点很新颖也很大胆。”

“嘿嘿，这是我的个人爱好，我就爱好经济方面的一些东西，一来对工作有帮助，二来也想炒炒股票赚点钱什么的。”陈进故意嬉皮笑脸道。

杜汉杰一听，倒是哑然失笑：“原来你研究这个就是为了炒股票呀，你呀你，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陈进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跟杜汉杰再聊下去，免得穿帮，而且正好趁着杜老大现在心情好的时候，陈进道：“杜书记，刚才省经济日报社的秦记者打电话过来，说是下周一要到我们石城来采访农村经济发展状况，去湖口县和新梅看看。我是新梅人，又是她在石城唯一的朋友，就想着让我陪着到下面去走走看看。您看？”

“行啊！那你就陪着秦记者一道下去采访。记住，一定要好好招待秦记者，另外你也跟宣传部打个招呼，就说是我的意思。”杜汉杰一口答应，而且他也清楚陈进的文章之所以能在省经济日报头版发表，中间的关系人肯定就是秦书记的女儿秦蓓悦。

杜汉杰站起来，临走又吩咐道：“对了，另外你通知一下西城开发区，下午到他们那里去转一转。”

黄致远去西城开发区上任，杜汉杰没有亲自去送，今天突然提出去西城开发区视察，明摆着是去给黄致远造势的。原本这个星期的工作安排中没有这一项，杜汉杰此举，陈进的理解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向自己表达的一种善意，毕竟在杜汉杰的眼里，黄致远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嘛；第二也有可能是杜汉杰从目前自身角度出发，主动和本地系搞好关系。也许是跟刚才那个专线电话有关。不过，不管怎么样杜汉杰能和黄致远和平相处，陈进还是非常愿意看到的。

下午刚刚上班，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洪天明笑眯眯地走进来，这段时间他和杜汉杰的关系近了很多，也很少在陈进面前摆秘书长的架子。

“陈秘书，文章写的不错，都上省经济日报头版了，看来以后我们市委办一支笔的头衔要落到你的头上了。”显然洪天明也注意到了陈进的文章，笑呵呵道。

“我哪敢抢周主任的这个头衔啊！”市委办主任周凌云的文笔相当出彩，很早就有市委办一支笔的美称。

“秘书长，我去向杜书记通报一下。”洪天明特意过来显然不可能是来跟自己闲聊的，陈进也十分识趣地主动走进里间通报。

听到洪天明过来了，杜汉杰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这就过去吧。”说着还特意朝门外喊了一声：“老洪，我们这就出发了。”(未完待续。)

第140章 杜书记的大手笔

杜汉杰在洪天明的陪同下从中巴车上下来的时候，西城开发区党政两套班子的头头脑脑们早已经在开发区办公大楼前列队迎接了，一旁还有电视台的摄像记者。

“杜书记，秘书长，欢迎欢迎，欢迎杜书记到我们西城开发区指导视察。”黄致远老远就伸出双手笑容满面的迎上来。自己上任的时候，杜汉杰因为早就安排好去京城没有亲自相送，但今天杜书记第一天上班就到西城开发区视察工作，摆明了是给自己面子，黄致远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杜汉杰笑着握住黄致远的手，环顾了周围一圈，道：“来就来了，还搞这么大阵势。”

“西城开发区的工作离不开市委市政府的正确指导，杜书记您到我们西城开发区来指导视察，是对我们开发区工作的重视，广泛宣传这是应该，同时这也是我们招商引资最好的广告啊！”黄致远笑着说道。

“你这个老黄真是不肯不放任何机会，怪不得以前镜湖经济开发区在你的手里搞的那么红火。”杜汉杰笑呵呵道，称呼从黄书记一下子到老黄，语气显得亲热了很多。

接着，杜汉杰和洪天明两人一一和迎接的西城开发区党政两套班子的领导握手。黄致远对着跟在后面的陈进微微颔首，倒是杨利超一点也不避讳，上前亲热地和他握了握手。

杜汉杰在黄致远和杨利超的陪同下，相继视察了开发区招商局，下半年落成不久的新建路果蔬批发市场。招商局由于石逢春父子的落马成了反腐的重灾区。中层以上干部落马的达到了七八位，杜汉杰在视察中除了强调反腐。同时也勉励大家放下思想包袱，努力工作。为西城开发区的招商工作打开新局面。

到新建路果蔬批发市场，杜汉杰则表现出一副亲民的态度，和蔼地和商户们握手寒暄，详细地询问菜价。

走到吴家村高山蔬菜的摊位前，杜汉杰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挂上门口的店招牌转头对身边的黄致远和洪天明等人笑道：“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吴家村高山蔬菜，我记得当初省经济日报还专门报道过呢。”

吴家村高山蔬菜就是陈进搞出来的，当初看过这份报道的人都知道，洪天明转头看了一下后面的陈进笑道：“是啊。新梅县高山蔬菜这个新概念当初就是柳坪镇吴家村率先搞出来的，为此新梅县还搞了几个试点，都很成功。听裘海同志说明年要在我们石城东部山区的新梅县和百江县这两个有条件的县大范围铺开，打造出一个我们石城的高山蔬菜品牌。”

杜汉杰点头道：“这个思路不错，不但是农业生产一种新的转型方式，增加农民的收入，同时也极大了丰富了城市居民的菜篮子。不过有一点还要注意，一定要解决好物流和收购问题，保证菜能运得出卖得掉。”说着。指着吴家村高山蔬菜的牌子道：“我看吴家村这个模式就搞的相当不错，完全可以借鉴。”

应该说杜汉杰的这番话对吴家村高山蔬菜的评价相当高，早知道内情都对陈进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又羡慕、又高兴当然也不少了妒忌的。

“这位同志。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吧？”接着杜汉杰又主动走到里面，对刚才正靠在门口看热闹的吴学明问道。

吴学明也没有料到市委书记会亲自走进来，他还正在挤眉弄眼地跟陈进打招呼呢。顿时一脸的紧张。结结巴巴道：“是，我……我是这里的经理。”

“经理贵姓？”杜汉杰笑容满面地主动伸手和吴学明握手。

虽说之前分管农业的副市长裘海和县里的领导都到吴家村考察过。但都是远远看着，直接和市委书记这么大的干部对话还是头一遭。双手死命地在衣服上擦了擦，一脸激动地握住杜汉杰的手，连声回答道：“免贵姓吴，我叫吴学明，口天吴，学习的学，明天的明。”

“名字取的好啊！学明，学明，学习明天，学习明天需要是新科学，新技术。”杜汉杰笑呵呵道，接着指了指摊位上拜访的一些蔬菜道：“这就是你们吴家村的高山蔬菜吧？”

“一部分是，象白菜、番茄这种是，还有的绿叶蔬菜都是新建的大棚里出产的，不是高山蔬菜。”吴学明连忙在一旁回答道。

“入秋之后，山上的气温低，已经不适合高山绿叶蔬菜的生长，所以今年我们村又建了大棚，这样保证各类蔬菜不缺货。当然品质有可能比高山蔬菜要差一点，所以我们卖的也便宜。”说起蔬菜来，吴学明的话流利了不少。

“好嘛！诚实经营，不错。”杜汉杰连连点头，同时转过身子向围在一旁看热闹的那些经营户高声道：“大家刚才都听到了吧，这位吴经理刚才说的相当好。大棚蔬菜的品质比不上高山蔬菜，所以他们的价格也相应降了下来。这种诚实经营的态度，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们应该大力提倡。只有做到诚实经营这生意才能做长，做好。”

杜汉杰的讲话赢得了一片掌声，同时这一切也都被录入了电视台记者肩上的摄像机。

从果蔬批发市场出来，返回开发区管委会大楼的路上，在路过新建路孟家村地块时，杜汉杰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残垣断壁中稀稀拉拉还有不少房子没拆，不由皱着眉头对杨利超道：“我记得安置房应该建在这里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开工，群众没有意见吗？”

“这个……杜书记主要是拆迁有困难，这里的一些群众和开发商之间有矛盾，所以一直迟迟没有动工。”孟家村地块也一直是杨利超的心病，一脸苦涩支支吾吾回答道。

“那你们是干什么的？有矛盾。协调嘛！难道就这样下去，那些已经拆迁了群众怎么办？你有没有替他们考虑考虑。我看你这是典型的官僚主义。”杜汉杰当下沉下脸。毫不留情地批评道。

当初孟家村地块是郑志飞批给光辉房地产公司的，身后又有市长、市委副书记做靠山。杨利超是有苦说不出，面对杜汉杰的批评，只得硬着头皮道：“主要是拆迁补偿太低，老百姓都不愿意搬，而开发商又不肯让步。我们其实也已经做了不少的工作，可就是……”

“是开发商的来头太大，你们不敢动吧！”杜汉杰冷冷地打断杨利超的话。

“杜书记，对于这里的孟家村地块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些。”这时黄致远插话道：“既然这里的开发商不愿降低条件，我也和利超同志商量过。考虑重新引进有实力的公司参与进来共同开发，尽快把安置房建起来。”

黄致远的表态总算是杨利超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知道杜书记如果毫不留情地批评一个人，说明这个人他还是看重的。哪天要是杜书记客客气气跟你说话，那你屁股底下这个位置可就坐不稳了。但是真的要面对杜书记的怒火，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刚才黄书记的话明显在为自己开脱，其实之间两人并没有就孟家村地块的事商量过什么。

不过，一旁的陈进心中却是一动。杜汉杰不可能不知道孟村地块的开发商是什么人，上次因为秦蓓悦的事。自己还专门向他汇报过。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显然是借题发挥，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要向新梅帮发动新一轮的攻势，还是想借此试探黄致远。而黄致远的回答，显然黄致远已经下定了决心。想借秦飞扬的东风，烧起他上任后的第一把火。

果然，杜汉杰听到黄致远的话后。脸上的怒意顿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黄致远。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黄书记，你这个思路是对的。对于这种不负责的开发商就是不能姑息。我们平时不是一直说任用干部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我看对于选择开发商也一样，没有实力的，影响到西城开发区发展的，必须要剔除，让有实力的，有社会责任心的公司参与进来，这样才能尽快让老百姓搬入新居，这样才能让西城开发区健康的，可持续发展。”

“请杜书记放心，我们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办。”

杜汉杰和黄致远相视同时露出了微笑，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两人已经找到了共同点。

回到开发区管委会，召开全体科级以上干部大会。杜汉杰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来为黄致远造势的，讲话的稿子是综合办的笔杆子利用中午的时间赶出来的，陈进早就看过了。他没有资格坐主席台，便一个人偷偷的溜到会议室旁边的接待室抽根烟，顺手拿起报夹上的报纸看起来。

没过多久，接待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起初陈进还以为可能是有人从会场里溜出来抽烟的，但却听到打电话的声音。

由于接待室的门口有道屏风，进来的人没有注意到里面还有人。

“台长，今天杜书记到西城开发区视察是临时安排，钱市长今天上午去视察了石新路道路建设工程，您看这该怎么安排？”

一听声音，陈进听出来的，今天电话台采访带队的是一名姓张的副台长，陈进也认识。不过让陈进感到困惑的是什么叫该怎么安排，按照常规书记和市长同时有活动的话，当晚的新闻，书记放在第一个镜头，市长放在第二个，不管是不是临时安排，这是必须要遵守的。

“台长，按理说杜书记的这个新闻出来，咱们今天上报省台的节目应该是杜书记的新闻，可钱市长的秘书上午就打过招呼，要不您给拿个主意。噢，您要请示一下侯部长，好的，好的。那回来后我再向您汇报。”

张副台长打完电话边出去，至始至终没有发现陈进就坐在里面。张副台长后面的话让陈进明白了，一般每个市地方台每周都有一次机会挑选一条新闻送往省台在新闻联播后的楚省新闻中的地市新闻中播出。今天大概就是轮到石城市送新闻的日子，而市长钱东盛又提前打过招呼，下午杜汉杰的突然安排让电视台难办了。楚省新闻基本上每位省委领导都会看，想必就是想在省委领导面前多露脸。但话也说回来，作为下面的地市干部，谁不想在省委领导面前露个脸呀。

张副台长本来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向领导汇报一下，没想到却被陈进听了个正着。

大会开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就结束了，临上车的时候，杜汉杰握着黄致远的手道：“一个地方要发展，需要一个团结、有战斗力的领导班子。你们西城开发区管委会还缺一个常务副主任，黄书记你留心一下，推荐一个上来，常委会议议，希望能尽快定下来。”

杜汉杰的这个表态让陈进吃了一惊，黄致远刚刚到任没几天，就让他推荐一个人出任西城开发区管委会第三把手，这不是明摆着同意上次贾振江提名的新平区副区长黄春吗。看来这次杜老大是下决心和本地系联手了，不然不可能送出这样的一个大礼。

一旁的洪天明听到杜汉杰的这句话，脸不由抽搐了一下，今天陪同杜汉杰视察，杜汉杰的用意，他的心里也很清楚。没想到最后杜书记居然一出手这么大的手笔，看来是要准备彻底压制住新梅帮。于此同时，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次总算是没有跟错人。

回到办公室后，陈进考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在接待室偷听到的张副台长的电话向杜汉杰汇报了一遍。

“杜书记，您看我要不要跟电视台打个招呼，跟他们说明一下。”

“说什么？怎么说？”杜汉杰脸色阴沉地挥了挥手，“他们不是还要请示侯部长吗，那就让侯部长决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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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杜贾合流

“侯部长，有个事情向您请示一下。”接到张副台长的电话后，石城广电局副局长兼石城电视台台长魏育新便心急火燎地拨通了宣传部长侯冬梅的电话。

“老魏，什么事呀？这么急匆匆的。”魏育新是侯冬梅的铁杆心腹，再加上今天侯冬梅的心情颇佳，笑呵呵道。

“侯部长，情况是这样的。今天轮到我们石城电视台向省台地市新闻栏目送片，今天上午钱市长视察了石新路建设工程，下午杜书记又去西城开发区视察，相继走访了开发区招商局和果蔬市场。现在的问题是这次的视察杜书记是临时安排的，而钱市长那里今天上午就打过招呼，该送杜书记的，还是钱市长的我们实在是无法把握。所以想请示一下您，您看？”

侯冬梅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这的确是件棘手的事情。按理说象这种情况一般都是送书记的新闻，但这次却是钱市长那边又提前打了招呼。侯冬梅最近虽然和钱东盛走的比较近，但是这种违反常规的事情却是不能做的。考虑了一下后，道：“老魏，我看还是按照常规来吧。”

“好，我明白。”魏育新连连点头道，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部长，那钱市长那里？上午钱市长的秘书小何亲自打电话过来打招呼的？”

侯冬梅一听，不由冷笑，这个魏育新倒是出息了，想两面光，两面都不得罪。但电视台毕竟是她宣传部下属的部门，侯冬梅没好声气道：“你放心吧。钱市长那边我会打招呼的。”

魏育新听出了侯冬梅语气的不善，连忙解释道：“侯部长。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

但未等他把话说完，侯冬梅那头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魏育新拿着电话不由苦笑，伺候一个女人确实不容易，喜怒无常。幸好魏育新对这位顶头上司还是了解，等她气消了，好好哄哄估计也没什么事情，总比让自己直接去得罪市长要好得多。

侯冬梅有些恼怒地挂断了电话，想了想，还是换上一张笑脸拨通了市长办公室的电话。

“市长。有个情况向您汇报一下，今天您和杜书记都有活动，今天又是轮到我们向省台送片，该送您的新闻还是杜书记的新闻，这底下人有些拿不准，我想请示一下您有什么指示？”

其实一接到侯冬梅的电话，钱东盛就知道她是为何而来。他今天视察石新路建设工程是早就安排好的，实际上他原本也不知道今天轮到石城送片到省台，这一切都是他的秘书小何事先安排好的。事后才向他汇报的，本来也是挺好的事。结果下午杜汉杰临时带着市委秘书长洪天明去西城开发区视察，很明显是去给新任市委常委、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黄致远造势的，有拉拢黄致远的嫌疑。这让钱东盛很不舒服。

本来他们新梅帮和杜汉杰之间势均力敌，但随着崔济安和权汉宁的相继病退，老领导刘鸿祥的上位。此消彼长，新梅帮似乎稳超胜券。但偏偏这个时候。贾振江却孤树一帜，而后黄致远空降石城。局面就显得复杂了。黄致远刚来，杜汉杰就着急着为他去造势，这里面的情况不得不让钱东盛引起重视。

正当钱东盛正在郁闷这件事的时候，侯冬梅的电话却打过来了。听着侯冬梅刻意装嫩的声音，钱东盛顿时一阵恼怒。但侯冬梅毕竟是市委常委，而且这段时间一直有向自己靠拢的意思，钱东盛压住火气，语气尽量和缓道：“侯部长，这还用得着向我请示，既然杜书记也有活动自然是报道杜书记的，一切都应该按规矩来嘛。”

虽然钱东盛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悦，但侯冬梅还是装出一副抱歉的口吻道：“对不起，钱市长，实在是杜书记临时安排的活动，我们一时也没有也有些措手不及。”

“没事，没事。侯部长多虑了，我这没有任何问题。”钱东盛笑呵呵道。当放下电话时，脸上瞬间寒霜密布，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妈的，既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哼！”

今天省委三讲教育巡视组来石城检查三讲教育情况，带队的是一名省委组织部的副巡视员和几名处长，负责接待的是党群副书记沈志平和组织部长高金浩。虽然杜汉杰没有出面接待，但是下班前高金浩还是打电话过来相请。高金浩原本就是从省委组织部出来的，如今又是杜汉杰的心腹，杜汉杰自然要给他这个面子，答应过去坐坐。

坐在办公室里拖到快六点的时候，杜汉杰这才带着陈进前往石城宾馆。杜汉杰很少吃请，除非是上级机关来人，而且还要级别相应对等。至于石城的干部除非几个相熟的常委，一般很难请到杜书记，今天也算是给高金浩面子，杜汉杰坐了小半个小时，巡视组成员一个一个都敬了过来，喝下了小三两的五粮液。

“我的酒量不行，晚上还有些事情，你们尽兴。”脸已经泛起红色的杜汉杰起身告辞。

市委书记能亲临，已经给了大家很大的面子了，大家簇拥着一直把杜汉杰送到了电梯口，在老同事面前得了面子的高金浩更是一直将杜汉杰送上了车。

陈进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通过反光镜看着身材魁梧的高金浩站在原地挥手，直至车子开出大门转弯看不见。陈进不由心里暗道：高金浩原本是权部长的心腹，眼下权部长已经退居二线，看来这位“高公公”已经彻彻底底地投进了杜老大的阵营。

把杜汉杰送回常委院，陈进回到自己的住处七点刚过。刚才在酒桌上本来就没吃多少，陈进从冰箱里拿出徐春蕾事先为自己准备的晚饭，用微波炉热一热。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又拿了两听易拉罐的啤酒。边吃边看新闻。

七点是新闻联播，石城新闻在新闻联播之前。省台的新闻则放在新闻联播之后。石城新闻看不看无所谓，陈进关心的是今天杜汉杰视察西城开发区到底会不会出现在楚省新闻中。虽然事后宣传部方面没有一点声音，但陈进相信侯华梅不会有那么的胆子敢打破常规。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看一看。

一听啤酒喝完，楚省新闻开始了，前面十分钟都是些省委领导的活动情况以及省内的一些大事。三十秒广告后，地市新闻，第一条赫然是石城市委书记杜汉杰视察石城西城开发区的新闻，在短短一分钟的新闻中类似视察招商局和开会的镜头基本上一扫而过，大部分都是杜汉杰视察果蔬批发市场的镜头。在镜头中。杜汉杰面带笑容，和广大商户握手问好，并且详细地询问菜价，一副亲民的样子。尤其是站在吴家村高山蔬菜那块广告牌下，握着吴学明的手，发表的那个关于诚实经商的讲话，倒还为吴家村的高山蔬菜做了广告。显然这个新闻电视台花了很大的心思，也编辑的非常好，陈进很满意。相信杜书记看了也很满意。

果然第二天去常委院接杜汉杰的时候，陈进敏锐地感觉到杜书记的心情相当不错。还笑着跟自己开玩笑道：“昨天的新闻看了吧，我可是为你们吴家村的高山蔬菜打了免费广告呦。”

陈进也笑着道：“如果不是在新闻中播出，别人还以为您是我们吴家村高山蔬菜的形象代言人呢！”

杜汉杰笑着摆了摆手：“要是明年我们石城的高山蔬菜能够全面铺开。我就是当这个形象代言人也未尝不可呀！”

杜书记的心情不错，自然有人心情不好。钱东盛早上来上班，这张脸就一直紧绷着。秘书小何昨晚也看了新闻，原本他一手策划的挺好。结果杜书记半路杀出来，电视台居然不理会自己的招呼。他还不清楚昨天侯华梅已经打过电话。主辱臣忧，一脸抱不平道：“市长，我马上打电话给电视台，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打什么打！”钱东盛当即脸一沉，“石城每天的事情这么多，我这个市长就是二十四小时不睡觉，连轴转都忙不完。小何，以后都把精力用在本职工作上，别再这种小事上动脑筋，跟别人斤斤计较。”

小何连忙应着。不过他的心里很清楚，钱市长越是说小事，不要斤斤计较，其实意思是在强调这种是大事，以后该争的一定要争。

的确官场上有些东西该争的一定要争，但有时候争不过也没有办法，在周四的例行常委会上就出现了这一幕。

周四的例行常委会主要议题是听取宣传部对基层学习十五大会议精神的情况汇报，以及加强三讲教育。会议邻近结束时，组织部长高金浩出人意料地发言道：“还有一个事情，西城开发区常务副主任的人选一直没有定下来，是不是趁着这次常委会大家讨论一下。”

这原本就是主次会议的杜汉杰事先安排好的，微微点了点头道：“上次书记办公会大家的意见就不统一，放在常委会上议议也好。”

事先没有经过沟通，也没有列入议题，联想到星期一杜汉杰刚刚视察过西城开发区，摆明了是突然袭击。党群副书记沈志平和市长钱东盛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沈志平当即道：“凡是研究干部任免的议题，必须会前认真地做好沟通工作，有重大分歧，不提交常委会讨论。我是分管党群的市委副书记，这件事事先没有跟我沟通过，也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这样贸贸然上会讨论，我反对，这个议题现在不宜上常委会讨论。”

沈志平的情绪明显很激动，除了表达反对意见之外，其中还含有对高金浩的批评。党群副书记最大的权力是什么？体现的就是人事权力。高金浩事先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在常委会上提出来，明显是没有把自己这个分管党群副书记放在眼里。本来底下有个不听话的组织部长就很让沈志平头疼，如今不但来了个突然袭击，而且高金浩的这个举动分明是将两人的矛盾公开化。这绝不是沈志平能容忍的，更况且现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必须要表现出和杜汉杰不同的态度。

“沈书记，我这也是为工作考虑。自从石逢春被双开后，西城开发区常务副主任人选迟迟不能落实，这势必会影响西城开发区的发展。黄书记上任后也跟我们组织部打过招呼，希望能尽快完善西城开发区的领导班子。我们做干部工作的，总不能拖石城经济发展的后腿吧？”

高金浩不仅故意提到石逢春，同时又把黄致远扯了进来。石逢春当初就是沈志平任组织部长时提名的，而黄致远的意见显然是为他今天的突然袭击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黄致远也在高金浩提到自己名字时，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显然高金浩和黄致远私底下早已通过气，沈志平更加针锋相对道：“正是由于出现了石逢春这样的问题。我们更加要慎重考虑继任人选。西城开发区如今正处于大建设阶段，我认为选择一名觉悟高、原则性强，且熟悉建设领域的同志担任西城开发区常务副主任比较适合。”

“其实上次书记办公会上提出的三位同志都是觉悟高、原则性强的好同志。”这时平时从不主动出声的市委秘书长洪天明发言道。

洪天明上次亲耳听到杜汉杰和黄致远临别时候的谈话，作为市委秘书长有时候扮演的正是市委书记的传声筒，虽然实现杜汉杰没有跟他打招呼，但对洪天明来说，现在正是自己主动的时候。

“尤其是新平区副区长黄春同志，虽然是位女同志，但既有分管招商工作的经验。又有极为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出任西城开发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非常合适。而且提拔一名女同志这也符合中央关于大力提拔任用女同志的精神。”说完，还主动朝侯华梅笑道：“侯部长，你说是不是？”

在座的常委侯华梅是唯一的女性。本来她一直比较偏向新梅帮，洪天明提到女同志这个话题，她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只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直骂洪天明滑头。

洪天明出人意料地力挺黄春。顿时引起沈志平和钱东盛的警惕，沈志平连忙道：“说到熟悉建设领域。我认为最合适的应该是建委副主任廖德全同志。相比较而言，廖德全同志不论在资历还是能力上，不是某些年轻同志所能比拟的。而且西城开发区刚刚经历过动荡，需要的是一位作风稳健的常务副主任。”

沈志平的话音刚落，新晋常委黄致远笑呵呵道：“我倒希望有一位女同志充实到我们西城开发区的领导班子。现在我们党政两套班子都是男同志，这倒好，现在计划生育和妇女工作都落在我这个党工委书记的头上，不是我推卸责任，这很多工作的确不太好开张。”

黄致远幽默的发言引起了几声低笑，不过大家都听清楚了，黄致远的意思很明白，支持黄春。讨论西城开发区常务副主任人选，他作为西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意见是举足轻重的。

虽然高金浩没有明确表示放弃原先力挺的市招商局副局长何涛，但洪天明和黄致远先后表明自己的态度，顿时让钱东盛感到不妙，连忙道：“既然大家还有分歧，我建议还是暂时搁置吧，等条件成熟后再提。”

在没有必胜把握的前提下，钱东盛决定以进为退。但他似乎忘了他只是市长还不是市委书记，市委书记有中断常委会的权力，他却没有。

杜汉杰一直冷眼旁观着沈志平和高金浩等人的争论，直到钱东盛发言后，这才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道：“既然已经提出来了，况且致远同志也已经有了明确的态度，我看大家还是议议吧。在这里我想提两点：第一，西城开发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的人选，我建议要充分考虑西城开发区领导班子的意见，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团结的西城开发区领导班子。第二，按照集体领导、民主集中、个别酝酿、常委会决定的原则，我建议对西城开发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的人选进行无记名投票。”

“我同意杜书记的意见，既然大家的意见不统一，那就投票吧。”贾振江这时也笑眯眯地举手发言道。他是分管西城开发区的常务副市长，同时又是市委副书记，他的意见分量很重。

接着，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何君明也表示同意杜汉杰的意见。五大书记三名口径一致，其他的常委纷纷表示同意。

一旁负责记录的陈进和市委办主任周凌云连忙准备投票事宜。

杜贾合流，投票的结果丝毫不出所料，在军分区政委王克缺席的情况下，十二名常委，廖德全三票，一票弃权，其余八票全部投给了黄春。黄春出任西城开发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大局已定。(未完待续。)

第142章 敲打

阅读和整理文件一向是陈进上午最主要的工作，普通的稿件陈进从来都是交给综合科那些笔杆子来写。在这方面杜汉杰也不太讲究，平时开会他也很少照着稿子念，一般都是扫了一眼标题然后自行展开。所以综合科的稿子上来，主要看看是否通顺，有没有偏题之类的，很少修改，这点也让综合科的那些笔杆子也轻松了不少，很受他们欢迎。除非是一些重要的稿子，杜汉杰亲自定调子，陈进才会自己动笔。相比之下陈进的工作还算轻松。

周五上午，陈进正在将办公室送来的文件分门别类，杨利超笑眯眯地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看里间虚掩着的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陈进的办公桌前，压低声音道：“兄弟忙着呢！”

自从星期一杜汉杰在视察西城开发区时，因为对孟家村地块的开发进度极不满意，当众严厉地批评了杨利超一顿后，杨利超几次请示想过来汇报工作都被杜汉杰推脱了。估计这次是为了刚刚决定任命黄春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的事，杜汉杰这才点头让杨利超今天上午九点半过来汇报工作。

陈进看了看时间，刚刚才九点，杨利超居然提前了半个小时。

“秘书长在里面。”陈进和杨利超也熟悉，不用太客套，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指了指隔壁低声道。

自从在周三的常委上洪天明非常配合地充当了一次杜汉杰的传声筒，两人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一连两天洪天明连续两次一早就来找杜书记汇报工作。而且每次时间都不少于半个小时。看来杜书记是真正接受了这位市委大管家。

杨利超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一个杯子。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在陈进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笑道：“你忙着，不用管我。”

熟归熟，但人来了总不好不理人家，陈进合上一份正在看着文件，摸出一包中华，递给杨利超一支：“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秘书长刚刚进去不久，估计得等一会儿。”

杨利超有些犹豫地接过烟，目光朝里间的那扇门瞄了两眼。杜汉杰平时不抽烟，下面的干部自然而然地从不敢在他的面前抽烟。

陈进打着手里的打火机递过去，指了指装在后窗上的开着的排风扇，笑道：“没事，在我这里抽没事。”

杨利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几天一直没见着杜书记，老哥我的心里发慌。”说着，朝门口看了看，从包里拿出用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两条烟放在办公桌上推给陈进：“拿着抽。”

陈进也没客气，拿过烟放进办公桌下的小门里。吸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和你们新任的党工委副书记、常务副主任见过面了没有？”

杨利超摇了摇头：“组织部的正式任命还没有下，人家现在也是低调行事。”说着，杨利超颇为感叹了一声：“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摇身一变居然成了我们西城开发区的第三把手。”

其实陈进也纳闷这个问题。黄春不过刚刚三十出头，原来是团市委的副书记，两年前刚刚调任新平区副区长。贾振江来到石城也没多久。怎么就会力挺她出任西城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兼管委会常务副主任这样重要一个位置。不过官场上一向都是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谁知道这个黄春和贾振江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也让陈进想起上次去省公安厅认识的宋晓军副厅长的秘书黄新，当时他就告诉自己黄春是他的妹妹。还说有机会一起聚聚。陈进当然不会主动打电话过去，后来黄新也没有什么声音，这件事也就淡忘了。直至这次黄春的横空出现，才让陈进想起了这件事。以杜汉杰和宋副厅长的关系，或许杜书记知道其中的关系，不然他也不会主动送贾振江这么大一个人情。

听到杨利超的话中带着一丝对黄春的不屑，陈进有心提醒道：“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可别小看这位黄副主任，她现在可是贾市长提名，杜书记和黄书记力挺的。”

杨利超原本也是聪明人，当然听得出好赖话，向陈进拱了拱手：“谢谢兄弟提醒，放心，我有分寸。”

两人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压低声音先聊着，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里间的门开了，洪天明从里面走出来。

杨利超连忙掐灭手中的烟头，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秘书长。”

“呦，利超主任来了。”洪天明显然心情不错，一改往日严肃地表情，笑呵呵地主动和杨利超握了握手。他也清楚杨利超一早就投靠了杜汉杰，两人现在也算是同一阵营。

洪天明也清楚杨利超正在等候召见，也没有多聊，简单地寒暄了几声，和陈进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杜汉杰是个很讲格局的领导，明知杨利超在外面也不会直接喊他进去，陈进把洪天明送走后，轻轻敲了两下门，进去通报的同时顺便收拾一下刚才洪天明用过的茶杯，然后再出来叫杨利超进去。

别看杨利超平时挺会来事的，可每次见杜书记总有有些紧张，临进门前还特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什么不妥，理了理头发，这才轻轻地推开里间的门，走进去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杜书记。”

陈进跟进去的时候，杜汉杰正在埋头写东西，头也没抬，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座位：“坐吧。”

杨利超应了一声，走到办公桌前规规矩矩地坐在半个屁股，挺着胸等着杜书记的训示。陈进泡了杯茶，放到杨利超的面前，看到他一副紧张的摸样，有些好笑的同时心里也是一阵的感慨。想想当初自己头一次见杜汉杰的时候，何尝也不是如此。就是在前世自己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打交道的最大也是处级干部，哪会象现在这样。和杜汉杰朝夕相处，对于厅级高官的敬畏感正在逐渐消退。

好在杜书记的学习时间不长。待陈进出去后不久，总算是抬起了头，这让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杨利超稍稍松了一口气。

“组织部关于黄春同志的任命今天就会下来，下周一高部长将陪同黄春同志到你们西城开发区上任。”

杨利超一听，连忙表态道：“杜书记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团结黄春同志，跟她处理好关系，增强班子的凝聚力，配合好黄书记的工作。”

杜汉杰点了点头。显然对杨利超的表态很满意，接着道：“孟家村地块的开发进度一定要加快，尤其是安置房工程，一定要在今年开工。老百姓为了配合你们西城开发区的工作，被拆了房子，很多现在还没有落实安置，如果再拖下去，老百姓是要骂娘的。做事情有的时候就要大刀阔斧，不要缩手缩脚。不要被外来的因素干扰。我们作为党员，领导干部，就是要把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杜书记，您批评的对。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我们一定加快孟家村地块的开发进度，同时也加快开发区内其他各项工作的进程。”杨利超擦了擦头上的汗，连声道。

杜汉杰显然注意到杨利超的表态中没有安置房今年必须开工的保证。顿时眉头一皱：“怎么，对安置房今年开工没有信心？你们不是准备引进有实力的公司参与进来吗。落实了没有？”

“正在落实，正在落实。”杨利超连忙道：“黄书记已经初步联系过了。对方很有兴趣。这个周六我和黄书记就准备到楚州和对方会面。”说着，杨利超露出一脸难色道：“只是现在马上就要到年底，剩下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安置房就要开工，我这心里实在是没底。不过，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在年内开工。”

杜汉杰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下来：“我也知道目前你们的难度很大，但我们能等，群众不能等，一方面要尽量加快进度，另一方也好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决不能象上一次那样，出现强拆现象，更不能给我搞出群体性事件来。”

杜汉杰在里面找杨利超谈话，里间的门一般都是虚掩着，声音稍稍大一点，坐在外间的陈进听的一清二楚。听到下周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高金浩将亲自送黄春去上任。陈进的心里不由暗道：这样的规格够高的，一名副处级的干部一般都是干部科的科长送上任，即便是副部长也已经是破例了。不过转念一想，杜汉杰连西城开发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这样的位置都拱手相送了，那还会计较这些，既然要给面子那就一定要给足。今天把杨利超特意找来谈话，又何尝不是为此呢。

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听到杜汉杰继续说道：“你们西城开发区囤地炒地的现象非常严重，黄书记有意要进行整顿，我很支持黄书记的这个做法。西城开发区要发展土地问题必须解决，我们不能顾及到极小一部分人的利益，而罔顾绝大多数群众的利益，国家的利益。这是关系到西城开发区未来发展的大事，在这方面你一定要配合好黄书记的工作。”

陈进听到这个，心里倒是一动，黄致远这么快就已经和杜汉杰通过气了，自己还不知道，只能说明黄致远是直接通过电话联系的。

杨利超当然是拍着胸脯保证，他也早就想对着开发区内的囤地炒地现象动手了，苦于自己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而且上面又迟迟不表态。

杨利超有这个态度，杜汉杰自然很满意。放缓了神情道：“你们西城开发区的土地是块肥肉，盯的人多，这些人的目的一个字就是赚钱，当然也排除其他的目的，你作为主要负责人，掌握土地审批大权，千万不要学石逢春，自毁前程，甚至连儿子都搭进去。凡是多长个心眼，脑袋要时刻保持十二分的清醒，不要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杨利超知道杜汉杰是借石逢春的事敲打自己。不仅额头上的汗水，就连背上的汗水也出来了。忙道：“杜书记，您放心！我一定牢记您的教导。别伸手，伸手必被捉。”

陈进在外面听到这席话，知道杜老大的的确确是把杨利超当做心腹看待，要不然也不会说这些话。

没多久，杨利超出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里间的门，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跑到陈进的桌子边，长出了一口气。小声道：“刚才在里面都快被吓死了。”话虽然这么说，但陈进看的出杨利超的脸上透着得意。

“杜书记是把你当做自己人才这样训你，换别人还不一定有你这样的待遇呢。”陈进也笑着道。

“那是，那是！兄弟，今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出来聚聚。”

“今天就算了吧。周末，我得回一趟新梅。”

一晃又快两个月了，平时休息天不是走不开就是去楚州，还没顾得上回一次家。这段时间由于季节变化高山蔬菜差不多快要结束了，上百亩的大棚也建好。老娘吴雪梅也清闲了不少，打了几次电话让陈进有空就回家。

“那行，咱们改时间。有空尽管打我电话。”杨利超也不勉强，乐呵呵地告辞。

下班后。陈进直接往柳坪赶，四个小时的车程，到家已经快九点了。回到吴家村暂居的舅舅家的别墅。老父老母正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回家一起吃饭，就连大伯吴海云和柳坪乡副乡长初九叔都在。

这让陈进感到一阵的温暖。想到前世自己的种种。心里满是愧疚。

“爸妈，大伯。初九叔。”陈进一边打招呼，一边满脸歉意道：“下班的时候，我不是打电话回来说晚的，让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

“我儿子一定饿坏了，赶紧坐下吃饭。”看到儿子回来吴雪梅是满脸欣喜。

大家一起围着桌子坐下后，吴初九笑着道：“小进，我可是早就饿坏了，就是你妈还有大哥一定要等你回来再开席。虽然你现在的官比初九叔大，但待会一定要好好敬初九叔两杯。”

“初九叔，瞧您说的，两杯怎么能够呀，最起码六杯，待会我一定好好敬您六杯。”陈进笑呵呵道。

吴初九好酒，但是酒量不大，当初陈进刚刚被发配到柳坪的时候，没少跟他一起喝酒，没回都被陈进灌得够呛。

“你小子，现在口气越来越大了，看来去了石城酒量肯定又涨了不少，六杯你是有意要你初九叔钻桌子底下呀！不行，不行，两杯就够。”吴初九连忙摇头道。

吴海云说话了：“老六，别闹了。小进刚刚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回来，肯定又累又饿。小进啊，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待会儿再喝酒。”

吴雪梅也急忙帮着夹了一块鸡腿到陈进的碗里：“儿子，多吃点。”接着一边倒酒帮众人的酒杯满上，一边笑道：“大哥，老六，你们先喝着。”

一个鸡腿下肚，陈进突然想起来刚才看到家里人都等着，忘了把车上带来的东西取下来，“哎呦，我差点忘了。初九叔，帮一下忙！”

2000型的后备箱里装着满满的都是烟酒和一些滋补品，这些都是陈进平时收的礼物，这次回家他索性一起带了回来。

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地，从中各拿出两条好烟，两瓶好酒，外加一盒滋补品。

“大伯，初九叔，待会一人一份都带上。”陈进笑呵呵道。

吴初九挺开心的，连连拍着陈进的肩膀道：“小进，行啊！还记着你大伯和你初九叔。”

陈进的父亲陈兴邦是个老实人，看着地上这么多的好东西，不由担心道：“小进，这些东西该不是别人送的吧？咱可不兴干犯错误的事。”

“爸，您放心吧！没事。”陈进知道自己老爸的脾气，当初在交通局当科长时，别人送的东西还要藏起来，免得老爸看见了担心。

吴海云也是老派人物，皱着眉头道：“小进，你爸说的有道理。你现在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一名正科级领导干部，做什么事情都要把党性原则放在第一位，决不能干违反党纪国法的事情。”

刚好端着一盘菜走进来的吴雪梅正好听到吴海云的这番话，顿时有些不高兴道：“干什么违反党纪国法的事情？大哥，我们家小进可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来。”如今吴雪梅在吴家村的地位很超然，也只有她有资格跟吴海云这么说话。

“四妹，我这是给小进提个醒，你看看这么多东西……”

眼看两人又要象在合作社那样吵起来，一旁的吴初九连忙打断道：“大哥，四姐夫，我看你们也是多虑了，还是我四姐说的对！小进绝不会干违反党纪国法的事情。别的不说，就凭小进现在的身价，咱们自家人都清楚，光这些个东西哪能让小进动心呢。你们说是不是？小进，这些东西都是你买来孝敬我们的，对吧？”说着，吴初九偷偷地向陈进使眼色。

陈进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妈用这种口气跟大伯说话，正还搞不清状况呢，看到吴初九的眼色，连忙点头道：“是啊，是啊，就是买来孝敬爸妈，大伯还有初九叔的。”

“我就说嘛，看看你们！小进好心好意买来好酒好烟孝敬你们，你们还说他的不是，真是的！”吴雪梅气呼呼地说道，刚才听到自家的老公也有份，说完不忘狠狠地瞪了陈兴邦一眼。

吴家村蔬菜合作社，除了吴家村，就数陈进的股份最大，虽然挂名的是吴雪梅，但大家骨子里都认定是陈进。想到这几月来大把大把的收益，吴海云虽然心存疑虑，但想想吴初九的话也确实有道理，脸上顿时有些讪讪。

倒是陈兴邦浑然未觉，看着地上的这些东西，满是心疼地嘟囔着：“有钱也不能乱花呀！”(未完待续。)

第143章 妹夫柳清明（上）

半斤白酒，一碗饭，一觉睡到日上三杆。平时每天六点半就起床，难得睡个懒觉感觉整个人懒洋洋的。洗漱完毕，下楼。

“儿子快点来吃早饭。”看到陈进下来，吴雪梅连忙招呼道。

自从搬到吴家村之后，每次陈进回来，早上起来都看不到父母的影子。

“妈，你今天怎么没去合作社？忙完了？”陈进惊讶道。

“哪能忙完了呢？最近虽说出货量比以往少了很多，但大棚里的菜也要加紧播种，这天气说冷就冷，到时候又是供不应求。待会我就过去，不然心里不踏实。”吴雪梅笑呵呵的说道。昔日的护士长现在俨然像个农民企业家。

吴雪梅给陈进盛了一大碗粥，拿出锅里热着的花卷，还有酱黄瓜、辣白菜、酸豆角这些小菜。陈进平时大鱼大肉的，这些清淡小菜吃的格外香。

“回去的时候带上点，这些都是我们自家产的，无毒无公害，老六媳妇做的，平时我也好这口。”

“妈，你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陈进笑着道。

“你这臭小子，敢说你妈是王婆。”吴雪梅笑着轻轻拍打了一下儿子的头，不无得意道：“我们吴家村的菜就是好，现在别人都抢着要，同样是高山蔬菜，贴上我们吴家村标签的，不但卖得快，而且价钱也比别家高。就是做出来的酱菜都比外面买的香。”

说到酱菜，陈进的心里顿时一动，开个酱菜厂。本来象这种黄瓜、豆角、白菜产量就大，在满足市场需求的同时。将这些产品进行深加工，这比直接卖菜效益好不是一星半点。

陈进把自己的想法跟吴雪梅一说。吴雪梅顿时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陈进：“哎呀，我的儿子，我说你这个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着，又突然猛地站起来，急急忙忙解下身上的围裙：“不行，我得马上找你大伯去商量这件事。”

吴雪梅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做起事情来风风火火。临走突然在陈进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我的好儿子，妈真是爱死你了。”

走到门口还撂下一句话：“儿子吃完就扔着吧，妈回来再收拾。”

陈进愣愣地坐在那里，摸了摸刚才被老娘亲过的地方，在他的记忆里自从上中学以后，老妈就再也没有亲过自己，一股久违的亲昵感顿时让他感到暖哄哄的。

吃完早饭，把碗刷了，陈进叼着根烟走出了家门。快两个月没回来了。吴家村的变化很大，原本种麦子的田地里现在都是一排排整齐的大棚，村民们忙碌地进进出出，有的正在收割。有的却在紧张地播种。看到陈进一个个都十分热情地打招呼，大家都知道吴家村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来自于这个在城里当大干部的年轻人。

陈进发现在这些忙碌的村民中还有不少年轻的陌生的脸庞，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些年轻人以前全在外面打工。如今看到村里搞起了蔬菜合作社，一个个都回来帮忙。用他们的话来说。现在收入比在外面打工都要多，谁还愿意在背井离乡。在外面当二等公民呀！

原本陈进想去村委会，听听老娘和大伯到底商量的怎么样，如今的村委会现在也是蔬菜合作社的办公地。在经过一片山坡时，陈进惊奇地发现，在这片向阳的山坡上也在搭建一个个的大棚。山坡上建大棚，陈进还是第一次看到，连忙走上前去看个究竟。

底下几个大棚已经搭建好了，走过去一看，只见大棚的顶部和向阳的地方，都用薄膜覆盖着，另一面则是土墙，原土墙是顺着山坡成九十度修出来的，多余的土把大棚内的地修平。眼下虽然还未到冬季，但是地处山区的吴家村的气温相比石城要低好几度，现在外面的气温只有十度不到，但一走进大棚却感觉到暖烘烘的，比起平地上的大棚，好像温度还要高几度。

上面的几个大棚正在安装骨架，陈进看到了父亲陈兴邦的身影，连忙跑过去：“爸，在山坡上建大棚这个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听你妈说好像是一个姓柳的农技员给出的主意。哦对了，我这儿有张他画的图纸，上面应该有他的名字。”陈兴邦从工具包里找出一张有些破损的图纸。

陈进接过一看，图纸右下角的一行字，清晰地写着“新梅县农技站，农技员柳清明”。

柳清明不正是自己的妹夫吗？但陈进记得后世自己的妹夫是在新梅县经委工作，怎么成了农技站的农技员了？难道是同名同姓？

“爸，这个柳清明还在不在？”陈进连忙问道。

“上个星期他倒是来过一次，不过我没见着。具体什么时候来，这个得问你妈。他是县里专门派过来负责柳坪这一块的。”陈兴邦道。

“那行，我到村委会找我妈问问。爸，你在这儿干活当心点。”

陈进匆匆来到村委会，吴雪梅正在和吴海云商量办酱菜厂的事。显然吴海云对这个主意也是非常赞同，看到陈进进来，连忙笑道：“小进，你来的正好，我正跟你妈商量如何办这个酱菜厂。点子是你出的，你也听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大哥，我们要么不开，要开就要开一个像模像样的酱菜厂。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弄几个坛坛罐罐，手工作坊似的，做出来的东西也是散装的这可不行。现在什么东西都要讲究个包装，就像卡福超市卖的那种一样，一小瓶一小瓶装着的，开了就能吃。”吴雪梅道。

看到老妈一脸严肃说的有板有眼的，陈进倒也不好打断他们。吴海云一听，有些迟疑道：“如果是这样的。我就是担心这资金不够。这几个月的收入确实不错，但又投资了这么多的大棚。而且村里还打算将路修一修。如果办成像你说的那样，钱肯定不够。要不然咱慢慢来。”

“不行！”只见吴雪梅很有气势的断然否决了吴海云的提议。气呼呼道：“大哥，你该不是想村里独吞吧？没钱，我还有我哥都可以投资，我哥有钱，他肯定干，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他。”

“四妹，你误会，我也没想独吞。但这厂要是办起来，村里得占大头吧。也不能光顾着自己挣钱。不管村里的那些老老少少。”吴海云皱着眉头道。

“怎么不管了？厂子办起来，用的原料就是村里自家产的，还有需要的人手，这不都是村里的嘛。”吴雪梅反驳道。

陈进看到两人为这点小事又要吵起来，连忙道：“妈，大伯，你们别吵了。其实大伯说的有道理，他是村支书，必须得为全村考虑。咱们办蔬菜合作社。办酱菜厂，说到底还不是想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小进，这话说的在理。到底是杜书记的秘书，觉悟就是高。”吴海云听到陈进帮着自己说话。脸色顿时缓和下来，拍这手道。

吴雪梅则明显有些不服气，只不过是儿子说话。她也不好说什么。

“妈。”陈进笑着拍了拍吴雪梅的后背，道：“其实大家一起合伙开办酱菜厂也挺好。开酱菜厂不是还需要土地。村里没钱可以拿土地入股。舅舅和你投入资金，具体股份大家可以坐下来商量。就像当初我和大伯办蔬菜合作社时一样。没必要为这种小事争吵。除了办厂，其实我们更需要考虑的是，酱菜怎么生产，生产出来怎么卖。”

“这个办法好，村里出地，你和老三出钱，股份三人三十一，大家谁也不吃亏。”吴海强一听，第一个表示赞成。村里的土地本来就不值钱，光出土地不出钱，能拿到三分之一的股份，对于他来说也是占了大便宜。

吴雪梅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既然我儿子说了，我也没问题，不过我还得问问我哥的意思。”说着，有些抱歉地看了吴海云一眼道：“大哥，刚才我的脾气有点急，你别往心里去。”

吴海云听到吴雪梅主动向自己道歉，大度地摆了摆手，笑道：“行了，就你这脾气，从小就这样，我还不知道你！”

陈进感到好笑的同时，也觉得很诧异。自己的老妈是个急性子，大伯不但是村支书而且还是吴氏族长，平时一向是说一不二，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平时是怎么相处的。不过看着吴家村现在的形势，应该还是不错的。

“对了，妈，那个县农技站的农技员柳清明你认识吧？这个人长什么样？”陈进接着又连忙问道。

“哦，你说小柳呀！怎么会不认识呢，这个小柳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他是县里派来专门指导我们柳坪乡蔬菜种植技术的。刚才你过来的时候，山坡上你爸带人正在建的蔬菜大棚看见了没有，就是他给出的主意。这样的大棚白天日光充足，还能保温，晚上这土里也有热量，比起平地上的大棚温度还要高上两三度，以后种上菜产量肯定要比其他的大棚高。”吴雪梅一听柳清明这个名字，当即满脸笑容，赞不绝口。

“是啊，要不是这个小柳，我们也真没想到，原本荒着的山坡，一改造居然成了良田。”大伯吴海云也在一旁笑呵呵道。

“妈，你先说说这个柳清明长什么样？”陈进急于想知道这个柳清明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妹夫。后世自己的这个妹夫人确实不错，不但和自己妹妹感情非常好，而且对待自己的父母也比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做的更好。

“这个小柳具体岁数我没有问过，看上去跟你差不多大，白白净净的，个子挺高，戴着副眼镜。虽说是城里人，但说起这田里的事那可真是头头是道。你以前该不会认识他吧？”吴雪梅道。

听着老妈的描述，陈进可以肯定这个柳清明一定就是自己后世的那个妹夫，颇有感触道：“认识，我认识。挺好的一个人。”

“是挺好的一个人。”吴雪梅也连连点头道。

“对了。妈，欣儿认不认识柳清明？”陈进问道。

“欣儿在楚州上学。怎么会认识小柳？”吴雪梅诧异道：“就是暑假她和韩雪在这里帮忙的时候，也没和小柳打过照面呀？不认识。肯定不认识。”吴雪梅摇着头，接着又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想起问欣儿来了？”

陈进笑道：“刚才我听你这么夸这个柳清明，干脆以后等欣儿毕业了，找他当女婿算了。”

“拿自己的妹妹开玩笑，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嘛！”吴雪梅一听，瞪了陈进一眼。不过转念一想，不由噗哧一声笑出来：“你也别说，以后欣儿能找一个象小柳这样的男朋友也确实不错。”

老爸老妈都在忙，陈进一个人待在吴家村也无聊。吃过午饭后，陈进便驱车赶往新梅县城。自从王强的强盛建设公司搞起来之后，他也没空去看过，正好趁着这次回来的机会过去看一看。

快到县城的时候，陈进给王强打了电话。

“你回来啦！我现在还在工地。你先到我的办公室坐坐，我马上就赶回来。”

强盛建设公司就在陈进以前工作过的新梅交通局的斜对面，原来是三建的办公楼，接下三建时一起买了下来。

车子开在人民路上，陈进突然发现前面有个娇小的身影正骑着一辆自行车。看着背影。陈进一眼就认出了是以前自己的下属刘佳。当初自己被发配的时候，就数这个小妮子最有情有义，还要让她的爸爸刘副县长帮着自己说情。

陈进开车慢慢地跟上去，故意用车头别了一下正在汽车的刘佳。把她吓了一大跳，连忙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指着汽车一脸气愤道：“哎。怎么开车的，你……”当她看到陈进笑眯眯地从车上下来时。顿时惊喜道：“科长，是你呀！你回来了。”

“刘佳。忙什么呢？”

“我有啥忙头的，今天休息，刚刚去看过我爷爷奶奶，正准备回家呢。科长，你可不够意思，高升了也不打个招呼。”

刘佳还是一如从前，称呼自己科长，让陈进感到很温馨。上上下下打量了刘佳一番，半年多不见，娇小的刘佳看上去比以前又丰满了不少。

“刘佳，现在找着男朋友了没有？”陈进笑着打趣道。

刘佳本来被陈进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听到陈进这句话，马上白了他一眼：“什么话呀？现在想要追求本姑娘的不要太多哦！可惜本姑娘一个也看不上。”

“小心别挑花了眼，到时候可别没人要。”以前在单位里陈进也经常逗她，如今许久不见，忍不住调笑两句。其实以刘佳虽然个子矮了点，但长的很不错，尤其是身材极为火爆。而且又有个当副县长的爹，在新梅县城也算是公主一类的档次。

“切，我怎么可能没人要！要是你，跟你那个楚州的女朋友怎么样了，也该谈婚论嫁了吧？”

听到刘佳要把战火烧到自己的头上，陈进连忙举手笑道：“得得得，还是别说我了。对了，今天也是难得回来，索性咱们老同事一起聚聚，我请客。嗯，就到宋兵那儿吧！你负责通知一下其他人。”宋兵开在自己苗圃里的农家乐，现在在新梅知名度也挺高，基本上大家都知道。

“好啊！你现在已经是堂堂市委书记的秘书了，正科级干部，难得能敲到你一顿。好！我负责通知，六点差不多吧？”刘佳高兴道。

“行啊！那就这样了，六点见，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陈进朝刘佳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钻进车子。

看着陈进的车子远去，刘佳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以前一起工作的时候，她一直对这位年轻的科长很有好感，未等自己表达，人家却早已有了女朋友。如今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刘佳原本也想开了。但今天见到陈进，尽管刻意表现得很轻松，但心里还是一阵阵地悸动。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辈子是有缘无分了。”

汽车开进强盛建设公司的院子，整个院子空荡荡，一来今天是休息日。二来据王强所说的那样自从让管理层持一部分干股后，大家的积极性都非常高。估计全都上工地了。三建以前是交通局（注：前面有一章写三建是建委下属的企业，是老万一时笔误。特此更正一下，望见谅）下属的企业，陈进也很熟悉，经理室在三楼。路过二楼的时候，发现财务科的门开着，探头往里面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着。因为是周六，办公室里没有其他的人。

陈进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小姐，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晚饭？”

办公桌前的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当她抬头看到陈进时顿时露出一脸的喜悦，同时又娇嗔道：“哥，原来是你呀，吓了人家一大跳。”

“小雪，在这干了多久了？路上来去方便吗？”陈进笑着问道。

“上次你跟强子哥提起这件事后一个星期，强子哥就让我每月抽出两个周末的时间过来上班。路上挺方便的，星期五下午我们本来就没有课，我中午坐车到石城，一般强子哥都会直接到车站来接我。然后直接到这里。”说着，韩雪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知道这是你和强子哥故意要照顾我。强子哥不但给我开了八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来回车费报销。而且我在这里住的是新梅宾馆，一个晚上就要一百多，加起来足够请一个专职的老会计了。”

“请个老会计有什么用？”韩雪刚刚说完。门口便传来王强的声音，胖嘟嘟的王强一身工作服。头上还顶着个安全帽，抛着手里的车钥匙笑嘻嘻地走进来。

“陈进。你可不知道，我请小雪妹妹还真是请对了。上个月税务局那帮家伙到公司来查账，小雪妹妹那个帐做的真是没话说，那帮家伙查了半天，找不到一个能抓到把柄的地方，灰溜溜地就走了。”

“强子哥，哦不，王总，瞧你说的，把帐做清楚是一名财务最基本的工作要求。”韩雪一脸不好意思道。

“小雪妹妹，你可千万别谦虚。你可能不知道，税务局那帮家伙吃水凶地不得了，要是让他们在帐上找到什么把柄，还不知道得怎么敲你了。说起来赚的还是我，你可千万不好意思。正好，趁着你哥今天也在，我再次重申一次，将来你毕业了，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强盛集团。”王强一脸认真地说道。

看到王强一副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韩雪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强子哥，这个事情我一时还没有想好。”

“算了，算了，现在离韩雪毕业还要一年半的时间，还早着呢。说不定以后韩雪还有更好的选择。”陈进笑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韩雪连忙摆手，急着解释道：“主要是我爷爷奶奶年纪大，毕业后我考虑回汉河市工作，这样也方便照顾他们。”

“汉河那个穷地方还回去干嘛，以后你到我公司工作，财务总监，那也算得上是公司的高层。把你爷爷奶奶索性都接到这里来，让他们也想想清福。”王强一脸慷慨道。

汉河市是楚省最为边远也最穷的一个地级市。即使和石城相比也最起码落后五六年。

王强接着又好奇道：“对了，小雪妹妹，你父母是干嘛的，怎么……”

陈进一听王强提起韩雪的父母，连忙拉了他一把。妹妹陈欣曾跟陈进提起过，韩雪自幼父母双亡，家里只有爷爷奶奶。

“哥，我没事。”韩雪朝陈进勉强地笑了笑，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哀伤道：“我小时候父母就去世了，我是我爷爷奶奶带大的，他们供我读书。所以我一定要报答他们，照顾好他们，为他们养老送终。”

王强还是第一次听到韩雪是孤儿，神情也沉重起来：“小雪妹妹，没说的，以后你的爷爷奶奶就是我的爷爷奶奶，我说话算数，到时候把他们一起接来，不，现在接来也行，就接到石城，让他们安享晚年。”

韩雪摇了摇头：“强子哥，谢谢你。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刚才提及韩雪的父母明显触及到她的内心深处的伤痛，陈进看着有些不忍，拉了拉还想说什么的王强：“小雪。你继续工作吧，我和王强到上面去坐坐。晚上一起吃饭。我还约了一些以前的老同事，都是交通局的。你既然在这里兼职，认识一下也好。”

韩雪点了点头：“嗯，哥，我知道了。”

两人默默地走上三楼，王强一边泡茶，一边颇有感慨道：“没想到小雪妹妹的身世这么凄惨，一个女孩子从小没了父母，上大学完全靠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的确不容易啊！”

“自古英才出寒门，听欣儿说韩雪在他们学校里成绩永远是第一。而且刚才听你这么说。她的实务操作能力也很强？”陈进坐到沙发上道。

“那当然，你还以为我随便说说呀！上次咱们在吴家村我是开玩笑，但是今天我绝对是认真的。就原来三建的那几个会计，岁数一大把了，和韩雪根本没法比。他们做的那些帐，被韩雪挑出不少的错，多缴税不说，还很容易被税务局那帮家伙查出问题。我不是想偷税漏税，只是想踏踏实实做工程。少点这方面的麻烦。”王强递给陈进一杯茶道。

“这叫合理避税，看来韩雪确实不错。”陈进点了点头，继续道：“对了，你现在的工程做的怎样。没什么问题吧？”

“我们公司的方副总亲自出任项目经理，我没事也经常去工地盯着，不论是进度还是质量都没得话说。上次项目部开会。梁总还点名表扬了我们分包的标段。”说到工程，王强一脸的得色。接着又兴奋道：“我已经算过一笔账，等这个工程做完。我们不但能收回收购三建的全部投资，而且还能赚一百万。”

这点陈进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在新梅交通局基本建设科工作了两年，对这种市政工程再熟悉不过了。金桥银路，修路的利润本身就很高，五公里标段，一千多万的工程量，赚个两三百万再正常不过了。收回投资，还能赚一百万，倒是说明另一个问题，王强没有偷工减料。

“你也别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石新路上，应该多考虑考虑下一个工程，别干完了这个工程，接下去就没事干了。”陈进提醒道。

“你放心好了，我的大老板。市水利局明年开春有一批支流堤岸防汛工程，建成哥早就向我透露消息了，发包大权就在他手里。等石新路工程结束后，正好接上。”王强笑呵呵地拍着陈进的肩膀道。

说到这个工程，陈进立刻想到明年的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连忙问道：“工期是多少？能不能在六月前完工。”

王强诧异道：“工期要半年了，说是明年开春，最起码要到三月份才能开工，六月底怎么可能完得成？”

陈进顿时一惊，连忙正色道：“强子，你听我说，你转告建成哥，或者直接跟你爸说，尽可能把开工时间提前，无论如何要在六月底前工程全部结束。”

“为什么？”看到陈进一脸紧张的样子，王强有些摸不着头脑。

“六月底七月初汛期就要来了，到时候工程还没有完工，耽搁不算，最主要的是万一这次的汛期大，必要的防汛工程没有完工，极有可能酿成巨大的灾害。还有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是要追究责任的，到时候不但是建成哥就连你爸都要牵连进去。”

王强被陈进的话吓了一跳，抓了抓肥大的脑袋：“没这么巧吧，这几年不一直是太太平平的，也没有听说发什么水灾呀。”

陈进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王强解释，只得道：“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洪水来了怎么办？你爸现在是水利局党委书记兼局长，你还要参与这项工程，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大事，万万不能存半点侥幸的心理，宁肯提早，也绝不能拖到六月底以后，你一定要及早提醒你爸，我想你爸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听陈进说的这么严重，同时出于对陈进的一贯信任，王强连忙点头道：“行，我一定跟我爸说说。”

陈进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如果你要参与这项工程，一定要严格按照图纸施工，宁肯少赚点，也不要出现任何质量隐患。”

“这个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连石新路工程都是老老实实地施工，没有半点偷工减料，更不要说水利局的工程了，万一出现问题，我老爸不剥了我的皮才怪呢。”

听到王强的保证，陈进这才松了一口气。主动岔开话题，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工地上的事。正聊着，王强的手机响了起来。

“什么？送过来的混凝土标号不对，那方总呢？方总去指挥部开会了。好，我现在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王强苦笑道：“你看，你刚才还要提醒我不要偷工减料。我就是担心质量问题，宁肯出高价购买商品混凝土，也不用节约成本的自拌混凝土。这不要求送标号C25的，结果送来的是C20的，老方又不在，只能我亲自过去。你自己随意吧！”

说完，拿起车钥匙急匆匆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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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妹夫柳清明（下）

王强临时有事出去了，陈进原本想到二楼韩雪的办公室去坐坐。但转念一想，韩雪也挺忙，再者刚才因为王强提起她的父母有些情绪低落，这个时候还是不去打扰为好。正好趁着机会去县农技站打听打听柳清明。

农技站是县农业局下属的一个部门，就在北门路县农业局的旁边。在新梅县下属的行局中，农业局属于穷的叮当响的部门，农技站的情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排六七十年代建的低矮平房，外面的围墙虽然粉刷过，但还是隐隐透出农业学大寨的字样。

因为是星期六，院子的大门紧闭着，传达室门口有个老头正坐在那里晒太阳，旁边一个红灯牌的收音机正在依依呀呀地播放着楚省本地的戏曲。

“大爷，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柳清明的农技员？”陈进走到门口问道。同时掏出一根烟递了上去。

闭着眼睛，正在摇头晃脑的老头睁开眼睛，一边接过烟，一边打量了陈进一眼，看到递过来的烟居然是中华，老头的目光顿时一亮，而且门口停着的一辆2000型。老头颇有眼色，这年头能抽得起中华，开得起小车的人可不多，连忙站起来，热情道：“柳清明是吧？有，有。他今天正好在单位，我帮你叫。”说着，转头冲着院子内的平房大声喊着：“小柳，小柳，有人找。”

正因为今天是休息日，陈进原本只是想打听打听，没想到柳清明居然就在单位。算算日子也快好几年没见到自己的妹夫了。目光中颇有些期待。

最靠里面的一间平房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瘦瘦高高。戴着一副眼镜的年轻人：“老王，是谁找我呀？”

没错。就是自己的妹夫柳清明，尽管现在的柳清明比陈进记忆中的要瘦，更加年轻，但陈进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就是这位同志找你。”老王连忙指了指陈进，笑道。

“清明，你好！”陈进亲热地打招呼道。

“你是？”柳清明一脸疑惑地看着陈进，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但是对方却很亲热，好像是老朋友一样。

“我叫陈进。以前是交通局的，现在在石城工作。”陈进连忙自我介绍道。

柳清明稍稍迟疑了一下，但马上眼睛一亮：“噢，原来你就是陈科长，早就听吴婶说起过你，哦，说起过您，您好！您好！您今天是？”

想到陈进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堂堂市委办综合科的科长。柳清明不禁有些拘谨。

“呵呵，清明，我今天专程是来谢谢您的。我能进去吗？”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妹夫，来到这个时代。自己的亲人总算是齐了，陈进也很高兴，笑呵呵道。

柳清明这才醒悟过来。连忙道：“当然，当然。您快请进。”一旁的老王也看出了来访的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人，连忙把拉开一半的小门。开到最大，热情地请陈进进门。

“谢谢你了，老王。”陈进点头向老王道了一声谢。

“陈科长，我的办公室在最里面一间，您请！”

陈进跟着柳清明走进他的办公室，里面十分简陋，十几个平房的房间里，挤了四张老式斑驳的办公桌，靠近门口的那张上面摊开着一些文件和图表。应该就是柳清明的办公桌。

柳清明拉开自己办公桌后的椅子：“陈科，您请坐。”一边忙着泡茶。

“我们这儿条件有限，茶叶不好，您别介意。”柳清明给陈进端上一杯茶，不好意思道。

“清明，别客气。我今天是专门来谢谢你的。你帮吴家村搞的那个山坡上的大棚，我看过了，效果非常不错。”陈进笑眯眯道。

“这是我从资料中查到的，北方很多地方已经有了这种模式，吴家村有不少向阳的荒芜的山坡，正好适合这种大棚。”柳清明有些腼腆道。

“不过，我也听说了，吴家村的高山蔬菜最初就是您提出来的，而且还帮他们拉来了投资。从而带动了我们新梅东部几个乡一起发展高山蔬菜。”

陈进笑着摆了摆手道：“那还不是被逼出来的。那时我是柳坪乡分管工业的乡长助理，你也知道柳坪那个地方哪有什么工业呀！吴家村又是我的老家，山多地少，真是穷，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说起来也跟你一样，这个高山我也是从其他资料上看到的，就试了试，没想到就成功。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投资，那可不是我拉来的，那可是我母亲炒股赚来的钱。”

“现在缺乏的就是资金，现在除了吴家村之外，其他地方都面临资金短缺的问题。高山蔬菜有气候温度的限制，县里和乡里的扶植资金非常有限，其他地方都没有条件象吴家村这样大范围地建大棚，我也正想办法想帮他们搞一些投入少的其他项目。”说起农业生产，柳清明倒显得少了不少拘谨，坐在陈进的对面，推了推眼镜道。

陈进暗自点头，翻了翻办公桌上的资料文件，发现都是有关于培植菌类的资料：“你打算搞一些菌类项目？”

柳清明点了点头：“是的。我发现柳坪还有周边几个乡，山洞不少，我也现场去看过，山洞里不论是温度还是湿度都比较适宜培植菌类，而且山上的木头也很多，可以就地取材，投入的成本不会太大，农民也承受得起。只是目前这个想法还不太成熟。”

陈进知道包括吴家村在内，云台山上的确有不少山洞，而且六七十年代全民备战时，山上还挖了不少的防空洞。如何培植菌类陈进不懂，但他清楚地记得以后有一个阶段非常流行喝菌汤，经常看见饭店的大堂里就摆着一个个炉子。上面的瓦罐里炖的都是各类菌菇，而且价格还不便宜。如果这个时候发展菌菇产业倒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你的这个想法不错。如果目前你认为你的想法还不太成熟的话，你可以到我们吴家村先搞个试点。费用什么的你也不用担心，由吴家村蔬菜合作社负责。”

“真的？”柳清明瞪大了眼睛，农技站很穷，根本拿不出钱来搞研发，所以柳清明的计划只能停留在纸上。没想到今天堂堂市委书记的秘书不但亲自来看自己，居然还主动帮自己解决燃眉之急。柳清明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妈对你可是赞不绝口，一定会大力帮助你的。再说了如果你的这个菌菇培植一旦成功，吴家村不是也一样跟着受益吗！”陈进笑呵呵道。

“我本来就是农技站派到柳坪乡的农技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倒是吴婶每次我过去她都非常客气。”柳清明抓了抓头，惊喜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进和柳清明聊了一会儿，发现柳清明不但对农业十分精通，而且还颇有几分经济头脑。说来惭愧，其实后世陈进和柳清明的接触并不是太多。当年柳清明和妹妹陈欣结婚的时候，他已经到上海发展了，结婚那天还是第一次认识柳清明，后来除了每年过年回家见一次面之外。平时接触不多，就是偶尔因为父母的事通通电话而已。只知道柳清明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对陈欣很好，对自己的父母也很孝顺。

在谈到吴家村准备搞个酱菜厂时。柳清明建议道：“县里也有个酱菜厂，不过效益很差，现在基本上处于停工状态。不过效益差主要是管理和销售不到位。厂里的一些老工人在制作酱菜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做出来的酱菜味道很好。”

柳清明的话也让陈进想起了以前老妈经常买的那种散装的糖醋蒜头和什锦菜之类的酱菜。味道确实不错。这些都是县里的酱菜厂出产的。只不过现在这种坛坛罐罐散装的酱菜根本竞争不过超市里包装精美的老蔡什么的台湾品牌。吴家村如果办起酱菜厂也的确需要有经验的老工人和技术人员，光靠村里的几个酱黄瓜、酸豆角和辣白菜。品种也的确单一了些。

“这样的话，完全可以聘用一些酱菜厂有经验的老工人。一旦厂子建起来，光靠村里的那些大婶大娘也不行。”

“这个我倒可以帮忙联系一下。”柳清明连忙道，接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的父母就是酱菜厂的老工人，现在和厂里的其他工人一样也都下岗了。虽然吴家村远了点，但只要有工作，我相信他们都会愿意。”

“好好好！看来我今天还真是来对的。晚上我给我妈先打个电话，具体事宜你找她联系就行。”陈进哈哈笑道。

这时王强打来电话：“陈进，你在哪儿呢？宋兵那里我订好了，差不多可以过去了。”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了，陈进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要六点了，道：“我在一个朋友那里坐一会儿。那行，你带着小雪先过去，我就不过来了，直接过去。”

挂上电话后，陈进对柳清明道：“清明，晚上没事的话，一起吃顿饭。”

柳清明刚刚听到陈进在电话中称自己为朋友隐隐有些激动。他也算是体制内的，也不傻，如果能和市委书记的秘书成为朋友，对他来说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听到陈进还主动邀请自己一起吃饭，连忙客气道：“不了，不了，我就不打扰您和朋友的聚会了。”

“都是我在交通局的老同事，还有几个好朋友，大家都在新梅，相互认识一下。走，一起去。”陈进笑道。

柳清明也看出陈进是诚心诚意的，搓着手不好意思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还客气啥！”陈进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走，坐我的车，咱们一块儿过去。”

来到宋兵苗圃的农家乐，王强和韩雪也刚刚到，正站在门口和宋兵说话，好像是在向宋兵介绍韩雪。

陈进的车子一到。自然成为瞩目的焦点，宋兵连忙殷勤地跑过来打开驾驶室的门：“陈科。你如今可是稀客啊！是请都请不到的客人。”

当初陈进因为帮他从昌华集团弄到了石新路绿化一个标段的工程，得罪了县组织部长徐梅新被发配到柳坪乡。为此宋兵的心里很过意不去。没想到陈进在柳坪乡待了短短不到三个月搞出了吴家村高山蔬菜项目，进而被市委书记杜汉杰看中，摇身一变成了杜书记的秘书。宋兵在唏嘘感叹的同时，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原来他是感激陈进，但现在他是想着进一步和陈进搞好关系。

他的父亲宋德明随着王培林的调离，已经从财政局长的位置上退下来，成了政协常委，彻底退居二线。他现在开农家乐不过是副业，主业还是绿化工程。你没有官场上的关系，想接工程那可是比登天还难。以现在陈进的身份，那可是他极力想巴结的人物。

“兵哥，什么陈科不成陈科，咱们还是象以前一样，叫我陈进。”陈进笑呵呵地下车道。

半年不见，陈进还是一副老样子，虽然在市委书记身边工作，但没有一点架子。让宋兵放心了不少，笑道：“行，就叫名字。陈进，你原来的那些老同事都到了。安排在牡丹厅。”

“哥。”这时韩雪也走过来，笑盈盈地喊了一声。明显看的出情绪比下午好了很多。陈进微微点了点头。

韩雪这声“哥”倒是让宋兵愣了愣。大家都是在新梅长大的，陈进的情况宋兵也是非常熟悉。刚才王强只是介绍了韩雪是他公司的财务。他以为是王强新近泡的妞，心里还艳羡不已。

“小雪是我妈的干女儿。欣儿的同学。”陈进笑着解释了一句。

宋兵连连点头的同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刚刚没有开过头的玩笑。

接着，陈进又把柳清明向大家介绍了一下。

一个是前县长的儿子，一个是前财政局长的儿子，两人如今又都是老板身份，在新梅这座小县城里可都是鼎鼎有名。柳清明也是久闻大名，今天能认识，也十分荣幸。

王强和宋兵以前并不认识柳清明，王强是陈进的死党，在他眼里陈进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热情地和柳清明打招呼。

宋兵是个极有眼色的人，柳清明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农技员，但是坐着陈进的车一起来的，而且又专门做了介绍，肯定不是一般跟着蹭饭的人物，热情招呼的同时，亲热地说道：“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在这新梅县城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宋兵很会做人，而且宋德明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毕竟当了好几年的财政局长，在新梅的人脉还是很深厚的，农家乐的生意很不错。比起陈进上一次过来，农家乐的一排房子明显经过了再次装修。一间间包房都用鲜花的名字命名。牡丹厅，既然是国花的名字，自然是其中最高级的房间。大家簇拥着走进包房，刘佳、小王和老董都已经早早地到了。

“科长！”看到陈进进来，小王和老董连忙站起来。

“坐坐，大家都坐。董工，今天您的岁数最大，怎么坐在角落里，上坐，请上坐。”陈进笑呵呵地走过去握手，拉着老董请他上坐。

陈进现在早已今非昔比，一向谨慎的老董连忙推辞，但还是架不住陈进的热情，勉强在陈进的身边坐了下来。

王强以前就跟陈进常来常往，再加上现在又参与到石新路的建设工程，和交通局基本建设科的人员自然都很熟悉，大家嘻嘻哈哈地打了招呼。柳清明和韩雪这两张新面孔免不了又是一番介绍。

因为就两个女的，刘佳亲热地拉着韩雪坐在自己身边。陈进看了看，以前的老同事就差了副科长张建没来，不由问道：“张建怎么没来，刘佳你有没有通知到？”

刘佳的脸上顿时露出不屑之色，道：“怎么没通知？通知了。我说今天咱们老科长回来了，请大家吃饭。可他说他有事了，来不了。我看那他现在一定是没脸见你，当初上蹿下跳的，以为把你挤走，他就能当科长了。想的倒美！”

王强也知道一些陈进和张建之间的旧事，冷哼一声：“这种人理他干嘛。”

老董倒是个厚道人，看了旁边的陈进一眼，对刘佳劝道：“小刘，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何必要说出来呢？说出来不好听。”

虽然以前陈进和张建之间发生过这个那个的不愉快，但陈进却始终没有把这样一个小人物放在眼里，早就忘了。既然大家同事一场，也算是有缘分，过去的事情何必斤斤计较。笑了笑道：“既然张建有事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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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冲突

人已经到齐，刘佳就喊着服务员，点菜。

“不用点了，我都安排好了。”宋兵抱着一箱五粮液进来，乐呵呵道。

“拿了这么多五粮液，宋兵你是存心想宰一刀呀？我可告诉你，今天吃的不满意我们可不付钱呀！”同是新梅的高干子弟，刘佳跟宋兵也熟悉，不客气道。

“今天我请客，保证你们吃的满意。”宋兵说着，看了看刘佳笑道：“今天下午刚刚送来一只野生甲鱼，四斤多重，我已经让厨房杀了清蒸。刘佳，待会那个龟头你一定要享用，那可是大补的。”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男人，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刘佳被羞得满脸通红，指着宋兵咬牙切齿道：“宋兵，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宋兵也是得意地哈哈大笑，当他注意到刘佳旁边的韩雪也是一脸的不好意思，连忙摆了摆手道：“开玩笑，开玩笑！到时候请两位女士多多品尝甲鱼的裙边，那玩意富含胶原蛋白，美容的。”

陈进也笑了两声，对宋兵道：“今天说好是我请客，怎么能让你破费。”

宋兵往椅子上一坐，故意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道：“陈进，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现在也难得回来一次，我请客怎么了，不应该呀？”

“对对对，科长，你可千万别客气。”刘佳在一旁喊道，显然这丫头对宋兵刚才的玩笑耿耿于怀，“就他那只铁公鸡，我们也难得敲他一次。大家待会卖力吃啊！他可肥着呢。”

宋兵也不在意，开了一瓶酒。站起来一边准备，一边豪爽道：“没问题。刘佳今天只要你那个小肚子装的下，我饭店里有什么好吃，你尽管吃。”

刘佳看到宋兵拿进来的只有白酒，没有其他的，连忙道：“宋兵，你们男人喝酒，让我们女孩子喝什么？饮料怎么不拿来。”

宋兵首先在陈进的酒杯里倒满，嘿嘿一笑：“今天你们老领导难得回来一次，哪里是喝饮料的时候。喝酒，大家都喝酒！”说着，还特意询问一下坐在刘佳身边的韩雪的意思：“韩小姐，我说的有道理吧？”

韩雪有些为难地看了刘佳一眼，道：“要不我们两个就喝点啤酒吧。”

刘佳的酒量极差，既然韩雪已经说了，她又怕宋兵又要嘲笑自己，一拍桌子：“好！啤酒就啤酒。”

这时服务员陆续把冷菜端上来，宋兵又亲自将送进来的啤酒打开。给刘佳和韩雪满上。

“说起来陈进你调到市委后，我们还没有机会一起坐下来喝酒。来，这第一杯酒我们大家先祝贺你高升。”作为东道主，宋兵端起酒杯道。

“我纠正一下。是市委办不是市委，虽说是一字之差，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陈进也端着酒杯站起身来笑眯眯道。

陈进的话顿时引来一片笑声，大家一起干了一杯。就连刘佳和韩雪也将杯中的啤酒一口气干光。

重新满上酒，陈进再次端起酒杯：“不好意思。当初走的太过匆忙，没有来得及跟各位聚一聚，在此我敬大家一杯。”

一杯啤酒下肚，立刻脸上泛起红晕的刘佳娇笑道：“科长，即便是太匆忙，打个招呼的时间总归是有的吧？一杯不够，最起码三杯才够诚意。”

在座的都是朋友和老同事，没有利害冲突，陈进也难得放开，爽快道：“好！三杯就三杯，我三杯敬大家，大家一起干了。”

酒桌上的气氛始终十分热烈，就连一开始比较拘束的柳清明，后来也主动一个个地敬过来。

快要结束的时候，宋兵的弟弟宋军跑进来敬酒，他和陈进、王强都是中学同学，虽然关系一般，但毕竟是同学，而且看在宋兵的面子上，陈进和王强也表现得很亲热，老同学一起又连干了好几杯。

“陈进，强子，还有在座的各位，兄弟我新开了一家歌厅，待会大家一起过去唱歌。”一圈敬下来，宋军主动发出邀请。

“就是东门路新开的那家红人歌厅吧？好啊，好啊！我早就听说你们那儿的音响特别棒。”刘佳第一个跳出来响应道。

其余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朝陈进瞄过来，陈进本来就五音不全，不太喜欢唱歌，而且现在的这种歌厅的音响、设施什么的跟陈进后世经常出入的什么帝豪、皇朝等顶级KTV会所根本无法比。不过那时候不叫唱歌，叫喝花酒。但是看到大家的情绪都很高，马上笑了笑道：“好啊，待会大家就一起去。”

“你们年轻人去吧，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凑热闹了。”老董笑呵呵地摆着手道。

六个人，两辆车。原本坐王强车来的韩雪很自然的坐上了陈进那辆2000型的副驾驶室。刘佳原本也坐这个位子，眼见韩雪捷足先登，只得打开门和柳清明一起坐在后座上。

快到农业局的时候，一声不吭的柳清明突然道：“陈科，你就在前面把我放下来吧。你们都去玩的高兴点，我就不去了。”

因为是初次见面的关系，王强和宋兵没有少敬他酒，柳清明今天也喝的不少。考虑到将来柳清明和欣儿的关系，这种声色犬马的地方还是少带他去为好，陈进也就爽快地答应道：“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

“谢谢您，陈科。”临下车时，柳清明由衷地表示感谢。

待汽车重新启动，通过后视镜，柳清明还站在路灯下朝着车子的背影挥着手。

“科长，这个柳清明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呀？”先前柳清明在，不好问，现在人走了。刘佳便好奇地问道。

“新认识的朋友，人不错。”陈进笑眯眯道。

刘佳回头看了看还站在路灯下的那个身影。点了点头：“看上去是个老实人。”

来到东门路上的红人歌厅，原来就在郑小飞开的浅水湾温泉的旁边。这个时候正是人多的时候。停车场上早已停了不少的车。先一步到达的宋军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看到陈进和韩雪、刘佳过来，连忙迎上来：“包房早就准备好了，跟我来。”

一走进去，就听到里面的士高的音乐开的很响，陈进四周打量了一番，虽然无法和后世的那些KTV会所相比，但装修的还是比较豪华，在当时来说应该是很不错。陈进最初就是做建材生意的。看着规模心里大致有底，没有个两三百万估计还拿不下来。

“军子，这里的生意不错嘛！”陈进边走边道。

宋军也显得有些得意：“马马虎虎，刚刚开张，都是朋友捧场。”

一楼是大厅和舞厅，包房都在二楼，走上二楼，楼道内不时有衣着暴露的小姐经过。刘佳倒是没什么，这种情况她也见多了。倒是韩雪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副很不适应的样子。刘佳见状，小声对她说道：“现在歌厅都是这副样子。都是些陪酒小姐。”

宋军安排的包房挺大，足有四十多平方，一圈沙发。两个玻璃茶几，前面是一副巨大的投影。这个时候还没有电脑点歌。刘佳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拿起茶几上的歌单，点起歌来。不时还问问韩雪要唱什么歌。

这时，负责把老董送回家的王强和小王也到了。

“怎么样？帮你们也安排几个？”宋军笑着道。

陈进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没见还有女士在嘛。”

正在点歌的刘佳听到了，抬起头来笑道：“科长，没关系的。你们想叫就叫吧，如果实在感觉我和小雪在这里不方便，要不我们就另外开间包房，我们管我们唱歌，你们玩你们的。”

因为有韩雪在，一旁的王强连忙道：“刘佳，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我们可是从来都不叫小姐的。”

“切，就你，说出来谁信呢？老江湖一个。”刘佳一脸鄙视道。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大家难得出来玩一次。”陈进笑呵呵地劝阻道。

服务员陆续端进来果盘、饮料和酒水，宋军拿着一瓶芝华士12年：“来来来，到我这儿喝点洋酒。”

“我还是要点啤酒吧。”陈进道。洋酒这玩意儿以前装装逼还行，真喝起来还真不合他的胃口。

“啤酒，啤酒。刚才被兵哥灌了不少，喝啤酒正好润润嗓子。”王强打了个酒嗝，也嚷嚷着。

“那行，上啤酒。先来一打喜力。”宋军吩咐了一下服务员后，又笑着道：“我这儿客人不少，过去打了几个招呼，你们玩的开心点。”

啤酒上来，王强直接拿起一瓶吹了一口喇叭，道：“军子这小子现在会做人了不少。”

宋军跟他们都是同学，大家都知根知底，平时为人有点嚣张，经常牛气哄哄的。尽管以前宋德福是紧跟王培林的，但王强一直看他不太顺眼，场面的应付也主要是看在宋德福和宋兵的面子上。

陈进笑了笑道：“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他现在开这么大的场子，要是还是以前的脾气，肯定不行。”

王强点了点头：“是啊，和气生财。我最近也改了不少。”说着，拿起酒瓶朝小王扬了扬，道：“小王，咱俩干一个！你是主管部门的领导，我敬你一个。”

小王如今和王强也混的挺熟，拿起酒瓶笑道：“强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就一小科员，哪里是什么领导呀。你倒是应该敬刘佳一杯，她在我们科室说话比我管用多了。”

拿起话筒正欲开唱的刘佳回过头来，瞪了小王一眼：“小王，你现在跟某些人混在一起，也学会油腔滑调了。下个星期，罚你给我洗一个星期的杯子。”

“哎，哎。”小王连声应道的同时，同时又一脸苦色道：“科长，强哥，你们都看到了吧。刚才我没有瞎说吧。”

顿时一阵哄笑。

刘佳是交通局有名的百灵鸟。平时又酷爱唱歌，整个儿一麦霸。拿着话筒唱个不停。尽管歌声挺好听，但是王强忍不下去了。一首歌结束后，连忙道：“刘佳，差不多了，你也该让小雪妹妹唱两首。”

韩雪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刘佳唱歌，偶尔帮着陈进和王强倒到酒。听到王强让自己唱歌，连忙摆手道：“我不太会唱，还是让刘佳姐唱吧，她唱的挺好。我喜欢听她唱歌。”

刘佳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话筒递给韩雪：“小雪，你来唱，下一首歌是《在水一方》，你一定会唱，来来来，拿着。”

这时投影的画面上出现了几个泳装搔首弄姿的泳装女孩，《在水一方》的旋律出来了。王强也在一边拍着手，起哄道：“小雪妹妹唱歌，大家欢迎。”

在一片掌声中。韩雪只得拿起话筒，站起身来，随着旋律，轻启樱唇：“绿草苍苍。白雾茫茫……”这歌声一出来，全场都给震着了，顿时鸦雀无声。尤其是唱到高音部分“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没有半点生涩，清亮的歌声在包房里回荡着……

一曲完毕。韩雪转过身来，还有些羞涩道：“我唱的不好。”

王强则张大了嘴巴。惊呼道：“余音绕梁不绝，小雪妹妹，你的歌声让我三日不闻肉味。”

看着王强那副肉麻的样子，刘佳冷哼道：“看你这身肥肉，还三日不闻肉味？”接着自己却拍着手对韩雪道：“小雪，你还让不让人活了，这还算唱的不好？都快赶上邓丽君了。”

“我还是第一次上歌厅唱歌，我就会一些老歌。这首歌还是从电视上学的。”韩雪不好意思道。

“第一次上歌厅就唱的这么好，以后我唱歌就找你。”刘佳拉着韩雪道。

“科长，轮到你了。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歌，今天也来一首。”接着刘佳又把矛头对准了陈进。

“我？我唱不好。你可别让我出丑。算了算了，还是你们唱吧。”陈进连连摆手道。

“不行，今天你一定得唱。”喝了点酒，脸色红扑扑的刘佳，今天显得格外兴奋，硬是把陈进从沙发上拉起来，把点歌本硬塞进他的手里：“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陈进拗不过她，只得接过点歌本，其实他会唱的歌也并不多，稍稍翻了两页，硬着头皮道：“就点首《相思风雨中》吧。”

《相思风雨中》是他仅仅会唱的几首歌当中的一首，以前陪客人去KTV应酬的时候，每次酒喝多了，总会搂着小姐来上那么一曲，时间久了，尽管五音不全，唱起来也挺溜。关键是粤语比较标准。

“《相思风雨中》那是男女二重唱，你跟小雪一起唱。”刘佳笑着道。

韩雪今天是第一次来歌厅，会唱的歌不多，原本刘佳以为韩雪会推辞，那么正好她和陈进一起唱，没想到韩雪却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好啊！”

刘佳一听心里顿时郁闷，但也不好表现出来，连忙道：“我让服务员放歌。”

旋律响起，韩雪拿着话筒站在陈进身边低声道：“这歌是粤语的，我不会粤语。”

“没关系，你唱国语，我唱粤语。”陈进笑眯眯道。

“难解百般愁……”陈进一开口，尽管声音有些沙哑，根本不好跟张学友比，但一口纯正的粤语顿时赢来王强等人的一片掌声。

尽管韩雪唱的国语，但出彩的嗓音毫不逊色，尤其是两人相对着唱着“啊——寄相思风雨中”的时候，韩雪凝视着陈进的眼睛，清澈的目光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让陈进的眼神也是一亮，这种感觉绝对不是以前跟小姐一起唱的时候的感觉，感觉自己正在悄悄融入歌词当中，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再看屏幕上显示的歌词，就这么相互凝视着，直至曲末。

一阵掌声。

刘佳一边拍手，一边还有些酸意道：“科长，你还说不会唱。连歌词都不看，肯定是经常操练的吧。两人配合的真好，要不是知道你们是干兄妹的话，还以为你们俩是情侣呢。”

韩雪被刘佳说的羞红了脸。连忙放下话筒：“我去一下洗手间。”

韩雪出门后，王强则搂着陈进的脖子低声笑道：“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听不出刚才刘佳都吃醋了。不过，话也说回来。刚才你跟你干妹妹的配合那真的叫一个默契，连我看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不可否认，刚才和韩雪一起唱歌的时候，陈进的感觉的确非常好。推开王强的大脑袋，笑骂道：“你小子别瞎说。知道你喜欢韩雪，那你自己去追呀。”

“唉！”王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晃着大脑袋，装模作样地感叹道：“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说着。目光又有些放肆地朝正拿着话筒唱歌的刘佳看了看，小声道：“你看人家刘佳，她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我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

陈进忍不住笑出来：“你小子最近有长进啊，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既然你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倒不如你们俩凑一对得了。”

王强看着刘佳的身影，直摇头道：“不行，刘佳虽说长的还可以，但个子太矮。腿短。这女人要是没有一副长腿，那还叫女人嘛。”

陈进没想到王强居然迸出这么一句话来，旁边正拿着瓶子在喝酒的小王更是忍不住“噗”的一声，刚刚喝进嘴里的啤酒全都喷了出来。呛得他只咳嗽。一边强忍着笑意，一边冲着王强摇手道：“强哥，放心。刚才我什么也没听见。”

正在唱歌的刘佳全然未觉，趁着旋律的间歇。回过头来，不满道：“人家正在唱歌。尊重一下好不好？”

不说还好，一说，陈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强则一脸无辜道：“刘佳，我很尊重你的，继续唱，继续唱！”

刘佳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坐下来：“讨厌！不唱了。”

实在是刚才王强的话太恶毒了，陈进也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打开一罐饮料递给刘佳道：“刘佳，对不起。来，润润嗓子。”

音乐停止，包房里暂时安静下来。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架的声音，隐约中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流氓，别碰我！”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不好，是小雪。”喊了一声的同时，陈进速度飞快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奔出门外。

“他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小雪妹妹。”王强这时也反应过来，顺手操起茶几上的一只啤酒瓶紧随其后。

韩雪从女士洗手间出来，正在外面洗手的时候，从旁边男厕所出来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男子，当他看到韩雪时顿时眼睛一亮：“小妹，是哪间房的？跟哥哥一块儿去坐坐。”说着，刚刚上完厕所没有洗的脏手就要往韩雪的肩上搭去。

韩雪连忙让开，皱着眉头道：“我不是小姐，我是来唱歌。”

原本她还以为对方认错了人，解释清楚也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个年轻不但罢休，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往韩雪的身边靠过来，满嘴酒气和恶臭熏得韩雪一阵恶心。

“到哥哥的房间一样唱歌，哥哥的房间大，音响好。小妹，跟我来。”说着，还一把拉住韩雪的手。

韩雪吓了一大跳，连忙挣脱他的手，同时大喊：“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流氓！”

年轻人一边笑嘻嘻地还不断调戏着：“原来还是个小辣椒，够味！哥哥我喜欢。”说着，两只手对准韩雪的胸部就要摸过来。

韩雪一边拼命后退，一边嘴里大喊：“流氓，别碰我。”眼见自己快要推到墙角，退无可退的时候，韩雪只得抡起手掌，狠狠地打了这个年轻人一记巴掌。

那名喝多了酒的年轻人显然被打懵了，愣了一下。韩雪趁机从他的身边钻过，就往自己的包房方向跑。

哪知刚刚跑了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抓住，那名年轻人瞪着血红的双眼，怒视着韩雪：“臭婊子，大爷看得上你，是你的造化，居然还敢动手打我。我操！”说着，一手抓住韩雪的胳膊，一手抡起来就要打。

“住手！”这时，陈进正好从包房里窜出来，看到这一幕，大喊一声冲过来。

年轻人的手停了一下，看到跑过来一个并不认识的年轻男子，冷哼一声，再次想打下去的时候。这时，陈进已经赶到了，一把把韩雪拉到一边，同时接着冲势抬脚就向那名年轻人踹了过去。陈进也气坏了，他最看不起的就是男人打女人了，更何况居然要打韩雪。这一脚根本没有留情，用足了全力。只听见那名年轻人惨叫一声，一下子摔出了四五米远，捂住肚子哀嚎着起不来了。

“韩雪，没事吧？”陈进紧张地上下看了一遍，问道。

韩雪刚才被吓坏了，看到陈进“哇！”的一声哭出来。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个年轻人，拼命地摇着头。陈进看到韩雪的衣服并不凌乱，估计是吓坏了，说不出话来，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肥胖的身影冲过来，看到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韩雪，顿时暴喝一声，向躺在地上的年轻人冲过去：“敢欺负小雪妹妹，我操你妈！”一把抓住他，抡起手中的啤酒瓶就要往头上招呼。

“住手。”这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人，一把抓住王强的手。一面着急地向躺在地上的年轻人问道：“丁少，你没事吧？”

走道上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旁边几个包房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我操，你他妈的……”王强狠命把手挣脱出来，这时也看清了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田厚仁！”同时听到田厚仁喊丁少，再一看倒在地上自己准备要砸的年轻人也认识。

“丁斌，原来是你这个混蛋。妈的，猫尿喝多了吧？又出来发酒疯，敢欺负我妹妹。”

丁斌捂住肚子，疼的脸也变形了，也难怪刚才王强一时没认出来。见田厚仁出来，丁斌的胆气也顿时一壮，指着陈进和韩雪，咬牙切齿道：“王强，这里没你的事。妈的，这对狗男女，竟然敢打我。田科长，马上报警，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这个丁斌不是别人，正是新梅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丁春明的儿子。今年刚刚大专毕业，靠着丁春明的关系，分配在县检察院。

“丁斌，你他妈的有没有搞错？你小子敢欺负我妹妹，老子不打你已经算是客气的。怎么？仗着你老子是政法委书记，就敢抓我的妹妹和朋友，你小子胆够肥的。”

王强骂骂咧咧的从站起来。王培林和新梅帮分裂之后，下一辈之间的关系也紧张。王强本来就看不上这个丁斌，如今王培林虽然已经调离了新梅，但还是堂堂市政府副秘书长兼水利局局长。要不是现在自己的公司办在新梅，又在干着石新路工程，恐怕刚才手里的酒瓶子早就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146章 我试试

对于田厚仁，陈进的印象相当深刻。前世他人生的转折，就是从田厚仁的手里开始的；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也是他，那天在审讯室里的那顿暴打，他是记忆犹新。

刘佳跟着王强跑出来，一看到躺在地上的丁斌，连忙对陈进低声道：“是丁春明的儿子丁斌。这小子最不是东西了，听说以前在学校时就搞大女同学的肚子。”

一个是幕后主使的儿子，一个是打手，陈进的目光顿时闪过一丝仇恨。此时，田厚仁也顺着丁斌指的方向看过来，当他看清楚陈进的时候，神情一下子变的很尴尬的同时也暗暗叫苦。

陈进现在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想起年初的那一幕，田厚仁曾经怎么没想到被发配柳坪乡的陈进腰身一变，会成为市委书记的大秘。他甚至还清楚的记得，当初陈进在自己的踢打下，朝自己大声喊着的那句话：“田厚仁，有种你整死我，你整不死我，将来我一定整死你。”想到这里，田厚仁背上的冷汗不知不觉地冒出来。

丁斌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面对王强的讥讽，他不敢怎么样。一来，小时候他没少挨王强的打，对他一直有一种畏惧；二来，他也清楚如今王培林虽然不在新梅当县长了，但在市里也是红人，真的要闹起来也没有好处。

“好！强子，那个女的既然是你的妹妹，我给你这个面子，不跟她一般见识。那个男的不行，他妈地。刚才踹我的这一脚，老子一定要讨回来。”说着。他看田厚仁傻傻地站着，并没有任何举动。不由恼怒道：“老田，你发什么愣！还不赶紧报警。”

田厚仁虽然是他的科长，但是丁斌自恃有个政法委书记的老子，本来在新梅检察院的地位就相当超脱。更何况今天是田厚仁请自己过来玩的。使唤田厚仁就像使唤家里的下人一样。

田厚仁此时心里这个后悔呦！他今天之所以请丁斌出来唱歌，主要是检察院刚刚腾出一个副检察长的位子，作为县政法委书记，对这个位子的人选有很大的发言权，所以田厚仁今天特意请丁书记的公子丁斌到新开的这家红人歌厅来玩。哪想偏偏和王强、陈进发生了冲突，要是知道有结果。打死他今天也不会到这里来。

“丁少，丁少……”看到丁斌满脸的不悦，田厚仁连忙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丁斌的神情顿时变了，看向陈进的目光充满了诧异。

陈进一看就知道田厚仁正在向丁斌介绍自己的身份，走过去冷冷一笑道：“田科长，我们可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啊！”

“陈科，你好！”田厚仁脸色尴尬，硬着头皮伸出手，向陈进打招呼。

但陈进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丝毫不理会。田厚仁讪讪地缩回手，道：“陈科，刚才不过是一场误会，但你下脚未免也太重了吧？”

丁斌毕竟是丁春明的儿子。田厚仁虽然忌惮陈进的，但县官不如现管，他可不想得罪政法委书记的公子。更况且他也看出来了，他和陈进之间的这个死结是解不开了。

“太重？对待流氓。我这还算是手下留情的。”陈进偏过头，朝丁斌的脸上扫了一眼。冷哼道。

丁斌虽然是个混子，但毕竟是官宦子弟，心里很明白市委书记秘书的分量，而且事情一旦闹大，他家老头子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但现在聚了这么多人，他也有些骑虎难下，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撤了，难免被人耻笑。眼珠滴溜一转，扬起头看着陈进冷笑道：“原来你就是陈进。怎么市委书记的秘书就了不起呀？就能随便打人呀？现在是法制社会，随便打人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小心我到市委去告你。”

丁斌的话听上去说的挺狠，但是已经不提报警这事了，隐隐中有退让的意思。陈进其实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报警对双方都没有好处，而且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我送小雪先回去，你们再玩一会儿。”陈进向王强使了眼色道。

“科长，我也不唱了，大家一起走吧。”扶着韩雪的刘佳在一旁说道。

“走走走，大家都走。”王强走到一脸不忿的丁斌面前，笑了笑道：“丁斌，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服气，尽管冲我来，我随时奉陪。”

丁斌扭过头，狠狠地盯着陈进一眼，朝田厚仁一挥手：“我们走！”

韩雪这时已经缓过来了，刘佳正在小声的安慰她。看到陈进过来，韩雪擦了擦眼泪道：“哥，刘佳姐说刚才那个流氓是县委书记的儿子，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进看了刘佳一眼，刘佳连忙解释道：“这个丁斌最不是东西了，我提醒小雪，以后见到这个人小心点。”

陈进笑了笑：“我又没怪你。”说着，对韩雪道：“这又不是你的错，没关系。再说刚才那个人不是只不过是一个副书记的儿子，没什么好担心的。我送你回宾馆。”

韩雪点了点头，心有余悸道：“没想到这种地方这么乱，以后再也不来了。”

一行人走出红人歌舞厅，走在最前面的王强一眼就看到刚才一直没有出现的宋军正在一辆车门上标着检察字样的警车边说些什么。

“妈的，宋军这小子这是干嘛？刚才怎么不出来？”王强顿时愤愤不平道。

陈进也看到了这一幕，笑了笑道：“算了，他是开这种场子的，最怕的就是公检法。可以理解。”

这时从警车内传来一声：“滚！”接着，警车绝尘而去。

宋军一脸铁青地走回来，看到门口站着的陈进和王强等人，顿时一愣。神色十分的尴尬。

“军子，马屁拍到马脚上了吧？”王强却毫不留情面的调侃道。

“呸！”宋军朝着警车远去的方向重重地呸了一口。打肿脸充胖子道：“不就是仗着有个政法委书记的老爸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要不是开了这个场子，老子当场就办了他！”

“得得得！还办了他？你军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血性了？刚才怎么没见你过来。”王强得理不饶人道。

“刚才，我临时有事，一时走不开。”宋军连忙解释道。

“哼！我看你就是害怕……”

王强还想再嘲讽宋军几句，陈进连忙打断他：“强子，算了算了。军子开个场子也不容易，和气生财嘛！”说着，又朝宋军道：“军子，我们走了。谢谢你的招待。”

陈进拉住了王强，宋军心里也有些感激，难得露出一丝诚恳之色：“陈进，今天对不住了。下次回来，一定再过来玩。”

刘佳和小王的家离这里都不太远，直接坐三轮车走了。王强住在自己家里，临时特意还塞给陈进一张新梅宾馆的房门卡。

“给我干嘛？我住家里。”陈进愣了一下道。

“得了吧，你家这么长时间都没人住了，难道你还要回去打扫啊？放心吧。我没乱花钱，新梅宾馆的老张是我爸的老部下了，不要钱。”王强笑道。

陈进想想也是，把房门卡放进口袋：“那行。谢了。”

“咱们兄弟还用得着这个。”王强拍了拍陈进的手臂笑道，看到韩雪已经坐上车了，临走。王强又笑眯眯地低声道：“你干妹妹今天受了惊吓，回去好好安慰一下。这可是个好机会。”

“你小子。想什么呢！”陈进拍了一下他的大头，笑骂道。

和韩雪一起回到新梅宾馆。巧了两间房间居然是相邻的，陈进自然认为这是王强事先安排好的，不由肚子里又对他腹诽了一番。

“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忙完后我送你去石城。”把韩雪送进房间，陈进站在门口道。

韩雪点了点头：“哥，我已经好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虽然自己没有王强说的那种意思，但看到韩雪没有邀请自己进去坐一坐，陈进的心底还是有一丝的失望。转身正要返回隔壁自己的房间，突然听到后面韩雪叫住了自己。

“哥！”

“有事？”陈进迅速转过身子，尽管表面上并无异样，但是心里去有种莫名的冲动。

韩雪的脸看上去红红的，她看着陈进，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似乎在犹豫，稍稍停顿了一下，才低着头小声道：“哥，今天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呢，早点休息吧。”陈进笑了笑道。看着韩雪进门，把门关上，陈进这才感觉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原本还想着给黄睿蕊打个电话，拿出手机一看，没电自动关机了。苦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从吃晚饭开始到现在，手机始终没有响过。从包里翻出充电器，冲上电，躺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陈进感觉到自己对女人的抵抗力好像越来越差，尤其是和徐春蕾在一起，真正开荤后。刚才面对韩雪时，自己突然也冒出了那种想法。看来以后在这方面还是要多加注意，在官场上混，生活作风上的问题，对于自己这种科级干部来说，足以是致命的。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有人咚咚的敲门，陈进睁开眼睛，电视依旧开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窗外透进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随手拿过一件衬衣披在身上，下床走过去开门：“谁呀？”

“是我，强子！”

听到是王强的声音，陈进也懒得扣扣子了，直接打开了门。打了个哈欠：“强子，早！”

“还早？太阳都晒到屁股了。”王强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直接走到床边，拉开了窗帘，明亮的阳光顿时照射进来。陈进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连忙用手挡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几点了？”

“都九点多了。”王强一屁股坐到窗口前的椅子上，点上一根烟，桀桀怪笑道：“你以前一般不是都起得挺早的嘛，今天怎么睡到现在，该不是昨晚干什么坏事了吧？我早上到公司看到小雪妹妹早就上班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王强这小子就是嘴上不饶人，你越是解释，他就越起劲。陈进知道他的这个脾气，也懒得跟他废话，坐到他的对面，伸手要过一根烟点上，这才白了他一眼，道：“前端时间太累了，难得休息睡个懒觉。说我可以，可别坏了人家小雪的名声。”

王强本来也是开玩笑，笑了笑道：“你当我傻！虽然人家小雪看不上我，但是我可是比你这个干哥哥还要宝贝她。”

“对了，我打听到一些消息，你知道田厚仁昨晚为什么和丁斌那小子在一起吗？”王强接着又道。

“我哪会知道。”

“新梅检察院刚刚空出一个副检察长的位子，田厚仁和另外几名检察院的中层都是候补人选，我估计肯定是田厚仁那家伙有想法，想通过丁斌走丁春明的关系。”王强一脸冷笑道着继续道：“上次你可没少吃这家伙的亏。虽然副检察长主要是县里决定的，但市政法委有权否决县委推荐的人选。听说宋书记和杜书记的关系不错，你也能说上话。据说这小子上去的可能性极大。怎么样，摆他一道。”

对于当初迫害自己的沈国平和田厚仁，还有幕后指使的丁春明，陈进想起来就恨得牙齿痒，焉能没有不想报复的想法。同时这也是他一心想助着杜汉杰跟新梅帮斗争的重要因素之一。在王强面前，他不用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点了点头：“我试试。”

不好意思，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只能一更了。明天两更，保底一万字，发挥好一点一万二，如果有几张月票或者超过百张推荐票，三更一万五。大家支持一下！(未完待续。)

第147章 郊游

周一中午，秦蓓悦到了石城，陈进接到电话下楼，宣传部的人已经在接待了。秦蓓悦一向独来独往，陈进原本还以为她是一个人来的，跑下去一看，除了秦蓓悦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宣传部的人并不知道秦蓓悦的背景，看到陈进下来迎接，都感到很惊讶。

“秦记者是我的大学同学，之前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杜书记指示我一定好招待好秦记者。”陈进笑着解释了一句。

同学关系是陈进的私人关系，但有杜书记的指示那就不同了，宣传部负责接待的两名科长的脸色顿时一变，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殷勤了。

相互介绍了一下，跟着秦蓓悦一起来的两个年轻人都是大学刚刚毕业的实习记者，男的叫覃刚，女的叫张起月。

“陈科长，原来你就是那名《如何应对东南亚经济危机》的作者呀！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原本我们还以为作者是哪位经济领域的教授呢！”长着一张胖嘟嘟还带着婴儿肥圆脸的张起月惊讶道。

覃刚也是一脸崇拜道：“陈科长，您的文章我的老师读了也说对未来的判断和应对措施非常有预见性，还让我有机会能见到你，让我好好向您学习。”

自从上次陈进的文章被登在楚省经济日报头版头条，而后又被中央经济日报转载后，陈进名声大噪。在石城市委大院更是被冠以经济专家的头衔，当然除了真心赞赏的，妒忌嘲讽的也大有人在。

“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观点和体会。谈不上什么真知灼见，两位过奖了。”陈进笑道。

看到两名实习记者围着陈进。还想说什么，秦蓓悦则有些不耐烦道：“好了。好了。老同学，先安排我们吃饭吧！赶了一个上午的路都饿坏了。”

“午饭我们都安排好了，石城宾馆！那么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其中一名宣传部的科长连忙道。

“石城宾馆？”秦蓓悦微微皱了皱眉头，石城宾馆是石城市政府招待所，几次来石城，吃饭、住宿都安排在石城宾馆。住宿倒还可以，就是吃饭，那里的菜对于秦蓓悦来说并不是十分配胃口，而且那种接待和应酬。她也懒得应付。

“来之前，我就和陈进约好了，我们这次下来采访全程由他陪同，你们不用忙了，今天的午饭也让他安排吧。”秦蓓悦道。言语中明显是没有给宣传部面子。

“这个……”宣传部科长一听有些尴尬，但人家来采访，杜书记也非常重视，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朝陈进看去。

陈进朝宣传部科长微微点了点头。笑呵呵道：“我看既然宣传部的同志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不好！石城宾馆都吃腻了，还是找一个有特色的地方吧。”秦蓓悦再次否决了提议。

秦蓓悦就是这个脾气，陈进无奈地朝宣传部两名接待的同志看了一眼。稍稍沉吟了一下，想起了徐春蕾的清风阁，道：“那好。那我们就找一家有特色的饭店。”同时也邀请两位宣传部的科长：“二位也一起来吧。”

看着秦蓓悦已经自顾自的上了越野车，两名宣传部的人明显看的出人家根本就不待见自己。先前的那名科长也就知趣道：“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些其他事情。那就麻烦陈科了。”

和他们握手道别后，陈进看到秦蓓悦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朝自己招手。

“你来开车。”趁着覃刚和张起月还没有上车，秦蓓悦满脸无奈道：“原本这次采访我一个人过来的，但我们主编非得让我带两个实习记者，真没劲！”

陈进坐上驾驶座，笑呵呵道：“做实习指导老师不是挺好，这也是你们报社领导对你工作能力认可，你说是不是，秦老师？”

秦蓓悦被这个新称谓逗笑了，白了陈进一眼，小声道：“你就这么喜欢老师？难道有了一个黄老师还不够，还想加个秦老师？”

陈进一听顿时无语。这时，覃刚和张起月已经走过来，打开后车门准备上车，也不方便再说些什么，咳嗽了两声，待覃刚和张起月上车坐稳后，启动汽车：“走，就带你们去尝尝正宗的湖口酱牛肉。”

路上陈进给徐春蕾打了一个电话，定了一间包厢。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秦蓓悦耳朵挺尖，听出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不由打趣道：“你和那个老板娘挺熟的嘛，该不是有一腿吧？”

陈进一听，差点来个急刹车。虽然明知秦蓓悦是开玩笑，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神情有些不自然。倒是坐在后座的张起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陈进转头瞪了秦蓓悦一眼，总算是稍稍掩饰了一下。

来到清风阁，刚刚进门，徐春蕾便热情地迎上来：“陈科，你们来了！三号包厢，请跟我来。”

都说女人是需要滋润的。徐春蕾本来就很漂亮，但这段时间显得格外的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熟女的风韵。

上楼的时候，看着前面领路的徐春蕾那丰满微翘的臀部随着胯部扭动，秦蓓悦心里不由暗暗妒忌。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陈进，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集中在令她妒忌的某一点上，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陈进眼睛的余光发现了秦蓓悦脸上的微笑，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很得意，总算没有被这丫头抓住挤兑自己的借口。

六个人的桌子，四个人坐的很宽松，因为秦蓓悦他们还有采访任务，陈进也没有要酒，就点了些饮料。菜很快就摆满了一桌，都是清风阁的拿手菜，徐春蕾一手调制的湖口酱牛肉自然少不了。切了满满地一大盆。虽然大部分都是家常菜，但胜在清新可口。和大饭店的菜相比，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秦蓓悦他们三个连声叫好。尤其是湖口酱牛肉。最受欢迎。

“吃了今天这个牛肉，我才知道楚州卖的湖口酱牛肉都是假的。”张起月一边筷子不停，一边还连声感叹道。

秦蓓悦点着头，表示同意：“难怪生意这么好，这家饭店的菜确实不错。”接着又冲着陈进道：“陈进，上次我来石城，你怎么想不到带我到这里吃饭呀。”

“原来这里是茶楼，国庆前才刚刚改的饭店。当初还是赵国栋带我来的。”陈进笑着解释道。

“对了，你们采访只有两天的时间。要跑新梅和湖口两个县，时间上估计来不及吧？”接着，陈进又道。

湖口和新梅一个在石城的最西段，一个在最东段，而且现在又没有高速，都是国道和省道，两地相差近五个小时的车程。湖口离石城近点，从石城到新梅尤其是到柳坪乡，开车也得四个小时。

“那就兵分两路。”秦蓓悦说着。对覃刚和张起月笑眯眯道：“你们两个虽然是实习记者，但也需要独自锻炼锻炼。这样，起月不是喜欢吃湖口酱牛肉嘛，你们两个下午让宣传部的同志陪着去湖口采访。我去新梅。”

覃刚和张起月到报社实习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未独当一面出去采访过，听到秦蓓悦的话，脸上顿时闪现出惊喜之色。

“蓓悦姐。真的！你真的让我们独自去采访？”张起月高兴道。

“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各自分担一些。对于你们来说也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到时把稿子交给我就行。”秦蓓悦摆出一副实习老师的摸样。道。

差不多吃完，陈进借口结账，下去跟徐春蕾打了一声招呼：“今天我要陪省经济日报的记者下去采访，要去柳坪，估计得明天下午才能回来，晚饭什么的就别准备了。”

徐春蕾当然不会说什么，陈进向自己打招呼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尊重。连忙道：“你去柳坪回家吧？上个星期你回去我就忘了，这次带点酱牛肉回去，今天上午刚出锅的。你不是说你爸平时喜欢喝两杯吗，酱牛肉下酒最好了。”

陈进想了想：“我看他们都爱吃，你索性就弄四份吧！”

现在天气已经转凉，酱牛肉这种东西放个三四天都不会坏，薄薄的切好，还能当小吃。

吃完饭，陈进又重新联系了宣传部，让他们派人派车陪同覃刚和张起月去湖口采访，他则开着秦蓓悦的越野车，既当车夫又当向导陪着秦蓓悦去新梅。

天气很好，太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陈进笑着道。

“什么？”秦蓓悦懒洋洋地蜷缩着副驾驶位子上，听到陈进说话，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又有些得意地微微一笑：“干嘛说的那么难听！我让他们独当一面去完成采访任务，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其实，这次我就是想接着采访的机会，到下面走走，权当郊游。”说着，毫无形象地在陈进面前伸了个懒腰。

秦蓓悦的胸部虽然不太大，但在紧身羊绒衫的勾勒下，显得小巧玲珑。陈进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顿时感觉一阵眼热心跳。秦蓓悦好像浑然未觉，随着车厢内的温度升高，还脱下身上的风衣，玲珑的身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陈进尽量保持目不斜视，但余光还是不受控制地扫到她的身上。尽管昨天晚上已经和徐春蕾春风一度，但还是感觉到下面有隐隐抬头之势。

“对了，你下去跑哪几个地方，要不要通知一下新梅县委宣传部接待一下？”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陈进有话没话地找话说道。

“不用了，和宣传部那些官僚打交道，烦！刚才不是说郊游嘛！就去你的老家吴家村去看看。上次听睿蕊说，你会套兔子，要不你带我上山去套兔子玩吧，一定很好玩。”

秦蓓悦一副不把下面宣传部官员放在眼里的样子，典型的官二代做派，陈进不由苦笑。接着又笑道：“我们杜书记可是对你们这次采访很重视。特地准我的假让我陪着，就是想指望你们能好好宣传一下我们石城。你这样。到时我可是不好向杜书记交代。”

秦蓓悦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道：“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反正是出来散心的。”说着。秦蓓悦又笑眯眯地贴近陈进道：“要是这次你表现好，让我开心。我就再帮你们吴家村宣传宣传。”

贴的近，口气冲在陈进的脖子上痒痒的，而且话也说的暧昧，什么叫表现好，让我开心，这分明就是在调戏自己。陈进原本开始有些平静的心猛然一跳，手中的方向盘也随之晃了晃。

“小心点，我可不想跟你做同命鸳鸯！”车子不可避免地晃了一下。秦蓓悦差点扑在陈进的身上，连忙一把抓住扶手，喊道。

陈进把住方向盘，苦笑道：“大小姐，你别离我这么近，话也别说的那么暧昧好不好？我是个正常男人，容易出事的。”

秦蓓悦微微一愣，但还是马上听出了陈进话中的意思，不由脸一红。瞪了陈进一眼，娇嗔道：“流氓！”

越野车性能不错，4.2的排量动力十足，下午四点不到就已经赶到吴家村了。

秦蓓悦下车后打开后面的门。变戏法似拿出几包东西，笑盈盈地走进院子：“阿姨，您好。今天我是来看您和叔叔的。”

由于陈进在路上已经跟家里打过电话。吴雪梅也早早地从合作社回来，正坐在院子里捡菜。看到儿子带着的记者是个身材高挑。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顿时笑眯了眼。上下仔细打量着秦蓓悦：“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呀！”

“阿姨，我叫秦蓓悦，您就叫我蓓悦好了。我是陈进的同学，这是应该的。您再捡菜呀，我帮您吧。”

陈进拎着一包酱牛肉跟在后面，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由目瞪口呆：这秦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乖巧了？

“哎呀，看你说的，不用不用。陈进，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让蓓悦进屋，到里面坐！”看到秦蓓悦这个省城来的女孩子这么懂事有礼貌，吴雪梅高兴地满脸都是笑，看到陈进还傻傻地站在那里，顿时不客气道。

“没事，阿姨，让我帮您吧。”说着，秦蓓悦把手中的东西往陈进手里一送，一副很不见外地道：“陈进，你先把东西拿进去。”

“哎！”陈进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接过东西，走进屋里。

回到屋里，打开几个袋子看了一眼，这丫头出手还真大方，中华、茅台、野山参，居然还有一套时下最流行的SKII化妆品。

陈进不由摇头苦笑：这丫头今天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呀？到底是来采访还是专程来看望自己父母的？

把东西放到桌上，走到门口，只见秦蓓悦已经坐在自己老妈的身边，两人一边捡菜，一边还有说有笑的。看上去根本不像刚刚认识没几分钟，倒是象一家人一样。也不知道秦蓓悦说了一句什么话，惹得吴雪梅咯咯直笑，两个还回过头来，朝自己低声指指点点的。

趁着秦蓓悦进来洗手的时候，陈进连忙跟过去：“嘿，你还真的是早有预谋，居然还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

“除了化妆品是来时买的，还有的都是家里拿的。你不是说你父母都搬到吴家村了嘛，我总不能空着手来呀。”秦蓓悦笑嘻嘻道。

“你就不怕我爸妈误会？”陈进苦笑道。

“误会啥？误会我是你的女朋友呀？放心吧，睿蕊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刚才已经跟你妈说了，说你的女朋友也是我们的同学，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秦蓓悦丝毫不在意，笑呵呵地说道。

“刚才听阿姨说，秋天的野兔最肥了，下套子得傍晚下，明天早上收。咱们现在就上山去下套子吧？”

看着秦蓓悦兴致勃勃的样子，陈进也只得答应。

其实自小在新梅县城长大的陈进对于套兔子这类打猎的技术活也是二把刀，好在如今在柳坪这种山区没什么大型食肉动物，野兔之类挺多的，而且年中发配到柳坪这段时间，没事的时候跟着村里人操练过几次。今天纯属是陪着秦蓓悦玩，让她开心一下。

陈进带着秦蓓悦在附近的两个山头，下了十来个套子，估计有收获的可能性挺小，不过秦蓓悦倒是觉得很新奇，跟在陈进后面，一路上唧唧咋咋的一副兴奋的样子。

回来时在路过前天那个向阳的山坡时，一排十几个大棚从坡地到坡顶阶梯式的都已经搭建完成了。

“这个是新梅县农技站的一名农技员根据北方山地蔬菜大棚的思路设计的大棚，它是利用太阳能和地热的原理，效果要比普通的大棚好。我建议你明天过来拍几张照片，写篇文章推广一下，我们楚省的东西部和北部都是山区、丘陵，这种大棚很适合这种地形。”陈进指着这些大棚向秦蓓悦介绍道，同时又笑道：“这样，你玩也玩了，采访的任务也完成了。”(未完待续。)

第148章 历史出现了偏差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小进，你们要是再不回来，你妈就要让我到山上去你们喽。”陈兴邦站在门口候着，看到陈进和秦蓓悦回来，笑呵呵道。

“爸，我刚才在上次搭大棚的山坡上看了一下，速度蛮快的嘛，两天功夫全建好了。”陈进笑道。

“这还算慢的勒，材料都是加工好的，现成的。当初我们边加工边建，一天也能完成十来个大棚。”陈兴邦得意道。

“陈叔叔，好！”秦蓓悦笑盈盈走上来，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看到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孩子站在儿子的身边，陈兴邦咧嘴笑着：“好好好，秦记者是吧？快，里面请，都做好了，就等你们吃饭了。”

走进屋，桌子上早已摆满了一桌子的菜，吴雪梅正端着一个大砂锅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人进来，笑着道：“蓓悦，吃饭了。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

“阿姨瞧您说的，这么多菜都是您一个人做的，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待会我负责洗碗。”秦蓓悦笑呵呵地主动要求洗碗。

“哎呦，怎么能让你洗碗呢？蓓悦你千万别客气。你看看你，刚才我没注意，陈进也没说，你说你来看我们，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干嘛还要买那么贵重的东西。走的时候一定把东西带回去，孝敬你爸妈。”陈进和秦蓓悦走了之后，吴雪梅翻了翻秦蓓悦带来的东西，一看吓了一跳。光烟酒就要一千多不说，那个化妆品虽然不太清楚价钱。但电视广告里经常看到，估计价钱也不便宜。尤其是那支野山参。当了二十多年护士的吴雪梅可是识货的，没有一万也得八千。

“是啊，是啊！这么好的烟酒，还是拿回去给你爸吧。”陈兴邦也是一脸过意不去地搓着手道。

“叔叔，阿姨，您们可一定要收下。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从家里拿来孝敬您和陈叔叔的，您总不能再让我拿回去吧？”秦蓓悦噘着小嘴道，言语中还有些撒娇的意思。

虽然吴雪梅现在也赚了大钱，但毕竟以前也是苦过来的。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礼，心里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只得把目光投向儿子。

陈进太了解秦蓓悦了，那是敢拿刚买的价值两万块的皮夹克往垃圾桶里扔的主，朝陈兴邦和吴雪梅笑了笑，安慰道：“既然是蓓悦的一片心意，我看就收下吧。”

既然儿子都说了，吴雪梅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招呼秦蓓悦道：“蓓悦。快点坐下。”说着，趁秦蓓悦不注意，向陈进使了一个眼色。

陈进猜到老妈想问自己什么，看到老妈转身返回厨房。借故去拿饮料，也连忙跟了进去。

“小进，你跟妈老实交代。你跟蓓悦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她拿来的那支野山参有多贵？差不多要一万多块！哪有看同学父母要拿这么贵重的礼物的。”吴雪梅把陈进拉到厨房的角落里，摆出一副审问的架势。低声问道。

看到老妈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陈进不由笑了：“妈。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好朋友。再说她也不是已经告诉您了嘛，她和睿蕊也是好朋友。”

吴雪梅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点了点陈进的额头，道：“话虽然这么说，但妈毕竟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来呀？蓓悦一看就知道是喜欢你，不然也不会拿这么好的东西来看我和你爸。”说着，又叹了口气道：“蓓悦是个好姑娘，睿蕊我虽然没见过，但听你妹妹说，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现在虽然比以前开放多了，但儿子你可千万别犯糊涂，两个都是好姑娘，该选哪个你可要想好了，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就应该早点把事情说清楚。别到时贪心不足，反而两头落空。”

老妈的逻辑让陈进彻底无语。

看到儿子不说话，吴雪梅还以为果然是被自己说中了，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的，但看到儿子一脸无奈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下去。但同时想到自己的儿子有这么多优秀的女孩子喜欢他，吴雪梅的心里又感到十分骄傲。再次叹了口气道：“你现在也是当科长的人，妈也懒得再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把握吧，反正最后能娶一个回家就行。”

秦蓓悦喜欢自己，早就在电话中捅破这层窗户纸，陈进也曾有心想跟秦蓓悦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由于自己那篇文章所引发的一系列的变化，使得自己跟秦蓓悦的关系又进一步加深了。而且，陈进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欠了秦蓓悦很大的情。从一开始秦蓓悦发表的关于吴家村高山蔬菜的文章，到此次她把自己的文章发表在省经济日报头版头条，这两件事对自己的影响是非常大。第一篇文章使得杜汉杰认识了自己，第二篇不但让自己扬名，而且更使得杜汉杰渡过一次难关，同时也间接使得自己在杜汉杰心目中更重了几分。

最难消受美人恩。秦蓓悦喜欢自己，同时并不想破坏自己和黄睿蕊之间的感情，陈进除了听之任之并没有其他的办法。还是老妈的眼光毒辣，尽管秦蓓悦事先已经说明了三人之间关系，没想到还是被她看了出来。

陈进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出厨房。原本以为晚饭的气氛可能有些尴尬，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老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十分热情地招呼着秦蓓悦。

秦蓓悦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今天也表现得格外乖巧，硬是打开了一瓶自己带来的茅台，亲自给陈兴邦和陈进倒上酒。而且在饭桌上和自己老爸老妈聊得非常投机，身上找不到半点嚣张女的影子，也没有任何省委副书记千金的架子。还一口一个叔叔。阿姨的，叫得陈兴邦和吴雪梅脸上的笑容象定格了一样。再也没有停止过。闷坐在一边的陈进，不得不由衷地感叹秦大小姐的演技真是一级棒。

吃完饭。秦蓓悦帮着吴雪梅在厨房里收拾，陈进则和老爸泡了一壶茶坐在客厅里聊天。

“爸，厂里这段时间挺忙的吧？”陈进起身给老爸点了一根烟，笑着问道。

陈兴邦美美地吸了一口儿子敬上的中华烟，自从来到柳坪，承包了县农机厂柳坪分厂之后，陈兴邦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乐呵呵道：“忙！怎么不忙！如今不光是咱们吴家村一家，现在临近的几个乡参观过这里的大棚之后，看到我们厂生产的大棚骨架不但美观坚固实用。而且价格有低，纷纷下订单要我们帮着他们建大棚。估计得要忙到明年开春。这里分厂的职工原来早就下岗了，现在全都来上班人手也不够用，还招了不少的临时工。”

看到老爸现在精神头十足，陈进心里也高兴，故意笑呵呵道：“爸，你们厂生产的大棚骨架比别人便宜，那能赚到钱吗？”

“当然能，怎么能不赚钱呢？咱们不象别人那么黑心。要多少多少利润，便宜了还不肯干。只要有的赚，咱们就干。今年那些分厂的弟兄们总算也可以过个好年的。”陈兴邦感慨道。

陈进知道老爸嘴里说的那个黑心的人其实就是自己的舅舅吴海强，两人积怨已深。虽然吴海强现在也是合作社的股东，但两人的关系丝毫没有解冻的意思。都二十多年了，陈进也懒得管。只是笑了笑。

“小进，你可别小看我们这个只有几十人的小厂。就这几个月，爸就赚了这个数。”陈兴邦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看。压低声音，伸出五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道。

“五万？”这倒让陈进挺惊讶的。

“小声点，你妈不知道。”陈兴邦连忙道，接着又十分兴奋道：“这还是上个月的数，这个月的帐还没结，到了年底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得十来万。爸都给你存着，以后要用钱尽管跟爸说。”

这下让陈进彻底震惊了，原先老爸承包这个分厂，陈进主要是考虑到让老爸有事情干，赚不赚钱还是其次，甚至还做好了亏本的打算，没想到半年时间居然能产生这么大的效益，仅仅是生产一些大棚构件。

陈进听到陈兴邦继续又道：“等忙过这段时间，我打算出去走走。”

陈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半年来，你和妈都挺辛苦的，应该出去走走玩玩，放松一下……”

未等陈进说完，陈兴邦笑着打断道：“你以为我想出去旅游啊，我是想出去看看，找一找有什么新的发展方向。这大棚眼前是挺好，但是造一个大棚少说也得用十来年，干完了又要没事干了。以前农机厂红火的时候，我也算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当初参加过一个培训班，认识不少各地农机厂的人，其中有一个江南人，听说他很早就承包了他们县下面一个乡的农机厂，现在干大了，专门生产万向节，据说还出口到外国。”

陈进一听，不由愣住了，自己老爸嘴里说的那个人不正是江南省钱潮集团的罗亚方嘛。这可是个风云人物，早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已经是著名的乡镇企业家了，而后一手把钱潮集团打造为全球最大的汽车配件生产商。

“爸，你说的是罗亚方吧？”陈进惊奇地问道，他没想到自己的老爸居然能认识这样一个大老板。

“对，我说的就是罗亚方。当年我们一起参加学习的时候，大家都是睡在一张炕上。二十多年不见了，听说现在搞的挺大，我想过去看看，学习学习。怎么，你也听说过？”陈兴邦笑着点头的同时，有些奇怪地问道。

陈进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罗亚方，老爸好像并不怎么了解，只是听说搞的挺大。

“爸，你知道罗亚方现在有多少钱吗？”

陈兴邦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思索着道：“听说他现在的厂挺大的，怎么着也得好几百万吧？”

“哎呦，您可真是我的亲爹。几百万？人家现在的钱潮集团都已经上市了，最起码几十个亿的身家。”陈进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老爸。他还没有说出十几年以后罗亚方的资产达到几百个亿，登上福布斯排行榜的前五名。

“不会吧？几十个亿？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呀？”陈兴邦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爸，你不相信？”正好这时秦蓓悦忙完从厨房里走出来，陈进连忙道：“蓓悦，钱潮集团知道吗？罗亚方这个名字听说过没有？你快点跟我爸说说。”

“什么钱潮集团？什么罗亚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秦蓓悦也是一脸的茫然。

“啥！连你都不知道罗亚方，钱潮集团？就是专门生产万向节的那个集团，江南省的。”陈进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妙。秦蓓悦可是省经济日报的记者，断断不会不知道罗亚方这样的风云人物。

“就是江南省的钱潮集团，国内目前最大的汽车万向节生产企业，还是美国通用汽车公司的唯一供货商，你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呢？”陈进急道。

秦蓓悦仔细想了想，还是疑惑道：“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是没有听说过。要不我帮你问问吧？”

“问，赶紧问。”陈进连忙道。

好在不久前移动公司刚刚在附近的山上建了一座发射塔，如今山里也有了手机信号。秦蓓悦拿出手机找了一个熟人，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解这个叫罗亚方的情况。

“儿子，你该不会是记错了吧？我也是最近才听说他的厂办的不错，但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会这么有钱。这也不可能啊，我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陈兴邦也被陈进搞的有些糊涂了。

真正感到震惊的还是陈进，他现在正极力保持着冷静，等待着秦蓓悦打听的结果。

过了一会儿，秦蓓悦跟对方说了声谢谢后，收了线，一脸诧异地走过来道：“我刚才问了江南省经济日报的一名记者，他知道罗亚文，也知道钱潮集团。前不久他刚刚去采访过，这家钱潮集团的确是生产万向节的，但不过据他的了解钱潮集团并不是什么美国通用公司唯一的供货商。他们现在也只是刚刚和美国方面接触，还没有任何结果。不过他们的万向节在国内倒是挺畅销的，而且刚刚被评为国家优质产品称号。”

陈进的脑子里突然“嗡”的一下，这时他明白了自己重生后，某些历史出现了偏差，并非跟自己前世记忆中一模一样。(未完待续。)

第149章 出事了

一个前世风光无限的大集团如今竟然是一个中型企业，自己熟知的历史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偏差，这让陈进的心里很不安。那明年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会不会发生，股票还会不会涨，东南亚危机的影响也是不是跟自己文章写的一样……一系列的疑问接踵而来。

房间门敲响，秦蓓悦走了进来，看到陈进坐在沙发上发呆，笑道：“还在想不通呢！”

陈进抬头看了一眼头发湿漉漉的秦蓓悦：“还没睡呢，明天一早还要去收套子呢。”

秦蓓悦在陈进的旁边坐了下来，甩了甩头发：“刚刚洗了澡，头发还没干呢。我平时睡的就比较晚，现在这个时候根本睡不着。”

说着，秦蓓悦又十分好奇地看着陈进道：“你爸的那个朋友罗亚方和他的钱潮集团，你都是从哪里听说来的？还身价数十亿，还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唯一的万向节供应商，这种瞎掰的事情你居然也能相信！”

陈进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秦蓓悦解释，而且这一切也根本无法解释，解释不通。

“蓓悦，你说如果有一个朋友，在你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个诚实可信的人，但是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他在某一件事情上说了谎，那你觉得以后你还会不会继续再信任他？”陈进想了想后，问道。

“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呀？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秦蓓悦笑呵呵道。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从你的角度去理解这件事，你该怎么理解？”

看到陈进一脸认真的样子，秦蓓悦也收起了玩笑之心。偏着小脑袋想了想后，道：“其实每个人对每件事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如果是我。那我要看具体的事情，如果这是件大事。那我肯定认为这个人一定居心叵测，原来表现出来的诚实可信都是装的，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信任，而且以后一定要敬而远之。但如果只是一件小事，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或许他的谎言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那我还会选择继续信任他。人无完人，要一个人一辈子不说谎，那这个人还是人吗？”说到最后。秦蓓悦笑呵呵道。

陈进点了点头，秦蓓悦说的很有道理，历史在罗亚文的身上发生了偏差，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个案，一切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自己刚才可能有些钻牛角尖了。

“我说今天你怎么了？还在想那个罗亚方的事情呀，这种事情你当个笑话听不就得了。以后凡事多留个心眼，多想一想。也难为你陈进这样一个聪明人还会相信这么可笑的一件事。”秦蓓悦看到陈进不说话，坐在那里沉思这。不由推了推他道。

秦蓓悦的这句无心之言倒是一下子让陈进豁然开朗，对呀！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不管历史的偏差是不是个案，以后凡事自己自己多想一想不就得了。而且现在因为自己的原因。王培林和杜汉杰的人生不也发生了变化，这难道不也是历史的偏差吗？自己既然已经重生到这个时代，这已经是上天对他格外的恩宠。一切都要继续下去。只有尽量弥补前世的缺憾，让自己以及身边的人生活的幸福。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辙不就得了。

“呵呵，蓓悦。说的有道理。就全当一个笑话听，刚才我是有点多想了。”陈进笑呵呵道。

“一惊一乍的，人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秦蓓悦笑着白了陈进一眼。

“不过说真的，你这个人有时候是有点让我看不透，你说你一个学土木工程的，给我哥出的那些主意，给吴家村带来的变化，包括你帮我写的文章，都跟你的专业都搭不上边。就是说的是神童也不过分，但又偏偏会相信这么幼稚的笑话，还自己想了半天，这不知道你的脑子整天想着什么？”说着，秦蓓悦慵懒地挥了挥手，酸溜溜道：“算了，你如今早已名草有主，以后就让睿蕊去好好发掘你吧，我是懒得研究了。”

“陈进，你父母人挺好的，睿蕊来见过他们没有？”秦蓓悦接着又问道。

“我爸妈都知道睿蕊，我妈好像还跟睿蕊通过电话，但还没有机会见过面。”

秦蓓悦一听笑起来：“这么说今天我比睿蕊占了先机，今天我的表现怎么样？你爸妈一定对我的印象特别好吧！”

“当然好了！你没见吃饭的时候我爸妈都被你哄得笑的合不拢嘴，你住的房间里铺的的都是新床单，新被子。没想到你秦大小姐的演技竟然如此高超，真的让我吓了一跳。”陈进笑道。

“谁演戏了！”秦蓓悦不高兴地打了一下陈进，“我承认开始我是有些想讨好他们的意思，但是你父母确实人挺好，为人特别淳朴，我喜欢和他们说话，我可不是装出来的，你把我都看成什么人了。”

陈进对秦蓓悦的反应有些吃惊，同时想到她的家庭，笑着安慰道：“人和人是不同的，我们是普通家庭，我父母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有些事情不能比的，普通人家有快乐同样也有烦恼，你从小生长的环境跟我们不同，难得体会一下普通人家的家庭生活自然感觉到很新奇。其实家庭不管是普通人家还是上层人家，都有温暖也都有烦恼，你不能片面地去看待。”

陈进在安慰秦蓓悦的同时，自己也在反思，上一世自己和父母聚少离多，至死也没有完成父母的心愿。自己的所作所为给父母带来的只有伤心和失望。如今重来一次，他就是想满足父母对自己的期望，让自己的家人幸福和快乐。

他知道秦蓓悦和家里的矛盾，但每次他总是想好好劝劝秦蓓悦，有时候幸福就在自己身边却不懂得去珍惜。直至失去后才发觉幸福的可贵。陈进对这方面的感受实在是太深了。但每次提到这件事，秦蓓悦都好像很抵触。

不过今天秦蓓悦好像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瞪了陈进一眼：“真不知道秦飞扬给了你什么好处，怎么每次说着说着就要说到这件事情上来。你了解我们家的情况吗？”

陈进笑了笑：“我是不了解你们家的情况。你哥也没有给我任何好处。我只是觉得其实家庭对每个人都是很重要的。你们家虽然情况特殊，但你也不能始终把自己排除在这个家庭之外。有些事情你需要自己亲身去体会，要学会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至少你也要给别人机会，你不给人家机会，其实对你对别人都不公平。”

“给别人机会？”秦蓓悦冷哼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进：“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哼！你不是同样也不给别人机会嘛。”

陈进心里很清楚秦蓓悦说的这个机会是什么，原本还想劝劝她。但却转到了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这个话题上。以前他一直回避这个话题，既然今天再度提起，陈进也只得硬着头皮道：“蓓悦，有些事情根本就不存在给机会还是不给机会。我和睿蕊认识和交往在先，你和她又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想搞的太尴尬。我……”

未等陈进说完，秦蓓悦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托腮，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陈进：“看你紧张的。我不过是跟你开开玩笑。睿蕊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明目张胆的去抢她的男朋友呢！我承认我是喜欢你。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心里难道就对我没有一点点的意思吗？”

陈进没想到秦蓓悦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有意回避她的目光。讪讪道：“蓓悦，你长的那么漂亮，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你。”说着。他又有意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时间太晚了，赶紧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去收套子呢。”

秦蓓悦盯着陈进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地问道：“你是不是男人？”

“我当然是男人了。”陈进顿时脱口而出道。

秦蓓悦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意：“好了，我明白了。”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声：“早点睡觉，明天一早我叫你。”

陈进愣愣地看着秦蓓悦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还犹自在发愣，这丫头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

这一夜，陈进没有睡好。一个男人被几个女人喜欢固然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但象秦蓓悦这样的女人，不但拥有极为深厚的背景而且还是黄睿蕊的闺蜜，稍有不慎那可是极为麻烦的事情。

迷迷糊糊好像刚刚合眼不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秦蓓悦来催促自己起床上山去收套子了。

天色蒙蒙亮，陈进和秦蓓悦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和一脸兴奋的秦蓓悦相比，陈进无精打采，哈欠连天。

“昨晚是不是想太多了，没睡好呀？”秦蓓悦笑眯眯地说道。

陈进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秦蓓悦看到陈进一脸幽怨的神情，脸上的笑容一敛，仰头轻轻哼了一声：“我还没想多了，你想那么多干嘛！”

陈进彻底无语。

在两个山头上转了一个多小时，十几个套子不出陈进的所料，一无所获。在回去的路上，起初十分兴奋的秦蓓悦此时也是无精打采，还一个劲地埋怨陈进肯定套子没下好，抓不到兔子什么的。陈进虽然连连点头称是，但实际上看到秦蓓悦心情郁闷，心里正在暗自偷乐。

吃过早中饭，陈进和秦蓓悦便赶往石城。因为秦蓓悦当天就要赶回楚州，从石城到楚州又要经过湖口，秦蓓悦在车上就已经联系好了覃刚和张起月，让他们不用再回石城了，直接在湖口等。

下午两点多回到石城，陈进在市委大院门口下车和秦蓓悦道别：“开车小心点，回到楚州记得打个电话过来。”

秦蓓悦坐在驾驶座上向陈进招了招手：“过来。”

“还有什么事？”陈进走到车门边问道。

秦蓓悦从车里探出头来在陈进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睿蕊的。”

闹了半天原来就是要跟自己说这句话。正当陈进惊愕之际，秦蓓悦突然在自己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开玩笑。这是在市委市政府大院的门口，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陈进下意识地连忙后退一步，迅速地转头四下张望，幸好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而秦蓓悦却发动汽车，伸出手来朝陈进挥了挥手，车子疾驶而去。弄的陈进是哭笑不得。

时间尚早，陈进回到了办公室。杜汉杰不在办公室，正在会议室开会。自己的办公桌上没有要处理的文件，估计是办公室知道自己另有任务，临时派人帮着处理了。毕竟堂堂市委书记身边不可能离开人。

刚刚泡了杯坐下。魏明探头探脑地进来了，笑着递上两份打印好的文件：“主任，这是我写的关于汽车厂和酒厂的调研报告。”

陈进拿在手里翻了翻，字数还挺多，每份报告都有五六页。大致浏览了一遍，魏明的文笔不错，而且更难得的是自己在调研中分别对赵建辉和程光华谈论的一些建议居然都在报告中体现了出来，这倒陈进对魏明刮目相看。要知道陈进最初把他借调到督查室只不过是想找个跑腿的人，没想到这个魏明还颇有些能力。能在自己的只言片语中迅速领会自己的意思。还真不愧是在综合科做了十来年的老机关了。

“老魏，写的不错。”陈进合上报告，该表扬的还是表扬。其实陈进自己也早已另外写好了两份调研报告，已经向杜汉杰做了汇报。杜书记看了报告后没有具体表态。看他的意思好像很犹豫，所以调研报告陈进也暂时压了下来，没有往督查室送。

“对了。督查室那边对下面的调研进行的怎么样？”陈进递了一根烟给魏明，随口问道。

魏明来之前就知道杜书记不在。也不拘束，笑呵呵地接过香烟：“差不多了。这两天几个调研小组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准备开始写调研报告。今天上午彭主任还召集大家开了个会，要求在本周内完成所有的调研报告。”

陈进点了点头，其实下去和赵建辉、程光华接触过后，尤其是杜汉杰犹豫的态度，让陈进有些失望，如果得不到杜汉杰的支持，显然他在报告中所反映的一些想法根本无法付诸实施。

“主任，听说了没有？孙大光的案子又出事了。”魏明朝门口看了看，凑过来小声说道。

陈进愣了愣，孙大光的案子基本上已经定性了，上个星期市纪委送上来有关孙大光案子的情况汇报上明明白白写着移交检查机关，走司法程序了。

“孙大光的案子不是已经移交检察院了嘛，出什么事了？”陈进讶然道。

因为当初揪出孙大光，魏明也立了功，他想在陈进面前再拿出来表表。听到陈进发问，连忙道：“哦，瞧我都说顺嘴了，不过这事和孙大光的案子也有关联。”

说着，魏明压低声音道：“湖口长江大堤在前不久的检查中发现了严重质量隐患，这段大堤原本是由北湖水利建设公司承建并负责保养的，但据说实际上分包这段大堤工程的是湖口县的一个建筑公司，这家公司的老板正是原湖口县长，现任北湖县委书记何保东的弟弟何卫青。今天领导们开会讨论的就是这件事情。”

陈进大吃了一惊，他原本最担心的就是明年来临的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所以不惜把孙大光拉下马，而且还在王培林上任后特意几次向他强调了防洪水利设施的重要性，尤其是长江大堤。没想到居然真的出事了，但同时陈进的心里也是暗自庆幸。他记得很清楚，在明年的那场大洪水中，石城市辖内，损失最大的就是湖口县。之所以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就是因为湖口长江大堤发生决堤。这个时候发现问题补救还来得及，但愿因此能避免历史上的湖口悲剧。

“什么时候的事？”陈进皱着眉头又问道。他昨天下午离开石城，今天下午回来，算起来总共一天的时间，但是他却一点也没听到风声，这里面似乎透着不正常。

“听说是湖口县水利局在例行检查中发现的，就是因为涉及到何保东的弟弟何卫青的公司，被压了下来。后来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风声，这次市水利局下去进行了复查，这才查出了问题。”魏明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向陈进汇报了一遍。

陈进稍稍松了一口气，听起来应该不是王培林的责任，而且恰恰相反的是市水利局听到风声下去复查，充分表现出王培林的重视。看来自己几次对王培林的提醒还是起了作用。不过，陈进倒不认为杜汉杰现在开会，仅仅是因为湖口长江大堤出了质量问题。(未完待续。)

第150章 联合调查组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陈进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只见杜汉杰正紧锁眉头快步走过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陈进，微微一愣：“采访结束了？”

陈进一边接过杜汉杰手中的茶杯，一边回答道：“采访结束了，刚刚把人送走。”

杜汉杰点了点，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走进了里间。陈进跟了进去，重新帮杜汉杰泡了一杯茶，端上去。

“杜书记，听说湖口长江大堤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隐患。”陈进小心翼翼地问道。

杜汉杰看了陈进一眼，从桌上找出一份文件扔到陈进面前：“你自己看吧，今天上午水利局刚刚送来的关于湖口长江大堤的检测报告。”

陈进连忙接过文件，尽管他早有心里准备，但看到检测报告的内容还是大吃了一惊，湖口长江大堤全长三十二公里，近半数不达标，高度和宽度远远低于设计标准，混凝土标号不达标之外，大堤内部的钢筋竟然换成了竹子。难怪当年湖口县沿岸的长江大堤多处溃堤，原来都是这种豆腐渣工程。

“古代那些封建统治者尚知道河工的重要性，凡偷工减料者那是要砍头的。你看看现在这些人，什么都敢干，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杜汉杰手指敲着桌子，脸色铁青道。

“杜书记，眼下的当务之急应该抢在明年汛期来临之前，尽快对这些不合格的大堤进行修补。而且还要对我们石城境内所有新建大堤重新检查一遍，发现问题都必须马上整改。万一明年汛期出现大洪水的话，那后果可不堪设想。”陈进连忙道。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明年会发生什么。既然提早发现了问题，就要提早解决。不要让历史上的悲剧再次重演。

杜汉杰把手中的签字笔往桌上一扔，靠在大班椅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石城沿线近百公里的长江大堤，是国家投入了近三亿的资金新建的。加上省里和市里的配套资金，每公里的造价近三百五十万。刚才在会上王培林算了一笔帐，如果按照原来的标准，单单湖口长江大堤，就有近十五公里的大堤要全部敲掉重建，那就要五千多万。现在市里根本拿不出这么多计划外的资金。都说居安思危，会上竟然还有人提出，目前财政困难。大堤重建工程可以往后先放一放。这些人还都真想的出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事，遭殃的就是长江沿岸上百万的老百姓。”

“杜书记，就是资金不足，那也需要马上进行加固，要不然……”

杜汉杰摆了摆手，打断了陈进的话：“你说的那些我已经安排水利局去做了，让他们尽快拿出加固的方案。”

听到杜汉杰这样说，陈进稍稍松了一口气。重建不但在资金上还是在时间上都是不允许的，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固。

杜汉杰看了陈进一眼，继续道：“加固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必须要严查这种偷工减料的行径。刚才会上已经决定了。由纪委牵头，会同市检察院、审计局、水利局还有市委督查室，组成联合调查组。对这次的湖口长江大堤不合格事件进行严格调查。同时对石城沿线所有长江大堤进行拉网式检查，发现隐患必须及时整改。并且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你代表市委督查办参与这个联合调查组，发现问题及时向我汇报。”

参与到联合调查组。陈进当然愿意。但是自己毕竟是杜汉杰的秘书，这要是离开了必定会影响到本职工作。

“杜书记，那您这儿……”陈进有些犹豫道。

“我这儿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办公室临时安排一名秘书，综合科的工作仍然由你主持。”杜汉杰道。他这话的意思也是让陈进放心，位子依旧给他留着。

“不过，你也要记住，你是以市委督查室副主任的身份参与到调查组当中，而且你原来学的就是土木工程，也不算外行。在此期间，市委办的其他工作，你先放一放，全力以赴做好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汇报。”杜汉杰再次强调道。

陈进连忙道：“杜书记，您放心，我记住了，一旦发现问题，一定及时向您汇报。”杜汉杰的意思很明显，和之前国企调研一样，对下面不放心，让自己沉下去了解第一手的情况。同时，这也是对自己信任的一种表现。

看到陈进的态度坚决，杜汉杰的神情稍稍缓和下来：“有些话原本想过段时间再跟你谈，既然今天把话说到这里了，就没必要拖到以后了。”

听到这句话，陈进的心里顿时一动，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是临时下去工作，难道杜老大似乎有让自己下去锻炼的意思。陈进连忙挺了挺腰，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果然，杜汉杰道：“你在我身边也工作了差不多半年了，虽然你还很年轻，但要论工作能力还是非常突出的。除了工作经验相对还有些欠缺外，其他完全有能力可以独当一面。这次参加联合调查组工作虽然很艰巨，但对你来说也是个好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机会，干出成绩来。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陈进连忙点头道：“杜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陈进当然明白杜汉杰的意思，很显然这次湖口长江大堤出现严重的质量隐患，肯定要追究相关责任的问题，弄不好又是一场官场地震。杜汉杰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让自己在调查组干出成绩来，将来也好安排。

不过，以他对杜汉杰的了解，杜汉杰绝对不是一个一时冲动的人，不会仅仅因为今天出了事，才产生了让自己下去的想法，之前肯定早已有了这个想法，而且已经经过深思熟虑。即便没有今天的事，今天的谈话也是迟早的。那么答案肯定只有一个，杜汉杰自从上任后还没有进行过大范围的人事调整。市委书记最大的权力体现的就是人事权力，一任市委书记上任，一旦站稳脚跟，首先就会拿这一块来立威。如今杜汉杰和本地系联手，已经稳占上风，而且很可能也已经得到了来自高层的支持，正是他立威的好时候。而今天的事也许仅仅是跟导火线。

杜汉杰揉了揉太阳穴，伸了一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有点时间，走，去大堤上转转。”

陈进以为杜汉杰想亲自去看看拱卫石城市区的大堤，连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老常，让他赶紧把车开出来。

从办公室里出来，陈进陪着杜汉杰沿着楼梯往下走，一路上遇到好几位机关干部，他们都如被孙悟空定住了身体，屁股对着墙，恭敬地给杜汉杰让路。楼梯原本很宽，但是不做出这种明显的让路姿态，似乎就是对领导的不尊敬，陈进对此也司空见惯，遇到自己相熟的，向对方微微点了点头。

到一楼，遇到了委办行政科科长杨雪峰正在和几个办事人员一边说话，一边从外面走进来。当初陈进第一天来报到，就是杨雪峰接待了他，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错。此时杨雪峰的神情看上去挺严肃的，但一看到杜汉杰和陈进从楼梯上下来，杨雪峰的脸顿时笑得如烂柿子一般，闪过一边，弯了弯腰，道：“杜书记，好！”

杜汉杰仿佛点了头，又似乎没有点头，就从杨雪峰等人的身边走过，陈进倒是冲他微微一笑。等到杜汉杰走过，杨雪峰立刻又恢复了严肃的面容，朝身边的几名工作人员扫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迈上了楼梯。

走出大门，老常已将车开到了门口，陈进快步为杜汉杰开了车门，又迅速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之上。

“去西门外大堤。”杜汉杰靠在后座上，吩咐了老常一声，接着又对陈进道：“陈进，你通知一下杨立超，让他带上效果图，到西门外大堤见面。”说着，停顿了一下后又道：“另外，你让王培林也过来。”

石城一共有三个区，市委市政府所在地在东城区，离西门外大堤大约十五分钟的车程。西门外大堤位于城乡结合部，这里是一片洼地，芦苇长的很高，大堤高出里面足足有十多米。沿着台阶走上大堤，外面就是滚滚长江。由于正值枯水期，黑漆漆的滩涂延伸出去好几百米。对岸就是石城下属的北湖县。

站在大堤上眺望着浩浩荡荡的长江，呼吸着江风送来带着水汽的清新空气，郁结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当然这种好心情是短暂的，杜汉杰背着手走了两圈，低下头踩了踩水泥地面的大堤，不无忧虑道：“这一段大堤的承建公司也是北湖水利建设公司，你说这里面会不会也是竹子？”

陈进当然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竹子还是钢筋，不过在他的记忆中石城市区周边的大堤在当年那场大洪水中，并没有发生险情，主要灾害在于城市内涝。

“我想他们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里动脑筋。毕竟这座大堤的后面是我们石城市区和市区内近八十万的市民。”陈进想了想道。

“哼，利欲熏心！市区周边的大堤都要进行重点检查，不能有半点疏忽。”杜汉杰冷哼了一声，转头把目光投向了大堤内的那片洼地。

打个招呼，今天有点事，回来都已经八点了，暂时更新这么多，明天补上，两更一万字！(未完待续。)

第151章 山雨欲来

“这里原来一片湖泊，大跃进时期，响应中央向大江大湖要土地的号召，被围垦成良田。九一年大洪水，西门外大堤发生了溃堤，这里数千亩的土地全部被淹没，好在由于这里的地势比较低，再加上溃堤堵住及时，大水没有冲进市区。这里如今就成了这幅样子。如今石城市区已经发展到了瓶颈，坯子已经定型了，再弄来弄去也弄不出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一座城市不能没有水，而我们就在长江边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能有一道铜墙铁壁的屏障，完全能在这里建起一座新城。”

杜汉杰一手叉着腰肌，一手指着这片隶属于西城开发区的广阔土地，很有些激情飞扬。

谋划一座新城！这是陈进第一次从杜汉杰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同时对杜汉杰这个构想相当佩服。他清楚地记得，西门外大堤这一片后来的确是作为新城开发，但这已经是零八年以后的事了。主要是市区内完成旧城改造后，由于地理关系市区的发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在那个土地财政的时代，当时的政府急需开辟新的利益增长点，这才将西门外大堤这一片作为新城开发。而杜汉杰的这个构想比原来的整整提前了十年，而且他是实实在在地从城市发展的角度出发。

“杜书记，您看这里地势低洼已经初步形成了一片湿地，如果稍加修饰，外面和长江打通，建一座水闸。这样不但能起到防洪排涝作用，而且还能围绕这片湿地建一座大型的滨江湿地公园。我们的新城以这个湿地公园为中心。向三面扩展，东部和市区连成一片。北部和西城开发区的新建街道接壤，在新城建设的同时对老城区和新建街道的建设正好起到一个带动的作用。”这是后世石城新城的总体规划，当初在石城各个主要交通路口都树有这样一个新城规划的巨大广告牌，陈进很自然的把这个十多年后的规划提前向杜汉杰展示出来。

杜汉杰的眼睛顿时一亮：“好！这可是大手笔。我们打造一座新城就是要向沿海地区看齐，建设一座现代化的新城。呵呵，陈进，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有这样一个思路，不错，不错。”

陈进连忙谦虚道：“杜书记主要是您有建设新城的这个思路。您选中这块地方，肯定也是看中了这一片湿地，作为我们新城开发的一个亮点。我不过是谈谈自己的感想，要是您没有这个思路的话，我也根本想不到。”

“哈哈，你呀！我看你现在越来越会拍马屁了。不过你这个想法确实不错，我们建设新城就是要起点高，标准高，还要充分考虑城市的功能。一旦建成那我们石城一定会成为楚省第一流的城市。完全可以向楚州看齐。”杜汉杰指着陈进哈哈笑道。

他之所以把这里作为新城的选址，主要也正是看中了西门外大堤内的这片湿地，陈进刚才说的那些不但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而且比他原有的想法更进一步。更加具有操作性和前瞻性。更重要的是陈进把他的想法很聪明地依附在自己的思路上，这让他很开心，也很得意。恰恰说明自己选择这里建设新城的想法是十分高明的。

这时两辆奥迪一前一后地从远处开过来，这里地势空旷。鲜有人来，杨利超和王培林早就看到站在大堤上的杜汉杰和陈进。车子开到大堤下。未等停稳，两人几乎同时打开车门，一路小跑，跑上大堤。

这里是西城开发区的地盘，大堤的维护和管理又隶属于水利局，杜汉杰把他们两个叫来，就是这个想法。看到两人一路小跑上来，还微微显得得意地看了陈进一眼。

杜汉杰把自己的想法和陈进提出的建议融合在一起，跟杨利超和王培林讲了一遍。

王培林当即若有所思道：“如果把这里跟长江打通，建一道闸门，不但能很好的保护这片湿地，而且对我们石城整个防汛排涝工程能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

杨利超则用手搭在眉毛处，极目远眺，看了一会，又展开他随身带来的总体规划图对照了一下，兴奋地道：“领导就是领导，思维开阔，眼光独到。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块宝地呢？我看这个新城规划完全可以和我们整个西城开发区的总体规划结合在一起，这样对我们将来的招商引资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

陈进很佩服杨利超的反应，说话间就把新城纳入到西城区的范围，一旦开建，那将是一份沉甸甸的政绩。

杜汉杰挥挥手，道：“目前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是否可行，还得请专家来论证，光拍脑袋来决策，我们迟早要吃大亏。”

杨利超道：“我马上就给省设计院去函，不，我明天就到省设计院去。”

杜汉杰摇了摇头：“省设计院那几个权威我都认识，当初西城开发区原有的那份规划不就是他们搞的嘛！我建议你还是找上海、深圳的设计院，有可能的话还可以邀请海外的设计院参与进来。”

接着杜汉杰又转头对王培林道：“这个湿地滨江公园涉及到你们两家，你们好好配合，既要美观，又要兼顾到城市防洪排洪的功能性。尤其是这里的大堤一定要做到能抵御百年一遇的标准。”

从大堤上下来，王培林有意拖在后面，拉了一下陈进的衣服，小声说道：“小进，晚上到家来吃饭。”

对于王培林，陈进一直是相当尊重的，连忙点了点头。心里估计很有可能是为了联合调查组的事情，既然杜汉杰已经正式通知自己参与联合调查组，肯定已经在下午的会议上提过这件事。

坐进车里，一圈兜下来。早已过了下班的时候，杜汉杰吩咐了一句：“直接回家吧。”

“对了。陈进，你看看综合科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杜汉杰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陈进知道杜汉杰是在考虑秘书的继任人选。主动让自己提个人，这倒让陈进很意外。市委书记的秘书，哪怕是临时的，一般都要秘书长亲自选定，杜汉杰随口的一句话，充分体现出对自己的信任。

不过陈进有些为难，综合科内除了副科长高玲和借调到市委督查室的魏明是副科外，其他的都是一般工作人员，级别都不够。

稍稍想了想后。还是提了一个人的名字：“综合科的韩伟不错，进市委办也有两年了，文字功底也不错。就是为人有点内向，级别也只是普通科员。”

为人内向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话不多，嘴紧，这是领导身边工作人员必须要具有的素质，同时进了市委办两年依旧是普通科员，从侧面也能反映出韩伟出身清白，没有什么关系。陈进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比较看好韩伟的能力，而且和魏明一样，跟自己跟的挺紧。自己下去后，也便于掌握杜书记的一些动态。这也算是他的一点私心。

杜汉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陈进知道杜汉杰为人谨慎，即便是认可了自己的推荐，但还要做一番了解。也就闭紧嘴巴，不再多说什么。

送杜汉杰回家。回到市委大院取了车，陈进直接开车来到王培林家。王培林早已回家。王强的老娘正在厨房里忙活，王强基本上待在新梅，也很少回家。家里如今就是老俩口。

桌子上已经摆了几个凉菜，王培林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茅台：“听强子说你平时爱喝这个，今天咱们爷俩就把它干了。”

“要不等等阿姨吧。”陈进往厨房张望了一眼。

王培林摆了摆手：“她还有几个菜要炒，咱们先喝起来。”

两杯酒下肚，王培林果然提到了联合调查组的事：“今天在会上，宣布联合调查组名单的时候，杜书记临时把你的名字也加了进去。你现在的工作怎么安排？”

原来王培林更关心的是自己，陈进的心里微微一热，把杜汉杰跟自己谈话的内容向王培林说了一遍。

王培林一听顿时释然，杜汉杰此举充分显示了对陈进信任的同时，肯定还要重用。

“当初你没有跟我一起到水利局，这一步算是走对了。要不然你没有在柳坪干出成绩，杜书记也不会注意到你。看来我今天还要恭喜你，你很有可能成为我们石城最年轻的处级干部。”王培林端起酒杯笑呵呵道。

陈进连忙也端起酒杯和王培林干了一杯：“王叔叔，当初我没有跟您一起到水利局，说心里话当时我也是怕了，就想着安安稳稳地和家人一起过日子。没想到阴差阳错，没两个月的时间，我也调到了市里。”

王培林笑道：“你才多大呀，就想着过安稳日子了。你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想再往上蹦一蹦呢！”说着，王培林看了陈进一眼，有些羡慕道：“其实你头脑冷静，工作能力又强，不但深受杜书记的信任，而且还和黄书记的关系也相当不错，很适合在官场发展，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呦！”

陈进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早已想通了，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我就好好混，也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当初要不是您提拔我，哪有我今天呀！王叔叔，我敬您一杯。”

王培林很高兴，陈进不是一个忘本的人。同时他也很感慨，干下一杯酒后，长叹一声道：“不过官场上历来你虞我诈，有的时候为了争权夺利不惜置人于死地。当初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在这方面你也要主意，纵然没有害人之心，但绝不能没有防备之意。”

听到王培林提到那件事，陈进的心里也颇为感慨，自己顶住了那短短的几个小时，不但自己的命运发生了转折，同时也挽救了王培林和杜汉杰，乃至他们的家庭。人千万不能走错一步，稍稍走错一步，就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

“这次湖口长江大堤出问题。我们水利局还算幸运，得到消息后及时进行了复查。这才查出了问题。要不是你多次提醒我，说不定这次就被他们蒙混过关了。对了。前两天强子打电话给我，让我们水利局把支流堤岸防汛工程提前，还说是你让他打电话给我的？”王培林又道。

陈进听的出王培林话中带有疑问的意思，笑了笑道：“我主要也是考虑到有备无患，前两年虽说没有大的险情，但将来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尽量做到有备无患吧！”

王培林也是个谨慎的人，尤其是年初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更让他凡事小心翼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虽然时间紧了点，但抓抓紧还是有可能在明年汛期来临之前完成的。看来也有必要跟下面的人敲敲警钟，做到有备无患。真的要是来一场象九一的那样的大洪水，那就来不及了。”

“这次的联合调查组，我们水利局主要是负责新建大堤的复查，这事我交给建成负责，大家都是自己人，协调起来也方便。纪委、检察院、审计局还有你们督查室主要是负责调查新建大堤工程中出现的腐败情况。这次湖口出事。虽说总承包单位是北湖水利建设公司，但主要责任在湖口水利建设公司的身上，而且据我了解当初何卫青之所以能拿下这段工程，是何保东从中牵的线。这个何保东和孙大光的关系可是不一般呦！当初孙大光是何等的强势。一般人的面子，他谁都不卖，唯独给了何保东这个面子。这里面很值得玩味。”王培林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陈进。

一方面在孙大光落马之前，王培林是受够了孙大光的窝囊气。另一方面当年在修建长江大堤时，王培林还是新梅县的常务副县长。当时这么大的工程，属于自己辖区内的谁不想分一杯羹，王培林为此还找过孙大光，但当时就碰了一鼻子的灰，后来就连李信光出面也不管用，可见当时孙大光的强势。但何保东偏偏就能为何卫青的公司拿到了湖口辖区内的工程，这里面没有猫腻怪了！

陈进知道王培林这是在提醒自己。换句话说王培林是看出了杜汉杰今天之所以大动干戈，目的就是要拔出萝卜带出泥。

……

“大哥，听说市里组建了联合调查组，要严查湖口大堤出现的质量问题，怎么办？”下午听说市里决定由纪委牵头，会同检察院、水利局、审计局还有市委督查室组成联合调查组对湖口长江大堤出现的质量隐患进行调查，何卫青顿时坐不住了，当晚就渡江来到北湖县找他的大哥何保东想办法。

“怎么办？怎么办？我说你是猪脑子啊！想钱都想疯了，偷工减料不算数，居然还用竹条来代替钢筋。我看你是胆大包天，连脑袋都不想要了是不是？”何保东指着何卫青一顿臭骂。

其实他早就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担心的绝不是大堤出了问题怎么简单，而是市委书记杜汉杰的态度。他听说杜汉杰在会议上大动肝火，副市长裘海稍稍辩护了几句，就被他狠狠地批评，这是为什么？领导到了一定的层次都会保持领导风度，而且杜汉杰本身就是一个很讲格局的领导。这次一反常态，表现得有些过头了。作为北湖县委书记，何保东对市里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包括现在杜汉杰和贾振江的联手，让市长钱东盛和市委副书记沈志平的组合很被动。作为新梅帮的铁杆，何保东最为担心的就是杜汉杰的目标其实就是自己，想利用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拿下，从而进一步打击新梅帮。

何保东很清楚自己一直以来他都是紧跟钱东盛的步伐，从湖口县长的位子上调到北湖出任县委书记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已经把北湖经营的象铁通一般，成为新梅帮继新梅县之后第二个根据地。就连杜汉杰原来的秘书顾有为来到北湖出任副县长，也被他压制的死死的。关键是他的屁股也很不干净，要是被杜汉杰抓住了把柄，那就是第二个孙大光。何保东哪有不恼火的道理。

“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干，当初大家都这么干。”何卫青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声。

“现在的问题是人家没出事，你分包的标段出事了。你就是典型。就是出头鸟，你懂不懂？”何保东气不打一处来。训斥道。

何卫青不敢再说话了，眼下除了自己的大哥。没人能救自己。

何保东长出了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既然事情已经出了，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争取主动。向调查组老老实实地坦白自己的问题，千万不要再搞什么小动作了。”

何卫青一定顿时急了，连忙道：“大哥，这样的话，那我不就要坐牢了。”

“坐牢？”何保东冷哼了一声：“幸亏是及早发现，没有酿成大的后果，要不然枪毙你也不过分。”

看到何卫青的脸色刷白。何保东心中有些不忍，摆了摆手，口气缓和道：“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了。你现在的态度一定要好，也不要心疼钱，该返工该补救的地方一定要无条件执行，千万不能推脱。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何卫青一听，跳起来了：“让我无条件返工？如果他们让我重修一遍，那我就重修一遍呀？那我的家底全部贴进去都不够。还不如坐牢呢！再说，当初赚的钱又不是我一个人拿的，孙大光就拿走了一百万。县里的那些人这些年从我这儿拿了多少好处，我都一笔一笔的记着。惹急了，我全都捅出来，看谁的日子好过。”

“糊涂！”何保东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猛然站起来，瞪着何卫青：“你想干什么。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何保东发怒，何卫青就是再混蛋也不敢在自己大哥面前发飙。低下头嘴里喏喏道：“当初工程结束后，验收本来就是合格的，而且早已过了保修期。现在出了问题，凭什么让我出钱。”

“我说过让你重修一遍吗？”何保东冷冷道。

看到何卫青不说话了，何保东缓缓地坐下来，喝了一口茶，道：“我是让你争取主动，毕竟事情是出在你们湖口水利建设公司承建的大堤上，你既然不想坐牢，就一定要做出一副主动的样子，让别人感到你在尽力弥补。你不是说当初别人都这么做吗？联合调查组不但要调查湖口大堤的问题，同时也要对石城境内所有的大堤进行复查。既然你这儿出了问题，那别的地方也能查出问题。到时候难道所有大堤都要重修一遍吗？”

何卫青抓了抓头皮，道：“大哥，据我知道当初修大堤的时候，没有一家不偷工减料的。我这个用竹片代替的钢筋的做法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除了市区那一段不敢动手脚之外，其他地方的大堤我敢保证都有这种情况。”

“你知道就好！”何保东没好声气地瞪了何卫东一眼，敲着桌子道：“到时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这叫法不责众，你懂吗？还要揭发别人，我看你是昏了头了，犯了众怒，谁也救不了你。”

“对对对！大哥，你说的对！我刚才也是一时冲动，说的都是气话。破坏规矩的事，我就是进去也不会干的。”何卫青连连点头道。

“对了，你刚才说湖口很多人都收过你的钱，梁光收过吗？”何保东沉思了片刻后，问道。

“梁光？大哥，当初你在湖口当县长的时候，就是梁光仗着有杜汉杰撑腰跟你对着干，他哪会收我的钱呀！而且这次的事故原本早已经压下去了，塌方的地方我也早就修好的。但是还是漏出了风声，我估计就是梁光搞的鬼。湖口水利局的副局长陶明和他走的很近。”

何保东轻轻“哦”了一声，微微露出失望之色。湖口县现任县委书记朱伟民和县长高富林一个是原市委书记李伟山的人，一个是原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郑志飞的人，只有现任常务副县长梁光是杜汉杰当市长的时候提拔起来。既然杜汉杰把目标对准了他，如果能在梁光身上找点毛病，到时候上面就有了和杜汉杰讨价还价的筹码。

何卫青虽然没有何保东这样心思缜密，但论起搞阴谋诡计也是一把好手，看到何保东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他立即就明白了大哥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想了想后，连忙道：“大哥。虽然梁光没有收过我的钱，但他收过别人的钱。”

“谁？有证据吗？”何保东顿时直起身子。惊喜地问道。

“一个从汉河过来的建筑老板。去年湖口水利局有个水电站项目，标的要一千多万，当时我原想争取一下，老田私下里也答应让我做。但是直至开标前夕，老田才偷偷告诉我，这个工程我们湖口水利建设公司没戏了，工程交给了湖口一建。其实湖口一建根本是挂个名，是有人挂靠他们的，这个人就是那个从汉河市过来的建筑老板。老田当时亲口告诉我。是梁光出面打的招呼。”

“这算什么证据？道听途说，这种举报信纪委每天都有。”何保东一听大失所望，冷笑道。

“不是，大哥这个我也知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何卫青连忙道：“梁光在省城有个女人，还为这个女人买了房子。这个房子我托人查过，产权人是虽然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但付钱的就是那个建筑老板。”何卫青说着，看到何保东的脸上依旧带着狐疑之色。得意道：“那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我认识，买房款使用支票付的，支票上的法人章就是汉河来的那家建筑公司，我还复印了一份。”

何保东终于松了一口气。手指在桌上打着节拍，思考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

联合调查组由市纪委牵头。市纪委副书记王国华任组长，副组长分别是王培林和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反贪局局长王振亮。第二天王国华亲率联合调查组赶到湖口。

王国华五十出头。因为在一个楼里的关系，陈进和他也算比较熟悉。王国华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深得何君明的信任。原先是新平区的纪委书记，当初在新平区的时候就查办了不少案子，也得罪了不少人。据说何君明当时就是看中王国华这种不畏权贵，铁面无私的性格，力主把他提拔到市纪委副书记的位置上。

从面包车上下来，湖口县委书记朱伟民、县长高富林带着湖口县委领导班子成员，已经站在大楼下迎接了。

“王书记，你好，你好！”看到王国华等人下车，朱伟民连忙迎上来，“我代表我们湖口县委县政府，欢迎联合调查组的各位领导到我们湖口来指导工作。”

按理县委书记和纪委副书记同为正处级，大家平级。要是论实权，纪委副书记还比不上执掌一方的县委书记。但是今天王国华是代表市委来的，而且湖口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朱伟民和高富林把姿态都放得很低。

“王书记，眼前就要中午，各位领导先到湖口宾馆休息一下，吃过午饭后再开始工作吧。”高富林也走上来笑呵呵道。

“不用了，朱书记，高县长，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还是一起到大堤上去看看吧。”王国华拒绝了朱伟民和高富林的好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其实九点从石城出发，赶到湖口已经快十一点了。县城吃饭一般都早，眼下正好是饭口。大家都知道王国华这张大黑脸，如今又是联合调查组的组长，都不好说什么。朱伟民和高富林也只得带着县委办主任和分管农业水利的副县长，陪同联合调查组一行来到了发现质量隐患的长江大堤上。

湖口长江大堤之所以被发现质量隐患主要是现在正好是枯水期，由于水下护岸严重不足，再加上水上护坡块石以薄充厚，造成了堤岸塌方，这才使得里面用竹条充当钢筋暴露出来。陈进随同联合调查组来到现场后看到原来塌方的地方有修补的痕迹，后来水利局进行复查的时候，又重新敲开了。里面一根根竹条清晰可见。

王国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几名纪委的干部忙着拍照取证。此次联合调查组相比纪委、检察院、水利局、审计局都派出了五六人，陈进作为市委督查室的代表就他一个人。但是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他的身份比较超然，多少有点观察员的意思。

赵建成也是调查组的成员之一，趁着纪委和检察院的几个人忙着拍照取证，向相关人员核实情况的间隙，陈进把赵建成拉到一边。

赵建成接过陈进递上来的烟，摇头不已道：“胆子真够大的，先不说混凝土是否达标，单单看水下的这点抛石量和护坡块石的厚度，比最基本的工程量差不多还要少三分之一。更别说高度和宽度都明显不够，还用竹条代替钢筋。这里面的利润要多少呀？我看一倍都不止。真佩服那些竣工验收的人，他们难道就不怕出事？”

因为是枯水期，原本水下的大堤底部都暴露了出来，一看就知道水下护岸抛石量严重不足，塌方的地方不但暴露出里面是竹条，而且护坡块石以薄充厚也看的清清楚楚。赵建成虽然刚刚从事水利工作不久，但毕竟也是路桥专业出身。在这方面还是很内行的。

“现实就是这样，再说这些都没用了。你们水利局有没有具体的补救方案。如果整条大堤都是这样的情况，近一百公里的大堤，能不能抢在明年汛期来临之前整改完成这才是关键。”陈进不无忧虑道。

“我看够呛！”赵建成摇了摇头，苦笑道：“但愿全线复查的时候，这种情况不是太多。按照规定，象这种大堤除了重建，没有其他最佳的补救办法。象遇到九一年那样的大洪水，准得溃堤。眼下时间和资金都不允许，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在大堤外打桩，然后补抛块石，增强底部的稳定性，护坡的块石必须重新更换。好在里面还算放了几根竹条，竹条有韧性，可以起到一些作用，这两年老天也帮忙，没有出现大的洪水，要不然早就出现险情了。”

说着，赵建成叹了口气又道：“但愿明年汛期老天再保佑，不要出现大的洪水。”

“如果明年老天不保佑呢？也许明年的汛期百年一遇，甚至要远远超过九一年的那场大洪水，那该怎么办？这样的大堤能不能挡得住？”陈进微微一笑道。只不过脸上的笑意有些冷。

赵建成被陈进的话吓了一跳，连忙道：“陈进，你可别吓我。”说着，他又吸了一口冷气，一脸疑惑的看着陈进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怎么想的，一再强调防汛的重要性，甚至比我这个水利工程建设科的科长还要紧张。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难道预感到明年会发大水？”

“建成哥，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有这种预感。”陈进笑了笑道，同时摆出一副半真半假的样子道：“我的预感一向都很准，还记得上一次我被沈国平和田厚仁带到检察院，连续两天两夜不吃不喝还不给睡，当时我就差点坚持不住了，想着他们要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算了。但是当时我就有种预感，肯定会有人救我。所以一咬牙就坚持下来了，你猜怎么着？就坚持了这最后两个小时，放人了。所以，我特别迷信我自己的预感。”

说着，陈进拍了拍赵建成的肩膀道：“我们大家都是兄弟，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多提醒你一下。你刚刚坐上这个位子不久，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的话，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进班房呀。”

虽然陈进的话听上去有些开玩笑的意思，但是官场上的人有个通病，那就是格外迷信。赵建成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同时神情也变得肃然起来：“今天临出来的时候，王局也专门嘱咐过我，这次的复查一定要严格认真。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是真的发大水，大堤被冲垮的话，那我们就是把关不严。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肯定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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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调查（上上）

此次联合调查组的驻地就安排在湖口宾馆，从大堤上回来之后，联合调查组正式进驻湖口宾馆。

下午，联合调查组会同湖口县委县政府在湖口宾馆小会议室召开情况通气会。联合调查组组长王国华居中而坐，左侧按顺序坐着检查组副组长以及参加联合检查组的各个部门头头，陈进作为市委督查室的副主任敬陪末座。右侧则是湖口县委书记、县长、纪委书记、常务副县长以及公安、水利等相关职能部门的领导。

“王书记、王局、王检和联合调查组的各位领导，首先我代表湖口县委县政府，对联合调查组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主持会议的湖口县委书记朱伟民致欢迎辞。

联合调查组的两名副组长分别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市水利局局长王培林，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王振亮。很巧，再加上调查组组长王国华三个人都姓王，三个都是王组长，朱伟民在欢迎辞中称呼他们各自的职务以示区分。

“其次，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在这里表个态，我们将尽全力配合好联合调查组的工作。”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王国华清了清喉咙道：“我受市委、市纪委的委托，带领联合调查组来到湖口县，此行的目的就是严查湖口长江大堤出现严重质量隐患的问题，同时也将严查造成湖口长江大堤严重质量隐患，以及事后刻意隐瞒所出现的腐败问题。严厉追究相关单位和个人的责任。”

王国华面无表情，言简意赅。依旧保持着他铁面无私，绝不拖泥带水的工作作风。

“下面先请培林局长介绍一下市水利局之前对湖口长江大堤复查的情况。”

王培林戴上老花眼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稿子，轻轻咳嗽了两声。开始宣读湖口长江大堤的复查情况。

王培林读的这份材料就是昨天陈进在杜汉杰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份复查结果。所以在大家都很认真地听着王培林的复查情况报告时，陈进正在暗暗审视着坐在对面那些人。

随着一连串复查的数字和指标报出来，湖口境内总长三十二公里的长江大堤近半数不合格。尤其是当王培林谈到某些地方包括中午刚刚看过的塌方地段甚至达不到十年一遇的标准时，陈进注意到对面坐着的几位湖口县主要领导脸上的神情却各有不同。

湖口县委书记朱伟民微微有些不自然，脸上隐隐透着尴尬之色，毕竟他是湖口县的一把手，而且湖口长江大堤的建设时期，也是在他的任期内。

而坐在他旁边的县长高富林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这也好理解。虽然湖口长江大堤的承包商是北湖水利建设公司，但真正建设的谁都知道是湖口水利建设公司，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就是前任县长何保东的弟弟何卫青。高富林调到湖口不过两年，建设长江大堤的时候县长还是何保东，即便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他的头上。

县纪委书记则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而坐在他身旁的常务副县长梁光看似淡定，但目光中却透着一丝兴奋。

对于这个梁光，陈进很熟悉。他曾多次单独到杜汉杰的办公室来汇报工作。石城下辖五县三区，外加三十多个职能部门，副处级干部数百人，有梁光这种待遇的绝对是凤毛麟角。足见他在杜书记心目中地位是相当高的。先前陈进随同调查组和湖口县委领导班子成员见面的时候。虽然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客气程度丝毫不亚于三名王组长，但梁光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亲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同一阵营战友之间的亲近。

梁光是属于那种最初就向杜汉杰靠拢的干部，杜系的元老人物。当初他从一名排名靠后的副县长一跃成为常务副县长就是杜汉杰的大力举荐。看到梁光目光中掩饰不住的兴奋。陈进心里也是微微一动，湖口长江大堤之所以传出风声看很可能就是梁光在后面推波助澜。

王培林介绍完市水利局的复查情况后。湖口县纪委书记向调查组汇报了县里对此次湖口长江大堤出现严重质量隐患的初步调查结果。两个的发言时间都不长，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王国华板着脸又向纪委书记、分管副县长询问了几个问题。

“湖口长江大堤出现严重的质量隐患，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湖口县几十万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和历年来湖口县取得的改革开放的成果。市委领导对此非常重视。杜书记还特别指出，长江大堤是我们石城一道最重要的屏障，国家投入那么多的资金帮助我们新建了这样一道生命的屏障，绝不允许出现任何豆腐渣工程。”

王国华说到最后，神情显得很激动：“同志们，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水利专家介绍，堤防的抗洪标准一般是按最薄弱处算的，一旦某一小段堤防出现问题，受影响的可能是整个大堤。我们石城境内的长江大堤，当初新建的时候就是按照具有抵抗百年一遇洪水的能力设计的。现在你们湖口段检查出来只具备十年一遇，那么，我们整个大堤的抗洪能力就变成了十年一遇。哪怕是1%的堤防出了问题，都会给沿江人民的生命财产带来巨大威胁。所以，我们这次一定要从源头查起，从建设、工程监理、验收等各方面统统都要调查，发现问题绝不姑息。”

说着，王国华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把目光投向出席会议的湖口县水利局的负责人：“还有，据我们了解，大堤发生塌方后，群众就把情况反映到你们湖口水利局。但是你们湖口水利局却隐瞒不报，这是严重的渎职行为。相关负责人必须要接受调查，如果存在腐败问题，一并查处。”

王黑脸一向恶名在外，参加会议的那名湖口水利局的负责同志，在王黑脸犀利的目光注视下，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王书记，我们县委在接到市水利局的复查报告后，已经第一时间将水利局的局长、分管副局长以及相关责任人停职了，正待进一步的调查。今天参加会议的是临时主持工作的水利局副局长陶明同志。”朱伟光适时地出来打了个圆场。

朱伟光毕竟是县委书记，王国华就是再怎么样，也要给他这个面子。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朝朱伟光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接着又道：“湖口长江大堤的总承包商是北湖水利建设公司，北湖水利建设公司的老板朱亮因为涉及孙大光的案子，已经被移交司法机关另案处理。据朱亮交代，湖口长江大堤实际分包的就是你们湖口的水利建设公司，而且签订的分包合同和付款凭证我们都已经调出来了，现在完全有必要对湖口水利建设公司的法人代表、项目经理等相关责任人实施控制，同时冻结银行户头，封存账目，对相关账目进行审计。”

“王书记，有个情况我想说明一下。”王国华的话音刚落，朱伟光便笑眯眯道：“今天上午，湖口水利建设公司的法人代表何卫青已经来找过我。他向我表示，湖口大堤出现严重的质量隐患，作为施工单位，他们公司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同时也请求我向联合调查组转达他将积极配合联合调查组的调查，而且严格按照联合调查组和市水利局的要求，针对出现质量隐患的大堤进行整改。”

朱伟光的话让与会人员都感到十分意外，包括陈进在内，都没想到何卫青会如此主动。王国华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联合调查组除了查清问题，落实责任之外，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复查石城境内所有新建大堤，发现隐患及时整改。何卫青不但表示积极配合调查组的调查还要主动承担整改，这样一来，势必不能对他进行强制措施，而且银行资金也不能完全冻结。

而且朱伟光在会上很坦然地表示何卫青主动找过自己，这倒不能让王国华说不出什么来。他转头把目光投向王培林。王培林作为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主要就是负责复查和整改，他也没想到何卫青会这么主动。但对于他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整改，抢在汛期来临之前把消除隐患。看到王国华询问的目光，他微微点了点头。

“何卫青能认识到自己的责任，这点还是应该肯定的。不过，在问题还没有查清之前，他不能离开湖口县，随时准备接受调查组的调查。另外，可以考虑从他们的银行账户中调出一部分资金用于整改，但必须要在调查组的监管之下。”

显然，何卫青出乎意料的主动，从一开始就打乱了联合调查组的部署。王国华表态后，陈进注意到朱伟光明显松了一口气，纪委书记胡毅和公安局局长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轻松之色，陈进就预感到此次调查看似板上钉钉，但过程肯定不会太轻松。

今天有点卡，明天两更一万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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