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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传说》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遗忘了好多年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遗忘了好多年 克拉拉脸红地消失在我的意识当中，只剩下我自己睁开眼，. 两个好奇宝宝看着我，真是有点不安。我只能干咳一声，在艾雪惊讶的目光中走近藤秋颜，伸手揽住她的脖子。 “不许说我不要脸啊……” 这话没等说完，意识到什么的藤秋颜已经跟我的唇对上了，于是我就在艾雪的注视下吻住了藤秋颜的唇，尝到了那甘甜滋味。 藤秋颜没有一丝犹豫和羞涩，灵巧美妙的舌尖几乎是瞬间就探了过来。我们的唇紧紧贴合，迎着她主动的舌尖我也不甘示弱……就这样大胆而火热的动作，我居然在艾雪面前做出来了，真是难以想像！ 可亲吻的游戏就像是让人沉迷的最美梦幻，一旦陷入就难以自拔，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出于无奈给人治病，还是觉得这吻香甜可口，就这么跟藤秋颜的口舌纠缠下去，不愿松开。 可怜艾雪跟我来到医院，立刻就看了这么一场戏，站在旁边走也不是，看又难受。估计是知道我并非那种胡闹的人，艾雪才没有动手把我们俩拉开。 我们的热吻持续了没多久，我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清甜的气流自舌尖涌出，缓缓汇入藤秋颜的口中。 原本闭着眼睛尽情享受这个吻的藤秋颜瞳孔一缩，抓着我肩头的双手开始微微用力。 我知道这是真的起作用了，更是紧紧搂着藤秋颜不放，眼角余光却看到艾雪已经紧紧攥起了拳头，似乎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虽然知道这样做对艾雪来说太不公平，我还是坚持着一直吻住藤秋颜，直到她的身体慢慢又再度放松才停止。 这一吻竟然有数分钟之久，旁边的艾雪都气得转过身去了，我才松开手，让藤秋颜自己后退一步，慢慢站直身体。 藤秋颜的双眼依旧迷离，艾雪转过身去不看我。我尴尬地站在房间中央，腆着脸提示藤秋颜：“你看看，身体是不是感觉好了一些？” 从热吻状态下慢慢恢复过来的藤秋颜双目依然带着一丝迷幻，整个人散发出的感觉却和刚刚完全不同。 不用我提醒，艾雪也发现了藤秋颜的变化，抬起头注视着这个之前还是垂危病人的美女。 藤秋颜仍在惊讶之中，她恐怕很容易就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那种力量充满全身，头脑清凉，乃至于全身像是被某种强大力量洗涤过的感觉艾尔西娅对我描述过，我却不知道真正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了。 “这是什么道理？”艾雪惊奇地望着藤秋颜，不知道是在问跟我接吻过自己怎么没这种变化，还是在惊叹于我将一个绝症病人瞬间变成了非一般的强者。 我笑看着藤秋颜的手足无措，对艾雪说道：“独家秘方，你要不要试试？” 艾雪看了看藤秋颜，又看了看我，脸红红地打了我一下。 “坏蛋，才不要。” 克拉拉真是艾尔西娅的好姐妹，她慷慨地赋予了普通神族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东西给藤秋颜，也间接等于改造了藤秋颜的体质。只是经过几个呼吸的瞬间之后，藤秋颜的身体和精神已经比之她病发前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就算是我和艾雪面对她都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艾雪还是好奇，她想不出我居然有这种神奇的力量。 我微微一笑：“等有时间我单独解释给你听吧。” “好。”艾雪这会已经不责怪我刚才为什么要吻藤秋颜了，想来是明白了我不是故意要对藤秋颜做出那种举动。 藤秋颜痊愈当然要经过整个医院专家组的细致检查，我和艾雪坐在病房里等她自己走出去。相信经过这一次洗涤之后，藤秋颜的境界至少应该比艾雪强大了不少。正因为看出这一点，艾雪歪着头看着我，有点调皮地问道：“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强吻你一下？” 我嘿嘿一笑：“当然欢迎。不过你不知道吧，刚才我给藤秋颜的其实是诸神国度里最珍贵的宝物，那是能让神族都可以变得更强的东西。” 艾雪瞪大了眼睛，显然想到了那是什么，一双星眸一闪一闪。 “你是说……” “是的。”我点头。 艾雪捂住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一下，这才止住激动。 “你从神国带了东西过来？” 我望着艾雪，不忍骗她，犹豫了一下说道：“艾尔西娅虽然走了，我还是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这次艾雪彻底惊呆了，望着我，回忆我之前的奇怪表现，终于明白了。 犹豫了一下，艾雪怯怯地问道：“能告诉我是谁吗？” 我笑笑：“厄运女神克拉拉。” 回想了一下在旧时代图书馆最深处碎掉的那个雕像，艾雪立刻点点头：“我猜也是她，她……漂亮吗？” 我估计克拉拉这会也在听着我们的对话，立刻露出一个微笑：“漂亮。”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那个脸红的小姑娘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藤秋颜的检查要很久，不过既然没事，我也乐得无所事事呆在病房里。艾雪垂着头，看看门外一个时不时露出来的小脑袋，挥挥手道：“筱雨？” 那个被宗教联盟派来一直跟着我的倔强小姑娘这次居然非常恭顺地听话跑进来了，乖乖站在艾雪身边不吭声。 我这时候的好奇心终于上来了，指着筱雨问道：“这到底是谁？” 艾雪微微一笑：“你不知道？我哥哥安排在宗教联盟里的小妹妹，她从小就是孤儿，一直是我和哥哥在照顾她。” “所以宗教联盟想要缠着我，她就主动来了？”我算是明白了，“所以我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她在跟你汇报？” 艾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当然不是我，是我哥哥……我要是有时间的话，早就冲过来找你道歉了。” 看到艾雪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可能生气？只能瞪着筱雨，等藤秋颜归来。 一个全身检查真是够浪费时间。我们等了很久，终于看到换了衣服的藤秋颜回到病房。 医院的更衣室不止一间，可用这么短时间就换了一整套衣服，我还是惊叹于权力和财富构成的效率。藤秋颜换上了我最喜欢看的短裤t恤打扮，使得她的美艳多了几分青春气息。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上是白色丝袜，配着洁白的运动鞋，再也没有那个英姿飒爽的女治安员的味道，反倒像个要出来远足的青春美少女。 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下来，脸上的蜡黄再也不见踪影，我看着那张最近略显消瘦的脸，知道藤秋颜这是真的没事了。 冲进病房，藤秋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给了我一个拥抱。 “谢谢你……” 三个字没说完，泪水已经流下来。这次站在旁边的艾雪没有什么不爽表情，反倒是带着淡淡微笑看着这一幕。 “我们离开这里吧。” 藤秋颜真是个不管不顾的性格，拉着我和艾雪就出了病房，在一群人疑问和惊讶的眼神中迅速离开。 外面的天气正好，阳光洒在我们身上。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藤秋颜发动汽车，却不知道应该朝哪里去，于是问了坐在最后面的我，她身边坐着艾雪。 我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既然我现在已经是历史罪人，不如试着跟最高委员会沟通一下，让我问问神国能否暂时缓解对人间的惩罚？” “你有信心？” “没有。” 藤秋颜和艾雪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好吧，我父亲和爷爷会帮你说项。”藤秋颜在我的事情上显得相当没原则，也不称“张部长”了，“不过你能说服最高委员会吗？” 我无所谓地笑笑：“难道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最好的结果？人类照现在这个强度走下去，一千年内别说挑战神族，就是挡人家一轮的攻击都未必行。神国开放秘境给人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让人类明白神国的伟大和神秘吗？” “那……” “至少最高委员会不会考虑杀我。”我笑着解释道，“不死王没有死，也没有复活，他随时能在我体内复活，只要我不压制他的灵魂。最高委员会跟不死王有合约，如果不履行，不死王会在之后的岁月里继续破坏人类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世界。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动我？” “那你也没法说服他们啊……”藤秋颜有点着急，“他们都憋着劲想要跟神国对抗呢。” “屁！”我不屑道，“这次之后他们也知道了，哪怕是一个力量削弱过的神族，也足以制造出恐怖的力量，如果神族倾巢而出，人类还有希望么？清醒一点之后，我觉得局面会更稳定。” “那你之后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我双手抱头：“如果能说服最高委员会，同时让那位委员长下台……我想我还是回耶云吧。” 我的这句话让艾雪和藤秋颜都沉默了一下，两人似乎意识到了我并不喜欢首都，几乎同时回头看向我。 “怎么？”我看着这俩人的眼神，感觉有点害怕。 “不想留在首都？”藤秋颜问，“你刚拥有了一个酒吧。” 我摇摇头：“没兴趣，我不喜欢这里的勾心斗角。” “那我跟你回耶云。”藤秋颜索性先表态，她的工作关系还在耶云，回去也是正常的。 艾雪咬了咬嘴唇，很快也做出决定：“我也去！” 藤秋颜笑了，侧过头揶揄小美女：“为什么？” “因为岑梦无。”艾雪倒是无所畏惧，“他愿意为了我来首都，甚至被那些人算计，我要去耶云陪他。” “他在耶云有两个红颜知己，你知道吧？” “我知道。”艾雪的脸居然又红了，“那又怎样？” “很好。”藤秋颜用一种大姐姐居高临下的态度扬着下巴，对艾雪微微颔首，“既然你不在意，就一起回去吧。” 我看着这两个美女，心中充满了温暖的感觉：“谢谢你们……我想回耶云，去等艾尔西娅回来。我想，她迟早还会回来找我的……” “你就这么有信心？” 我想起艾尔西娅离去之前的话语，点点头。 “是的。” 我说完这句话，就听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个轻轻绽放的笑声，不用问也知道是厄运女神在轻轻微笑。这位向来在人间威名赫赫的女神威力如何我是真不清楚，不过真的很想带她去赌场里试试啊…… …… 尾声 岁月无声 尾声 岁月无声 . 克拉拉虽然羞涩，毕竟是一个完整神格的女神，没有记忆丢失的情况出现，她把魔法咒语告诉了我们，于是四家主终于不再受寿命减少的折磨。 我带着克拉拉去了耶云市的地下赌场，横扫八方，现在那些赌棍们看见我就想逃。 之后的谈判由六大家族主导，刘泽同看见我的时候真的已经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那是封印法阵导致的结果。我对这老头子没有什么怨恨，他有他的理想，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六大家族已经重新评估了战争的可能性以及危害，最终决定支持罢免本届最高委员长。同意我通过两位女神向神国传递和平信号。 人类当然不算认输，只是现在真的打不赢而已。 我虽然没能让人类成功捕获女神的灵魂，却因为这次和平行径重新被推定为神徒。那些不要钱的赞誉又如潮水般冲过来，讨厌极了。 新的酒吧不再是那条小巷里的一角，两位有钱的美女投资，最终酒吧变成了巨大的娱乐场所。有四个美貌的少女坐镇，其中两人的暴力水准让整个汉中国汗颜。 我则没事调戏调戏自己身体里的厄运女神，看看书，打打牌。人生的种种欢乐就这么被我享受着，虚度着。 阮慕真留在我这里没有回去，首都也再没有什么强硬的消息传来。总之一切都平静极了。 刘洋洋时不时会跑到耶云来找我喝酒，跟我各种赔不是。我也不怪他，身不由己的意思我还是懂的。 在安静流逝的日子里，我最多的还是会想起艾尔西娅，想起那个正义凛然，充满了骄傲的女神姐姐。即使是与艾雪和藤秋颜经常的欢笑，也无法阻止我思念那位女神姐姐。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很久，在我即将失去生活目标的时候。有一天，我回到自己的母校，看见那个曾经被我用刀刻过的木桌。一时间一切回忆和经历都涌上心头，正打算跟克拉拉说几句关于艾尔西娅相遇的事，一个洁白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我说过会回来找你的。” 我愣住了，盯着眼前那个素白的人看了很久。 “你……你不是吧？” “没错。”那个骄傲而清丽的声音在教室里响彻，“我回来了，为了和你相遇。” 我先是惶恐，继而惊讶，最终喜悦。 “你，你化成了人类？” “神国专门为我打造的身体。”许久不见的艾尔西娅淡淡一笑，“我在人间历练这一切，就是为了看清人类与不死王之间的协定。如今我完满完成主神大人的吩咐，就可以来人间长久居住了。” “这次不走了？” “不走了。”艾尔西娅继续微笑。 我一跃而起，朝着艾尔西娅冲过去。 “姐姐，快来让我试试抱女神是什么滋味吧！” “讨打！”艾尔西娅的身手不是吹的，一个闪身就差点将我打了个跟头。 “那我再来！” 笑闹之中我知道，也许新的生活，新的冒险，新的一切都在不久的将来会降临。可那又算什么呢？如今我真的已经长大，身边有爱我和愿意被我守护的人。于是即使前路漫漫我也毫不在意，毕竟这样瑰丽的人生，对于我来说已是无价之宝。在无数风雨之后，新的传说也许即将展开。 （全文完） !# 第一章 如果角落的陌生人 如果仔细追忆这一切，大概所有麻烦的开端，都是从我和那个要命的姑娘分手之后开始的。 ※※※※※※※※※※ 也许所有好事坏事都有预兆。那天我从家里出来，忘了洗脸，结果还没等拿到学校遣散我们的各种档案文件之类，手中已多了个小纸条，纸条上写得很简单。 “下午出来一下。” 捏着纸条，我心跳有些加速，却并不火热。这种时候拿到的纸条，代表什么意义我自然清楚。 这是一个平常不过的午后，夏日炎炎，花丛底下的蚂蚁彷徨爬过，天空中云丝都不见一条。偶尔吹过的风也是暖的，当中带着呛人的灰尘味道，让人忘了这城市居然是在海边。 唯一和往日不同的，大概就是这是我们在这所中学所能呆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许多人恐怕都没法再以这里学生身份回来了——除了那些对考试成绩不满意，发了疯打算重读的。 大汉中民主共和国的教育体制就是如此，经过六年小学教育，三年初级中学教育之后，更高等的学校教育费用国家不再负担，大部分成绩不佳的学生都要个人买单。所以其实失心疯掉打算重考的人不少——这些疯子都知道，没有一个好的学历，在这个人口众多的国家找份好工作实在是太难太难了，所以他们宁愿浪费自己的生命和金钱，在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上。 当然，对于已经结束考试的我来说，这些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现在我的问题主要来自于眼前约我出来的这个人身上。 毫无疑问，能在这种鬼天气把我从教室里喊出来的人必然有过人之处。眼前的这个人就有那么一点过人之处，她和同龄的女生比起来，脸蛋要漂亮那么一些，皮肤要白皙那么一些，身材要丰满那么一些，就连她的一头长发，也要比普通女孩子油亮光滑一些。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美女，脸上带着骄傲和自信，心中揣着许多狗屎一样的爱好，平时不管站在哪里，都是我们这些男生目光的焦点，甚至是所有这个年龄男生们世界的中心。 对于这样一个人，如果是陌生人的话，我还能装装斯文，甚至故作姿态一下，搔弄翩翩风度之类的玩意给女人们用来发花痴。偏偏此人和我之间熟悉得厉害，俗话说距离产生美，没有了距离的我们对互相之间的底细一清二楚。我也没有什么心情装腔作势，只能用力翻出两只卫生球眼睛给她。 同时用不屑的口气反问：“要说的都说完了？” 无视就是最大的藐视，因为我深知眼前这姑娘在平时是一个多么受欢迎的角色，以至于她平日里会有多么骄傲。以目前我的能力来说，能给她的最大伤害恐怕也就只有藐视她的个人魅力这一招了。 我很清楚，在这种时候，对别人的伤害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宽容。 就好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我最可怕的时候，往往就是心平气和的时候。现在的我虽然心中充满了各种奇怪的情绪，最少我还能很清楚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嘴脸给她。这就是多年来独自生活带给我的最大财富，不知道为了这种财富我是不是要对充满了各种苦难的生活说声谢谢？ 不用感谢苦难的生活，谢天谢地眼前的小美女在我没考虑好说出其他话语的时候，已经脸色黯然抢先开口。 “你……你……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应该在整个事件之中表现出极度悲愤的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对小美女挥手道：“那就这样吧，再见，祝你假期愉快。” 只有我自己知道，脸上的肌肉现在控制起来有多么困难。 他妈的！这该死的微笑表情怎么让我满脸酸痛？！ 没有注意到我手指紧紧握成一个拳头的小美女对我再次露出她抱歉的表情，同时也因为自己的个人魅力在我面前没有了更多施展的机会，带着一丝哀怨和不甘扭头离开了。 临走之前，小美女用她认识我以来最凶狠的目光又瞪了我一眼。 “岑梦无，你真是个混蛋！” 接受了这样的盛赞，看着她离去的纤细背影，我仰头凝望无暇蔚蓝的天空。巨大的教学楼阴影投射下来，把我和阳光隔绝成两个世界。热风吹过脸庞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其中夹带的许多干涩和疲惫。 也许最初就不应该考虑这种扯淡的事儿？我还真是活该…… 摇摇头，我知道自己有更多需要关注的东西。此时没有任何可以发泄的途径，喝酒这种费钱伤身的工作对我来说也是奢望。想到同学们此刻大概都已经散了，我独自一人踢开脚边一块石头，转身回到教室里去拿东西，准备回家。 义务教育就此完结，书本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可那书我除了曾经翻动之外，保持得尚和新的一样，怎么也能在旧货市场卖几个零钱吧？有了这些钱，总能在自家楼下的小饭店里吃几顿不用赊帐的牛肉面吧？ 想到这些，小美女离去带来的种种负面情绪似乎淡然了不少。我快步穿过操场，从另一个入口走进教学楼。 教学楼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静悄悄的。我抬头看了一下挂在走廊天花板山巨大的“保持安静”字样，无意识地咧嘴笑了一下。 其实我是想哭，可惜我早就忘了怎么哭。 教师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没有了学生的教室也没有上锁的价值，我推开教室门走到自己的课桌上。打算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离开时，却发现有人在去年才换过的崭新课桌上画了一个可笑的六芒星图案。显然是刚才离开学校的某人为了报复自己在这里曾经遭受过的一切，试图刻意破坏学校的财物。 我也就是低头多看了一样那歪歪扭扭的六芒星，就忍不住想要讥讽这伟大图画的作者了。虽然看起来这图案就好像是从学校图书馆的那种古书上临摹下来的一样，不过他显然忘记了这种号称能够真正召唤出恶魔的六芒星需要有相应的文字配合，否则怎么看也不像那么回事儿。人之初好为人师的心态不知怎么就涌上心头，我低头掏出自己揣在怀里的，也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一把折刀，在那个可笑图案的旁边画了一个更为精确的六芒星，顺便还不忘记画上一个和六芒星同样级别的花式图案。 想必当日后有哪个倒霉学生坐到这个位置上，看到这样精美的刀工，一定会觉得非常惊异吧？ 大概就是在我难得自恋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 六芒星完成的瞬间，我忽然感觉到自上而下的一阵冲击。那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好像是一个人周围的世界都围着他不停颤抖旋转，所有的事物和感觉都开始扭曲。甚至我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因这种扭曲开始变得模糊，从未有过昏迷体验的我终于明白了人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跌倒在地面上。感觉到自己的头已经和身体变成两个完全不相连接部分的我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沉重无比，朝着某个方向就要倒下。 就倒下前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神智似乎又清醒了一些，靠着这清醒的不知道多少分之一秒，我努力让自己朝着地面倒下，而不是把自己的头献给桌椅的棱角。 接下来的事，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是站在自己的课桌旁边，一只手拿着自己的课本和书包——如果这种程度的破烂包也能算是书包的话——另外一只手拿着折刀。 这种情况让人有些手足无措，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课桌上并排的两个六芒星图案，我有些想挠头。不过考虑到自己手里好像还拿着刀，这个想法到底是没有实行。收起折刀的我犹豫了一下，决定放弃考虑这个问题，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曾经带给我无数无聊回忆的地方算了。 走出教学楼，我发现自己刚才可能真是出现了幻觉。刚才在我之前离开的小美女樱樱还站在学校门口在跟一个看起来很帅，当然更重要是看起来很有钱的男生说着什么。从我进出教室的时间来判断，刚才那一下子乱七八糟的感觉可能真就是幻觉。 口胡！不过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樱樱比幻觉更让人难过，虽说我早就考虑过这种情况的出现，一旦它真的暴露在自己面前，还是免不了心中气血翻涌一番。看到那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帅哥微笑着和樱樱交谈，有意无意朝我这边看过来的眼神，我心里一阵不舒服。 有钱是老大，有钱了不起，有钱就有一切可以了吧？我在内心之中恨恨咒骂，脸上却依然堆起微笑，朝着校门口走去。妈的，刚才都已经死撑过了，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走出校门的瞬间，我感觉到樱樱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而已，估计看到我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把更多目光留在那位貌似有钱的帅哥身上。 谁他妈的的说校园是纯洁的？现在的校园难道不是已经跟这个社会同步了吗？ 尽管已经加快了脚步，我还是听到那个被很多人叫做道哥的男生故意用我能听见的声音大声说道：“不就是个穷小子吗？别当他是回事儿就可以了……” 我的双手再次紧握了一下。 然后又松开了。 我告诉自己：咱没有钱，就不能有脾气。 如果这只是一般的人，说不定我已经冲过去动手了。可我知道现在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我和他们不同，他们都有自己的亲戚和关系，能动用很多力量去解决一件自己年轻冲动带来的麻烦。 我没有这个条件，我不能。 在这种时候，我只能选择忍让。我安慰自己：只要他的脚还没有踏到老子的脸上，就算捡了被老子欺骗过感情的妞又怎么样呢？吃到我自己嘴里的还是我的，用到我自己身上的还是我的，肯抛弃自己的，必定是不值得自己珍稀的。 我还是我，一切如故。失去的只是一段时间，得到的不过是回忆罢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慢慢走回向家的方向。 假期开始了，研究怎样赚钱才是正道。 回家之前，我先是到了城西一个破旧广场改建成的旧货市场，跟这里常驻的一个旧书贩子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手中看起来几乎全新的教材以“破损旧图书”的规格卖出，三年的所有教材加起来，共卖得差不多接近八十汉中元。 眼神闪烁的二道贩子一看就能赚不少，不过这已经不是我在意的事了。今天被樱樱那丫头毕业临别一击打击得够呛，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只要能把手里的废物变成通用货币就好，在这个世界上我除了自己，现在最爱的恐怕就是这种花花绿绿的纸币，至于美女这种东西，目前对我来说除了消耗精力财富和体力之外，还有伤心的效果，我已经不想去爱了。 当然，若是有真金白银的美女，我还是会考虑考虑。 八十元能还最近欠了十天的面馆帐，还能再淘两本旧书回去。以这样做为一个假期的开始，我也比较满意了。幸好还有小说可以读，姑娘带来的郁闷始终不算主要的烦恼。关于樱樱的种种不快和回忆在我买了三本关于放浪师题材的小说之后，终于渐渐退散了。 现在放浪师题材的小说现在渐渐多起来，说明和我一样空虚寂寞又期待新奇生活的人不在少数。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大多数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没有生活忧虑，而我则更惨一些。 所谓的放浪师，说白了就是有钱没地方花的一些强者们对自己的称呼。现在这个时代和以前不同了，在几百年前甚至更久远的过去时代，冒险一直是这个世界的美妙主题。当人们对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所在都渐渐熟悉之后，冒险已经成了只有有钱人才会做的事。如今的世界，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好奇心。唯独还有那么一群人，拥有别人所没有的强大实力和精力，继续探索这个世界。 这些人就是所谓的放浪师。 曾几何时，我也想成为一个放浪师，不过考虑道自己的经济状况还是算了。这些该死的有钱人往往并不为生活和财富的来源发愁，以至于他们拥有无数可以猎取奇闻杂见的时间和精力。我真他妈的憎恨这种人，但是我也无限羡慕他们，这种日子是个人都想过，尤其是我这种多梦年纪的男孩。 说到财富，我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自己还有一所可以藏身的住所，这也是父母当年离去的时候，给我留下的唯一财富了。现在让我回忆之前在舅舅家里寄居的那段日子，我依然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他妈的老子居然能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寻求法律帮助，结束了那段几乎算得上是虐待的寄居生活。现在虽然生活艰苦，对比那些生下来就没有父母抚养，还不懂得利用周围条件为自己服务的孩子，我还算走运。 房子虽然不小，光卧室就两间，地理位置却不敢恭维，距离学校步行大概也要四十多分钟。房子里能换钱的大一点的家当都让我换钱了，换句话说就是家徒四壁。我觉得自己能顺利读完中学实在是个天大的奇迹。不过此刻捏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吃完面条之后的我陷入了矛盾之中。 按照分数来算，我能进鹤枫学院的高中部。但是看到鹤枫学院的学费……我操他妈，这价格会让人产生“还是民主共和制国家吗”的疑问。 读名校意味着出路会更广阔，不过读名校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一点。 这个问题让我头疼了十多分钟，随后我决定不想了，去睡觉。 天色还早，现在睡了晚上就可以去街头看那些半夜才贴上去的招工信息。现在既然是暑假期间，学生打工的太多，要找工作还是得抢个新鲜。 照例睡觉前去一趟厕所，我对着镜子正看了一眼几乎快要蓬头垢面的自己，低头拉开裤子拉链，正打算一泻为快，忽然听见一声尖叫。 准确点说，是女人的尖叫。 尖叫声的发源地应该不超过客厅内外和卫生间。听到有女人尖叫，我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拉上拉链，这个动作让我差点夹到自己要命的部分……在做出这个自杀性动作的同时，我左右扭头，看看是不是什么不开眼的女贼或是来收卫生费的被我惊吓到了。 如果角落有陌生人也就罢了，偏偏我这家里除了我自己和床之外，家具之类早就荡然无存，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人藏身。如果角落真的存在陌生人的话，我相信那也一定是女鬼。 在几个角落里看了一圈之后，我又回到卫生间，打算再次放水以谢天下。 又是一声尖叫。 妈的，还没完了！ 这次不光是尖叫，还有一个声音说了几句话，说的都是我听不懂的语言。声音倒还算好听。 我这次真的出离愤怒离了，对着镜子大声吼道：“操！欺负老子没文化么？” 愤怒让我忽略了一件事。 这声音，好像是从我脑海里向外扩散的。 第二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对着镜子怒吼的模样固然可笑，可是相比之后这个声音再度出现时我的表情，似乎也不算太离谱了。 那个说着我听不懂语言的声音转换了几次，终于切换成了一个比较接近汉中普通话的语种。随着我刚才那声怒吼，那个声音终于说出了和我一样的口音。 “请不要惊慌，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你的身体。” 这次的声音柔美清和，字字珠润，我听了之后却一屁股吓得坐在卫生间的地上，脸对马桶，双腿发软，感觉自己好像再也站不起来一样。 放浪师的传奇故事中曾经记载过一种现象，据说某些神灵真的会通过各种途径来到这个世界。对于这些神灵来说，肉体无法穿越两个世界之间的障蔽，只能通过精神附体的方法完成这一举动。虽然我并不相信这都是真的，不过世界各地宗教繁盛，惊人奇迹也偶有发生，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真有一种力量超越世俗。 现在听到一个女鬼一样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嗡嗡作响，不被吓坏我还是人么？ 我都这样了，那声音还不依不饶：“你的名字是什么？岑梦无是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体里？” 面对这种情况，我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他妈的少来了！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声嘶力竭的喊叫，大概能抵消不少我内心中的惶恐。这种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 “你不必惊慌，吾的名为艾尔西娅，来自于遥远的诸神之国度……” 幸亏我是打算放水而不是喝水，否则听到这个肯定一口水有多远喷多远。艾尔西娅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熟？好像放浪师传说里有提到过来着…… 其实就算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是坚持认为自己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出现了幻听，而不是听到什么狗屁诸神国度里来的女人在我脑子里低声嘀咕。一般碰到这种情况，做个梦睡一觉估计就没事了。我觉得我一定是被樱樱打击到了，或者夏天想找女朋友想得太疯狂了，才会在暴露自己老二的关键时刻出现这样古怪的幻觉。 我自己想的倒是挺好，可惜那自称艾尔西娅的女人压根没打算放过我，继续在我脑子里喋喋不休：“对不起，人类，刚才的失态没有给你造成太大困扰吧？” 这一次的声音清晰，态度也不算太坏。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边对着镜子再次打算解开裤子拉链边回答道：“还好，反正我这个年纪想要阳痿也不太容易，您不用太在意。” 这一次果然女人没有尖叫，任由我哗哗淌完也没说话，一直等到我洗了手才开口。 “人类，我记得你的名字。以后如果在转生界看到你的名字，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成为一个幸福的人。” 这句话如果从一个普通人嘴里说出来也就是句疯话，可是从这个自称好像是某个神界神力最高的女神嘴里说出来，我总觉着有点不对劲，就忍不住反问了一句：“等等，您说什么？转生界？您有那么快要会在那鬼地方看见我的名字吗？” 艾尔西娅的声音此时忽然变得十分平静了，平静得让人想打她。 “会的。因为我很快就要征用你的身体，人类。”那口气就好像在谈论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平淡。 “征用我的身体？！我日你们家主神的，**在开玩笑吧？！” 如果不是在卫生间里讨论这种话题，我觉得此刻我恐怕能跳起来扭头就跑，不过这个冲动在实施之前已经被我否决了——这个自称叫艾尔西娅的家伙此时大概就在我身体里，我怎么跑也是无济于事。 艾尔西娅对我的满嘴粗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依旧说着她感兴趣的话题：“人类，闭上你的双眼，你可以看到我的模样。” 其实随着这个号称艾尔西娅的家伙不断说话，我已经能感觉到她确实有一种“存在”的感觉在我的脑海里。既然跑不了，我索性闭上眼睛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跟平时那些画报描绘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出入。 平时若是紧闭双眼，眼前自然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这一次果然和平时有些不同，我闭上眼睛的同时，眼前居然燃起一片微热的亮光，那感觉好像是对着太阳闭上双眼一样。 随着亮光慢慢褪去，黑暗之中我看到了一个漂浮在空中的身影。这个身影看上去至少有一百七十五公分那么高，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银白色光晕。这个身影和所有人们能够捕捉到的神迹影像一样，都是没什么风吹草动自己的长发乱飘。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所谓女神的真实长相。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自称艾尔西娅的所谓女神什么的家伙，看起来确实很漂亮——至少比今天跟我说再见的樱樱漂亮上一万倍。普通的女性也就是脸蛋漂亮，这个艾尔西娅不仅仅是一头金色长发和一红一蓝的双色眸子看起来完美无暇，也不仅是脸上的五官比例恰如其分，一张无暇的脸蛋上半分缺陷都找不到。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的气质，让人甚至会在片刻之间忘记关注她的相貌和穿戴，只是在她淡雅高贵的神情中就陷入迷茫，不知所措。 长裙飘飘，纤丽完美的身材，坚定而高傲的神情。这一切让艾尔西娅都显得那么夺目耀眼，她真的就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被艾尔西娅的气质所吸引，足足愣了有一会儿，我才慢慢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自称艾尔西娅的女人——哦，至少她应该不是“人”——身穿一件晶莹洁白的铠甲，铠甲上镶嵌了无数淡金色的花纹装饰；铠甲内里应该是一件雪白的长袍，长长的裙角下若隐若现一双洁白修长的美腿；脚踏一双淡蓝色金属长靴，双手戴着镶有钻石的护腕；腰间斜挎一把未出鞘的宝剑，。若说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大概还是她头顶的一顶花冠了。那花冠看起来是用鲜花编织而成，花朵艳丽，应该是某种好看又好用的神界工具。 此时我已完全能想起那个所谓的诸神国度应该是被一个叫奥美尔亚丁的至高神所领导。在无数流传至今的传说当中，关于这个至高神的传说看起来一点也不精彩，因此我也从未仔细看过关于这方面的传说。不过最少我知道艾尔西娅是所有诸神国度之中最小的一个女神，因此看到这张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少女的脸，我还算能接受。 其实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神为什么他妈的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还打算征用我的身体！老子是男人啊，就算征用身体也轮不到我啊…… 艾尔西娅固然好看，比画报上的形象好看得多，不过这也不能当饭吃啊！要是听说有个神或者怪什么的东西口口声声说要征用自己的身体，就算她再好看我也不可能答应——老子又不是虔诚的信徒，没必要为了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奉献自己短暂而灿烂的生命吧？ “其实我现在就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把你扔我这儿来的？”出于今天樱樱事件的打击，我对相貌出众的女性态度都不算太好，“我是个男人好不好？你用我的身体干吗？掏小弟弟站着上厕所么？” 反正我也没打算给这个所谓的女神留面子——人家都要给我研究转生的问题了，我还跟她客气什么？我这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目前我这个年纪能有我这么惨的人已经不多了，我才不在乎再多一个女神对我印象恶劣。 大概是我一下子说到了重点，艾尔西娅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犹豫。估计她也开始和我一样想象如何享受掏出小弟弟尿尿的感觉了吧？纯情得看见我脱裤子都要尖叫的女神，怎么可能来适应一个男生的身体？ 虽然我态度恶劣，女神毕竟是女神，依然按照我的问题回答了我最初的疑问：“是……是主神让我来人间的……” “让你来干吗？偷看小男生上厕所吗？”我嘴上依然不留德。 “不……只是我和主神不合……” 看来女神通常是不允许被说谎的，纵然高高在上，嘴里说的却都是实话，比起现在的政治家们简直好出去不知道多少倍。艾尔西娅的回答让我对她的印象好了不少，不过也吃惊不小，看来上下级矛盾不仅仅出现在这个世界当中，被很多人向往的神界也一样存在。 “跟主神不合？听说你们都是主神所生，都算是他的孩子，怎么还能不合了？” 此时我对神界八卦的兴趣到底是胜过了对自己安危的忧虑，忍不住顺着艾尔西娅的话问下去。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虽然经常有奇迹合神迹发生，能直接跟传说中的人物对话的机会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我并非主神大人所生，我是世界树最初的种子于火焰和冰焰之中所生……”艾尔西娅对关于自己的话题倒是直言不讳，“主神大人希望我和雷神结缘，并赐我永恒之眼，可是我并不希望如此……” 要不是刚才艾尔西娅说打算征用我的身体，现在听到这些劲爆内容我已经能噗哧一声乐出来。原来神界也有包办婚姻和反抗包办婚姻这种事儿啊？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看过的神话传说，自由恋爱的例子好像还真不多…… “你们那些烂事我不打算管，就算想管也没那个本事！”我强制掐死了自己散漫思维，对艾尔西娅说道，“就算是奥美尔亚丁那老家伙打算把你嫁给雷神，就算你不打算嫁，就算你们之间不合……他妈的你们找个女人身体往人间扔你好不好，干吗扔我这来？” 说到这个，艾尔西娅更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了，磨蹭了半天才面色奇怪地看着我，喃喃自语道：“难道奥美尔亚丁大人认为一个虔诚的少年，比起虔诚的处女来更容易让我控制身体吗？” 如果艾尔西娅此时不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而是面前的话，我一定毫不犹豫吐出一口口水在她脸上。 “别他妈扯了，我是虔诚的信徒？我不是无神论者已经是那帮**神们能创造的最大奇迹了好不好？” 我平时性格恶劣，说出这种极端的话来并不稀奇。谁知艾尔西娅听我这么说话，原本端庄秀丽的脸上霎时间罩了一层寒霜，一红一蓝的双手眼眸中闪过一抹冰冷的异彩。 “什么？你不是大人虔诚的信者？”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女神翻脸和女人翻脸没有什么区别，都比翻书还快。看到艾尔西娅脸上露出冷漠高傲的表情，我知道这才是世人看到的女神嘴脸。估计刚才她对我那么和颜悦色，只是因为要占用我的身体觉得内心愧疚吧？ 妈的，反正死也死定了，索性嘴硬到底。我对艾尔西娅大声申明自己的立场：“兄弟压根从来就没相信过任何的神，更何况是一个传说里并不强大的主神？怎么着，不是你们虔诚的信徒也不行吗？” 艾尔西娅冷冷地看着我，嘴虽然没有张开，三个字还是宛如刀锋重重击在我的脑海里：“异，教，徒！” “异教徒又怎样？杀了我吗？带我去转生界吗？”我视死如归地嘲笑女神道，“异教徒的身体用起来肯定不舒服，我觉得您还是换个人研究一下借用身体的问题比较好。” 艾尔西娅没有被我的语言刺激到，只是在那里忽然又有些迷惘地低头沉思了片刻，还不忘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也是主神大人另有深意的安排？”看得我直摇头，艾尔西娅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个真理：就算全世界的疯子加在一起，也不如一个虔诚的宗教信徒可怕。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艾尔西娅并非在别的地方发疯，而是在我的身体里——至少我是这么认为——在我的身体里发疯的结果，我自己都不敢想。 反正已经对着女神亮出过自己的小弟弟了，横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觉得现在自己的心情倒比刚才平静了不少，至少还有闲心偷看女神又长又白的美腿。 艾尔西娅沉思片刻之后，终于起头，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油盐不进的死样子：“人类，虽然我不知道奥美尔亚丁大人的安排是否正确，你的身体我依然要占用。就做为你渎神的代价吧！” 闭着眼睛的我简直想翻一个白眼给对面的绝世美女：“现在这些政治家是不是跟你们学的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还非要说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吗？现在是自由社会了大姐，拜托你下次别再用这种拙劣的借口好不好？难怪现在都没人记得你们了……” 艾尔西娅显然对我的喋喋不休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没有说话，只是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执起一把月光一样冷而纤细的长矛，对着我所在的方向，就要用力抛出！ 看到这长矛抛出，我算是彻底绝望了。看来以后不管是赊帐的便宜牛肉面还是旧书摊的放浪师小说，都要跟我说再见了。 这一刻甚至我也想到了樱樱，如果当初我再下流一点，跟她上了床，是不是会少一些遗憾呢？ 已经闭上双眼的我，再次闭上双眼，紧守自己内心对这世界的最后一点留恋，等待死亡的来临。 既然有神存在，死亡看起来也就不那么让人害怕了。 转瞬之间，一股冰冷的力量笼罩在我的身体之中…… 第三章 针锋相对 艾尔西娅抛出的长矛似乎已经击中了我，冷冽刺骨的感觉由头到脚在我身体里迅速蔓延。对于当年车祸期间已经体验过一次接近死亡感觉的我来说，这种冷冷的感觉似乎并不算什么。 过了片刻之后我觉得有些不对，为什么只是冷冷的感觉，没有别任何异常呢？按照正常的许多书里对死亡的描述，人的思维应该在瞬间活跃，随后又瞬间归于沉寂啊……怎么现在我除了有点冬天衣服穿少的感觉之外就没别的感觉了呢？ ——这女神难道是在唬人么？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在乎再多点什么痛苦体验，猛然睁开自己的双眼，看到的却是一幅让人吃惊的画面。 本来我看到艾尔西娅的形象，已经属于一种非常诡异的视角，大概就是说我闭着眼睛等于睁开双眼。结果刚才女神打算用手里的武器弄死我，我又闭上了一次眼睛，等于闭了两次眼睛。现在我睁开双眼，其实现实世界中的我依然紧闭双眼。就是这紧闭双眼的我，看到了艾尔西娅脸上惊愕无比的表情。 女神手中的长矛已经脱手，悬在距我大约几十公分的位置好像再也无法前进了。女神手中的力量再怎么施展，依然无法推动杀人凶器前进哪怕一丁点。因此我只是感觉到有点儿冷，倒还没受到任何伤害。 我观察了一下形势，艾尔西娅不能说谎刚才我就知道了，所以我也不担心现在她这个尴尬模样是装出来的。艾尔西娅看我睁开眼睛，用一种装出来的无辜眼神看着她，脸上表情更冷了。 “人类，不要得意，我还有别的方法。” 我呸，唬人还是换个智商低一点的来唬吧……要是有别的方法，她还能任我睁开双眼看她出丑？女神是不能说谎的，她说有别的方法一定不是说谎，不过这“别的方法”能不能对我管用就难说了。 “我好怕怕呀，女神……您不要吓唬我啊，我心脏不好……” 我做作的表情估计连这个只知道对异教徒大肆杀戮的女神都能看出来不是真的了，艾尔西娅清叱一声，手中的月光色长矛顿时化作漫天的花瓣和羽毛，在我的周围轻轻漂浮。 干！这样弄乱之后，不知道我以后每次闭眼会不会都看到满地鸟毛和枯花瓣？ 艾尔西娅的攻击并没有奏效，这一次我虽然感到更冷，却依然意识清醒。随着女神表情变得愈发奇怪，我们之间僵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漫天飞舞的鸟毛和花瓣没有停止，我却开始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 ——很显然，这自称女神的家伙好像并不能怎么样我。 我不知道女神能不能在我的意识之中看到奸笑，既然她能对着我上厕所的动作尖叫，估计应该问题不大吧？反正我朝着女神狰狞地笑了一下，索性把自己正在紧闭的双眼也睁开：“艾尔西娅姐姐，我觉得……您好像没什么本事嘛……” 果然如我所想，只要睁开双眼，艾尔西娅的形象顿时消失不见，眼前只有卫生间镜子里狞笑的我独自一人。 狞笑之后，我尝试了一下在意识之中像这个白痴女神一样进攻，不过貌似没有什么效果。 艾尔西娅大概感觉到了我的想法，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我闻着没冲的卫生间味道，也没有挪动脚步。 “艾尔西娅小姐，看来咱们之间暂时谁也不能把谁怎么样。”我舔了舔嘴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家庭不幸的穷学生，您就算真的用到我的身体之后，大概也会后悔干吗要用这么虚弱的身体。不如您换个人吧，我带您去找个虔诚的信徒——最好是虔诚的处女，然后您爱怎么样怎么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虽然我对人生的眷恋并不强烈，也绝不能容忍一个女神借用自己的身体。这些年除了放浪师的小说之外，我也看很多其他的小说，其中最让人恶心的就是男人变成女人的那种故事。如果让我变成一个女人，打死我也不干！ 出于这种考虑，既然艾尔西娅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也不能把艾尔西娅怎么样，我决定跟女神研究一下分手事宜。反正这事儿我熟，今天在学校才演习过一次。 相信对于艾尔西娅来说，把自己的灵魂还是意识什么的藏在一个渎神者的身上，同样也是不能容忍的事吧？ 听说谈判只有在双方都没什么力气打架的前提下才有可能成功，艾尔西娅开始沉默，估计是在认真考虑。趁着她考虑的时间，我终于把厕所冲干净，回到空空荡荡的卧室，坐在我那张脏兮兮的床上。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艾尔西娅的声音忽然在我脑海里响起，声音还是冰冷冰冷的。 “你怎样寻找虔诚的信者？” “你说哪里有，我就去哪里找啊。”我才不相信堂堂一个在传说中号称拥有最高神格的女神会不知道哪里自己的信徒比较多。 “主神大人的信徒主要集中在爱森海附近。” 艾尔西娅的话让我差点从床上摔下去：“你的意思是说，我走出大汉中民主共和国西国境八千多公里，才能找到合适你用的身体？” “对于诸神国度的人来说，这样的距离只是方寸之间。” 虽然看不见女神的表情，我也能从她声音之中听出她的骄傲。 “咱们换个折中方案好不好？”我对这种情况颇为头疼，怎么这种“好事”居然让我碰了？“爱森海我没钱去，不过我们这里也不算小城市，外国观光客还不少，咱们去旅游风景区找找怎么样？” 艾尔西娅显然并不理解我所说的全部意思，又一次陷入沉默之中。 疯狂的虔诚者……我才懒得理这种女人，随手抓起被子倒在床上，打算养精蓄锐到夜里再说。最好能把周围招工的小广告条都撕干净，这样明天去应聘的就我一个人呢，只要能找到一分管一顿工作餐的工作，暑假就好过了。 至于读什么学校，还是等假期结束看看手中还能有多少钱吧。 倒下不到五分钟，艾尔西娅依然不打算放过我地开始说话。 “现在能不能去？” “大姐，你好像不用像我一样发愁工作。”我抱着杯子蒙住头，免得让自己的自言自语看起来太过奇怪，“你让我睡一会，咱们晚上再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 艾尔西娅对我无数次改变对她的称呼有点不高兴，冷哼一声，又去尝试侵占我的精神。 这一次还不如刚才，因为裹着被子又是夏天，连寒冷我都没感觉到多少，就已经能听见女神的气喘吁吁了。 “放弃吧，我给你找个新的身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艾尔西娅再次沉默，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她的脾气，看艾尔西娅沉默也不继续追问，蒙头开始呼呼大睡。 恍惚睡梦之中，我似乎又看见了一身洁白长袍和战甲的女神。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才可爱了不到十分钟，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宗教机器。 希望赶快把她弄走吧，我不像女神那么游手好闲，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 大概半夜十点半，我从睡梦中醒来。自从那一次车祸之后，我对睡眠的控制精准程度，恐怕连安眠药都没法相比。想睡就睡，想起就起。可惜这种本事只能对自己使用，创造不了什么经济效益。 推开薄薄的夏凉被，睡得口眼歪斜的我趿拉着拖鞋蹭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洗脸刷牙，当然也不会忘了再交一次水费给下水道。拉开裤子拉链的前一秒钟，我犹豫了一下，生怕有什么尖叫声再次惊吓到我。 我可不希望以后上厕所都要先听到一声尖叫才能尿出来。 随着哗哗水声的告退，我相信艾尔西娅应该已经习惯了看到我这个无赖模样。果然没过多久，女神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人类，你的心中有很多心事。” 我刚刚睡醒，忽然有人跟我讨论内心世界，这无论如何也让人接受不了。想到各种传说故事里神通广大的神明们都有洞悉世情的本事，我习惯性地条件反射道：“你说什么？你都干了什么？” “观看你的思维和记忆。”艾尔西娅的回答好像理所当然一样，语调依然冷漠。 听到这话我当即怒了：“你说什么？他妈的公民还有隐私权呢？女神怎么样，女神就了不起啊，趁人家睡熟了偷看别人的思维和记忆？” 艾尔西娅的声音有些疑惑，听起来像是对我的愤怒有些不可理解：“这有什么……对祈祷者我们都要聆听心声……” “老子才不是你们的信徒！”我忍不住破口大骂，“别他妈都以为自己高尚得不得了，还不是偷偷摸摸趁人不注意偷看别人隐私，都是些卑鄙下流的小人！” “可是你也能看我的……” “我才不听你的解释，你的正直善良都跟我无关，我才不关心你们那些狗屁事。其实早就该让你们的主神把你嫁给那个傻冒雷神，免得留着你为祸人间！” 开始口不择言的我才不在乎女神是否真的能将我怎么样。长这么大最讨厌的事就是别人窥探我的隐私，那种感觉像是被人当街脱了裤子一样难堪。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高傲又曾经显出一点可爱的女神居然会趁我睡着的时候窥视我的内心，这真让人忍无可忍，这不公平，我也要看她的…… 等等？艾尔西娅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也能看你的……？”从头脑发昏中恢复过一点神智的我忽然抓住了艾尔西娅刚才说过的话，“你说什么？我也能看你的？” 艾尔西娅骄傲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奈，看来女神真是不能撒谎的生物。 “当然，人类，我在你的身体里，我的记忆和经验你也可以分享。” 今天本来是樱樱跟我分手的日子，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我应该痛苦万分，可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狞笑了。 看来艾尔西娅的出现也并非什么坏事嘛…… “能看你的记忆？哎……尊敬的可爱的让人敬仰的艾尔西娅小姐，不知道您是否还保存了自己洗澡的记忆啊……” 跟一个虔诚的女神比崇高之类的境界我是肯定没法比了，不过比猥琐下流低贱我还有点信心——相比那些成为神明的存在，我们还在这个庸俗的世界里生活，肯定是有理由的。 慢慢闭上自己的双眼，我眼前再次燃起一团亮光。随后我看到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艾尔西娅，依然身穿白袍的她站在空中，看着我的倔强表情中带着一丝厌恶。 这样才好，我还怕您喜欢我呢——想到赶快能让这个女神离开自己身体去祸害别人，我心中忍不住一阵高兴。 这样的想法才刚刚闪过脑海，艾尔西娅就开口了。 “你好像很希望我离开你的身体。” 我日，看来这个女神已经和我的思维挂钩，我想什么她都能知道。 “是又怎么样？”我决定不张嘴自言自语，干脆用想法来传达自己的观点，“和您这么崇高的人在一起，我怕自己也会变成一个狂热的信徒，然后又会因为侍奉您的主神不够理想，被贬到一个自己不欣赏的身体里。” 我的恶毒足以让艾尔西娅脸色变得更差。凝视了我大约几秒钟，艾尔西娅发现我好像真的在尝试寻找她的思维记忆库，顿时脸色变得更冷。 “人类，虽然我们不会相处多久，我们还是互相保持尊重如何？” “听说人间不过是神明们的一个小小牧区而已。”我在内心之中冷笑着讽刺艾尔西娅，和女神针锋相对，“跟人类谈尊重，真是太难为您了。” “人类，我对你的尊敬来自于你的精神如此强大。”艾尔西娅的口吻不卑不亢，正直得让人讨厌，“你的内心之中，有许多我无法探知的想法和记忆。既然我的夺魂术对你无效，至少可以证明你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以后不再探知你的内心。” “相应的代价就是我也不去探知你的内心吗？”我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看看时钟，又闭上了。艾尔西娅虽然是很无趣的一个人，至少模样还是非常美丽的，单纯看看脸也比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强。 看来艾尔西娅真的是说到做到了，我的脑海中虽然闪过这样的想法，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听说艾尔西娅是整个诸神国度中年龄最小的女神，看来这传说是真的了。 只有小女孩才会把各种情绪都写在脸上。 仔细考虑了一下艾尔西娅的提议，我觉得知道许多关于诸神国度的八卦对我来说也不能形成什么经济价值，但是少了一个美女每天偷看自己的内心，总还是好事一件，也就勉强答应下来。 “好吧，希望一直到您离开这个世界为止，我们都能和平相处。” 说出这样话的我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找后路，万一真的以后艾尔西娅找了个合用的身体，转而用她那些听说很牛X的本事来追杀我，我一样没有反抗的余地。 反正女神说话不能反悔，也不能撒谎，只要艾尔西娅同意我的话，以后就不怕她上门报仇了。 我没有低估女神的豁达和大度，艾尔西娅想都没想，点头算是同意了。 我挥挥手，睁开双眼：“好了，咱们之间的对抗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时间，我得去找工作了。” 第四章 浅蓝色妩媚 即使到了夜晚十点钟之后，耶云市的许多地区依然喧闹。这个靠近海边的城市在六十年前还曾经是战争时期争夺的重点城市——换句话说，那个时候的耶云市被毁得很惨烈。后来经过六十年的休养生息，这里慢慢变成一个拥有相当吨位港口的海港城市，虽然城市规模依然还不能在国内排上名次，在同等规模中也算是个小小的发达城市了。 经过无数次的推翻重盖之后，正在经历又一次城市规划的耶云市交通比以前更混乱。我从家里出来，出了住宅小区，顺着贯穿城市东西的第二条主干线向招工广告最多的区域慢慢走去。大概已经知道了我为什么不花一块钱坐公车，艾尔西娅很明智地没有开口询问。 女神也好，人也好，都应该知道有些他人的底线最好不要触碰。 夏天是穷人的朋友，除了食物容易发霉之外，一切都很美好。夏天的夜晚最善良了，我最喜欢的事之一就是在夜晚有海风在城市上空吹过的时候漫步街头， 这是没有钱也能享受的幸福。 艾尔西娅对这个世界显然充满了好奇，虽然我看不到她的脸，也能想到她拼命让自己板着脸却不断注视街头人来人往的精彩表情。 街道上行人不断就意味着现在并非张贴小广告的最好时机，我漫无目的地在拥有古老历史的广场周围游荡，地面上贴满了各种办证和出售格式印章的广告。 夜色之中，城市朝着天空投射它的熠熠光辉。 现在已经过了傍晚运动的时分，广场上除了几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在玩滚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走累了，随便找到一张长椅打算坐下，却发现长椅上不知何时已经贴了一张小型广告条。 “本店诚聘招待两名，待遇面议。”下面是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 广告条看上去很新，应该没贴多久。我左右扭头看看，没发现任何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人。这么早就能来贴招工广告，看来大家都对各种媒体的广告收费都有少许心理阴影。 揭下广告条，我干脆顺着广场走了一圈，把所有长凳上的广告都揭下来，扔到垃圾桶里。这才按照上面的地址去找招聘的店。 对于从小到大生长的城市，我还算熟悉。虽然广告条上说的位置比较偏僻，我还是顺路找到了这家被称为“音界”的酒吧。 “音界”位于昌盛街后面的一条小巷，位置并不显著。看酒吧外面的门面，这家酒吧大概是用两三套老式民房改建而成，也不知道市政建设什么时候会轮到这里。我在心中回忆自己听那些有钱有款的同学谈论经常出没的酒吧，应该没有这么一家。如此说来，这里如果想要招待倒是可以一试，毕竟这种工作的外快比较多。 即便是做过很多工作，酒吧这类工作我还没尝试过。我在酒吧门口徘徊了一圈，考虑是否应该现在就进去问要不要招人。要知道一个年龄其实才刚够高中生的男孩找份零工并不容易，尤其是酒吧这种地方，更不愿意要看起来像学生的打工者。谁都知道，这种打工的一般都不会打太长时间，老板们都嫌换人麻烦。 正在犹豫的时候，驻扎在我身体里的那个艾尔西娅忽然问我：“你什么时候去帮我寻找虔诚的处女？” 虽然已经有点习惯了经常有一个女人在脑子里嘀咕，我还是有点受惊吓：“大姐，你下次出现的时候给点征兆好不好，我只是个普通人，而且是一个很穷的学生……要是吓出点心脏问题来，我可没钱看病。” 抱怨归抱怨，艾尔西娅的问题还是让我想通了，酒吧的工作应该比起其他工作更容易接触到外国人，也更容易让这个要命的女神早点离我远一些。 想到这些，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酒吧大门。 死就死吧，都敢跟女神满嘴脏话了，还怕找工作这种小事么？ 出乎我的想象的是，音界的室内装修居然很雅致，至少看起来也是一个有档次的地方。看起来就很贵的木头椅子配上整块晶莹石板作成的台子，室内灯光虽然不昏暗，却让人一眼看不出光线是从哪里发射出来；房间内部的大多装饰都是黑色调，偶尔有些银色点缀，让人觉得这里至少有些品味。三三两两的人散落在长方形的大厅里。 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吧台附近一个人的身上。 我是一个很从众的人，既然大家都看着那个方向，那里就算是堵白墙我也得瞅瞅。顺着这些人的目光看过去，我一下子明白了。 投过目光的这些人，恐怕都是男人。 一个浅蓝色的背影托着一头乌黑，静静坐在那里。 我曾经说过，樱樱就是我这个年纪所有男孩的梦想所在。不过那只是在学校里，出了学校，这个世界上的美女满大街都是，就连现在跟我时不时说两句话的女神艾尔西娅都是个极品大美女。现在我顺着男人们的目光，看到的就是一个让人有上前搭讪冲动的美女。 对于这种想法，我有些吃惊。不管是无视自己的经济状况找女朋友，还是学会用成年人的目光去审视女孩子，我发现我居然义无反顾地朝着色狼的方向发展，无可救药。 既然已经来了，我捏了一下口袋剩余的钞票。这种酒吧的消费我很清楚，今天买书和还帐剩下的钱大概也就够要一杯便宜清酒。为了自己肚子着想，我决定第一时间去吧台直奔主题。 “这里招人吗？” 吧台后面就站了一个人，是个看样子年纪和我差不多的男生。大概因为看到我不是来买酒的客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臭臭的。 “经理不在，明天趁早。” 大概是因为这几年白眼和冷脸都看太多了，我只是对他点点头“哦”了一声，扭头就要离开。 “你等等。” 这次艾尔西娅没吓到我，其实我和她一样感觉这个身穿淡蓝色上衣的女子有些奇怪。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只是觉得她坐在那里，似乎比谁都能更引起我的关注。不管我怎么扭头不看她，也能感觉到她坐在那里的姿势和神情。 ——天可怜见，我真是色狼到无可救药了！我还没等看清人家的脸，居然已经开始YY人家的姿势和表情了！ “怎么？” 幸亏不用直接说出来跟艾尔西娅对话，否则我一定会被当成精神病乱棒打出酒吧。 “这个女孩，应该有着某种诸神子民的血统。”艾尔西娅的声音终于不是冷冰冰的了，变得有些激动，“她的身体一定很适合我使用。” “拜托，大姐。你已经够美了，不要再糟蹋一个美女的身体吧？” 其实我心中想的是：这样的美女，深夜敢于一个人在酒吧里独自徘徊，要么是有了不起的手段，要么已经不是处女。出于对艾尔西娅言论的重视，我终于仔细观察了一下身边这个淡蓝色的女孩，她的手掌关节处似乎有一点粗糙，看样子应该是个练过的…… 惹不起。 这是我的结论。 “换一个吧。”我苦口婆心劝艾尔西娅，“这个风格不适合你，我也给你找个金发的……这姑娘看起来就是我国同胞，万一出了事查到我头上，光是她亲戚朋友来找我算帐也要命啊。” “她的身体非常适合，而且是处女。”艾尔西娅坚持，“如果你不动手，我会在你的灵魂深处一直使用夺魂术，到你答应为止。” 我冷笑：“威胁我么？那么我只好去搜集女神的八卦，然后寻找她的弱点对付她了。反正大家谁也打不赢谁，只比贱格我还不怕你。” 艾尔西娅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人类，你不要太狂妄！” “发号施令惯了的女神，您也不要太嚣张。” ………… ………… 这样没有营养的互相恐吓了一会儿，我和艾尔西娅都感觉到继续下去没有意义，几乎同时停止了对轰。不过我似乎忘了一件事，刚才听艾尔西娅说身边的蓝衣女孩可能拥有某种血统，结果我跟艾尔西娅斗嘴的时候一直盯着人家看，已经看了好几分钟。 现在那蓝衣女孩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想为何我胆子这么大，在旁边偷看也就罢了，还非要凑近了看。 吧台里的那服务生看我赖在吧台前盯着美女看了那么久，也忍不住嗤了一声，算是表示对看不起我这种人。 除了打工之外，我其实很少跟人接触，这样的场面对我来说一时间无法把握。就在我无言以对的时候，对面的女孩忽然展颜一笑：“这个酒吧里，只有你像个男人。” 正打算说话的我立刻决定闭嘴了，看来女人果然都是心情动物，只要她看着顺眼，无礼之举也能变成让人赞赏的行为。 现在我终于看清了这个浅蓝色背影的真面目，她很好看，一头披肩的长发，额头留了可爱的一字海，一双眼睛大得吓人，鼻子翘得能挂点什么，一张小嘴让人看了就会响起某种以小和甜著称的红色水果。身穿蓝色上衣的女孩看起来有一股清纯之外的妩媚，看上去应该比我大那么一两岁。 虽然艾尔西娅说她是处女，我还是忍不住要感慨：这真是个开放的世界。为何我们这个年纪的，不是来酒吧当侍应生，就是来泡酒吧。 浅蓝色女孩看了一眼对我虎视眈眈的酒保，又看了看那些用带刺目光注视我的男人们，忽然对酒保说：“你们不如就让他来工作吧，如果他在这里，我每天来开一瓶酒。” 刚打算插点什么的我又一次决定闭嘴了，我倒不是特别希罕这份工作，我是想看看那个对我没有好脸色的男生会说什么。 “对不起啊小姐，经理不在，我自己也不敢作主……” 妈的，果然是这套话，一点创意都没有，我在心里给这个臭臭脸的男生判了个不及格。 浅蓝色女孩听到这种接近打官腔的口气，忽然瞪了一下酒保。这一瞪不仅把那个臭臭脸的男生吓了一跳，连我也吃了一惊。如果我没出现幻觉的话——从艾尔西娅出现开始，我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幻觉之中——如果我没出现幻觉，刚才女孩那一眼之中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强势和魄力。 看来艾尔西娅没说错，这个女孩确实应该有着某些特殊血统。 有些生气的女孩正打算再说什么，我觉得自己该发言了。 “算了，我盯着你看这么久都没被骂，已经够幸运了，不要让我在一天之内把一生的幸运都用光吧？” 大概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听我这么说话，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一对月亮。 “嘻，你挺有意思的，坐下来喝杯酒再走好不好？我请客。” 想到艾尔西娅打算征用女孩的身体，我觉得我还是不要久留的好，对女孩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这里看来是不招工了，我得去别家碰碰运气。闲置一个假期在家是很可怕的事……” 说完，我没等女孩说再说什么，转身走出酒吧。 临出门之前，我忽然听到那个臭臭脸酒保的声音。 “明天早上九点面试，想要工作请趁早。” 虽然听见了，我还是装作没听见，快步离开了酒吧。 那样的女孩是不错，不过肯定跟我不会有什么交集就是了，我所能做的只是带艾尔西娅远离她而已。 ※※※※※※※※※※ 从我走出酒吧开始，艾尔西娅沉默了很久。眼看快要到家了，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喂，只是说改日给你找个身体，你不用这么沮丧吧？” 回答我的，倒是艾尔西娅的一声幽幽叹息。 “哟，怎么了？女神的叹息听说都是大劫难的征兆，你可不要吓我……” 艾尔西娅对我的讽刺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沉默。 我站在自己住的住宅区楼下，仰头看皎洁的月光，脑子里不断飞出词汇：“别这样吧？虽然你是个不怎么样的女神，不过女人唉声叹气我一般都不会看着不管，除了抛弃我的女人……” 过了良久，月亮的位置都有些变化了，艾尔西娅的声音才慢慢响起。在这声音之中，充满了疲惫和不甘。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也是主神大人的意思……” 听到这种绝望和疲惫的声音，我心头忍不住一动。 “怎么了？” 艾尔西娅依旧没有回答。 “算了，不说我睡觉了。”我停止观摩星月移转，转身上楼。 回到家里，对准床头正打算一头栽倒的我，再次听到一声叹息。 “妈的，女人真麻烦……”我忍不住骂了一句，“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艾尔西娅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已经比刚才好了一些，不过好也有限，只是这个消息在我听来，也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刚才靠近那个女孩的时候，我曾经尝试过。似乎我的灵魂已经和你联系在一起，以我现在的能力，无法离开你的身体……” 听到这个消息，我双眼翻出一对白色卫生球，差点昏死过去。 第五章 不诚信者同盟 尽管愁了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上我还是按时起床了。 有一个女神在自己耳边唠叨的可怕程度，比起“穷”来依然要逊色很多。既然昨天那个酒吧的人说今天会有面试，我还是得去试试。 经过一夜沉寂之后，艾尔西娅越发沉默了。反正她不说话我也挺高兴，毕竟不会随时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提醒我，现在我的生活正在被一个正经得可怕的女人监视着。 其实也就是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我现在已经开始学会慢慢习惯有个女人时不时在我耳边蹦几句话出来。 ——想开点，就当自己提前找了个老婆好了。 其实我一直也很疑惑，别人如果身体里附了个神明什么的，至少都要有些超能力什么的做为这些神明的寄居代价。偏偏我这个女神附体一天了，除了运气比较好看到两个美女之外，我啥也没捞着。美女这东西我没少看，也不能顶饭吃。早上起来之后本想跟艾尔西娅探讨一下超能力的问题，不过想到昨天她那悲伤痛苦的小样，还是算了。 女人伤心的时候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告诉我什么家教了，我心中自有自己的底线。 大约洗漱完毕之后，脑子里没事就嗡嗡作响的女人冒出来主动跟我说话了。 “人类，你的寿命好像并不短暂。” 我吐了一口漱口水在洗脸池里：“比起你们还是挺短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担心，我寿命到头之后，你自然会和我的灵魂一起解脱。比起你们动不动就千年万年的承诺，挺短的。” 应该是被我说中了，艾尔西娅的声音顿时变得又惊又怒。 “你，你偷看我的想法！” “呸……你们那些直来直去的性子，我还用偷看什么想法啊……”我用脏得可以的毛巾擦了擦嘴，嘲笑道，“你看开些吧，总会找到办法的。相信我，我也不会容忍你这样坚贞的人跟着我太久……” 艾尔西娅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半天才反问道：“你怎么可能有办法？” “你现在能不能联系到上边的人啊？”我再反问女神，“别告诉我，让你下来就是主神大人一个人的意思，别人都不知道？” “主神大人的做法一定有他的深意！” 跟一个狂信的女人辩论这种问题是没有结果的，我立即决定换一个话题讨论：“你们这些神明之间，难道没有什么联络方式么？要是能有个什么人帮你，你不就……” 艾尔西娅的声音更低沉了：“诸神国度和人间早已封闭，通道只有主神大人能打开而已……” “我靠……那你们靠什么洞悉世间百态？” “很久之前我们已经不再关注人世。”艾尔西娅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态度依然骄傲，“以人世间的发展，即使过去几千年，也不可能威胁诸神。” 我撇撇嘴：“原来只要足够自大就能当神啊……” 现在闭上眼睛，立即能看到艾尔西娅被我气得煞白的脸。 “算了算了，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争论了。”我故作大方地再次转移话题，“既然你也找不到办法离开我的身体，我就暂时借你用用吧——反正你也得不到身体的支配权。记得咱们之前谈好的，不许窥探我的内心，我也不窥探你的记忆，好不好？” 艾尔西娅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答应了。 现在这种情况，她没得选择。 暂时跟艾尔西娅达成了口头协议之后，我前往酒吧去参加面试。白天的昌盛街很有一些旧时代的风味，二楼露出一截的房屋设计在现在看来真是老得掉了渣。路上行人不多，唯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情侣，看起来表情暧昧，让我这刚刚被妞抛弃的人看着好不恼火。 情侣去死呀！去死去死去死，统统去死！ “音界”酒吧的招牌在白天看来居然比晚上还要好看一些，托昨天晚上我撕掉所有广告之福，早上来面试的没几个人，估计也都是酒吧原服务生的亲戚朋友之类。这些人在酒吧门口站成一排，头发颜色花花绿绿，看起来好不热闹。 我看见昨天脸臭臭的那个男孩站在酒吧门口，正在对排队的人说着什么。碰巧他也看到了我，对我点点头算是示意。他这么一点头可好，不少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显然认为我在这里有朋友可找。 更有甚者，还有几个看到我和酒吧的人点头致意，干脆直接走掉。反正一共就招两人，随便怎么分这名额也轮不到外人。 对此我只能耸肩一笑，表示遗憾。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人际关系想要活好实在太难了。不过对于惟利是图的我来说，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件好事。 面试的人是个看起来很威严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好像是酒吧的老板。我注意到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这说明他对饮酒节制得一定很好。一个酒吧招个服务生也要面试，我想这个人的生活态度一定很优雅，也很有序。 至于面试的问题则很简单，其实酒吧和快餐店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酒吧对应对的要求要高一些。在快餐店做过零工的我对于那些陈词滥调的面试问题几乎不用想就能回答出来，很快完成了所有问题。 看问题问得差不多了，威严的中年男人忽然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在酒吧里碰到了美女宿醉，你会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一个很荒诞的回答，而且几乎没加思索就回答出来了：“要是有机会就培养培养感情咯……反正要是感情好了，她常来酒吧消费，肯定是好事。” 威严的中年男人挑起一对剑眉笑了，像是赞许又像是惊讶，挥挥手：“好，你把名字写在表格上，明天过来听结果。” 我点点头，尽量让自己做得不卑不亢一些，转身离开了酒吧。 那个和我年纪仿佛的酒保又一次看到我，居然对我笑了笑。 真让我受宠若惊，我也对他笑笑，带着几乎成功的喜悦走了。 我还没等走出昌盛街，就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背后轻声说：“是不是男生都喜欢坚持自己的自尊？” 对于记忆力很好的我来说，听到这个声音足以让我想起她是谁。不用转身，我也能用自己的现象勾勒出那个浅蓝色妩媚又清纯的女孩模样。对于这样一个女孩的主动搭讪，我还有什么理由抗拒呢？ 尤其是艾尔西娅说她暂时不能抢夺她人身体之后。 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我回忆自己是如何泡到樱樱那样千百人追的小姑娘。 “不是男人喜欢坚持自己的自尊，而是自尊永远是人和人相处的最后底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踏破。” 我相信现在如果没有人看到我的脸，只听说话的声音和内容，一定会以为我是个年纪不小的老师之类货色。从昨天那个浅蓝色女孩的举动来看，虽然她看起来挺开朗也挺爱玩，其实我猜她应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如果不是至少也应该是个高智商人士。她看似无稽的举动里包含了很多恶作剧的成分，最重要是，这些恶作剧都不会给她本人带来什么困扰。从这一点上来说，她相当聪明。 不知为何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美女如果不是白痴，就一定是成了精的妖怪。” 对比那个艾尔西娅和这个留着一字娃娃头的女孩，我觉得这话简直正确无比。 不知道我说的话起没起作用，反正一直给人后脑勺看不太礼貌，我还是转身面对这个昨夜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 女孩戴了一副墨镜，穿的衣服自然不是昨昨天的浅蓝色外衣，而是一件黑白相间的紧身小衣服，一条碎花短裙，看起来有点像是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角色。 “我就猜到你今天会来。” 我在心里哼了一声：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女孩还真够无聊，居然为了证明自己猜的是否属实，大清早跑来看我会不会来。 要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偶然，我才不信有个美女会舍弃睡懒觉的好习惯，早起跑来看一个素不相识的穷学生会不会来找一份工作。 “今天你也没喝多啊……”我装模作样地上下看女孩，“这么早不在家睡美容觉，跑出来挨太阳晒多不值得……” “我觉得你很有趣，想认识认识你，不可以吗？”女孩摘下墨镜，露出一双似乎有魔力的大眼睛，“我叫艾雪，你叫什么名字？” 我晕……怎么又是一个艾字开头的？我难道今年跟这个字犯冲么？ “岑梦无……女里女气的名字，别笑话就好。” 艾雪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我：“你好像不是话很少的那种人，昨天怎么那么沉默？” “酒吧里的男性太多，怕被打击报复。”我说这种胡话还是张嘴就来。 “这样啊……工作找的怎么样了？”艾雪够聪明，看得出我不太喜欢刚才那个话题，迅速转移重点。 想到这两年四处打短工的辛苦，我苦笑了一下：“还好，明天来听结果。经济时代，工作不好找，能有份工作我已经很知足了。” “心态倒挺好。”艾雪又一次用赞赏的目光看看我，“怎么样？昨天没有陪我喝酒，今天工作的事已经忙完了，要不要请我喝杯酒？” “喝酒钱没有，喝茶钱倒是有。”我老实交代，“被美女勒索是我辈中人心中的梦想，无奈鄙人经济实力是在薄弱，只能请得起清茶一杯了。” “喝茶也行，走吧！” 艾雪倒是好打发，偏偏我本不打算请她的，听她这么一说，所有苦水也只能在心里自己慢慢咽了。 我想，如果艾尔西娅和我一样有嘲笑人的习惯，恐怕此刻我会被她嗤笑到想自杀。 ※※※※※※※※※※ 尽管为饮茶付出了颇为惨重的代价，毕竟咱钱不能白花，敌情还是侦察得差不多了。这个名为艾雪的女孩居然跟我同岁，而且跟我一样已经被耶云市著名的鹤枫学院录取。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已经交完了学费，而我还在为能不能读名校苦恼。 被这样一个有钱又聪明的美女勒索，实在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想到自己前途未卜，我这等乐天的人也忍不住要忧心忡忡一下。 曾经寄人篱下的生活让我早就学会如何隐藏表情，就算艾雪聪明伶俐也没看出我的心事。我在低头猛劲吸茶香的同时，也在不断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读鹤枫学院。 如果去读，一个假期赚的钱够学费吗？ 带着这种矛盾的心情，我和艾雪在茶馆门口告别。临别的时候艾雪问我要联系方式，我扭捏了半天也没给她。 “还是先不要留下联系方式了。”我对艾雪说，“如果我能去酒吧上班，你就去酒吧看看我好了。” 艾雪没想到自己主动搭讪，甚至主动提出一起喝茶之后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表情有些惊讶。 “为什么？” “如果还有缘分，一定会再碰到的。如果没有，强求也没用。”我引用了女孩子们最相信的宿命论回答艾雪，“反正城市也不大，偶遇的惊喜总比刻意安排的碰头有趣。” 我的话把艾雪说乐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懂人的心理。” “瞎说的，反正说说总不会错太多。”我对艾雪打哈哈，“那我先回去了，有机会再说吧……” 说完也不给艾雪表情绽放的机会，我一路小跑逃离了现场。 回到家之后，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虽然我年纪小小的时候已经因为家庭变故比别的孩子早熟一点，说到实际年龄我依然是个还有一年多才算正式成年的小屁孩儿，我的心理也肯定不够成熟坚定。 这样不坚定的我，在一个人住已经习惯了之后，忽然感觉自己身边总有一个女人窥视着，就好像浑身叮了蚊虫一样的不习惯。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我相信能有这种感觉，肯定还是因为我不够贱格的缘故。 真是可喜可贺的理由。 晚上吃过饭之后，躺在床上本打算叫艾尔西娅讨论一下我们之间的不诚信者同盟问题，也不知道女神是跟我闹别扭还是找个角落画圈圈去了，居然没理我。我也懒得在自己的意识之中搜索她的身影，索性翻个身睡了。 这次没再梦到艾尔西娅的大腿，我梦见了樱樱身穿睡衣的样子。可惜了那次大好机会，本来可以跟她上床的，是我自己太高尚了。 下次一定不要那么高尚。 睡梦之中，我这样告诫自己。 第六章 才能 按照前一天所约定的时间，第二日我依旧去了酒吧听消息。 去听消息的人一共有五个，五个人之中要有三个失望而去。我相信这就是现在这个世界最常见的规则。 有人高兴就有人失望，有人开心就有人伤心。 古今中外，鲜有例外。 酒吧老板依旧在店里亲自过问新招待的问题，五个来听通知的人他都一一单独谈话，随后亲自送出。更显出这人的雅致……和无聊。 我因为年纪最小，排在最后一个听通知。等到其余四人表情都讳莫如深地离开之后，我只身进到办公室，看见有着一双银幕英雄一样剑眉的酒吧老板。 “你明天来上班，下午两点到凌晨一点半。”看是我进来，威严的中年男子居然没有说什么废话，“记得别迟到，还有，出去找经理要一份表填了。待遇在表格上有，如果你不满意，可以找我来谈。” 我有点意外，不是每个人都说了大半天么，怎么我就这么快？ 看我脸有疑惑，相貌堂堂的老板笑了。 “你是最后一个，不必做样子给他们表示公平了。” 我恍然大悟，点头告退。 原来还有许多道理等着我去学呢。 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经理已在前台等我。经理是个一脸商人相的大龄青年，看上去应该不到三十岁，脸上生得一团肥肉跟和气，让人看了就想捏。我来到吧台的时候，经理正在目送刚填完表的另一个应聘者离去。看到经理那一丝不苟的表情，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无比，看来这个酒吧里的每个人都不简单。 或者是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简单，其实我以前都没有足够的细心去观察？ 经理递给我要填的表，有意无意地顺口问道：“岑梦无，你是打短工？” 我抬头看了经理一眼，好像从开始招聘面试到现在，这是第一个问我是不是打短工的人。我在心中犹豫了一下，点头回答道：“是。” 经理哦了一声，挥挥手：“你继续填表吧。” 低头继续填一些无关信息的我大概能明白，刚才经理是在测试新人的诚信度。如果这个时候选择说谎，估计经理会有另外一种反应。 还真有趣，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了。 结束了工作之前的交代和填表，告别了一团和气的经理，我顺着第三次走过的昌盛街离开“音界”酒吧。今天天空很蓝，风和日丽，我的心情也很好。 艾尔西娅大概知道我心情很好，忽然冒出来一句。 “人类，你其实拥有很优秀的才能。” 这种评论如果出自一个招聘的老板之类口中，我恐怕会非常高兴，可惜说话的是一个狂热而且有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女神。我对这种看似赞语的反应只是用鼻孔哼哼了两声。 看我不愿意说话，艾尔西娅也不再说话。我们都是内心比较骄傲的家伙，想要相处得愉快恐怕很难。 “其实我还是比较担心啊……如果你就这样赖在我身体里，会不会消耗我更多体力什么的？” “……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我拍拍胸口，“放假的日子真无聊，还是找点事做好了。” 说到做到，我拿着已经失效的学生证绕路去了一趟市立图书馆。印象中对于艾尔西娅的了解好像并不多，也答应了不会在窥视她的记忆，剩下的办法只有一个。 ——没错了，书籍果真是人类进步的最好工具。 我虽然保证不跟艾尔西娅互相探知对方的想法和记忆，对这位凭空冒出来的女神查查户口总还是十分必要。其实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心存疑问的我始终在想，这位号称居住在诸神国度里的女神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什么神格最高这种屁话就不必说了，这就像许多男人给女人的空头支票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我关心的是艾尔西娅身上有没有什么实用一点的技能，好歹也算认识了一个女神，总不能空着手让她在我这白吃（她吃什么了？）白住吧？ 女神都不会说谎，艾尔西娅估计这时候肯定没研究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精神病一样自言自语道：“我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吧？” 图书馆里，关于诸神国度的资料林列在我面前。艾尔西娅此时才知道我是来做什么，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翻开那些描绘诸神国度之中神族的传说之后，我脸上的微笑慢慢没有了。艾尔西娅因为年纪在诸神国度之中最小，也被称为女神之星，是掌管未来的命运女神之一。 看完一整段关于艾尔西娅的描述之后，我脸上全是黑线：“未来女神的意思是不是就是现在的事儿她都无能为力？” 艾尔西娅没吱声，看样子是默认了。 “砰”地一声，手中的厚厚世界各国神话资料被我摔得发出巨大的响声：“靠，是什么女神不好，非要是未来女神。这不和政府里的副字头干部一样，都他妈的是虚衔吗？” 艾尔西娅听出我的不满，也用高亢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叫道：“人类，你的心中只有利益，这样你永远无法发挥自己的才能！” “不用你教我怎么办。”我恶狠狠地用中指问候女神，“妈的，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一个不给房租的客人更可恶的？那就是一个不给房租的女神！” 我和艾尔西娅的争吵没有继续下去，图书馆的管理员已经黑着脸向我走来。可以想象我刚才那一摔造成的巨大声响有多么让人憎恶，我就在这种被憎恶的眼神中被请出了禁止喧闹的公共场合。 艾尔西娅除了美丽和具有极高神格之外，别无长处。这也让我彻底死了跟女神套近乎学个一技之长的心思。好在还有一份已经到手的，月薪超过八百元的工作在等着我。这让我觉得生活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至少还有一点希望。 早已学会了自我安慰的我，怎么也没料到，晚上的时候艾尔西娅会主动找我聊天。 “人类，我有话要跟你说。” 对女神的主动搭讪，趴在窗户边上看街道风景的我无动于衷。 “今天你的举动虽然充满了对利益的向往，我还是很惊讶，你竟然懂得尊重他人。”艾尔西娅也不知道是夸我还是骂我，“我决定跟你说一说关于‘才能’的事，这是人间界很多年都没有人提起的存在，你有兴趣听吗？” 女神的声音虽然好听，听多了还是会觉得有点烦。我挥挥手，有些无奈地道：“说吧，我在听。” “这个世界虽然已同往日不太一样，‘才能’还是存在于世界的每个角落。”艾尔西娅的声音听起来像读课本，“每个人生下来都注定拥有一种或多种才能，没有哪个人是一样才能也没有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那些蛊惑人心的连锁商店员工培训？” 因为说话被我打断，艾尔西娅有些恼怒：“人类，听我说！” “好好好，你说……” “才能存在于每个人的身上，比如你就拥有超过两样的才能，已经比普通人强大很多。也有一些人通过后天的磨练，让那自己拥有本不该拥有的才能。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开花’。” “园丁啊？还‘开花’咧……”我表面上依然不屑一顾，其实已经开始被艾尔西娅的话题吸引。 艾尔西娅不愧是女神，对我的打岔毫不动摇，继续说自己的：“所谓‘才能’，不过是诸神把自己的一些能力赋予人类。因此人类所信奉的神明，才有分司诗歌、舞蹈等等类别之分。” 我挠挠头，故意装傻：“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人类，你很聪明。现在人类成熟的年龄越来越晚，两千年前，你这样年纪的孩子已经能在一个国家里拥有重要的位置。” 艾尔西娅忽然说起悠悠往事，寒得我身上一阵战栗。光顾着看女神的大白腿了，我忽然想起这“最小”的女神年龄也不知道是我的多少万倍，一阵恶寒由心得慢慢升腾。 “好吧，你今天说我有很优秀的‘才能’不是随便夸夸，是真的？” “是真的。” “你打算告诉我？” “我要为侵占你的身体付出代价。既然不能安排你进入转生界，如今我也没有其他的能力，只能告诉你拥有怎样的才能。” 嘿，她还真看得开！我勉强笑笑，摇头道：“暂时还是不要告诉我了。你知道古代有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有个农民嫌自己种的秧苗长得太慢，非要帮这些秧苗长大，把秧苗都向上拔了半截，结果秧苗都死光了。”我面无表情地说道，“虽然你很乐意帮助我，可是我并不想做那个秧苗，我还有很多事想做。” 艾尔西娅听我这么坚持，也就不再说话。又过了良久，女神忽然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我不禁有些郁闷，没文化还真是可怜，连外语都听不懂。 ※※※※※※※※※※ 死死睡了一晚上，次日下午开始上班了。 暑假开始第三天就能正式上班，我觉得自己够幸运了。下午上到傍晚这段时间酒吧生意不多，我和另外一个叫方定坤的少年是新人，跟着有臭臭脸的大男生吴天明熟悉酒吧的工作细节。 一团和气的经理不在，老板也不在。酒吧只有两个可爱又活泼的女孩子和我们三个傻小子在吧台前忙来忙去。趁这段时间我熟悉了一下这些最近要天天打交道的同事们。 方定坤是个开朗的少年，个子比我高半头，染了茶色的头发，扎的耳钉比我见过的很多女孩还要多。方定坤话有些多，喜欢说些过时的色情笑话，对音乐很熟悉，看起来好像是个玩流行音乐的一样。 脸色总是臭臭的吴天明人其实倒还不坏，不过就是有些死板，听说最近一个月刚跟自己女友分手，所以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好在这人调酒水平一流，看在活儿好的份上很多人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两个可爱的女孩子看起来好像是很好的朋友，不过女人之间的友谊很难说，我认为她们认识的时间一定不超过一个月。稍高一点留了许多辫子的那个叫谭菲菲；矮一点剪着齐肩短发，从正面看起来像是独眼龙一样的女孩叫方文秀。 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穿了店里发的服装之后，看上去都比平时要漂亮一点。我对美女的免疫能力不是很好，眼睛总不由自主地跟着两个女孩转。和我一样新来的方定坤看到我总是转动的眼神，冲我暧昧一笑。 第一天上班，我和方定坤都要装好孩子，不敢太主动跟女孩们说话，一直忙到店里没人了，我们才在角落里跟女孩们稍微搭讪一下。 “岑梦无，你也是今年毕业吗？” “是啊……” “想好要读哪里了吗？” 我正要回答，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变成了口不择言。 “鹤枫学院！” 刚刚进门的艾雪听到我的声音，摘下墨镜朝我轻轻一笑。 “真好，又多了一个同学。” 第七章 才能的意义 在“音界”酒吧工作的第一个晚上并不是很愉快，不是说这里的工作环境不好，只是艾雪频频把目光毫不吝啬地送给我，导致很多男士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友善。我在想如果这要是学校里，是不是会有人给我留下字条让我去厕所后面等着？ 艾雪好像真的是很有时间也很有耐心，居然一杯酒在吧台坐到酒吧打烊。中途无数的男人和男孩们频频上前搭讪，都被不冷不热地刺激走了。艾雪对男人搭讪的反应让我更加确认了一点，这个女孩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开朗活泼，我反而觉得她心机重重。 “喂，怎么，你们认识？”站在角落里，头发挡住一只眼睛的方文秀在我身边轻声问道。 八卦真是女人天生的本性。 “见过两次面。”我的回答更像自言自语，“那天晚上这里好像没有你，你也是新来的？” “我最近几天都请假了。”方文秀似乎对我挺有好感，小声说道，“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真让人羡慕。” “美丽始终是短暂的东西。”我装高尚，随后又拍马屁，“其实你也很漂亮，你自己不觉得吗？” 独眼龙少女笑着摇摇头：“我羡慕美丽的人，不过我自己并不需要漂亮，我喜欢的是女人。” 我惊讶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想说什么，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这个社会里，只要别人的想法和做法不会给我带来伤害，我就应当尊重。 “音界”酒吧晚上的客人都很安静，不需要费太多心思招呼。一直到了下班时分，艾雪才掏出钱压在酒杯下面，转身对我说：“下班了吗？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我还没回答，已经听见背后方定坤和两位女同事的窃笑声，只有吴天明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看。看到这些人的表情，我怎可能不同意？ “走吧。”跑到后面换了衣服，我替艾雪开门，回头冲几个同事示威似的挥挥手。 接近凌晨两点的街道几乎没有什么人了，酒吧的霓虹灭掉之后，昌盛街背后的这条小巷里几乎没有什么光能照到我们身上。我和艾雪一前一后慢慢走着，忽然听到后面一声呕吐的声音。 “音界”附近只有一家酒吧，在酒吧喝酒喝到呕吐也算本事了。我本没怎么在意，忽然听到脑海之中的艾尔西娅说了两个字。 “小心。” 几乎是在艾尔西娅发出警告的同时，一个酒瓶在我身边炸裂。几个看起来脸色都不太善良的青年站在小巷之中，把正前方要通过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扭头看了艾雪一眼，她也是一脸的惊惶。 “怎么个意思？”看到对方人有六个之多，我拉着艾雪后退了几步——艾雪的手臂很滑。 ——日！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这个色鬼样？ “没什么意思。小子你走，把这个妹妹留下……”一个脸上刺着半条毒蛇的光头对我狞笑了一下。我肯定他笑得没我好看。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艾雪，我和艾雪见过几次面，我一直觉得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少女。此时的艾雪脸上却满是哀求：“岑，不，不要……” 不知为何，艾雪的表情像是一块岩石，砸在我早已死水一片的心中。 我闭上双眼，想起樱樱离开我时的决然。 在需要你的时候，女孩永远是最柔弱可爱的生物，不需要的时候呢？ 还是不要想了，需要就需要吧！ 我和艾雪萍水相逢，并不相识，她其实也没为我做过什么。 可是我很欣赏她那样的笑容，怎么办？ 闭上双眼的我，眼前艾尔西娅的身影一闪而过。 睁开双眼，我并未获得什么关于女神的神力，反倒是信心和决心一起涌出！ 踏步向前，我站在艾雪和光头刺青脸中间。 “不好意思，我没听懂您的意思！” 刺青光头男一口吐沫险些吐在我脸上。 “我操，这小子找死！兄弟们弄他！” 没错，平时我不敢打架，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打架。看到一群人伸胳膊踢腿冲过来，我犹豫都没犹豫，朝着离我最近的光头刺青脸冲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拳脚雨点一般落在我的身上，我也不管，朝着刺青脸的鼻梁上一头狠狠撞去！ 不知道有几只手拽我的头发和后背，几个人合起来巨大力气把我拽得几乎脱开搂住刺青脸的手。 我才不管这些，依旧朝着刺青脸的鼻子一头撞去！ 被我的彪悍吓到了，光头刺青脸木然中受了我两次撞击，脸上的血珠滴滴洒落。 此时背后的力量终于大过我的意志，我被人拽后退了几步，背后不知道谁一脚踹在我腰间，剧痛之中我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接下来就不会有什么机会让我起身了，无数的脚都踏在我头顶和后背。疼痛一次又一次在身体周围回荡，此时的我只能努力护住自己的头部，同时不忘大声提醒艾雪。 “笨丫头……跑啊！跑啊！！……” 背后不断有人的踩踏，打断了我的话。这种时候没有什么从天而降的英雄，哪怕有一个女神在我的身体里也一样没用。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现实又残酷。 刚想到女神，艾尔西娅的声音忽然响起。 “人类，如果你死了，我会占领你的身体。” 他妈的这是什么女神？！玩落井下石比我还熟…… 一个我曾经注意过的细节让艾尔西娅的设想没能成为现实。 就在我被踹得忍不住在地上打滚，眼看就要被人拖起来继续打的时候，原本应该哭泣着逃走的艾雪忽然原地踏足腾空而起，在空中轻飘飘推出一掌。 一名青年被推出去数米，摔在墙角昏了过去。 几乎被打得昏了头的我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我第一次看见艾雪时，注意到她的手指似乎有些粗糙…… 艾雪的步履轻盈，在众多被她吸引过去的青年中闪过几次身形，小手捏成一个空心拳头，不断轻轻击出。 被她击中的人没一个再飞出去，都直接跪在地上开始痛嚎。 我晃晃头，完全懵了。 在崇尚文明进步的大汉中民主共和国，拥有这等身手的人肯定不是一般民众。据说早在世界大战之后，各国政府已经签订了协议，尽力让普通人成为当今世界的主导，除了放浪师那种上等人之外，大家都是一无所长的普通人。 难道艾雪是放浪师？ 这个想法让我忘了自己身上不断跳跃的疼痛，看着少女在夜巷中左右闪腾，迅速放倒几个青年，我觉得自己被人玩了。 ——明明有这种本事，还要我来充什么英雄？ 不得不承认的是，艾雪的身手真是让人惊艳。我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没有机会接触放浪师和那些世界搏击冠军之类。不过从各种媒体上接触到的情况来看，大概也就是艾雪这个水平了。 艾尔西娅冷冰冰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再次不恰当地响起。 “她拥有‘战艺’的才能，算是罕见的人类。” 既然艾雪一个人就能搞定局面，我索性跟艾尔西娅闲聊几句。 “什么叫‘战艺’？” “超越了‘才能’的存在，是诸神国度里众神赐予人间英雄的能力。”艾尔西娅对我的每次提问倒还都算算有耐心，肯详加解释。 “……好复杂，有时间再给我好好讲讲吧。” 我摸了摸自己整个像烧起来一样的后背和手臂，一瘸一拐地朝着已经结束了战斗的艾雪走过去。 不断轻踏石板地面，像只夜间精灵一样左右飞舞的艾雪安静下来之后依然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可爱表情。可惜此时我已不会受到这种表情的迷惑，坚定而决然地冲艾雪摇摇头。 “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吧，我太高估自己了。” 艾雪看到我一脸不爽的表情，自然知道了她的欺骗带来什么后果。 我挥挥手，没让艾雪解释，扭头朝自己家的方向慢慢走开了。 虽然能感觉到背后的女孩一直在注视着我，我始终没有回头。几乎是在我身上拥有万能视角的艾尔西娅应该也看了那个女孩半天，忽然说道：“人类，你和神族一样高傲。” “算了，还是说说‘才能’这个话题吧。”我一边给自己擦血，一边嘀咕道，“我现在唯一有兴趣的就是金钱，告诉我关于‘才能’的相关知识吧，我有点想改变现在的状况了。” 艾尔西娅再次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人类，你们人类之中的通神者之路都很艰难。” 我翻了个白眼给艾尔西娅：“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艰难了。” “……” 夜色之中，除了路灯拖出的长长影子，只有一个落魄的女神在默默陪伴着我，身上的伤痛让我忽然有了说话的冲动。 “其实我也有些不甘心。”我不知是对艾尔西娅还是对自己说道，“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我们的寿命和你们神族比起来如此渺小，如此不值一提。可是刚才看到艾雪爆发出来的力量和自信，我觉得一样都是人生，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神明的决断都是正确的吗？你们对这个人间进行怎样的管理？我不管，我想要拥有更多！” 我无声的呐喊穿过夜色长街，在艾尔西娅和我自己的内心之中回荡。我发下随着年龄的长大，环境的变化，我心中的种种欲望越来越强烈。 人，都是这样长大的吗？ 艾尔西娅不知在想什么，一直等到我走过半条街之后，才开始跟我谈论关于“才能”的话题。 “人类，拥有‘才能’并不等于拥有了技能。”艾尔西娅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刚去了极北之地一样，“你不要认为自己既然拥有了‘才能’，就能够瞬间掌握技能。” “我知道，学习的过程很重要。听说有些神明也是学了很久才拥有让人羡慕的强大力量。” “‘才能’代表人类灵魂之中最重要的分类。”艾尔西娅继续给我解释道，“关于每件事物都可能有‘才能’存在。在人类的某个历史时期，一些才能进化成人类本不应拥有的能力。” “魔法时代？” “不，是超自然时代。”艾尔西娅依旧照本宣科一样地说道，“人类的能力，从最初已经被众神制定好了。人类靠自身的学习和发掘，终于在某个年代突破了自身能力的限制，达到了拥有许多神明能力的程度。” “哦？最初制定人类能力众神都有谁？你们诸神国度的人还是更多的神明？” “所有关注人间的主神们集体参与人类能力法典的制定。” “好大一个八卦……”我叹息道，“继续，既然‘才能’分类这么琐碎，挑主要的说好了。” 艾尔西娅的语调依然不急不徐，看样子她活得时间确实足够长，已经养成了相当的耐心。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人拥有了最高级的‘音乐才能’，则已经包含了所有的‘乐器才能’和‘演唱才能’——只是这种情况很少见。” 我大概明白艾尔西娅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如果有了‘说谎的才能’，同时这个人也很有可能适合演戏？” “就是这样。”艾尔西娅因为我能理解她的话而口气变得不再那么生硬，“世间大多数人拥有的才能都很微小，所以你已是很优秀的人类了。” “……我听着怎么还是觉得不像在夸人呢？” 虽然艾尔西娅依然看不起人类，我也依然看不起这个单纯得有些傻气的女神。在这样的夜晚，受伤之后依然有人能陪自己说话也很幸福了。我没有问艾尔西娅关于更多“才能”的话题。这条路走完之后，我依旧是岑梦无，艾尔西娅也依旧是掌管未来的女神。我们之间能有谈话，只是因为大家站在同一条吊桥上罢了。 至于我到底拥有什么才能，我依然没有问艾尔西娅。 时间多得是，我一点也不急。 第八章 死亡重生 自从那一晚之后，一个星期过去了，艾雪再也没出现在我面前。 “音界”酒吧的生意越来越好，美女也源源不绝出现在这里，我却开始有些怀念那个脸色苍白、留着娃娃头的大眼睛女孩。 我发现自己对樱樱的留恋比忘记自己的欠债还快，樱樱在我记忆里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不过是有一次我和她接吻，手摸到了她柔软却不甚丰满的胸部。 追求小美女对我来说不过是表现自己虚荣的一种手段，我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习惯过樱樱，甚至连跟对她身体的渴求都不是那么强烈。否则的话以我当时的手段，骗她上床也并不是很难。 我对艾雪的感觉则又不一样。 艾雪是一个很神秘的女孩，神秘到我发现我对她简直一无所知。 甚至连艾雪这个名字都可能是假的，甚至她说自己将要去鹤枫学院读书也是假的。 但是我依然有些想念艾雪，她所散发出来的活力，是我从未在同龄少女身上看到过的。 酒吧的工作就是有这样一个好处，总能给人大段的时间胡思乱想。我在工作之余，往往会站到酒吧的黑暗角落里，注视着盆栽的叶子，想关于自己的一些事。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表情看起来会很专注，独眼龙少女方文秀过来没话找话几次之后，谭菲菲也开始有事没事就跟我说两句。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不过是工作之余，大家都在同一个酒吧工作，理所应当的客套两句。后来发现方定坤看我的眼神怪异，吴天明也用他独有的臭臭表情盯着我，我才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 终于有一次去打扫卫生间，方定坤尾随而来，拽住我的脖子就大声问道：“好啊小子！你来了才一个多星期，现在酒吧两位美女都对你有意思了，你在这里我们是不是不用泡美女了？” 我被人拎着脖子，只能苦笑求饶：“大哥，我也不想啊……你没看我什么都没做吗？再说大家只是说几句话，你不要太敏感吧……” “还说只是说几句话？”方定坤就要动手掐我，“方文秀是同性恋我们都知道，谭菲菲可不是。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小子可要小心了，在工作岗位搞出问题，麻烦大着呢……” 我真有一脚把方定坤踹进厕所便池的冲动。 “行了行了，你要是自己看好了谁赶快去追吧，不用在我这里使劲。” 我的话让方定坤立即把手松开了，摇滚少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你听谁说了什么？” “都写你自己脸上了，还用听人说吗？”我呸了一声，“年轻人，不要害怕失败，要是有了想法，赶快行动才是真理。你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脸上表情恨不得自己是世界第一牛人，碰到感情问题就缩起头，就这种反差，你觉得哪个女孩会看上你？” 方定坤被我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别看他无论造型还是平时说话都比我招风，其实是个心理年龄比我小不少的小孩。听他自己说来这里打工是因为据说“音界”盛夏的时候会请来一些歌唱高手在酒吧里献艺，他想来看看免费表演而已。 被我看出破绽的方定坤看我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脸上终于挂不住，抢先离开了厕所，到底还是没说自己看上的是谁。 不过我心中有数，他看上的多半是那个同性恋独眼龙少女方文秀。 两人都姓方，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呀，看来应该有点缘分。 随后酒吧里的众人就看到了让他们惊异的一幕：之前用暧昧眼神看着我的方定坤，在尾随我进入男厕之后，又满脸悲愤地跑出来。 跟在后面的，是慢慢走出来，脸上挂着接近淫笑表情的我。 从此之后，“音界”酒吧三名男性工作人员里至少有一名是同性恋的八卦流传了好几个星期之久…… 方定坤哭泣着跑开的同时，谭菲菲居然跟我擦肩而过。 ——大姐，这可是男厕所门口，您下次找个更自然点的地方“偶然路过”好不好？ 谭菲菲“偶然路过”之后，我手中多了一张纸条。 好不容易脱离了学校，还是没能脱离学校里那些万恶的旧习俗，居然传纸条给我？我捏着纸条表情自然地左右看看，发现大家其实也都在表情自然地盯着我和谭菲菲看之后，更加表情自然地收起纸条，继续干活。 纸条上的字很简单。 “周末上午九点，河畔剧院。” 事到如今，我终于发现世界上最悲惨的事并非事自己身体里有个女神时不时唠叨两句，而是一个穷鬼走了桃花运。 平心而论，谭菲菲是个挺好看的女孩，身材也很棒，正好能填补我失去小美女樱樱之后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正如某位文人所说，失恋的痛苦并非在于失恋本身，而是在于失恋之后的青黄不接。我知道说这话的人一定不是我这样的穷鬼，只有我这种人才会把“经济基础决定所有一切”当成金科玉律。 捏着小纸条，我觉得自己的头大了好几圈。 ※※※※※※※※※※ 从前有个笑话。 一对夫妻每天晚上都要做爱，后来妻子怀孕了，大夫嘱咐最初的一段时间不能做爱。妻子听了之后，对丈夫怒目道：“怀孕期做，不如让我死了！” 结果刚刚过了危险期，丈夫晚上听见有人敲自己房门，问道：“谁呀？” 外面答道：“不怕死的来了！” 我觉得这笑话很棒，至少说明了大多数人都是依靠身体而不是大脑生活。 至少现在我也是这种人。 一周发薪一次的规定让我和谭菲菲的约会成为了可能。我也不明白为何谭菲菲会对我有莫名其妙的好感，好像我们连话都没说上几次……不过看独眼龙跟谭菲菲的亲密程度，两人在一起应该讨论过我。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战。以前听樱樱说，她认识的两个女孩都跟同一个男生上过床，结果两个女孩凑到一起的时候开始讨论那个男生在床上的表现，听得樱樱一脸黑线。 幸亏方文秀是个同性恋…… 谭菲菲指定的约会地点是个非常大众脸的地方。总的来说，自从河畔剧院建成以来，至少有几万对情侣在这里约会过，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可想而知。我和谭菲菲都不是什么有创新精神的人，选择在这里见面倒也不算是坏事。 我提前了半个小时到了指定地点，站在那里像个傻冒一样仰头看天，顺便回忆自己跟谭菲菲认识这一个多星期都说过什么话，怎么就会让她这么主动来约我了？ 想来想去，好像唯一一次接触比较多就是谭菲菲端热水从厨房出来，被一个客人恶意洒在地上的水滑倒，正好我在旁边帮她稳住了两大瓶热水。事后谭菲菲跟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从那以后好像我们之间的话就多了。 汗……这应该不算英雄救美的例子吧？ 仰头着很傻地胡思乱想之中，谭菲菲已经来了。 今天谭菲菲穿了一套非常常见的学生装，雪白的短袖上衣隐隐现出她丰满的胸部，天蓝色的短裙下一双雪白的腿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足下是雪白的短袜和小黑皮鞋。从来都是一头辫子的少女今天忽然换了一头长直发，让我差点没认出来。 看到这样青春洋溢的一个女学生向自己走来，我在内心之中不断安慰自己：“死就死吧，不怕死的来了……” 谭菲菲看我一脸傻样地在那仰头看天，笑呵呵地走过来问道：“看什么呢？” 其实我是想让艾尔西娅看看天上会不会有什么神明路过，好早点把她带走。听到谭菲菲这么问，只好给了一个很扯淡的回答：“看天上这些云啊鸟啊的，会被你的美貌吹走多少。” 瞎子都能看得见，今天万里无云，天上也没飞鸟。谭菲菲对我这句露骨的恭维好像还蛮接受的，微微一笑：“好啦，又不是工作时间，花言巧语也不用现在说吧？” 大概所有人都明白，剧院不是用来看电影的，就好像高档饭店不是用来吃饭的一样。我和谭菲菲在门口售票人员的指引下，买了一套据说是单独包厢的票。随后我们按照指示走入一条黑漆漆的通道，在最深处才找到属于我们的包厢。 电影很烂，比我看过的大多数电影都烂。坐在包厢里我魂不守舍地看着谭菲菲，她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影像。 看了一会，我把目光转移到谭菲菲的腿上。 谭菲菲很轻易察觉了我的心不在焉，我觉得其实她可能也一样心不在焉。 “想什么呢？” “想你为什么要约我出来……”我挠挠头，迅速转移了留在一双美腿上的目光，“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吸引力。” 谭菲菲歪着头，露出一个可爱到飞起的表情：“想知道吗？” “想。”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大姐，台词弄反了吧？” “嘻，不要试验就算了……” 妈的，美女当前，死就死了！我侧脸过去，朝着谭菲菲娇媚可爱的脸蛋就一口亲下去。 对于我这个动作，艾尔西娅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结果，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时急转直下了。 一股力量从我的背后传来，不知是谁的手一下子抓住我的脖子，把我拽离了谭菲菲的身旁。我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骂了一句。 “这小子色胆倒不小！” 前几天被艾雪打得像一锅面疙瘩汤一样的光头刺青男竟然出现在黑暗中的包厢里，他身后站着的都是那天艾雪展现自己身手的牺牲品。这些人脸上身上多少都还有些淤痕，看见我的表情倒是很统一。 都是一样的愤恨。 我的手被两个人架着不能动弹。光头刺青脸看着我，猛然吐了一口痰在地上。 “你小子真是不撒泡尿照照，放走了老子看上的妞不算，连老子上过的妞都想碰！？你爷爷的，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老子的姓就跟你！” 说完狠话，光头左右开弓，“啪啪”抽了我两个耳光。无力躲闪的我只觉得两边的脸颊像被一阵火焰烧过一样，火辣辣地疼。 眼前一阵金星乱晃，我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艾尔西娅的冷漠的脸。 此时的谭菲菲，已经小鸟依人地站在光头刺青男的身后，脸上学生妹一样清纯的表情早已荡然无存。 “阿汤哥呀……你说你该怎么谢我？” “晚上回去好好谢你这个小骚货！” 光头刺青男见我愤愤盯着谭菲菲，脸色一拉：“妈的，这是老子的妞，你很意外吗？你以为老子怎么知道有个极品的出现在‘音界’？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那个妞什么时候离开酒吧？” 我一下子明白了。 愤怒让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胸口滚滚燃烧，盯着光头刺青男的目光也因此更加仇恨。光头大概被我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又给了我一拳头。 “看什么看？耍的就是你，怎么样？” 我胸前一阵剧痛，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就在此时，我听到艾尔西娅的声音缓缓想起。 依旧高傲冷漠。 “人类，你的愤怒已经烧尽了理智。” 几个小青年的拳头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脸上，我在无尽的痛苦中闭上眼睛。 黑暗之中，微光照耀女神的灵魂。 我用自己的内心之中最大的力量喊道：“艾尔西娅！” “人类，你有什么话要说？” “如果出卖灵魂能够换取强大的力量，以及洞悉这个世界的睿智，我愿意用自己的灵魂来交换！” “人类，我只是掌管命运的女神，没有权力赋予你什么。” “那么请告诉我，我拥有什么样的‘才能’？！” 艾尔西娅的声音缓慢而坚定，回答铿锵有力。 “人类，你所拥有的才能叫做‘死亡重生’。” 艾尔西娅的话音还没落下，光头刺青男已经抓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朝着我的小腹一刀捅来！ 第九章 妹妹，今夜请将我铭记 开玩笑，这样我就死了吗？ 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忽然变成黑白，所有的线条流逝都变得缓慢，舞动的小刀，狰狞的笑容，残酷的血浆。万物蒙上了一层黑白的颜色，随后变得缓慢缓慢更缓慢，我甚至能感觉到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的频率和节奏。 紧接着所有的小块黑白都渐渐抽离，散化成一团团模糊的黑白混杂模样，大块的黑白颜色随后碎裂，幻化成无数碎片飘散。 一条白线自黑白之中高速蔓延，霎时间充斥视野，我的眼前终于变成一片雪白。 不知所措的我正想呼叫体内的艾尔西娅，又一个小小黑点自眼前出现。黑点在不知道多少分之一秒内迅速扩大，形成一片清晰有序的黑白影像。 莫名其妙的，黑白影像有了色彩，我耳畔的声音眼前的速度又复归正常。 ——我不是已经被一刀捅死了吗？难道死前的幻觉竟然能维持这么长时间？ 脑子有些木然的我左右环顾自己周围的事物，发现自己正站在自己的卧室里，距我不远处就是那台老旧又可爱的红色闹钟。 红色闹钟上的时间指向是九点二十一分。 我懵了，彻底懵了。这都什么对什么啊？这状况绝对不正常啊…… 不知为什么，虽然很讨厌那个外表好看之外没有什么优点的女神，我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问她。 “艾尔西娅，艾尔西娅，你在不在？” 这次女神没有回答我，反倒是我忽然觉得身体一阵冰凉。闭上眼睛，果然看见艾尔西娅在那里拿着她夺魂术要用的灵魂之矛使劲捅我呢！ “大姐，咱们之间有仇么？你何必这么狠……” 艾尔西娅看见我以自己的意识跟她对话，俏脸更寒了几分，手中依然加紧施展灵魂之矛的夺魂术，冷得我差点想跳楼。 精神战法在我面前已经不吃香了，我努力集中自己的精神，随着身体慢慢放松，我的精神已经集中到自己能感觉出精神力存在的程度。 精神力集中之后，艾尔西娅释放的寒冷已经不再那么难以忍受。我慢慢感觉着女神灵魂在我意识之中的形态，尝试爆发自己的精神力，以努力对抗她冰冷的夺魂术。 艾尔西娅显然没想到我居然还会考虑反击，很有技巧地用她的力量不断压制着我的精神力，让我不能集中。 嘿！我还就只有精神力比较集中这一个优点了，瞪着艾尔西娅的大白腿，我把所有的思考都集中在了对她无比亵渎的一些想法上，瞬间精神力暴涨！ 艾尔西娅哪见过这么流氓的人，本来雪白如玉石的脸迅速红了，显然能感觉到我那些淫荡的想法。这样以来女神的力量反倒变得不集中，我的精神力爆发出一阵冲击波，震开了艾尔西娅手中的灵魂之矛。 虽然交锋之中落了下风，艾尔西娅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看，看样子好像打算随时再给我来一下致命打击之类。 我有点糊涂：“大姐，我没招你惹你吧？怎么一句话不说就又动手了？” 艾尔西娅脸上的傲气十足，却隐藏了一丝让人疑惑的绝望。对我沉默良久，她终于开口说道：“去看今天的日期。” 根据艾尔西娅的提示，我瞄了一眼闹钟最下方那行关于日期的小字，顿时被吓得脸几乎变了形。 “大姐！你不是玩我吧？！” 在闹钟最下方的万年历显示牌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现在是周末前一天的的上午九点二十多分。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对着闹钟发了近半个钟头的呆。 艾尔西娅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我在努力用自己还算有些小聪明的脑袋整理诸多纷乱的头绪，在这千头万绪之中，我首先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不是在做梦？” “你没有做梦。” 艾尔西娅的声音什么时候听起来都那么讨厌，总说实话的人太让人讨厌了！ “你又偷看我的想法！” “是你的自言自语。”艾尔西娅纠正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抓自己头发，有一个女神在我头脑里不停唠叨已经让人快要疯掉了，现在还出现这样的幻觉，我觉得自己离自杀不远了。 “人类，我说过，你的才能是‘死亡重生’。”艾尔西娅的声音透着一丝失望。 我想起来了，艾尔西娅的确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关于谭菲菲和光头刺青男的那些记忆都是真实的话。 “什么叫‘死亡重生’？”我知道现在不是跟女神斗气的时候，抓住关键问题比较重要。 “你的能力已经不能算是‘才能’了……”艾尔西娅发出幽幽叹息，似乎心情有些沮丧，“这是诸神赐予古代少数英雄的能力，没想到你居然会拥有这种‘才能’。” 能让女神口气沮丧的能力？我心中一阵激动，继续追问道：“你不是早就发现我拥有‘才能’了吗？现在还叹什么气？” 艾尔西娅声音变得更沮丧了：“人类，你拥有的‘才能’不止一种。我神力已不如在神界时强大，未能看穿你所拥有的全部‘才能’。” “那你说我这能力到底有什么用？”我继续紧追不舍。 “人类，你自己的记忆并未消失。难道你不明白自己拥有了什么样的‘才能’吗？” 艾尔西娅的话让我傻眼了，我抓起闹钟仔细看了半天，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冲出家门。 街上有卖报纸的，我买了三份不同的报纸，上面的日期都显示无误是周末的前一天。 掏钱买报纸的时候，我还在口袋里摸出两样东西——两张情侣包厢的门票收据！ 自从有个女神在我身体里不断唠叨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坚强了不少。既然有诸神的存在，满世界各种宗教信仰也都不是假的，发生什么怪事也都能让人接受。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站在大街上发呆了几分钟，这才想明白艾尔西娅所谓的“死亡重生”是个什么意思。 想到关键的部分，我心头一阵恶寒。 “我的能力……就是让时间倒流二十四小时？” 艾尔西娅没有说话，反正我现在闭着眼睛能看见她点头。 “发动的条件是……” “你死亡。” “妈的，好混蛋的能力……”我一边往家走一边骂，“总算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失望了，是不是发现不会意外身亡，心中很是绝望啊？” 艾尔西娅倒是不说谎：“有一点……” “这能力是谁设计出来的？” “智慧女神莉莉丝。” “等你回到诸神国度，记得帮我问候她妈！” “……” 回到家里，花了大概三十多分钟，我终于弄明白了这个所谓的“死亡重生”不过是给一些上古英雄们反思自己所犯错误的一种可笑能力。古代的英雄们动不动就生死相搏，哪里会有那么多运气好的人都成了后世的传说？还不是因为智慧女神大人赐予的这种能力，给了他们足够的反省机会。 ——原来英雄也是暗箱操作出来的，呸！这世界忒黑暗了！ 艾尔西娅真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女神，虽然面对我这个可恶下流的人类会流露出骄傲和冷漠，总的来说还算是有问必答。守着这么一个活的资料库，我很快弄懂了“死亡重生”的一些特点。 首先，发动“死亡重生”顾名思义就一定要拥有才能的人也就是我死亡。 这他妈的算是什么发动条件啊…… 其次，发动之后时间会立即倒流二十四小时，我回回到二十四小时之前所在的场所，自己的身体也会回复到二十四小时之前的状态。身体之外的东西，像是纸片之类的轻薄物质可以带回来。 这就不难解释为何我口袋里还会有我们看电影的门票收据。 我还没等艾尔西娅解释完，转身就去找床头藏着的那把折刀，考虑要不要记下大众彩票的号码，然后给自己来一下回去中奖。 艾尔西娅一句话把我给打回到现实中来。 “你只要回到二十四小时前，看似一切没有变化，其实你已经改变了一切。” 我刚举起来的刀又放下了。这是什么意思？ “一切变化，都在重新开始的瞬间产生。”艾尔西娅娓娓而谈，“人世间的历史，就像诸神国度里永恒之河的水，永远向前流淌。你所拥有的‘才能’不过是河水之中的小小漩涡。你能改变自身周围的种种是非，人却依旧在河水之中顺流向前，不停不息。” “说白了就是说在你们那些神明看来，‘死亡重生’所改变的这些事都无关重要？” “人世间的事，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 艾尔西娅的口气很淡然，浑然就是身为一个女神的可恶嘴脸。纵然这个女神现在很落魄，她对人间的看法还是高高在上。 十来天的“同居生活”让我明白，跟艾尔西娅争论她的理念几乎没有意义。不过从艾尔西娅身上我看到一样很有趣的现象——原来诸神国度里的神明们比起人类来，口才思维也高明不了多少。 为何这些人就能当上神明捏？ 算了，现在不是关注这些问题的时候……我继续问艾尔西娅：“也就是说，如果我用这种‘才能’改变了历史，也没什么人会管我？” “英雄的‘才能’都要遵循诸神所设的限制。”艾尔西娅给我泼冷水，“你的‘死亡重生’对于人间来说过于强大，也有限制。” “啊？” “发动之后，要隔七天才能再次发动。” “为什么啊？” “时间不会出现倒流。” “还有呢？” “死亡时，你必须有强大的精神力保证自己能穿越死亡前的一天时间。”艾尔西娅说到这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因此才拥有了‘死亡重生’的能力。” 我挠挠头，故意气艾尔西娅：“嘿，不好意思，爹妈给的……” 艾尔西娅摇摇头：“你我尚未缔结互不探知约定之前，你的记忆中也有我探索不到的存在。” “算啦……”我挥挥手，故作大度地道，“无论如何，也要感谢你告诉我这么多。说实话，现在我忽然觉得有个女神在自己身边唠叨也不全是坏事……” 艾尔西娅轻轻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我很聪明地没问艾尔西娅我还拥有什么其他才能，估计那些才能跟这个所谓的“死亡重生”比起来，可能都是很稀松平常的能力吧？ ※※※※※※※※※※ 既然回到了一天前，我也要慢慢适应角色，重新开始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想到谭菲菲可以媲美大明星的演技，我心里不禁有些恨意——这妮子装模作样的本事都可以当我祖师奶奶了，居然还只是在酒吧里做个普通的服务生，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想法啊？ 暂时先不管这些，报仇最重要。 发现自己有了“死亡重生”的能力之后，我觉得自己的胆子忽然大起来了，之前的种种顾虑都不再考虑。我在家里坐了半个钟头，研究再三，决定晚上尾随谭菲菲回家一次。 周末前一天的酒吧工作和以前没什么不同，端茶送水之余，我面色不改地跟几个同事聊天说笑，还不忘记几次“碰巧”跟谭菲菲擦肩而过，露一下暧昧的眼神。 唔……谭菲菲老师，学生的演技可都是跟您学的呀！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提前跟一团和气的经理打招呼离开，随后在小巷里找了个隐蔽角落等待谭菲菲出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谭菲菲和方文秀有说有笑地从酒吧里出来。两人假惺惺地告别，脸上写满了这个年纪女孩特有的虚伪。 我吐了口吐沫，用脚狠狠碾了几下，跟着谭菲菲朝她回家的方向慢慢前进。 还没走出小巷，光头刺青男就出现了。谭菲菲和光头刺青男在巷子口旁若无人地热吻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 ——干！小骚货，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光头刺青男大概吻得很来劲，抓住谭菲菲的腰就要拽走她，被谭菲菲把手按住了。 “阿汤哥……人家明天要早起啊……” 那个阿汤哥淫笑了一下：“嘿嘿……那明天我趁早？” “你可一定要及时啊……” “放心，我主要是怕那个厉害的妞还在附近。换个地方就是我说了算！” “那好，阿汤哥晚安。” “好，我请兄弟们喝酒去，明天好有力气收拾那小子。哈哈哈哈……” 我在角落里听着这些对话，心里的愤怒和暴戾像是风暴一样剧烈地飞扬。 妹妹，今夜我一定会让你牢牢记住我！ 第十章 堕落之路 差不多知道我要干什么，艾尔西娅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声音，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我自然明白女神心中的正义感，冷冷一笑：“姐姐，这是我的私人生活，您就不要管了吧？” 艾尔西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人类，你堕落的灵魂将无法进入诸神国度。” “怎么？还打算在英灵殿上给我留个位置吗？”我嗤笑了一声，“对不起，我不希罕！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高尚的人，总要死在惟利是图者的手上！” 比我熟悉古代英雄传说的艾尔西娅被我说沉默了。 “堕落一定很有快感。”我喃喃自语，“要不干吗那么多人和神都愿意堕落？”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谭菲菲这样私生活比较放荡的女孩不会跟家人一起住。她的住所距酒吧大概有步行半个钟头的路，在一处好像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楼区里。 夜色之中，楼区的建筑像是隐藏在黑暗的怪兽，也像我心中的怪兽，静静潜伏在一片寂静之中。 我犹豫了片刻，终于在“死亡重生”的信心支持下，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谭菲菲反手关门，从外面听得出她脱鞋之后径直走过客厅，没在门口停留。 我掏出折刀，月光透过老式楼房的残破窗口照在刀身上，我被自己邪恶的笑容吓了一跳。 原来我看起来也可以这么可怕么？ 用手中一张作废的旧卡片插在门锁旁边，老式楼房的锁不难撬开。 开门之后我低头看见谭菲菲一双黑色小皮鞋静静摆在门口。正在自己卧室门口要进屋的谭菲菲听到响声，回头看见我，顿时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我没给她足够的时间反应，快速冲过去，在谭菲菲正打算扭头逃进自己卧室的同时抓住了她的一头长发。 谭菲菲痛叫了一声，正要回头用女人特有的无敌抓挠功夫，忽然看见我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我想，那冷冰冰的感觉已经传到了她身上。 少女一下安静下来。 我省略了之前没有用的对话，刀锋贴着谭菲菲的脖子，冷然道：“谭菲菲老师——在表演方面，我确实应该称你为老师。大家都是聪明人，我就不用多说什么废话了吧？如果你现在喊人，我在你脸上留下两道疤就走，谁也抓不到我。” “你……”谭菲菲被我拽着头发，疼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刷地流下来了，“你什么意思？” 谭菲菲仰头被我抓着，顺着她的肩膀往下，我正好能看见少女的胸部。 胸部果然不小，不知这样的尺寸是笨还是聪明？ 想起自己被阿汤哥捅的一刀，我心头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死女人，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得让人崩溃，岂不是早被你玩死了？ 松开抓着谭菲菲头发的手，我勒住女孩的脖子。 谭菲菲的皮肤光滑柔腻，手感不错。 贴着女孩的耳朵，我用自己从未有过的邪恶声音轻声曼语。 “美女，我觉得剧院不是苟且的好地方，还是家里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谭菲菲被我用刀指抵着脖子，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浑身瑟瑟发抖。靠近谭菲菲的脖子身边，我能看见少女皮肤起了一层战栗的疙瘩。 我拽着谭菲菲关上客厅大门，拉上可能漏出我们影子的窗帘，进到她卧室。 谭菲菲人长得很清纯，她的房间很像她的打扮，可爱的粉红小猫被子，摆满了小玩具的床头柜，还有……厚厚的，完全透不出光的窗帘。 这样厚重的窗帘，和整个房间的风格完全不符。 我能想象这窗帘背后，她都经常做些什么事需要隐藏。 如果让艾尔西娅评价的话，她一定会说古代诗人的谚语。 ——华美的衣裳下写满罪恶，这就是人类。 我一脚把谭菲菲的卧室门踹成反锁，拉着少女坐下，用一随身带来的绳子仔仔细细把少女双手绑得严严实实。 看到我这个举动，艾尔西娅简直是呻吟了一声：“人类，你真的想要这样做吗？” “废话，我几乎被她害死，这还算轻的了！” 我一边在脑海里回答艾尔西娅的话，一边掏出一条细长冰凉的东西塞进谭菲菲的上衣里。 少女目光惊惶地看着我，左右扭动身体想要躲开我塞进去的事物。 “不用猜了，是蛇。” 我再次贴着少女的耳朵，说得深情款款。 谭菲菲想喊喊不出。我准备充分，胶布已经封严她的嘴。 我能听见谭菲菲内心的恐惧，冰凉的蛇一遇到人体，一定会不安分地游走。谭菲菲现在什么感觉，我能想象得到。 少女在我的注视下不停扭动身体，脸上的表情几乎变形，我始终无动于衷。 ——也许，这才是我的真正本性吧？ 这样折腾了一会，谭菲菲终于没能挺住心理上的压力，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看差不多了，我用折刀在谭菲菲的胸前轻轻划开她的上衣，把还在温暖之中的小蛇取出来。 一条普通的小无毒草蛇而已，我随手把蛇扔进卫生间的下水道里冲走。 谭菲菲的上半身接近赤裸，露出淡肉色的内衣和一对丰满圆球，按照年纪来说，谭菲菲这个尺寸绝对算得上高档货，至少已经有很深的沟了。我对着诱人的位置吞了口口水，强忍住想要把她就地解决的冲动，在她胸口轻轻蹭了蹭手里的折刀，捏醒谭菲菲。 “谭菲菲，我知道被人干一次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为了让你记得今天晚上，我也只好给你留下一些特别的纪念了！” 从昏迷中醒来的少女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冰冷的感觉，依然一直流泪不止，让人看了就有一股怜惜的冲动。 可惜我想起她之前的表演，心中除了憎恶还是憎恶。 我正打算进一步说些狠话，忽然感到身体里传来一阵冰凉。 看来这凌辱女孩的场面艾尔西娅看不下去了。 “咱们之间的战争没有意义。”我劝女神，“反正都是人类之间的矛盾，你管这么多干吗？” “正义乃吾友！” 我差点把手中的刀掉谭菲菲裙子上：“正义？如果这世间有正义，你何必被主神放逐至今？” “诸神国度之事，轮不到人类操心！” “省省吧……”我在内心之中叹息，“一个落难女神，比起一个被凌辱的女孩，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我和艾尔西娅这些对话谭菲菲自然听不到。瞪着一双大眼睛，谭菲菲看着我脸上不断变换表情，就是不动手，表情已经接近崩溃。等到我和女神讨价还价互相威胁恐吓完毕，我发现谭菲菲胯下似乎有了一股让人厌恶的臊味。 “人类什么时候能克服恐惧呢？神族什么时候能放弃正义呢？” 我一边嘲笑艾尔西娅所谓的正义，一边掀开少女的短裙，看见一条小白内裤上湿漉漉一片淡黄色水渍。啧啧赞叹了一声，我把从楼下一个摄影小店里租来的便宜相机对准谭菲菲的尿湿漉的内裤一通狂拍。 “本来想拍点别的，没想到谭老师的表演比我想象的还精彩……” 艾尔西娅和我的对抗在无声之中进行，我发现虽然自己的身手不可能像艾雪那样敏捷，也未必能打过阿汤哥这样的流氓，对这个女神我倒是蛮有办法的——她的精神攻击，就是对我无效！ 真不好意思，艾尔西娅姐姐，只有委屈你了…… 我从各个角度拍了无数张照片之后，谭菲菲的表情已经变从极度的恐惧变成了极度的绝望。看来虽然是个放荡的女孩，羞耻心还在。 被我这么一番折腾之后，谭菲菲已经不再挣扎，只是木然看着我。 ——这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反抗吧？ 我摇摇头，叹息道：“如果你打算一直沉默下去，我明天就去找个地方放你的照片，放到你所有想去的地方，包括你想读的鹤枫学院。” 本来死气沉沉的谭菲菲听到我的话，忽然剧烈地摇头。 “每个人心中果然都有梦想。”这句话是我对艾尔西娅说的，“害怕梦想被打碎，是大多数人的弱点。” 艾尔西娅知道她拿我没办法，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艾尔西娅很更害怕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跟她对抗，以她现在的能力，虽然我无法在精神世界里羞辱她，也足以消耗她的神力，让她变得虚弱不堪。 沉睡了至少也有几百年的艾尔西娅很怕自己再次沉睡，因此才次次对我让步。 道德底线在过去几千年里一直在变，人的弱点却一直没变。艾尔西娅和谭菲菲，只是弱点不同的存在罢了，本质并无区别。 对谭菲菲而言，我就是她的恶梦。 既然掌握了谭菲菲的弱点，我把相机放在一旁，拽出谭菲菲口中的袜子。 “说说吧，你和阿汤哥怎么想到要找我麻烦的？” 谭菲菲犹豫了一下，看到我目光不停往相机上看，脸色变了变，终于下定决心道：“其实……阿汤哥是想用你引那个女孩出面。” “胡说！”我怒道，“那个阿汤哥分明是想要我的命！” 怒喝的同时，我不忘记拿着折刀在她脸上游走。 冰冷的刀锋在脸上滑动的感觉把谭菲菲吓得又一次起了鸡皮疙瘩。 “不是啊！阿汤哥对我说，只要抓到你，就不怕那个女孩出现，到时候他们可以找人帮忙……” 我现在对谭菲菲的表演是一点也不相信，一把拽起她的头发：“是吗？你说的和我知道的怎么不太一样呢？是不是要刺激一下记忆力啊？” 谭菲菲被我抓得痛了，一边哭一边大声道：“没有啊没有啊……真的没有啊……我只是跟阿汤哥说认识你，阿汤哥就让我接近你，把你带到他兄弟罩着的地盘……” 我松开谭菲菲：“算了，跟你追究这个也没有意义。既然你都承认了，你看这事怎么办？” 谭菲菲傻眼了：“岑哥，我……” 我把相机里揣进怀里，做势扭头要走：“没想法的话我走了。我比你小，不要叫我岑哥，我担待不起。” 看我要走，谭菲菲急了。通过我这几天的了解，谭菲菲尽管在其他方面都掩饰得很好，依然掩饰不了自己向往鹤枫学院的心。我如果真把这些照片贴到鹤枫学院，估计她贴多少钱那里也不会要她了。 看准了谭菲菲的这一个弱点，我当然拼命利用。 我转身，冷眼看双手被绑住的谭菲菲，少女正晃着一对椒乳挣扎挽留我。 “爬过来。” 从艾尔西娅那里学来的高傲声调这个时候有了作用，谭菲菲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躬身趴在地上，朝我慢慢蠕动过来。 “你打算付出怎样的诚意啊？”我居高临下看着狗一样的女孩。 房间里的空气，轻轻荡漾着暧昧的气息。 “……” 谭菲菲仰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已感觉到我心中的想法，挣扎着昂头靠近我的两腿之间，轻轻蹭开拉链。 “人类，你太过分了！” “和你们诸神国度里的**之事比起来，我已经很纯洁了。” 感觉谭菲菲在两腿之间的轻微动作，我用余下的部分精神嘲笑艾尔西娅。 “我敢保证，如果你嫁给雷神，一定会碰到比这更**屈辱的场面。” 虽然嘴上这么说，我还是向后退了一步，没有让谭菲菲的主动服务进行下去。 原本预料之中的羞辱就这么中断了，谭菲菲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迷惑和不解。 谭菲菲抬头的时候，胸前一对丰满的乳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荡了一下，这个让人几乎鼻血狂喷的景象给了我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我就不知道了，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好的定力，竟然能够放弃这样的好机会，看来当初没有跟樱樱上床肯定不是一念之仁。 “算了，这是原则问题，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搞起来也没意思。”我想起樱樱的样子，想起许多的往事，不知为何心中竟有几分迷惘。 面对少女可以用口为我服务的机会，我还是选择了放弃。哪怕谭菲菲曾经差点让我死掉，她也有她的尊严，我不能践踏太多。正如我自己的尊严也不希望被别人践踏太多一样。 虽然嘴上说话恨强硬冷漠，我还是低头伸手替谭菲菲整理了一下鬓角的乱发。这一个动作让少女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迷惑。 “你可以恨我，也可以诅咒我。不过你始终不要忘记，你未来三年的梦想都在我手中。明天我就不去了，怎么摆平阿汤哥，你自己想办法。胶卷我保留一段时间，要是还能活着再次见面，说不定会还给你。” 转身离开谭菲菲的家，我走出石头楼区，走进漆黑夜色中。 夏夜的风也很冷，和我此时的心一样。 第十一章 因名之名 酒吧的工作是不能去了，我在家里躲了足足七天之后才敢出门。 我才不怕谭菲菲去治安局告我强奸未遂入室抢劫之类，她绝不会这么干。我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阿汤哥带着一帮兄弟从某个角落冲出来，把我扒皮拆骨。 一直等到能再次发动“死亡重生”，我才放心走出家门。 艾尔西娅是个厚道的女神，没有趁机嘲笑我的胆小怕事。勇闯谭菲菲闺房之后，艾尔西娅一直没怎么搭理我。道德感强烈的女神估计在心中鄙视了我不知道多少遍。我也懒得理她，只管研究还能找点什么工作做。 酒吧的工作丢得太可惜了，谭菲菲这样的妞要是嫖一次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总不会超过一个月的酒吧工资吧……真是亏了。 暑假已经开始很久了，想找工作真不容易。 跑了几天之后，我彻底绝望了，只好坐在家里跟艾尔西娅哭穷。 “听说‘死亡重生’之后会改变一些已经发生的事？” 艾尔西娅没搭理我。 “我要是现在看看二十四小时之前还没开奖的彩票，然后自杀了去买一张怎么样？” 艾尔西娅还是没搭理我。 “或者，我现在找个地方去抢点钱揣兜里，然后立即自杀？能不能把钱带回来？” 艾尔西娅依旧没有搭理我。 没人跟我做双人对谈，我自己说得无趣，只好怏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如此这般走了大约半个钟头，艾尔西娅终于被我走烦了，问了我一个极其可笑的问题。 “什么是彩票？？” 这次换我给艾尔西娅解释了，毕竟她已经睡了几百年，光是在我的记忆里走了一圈也没捞走多少有用东西，对现代社会无知得厉害。我给女神扫盲。 “抽奖这种事古代也有吧？” “有。” “一个意思，彩票就是更难抽中的抽奖方法。” 未来女神也是女神，智慧不是白给的，听我这么一解释倒也明白了。只是对我的构思不遗余力地打击：“如果是微小的变化，一定会因为时空倒转改变。” “那……抢钱行不行得通？”我抱头蹲在地上，“我已经穷疯了，偏偏还有了这么拉风的一个能力，不用浪费了呀……” “现在的货币有编号吧？出现两张一样的会怎么样？”艾尔西娅继续利用她从我这学来的现代知识打击我。 “……没有生命的物质在时空逆转后都会出现重叠吗？” 艾尔西娅难得看见我沮丧，点头似乎也比平时用力不少。 “正是这样。” 听到这个回答，我很想哭泣着跑开…… 穷归穷，总算还能找到别人不爱干的活随便做做。在和艾尔西娅接近冷战的阶段，我到底还是放弃了再死一次的诱惑，在一家大型卖场后面给人整理过期海鲜和肉类。 这恐怕是我有生以来干过最痛苦的一份工作。死鱼和臭肉要在经过解冻之后，在空气中发出让人作呕的味道。我就每天搬动这些东西进进出出，还要从这些过期货里找些能放在卖场减价货柜上的半残次品。一连四个星期的工作做下来，我看见鱼和肉都唯一的反应就是想吐。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生活逐渐这么平淡下来了。耶云是个不小的城市，想要再碰见谭菲菲和那个阿汤哥都很难。 当然，在偶尔闲暇的时候我也会想起艾雪，那个曾经妩媚的浅蓝色背影，那个在月光中宛如舞者的迷人少女。 我能够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至少也有一般是拜她所赐。 想念艾雪之余，我也会想起谭菲菲妩媚的服侍。 这些事想的太多了，我最终还是决定去鹤枫学院报道。 这样下去，我只会和其他没有父母的小孩一样堕落下去。我要读名校，我要在那种精英和垃圾并存的环境里走向成功！ 大概是因为见过女神，自己身上又拥有“死亡重生”能力的缘故。我的内心之中对财富和社会地位的向往忽然变得强烈。在这种动力驱使下，我完成了一个月非人的工作，拿到了一千多块钱的工资。 鹤枫学院对拿到录取通知的学生收费不算贵，半年也有一千五百元的学费，加上其他费用，至少要两千五百元左右才能熬下来。 我把自己以前存的一点钱加上也才三千块不到——也就是说如果去鹤枫学院报道，我至少要在两个月内找到一份能维持自己生活的工作，否则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这还不算。读完半年之后应该怎么办，我也完全没有计划。 几次路过鹤枫学院在市中心的报名处，我一直犹豫。 最后我决定跟艾尔西娅商量一下。一直都习惯了一个人，忽然找到一个可以闲聊的对象，我居然也开始唠叨起来。 “艾尔西娅，你说我是否应该读名校？” 跟女神讨论自己的去向问题，我也算是空前绝后第一人了。 因为这段时间都在冷战，艾尔西娅没有立即答话。我反正也习惯了她时不时冒出来一句脾气，提出问题之后继续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撕树叶。听说女人们花痴的时候都用这种方法确定喜欢还是不喜欢，我有样学样看看自己该不该去读名校。 等我撕掉树枝上第十一片叶子的时候，艾尔西娅开口说话了。 “我不知道。” 这狗屁回答，我又想打人了…… “读名校就好像找了个好的神明当自己老大一样，说出去好听，而且机会也比较多。”我给这个倒霉的女神解释，“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让人看着就想哭。” “人类，你自己的私事，应当自己决定。”艾尔西娅拿我说过的话堵我，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她不跟我怄气了。 ——大概是女神觉得怄气也没什么用吧，反正我该怎样还是怎样。 “……算了，还是问个简单的问题吧。”我已经知道一旦碰到艾尔西娅跟自己抬杠的时候，“你活跃的那个时代，大家去什么样的学校多一点？” 艾尔西娅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平民都希望进入贵族学校学习。” 我笑了：“你偷看我的想法了？” “没有！”艾尔西娅的回答极其高傲响亮。 “其实出现犹豫就是想去。”我自嘲地跟艾尔西娅坦白，“我从小就一直不明白，既然人人应当生而平等，为何这世间还有这么多的阶级和不公平？” “众神的眷顾永无终结，人人平等并非只是今生今世。”艾尔西娅难得找到机会向我灌输她的理论，自然不会放过。 我摇摇头：“我觉得还是有问题。从境界上来说，想要达到诸神的高度似乎并不难，却只有你们这些人成了神明，居住在诸神国度之中，这已是不公平的事了。还有，不是每个生命都会转生同样多的次数，神明又如何做到绝对公平？” 艾尔西娅被我一番话说得有些无言以对，愣了一下才说道：“转生界的事我不熟，但诸神之间的计算应无误差。” “扯谎了不是？”我终于找到机会嘲笑女神，“你们的主神奥美尔亚丁都出过好几次错，难道这些错误都是他有意为之么？不要用除了你们自己都没什么人相信的那套理论来说服我了，你自己业务都不熟练呢……” 隔了一会，看艾尔西娅没有反驳，我又说道：“其实我已经相通了，怎么也要去名校看看。这个世界上纵然有再多的阶层，再多的神明，我活好我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对于我这种想法，艾尔西娅知道她也无法说服我，只好继续沉默是金地躲到角落里了。 ※※※※※※※※※※ 鹤枫学院的招生工作尚未结束，我拿着通知书去报名的时候，站在校门口很是自卑了一下。 大概有近六米高的巨大双扇金属门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学校应该有的大门，坐落在郊区附近的鹤枫学院虽然有名，我还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接近奢华的建筑群。从学校外墙看过去，一眼居然看不出学校到底有多大。 “这是学校还是小型城中城？” 现在这种时候，我还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个我打算就读的超级名校。 学校门口停了不下两百部各款名车，其中很有一些我只在杂志上见过的货色。至于衣服穿戴之类——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双两年多的旧运动鞋，一条磨没了本色的粗布裤子和一件从淡黄洗成全白的上衣，干脆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进这个大门。 进入校园之后，首先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路的两旁栽满了我不知道名字的植物。在路的前方，是一个圆形的草坪广场，广场中央竖置着鹤枫学院的地图和建筑方向标牌。一大群人正对着地图核对通知书或是招生剪报上的具体地址。 我没管这些没有大脑的人，左右看了一下就已经知道报名处应该朝那个方向走。 看那些脸上写着“不是本校学生”表情的人往哪里走，哪里就是了。 校园里除了报名的和陪同报名的，还有一些鹤枫本校的学生在走动，估计都是来应付这些报名者的义工。鹤枫学院的校服没有大汉中多数学校的恶劣设计，看上去尤其简洁。女生校服是深兰色外套白色衬衣外加格子短裙，清爽又漂亮。我觉得只看这个校服也应该有很多人会选择鹤枫学院。 鹤枫学院很大，世界却很小。在报名处门口正要排队的时候，我还是碰到熟人了。 “嗨，兄弟！好久不见了。” 这个声音让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扭头一看，头发又换了一种颜色的方定坤正站在人群之中朝我挥手。 我扭头就想走，没想到方定坤的热情比我想象中还可怕，他居然放弃了排队，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做老友重逢状：“你小子最近跑哪去了？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经理说了好几次可惜，唉……” 我脑子几乎彻底停止运转了，只由着方定坤在我身边不停唠叨，一句实际内容也没听进去。从方定坤身上我只能联想到谭菲菲，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去报案告发我？ 方定坤的话一直都不少，说了半天也没说完。趁机慢慢缓过一点精神的我发现他表情没有什么不对，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慢慢放下了。 “……家里出了点事，忘记跟你们打招呼，真是抱歉。” 张嘴说了句胡话之后，我决定转移方定坤的话题。 “怎么？也来报名？” “是啊……”方定坤一脸期待，“听说鹤枫学院的社团很棒，我想来这里看看有没有我发展的机会。” 看着方定坤脸上发光的表情，我在心里叹气。也许音乐之神会赞美他吧？ 报名的过程中因为有了一个熟人变得不再那么无聊，我和方定坤很快搞定了排队工作，拿到领取学生证的凭条之后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趁机在校园里转了一圈。 鹤枫学院分为前中后三个区，越前面的区学生年龄越低，我们这些高中部的新生都集中在第一区里。说是三个区，听起来没什么，其实其中每个区的大小都超过我以往知道的任何学校。从我和方定坤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周围这些高低不同的建筑还都属于第一区。 第一区之后是一道高墙，有三个通道门，在门后面是第二区、第三区……三个区域之间的隔离只是表面性的，其实通道常年开放。经常有专科部的学生来高中部看新生，找女朋友。 由于鹤枫学院的专科院学生都是采取终身注册制，因此学校的注册学生数量已经超过十万，实际校园里的人却不是那么夸张。 高中部的新生课堂都集中在高中部的新生专属楼里。我和方定坤一边四处瞄学姐们短裙下的大白腿，一边参观了新生大致的活动范围。途中遇到不少身穿贴身剪裁衣服，浑身上下都透着精致的同龄少年。这些少年大多对我这样打扮的人投以鄙夷的目光。 方定坤也能感觉到这种不友善的目光，小声安慰我：“听说家世好的学生都会集中在几个班里，别理他们。” 我微笑着摇摇头。 “因名之名罢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和我不同，我肯定不会在乎。” 身穿普通学校里都嫌粗陋的衣服，我安然踱过校园的众多目光，在方定坤有些佩服的眼神中离开了鹤枫学院。 第十二章 再见月夜 自从见过方定坤之后，我有些不安的心情平静了不少。第一次那样冲动去做一件不该做的事，结果居然是没有什么惩罚发生，让我不禁又一次想嘲笑女神所谓的正义。 难怪这个世界那么多人不愿意遵守规则，原来只要方式得当，破坏规则可以得到乐趣，又不会受到惩罚。 艾尔西娅对我在工作中表现出来的毅力倒是很赞赏，称赞我是难得有毅力的人。对此我只能苦笑，从来衣食无忧的女神大人怎能理解我对金钱的执着？ 熬到开学，我依然穿着一身旧衣服去参加开学典礼。 鹤枫学院虽然名气够大，规模也极尽夸张，开学典礼还是和其他学校没有什么区别。好比新娘子穿上各式婚纱四处炫耀，晚上还是要脱光了和新郎干同一件事。 校长是个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人，几乎有五重下巴的他口若悬河讲了一个多钟头，说的都是关于学校过往的光辉历史。讲台下面的学生听得头昏脑涨，昏昏欲睡。 校长讲完教导主任也不忘发表一番感慨。鹤枫学院的教导主任和所有学校的教导主任一样，是个变态的中年妇女，嗓门奇大，口才也很好，估计是和校长一起做报告锻炼出来的。紧随校长大人的脚步，教导主任也做了一个多钟头的学校光辉历史报告。 等到所有项目结束，学校还放了一场据说是讲述国外留学生活的青春电影。我早就在八卦新闻上知道，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是某个城市市长的女儿，因为担心收不回成本，要求所有学生都要强制观看。五块钱一张票，我觉得还真不如一碗牛肉面。 开学典礼之前已经分班的我好死不死跟方定坤分在一班。不过现在我才没心情搭理他，在新生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我看见了谭菲菲。 尽管开学典礼场面混乱，谭菲菲也看到我了。 我们的眼神之交汇了不到一秒钟，一想到方定坤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笃定谭菲菲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顿时信心大增，看向谭菲菲的眼神也充满自信。 谭菲菲被我注视，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慌乱，低头避开了我的眼神。 开学典礼结束后，方定坤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拉着我的衣袖小声说道：“哎……谭菲菲好像在四班。原来她要读鹤枫是真的啊……” 我装作无所谓地看了一眼谭菲菲和几个女同学说笑的背影，嘿嘿一笑：“怎么？有兴趣？” “算了……”方定坤摇摇头，“要是有机会在酒吧就成了，不用等到现在。我觉得她对我兴趣不大。” 我不置可否，没有再说话。只是想到那一夜谭菲菲露出的种种媚态，觉得小腹有一股火在烧。 从来都自认已经长大成人的我终于再次确认了一件事——男人果然是不靠大脑思考的动物。 用尽浑身解术终于摆脱了方定坤同性恋一样的纠缠，我一个人站在校车站牌附近看着校园里人来人往。不出我的所料，我在这里站了不到十分钟，小皮鞋走路的声音在背后想起。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来的是谁。 背后的人沉默了一会之后，我抢先开口。 “来都来了，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见谭菲菲苍白的脸，双眼之中透着一丝恐惧和屈辱。少女刚才跟同学在一起的快乐样子演得依然让人产生幻觉，面对这样一个真实的谭菲菲，我忽然觉得有一种优越感。 ——不知有多少男人看到过她的这一面呢？ “我……我……” 谭菲菲张嘴“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少女的这种软弱越发让我充满了掌握局面的信心。反正已经可以再次发动“死亡重生”，就算谭菲菲真有什么诡计，我现在也不怕。 “算了，跟我走吧。” 眼看校车来了，我走在前面上了校车。谭菲菲在我后面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跟上来了。 过了运人高峰的校车里没几个人，我和谭菲菲并排坐着。从市郊到市区，窗外景色一样一样掠过，稀稀落落的房屋逐渐变得茂密。看着身边的女孩，我表面看似很镇定，其实心中乱成一团。 艾尔西娅的声音忽然在我脑海里响起。 “人类，如果伤口可以抚平，请不要轻易毁灭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第一次没有反驳艾尔西娅的话，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结果本打算高高在上的谈话忽然变了味道。 “上次，对不起……” 谭菲菲猛然抬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大概在心中也设想了无数我会说什么吧？她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看着谭菲菲的眼睛，我从中看到了无尽的迷惑。 “人类，你现在的做法才值得赞赏。”艾尔西娅还不忘在脑海里鼓励我。 算了，既然艾尔西娅高兴，也难得让她高兴一次。我认真而恭敬地看着谭菲菲的眼睛，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让她确信这不是幻觉。 “真的，对不起……” 和我对视了几秒钟之后，谭菲菲猛然瞪大的眼睛终于垂下去，少女低头用有些嘶哑的声音摇头道：“不，应该道歉的是我……” 我苦笑了一下：“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阿汤哥打算弄死我，还是我比较过分。” 说到这个让我们都觉得有些尴尬的话题，谭菲菲忽然抬头奇道：“你，你怎么知道阿汤哥要杀你？后来我追问的时候，他果然承认了。” “哦？你怎么摆平阿汤哥的？” “我……说自己睡过钟了，没去剧院那边。” “啊？就这么简单？” 谭菲菲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某些时候，女孩子有不讲道理的特权。” 这句话说得很简单，我却能感觉到是谭菲菲用很多经历换来的感慨。看见谭菲菲这个样子，我虽然心中还有些不太相信这个演技派大师的话，依然觉得她有些可怜。带着这种可笑的同情心，我说到了谭菲菲最担心的话题。 “那些照片……不会流传出去的。” 谭菲菲看了我一眼，把头低得很低，轻轻“嗯”了一声。 我装作开诚布公的样子挠头笑道：“就算是我现在给了你底片，你也会认为我自己藏了一部分在手里吧？” 这种说法很狡猾，谭菲菲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不知说什么好。 “你会在鹤枫顺利读完这三年。”我看着谭菲菲的眼睛，用我最诚恳的态度承诺，“至少我不会再困扰你。” “……谢谢你。”应该是对那天晚上我的表现还有心理阴影，谭菲菲跟我说的话已经变得经常只有几个字。 我们之间的对话，因为尴尬再次中断了。 校车停在市区的停车站，学生们陆续下车。 我站起来也要下车，忽然发现谭菲菲正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些我说不清楚的东西。 “你……要去哪？” “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 “那……” 谭菲菲的话又一次没说完，只是拉着我的手下了车。 我跟在谭菲菲后面，被她拉着手，像是一个小朋友被姐姐领着一样走进一家爱偏僻的情旅馆，傻乎乎看着谭菲菲熟练地交钱拿房卡。 爱情旅馆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水果香味。谭菲菲反手把门锁上，站在门口用一种复杂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那种眼神代表什么，多年的冷眼旁观让我慢慢学会了如何读懂别人眼神中的意思。谭菲菲的眼神中是在向我提出问题。 “你喜欢这种方式吗？” 早上在开学典礼看到谭菲菲时已经欲火焚身的我，对这种眼神自然给了一个无比肯定的回答。我刚一用力点头，谭菲菲已经甩掉小皮鞋，露出穿着雪白棉袜的脚向我走来。 已经有些惧怕和我说话的谭菲菲选择了沉默的方式来完成她的一切动作，我们从抱在一起到开始接吻之间的误差超不过半秒钟。 跟樱樱接吻的磨练让我不至于在谭菲菲面前像个可怜的初哥——虽然除去那天晚上被谭菲菲咬出来的那一次还真就是……虽然我们的拥抱很激烈，我还是以温和的方式轻轻不断蹭着谭菲菲的柔软的双唇，一直到我们的嘴唇已经快要镶成一体。 艾尔西娅非常理智地在这种时候没来打搅我。身为诸神国度里最小的女神，她恐怕对这种事还是看不惯吧？ 呸！老子给你看免费真人秀，你爱看不看！ 我和谭菲菲舌头绞在一起足足有十多分钟，这个长吻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白了原来接吻也能如此精疲力竭。谭菲菲柔软灵巧的小舌头不断迂回在我的口腔里跳动，胸前一对丰满的球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一想到那天晚上谭菲菲的销魂表现，我觉得自己好像随时要爆炸一样疯狂膨胀。 现在的我们，仿佛想要重现那个月夜之中的某些情景。 搂着谭菲菲腰的双手过了一会就不再老实，我顺着谭菲菲的腰间向下摸去，短短的格子校裙被我轻易摸掀开，手感细腻的纯棉小内裤被谭菲菲的臀部撑出一个接近完美的弧线。 顺着中间摸上去，湿滑的感觉沾满手指。没有什么比感觉到一个女孩动情更能让人产生无尽欲望的事了，我趁着谭菲菲专心接吻的功夫，一把将她推倒在软床上。 我们之间的动作，依然简单而干脆，没有任何语言。我很怀疑为何还没有过经验的我竟然能如此娴熟地将谭菲菲身上的每一道障碍顺利解除，甚至包括按开胸罩扣子这种高难度动走都是单手完成。 ——难道我果然天生就是个色狼？ 男人的大脑在这种时候思考能力几乎为零，我在疑惑了一瞬间之后没有犹豫，将谭菲菲彻底剥成一尊静卧的白玉雕像。这雕像除了在那件事上比我还疯狂一点之外，真的是几乎没有任何一丝瑕疵。 欲望和复杂的情愫交织在一起，把我和谭菲菲捆成一个茧里的共生体。在不断的亲吻和舔咬中我们交换着彼此身体的感受。这原始的方式，胜过千万种变化的语言。 当人单纯到只能感觉身体带来的无尽快感的时候，也是快感即将殆尽的时刻。 喷发颤抖之后，是从高空坠落的眩晕。 我搂着谭菲菲躺在床上，我们的肌肤紧紧粘连，我们的呼吸也以同样的速度从急促变平和。在欲望之后的失落中，我忽然对自己受过教育后的贫瘠的想象力产生了无尽的厌恶。 让我怎样想象，我也不会想象自己以这样一种方式完成自己的第一次经验。 这就是踏破规则和道德的后果吗？如果是，艾尔西娅所坚持的正义和理想，还有她的那些道德理论，加上现在我受到的种种教育，岂不都是很可笑的虚伪外套？ 我在内心之中这样问自己，这次艾尔西娅一定听到了我的心声，却没有出现跟我讨论。 即使躺在我胸口听了很久的心跳，谭菲菲还是没有跟我说什么话。只是在穿好衣服离开爱情旅馆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个移动电话号码。 “我的，随时打都可以……”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移动电话的业务才推出没多久，能自己拥有一部移动电话，谭菲菲的经济状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很多。 ※※※※※※※※※※ 离开爱情旅馆，我和谭菲菲一言不发地分开，仿佛大家早有默契一般。站在人潮汹涌的街头，我注视谭菲菲的背影上了一辆公车，才转身离开。 我们在旅馆里折腾了挺长时间，天色已经黯淡，许多霓虹刚刚亮起。我正要往家里走，艾尔西娅的声音忽然毫无征兆地冒出来。 “人类，能不能去一个有湖泊和月光的地方？” “干吗？”我现在虽然心情不错，还是没给艾尔西娅好脸色看。 “我感觉最近有危险逼近，希望你能帮我提升一下神力。” “才不要！”我冷笑一声，“你提升神力？那我现在这点可怜的精神防御不就很容易被你破解了吗？我的人生刚有了点颜色，你打算让我自掘坟墓么？” “神力不是精神力，也不是魔力。”大概对我的恶劣态度早就习惯了，艾尔西娅耐心解释道，“除了能够恢复我的神格等级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懒得相信你！” “我从不说谎。” 这句话倒让我有些疑惑了：“哦？对……你是不说谎。神力和精神力有区别我知道，神力和魔力怎么又区别？” “魔法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才能’。换句话说，为了限制‘才能’使用的频率才出现魔力。” “那不就得了，魔力还不如神力呢，我怕怕，不给你恢复。” “人类使用魔法早就超出了诸神的预料，魔力的根源也因此改变。诸神现在已经无法控制很多魔法，因此才会让绝大多数魔法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倒又是一个大八卦，还是由从不说谎的未来女神艾尔西娅姐姐口中说出来。 ——但是等等，她好像是未来女神，又从不说谎。那么未来女神说有危险正在逼近，我是不是真应该小心一点？ 想到这一层，我倒犹豫了。 这个时候终于能看出人和女神之间的差距哪里，和我相比艾尔西娅就一直都十分坚定。尽管在我的恶劣个性压制下，女神不断做出种种妥协，她的信念和态度都从未改变过。 我却不行，我是软弱的人类。 带着这种软弱，我终于还是找了一个有人工湖又能看见月亮的公园。 城市的灯火和霓虹被周围的树木挡住，公园里一片静谧。月光洒在水波荡漾的人工湖面上，反出粼粼光斑。这样的好环境里，无数没钱潇洒的情侣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我蹑手蹑脚穿过最少十来对情侣，才走到湖边。 不管艾尔西娅想的是什么，再见这月夜美景，我只觉得身体一阵轻盈充实，完全不像是刚跟一个姑娘圈圈叉叉完腰酸背疼的状态。 第十三章 分享幸福 “月光是阳光反射而成，月光透过水面再次反射，所以有提升神力的效果吗？”趁着艾尔西娅吸收反射月光的功夫，我虚心请教道。 “人间的水没有效果。” “这人工湖也是人间的水……” 我话说到一半忽然醒悟了，经过天长日久的降雨之后，人工湖里也有大量的雨水成分，完全符合艾尔西娅要求的条件，我是不必为她担心了。 现在我最担心的其实是自己。 艾尔西娅的灵魂在我体内，她的变化我也能感觉到。吸收了反射月光的艾尔西娅似乎瞬间强大了不少。原本我的身体对这个女神的存在毫无感觉，此时却觉得好像有一团温和的液体在身体里游走一般，全身都有一种什么东西聚了又散的感觉。 据说艾尔西娅的神格因为灵魂被封印在我这样一个不虔诚者的身上，只有最低一级的神格和记忆得以保留，因此弱得可以。否则以我这样一个卑鄙下流的普通人类（艾尔西娅语），怎么可能挡住她的夺魂术？ 神格这种玩意听起来又玄又酷，其实不过是诸神国度用来划分神明等级的一种称呼，就像其他宗教对于实力和阶级的划分一样。主神拥有最高神格，然后按照实力排名一路下去。艾尔西娅在被那个奥美尔亚丁踹下来之前应该拥有主神之外的最高神格。 根据后人不负责任的记载，诸神国度的神明们落入人间都要受到可怕的惩罚。艾尔西娅的灵魂在人世间代代游荡，终于到了我的身体，神格已降到幼稚园水平。如今借着天然的水镜反射月光，她的神格终于恢复了一些，我岂不是要玩不过她了？ 大概也能感觉到我的担忧，艾尔西娅在神力丝丝恢复之中安慰我：“人类，不用担心。我的神力对你恐怕也没有效果。” “为什么？我跟你们主神有亲戚关系么？” “我不知道。” 艾尔西娅骄傲又坦诚的性格倒是不错，冲这一点我看她还算顺眼。 月光在水面上摇曳，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因月光的反射而慢慢变得安静平和，对于一直以来情绪都处于癫狂状态的我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艾尔西娅的灵魂仿佛以淡淡影子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在这幻象和实景交融之中，我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微妙变化。 整个沐浴月光的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艾尔西娅的幻象终于渐渐在我眼前淡去。此时我却知道，女神的灵魂已和之前大为不同。 在我的意识深处，艾尔西娅像是一团没有热量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我知道她正在集中精神，寻找关于未来的点点滴滴碎片。 再次从无数情侣之间穿行而过，我发现自己的听觉和视觉都因这三十分钟的月光浴有了微妙的变化，黑暗中情人们的亲吻和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黑夜之中，人的情欲似乎因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变得更加直接。我在脑海中问艾尔西娅：“不过你是让你恢复一些神力而已，怎么我觉得自己好像磕了药一样？” “人类，你的感观也是我的。” 艾尔西娅的解释让我一下明白了，虽然女神在我的意识种拥有接近万能的视角，她的视野和听力范围却要和我同步。这么一想，以前在诸神国度里风光无限的女神还真有点可怜。 “你提升神力，所以我也跟着分享了一点幸福吗？” “对。” 这效果也太明显了，我一时间都有些无法接受：“那以后多晒几次月光浴，我不是得变成你所说的英雄之类的怪物了？” 艾尔西娅一句话断绝了我的美好想象：“人类，人间不存在水镜，月光的作用只能达到这种程度。” 我拍了自己脑袋一下，看来世界上果然不会有一帆风顺的事存在。 出了公园，夜色已经比刚才更深沉。路灯下一片喧闹的城市里，每个人都朝着着自己渴望的方向忙碌。在夜晚的灯光下，我远远看见几个也就比我大一两岁的少年正从一辆崭新的老式轿车里走出来。这些少年的衣服都简洁大气，每个人脸上都有一股骄傲而玩世不恭的神气。 不知为什么，街头人头汹涌，他们竟然第一时间吸引我的注意力。 大概是感觉到我注视的目光，其中一个戴着骷髅耳环的纤细少年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我只觉得头脑之中一阵微痛，双眼忍不住眨了一下。只是这一下之后，那四名少年已经不见踪影。 有一个女神附体的经历垫底，这种怪事已经不能让我感到任何的新奇。面对四名少年消失的位置，我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恭喜自己。 刚才我们之间相距超过百米，我居然能看清那个少年耳朵上的耳环图案。身体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应该高兴的难道不是我吗？ 经过这个街头的小小插曲之后，艾尔西娅反倒变得神经兮兮，不住提醒我：“人类，注意那些人，他们是强大的异教徒。” “异教徒分布在全世界许多地方。”我喃喃自语道，“对于别的信仰来说，你们这些神明不也是异教偶像吗？” 每次斗嘴的结果都以艾尔西娅的沉默做为终结。 ※※※※※※※※※※ 开学典礼之后就是正式上课。鹤枫学院对新生没有什么体能训练的安排，大概这也是很多人愿意在这里读书的一个重要原因。早上的鹤枫学院在晨光之中看上去特美好，几乎每一片树叶都透着崭新的光泽，学生的脸上更都是有些虚伪的微笑。 学生太多的学校最可怕的就是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个熟人，我在人群之中搜索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方定坤的身影。 正打算独自一人走进新生教学楼，一个纤细的身影猛然映入眼帘。 不管做过多么离谱的事，我始终记得那个晚上，一个飘逸的身影向我展示了通往这个世界上另外一个侧面的道路。 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和谭菲菲有这样那样的恩怨纠葛。 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知道自己竟然拥有上古英雄的奇怪能力。 如果不是她，我甚至不会产生现在这种，强烈改变自己生活的想法。 艾尔西娅是闯进我生活的不速之客，艾雪却更像是一个命中注定出现的妖精，站在我前行的十字路口，对我发出了她媚惑的一笑。 又一次面对这样一个背影，我立即想起了关于她的微笑，还有她的精灵。 心中犹豫了一下，我终于还是没有走上前去打招呼，反倒是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谭菲菲，对她稍微点头微笑了一下。 谭菲菲看到我对她微笑，也回笑了一下。笑容很纯真，让我相信她不是在做戏。 跟着大部队进了教室，凭着开学之前的发放的座位编号找到位置刚刚坐下，就听见有人在大声讨论鹤枫新学年里哪个班级的美女最多。随便瞄了一眼，高谈阔论的是一个胖子，眼睛小得快要从脸上消失，像一块肉饼上插了五根胡萝卜的双手正在空中飞舞，吐沫横飞。 这样的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少，我收回目光，发现自己身边的座位还空着。不禁开始想象这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关于同桌的是不是美女的猜测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内结束了。方定坤一副四处张望的猴子模样出现在教室门口，看见他朝我这里看的目光，我已经确认了，我跟这个人果然有着同性恋一般的宿命纠葛。 方定坤对着手里的号码，又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无耻而热情的笑容：“嘿，真是缘分……”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给他：“你爸是校董吧？怎么坐得离我这么近？” “跟同行同桌好处不少嘛……”方定坤毫不见外地坐到我旁边，“开学典礼那天你提前走了吧？是不是跟美女去约会了？” 还真让他说中了……我嘿嘿一笑，也不回答，低头看课本学艾尔西娅玩深沉。 我的深沉没扮下去超过一分钟，方定坤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差点摔桌子底下去。 “你昨天我看见你和谭菲菲一起走的。说吧，你们是不是勾搭到一起了？” 我抬起头，认真地看了方定坤一眼，有些迷惑地道：“其实我有些不明白一件事。” “什么？” “人的八卦之心，什么时候能少一些呢？” “……” 轻易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摆脱了让人尴尬的话题，我和方定坤趁着还没上课的多余时间不断向楼下张望，一个一个点评新生之中的美女和帅哥。 “这个好，这个身材真是完美！你看看那胸，我都怀疑她是做的……” “哇！看这个头发，真漂亮啊！这样的头发摸起来手感不知道如何……” ………… ………… 大多数时候都是方定坤一个人在那里大呼小叫，完全没有摇滚少年应有的深沉模样。我的目光随着方定坤的手指不断移动，在转了几个圈之后，忽然落在了一个新生的脸上。 新生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正在左右张望校园里的美女。就在我看过去的瞬间，他似有感应一般抬头向教室窗口回望过来。 我觉得自己的额间似乎隐隐痛了一下，这种感觉随即消失不见。看到这个少年的同时，我也看清了他的耳环。 精致的骷髅图案。 在身材瘦弱的骷髅耳环少年身边，是另外三个看起来感觉和普通学生都有些不同的少年。这四个人站在一起，仿佛浑然一体成为一个完美的组合一样，互相弥补着各自外貌和精神上的缺点，也都同时隐隐流露出一股自信而高傲的神情。 我和纤弱少年互相对视了几秒钟后各自收回目光。在和少年对视的时候，我心中的艾尔西娅似也感觉到了极大的振荡。 “人类，不要招惹你不能解决的麻烦。” 艾尔西娅虽是诸神国度里的百科全书，对人间的事了解始终有限。倒是身边的方定坤看我注视那几个人，有些惊讶地问道：“大哥，你不是和他们有过节吧？” 我摇头：“没有。” “那最好……”方定坤松了一口气叹息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最少也得了解一下他们是谁再说。” 我看了方定坤一眼，拱手笑道：“愿闻其详。” “你真不知道？”方定坤的口气倒是像我应该知道一样。 我对这个拖延谈话的方定坤痛恨不已，不过依然做出一副真心求知的样子：“真不知道。” 方定坤确认我真不是在假装糊涂之后，不顾自己是坐在教室里，仰头只能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仰头叹息一声。 “岑同学，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人才来着。没想到啊没想到……” 看见他这个欠样，我觉得自己点想打人了。 大概方定坤也能感觉到我的熊熊杀意，在我用手中的钢笔插进他嘴里之前终于开始提及重点：“你在来鹤枫学院之前，听说过关于这里的传说没有？” 我摇摇头：“没有。” “……你关心的事倒真不多。”方定坤再次将我定义成怪人之后，才悠悠说道，“鹤枫学院是全国知名的综合学院，这是人所共知地事实……” 这说评述的嘴脸让我再次萌生了杀死他的念头，我甚至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杀死再自杀一次让时间倒流，过过干瘾？ 方定坤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我打消了这种疯狂的念头。 “鹤枫学院去年最出名的传说，不是这里出了多少个美女榜，也不是这里的校长又贪污了多少钱，而是这里招了四个学生。” 方定坤的话让我立刻心领神会：“就那四个？” “对，他们好像是一些古老的家族后裔。去年刚进学校的时候，发生了一次群殴事件你听说过吗？” 这个我倒听说过，好像是一群学生被人打得自己妈都不认得，听方定坤这个口气，难道跟这四个人有关？ “想起来了？”方定坤身为一个优秀的小道消息传播专业户，对我简直是循循善诱，“他们四个人把三十多个高年级学生打得看见他们就绕路走……你说拉风不拉风？” “这也没什么吧？”我想起艾雪的身手，这种程度估计那女孩也办得到。 “重点不是这个。”方定坤说话的口气开始有点像那个在教室中央讨论学校美女的胖子，一脸贱样，“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们是古老家族的后裔，很多人怀疑他们有让人羡慕的那种能力……” “就像放浪师一样？” “不，不一样。应该说……像是传说中魔法……” “唔……”对这种事我的接受能力肯定比普通人要快，但没表现出来。 “据那天被打的学生说……他们几个的眼睛，好像会发光耶！而且还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传说……” “得了得了，我看你是放浪师小说看多了。”我打断方定坤的描述，摇头否定道，“反正我也不认识他们，关心这些干吗？咱们还是研究研究学校里有什么乐子算了……” 我相信方定坤这些话艾尔西娅也听见了，我决定不再跟方定坤继续这个话题。这种神棍一样的话题还是跟女神讨论比较有营养。 方定坤对我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表示理解，没有多说。我又朝楼下看了一眼，正看到四名少年在跟几个低年级的美女打招呼。这些人的神态自然，脸上洋溢着对自己相貌和实力的强大信心。在校门口的停车位上，我看到了那辆昨夜见过的老式轿车。 我有一种感觉，这些人在校园里仿佛不是在学习什么，而是在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生活方式。 那个纤弱的骷髅耳环少年又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次我的目光没有避开，和他对峙了更长时间。 即使从未有过自命不凡，我也不甘心在这样的生活里永远停留。总有一天，我也要拥有比你们更强大的实力，更自信的姿态！ ——总有一天，非凡的生活也将同样属于我！ 纤弱少年似乎感觉到了我眼神中的向往，只是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跟着其他三名少年走进属于二年级的教学楼。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有一种感觉。 也许从一开始来鹤枫读书就是正确的。 一切都在慢慢改变。 改变就从这里开始。 第十四章 家主 不知哪个着名的童话作家曾经说过，生活就是最大的冒险。在鹤枫学院的第一天课程虽然多半都是老师的自我介绍和学过的东西，也因为带着审视一个陌生环境的新奇而变得不再乏味。我一向是自己不愿意注意的事就完全不管，因此其实也没记住多少同学和老师的名字。只是到了下午昏昏欲睡的第二节课，我忽然来了精神。 相信全班最少有九成的男生会和我有同样的感觉。 下午第二节课是一堂国文课，这种课一般都以背诵课文和铭记作家生平为主。我这个人虽然人很自闭，却从来都对表达能力有很强的自信——堂堂一个未来女神艾尔西娅被我经常噎得说不出话就是证据。 正因为这样，我对国文课的兴趣一向不大。 但是这次绝对不同。 我太佩服给鹤枫学院安排课程的那位强者了，居然在这样昏昏欲睡的夏日午后给我们安排了一位美艳得有些不真实的美女老师，这不是逼着同学们专心听课吗？ 这位能够唤醒大多数同龄男生对美好事物冲动的女老师首先做了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她的名字叫朱蔚昕。这位朱老师和我以前见过的所有老师都不同。以往任何我见过的美女老师，都带着一种奔走忙碌的疲惫模样。唯独现在这位朱老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致的味道。 精致的意思就是，这位朱老师出现在学生面前的时候，大家恐怕会产生一种艺术照片上的人活过来的不真实感。朱老师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微微的淡妆，五官匀称秀美，身穿一套米黄色崭新的职业套装，脚踩黑色的尖头高跟鞋，一双小腿闪闪发亮，像是套了丝袜一般诱人。 这样精致的一个人，竟然会是老师而不是什么职业模特，已经足够让人吃惊。 仿佛全然不在乎学生投来的奇怪目光，朱蔚昕老师对大家淡淡一笑，竟然连笑容也精致无比。 “同学们，今后最少有一年的时间可能会是我陪你们度过，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的课。” 连声音也柔美香甜……我估计班上最少有一半的男生以后会把**对象换成这位美女老师吧？ 因为有了这位美女老师的出现，昏昏欲睡的学生们纷纷抖擞精神。男生不断把自己的眼珠子扔在朱蔚昕老师的细腿蜂腰上，女孩子们则忿忿不平地努力寻找这位精致老师的缺点，以便下课之后互相分享。 鹤枫学院还有一个和其他学校不同的地方，其他学校都恨不得学生住在学校里才好，鹤枫学院却每天只上六节课，剩下大把时间给学生。下午两节课完成之后，同学之间还没怎么熟悉，已经到了放学回家的时候。 我以前在普中时代也不怎么跟同学沟通，自然没有记住几个同学的名字，也没怎么跟新同学们讨论关于学校是否存在美女排名一类的话题。反正身边已经有一个方定坤了，他的话已经够多。 放学之后，方定坤要去学校后面的社团活动区去打听社团的事，也拉了我一起去。我本来无所谓回家早晚，就跟着一起去了。 不愧是鹤枫学院，在社团活动区我简直看到了民主政治的翻版。无数社团成员正在四处奔走寻找新生加盟，各种口号和传单撒得满地都是。人声鼎沸之中，我觉得这场面看起来和菜市场没什么区别。 我和方定坤看上去就面生，刚走近社团活动区的广场，已经被一个身穿几乎露出内裤短裙的美女拦住。 “两位靓仔，要不要参加击球部？我们的美女社员比例很高哟……” 我日……这是社团招募还是成人服务拉客？ 我和方定坤还没等答话，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子挤过来，递过一张宣传单。 “两位，要不要参加神秘主义讨论班？我们部在十几年前可是真的诞生了一位放浪师哟……” “现代视觉研究社，专门研究各种美少女写真！” “正宗汉中古拳法传人，第八代弟子何金银先生担任名誉顾问的古拳法社团！” ………… ………… 这种让人崩溃的场面持续了接近二十分钟，我和方定坤正寸步难行的时候，一个我熟悉的身影又一次在我眼前闪过。 是她让我见识到了了不起的人生，这一次我的心中没再犹豫，踹开方定坤一个人在那里受煎熬，冲破了十几个拉客者的包围，跑到那人身后。 “艾雪……” 我的声音在嘈杂的广场上完全被淹没了。看着隔了十几米远的艾雪背影，我正打算继续追过去，那个纤丽又妩媚的背影忽然转了过来。 依旧是可爱的娃娃头，一双大得能看见许多倒影的眼睛。艾雪手中拿着一本书，直直地朝我这里看过来。 “她居然听得到？”这句我问的是艾尔西娅。 “大概。”艾尔西娅也本能确定艾雪是否拥有这样可怕的感知能力。 不管怎么说，看到我的艾雪想都没想，快步朝着我走过来。在周围的那些闲杂人等还没骚扰到我们的时候，艾雪已经站在我面前。 很久不见艾雪，她似乎瘦了一点。 一双眼睛里依然透着神秘的气息，身穿校服的艾雪少了一分妩媚，多了一分淡淡的朴素。和在酒吧里碰到的那个少女不同，现在的艾雪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学生会干部什么的。 “不生我的气了？”我们两人的性格对比，倒是艾雪比较容易先说话。 “没有，我只是忽然看到了不起的生活，有些不适应……” 大概是第一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我觉得我的表情一定很诚恳。 “算了，本姑娘不怪你。”艾雪微微一笑，“能在这里再看到你真好。对了……同学你读那个班？” “普三班。”我老实回答。 “我是特一。”艾雪又笑起来，“怎么，你也来参加社团活动吗？” “陪人来的。”我指指方定坤，叹道，“性格唠叨又要搞摇滚音乐，这孩子没救了。” 艾雪依然对我比较有兴趣，看了方定坤一眼并没有在意：“别说别人，还是说你吧。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耸肩：“还好，如您所见。” 艾雪再次笑了笑，说：“你还真是个让人钦佩的人，说的话居然都兑现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好像跟艾雪讨论过关于读名校的问题。现在来看还真的是兑现了自己当初的豪言壮语。 我正打算和艾雪继续说些什么，忽然女神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了一下。 “人类，另一个女孩来找你。” 我有些错愕地用目光四下搜寻，很快看到脸上挂着不太自然笑容的谭菲菲已经走近我们。艾雪并不认识谭菲菲，谭菲菲却认识艾雪。我和谭菲菲之间的所有是非恩怨都因艾雪而起，现在看到当事人就在这里，谭菲菲的表情当然有些扭曲。 既然我和谭菲菲现在已经不存在什么芥蒂，她表情还这么不自然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怕我把一切是非经过都说给艾雪听。为了让谭菲菲安心，我故意大声对谭菲菲说道：“这是我朋友艾雪，你们一定没见过吧？她也在‘音界’酒工作过。” 谭菲菲再笨，听了我这句话之后也明白我的意思了。本来有些扭曲的笑容立刻变得自然，对艾雪大大方方伸出自己的手：“您好，我是岑梦无以前的同事谭菲菲。” 谭菲菲平时在酒吧里都很低调，艾雪没见过谭菲菲也属正常。我用一句话让谭菲菲安了心，随后的事情发展就不在我控制之内了。 两个女人开始唧唧喳喳。不管她们平时是啥性格，只要女人们凑到一切，就全变成了同一种人格。我虽不知谭菲菲找我有什么事，不过看到她和艾雪说笑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女人们用了大约十分钟讨论学校里的诸多不便和许多弊端之后，终于发现在旁边还有一个浑身不自在的我在等着她们结束亲切的交谈。惊觉自己有些失态的艾雪顽皮地笑了笑，率先告辞：“我今天就是来看热闹，现在应该回家了，回头见。” 虽然比较想继续跟艾雪联络联络感情，我还是没有挽留她，只是挥手道别。 艾雪走出几十米的时候，谭菲菲正要跟我说话，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刚才十几米的距离艾雪能听到我的声音，几十米内说不定也不能有效保密。 一直等到艾雪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广场附近之后，我才问谭菲菲：“有事？” 谭菲菲左右看了看，忽然像觉得不安全似的，拉着我离开了广场。我在离开之前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充满了“杀意”的目光正在紧紧跟随着我，我知道那是方定坤那个死小子。看来他是脱困了，我不用担心他。 ——真不好意思啊方同学，有异性没人性是咱们这一代所有男生的共同优点。 谭菲菲一直把我拽到学校空旷的教学楼背面才停住脚步。这种该死的场面让我又一次想起了樱樱当初跟我分手时的情景。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说？” “你，你是不是跟四家主他们有什么过节？” “四家主？什么玩意？” “你不知道吗？”谭菲菲奇怪地看着我，“就是号称鹤枫学院传奇的四个人，关于他们的传说多得数不清。” 谭菲菲这么一说我立刻知道是谁了：“包括四个人打得三十多人死去活来吗？” “他们的厉害还不止这些！”谭菲菲有些激动地抓住我的手，大声喊道，“他真的是很可怕的人物，拥有你我无法想象的力量！今天他们已经来向我打听你了，好像知道我们之间相识一样！”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惊，随即冷冷一笑：“拥有强大自信的贵公子吗？” “你……”谭菲菲不知该怎么劝我好。 “你放心，他们暂时对我没有敌意。”我看谭菲菲眼中有着深深的忧虑，赶忙安慰她道，“只不过我这个人比较特别一点，他们有些在意罢了。” 谭菲菲看了我一会，终于低下头小声说道：“没事就好，我只是怕你……”言语之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一时间，我竟有一种被关怀包围的的温暖。这是这几年来，我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温暖。 我紧紧抓住谭菲菲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我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 谭菲菲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脸有些红，完全不似刚才激动的样子，蚊子哼哼一般地“嗯”了一声。 不知谭菲菲平时对着别人会不会脸红，不过我和她之间莫名其妙的关系，倒是因此顺利转化成了接近友情或正常男女感情的一种存在。 鹤枫学院和我以前所读的普中不同，这里人口众多，八卦之类的新闻传得也就更快。我和谭菲菲在互相表达了各自想法的同时，也意识到这样站在教学楼后面手拉手实在太容易引起误会，所以改成同路散步去校车站坐车。 在路上，谭菲菲像我详细讲述了她打探到的关于四家主的情况。 我所见到的那四个少年，据说是早些年海外移民过来的外国人。因为子女和本地人通婚多了，后代外貌慢慢变得和汉中人无异。这四个人分别属于四个家族，这些家族来自于古老的远方，各自拥有其独有的历史。至于这些历史是否自吹自擂的谣言，就不得而知了。 据说——反正还是据说——据说这些家族在魔法灭绝的年代远走他乡，就是希望保存一支能够继承家族力量的血脉。因为家族传承的入门途径并不需要血统理论的支撑，这些家族一直保持了强大且富有的姿态到现在。 谭菲菲说起这些传说的时候，自己脸上都有不相信的表情。我却在内心之中知道，她所说的很可能就是真实情况。从不说谎的艾尔西娅曾经向我证明过，确实有一个魔法时代曾经辉煌过。如果这四个人真是从魔法灭绝时代逃离出来的家族后裔，那么他们的一切传说和奇闻就都可以解释。 看了这么多年放浪师的小说，我听过的传说自然也不少。魔法消失的大时代也好，如今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也好，我也相信传奇总还是存在的。 见我面色没有什么不自然表情，谭菲菲继续说下去：“他们四个很自信，也很老成。我还没来学校的时候，已经听说过很多关于他们的故事。说真的，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说到这里，少女瞄了我一眼，忽然莞尔：“对了，你这样的人，我也从没见过呢……” 我对谭菲菲的评价只能尴尬笑笑，摇头道：“还是说他们几个吧，他们平时都是在夜店里混，你见过吧？” 大概是想到自己的某些经历，谭菲菲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不过还是点头道：“嗯……我在很多玩的地方见过他们。” 既然谭菲菲不喜欢这个话题，我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看着昨天还有过肉欲之欢的少女淡淡说道：“算了，这种八卦多的拉风人士，我们不用专门去研究。” 转眼之间，公车到站了。我和谭菲菲对视了一眼，各自在对方的眼神中探询着什么。这种时候，我想谭菲菲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想的是什么。 回味昨日的一些情景，谭菲菲在午后的人潮汹涌中挽住我的手，朝着前一天我们留下回忆的方向走去。 一种异样的快活充斥在我的心中，除了对美女身体的渴望之外，我觉得自己心中更多了一些对未来和生活的期待。 就让这些期待来得更疯狂一些吧！ 我在内心中暗暗祈祷，却浑然忘记了自己体内就有一个女神。 第十五章 胜利女神的内裤 身上带着一丝谭菲菲残留的香味，我离开了爱情宾馆。 谭菲菲似乎从未跟我讨论过谁付帐的问题，但两次结帐的都是她，这种让女人搞定一切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我看了一眼谭菲菲貌似快活的背影，难以理解地摇摇头。 真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值得她这么努力地付出。即便对于她来说这些付出无足轻重，我心中依然觉得这个女孩对我实在有些好的过头。 算了，不想这些了，还是把女神叫出来说说话解解闷吧。 随着艾尔西娅在我身体里驻扎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现在一心二用的本事也越来越强。身体不断在人群之中穿行，意识却已经在疯狂呼唤那个正经又有些呆呆的未来女神了。 “艾尔西娅，艾尔西娅，刚看完本人的免费表演也不说话。好歹给个评价啥的吧？” 反正自己的命已经跟女神捆在一条绳上，虽然想到我和谭菲菲的激情场面可能被女神看了个干干净净，我还是很明智地选择了首先把自己脸皮练厚这个很有前途的方式。艾尔西娅这么正经又可笑的一个女人，哦不，是女神——我如果在道德方面表现出羞耻和不好意思岂不是要被她笑话？ 不管怎么说，现在艾尔西娅拿我最没办法的恐怕也就是我比她无耻，所以无论如何在这方面不能示弱。 如此叫了许多声之后，艾尔西娅终于忍受不了我的无止境折磨，冷冷哼了一声算是表示自己听见了。 既然艾尔西娅如此配合，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在色情话题上纠缠，随即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昨天你说危险将近，难道是说这几个贵族子弟么？” 我所说的贵族子弟，自然是谭菲菲让我小心的那几个人。看他们那种夸张的扮相和强大的自信，加上种种关于他们的传闻，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应该是那些君主立宪制国家的贵族后裔。 每次只要讨论正经话题，艾尔西娅还算比较愿意跟我交流。听到这个问题，女神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在自己浩瀚繁杂的记忆之中寻找有用的讯息。过了一会，艾尔西娅的声音空灵又缥缈地在我脑海里响起。 我就奇怪了，是不是所有神明跟人类交谈的时候都要用这种欠打的神棍口气？ “人类，他们并不诸神国度里的任何神明，他们是古代渎神者的后裔。对于此时的我和你来说，他们都属于危险的存在。” “这话和没说一样。你直接说自己没有他们的资料不就行了吗？”我讽刺女神，“你现在神格恢复了一些，到底比以前强了多少？” 我却不知自己的这个问题正问到了艾尔西娅最不愿提及的话题，女神沉默了半天没回答。 和以往情况不同，这次是关系到自身安慰的事。我真急了，找了个没有什么人的角落闭上眼睛，在意识之中疯狂搜索艾尔西娅的身影。 白色战袍飘舞的未来女神凝立在空中，眼神之中似乎有一些无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总能在自己的意识中找到她的身影？ 虽然艾尔西娅时不时就拿沉默来应付我，我总觉得这次有些不同。 “怎么了？” 艾尔西娅看到我的意识已经紧紧盯住她的灵魂，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人类，虽然我的神格恢复了一点，可我没有肉体，灵魂又不属于这个世界，依然无法发挥任何力量。” 我一下明白了艾尔西娅为何如此失落，对于实力等于一切的诸神来说，力量的消失等于是一种毁灭性打击。回想当初发现自己灵魂无法脱离我身体时的情形，艾尔西娅这次显然受到了更严重的打击。 面对表情黯然的女神，我有点不知所措。虽然这个艾尔西娅除了相貌一流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一个绝世美人站在自己面前伤心的样子总是能让人感到一阵心疼。这一刻我脑子里转过无数安慰她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跟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失去力量的女神正如失去性能力的男人一样，都很可怜。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过了半晌，我才开始吞吞吐吐地措辞安慰艾尔西娅，“反正你先在我身体里藏下去吧……也不会有什么人找你麻烦。如果你觉得那几个贵族子弟很危险，我离他们远一点就是了。” 听到我的安慰，艾尔西娅轻轻摇头道：“不用担心。只要诸神国度的世界树还在，我的灵魂就不会毁灭。只是以你现在的肉体和精神，恐怕完全没有反抗他们的能力。” 既然艾尔西娅肯开口说话，我也就睁开眼睛走出角落，同时在意识里继续跟她对话：“怎么每个人都担心那几个小子会对我不利呢？我们真的无怨无仇，只是昨天从公园里出来的时候，在大街上互相看了一眼而已。” “他们会频繁关注普通人吗？” “唔，这个……说不定他们是同性恋，看上我了……” 终于又一次在艾尔西娅面前词穷，我本来轻松的心情也开始有些动摇。如果那几个少年真的有意把我当成敌人，我该怎么办？ 迟疑了一下，我在夜色阑珊的街头问艾尔西娅：“真的没有办法让你重新变强吗？或者给你的灵魂寻找一个合适的容器之类……” 艾尔西娅又是一阵沉默。 “人类，感谢你的好意。” 就在我以为艾尔西娅真的能找到什么好办法的时候，女神反倒否决了我的提议。要不是我已经承诺过跟艾尔西娅互不侵犯对方的思维，我真想看看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算了，既然你不说，咱们回家睡觉吧。” 在语言上小小地吃了艾尔西娅一点豆腐之后，我回到自己那套脏得没人肯收拾的住处。父母留给我的宝贵遗产现在变成这样，真对不起他们两位在天之灵。 我觉得某些时候我还是个很理智甚至很冷酷的人，尽管知道艾尔西娅和转生界比较熟，我还是忍住了没让她找关系帮我打听父母在“那个世界”后来有没有转生，或者现在生活如此。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相识的人往往人生会出现重叠，重叠之后又是独立。我以前信奉的原则，现在也没有改变。 在过去两三年里已受尽人情冷暖的我，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小孩对父母的眷恋。 ——既然我的人生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我还是欣然接受吧。 带着这种想法，这些年来我接受了很多事，包括用心追求的女孩离开我这样的无聊事。即使一位以没用著称的女神占领了我的身体，我也能安然一笑。 也不知道这种性格是好是坏。我只是觉得自从看到那四个少年之后，我的内心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 鹤枫学院果然是个总能给我惊喜的地方，第二天我还在发愁艾雪如果问到我和谭菲菲之间的关系应该怎么回答，和我数次对视的那个骷髅耳环小子居然在教室门口等着我。 这种人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我觉得班上至少有一半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这些目光大多带着迷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牛逼的人会来找我，自然更不晓得他找我有什么事。反正看到一个纤弱文静的少年站在教室门口含情脉脉等着自己，我是觉得心中一阵恶寒。如果不是最近有谭菲菲这等艳遇，我绝对会相信自己的命格跟同性恋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陈无极。” 纤弱的少年看到我之后首先做了自我介绍。虽然来了鹤枫学院不过区区两天的时间，这名字我也听说过很多次了。陈无极是个看上去很阳光的人，一点也不适合骷髅耳环这种西方古典黑暗风格的饰品。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各种小饰品吧，陈无极的手腕上也有银色的链子顺着手指垂下来。 我这是第一次靠近观察陈无极，我发现他的眼角有不轻的鱼尾纹，如果不是外表清秀俊朗，我会以为他已经二十六岁以上了。加上这个人的气质很老成，看起来确实不太像十七八岁的学生。 既然对方做了自我介绍，我也不好意思失礼，刚想也有样学样一番，陈无极已经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的名字，不用自我介绍了。” 我点点头，既然对方不用我说，我也懒得说。 “你大概在学校里听说了不少关于我们的事吧？”陈无极脸上挂起一点笑意，问我，“很多人都觉得我们很可怕，但我有一种感觉——你不会。” 我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继续等他发挥。 陈无极再次说话之前，先左右看了看。他只是随便看了几眼，已经有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压力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周围不少竖着耳朵想听听我们说什么的人都能感觉到这股压力。 只是片刻之后，我们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展现了自己的威信和实力之后，陈无极只是矜持地笑笑：“大家都习惯我们这个嘴脸了，我们也只好继续扮好这类角色。” 我笑着点点头，依然没有说话，却在内心之中不断呼唤艾尔西娅的名字，希望她能来帮我分析分析对方底细。 “我其实是来邀请你参加我们年度十月光辉聚会的。”陈无极看周围人散得差不多了，从口袋里递给我一张请柬，“新生认识鹤枫学院吃喝玩乐派的最好机会，有没有兴趣？” 陈无极这个举动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牛逼烘烘拽得一塌糊涂的纤细少年主动来教室门口找我，甚至不惜在我面前展示他的部分实力吓走偷听的八卦男女们，只是为了送一张请柬给我？ 看着陈无极浅褐色的眼睛，我忽然意识到这个扯淡的名字一定是他自己改的，他身上多多少少还能看得出一些西方血统。面对这样一个贵族一样强势者的邀请，我觉得我几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十月多少号？”我双手接过请柬，看都没看揣进怀里。 “十月的第二天。”陈无极对我的简单明了似乎很欣赏，笑了笑说道，“还有，如果对我们的故事有兴趣，不妨来直接问我们。学校里流传的那些版本，都有很大的水份。” 我忍不住抬杠的心又一次熊熊燃烧了，居然笑着回了一句：“当事人讲述的故事，真实比例也许更低呢。” 陈无极听我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挥挥手，就这么走了。 一直到陈无极离开，艾尔西娅也没有发表什么评论，大概女神对这种人和我一样没办法。我也没有抱怨，只是打算转身回教室，忽然听到背后一个清亮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我估计自己已经达到了传说中古代某些强者听声辩位的程度，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已经知道了来的人是谁。一回头果然看见身穿清爽校服的艾雪脸上带着少许担心站在走廊的拐角，显然是刚从楼下跑上来。 艾雪所带来的骚动比陈无极更厉害。好像昨天听班上那个胖子讨论鹤枫学院新生美女的时候就有提到艾雪，此时美女真的降临，男生们刚才被陈无极以强大气势压制的心立刻开始骚动了。我相信等到艾雪离开之后，我所面临的情况会更加可怕…… 学校的走廊不让乱跑，艾雪依然用很快的速度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打量我，看得我直发毛。 “怎么了？我脸上生花了？” 艾雪听我贫嘴，忍不住敲了我一下，动作之大胆之亲昵，让周围八卦的男生们狠狠地不爽了一把。 “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啊？我听说四家主的人来找你，怕你有事才跑过来，你，你……” 听艾雪这么说，我觉得心中一阵舒服，当初被艾雪欺骗的不快也就随着这种感觉烟消云散了。我是真没想到艾雪居然这么关心我。可惜周围的人太多，从各种小说里学来的好听肉麻话之类都没有发挥的余地，只能笑着挠挠头，做无辜状：“哎……没什么，只是邀请我参加十月的光辉聚会而已。” 不过我就奇怪了：四家主的名声这么不好吗？怎么每个人都觉得他们好像要对我不利一样。 虽然听我这么说，艾雪依然不放心，又询问了几句才离开。这姑奶奶也不追问我昨天跟谭菲菲又说了什么，甚至没用开玩笑的口气问我后来是不是跟美女去约会了之类。根据我的经验，一般一个女孩子这么不在意这些事，不是对这个男生非常在意就是毫不在乎。 ——我觉得艾雪对我怎么说也算是比较在意吧？ 艾雪走后，艾尔西娅才开了她金贵的尊口。 “人类，那个异端人类很可能是黑暗魔法的使用者。” “啥？”我吓了一跳。 “我现有的神格实力很弱，只比最初级的神奴强一点。”艾尔西娅似乎还在为实力问题懊恼，“看不懂他们到底拥有怎样的力量，不过肯定不是普通人类就是了。” “这不废话吗？能在鹤枫这种学校里混得风声水起当然不是普通人。”我发现自己只要跟艾尔西娅聊天，总免不了想讽刺打击她两句，“真不知道你这个女神是怎么当的，你说你怎么就不是胜利女神之类的强势神呢？” “胜利女神的神格没有我高……”艾尔西娅在这种时候还不忘分辨一下。 我没理这个总喜欢自我吹嘘的女神，忽然联想到诸神国度里众多的女神裙角纷飞的场面，不禁有些向往地喃喃自语道：“有句下流的名言好像是说‘看见胜利女神内裤的人都成了历史伟人’，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看到啊……会不会和你一样都是白色的呢？” 艾尔西娅被我的肮脏想法刺激得怒骂道：“下流的人类！胜利女神分明只穿粉红的……” ………… ——好吧，这算内幕吗？ 第十六章 我胆小如鼠 因为体内有了一个其实并不出名女神的缘故，我在开学之后的几天时间里翻看了自己搜集的几乎所有放浪师小说。 放浪师这种人的兴起，主要是历史遗留问题。就好像传说中的魔法时代依然能有人把血统留下来一样，各种历史时期的传说虽然都被政府的言论控制住了，却没有完全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有钱又有能力的一些人成为放浪师，不断探索这个世界的未知和以前的真实面貌，这种行为让人赞叹。政府也因为放浪师的群体主要都是有钱人组成，没法管这事儿。好在现在并非动荡的时代，放浪师折腾不出什么大的风浪，这种看似非法的职业也就被默许了。 关于放浪师题材的小说往往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一些传闻加上编造混合而成。这些故事里其实没什么文献含金量，我们这个年纪的学生们也就是看个过瘾。虽然我相信世界上繁多的宗教里肯定有不少真有可能存在什么神明之类的玩意，真正让我相信神明的存在还是艾尔西娅的出现。 什么放浪师的研究笔记和传奇故事都比不上一个在自己脑袋里嗡嗡说话的女神（她自称）来得实在，艾尔西娅出现之后我立刻从无神论者的阵营迅速叛逃，开始相信那些被称为“神话文献”的古代传说。 比较遗憾的是，关于艾尔西娅的记载实在太少，除了有些句子称赞她的美貌和纯洁之外，我什么都没找到。放浪师的小说也没有什么倒霉鬼和我一样，碰到女神在自己身体里借住这种可笑的事。 所有的一切传说都没有参考价值，这真让人沮丧。 某位名人曾经说过，书读多了总会有些收获。在这条真理的指引吓，我还是找到了一些东西——许多关于东方放浪师的记载里都说，一个人的所拥有的力量和心境必须有一个完美的平衡，否则就无法发挥实力。如果说这个理论是真的，那么限制艾尔西娅恢复神力的主要障碍就很可能是我。 虽然很伤自尊，可是我必须承认，自己的境界确实不高。最少比起艾尔西娅这个傻女神来低了很多很多。 性格决定命运，自己就这种性格了，我也没什么改变的办法。当所有自己手中的放浪师小说都重新翻看一遍之后，我决定还是听天由命算了。 不过女神的命运我算是没法改变了，总得想办法改变改变自己的命运。最近这些日子和谭菲菲之间的苟且让我相信了一件事——这件事我以前也特相信，只不过现在更加坚信。 那就是男人一定要有钱。 金钱这种东西在艾尔西娅眼里可能就像粪土一般，可是对我来说就是开启新生活的万能钥匙。现在我连哪怕是跟谭菲菲出去开房的钱我都没有，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我决定想办法找个像以前“音界”那样的夜店工作赚钱。自从那次在公园跟艾尔西娅沐浴过三重反射的月光之后，我觉得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比以前好了不少，估计熬夜之类肯定不成问题。 这种事没法跟完全没什么金钱概念的艾尔西娅商量。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看见艾雪虽然觉得心里很开心，却总感觉我们之间有些看不见的隔阂，因此这件事我第一个找到商量的人是谭菲菲。 又一个晚上放学之后，我约谭菲菲出来散步。我发现谭菲菲最近的空闲时间多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学了不再跟阿汤哥他们那些人混的缘故。 听了我的想法，谭菲菲有些吃惊：“现在白天还要上学，你撑不住吧？” 谭菲菲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我发现她的眼神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切，这种眼神让我感动。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我恐怕会凑过头去吻她。 “不用担心，我顶得住。” “那……”谭菲菲看我态度坚决，也不坚持自己意见，“你想好去哪了吗？” “唔……还没想好，不过肯定是和‘音界’性质差不多的地方吧，现在没什么工作愿意找学生了。” “音界”是我和谭菲菲相识的地方，也是我和艾雪相识的所在。提到“音界”这个名字，谭菲菲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大概是想到她和我还有那个阿汤哥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吧？ 经过樱樱一事之后，我倒是心境很平和了，没有再跟谭菲菲讨论过任何关于阿汤哥的事。只是我心里也明白，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那个阿汤哥不仅是谭菲菲现任的男朋友，还“曾经”杀死过我一次。这两件事凑在一起，爱恨情仇都全了，我们之间肯定要有个了结。 看谭菲菲这么沉默，我忍不住拍了拍她肩膀：“不用担心，我能解决。” 听我这么说，谭菲菲反倒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极其郑重。 “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我这个人最看不得别人的严肃嘴脸，看到谭菲菲这个样子不禁吓了一跳，不过还是点头说道：“你问吧。” 谭菲菲又沉默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凝视着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不要脸的女人？” 我愣住了，这丫头发的哪门子疯啊？不过我脸上不动声色，悄悄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少女的胳膊，让她靠自己更近一点。 有时候，动作比语言更能有力一些，这个动作几乎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谭菲菲紧绷着的脸因为我这个小动作变得缓和了一些，就是嘴还没打算停下：“你说呀！” 此时我不知怎地忽然从内心之中冒出一股灵光，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先叹了口气，用一种非常诚恳的态度对谭菲菲说道：“你自己为什么没有信心呢？居然问我这样的问题……没错，咱们之间从相识到熟悉的过程都不算太正常，不过咱们的感情都还是诚实的吧？虽然咱们从没讨论过这种扯淡的问题，可是你从哪里能感觉到我看不起你了？” 谭菲菲没有因为我灵光一闪的话而退缩，反倒冷笑了一声：“男人的欲望什么时候受过自己控制了？” 这种话大概也只有了解男人的女孩才能说得出口——老女人们都懒得说了。我听到谭菲菲说出这种话，拽了她胳膊一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完全不顾我们还在街上，还穿着校服，就这么低头吻了下去。 我出人意料的举动让谭菲菲完全没有防备，双唇被我一下子封住。我们之间的暧昧关系没开始多久，互相对对方身体还不算熟悉，谭菲菲本能地抗拒了片刻，一直等到确认我在接吻结束之前不会放开她，才慢慢松开自己紧闭的牙齿。 现在学生在街头接吻也不算是新闻了，我脸皮已经奇厚无比，自然不在乎旁边有没有人指指点点。我们吻了足足有近五分钟，才慢慢分开。站在街头，我盯着因呼吸急促而胸前不断起伏的少女，柔声问道：“知道答案了吗？”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只是一个亲吻而已，谭菲菲已经变得温柔可爱，低头小声道：“知，知道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女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真让人头疼。 拉着谭菲菲又走了几百米，谭菲菲忽然扭头对我说：“其实我知道一个比‘音界’更好的地方。” “啊？”我完全没想到化解了情绪危机之后会等来这么一句。 “不过……”谭菲菲踌躇了一下，还是继续往下说了，“那里是真正的夜店，和‘音界’那种地方不同的。你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不过有那么好的地方你怎么不去？” 谭菲菲面色犹豫，仿佛在抉择什么，没有立刻回答。我也不催促，只是在旁边静静等着。 如此等了几分钟后，谭菲菲终于还是说了。 “……那里，那里是一个夜总会，也是‘音界’现在这个老板开的。以前有人找我去那里上班，被我拒绝了……” 这可是个让人吃惊的消息，我几乎是本能反应地问道：“那你还敢去‘音界’工作？” “我赚自己能赚的钱。” 这次谭菲菲的回答很干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也很高兴。不管她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现在能有这样聪明不自误的心就是好的。 “就是因为那里是夜总会，就不想说给我听？”我有点自恋地问谭菲菲。 “我，我怕你不相信我……” 我和谭菲菲的谈话到这里就被打断了。一路上都没有插嘴的艾尔西娅忽然在我脑海里大声喊道：“人类，有危险靠近！” 没错，我也感觉到了。女神提升神力的同时，我的反应和视听能力都比以前强了许多。 可惜这样的改变并不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 “臭小子！上次没找你麻烦，你居然开始勾引老子的妞了！兄弟们，弄他！” 疯狗一样的阿汤哥身后跟了三个小弟，瞬间把我团团围的中央。 看见阿汤哥，我心里有点凉。 之前那一刀的记忆还在，虽然我没死成，这个人舍得下手要我的命却是不争的事实。 阿汤哥的脸色不太好，估计任何一个人看见自己女朋友在街上跟人热吻脸色都不会太好——除非那人的女朋友是职业演员。遗憾的是，谭菲菲只能算是业余演员。 对峙了几秒钟之后，阿汤哥明白是自己说点什么的时候了。 “小子，我不找你麻烦，你倒来惹老子了？这次别说菲菲给你说情了，就算我老大来说情也没门！” 阿汤哥撂狠话的同时，我也开始迅速冷静下来。今天的情况和上次在剧院包间里不同，空间不是封闭的，我还有逃脱的可能。再说阿汤哥恐怕也不敢在大街上动刀杀人。 随着心情慢慢平静，我觉得自己的思考速度反倒变得更快，思维的逻辑也更清晰。眼前阿汤哥貌似是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武器，想弄死我很难。我现在这个样子最好能喊来个治安员之类的，想脱身就容易了。 扭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谭菲菲，我没有松开自己拉着谭菲菲的手，还用力握了一下。不管自己平时怎么胆小如鼠，现在跟女孩子在一起面对危险，我总要表现一下。 好像是感觉到了我的心意，谭菲菲有些意外地看着我笑了，抱住我的胳膊对阿汤哥说：“对不起，我现在喜欢的已经是他了。” 看到我和谭菲菲表现出更加亲昵的模样，阿汤哥身为一个典型混迹社会男人的颜面几乎全部扫地。脸上带着能烧掉眉毛的怒火，阿汤哥从自己的袖管里滑出一截金属短棒，朝我劈头就是一下！ 我没想到阿汤哥居然不顾街头那么多人就下了狠手，眼看着一道风在我头顶响起愣是没想到要闪开。 “人类，小心！” 艾尔西娅的声音没能阻止阿汤哥带着恨意的一击。“砰”地一声，钝器击中人骨的响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完全傻掉了，阿汤哥也傻掉了。 谭菲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替我挡住了这一下重击。 阿汤哥竭尽全力的一下砸在她的额角，带出一抹怵人的殷红。那红色顺着少女的脸庞淌下来，和她白皙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谭菲菲看着我，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微笑。 这微笑只维持了不到半秒钟，少女的眼神已经黯淡下去，她的身体和像失去支撑一样软下来。即使我拼命搀扶，她还是顺着我的身体慢慢倒在地上。 我想喊，可是什么都喊不出来。我想对谭菲菲说话，可她什么都听不见。 所有的一切，都在谭菲菲倒下的瞬间静止了，包括我的心跳。 我回过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阿汤哥猛扑过去！ “我**！” 我朝着阿汤哥扑过去的同时，手中已经掏出自己平时不离身的折刀，朝着阿汤哥的胸口一刀扎过去。 可惜阿汤哥虽然和我一样傻掉了，他还带了三个兄弟。 来自不同方向的三根金属棒几乎同时砸在我的身上，我还没等靠近阿汤哥，已经倒在地上了。 “臭小子，让你跑……” “**真会勾引女人，老子让你勾引！” ………… ………… 随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殴打。同样回过神来的阿汤哥拿着短棒在我身上专挑不会致命的位置狠狠敲下去，只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已经痛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朦胧中我看见阿汤哥居然收起金属短棒，朝他三个兄弟挥挥手。 “别弄死他，太便宜他了。治安局的人就要来了，咱们先撤……” 这句话还没听完，我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第十七章 耶云时间 一片混沌之中，我仿佛听见了艾尔西娅的叹息。 我真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冷笑出来。这个高傲又圣洁的女神好像每天都在不停叹息，也不知道她总叹息些什么。我刚想说点什么讽刺讽刺艾尔西娅，女神的灵魂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依然是雪白的战袍，端正而神圣的模样，脸上挂着永恒不变的淡淡哀伤和冷漠。艾尔西娅虽然说话的时候也算比较随便了，这嘴脸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人类，你的身体已经不再完好无损。” 艾尔西娅的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还在昏迷状态中。估计这种情况下艾尔西娅想要跟我对话会更为方便一些吧。 “知道了，断了多少根骨头？” “七根。” 额地女神啊……还真不多。 “……内脏损伤严重吗？” “没有什么致命伤。” “废话，有致命伤咱们还用在这里聊天吗？”我说话间已经想到了谭菲菲，赶忙追问道，“那个帮我挨了一下的姑娘怎么样了？” 艾尔西娅这混蛋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又叹息一声。 女神一叹气，我就明白了，谭菲菲看来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 想到谭菲菲倒下之前的微笑，我觉得我总该为她做点什么。不再打算跟艾尔西娅废话，我集中精神开始慢慢恢复自己的意识，希望自己能尽快醒来。 “人类，你现在醒来会遭受强烈的痛苦，你确定要让自己清醒吗？” “妈的少废话，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口不择言地骂了女神一句，随后继续集中精神恢复自己的意识。 艾尔西娅对我的脏话毫不在意，只是很诚恳地对我说：“人类，如果你希望从睡眠中苏醒过来，我可以帮你……” 我瞪了艾尔西娅一眼：“那还不赶快？！” 艾尔西娅的神力在外面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在我的身体里却能产生巨大的作用。女神的灵魂在我面前缓缓上升，一直升到我抬头差不多可以看见她裙底风光的高度才停下来。此时艾尔西娅的身体周围忽然发出许多光辉，一些细小的文字仿佛体操运动员舞动的绸带一样，在艾尔西娅的身体周围环绕滚动。文字周围发出阵阵柔光，让艾尔西娅的灵魂看上去更加美丽。 在文字和光芒齐飞之中，艾尔西娅的灵魂慢慢变淡了，女神的脸上也终于不再是淡淡的哀伤，她的声音在我的意识里缓缓回荡。 “人类，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以我现在的神力并不能让你迅速清醒，我唯有燃烧自己的灵魂，加速你的苏醒。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机会，让时光逆转回去，我也会随着你的时光逆转而复活。” 听到女神这么说，我吃了一惊，正打算抬头再看一眼艾尔西娅，她的灵魂已发出让人无法正视的光芒，遮蔽了我的视野。我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闪动，自己的周围的混沌都被这白光推散开了，变成一间白色房间。 我……就这么醒了？ 眼睛慢慢适应了周围环境，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一样的房间里。身上缠着无数绷带，估计脸上也是。双眼看什么东西还是有一点模糊，可能是被打得肿胀充血的缘故。我慢慢尝试挪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一阵痛彻心腑的撕裂感霎时传遍了全身。 我知道，自己的双臂恐怕都已经断了。 全身的剧痛随着双手的痛苦慢慢袭来，我终于明白艾尔西娅为什么那么不肯让我醒来了，这种痛苦果然不是人应该经受的强烈。 就在我打算在意识深处呼唤艾尔西娅的时候，大概是躺着的床边传来一个声音。 “哟，看来是醒了。” 我斜眼看过去，发现原来床边坐着一个人，还是个脸色不太好的年轻女人。这个年轻女人梳了一头利落的短发，双眼目光犀利，一双眉毛很有个性地向上扬得很高，看起来就有那么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魄力。她的脸蛋是完美的瓜子型，看上去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精心打磨过一样细腻完美。一双薄薄的唇抿得很紧，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 从年纪上判断，这个年轻女人怎么也应该有二十一二岁了，恐怕比我大上四五岁。我注意到她的衣服是干净的治安局制服，说明她应该是个治安员。从她的表情和说话口气上来判断，她又应该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治安员。 看我转着眼珠不断打量她，短发的女治安员瞪了我一眼：“醒了就别装死，说说吧。” “啊？说什么？” 我倒不是装糊涂，是真糊涂。按现在我这个身子骨的情况来看，怎么也是个受害者的模样啊，她让我说什么？ “说说受害经过什么的。”女治安员说话的口气很冲，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别瞎想了，我是市治安局组织犯罪应对室的副队长，我叫藤秋颜。”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了解。 “你真够行的啊……”藤秋颜看了看手上的报告，不无讽刺地对我说道，“汤海潮这样的人你都能惹到，还让他亲自在街头对你动手，你是不是抢了他女朋友啊？” 藤秋颜的话一出口，我的心已经沉了下去。现在艾尔西娅似乎真的不在了，谭菲菲也意外身亡，我一个人就这样躺在病房里接受治安员的盘问。从来都习惯了独自一人的我忽然感到一阵无比的孤寂。 藤秋颜可不管我有什么心理活动，敲了敲床边：“喂，问你话呢。”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有回答藤秋颜的话，反倒问了她一句。 “我昏迷了多久？” 藤秋颜横了我一眼：“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先回答我的话！” 妈的，真是败给这个蛮横的女人了。我知道现在自己跟废人一样，没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于是开始诉说我和谭菲菲之间因为两情相悦引起阿汤哥嫉恨的“事实”，一口气讲了三十多分钟才说完。 藤秋颜听我说完，立刻感觉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里似乎已经伤害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说了一声“对不起”。这个举动倒让我对她有了几分好感，毕竟蛮横之余这个女人还是很讲道理的。 道歉之后，藤秋颜站起来去拿床头的时钟给我看日期。我这时才发现藤秋颜的身材居然很火辣，不仅胸前的双峰和历史一样有厚重感，身高也是让人意外的挺拔，至少也有一百七十五公分以上。这样身材绝顶的美丽女治安员，恐怕在治安局里会被男同事们骚扰到想杀人吧？ 我知道我这个人肯定是没救了，现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在想女人的事…… 藤秋颜给我看了一下时钟：“同学，你已经昏迷了至少有十六个小时。” “什什什……什么？！” 这个消息实在是比被天上掉下来的一道雷光砸中更可怕。如果不是被各种绷带固定在床上，我想现在我一定能有足够的勇气从床上跳起来。 藤秋颜不知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坐下来继续说道：“不用奇怪，你昏迷的时间里，我们已经开始搜捕潮的消息了。有很多人目击到是他动的手。” 我才不关心这些，我不顾四肢的剧烈疼痛，几乎是蠕动着挣扎了一下身体，大声吼道：“我不关心这些，我只想知道我的东西都在哪里？” “你的东西？”藤秋颜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你的衣服裤子都在，你想要什么？” 身体的极度虚弱让我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我每说一个字都需要经历巨大的痛苦，像是有火在烧喉咙一样。只是无论意识深处怎样呼唤，艾尔西娅都没有回答，这种可怕的空旷让我完全忽视了自己的痛苦。 “我的刀……” 藤秋颜脸色严峻地摇了摇头：“你现在这个样子，喝水还可以考虑。这么不稳定的情绪，刀我肯定没法给你。” 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看着这个有些蛮横又自以为是的女治安员，我忽然张开嘴，说了一句没有声音的话。 “你说什么？”注意到我说话的藤秋颜不可能听得见我在说什么，把脸凑近我问道。 我张嘴又空演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藤秋颜这次把脸靠得更近。 等到藤秋颜把脸几乎贴在我嘴边的时候，我忽然张嘴一口咬住她的耳朵！ 藤秋颜没有料到我居然能在这种时候对她忽然发难，柔润的小耳朵立即被我两排牙齿紧紧夹住。 现在的我，除了牙齿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活动的部位。 因为咬着藤秋颜的耳朵，我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只要思维够清晰就可以了。 “不要试图攻击我，你会损失一边耳朵。” 这是我唯一可以威胁藤秋颜的条件了。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藤秋颜，这个年轻女子的脸部皮肤特别好，头发整齐得一丝不苟，身上的衣服也很干净整齐，应该是个有洁癖又特别在乎自己外表的女人。如果我真的以她的容貌来威胁她，应该有那么几分成功的可能。 不是我太极端，现在时间已经不够了，如果不再抓紧时间，我将无法挽救谭菲菲的生命，甚至还可能失去艾尔西娅。 人生能有几次这种可怕的赌博呢？我不敢想。 可能是我赌正确了，正打算用手肘猛压我胸部的藤秋颜听到这句威胁之后，熟练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和她不同的地方。我可以不在乎生死，她却在乎自己的脸以后会不会变成一只耳。 刚才还很蛮横的藤秋颜，此时很安静地一边脸颊贴在我脸上，我们以一种奇怪而暧昧的姿势保持着各自的立场。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说话还是含糊不清，不过我确定藤秋颜能听懂。 “你……你说吧。” 藤秋颜的声音很冷，不过已有了一丝颤抖。 “帮我把刀拿过来，我不会为难你。”我用尽全力维持着自己的牙齿不离开那只可爱的小耳朵，每句话都带起一股热气吹过藤秋颜的耳畔，“也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 藤秋颜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让自己的牙齿稍微用力咬上藤秋颜的耳朵，表明自己的立场。 “美女，别考验我的耐心。” 这次女治安员没有犹豫，用自己的右手轻轻过去摸出我的折刀，给我递过来。 看到自己的折刀已经到了嘴边，我缓缓松开紧咬着藤秋颜的牙齿，正打算去叼折刀，却被女治安员一拳打在胸口！ “敢威胁我？你去死吧！” 我发现自己终于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我居然跟女人讲诚信，这他妈的不是找死么？ 女人的愤怒比我身上的痛苦更可怕，对一个已经多处骨折的可怜人连续打了十几个巴掌之后，藤秋颜抓起我胸前的折刀，扔到另一边的病床上，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我：“想拿自己的东西？过来拿呀！” 我吐了一小口血。 臭女人你给我等着……等老子以后有机会搞死你！ 大概是我愤怒的眼神实在太让人无法忍受，藤秋颜在打击过我之后很快离开了。病房里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躺着，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生气。 我竭尽全力抬头看了一眼病房的门，门已经被从外面锁上。估计是那个死女人对外面的人说我具有可怕的攻击性之类，去找医生给我打镇定针了。 天哪……镇定针？那不是意味着又要再睡许多个小时？我想到这一点立刻觉得自己要疯了，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还能不能支撑下一步的动作，扭动着身体从床上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吊瓶针被扯下来，咸咸的液体洒了我一脸。 全身所有骨头断裂的地方都发出悲鸣，四通八达的剧痛几乎将我再次击昏。我心只是中想着艾尔西娅和谭菲菲，不断蠕动身体，朝着另一边的床头移动过去。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我竟然能够在这样的剧痛之中前行近一米，还挣脱了绷带的束缚，用骨头已经断裂的右手抓住了床头的折刀。 就好像昨天跟谭菲菲聊天时灵光一闪冒出的许多说辞一样，此时也有一股力量让我几乎崩溃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说不定转生之前，老子还真是个上古时代的英雄呢。” 如此自嘲一下，我又有些悲哀地想到，我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如此积极向上地寻找自杀机会的人吧？ 想到这里，我打开折刀，用颤抖的手将它插入自己的喉咙。 操，一次他杀一次自杀，我还真是死上瘾了…… 艾尔西娅，老子要是没有了那个什么狗屁死亡重生的能力，我到了转生界一定找你算帐！ ※※※※※※※※※※ 耶云的时间，因我这一刀后再次退二十四小时。 第十八章 代价 熟悉的黑白画面再次袭来，经过一次这种情况之后，我已经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变化，静静在无声和静止之中等待真实世界的再次开启。 这就好像跟姑娘上床一样，第一次可能陌生了一点，不过之后肯定会慢慢习惯。 好像虚拟的风景画册一样，世界先是凝固了一下，随后慢慢变成黑白画面。黑白图像粉碎之后，无数碎片在空中漂浮旋转又再次聚首，像是被某种引力牵引的金属碎片一般。 画面重新凝聚之后，我发现自己坐在学校的教室里，碰巧还是美人老师的课，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朱蔚昕老师纤细美丽的一双小腿。 不用确认日期，摸了摸脖子上没有刀痕，确定自己的骨头都还没断，我知道自己回来了。 坐在教室的座位上，我扭头看了看正在一脸憧憬地看着美女老师的方定坤，很有一种想要狂笑的冲动。 没错，老子又回来了！ 努力憋住狂笑冲动的同时，我开始在内心深处呼唤艾尔西娅。不知为什么，艾尔西娅燃烧自己灵魂让我苏醒的瞬间，我多少有一些感动。对于这些神明来说，人且的一切大概都跟它们没有什么关系吧？艾尔西娅能为了我做到这一步，我很意外。 “人类，我听到了你的呼唤。” 听到艾尔西娅一贯冷漠却异常柔美的声音，我几乎要痛哭流涕了。不过我在激动的时候思维更加活跃的特点忽然让我想到了一件事。 “香蕉你个疤瘌，艾尔西娅你居然骗我！” 艾尔西娅的灵魂和我的灵魂应该是同步，上一次我发动死亡重生能力之后，她还出来给我当了半天老师讲解了一番，说明时间倒流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作用，毕竟人家是未来女神。 ——那么这女人所谓燃烧灵魂的说法不是扯淡吗？她要是真的燃烧了灵魂，我发动死亡重生也救不回来呀！ 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从不说谎的女神现在就开始说谎，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在脑海里对着艾尔西娅骂了半天，忽然听见女神用悠悠的声音反问了我一句。 “我说过燃烧灵魂就会让灵魂消失吗？” 我骂了一半的话被艾尔西娅这么一句给堵回去了。老子今天才发现，人类的奸诈比起女神的奸诈，还差了几个等级。这些在上古时代都当过一段时间神棍的强者都是专业人士。 “我只是在鼓励你罢了，人类。” 艾尔西娅的话说得轻轻松松，我听着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 算了，反正已经活过来了，不跟这种女人计较。我一边仰头装作仰慕朱蔚昕老师的模样听课，一边开始考虑下课之后如何带着谭菲菲绕过之前的那场灾祸。 盘算归盘算，我还是觉得斩草应该除根。我对那个阿汤哥的实力估计不足，完全没想到他居然敢当街把我打成重伤。谭菲菲最初帮我挡下的那一下，更是可以致命的伤害。 我相信阿汤哥背后一定有什么更硬气的后台，否则他不会这么嚣张。我是不是也应该找找什么方式对付他呢？ 正想着艾尔西娅提升神力时带来力量是否足够放倒阿汤哥，女神忽然冒出一句来。 “人类，燃烧灵魂的结果是神力已空，你要在最近满月之夜再去一次有水的场所。” 听到这个消息，我几乎昏倒在课堂上。 就这么盘算到了下课，我拉着谭菲菲从另外一个方向回家，也没再提自己打算找个地方工作的事。反正谭菲菲已经吐露了讯息给我，“音界”老板我也认得，如果想要工作，我不如自己去联系。如今我已经是使用过一次“死亡重生”能力的人，不能再碰到任何突发事件，当前任务只有老老实实回家，躲过七天再说。 在校车车站送走谭菲菲之后，我正打算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合适让艾尔西娅吸收三重反射月光的场所，结果又在街头碰到了戴着骷髅耳环的纤细少年。 这次大家不再是陌生人，陈无极笑着跟我打招呼。 “怎么总能在这里碰到你啊？” 我想起这些人的家族跟古老的魔法传说有些渊源，明白搞不好他们也是来寻找吸收反射月光场所的。面对这样的强者，没有死亡重生能力的我只能跟着陪笑。 “缘分啊同学……你那几个兄弟呢？没在一起吗？” 陈无极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一家酒吧：“都忙着呢，你要不要一起？” 对这种花钱的事，我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改天吧。我现在忙着回家找事做。” 听我这么说，陈无极也不再坚持，挥手跟我告别，开车离开了公园门口。 看着昂贵的仿古轿车消失在视线里，我不禁对陈无极所拥有的那种生活再次充满了向往。这样惬意又嚣张的人生真是让人羡慕。 可惜现在我还处在为了生存发愁的地步，想到要找一个办法对付阿汤哥，我就觉得头疼。 此时华灯初上，夜色刚刚开始降临，满街的霓虹灯在路边照耀着人的脸和天空，把世界涂抹成一片粉红色。我站在人来人往之中，看着陈无极消失的方向，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等等，陈无极，我有事找你！” 我对着已经没有了纤弱少年身影的方向喊了一句。我不知道这句话他是不是能听见，我宁愿相信他能听见。 大概也就是过了不到十五秒，老爷轿车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知道，自己的猜测又一次得到了证实。 至于我的想法是否正确，还要等时间来证明。 仿古老爷车在我面前稳稳停住，留着时髦发型的纤弱少年握着方向盘，透过车窗玻璃紧紧盯着我。我注意到他的双瞳和我第一次见到时一样，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银光。 “看来你知道的好像更多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我的心情越是平静。仔细掐指算算，我今年好像才十七岁多一点吧？这么理智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 仔细考虑了一下自己的立场，我摇摇头回答道：“不，我知道的肯定不会比你多。” 陈无极很自信地笑了笑：“上车。” 我没有如他所愿立即上车，而是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我身上没有什么值得你们花费时间和精力的东西吧？” 纤弱的少年眨眨眼睛：“先说说你的事吧，如果能帮忙，我不介意你欠我一个人情。” 这次我没有再装模作样，低头上了车。 ※※※※※※※※※※ 很明显陈无极是个很会享受的人，车子从公园附近的酒吧一条街开走，驶向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方。 居然是胜利广场。 在每个城市里大概都有这样的地方，什么胜利广场呀中心公园呀一类的存在。我寄人篱下的日子，经常在胜利广场闲逛打发时间，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这里的露天雪糕店是我所见过最好的美味场所之一。 没想到陈无极居然会带我来这里。 “没想到吧？”陈无极用勺子挑着雪糕边吃边说，“我不喜欢喝酒，他们三个都对那些事比较有兴趣，所以我只好经常一个人来吃雪糕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眼前的一碗雪糕，这里的雪糕价格不菲，当年我也就是因为跟着别人过来尝过一点。陈无极现在点的两份雪糕价格都在百元左右，是以前我做梦都没想过能吃到的级别。 想了一下，我还是没有动雪糕，只是直直看着面色轻松的陈无极。有些事对他来说可能无足轻重，对我来说却和生命差不多一样重要。 越是面对这样什么事都无所谓的人，我越应该谨慎。他们想要的东西往往是我现在无法想象的珍贵。 “还是说正事吧。”我没有吃雪糕，只是尽量让自己在椅子上显得更放松一些，“我听说你们打架很厉害，善后工作也很棒，想让你帮我对付一个人。” 这个要求让陈无极多少有些意外。 “你自己不能解决吗？” “我觉得暂时不能。”在这种时候，我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陈无极挖了一勺雪糕填在嘴里，有些不理解地摇摇头：“说真的，你真让我挺意外的。找我们办事的人挺多，找我们帮忙打架的，你还是头一个。” 陈无极的这种表现让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帮我这个忙。我内心之中那种仿佛历尽沧桑的平静又一次占据了我的思维，我看着一脸轻松的陈无极，神色端正地反问道：“如果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你会不会帮我呢？” 我的问题让陈无极再次愣住，大概很少有人这么跟他说话吧？纤弱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耳环，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扭头对服务生叫道：“再来两份极品牛奶雪糕。” 这种时候叫雪糕？我有些不解地等待陈无极给我答案。 陈无极笑着朝我伸出一只手，指着桌上的雪糕说道：“别客气，吃吧。” 我想我有些明白陈无极的意思了。 和我想的一样，陈无极更清醒地知道对于他来说很多事都不算什么，对我来说却很重要。也就是说，帮我的忙也好找我参加聚会也好，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他可以不在乎回报。 我摇摇头，依然没有动手。 “这里的雪糕很好吃我知道，对我来说代价却太惨痛了。” 我用同样的方式告诉陈无极，他不在乎的我却在乎。从我的角度考虑，我必须权衡利弊才能做出决定。至少我在乎的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们立场虽然不同，甚至阶层都不同，却有一样相同点，那就是大家都很清醒。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不必说太多。 陈无极看我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有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看来从一开始我就没看错，你确实拥有让人觉得有趣的资本。” 我惨然一笑：“是吗？可惜所有和我分手的女孩子用的借口都是我太过无趣。” 陈无极没有继续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只是点点头道：“没关系，你这样的人太稀有了，我觉得帮你一次也没什么。” 我依然寸步不让：“你说说你们的代价吧。” “代价？”陈无极有些狡猾地笑了，“你现在能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因为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把未来许给别人，我还没那么蠢。”我发现自己越说越坚定，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我那么蠢，你愿意再跟我继续浪费时间吗？” 陈无极嘻嘻一笑：“哈，终于看到和我一样自恋的人了。不过你说得很对，那我就告诉你要付出的代价吧。” “请说。” 陈无极看了看周围，忽然挥手让周围的空气陷入一种粘稠的状态。我完全没料到陈无极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忽然使出超越常识存在的手段，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又看看周围的空气，这种奇妙的处境让我又一次有了吃迷药的感觉。 “这……这是什么？” 即使刚才内心再平静，碰到这样的变化我还是不能继续保持平常心。看到陈无极随手就让周围的环境产生变化，我心中对神话传说中描绘的那些时代更多了几分尊敬。 陈无极仿佛早就料到我的反应，脸上依然无比轻松，淡淡一笑道：“没什么，我只不过让周围的人没办法听到我们的谈话而已。” 我看着几乎是炫耀嘴脸的纤弱少年，心情倒慢慢平静下来了。说实在的，比起艾尔西娅的种种对诸神国度夸张的灌输，陈无极露的这一手水平也就是一般。现在甚至连我自己都拥有一种旁人不能体会的“死亡重生”能力，看到传说中的魔法偶尔出现，也不会激动成心脏病。 “其实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很简单。”陈无极在故意把话题岔开之后，又迅速回到主题，“只要你承认自己欠了我一个人情，我就帮你。” 此时我已完全放松了自己的心态，整个人的状态也轻松起来，看着其实比我还有些急迫的陈无极，我笑着说道：“怎么越是这种空头支票听起来就越吓人呢？还是具体一点吧，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可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开始自恋了。” 我们的交谈到了这个程度，双方都表现出年轻气盛的一面，在闲谈之中已经着了痕迹。陈无极有些无奈地端起雪糕碗，轻声叹息了一下。 “其实有些事你不必现在知道，人在无知之中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冷哼一声：“知道自己生活在无知之中，已经是不幸的开始。” 看到和我之间的针锋相对没有任何进展，陈无极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来从一开始选择你就没错了，以你的年龄和经历，能拥有这样的智慧确实不容易。” 没让我有开口的机会，陈无极丢下一张名片在桌上，挥手之间让周围粘稠的空气恢复如常。 “现在你身上没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不过以后就很难说。想要我帮忙的话，打我的移动电话吧。记住，专心才有用哦……” 我看着餐桌上的名片，再看看眼前，陈无极已经消失不见。 我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他妈的，这个人走的时候结帐了没有？如果没有我就死定了…… 第十九章 沐浴鹿 银色的月光下，我仰望巨大宝石一般的月亮，和艾尔西娅闲聊。 “听说以前有一只雌鹿救了一位兽化成兔的神明，后来那位神明看雌鹿很爱干净，就送给雌鹿一块永远也用不完的香皂。雌鹿不相信神明送给自己的东西，就每天都洗澡沐浴……” 沐浴在月光之中恢复之前燃烧灵魂浪费的神力，艾尔西娅的心情似乎也比以前好了不少，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那头鹿就成了沐浴鹿……” 说完冷笑话之后我站起来，估算着和上次差不多的时间，现在女神应该已经恢复神力，我目前的任务也基本完成。 “行了吧？” “好了。” 一切都很顺利，唯一遗憾的是艾尔西娅似乎没因我的冷笑话笑起来，让我觉得有些挫败。 这次从公园出来，我没有看到纤弱少年陈无极的身影。此时的夜晚比起刚才更要热闹一点，我也不着急回家，找了个面摊坐下来慢慢吃面。面条这种大众又便宜，好吃得没商量的食品是我的最爱。尤其街头的面摊师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煮面方式，造就了不同风味，在不同的地方吃面就好像经历不同的冒险一样，也会让人心中充满了快活的情绪。 吃完面，我正打算结帐往回走，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板，来二十串臭干！要味儿重的！” 从角落餐桌的位置往外一看，阿汤哥貌似英俊的脸出现在老板旁边。这张脸对我来说几乎等于两次死亡的经历，可谓有一些恐怖。况且我还上了人家现任的女朋友，多少心理有些胆怯，躲在角落里顿时不敢动弹。 耶云市虽然很大，可我上学放学所走的范围就这么一丁点。没跟谭菲菲在街头热吻被汤海潮抓到，却在这种该死的小面摊里碰到了他。看来命运虽然得到了改变，改变的幅度也不是很大。 已经没有了“死亡重生”能力的我现在只能小心翼翼躲在角落里等阿汤哥离开。唯一值得高兴的是，面摊生意很好，周围都是人，让我有了躲藏的可能。 我缩在角落里低头装作喝面汤足足有快十分钟，终于等到阿汤哥离开了，这才全身放松下来。 只是，这个小小的意外让我忽然之间有了决断。 既然要改变，就从现在开始吧。 拿出陈无极留给我的名片，我刚想找公用电话给陈无极打电话，看了一眼名片却傻眼了。 名片上除了一个东方文字写成的陈无极和一个西方文字写成的花名之外，没有任何文字。 这小子是不是在耍我？ 捏着名片坐在面摊里，我迅速回想着陈无极跟我每次偶遇的细节。所有的细节都集中在一起，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陈无极每次都能感觉到我在远方注视他，及时回首跟我对视一眼。 这种精明和敏锐，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程度。 想到陈无极注视我时所带来的那种精神压力，我觉得自己的思路豁然开朗了。 “记住，专心才有用哦……” 紧紧盯着名片，我用防御艾尔西娅夺魂术一般的专注精神不断集中自己的精神。 让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陈无极留下的名片上，仿佛一条条细小的火线纷纷不断从几个位置开始燃烧，终于烧成了一行标准印刷体的小字和一个号码。 “现在明白了吧？你的特别之处在于，你和我们很像，和其他人不同。” 陈无极仿佛早有先见之明一般留下的字让我确信，如果不是我这么着急寻找名片上留下的秘密，他一定会用其他办法让我注意到他留下的名片。这个纤弱少年似乎从一开始就把和我之间的交流看成了一场较量——或是一场游戏。 无论如何，拥有绝对压倒性优势的他都有足够的办法把我逼到一个不能回避的死角。 在这个死角里，我唯一的出路就是拿着他给我的名片，寻找联系他的方式。 捏着陈无极留给我的奇异名片，我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比他们更强大的人，以压倒性的优势来俯瞰他们。 决定归决定，但那不过是远大理想。电话我依旧是打了，接到我电话的陈无极似乎有些吃惊。 “这么快就决定了？” 虽然看不见陈无极的脸，我依然保持了微笑。 “当机立断也是一种优点。” “说得好！” 听我说完碰头地址之后，陈无极挂掉电话不到五分钟已经飞车赶来。这次他开的已不是之前那辆老爷车的仿制品，而是一辆外团时尚简约的银灰色炮车。路上无数行人都被他造型独特的爱车吸引，进而有无数小姑娘面带憧憬地看着有钱又有脸的纤弱少年。 陈无极在某些时候直奔主题的性格很可爱，一看到我就大声问道：“说吧，你到底想收拾谁？” 听到这话我头发立刻竖起来了：“大哥，我们研究的是杀人放火的大事，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这些好像不太好吧？” “同学，现在分明是晚上。” “……这样啊，那我们继续。” “你还真上道……” 陈无极把车子开出广场，带我来到一条比较僻静的街上。此时夜色比刚才更浓，没有霓虹闪烁的街头阵阵微风吹过，三三两两的行人偶尔从旁边路过，都会注目一下陈无极夸张时髦的跑车。 真可惜我不是美少女，否则陈无极的形象一定是个完美的花花公子。 “说吧，你想搞谁？”纤弱少年熄灭车灯，趴在方向盘上懒洋洋地问道，“我觉得你这种人应该不会对谁有什么深仇大恨吧？至少表面上看，我觉得你是挺看得开的一人啊……” 对于陈无极随时随地表现出来的随便，我真的有些头疼。其实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陈无极和我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可以不在乎很多事，而我必须很在乎。所以陈无极表现出来的随便和轻松，对我来说反倒是一种压力。 不管怎么说怎么做，对我来说，我要付出的代价始终大过陈无极，这种对比让我更加慎重。 虽说从一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利用陈无极的力量去解决阿汤哥的问题，我这般拿捏姿态也不过是想少付出一点代价。可惜陈无极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能让我发挥聪明才智的笨蛋，注定要我付出的，恐怕一丝一毫也少不了。 既然想通了这一点，我也就没有了顾忌，仿佛若无其事一般看着车窗外行人反问道：“汤海潮这个人你听说过没有？是个流氓。” “耶云市的流氓我至少认识一半。”陈无极脸上一点也看不出他对这个名字到底有好感还是恶感，笑眯眯地回答我道，“你说的这个小子，我还真就知道。怎么，想弄他？” 既然涉及正题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老老实实点头。 “嗯，就是他。我不是普通的想报复之类，我想整到他离开耶云。” 陈无极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我果然没看错，你比我还狠……哎，你说要是整不走他怎么办？” 我心中不知为何冒出一股狠劲来，看着笑容满面的陈无极，狞声回道：“整不走他就整死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直面带笑容的陈无极被我吓了一跳，脸上再也端不住轻松的表情：“我……我说，别我说你胖你就喘啊。还真打算整出人命来么？”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狠话来，不过陈无极惊愕的表情倒是让我觉得很开心。看来他和我一样，都是在努力学习装模作样尚未成功的小朋友罢了。 “杀人放火都是下下等的招数，如果能把他逼走最好。当然了，要是他不上道儿，死活不走，我也不希望以后能看到这个人。” 陈无极经过短暂的惊诧之后，迅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着我摇头叹息道：“你真是个疯子，你知道汤海潮这个人背后是谁在撑着他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但是我很想知道，你……怕他？” “不用激我，没用的。” 我坦然点头：“知道，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为了虚荣心而战的傻小子。你们兄弟四个，只派了你来跟我接触，说明你擅长跟人闲扯，也擅长当一个合格的神棍。” 陈无极自嘲地低头一笑：“没办法，总要有人去做这些事。” “算了，咱们不要讨论这些无关话题了。”我挥挥手，继续追问陈无极，“打算帮我么？其实今天咱们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无非也就是两件事——我在决定要不要你帮忙，你在决定是不是应该帮忙。” “说得好。”陈无极不知何时弄了一副手套戴在手上，还不断鼓掌对我以资鼓励，“既然你都快言快语了，我也不跟你继续玩捉迷藏。汤海潮虽然嚣张，我还不把它放在眼里。可是我很想知道，你们之间为什么会出现矛盾？” 我犹豫了一下，让自己的情绪酝酿到位之后才低下头，装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搞了他女朋友……” “……好样的，所以这次麻烦算是为情所困？” “不，我只是单方面害怕他随时出现报复我。” “就为了这个理由，你就不惜下狠手？” 我心里冷笑一声，如果我不下狠手，那个阿汤哥说不定对我下什么狠手呢……古人的教诲说得好，做人就应该当机立断不罗嗦。既然我已经做出这种决定，已经想好了所能带来的一切后果。 其实找陈无极帮忙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想把他也扯进来，这样要事阿汤哥背后的老大想要报复，首先看到的靶子也是陈无极他们几个兄弟。 想必陈无极也十分明白我的想法，所以才陷入犹豫之中吧？ “我已经下了决心，就看你肯不肯帮我了。” 陈无极苦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雪白的手套：“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像不像一个夜晚要去行凶杀人的凶手？” 我摇头：“我觉得你更像是一个穷国的桌球运动员。” “说得好……你打算让我什么时候动手？你自己有没有详细的计划？” 陈无极握住方向盘，发动汽车，忽然点火的蓝钻帕尔星跑车在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之中。 “计划只有一点点轮廓，只要你答应肯帮忙的话，很快就能丰满起来。” 陈无极开着车朝更加僻静的街道驶去，在车速提升的同时，他的脸色又慢慢恢复了最初我所见到的那种平静。 “好吧，我替他们几个作主了，帮你这个忙。不过最好不要出人命，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家族禁忌了。” 对于陈无极答应了我的请求，我心中竟是一点兴奋之情也没有，更多的是在考虑将来他会从我这里拿走什么做为回报。在这种深深的忧虑之中，我也不想欠陈无极太大的人情，点头认同了他的看法。 “我尽量吧。” 陈无极看着我，眼神之中有了一丝赞赏的光泽。我想他和我一样都很清楚，这个世界已经简单粗暴到了没有什么兵不血刃就达成目标的神话的地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在借用陈无极的力量挑战自己的智慧。 至于陈无极，我从侧面仔细观察这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少年，心中充满了古怪的疑问。关于他的家族，他的传承，他的那几个更加嚣张的兄弟或者朋友，甚至他主动接近我的目的。所有的一切都萦绕在未知的迷雾之中，让我无法看清。 就在我偷偷观察陈无极的时候，艾尔西娅忽然在我的脑海中轻声提醒了一句。 “人类，小心。” 艾尔西娅这次发出的声音很小，我在意识之中第一次感觉到她的声音是如此悦耳。 女神的警告声中，我抬头看见眼前一堵老式转墙横立在面前，陈无极的车正义无反顾地朝着转墙一头撞过去！ 我几乎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等待自己被安全带紧紧拴住，以至于猛烈的冲击无法将身体甩出车外。随后会有巨大的安全气囊把我顶住，因为名贵跑车的安全措施比较好，也就不会出现太过分的外伤，只是浑身上下疼痛几天。 让人意外的是，车子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我没有敢睁开双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依然胆小如鼠。是艾尔西娅的赞叹声让我慢慢睁开了双眼，我看到自己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停车场，停了无数私人车。 “人类，回头。” 我按照艾尔西娅的指点回首。 一堵转墙横立在跑车后十几米处。 没有转弯的轮胎印，也不像是有暗门。 我大概能想象得到这车是怎么进来的。再看陈无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眼神里也一定多了一些敬畏和赞叹。 陈无极只有在发挥自己超乎常人能力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让人无法正视的强大自信，他侧过头微笑看着我。 “展示一下我的力量。除了比一般人更快更强更耐打之外，我还拥有一点额外的小彩蛋。现在你大概可以开始构思怎么解决汤海潮了。” 我用力点头，丝毫不怀疑自己目前的选择无比正确。 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汤海潮，此刻是否能感觉到大事不妙的一股凉意呢？ 第二十章 新生活运动 对于阴谋诡计这类上等货色才耍的东西，我实在是很不能行。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只好厚着脸皮向艾尔西娅寻找灵感，这个经历过英雄战争时代的未来女神对这方面的心得总要比我强上百倍吧？ 再说白看了那么多场我和谭菲菲的人体交流，多少出点力也是应该吧？ “艾尔西娅大姐，有没有什么杀人不见血的高招，教小弟两招？我这几年光看没有大脑的放浪师小说了，脑子里一点陷害坑杀的伎俩都没有呀……” 每逢被我贫嘴所烦，艾尔西娅必然变得十分正经。这次也不例外，听到我这种过分的请求，女神只是淡淡回答道：“我的记忆只有诸神国度里的生活琐事。” 听到这个我就萎了，诸神国度里的那些故事神话传说上都有记载，无论怎么看这些神平时互相搞来搞去都几似弱智。就这种程度的阴谋诡计，拿出来还不被陈无极笑话死？ 得，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还是我自己想办法算了。 带着没有立即想出能让小说家们也惭愧上好几年阴谋的遗憾，我早早睡了。这次做梦梦见的似乎是一些不相干的事，许多零碎的画面在梦中一闪而过，好像垃圾电影的预告片集锦一样。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在梦中我似乎经历了很多沧桑，这些沧桑的经历虽然我不是很清楚，那种感觉却几乎渗透我的骨髓，即使醒来之后我也觉得心头一阵凄凉悲怆。 ——靠，一定是死了太多次，有心理阴影了。看来这种看似很无敌的能力还是有一定副作用，我心理素质没女神那么好，还是少用为妙。 一夜大梦也有少许好处，好处就是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怎么整得汤海潮欲仙欲死。 这种人才，不折腾折腾简直就是浪费了。 整件事我都没有跟谭菲菲商量，我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比较好。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适当的欺骗其实也是一种给予幸福的方式。汤海潮如果失踪或者死掉，对谭菲菲而言最好的结果是他自己倒霉，而不是因为我的安排倒霉。 人的心理其实很奇妙，有些事明明是一样的结果，却会因为过程的不同产生截然相反的想法。我不希望谭菲菲现在就知道我是个内心阴暗的混蛋，至少我很清楚她喜欢上我是因为不经意间偶露的那一点温柔，而不是我在某个夜晚差点强暴了她。 在学校小心翼翼猫了几天之后，一直等到能再次发动死亡重生的能力，我才给那四个兄弟中最小的那个打了电话。 我们明明就在一个学校，走过两条圆形小石头铺成的小路就能面对面讲话，我还非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联络陈无极，想必陈无极也应该明白我在表达什么。 ——不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我只希望这件事看上去跟我完全无关。 以我对陈无极的熟悉，这个人恐怕会用很嚣张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我没他那种魄力，整件事里我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才行。 陈无极的理解能力一流，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你还真是懂得自保。” 我嘿嘿一笑：“小市民，小人物，没有您那么雄厚的资本……” 在电话里，我详细讲解了一下关于如何对付汤海潮的问题。陈无极听了之后半天没说话，我觉得我甚至能透过电话看见他皱眉头的模样。 “用这么复杂吗？我直接轰他成残废不行吗？” “怎么听起来你好像比我还崇尚暴力呢？”我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始疯狂嘲笑陈无极，“已经做过一千遍的事儿就好像上够了的姑娘一样，你觉得还有劲儿么？反正不管怎么玩你都无所谓，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新体位？” 陈无极被我一番淫荡的形容说得一愣一愣的：“唔……也有道理。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我着了你的道儿呢？” “哪里哪里，咱们谁也不是好鸟，就都别装纯情了。”已经想开了的我大咧咧地说，“先去调查情况吧，我觉得让你做这个都大材小用了……” 结束了联系陈无极的事，我几乎同时开始为自己的下一份工作努力。按照之前谭菲菲的说法，“音界”老板所开的另外一间夜店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万幸的是，我岑梦无也不是什么好人，最适合那种地方了。想到当初“音界”老板对我印象还不错，我决定找个时间去跟他探讨探讨。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去更腐化糜烂的场所工作。 毕竟现在兄弟也是一个人养两条命，总这么寒酸过日子，我都觉得对不起那个高傲又傻乎乎的女神。再说还有谭菲菲，我也不至于每次都让姑娘掏钱买避孕药吧？ “男人的社会压力真大。” 想起我爹生前的感慨，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音界”还在营业，想要联系老板也不是很困难的事。只是我之前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没再去工作，给他留下的印象估计不会太好。站在“音界”的门口徘徊了一会，我才下定决心去敲经理办公室的门。 暑假过后的“音界”没一个我认识的人，酒保也换了吧女也不是以前的姑娘，只有在敲开经理室的门之后，那张一团和气的脸才让我确信自己的确在这里上过几天班。看着这个一团和气的经理，我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吴经理，又见面了。” 吴经理看到来的人是我，也有点意外。不愧是在社会上历练了很久的人物，一愣之后立刻热情地招呼我进屋：“哎呀，小岑啊，有些日子没见了。学校开学了吧？现在一切都还算顺利吧？” 面对这种老练的热情，我多少还是有点感。按说我现在已经不在“音界”工作，甚至还违反了当初签订的求职书，吴经理没有必要给我好脸色看。我有些受宠若惊地坐下，看着吴经理一团和气的脸有些不知所言。 我觉得吴经理可能从见到我那一刹那就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了，不过他没说，我也每说。我们两个人还是进行了接近十分钟非常没有营养的闲谈和寒暄。 估计闲扯得差不多了，我瞅了个机会开门见山：“吴经理，其实我这次来还是想厚着脸皮找您帮忙的……” 这种求人的事，还是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吴经理哈哈一笑，顿时官腔滔滔而出：“小岑，你比我见过的孩子都聪明不少，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人我们肯定是缺的，不过你这种工作态度不太好哟……” 我一听有戏，马上咧嘴乐了，不过没乐在脸上。 “经理啊，上次是真的有些难以解决的事才……您再给我个机会，我还是很想跟您和老板学学东西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我脸上的表情肯定特到位，至少也是谭菲菲那个级别的。 这次吴经理没再跟我打官腔，只是依旧和气地笑笑：“这样啊……那我跟老板商量一下你看怎么样？现在‘音界’这里不缺人，要人也是另一个店要。” “我知道，哪里都一样，我只是希望多学学东西，顺便赚点钱罢。” “好，那你一个星期之后再来听结果如何？” 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算短，只是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除了连连点头哈腰感谢之外也不能说什么了。学生找夜间工作本来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已经是我的运气。 ※※※※※※※※※※ 跟以前的经理叙过旧之后，第三天下午放学时分，陈无极的那辆时髦跑车又一次出现在我身边。 依然是看起来很清秀的休闲打扮，陈无极带着他那独特的骷髅耳环，挺热的天里居然还戴着一副白手套，笑容满面地坐在车里。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有些东西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商业机密，用钱来换吧。” “……给你出力出钱，你居然还要跟我谈这个？” 我白眼一翻，怪声怪气地道：“性质不同嘛……你做的都是信手拈来的活儿，我知道的这点东西可是拼了命才得来的，这两件事之间不存在平等关系。” 陈无极知道跟我讲理还行，抬杠就完全不可能捞到什么好处，因此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挥挥手交给我一个挺大的袋子。 “说实在的，这些偷窥啊监视啊之类的事我七八岁时已经玩腻了，这次纯粹是怀旧。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治安局里有人会无视帮派和治安局之间的法则？” “也是商业机密……” “你爷爷的，老子不跟你玩了！” 陈无极虚做了一个拍案起身的动作，结果发现我没搭理他，顿时觉得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 我看废话说得差不多了，打开袋子看了一下里面的资料，果然是很详细的关于藤秋颜的各种文字记录。这些记录包括这个人平时的一些爱好、倾向和习惯。看到其中有一条是“洗澡时喜欢哼安眠曲”，我斜眼瞄了脸上若无其事的陈无极一眼。 “你还偷看女人洗澡？” “家常便饭。” “我以前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怎么会认为你有贵族气质呢？” 陈无极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点点头道：“是的，贵族们看见美女洗澡就直接亲自加入了。我只是在旁边偷看，确实不像贵族。” ………… 我看完所有关系藤秋颜的文字资料，也不过半个多钟头。从未注意过阅读速度的我这次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可怕，这样巨大的文字量只要半个多钟头，我是在看书吗？ 没有太多时间感慨自己天赋异禀的能力，我在脑海中稍微整理了一下关于藤秋颜的资料，最后对陈无极点点头。 “我想应该没问题，这个人除了自己的脸蛋之外，别的什么都不关心。” “不畏权贵？” “不好说，不过至少还可以拿来对付汤海潮这种档次的。” 陈无极有些奸诈地笑了笑：“其实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看陈无极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话，不过还是遵循礼貌问了一句：“什么？” “为什么又是一个美女？你到底是想泡妞还是想对汤海潮进行打击报复？” 真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恐怕连我自己都回答不了。 和陈无极差不多把新生活运动的重头戏定下来之后，我按照自己规划的脚本内容，首先想办法最近稳住谭菲菲，让她没什么机会跟汤海潮见面。 杀人放火打架装X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有难度，唯独在说服谭菲菲这一点上鄙人实在是有些心得。谭菲菲对我的话一向都比较言听计从，听说我最近比较热衷和她见面之后反应也很积极，经常不怎么理汤海潮的联络和我腻在一起。 自己的女人不怎么理自己，汤海潮心中的郁闷我能想象得到。如果我是他，恐怕也会开始考虑自己女朋友是不是又有了新男人这样的严峻问题。 出来混的男人么，多少都会对自己头顶的帽子是不是有点绿油油有些在乎。汤海潮不好跟自己兄弟讨论这些事，势必自己要想办法解决心里的矛盾。 我就利用这段时间，不断把自己和谭菲菲的活动范围往美女治安员藤秋颜的活动范围靠拢。陈无极也真是闲得无所事事，居然每天躲在暗处偷偷跟踪汤海潮和藤秋颜，以确认两人什么时候能在同一条街上碰到。 有钱人的品味真的很难说……其实按我最初的构思，根本不用我自己出面。只要陈无极和汤海潮在藤秋颜眼皮底下发生点口角就可以了，看到能整汤海潮的机会，藤秋颜这种人肯定不会放过他就是了。 事后陈无极这样评价我这个破绽百出的计划：在整个计划当中，唯一值得期待的一点可能就是让藤秋颜和气焰嚣张的汤海潮面对面。看这位女治安员怎么对付汤海潮，随后又怎么对付汤海潮背后的大哥，是我们共同的心愿。为了达成这个心愿，陈无极也很卖力气。 在我和谭菲菲手拉手在藤秋颜家附近逛了五天之后，连“音界”老板都给了我肯定的回复之后，汤海潮终于从不知道哪个小弟嘴里得到了谭菲菲放学后活动的确切位置。 第二十一章 种族灭绝计划 当时我正和谭菲菲坐在一个小型的喷水旁说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陈无极忽然带着一顶极其滑稽夸张的鸭舌帽出现在我们面前。 由于整件事不能让谭菲菲知道，陈无极没有跟我说话。可我一下子看出了那个戴着可笑鸭舌帽的人是谁。 额角没来由地疼了一下。艾尔西娅在我的意识深处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警告。 我“腾”地站起来，拉着谭菲菲就朝最近的一辆公车上走。正在看水池边上小姑娘玩耍的谭菲菲完全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提问，已经被我拉上了公车。 “这是怎么……” 我伸出一根手指按在谭菲菲的嘴唇上，打断了她的提问。透过车窗玻璃，我能看到陈无极已经扔掉手中的鸭舌帽，恢复了他平时纤弱少年的模样。只是今天的陈无极看起来和平时好像不太一样，怎么看也不觉得像是同一个人。 如果不是额角还在阵阵作痛，我也不敢确定这个人就是陈无极。 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发挥自己超凡的能力了吧？ 随着公车渐渐远去，我比以前更好的视力终于发挥了一定作用。我看到陈无极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竟是谭菲菲平时经常拿在手边的名牌手提袋。大概有点明白他想干什么的我顿时觉得有些佩服，看来这本子已经修改得和我最初的构思完全不一样了。 唯一相同的是依然有趣。 看着陈无极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知道现在自己要做的事只是安慰身边的美女。谭菲菲今天依旧穿了洗的一身干爽清香的校服，此时天气虽然有些转凉，女孩子爱美的心还是热情如火。谭菲菲雪白的双腿在公车上成为相当耀眼的存在，我发现好几个年纪足够做谭菲菲父亲的中年老男人都在低头盯着那双腿出神。 虽说谭菲菲是个比较放得开的姑娘，我可不太习惯自己上过的姑娘被人这么盯着。本来和谭菲菲面对面站着的我，伸出双手把少女的腰环住，手中提着的书包已挡在了少女背后的大腿上。刚才还在迷惑我为什么要忽然上车的谭菲菲对这种事敏感得很，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不出声。 我们沉默了很久，谭菲菲忽然抬头望着我的眼睛：“其实你找人对付汤海潮了吧？” 纵然我平时都习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熊样，此时听到少女忽然这么问我，也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只觉得自己头部仿佛被人踹了一脚一样，只能张大嘴用吞下鸡蛋的表情对着少女。 “啊，啊……？” 谭菲菲脸上的表情很自然，像极了了她平时对人表现出来的那种淡淡的温柔，一时间我也分不清她是在跟我演戏还是真心，只有愣愣看着她。 公车上的人不少，谭菲菲说话声音很小。 “我知道你绝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下了决心。” 我依然不知说什么好，环着谭菲菲蜂腰的双手有点想放开。 “就着样抱着我吧。” 谭菲菲的脸和我之间贴得极近，我甚至能看见女孩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水波凛凛的，有些不真实。 “你下了决心，我也下了决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跟着我的能力死亡重生过一次的谭菲菲对我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希望你做你的女朋友。” 谭菲菲的每个字都说得很轻，却声声回荡在我心里。如果说我从失去父母开始就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的话，那么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回来了。 一位少女正用她温润的声音，敲打我的心房。 看着谭菲菲一双让人怜惜的大眼睛，我还是没说话， 从表面上看来，我依然用双手环着谭菲菲的腰。只有我和她知道，我现在的双手抱得有多用力。 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够不够？ 谭菲菲的眼神逐渐从期待和犹豫变成了喜悦，少女把头轻轻靠在我肩膀上，就这样和我一直互相靠着到了公车的终点站。 终点站是什么地方我自己都快忘了，下车之后我和谭菲菲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快要市郊的位置。这里聚集了耶云市的许多专业学校，周围餐馆和各种娱乐场所林立，当然也包括爱情宾馆。 互相对视一眼，我们走进其中一家。 这次谭菲菲没有主动熟练地去交钱拿房卡，而是很小心地站在门口把自己的钱包递给我。我很开心，这样一个小动作无疑表明了她对我们之间关系的重视。 于是这次换成是我去交钱拿卡，带着跟在我后面的女孩上了四楼。 原本大家很有默契的一件事，因为顺序改变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直到我们相拥着进入房间，我的内心还是对这种变化有些不太适应。 即使这种变化已在我的预料之内。 谭菲菲并非那种只是看上去好看的女孩，看到我眉宇之间隐隐透露出来的疑惑，女孩有些开心地笑笑：“怎么？还在想我怎么会知道？” “嗯，是有点奇怪。”我老老实实回答。 谭菲菲把脸凑上来，贴住我的脸：“等会告诉你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只是稍微侧开一点自己的脸，吻住她的唇。 女人多半是爱情动物，只要她对这个男人有感觉，哪怕是轻轻的手牵手也会让她心中万般情绪奔涌。这么多天的接触下来，我知道谭菲菲对我是真的很有感觉，每次都能春潮泛滥的那种动情。多数情况下我对谭菲菲我宁愿选择行动而不是语言。 谭菲菲热烈地回应我的舌吻，经过一段时间的苟且之后，已经互相熟悉了对方身体的我们慢慢知道了每个小动作给对方能带来的反应。我双手按着谭菲菲的肩膀，不断抚摸她的有着轻软茸毛的后颈。 少女因我的热吻变得呼吸困难，只是不断互相吸吮了几分钟之后，女孩的皮肤和心情变得一样赤红。 “唔……唔……” 深陷在在少女的体香之中，我的双手随着谭菲菲的反应逐渐强烈转移了阵地，突破了下摆宽松的校服上衣，同柔腻的肌肤慢慢接壤。 谭菲菲喜欢穿样式古旧的名牌内衣，已对她无比熟悉的我轻轻弹开胸罩扣子。 “啊……” 少女胸前的一对玉兔即刻弹出，谭菲菲有点没想到这次居然是我自己动手，惊讶的的声音才喊出口，胸前的柔软已被我轻轻按住。 “躺下吧。” 我终于结束了和谭菲菲的长吻，在她耳畔轻声吩咐。谭菲菲依旧面带羞涩地点头答应，如同我们初次在爱情旅馆时的情景一下。 我把少女推翻在床上，轻轻褪去她的上衣，露出雪白如凝脂一般的完美背脊。 撩开谭菲菲的长发，我从后颈开始轻轻吻了下去…… 谭菲菲的身体在我不断的连续亲吻中一次次绷紧，待到极限之后又松开。在谭菲菲的后背上折腾了近十分钟之后，我终于褪下了少女的校服短裙。 知道我喜欢白色，谭菲菲最近的内裤都是最简单朴素的白色。 隔着已湿润的部分，我轻轻蹭了一下。 一直闭着眼睛的谭菲菲睁开双眸看了我一眼，又紧紧闭上。 我们都知道，宁静柔美的序曲，往往是风暴的开端。 ——只是，那个一本正经的艾尔西娅恐怕又在看戏吧？老子心里好不别扭…… ※※※※※※※※※※ 共同享用完快感淋漓的过程，我和谭菲菲相拥在床上，想到陈无极和汤海潮，我有些心不在焉。 女人在那回事儿完了之后往往比男人精神得多，谭菲菲有些调皮地在我胸前画着圈圈，好像在试图逗我再战一次。 “大姐，已经两次了，歇会儿吧……” 谭菲菲嘻嘻一笑：“我知道啊，就是要你不能欺负人的时候逗你才有趣嘛……” “……”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谭菲菲看着我，忽然说起了激情之前的话题，“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你要对付汤海潮的吗？” “还真不知道，我觉得你也能看出来吧？” “我当然看出你有些不对，不过没想到那方面。”说起阿汤哥，谭菲菲脸色还是有些不自在，“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能一下想出这么狠招来。” 我把手也覆在谭菲菲胸前敏感处，轻轻撩拨她的身体。 “我怎么狠了？” “还不狠？你居然用四家主去对付汤海潮，谁也没想到……啊……啊……”谭菲菲被我摸得反应有点大，娇嗔地看了我一眼，“说正经的呢，别逗我……啊……你，你跟四家主他们来往，不怕出事？” 我松开握着少女蓓蕾的手，老实回答道：“怕，真怕。就是因为怕，所以才找四家主的人给我帮忙。” “啊？”谭菲菲不理解。 “我现在特怕汤海潮过来找我算帐。”我看着谭菲菲的眼睛，认真地对她说，“阿汤哥可能不是个很在乎你的人，可是他好像很在乎面子。上次被艾雪羞辱之后，他想杀我，也是因为面子问题。” 以谭菲菲对汤海潮的了解，我的话是否正确也就不用验证了。少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如果他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恐怕真的会找人杀了你。” “其实我也很奇怪，他怎么就那么大胆子？”我心中一直有这个疑问，顺便就向谭菲菲请教了，“耶云是个治安挺好的城市了，怎么他想杀人就杀人，不怕犯事？” “你以为汤海潮是白痴啊？”谭菲菲苦笑着摇摇头，似乎不愿意想起这个人一般，“他是知道你父母都不在了，没人会为你出头，才敢痛下杀手。这也是我后来才追问出来的……同样死一个人，治安局也要看这个人有没有家属追究责任才会决定调查力度。” 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还是因为我没什么背景，所以那个阿汤哥每次动手才都不会客气。黑社会也是人啊，找兄弟帮忙打人还得请顿饭。我身上又没什么油水，不如一下解决问题比较好。 想到这里，我也跟着苦笑了一下。 “所以说嘛，反正我都是滥命一条了，跟四家主的人勾搭在一起还能多活两天，顺便以后让他没办法再碰你，我为什么不干？” 谭菲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反正我支持你就是了……我以后也不想跟汤海潮这样的人搅在一起。” “他要杀我，我只是找人对付他，我觉得自己还算厚道吧？”我笑着搂住谭菲菲，亲了亲她的额头，“种族灭绝计划这种打算，我是从来没有过的。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他背后的老大是谁？” “你不知道？”谭菲菲有些意外。 “真不知道。” “就是‘音界’的老板啊……” “什么？！”我差点从床上掉下去，“你是说那个比正规公司老板还正经的老男人？” “对，就是他。” “我操……麻烦了。”我有些痛苦地抱住头，想到自己惹了将来的老板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寒，“看来我还是知道的太少，不应该这么鲁莽行事。” 谭菲菲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有些吃惊：“怎么了？” “我前几天见了份新工，是一个夜店，好像老板也是他……” 谭菲菲自然不记得我死亡重生能力发动之前自己说过什么，听到我这么说更加意外：“你打算去‘夜之梦’上班？” “夜之梦”？好俗的名字…… “嗯，刚刚给了我回复，在得到正式答复之前我没好意思告诉你……” 听我这么说，谭菲菲自然也就不会多想，只是扭捏了一下，开始给我讲她所知道的“夜之梦”。这些情况都是我之前未曾了解过的，因此听来觉得还算有趣。不知不觉说了一个多钟头，限时的三个钟头到了。 今天我们俩对彼此都挺惨无人道的，便没打算继续再战。穿衣服的时候谭菲菲忽然想到一件事，边扣衣服扣子边问我：“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你要对付汤海潮的吗？” “陈无极本人吗？” “不。”谭菲菲看着我的眼睛，带着一丝笑意地说道，“你绝对想不到，是艾雪。” 正在努力把内裤套回去的我这次真从床上掉下去了…… 第二十二章 毁容的脸 印象中艾雪对我虽有好感，却始终保持着她独特的神秘感，也不觉得她会这么关心我的事。倒是自从那次见过艾雪的身手之后，我的确相信，艾雪如果想要知道我现在所做的某些事，恐怕是非常容易的。 如此看来，艾雪的身份更加让我有些害怕。 我自认不是精力很充沛的人，单单应付一个女神和一个流氓已经快要崩溃了，加上一个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的陈无极，还得好好学习对得起这昂贵到几近奢侈的学费。种种问题压在头顶，忽然想到其实还有一个最近没怎么露面的艾雪在旁边，纵然我脸皮厚心态好依然要觉得头大如斗。 大家都很牛叉，只有我一个人是小面面……这日子没法过了！ “艾雪怎么跟你说的？” 穿好衣服，为了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决定再延长一个小时。爱情旅馆的老板恐怕会惊叹我们这些年轻孩子的疯狂吧。 谭菲菲说到艾雪的时候脸上会有一点女孩谈到同龄美女时必然出现的表情。对此我只能笑笑，不好解释什么。毕竟谭菲菲比谁都清楚，最初在酒吧里也是艾雪主动跟我搭讪的。 “大概是五六天以前，那天晚上我正要去参加社团活动，艾雪忽然主动来找我，问我知不知道你最近跟四家主那几个人混在一起是要做什么。” 五六天以前？那不是正是我跟陈无极商量好了行动纲领的时间吗？看来这丫头对我盯的还挺紧，不知道我和谭菲菲呼天喊地乱搞的时候她有没有在旁边偷窥。 我觉得我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想到这一切被可能被艾雪看到，心里竟然没觉得有一丝羞愧。 一想到艾雪，我就会同时想起四家主那骄傲又悠闲的嘴脸，对于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觉得也没有必要抱着任何谨慎的心去迎合。我和艾雪最大的可能就是擦肩而过，我可从来没对她抱过什么期望。 “然后你怎么说？” “我当然说不知道啊。艾雪就跟我说，你可能是打算对付汤海潮，对于这一点她没有任何意见。她就是觉得你不应该跟四家主那几个人混在一起，他们虽然很有背景，实力也很强，麻烦也不会少。” “我知道。”我捏捏谭菲菲的脸，笑着说道，“越是看起来风光的孩子，背后的隐疾越多。我找他们帮忙，不过是大家互相利用罢了。” “互相利用？”谭菲菲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他们打算利用你什么？”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又冒出一个有些老练的想法：恐怕这就是女人了，在感情用事的时候不会问我是否有资格被人利用，而是首先关心我会被怎样利用。 谭菲菲的表现让我有些开心，有人挂念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没事，都跟你说了我是滥命一条，就不怕被他们利用。你放心好了。”我故意笑着安慰谭菲菲，心中其实也有一点忧虑。 “但是……” 我亲了谭菲菲一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别担心，事情总要找个突破口解决。再说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我也不想让你还呆在汤海潮的身边。” 听我这么说，谭菲菲沉默了。这件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没法回头她也知道，看我态度这么坚决，她也就不再坚持。 安慰好了谭菲菲，我挠挠头想到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少女：“艾雪……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跟她谈谈？” 谭菲菲白了我一眼：“想美女了？” “嗯。”我认真地点点头，“真想了，想她背后会是什么人，想她的来历。这一切都让人着迷啊……” “是脸蛋让人着迷吧？”谭菲菲说起这个有些酸溜溜的，“听说了没有？今年新生里的最出名的美女就是她了。” “扯吧，学校第一美女难道不应该是咱们的那个朱蔚昕老师吗？”我难得看到谭菲菲表现出吃醋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多欣赏一会，“听说咱们新生里还有几个不错的美女，哪天找方定坤把照片要来看看……” 谭菲菲知道我是故意气她，笑着打了我一拳。 “色狼！” “谢谢夸奖……” “不过……” “嗯？” 谭菲菲忽然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我说道：“也许现在不该说这些。我觉得你是个很清醒的人，只是偶尔多情。其实你对艾雪应该有些想法吧？” 虽然我想要极力否认，不过看着谭菲菲的眼睛，我怎么也无法摇头并做出满不在乎的表情。看着谭菲菲认真的表情，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 “没错，是有点想法。” 看我这么回答，谭菲菲反倒笑了。 “你比我想象的更诚实。”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把你当自己人嘛。”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谭菲菲看着我，脸上的笑意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真的有想法了，我帮你呀？” “……” 谭菲菲轻轻抱住我，声音一时间变得无限温柔。 “我是认真的。” 这种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种让人开心又尴尬的气氛。轻轻拍了拍谭菲菲的后背，我只能叹一口气，让自己的思绪在心中不断翻涌。 似乎为了配合我的叹气声，艾尔西娅也在我的内心之中发出一声叹息。 我和谭菲菲最后也没能就关于艾雪的问题达成什么共识，这当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不愿意谈这个话题。在送谭菲菲回家之后，我迅速找了一个能打公用电话的地方，拨通了陈无极的移动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才有人接听，那边的声音却让我大吃一惊。 陈无极的声音像是从什么惨烈的酷刑中刚被捞出来一般，有气无力之中又带着几分凄凉，而且还断断续续的。 “兄弟……你，你不用来了……我，我在市治安局……” “大哥，你不是吧？区区一个汤海潮就把你搞成这样？” “我……我在做笔录……汤海潮已经被暂时关押了……藤小姐在给我做笔录……” 陈无极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觉得我好像听明白点了。 “……少爷，你真行。难道你就用自己做筹码了？” “我，我看起来也不像是愿意殃及别人的人啊……” “我呸，这种时候还有闲心贫嘴，看来你确实不算太惨。用不用我去看你？等等……我去了不会见到汤海潮吧？” “你来也可以……” “好，那我等下就到。老子自己没有车，要坐公车。” “……行。” 二十多分钟后，在公车上被挤得东倒西歪的我赶到了市治安局。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差点被我咬掉耳朵的火辣美女藤秋颜，这次女治安员穿了一件全黑的职业装，套裙下露出一双黑色丝袜裹着的美腿。由于上次这女人给我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样，我也懒得多看她几眼，倒是旁边的陈无极此时更能激起我观摩的兴趣。 纤弱少年陈无极，此时脸上红肿的地方多达六七处，其中几处看起来完全就是被打得骨折了，额头和脖子上都有斑斑血迹，胸前也有青黑色的淤痕。我就很怀疑他这个样子居然不是被送去急救，而是来这里做笔录。难道这藤美女只是个工作狂，完全不管受害人的生死？ 陈无极看我来了，直冲我眨眼睛。遗憾的是我这人猜女人心思总是能猜到几分，跟男人之间可不来电，也没看懂他想干什么。幸好此时藤秋颜已经做完了所有的笔录，正打算拿笔录出去找人备案，跟我随便应付了一句就离开了。 看着美女的背影渐渐远去，我凑近陈无极那张猪头肉一般的脸坏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还好这个……受虐狂现在可是稀有动物哦。” “滚吧！”陈无极吐了一口血吐沫，摸着自己本来清秀可人的脸蛋没好气地骂道，“还不是为了让汤海潮罪更多一点？你要知道，我们家在大汉中可是有特权的，他打了我就别想好了。这不比我自己搞破坏再把罪名栽他头上更狠吗？” 此时自然已经知道陈无极脸上这些可笑的伤痕多半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不再为他担心，开始关心起另外的问题来。 “这么说从一开始你已经想好了这么搞？” “也不是，最开始我确实打算直接把他打出耶云。”陈无极一边跟我说话还要一边看着美女是不是回来了，显得有些辛苦。 “……崇尚暴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我就没这么玩过啊！”陈无极一脸兴奋地解释道，“从来都是我打人，就没人打过我。我也想看看那些被人打了就来治安局哭诉的人都是怎么说的，更何况还能认识一个美女……”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我真想一脚踹在这张猪头脸上。 “你小子心理已经扭曲了，以后咱们还是少来往比较好。” “切，刚得了好处就想摆脱我吗？没门……” ………… 我和陈无极你来我往互相讽刺打击了没几句，门外哒哒的脚步声响起，陈无极看了我一眼，又装出一脸痛苦趴在桌子上，我则做出一脸的为朋友心疼表情。就在我们两人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藤秋颜推门进来了。 藤秋颜手中不再拿着文件，也没跟我们打招呼，只是看了我们一眼，态度和刚才的公事公办有明显的区别，现在她看上去有些冷。 “陈无极，我不知道你家到底有什么背景，居然能让一个重伤害的案子直接被副局长拿走。我也知道汤海潮是个人渣，怎么整他都不过分。不过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以前也知道你的事迹，你真的是被他打成这样的？” 陈无极哼哼了几声算是回答藤秋颜的问话。我知道这个时候就该让我这个看起来口齿伶俐的出头了，当即站起来：“小姐，做人不能这么说话啊。怎么，被人打了还有错了，你们难道没来验伤鉴定？”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藤秋颜瞪了我一眼，怒气冲冲地走到自己办公桌前，猛然一拍桌子。 “我最恨你们这些滥用特权的人了。汤海潮这个人渣我不会管他，不过你最好不要有别的事落在我手上！” 疾恶如仇是好事，不畏权贵也是好事，不过如果针对的是我就不太好了。我看了一眼陈无极，陈无极低头正在那哼哼，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也没抬头，只是耸肩表示无奈。 “算了，我们投诉她吧。”我拽了一把陈无极，大声说给藤秋颜听。 藤秋颜冷笑一声：“好啊，请，请随便。” 我“恨恨”看了藤秋颜一眼，扶着陈无极就往外走：“反正做完笔录了，我们走先。” “算了，目的达到了就不要再添麻烦。”陈无极在我扶起他的瞬间，小声对我说，“经过今天这件事，汤海潮恐怕一两年内都无法回到耶云了。” 我撇撇嘴：“还不是怪你们平时太嚣张，太多人知道你们那么厉害，你被人打了肯定没人相信。咱们现在是弄巧成拙了，好像每个被利用的人都知道是我们搞的鬼啊……” 陈无极继续十分称职地哼哼了几声，在我的搀扶下离开藤秋颜的办公室。美女治安员一直抱着双臂冷冷看我们声情并茂的表演，什么也没说。离开之前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她的情绪之中某种东西我很欣赏。可能是在内心之中，我也同样痛恨特权阶级吧。痛恨是因为自己不是，或者是因为自己没有。 那么这个藤秋颜，其实已经算是特权阶级中的一员了，为何还会如此痛恨特权阶级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和陈无极离开了市治安局。 “先随便找辆车走远点。”陈无极在离开治安局之后，迅速表现出他的敏锐和精明，“藤秋颜在看着咱们，不过没有派人跟来。看来我的身份还是有点用……” 对于周围环境的敏锐，陈无极和艾雪都胜过艾尔西娅不少。这种差别让我有些失落，现在的我充其量能看得见远处的某些事物细节罢了。 我和看上去几乎毁容的陈无极乘车远远离开了治安局，鬼使神差般在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个公园门口下了车。此时公园里还有很多人，陈无极看上去又实在太抢眼，我们两个像是小偷过街一样遮遮掩掩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刚到了角落，陈无极立即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我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赶紧左右看看是不是有人经过。 不用看我也能感觉得到，陈无极的双手之间散发出一股热力。这股热力在陈无极的双手之间来回游走，紧接着陡然爆发出来。 热力不断升温，让我感觉周围的空气也跟着粘稠起来。大概每次让发动自己的力量，陈无极都会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粘稠吧？ 这次我终于看见了，从陈无极双手指缝之间，漏出了几缕细细的银光。银光一闪而过，像是人眼花所见的幻象一般。 我却知道这不是幻象。 即使我看不见，在我体内还有一个家伙能看得见。 这时我又听见了艾尔西娅的叹息声。 “人类，我知道他们的家族来自何方了。” “哦？”听见女神这么说，我倒有点意外。 “他们的家族应该来自上古时期西方大陆的中部，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在一千年前已经被那里的宗教领袖发动战争消灭。” 我大概知道艾尔西娅所说的是什么历史事件，正要说上两句，眼前的陈无极已经慢慢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在纤弱少年的双手之下，是一张没有一点伤痕的，精致的脸。 第二十三章 美女如云 “魔法——或者它也有其他什么称呼，总之这个东西消失的时代，死了很多人。”陈无极有些伤感地淡淡回忆着过去的历史，“战争也好，制裁也好，历史都是他妈的成功人士吹嘘自己如何比别人强的一段枪文罢了。那个时候想要逃走，只能选择没有那么强烈宗教冲突的东方。” “由于离开了信仰，离开了力量的来源，家族的尊长们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后来他们发现了一种方法，可以让我们变得更强，更快，更耐打，也能让后代继续拥有让人羡慕的力量。” 对陈无极的讲述我心中有数，这方法肯定有点馊。 “朴实无华的树木在地下埋藏多年之后，可以燃烧出持久的火焰。家族的长辈们利用从煤炭的燃烧里得到的灵感，发掘我们身上的潜力。” “燃烧生命吗？”虽然已经想到了，我还是觉得背脊有点凉。 “不，是像树木变成煤炭一样积蓄力量。”陈无极面色平静地缓缓说道，“世代相传的力量藏于记忆之中，被后人们继承，我们就靠这些力量不断延续家族的神话。” “世界上已经不止一次呼吁过了，煤炭资源很快就会枯竭。”我嘴里从来都跑不出什么好话。 陈无极低头苦笑：“是啊，没错……所以现在到了我们这一代，已经没有什么力量是前辈留下来的了。我们燃烧的，依旧是自己的生命。” 对于最近总跟艾尔西娅谈论这些话题的我来说，陈无极所说的话倒是很容易理解。 “这也是你们家族最近几代都是年轻人当家主的原因？” “对，只有年轻人才有足够的生命挥霍，延续家族的荣耀。” 陈无极的叙述让我更加不安了，如果说每次使用力量都要付出缩短生命的代价，他为什么要帮我？ 大概看出了我内心之中的不安，陈无极有轻轻摇头道：“说来你可能不太能理解，一个人如果有了我们这样的能力和地位，就很难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了。与其在平淡中度过一生，不如挥霍生命享尽快乐和荣誉。” 我没搭话，陈无极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有些蹊跷。 出人意料的是，陈无极并没有对我提出什么古怪的要求，只是挥挥手道：“汤海潮应该过几天就送到西南边陲的监狱里去服刑，你不用再面对这个人了。记得过几天要参加我们的光辉聚会，最好能带个让人吃惊的女伴过来呀。” 陈无极最后这句话大有学问，他明明知道我现在是跟谭菲菲搞在一起，还要故意这么说，肯定是在指别人。 如果我没猜错，陈无极说的人应该是艾雪。 我觉得以艾雪对我的好感，真要拖她去参加这种聚会问题应该不大。不过陈无极费尽心思帮我折腾这么半天，肯定目的不仅仅是让艾雪参加聚会。我的内心之中虽然疑惑，却完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想不通问题的我只能对着艾尔西娅自嘲：“看见没有？这就是人类，在解决了一个烦恼之后，又不自觉陷入另一个烦恼之中。” 如我所想，艾尔西娅没搭理我。 四个家族的故事听完了，阿汤哥也进去了，女治安员的大腿也看过了，按说应该一身轻松的我此时却觉得隐隐有什么不好事要发生一般，总是觉得不太对劲。 第一次见到陈无极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感觉，那时的感觉没有现在这么强烈。自从身体里有了一个女神棍之后，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神经了。 只可惜艾尔西娅这个未来女神现在是落难的女神不如傻妞，完全指望不上。按说这种女神都解决不了的所谓“危机感觉”怎么也不会立刻降临到我的头上，我也懒得理它。 现在最让我头疼的是到底应不应该去找艾雪。 好像对我的一切行动都了如指掌的艾雪，此时应正在某个我能找到她的地方等待我的出现吧？对于我来说，艾雪比陈无极更可怕。从陈无极跟我的嘻嘻哈哈之中，最少我还能感觉到陈无极对我有某种需要。而艾雪，我完全看不出她到底只是单纯对我有好感，还是另有图谋。 身体里被封印了一个女神这种事肯定不是巧合，加上我脑海中最近时常冒出来的一些不由自主的念头，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也有些猫腻。仔细回忆最近发生的这一些事，我总像是觉得抓住了点什么，或者被什么抓住似的。我知道，艾尔西娅带给我的肯定不只是关于诸神国度里的许多八卦，以及一双视力超好的眼睛。 这个世界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更何况看女神大腿这种高级享受。 思来想去，最后我还是没去主动找艾雪。最近跟艾雪几次见面都是漫无边际的闲聊，现在主动过去找人家，以艾雪的聪明说不定什么都不会跟我说。 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好像是要去“夜之梦”报道。一想到这个，我的头更大了。 ——谁能想到看起来如精明企业家一般的和蔼大叔居然是个黑社会，而且是汤海潮的老大！这梁子结得……要是他知道了汤海潮是我给搞进去的，我还不在“夜之梦”让人做成人肉馅饼才怪！ 担惊受怕了一天之后，在世界上最可怕疾病——贫穷的强烈催促下，我还是去“夜之梦”报道了。 已经过了七天的死亡重生再发动时间，我心里多少还有点底。 “夜之梦”坐落在耶云市东三区的海湾街上。这里是全市娱乐场所聚集密度最大的所在。整条街上充满了各种霓虹灯和让人浮想联翩的招牌，身穿上面遮不住胸下边挡不上腿衣服的美女们站在街道两边招徕客人，各种风格烂俗的曲子响彻整条街道。在这种地方，最能体现物质欲望对人的价值。 听说最近几年这条街上的普通住户已经搬走得差不多了，估计都是受不了这里夜夜笙歌的吵闹。 我虽然自认不是好孩子，这种地方还是没怎么来过，以前偶尔路过的时候偷偷瞄过美女超短裙下隐约可见的小内裤，现在想到要在这条街上混饭吃，心里不免有些异样的感觉。 “夜之梦”的牌子不是很大，位置也不是很正。不过只在外面看了一眼，我大概就能明白这种地方为生意红火了。从表面上看来，“夜之梦”依旧是一个酒吧。唯一跟“音界”不同的是，这里提供很多特色的夜间服务。看看街道两边牌子显赫的那些夜总会之类，都在竭力显示自己的放荡不羁。“夜之梦”这种地方就好像充满了低胸晚礼服场合里的校服美女，让人容易产生一丝新鲜感和好感。 拿着“音界”那边经理给我的名片，进入“夜之梦”的内部，这里面的装修更让我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夜之梦”是一间占地面积极大，有一个专门演艺区和一个小型舞池的夜总会，不过从格局上来看这里更像酒吧。许多客人闲散地坐在各个位置，朝着同一个方向看过去。台上一名少女正在努力晃动自己还很柔软的腰肢，唱着不知哪里学来的三流情歌。 和“音界”内部不太一样的是“夜之梦”的散台和吧台附近都坐了很多美女，还有一些美女在舞池里随着台上少女的歌声节奏跳舞。这些美女脸上都挂着很自在的表情，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心情愉快。我的某种直觉告诉我，如果去跟这些眼角带着笑容的愉快美女们搭讪，得到的结果很可能会是一个使用报价。 既然是来打工的，就不能站在那里傻头傻脑地四处张望。随便看了两眼之后，我立即主动向正要过来问要做什么的服务生出示了那张名片。 脸蛋微胖的服务生年纪不会比我大多少，估计是个中途辍学的学生。看到我手中的名片，这名服务生“哦”了一声，带着我绕过吧台，走进后面走廊。 经理室里坐着的正是让我觉得有些忐忑的“音界”老板，老男人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微笑以前我看着觉得是智慧笑容，现在看起来只能觉得心惊肉跳，生怕他什么时候忽然从桌子下边抽出一条电动按摩棒什么的一下把我抽死。 “哟，小岑来了？”郑老板看见我依然表现得很和蔼，“听说你还在读书，很辛苦呀。” “能学东西能赚钱，辛苦点不算什么。”我谦虚地站在老板台的旁边，脸上挂着看起来极其真诚的笑容，“得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没什么，现在这个社会，谁能力好一些谁就上。”郑老板笑着给自己点了根烟，没给我凑上去点火的机会，“我不在乎你能在我这里做多久，我在乎的是自己看人的眼光是不是够准，你明白吗？” 在知道郑天岩真实身份之前，这话我听起来还真就不太容易明白，不过此时我倒是很能明白为什么一个夜总会老板会一再给我机会了——他的眼光当然不只是放在夜总会招个服务生上。 照这么想，我倒应该沾沾自喜了？能被一个黑社会老大的人物看上，好歹咱也算个人才…… 脸上照旧挂着谦虚的笑容，我点点头道：“我明白，这是个机遇和实力并存的社会……” 这种听起来像是没说什么的回答让郑老板十分满意，郑天岩应该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把汤海潮送进了监狱，对我的和蔼可亲还算在情理之中。放下手中的香烟，郑天岩挥挥手道：“那好了，你去工作吧，不要让我失望。” 郑天岩对我没有交代任何细节，我也没问。我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掌握这间夜店的规则和潜规则，恐怕他对我的评价就要下一个档次了。二话没说的我立即顺着走廊出去，在吧台附近找到了领班，告诉他我是新来的服务生。 领班是个头发竖得笔直的年轻人，看到我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一点也没显出惊讶，只是按部就班带着我去找合身的工作服，并交给我一个牌子。 牌子上是个编号，214，以后我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就没有名字了，只有这个编号。 领到狗牌之后，我开始跟着领班熟悉环境。领班是个不太喜欢闲聊的人，我试探了几次都没说上话，也就不再继续努力。听他给我介绍“夜之梦”的各种情况简，我注意到他的描述虽然很简单，却都很到位。 一个表达能力很强却不愿意闲聊的人，我开始怀疑这个领班是不是个文学青年。 “夜之梦”的经营覆盖面很光，甚至还有客房服务，提供给那些在酒吧里跟女人们搭讪成功的人们。不过这里的主要特色依然是众多的美女。我本来觉得自己在学校里已经看了足够多的美女，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根本是个傻鸟。学校的女生都太简单了，简单到了她们就算浓妆艳抹也看起来不会明艳动人的地步。这里的每个女人，不管相貌上如何，她们的举止神态之中都流露出一股属于自己的味道。有的女人看起来放纵，有的女人看起来矜持，也有的女人看起来娇艳可爱……然而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色，那就是她们看起来都很专注，专注于自己的情绪。 我终于明白为何谭菲菲会被郑天岩看上了，她也拥有这里女人们的那种共通特质，只要不接触到内心深层的东西，她看起来就是一个热爱自己生活的开朗少女。 这种感觉的女人，大概每个男人都会很喜欢吧？ 这个不苟言笑的领班还告诉我，店内的女人们并不都属于“夜之梦”，其中有很多美女都是几个人挂在某个保护者的名下。“夜之梦”有通用的标准，只有达到了要求的美女才能进入“夜之梦”，“夜之梦”对美女们的收入进行三成抽成。那些美女保护者们和美女之间的协定“夜之梦”不管，只是店里定期都会给保护者们一些额外的红包。 我们这些服务生平时的工作除了给客人端茶送水之外，也要帮大堂经理关注这些美女们的小动作。所有美女的“生意”都要经过大堂经理同意后才能进行，这是“夜之梦”夜间游戏规则的最核心准则。 在大厅里跟着领班走动的同时，我也注意到有不少看上去并不像客人的人坐在一些角落里，眼神警惕地四望了很久也没喝多少酒。这些人应该是控制整个夜店安全局面的人。看到这些人，我对金钱游戏规则的理解有更深了一层。 “看见没有？赚钱真的很不容易，连一个黑社会老大都要跟妓女们斤斤计较。”我在心里对缄默了很久的艾尔西娅说，“姑娘们想要揽私活赚点小钱，老板得找人控制这种事，你看大家活得多艰难……” 艾尔西娅冷哼了一声，没怎么搭理我。 逛完了美女如云的部分，我们又来到表演舞台附近。这里的夜间总会有各种表演，这个就跟“音界”那里的表演差不多了，没有什么新鲜的。跟领班走了一圈之后，我的第一天夜店生活就此开始。 带着个女神在充满了物欲的场所里打工，我的心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第二十四章 大姐，莫吓我 夜店生活不是盖的，不过就是端端东西走走路的工作罢了，一夜下来我已经没什么力气跟艾尔西娅扯淡了。在家里恶狠狠地睡了几个小时之后，第二天早上我又得极不情愿地在闹铃声中爬向校车站。 上学是世界上最没有创造性的劳动之一，唯一可取的地方大概就是除了上课之外，学校生活还算有趣。方定坤最近忙着社团活动，几乎没有在我眼前停留超过五分钟的时候，艾雪则依旧神神密密，剩下唯一一个跟我关系过密的就是谭菲菲了。丫头自从上次跟我在爱情旅馆里搞了肉体又搞感情之后，更喜欢腻着我了。 我不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过偶尔也会担心，我和谭菲菲这样腻在一起，汤海潮又被人搞进监狱里。郑天岩会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呢？ 以我对郑天岩智慧的估计，这个可能性很大。带着这种担心，我开始考虑对策问题。 比较让人崩溃的是，我考虑的时间不太对头，居然在下午第一节课上走神，这是全班男生都做不到的伟大壮举。因此美丽得让人舍不得看太多眼的朱蔚昕老师很不客气地把手中的讲棍敲在我头上。 “岑同学，放学之后请来我办公室一趟。” 在朱蔚昕说出这句话之后，全班男生都用一种看外星生物的表情看着我。估计一方面是因为我居然舍得在朱老师的课上走神，另一方面就是没想到走神的下场居然是下课之后跟朱老师面对面。 保守估计，下节课上“走神”的男生一定数量众多。 下午课完之后，我让方定坤捎个口信给谭菲菲，说是晚上没法一起回家了，灰溜溜跟着朱蔚昕老师走进已空无人的办公室。 学校老师也要搞搞副业什么的，办公室里除了已经斜斜射进来的阳光和满桌子的各类教科书之外什么都没有。朱蔚昕妙曼的身材在我身前慢慢停住，美女老师转过身来，一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学生的企盼。 “岑同学，今天为什么走神？” 看着美女老师的一双美目，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面对美女，男人的思维总是容易停滞或者变慢。我在心中想了许多措辞，依然没想出应该怎么说，完全没有了平时胡话连篇的豪迈。 朱蔚昕微微一笑，在她笑起来的时候，我觉得射进办公室的阳光好像都黯淡了一下。 好夸张的美貌！ “我来替你说吧。”朱蔚昕依然站在离我不远的位置，朱唇轻启道，“哎呀，艾雪这个女孩怎么这么神秘？我到底应不应该去找她问问清楚呢？最近我和四家主走得这么近，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呢？哦，对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知道我找四家主的人对付汤海潮，否则他的老大一定会要我的命……哎，岑同学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呀？” 三句话，三道晴天霹雳。 炸死我也！ 对着女神她老大赌咒发誓，我这辈子最大的震惊除了知道爹妈挂掉那次之外，就属现在这一回了。我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地一声，完全没有了任何思考的余地。朱蔚昕的反问一句接一句，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差点昏倒过去。 靠，这又不是神秘都市侠客电影，每个人都知道主角的真实身份。怎么连美女老师居然也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看我几乎要晕倒的样子，朱蔚昕很平淡地笑了笑，继续加料。 “其实我最关心的是，尊敬的艾尔西娅大人在你这里受了怎样的委屈？我居然只感觉到两次她的气息。” 这次我几乎是噔噔噔连退三步，差点撞在背后的椅子上。 这次老子麻烦大了！ 朱蔚昕似乎完全预料到了我的吃惊和害怕，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变，只是摘下了自己平时偶尔会戴的无边金丝眼镜，又轻轻脱下脚上的高跟鞋，赤着一双玉足向我走近一步。 “你很惊讶吗？艾尔西娅大人难道没有对你说过关于我们的事？” 向前一步踏出之后，朱蔚昕的身体周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团光晕顺着她的身体轮廓慢慢扩散，她的身体在光晕之中仿佛突然拔高了许多，一张精致的脸庞也变得更加白皙细腻，甚至连她的头发也不再是黑色，逐渐变成美丽的金色。 一双本来已经会说话的大眼睛变得更大，脸部的轮廓倒是一丝变化没有，双瞳之中尽是冰蓝色的光彩流动。刚才还是我的国文老师，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身高最少有一百八十五公分颀长瘦弱的金发美女，难道这才是朱蔚昕的真实面目？ 但是等等……她的耳朵怎么也在变长？ 一对耳朵变得尖长之后，朱蔚昕身上的变化终于停止。原本很合身的套装此刻被她撑得几欲裂开，胸前衣领中隐隐有雄伟的峰峦起伏，原来的裙子现在已成了短裙，一双长得吓人的美腿更是让我看得双眼发直。现在的朱蔚昕老师，比起刚才那个模样更加漂亮……就是有点高。 完全看傻眼了，我几乎是吞了几口口水之后才想起来问艾尔西娅。 “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灵族吗？” 艾尔西娅这次反应很快：“是。” “大姐，莫吓我……”我看着身高超过我太多太多的朱蔚昕老师，觉得自己的腿有点打颤，“不是说你们诸神国度里的人都过不来么？怎么就……” “精灵族本就是人间的种族，跟诸神国度有什么关系？” “哦，知道了……” 艾尔西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止是我一个人能听到了。 “你是纯血精灵？” “回艾尔西娅大人，小人并非纯血，有四分之一人类血统。” 看着眼前的高个美女对自己躬身行礼，我的感觉好古怪……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人类的身体里？” 说起这个话题，艾尔西娅依然觉得有些尴尬，可能是觉得堂堂一个女神被封印在男人身体里实在太有伤尊严吧？我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也就是我吧，如果是别人知道自己体内有个女神，说不定已经变成疯子或者神棍了。 “大人吸收月光之力，被小人感觉到了。” 听到这个我却火了：“艾尔西娅你玩我？是不是当时很多人都感觉到了你在我体内？” 朱蔚昕听不到我和艾尔西娅之间的对话，只是冷冷看着我。 艾尔西娅立刻否认了我的指责：“不，只有少数人感觉到了，所以我说你的处境很危险。 “为什么不早说？” “诸神国度的事跟你无关。” “怎么可能跟我无关？你现在住在我这里，当然跟我有关！” 我和艾尔西娅在身体里互相斗嘴，两股精神力相不断上涨，倒把旁边的混血精灵美女给晾在了一边。朱蔚昕肯定能感觉到我和女神精神之间交流的波动，又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只能尴尬站在旁边看着，完全不似刚才那样主动掌握了局面的强势。 这也是我平时跟人针锋相对时常用的伎俩，很多时候爱装X的总要让自己威风凛凛或是居高临下，我就爱打岔，什么样强势的气氛在几次打岔之后也都荡然无存。 朱蔚昕陡然现出自己混血精灵的真实身份，看样子还可能跟艾尔西娅有点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面对这种混乱局面，我心中惶恐，只能想办法打岔一番，把气氛先搞得不那么有压力再说。凡是都要见好就收，我跟女神扯了几句之后很知趣地闭上了嘴。艾尔西娅拿我是没办法，可眼前这个我要仰头才能看正视的高个子长耳朵美女要收拾我就太容易了吧？ 大概能感觉到我和艾尔西娅的讨论暂时中断了，朱蔚昕曲起一条美腿，半跪在我面前，朝着我行了一个躬身礼，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艾尔西娅大人，终于找到您了！” 看这美女激动得……精灵一族我在神话故事里倒是经常听说，不过她们好像跟未来女神没有什么瓜葛啊。 艾尔西娅的声音再次同时响起在我和朱蔚昕的意识之中。 “虔诚的光明信者啊……是谁派你来寻找我的？” 和平时跟我聊天的口气完全不同，艾尔西娅的声音一下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这种声音听起来那么苍凉，那么悲哀，又那么有威严。 我知道，这才是女神真正面对自己信徒的嘴脸。 “回艾尔西娅大人，光芒女神殿下派了三人前往人间寻找您的踪迹，也不过是最近人间时间二十多年内的事。” “希雅？”艾尔西娅的声音迟疑了一下，“主神大人不是禁止她们寻找我吗？” 混血精灵的头低得更深了，使我几乎能从她被撑开的白色上衣裂缝中看到大片的雪白胸脯。 “艾尔西娅大人，您沉睡了五百多年，诸神国度里的大人们都很想念您。” 精灵族美女这句话刚说出口，我已经感到一股凉意自我的眉宇之间渗出。恢复了少许神力的艾尔西娅此时终于爆发出她身为女神的强大威严，一股急速的冷流瞬间穿透眼前的混血精灵，艾尔西娅的声音陡然高亢起来。 “想念我？你是说雷神吗？” 霎时之间，办公室内的温度已经下降了十数度，隐隐有了冬天的迹象。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艾尔西娅展现实力，说实话我心里也有点发毛。女神的实力看来比我想象的更要可怕不少，要是她平时拿来对付我的话……我能挡得住么？ 更可怕的是，看到艾尔西娅这个态度，我觉得自己隐隐猜到了什么。 若是平时听听艾尔西娅讲诸神国度的八卦也就罢了，瞅眼前这个形势两个女人说的应该是艾尔西娅和雷神之间的家事，我真怕听多了让人灭口。 灭口也就罢了，万一将来真落在她们的转生界，恐怕连转世重活的机会都没了，那才够惨。 混血精灵看艾尔西娅有些微怒，更加不敢抬头了：“大人，我们不是雷神大人的仆从。” 艾尔西娅冷冷问道：“精灵一族自从在人间定居之后，已没有了主人。你说你是光芒女神的仆从，有什么证据吗？” “大人，精灵族的身体比人类更易融合，因此我选择了精灵的身体……” 寒气再次大盛，我几乎能看见艾尔西娅睁圆双眼的表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女神对我还算客气，对这个混血精灵可就严厉得多。 “光明神殿的人？你是其中的哪个？” 对于艾尔西娅的质问，混血精灵似乎有着不能抗拒的谦卑，几乎在提问声落下的同时已经回答道：“尊敬的艾尔西娅大人，我是女神殿中的光明祭师温妮。” “光明祭师？光之神殿里的光明祭师，比这个世间的猥琐男子也少不了多少吧？”艾尔西娅冷笑了一声，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冰冷，还用了一个接近我平时风格的比喻，“希雅那么喜欢雷神，让她自己去说服主神大人好了，那些事我可不管！” 精灵美女依然不敢抬头，小声道：“希雅大人只是想念您而已……”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艾尔西娅此时高高在上的姿态和她无比强势的睿智深深震撼了我，这是我们两人交谈时从出现过的景象。我第一次发现，即使是一个租借我身体当临时住所的女神，我也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女人和女神果然都是奇妙的存在，就算她们伟大的主神也无法真正了解。 “艾尔西娅大人，希雅殿下是希望您能尽快回到诸神国度。” “主神大人的结界不开，我无法回去。” 混血精灵此时终于慢慢抬起头来，她的脸已经和我之前看到的朱蔚昕老师完全不同了，一双比以前更加美丽的眼眸中，闪动着让人有些害怕的光芒。 看到这种古怪的眼神，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人类，不要害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神仆。”艾尔西娅可能受不了自己在气势上输给一个祭师，高声喝止了我。 混血精灵很妩媚地笑了一下，这次她展露笑容，就连我着看惯了艾尔西娅惊人美貌的都呆了一呆。那笑容美得让整个办公室似乎都亮了一瞬，连艾尔西娅放出的寒气都为之暖了一暖。 我却觉得这笑容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隐藏着。 “艾尔西娅大人，我借用混血精灵的身体来到人间，只是想给您提供一个满意的身体。如果您用我的身体恢复神格到您从前的程度，您就可以送自己的灵魂回到诸神国度了。” 光明祭师温妮这句话一说出口，艾尔西娅还没有什么反应，我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第二十五章 我今生的噩梦 艾尔西娅做梦都想回诸神国度这件事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当初我们曾经研究过许多方案，包括抢夺外籍虔信艾尔西娅的女子身体给女神当临时居所，转移我体内的女神灵魂到安全的场所等等各种方案，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诸神国度里的主神，这些可笑女神的那个狗屁父亲奥美尔亚丁，似乎把女神的灵魂和我的身体绑定在了一切，让女神无法离开，也不能控制我的身体。毕竟我不是虔诚的教徒，她想控制我也有难度。 正因为走也走不了，杀我也杀不成，艾尔西娅才在我身体里慢慢安下心定居下来，成为我身体内一个暂居的房客。我虽然对自己每天要被一个不知道有多大年纪的女神偷窥而感到有些苦恼，毕竟这些痛苦对我来说还算是在能接受范围内，也就由得女神在我的身体里住下了。 只是我和女神之间立场不同，看法也大为不同，大家都在满怀希望期待能有一拍两散的一天。以我对人间的热爱和艾尔西娅对诸神国度的怀念，大家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如果真万一不幸女神就是走不了了，我也不过是带着个唠叨一点的骄傲的女神灵魂东北西走一辈子，对于这种事我还算看得开。 但是现在可怕的情况出现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来是等了艾尔西娅很久的光明祭师忽然说有办法回到诸神国度，而且还能让女神灵魂转移，那我不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就算她不能让女神灵魂转移，只要杀死我不就等于让女神控制我的身体了么？ 一时之间，我还真就忘了自己其实还有一项上古英灵的能力，是个怕穷不怕死的命。 “人类，她想要杀死你，取走我的灵魂拘禁起来。” 艾尔西娅的话音平稳，像是在诉说什么别人的故事一样，对我来说却好像火上浇油一般。我抢出办公室，在走廊上大步狂奔，两旁的教室门好像被人扔出去一样飞速后退。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能跑。 可惜我忘了，精灵族最大的优点除了长得漂亮之外就是速度了。我刚刚奔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背后一道带着金色光芒的影子已经窜了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人类，我和艾尔西娅大人的谈话，轮不到你来打断！” 看似瘦弱的混血精灵一把将我高高抛起，力道控制得刚刚好，让我在空中旋转了几圈重重跌在地上，头却完全没碰到走廊的天花板。 寂静的校园走廊里发出重物落地的闷声，要不是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被人痛打，我说不定就一下晕过去了…… 我倒希望自己能一下晕过去。 我的身体在落地之后不到一秒钟，又被混血精灵飞快拽起，朝着墙壁狠狠撞了一下。 一道猩红印记留在白墙上，触目惊心。 这一下彻底断绝了我逃跑的念头，混血精灵用她的速度证明了我完全没可能逃走的事实。头被撞的晕乎乎的我捂着自己脑袋，看着美艳妩媚的绝色精灵，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混血精灵十指修长的双手空空，站在我面前低头注视着我。此时从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卑微的气息，传说中用高傲又冷漠的类人种族用一种充满了喜悦的眼神注视着我。 “回到诸神国度，希雅殿下一定会给我最好的奖赏。” 看到混血精灵这副嘴脸，我忍不住把嘴里的一口血痰朝她吐过去。 之前还是美女老师的混血精灵微微一笑，侧头躲开了我吐出的血痰。 “妈的，她是不是吃定咱们了？” 说来也奇怪，除了刚才那句话之外，整件事里最应该多说话的艾尔西娅忽然又变得沉默了。为了打破这种沉默，我只能对女神提出疑问，看看她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 艾尔西娅在我的追问下终于开了尊口。 “人类，以你现在的能力，无法对抗她。” “干！那难道要等死？你是女神，你赶快想想办法呀！” 看着混血精灵双手的手指慢慢曲起，我知道那双看上去美丽又颀长的手指一定蓄积的极为强大的力量，似乎随时都能伸过来掐死我。 我脸上的慌乱表情似乎让混血精灵感到一阵愉快，她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朝着我一步一步逼近。 就在精灵美女几乎抬手就能抓住我的距离，我感到自己的眉心中央又一次渗出一股寒意。对于这种感觉很熟悉的我知道这是艾尔西娅开始动手了。 一道寒冷的气息直奔混血精灵而去，这大概是艾尔西娅在我体内能发挥出的最大力量了吧？我能感觉得到女神的姿态在我的意识深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随着雪白长袍和银色战甲的不断涌动，战斗姿态的女神已经冉冉升空。 混血精灵感觉到女神的力量正在蔓延，脸色一变，抬起纤细的手指便朝我的脖子中央插来。 “你杀了他，只能让我更方便利用他的肉体。” 随着警告声的扩散，艾尔西娅传出的寒意更盛几分，直逼混血精灵的的内心深处。我相信对于混血精灵来说，那股寒意所代表的痛苦一定要超过我很多。 不管怎么说，艾尔西娅为我生命着想的那声警告让我觉得有些开心。虽说只是一个强住进来的房客，女神对我这个房东还算客气。 女神的神力在空气中看不见任何痕迹，却在我忽然细腻了不知多少倍的感觉中不断传递。混血精灵的指尖已在我的脖子上刺破了皮肤，却停在那个位置上不再向前。 艾尔西娅发出的阵阵寒意，似乎已冻住了混血精灵的动作。 混血精灵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我，让我无法回避。眼看对面的女精灵不再向我动手，我正打算立即转身逃跑，却被艾尔西娅的声音拦住了。 “人类，不要回头！” 原来这强力的精神攻击还要通过正面相对才能造成伤害，只好急中生智，把扭头就逃变做了慢慢后退，迎着混血精灵杀人的目光，竭力做出坚强有勇气的样子。 随着我一步一步慢慢后退，我和混血精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这让我心中感到稍稍安慰。 离这个拥有名模身材的可怕女人越远，我们就越安全。 看着混血精灵的眼神动作一样凝固在原地，我正心中暗自庆幸，忽然觉得眼前的绝色美人表情似乎动了一下。 混血精灵对我展露出一个要命的绮丽笑容。 “艾尔西娅大人，您的神力我很知道，您现在恐怕只是神奴级别的程度吧？拥有契合身体的我，可是神仆级别哟……” 大概一生之中从未用这种口气对一个上位女神说话，表面上看起来是混血精灵，灵魂似乎是什么狗屁光明祭师的温妮脸上露出灿烂而畅快的笑容。 刹那之间，艾尔西娅释放的阵阵寒意顿时消散！ 我意识之中艾尔西娅那战袍飞扬的形象顿时黯淡下来。一声熟悉的叹息，在我内心深处回荡。 混血精灵的身体比人类强悍了不知多少倍，修长的美腿在地上轻轻一屈，温妮已再次站在我面前。 面对这一切强大的存在，我不知为何心头闪过陈无极充满自信的笑容，艾雪神秘的背影，还有那位郑天岩老板淡淡仿佛掌控一切的表情。 这些比我牛叉了不知多少倍的人物最常示人的那副嘴脸在我心中一一闪过。 比起这些拥有强大实力的家伙，我真的没有任何力量吗？我能不能改变一切？ 命运的风雨之中，我只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可怜虫吗？ 不！绝不！ 只是一道灵光闪过的时间，我内心之中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艾尔西娅，这次你欠我的，记得还给我！” 在意识深处朝女神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已一刀插在自己的喉咙上！ 不能让艾尔西娅的灵魂被温妮夺走，不能让我落在可怕的混血精灵手上。 我的死亡带来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倒流，这是我唯一能从混血精灵手中逃脱的办法。 在命运的风雨之中，我不能改变其他人，至少还能改变自己！ 刀扎在喉咙上的感觉很痛，在意识模糊之前我努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喷出来的血，还真挺漂亮啊…… 血落在地上的同时，我也在温妮惊诧的眼神中凝固了时间。 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随即迅速缩成一团。 然后是熟悉的那些画面，破碎和重组，黑白和彩色。 一切回归到二十四小时之前。 ※※※※※※※※※※ 当一切回归正常之后，身在二十四小时之前的我发现自己正坐在校车上看沿途风景，路边两旁时不时有穿着短裙的青春美少女走过，看得车上的同学们眼花缭乱，春心荡漾。 我托着下巴看起来也在注视人间美色，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个有着超级名模身材的混血精灵。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使用了“死亡重生”能力之后，艾尔西娅没有立即跟我说话，而是任由我在那里思考。 其实我的苦恼不仅仅是一个想要抓走艾尔西娅灵魂的美女，还有更重要的。 ——想到晚上又要重新打一遍工，而工资只能拿一份的，我心中就悲愤不已。早知道昨天就跟经理先预支点工钱了，至少也有个双份工资可以拿嘛……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直到跟谭菲菲在她家附近分开，我才想起来艾尔西娅到现在还没说话。 “怎么？还在想怎么对付那个下等精灵吗？”我一边往家走一边问艾尔西娅。 这一次艾尔西娅的反应很快，不过说的话却让我有些吃惊。 “人类，谢谢你。” 我知道艾尔西娅说的是刚才我主动自杀保护她灵魂的事，女神对我这么客气我倒觉得不太习惯。我笑了笑，安慰艾尔西娅道：“别客气，你不也阻止了混血精灵杀我的念头吗？” “我知道你有‘死亡重生’的才能。当时我只是想反击……”艾尔西娅依旧诚实得有些让人无法理解。 “算了算了，不管怎么说，咱们谁死都不好玩。”我挥挥手，打断了艾尔西娅的话，“别想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研究研究怎么对付这个可怕的女人吧——我看她的动作速度，怎么也是普通人的两倍以上吧？” “更快一些。” “靠，那她的动态视力也很好了？” “是的。” “你有没有好办法？” “我正在想，我的记忆没有办法全部恢复，搜索这些战斗方面的知识需要集中精神力量。” 我对艾尔西娅的话再一次嗤之以鼻：“精神力？你的精神力也就那种程度了，连我都轰不下的水平。” 艾尔西娅听到我的话，忽然低声惊呼了一下。 “咋了？我的意识里除了一些裸女形象之外，还有老鼠蟑螂这种东西存在吗？” “人类，我怎么就没想到，你的精神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听到女神失去了平时冷漠高傲的语调，忽然变得有些激动，我心里打了个冷战。 “啊……啊？你什么意思？” “你的精神力量和我的如果能重叠在一起，即使是光明祭师也无法阻挡！” “跟你精神重叠？我可是渎神者啊……”我面带苦笑地摇头道，“当初如果大家契合程度比较高，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分歧和矛盾了。” 我的一盆冷水让艾尔西娅再次陷入思考之中。既然知道她是在努力搜索自己丰富浩瀚的记忆之海，我也就懒得理她，回家换衣服准备上班。 因为有了之前一次在“夜之梦”的经历垫底，这次我前去见老板的经过比上次还要简单顺畅，随后的领班又在我不断描述店内各种特色的时候大大吃惊了一把，险些把我当成了以前来这里做过一年半载的老服务生。我整个晚上都在不断享受给人带来惊奇的快感之中，其中也不乏有些坐台的美女偶尔把好奇的眼光投在我的身上。 忙着忙着我就把艾尔西娅的事给忘了，就在我端一杯清水给一位应该是叫小蝉的美女时，艾尔西娅忽然有些激动地在我意识里喊道：“人类，我有办法了！” 艾尔西娅的“喊声”有点大，我注意力一个不集中，手中的杯子一歪，整杯水洒在小蝉的纯棉长袜上。 “哎呀！” 正在侧着头抽烟做高贵状状的美女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缩起自己一双细腿，可惜水还是顺着右边的长袜一路渗下去，瞬间打湿了她的右腿。 看到这种情景，我只能在给小蝉道歉之前在内心之中叹上一口气。 “如果我今生会有什么噩梦的话，那一定是您，未来女神大人，您的所作所为……简直让我有了带您来这里坐台的冲动。” 第二十六章 水至清则无鱼 在工作中遇到麻烦是常有的事，只是情况比我想象得要好不少。故作高贵状的小蝉把高贵的姿态做得很彻底，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就去后面换衣服了。 我表面上对小蝉的大度诚惶诚恐，其实心里明白，她这姿态是做给刚才被尖叫声吸引过来的那些目光看的。或多或少有几个看起来有钱又有品味的中年人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目送小蝉的背影离去，看来这姑娘晚上生意不会太差。 对于我所造成的小小骚乱，领班没有特意苛责。大概是因为之前我表现得对“夜之梦”太过了解，让这个领班产生了一丝好感，只是随意地说了两句之后，这个小小插曲就这么揭过去了。 例行公事的赔礼道歉和点头哈腰之后骚动过去，我瞅瞅已经没什么人关注我，自然而然退到角落里，打算开始拷问艾尔西娅想到什么见鬼的办法，竟然让她如此兴奋。哪知艾尔西娅忽然提醒我：“人类，有人靠近你。” 我愕然抬头，看见花名叫做小蝉的美女正袅袅婷婷走来。 这是一个美丽得非常商业的女子，她脸上每个优点都仿佛是为了集中男人们向往高贵女子而特意设置的，从年龄上猜测，小蝉的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二十岁以下的女孩想要装成高贵成熟的样子实在太难了，于是她选择了让让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高贵小公主。紧身的小上衣里隐隐露出让人有些遐想的曲线，覆住大半条纤腿的长袜让她看上去有些性感，又有些俏皮。 店里柔柔的光打在小蝉脸上，又给她涂上了一层非常和衬的神秘面纱。我都知道人是喜欢探索神秘的生活，如果探索的费用不高他们更是愿意身体力行。 唯一让我感觉有些意外的是，小蝉的目光非常清澈，甚至可以说是……坚定。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我实在没想到小蝉走过来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就算平时看惯了许多人真实和虚伪的两层脸孔，我还是觉得有些微微错愕。 “这，这是怎么说的……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吧？”这种时候，我唯有拿出最大路的外交辞令应付。 小蝉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了没有人在注意我们之后，才露出一抹几乎有些洞悉世情的笑容。 “应该是我谢谢你，没有这次表演，我不会得到那么多机会。” 烟雾缭绕的昏暗灯光中，我隐约能看到几个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都在跟领班交涉着什么，不用看也能想到他们在讨论什么问题。 小蝉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微微一笑道：“古老的寓言里说过，‘水至清则无鱼’，没有这次小小的骚乱，一定不会有这么多人有好奇心。” 这次我更惊诧了，几乎是张着嘴看着嫣然一笑的小蝉。这句话我不是没听过，但绝没想到能在这样一个地方，从这样一个女孩的口中听到。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那边领班已在招呼小蝉。小蝉换上一脸青春洋溢的笑容，清脆地应了一声，随即把一张卡片塞在我手里。 “现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一种商品罢了。什么时候有心情了，可以联系我。” 我看着小蝉用真正青春又高雅的姿态快步走向领班，脸上的表情恐怕已经能拿到人类最可笑表情集锦比赛里拿奖了。 艾尔西娅在我的意识之中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人类，她刚才一直在观察你。” “你怎么不早说？” “她又没有威胁。” “……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动物！” 对于这种无聊的论调，艾尔西娅依然保持缄默。于是我把话题转到了刚才惊吓我的那声激动表现上。 “怎么跟喝了春药似的？发现什么好办法了？” “光明祭师在神仆之中算是低级的存在，比起神使更是下等。希雅虽然教给她们封印我灵魂的方法，我也可以封印她们的灵魂。” “……你怎么不早点想起来？我都把自己扎死了！不断想办法扎死自己有多可怜你知道吗……” “人类，我现在的神力只是神奴级别，想要封印她的灵魂恐怕需要你帮忙。” “还是我？我这个渎神者？” “你的精神力量是人类之中极少见的强大，如果你帮我利用精神压制光明祭师在混血精灵体内的意识控制，她就无法发挥混血精灵的身体威力。”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现在的神力无法联络到我的老朋友，否则也不用这么辛苦。” “你的老朋友？”我倒是很好奇，艾尔西娅这样的女神在诸神国度能有什么老朋友？ “对，厄运女神克拉拉。” 听了艾尔西娅的话，最近刚刚对运气这种东西有了一丝信任的我差点昏倒。 “……呃，我看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 为了让自己在第一天上班（其实应该算是第二天……）的时候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走神，我拒绝了女神立刻开始演练如何收拾那个光明祭师的建议。在整个晚上的工作中我表现得勤勤恳恳，彻底抹去了之前小插曲里给大家带来的不好印象。在下班之后，一直比较沉默的领班居然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 听着这话，我不知为何竟然感到一阵凉意…… 家始终是我最喜欢的地方，虽然这里现在脏乱得可以养家畜了。回到家中，还没等艾尔西娅提议，我匆匆冲了一把脸就对着镜子大声道：“我说女神姐姐，咱们现在开始？” 说完，我闭上自己的双眼。 随着这段时间的不断思考，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普通人集中精神的时候必须闭上双眼。人的精神力量本就薄弱得不象话，眼睛看到的东西又多，导致精神不够集中。闭上双眼的人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精神自然比平时更集中一些。 可惜我现在已经没有这种优待了，闭上眼睛立即看见艾尔西娅一双堪称神之杰作的大白腿。盯着这双腿的我在想什么，艾尔西娅虽然不主动探知我的想法，也多少能感觉到一点。冷眼看了我一眼，艾尔西娅好像已经习惯了我的时不时的猥琐，没有说什么。 倒是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现在人命神命都在紧要关头，我又没缺了姑娘，怎么就净想这些呢？ 看来人的好色之心的确是连死亡都挡不住的可怕存在…… 为了摆脱这种尴尬气氛，我做出虚心的姿态，朝着艾尔西娅请教道：“这个……平时总听你说神力，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是能量么？” 既然我给了台阶，艾尔西娅也就顺理成章开始扮演老师的角色：“神力是只有受到过诸神国度众神祝福者才能拥有的力量，神力的中心源泉是比诸神国度更高层次存在的生命之树……” “反正你们那些人类没有的力量总有各种解释。”我想起关于放浪师题材的小说，忽然插嘴道，“既然诸神国度是存在的，也应该存在其他传说中的神明吧？” 艾尔西娅显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后有些迟疑地道：“这……我不确定。” 听到这个回答，我猛然睁开自己的双眼，眼前正是卧室窗口，窗口外的城市露出起伏的轮廓，浩瀚的星辰就在这黑色轮廓之上轻轻闪荡。 “我觉得一定有！” “也许吧……”艾尔西娅依然保持了迟疑的口吻，好像也随着我的想法开始无限遐思起来。 “算了，就算满天都是神明暂时也跟咱们无关。”我挥挥手道，“咱们现在的重点是如何放倒这个混血精灵，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考虑到。” “什么问题？”这次轮到艾尔西娅虚心请教。 “我们把全校都仰慕的美女老师灵魂封印了，怎么收场？”我提出了一个女神完全不会考虑的严峻问题，“现在可是法制社会的时代，那个什么温妮的灵魂被我们封印了之后，是不是就和死了一样？” 艾尔西娅听了我的担心之后，一丝犹豫都没有。 “人类，我现在的灵魂就是被封印状态。” “啊……也是。”我这才想起自己能跟女神这么放肆，主要是她的灵魂根本只恢复了一点点。要是未来女神大人的完整灵魂，我那点可怜的精神力量恐怕早就被她高贵的战靴碾碎了吧？ 追问是我的习惯，我还是把问题继续下去了。 “那之后她会是个什么状态？” “大概会变成我的仆从吧。”艾尔西娅说得轻轻松松，仿佛吃饭睡觉一般平常，“我会控制住她的灵魂，让她忘记自己对光芒女神的忠诚。” 我吹了声口哨，想到混血精灵那比平时装老师时更美妙的容颜和身材，心中不禁有些痒痒。 “这么强？” 我没用自己的精神力量掩饰自己的色心，艾尔西娅完全感觉到了，女神的嘴脸顿时一变。 “人类，不要妄想污辱众神的仆从！” 那种该死的冰冷感觉又一次在我的周身蔓延，我一边抵御女神的精神攻击一边在心中大声嚷道：“好了好了！咱们现在首先药对付的是那个光明祭师，不是自相残杀……反正她听你的，我也打不过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在我的积极劝说下，艾尔西娅停止了精神攻击，不过恢复了她平时的冰冷声调。 “人类，你的欲望最终会让你走向灭亡。” 我懒得讽刺这个女神……经病，撇撇嘴不说话。反正对付混血精灵她还是得找我帮忙。 不出我所料，艾尔西娅冷傲了没多久，又开始自言自语。 “如果封印了光明祭师的灵魂，恐怕混血精灵的肉体就会变得和人类差不多，没有任何强大之处……” “那不是很好吗？基本上就等于没有威胁了。”我觉得不太理解。 “也没有任何用处。”艾尔西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 最怕女神出现这种情绪低落的状况了，我赶紧安慰艾尔西娅：“哎……我说你认命吧。我觉得你们那个什么奥美尔亚丁的主神大人一定已经想到了光芒女神会派人下来四处搜索你，所以留下了能对付她们的方法。同时他也应该是下定决心要惩罚你，让你在自保之余没有什么反击的可能。” 听我这么分析，艾尔西娅倒变得迷茫起来，喃喃自语道：“主神大人……真的是这样想吗？” “神明的想法，谁知道呢？尤其是这种高位强者的想法……”我努力在自己的意识深处做出一个翻白眼的表情，“你还是别想了，咱们赶快操练一下怎么对付那个混血精灵的法子吧。我的‘死亡重生’能力还得七天才能再次发动，你不想我这么快死吧？” 艾尔西娅现在的精神力量无法独自对付光明祭师，我虽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却不知怎么应用，只能在意识深处欺负欺负艾尔西娅。我们两个各有需要对方的地方，我的提议很快被艾尔西娅认同。 “精神力量的使用和智慧有关。” “哈，多谢夸奖，我这个人确实是智慧型的……” “……一个人的精神力量有限，分给智慧的部分多，精神力量就相对要弱一些。” “大姐，女神骂人都这么绕弯子么……” “你是个例外。你的精神力量连我都无法感觉到究竟有多强大，头脑也很清醒。” “……您说话的方式忽然变得大起大落，我好不适应。” “用精神压制另一人的精神要求更高。一个人既需要拥有比普通人高的智慧，又要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只有两者结合才能算是真正的精神力量强大。” “这是什么狗屁要求？” “因此魔法才流行人世，没有多少人使用精神力量。” “唔，继续说下去。” “精神力量的强大对人类而言其实没什么用处，除了那些试图控制灵魂的亡灵法师之外，很少有人修炼。你现在要学会的精神力量攻击方式，就是针对灵魂的精神压制。” “亡灵法师……我对这个没兴趣呀，放浪师小说里，这玩意都是被人打得稀烂的便宜货。” “就算你要当亡灵法师，我也不会同意的。”艾尔西娅的声音听起来正直得让人有些生畏，“你所要学习的精神压制，是‘战艺’的一种。” 艾尔西娅所说的“战艺”，我曾经在艾雪的身上见到过一次。想起我们之前的对话，我提醒女神：“听说这是众神赋予人间英雄的能力，我这嘴脸看上去也跟英雄不是一路货色呀……” “危及你我生命，你又拥有‘死亡重生’，便再赋予你一种‘战艺’好了。” “谢谢，缘分啊！” 嘿！有这等好事我岂能不乐？我正在暗自高兴，艾尔西娅忽然添了一句。 “反正精神压制的‘战艺’对人间也没有什么害处，传授你也没什么。” ——不愧是跟我在一起呆久了的女神，现在说话好生刻薄…… ※※※※※※※※※※ 一夜过后。 “该去学校了。” “你怎么比我还积极？” “该要面对的，总得去面对。” “喂，不要以为自己是女神就非要说出这么深刻的话来装深沉。”我一脚踹开脏兮兮的被子，边下床边对艾尔西娅说道，“昨天你说的那么多，我现在还没消化，咱们现在去胜算不大。” 艾尔西娅知道我说的是实话，没反驳我。 “干脆逃课吧。”我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下了决心，不研究明白怎么对付这个混血精灵不去学校。 对我的学业没有任何看法的艾尔西娅觉得我这个想法不错，这大概是历史上第一次有女神支持的逃课行为了。 最可怕的是，这次逃课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对付学校里的某个美女老师。不知道鹤枫学院的校长如果知道了这一切，那张老干部一样的脸上会浮现出什么样的表情？ “精神控制肉体是人间的无上法则。”艾尔西娅当了一晚上老师，居然开始上瘾了，“你所要做的，就是让她的精神不能集中起来做任何一件事。她的精神在意识之中不断变化，你要捕捉这种变化，给她打击和压迫。” “不是吐口水那么简单啊，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这种微妙变化怎么把握？” “我使用夺魂术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就是有点冷……”我仔细回忆着，“其他好像就没什么了。” “你的精神力量……更适合防御吗？” “……那咱们还有胜算吗？” “没有。”艾尔西娅的诚实永远让人痛恨，“没有绝对的胜算。” “算了。”我放弃了对精神力量的探索，“你所谓的‘战艺’我恐怕是学不会了，不如我随便找个机会偷袭一下朱蔚昕，然后你趁机封印她的灵魂算了。” “我深入她体内的灵魂需要身体上的接触，你行吗？” “……如果是混血精灵的状态，你说呢？” 艾尔西娅习惯成自然地叹息一声：“我需要三十秒。” 听到这个，我也跟着叹息了一声。三十秒，这个时间对于那个混血精灵来说，杀死我十次都足够了。 “她不会立即杀你。”艾尔西娅显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怕我占据了你的身体之后无法打败我，我只要肉体接触，之后三十秒。” 听到艾尔西娅郑重其事的语调，我终于慢慢收起了自己平时的嬉皮笑脸。昨天折腾了一夜的种种细节涌上心头，艾尔西娅的特训虽然没有太大用处，总比没有强。 想起当着混血精灵的面我把折刀插进自己喉咙的疯狂举动，那股想要改变命运的豪情在我心里激荡。 也许我连命运都不能改变，但我总能改变自己。 “我现在的精神力量，可以和她对抗多久？” 艾尔西娅计算了一下，回答道：“十二秒。” “剩下的十八秒，如果她横下心来对我动手，我就没法发动‘死亡重生’了吧？” “嗯。” 我能感觉到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坚定笑容慢慢浮现在自己脸上，走进第一次听见艾尔西娅惊呼的卫生间，我对着镜子仔细地审视着自己的脸。 “如果我万一不幸挂了，你可要好好善待我的身体。” 艾尔西娅没想到我居然会说这个，沉默了一下。 低头用凉水冲了一把脸，拿着我那条破毛巾，我仔细地擦干净脸上的水渍。我看到镜子里的人双眼之中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芒。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我从未见过这么有精神的自己。 艾尔西娅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心意，很配合地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我穿好衣服打算出门。 “还是要去学校？” 我站在门口笑了一下：“你说得对，该面对的，总得去面对。我尽力给你争取三十秒，如果我失败了，记得以后在转生界看到我的时候，多照顾一下。” 说完，我反手关上门，朝着已经熟悉的学校车站走去。 第二十七章 人至贱则无敌 重新对过去二十四个小时进行深刻反省的我在这一天里过得谨慎无比，即使是光明祭师，因为使用了人间的肉体，也无法察觉到“死亡重生”的能力曾经发动过。 我在美女老师的课上精神集中，态度端正，让美女老师没有一丝一毫抓住我把柄的机会。 反击，就要从局部开始。 临近放学的时候，我告诉谭菲菲自己打算去找艾雪谈谈，让她先回去。少女听到我的说辞没有怀疑，甚至没有表现出醋味，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看着谭菲菲离去的背影，我觉得自己比早上刚出家门时更平静了。 艾尔西娅此时已经隐藏起自己的“魂之音”和神力波动，在我的意识内替我警觉周围的异常状况。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个装扮成美女老师的混血精灵此时很有可能正在某个角落注视我们。 精灵一族的潜行技巧一流，也唯有艾尔西娅这样全方位神念扫描才能确定她是否在暗中注视着我们。 我看似闲散地在校园里漫步，实际已经同那个名为温妮的光明祭师展开了无声的较量。 新生区的学生散得很快，我从后面的社团区转了一圈回来，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通过艾尔西娅的扫盲，我已经知道了混血精灵也好光明祭师也好，都不敢公然违反诸神国度对人间管理的最高准则。 ——不能用自己的特权破坏人间的稳定。 光明祭师敢把自己的真面目显露给我看是因为她把我当成同类，同类之间的争斗只要不被普通人发现，就不会破坏人间的稳定。艾尔西娅已经告诉我，魔法的消失，英雄时代的远去，远古时代超文明的消亡，还有人类不断弱化的现状，都是诸神们为了让人间更加稳定使出的手段。在这些手段之下，人间已经慢慢变得失去了许多异能和超能，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我相信诸神们除了是强者之外，也一定都是合格的政治家，他们比人类更懂得如何控制人间。 当然这一切都和我关系不大，我只要知道支配了混血精灵的光明祭师不敢公然动手就可以了。神族有神族的规矩，人间的放浪师因为是人类，可以破坏人间稳定，神仆之流却绝对不行。 既然有了这个保障，我心甘情愿在学校里一直转到没剩下几个学生，等待光明祭师的机会，也等待我自己的机会。 艾尔西娅一番警戒下来，发现温妮并未主动跟踪我们。想到“死亡重生”之后有些事情都会随之发生微妙的改变，这种情况倒也可以理解。 “怎么办？回家还是继续留在学校？” 我站在室内体育场的门口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主动追击身穿职业套装的美女老师。 躲过了今天也躲不过明天，人有时候主动一点比永远被动要好的多！ 艾尔西娅没有想到我居然鼓起这么大的勇气，不觉有些惊讶。 “人类，你真的愿意冒这个险？” 我舔了舔嘴唇，在脑海中回答道：“兄弟虽然有些胆小怕事，可还是不太愿意一直等别人来操控我的命运。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自己争取一下。算了……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你现在能察觉到朱蔚昕的位置吗？” “能，先找个地方闭上双眼。” 在体育场后面的僻静处，我闭上眼睛，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副诡异的画面。 我闭上双眼之后，眼前本应该是一片黑暗，最多黑暗里再有一个长着一双漂亮长腿的未来女神。可此时眼前所见一切竟然都是一片黑暗，在这黑暗之中慢慢涌现出无数安淡蓝色的火焰。这些火焰有的跳动，有的静止，在黑暗之中分布十分不均，像是某部拙劣鬼片里的特技效果一般。 “集中你的精神。” 按照艾尔西娅的指点，我开始慢慢集中精神，试图从这些鬼火一样的淡蓝色火焰中看出点什么端倪。 奇妙的事又一次发生了，随着我不断集中精神，眼前的那些幽蓝火焰渐渐形成了一个一个的人像。这些轮廓不甚清晰的人像有的在说话，有的在发呆，也有的在吃东西或是做运动，还有两个人像缠绵在一起的景象。 我顿时明白了，这就是艾尔西娅释放神念所能感知到的景象。我所看到的一切， “人类，集中精神到这个方向。” 随着艾尔西娅的指引，周围的那些人像都渐渐黯淡了，只有某个方向的群像依然清晰。我知道这是艾尔西娅特意筛选出给我关注的影像，更加集中精神关注。 我进一步集中精神之后，那些黯淡的人像干脆彻底消失，只剩下好像是教室宿舍楼的某一层景象还在。在这些人像的轮廓变化中，我很快找到我想要找的身影。 哪怕是变成淡蓝色的轮廓影像，朱蔚昕的完美的形象依然让人一下就辨认出来。 锁定目标的瞬间，朱蔚昕附近的那些无关影像也消失了。真正完整、清晰的朱蔚昕本人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看到她正站在自己宿舍的，低头踢开一双高跟鞋，伸展自己的一双长腿。 ——不知道变成了混血精灵模样，这双腿再舒展开时会是怎样的一种美态？ 这样绮丽的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我发现朱蔚昕和她的房间影像有些晃动，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分散精神。果然只要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美女老师在家独处的影像稳定下来。 “她能不能感觉到你？”以这么专业的角度偷窥美女老师独自在家的情形，我免不了要担心同样的问题也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不会的，即使失去了神力，我的神格也远远高于光明祭师。只要我想，她就不会察觉我的存在。”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能行……”我在心里嘟囔了一句，继续专心观察混血精灵。 让我意外的是，可能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触我，朱蔚昕也没打算主动来找我，反倒在房间里开始脱起衣服来。 “她这是干吗？精灵都喜欢照着镜子自恋吗？” “她是要洗澡吧？” 事实证明，女神比我更了解女人。朱蔚昕在自己的卧室脱光了衣服之后，露出一身让我这种好色有好奇的小男生为之热血沸腾的绝美胴体，径直朝浴室走去。 我睁开双眼。 “怎么？不看了？”艾尔西娅居然忍不住多嘴问了我一句，大概是觉得这我的个性不符吧。 我想起陈无极对于所谓“贵族”的描述，一种毁灭性的坏笑不由自主出现在脸上。 “看下去也没什么实质性进展，干脆加入吧。” 不等艾尔西娅来得及发表意见，我已经朝着教师宿舍区小跑而去。 教师宿舍区没有看门的变态中年大妈，也省却了我很多麻烦。艾尔西娅定位出的混血精灵方位已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朝着顶楼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心中的心跳速度也随之越来越快。 正义感颇强的艾尔西娅最终还是没打算阻止我，只是在我心跳越来越快的时候淡淡说了一句。 “人类，你很有勇气。” 不知为什么，听到女神这样毫无价值的夸奖，我的心情反倒慢慢平静下来，脚下的步子也变得坚稳了许多。 入室侵犯姑娘的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这次不过是有些生命危险而已……怕什么！既然已经被车扯进这件事里来了，不如索性主动一些好了！ 跟随艾尔西娅晒月光浴的成果在这个时候终于表现得明显了一些，这次我低头开锁的时间比上次撬开谭菲菲的家门还短。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有钱的鹤枫学院在教师宿舍楼的投资上这么吝啬，这暗锁的设计年代估计比我都大。 混血精灵的听力比正常人灵敏不少，我撬开房间大门的同时，已经感到一件什么东西正扑面而来。 此时艾尔西娅终于显示出她的伟大作用，女神在我尚未做出反应的情况下，竟然直接确定了被朱蔚昕扔过来的东西是什么。 “毛巾。” 我此时做出的反应估计是艾尔西娅也没预料到的正确，低头一个就地打滚躲过被毛巾盖住头脸的可笑下场不说，我还顺手在躲开毛巾的同时把客厅大门反手关上了。 大门被咣当一声，与此同时我已经滚到了正赤身裸体的混血精灵面前。 此时的朱蔚昕，脸上还带着错愕的表情，必是没有预料到我居然会主动摸进她的住所。 这种时候大家也不必废话，我自知自己的速度力量都不如一个传说中的精灵，更何况她的灵魂还是一个什么诸神国度里的光明祭师。既然已经离裸体美女这么近了，我再无犹豫，仿佛色中恶魔一般朝着朱蔚昕就扑了过去。 女人最软弱的时候，往往就是她们不穿衣服的时候。我赌女精灵或者女光明祭师也应该一样。 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我脑海里居然浮现出美女小蝉的那句话来。 “水至清则无鱼。” 好吧，那么人至贱则无敌。 没穿衣服显然让朱蔚昕的思考和动作都比平时慢了半拍，我的动作不算快，却还是抓住了美女晶莹雪白的小腿。 同混血精灵肉体的接触让我的身体打了一个强烈的冷战，体内的艾尔西娅仿佛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般，在我的意识深处忽然振荡了一下，说了一连串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知道她开始动手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心中听艾尔西娅说什么，三十秒的承诺就是我唯一要做到的。带着这种想法，我在攀上朱蔚昕小腿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抓了上去，变成双手环抱住美女老师的右腿。 抱美女大腿抱得如此惨烈的，我恐怕是历史第一人了。 光明祭师的羞耻心比起人类的姑娘可能还要更厉害一些，我这个流氓举动遭到的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被美女的另外一只雪白玉足狠狠踹在胸口。 就算这是没有变成混血精灵样子的朱蔚昕，这一脚也够要命的。 好在兄弟也算是死过几次的人了，这等打击最多让我几乎吐血，还不至于松手。此时我抱着全校学生恨不得都每天都在日思夜想的大腿，心中唯一想的就是一定要给艾尔西娅争取到三十秒的时间。 看一脚踹不飞我，美女老师纤纤玉手迅疾朝我的双眼叉来。 这一次艾尔西娅反应比我还迅速，在她的一声“小心”提醒之下，我堪堪避开了要挖掉我眼珠子的一双手指，额头上却被狠狠擦出一条火辣辣的伤痕。 就这么一折腾，几秒钟的时间飞快逝去。 我正心中高兴，忽然发觉混血精灵的皮肤此时渐渐变得洁白无比，自己抱着的美女大腿好像也长了不少。朱蔚昕那一双东方美人的明眸之中，也隐隐现出幽蓝色的光芒。 糟了，这死女人打算变成混血精灵的姿态来对付我！ 我知道现在阻止混血精灵对我痛下杀手的唯一办法，就是配合艾尔西娅的封印力量，压制光明祭师的灵魂。 抬头注视美女老师完美的容颜，我的精神力量跟着艾尔西娅一同渗入到她的意识当中。 在行动之前，艾尔西娅已经确认了我没有主动入侵别人精神领域的能力。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在跟着艾尔西娅的灵魂力量一起前进，在她的带领下冲击光明祭师的灵魂。 最开始我非常不喜欢这等跟在女神屁股后面的方法，无奈时间不多，我也只有从了艾尔西娅。 面对现实，妥协显然是比较理智的办法。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量几乎凝成一块想象中的巨石，朝着光明祭师的精神壁垒缓缓压下。此时与我同行的，是女神那充满英气的洁白身影。 在这种专注状态下，我慢慢忘记了肉体的疼痛，进入到一个几乎忘记自我的境界。 我的无耻行为让光明祭师羞愤难当，在没有任何可以抓来遮掩身体的情况下，光明祭师似乎很难真正把自己的大腿劈开朝我猛踹上几脚。强烈的羞愧意识让她的动作力量变得不那么准确狠辣。 在连续打了几个滚也没法甩开我之后，光明祭师的灵魂已经感觉到了我和艾尔西娅同时带来的巨大压力。身为诸神国度里女神的侍奉者，想必她也能明白，一个女神就算失去了所有的神力依然是女神的简单道理。 随着我和艾尔西娅合力压制她的精神，混血精灵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绝望的表情。 “无耻的人类！” 面对光明祭师的咒骂，我心态很坦然。 “谢谢夸奖，你们的女神也这么夸我。” “你们的内心之中，永远充满了肮脏的想法！” “神明又能好到哪里去了？”我以冷笑的意识声音反驳光明祭师，“你不把我们的生命当回事儿，还指望我们善待你？别他妈做梦了！” ………… 时间一秒又一秒地过去，混血精灵的身体因我和艾尔西娅的合力压制，没有变化出来。 艾尔西娅在我意识深处念颂的句子越来越长，声音也越来越大。我的精神力量跟着女神的声音水涨船高，几乎彻底深入到光明祭师的灵魂深处。偏偏就是在这种应该集中精神的时刻，我心中竟然又冒出许多古怪的画面。 那些画面像是被切裂的碎片一样，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在这些画面飞过脑海的同时，我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自己抱着美女大腿的双手，向前继续一扑，彻底压在了美女老师的身上。 此时，艾尔西娅的外语终于念完了，我清清楚楚看到朱蔚昕的双眸之中淡去了一抹幽蓝的光芒。 艾尔西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不过精神很好。 “人类，我们很顺利。” 我装作没听见这句话，很小心地把自己的手从美女赤裸的胸部慢慢挪开…… 第二十八章 出卖灵魂 艾尔西娅的话宣布了危机暂时过去，不过新的麻烦随之而来。试想一下，一个刚刚领略了男女之间妙处的少年，趴在一个赤裸裸的校园第一美女老师身上，这等状况对我这样一个好色之徒是一种何等的刺激？朱蔚昕老师的身体也好，混血精灵的身体也好，都是让人无可挑剔的那种完美身材。胸前被一对即使仰躺着也不会变形的峰峦顶着，混合了沐浴液香味的女性体香刺激着我的鼻孔，一时间男性的第一反映已经紧紧顶在了美女的小腹上。 艾尔西娅的虚弱恢复得超快，我才刚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蠢蠢欲动，女神已经从同甘共苦的好同志变成了一个严厉的卫道者。 “人类，不要猥亵众神的奴仆！” 我看朱蔚昕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活的反应，心说奸尸这种事儿兄弟也没什么兴趣，讪讪地松开紧紧按着美女肩膀的手慢慢站起来。 “不过是正常反应罢了……哼，就算人民没有上美女的权力，对着美女**的权力总该有吧？” 听到我的抱怨，一向老实诚实的艾尔西娅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放缓了声音道：“如果只是混血精灵的身体，随便你怎样也没关系。现在光明祭师的灵魂还残留在她的身体里……你先找件衣服给她吧。” 我听了差点跳起来：“什么？还在？那咱们不是白忙活了？” “稍后我再跟你解释。” “……” 我放弃了对朱蔚昕的裸体进行进一步审视的想法，到卧室里随便给美女老师找了两件衣服盖在身上。没想到这个光明祭师看起来一副为了光芒女神虔诚无比的模样，实际上也是个闷骚型的。在衣柜里我看到不少以前只在杂志上才看过的内衣款式，件件都让我有了即使现在回到去奸尸也不错的想法…… 把美女身上的重点部位盖上之后，我随手抓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椅子上等艾尔西娅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谁知我刚坐好，躺在地上应该重度昏迷的朱蔚昕竟然眼皮一跳，慢慢睁开了眼睛！ 睁开双眼的朱蔚昕先是习惯性地向后缩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件衣服之后，迅速把目光对准了坐在她面前的我。 我看得出，那目光中有分尸我的想法。也就是抱着对艾尔西娅的信任，我才没扭头就跑。 果然，还没等赤裸的美女有什么动作，艾尔西娅的声音已经直接传了出来。 “温妮，你的灵魂核已经被我控制。” 双眼之中再次泛出幽蓝色光芒的混血精灵听到这句话，像被什么魔法打中了一样迅速低下头，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女神和神仆之间的表演。 “灵魂核是诸神国度里每个众神奴仆的意识容器。”艾尔西娅大约是在向我解释，同时也是在给温妮增加压力，“没有了灵魂核，就算是在转生界的大神王们，也没法挽救你了。” 听着这熟悉的威胁腔调，我怎么觉得艾尔西娅好像是在我这里学了很多东西似的…… 艾尔西娅的话让我面前赤裸的美女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之中。恕我眼力比较好，可以看得出美女的肌肤上不断升起可爱的小疙瘩。不管是人类还是精灵的身体，只有在激动和害怕的时候，身上才会起这种小疙瘩。 艾尔西娅的声音逐渐变得冷漠而高傲，实在很适合威胁别人：“不仅是破坏灵魂核这样简单，我也可以带着你的灵魂核，把它送给想要它的人。比如……冥后怎么样？” 赤裸裸的威胁从一向拥有正义感的女神口中说出来，让我也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看样子情况在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走，实在是让人觉得很愉快。 这种对谈插不上嘴，我在椅子上扭了扭屁股，干脆把注意力集中在美女老师裸露的肌肤上。 不知道班上那些男同学要是知道我居然把这个美女老师看得这么通透，会不会集体杀了我泄愤？ 带着这样一种悠然的优越感，我饶有兴趣地不断在女人身上扫来扫去，看得朱蔚昕身上的小疙瘩更厉害了。 “我……我永远忠于希雅殿下……”美女说得挺好听，可惜牙齿打架的声音连我都能听得见，更何况已经掌握了她灵魂的艾尔西娅。 “行了行了。”我看到两个虔诚的信者之间的威逼利诱，终于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别撑了，这种时候大家坦诚一点好不好？你们不要学得跟政治家似的，满嘴说得都是好话，私下里办那些和人类没什么区别的事儿。要按我说，艾尔西娅你给她划个道儿吧，看看她走不走，不走弄死，咱们赶紧回家睡觉，晚上还得去打工。” 未来女神和光之女神之间的争风吃醋让我说得没有在一个充满了妓女的地方打工重要，让两位从诸神国度来的姑娘都觉得很没面子。可惜这两人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也只能选择忍受我的粗鄙直白。 冷场了半天，到底还是艾尔西娅跟我在一起混的时间长了，首先打破僵局道：“温妮，如果你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付在我的手中，我愿以主神大人的名义起誓，不会封印或毁灭你的灵魂。” 朱蔚昕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我能清楚感觉道她身体里的灵魂和她的身体一样，正在瑟瑟发抖。想到她不过是光之女神手下一个跑腿的，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些大人物连争风吃醋也要让手下们跟着遭罪，真不是些什么好玩意！ 看到光明祭师犹豫摇摆的样子，我在旁边煽风点火：“我看你就答应了吧。最少现在这诸神国度里没什么人愿意主动下来，你暂时也不能回去，你这么拼命主子也看不见，你说你这么卖力干吗？” 朱蔚昕愣了一下，本来有些微微弯曲的背脊忽然直了起来。 我微微一笑，在意识深处阻止了打算说话的艾尔西娅，对朱蔚昕道：“说点实际的，忠诚不能当饭吃。你们那个主子要当你是回事儿，干吗派你来干找艾尔西娅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万一艾尔西娅恢复了神力，来一百个光明祭师也没什么用，你不过就是探知她在哪里的探路石罢了……何必还这么拼命呢？” 经过刚才精神上的较量，我知道这光明祭师的精神力量确实比较菜，意志也不够坚定。艾尔西娅提出条件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可能还在内心之中想要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这种时候我势必会在天平上添好最后一根稻草。 朱蔚昕抬起头，看向我。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得出，稻草已轻轻落下。 “光明祭师温妮，从现在起将忠于艾尔西娅大人……” 艾尔西娅打断了温妮的宣誓：“不必说这些了，你记得自己的灵魂核在我手中就好。” 朱蔚昕的脸有些红，刚刚被判了光之女神的她的确没什么资格说自己将永远忠于谁这样的话。犹豫了一下，温妮轻轻甩开我给她盖在身上的衣服，赤裸着爬到我的面前，在我的脚面上轻轻吻了一下。 虽然明知道神话里那些变态都有这种嗜好，我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荡。恐怕任何一个正常男性看到一个这样完美的大美女赤身裸体趴在自己脚下亲吻自己的脚面，都不会没有反应吧？ 可惜的是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在经过这样一个类似仪式的礼节之后，艾尔西娅催促我赶快离开。我这次比较尊重女神的想法，偷偷离开了教师宿舍楼。 回去的路上我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忍不住问艾尔西娅。 “你最后还是没有封印她的灵魂？” 艾尔西娅的回答让我意外：“封印了，否则她的灵魂核也不会被我控制。” “那……”我有些不明白，“看样子她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啊。” “只是失去了所有的神力来源罢了。”艾尔西娅淡淡地说道，“以后她只能是混血精灵或者人类，不再是光明祭师。” “还是不太明白……” “我在她的灵魂周围设置了众神对奴仆们常用的禁制，这些禁制只有我能控制。”艾尔西娅貌似对我今天的表现很满意，解释起来也格外细心，“只是在人间使用这些的话，将会同时禁锢住她的神力。” 女神解释得挺详细了，可惜我听得依然头晕。 “好上等的技巧……听起来就很复杂，所有的神明都会这些？” “不，只有大神王以上的神明才能使用。” “没记错的话，你现在的神格好像连神仆都不如吧……”我回忆起艾尔西娅对自己的评价，提出新的问题。 “是啊……”艾尔西娅叹了口气，“我只记得一些技巧，没有多少神力。同样她转生到人间也没有多少力量。” 我笑了：“弱者和更弱者之间的战斗吗？” “如你所说。” “算了，既然赢了就不去考虑了。”我放弃了这个学术话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不过我很惊讶，为什么光之女神派来的人离你这么近，或者说，离我这么近？本来你出现在我身体里就是很可笑的一件事了……难道还真是你们的主神大人故意安排的？” “我不知道。” 每次说到这个，艾尔西娅的声音里就免不了有些苦涩和不甘。 “或者是光之女神手下的姑娘什么的特别多，满地撒，让咱们碰上了；或者是你们那个主神大人的决定根本就已经让哪个大嘴的知道了，于是那婆娘锁定了范围派人来找你……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在我身体里出现实在太可笑了……” “对了，雷神听说挺强的，是你们神族里最狠的角色，帅不帅？希雅长得应该也不错吧……” ………… 我和艾尔西娅喋喋不休了一番之后，终于还是没继续这个话题。看样子艾尔西娅自己也在苦恼这个问题，我觉得那么我也不要继续想了。反正人生匆匆几十年，比起那名神明动不动一睡几百年的超长寿命，我应该是个渺小的存在，它们也不会特别关注我吧？ 快到家的时候，我忽然停下了脚步。 “最后一个问题。” “说。” 艾尔西娅在我的一番纠缠之下，几乎崩溃了，听到我要问最后一个问题，答应得极其痛快。 “那个叫什么温妮的光明祭师——呸，我还是叫她朱蔚昕吧。我说……她这算是把灵魂出卖给你了吗？” “算是吧。”艾尔西娅用淡淡的口吻轻声说道，“出卖灵魂这种事，在诸神国度里太平常了……” 虽然是在家里，艾尔西娅的口气还是让我觉得有点冷，为了打破这种气氛，我笑着问了一句：“那肉体归我行不行？”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艾尔西娅居然不再像之前反应那么强烈，只是淡淡地说：“我考虑考虑。” ※※※※※※※※※※ 顺利解决了混血精灵带来的麻烦之后，我照例去“夜之梦”上班。额头上有一点伤，还得用贴布贴上。 第二天上班，对工作环境已经十分熟悉的我再没发生被艾尔西娅忽然一声吓得把水洒在美女身上的笑话了，反倒是更加熟练的职业微笑和措辞让许多人刮目相看。 “夜之梦”这个地方不错，来这里玩的基本上就是两种人，一种是自己来玩够了就走的，另外一种是来这里找美女玩的。纯粹的地方一般都比较简单，无论是潜规则还是环境，都比那些更乱七八糟的地方好上不少。 第二天上班比较遗憾的是没看到小蝉。自从那天我们说完话之后，我犹豫了很久，还是留下了她给我的那张卡片。 我承认，小蝉表现给我的那一面有些吸引我。我从未真正深入了解过女人，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很了解女人一样。在和小蝉交谈的短短时间里，我能感觉到一颗和其他姑娘都不太一样的心。 除了小蝉，整个晚上我想的最多的还是朱蔚昕。这个被我从头到脚除了内脏什么都看个精光的美女不断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刺激着我蠢蠢欲动的心。“夜之梦”里摇曳生姿的众多美女对我来说更是火上浇油。 下班之后已是午夜两点半，我站在冷冷的街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到店门口，用公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边传来慵懒的声音。 “谁？” 我对着电话轻轻吹了口气。 “菲菲，我现在可以去找你吗？” 第二十九章 我有一个梦想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这是我第二次在午夜时分摸进谭菲菲的家。此时的情况已经大为不同，接待我的依然是这里的女主人，只是她这次脸上完全没有惊恐的表情，相反倒是充满了幸福的笑容。 更重要的是，这次的谭菲菲身上穿的东西比上次我偷偷摸进来时还少——除了一双雪白的短袜，她什么都没穿。 “色狼又偷偷跑进来啦？” “这次好像是某人给我留了门哦……” 我虽然今天被朱蔚昕的裸体刺激得非常想跟眼前的女孩儿乱搞一通，可我内心之中十分清楚。如果我对着眼前的女孩心中想的还是朱蔚昕的话，就是对眼前少女最大的不尊重。我宁愿再花一些时间重新培养气氛，也不愿意在脑海中还想着别的女人的时候跟谭菲菲上床。 一把横抱起在黑暗中洁白的少女，我和谭菲菲相拥在她的床上手拉手躺下。 这样的夜晚，除了创造人类，我们也可以选择谈心。 “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我啦？” 谭菲菲的皮肤散发出一股炽热的能量，让我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小腹也有些火苗在蠢蠢欲动。 我才不敢低估谭菲菲的头脑。越是在这种缠绵的时刻，我越应该表现出让她觉得可以信赖的坦诚。 “今天发生了挺麻烦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怕你也被扯进来，挺危险的，所以放学的时候才让你先走。”我用含糊的语气表示了自己的立场，并没有明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谭菲菲的智商，肯定不会认为我半夜过来找她就是想来上那么一发。虽然这些日子大家在一起玩得很开心，感情也很投入，我和她内心之中还都藏着许多各自的想法没有交流过，这一点我们俩都很清楚。 “是不是关于艾雪的事？”谭菲菲还没忘记我对艾雪有些想法，捏了我一把，小声问道。 “不是，我对艾雪的好奇心比较多。”我摇头否认，“不过艾雪对我没有恶意，至少目前看来是没有恶意。” 谭菲菲笑了：“你看人很准吗？” 想起我最初对谭菲菲的看法，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这个……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准的，一般不准的时候都是被绝世美貌迷惑了……” 谭菲菲听到我拐弯抹角夸奖她，紧靠着我的脸上露出笑容：“你呀……就是一张嘴。算了，具体什么事我就不问了，不过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你打算怎么办？”我眨眨眼睛。 谭菲菲伸出香舌在我的耳根附近轻轻舔了一下，用无比诱惑的声音轻声曼语。 “榨干你。” 我被谭菲菲一句话勾引得立刻有了强烈的反应，小腹里那蠢蠢欲动的小火苗霎时间成了滔天烈焰，随着谭菲菲口中的热气在我耳畔轻抚，我的手也伸到了少女身上最敏感的大腿内侧。 让人意外的是，谭菲菲居然身手按住了我正要继续深入的手，声音忽然恢复了平时的清澈通灵。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我一下愣住了，手停在谭菲菲的大腿内侧，没有继续向前。 谭菲菲用手撑起身体，紧紧盯着我的眼睛说：“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我梦想的延续。” 我不是很明白谭菲菲的话。 “你和我一样，也是因为苦难才有了野心的人。”谭菲菲看着我说道，“只是我的胆量和运气，总是不那么让人满意。你那一晚表现出来的坚决和狠辣，让我看到了自己想过而做不到的境界。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想接近你，看着你怎样控制自己的人生，看着你怎么达成每一个梦想。我觉得你就是我理想中要做到的那种人，我愿意在你身边看着你的每一步。” 说完，谭菲菲轻轻把唇印在我的脸上，语气又变得无限温柔。 “只是我没料到，跟你在一起会变得这么开心。现在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你的性格，还是喜欢的人，还是你的一切都喜欢了……” 我看着谭菲菲清澈的双眸，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现在后悔吗？” 谭菲菲又笑了，这次她笑起来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 “在一起开心就不会后悔。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都是一次相聚罢了。哪一种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如果这开心能维持一辈子，那才是做梦也想不到的美事。至少我现在跟你在一起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谭菲菲抓着我的手轻轻向她大腿内侧的深处挪动。 “女人都是因为爱才有性的生物，你感觉到了什么没有？” 手指摸到一片湿滑。 我想在这种时候我已经不必去想太多，此时我心中再也没有美女老师的身影，只剩下一个谭菲菲。人不仅需要肉体上的藉慰，内心一样需要不断补充水份才不至于枯竭。 轻轻撩拨了少女最粉嫩的琴弦，我跟谭菲菲彻底抱成一团…… 互相熟悉的身体才能充分享受每个细微动作带来的无尽快感。我在谭菲菲要榨干我的承诺中充分享受了一个女孩对自己百般迎合带来的快感。这种享受在几十天前樱樱跟我说分手的时候，还是完全不能想象的。 命运的奇妙果然很可怕…… 欲望终有发泄彻底的一刻，当我和谭菲菲在浴室里又折腾了一趟回到床上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泛白。我拉着谭菲菲的手，心中毫无杂念地躺在床上。 “今天你要去找艾雪吗？”谭菲菲心中还是挂念着这件事。 “大概是吧。” “她好像很厉害……”谭菲菲大概是想起了当日阿汤哥被艾雪打得自己亲妈都不认得的惨样，有些担心地问，“这样的人不会带来麻烦吗？” 我嘿嘿一笑：“四家主我都已经招惹过了，也不差一个艾雪。” “你想问她为什么知道你要对付汤海潮？”提起自己以前的那个“男朋友”，谭菲菲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 “我想知道她告诉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低声自言自语道，“女人的想法，总是让人难以明白。” “你想简单一点就可以了。”谭菲菲对我面授机宜，“女人的想法，多数时候都很简单，也很直接，只是理由可能会怪一些。” 我没有继续跟谭菲菲讨论这个话题，我承认对于女人我的了解实在太简单片面了。想要明白艾雪心里在想什么，还是主动去问问她比较好。 我和谭菲菲就这样躺到天亮，到最后谭菲菲也没能达成她的承诺，我没有被榨干，反倒是她差点起不了床。躺在床上赖床的谭菲菲瞪大眼睛看着我动作麻利地穿衣收拾东西，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不是吃药了吧？” “……你看我像能买得起那种药的人吗？” “也是。” 对于自己精力充沛，我心中有一个解释，不过这个解释暂时不打算跟谭菲菲说起。想到艾尔西娅又看了一晚上我的真人表演，我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别扭。转念想到自己好歹也算是沾了艾尔西娅不少光，也就没出言讽刺女神。 “我老人家天赋异禀，是来造福你的。” 厚着脸皮把艾尔西娅沐浴月光带来的功效说成自己的本事，我坐在房间里等谭菲菲穿好衣服，随后我们一起出了门。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谭菲菲一起出门上学。此时的城市还在梦醒时分，街道上一片淡淡的雾气缭绕，没有什么人。我和谭菲菲并肩在石板路上走出清脆的脚步声，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如果有可能，还是换套房子吧，这里的房子实在太不安全了。” 谭菲菲笑着摇摇头：“算了，还是不要了。现在的换房子也要不少钱，我又没在打工……” 我想起谭菲菲怎么也是有移动电话的人，正打算追问一句，忽然觉得这样问别人的家庭和金钱状况有些不妥，终于没说出口。 看着谭菲菲秀美的侧面，我忽然发觉她的脸上也隐约流露出和我当年一样的表情。 是对命运的不甘，还是对现状的无奈？那神情之中，包含了许多旁人无法触及的心酸痛苦。谭菲菲所遇到的那些困难，应该也不会比我少。 在这一刻我忽然有一种冲动，很想帮助这个不嫌弃我又穷又没本事的女孩。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用自己的方式养她。 这样地点想法像魔鬼一样在我的心中不断冲动，最终还是没有爆发出来。 我知道自己的现状，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 连去爱情旅馆的钱都是女孩在出，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出养她这种话？ 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一颗想要挣扎的种子。 大概是因为各自心中有事，我和谭菲菲没有说什么话，坐着校车一路到了学校。千篇一律的学校生活又开始了。 我倒很希望校园生活真的千篇一律，那样最少我不用面对陈无极这样的怪人，也不至于要鼓足勇气去约艾雪单独见面。 下了第一节课，我去艾雪所在的班级找她。 据说现在学校里已经评选出了所谓的几大美女，这种长年累月出现在各种传奇小说里的排名当中，艾雪名列三甲。我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情去关心另外两个美女到底是谁，也不关心她们究竟漂亮成什么样。我就知道，艾雪应该是所有校园美女里最强的一个，比起她来，那个刚刚被我和艾尔西娅制服的混血精灵都得靠边站。 现在刚开学没多久，我就这么公然到七班门口找新生中最出名的美女，引得不少人对我侧目，其中很有一些目光里带着敌意。我对这些敌视的目光装作没看见——老子都敢穿一身便宜旧衣服来鹤枫上课了，还怕这个？ 比较遗憾的是什么时候都有不开眼的混蛋，我这么明目张胆来找被无数人觊觎的美女，多少还是惹到了一些麻烦。 站在教室门口喊了一句艾雪的名字，正打算往教室里走，一只手把我给拦住了。 “同学，找艾雪什么事？” 艾尔西娅没有出声提醒我有什么危险出现，我抬眼看了一眼把我拦住的人，皮笑肉不笑地答道：“没什么，合法的私事。” 我的话说得很欠打，拦住我那人被我噎得脸色不怎么样。这是个身高最少要高过我一个半头的高个男生，脸长得很有一些现在当红偶像明星的风韵，头发抹得油光可鉴，一身干净清爽的校服，手上却戴着一块银光闪闪的的手表。 这样相貌端正又戴着名牌手表的一个人，看见我这样个子不高平时还总是一脸颓废的学生，眼神之中多少流露出了一丝不屑。不过估计是看在艾雪就在教室里的面子上，他没说什么太难听的话。 现在还肯戴手表的学生，不是为了炫耀家里有钱，就是在学校里有什么重要的职务。我猜面前这个身高挺拔的明星脸应该是两者兼而有之。如果是以前，面对这样强势的富家子弟我恐怕已经低头转身走了。可惜经过这次跟混血精灵的一番折腾之后，加上又有了陈无极这样的后台，我居然对着高个男生那双牛眼瞪了回去。 反正麻烦已经不少了，我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冲着教室里我高声喊道：“艾雪，你什么时候开始找了个关心你私人生活的秘书？” 我这句话说出口，本来脸色已经不太好的高个男生脸色立刻沉得厉害，看样子几乎是要打人了。 艾雪恐怕是见过太多男生为她争风吃醋场面，在这种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走到门口把我和高个男生分开：“你们算了吧，咱们新生之间最好不要发生内讧，免得让高年级的看不起咱们。” 轻轻松松一句话，艾雪吹散了高个男生脸上的阴霾，带着一丝狐媚九分清纯的女孩站在我们中央替我们两人介绍道：“这位是学生会的体育部长，楚昭然；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岑梦无。” 艾雪站在我们两人中间之后，楚昭然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柔和自然，仿佛之前眼神中流露出不屑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岑同学，幸会幸会。”这个人笑起来一口白牙，让我看得好不讨厌。 握过来的手使了不小的劲，可惜我昨天才刚刚战过一个能把人踹死的混血精灵，这等握力我还真不太在乎。我同样用虚伪的笑容应付着：“楚同学真是帅啊，让我们这些平庸的孩子好不惭愧……” 听到我的恭维，楚昭然笑得更灿烂了。从笑容上我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对自己相貌很有自信的人。 “好了好了。”艾雪打断了我们俩假惺惺的对白，对我微微一笑，“找我什么事？” 我看了一眼楚昭然，一脸轻松地道：“两件事，第一件是我打算参加过几天的光辉聚会，不知道有没有运气能邀请你同去。第二件事我打算私下找你说，赏脸吗？” 我这么明目张胆地邀请艾雪，对楚昭然来说肯定是个不小的刺激。我估计开学这一不到一个月来，艾雪应该已经受到了不少同类的邀请吧？ 我对邀请的成功率还是很有把握的，自从谭菲菲说起艾雪还在关注我之后，我觉得自己更有信心了。 我身上没什么可以收获的利益，艾雪对我这么关注应该还是对我抱有好感。 说出我的邀请之后，我没怎么关心艾雪脸上的表情，倒是多看了几眼楚昭然。这个帅哥好像一脸紧张，看到他这样我真高兴。 艾雪低头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之后道：“好啊，我很高兴接受你的邀请。” “艾雪……”楚昭然显然想说点什么阻止艾雪的决定，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她也能看出我和艾雪之间非常熟悉，恐怕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尽管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就料到，听到艾雪亲口答应的声音之后，我还是忍不住激动了一下。 想起昨夜谭菲菲对我说的话，我在心中不断对自己说：“加油吧，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这一刻，我深切感觉到自己身上果然多了一些以前深藏着没有释放出来的东西。 譬如自信，譬如欲望。 “有美女做伴真让人高兴。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第二个话题了。”看着艾雪深邃美丽的大眼睛，我静静地说道。 第三十章 这样拉风的男人 摆脱了楚昭然带着恨意的目光纠缠，我和艾雪随意地走到了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小片林荫角落里，上午的阳光星星点点洒进来，照在我们两人身上，看起来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酒吧里的灯光闪烁。 真正独自面对艾雪的时候，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呆呆看着眼前的美女，我心中隐隐有一种希望时光能够暂时停留的想法。 就算是现在随随便便站在我的面前，艾雪的美丽依然能让我经常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对于已经和女神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我来说，这是相当可怕的。就算是看到了朱蔚昕那几乎完美的胴体，我心中也只是有着无穷的肉体欲望而已，绝不似现在这般看着艾雪的脸就感到一阵满足。 可能对不同的人来说，不同韵味的美有着不同的杀伤力吧？ 我这样看了艾雪接近一分钟，最后还是女孩笑着先说了话。 “喂，你不是就打算这样发呆下去吧？” 被艾雪这么一说，以我如此之厚的脸皮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大概是好久不见，又被你的美貌给震撼了。” 我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很少有人用这么直白的方式夸奖异性。艾雪被我说得也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接下去说笑。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让的表情看起来尽量真诚又感动，用了以退为进的方式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其实我来谢谢你的。” “啊？什么意思？”以艾雪的聪明，依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看着艾雪的眼睛，这一次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有些伤感地说道：“其实我都忘了有多少年了，一直也没什么人关心我，忽然有个人对我这么关心，我心里真的挺高兴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我没有把话说明白，不过我想以艾雪的聪明，她应该能够明白了。 “我……”艾雪没想到我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说起她跟踪我的事，一时间不知怎么作答。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我对艾雪说，“我也有。不过咱们之间有一点应该很有共识。” 艾雪被我连续跳跃性的说话方式说得头都晕了，只能跟着问道：“什么？” “我很高兴认识你，到现在我也这么认为。”我说，“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艾雪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和我年龄相仿的一个女孩子。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想要的是什么呢？除了金钱和虚荣之外，就只有真诚的心了。我知道艾雪肯定不是缺钱的人，唯有以真诚的姿态面对她。 自从那夜见过艾雪震撼的身手之后，加上她几乎能让我停止呼吸的美丽，我一直下意识地不希望艾雪成为我的敌人。哪怕是艾雪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和谭菲菲之间的关系。 目前让我最欣慰的就是艾雪对我依然抱有相当强烈的好感，这一点就足以让我继续跟她保持良好的关系。 “算了……不说这些了。”艾雪跟我对视了一会之后，忽然摇摇头道，“其实你不怪我私自窥探你的隐私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当然很在意，不过这话我是死活不能说出口的。故作大方地笑了一下，我安慰艾雪道：“别想这些事了。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 只要不跟我互相对视，艾雪的反应还是比一般人快了许多。听到我这么说，少女一下明白了我想的是什么。 “关于放浪师吗？” 我用力点头，跟聪明人的谈话真是痛快。 “真的那么好奇？这个职业和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 “和我是两个世界，所以我好奇。”我更正艾雪，“你其实就属于这个世界吧？” 听到我这么问，艾雪低头犹豫了一下。就在我心中忐忑之际，艾雪忽然扬起笑脸小声道：“也许，我可以在光辉聚会之后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这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 “真的。”艾雪脸上的笑容似乎很灿烂，不知是为了什么而高兴，“你放心，我不会再骗你了。” 承诺只在许下的那一刻有效——不知为何我竟然会想到这么一句来。不过我脸上的笑容比艾雪更灿烂：“好，那我等着。” 我们的聊天时间已经超过了上课时间，上课铃声响起。我正打算跟艾雪分开，艾雪忽然问了一个让我很崩溃的问题。 “……那个，你真的很喜欢谭菲菲吗？” 这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答案来回答才能让艾雪满意。在艾雪那双深邃美丽的双眸注视下，我的心第一次因为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问题变得起了丝丝波澜。 过了半晌，我终于缓缓开口：“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吗？” 艾雪脸上的笑容依旧：“当然不是，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那，也等光辉聚会之后再说吧。”我挠挠头，“人有的时候想要确定自己的想法，也需要一段时间。” 艾雪的笑着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不管怎么说，我这样的回答已经等于是向艾雪表明了我和谭菲菲之间的关系，不知道这个对我有好感的女孩会怎么想。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想这些了，好像上课铃已经响了好一会了…… 鹤枫学院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老师对学生的批评永远不会很强烈，因此上课迟到的我只要说自己肚子不舒服也足以蒙混过去。熬过上午的四节课之后，下午第一节课我又一次萌生了想要逃走的念头。 那个身材完美，表情恬静，说话声音甜美的美女老师朱蔚昕的课上，我估计自己免不了要想象一番她真空时的状态，带着这种心态，我的国文课堂表现估计会漫天飞红叉。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我忍不住跟艾尔西娅商量了一下。 “我说女神姐姐，能不能让你那个光明祭师给我搞定一件事？” 我今天跟艾雪的表演中，艾尔西娅一直在冷眼旁观，此时听到我忽然有问题求她，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见艾尔西娅这个样子，我只好腆着脸继续追问：“能不能让她给我解决一下国文课的课堂评定？听说那个分数占了年末考试的三分之一，你也不想我过的那么悲惨吧？” 隔了半晌，艾尔西娅的声音终于想起。 “人类，自己的命运最好自己把握。” 听到女神说话，我觉得可能有门，立即穷追猛打：“那不一样啊，昨天才跟你把她浑身光光看了一遍，今天你就让她来给我当老师上课，我怎么可能专心上课？反正没有你的答应我也不会动她，您就让她给我来个最好的课堂评价又如何？” “人类……你还想玷污众神的奴仆吗？” “想，做梦都想。不过没有你的同意，我绝不会动手就是了。”我给艾尔西娅吃宽心丸。 就在我和艾尔西娅交谈的同时，站在讲台附近的朱蔚昕发现了我注视她的目光，有些心虚地闪避了一下。 看来现在朱蔚昕体内的灵魂应该还是那个光明祭师，她记得昨天的事。 和艾尔西娅讨价还价了数分钟之后，艾尔西娅终于答应我去控制光明祭师给我修改分数。既然拿到了好处，我也就见好就收，没有再提更多的要求。 放学之后我本打算跟谭菲菲逛街去，等到晚上再去打工，没想到陈无极居然来班上找我。 方定坤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声：“你最近有些招摇，小心点啊……”匆匆离开了，好像陈无极身上有刺一样。我看着方定坤匆匆离去的背影，就有些不明白了，陈无极他们到底有多可怕？怎么一个一个都怕得不行…… 陈无极也看到了方定坤离去的模样，笑着摇摇头。 “你看，在其他同学的心中，我们是多么可怕的一群混蛋啊……” 我看着陈无极，若无其事地道：“其实要是一开始知道你们这么可怕，我恐怕也会躲远一点。” 陈无极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用旁人都听不见的声音意味深长地道：“你不会的，你本来就是个很特别的人……” “特别穷？”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旧鞋，苦笑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有什么事？” “昨天我觉得你周围好像有些微妙的波动……”陈无极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虽然我早就看出你的精神力强过普通人，可除了我们几个之外，难道还有人能引起你的精神潜力？” 陈无极在这句话里似乎无意间吐露了他接近我的一个理由，不过我宁愿相信这是陈无极故意的。来跟我聊天，只能证明昨天发生的一切虽然短暂，却引起了四家主的重视。 只是……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实在有点难以回答，不过好歹我也要扯个谎出来，总不能实话实说地告诉陈无极昨天我趴在美女老师的大腿上抱了好半天吧？ “没什么事，我不过是想起每次看见你都会额头疼几下，想得多了，就觉得脑袋一通狂疼，后来就没事了……” 陈无极只能感觉到我一个人的精神力量变化，说明他还是一个普通人，那两位从诸神国度里来的怎么折腾他都没发现。我随口扯了一个听起来让人不怎么信服，又无法反驳的理由给陈无极，等待他的反应。如果陈无极够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陈无极低头想了一下，终于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没什么事了。对了，过几天就是光辉聚会了，你准备的怎样？” 我看陈无极应该是已经了解了我的想法，脸上也露出微笑。 “别的都还没准备好，不过美女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上午？” “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陈无极秀气又骄傲的脸上写满了八卦的表情，“听说早上你把楚昭然给得罪了，我这就是来保你的。” 陈无极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早上似乎很不给楚昭然面子，那个看起来又高又帅的男生对艾雪的想法连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我把艾雪拉走说了半天话，还出言讽刺他，他肯定已经记恨上了。 陈无极就是个流动的情报库，不问他简直是浪费。 “这孙子想干吗？放学后找人抽我吗？” “还不清楚。”陈无极摇摇头，“不过听说他能动用不少能量，你小心点。” 我捂着嘴装楚一副很惶恐的样子望着陈无极：“喂，你不是吧？我难得找到你这么大一个靠山，你这么说是不打算帮我了？” “我帮你处理了汤海潮，你帮我约艾雪来参加光辉聚会，大家前一次的交易已经完成了。”陈无极这个时候忽然表现得十分冷静，说话也开始慢条斯理，“如果想开始新的交易，你也要付出相应的筹码我们才会上场嘛……” 虽然陈无极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觉得他有想帮我的意思。这种对别人想法的直觉不止一次帮过我，也不止一次害过我。这一次我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过我知道，跟陈无极这样的人露出一副无赖面孔始终是最好的办法。虽然从未看过陈无极和别人怎么心狠手辣，至少面对我的时候他挺和蔼可亲。 “我这没钱没粮票的，您不是难为我么？”我看着陈无极，继续装出惶恐又可怜的模样，“跟豪门子弟斗气这种上等行为，我这乡下孩子还真就没尝试过。您是不是……给我来个观摩演练的机会？” 陈无极让我给说笑了，指着我的鼻子笑骂道：“你就装吧你，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现在的你对付楚昭然这种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你就真那么害怕，非要扯上我们几个？” 既然陈无极这么问了，我也恢复了正经的脸色。 “不是害怕，是怕闹起来真没办法收场。如果是以前，看到这种鼻孔朝天的少爷我躲都躲不及，现在还想着这么对付他，说明我现在的心情和以前也应该有些不同了。可是我现在真的很穷，而且没什么亲戚朋友可以利用，不拉个大靠山下水心里总觉得不太妥当……” “这么说，你是打算跟楚昭然对着扛了？” “为了女人嘛。”我笑着说道，“艾雪这样的美女，身边不多点为了争风吃醋闹出的事儿，多不正常啊……” “喂喂。”陈无极提醒我，“最先让你约艾雪来参加光辉聚会的可是我呀。” “我知道。”我对陈无极诡异地笑了一下，“可是这个世界上爱美的人那么多，你也不能都杀了是不是？再说了，我也不认为你找艾雪是为了感情方面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 “你提起艾雪的时候，眼神太平静了。”我叹息道，“说明你和我一样，知道艾雪是什么样的人，根本没有关于那方面的想法。这样一个女孩，光了解就要很久很久，对你来说追起来太浪费生命了。” 陈无极正想说点什么反驳我，怀中的移动电话响了。我微笑着看他掏出移动电话，微笑着看着他跟电话那边的某个女孩低声细语。两人说了足足有十分钟才挂线。说完电话的陈无极抬头看到我注视他的好笑眼神，脸不由得一红。 “我们兄弟这么拉风，受女孩子欢迎也正常嘛……” 好软弱的解释……在电话那边让他变得温顺的女孩怎么看也不像是他的追捧者。 第三十一章 人生需要不断的惊喜 “艾尔西娅！出来解释一下！” 我已经习惯了无声狂啸的状态，在意识深处大喊大叫的同时还不忘摆出一个温和的笑脸给对面的人。 站在家中的客厅里，我看着正在低头努力擦拭地板的朱蔚昕老师，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填写自己脸上的表情。 脱掉了不适合干活的高跟鞋，洁白的双腿因为斜侧叉开，露出雪白的内裤；美女老师的衬衣因为干活比较燥热的关系，解开了一个扣子。一道能淹死大多数男人的沟在两团雪白隆起之间横得义无反顾。这样春光无限的一个美女，正侧身在给我做地板清洁工作，如果不是昨天刚看过她的裸体，我会以为自己又在发春梦了。 现在的我，只有向艾尔西娅寻求解释，估计她也是唯一能解释这件事的人。 “妈的，精灵手巧我早就知道。但是把锁撬坏了这修锁的钱谁来出？还有，你让她穿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打算让我看得口干舌燥精虫上脑之后忽然让她走掉，好气死我这个好色之徒？” 正直又诚实，充满了正义感的未来女神在我的一连串的责问和叫骂声中现身了。现在只要闭上眼睛，我就能看见艾尔西娅那美丽到让人崩溃的灵魂形象。不过我没什么心情看她，一个女神灵魂的幻影肯定不如眼前的美女老师来得真实。我责问艾尔西娅的同时也在抓紧时间盯着美女老师的胸脯和内裤狂看不止。 朱蔚昕看到我回来，本打算起来说点什么，只是做到一半的动作忽然停住了，又继续擦她的地板。 这地板自从我爹妈走之后有年头没擦了，也真够辛苦她的。 “人类，不要管她，让她继续做吧。”艾尔西娅的口气依然是淡淡的，“身为光明祭师，本就应该有清洁光明神殿的义务。” “这里不是光明神殿啊大姐，这里是猪窝……”我被艾尔西娅的不紧不慢气得够呛，“你这算是什么？惩罚她吗？想惩罚不如我替你好了，保证惩罚得让你满意。” 艾尔西娅怎能不知道我的龌龊想法，自然没有答应，只是继续淡淡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光明祭师是否留恋人间的生活。现在看来，她的确很留恋。” 我看着低头不说话的朱蔚昕，有点想笑的感觉。看来诸神国度和人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要代价足够，尊严也是可以不用考虑的东西。 我把想到的这些也分享给艾尔西娅，女神听了之后半晌没说话，最后依然用淡淡的口气说道：“什么代价，也不能让我背弃主神大人和诸神的国度。” “那怎么处理这个美女？”我看着浑身散发出一股诱惑气息的朱蔚昕，征求艾尔西娅的意见，“打扫完就让她走吗？” “人类，你还想怎样？”艾尔西娅明知故问了一句。 “能不能给我点优惠啊？”我大着胆子靠近了一点，盯着朱蔚昕雪白晶莹的双峰小声自言自语道，“昨天差点被她踹死，就擦擦地就算完了？” 女神对我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要太贪婪，人类。即使这些清洁工作也很辛苦了。” 这套房子空了几年，现在又是我这样一个不怎么懂得收拾房间的人在住，脏乱程度可想而知没，艾尔西娅的话倒是有些道理。更重要的是，封印光明祭师时我发现艾尔西娅似乎隐藏了一定的实力，就冲这一点，我也不敢太招惹她。 “人生需要不断的惊喜，也需要不断的失落……”我小声嘟囔了一句，决定放弃眼前这个美女回房间看书。反正现在朱蔚昕做什么都是艾尔西娅在控制，我不必知道得那么详细，留她在外面做清洁就好。 幸亏我跟班上的同学关系都不怎么熟络，要是有人上门来玩看到这一幕，估计明天我就比四家主他们更有名了。 监禁美女老师在家里给自己做清洁，全校男生的梦想就被我实现了呀！ 关上门，努力让自己赶快忘掉朱蔚昕春光外泄的那副诱人画面，我拉长了脸在意识里叫了艾尔西娅几声。 “女神姐姐，咱商量点事吧。” “怎么？” “给我详细讲讲你跟那个什么光芒女神怎么摔起醋坛子的。”我口气不善地对质问艾尔西娅道，“你们诸神国度里的家务事我是没什么资格管了，不过现在好像这事儿威胁到了我的安全，你不能让我不明不白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什么光明祭师给挂掉吧？” 虽然在心里是这么说，我内心深处还有一点疑虑。艾尔西娅好像没怎么费什么力气就把那个光明祭师给降服了，总让我心里觉得隐隐有些不安。这看似正直善良的女神大人不是也喜欢隐藏实力吧？放浪师小说里这种混蛋多如狗一般。 “人类，诸神国度里的事，你不应该过问。” “我也不想过问，可现在人家都欺负到学校里来了，我能不操心吗？”我翻着白眼哼哼，“我这个人过点太平日子就比什么都开心了，现在你给我搞来这么刺激的体验，难道我就没有知情权了吗？” 虽然我只是胡搅蛮缠，艾尔西娅好像还考虑了我的说法，沉默了片刻后低声说道：“人类，如果知道诸神国度里的秘密，你以后转生的日子会很艰难。” 艾尔西娅这个威胁威力可不小，我以前对各种宗教的态度一直都很糟糕，直到艾尔西娅出现之后才开始慢慢对神明有了一丝丝的敬畏之心。现在听艾尔西娅这么说，我心里不禁也有些打鼓。 “转生界的人还抓这个？” “人类生命终结的瞬间，他的意识会投射到诸神国度里的水镜上，储存在记忆晶石里。转生界的大神王们会查看每一个意识的记忆，最后决定灵魂的去处。”艾尔西娅用简单而没有感情的口气叙述着我所不知道的神界规定，“你的记忆里如果包含了太多诸神国度里的秘密，大神王们将不会再给你机会转生。” 这次我是认真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说给我听吧，我觉得以后如果再多看见几个光明祭师什么的，我知道的秘密也不会少了。” 艾尔西娅叹了口气：“你说得也对。” 我被艾尔西娅的叹气搞得忽然兴致全无，有些无奈地挥挥手：“算了，我又不想听了。反正不管你们之间谁对谁错，我也只有站在你这边不是吗？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让咱们变得不那么被动？” “人类，你想的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我几乎忘记了，艾尔西娅平时就在我的意识深处潜藏。别看我们已经约定了不互相刺探各自的想法，我过于强烈的那些想法恐怕她还是能隐约知道。既然艾尔西娅这么问了，我也索性光棍一点，坦白一点。 “你说的没错，我有自己自私的想法。不过只要一件事能让咱们两个都得到好处，你也不会拒绝不是吗？” “对的。”这次艾尔西娅没有任何思考，回答得很直接。 “那就好。”我听到艾尔西娅如此简洁的回答，慢慢露出有点邪恶的笑容，“其实我就是在想，你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我也变得厉害一点？不用艾雪那种程度的比，至少也能达到那几个家主的级别吧……” “人类，你果然很贪婪。” “贪婪就是人类的本性。”我有些恼怒地回答道，“如果我能得到，我为什么不得到？如果我可以拥有，我为什么要放弃？现在我连想过点低调平淡的日子都不行了，难道我不应该去主动争取什么吗？” “人类，你不应该违背自己的命运……” “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命运！”我大声反问道，“你知道自己的命运吗？号称也喝了智慧泉水的你，你是未来女神，你能不能告诉我，未来到底是什么样？你们的诸神的命运，难道就都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吗？那些天天被人吹捧命运女神们，她们不过是主神身边的书记官罢了，只能记录命运，也没有任何操控命运的力量。这些你都知道吧？” 艾尔西娅被我一番话说得半天没出声，我正在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忽然又听到未来女神那熟悉的叹息声。 “人类，你帮我一个忙，我可以慢慢开启你潜在的‘才能’。” 我把想要道歉的话彻底咽下去了，有些得寸进尺地追问道：“只是‘才能’吗？” “当你拥有了多种多样的‘才能’之后，才能慢慢学会‘战艺’。诸神也不是一天就能拥有最高神格的存在，你就算再有天分，也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 艾尔西娅依旧诚实正直，说得我不得不信。这个答案已经比较合理，我听了之后总算心情好了一点。 可惜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擅长谈判，我居然没问艾尔西娅所谓的帮她一个忙是什么。 要是艾尔西娅让我帮她打败光芒女神，我还是自杀早点去转生界算了…… “你，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寻找联络我朋友的方法。”艾尔西娅淡淡说道，“就是你们常说的厄运女神，克拉拉。” “……我咧，你给我的人生惊喜还真是连绵不绝！” 不管怎么说，暂时跟艾尔西娅暂时达成了口头协议，我觉得自己的前途总算是光明了一点。 ——算起来自从认识艾尔西娅之后，我已经“死”了三次，要是没有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发生，恐怕我的心理都快扭曲了。 推开卧室门，我看见平时高贵又有御姐气质的美女老师朱蔚昕可怜巴巴站在客厅里等着我出来。也真难为她了，就算是有着混血精灵的体质，居然现在也是香汗淋漓。本来就又轻又白的上衣里隐约露出胸罩的轮廓，让人看得无限遐想。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和艾尔西娅已经达成了更进一步的同盟，是死是活也要装出个正经人的样子。 “你怎么还让她在这里？” “这难道不是你想的吗？”艾尔西娅难得地讽刺道，“如果你说让她现在可以回去了，我就让她回去。” 艾尔西娅居然开始有闲心跟我玩心理战了？这一发现让我大为惊讶。我心中肯定不会想让美艳动人的美女老师这么早回去，不过不回去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答应了艾尔西娅不会对诸神的奴仆动手，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算了算了，让她回去吧……”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做次伪君子，“等会就去上班了，你还真打算让我带着她去上班么？我估计晚上‘夜之梦’的有钱人们会为了争她打起来。” 看着朱蔚昕又一次伏在地上朝我行了礼才离开，我心里觉得颇别扭，这样的美女应该是用来疼的，而不是用来折磨。 “喂，我说。”我问艾尔西娅，“既然你现在能控制朱蔚昕，可以利用她做很多事吧？可惜的是她的神力无法恢复，要不然肯定能更好用……” 这次艾尔西娅没搭理我，估计是去想怎么寻找厄运女神的问题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看着朱蔚昕远去的背影流口水。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得不到的美女永远比能得到的要吸引人。 晚上收拾得差不多之后，我依旧去“夜之梦”上班。“夜之梦”除了变得让我更熟悉一点之外，一切都是老样子。不过今天比较让人开心的是美女小蝉出现了，脸上依然挂着让人觉得她是千金小姐的高贵笑容。在我端酒给一个客人的间隙，她还百忙之中冲我笑了一下。老板和领班都在店里，我没敢做出什么回应。 听说这种夜店里最要不得就是店里的姑娘和服务生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可不能给人这种误会。 整个晚上美女小蝉都在不断用她的一双妙目注视我，就算没有艾尔西娅提醒我也能感觉得到。我被她的目光注视得有些开心，也有些旖旎遐想。 好像我的女人缘倒真的从未没有差过，现在连女神都在跟我同居……这难道真是所谓命运的安排？ “夜之梦”的晚上充满了金钱和权力的各种话题，在这些话题和奢华的享受背后，是源源不断的收入。在“音界”的遭遇让我变得不再相信这种场合自己能碰到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更加不愿意跟人交流。只有那个不怎么言语的领班会偶尔递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让我心情稍微舒畅一些。 人只要一忙碌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总是很快度过。我还在心里小心回味小蝉对我的微笑，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今天轮到我收尾，当我结束一切走出店门的时候，已经午夜三点过了。 让人意外的是，一个坐在门口石头柱子上的人一把拦住了我，吓了我一跳。 “送，送我回家……我，我……我有话……要问你……” 我正眼看过去，竟然是已经提前走了许久的小蝉。此时的她脸色红润，在夜晚的月光照耀下一双眼睛有些迷茫，嘴里喷出浓烈的酒气。 “怎，怎么是你？” 这个时候的小蝉，终于表现出她是一个普通女孩的真实面貌，不再说世故的话，也没有高贵的姿态。小蝉一脸任性地看着我，含糊不清地道：“怎么……就不能是我？” 看来是真喝醉了，当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跟喝醉的人是不能讲道理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吧，你住哪里，我找车送你回去——不过最好你有叫车的钱，我好像没有。” “小……气……” 一只精致的国外名牌手袋砸在我胸前，我接住一看，有些头疼地摇摇头。 杂志上看过报价，这玩意大概值我两年的伙食费。 看在钱的份上，我觉得我应该做一次好人。 这个时候，意识深处沉默够了的艾尔西娅带着看热闹的口气忽然说了句让我很崩溃的话。 “看来你的人生还真是充满了惊喜……” 妈的，老子好想打人！ 第三十二章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我坐在客厅里，有些发愁地看着卧室里隐约可见的窈窕身影。还好小蝉不打鼾，否则我这一晚上就别想好了。 和我看过的许多青春小说里写的一样，女人醉酒之后最强的表现就是——她们往往会在你最需要她们说点什么的时候睡着。我想不到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好，也碰到了一次。小蝉睡着之后干脆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我怎么推也推不明白，最终只好把她带回家。 大概这是第一次带女孩回家，以前的樱樱和现在的谭菲菲都没有过这个待遇。我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小蝉会有什么话想问我。 不管怎么说，现在她睡着了，而抱着她上楼的我也累坏了，正好要休息一下。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挫？”坐在客厅里，我苦笑着问艾尔西娅。现在想一个人静静还真挺难的，有个女神跟我形影不离了。 “还好。”艾尔西娅现在说话似乎开始有些人味了，“人类，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吃惊。” “吃惊什么？”我脑子转得不慢，很快想到了，“哦，你是说我为什么不趁火打劫吗？” “是。” “我不过是在反省罢了。”我苦着脸说。 “什么？”连艾尔西娅都有点不敢相信我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觉得自己的心态有问题。”我对艾尔西娅坦白道，“见一个爱一个是没错的，可是见一个就想立即上一个，肯定有问题。” 艾尔西娅以为我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听我这么说，差点被气死，哼了一声没说话。 “咱们不是外人，我跟你说也没关系。”我笑着对女神说道，“反正我那些事你都看见了，不用跟我假正经。我以前对女孩的身体好奇，那是我这个年纪男生都应该有的心情。后来我被樱樱甩了，心里总想着要报复女性，所以才会出现谭菲菲那次的事……以前我就从未想过，自己的内心居然这么可怕。” 艾尔西娅没有说话，很显然开始在用心聆听了。 “艾尔西娅，你在诸神国度里的时候一定也没少听人间的人对神灵的祈祷。”我又看了一眼卧室里躺着的美女，有些懒洋洋地继续说道，“不过第二次遇到谭菲菲的时候，你的提醒让我忽然有些明白了。” “嗯？让你弥补伤痕那一次吗？” “对。”我点头道，“我发现，给予一个人关怀和爱，是得到这个人一切的最好办法。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年我太缺少这些东西，渐渐忘了自己其实也能给别人关怀和爱吧？” 艾尔西娅听到我这种理论，也没有具体评论，只是淡淡说道：“你依然对温妮占据的肉体有强烈的欲望。” “废话！”我有些气急败坏地道，“看见那种级别的美女，你问问有几个男人没有想法的？同性恋不算，我觉得九成九的男人都会有想法！” 跟艾尔西娅聊了几句之后，我也困了，随便抓了件衣服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发现卧室的门从半掩变成大开，躺在我床上盖着脏兮兮被子的美女小蝉已经不见了。我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卧室发了一会呆，终于还是放弃了考虑这个问题的念头，拿着书包出了门。 让人意外的是，陈无极居然在楼下等着我。 老爷车还是那么明晃晃地惹人注目，陈无极脖子上挂着一串又一串狗链子一样的项链，带着他那枚特别的骷髅耳环，笑呵呵看着我下楼。 “刚才有个美女从你这里走出来呀，真让人佩服。好像是在‘夜之梦’上班的？” 就算我脸皮够厚，听到陈无极这样的讥笑还是忍不住脸红了一下。昨天刚讽刺了陈无极，今天就有报应。这命运的齿轮果然是一环扣一环啊…… “怎么这么早等着我？难不成你对我有意思？我告诉你，我对男人没兴趣……” 嘴上虽然这么说，我还是上了车。陈无极一般不会没事就来找我。 “你还拿着书包？忘了今天放假吗？” “日……”我一拍脑袋，“上课又上班，累糊涂了。” 陈无极看着我，有些奇怪地摇摇头：“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老子要是有你这种命，何必晚上出来给人当狗使唤？” 如果按照我以前的性格，可能直接张嘴就说出来了，现在却只是在心里想想。自从慢慢发现了周围很多人都不简单以后，我觉得自己个性当中的某些东西应该改一改了。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我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陈无极看我脸色难看，也能猜到自己说错话了。纤弱少年推了我一把道：“好了好了，别郁闷了，今天我是来帮你忙的，不要还拉着个脸好不好？” 像个乡下孩子一样抓着书包的我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帮忙？帮什么忙？” 陈无极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开口说道：“我说……你不是真打算穿成这样去参加光辉聚会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和鞋，第一次跨入鹤枫学院校门时那种奇妙的自卑感又涌上心头。以我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不太适合参加名校的狂欢活动。 大概是怕我太尴尬，陈无极拍了拍方向盘轻松地说：“这样吧，今天购置衣服的钱我记下，不算你利息，将来有机会还给我就是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不过陈无极没有搭理我表现出的别扭表情，直接发动汽车朝着朝天路步行街开过去了。 对我来说，购物实在不是什么很好的享受，尤其是看着陈无极带我去的那几家店的价格标签，我觉得自己脸上好像有冷汗要滚滚而下。 好像为了要刺激我一样，陈无极一边看一边还小声说道：“本来打算带你去我们几个定衣服的店，不过那里成品不多，周期又长，来不及了……” 我知道陈无极所说的那几家店，都是耶云顶有名的贵族名店，我这样打扮的穷鬼估计走到门口就得被人赶出去。 跟一个男人一起试衣服买东西感觉实在不怎么样，唯一能让人接受的就是效果还不错。逛了一两个钟头下来，已经换上一套衣服的我对着试衣镜看来看去，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魔法打中一样，和以前的感觉有些不同。 “真是人才啊……”陈无极在旁边像个看自行车的老妈子似一样唠叨着，“居然不比我差，估计以后咱们学校又有新焦点了。”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我对着镜子自嘲，“可惜暂时还不完全属于我。”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自己。”陈无极忽然说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让我回味深长。 买了衣服弄头发，弄完头发配鞋子，配完鞋子又加了副眼镜……一番折腾下来，我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就差抓着陈无极的大腿叫苦了：“少爷，你放过我吧……兄弟还是吃不饱穿不暖的阶层，这债你打算让我欠到什么年月啊……”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个饭，陈无极也没提起任何关于艾雪的话题，只是胡乱说着学校里的一些趣事。我照例低头吃东西，没有发表什么言论。下午陈无极跟自己的那个秘密女朋友有个约会，早早逃了，我也乐得脱离苦海回到家里。 只是……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在门口等我的样子？ “你终于回来了。” 提着一手各种衣服袋子的我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手上的东西差点撒了一地。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今次穿了一套古典少女装的艾雪瞪着一双深邃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脸上笑容多得让人以为她会一辈子笑下去。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我，我家的地址……” “谭菲菲告诉我的呀。” “……败给你们这些女人了！” “怎么，不欢迎我？”艾雪时不时表现出她这个年龄少女应有的俏皮，反倒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很没面子好不好？我站在这里等了你二十多分钟，你至少也要表现出一点点受宠若惊吧？” ——好吧，某些时候我觉得艾雪比艾尔西娅更可怕。 算了，我决定放弃对少女的抵抗：“艾雪小姐来找我，我怎么会不受宠若惊？但是……没事你也不会忽然出现吧？” 艾雪看了我手上提着的众多衣服袋子一眼，眼珠转了转，笑着说道：“我是担心你没有出席聚会的衣服，想陪你去挑几件。” “这……”就算我有着张嘴说胡话的本事，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艾雪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笑着指了指楼梯：“先把东西放回去再说吧，我觉得男生的品味未必适合女孩子，你最少也要知道那天我穿什么，才好决定自己的衣服吧？” “不就是一个聚会吗？至于这么正式……”我小声嘟囔。 “看来你还不知道光辉聚会到底是什么场面。”艾雪好像很熟悉这里一样陪着我上楼，楼梯在我们脚下响起周末寂寞的声音，“光辉聚会不仅是鹤枫学院最大的学生自由聚会，也是耶云市最大的学生自由聚会。说起这个聚会的规模，大概全国也不会有几个超过它的。” 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夸张？” “因为是名校，有钱人多，聚会的档次也一升再升，现在已经慢慢成了鹤枫学院里最让人期待的传统项目。”艾雪像是对一切都很熟悉一样，慢慢对我介绍道，“因为四家主去年在学校里忽然扬名，今年他们四个人承办了整个光辉聚会。” “靠，跟我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嘛。干吗要找我去？” “我也不知道呀。”艾雪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好像是她完全知道一样，“大概因为你比较有魅力吧？” “……换个靠谱点的理由。” “你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呢？” 身穿黑白相间的仿古百褶短裙，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公主一般的艾雪，托着下巴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不知不觉我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差点走错了楼层。 “喂，我们好像到了吧？” 艾雪的呼唤把我从注视她的傻乎乎状态中唤回到现实。我手忙脚乱地开门，请艾雪进门。看着家里整洁的客厅地面，我心说这姑奶奶要是昨天晚上过来看到那么刺激的美女老师擦地板图，不知道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放下衣服袋子，我总算松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上午跟陈无极出去了？”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问艾雪，她上午是不是又跟踪我了？怎么好像关于我的一切她都知道呢？ “商业机密。” “……不要再用这种借口了吧？” “好啊，你也不要对我说谎就行。”艾雪好像随口说出的话，却让我感到自己受到了重重一击。 “什么意思？” 打扮得好像完美精致的洋娃娃一般的少女，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诡秘笑容。 “你……是不是知道关于朱老师的一些秘密啊？” 站在朱蔚昕擦得光亮如镜的地板上，听见艾雪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我差点滑倒在地板上！ 第三十三章 放浪师传奇 我想我终究还是离那些城府深沉的形象太过遥远，脸上沉不住气的表现立刻被艾雪捕捉到了。艾雪的脸上依然挂着诡秘的笑容，一双深邃美丽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我不放。 “好嘛……你果然知道什么。” 正在惊惶之中的我听到这句话，心情反倒平静下来，思维也开始变得正常。艾雪看上去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可仔细一想，她知道最多的都是我的事，而我这些事只要稍微细心观察或旁敲侧击都很容易掌握。听艾雪现在的口气，好像她知道的还不是很多…… 犹豫了一下，我决定小心试探下艾雪。 “我……我知道什么？” “你说呢？”艾雪的大眼睛转了转，用同样的方法反问了我一句，这一反问却让我更坚信了艾雪并不知道朱蔚昕身上真正秘密的想法。 还没等我说话，艾尔西娅已经开始插嘴：“人类，不要对她说。” “我知道啊。”我在心里没好气地答道，“就算没喝过智慧泉水，我也没你那么笨。” 好在艾尔西娅早就习惯了我的恶言恶语，倒也没说什么，否则分心跟女神在心里斗嘴，就不好对付眼前艾雪这个小姑奶奶了。 “我怎么知道？”我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小声嘀咕道，“我觉得朱老师除了平时行踪有些让人捉摸不定之外，一切都挺正常吧……其实你不应该来问我，咱们新生里不是有几个点评鹤枫美女的强者吗？你问他们都比问我强。” 听到我这么说，艾雪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岑梦无，你不肯对我说实话吗？” 艾雪的表现让我心中再次悚然一惊，难道说这丫头真知道了朱蔚昕的秘密？望着脸上有些微微失望表情的艾雪，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的犹豫让艾雪看在眼里，少女微微叹了一口气，慢慢说出了她疑虑的理由。 “其实今天我去给老师送国文作业，路过你们班教室的时候看到你们在上课。” 我回忆自己在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是否看到过艾雪的身影在教室门口一闪而过，似乎全无印象，此时恐怕唯有向艾尔西娅求证。 “她路过来着？”我问艾尔西娅。 “是。”对我周围一切几乎全能感知的艾尔西娅回答肯定。 既然确定了艾雪的确路过教室，我大概明白了为何艾雪会认为我知道朱蔚昕的某些秘密。果然还没等我问出口，艾雪自己已经宣布了答案。 “你看着朱老师的目光……”艾雪看着我，稍稍犹豫了一下，用了一个很古怪的措辞，“……很安静，不像是看美女老师的眼神。” 女人的感觉真是可怕的东西！我为艾雪的敏感几乎要仰天长啸了：“不是吧？这样你就认为我知道朱老师某些的秘密？” “当然不止这样。”艾雪说完怀疑我的理由之后语气变得渐渐平静，“我一直觉得朱蔚昕是个有秘密的女人。不过到底是是什么秘密，我也说不上来。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称赞艾雪的直觉非常准确，可惜我的立场并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得努力做出一副苦着脸的样子给艾雪看。 “难道我眼神狂热你就满意了？” “当然不是。”艾雪摇摇头，语气愈发有些不开心了，“你看朱蔚昕的眼神，有点像看我的眼神，太平静了。” 这个我倒没注意到，看来是我自己的疏忽。自从那一晚见过艾雪的身手之后，我面对艾雪的时候的确不会用一种纯粹的审视美女的眼光去看她，这样才能让我的心情在面对她的时候更平静。我没想到连这样小小的细节艾雪都注意到了。 无话可说，这次真的是无话可说。 女人不需要证据，如果没有强有力的理由反驳，她们的直觉就是最伟大的证据。 看见我慢慢低下头去，艾雪的语气也比刚才缓和了一些：“我一直怀疑朱蔚昕还在过另外一种不为人知的生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这个时候，不能让艾雪完全掌握主动权。既然答应了要替艾尔西娅守住关于混血精灵和光明祭师的秘密，就要履行自己的诺言。别看我和艾尔西娅之间互相都没什么好话，只要答应了对方事我们都在努力达成。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慢慢抬头，看向艾雪那双宛如星海的大眼睛，忽然反问道：“你的好奇心好像很强烈？” 现在这个时候的艾雪很警觉，发现我顾左右而言他的倾向，立即截断我的提问：“你想说什么？” 我忽然发现，现在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利用一个秘密接近另外一个秘密的好机会。为了得到接近艾雪秘密的机会，我不得不做出一个比较荒诞的决定。 “艾尔西娅，我帮你保守关于光明祭师的秘密，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可以。” 大概是最近我都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艾尔西娅居然很痛快答应了我的要求，甚至没问我要干什么。看来女神果然是比较遵守诺言的，真就没去窥视我内心深处的想法。 有艾尔西娅撑腰，我便有条件把一切关于朱蔚昕的胡说八道都变成事实。带着这样的豪气，我向艾雪提出了我的条件。 “也说说关于你的秘密吧。”我对艾雪说，“说真的，现在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关于你的许多秘密了。尤其想知道你怎么会那么厉害。” 大概我的问题也早就被艾雪料到了，少女从刚才开始一直不太愉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就知道你想问这个，我迟早会告诉你的，提前一些也没关系。” “还是我先说吧。”我舔了舔嘴唇，说出了有生以来最荒诞最扭曲的一次谎话，“其实我发现……我发现朱老师可能……朱老师很可能在从事某些咱们这个年纪不太知道的工作，譬如说——去夜总会坐台。” 我说完这个谎言，甚至能听到女神艾尔西娅近似于愤怒的一声呻吟。而听到这个谎言的艾雪，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平日里总是妙曼如精灵一样的女孩，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一个适龄少女应有的反应。 艾雪的脸红了。 “你，你胡说！朱老师才不是那种人！” 既然谎言已经出口了，我的内心反倒平静下来，面色不变地对着艾雪继续扯谎。 “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不过我有证据。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我强调了自己和艾雪之间的差距，为的就是让艾雪相信我这有史以来最荒谬最可笑的谎言。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一种什么心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谎话来。在内心深处，隐约觉得可能是因为最近在“夜之梦”打工的缘故，加上美女小蝉带给我的刺激，使得我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胡言乱语定位在了夜总会这种地方。 艾雪就算神通广大，总不至于知道朱蔚昕老师是个混血的精灵后代，体内还有一个光明祭师的灵魂。假设她不知道这些，自然也不知道我扯的一切关于朱蔚昕的谎言。因此我在心中十分笃定，这丫头肯定会相信我的胡说八道。 当初艾尔西娅跟我说过，艾雪是处女。经过女神鉴定的处女肯定没去过太过分的声色场所，因此我说起“朱蔚昕老师很可能在夜总会坐台”这样刺激的话题之后，艾雪在害羞之余也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 就算艾雪已经努力压抑自己，不表现出这种好奇，我也看得出来。 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听着我“坚决”的口气，艾雪也不由得不相信我鬼扯出来的一番胡话。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最重要的就是要在天平上增加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完全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于是我亮出了杀手锏。 “……其实，我掌握了一些这方面的证据，过几天可以给你看……” 这个时代，关于一个人作风问题的最好证据就是照片。艾雪一下子意识到我要给她看的是什么照片，本来微红的脸蛋霎时间变得通红无比。看到艾雪这个样子，我只能在心里窃笑。哪怕艾雪是一个能打倒世界格斗冠军的强者，在某些方面她也仅仅是一个年轻女孩罢了。 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艾雪和我之间的差距其实也没我想象的那么远。我和她面对面站着，她是女孩我是男孩，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附加比较。 虽然我们的话题因为朱蔚昕老师被我匪夷所思地定位变得有些尴尬，艾雪毕竟是见过许多世面的女孩，稍微害羞了一下之后立刻把话题转移到了另外的方面。 “那个……光辉聚会你能邀请我，我很高兴。” “啊……”对于这个话题，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答。艾雪喜欢打听关于我的事，或许已经知道我是因为陈无极的请求才邀请她参加聚会的。 艾雪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我，一点放松的意思都没有：“我知道，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你邀请我也一样。可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是被你邀请。” 艾雪所说的这番话，随便哪个男生听了恐怕都会浮想联翩，或是内心暗爽不已。偏偏我是个求什么都很难求得到的人，人生至今为止倒霉透顶，从来没有期待过什么大起大落的际遇。因为我是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认为艾雪所说的话里包含了多少柔情蜜意之类，反倒是对着艾雪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 如果有所谓的追姑娘指导老师之类，听到我在这种时候说出的这句话，恐怕都会考虑把我开除掉吧？ 我不正常，艾雪更不正常。对于这样一个应该赏给我一个耳光或者愤怒白眼的问题，她竟然回答了。 “大概……大概因为你对我的容貌和身体兴趣都没有其他人那么大吧。” 艾雪如此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倒让我有些吃惊。不过仔细想了一下，我很快能理解艾雪的想法了。试想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从小到大一路上得看过多少垂涎她容貌和身体的男人啊？能够在现在还保持处女身，肯定是因为拥有过人的智慧和坚定的信念。这样的姑娘，什么男人没见过？估计也就是我这种在乎一杯酒的价钱多过在乎她高不高兴的男人没见过了吧…… 就算是光辉聚会，我也是因为别的原因才邀请艾雪，和垂涎艾雪的身体无关。尽管我承认自己确实在每次看到艾雪的时候都有那么一丝丝心动，我却也比谁都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这种差距不是一年两年能弥补上的，就算是谭菲菲口头支持我追求艾雪，我自己也没多想。 现在听艾雪说起她对我有好感的理由，我顿时觉得很荒谬，比我说朱蔚昕在夜总会坐台更荒谬。 因为并不把一个美女当回事，反倒受到这个美女的青睐，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嘿，恐怕只能解释成遇到艾尔西娅之后，我开始转运了。 彼此交换了各自的一些想法之后，艾雪在我家那套没人肯花钱买的破沙发上坐下来。让我非常感动的就是这女孩完全没做出任何拂拭灰尘的小动作，也没嫌这沙发太脏，她就那么随随便便坐下了。 单这一点，已经和现在的很多女孩是天壤之别。 “……既然你说了自己的秘密，我也说说我的秘密吧。”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捧着下巴像听老爷爷讲故事的小朋友一样坐在艾雪对面等她发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总往艾雪的小腿和小皮鞋上盯。 艾雪没有在意我放肆的目光，只是很平淡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虽然我已经想到了，甚至无数次在内心之中猜测，此时听到还是觉得犹如一声晴天霹雳，炸得我眼前一片金光灿烂。 安静的少女，说出了五个字，这五个字的发音字正腔圆，落入我的耳中。 “我是放浪师。” 传奇的放浪师，放浪师的传奇。 终于和我面对面！ 第三十四章 风尘的样子 自从有了艾尔西娅在我体内喋喋不休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感觉也开始像个娘们似的细腻了不少。 就像现在，我和艾雪面对面坐着，我甚至能听到我们之间空气流动的声音。 我们两人的心跳、呼吸，还有每一次的眉头颤动和手指微曲，好像我都能感觉得到。 我知道，自己一陷入激动的情况，总容易变得感觉特别细腻，仿佛时间的脚步被什么东西拖慢了一样。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才能”的另一部分？ 尽管面对艾雪的感觉怪怪的，我还是尽量让自己的思维保持和平时一样——就算是真的十分激动，也等艾雪走了再说。 看着陷入沉默的艾雪，我决定打破我们之间的这种尴尬。两人面对面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没有什么话说。 “放浪师……”我装作沉着冷静地低头重复了一遍这个传奇的称谓，尽量让自己的眼睛直视艾雪，“……好吓人，你居然是放浪师？” 艾雪这次没有笑，脸色严肃地点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有进一步说下去的勇气。不是兄弟太无能，实在是对面的女孩太优秀。刚才那种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差别的感觉，在艾雪说完自己是放浪师之后已经荡然无存。 我想我和她毕竟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看着艾雪认真的表情，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道：“如果别人说出这句话，我的反应可能就是哈哈大笑，偏偏是你……好吧，可以告诉我更多么。” 也许是我的反应没有预料之中那么强烈，艾雪的神情之中似乎有了一丝丝的失望，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 “等到光辉聚会之后好不好？” 对于这种询问，我想我肯定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点头称善，可惜艾雪才不给我这么容易蒙混过去的机会，立即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 “还有一个条件……” 靠，还有条件？算了，反正肉在板上，刀在美女手，随便她了。 “啥？您说吧。” 女人变脸如翻书以前没见过，今日终于有了机会见识。刚才还一本正经的艾雪忽然脸红红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可，可不可以找个机会让我看看朱老师……的另一面？” 艾雪的一句话让我心中闪过无数画面。其中包括一本正经的朱蔚昕老师穿着低胸礼服叉着一双腿坐在高脚凳上抽烟之类……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在心里狂笑了一番。当然，脸上的表情依然是让人信赖的正经模样。 “呃……我想问题不大。” 这番话艾尔西娅肯定是听到了，至于她是反对还是赞成，等到艾雪走了关起门来我们再研究好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让我好好消化一番艾雪所说的那五个字的意义，以及——我想我该让自己和艾雪的关系变得更融洽一点。 基于这种考虑，艾雪的提议我当然不可能反对。 艾雪看着我，忽然扁了扁嘴，显露出难得一见的可爱：“真是的……” 就算我脑子再快，恐怕也跟不上女人思维的跳跃幅度：“啊？怎么？” “你对放浪师也很有兴趣……”艾雪欲言又止地哼了一句，没有把话说完。 如果是两三个月前，我可能没法理解艾雪的话，不过现在的我在某些方面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一听之下心里倒是有些美滋滋的感觉。 显然美女依然在抱怨我对她的美貌熟视无睹，这句话的全貌应该是“你对放浪师也很有兴趣，就是对我没兴趣……”之类。 既然艾雪这么在乎这件事，我还是继续装作熟视无睹好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跳不出一个简单的规律，那就是越求不到的东西越想求。我越表现得不是那么看重艾雪的美貌，她反倒越容易信任我。 我装作没听懂艾雪的抱怨，和美女扯起了别的话题。既然她不想说关于放浪师的话题，我也不好勉强。只是艾雪的承诺让我更加期待即将举行的光辉聚会。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放浪师的世界也会向我敞开大门，就算不敞开大门，留道门缝给我也是好的…… 艾雪在我这里又闲聊了一阵，终于还是拖着我出了门，选购了几件衣服。说实话我这辈子穿过的衣服恐加起来恐怕也没今天买的多。陈无极在我看来算是会穿衣服的人了，跟艾雪比起来依然差了那么一点点。这姑娘对品牌和各种风格的熟悉让我怀疑她将来要考服装设计专业，而付帐时少女掏出的黑色信用卡更是让我开了眼界。 这种信用卡我只听说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相比之下，陈无极用现金付帐，已经算是低调得很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这个人从小就没什么自尊，让一个美女带着我去买衣服还让她付帐还是有点别扭。在路上给艾雪争执了几次，考虑到第一我打不过她，第二我现在希望跟她搞好关系，最后也只能由着她了。 对此艾雪居然还振振有辞：“上次喝东西你请，这次买东西我请。” 嘿，原来还有这么便宜的买卖么？ 购物又吃饭，一下午的时间也没显得有多宽余。我和艾雪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挥手告别，周末的白天就这样被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给占据了。看着艾雪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我竟然对不久之后的光辉聚会有了少少的期待。 不管身体里冒出个艾尔西娅也好，认识艾雪也好，恐怕都是我人生变化的重要转折之一吧？ 回到家里，天已经微暗了，过不了多久又要去上班。想到“夜之梦”这个地方，我顺理成章地想到了让朱蔚昕穿起那些招惹男人们目光的衣服施展妩媚的样子，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猿意马。 龌龊的念头在脑子里出现不到两分钟，艾尔西娅同学似乎打算发言，我听见有人在我意识当中咳嗽了一声。 “想说话就说吧，这里没外人，咱们俩之间也不用藏着掖着，你说是不是？” 对艾尔西娅我始终不是特别客气，这种态度很像是一个房东对待不用交房租的房客。 “人类，不要污辱光明祭师。” 我撇撇嘴：“那个号称要把你再关上几千年的女人，你这么关心她干吗？” “我和光之女神之间的事，与她无关。”艾尔西娅有着让人痛恨的原则，而且极其坚持，“你不能这样玷污诸神国度的子民。” 相信艾尔西娅最近跟我一起上班下班，多少对我所说的“夜总会”和“坐台”之类的事有所了解，自然知道我跟艾雪那通胡说八道里包含了多少女人们痛恨的元素。 “又不是真让她坐台，不过是说说罢了。”我有点心虚地应付着艾尔西娅，“这个世界嘛，谎言太多了，大家都来不及一个一个证实。” 虽然我这么说，艾尔西娅的执拗却超过我的想象，她很固执地追问了一句：“如果真要你去证实呢？” 艾尔西娅的追问让我一时无语。 “这个……” 出人意料的是艾尔西娅这次并没有说什么正义凛然的话，只是淡淡道：“人类，固然你们离不开谎言，可你们总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对艾尔西娅的话没怎么听进去，反倒是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咱先别说以后的事……这次您帮帮我如何？”我腆着脸问女神，“要是艾雪真的要看温妮坐台的样子，您就让她随便打扮打扮装装样子吧……” “再研究吧。” 艾尔西娅扔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之后，就再也不出声了。任我怎么喊，女神再没搭理我。我只好灰溜溜地坐在家里翻放浪师的小说，一边幻想艾雪还拥有什么让人惊诧的本事，一边等着去“夜之梦”上班。 一直到了该上班的时间，艾尔西娅也没说话。我顺着熟悉的路走到“夜之梦”，却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这位置也好熟。 今天的小蝉穿了一条几乎快要遮住脚踝的白色长裙，所以不管她在长椅上怎么坐着，旁边的人都无法轻易窥见什么春光；在勾勒出纤细曲线的紧身黑色小外套下面，是一件白色的吊带衫，看起来和艾雪的打扮倒也有几分神似。 ——难道说我太过时了，现在姑娘们都爱这种复古的打扮？ 不管怎么说，看到昨天在自己家睡过的姑娘总不能不打招呼。小蝉对我是咋个意思我摸不准，也唯有堆起脸上的笑容朝她招招手：“美女，晚上好。” 小蝉脸上的表情让人摸不准她在想什么，其实大多数时候我对女人心里想什么都摸不准。看见我主动打招呼，小蝉笑了一下。 “晚上好。” 我压根没打算跟她多说，一边推开店门一边问道：“坐在这里等人？” 小蝉低头从那个价值我两年伙食费的手袋里掏出两张钞票，递到我面前。 “说好昨天车钱应该我出，还给你。” 我愣了一下：“不是吧你？我记得我从你口袋里拿了钱啊。” “别唬我。”小蝉脸上虽然微笑，说话却一点也不含糊，“昨天我的钱包里是三千五百二十七块钱，你一分也没有动。” “……怎么听起来像是你在唬我呢？” “我什么都不好，就是记性好。”小蝉依然伸手把钱递到我面前，“说过的话不能不算，做人要有原则，你说是不是？” 我估计着，如果我们俩人这么在店门口僵持下去，周围恐怕得有一万来人围观。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尴尬，我把钱接了过来。 “就是这事儿？那别在门口坐着了，咱们进去吧……” 小蝉依然坐在长椅上没动。 “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啊……？”我想到自己冥思苦想小蝉想问自己的问题，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固执有了一些更深的了解。 小蝉对我的反应有点不满，歪着脸有些不爽：“你是不是希望我不这么烦你？” 我脑子里转了个圈，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这算不算你要问的事？” 小蝉噗哧笑出声来：“平时怎么没看你这么贫？” “人已经够穷了，嘴就不要那么贫嘛……”我挠挠头故作忠厚。 “算了……”小蝉摇摇头，“其实我是想说，昨天真不好意思占了你的床。不如今天下班我请你吃东西吧。” “让经理他们看见了不好吧？”我继续挠头，“再说了……我觉得下班你没空的面大。” “不让经理知道不就行了？晚上我说不出去就行。” 小蝉好像一个人就把所有事都定下来似的站起来，纯白色的长裙随着她两腿角度的改变微微颤动了一下，这一瞬间我从侧面看过去，甚至产生了一种她真是大多数男生梦中女孩的幻觉。 如果不知道她的职业，我恐怕也是在街头看着美女流口水的众多傻小子之一吧？ 事实证明，跟女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小蝉做完决定之后，干脆没怎么搭理我直接进了店里。整个晚上这姑娘也没跟我说一句话，甚至目光都没在我身上停过哪怕一秒钟。给客人端酒的时候我很郁闷地想，难道女人平时都这么擅长演戏么？ 并不是每天晚上都有新鲜事发生，我打了两次哈欠之后，时针终于指过午夜两点。由于是周末，两点之后依然有些客人不想走，这些人留给领班经理之类的对付，我这种客串演员可以提前退场。 和我想的一样，在我换好衣服离开的时候，小蝉还坐在吧台上跟一个马脸帅哥聊天。看见我推门出去，她似乎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尽管早就想了小蝉说过的话未必能兑现，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失落。我抬头看了一眼被霓虹灯映得有些黯淡的星空，有些自嘲地笑笑。 还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期待得太多了。 我正打算低头走出这条街，沉默了很久的艾尔西娅忽然低声提醒我：“人类，回头。” 我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小蝉已经出了“夜之梦”朝我走来。 漆黑的夜晚，清纯的少女每一步，似乎都带起无数涟漪。 这也是风尘的样子吗？ 我在已经空寂无人的街头问自己。 第三十五章 第一次 我既然已经看见人家了，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怎么出来了？” “答应过的事要做到啊。”小蝉的步子轻盈得完全不像一个待价而沽的坐台姑娘，只是嘴里说的话依然很固执，“现在还开门的店不多了，你选一家吧。” 这次我是真挠头了：“没在外面吃过几顿啊……” “你半夜回去居然不吃东西？”小蝉像发现外星生物一样看我，“你没胃病吧？” 对这种质问，我只能苦笑回答：“不是不想吃，是要少吃东西省着点钱。” 小蝉毕竟去过我家，知道我家里是个什么样子，听我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抱歉。 “对不起，我……” 我笑着挥挥手：“算了，这么多年被人刺激得麻木了。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了，我不挑食。” “那就去陪我喝酒，好不好？” “还喝？”我冷汗马上就下来了，昨天抬小蝉上楼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世道这么乱，喝醉的年轻男女很容易被人抢劫哦……” 我的借口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小蝉一句话把我的后路给封死了。 “别担心，不管劫财劫色都有我顶着！” 碰到这种姑娘，我还能说什么好呢？走吧，舍命陪女子，咱喝去！ 小蝉夜生活的经验肯定远远超过我，指挥出租车在几条街道之间穿行，很容易就找到一家继续营业的二十四小时餐馆。 对于我这个常年没什么机会晚上吃夜宵的人来说，想找一家这样的店还真挺有难度，毕竟耶云也是个蛮大的城市。 对于吃东西，小蝉显示出了比我丰富得多的经验。在一口气点了至少要六个人吃的菜之后，我终于忍不住阻止她了：“别点那么多了，随便吃点啥都成。” 正低头在菜单上寻觅的小蝉愣了一下，好像对我的节俭有些不太习惯。抬头和对视了两秒之后，小蝉终于顺了我的意思：“那好，咱们随便吃一口吧。”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随便吃一口，怎么我认识的姑娘都这么有豪气呢？ 等菜上来的时光尤其漫长，我把餐桌上的筷子放在手上转来转去，好像课堂上玩转笔一样。小蝉托着下巴看我转筷子，也不说话。我们两个就这么等到所有的菜都上齐，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改变姿势。 最后还是小蝉比我更沉不住气，一把按住我转筷子的手：“你是不是觉得别扭？” 小蝉的手细贴在我的手背上，立时让我感到一阵柔软细腻。我低头看了我们俩叠在一起的手，摇摇头道：“没有。” “那怎么不说话？” 我笑笑，把自己手中的筷子递给小蝉，也顺手挣脱了她主动跟我粘在一起的手。 “美女当前，多看看才是真的。” “别说这种小姑娘都骗不了的话。”小蝉看我不动声色把手撤回去，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我是说真的。”我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学着小蝉的样子和她对视，“说你不美那才真是骗人。” 小蝉哈哈一笑：“我免疫了。咱们还是换个别的话题吧。” “好啊。”我从旁边又拿了双筷子给自己，“其实我还是挺想知道你有什么话想问我的，这个问题折磨我两天了。” 小蝉没想到我居然会问起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奇怪：“你还记着我说的话？我记得昨天——不，应该是前天，前天晚上我喝醉了。” “喝醉了说的话总比清醒的时候更有研究价值。”我装模作样。 “前天晚上啊……”小蝉摸了摸自己的秀发，对我嘿嘿一笑，“那么久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 “咱们先吃东西吧，吃完再说。” 我对小蝉的这个提议比较赞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餐厅可能是个谈心的好地方，不过对我来说，这里吃东西的价值显然要更高一些。 小蝉劝我吃东西，她自己不吃，只是喝酒。我自从上一次跟艾尔西娅在公园湖边大搞神秘主义活动之后，体质变得极其古怪，对酒的味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当然这件事也就是现在跟小蝉喝酒才发现，就算之前在“夜之梦”天天给人端酒，我自己也没什么机会喝。 不得不承认的是，小蝉的酒量也不错。我吃东西的时候不太喜欢说话，小蝉似乎也不愿意说什么，我们只是吃了东西再喝酒，如此反复，一直到小蝉端杯子的手再也握不住酒杯。 我本打算劝小蝉不要这样喝下去，这女孩的眼神却让我无法开口。以前从未仔细注意过别人内心世界的我，在跟谭菲菲一番床上谈话之后开始变得细心了一些。我知道小蝉心里肯定有数不清的苦楚想说，又没有什么力气说，只能用喝酒的方式来麻痹自己。碰到这种情况，我还是乖乖在旁边当个看客比较好。 小蝉喝醉了，我便再一次上演了前一天晚上的经历——去结帐，然后抱着其实并不沉的她找了车，带她回家。 替小蝉脱掉鞋子，把她扔在我那张脏得可以的床上，我再一次体验了在自己家里睡沙发的美妙感觉。事实上这套沙发是整个客厅里现在唯一有价值的东西，我现在真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那么早卖了它。 小蝉睡得很香，身穿长裙的女孩合上眼睛看上去像个恬静的婴儿。我在小蝉的脸上停留了许久，终于还是克制住自己的许多杂念，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 这次艾尔西娅没称赞我，我想她大概和我一样习以为常了吧。 第二天早上起来，床上照旧没了人影，只是我对着镜子洗脸的时候发现脸上有一块红红的东西。从形状上来看，不像是亲上去的口红印，倒很像是用口红画上去的。 算了……随她去吧，上学比较重要。 因为艾雪和陈无极实在太过热心，我的新衣服多得令人发指。为了照顾两位让我周末痛苦又快乐的同学情绪，我选了一件艾雪帮我挑的上衣和陈无极送我的一条裤子，勉强凑成了一套能看的衣服穿去学校，当作是光辉聚会的预演。 可能是平时习惯了我吊儿郎当的样，偶然穿了一套貌似名牌的衣服到学校，惹了很多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这些目光代表什么，不过代表好意的肯定很少就是了。 走过比较狭窄的教学楼走廊时，我听到了一个比较标准的群众观点。 “看见没有？就是那个跟楚同学争艾雪的小子，今天好像开始改变形象了！” ……古人说红颜祸水一点都没错，现在连穿套衣服都要让人误会，我真是可怜啊可怜！ 懒得跟这些人解释什么，我径直走进教室，在众多目光的关切与注视中坦然坐下。反正楚昭然我已经得罪过了，不怕多得罪一次。 我还没坐稳，方定坤已经像个看自行车的老太太似的冲过来。 “哟，情圣来了？” 我翻了翻白眼：“干吗？” “没什么，关心关心你。”方定坤显露出他极其欠揍的一面，“你不是和谭菲菲有一腿吗？怎么忽然又跟艾雪搞上了？” “我操，你是不是做过变性手术的女人啊？有这么强的八卦魂，干脆做娱乐记者去算了。” “我这不正打算拿你练手吗？”方定坤的嘴脸依然贱得让人想抽他，“就当被采访了，说说内幕嘛。现在全班都知道你跟那个楚昭然杠上了。” 听方定坤这么说，我心里还真有点发毛。我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当初来鹤枫的时候还是方定坤告诉了我关于四家主的事，否则我什么都不知道。楚昭然要是真打算给我点狠的，我能接下招么？死亡重生虽然很好用，我一是不喜欢自杀的滋味，二是死了一次也没法改变我跟楚昭然之间的仇恨程度，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冲动是魔鬼，果然一点错都没有。 方定坤看我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说说嘛，你打算怎么对付楚昭然？据我所知，这个人的人脉不是一般的广……” 我还在想自己该怎么处理这次人际危机，下意识问道：“比四家主还广？” “那倒不至于……四家主有别人没有的本事，这个楚昭然比不了……”方定坤回答得也很下意识。 听方定坤这么说，我又有点放心了。虽然不太明白四家主的人看上了我什么，我总算还能确定自己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只要他们还没达成目的，就一定会保住我。 “情圣，怎么不说话了？我问你跟四家主关系到底怎么样……”方定坤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把差点神游太虚的我给召回现实里来。 我不知道怎么对方定坤说，告诉他真相其实也没什么用，只好含糊道：“关系一般，只是能说上几句话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压注啊！”方定坤一脸兴奋，全然不顾我脸上的愕然，“如果你跟四家主关系好，赔率就不会那么高了。” “啊？”我指着自己鼻子，像个傻子似的呆呆地问方定坤，“你说什么？你是说……老子跟楚昭然之间的事，有人在赌？” 方定坤疯狂点头：“对啊对啊。你不知道吗？自从你跟楚昭然差点打起来，全校的新生都轰动了。你可是第一个因为艾雪对楚昭然冷嘲热讽的英雄哦！” 我有点懵了。 “这都什么对什么……难道楚昭然这么不好惹，偌大一个鹤枫学院都没有人敢跟他对着扛？” “不是没有，是没有愿意为了艾雪跟他放对的。”方定坤小声给我详细解释道，“你知道楚昭然虽然臭屁，也不至于整个鹤枫没有人敢跟他叫板。问题是……为了艾雪，谁会为了艾雪跟他斗气呢？艾雪可是个从来不对什么人表示好感的女孩，唯独对你一直那么温柔，所以我得尊称你一声情圣嘛！” “操，你愿意来当你当好了。”我想到楚昭然那张对于男性来说确实算得上英俊的脸，心里一阵恶心，“我可没有闲工夫跟楚昭然扯这些没用的事儿！” “你想不扯就不扯吗？”方定坤终于找到机会嘲笑我了，“你要想清楚，楚昭然肯定会比你高调动手，你现在先考虑清楚自己的立场再说吧。” “……虽然你说得很难听，不过也没错。”我看了一眼乱糟糟的教室，心里和这教室一样乱糟糟的，“兄弟不过是打算跟艾雪一起参加个光辉聚会，哪想到会惹处这么大的麻烦。” 方定坤摇摇头叹气道：“全校人都等着看戏你，所以我劝你小心了。现在不是你想回头就能回头的事，楚昭然最好面子，新生里传开了这种事，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方定坤的话虽然很简单，却让我觉得心里一阵温暖。现在这念头，肯关心别人的人实在太少了。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最少他关心我了，我很高兴。 “谢谢你。”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三个字了。 “不客气。”方定坤摆摆手，“我希望你能解决麻烦，在鹤枫里闹一次事，绝对不会太小。” 不知为什么，方定坤这种提前警告的举动让我心里觉得一阵温暖之后，我烦躁的情绪似乎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信心，从未有过的信心。这种信心和偶尔在我脑海里冒出来的，那些不属于我自己的想法一样，瞬间充斥在我的脑海之中。 嘿，说不定我有分裂人格呢。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解决。” 上课铃响了，方定坤对我笑笑，恢复了好好听课的好学生姿势。 这一整天的课对我来说简直是梦游一般，我在脑海中不断搜索关于如何解决楚昭然问题的办法，始终没有什么收获。中午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饭之后，下午第一节课的朱蔚昕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解决办法。 干脆再让朱蔚昕出卖一次色相，摆个仙人跳的龙门阵，解决了楚昭然在鹤枫学院的学籍问题，也顺便解决一下他帅哥无敌的公众形象问题。 说白了，就是让朱蔚昕假装被楚昭然非礼强暴随便怎么着都行，当然不能让楚昭然占到什么便宜，然后我“碰巧”赶到，破坏了楚昭然的好事，因为有朱蔚昕老师的证词，禽兽不如的楚昭然只有被黯然开除，顺便也被无数仰慕他的小女生从心目中黯然开除。 多么阴险又完美的计划，偏偏实行的时候有个天大的阻碍。 想要朱蔚昕老师的来配合这场成年限制级的戏，必须先过艾尔西娅这一关。 至于艾尔西娅有多顽固，我简直形容不出来，反正她比我顽固一百倍，上一个关于朱蔚昕的话题还没解决，我这个设想只能在脑子里稍微那么描绘一下，没法兑现。 想来想去，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决定去找艾雪。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去求艾雪帮忙，我相信她会答应。 第三十六章 主持人 为了表明自己和楚昭然之间的对立阵营，我决定索性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干脆又一次去班上找艾雪。这次我的出现，引起了更大的轰动。平时看起来破烂懒散的我，居然换上了一套让人看着很不习惯的新衣服，打扮得人模狗样的。 这代表着什么，相信每个人心里想的都不太一样。 对于艾雪和陈无极来说，我这套衣服代表着对他们的谢意。 对于楚昭然来说，这套新衣服则是一个挑战的信号。 对于更多的人来说，这套衣服恐怕就是一个看戏的序幕信号。 我的忽然出现让艾雪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就在艾雪走出教室看到我的一瞬间，我分明感觉到她似乎表现了一丝惊诧，她把这种惊讶掩饰得很好，让旁边的人都没怎么感觉到。 “你怎么来了？” “嘿，我就不能来么？”我挂着一脸的灿烂笑容，在众目睽睽之下贴近艾雪，“一天不见，挺想你的嘛……” 听我们俩这对话，活脱脱是一流氓和一坚贞的好少女之间才有的对白。周围看热闹的都傻眼了，谁见过有人这么跟艾雪说话啊？ 艾雪对我给她带来的惊喜倒是很能撑得住，居然笑呵呵也朝我靠近一步，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你这样会树敌更多哟……” 生平首次被大姑娘威胁，想到学校众多有钱有势春情勃发的小男生们，我不由自主地从内心深处恶寒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 看着艾雪一脸得意的样，我决定投降：“算了，还是说正事吧。” “说吧。” “这里说话不方便，放学之后有时间吗？” 艾雪眼睛一闪一闪看着我，脸上依然挂着招牌式的微笑：“有啊。” “那等放学之后咱们再说吧。”我回头看了一眼走廊上闪动的许多双眼睛，“再在这里呆下去，我估计你们班的男生得找人把我撕了。” 艾雪笑得更厉害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就算是放浪师也无法抗拒自己被很多人欣赏的那种成就感。我看艾雪心情挺好，赶紧趁机告辞。那个楚昭然好像就在教室里虎视眈眈看着我，现在跟艾雪商量对付他的办法肯定没戏。 我在学校演了这么一出，不仅被视为是对楚昭然的挑衅，同时也让许多人开始猜测我和艾雪之间的关系。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娱乐记者之外，最有八卦魂的就是学生了。 况且，每年新生入学的几个月时间里都是美女感情攻防战最激烈的时段，多少人都攒足了劲等着看热闹。现在我和艾雪既然愿意陪同楚昭然同学共同演出，大家没有不买票参观的道理。 跟艾雪打完招呼，下课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正打算回教室，迎面走过来一个人，这个人我觉得自己似乎有很深的印象，却又好像没见过似的。一张可以算得上是极其英俊的脸上挂着让人觉得有些冷的平静表情，一双不大的细长眼睛看人就好像在看一个箱子或是一块木板一样，让人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只有一瞬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确定了他的身份。额头一角开始微疼起来，我捂住额头，看着这个在我面前停住脚步的高年级学生。 “四家主？” 四家主我只接触过陈无极，这个有着法兰克贵族血统，却叫了一个滥俗汉中名字的纤弱少年。其余三个人我只见过几次背影，从未真正正面接触过。 “张费朗。”来人看到我捂着额头的动作，并没有减缓自己释放出来的精神压力，只是用很低的声音自我介绍了一下。 四家主的传说我真的是懒得去打听，现在还不知道其余三个人都具体叫什么，张费朗这个名字听起来也是东西合壁。不过从名字的可笑程度上来看，我极度怀疑他们的上一代文化程度不高。 从性格上看，这个张费朗的个性要比陈无极压抑得多，当然也稳重得多。 额头的阵阵疼痛让我觉得有些不爽，我捂着脑袋白了对方一眼：“知道你是谁了，有事吗？” 张费朗四平八稳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让人觉得几乎没有什么动摇的可能，他只是看着我，继续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光辉聚会是我主持，期间可能会有一个冒险活动，你要做好准备。” “这种事为什么不让陈无极来说？”我极度怀疑张费朗只是用一个借口来找我，他还有别的事。 “我们之间有分工，谁负责的事，要谁亲自去办。”张费朗说话依然简单明了，让人听着直想打人。 “唔，我知道了。”我此时对张费朗所说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在脑子里考虑如何对付楚昭然，“如果没事，我先回教室了。” 张费朗居然不挽留我，只是淡淡挥手：“走好。” 我快步从张费朗的身边走过，离开他距离一远，额头的那种阵痛立刻消失了，好像思维也变得清晰了不少。回头看看张费朗的背影，我才想起来这个背影我见过，当时他一直走在四个人的最前面。 恐怕张费朗就是四个人当中的老大了吧？ 摇摇头，我放弃了对这四个神秘年轻人的好奇，快步回到教室。最近的事情变得好多，我还是在上课的时候养精蓄锐一下，以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 好像艾尔西娅讽刺的那样，我的生活还真是充满的惊喜…… 上课是一件和小说一样无聊的事，在数个老师轮番的口水洗涤之后，终于熬完了一天的课，我提前到学校门口等艾雪出来。 鹤枫学院放学的场面极其壮观，如果不是学校位置不在市中心的话，恐怕每次方许都会造严重的成交通堵塞。我站在学校门口看着无数张脸在自己面前走过，一点也不担心艾雪在人潮汹涌中找不到我。 人来人往之中，往往只有一个人属于你，或者你只属于一个人。 等了大约十分钟，我看见身穿校服的艾雪脚步轻盈地从校门走出来，周围拥挤的人群似乎对她来说完全不存在一般。这样在人群之中穿行自如的能力，应该也是放浪师的特点之一吧？ 艾雪从校门出来一直没朝我这个方向看，却很自然地走到了我旁边。 “怎么，等了很久？” “没有没有。”我有求于人，姿态自然是低的，“站在学校门口看看美女，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艾雪笑了，一张绝色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么明目张胆约我，不怕谭菲菲吃醋？” “这个……”我没想到艾雪偶尔也会口无遮拦，挠挠头道，“我找您是为了自家的人身安全而来，就算吃醋也说不得那么多了……” 在学校门口我总能感觉到有什么人在偷偷窥视着我，从各方面综合考虑只有楚昭然这一种可能。为了不让自己和艾雪的对话更多地落入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耳朵里，我还是先把艾雪给拉走了。 请艾雪喝东西，这是第二次。虽然已经有了“夜之梦”的收入撑着，我的心还是在滴血，眼看几十块钱就这样又要被喝掉了呀！ 对于我的慷慨，看来艾雪是早有准备。我们刚点完东西，艾雪立即问道：“你怎么了？怕楚昭然对你不利吗？” “瞎子都看得出来啊。”既然艾雪主动说了，我也索性坦诚一点，“你看这哥们现在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把他老婆抢走了一样。先不说你并不是属于谁的什么东西，就算是，他也不至于这么苦大仇深吧？” 我注意到艾雪在听见“老婆”之类字眼儿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居然能让一个放浪师不好意思，我真佩服自己。 “别瞎说……跟我可没关系。” “你心理明镜似的，就嘴上说没关系。”我瞪着艾雪继续喊冤，“难道说他真找几个人把我弄残了你就高兴了？姑奶奶，为了你我可已经遭过一次劫了……” 艾雪噗哧一声乐了：“那是你抢了人家的女朋友好不好？” 我仔细想想，艾雪应该不会知道汤海潮打算杀我的那些事，毕竟我已经因为汤海潮使用过两次“死亡重生”，几乎化解了一切危险。现在我跟她叫冤她也没什么感觉。 “这个……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心里明白，自己跟谭菲菲之间的事儿艾雪比谁都清楚，不必说什么好听的掩饰。 饮料上来了，艾雪拿起自己那杯果汁，低头轻轻闻了一下才开始喝。这个细微的动作显示出一个放浪师的细心，让我不由得对艾雪更加肃然起敬。 喝了一口果汁，艾雪慢慢抬起头看着我：“让我参加光辉聚会，总要付出一定代价吧？” 艾雪这话一说出来，我立刻傻了。 艾雪说得也是，邀请一个新生里几乎排名第一的美女参加光辉聚会，还让人家给我买了这么多衣服，我什么代价也没付出，是不是太春风得意了一点？ 现在看来，我和楚昭然之间的矛盾还是得靠自己摆平。这就是在学校里频繁靠近艾雪的代价。 更重要的理由我也想到了，身为一个女孩，就算自主性再强，想到很多人在为自己争来争去的心里都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得意。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艾雪倒是和那些看戏的一样期待我和楚昭然之间的对决。 更何况我现在跟四家主走得这么近，艾雪心里十分清楚，根本不必为我的安慰担心。 花了大价钱请艾雪喝东西只能得到这个结果，我脸上免不了要写上一个大大的失望表情。这种情况下，我知道自己最好还是不要继续提出什么要求了，那样只会让艾雪更加看轻我。 “怎么了？不高行吗？” 艾雪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放下杯子，脸上笑得依然轻松。 “没有没有……”我摇头否认，并且迅速转移了话题，“这个……我们说点别的吧，你有信仰吗？” “有啊。”艾雪点点头，“我信神的。” 艾雪所说的神，是所有神明里唯一被称为“神”的那个老家伙。在关于它的传说里，这个“神”创造了人类，无所不能，现在它所代表的宗教影响范围最大，信徒也最多。 和其他的神话传说不同，“神”的信徒众多，势力庞大，让许多其他宗教羡慕得很。 不过艾雪居然有信仰，这让倒让我十分吃惊了。 “放浪师不是都跟宗教不对付吗？怎么你还信神？” “这个社会的最大的自由，就是只要你不伤害别人，你就有权做自己所有想做的事。”艾雪背诵了一句以前某个以滔滔雄辩著称的哲学家的话，依然一脸笑容，“有信仰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虽然认为自己诡辩水平不错，也不打算跟哲学家的名言对抗，只能承认艾雪说得没错。 我们又做了片刻，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艾雪默默喝完果汁，中间除了偶尔抬头看我几眼没有别的动作。 天色渐渐暗下来。 “我该走了。”艾雪放下空杯子站起来，“明天见吧。” 我看着艾雪，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 “要不要我送你？” “不必了。”艾雪笑笑，这些笑容加起来，让她变得在我眼前更加难以琢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没有再坚持，晚上我自己也有事——老子还得为请艾雪大小姐的这些支出努力工作去呢。 让我很意外的是，本已经走出去几步远的艾雪忽然转身又回来了。 我看着艾雪，等待她说出点什么。 “小心楚昭然，他这个人比你想的更那个一点……”艾雪斟酌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让我觉得温暖的话，“最好立即让四家主的人帮你摆平，不然会很麻烦。” “唔……就算这样也不打算帮我吗？”我听艾雪这么说，终于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艾雪笑得更加灿烂，摇摇头。 “我希望你成为全校瞩目的英雄嘛，你一定要加油哦！” 一个漂亮的转身，艾雪消失的街头的人潮汹涌中。 我看着艾雪美丽背影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浑然不知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握得紧紧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抓在手中。 第三十七章 战艺法则 “夜之梦”的工作单调乏味，但绝不简单。在“夜之梦”里，男性的服务生有两班，每班十二个人。这二十四个人就是一个极小的社会缩影，在这里有小圈子，有利益冲突，有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甚至还有奸情。到了这种乱七八糟的环境里，我只有选择让自己看起来跟谁都不太熟，也不打算跟谁熟的样子。 适当保持中立，也保持谦虚，是适应一个新环境比较好的办法。 好歹也算打过许多零工了，这一点道理我还算明白。 顺利熬到下班，我今天轮到我们这一组人收尾。因为周末已经过去，我离开店里的时候还不到三点。一推开店门，我又看见小蝉坐在门口旁若无人地低头用吸管玩一只纸杯里的冰块。 幸好我出来的晚，经理他们要再过一会才出来，其余的服务生早就走了。前前后后没有什么人，否则让人看见可就不太好玩了。 看见我出来，小蝉扔下纸杯站起来：“走吧，陪我喝酒去。” 不是吧大姐？还来？ 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我还是陪着小蝉去喝酒了。我发现不管是男人还是男孩，对漂亮女人的要求总是难以拒绝。 不知道是哪个前辈曾经说过，男人眼里的女人只有两种，想上的和不想上的。男人对前一种总会格外客气一点。 从这种角度来看，我也算是想上小蝉的吧？虽然她是个坐台的小姐，也就比普通的小姐高级了一点。 其实我也有点疑惑，小蝉分明给了我上她的机会，我还没有上。我在等什么？ 难道是在等小蝉死心塌地爱上我，或者我心甘情愿喜欢上小蝉？ 小蝉今天发挥得不错，喝了差不多有一千多的酒才喝醉。我替小蝉付帐的时候心都在滴血，这姐姐也太能花钱了吧？我一个月全勤才不过八百多元，人家喝顿酒都不够。 笑贫不笑娼，真是个好时代。 今天发生的一切几乎没有任何新意，我又一次把小蝉抱上车带回家。回家之后给小蝉盖上我那床脏兮兮的被子，自己窝在客厅沙发里睡了一晚上。今天晚上艾尔西娅格外安静，一点和我说话的意思都没有。我在睡梦之中似乎看到了艾尔西娅的长裙飘飘的模样，转眼之间她又化身成身穿短裙露出绝对领域的小蝉。梦中的我看着纯棉长袜和短裙之间露出的那截雪白大腿，心中有无限的冲动摇曳。 第二天醒来，小蝉照例不见了。我发现不管多新鲜的事儿经过一两次之后都会变得让人习以为常，昨天早上我还遐想一下，今天干脆洗了把脸直接去学校。 昨天继续刺激了一番楚昭然之后，我发现走在学校里偷偷对我指指点点的人明显增加。有这种舆论压力，平时就爱面子的楚昭也肯定是不得不动手表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想到楚昭然，我就觉得一阵头疼。 不如腆着脸求女神帮帮忙算了…… “艾尔西娅，咱们俩商量商量，把朱蔚昕借给我用一个钟头怎么样……” 艾尔西娅浑身上下全部家当都在我的意识深处，唯有这个后来收的小弟还有些利用价值。不管是当作一个女人搞一搞，或者利用她的美貌和身份做一些事，朱蔚昕从哪方面来看都算是很有价值的一个人了。 可惜朱蔚昕体内的那个灵魂身份尴尬，人家是诸神国度里的人，艾尔西娅才不肯随便外借。 “人类，去寻找其他的办法吧。” “干……一碰到这种争风吃醋的事，你和艾雪怎么一个嘴脸？”我对着空中大比中指，几乎要骂出声来，“你们就不能帮帮我么？我一个穷小子读这种夸张的名校，我容易么我……” 对我的牢骚艾尔西娅恐怕早就习惯了，她根本没搭理我。 既然不能借众神的女仆来用用，我稍微考虑了一下，不如退而求其次。 “如果不借朱蔚昕给我，总得给来点安慰奖啥的吧？” 事情关系到自己的人身安全，“死亡重生”这种死了又死的事儿我也不愿意总做，只好开始展开厚脸皮攻势。我觉得自己现在这会的脸皮厚度，艾尔西娅恢复全部神力也冲不出去。 “你想要什么？”艾尔西娅警惕性极高，虽然平时也算纵容我了，其实这女人还是顽固得很。 “学一两样‘战艺’什么的防身……”我继续厚脸皮，“或者您帮我开发开发我的新‘才能’如何？这个总要自杀的才能好是好，我总是觉得有点别扭……” 我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了，说完之后便没有继续贫嘴，静静等候艾尔西娅的回复。 艾尔西娅没有说话，居然开始沉默。 这一沉默就是一节课的时间，我尝试在意识中呼唤艾尔西娅的名字，她也没有出现。我喊了几声之后觉得自己这样太贱了，便不再呼唤艾尔西娅，集中精神听课。 一上午过去了，艾尔西娅没有说话，也没出现。 下午的课也很快结束了，我发现国文课的时候，朱蔚昕写黑板字的时候频频回头看我，眼神似乎有很复杂的情绪。 我老老实实低头装作听课的好学生，脑子里却依然是朱蔚昕那完美无暇的裸体。 反正我脑子里想什么，只有一个艾尔西娅有可能知道，我一边色眯眯地想着朱蔚昕的身体，一边装作正经好孩子低头努力啃课本。 让人奇怪的是，艾尔西娅没有出现，朱蔚昕也没来找我的麻烦。一切都平静得可怕。一直到下午的课全部结束，我又在脑海中呼唤了几声艾尔西娅，依然没有结果。 显然，女神也靠不住，不如去找陈无极来得靠谱一些。男人对争风吃醋这种事都有极其强烈的参与感，如果我肯付出点什么代价的话，陈无极一定会帮我。 偏偏就在我打算去找陈无极的时候，许久没有感觉过的一阵寒冷在我的意识中飞速蔓延开。 此时我正打算拿了书包走人，人刚站起来。忽然觉得体内一阵寒冷，因为这股刺骨的寒冷，我站起来的动作定格了一下，这个定格让我看起来特别像残障人士，引得还没离校的同学一阵哄笑。 完蛋了，以后恐怕别想在自己班级泡姑娘了。我在方定坤一连串的挖苦声中仓惶逃离教室，找了个角落才敢跟艾尔西娅对话。 “你疯了？这种时候突然像幽灵一样冒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心里无比的别扭，我说这话的口气怎么那么像男人偷情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老婆就在旁边呢？ 艾尔西娅没理我的态度，只是淡淡问了一句话。 “人类，你想学什么？” 尽管此时我是躲在角落里跟艾尔西娅扯淡，女神的这句话还是让我有了跳起来高呼一声的冲动。 换在两个月前，对艾尔西娅所说的一切我还没有任何兴趣，现在却高兴成这个样子。看来时间真能改变一切。 “我就要学艾雪的那种‘战艺’！” 我几乎是振臂高呼了一声。艾尔西娅难得慷慨，当然得找个好的品种安自己身上。 “人类，你不知道‘战艺法则’。”艾尔西娅一句话把我打回到现实里来，“‘战艺法则’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战艺’只能唯一。” 我当时傻了：“什么？” “我是说，不管人类还是神明，‘战艺’只能唯一存在于一个生命身上，不能出现两个相同的‘战艺’。” “啊？”我咧着嘴有些想哭，“你怎么早不跟我说。” “你不是对‘战艺’没有兴趣吗？”艾尔西娅用我的口气淡淡反驳了一句，让我没话说。 “……算你狠。”我恨恨闭上眼睛，用这种怪异的方式瞪了艾尔西娅一眼，“那艾雪拥有的‘战艺’是哪一种？” “那个女孩拥有的‘战艺’是战神赐予人类英雄王的极品‘战艺’——‘英雄的颂歌’。” 反正已经被艾尔西娅和艾雪震撼了太多次，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有些麻木了。 “……说简单点吧，那是什么玩意。” “让自己拥有战神手下英灵一般的感知和速度，能在瞬间近身击倒对手的‘战艺’。”万能字典一样的艾尔西娅解释道，“是最非凡的战斗类‘战艺’之一。” 艾尔西娅这么说，我立刻就明白了，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我决定以曲线救国的方式继续追问艾尔西娅。 “有没有类似的可以学呢？” 艾尔西娅在我的意识里摇头：“没有，我是未来女神，不是战神。” “靠，那你会什么……说来听听也行。” “我什么都不会，只是可以教你。”艾尔西娅更正我的说法，“我没有足够的神力，只有诸神国度里，关于‘战艺法典’的部分记忆。” 听了艾尔西娅的话，我似乎明白了。 “这就是理论派和实践家的区别么？” “差不多。” “那我能学什么啊？”我从角落里走出来，开始慢慢恢复自己刚才的激动心情。 艾尔西娅没说话，只是淡淡问了我一句话。 “你能放弃‘死亡重生’的才能吗？” 我愣住了。 死亡重生虽然是一个让人心理极度阴暗的才能，它的作用却勿庸置疑。从某种角度来说，死亡重生的能力几乎是一个无限强大的能力，只要我找好了自己的行动方式，我几乎不会碰到任何失败。 这种能力给我这样普通的人用，大概只能像我一样用来逃命或者躲避灾祸，可要是有个强者用了这种能力，恐怕能改变的就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 没有什么比能够预测未来和重新来过更强大的能力了。 现在艾尔西娅问我是不是能放弃“死亡重生”的才能，我立刻犹豫了。 艾尔西娅不愧是我意识深处的房客，对我的心思很快就猜到。女神用看透了一切的口气淡淡说道：“如果想要学会‘战艺’，‘才能’里的许多东西你就要放弃了。” 这下难住我了，学还是不学，这是个问题。 猛然一拍脑袋，我想起一件事。 “你不是说一个人可以拥有很多‘才能’吗？我身上还有没开发出来的‘才能’吧？学那个也行啊……” 艾尔西娅哪里能不知道我的真实目的，幽幽叹了口气，艾尔西娅开口说道：“人类，你如果连这样的困难都无法解决，我劝你还是尽早连续自杀，回到转生界算了。” 艾尔西娅的话简直可以用刻薄来形容了，一向宽厚的女神忽然这么说话，我觉得心里一阵发毛。 “……你什么意思？” “光之女神的信徒众多，神仆也遍布人间各个角落，你连一个普通人都不敢面对，我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我必须承认，艾尔西娅的话刺激到我了。 不管她是女人还是女神，一个女性忽然在我的脑海里说出这样看不起我的话，我顿时觉得一股热血在往额头顶冲。 此时我心中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告诉我自己，这不过是艾尔西娅用来刺激我的一个方法而已。就算这样，我还是忍不住内心中的激动和愤怒。 “你啥意思？看不起人吗？” 艾尔西娅冷笑了一声。 ——等等，她居然会冷笑？ “如果不是这样，你自己解决自己的麻烦，不要让周围的人这么困扰。” 艾尔西娅很少刺激人，不，基本上她完全不刺激人。偶尔刺激一次，效果还挺强烈。我本来意气风发走在学校体育馆后面的绿荫长廊里，听到艾尔西娅这么说，顿时停住了脚步。 “你这算是激励我，还是打击我？” 艾尔西娅没搭理我，又沉默去了。剩下我自己一个人怏怏走过操场。 这种时候，我想的不仅是如何应付楚昭然即将带来的打击，也在思索自己是否要换掉“死亡重生”这种可怕有可恨的能力。 如果说“战艺”的存在要高于“才能”，我留着这种才能还有用没有？ 如果可以拥有更多的“才能”，“战艺”对我来说是不是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思索这些问题的同时，我走到学校门口，一抬头看见谭菲菲站在学校门口，笑着望着我。 看到谭菲菲的笑脸，我也笑了。 去他妈的楚昭然和“战艺法则”吧！老子要享受人生！ 我几乎是冲过去抓住谭菲菲的手，上了校车。 第三十八章 第二种才能 谭菲菲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热情，我紧紧搂着少女光滑的肩膀，在无限高涨的情绪逐渐平复之后，静静感觉自己的心跳。 人的一生都在为快感不断拼命，各种快感交织成华丽的人生。我抱着赤裸的谭菲菲，并没有说出自己现在心中的想法，只是慢吞吞地等待时间流逝。越是和谭菲菲在一起，我越明白一个道理。 不管多么幸福美好的时光总会过去，不管多么值得珍惜的人，总会失散。 和之前那么多痛苦的生活相比，谭菲菲的存在总是让我能感觉到幸福其实就在身边，同时也让我明白，幸福和痛苦都不会是永远的主题。 “每一秒钟的现在，都那么珍贵……” 轻轻在少女耳畔说着没有意义的话，我实在不愿意抬头看床头的闹钟。 时间很快就要到了，仿佛童话里的魔法有效时段一过，我便会再次变成为生活奔波的可怜少年，在暴发户和假正经的人群之中游走，赚上一点小钱。 谭菲菲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一样，忽然问了一句话。 “夜之梦的工作……习惯吗？” 对于这种问题，我倒是回答得很轻巧：“一份工作而已，现在学生还能找到工作，已经够幸运了。” “我不喜欢那里。”被我拥在怀里的谭菲菲没有转身面对我，只是任由我的双手在她胸前轻轻摩挲，“所有的人都透着一脸的不开心和狡诈，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去了。” 我苦笑一声：“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惜这个社会什么时候能允许我们一直天真？” 谭菲菲这次没有反驳我，只是轻轻扭动自己的身体，仿佛要在我的身上再点一次火。 “唔……不，不说这个了……” 谭菲菲胸前一对草莓在我的努力下又一次怒放，少女微热的身体不断扭动，加上轻声曼语的呻吟，也让我的内心变得再次躁动不安。这样的情形下，我唯一能判断的大概只有剩下的时间还够不够我们挥霍一次。 “来吧，亲爱的……” 轻声的呢喃吹在耳畔，是活生生的无尽诱惑。 算了……不想了，死就死吧，要死也一起死！ ※※※※※※※※※※ 晚上匆匆去到“夜之梦”的时候，我再次看到小蝉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看我走近，小蝉很快站起来。 “怎么这么晚才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立场，小蝉居然问了我这么一句。这种口气，听起来就很像一个等待约会的姑娘责问迟到的男朋友。 “唔……” 还没等我回答，小蝉已经靠近我，低头在我的肩头轻轻闻了一下。 “这是谁的味道？” 我操，谁说女人像猫来着，这他妈分明就是像狗嘛！ “我……” 面对这种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偏偏小蝉又不给我什么机会，依然直勾勾看着我，等待我的答案。 “是……是我一个同学。” “你们上床了？”小蝉以一种经验丰富的过来人姿态一针见血，“没有亲密接触，这么淡的香味很难留在身上。” 我扭过头去，没有回答小蝉的问题，默默走进“夜之梦”。 面对小蝉尖锐的问题，我终于知道了，自己总觉得自己已经很老成很成熟了，其实还嫩得很。最少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就完全变得不知道怎么应对好。 小蝉对我的举动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连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跟在我后面进了“夜之梦”。 “我就知道你会不好意思……嘻嘻，你这个人啊，有色心，可惜就是没有色胆。” 我再回头，小蝉已经飘到了一边的吧台附近，跟几个其他老板娘带来的姑娘闹成一团，仿佛刚才我们的对话完全不曾存在过一样……看着小蝉嘻笑欢快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女人的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在我有生之年恐怕是搞不清了。 今天晚上的生意比往日都要好一些，小蝉被几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缠住了，她这种类型的姑娘总能让有钱又有品味的客人产生兴趣。“夜之梦”自己店里的姑娘跟那种直接给钱就出街的女孩不同的是，这里的姑娘都要自己去搭讪商量，除非姑娘和这里的经理都同意了，否则她们是不出台的。 那些自己带了姑娘在“夜之梦”挂牌的老板们恨不得自己手下的姑娘多赚一点，基本上是来者不拒。唯有“夜之梦”自己旗下的姑娘们，看起来比其他姑娘就要贵一点，也难上一点，偏偏还总有愿意一掷千金的人围上来。这就不得不说男人的心理只得一个贱字才可以解释了。 我在旁边看着小蝉周旋在几个中年男人之间，心里不知道怎么忽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虽然不敢说看到了小蝉不为人知的一面，跟小蝉接触的几次里，我总能在某个瞬间看到她身上天真美好的一面。有了这种感觉的女孩现在靠卖笑为生，尽管早就明白这是现在这个社会潜规则的一部分，我心中还是觉得阵阵失落。 到了晚上快要闭店的时候，那几个围着小蝉转的中年人似乎终于决定好了分赃计划。其中一个看起来最有领袖气质的眼镜男拉着小蝉的手去找经理了，其余几个则把目光放在另外一些姑娘身上。 我知道晚上小蝉恐怕是没时间继续喝醉折磨我了，不知为什么，竟然还觉得有些怅然。 脸上一直挂着小女孩般甜美笑容的小蝉跟着那个有领袖气质的中年人出了“夜之梦”不久，也到了闭店的时间。把收尾工作结束，我一个人走出店门。 午夜已经没有多少灯光了，抬头能看见很亮的星星。我把双手揣在口袋里，低头看着星光洒在石板路上的点点反光，一步一步朝着家的方向走。 幸好，我不是孤身一人。 “人类，你好像很寂寞。” 听到这个声音，我本来有些不开心的心情竟然有了一丝变化，艾尔西娅从未跟我讨论过心情方面的事，今天她是怎么了？ “你怎么又像幽灵一样冒出来了？”虽然心里觉得挺高兴，我嘴上死活没表现出来。 “我来告诉你，你除了‘死亡重生’之外，还拥有什么才能。” 艾尔西娅一句话，让我彻底忘记了因为小蝉而产生的郁闷。 “你说什么？” “人类，你的才能让人惊叹。”艾尔西娅首先给我戴了一顶高帽子，不知道她是什么打算。 “有话就说吧，现在不是祭祀也要对天说一堆废话的年代。” “你的才能很多，只是没有一一觉醒。”艾尔西娅对我一直都很客气，客气得让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尝试用剩余的神力引发了你最容易觉醒的才能，应该很快就有一些成效。” “到底是什么才能？能不能说明白一点？”我干脆不走了，站在一个小巷口的阴影里，专心等待艾尔西娅的回答。 “是……艺术女神赋予人类的才能。” “啊？什么？” 我一听艾尔西娅这么说，顿时傻了。怎么是个文职的才能？ “这种才能，我们通常称它为‘艺术之星’。” “……” 我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现在半夜时分周围也没什么人，我直接就跳起来大声怒骂道：“呸！这他妈算什么？这种能力对我来说有个屁用？能不能来点实惠的，我不求能像艾雪那样达到‘战艺’水平，好歹也得让我有个自保能力吧？” 面对我的指责，艾尔西娅没有反驳，只是轻声说道：“人类，我现在的神力只能激发你体内最显著‘才能’的觉醒，并不能主动控制你觉醒什么‘才能’。” 我期待了这么久，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这实在让人不爽。可是面对一个说话永远轻声曼语的女神，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的神力就没有够用的时候！”我恨恨跺了一脚，从小巷里走出来，继续朝家的方向快步前进，“算了……回家再说吧，我怕我在大街上就疯掉。哪怕因为心脏不好被你气死，我也希望自己死在家里。” 又走了一段路，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在意识深处叫了因为我气急败坏而不再说话的艾尔西娅一声。 “那个……你所谓的‘才能’如果真的觉醒了，我本人难道没有感觉吗？” “会有的。” “那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艾尔西娅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轻轻回荡，像是上等的音响被安在了我的脑袋里一样：“等到你发现可以发挥‘才能’的机会，自然能感觉得到。” 果然是女神啊，净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虽然我心中有着对艾尔西娅的诸多不满，然而想到每当这种周围人都走开的孤单时刻只有她在陪着我，我也就不太好意思说太多难听的话了。我放弃了对艾尔西娅的进一步嘲笑和讽刺，把自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熟悉得要死的街道两旁建筑上。 让人惊讶的是，我发现我眼中周围的世界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周围的景物在我眼中还是那些景物，只是好像多了一点细致到了极限的光彩。 这是什么感觉？ 快步走路的我渐渐放慢脚步，却发现自己周围的世界似乎正在朝着一个我以前稍微想象过一些，却从未期待过的丰富境界发展。不管是空中的繁星，还是两旁偶尔亮起点点灯光的建筑，又或是在夜色下幽暗诡异的树木，这一切在我的眼中竟然变得如此丰富细腻。 现在我的视力已经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我甚至能看得见路边树上一片叶子的纹理脉络，在那细腻曲折的纹理变化中，我感觉到了惊心动魄的美。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我打了个哆嗦，放弃了对周围景物的注意，那种让人亢奋的感觉霎时间消失了。 出现这种可笑的情况，唯一要问的人就只有艾尔西娅了。 “别沉默了，您给解释解释吧……” 艾尔西娅也没多废话，简单直接地回答道：“敏锐的观察力是你‘才能’的一部分。” “靠，难道以后我都要受这种折磨？”我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对艾尔西娅这个解释十分不满。 “你只要不集中精神，就不会有这么细腻的感觉了。”艾尔西娅似乎对这种能力的操控十分有心得，随口解释道，“反正我的灵魂也在你身体里，就算没有‘艺术之星’的才能，你的感觉一样会变得比普通人类细腻。” 这个我倒是早就知道了，想想也有道理，虽然心中不爽，也只能叹息着接受事实。 “这个‘才能’的作用就是这些？” “不止这些。” “还有什么？” “你自己去发现比较好。”艾尔西娅说完这句话，忽然又冒出了一句特别没头脑的话，“人类，你要学会珍惜自己得到的一切。” “我挺珍惜的……” 其实我并不知道艾尔西娅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随口回了一句，结果没等话说完，我已经愣住了。 熟悉的住宅小区，熟悉的楼梯口，门口的楼梯台阶上，坐着一个托着下巴微笑的人。 “你这里太舒服了，我决定以后天天来这里睡。” 我长大嘴巴，看着小蝉慢慢伸展开一双长腿，隐约露出卡通内裤的一角，随即又迅速合上。 “你……你不是……” “我运气不好，那个人带我去通宵运动馆打球，结果受伤骨折，现在住进医院了。”小蝉眨眨眼睛，笑得又甜又可爱，“真是可怜的人啊，一定是被什么厄运之神眷顾了。” 小蝉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我和艾尔西娅眼前都是一亮。 难道是厄运女神？ 要是她真的就在附近的话，那还真热闹了，整个一个群魔乱舞……不过一想到我自己的运气，我还是觉得不要碰到这个可怕的女神比较好。 可能是我和艾尔西娅想到一起去了，我发呆了足足有十来秒没说话。虽然和艾尔西娅没有沟通，但我们都知道各自心中想的是什么。 我的发呆让对面的美女不满了，小蝉在我面前晃了晃手，噘嘴道：“怎么？你不欢迎我过来住吗？” 小蝉这么一不满，我才想起这姑娘在我这里住了有几天了，除了偶尔抱她上搂的时候摸摸大腿揩点油之外，我们之间还真纯洁得可怕。就算是为了照顾我们之间纯洁的关系，我好歹也要满足小蝉美女的要求吧？ 带着小蝉上了楼，我照旧在沙发上一倒，把自己的卧室让给小蝉。 可惜小蝉不领情。 “喂！” “干吗？” 小蝉走到沙发旁边拉我的胳膊，那股撒娇的媚态比谭菲菲还要强悍，毕竟小蝉是个专业人士…… “你陪我一起睡嘛……” “不要吧？”我有意立牌坊，赖在沙发上不动。 “来嘛……”小蝉一边拉我一边说出了让我哭笑不得的理由，“难得我没喝醉，前几次都是喝醉了让你抱，太亏了，今天补偿补偿我嘛……” 我发现我真不知道女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如此一来二去，我终于还是从了。其实从内心深处，我也认为一个夜店的服务生如果不跟坐台的姑娘们搞出点什么暧昧来，也实在太对不起自己这个身份了。 被小蝉拉到我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床上，我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点不自在。 小蝉拉着我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又把我另外一只手放在她腰上，贴着我侧身面对我躺下。 洋娃娃一样的脸庞呼出温暖芬芳的气息，喷在我胸口。 “我知道你觉得我脏，人尽可夫，不愿意跟我上床。”小蝉低头不让我看见她的表情，忽然轻声说道，“我不要求什么，就这么抱着我好不好？” “我……我没有。”我发现小蝉真悲观起来比我可怕多了，想要解释，却被小蝉打断了。 “你不用解释。我第一次喝醉之后，发现自己居然被照顾得这么好，我真的很意外。我认识的那么多人，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女孩，喝醉之后很少有不被人搞的。那天晚上我本来在想，便宜别人也是便宜，不如便宜你了……哪知道，你比我想的更让人意外。” 让自己的双手更用力抱紧我一些，小蝉继续低头轻声说道：“所以……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什么都不要说，就这样抱着让我安心睡一下好吗？” 我看不见小蝉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少女的一头青丝。听到这样的话，我知道自己确实不必再说什么或解释什么了，只是也同样用力地抱住小蝉。 困意袭来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艾尔西娅在我意识深处露出的一个促狭笑容。 第三十九章 艺术人生 因为已经习惯了早上起来不见昨天在家里过夜的美女，我对小蝉再次的悄然离去一点也不意外。反倒是昨天晚上听小蝉说起那个想要重金找她出台的客人碰到了那么倒霉的事儿，让我心中多少有点害怕。 厄运女神啊那可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未来女神已经把我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了，要是再多个厄运女神，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在担心厄运女神这么快就出现的同时，我更关心的问题则是如何熟悉我刚刚获得的“才能”。虽然艺术方面的“才能”对我现在跟那个楚昭然死扛没有多大帮助，有了新“才能”的我依然希望自己能够多少掌握一些要领。 至少不要像“死亡重生”这个可笑的能力一样，总是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才能用一下。 艾尔西娅也没有详细解释如何使用“艺术之星”的才能，我带着满腹的疑惑照旧上学，并寻找机会钻研自己的新“才能”。 第一节下课的时候，陈无极走一步晃三晃在操场上找到我。 “什么事儿？” “没什么，我们老大觉得跟你沟通比较困难，所以还是决定让我来传个话。”陈无极看起来极像一个欠打的小流氓，除了身上一套名牌能好看一点。 我想起来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死鱼脸年轻人，挑了挑眉毛：“张费朗？” 陈无极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说出这个名字一样，一点也不惊奇：“对，就是他。他说跟你说话不舒服，所以四家主的事以后还是尽量让我跟你沟通比较好。” “日子也定了，票也出完了，还有什么多余的话要说？” 陈无极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有话快说，课间休息时间，不能占用太多。” “你是不是跟我们老大见过面了？”陈无极看我一脸不耐烦，倒是很快直奔主题，“昨天他跟我说起你，似乎已经不是那么反感了。” 陈无极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以为陈无极接近我是因为我身体里的艾尔西娅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既然陈无极接近我，跟我套近乎拉关系，应该是他们四个人已经商量过的结果。现在陈无极忽然说他们之中的老大，也就是那个张费朗居然对我印象不好，让我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你不用惊讶。”陈无极换下了自己平时漫不经心的伪装，脸色慢慢变得严峻，“关于你的事，我们之确实曾经讨论过，细节我现在也不想说，随便你怎么想。不过你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我是挺你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以我现在要什么没什么的状态，陈无极能三番五次帮我，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已经够意思了。 “咱们之间不用这么严肃吧？”我故意把气氛往轻松了带，“到底有什么事是需要我知道的，你说吧。” 陈无极严肃的脸瞬间又恢复了平时的散漫，还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那个……其实我想问你，能不能跟艾雪在聚会上出个节目？” 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陈无极，我还是有一瞬间产生了对他动手的冲动。 “你满脸正经的就是来说这个了？” 陈无极哭着一张脸叹气：“老大的主意，我也没办法。” “靠……我又不会唱歌跳舞……色情笑话要不要听？” 我挥挥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不像控制一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比平时优美得多的弧线。 陈无极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我却注意到了。 昨天艾尔西娅曾经说过，我现在已经拥有了新的才能，这种才能是否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管用呢？ 陈无极依然在我对面絮絮叨叨：“其实也不是让你出节目，主要是想看艾雪能出什么节目。” 我哼了一声：“别太看得起我的能量了，我和楚昭然之间的事，人家艾雪都不管呢。” 陈无极跺了跺脚：“靠……你要是能让艾雪出了节目，你和楚昭然之间有什么矛盾，我继续挺你就是了！” 这个条件实在超出了我的想象，好得让人有些无法接受。我看了陈无极接近两秒钟，确认了一遍：“我没听错？” “绝对没有！”陈无极摇头，“我说过的话，一向都算数。” “那好，成交！” 我和陈无极脸上挂着贱笑击掌之后，上课铃声也响起来了。陈无极正打算转身离去，忽然想起什么，多问了我一句：“你……最近做梦吗？” “做梦？”我挠挠头，“似乎最近没怎么做过梦，就做了两次比较春的梦……” 陈无极得到我的答案之后，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不再说为什么这么问我，转身走了。 陈无极走得人影都消失了，我才慢慢转身回到教室，回去路上我开始虚心请教艾尔西娅。 “现在这个才能用在唱歌跳舞之类文艺方面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 “可是我唱歌好像跑调。” “人类，你可以试一下。” 似乎是因为对我的新才能也比较好奇，艾尔西娅居然怂恿我当众尝试一下。只是这种举动实在太不符合我的性格了，我没有答应。 回到教室之后，我一边装作专心听课的样子，一边低头努力在自己的草纸上尝试写点东西出来。想要证明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方面的才能，最好的办法就是看自己能不能写出东西来。如果写出来的东西还和以前一样，就足以证明这才能对我来说还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课堂上老师讲得正热闹，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一心二用，一边听课一边自己胡乱写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可是随着手中的笔不断在草纸上划过，那种笔尖接触纸张的感觉让我慢慢变得专心了，连老师讲的课都像消失了一样。 这种奇妙的感觉在我的身体里不断升腾，我忘记了自己手中握着笔，甚至忘记了自己坐在教室里，正在饱受枯燥课程和粉笔灰尘的双重折磨。在一种接近于空明的感觉中，我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要跟什么人倾诉什么东西一样，有着无比强烈的表达欲望。 在这种欲望之中，我手中的笔不断流转，最终停了下来。 当手中的笔停下来的瞬间，我才意识到，刚才我似乎进入了一种虚幻的状态，在这种状态里，我差一点跳起来大声倾诉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样很可能被老师狠狠收拾一顿，我几乎出了一身冷汗。 脑海中出现了艾尔西娅淡淡的声音：“人类，发动‘才能’的感觉怎么样？” “刚才这就是发动‘才能’了？”我摸摸自己的脸，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讲课的老师，真幸运，她还没发现我在走神。 “对，每一个日月交替能发挥一次。” “一天一次？太小气了吧？” “人类，战艺法则也好，才能法则也好，都不是我确立的。” 艾尔西娅现在说话倒是很有我的风范，几句话就能把我堵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她这么一把责任推卸干净，我也就没有了抱怨的余地。想到最近艾尔西娅对我还是很够意思的，有什么问题都尽力解答我，甚至还不惜消耗自己的神力来帮我开启第二种“才能”，我对她也应该适当客气一些才是。 “……这么说，这种才能的用处并不是很大了？” “你错了，人类。” “怎么说？” 艾尔西娅绝美的容颜忽然在我眼前一闪而过，仿佛她的幻影在我面前扩大了无数倍一样。女神的声音在我的意识里缓缓回荡，这说明艾尔西娅希望我能认真记住她的话。 “无论什么‘才能’，都和‘才能’拥有者的自身能力有关。我强行开启你的第二种‘才能’，并不等于你自己也掌握了足够发动‘才能’的能力。既然你现在可以发动‘才能’，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磨练你自己的能力，最后让‘才能’变成你能力的一部分呢？” 艾尔西娅这番说教说得简单，却蕴涵了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个至尽哲理，我想拥有了第二种“才能”的我已经听明白她的话了。 ——想要变强，只有不断学习！拥有了“艺术之星”才能的我，无异于获得了一个绝佳的学习机会。如果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连女神都快看不过去了！ 想到这些，我不禁有些感动，艾尔西娅对我真算是仁至义尽了。 “谢谢你。” 这一次，我说得很真诚。 “不必客气。” 这一次，艾尔西娅回答得也比往日温柔。 此时我才终于拿出了自己刚才在神游状态写满了东西的那张纸，这才发现上面布满了各种音符和短句子。这些句子分开来读都很简单，可是一旦联成一片之后，竟然有一种朴素的打动人心的美！ 这是我写的么？这是一个刚刚进入高中的学生所写的么？ 在这我从未认为自己能读懂音符，中学时代的所有音乐课都是按照老师教的调子一遍唱过来的，可此时我看这些音符甚至连位置都没有标，只写了音符发音的长短，它们却像我家里那张破沙发一样，已经是我的老朋友了。 盯着这些东西看了半天，我忽然有些傻气地问艾尔西娅：“我这算是写歌了？” “当然。”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这玩意看起来不错，我却觉得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艾尔西娅明白我的意思：“因为你在写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吗？” “对，我觉得这完全就是别人硬塞给我的。” “诸神的安排。”艾尔西娅叹息一声，“你是一个明白得很快的人，‘才能’虽然卓越出众，却很难让人类对诸神感恩，恐怕他们心里想的都跟你一样。” 我撇撇嘴：“是挺操蛋的。” “你不必担心，刚才你的精神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只是因为第一次使用‘才能’。你刚才写成的乐章，已经超过了你的能力太多。以后就算发动‘才能’，恐怕也写不出这种水平了。” “除非提高自己的能力，让自己能够真正掌握‘艺术之星’这门才能是吧？”我半死不活地在心里哼唧了一声，“艺术……多可怕的一个词？有些人一辈子在某个艺术领域也没能取得太多的成就，您太看得起我了。” “人类，你不要小看自己的‘才能’。你并不是普通人。” “打住！” “嗯？”艾尔西娅不太明白我什么意思，有些奇怪。 我稍微喘息了一下，有些激动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在意识里对女神说道：“不用你说我也已经猜到了，我可能不是普通的什么人。可是现在我要你知道，在一切都尚未有结论之前，我还希望自己就是我自己。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也请不要这么早吐露给我。” 顿了顿，我轻声在心里说道：“哪怕人生是由许多幸福瞬间组成的痛苦旅程，你也让我的幸福多维持几天，好吗？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个普通的父母双亡的可怜孩子，我必会陷入另外一种不幸中去。” 艾尔西娅没想到我居然对此这么大反应，一时间也有些呆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在心中叹息道，“不管怎么说，等我先研究现在写的这篇东西能不能换几个钱再说……” “……” ※※※※※※※※※※ 我从来不敢高估自己，也不敢高估自己所面临的各种情况。只是今天，今天“艺术之星”这种才能的爆发，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进入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未想过的境地。 正因为有了这种奇妙的感觉，以及艾尔西娅和周围一切变化带来的信心，我才敢往更好的方面去想。 无论如何，我现在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经济问题了。艾雪和陈无极买来的衣服都不错，穿在身上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放学之后，我把方定坤拽住了。 “晚上你是不是有社团活动？” 平时我对社团活动之藐视，方定坤是知道的，眼下见我忽然热心起来，这位絮絮叨叨的摇滚少年也有些意外。 “是啊，怎么了？” 我从抽屉里抽出已经修改好的歌曲，递到方定坤手上。 “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东西的演出效果？” 方定坤看清楚我给他的是什么之后，眼睛都直了：“你还会写歌？” “我的人生充满了艺术的喜悦和痛苦。”我装模作样说了句极恶心的话，拉着方定坤就往教室外走，“行了别废话了，咱们还是研究一下演出的实际效果吧。我说，你们那个乐队几个人来着……？” 带着方定坤走向楼后的社团活动区的同时，我内心之中依然能隐隐感觉得到，即使是这么一个“才能”的爆发，也很有可能迅速改变我的生活，让我变成另外一种人！ 此时的我，已经不再担心艾雪是否会在光辉聚会上出节目，反倒开始好奇起别的事来了。 ——艾雪对于陈无极他们来说，到底是敌还是友呢？ 第四十章 吃快餐 对于我的到来，方定坤所在的摇滚社团成员们显然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不过搞摇滚的年轻人比起其他同类有几个莫大的好处，那就是比较容易接受新的变化。所以我的出现并没有给方定坤他们带来很大的困扰，大家说了几句话就熟悉了。 方定坤给我一一介绍这些社团成员，我凭着比一般人好一些的记性一个一个都记下了。按照摇滚社团不成文的规矩，光头或者头发最长的人往往是乐队的一把手，这个叫做“爆音”的乐队也是如此。队长是个留着比姑娘们还乌黑油亮长发的帅哥，脸上总带着和蔼的微笑，他的个子很高，足足高了我接近两个头。 方定坤向我介绍这个人的时候，没有多说任何一句废话。 “麦子，我们的队长。” 我和麦子之间握手，说了一些幸会久仰之类的客套话。不过麦子他们知道我确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是摇滚少年，对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八卦也有着无可比拟的敏感。 “你要小心一点楚昭然。”麦子很诚恳地对我说，“听无数人说过了，他要让你以后爬着走路。” 我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了这般传奇的人物，顿时有些接不上话来，只是感谢了麦子的好意，顺便说明我的来意。 我刚说完话，旁边一个染着金毛的小子已经嗤笑一声：“就他，也会写歌？” 麦子回头瞪了那人一眼，那金毛小子好似很怕麦子，立刻闭口不再出声。 “你别在意，这里的人都挺直的……”麦子看方定坤脸上有点挂不住，赶紧出言解释。 我笑笑没有说话。以我们这种年纪，总看得起别人才叫不正常吧？ 麦子看了方定坤一眼，回头招呼几个主要的乐手过来：“来来来，哥几个来试一下，看看小方带来的新歌感觉怎么样……” 我自己对乐器一窍不通，只能抱着肩膀在旁边观摩。 麦子在乐感和艺术敏感程度上显然要高过方定坤不少，低头看了一会我写的歌谱，眼睛已然直了，等到他把这份东西给乐队的几个主要成员传阅过之后，我发现这些人的嘴脸已经悄悄产生了变化。 看来我写出来的东西还真是挺惊人的啊…… 看完一圈之后，这帮人没开始操练，倒把我给围上了。看这意思很像菜市场上把小偷围起来的一群有为青年。 “怎么了？”我明明知道这帮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依然带着一丝战栗的微笑小心问道。 这一群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摇滚青年们纷纷张了张嘴，却没有一个说出话来的。还是麦子应该见过一些大场面，磕磕巴巴地第一个问出了问题。 “真……真是你写的？” 我点头：“这个大概不会搞错，保证没有仿冒的。” “那……”麦子挠挠头，说出了一句让我差点晕倒的话，“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社团？” 对麦子这种请求，我简单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是个无政府主义者，不喜欢参加一切集体活动……” 麦子大概早就知道这种结果，也不能说什么，只好挥挥手让周围把我团团围住的社团成员们都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算了，咱们来听听你的作品吧。我觉得今天可能会是个大日子。” 我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对看得已经傻眼了的方定坤摆摆手，招呼他过来跟我一起听。 我写的这首歌是一首爱情歌，歌词我不知道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旋律我也不是很熟悉。只是现在听麦子他们演奏的时候，竟有一种淡淡的熟悉在心头萦绕，这些简单的旋律仿佛连绵不断的海浪拍打我的心头，让我的心中不断泛起一串串涟漪。 涟漪之中，有爱和恨，苦和乐，生和死的种种曲折蜿蜒。 “天涯路不归，人生何处愧，心中仍有娓娓，等你来对……” “我独斟醉，千年怎不悔？时光倒追，风中滋味，婉转愁肠喂……” “雄心仍欲飞，青丝白雪追，是非对错认谁，相思岁岁……” 听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旋律，我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又苍老了许多一样。说实话麦子他们的演奏和演唱都只能算三流，然而就是这样三流的表演，依然让我觉得自己陷入了某种自己曾经有过的感伤情绪之中。 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如果艾尔西娅说得没错，大概是因为我对艺术确实比以前敏感了吧？不管怎么说，现在自己写出来的这首歌确实让我有了找个认去拥抱一下的冲动。 可惜啊，左右看看，整个社团里的姑娘也不超过三个，身边还都有人。方定坤一脸贱样，让我抱他？还不如自杀一次发动“死亡重生”去抢银行算了…… 大概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首歌也是自己写出来的，我是最早一个从音乐旋律中脱身而出的人，看着周围这些人的貌似冲动的陶醉样，我觉得有些好笑。 同时也觉得有些可怕，看来艺术的力量绝不是说着玩的东西。它真可怕。 歌其实并不长，只有几分钟，然而演奏的几个人却仿佛舍不得结束一样，把最后一段唱了又唱，最后才终于依依不舍地结束。 我背靠着墙，等待众人的反应。 沉默了大约有半分钟吧，社团活动中心里的所有人几乎是同时开始鼓掌。 虽然人不多，掌声依旧如雷。 我慢慢仰起头，忘记了楚昭然将要带给我的麻烦，也忘记了近来困扰自己的一切烦恼，闭上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艾尔西娅无疑是正确的，不管我是不是只能写出一首这样的歌来，我的生活的确要因为这种奇妙的才能而改变了。 “死亡重生”那种能力，果然除了能让我命更大一些之外，没有什么更多的用处。 “人类。”忽然，艾尔西娅叫了我一声。 “什么？” “谢谢你的歌。” 艾尔西娅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就躲到我的意识角落里，再也不说话了。 麦子带头跟社团的人鼓掌完毕之后，迅速把方定坤拽到了我面前，我心里明白，这是麦子打算利用方定坤跟我之间的关系套套近乎。 “我们真是幸运。”麦子一只手在底下牢牢抓着方定坤，脸上却挂着恭维的笑容，“没想到鹤枫学院藏龙卧虎，岑同学让我们开了眼界。” 我笑笑没有说话，麦子这个人很懂得场面上的一些表演，这反倒让我对他无法产生好感。 方定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麦子，显然正在努力猜测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是个不笨的人，估计很快就能猜到。 我回头看了一圈社团里的男男女女，这些人都用一种期待又急切的目光望着我，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想我大概能够明白。 看到这么多期待的目光，我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方定坤被麦子死死抓着，显然也有一些左右为难。不管是为了方定坤还是为了这么多期待的目光，我都没有必要继续装模作样。 “麦子社长，等会去学校食堂一起吃个快餐吧，你请客。” ※※※※※※※※※※ 吃了快餐，也和麦子谈妥了把这首名还没起好名字的歌交给他们的社团去推广，我告别了方定坤，独自离开学校。 今天还有比较重要的事，连谭菲菲都不能去找了。 坐上校车，从郊区到市区的过程足够我闭目小憩一会。近来觉得自己的精力还真是充沛，不仅跟谭菲菲时不时胡天胡地一番，还要上班上到半夜，陪美女喝酒，抱着一个大活人回家上楼……在学校还有校园精英要对付我，还不能落下功课……这样丰富的生活，怎么还没累死我？ 等我睁开眼睛，校车已经快到终点站了。我下了车，顺着第一次见到陈无极的那条街道，翻过公园的外墙，跳进我和艾尔西娅一起看月亮的那个公园。 “上次跟你来的时候，脑子不像现在这么清醒。”我跟艾尔西娅解释道，“居然交了门票钱，真是可耻啊可耻……” 正在我意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躲着的艾尔西娅终于出现了，有些意外地问道：“人类……你的意思是……” “不能让你白说谢谢是不是？”我一边朝着能反射月光的湖面走，一边回答道，“你的神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还是尽快吸收一些吧。” 走到湖边，我随便找了一条长椅坐下。这样的夜晚，一个人在这里看月亮还真是感觉有些变态…… 我摸摸自己的脑袋，对艾尔西娅道：“其实我觉得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咱们既然没法改变，只能去静静接受。你得忍受我这样一个性格别扭的小孩，我也应该尊重你的一些想法……希望以后咱们少吵架吧，争论毕竟解决不了太多问题。” 艾尔西娅显然没有想到我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有些惊讶也有些意外，我能感觉到有一股能量波动在我的额头附近颤动了一下。 “算了，别想了，还是赶快吸收月光补充神力吧。”我对艾尔西娅说，“晚上我还有工要做，咱们抓紧时间。” 艾尔西娅头一次这么听话，我说了就照做。 说实话吸收月光这事儿，对于艾尔西娅来说是什么感觉我不太清楚，对我来说倒有点像吸精神类药剂，挺舒服的。 我这等穷鬼肯定没钱吸那些贵到飞起的玩意，只是听无数人描述过，说是那感觉和自己腾云驾雾差不多，又有许多快感。我能感觉到月光不断渗入体内产生的连绵快感，有些酥麻也有些痒，倒很像和谭菲菲一起亲热时的感觉。 躺在人工湖边的长椅上，我像个色情狂一样蠕动了半天，等到艾尔西娅终于在我意识之中安静下来，我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跳起来，翻墙出了公园。几对在僻静处亲热的情侣们纷纷用诧异的目光目送我离去。 又快到了上班的时间，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应该问问艾尔西娅。 “喝酒应该算是哪种‘才能’呢？”想到晚上很有可能再跟小蝉喝酒，我觉得自己应该打听打听这事儿了，“诸神国度里，谁最能喝酒？” “诸神国度里最能饮酒的应该是我……” 正在走路的我听到这话差点一头撞树上。 “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艾尔西娅仿佛理所当然一样说道：“当然是我啊，雷神有一次想用美酒灌醉我，结果几乎一个月没有力气拿起他的雷神之锤。” “……说实话，真没看出来。” 女人能喝酒已经够可怕了，一个能喝酒的女神……我以后还是不要太小看艾尔西娅为好。 又跟艾尔西娅闲扯了几句，我发现自己即将面对另外一个问题。 小蝉似乎对等我蛮有兴趣，还是坐在门口等我。经过这么多次刻意的等待，店内已经有人在偷偷观察我们了。 我从一开始就比较惧怕的麻烦终于来了。 “晚上好！” 小蝉跟我打招呼，我看着小蝉忽然想说一个笑话给她听。 “有两块牛排，一块五分熟，一块七分熟，它们都是牛排，知道为什么它们没有成为朋友吗？” 小蝉眨眨眼睛，很快猜到了答案。 “因为它们都不熟。” 我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走进“夜之梦”。 我想小蝉这么聪明世故的一个姑娘，应该能听懂我的话。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才换上制服没多久，一脸严肃的经理找我谈话。 经理是个年纪不大的圆脸胖子，我发现这种脸形的经理特别多。这个经理姓汪，平时话不多，只有在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开口。我看着这位汪经理开始秃顶的脑袋，很清楚他要说什么。 “不能跟坐台的姑娘们扯到一块，是不是？”我看着经理的眼睛，提醒他我清楚这一点，就不必他多费口舌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汪经理摇摇头：“下班的事我不管，上班别搞就行。” “是么……”我挠挠头，有些为难地说道，“我还以为一定要杜绝不检点行为呢。” “这里的生意全靠风气败坏才能撑起来。”汪经理笑眯眯看着我，“老板挺看好你，你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 “唔……” 虽然表面上支支吾吾，我心里却是凛然一惊。看来这位**大哥对我另眼相看才是“夜之梦”工作这些天来一切顺利的主要原因，我得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哪里招人喜欢了，这么多人看好我。 第四十一章 与君一夜 今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果然没看到小蝉，我觉得松了口气，也隐隐觉得心里有些失落。估计这丫头听懂我的话了，想必以后大家再相见必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局面。 事实上我发现我错了，小蝉这次没在店门口等我，她干脆坐在我家的楼道里等我到家。 我差点忘了，这姑娘比我有钱得多，完全可以自己叫车随便到哪里，我却只能用走。 看来穷还真是可怕…… 小蝉看见我回来，脸色并不太好看，很有一点冷冷的味道。由于小蝉站在楼梯口挡着，我也不能硬闯上去，只好看她板着的脸一言不发，我们两人就这样站在楼梯口里默默对视了足足有数分钟。 最后还是小蝉脸色先松下来，噗哧一声笑出来：“现在你还敢说我们不熟么？” 我举手投降：“这都是命了施主……别在楼梯上坐着，裙子脏了得洗，还容易着凉。” “你晚上都没什么其他活动吗？”小蝉像回家一样进了我的卧室，随即坐在床上晃荡着两只脚，一点风尘的样子也看不出来。 “睡觉是最舒服最省钱的活动了。” 我抓了被子打算继续去睡沙发，被子的一角被小蝉抓住了。 “一起睡吧。” “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看着小蝉颇具诱惑力的胸脯，有点迟疑地拒绝道，“还是不要了。”其实我是有点害怕，昨天一时冲动还好没有涉及实质性的东西，今天自己这点手段在小蝉身上要是丢人就笑话大了。 “没关系，我也不是什么贞洁少女。”小蝉把被子一掀，“昨天睡得好舒服，来嘛英雄……” 我觉得自己做为一个男人真是没法拒绝这种事儿，看见一个美女掀开被子等你爬上来，还有什么比这更难以抗拒呢？没有任何理性的挣扎，我非常顺从地上床躺在小蝉身边，这个时候我们两个真的就是两块十成熟的牛排了。 “我这几天睡觉都穿太多了。” 刚爬上去，还没让小蝉把头枕在手上，我就听到这么劲爆的一句话。 小蝉脱衣服的速度和技巧都是专业级的，我还没等说出什么挡脸的话，好像外面的衣服已经被丢到床下去了。因为受到了艾尔西娅神力的一点恩泽，黑暗之中我也能看到小蝉露在外面的大片雪白肌肤。 纯白色的蕾丝内衣，隐约可见的蓓蕾，小蝉仰头看着我的时候，脸上就差写着“任君品尝”四个字了。 “是不是还在嫌我脏？” “不是……” “你迟疑了。”小蝉仰头看着我，红唇之中透着诱惑，也说得冷静，“哼，男人们的偏见都一样。” “真的不是……”我有些不敢正视小蝉的眼睛，却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比以往更真挚，“我有喜欢的姑娘了，所以……” “我也喜欢你，怎么办？”小蝉用自己的双峰在我胸前蹭啊蹭的，蹭得我心里直痒痒，“你知道么？除了钱和利益，女人只可能为了爱主动跟男人上床。” 小蝉一句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我发现男人再雄辩，在这种时候也会变成哑巴。 没有了对白，接下来的事儿就是动作片儿了。 动作片儿的演出方面，我这点可怜经验实在不够看，小蝉不仅脱自己衣服够快，连扯别人衣服这种活儿都比我熟练，我还没来得及抓她的内衣，裤子拉链已经被她拉开。我们两个抱着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我发现自己不仅下面皮带已经被扯开，连上衣都撩开一半。这等专业精神，我觉得自己短期内还是没法攀比。 翻了一个身之后，小蝉变成彻底压在我身上的姿势。 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蕾丝内衣的小蝉，头发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一根根青丝撩动我的皮肤，带来奇异而热烈的感觉。我仰头看着分膝坐在我身上的女孩，外面的月光都照在她脸上，她的表情那么干净，像是从未经过任何风浪的单纯少女。 坐在我身上发了几秒钟的呆，小蝉忽然俯身下来，轻轻亲在我脸上，一阵温热。 “你看，我的唇也是热的。” 我明白小蝉的意思，但不知怎么回答。 小蝉就这样低头贴着我的脸有一会没有动，双手刚好按着我的胸口，带着诱惑的皮肤触感让我的心跳快得有些过分。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心跳，小蝉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我的心跳也很快。” 小蝉拉着我的手按在她丰满的胸部，一阵飞快的心跳也由那双雪白峰峦之上传递到我的掌心。 仿佛为了证明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不同，小蝉拉着我的手在她的胸脯上仔细地停留了很久。这段时间里我们两人都没说话，小蝉让我摸着她的Ru房，看着我的目光却异常纯净，让人不敢相信是一个风尘女孩的目光。 这样凝视了一会儿，小蝉终于松开了捉着我的手，低头在我的胸口轻轻啃了一下，霎时间一阵酥麻传遍我的身体。 “知道吗？” “唔？” “女人并不一定会因为爱才跟男人上床。”小蝉这样说着，低头在我的耳畔轻蹭，温柔得让人快要融化掉。 “嗯……”我这个时候除了被动地接受小蝉带来的诱惑，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女人因为爱和喜欢跟男人上床，才是她最大的幸福。” 小蝉说完这些话，便再没给我说话的机会，而是用她的双唇堵住了我的嘴。 这一次，我没再迟疑，用心迎上了女孩软滑的香舌。小蝉身上有着一股我从未闻过的香味。和那些学校的女生不同，小蝉身上有一股成熟女人才有的味道，偏偏她的相貌和身材又都年轻得让人痴狂，正是这种外表和风情上的偏差，更让她拥有极其可怕的魅惑威力。面对这样的女孩，我想恐怕很少有人不会心动。 我正闭着眼睛享受小蝉带来的热吻，双手也还在一双丰满上揉动，忽然听到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似有感觉地朝着小蝉裙子内侧摸去。 被撕裂的内裤羞答答地从小蝉的短裙里垂落下来，小蝉眨着眼睛，眼睛里带着笑意。 我就这样仰躺着，看着小蝉轻轻在我身上缓缓坐下，让我进入她的身体。 这种湿润温暖的感觉，让我舒服得浑身毛孔都跟着抖了一抖……尤其是小蝉脸上还带着温和的微笑，这种笑容更多的是让人觉得心灵上的温暖。 自从习惯了一个人之后，我从没想过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这么多温暖的感觉。 小蝉在我身上不断蠕动，我在一阵阵快感的侵袭中抬起身体抱住她。 如果这一切就是这样疯狂又温柔，就让它继续下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和小蝉终于从疯狂走向平静。 盖着我那床脏兮兮的被子，小蝉躺在我的胸膛上，呼吸匀称，脸色微红，身上有一点轻微的汗渍。 “喜欢吗？” 我们缠绵之后，居然是小蝉先问我这样的问题。由此我更加确信，我确实不是一个太擅长主动对女性发起进攻的人。包括谭菲菲在内的这些收获，完全是意外。 我斟酌了一下，老实回答道：“不错。” 听到我这么说，小蝉笑了一下。 “因为我是职业的吧？” 我摇摇头：“不是的。” 小蝉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她的一双美目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是吗？” ——我就知道，女人对这种问题永远乐此不疲。 我回望小蝉的眼睛，非常端正地看着她说道：“真的，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不管是快乐也好幸福也好，总之你是开心的。如果我们在一起开心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于“文艺”方面的才能被激发的缘故，说起这些话来我居然声情并茂，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心动。 小蝉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听我说完也就不再追问我。只是抱着我静静听我的心跳。 我们就这样睡去。 ※※※※※※※※※※ 事实上，我发现自己的确还是不怎么了解女人。 第二天早上起来，小蝉和以往在我这里过夜之后的表现一样，依然是不见踪影。没有字条也没有任何说明，反正就是不见了。只有一条被撕坏的雪白小内裤躺在床头，上面用唇膏写了四个秀气的小字。 与君一夜。 我挠挠头，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装酷跟小蝉说的那个冷笑话，忽然觉得自己很幼稚。 其实小蝉什么道理都懂，何必要等到我去说呢？可能她只是觉得跟我在一起比较开心吧，才会这么主动地跟我上床。 对于小蝉来说，上床又意味着什么呢？ 摇摇头，我让自己尽量不去想这些，收拾妥当东西去学校。今天有必要跟艾雪商量一下光辉聚会上节目的事，毕竟这事儿也没有几天了。 学校里，艾雪和以往一样身后跟了无数目光。我在万众瞩目中找艾雪出来说话，无形中又让我和楚昭然之间的矛盾激化了一层。 反正陈无极已经号称要力挺我了，当然前提是我解决了跟艾雪出表演节目的问题。 艾雪已经表示不会参与我和楚昭然之间的矛盾，我自然也不能告诉艾雪，只要她肯跟我一起在光辉聚会上表演节目，我就能获得陈无极他们四个人的支持，进而不再惧怕楚昭然的威胁。 我就是个可怜孩子，得两头瞒才能好好活下去。这名校读得真他妈不容易！ 幸好除了楚昭然的问题之外，艾雪对着我还算好说话，我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艾雪心头的疑虑，进而算是基本解决了楚昭然给我带来的危机。 我还没跟艾雪吐露我自己写了首不错的歌这件事，打算到时候表演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在艾雪口头承诺了可以在光辉聚会上表演节目之后，我又得立即转战到陈无极所在的班级让他确认消息。 走在比市内一个区还大的鹤枫学院校园里，我忽然很渴望能有一部移动电话，有了那东西老子就不必如此奔命了。 陈无极看到我主动来找他，多少有些惊讶。四家主的其余三人看到我找陈无极，也纷纷从远处对我偷来好奇的目光。 “什么事？”纤弱少年撩了一把头发，多少显得有些风情万种。 我捂着脑袋看了陈无极身后那几个人一眼，没好气地问道：“能不能让他们放松一点？你们四个精神力太强，老子头疼死了。” 陈无极笑了：“要不是你精神里更强，怎么可能会因为感觉到我们的精神力而头疼呢？没事的，死不了……说吧，什么事。” “艾雪答应了。” “啊？” “我说艾雪答应表演节目了。”我捂着脑袋跟陈无极确认道，“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兑现之前所说的话了？” 陈无极歪起脑袋，看了我半天，终于伸出手来对我做了个敬佩的手势。 “您真行！放浪师都搞的定……” 我翻了翻白眼：“你们早就知道她是放浪师吧？我的作用是不是就是连接你们和艾雪之间的情报？” 听我这么说话，陈无极笑笑摇头。 “不是，你别多想了。我们对艾雪也没有恶意，再说有恶意也未必能赢。我们只是好奇罢了，这么年轻的放浪师不多见。” 陈无极这种虚无飘渺的承诺我才不会相信，相对于这个问题，我更愿意跟陈无极讨论另外一件事。 “楚昭然你打算怎么帮我对付？别等到我被他打成后现代雕塑了你才出面……” 说到楚昭然，陈无极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十分自信了。 “这完全不是问题，我会找人跟楚昭然谈一下的，如果他不给面子，咱们再议。” 我轻轻叹了口气：“女人啊女人，多少故事因你们而起……” 陈无极笑着给我了我一拳：“别贫了，回去吧。如果艾雪够精明的话，可能已经猜到你会来我这里跟我说事了。” 陈无极的提醒让我心中一惊。艾雪既然是个放浪师，她的城府和能力肯定不只我们看到的这些表面情况。要是艾雪真的现在就跟在我们身后，我左右平衡的小心眼就白耍了。 幸好每到这种时候，沉默良久的未来女神艾尔西娅大人总会及时出现给我解惑。 “人类，那个拥有‘战艺’的女孩没有跟来，你可以放心。” 艾尔西娅姐姐，某些时候俺真是爱死你了…… 第四十二章 降临之子 解决掉了学校的那些滥事回到家里，我又一次看到了身穿不知道哪里搞来黑白女仆装的朱蔚昕老师在我的卫生间里洗什么东西。 幸好老子的心脏已经够坚强了，看到美女若无其事在那里洗东西之后也没跟艾尔西娅大吼大叫，只是问了艾尔西娅一句。 “她洗的是什么？” 艾尔西娅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昨天你弄脏的床单。” “……” 不管怎么习以为常，想到自己在床上那些姿态都被艾尔西娅看个干净，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转念一想，诸神国度那些神明说不定想看谁的就看谁的，我被一个女神看几眼又算得了什么？ 别的咱不会，自我安慰可是一个穷人快乐活下去的基本技能。 朱蔚昕在卫生间里干活，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外面的光线渐渐暗下来。以前一般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不看书了，为了省电也为了不让自己的眼睛那么早就近视。 不过由于跟艾尔西娅共用了一些神力的缘故，我现在的眼睛黑暗之中看东西也和正常情况差不多，这么看下去天就渐渐黑了，我也没注意。 当我把又一本描写放浪师如何牛气冲天的书看完之后，我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环顾四周，朱蔚昕雪白的精灵皮肤成为黑暗中的唯一光亮。 “诶？不是洗完床单了吗？怎么还让她在这里？” 一边看朱蔚昕用双手发出微弱的火苗烘烤床单，我一边问艾尔西娅。 我到家的时候艾尔西娅还很轻松，现在看完一本小说，距刚到家也不过两个多小时而已。意识深处的艾尔西娅声音和之前竟然完全判若两人，沉重紧张得不像个样子。 “人类……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第一次听到艾尔西娅用这么紧张的口气跟我说话，听了多少心里也有些害怕。能让艾尔西娅紧张的东西，想必不是一般事。 “你……你是未来女神，你不有预感的事一般都会发生吧？” 虽然不想承认，我还是要坦然面对这个事实。艾尔西娅的预感，基本上都很准确。 “人类，让温妮过来吧，她现在是唯一能保护我们的人了。” 不断用微弱火魔法烘烤床单的朱蔚昕放下手里的活，很听话地走到我身边。这时我才仔细观摩这位混血精灵穿了女仆装之后的样子，看起来还蛮诱人的嘛…… “人类，都这种时候了，你还……” 艾尔西娅的责问在我脑海中响起，让我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过分了。虽然我自己感觉不到，看来的确还是有什么狂风暴雨的大事要发生了。我收起淫心，老老实实请教道：“你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艾尔西娅低低叹息一声：“人类，我感觉到了邪神之子的力量。” “邪神？” 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艾尔西娅句子里的关键词，还没来得及发问，一道不知从那里来的力量已经笼罩在我的额头周围！ 比起四家主带给我的精神压力更强大，也更猛烈。剧烈的疼痛仿佛一记重击压在我的头顶，让我一个跟头滚倒在沙发上。 幸亏是沙发啊，没摔得很惨。我在沙发上打了个滚，正打算爬起来，那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又一次排山倒海般压来，让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瞬间又趴在沙发上了。 娘的……这是什么强者？怎么看起来比艾尔西娅和四家主加起来都狠？ 源源不绝的精神力量不断奔涌而来，让我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倒是额头的剧痛虽然猛烈，却并不是不能忍受的程度。 我像一条夏天中暑的狗一样趴在沙发上，努力想要抬头看看到底周围有什么强者出现。 至于我旁边能够放出微弱火苗的朱蔚昕老师，她干脆已经昏倒了。 这个社会啊，真是靠谁不如靠自己…… 我被不知从哪里来的精神力压得屁都放不出来之际，身体里忽然涌起一阵温暖的感觉。看来是艾尔西娅的神力在我的体内不断荡漾，帮我分担这股强大的压力。显然一到了关键时刻，女神还是比我有本事。 有艾尔西娅帮忙，我急急忙忙调整自己急躁的心情，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静下来，果然随着我不受疼痛干扰，这股精神力量的压制渐渐弱了下来。 “人类，守护住自己的思维，不能被它看穿想法！” 同艾尔西娅相处的日子里，我最先学会的就是如何守住自己的想法，艾尔西娅的提醒让我瞬间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看来神明对于人间来说，最强大的也许不是那些匪夷所思的神力，而是它们能迅速知道人类的想法。 相对来说，神明的强大之处，并不在于他们拥有恐怖的力量，而是因为他们对于人类来说无比的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想法。 我努力集中精神，让强大的精神力无法渗透至我的脑海中。有艾尔西娅在里面撑着，我估计那人再强也应该不会这么快看穿我和艾尔西娅的想法。 真可怜啊，这种被动的局面…… 我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吹起来的猎猎北风撩动窗帘，心中充满了对自己弱小的痛恨。 “人类，它来了！” 艾尔西娅的声音还没消失，排山倒海压向我和艾尔西娅的那股精神力量似乎一下子崩溃了。无数蓬无声的爆炸在我周围绽裂，房间里被北风吹起来的那些纸片瞬间被炸得粉碎，我家那几扇可怜的窗户无一幸免，纷纷化作玻璃碎片，洒落地上。 “操！爷就这么一点值钱东西，你真他妈狠！” 别的都还好说，看见房子被搞成这个惨样，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放在床头的折刀，我就朝着忽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那个人影冲过去。 可惜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我抬起脚才迈出了不到两步，身体已撞到一道柔软的墙上，柔和又恰到好处的反弹力量把我弹回到沙发上，依然如败狗一般的姿势。 背着窗外的光，人影一片黯淡，只有一个黑暗的轮廓。我在沙发上抬头也看不见它的脸和身体，只能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家伙。 不看别的，光看它一双脚似乎没有踩在地面上就知道了，这家伙一定不好对付。 刚刚消失了瞬间的精神压力再次涌来，比刚才更强大，也更饱满。这次我和艾尔西娅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除了守护住自己的思维这一点点自保之外，我知道自己现在很像一口待宰的猪。 黑影轮廓在用精神力折磨了我数分钟，才慢慢踩着空气走过来，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非常完美无暇的一张帅哥脸，一双眼睛生得比女子还要饱满晶莹，高挺的鼻子，线条分明的脸形，一头银色长发从肩头垂落。身上穿着不知道是什么民族的华丽长袍，袍子上的图案看起来好像是一种古代生物。 手，我注意到了他的手，一双手上有着湛湛的光芒，好像微微透明一般。 我在沙发上艰难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道：“邪神之子？” 银发帅哥非常优雅地点头：“没错，我是邪神之子，我的名字叫银狼。”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到了这种可怕的情况，我越喜欢说笑。我眨眨眼睛，故意装傻道：“淫狼？” 自称银狼的青年笑了：“是传说中注定了要毁灭诸神国度的银色之狼。” 银狼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心情开玩笑了。 毁灭诸神国度是什么意思？毁灭诸神国度的意思难道不就是这个人跟艾尔西娅是对立的，对弄死或者玩残我们有着极大的兴趣么？难道不就是等于他老人家不知道从哪里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其实只是为了杀死我们？ 可能是我的眼神实在过于阴晴不定，银狼非常温和地笑了一下，回头挥挥手。 一挥手之间，那些被他粉碎的玻璃和纸片居然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来看看诸神国度的第一美女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你是来问大预言书的预言吧？”艾尔西娅的冷漠声音从我的身体里轻轻飘出来，看来她对待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都是这个调调。 银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比翻书还快地换上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刚才看着还温文尔雅的帅哥只向前走了一步，下一个动作已经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好快的动作！好强大的力量！ “艾尔西娅，别用你们诸神国度里的那套来对付我！我告诉你，就算奥美尔亚丁吃这套，对我也没有用！” 银狼的手指宛如钢铁一般坚硬冰凉，刚才我还只是被他的精神力压的喘不过气来，现在则完全被他掐得几乎停止了呼吸。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最少还有一个“死亡重生”的能力，我觉得现在我恐怕已经在绝望中崩溃了。 艾尔西娅的声音没有因为我被要挟住而改变，依然用一成不变的调子说话，不过内容却发生了变化。 “邪神之子，你想要知道什么？” 听到艾尔西娅这么说话，银狼狞笑了一下，我打赌这是我看过的最可怕的笑容之一。 “大预言书我已经看过了，我父亲和诸神国度还有巨神国度的未来我都知道了。”银狼一双不断变换光彩的眸子紧紧盯着我，仿佛要透过我的眼睛看到我体内的艾尔西娅灵魂一般，“我只有一个疑问。” “是什么？” “大预言书里没有写你的未来。”银狼的声音冰冷里透着一股迷惑，“你到哪里去了？你是未来女神，为何大预言书里没有你的未来？” 艾尔西娅回得倒是很干脆：“我不知道。” “放屁！”银狼一把将我丢在沙发上，一双手上闪着让人不敢正视的银光，“这种说辞，谁会相信？” 面对强大的银狼，艾尔西娅的语调依然平静如常：“我从不说谎。诸神国度里的人都知道，甚至巨神国度里的人也知道，只有你父亲不知道。” 艾尔西娅的话对于银狼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刺激。这个激动万分的帅哥一脚踏在沙发上，让我家里服役了十几年的老沙发顷刻间碎成无数乱七八糟的碎片，我也因此摔倒在地上。 让人意外的是，银狼只是一脚踏在沙发上，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想要靠污辱我父亲激怒我吗？” 银狼又一次狞笑了一下，我再次确认了帅哥狞笑果然比一般人狞笑可怕。 “我告诉你，我父亲想要跟你们的诸神打个你死我活，那是他们的事，我完全不感兴趣。”银狼看着我说道，“诸神的国度对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价值。我只想知道两件事，第一是大预言书的真伪，第二是智慧泉水的所在地。” “没有什么智慧泉水。”艾尔西娅用她冷冷的语调打击银狼，“上古的传说里，你父亲偷喝了智慧泉水，诸神大人也喝过智慧泉水。但智慧泉水在千年以前就已经枯竭了。” 银狼因艾尔西娅的冷漠再次跳了起来：“我不管它枯竭了没有，我要知道它的位置！” “巨人国度的西南方，飞行三十个日夜就能到达。” 银狼眯起眼睛，一脸怀疑地看着我：“艾尔西娅，你会这么轻易告诉我真实答案吗？” 我嘿地一声插了嘴：“都干了，告诉你又能如何呢？” 我的回答已经够弱智的了，艾尔西娅的回答则更让我几乎昏倒。 “守护智慧泉水的人还在那里，你去了未必能回得来。” 艾尔西娅和我这么说话，银狼反倒笑了。 “未来女神，你好像和诸神国度里的其他混蛋不一样啊……” 我在心里哼了一声：废话，要是一样早就嫁给雷神了，还用在这里大费口舌吗？连诸神都敢顶撞的女神，在神话传说里也是不多见的存在。 银狼看着我，也看着艾尔西娅，忽然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创意的建议。 “我可以不杀你们，不毁灭你的灵魂，不过你们也要替我做一件事……” 找女神帮自己打工？这邪神之子果然比较有性格。 第四十三章 世界树之实 我知道自己大多数时候没法替艾尔西娅作主，可我也不愿意看到我和艾尔西娅这么让人欺负都没办法反抗。刚才艾尔西娅那么痛快地回答银狼的问题，估计也是因为我性命在银狼手上的缘故。想到这里，我忽然有点想自杀的冲动。 妈的……不知道对邪神的儿子这招管不管用。 我正摸着手里攥得紧紧的折刀，打算偷偷给自己来那么一下，邪神之子的目光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银狼有些意外地又重新看了我几眼，惊讶地问道：“是‘死亡重生’的才能？” 我一刀捅向自己的脖子！ “没错！‘死亡重生’！” “叮”地一声，刀子没扎进去。 我傻眼了，又重复了一次自杀的动作，刀依然在脖子的皮肤上悲鸣一声，没扎进去。 世界上没有比想要自杀然后又发现自己没法自杀成功更可笑更**的事儿了，我放弃了扎第三刀的打算，忽然扭头朝窗口跑过去，打算撞碎玻璃从窗户的位置跳下去。 这个构思依然失败了，我才抬起腿，人已经跌倒在地上。比刚才从沙发上摔下来那次疼多了，摔得我两眼直冒金星。 在我背后听不到银狼的脚步声，不过我能感觉到他离我很近。 “人类，你拥有的只是‘才能’而已，如果是‘神技’和‘战艺’的话，可能还有那么一点希望吧……” 艾尔西娅也轻声叹息道：“人类，没用的。既然邪神之子能找到我们，你让时光倒流还一天也没有什么意义。” 既然艾尔西娅也这么说，我也就不再打算努力，干脆躺在地上等银狼说出他的要求。 “你知道我为什么刚才不杀你？”银狼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方式低头俯瞰躺在地上不起来的我，“刚才我已经在你身上感觉到了‘死亡重生’的才能，只是因为艾尔西娅也在你身体里不能确定。既然你有觉悟自杀，那说明你的确拥有‘死亡重生’能力了。不过你放心，就算你拥有这个才能，我也能在七天的时间里杀死你七百万次。” 还有比这更赤裸裸的威胁了么？我看着银狼一双不断变换光彩的瞳孔撇撇嘴。 “算了，你跟艾尔西娅之间的事继续说吧。你们神明之间的问题，我不管了……” 银狼傲气十足地讥笑道：“艾尔西娅的事你当然管不了，不过她现在恐怕连刚才被我震昏的那个神仆都不如，一切的事情还都要让你出面。” “啥？”我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了。 “我要世界树的一颗果实。”银狼舔了舔嘴唇，仿佛很饥渴地说道，“艾尔西娅带领你去诸神的国度，给我偷一颗世界树的果实回来。只要拿到世界树的果实，我可以以我父亲和我们族人的名义法师，永远不会伤害你们的生命和灵魂。” 银狼说话的时候，刚才被他一脚踏碎的沙发也恢复了原状，房间里刚才因为他的大能风吹尘起的景象也不见了，再次变得黑暗而安静。站在这一片安静之中的银狼，脸上带着一脸的向往表情，仿佛在幻象自己的梦中情人。 这景象实在有点诡异，不过更多的是可怕。我以前只见识过陈无极的一点魔法力量，那种程度的变化跟眼前这种事完全没法比。最少刚才邪神之子展现的许多力量已经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了。 这大概就叫做实力吧？ “世界树的果实？是不是做迷药的原料啊？”实在受不了银狼一脸陶醉的表情，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银狼提出的要求，我没有资格回答可以或是不可以，只有等艾尔西娅说了算。 沉默了半晌，艾尔西娅的声音才穿过我的身体散布在空中。 “邪神之子，一个人类无法到达诸神的国度。” “有你和他一起，一定可以。”银狼再次舔了舔嘴唇，“我有邪神的血统，诸神国度里的雷神之光会毁灭我的身体。停留在人间的那些神仆级别又太低，无法打开世界树守护园的封印，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我从银狼的话里听出来了，艾尔西娅流落凡间这件事恐怕早在那些神明的国度里传遍了，否则不可能引得邪神之子来寻找艾尔西娅帮忙。 更重要的一点是，艾尔西娅转生的消息恐怕也有不少人知道了，朱蔚昕是我们误撞到的，这个邪神之子找上门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些吧？ 不知道艾尔西娅的那个情敌，醋坛子光芒女神希雅殿下，现在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某个神仆被艾尔西娅收服了灵魂。如果知道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就有得苦难熬了…… 我在心里胡思乱想，艾尔西娅估计也在想着如何回答银狼的请求。银狼站在黑暗之中看着我们，很体贴地没有发出声音打断艾尔西娅的思考。 这种时候，不知道艾尔西娅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 过了良久，艾尔西娅终于说话了。 “邪神之子，神族做出的承诺都必须兑现，可我不知道自己能否达成承诺。” 这句话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艾尔西娅答应了帮邪神之子去找世界树果实，这个答案实在让我有些意外。根据我对艾尔西娅的了解，这个人——哦不，这个女神往往在某些事上死心眼得要命，我本来都已经做好让她在转生界找个神王级别的认给我下辈子安排得幸福美满一点的准备了，没想到艾尔西娅居然整出这么一句来。 实在太超出意料了！ 银狼可能也没想到艾尔西娅居然答应了，颇为意外地激动起来：“神族的承诺……神族的承诺……哈哈，好！艾尔西娅，只要你给我一个神族的承诺，我就相信你！” 我闭上眼睛，看见一身白色战袍的艾尔西娅也闭着眼睛，低声说道。 “我给你神族的承诺，在你成年之前，必将帮你拿到世界树之实。” 艾尔西娅这一句话说完，银狼竟然喜极而泣，跪坐在地上仰头狂啸：“哈哈！太好了！未来女神愿意替我去诸神过去拿去世界树之实！”看他那个又疯又爽的样子，我实在不明白这个世界树之实对他来说有什么重要的。 银狼喊完了不算，还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我发现自己现在的观察力真的比以前有进步，银狼这几个滚打起来，我才注意到他打滚的方式真的和狼差不多。难道说他真的是“它”……？ 我没敢继续想下去，只好傻乎乎站在一边看银狼在地上打滚，又看他满屋子转悠，看样子一时半会发泄不完他的喜悦。 银狼在客厅里打滚又翻跟头地绕了好几圈之后，终于平静一些了。我看着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家伙，忽然觉得一阵羡慕。 不管他是不是什么邪神之子，总还有他向往的东西。 我呢？我有吗？ 银狼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折腾够了之后终于站起来，脸上又恢复了帅哥酷酷的表情，对我和艾尔西娅说道：“好，我就等到我成年那一天，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有帮我拿到世界树之实，我就毁掉你的灵魂，让你永远回不到诸神国度！” 这威胁听起来很没有威力，我在心里偷偷问艾尔西娅：“偷那个什么世界树之实好像要回诸神国度，你要是回去了不再回来呢？” 艾尔西娅淡淡回道：“我的灵魂会受到违背誓言的诅咒，可能会失去所有神格吧。” 艾尔西娅说得挺平静，我却吓了一跳：“你不是吧大姐？这可不好办了……” “没有关系，我们偷给他就是了。”艾尔西娅说得轻松。 “……你就不问问他要世界树之识用来干吗？” “他要做的事我知道。” 既然艾尔西娅这么说，我也就只好知趣地闭嘴了。接下来艾尔西娅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和银狼说了很多话，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我依然能感觉到两人的交谈之中有巨大的能量在两人之间流动。 咦？我的感觉什么时候变得更敏锐了？ 不管怎么说，邪神之子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之后，转身撞碎了一扇窗户消失在夜色中。我对一个看起来很像人的东西能从楼上跳下去这种事已经麻木了，一点惊奇的感觉也没有。让我心疼的是我那扇窗户。 这种时候还是艾尔西娅比较可爱，她的声音穿越了墙壁的阻隔，直接传了出去。 “请把破坏的东西都修好。” 我隐约听见银狼不满的一声哼哼，那扇被撞碎的窗又恢复得完整如初了。 我又在客厅里站了足足有十分钟，确定银狼的确是离开了之后，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刚才硬撑着没露出胆怯的迹象来，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身上都是冷汗。尤其刚才艾尔西娅说我的“死亡重生”对银狼没用的时候，我的心中真是怕到了极点。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这位邪神之子看来对自己老爹长期以来的工作方向也不太满意，估计如果是邪神本人出现的话，我和艾尔西娅就没这么幸运了。 看来跟艾尔西娅在一起还真是危机四伏，我得抓紧时间赶快问问具体情况。 “邪神的儿子为什么会叫银狼？”我多少看了一些关于诸神国度吹嘘自己如何伟大的典籍，知道邪神鲁基这个喜欢跟诸神国度里众人唱反调的家伙。 “邪神子嗣众多，神界上的邪恶生物，多半是他的子女，银狼也是其中的一个。” “这个和传说中的那些邪兽不太一样啊……”我还是有些不理解，“这个好像很强——或者说，是不是咱们太弱了？” 说话间我还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昏迷之中的混血精灵，自从艾尔西娅在她的灵魂上烙下了控制的印记之后，这混血精灵看起来好像越来越弱了。 “银狼曾经蒙主神大人祝福，比诸神国度里的许多神明都强很多。” 经过艾尔西娅的解释，我觉得自己越发糊涂了：“你们的主神祝福邪神儿子干吗？他有病啊？” 艾尔西娅早就习惯了我对诸神国度里的神明不敬，虽然我出言辱及主神大人，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解释道：“主神大人对邪神鲁基一向宽容，就是为了回避神界之间的战争。” “所以他为了收买人心，祝福了银狼？”我努力想象一下当时诸神国度里的虚伪政治斗争。 “是的。” “嘿，结果现在他强了，又跑到了人间，咱们都拿他没办法。”我冷笑，“就好像把你安排在我的身体里一样，你们的主神大人真是曾经喝过智慧泉水的智者么？” 要是在以前，估计艾尔西娅早就出口反驳我了，这次她没有说话，我倒觉得有些心虚。毕竟对一个人所坚信的东西进行攻击不是太好的举动。 为了让艾尔西娅转移注意力，我又说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银狼要世界树之实到底有什么用？难道真的是当药磕？” 对于诸神国度里的是非恩怨，艾尔西娅倒是十分明白，她向我解释道：“银狼受过诸神大人祝福之后，曾在诸神身边服侍过大人四百多年，就在我被封印至人间之前，他离开诸神国度，独自一人前往人间。” “是待遇不好还是你们主神大人不好伺候？” 对于我这种习惯性打岔，艾尔西娅干脆没理我，继续说下去：“按照主神大人现在的力量，银狼如果在主神大人身边一千年，则有可能超越现在的邪神，拥有大神王以上的神格和实力。现在的银狼，虽然也很强大，却远远不如我在诸神国度时的力量。” “世界树之实就是让这种人偷懒的东西？” “对。” “……咱们偷一个自己吃如何？” “……” “我开玩笑的。”每到逗过艾尔西娅之后，我都会严肃个一分半分的，“认真点说的话，如果给了银狼世界树之实，情况不是很糟糕么？现在主神都对你不满了，你不怕到时候他亲自下来掐死我带走你？” “没有关系。”艾尔西娅淡而轻松地回答道，“就算吃了世界树之实，他也还是一头狼而已。” 听到艾尔西娅这么自信又轻蔑的说话，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经常在艾尔西娅面前表现得那么咄咄逼人，实在是一种很不应该的事。 “有件事还是想要问你。”我决定转移话题。 “请说。” “我的‘死亡重生’对神族有没有效果？” “神仆以上的都没有效果，他们超越了人间的限制。”艾尔西娅惊讶了一下，“你想做什么？” 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很苦恼地对艾尔西娅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发现自己迟到了……所以我决定……” 我不用说下去，艾尔西娅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动手吧，我支持你。” 于是我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上晚班迟到而非自杀不可的人。 第四十四章 主动 重复前一天的经历是一件很让人崩溃的事儿，不过这次我没有辜负小蝉对我的期待，在已经拥有了一次对小蝉身体的熟悉之后，我从被动变成主动，很是让小蝉意外了一把。 事后姑娘评价说：“实在看不出你只跟一个女孩上过床。” 我心说我之前跟您预演过一次，表现当然好了……看来这个才能在泡姑娘上的用处还是很大的，大不了说错话做错事了给自己一刀就是。 真是个变态的才能。 重复了一天的生活之后，银狼果然如艾尔西娅所说的一样，没有出现。这个时候我忍不住问了艾尔西娅一个昨天忘记问的问题：“银狼成年还有多久？” “十七年。” “……” 我越发觉得艾尔西娅实在是比我聪明无耻多了。 “你真打算为了这个承诺去诸神国度偷东西么？”我始终还是不太相信艾尔西娅为了对邪神之子的承诺就能去做她完全不会做的事。 “邪神之子在人间很多年了，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艾尔西娅反问道。 艾尔西娅的反问让我哑口无言，刚才面对银狼的时候，我的确产生了一种史无前例的绝望感。那种感觉就是看到了自己攀不过去的高峰，或是一个自己永远达不到的终点，知道路途遥远，却绝不可能触摸得到。 仔细想一下，十七年的时间说起来很长，其实对艾尔西娅来说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罢了。艾尔西娅答应银狼去拿世界树之实，多半还是为了保住我的可怜小命。想到这一点，我不禁有些感动。 “我说……这件事如果让你们的主神大人知道了，恐怕会很麻烦吧？” 对于这一点，艾尔西娅倒是没有否认，不过她似乎从我这里学到了怎样解释行为的言辞：“人类，我想主神大人安排我和你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必有深意。主神大人应会原谅我的行为。”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最近几天艾尔西娅变得比以前有些人味了，是错觉吗？ 艾尔西娅对于解释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倒是很有耐心。按照她的说法，邪神应该是介于诸神国度和巨神国度之间的一个独立势力，因为对诸神国度的众神不大尊敬所以被称为邪神。这个邪神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跟奥美尔亚丁套套近乎，或是跟巨神族的神灵们拉拉关系，再做出点什么让两边崩溃的恶心事儿来。 让艾尔西娅这么一解释，我倒是对邪神鲁基有了几分好感。这种不喜欢好好过日子的邪神比起那个板着脸让女神下人间遭罪的主神来说，可爱了不知多少倍。不过鉴于刚才邪神的儿子差点弄死我，我对这邪神的好感也有限。 至于邪神之子为什么会在人间这个我最关心的问题，艾尔西娅的解释非常简单。 邪神之子本被主神收养，成为主神坐下一匹随时可以关门放出来的狼狗，但后来诸神国度因为艾尔西娅和雷神之间的婚事不成，闹出很大的乱子。主神大人处理完家里事之后，雷神也没有心思干活了。 偏偏这个雷神又是诸神国度里最能打的人之一，他的武器雷神之锤对巨神族的神灵来说几乎是致命的超级武器。奥美尔亚丁为了诸神国度和巨神族之间的和平，也为了不让邪神趁机闹事，只好离开诸神国度出去跟巨神族谈判。 所谓神族的谈判，和现在人间的国家之间谈判没有太大的区别，也是实力决定一切。奥美尔亚丁虽然强大，巨神族也不算弱，这个谈判谈了一段时间也没有结果，此时邪神忽然出现希望调节两方面的矛盾。在邪神的内外交涉之下，巨神族没有趁雷神不干活的时候来攻打诸神国度，奥美尔亚丁也答应放了邪神之子，给他自由。 回到诸神国度之后，奥美尔亚丁就把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美丽的未来女神艾尔西娅给整到人间去了，算是让雷神彻底死了这个心思。 艾尔西娅在人间沉睡的时间也有几百年了，邪神之子在人间则晃荡了几百年，他所累积出来的势力自然不可小窥。看他今天这么温柔出场又撤走，已经算是给足艾尔西娅面子了。按照艾尔西娅的描述，我很难想象一群恶浪一样的强者把我这间可怜客厅包围的模样。 想到世界树之实对银狼十分重要，我总觉得银狼走得实在太过轻松，他就这么相信艾尔西娅？ “神族从不撒谎。”艾尔西娅依然用了她一贯的说辞解释道。 既然艾尔西娅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晚上在“夜之梦”给客人端酒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件事是不是要跟陈无极谈谈。 经过了一夜风流之后，小蝉依然保持了她在“夜之梦”里对我若即若离的态度，装作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次反倒是我主动凑过去，偷偷找机会塞给她一张纸条。 “晚上有事。” 小蝉用她媚得可以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在经理已经开始警惕的目光中叼着塑料吸管轻轻在空中晃了几下。 虽然我文化不高，还是看懂了。那是一个“等着你”的符号，非常简单的一个心型。 我这样跟公然跟店里的姑娘调笑，后果自然比较惨。整个晚上经理都在没事找事地折腾我，中途有几次我真的很想立即打电话给陈无极，让他来救我，最后还是忍住了。 陈无极拥有的是别人的生活，我自己拥有的只是这样的生活，如果不能好好接受，以后的日子只会过得更差。 好容易熬到下班，我走到街上，在还没被人弄坏的街头公用电话前给陈无极打了一个电话。 “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说完这句话，我甚至没说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就靠着公用电话等陈无极过来接我。我知道他一定能找到我。 果然，不到十分钟之后，一个黑色的人影从街道的另外一边迅速飘过来。陈无极这次没开他的那辆复古轿车，穿了一身黑衣的他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像偶像电视剧里的主角，一头飘逸的长发因为被风吹过而乱得可以。 看到我站在公用电话前不停呵气，陈无极本来酷酷的脸上绽出笑容。 “怎么？今天没有美女约会么？” 我强烈怀疑这个人在监视我的生活，不过他比我狠，这种事我忍了。 “别笑了，带我去找你老大吧，我有事想跟他说。” “跟我说不行么？你这样很伤我自尊哦……” “别贫嘴了。”我拍了陈无极一把，“反正你知道了之后我还得见你老大，不如只说一次。你要知道，再好的段子说过两次以上也不好听了。” 陈无极被我说得一愣，随即点头笑道：“你说得有道理，那咱们现在动身如何？” 抓住我的手，陈无极的双瞳之中流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漆黑，漆黑之中又有强烈的光芒反射出来。这样的景象我已经见过一次，所以并不吃惊，只觉得周围的景物似乎因陈无极双瞳中爆出的光芒渐渐黯淡模糊，终于什么都看不清了。 等到我的眼中就只有陈无极之后，周围的风声开始响起，空气像擦肩而过的刀锋一样在我身体两端呼啸而过，似乎一切都进入一种高速颤动的状态里。 这种高速接触只维持了片刻，周围的景物又渐渐清晰起来。等到我看清周围的景物时，我想我此时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一幢巨大的别墅矗立在不远的地方，我脚下踩着整齐洁净的草坪，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树林。皎洁的月光从天空洒落，洒在别墅西方风情的屋顶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得出别墅的砖瓦都是极其讲究的材料，甚至每一寸的粉刷都别致高贵。在别墅的右侧，有一个被巨大玻璃房子包围着的游泳池，池水映着月光荡漾起伏，显示出这完全是我从未体验过的一种生活境界。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房子周围似乎有无数秘密一样。我站在这里，只要向前走动，稍有不慎就会触动其中的某个秘密。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出了最傻也是最该问的问题。 “我们的秘密活动基地。”陈无极狡黠地眨眼，“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是不错，是相当不错。”我左右环顾，有一种人生观又被打击到的感觉，“这破房子看起来就很贵。” 陈无极没有跟我讨论这个话题，而是小心在前面领路：“来，跟着我走，不要乱动。这周围很多东西挺危险的。” “我知道。”我吞了口口水，尽量收敛自己的心神，跟在陈无极后面，“你们这些人，就喜欢在自己住的地方埋上一千万个炸弹，然后等哪天自己不记得了，你们就爽了。” 陈无极被我的讽刺说得笑起来，不过很快又警告我道：“跟我们老大说话你最好不要用这种口气，他那个人比我死板得多。” 这个我早就知道，想起那次在学校的遭遇我就忍不住肝儿颤，不苟言笑的人看起来确实都比较难对付。 相比之下，那个冲动又急躁的银狼可能还好对付一点吧…… 别墅的大厅非常之大，可惜我们并没有在大厅里会面。陈无极带着我走过了大厅，在别墅后面落地窗附近走下一条石头台阶，顺着台阶不断向下，才终于进入了一个非常古老陈旧的地下室。我注意到周围的墙壁都由巨大的石头块组成。 看来别墅不过是个遮掩的样子，这里才是他们真正聚会的场所。 再次见到张费朗的时候，另外两名四家主的成员也都在。四家主的四个人看起来外貌有着天差地别，陈无极纤弱得像个小姑娘，张费朗则非常强壮英俊。相比之下另外两人在相貌上要平庸一些，其中一个留着一条马尾辫，左颊上刺了一道闪电符号，另外一个则看起来很像一个规规矩矩的好学生，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看到我来，张费朗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我留意到另外两个四家主里，留马尾辫脸上有闪电刺青的那个看我的眼神比较奇怪，看起来像好学生的那个表现得比张费朗还要冷静，连目光都没扔在我身上哪怕一秒钟。 地下室有点冷，张费朗坐在一把石头椅子上，背后是一块巨大的石雕壁画。在石雕壁画上，有着微小的光芒不断跳跃。 四家主虽然看起来好像态度各异，其实观察重心都在我身上。这种情况使得气氛看起来有点尴尬，于是我只好尝试打破僵局。 “晚上好，诸位。” 张费朗冲冲我点点头，也开口说道：“晚上好。”这种受过贵族教育的人看起来是要比一般的外国血统后裔有礼貌一些。 陈无极捅了我一下：“有事说事吧，你主动来找我们，肯定不是好事。” 我点点头，也不绕圈子了，直奔主题：“这个……诸位见多识广，我有一点问题想要请教你们。” 听我这么说话，四家主的兴趣明显提升，陈无极和张费朗的目光都亮起来了。我想他们一定多少知道一些关于我不平常经历的事，否则陈无极也不会处心积虑来接触我。 我舔了舔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点，问陈无极道：“少年……邪神鲁基的故事你听过吧？” 陈无极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有些惨白：“你，你想说什么？” 我翻了翻白眼，依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早些时候，兄弟我见过一个人，他自称是邪神之子。” 说完这句话，我期待四家主的反应。邪神之子在人间几百年，如果眼前这四个年轻人家族真的像传说中那么源远流长的话，他们多少都应该知道这个名号。 四个人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更可怕，不管是陈无极还是张费朗，或是另外两名四家主，他们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湛蓝色的光芒，瞬间点亮了整个地下室！一道道蓝光在我眼前流动，像是电影里被人处理过的特效一般。我站在这些蓝光之中，感觉到他们身上都有惊人的能量。 这些应该是魔法的强大力量，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不仅如此，连整个地下室都因四个人的力量激荡轻轻颤抖，我没什么退路，只能有些害怕地站在四个人之中傻等着。 从这四个人的脸上，我看到了四双已经漆黑得完全不像人应该拥有的瞳孔。纵然知道这是四家主发动自己力量时的表现，我依然觉得有些心惊胆寒。艾尔西娅虽然不是人，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美女，眼前这四位看起来就没那么赏心悦目了。 ……幸好这种情况没能持续多久。 密室里的力量渐渐变淡，那些像是幻觉一样的蓝光在空中流转，最终消失不见。轻微的振荡也慢慢恢复宁静，陈无极和张费朗的双眸渐渐不再漆黑，慢慢恢复了正常人的面貌。我看在眼里，心中的少许恐惧跟着慢慢平静，知道大家终于能在冲动之余沟通一下了。 只有艾尔西娅在我的脑海中嗤笑了我一下：“人类，魔法就把你吓成这样吗？” 这个抽娘们儿倒是越来越会落井下石了…… 张费朗的眼睛最先恢复了常人的模样，他看着我，脸色依然平静地问道：“岑同学，请你详细跟我们说说好吗？” 我在张费朗面前的石头椅子上坐下。 “没问题。” 第四十五章 疲劳的我 大概是因为拥有了“艺术之星”才能的关系，我的讲述比以往要生动许多，这也让我的话更容易被四家主接受一些。我在叙述之中略过了艾尔西娅这个环节，只是说自己遇到了一个自称邪神之子的神秘人，至于这个人的目的，我也没说实话。 这样下来，我说出来的实话也没几句了，若不是现咱表演水平大增，估计一下就能被张费朗看出破绽。 看来艾尔西娅不愧是未来女神，连给我开发新“才能”都这么有预见性！ 张费朗听我说完遭遇邪神之子的整个经过后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开始沉思。这样的张费朗看起来像是个忧郁的文学青年，我知道他正在思考很重要的问题，所以也就没打扰他，开始安静地等待。 陈无极趁老大在思考的空闲时间，向我介绍他的两个兄弟。四家主里陈无极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擅长跟人打交道的一个。陈无极的另外两个兄弟，脸上刺青的那个叫沈贝尔，像个书呆子的那个叫冯丹尼。 我就纳闷了，这四个人的名字怎么听起来都那么别扭呢？ 不管怎么样，人陈无极是介绍完了。沈贝尔和冯丹尼看起来也都不像爱跟人说话的样子，我们闲聊了几句也没继续下去。等到我们都安静下来，张费朗已经慢慢把头抬起来了。 首先提问的是陈无极：“想到什么了？” 张费朗有些吃力地点点头：“祖先留下的记忆太多，找有用的太吃力……邪神之子这个名字能让咱们产生本能的抗拒反应，说明他以前必定非常强大。” “你们的家族不是都有千年历史了吗？”我不明白，“据说这个邪神之子的历史也不过是几百年而已。” 陈无极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警惕之色大盛：“你怎么知道邪神之子有几百年的历史？” “看神话典籍看的。”我脑海中的艾尔西娅几乎立即告诉我如何扯谎，“在最少有三种关于诸神国度的介绍里都提到了邪神之子流落人间的故事吧？而且这些书的写作时间都很晚，是最近几百年。所以我推断这家伙在人间最少也有几百年时间了。” 张费朗似乎刚才搜寻祖先记忆用了很多的体力，喘息了一下才挥手阻止陈无极和我之间的对话。 “你们不要讨论这个了，没有意义的……邪神之子如果真的已经出现了，而且找过岑梦无，我想我们都要面临今生最大的一次危机。” 我吓了一跳：“你什么意思？” 张费朗脸色苍白地看着我，虽然表情还很平静，语气却变得有些悲哀：“因为……邪神之子以前曾经在西方出现过，他还曾经接触过我们的祖先，说出了一个让我们祖先屈服的条件。” 不用张费朗说，我已经知道银狼开出的条件是什么了。 陈无极显然也已经猜到了，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沈贝尔和冯丹尼的反应速度不比陈无极慢，这两人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憧憬和不解。 张费朗看了我一眼，只有我还用高明的演技表现出自己的无知，因此为了照顾我能听懂他的话，张费朗还是说出了当初邪神之子开给他们四个家族的最大诱惑条件。 “邪神之子想到了不用信仰之力，也不用燃烧生命，能让我们的魔法力量一直强大的办法。” 不得不承认，银狼几百年前就是个很懂得心计的人。仔细想想，当初在主神大人的身边当宠物当了几百年，人间这些利益纷争银狼当然不放在眼里。穷人想要财富，有钱人想要力量和权力。懂得了这些游戏规则，银狼又怎么可能不在人间拥有强大的势力？ “你们的祖先拒绝了？”我想到陈无极曾经对我说过，他们现在的魔法力量都源于燃烧生命。 张费朗说出了比我想象更震撼的答案。 “我们的祖先曾经和邪神之子有过一场战争。” “因为战败，才继续辗转来到这里？” “没有人赢。”张费朗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在祖先记忆里看到的记载，“我们的家族死了很多人，邪神之子也没再出现过。” “现在出现了怎么办？”我毫无责任心地把问题推给了张费朗，虽然邪神之子干脆就是我招惹来的。 张费朗轻轻一挥手，一本金属外壳的巨大典籍从密室的一个角落飞过来。在我们四个人的热切注视吓，这本典籍外壳上发出熠熠光辉。张费朗的手轻轻放在书的金属外壳上，书页开始自动翻动。 看到如此炫目的魔法，我恶毒的小心灵控制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是不是人有了魔法之后都开始变得生活不能自理？这帮人现在难道连翻书这等简单的动作也懒得做了么？” “我们无力战胜邪神之子。”张费朗首先说出了让大家都挺崩溃的结论，随后又说道：“所以我们要尽量回避跟他之间的冲突。” 这算什么狗屁结论？翻自己家族的上古典籍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吗？ 我正在心里嘀咕，张费朗又继续说道：“按照岑梦无的说法，邪神之子是大能神，他在人间几百年，必有所图。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利益冲突，我们的立场绝不可以太过强硬。” 这话显然是说给我听的，张费朗是个非常稳健的人，他既不相信我所见到的是邪神之子，也不打算正面跟邪神之子对抗。 我明白，对于四家主来说，跟楚昭然这样的人硬碰硬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如果真的涉及了传说中的人物，他们的态度肯定比我还谨慎。 这倒是让我更见看清了一点，不管是有着神秘血统传承的古老家族也好，还是神灵之间的抗衡也好，除了有钱之外，实力还是最重要的部分。只有有了实力，才有说话和做决定的权力。 想到这里，我心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陈无极曾经说过，他们现在所拥有的神奇力量都源于消耗自己的生命。邪神之子对四个家族的祖先承诺，能带给他们永恒的魔力，不必再透支生命。 艾尔西娅在诸神国度里拥有比邪神之子更高的神格，一定也有改变四家主现在命运的方法。 ——这么说来，这四个年轻人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和艾尔西娅的关系吧？ 想到这一节，我把自己的想法偷偷说给艾尔西娅听。女神听了我的担忧，表现得倒是很平静：“人类，不必担心，他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对于艾尔西娅来说，这种答案已经足够。艾尔西娅别的能力我不了解，这个感知能力确实强大无比。邪神之子出现之前不知道距我们多远，艾尔西娅随随便便就感觉到了。 既然四家主的态度已经表明了，我觉得我留在这里也是多余，正打算起身告辞，张费朗叫住了我。 “岑同学，等一下。” “唔？” 我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到冰冷的石头椅子上，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俊朗青年。张费朗的神色之中依然有着让我看不惯的平静，只是周围一跳一跳的微弱荧光，才让他有一种稍微活跃一点的感觉。 “岑同学。”张费朗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继续说下去，“我看得出你心有疑惑，尤其是对我们的目的，是吧？” 这个我承认，我在心中设想了无数次四家主的目的，总是没有一个很好的答案。 “我有的东西你们都不稀罕。”我耸肩，“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好，最近连黑社会老大看我都比较顺眼。” 陈无极在旁边嗤笑道：“是啊，女人看你更顺眼呢。” “关于你的事……”张费朗低头沉吟了一下，没有理会陈无极的插嘴，对我说道，“我想现在跟你说可能还不到时候，不过我希望你放心，我们并不是因为你身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才接近你。” “那是为了什么？” 张费朗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兄弟，摇头道：“现在我还不能说，说了也只是给你增加负担。等到适当的机会，我会告诉你答案。” 能得到张费朗这样的尊重，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有起身告辞，依旧是陈无极送我出别墅。 这次陈无极没有施展让我头晕目眩的魔法，我们坐着他那辆老爷车从市郊的一个偏僻位置往回开。路上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不断变换，我忍不住感慨：“没想到在这里还藏着这么一个别墅，你们不怕被别人知道？” 陈无极冷笑一声：“普通人能看得到也算是本事了。” “……” 我发现大家境界果然差很多，我还是不要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自取其辱了。 车子慢慢驶回市区，周围的风景渐渐被高低错落的楼房取代，看到这些混凝土钢筋浇铸而成的东西，我的心情竟然比刚才在郊外时还要平静许多。 看来还真是在城市里呆得习惯了，纵然不喜欢，也只能在这里生存。 “直接回家？”陈无极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问我。 我点点头，跟四家主碰头之后，再想到那个强大又诡异的邪神，我的内心没来由地一阵疲倦。这种疲倦之中，也夹着一丝兴奋。习惯了浑浑噩噩过日子的我，终于找到了能刺激自己麻木心情的方向。艾尔西娅也好，艾雪也好，四家主也好，他们带给我的，已经不是往日我所习惯的那种生活了。 “你真的见到邪神之子了？”陈无极似乎也在回味刚才我的讲述，又问了我一句废话。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我闭上眼睛，随即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女神灵魂的模样，“不过那人看起来很强也很狂，我说现在都是和平年代了，除了放浪师哪来那么多奇怪的人啊？” 陈无极笑笑：“现在的世界只是局势更稳定而已，本质上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的。” 我点点头，这个我知道。艾尔西娅也曾经说过，这个世界的人越来越少拥有超能并不是因为人们变弱了，而是诸神们对人间力量的一种微妙调节。只有人类自身没有了强大的实力，许多欲望才好遏制，许多平衡才得以实现。 想到银狼在我家里的表现，我忽然问道：“邪神之子好像跟他爹关系不太好？” “邪神鲁基是个伟大的人物。”陈无极把着方向盘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感慨，“我们的祖先亲身经历过宗教战争，他们知道上古时代许多记载都是真的。诸神国度也好，东方的天界神佛也好，巨神国度也好，神圣天国的诸神也好，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这些势力没有一个是单打独斗，只有邪神鲁基一个人游走在各大势力之间，又从未有人能消灭他。” 联想到诸神国度里那些强大的势力纷争，陈无极的话让我也有些佩服起邪神鲁基来。想象一个独来独往的邪神在众多自诩正统的神灵之中穿梭自如，那等实力和智慧，已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 其实说起诸神国度的那些内幕，陈无极只能算幼儿园水平，我身体里的那个艾尔西娅才是资深老手。听说诸神国度里爱慕艾尔西娅的人多如狗，恐怕许多人的秘密也就因为这种爱慕而纷纷主动说给她听。我和陈无极又随便说了几句之后，我到家了，陈无极告辞临走之前我嘱咐了他一句。 “少年，不要忘了帮我想办法解决楚昭然的问题，我是个穷学生，在学校里打架可掏不起罚款。” “行了行了，别像个娘们似的念念叨叨了。”陈无极不耐烦地挥挥手，“还有一个多星期就是光辉聚会了，你好好想怎么让艾雪别到时候临阵逃脱就行，别的我来操心。” 送走陈无极，我在门口没看到小蝉的身影，心说这丫头终于放过了我一晚。 邪神之子的出现一下子让我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更可怕的是四家主这样的强人也不敢跟他做对。坐在沙发上，我想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也没想到能解决问题的好办法。难道到时候真的让艾尔西娅带着我上诸神国度去偷东西？ 因为实在太疲倦了，我坐在发上就睡着了。睡梦之中的我似乎看见了一些碎片一样的画面，那些画面有着风格完全不同的色彩，在梦中我极力想要拼出一张完整的图像来，始终没有成功。 第四十六章 默许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影在我面前晃荡。一开始我还没在意，以为自己可能还在做梦，后来忽然反应过来，猛然睁开双眼，看见身穿一身运动装的小蝉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手里端着一个不小的方形盘子，盘子上放着面包牛奶和一个煎得半熟的的鸡蛋。 见我醒了，小蝉冲我微微一笑，把盘子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看你睡得太香，没敢叫你。” 我有些迷糊地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条毛毯，在我印象当中，自己家里似乎没有毛毯这种高级货来着。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房间门没锁。” 艾尔西娅在我的意识深处冷冷哼了一声：“人类，她骗你。” 女神姐姐的提醒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老子记得昨天好像确实是锁门了。 我坐直身体，又追问了一句：“你怎么进来的？”开玩笑，难道一个坐台的小姐也有让人捉摸不透的身份？ 小蝉没想到我竟然这么警惕，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自己的银行卡递给我。银行卡的一侧边缘带着明显的破损痕迹，像是被什么硬物刮破一样。我就算是刚睡醒，脑子也还算够用，立即明白了小蝉进来的方法。 “被迫学会的。”小蝉玩弄着手上的银行卡，有些无奈地说，“有些不怎么好的情况，想要逃走的话，得会一点这种本事。” 我挠挠头，表示接受这种说法。既然艾尔西娅也没有表示出更多的疑问，我还是不要问了。 洗了把脸，吃过小蝉亲手给我弄的早餐，我总算是真正清醒过来。 小蝉看我差不多也准备去上学了，并不多说，只是淡淡跟我告辞先行离开。我看着小蝉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忽然心中生出一些疑问来。 难道她真的就是看上我了？没有这么简单吧？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每次境遇都隐藏着无限的必然捏？ 带着这种疑问，我又一次来到学校。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到这个名校的门口，我心中就会生出一股艰难的感觉。 这种名校对我来说，也许实在是不太适合吧？才来几天，我已经生出这么多事来了……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却难得的平静，风平浪静得让我怀疑自己先前一段时间的经历是否真实。 银狼自从出现过一次之后就消失了，大概是艾尔西娅的承诺比较有分量吧，这人没有再来罗嗦。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艾尔西娅现在除了在诸神国度累积的那点知名度和信誉之外，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值钱地方了。不过纵然这样，只是轻易一个承诺就让银狼再也没有出现的事实还是震撼了我。 按照艾尔西娅的说法，银狼在人间也有几百年的时间了，就算他是个资质平庸的下等神灵，恐怕也已经发展出足以对抗一个国家的庞大势力。正因为艾尔西娅的身份和神格摆在那里，他才肯单独来见艾尔西娅。 至于我，顶多算得上是一个牵扯到了诸神国度诸多恩怨中的看客，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体里阴差阳错有了一个和我性别不符的未来女神。 我想如果是艾雪碰到这件事的话，恐怕早就被人杀过一万多次了。我是个男人，身体是不能给女神用的，这也是白狼没有对我们发难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银狼离开之后，我没有再跟艾尔西娅谈起关于邪神的任何话题。自从那天晚上跟四家主对话之后，四家主那样强大的人也选择了退缩，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管是人还是神灵，大多数时候痛恨的，恐怕也只是自己不够强大吧？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自从我主动去找过四家主之后，这四个人在我面前出现的次数大大增加。我明白这是四家主的人在努力庇护我，楚昭然忍了我这么长时间，估计也该动手了。 我觉得自己还真是够累，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半夜偶尔还得跟小美女上个床，更要面对许多我现在干脆不能理解的存在。比如那天像是幻觉一样出现在我面前的银狼，还有四个宛如神话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年轻人。 四家主对我的保护让我轻松了不少，至少不用考虑和楚昭然如何正面放对。 因为我和四家主的联系比较密切，楚昭然没有贸然在学校里跟我挑衅。不过我们这个仇已经结下，断然没有就这么算了的可能。 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希望尽量能在光辉聚会之前解决。艾雪既然同意和我一起参加聚会，我也应该向她证明自己的诚意和实力。楚昭然除了家里父母官大点，几乎没有什么让人值得称道的特殊背景。 比起要去诸神国度偷世界树之实这种惊心动魄的事儿来，楚昭然带来的麻烦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事实上，当楚昭然真的再次出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矛盾比我想象的更小一些。 现在在学校里我总有这么一个感觉——上课好像已经不是我在这个学校应该做的事儿了。一下课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在教室门口等我。 高个子的帅哥楚昭然脸色很平静，站在门口很有气势。班上的同学看见这个人紧盯着我，纷纷开始议论起来，现在全校的学生基本上都知道了关于我们俩可能要拼一场的赌局。 帅哥背后没有什么跟来的人，不过看这个人的体格和身手，我觉得他就算不带我也够呛能赢。 在周围各种八卦的不怀好意的眼神注视中，我和楚昭然面对面。可笑的是，我们周围三十米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鹤枫学院怎么说也是个名流汇聚的地方，我开始怀疑楚昭然的家庭背景可能不止是个有钱商人那么简单。 姿势摆好了，周围探头探脑围观的也都找好了各自位置，该是放话的时候了。 让我意外的是，楚昭然沉默了半天，说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自己也下了很大的赌注。” 我操，你这什么意思？表示你必须破釜沉舟么？ 回头看了一圈那些看热闹的，楚昭然脸上的表情依然酷酷的，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我买你赢，买了五十万。” 如果不是之前已经拥有了“艺术之星”的才能，能把自己的表情控制得收放自如，我这会恐怕已经像个痴呆一样张开血湓大口露出满嘴忘刷的牙了。 左右看看，应该没人能听见我们的对话吧？ 楚昭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说话的声音开始压得更低：“所以不管怎么样，咱们之间如果真要正面冲突，你不会吃亏。” 说实话，楚昭然说出来的事儿倒是挺让人惊奇的，可我也不是头一天在这些有钱人周围打转，立即嗅到了一丝不太安宁的气息。 “鹤枫学院有钱人就算够多，赌这事总要有个庄家吧？不然你赢谁去？” 楚昭然点点头，有些开心地笑了，不过这个笑容看起来有点扭曲。 “你真是个聪明人，庄家当然有。所以我最近会被你修理得很惨，我也能用外围的名义拿走自己赢的钱，至于你……庄家要不要修理你，就看你的运气了。” 我脸色当时就变了，虽然我自己看不到，我也知道肯定是那种可怜的惨白色。 “所以你挑人多的时候找我出来聊天，让别人都以为咱们商量好了打假球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妈的，庄家没法动你，所以只能来拿我出气对吧？”这个楚昭然的阴险，比我想象得更可怕！ 大帅哥点点头：“从一开始艾雪就不是我的目标，” 我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以前我还觉得自己阴险狡诈，现在看看，原来咱这点水平还没出幼儿园。 一想到惹了一个比楚昭然更可怕的麻烦，我的头都大了好几圈。 楚昭然脸上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坐庄的是谁我就不告诉你了，不过那人和我们家关系不错，他不会为了这点赔率跟我翻脸。反倒是你，以后多加小心吧。” 说完这些自认能在心理上狠狠打击我的话，楚昭然转身欲走，我叫住了他。 “等一等。”我尽量让自己在这种时候表现得平静一点，“我有个问题。” 楚昭然回头，脸上的得意之色意犹未尽：“请说。” “你喜不喜欢艾雪？” 这个问题让楚昭然很矜持地笑了。 “是个美女我都喜欢。”楚昭然说，“艾雪我也喜欢，不过不解决你，不拿到足够的钱泡妞，我又怎么能有机会呢？” 楚昭然的话让我长出了一口气，我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你不用指望去艾雪那里说这些挽回什么。”楚昭然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这只会让你失去艾雪的好感。” 楚昭然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嘴脸让我看着特别恶心，一股冲动在我的喉咙里酝酿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住了，我什么都没说。 我和楚昭然各转身走开不到五十米，已经有人冲过来打听我们的谈话内容了。艾尔西娅在我的意识中拥有万能视野，自然知道楚昭然那边的状况，女神冷冷哼了一声：“沉迷在不切实际的名誉里，这样的人类……” 艾尔西娅没往下说，大概是觉得用这样的口吻评价一个人类实在有失女神的身份。我是个没身份的人，替她把话说完：“这样的人类真是下等对吧？算了，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就是了。” 我在学校里虽然因楚昭然这件事有了点名气，不过因为平时实在没有什么校内交往活动，身边聚集的人就没楚昭然那么风光了。好在音乐社团的几个人都还认识我，麦子团长和方定坤都很关心地凑过来问这问那，生怕我刚才就已经别楚昭然卸得七零八落。 “喂，你们刚才说什么了？”方定坤这小子爆炸头依旧，八卦之心也依旧。 “没什么，讨论了一下各自为什么总那么爱装逼。”我咧了咧嘴，看到麦子心情尤其地高兴，正想找他呢，现在人终于到了。 “你过来一下。”我朝麦子招手，把身边像同性恋一样靠得挺近的方定坤赶走，“咱们研究点事。” 因为上次那首歌的事，麦子对我的态度尤其地好，那表情好像看到了有钱的干爹一样，亲热中还带着巴结。 “啥事？” “那首歌……你们能不能帮我录一个伴奏版本？”我挠挠头，提出了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光辉聚会的时候，我大概会用一下……” 我这个请求对麦子他们来说简直不能算是请求，然而我表现得十分不好意思。这是故意的，我觉得自己最少还要在鹤枫学院呆上几年——如果那个邪神之子什么的不忽然出现一巴掌拍死我的话——以后敲诈麦子的机会并不少，我得给自己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先。 麦子自然想不到我的良苦恶毒用心，非常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送走麦子，我一把拽着方定坤往教室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对爆炸头摇滚少年说：“目不斜视，听我说。” 方定坤摸不准我在打什么主意，傻呵呵点头。 “你人脉广，关系足，帮我打听打听，现在的赌局是谁在坐庄，如果有人赢了谁来赔这笔钱。”我尽量压低声音，“这事儿谁也别告诉，四处小心打听打听就行。” 方定坤看了我一眼，正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 “想要好处是吧？我现在还真没什么好处给你，不如我帮你弄一套咱们国文老师的性感写真照片，你看怎么样？” 这个条件也是我灵光一闪想出来的，方定坤虽然有着一颗和少女几乎同等境界的八卦之心，本质上还是个男生。听到我这个许诺，这人傻呵呵的笑容立刻变得清醒了不少，拼命狂点头。 “那就好了，光辉聚会之前，我给你照片。”我像个老大哥一样拍了拍方定坤的肩膀。 当着未来女神的面，我就用她现在仆从的色相换到了想要的结果。为了预防艾尔西娅的愤怒反扑，我几乎提心吊胆回到教室，哪想到艾尔西娅也没提出一句反对的话来。这样的结果让我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得到女神姐姐的默许了…… 想起朱蔚昕那一双人类几乎不可能拥有的长腿，还有那对擦地板时经常露出来的雪白双球，我是既期待又激动。 第四十七章 专业人士 真让人欣慰，想要让朱蔚昕拍照已经不是太困难的事。我本来觉得这件事能在我有生之年完成就不错了——精灵和女神的寿命耐心都比我强太多，她们要是决心拖延点什么事，我还真等不起。 至于那个楚昭然带给我的麻烦，只能看看再说。有四家主之前给我的承诺，我估计自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为了尽快解决眼前这个必须解决的问题，我抽时间跟艾尔西娅研究了一下。 “我说艾尔西娅姐姐，你看咱们是不是找个合适的时间……” 艾尔西娅自然知道我子想什么，这次女神没有反应强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人类，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我撇撇嘴：“性感写真而已，又不是让她脱光光拍露点照，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这根本就不算事啊……” 艾尔西娅对现在这个社会倒是已经十分了解，知道我说的是真话。就算是毕业的女学生，都会拍一组性感写真照片用来找工作，让一个本身并不太在乎身穿裸露肌肤服装的混血精灵拍一组诱人的照片，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通过这段时间跟艾尔西娅的接触，我也渐渐明白了，女神姐姐大多数时候坚持的只是她的信仰和观念罢了。身为一个未来女神，她的智慧足以让她相通许多事，只是她固执的观念让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反正……我也不会趁机揩油，有你看着呢。”我继续劝艾尔西娅。 说到这个，艾尔西娅冷笑了一声：“人类，我能对你做什么呢？” 艾尔西娅说得也是，上次对谭菲菲动粗的时候就是了，艾尔西娅想要阻止我，差点连自己也搭进去。 总之这件事我和艾尔西娅商量之后算是定下来了，艾尔西娅似乎对朱蔚昕体内的那个光明祭师的灵魂也并不怎么在意。诸神国度的第一大醋坛子光芒女神希雅看来跟这位未来女神关系真不怎么样，艾尔西娅这么正直善良的女神都可以纵容我去折辱光明祭师的尊严。 总之这个结果让人欣喜，下午放学之后，我跟谭菲菲一起吃了个饭就独自回家了。打开家门，我就看见混学精灵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吊带连衣裙站在客厅中央。 下午上国文课的时候，这位朱蔚昕老师还是个为人师表的冷艳美女，和现在这个样子对比一下，总让人觉得反差巨大。 混血精灵的肉体里是光明祭师温妮的灵魂，从诸神国度的光明祭师到在人间被我以露骨的好色目光打量，这种反差让朱蔚昕白皙的脸上红潮不退。一双带着一丝惶恐几分屈辱的双眸紧紧盯着我，一双高耸的胸脯在呼吸间起伏跌宕。 混血精灵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就是不太擅长表演，脸部表情僵硬得让人想起那些菜市场上廉价卖出的死鱼。 反正有艾尔西娅给我撑腰，这会儿混血精灵对我也不可能有什么反抗举动，我索性把表情放得更无赖一点，在朱蔚昕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把脚放在本来已经被朱蔚昕擦得一尘不染的茶几上，“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不管怎么说，你也在人间混了这么多年了，表演水平不应该这么差吧？” 我的话让朱蔚昕表情变得更不自然，身材高挑的混血精灵扭了扭身子，没有说话。 艾尔西娅也没说话，估计是打算把这场面交给我掌控。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 “摆个性感的姿势给我看看。” 我和艾尔西娅共用一个身体，对面的精灵族美女很容易把我当成女神本人。这种错觉让她不由自主地听从我的指示，身穿一件单薄吊带裙的朱蔚昕扭了扭身体，一条腿向前舒展开来，还舔了舔嘴唇，尽力展现出妩媚的一面。 要是我没在“夜之梦”打工过，没跟小蝉上过床，没体验过谭菲菲入骨的娇媚和放荡，朱蔚昕这个动作估计在我心中能打个满分。 可惜了，现在的我好歹也在“夜之梦”见识过无数专业人士的风骚。纵然那些姑娘没有一个姿色能赶得上这位美女老师，她们带给人们的欲望冲动却是朱蔚昕开跑车也追不上的。 看我脸上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美女老师有点着急。 我叹了口气，本打算让朱蔚昕变成混血精灵的本来面目，书上说精灵最敏感的就是一双长耳朵，我想试试会不会真那么敏感。可惜我要拍照给艾雪和方定坤看，绝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艾雪还好说，方定坤那个大嘴巴……他知道了估计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还有没有别的姿势？” 朱蔚昕又表情怪异地摆了几个姿势，都不太让人满意。我觉得也可能是“艺术之星”的才能让我的要求变高了，这美女老师看起来真的没以前那么诱人。 我正发愁，门口传来一阵撬门的声音。 我大惊失色，老子这种穷人居然也有人要来偷东西，实在太过分了！ 朱蔚昕的反应速度比我更迅速，还没等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美女已经一个翻身伏在天花板上。 像是身上有无数吸盘一样，朱蔚昕的整个背部和四肢都紧紧吸附在天花板上，一双美丽的精灵双眸牢牢盯着门口。 我抬头看了一眼，鼻血差点没喷出来。美女老师穿的是吊带短裙，上半身倒还罢了，下半身的小小白色内裤一下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里。 妈的，这个姿势比她刚才那几个拙劣姿势勾魂多了…… 门口的撬门声更大了，我屏住呼吸，等待来人现身。 当然，中间还忘不了抬头再看看精灵美女的大腿根部。 ………… 喀嚓一声，门被撬开。 一条熟悉的腿伸进来。 我顿时松了口气，这条腿我摸过，她连上面的长棉袜都没换。 撬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最常近赖在我这里不走的小蝉。 朱蔚昕以我和小蝉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轻轻落在客厅当中，小蝉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美女老师轻轻飘起的裙角。 “这是……”小蝉看见朱蔚昕这样级别的美女，有点吃惊，看看我，又看看美女的腿和胸，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 现在这个场面其实有点混乱，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个……”我挠挠头，居然没有语无伦次，“艺术之星”才能带给我的表演能力在这种时候终于发挥出了作用，“这是我们学校的一位美女老师，今天来让我帮她拍一组照片……”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这才是说谎的上等境界。 “哈？”小蝉的目光还停在朱蔚昕的胸部，不断打量自己和美女老师之间的差距。 眼下这个情况，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看了一眼朱蔚昕，又看看小蝉，忽然脑子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朱老师，这是小蝉。”我站起来，拉着朱蔚昕的手介绍小蝉给她认识，“小蝉，这位是朱老师。朱老师，小蝉是个专业的平面模特，拍照这件事你应该请教她才对。” 反正朱蔚昕没有变身成精灵的模样，让小蝉看到也无妨。最多小蝉会认为我跟学校的美女老师有一腿，总比让她看到一双精灵耳朵好得多。 果然，我这么一介绍，小蝉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瞪了我一眼。 我故作憨厚地嘿嘿一笑，小蝉是聪明姑娘，聪明姑娘的缺点就是喜欢自作聪明。只要小蝉自作聪明，她就不会怀疑朱蔚昕的身份。 对于朱蔚昕来说，小蝉是绝对的专业人士。有些事情还是专业人士出面比较好。有了小蝉出面，我得省下多少力气啊…… 我对尚有些吃惊的小蝉解释了一下我们要拍什么样的照片，小蝉脸上的吃惊表情又扩大了几分。 朱蔚昕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看起来一副紧张又拘谨的样子。小蝉借故说要熟悉相机功能，拉着我到旁边小声问我：“你别骗我，她真的是老师？” “真的，如假包换。”我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那干吗找你拍？”小蝉看样子并不相信，估计是男人的誓言看太多了。 “我，我手艺不错……”我开始胡扯，“而且我们师生感情比较好嘛……”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有点脸红，精灵听力惊人，朱蔚昕就算坐在卧室里估计也能听见我和小蝉的对话。 “那……还要拍性感的？”小蝉算是暂时相信了我的话，笑眯眯看着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女人缘不错嘛……” “呸，别瞎说……”就算我脸皮厚，同时让女神和精灵都听到这种话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就是纯洁的师生关系。” 小蝉“哈”了一声：“对啊，咱们还是纯洁的肉体关系呢……” “……” 我发现我的滔滔雄辩到了女人面前就彻底完蛋了，于是我决定放弃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相机往小蝉手里一塞：“别说其他的，今天就全靠你了。拍得越漂亮越好，我以后在学校的好日子全靠这个了……” 小蝉接过相机，朝我扬了扬小鼻子：“哼，好吧，记得你欠我个人情。” “肉偿好了。”我推着小蝉往朱蔚昕那边走。 “朱老师您好。” 小蝉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姑娘，脸上的笑容里带着一股温和，让我和艾尔西娅看得叹为观止。瞧瞧，人家这才是真正靠出卖微笑为生的职业水准！ 光明祭师温妮虽在人间学了许多东西，对小蝉这种夜生活丰富多彩的女还是没什么了解。小蝉趁朱蔚昕还在发呆的片刻，已经端着相机走到了她身边。 女人这种生物天生就是半个同性恋，小蝉的靠近没让朱蔚昕起太大的反应。混血精灵的皮肤上不自然地泛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估计是因为闻到了小蝉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水味。 “朱老师以前没拍过这种东西吧？” 朱蔚昕猛摇头。 小蝉回头瞪了我一眼，转头又用极其温柔的口气对朱蔚昕说：“那没关系，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 年纪不比我大多少的小蝉，此时俨然是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 小蝉拉着朱蔚昕的手，走到窗口，开始给朱蔚昕讲解一些她的经验。 专业人士出手就是不一样，小蝉这种长期生活在无数窥视中还要经营自己形象的姑娘对于朱蔚昕来说，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摆什么姿势，从哪个角度拍摄，这些小蝉都说得头头是道。连我在旁边都听得受益量多。 “艺术之星”的才能让我对小蝉的话也更容易理解，往往是小蝉还没说完，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温妮的灵魂在艾尔西娅掌握之中，所以我们说的每一句话朱蔚昕都绝不反驳。看着一个精灵族的大美女在我们摆弄下百依百顺，我心中还多少有那么一点优越感。 就算楚昭然这样又聪明又阴险的帅哥，恐怕也没有这种待遇吧？ 抱着双臂站在客厅一角看热闹，我偷偷问艾尔西娅：“有专业人士出马，照相问题是不大了，不过艾雪肯定一眼看出来这是在我们家照的，怎么办？” 艾尔西娅想都没想：“温妮的灵魂里还有一些神力，可以帮你改变那些照片的背景。” “这样不太好吧……”我摸着下巴言不由衷地说，“让人家拍照已经很过分了，还要用她的力量帮我修改照片？” “她一旦发誓，灵魂和身体就已经都属于我。”艾尔西娅的声音透着一股女人独有的恶毒，“光芒女神的仆从既然肯背叛她，我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 艾尔西娅和我的对话幸好是灵魂对话，光明祭师同学听不见。听见了不知道脸色会是什么样，反正肯定不是现在对小蝉摆出来的这个笑脸。 既然问题解决了，我和艾尔西娅的交谈也就暂时打住。其实主要是我的目光都被朱蔚昕吸引过去了。经过小蝉调教的混血精灵美女，此时身上散发出一股她从未有过的性感味道。以往我们这些饥渴的男生们看朱蔚昕，都是自己浮想联翩，现在朱蔚昕用自己的姿势完成了我们的幻想，视觉冲击力更上一层楼。 白色吊带裙被小蝉扯开了一半，露出更多胸前春色，小蝉还利用朱蔚昕双腿比普通人长得多的特点，尽量让她一条腿伸展开，另一条腿蜷缩起来，用全景角度拍摄。这样的朱蔚昕看起来又性感，有又一股让人着迷的自然清新味道。加上两腿摆成那种角度之后露出的内裤一角，更是让我看得鼻子蠢蠢欲动，下半身也蠢蠢欲动。 就连拍照的小蝉也啧啧有声地称赞，还不住回头看我，一副“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头大如斗，一个劲儿在心里催促艾尔西娅：“等会拍完了赶紧让朱蔚昕走人吧……这两个女人凑一起，真是要人命啊。” 艾尔西娅这次没有矜持，居然嗤笑出声了。 ※※※※※※※※※※ 无论如何，这件事终于算是告一段落。目送换回普通打扮的朱蔚昕消失在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摆弄相机的小蝉，想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想到该开口说点什么。 小蝉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全是笑意：“怎么？美女走了惆怅了？” 我摇头：“没，我正研究晚上吃什么呢。” “请我行不行？” “不行。”我脸色一正，“时间紧，任务重，我晚上还有事。” “小气！”小蝉小脸一拉，“你晚上不是上班么？还有别的事？” “为了国际民生奔走啊……”我忍不住又贫了一把，“这日子没法过了……” “瞧你那样。”小蝉把相机扔在沙发上，坐到我身边，“其实我早就吃过了，我现在就想吃一样东西……”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小蝉的妩媚在瞬间合着一股清香飘入我的鼻端，我感觉到自己刚才因朱蔚昕而蠢蠢欲动的心似乎跳得更厉害了。 小蝉的手倒是很快，一个不留神已经摸在我身上。 “你原来喜欢老师啊……”小蝉的手在我下半身轻轻摩挲，一双娇艳欲滴的红唇对着我的耳畔轻轻吹气，“下次要不要我穿一套老师的套装来陪你呀？” 小蝉的话声音不大，却勾起了我无限的想象。我一下子脑海里浮现出小蝉这样一个公主一样的小姑娘穿上朱蔚昕那种套装的模样，顿时我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开始着火。 今天小蝉的衣服和昨天差不多，我的双手随着小蝉身体的轻轻蠕动，顺着纯棉的长袜渐进，也慢慢摸进她的短裙之中。 光滑柔软的内裤质感，应该是今天新换的吧？ “想去办事？那就早点把我喂饱吧……” 小蝉的一条小腿轻轻蹭过来，短裙里的内裤，也已经微微湿了…… 第四十八章 你有梦想吗 小蝉被我折腾得几乎精疲力竭之后送走了，看她那个四肢无力的样，估计晚上应该不会去上班了。 因为这个身体成了艾尔西娅吸收神力的道具，让我拥有了比普通人稍微强那么一点点的体力，顺便也在跟姑娘们忙活的时候也多了那么一点点资本，这种改变倒是不错。回想小蝉和我在沙发上这番精彩表演，我宁愿相信小蝉最初跟我上床是因为好奇，这次则是因为我在床上的表现还行。 如果没有这个理由支撑，我会觉得小蝉跟我上床的目的和动机都让人猜不透。回想之前几天和小蝉在一起的那些经历，不知为什么，脑海中总有一种声音在告诉我，那些醉酒相拥的段落很像是一种刻意安排。 我穿好衣服艾尔西娅才跳出来说话：“人类，你的智慧也有提高。” 艾尔西娅这句话让我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看来这个小蝉的确是有问题。 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我决定还是暂时忘记关于小蝉的种种猜测，带着相机立即打开客厅大门。 跟姑娘上床实在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我得抓紧剩下的时间，让看似离开了其实还没走的混血精灵帮我修改照片底片。等修改好之后拿去冲洗，再把这些记载了混血精灵和光明祭师双重耻辱的照片拿给艾雪和方定坤看。 假如方定坤靠不住的话，过几天之后，校园里就会开始有人卖相片的复制品，然后再过几天，朱蔚昕就应该因为性感照片的风波辞职离开鹤枫学院了。 至于艾雪，我倒并不担心，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艾雪最多算是个喜欢八卦的人，她并不喜欢散步八卦。 我最喜欢这种人了。 朱蔚昕果然在小蝉走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厅里，传说精灵一族本就擅长潜行，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混血精灵的肉体里是光明祭师的灵魂，艾尔西娅对光明祭师温妮从不客气，我自然也不用跟她客气。 把相机扔给美女老师，我坐在沙发上等结果。 混血精灵的肉体比人类更容易使用魔法，因此朱蔚昕使用魔法的姿态看起来比四家主更轻松。妙曼的双手在空中轻轻挥动，立即可以看得到一阵阵水波纹一样的淡淡光泽在照相机周围荡漾。朱蔚昕口中的咒语我听不懂，却能感觉到这些古老语句里蕴涵的强大力量。 片刻之后，水波一样的光泽化成一道道电光，电光湮灭在空中。照相机的周围犹如经历了一场小型的闪电风暴。 据说外型变化魔法是所有魔法里最容易的一种，陈无极当日在自己脸上使用了一个差点被毁容的魔法，也不过瞬间之后便能恢复如常。朱蔚昕这个魔法也没用多少时间，双手周围噼里啪啦一阵之后，混血精灵已经恭敬地把相机递回我的手中。 “这就完了？”我问艾尔西娅，也是问朱蔚昕。 混血精灵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轻轻点头，态度极其恭顺。 艾尔西娅的声音透过我的身体传出来，透着一股威严和冷漠：“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听到女神满意的答复，朱蔚昕才恭敬地对着我拜了一下，转身如风一般消失在我的面前。 精灵老师走了，白色吊带裙不见了，我心里多少有些怅然。不过这个时候我立即想到了另外一个可怕的问题。 “我操！我该去哪里冲洗照片？” “人类，那是你的问题了。”艾尔西娅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我的能力到此为止。” 这种时候跟艾尔西娅斗嘴显然不怎么明智，我摸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最可怕的解决方案。 相机本来就是从一个生意不好的照相馆租来的，现在只有给他们加钱，我自己来冲照片了。 居然又要花钱……我想用头撞墙！ 不管怎么说，这是最佳方案了。虽然艾尔西娅其实并不在乎朱蔚昕的身体被更多的人看到，我还是藏着一分私心，不希望朱蔚昕的性感照片被太多人看到。 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通过这件小事给自己惹上更多的麻烦。 照相馆离我住的地方也就是步行五分钟的距离，老板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人长得不算漂亮也不怎么丑，不过很会化妆，所以看起来也算是个美女。我认识这个化妆美女就是从那次借照相机去拍谭菲菲开始的，有过生意往来的我们现在每次在街头相遇都会点头致意一下。 如果不是知道我就住在附近，估计当初这人也不会租给我这种老式相机，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就是简单的金钱关系。 看到我带着相机出现，化妆美女有点惊讶。不过在我口若悬河地解释了一番之后，惊讶很快消失了。 反正会多付钱给她，化妆美女自然乐意不问我到底要冲什么照片，把冲洗室让给我用。 在里面磨蹭了近一个钟头，我带着自己想要的结果离开了小照相馆，只是最近几天攒下的那点钱都留在化妆美女的口袋里。 我就揣着这些照片直接去“夜之梦”上班。如我所想，小蝉果然没来上班。今天轮值的领班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知道这个人有点喜欢小蝉，又对我和小蝉之间的关系很敏感。小蝉不来上班，估摸他会认为是我搞的鬼。 ——当然，其实也就是我搞的鬼。 小蝉没来，我的日子反倒变得更加不好过。轮值领班不断找我的麻烦，尤其是趁经理不注意的时候，这厮不断支使我，还故意当着其他服务生的面训我。 幸好老子出来打工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他说我就听着，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一时间这个叫王超的领班还真拿我没办法，只能对我不断瞪眼，貌似威胁。 我端着托盘不断在几个沙发散台之间穿梭，脸上始终没有什么太过愤恨的表情，哪怕是所有的坐台姑娘们都朝我这个方向看过来。 王超的做法无疑是在打击我，他用指桑骂槐的口气训我，同时也暗示我跟小蝉可能有一腿，这样会直接导致很多姑娘看不起我。至于小蝉，因为没有挂在任何妈咪的旗下，王超这样说我和小蝉的坏话，也不会有人反驳他。 “夜之梦”里几乎所有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王超这种级别的刁难，比起我最开始年纪更小的时候经历过的那些噩梦，实在是太不够级数了。我一脸虔诚地接受王领班的教诲，并同时表现出让他无话可说的态度，这让王超更为恼火。 现在毕竟是工作时间，王超只能假公济私几次，几次之后他也没法继续对我怎么样，只能恨恨放弃。 我继续不说话工作，争取早点熬到下班。没想到是，王超的这个举动反倒让另外一些人注意到了我。 今天晚上经理一直没怎么出现，只有在下班前才出来登高一呼：“明天发工资！”这句话让听到的人亢奋了半天。 收拾好东西，我揣着混血精灵的照片就要离开“夜之梦”，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愣住了。 一个身穿银色晚礼服的年轻女人，正坐在小婵常等我的那条长凳上，悠闲地抽着烟，看着眼前的石板路。 这个女人极美艳，一双眼睛化了浓浓的艳妆，却让人看着舒服又惬意，脸上带着抹不去的风情，是那种男人看见一眼想看第二眼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我认识她，她是“夜之梦”艳名远播的妈咪，许多当红姑娘的老板娘曾姐。 看见我带着东西出来，曾姐站起来，足有一米七五的身高加上一双八公分的高跟鞋，很有些高山仰止的味道。 “小岑，下班了？” 我没料到曾姐会在门口等我，不禁有些意外。这个女人不单在“夜之梦”里红得可以，就算在风月场所里也是大大的有名。她来找我干嘛？ 倒是艾尔西娅提醒了我一句：“人类，这个人女人今天晚上观察了你很久。”估计当时我正被王超日得很惨，没来得及注意。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决定以恭恭敬敬的方式来回答：“曾姐，我刚下班。” “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错。”曾姐风情万种地将剩下的半截烟扔在地上，伸出小半截玉腿，用高跟鞋轻轻碾了碾。只是小小的几个动作，这种成熟女人才能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已经深深震撼还年轻的我。 ——听说曾姐以前也是红牌坐台姑娘，看来传闻有那么一点真实性。 没等我接上曾姐这句没头没脑的胡说——今天晚上其实根本没有月亮——曾姐已经拉着我的手，朝街道中央的广场走去。 “一起散散步吧，曾姐有话想跟你说。” 不管从男性的角度来说，还是从我在夜之梦的身份角度来说，我都没有办法拒绝曾姐的请求。胳膊被曾姐挽上的瞬间，我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回绝的余地。曾姐的力气不是很大，但她挽着男人的角度和位置，就算是小婵也要甘拜下风。 我相信，就算只是被她挽着不做任何其他事，也有很多男人愿意一掷千金。 这也是曾姐为什么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很多姑娘的老板娘，而许多比她年纪还大不少的姑娘还只能坐台的原因。 偏偏越是这样的人接近我，我心里越觉得没底。 自从见到艾雪在那个夜晚展露神奇的“战艺”之后，我发现自己身边围绕的奇奇怪怪的人越来越多。我总觉得这些人必有什么所图，而更可恨的是我不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虽然我知道自己的生活因为这种机缘改变了，可不知道改变原因也很让人恼火。 曾姐忽然这么主动地来找我，还做出主动挽我手臂的动作，这让人不得不疑窦丛生。 四家主那种人想要的东西可能是财富之外的，曾姐现在还是一个很努力赚钱的女人，她想要的东西无非是财富之内的，我能给她什么？ 曾姐像是一个大姐姐那样挽上我的手臂之后也没有说话，我们俩顺着石板路走出了夜之梦所在的这条街，走到了圆形广场的喷水池旁边。此时已经是下半夜时分，喷水池早就不喷水了，只有池中的水波粼粼，映着天上点点星光。夜风偶尔吹来，让人觉得似乎天气也开始一点点转凉了。 走到这里，曾姐停了脚步，丝毫不管自己穿的是昂贵礼服，松开我的手一屁股坐到喷水池旁边。 “小岑，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我嗯行一声算是答应，虽承认自己是孩子，被曾姐这么一说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别扭。 曾姐被我这种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笑着继续说道：“我在店里观察了你很久，你比这里大多数做服务生的孩子都聪明，老板好像也很器重你。” “唔……没有的事。”对这种言论，我向来大力否认。真正的聪明人都懂得如何低调，我肯定不算聪明人。 曾姐淡淡一笑，自又是一番风情在脸上荡漾：“别谦虚了，今天看王超对你那样，你还能忍气吞声不给他找茬的机会。在你这个年纪，我可能都没有你这么好的气量。” 我就说么，原来一晚上观察我，都看我怎么被王超修理了。不过这种时候我决定闭嘴，还是不要正面回应曾姐的话比较好。毕竟我还不知道她的意图。 “小岑，其实曾姐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一件事。”曾姐看我对拍马屁这种调调没有兴趣，索性直接进入正题，“我看最近小婵对你很上心啊，你们之间是不是关系不错？” 曾姐在门口等我的时候，我已经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现在经过这么一问，我算彻底明白了。 原来曾姐在打小婵的主意。 夜之梦是个对外开放的娱乐场所，除了曾姐之外也有不少老板娘老板之类带着自己的姑娘在这里淘金。正是因为这种广种薄收的经营方式，夜之梦的生意才好得让同行嫉妒。曾姐在夜之梦算得上是个重量级的老板娘，手下的姑娘往往都是能让人一掷千金的主儿。可惜曾姐手下的姑娘们赚的钱，比起夜之梦老板自己养的那些姑娘还是显得有些少。 听说以前也曾经有不少想挖夜之梦旗下姑娘们的，没有一个成功先例。现在夜之梦里的这群姑娘来的时间都不超过三个月，曾姐在这里的时间也就一年多一点。我估计曾姐是想趁这次刚刚来了新姑娘，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挖走一两个。像是小婵这样的姑娘就算不在夜之梦做，只要挖过来，送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赚钱。 我心中盘算曾姐的想法，眼神闪动的思考细节自然被对面的曾姐尽收眼底。曾姐风情万种地再笑了一次：“小岑，我说你是聪明人吧？” 我觉得现在我不承认倒显得有些虚伪，所以还是没做声。 曾姐看看并没有月亮的天空，低头自顾说道：“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小岑。” “唔？” “做我们这一行的，很少能相信别人。”曾姐说话时，脸上似乎也泛起了淡淡的悲凉，“可以出卖身体的那一刻，女人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就已经没有了。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办法，能让小婵那么相信你，甚至因为你这段时间都不想接生意。小岑，你知道有多少人打过小婵的主意吗？” 我摸摸鼻子，自嘲地道：“至少王超是一个。” “为什么他们都没能打动小婵，而你却能呢？”曾姐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仿佛想要看穿我的内心，“难道你有魔法，还是你比别的男生更帅更漂亮？” 一个饱经了世事炎凉的女人忽然用这种口气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怔怔看着曾姐。 “我，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性能力比较强吧……” 曾姐显然没有那么好混：“她不愿意跟你上床，又怎么能知道你性能力强呢？” “这个……”我狂挠头，依然不知怎么回答。 “所以你还是有你的办法。”曾姐坚持自己的看法，“我来找你，开门见山地说，是想问你怎么泡到小婵的。进一步说，我是想让你帮我劝劝小婵，让她考虑考虑来我这边工作。” 没想到曾姐居然这么快就说出了她的目的，我顿时只能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曾姐，你这个要求让我很为难啊……我只是跟小婵喝过几次酒……” “然后酒后乱性？”曾姐又一次用那种洞察男人心思的从容态度笑了，“小岑，你觉得小婵那么好灌吗？整个夜之梦，据我所知能喝过小婵的人不超过五个，这五个人里显然不包括你。” 曾姐的话虽无心，却让我更加怀疑小婵接近我的目的。难道真的只有爱情这一种解释？ 妈的……也只有我这种彻底不相信人生的人，才会在美女**的时候还在想着阴谋诡计。 看我半晌没有回答什么，曾姐从喷水池栏杆上跳下来。 “算了小岑，我也没希望能这么快就听到你的答复，你多想想再回答我好了。反正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不用跟你说得那么彻底。对了小岑，你有梦想吗？” “梦想？”曾姐忽然转换的这个话题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对，你想过没有，自己创业，或是在老板赏识下干点什么之类的……”曾姐尽量用我能听得懂的口气描述道，“我觉得你有这个天赋，至少能管个酒吧什么的。” “酒吧……”我自嘲地笑了，“曾姐你别耍我了，我连买瓶好酒的钱都没有。” “这不是钱的问题。”曾姐认真地看着我，一点开玩笑的神色都没有，“你是能做大事的人，如果给你个机会，你的成就将无可限量。” 我苦笑着摇摇头：“谢您的吉言了。” “你现在充满了这种机会。”曾姐似乎要为和我之间的谈话加上最后一根稻草，低头靠近我的脸，用无限暧昧的口气说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会给你，有的人也会给你……” 对于这种空头支票，我甚至连正面回应都懒得了。除了曾姐低头靠近我的时候，在她胸前看到了一道深深的乳沟之外，我觉得这次谈话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收获。 看着曾姐摇曳生姿的背影消失的夜色里，我摇摇头，努力让自己忘记这一切。 回家吧，家里的被子虽然脏了一点，总还是自己的，比别人的承诺美丽得多…… 第四十九章 神威壶 艾雪估计已经知道我在夜之梦上班了，希望这些关于朱蔚昕的照片能让她打消大部分疑虑。在广场上摆脱了曾姐的纠缠，我没有直接回家，反倒是鬼使神差地给艾雪打了个电话。虽然现在已经凌晨两点，我坚信一个放浪师不会这么早睡觉。 艾雪果然像我想像的那样立刻接了电话，而且是在电话第一声响起的同时就接了电话。我对放浪师的反应速度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敬意。 “少女，你现在能不能出来？” “我就在外面。” 该死，我想起这个有钱人留给我的号码是移动电话了。想想也是，艾雪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移动电话这种高级货？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照片搞到手了。” “现在？”艾雪似乎有点吃惊，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这么猴急地主动找她。 “对，就是现在。”我看看电话亭前后左右，没有发现什么太让人吧放心的可疑人士，“怎么样，女放浪师有没有胆量半夜会以下男流氓？” 艾雪在电话那边哼了一声，我几乎能看到她小鼻子耸动的可爱模样了：“会就会，怕你啊？你过来找我还是我过去找你？” “你来找我吧。”我看说出了自己的位置，“放浪师大姐可怜可怜小的，没有钱坐出租车……” 撂下电话，我坐在街边的石头板凳上等艾雪。时光是最珍贵也是最难打发的东西，我只有学者曾姐高深莫测的样抬头看天上的星星，那璀璨的星空像是一个永远不解的迷，在天空之上闪闪发光。 不知道那里是不是真的有很多神明居住的国度，那些传说中全族都是帅哥美女的巨神族真的存在吗？ 跟着我仰望星空，艾尔西娅似乎也有些痴了。 “人类，我在人间看星空的时候，总觉得很美。” “为什么？” “人间的星空要等一天才能看到，不像诸神的过度里永远是白天，想看星星只能看人间的投影。” “那就多看看吧。”我说，“不管你的生命有多长，幸福这种事儿还是能多一刻就多一刻。” 事实上我觉得自己还是低估艾雪了，我和艾尔西娅仰着脖子看了没多久的星星，我已经能感觉到艾雪充满了活力的“战艺”感觉在朝我靠近。 “这么快就到了？” 顺着那种感觉袭来的方向看过去，我看见黑暗之中似乎奔来了一个黑色的娇小身影，我完全没想到艾雪居然是用跑来的！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半夜跑步啊？” 艾雪故作娇蛮的模样看起来更让人觉得可爱，面对少女如此强大的视觉冲击，我决定放弃在美女面前说冷笑话这种没有前途的工作。 艾雪为了配合夜晚的黑色，特意穿了一身黑。不过是黑衣加黑短裙，看起来就是不太能打的装束。 “抱歉打搅你的约会了。”我想到一个美女大半夜快要三点了还在街头游荡，心中不知为什么竟有点酸溜溜的，“不过我答应过你拿到某些东西之后先给你看，还是履行诺言优先。” 我的话让艾雪愣了一下，随即引来放浪师对我施以一顿毫无威力的小拳头：“胡说……谁约会了？” 我伸手指了指艾雪现在的装扮：“大半夜的穿短裙在街上闲逛，你还真有闲心啊……” 事实上我知道这话不应该我来说，就是嘴欠没忍住。 艾雪又愣了一下，不过聪明的她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这一次艾雪没动手，反倒笑起来：“怎么？吃醋了？” 我的心思被艾雪看透，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艾雪倒是很大方地说：“放心啦，在和你参加光辉聚会之前，我是不会接受任何约会邀请的……好了，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我看吗？在哪里呀？” 听到艾雪这么说话，我不知道心中是有些开心还是有些兴奋，当即掏出关于朱蔚昕的那些照片，恭恭敬敬地……只递了一张过去。 “预览一下，不满意的话我就不给你看了。” 那一张照片里，朱蔚昕极尽性感之能事，在小婵的指导下搔首弄姿，还特意让自己一双长腿曲线毕露。这种照片的威力就在于，明明她打死也不会脱掉衣服，看照片的人却希望她能在下一张照片里就脱光衣服——就算是这样，很多人还会坚持把一整套照片都看完。 在好色这种事上，男人和女人是没有区别的，甚至处女和非处女之间也没有什么区别。 “给，给我看下一张！”艾雪看完我给她的那张照片，立即伸手向我要第二张。 我开始一张一张给艾雪照片，就好像私人公司老板给员工发钱一样。随着艾雪的不断索要，我手上的照片都发光了。 艾雪伸手半天也没接到下一张照片，终于意识到我手上没有照片已经给完了。少女抬起头，一双大大的宝石眼看着我，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让我差点昏倒的话来。 “太漂亮了！” “……” “这是谁给照的？照得真好……”艾雪把手上的照片看了又看，喃喃道，“如果有人愿意给我拍一套这样的照片就好了……” 女人果然对漂亮的事物完全没有抵抗力。就算是我心目中最接近完美女性的艾雪也不例外，这个聪明的放浪师在这一刻俨然变回成一个爱美的少女。望着艾雪脸上期待的表情，我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点什么。 哪怕答应找人帮她照这种照片也好。 我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还在开心地翻阅着照片的艾雪忽然脸色一沉。 几乎与此同时，脑海中艾尔西娅的警告声骤然响起。 “人类，有人想要袭击你们！” 艾雪脸色一沉的同时，手中的照片呼啦啦无风吹起，在空中飘飘荡荡形成一道薄薄的壁垒，将我和艾雪两人护住。那些朱蔚昕袒胸露背的照片的夜色中组成一道看似弱不禁风的墙，随着艾雪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气流微微晃动。 有了艾尔西娅指引，我不用目光四处搜索，直接朝着公用电话亭西侧约五十米左右的地方看去，从那边走过来一个身穿浅灰色风衣的人。 这人的脚步走得很慢，却很坚定，他不断靠近我们，速度均匀缓慢。 “你的生活就这么惊险刺激吗？” 这种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情跟艾雪开玩笑。 艾雪脸色不太好看，只是死死盯着那个走过来的风衣人。那人的脸被风衣帽遮住，就算是白天也未必能看清。此时正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分，我和艾雪只能看见街头的微微灯光打在这人身上，看得出风衣人的身材并不高大，也不怎么强壮，其余更多的就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看到艾雪用朱蔚昕照片露出来的这一手，我知道眼前两人的级别恐怕都高过我不少。虽然咱有死亡重生的才能，这个时候还是稍微后退一点比较好。 想着这一点，我向后轻轻挪了一步，让自己站在艾雪身后。看眼下这个情况这么诡异，又这么剑拔弩张，我觉得艾雪和风衣人多半会打起来。 我的异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才能”，艾雪拥有的却是神灵也珍惜的“战艺”。要是艾雪不行了，估计我上去也白搭。 艾雪此时面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冷峻，身穿黑色短裙的少女身上不断涌出强烈的气流，吹得艾雪一头长发不断飞扬。更重要的是，艾雪今天穿的是短裙，我总能看到她的两条白皙大腿在短裙飞舞中裸露出来，时不时还能看见一点白色的布料…… 呸！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是好色之心不死？ 艾雪似乎也发觉到我异样的目光，本来冰冷的脸上悄然上了一层红云。这个变化让艾雪看起来跟人对峙的气势好像差了那么一点。 只是艾雪和那风衣人两人似乎互相都颇为忌惮，谁也不肯先动手。 在我和艾雪正前方的空中，几十张照片组成的防线兀自随着气流微微颤动，却不见一丝受损。 隔了半晌，风衣人居然先说话了。 “艾雪小姐，我们本无恶意。” 风衣人这么一张嘴，我终于知道这人为什么身材既吧高也不壮了。 竟然是个女人！ 这女人的声音很邪乎，似乎带着一股奇怪的磁性，让人听了就想相信。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愿意说自己有恶意。”面对风衣人，艾雪的声音冷得不行，“放浪师和宗教联盟的人永远都没有共同话题！” “宗教联盟也分很多派系嘛……至少我们是热爱和平的。”磁性女声耸了耸肩，“艾雪小姐，我们也只是想问借点东西而已，您何必如此紧张？” “你别做梦了！” 艾雪的声音不大，却让我听得心头一震。就在这一震之中，艾雪已经一个箭步冲过相片组成的防御墙，右手如舞动的丝条一般探出，朝着风衣女人的身上一把抓过去。 风衣女似乎早就料到艾雪会突然出手一般，全身蜷起向后轻轻一退，整个人都向后退了数米，只留下一件风衣被艾雪击中。那风衣在艾雪右手轻抚之下，竟瞬间分解成了片片布条，飘落空中。 ——干！这就是“战艺”的级别吗？好他妈的夸张了！ 艾雪一击未中之后立即连出第二击，右手继续形如闪电在空中挥动，目标依然是那个有着磁性声音的女子。只见艾雪身体刚刚着地，又如棉花柳絮一般在地面轻轻弹起，紧随着那个女子扑面而来，大有不打倒敌人不罢休之势。 艾雪这几记闪电击彻底惊到我了。在看到艾雪这样始终双手之前，我从未想过人类的双手能发出这样夸张的动作。 可惜那女子也有人类无法想像的动作，艾雪的右手到达之前，那女人已如泥鳅一般在地面打了个滚，滑出十几米远才重新站起。 我在旁边吹了声口哨：“这么粗的地面，滑出一身伤可就不值了……” 偶尔嘴欠恐怕是我最大的毛病，那女人从地面翻身跃起的同时，一双美目在我脸上狠狠扫过。纵然那女人美艳无比，这一眼依然看的我心里发毛。 可惜那女人只有目光扫过的时间对我表示威胁，艾雪随着她在地面上滑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已如一团飘云紧随而去。此时艾雪的右手，依然是普通人目光无法捕捉的迅猛，犹如一条白色闪电。 艾尔西娅曾经对我说过，“战艺”的对于人间的上等之处在于，它并不受人间许多法则约束。所以此时艾雪的动作轻盈迅速，仿佛不是普通人类所能达到的境界。 在各种各样的“战艺”里，艾雪所会的战艺明显是战神所属，犀利无比。我就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会使用这么威猛的战艺了，难道战神和许多诸神一样，都喜欢美女？ 我正在那里胡思乱想，艾雪追着那风衣女人近百米远，从我这里看过去两人身影已变成手指大小。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追上去？ 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想到那女人依然只是一味躲闪，没有展开任何反击。我心中隐约觉得艾雪处境并非我所看到的这么顺利。咬咬牙，我追着两人的身影大步跑过去。 前方艾雪和那女人的身影在不断靠近中扩大，我看见那女人身上的几处衣服都已破了，露出许多让人旖旎遐思的春光。只是这些对于艾雪来说却没有什么用处，少女放浪师仍是紧追不舍地寻找一切攻击风衣女人的机会。 至少从表面上看，艾雪是赢定了。 就在我冲到距两人不到五十米的位置，那女人艳光四射的媚眼忽然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同时她摊开自己的双手。 一道猛烈的光芒自风衣女人的手中呼啸而出，其中蕴含巨大冲力。那道光线超我和艾雪的方向射来，随后扶摇之上，不见踪影。这只是短短瞬间发生的事，那股冲力却大得可怕，就算我在五十多米开外仍被吹得一个翻身跌倒地上，至于艾雪的身影，已经完全被那道光芒掩盖住了。 如果不是最近自杀惯了，我对这种强大的力量心中恐怕还会有一丝恐惧。想到对方肯定不是神灵，我又有死亡重生才能垫背，心中也就不是那么害怕了。从地上快速爬起来，我正打算中气十足地跟那人说点什么，然后再跟身体里的艾尔西娅研究研究怎么对付这种局面，身边竟从天上缓缓飘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以年幼和美貌著称的放浪师艾雪轻轻落在我身边，面对风衣女人脸带惊讶：“神威壶？” “没错，就是神威壶！” 风衣女人手持一个两头稍窄，中间浑圆饱满的东西，遥遥对着我和艾雪，脸上自得之色连化妆品都挡不住。 第五十章 信仰与自由 对面的风衣女人洋洋自得承认自己手中的道具就是艾雪口中的什么神威壶之后，我却听到了一声冷笑。 冷笑来自我的内心，艾尔西娅姐姐，未来女神大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人肯定熟悉诸神国度里的一切典故和八卦，不然不能混到连个姑娘身体都借宿不到。知道内幕多的人通常下场都不咋地。 “原来只是这种程度啊……” 就算现在身处险境，我也不忘虚心请教：“这是什么程度？神威壶是做什么用的？” 艾尔西娅又冷笑一声：“这个女人连一个普通的神仆都不如，哪里有什么程度可言？她说的‘神威壶’，不过是诸神国度赏赐给古代君王军队的一种武器罢了。” “这玩意是武器？”我盯着风衣女人手中视若至宝的长长的东西，不禁有些惊讶：“这玩意如果去掉一头的长颈，倒是能当个便宜花瓶。” “它比便宜花瓶也高明不到哪去。”艾尔西娅现在说话的口气已经略微有点像我，“只是神仆行走人间的最普通玩具罢了。” “这人是神仆？” “肯定不是。”艾尔西娅以女人独有的口气评头品足道，“她甚至还不如温妮附身的那个混血精灵。” “那这个东西……” “对于人类来说，是比较麻烦。” 仿佛为了印证艾尔西娅的话，那风衣女手中的神威壶刹那之间爆出道道蓝光，只见道道蓝光在夜色之中飞速汇聚，集成一条长长的蓝色晶体。那女子抄起蓝色晶体，仿佛抄起一件兵器，朝着艾雪劈头盖脸斩去。 艾雪虽然强悍，手中却没有任何武器。此时见风衣女有了武器朝自己杀来，不免有些惊慌，右手在空中轻轻挥动出一条白色幻影，稍稍阻住那风衣女的动作后，飞退了十几米。 风衣女显是没料到艾雪的动作轻盈超过自己想像，一时间也不敢冲动出手。艾雪得了这片刻的喘息，右手在空中轻轻划出一个方正无比的圆形。 “现在联盟是不是很宽裕了？随便拿一个神威壶就给你出来这样浪费。” 风衣女咯咯一笑：“只要拿捉到你，就不算浪费了。” 艾雪对这种充满自信态度一点也不恼火，尽显她身为放浪师的智慧和稳重：“是吗？我怎么听说你们内部现在也出了问题呢？你这么着急找到我，难道不是为了追查秘境消息吗？” 那风衣女子听了艾雪的话，笑得更厉害了。 “小妹妹，不要学前辈玩心理战，没有用的。我什么也不会说，你自然什么也打听不到。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你猜错了，我们的另有目的。” 我在旁边忍不住插了一句：“不管有什么目的，都等打赢了再研究吧。”一句话引得两个女人一起看向我，尤其是那面带桃红的风衣女子，一双眼睛恶毒得仿佛要吃了我一般。迎着这种目光，我也不知怎么回避，只好挺起胸膛面对那双仿佛能杀人的桃花眼。 艾雪了我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说道：“岑同学，这个人很危险，你不要轻易靠近她。” 艾雪说话的时候正扭头看我，仿佛对风衣女的防备减低了一些，风衣女对艾雪这个细节动作自然没有放过，立时顿足朝艾雪扑来，手中蓝色晶体扬手而出，在空中化作万千晶莹碎片，铺天盖地朝我艾雪打过来。 “小心！……”也不知道我喊话的声音是否有风衣女的动作快。 艾雪目光虽看向我，双手却没移动位置。风衣女一有动作，艾雪在空中画出圆形的右手已向前轻轻推出，顿时一股气浪铺天盖地从空中无声自发，迎着风衣女和那万千蓝色晶石碎片去了。 风力强劲，宛如一道旋转的石柱，透过那万千晶石碎片顶住风衣女的身体，将她吹出去数百米远。 只是……那漫天的晶石碎片，似乎还是朝着我和我们落过来。在这瞬间我觉得自己周围的时间又慢了许多，仰头看着空中的晶石碎片，我甚至能在片片闪光之中看到许多自己的倒影。 视觉和感觉提升了，自己的身体依旧是慢得像灌满了钢铁。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漫天蓝光落下。 就在我觉得自己肯定死定了的情况下，艾雪的左手在空中轻轻挥了一下。 那由朱蔚昕老师照片组成的护盾骤飞来，速度比起漫天晶石不知快乐多少倍，霎时将漫天的晶石碎片拦了个七七八八。 我还在发呆，艾雪已经拉着我向旁边一滚，我们两人在湿漉漉凹凸不平的石板上打了几个不甚雅观的滚之后，终于彻底避开了那些碎片。 艾雪的身体很软也很香，被她抱着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当我们两个停住之后，我发现正是我压在艾雪身上。从我这个角度看下去，艾雪诱人的红唇和胸前一道浅浅的沟壑都在眼底。 面对这样的美景，我甚至忘了自己应该先起来。 艾雪似乎也忘了自己的一身神力足以推开我。 一股我曾经多少有些熟悉的香气喷在脸上，我看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一时间有些傻了。最后还是艾雪有些尴尬地推了我一把：“她……她跑了。” “啊？” 我这才想起现在应该是大敌当前，慌忙起身回头看过去，却发现那女人已不知道哪里去了。尴尬地干咳两声，等艾雪也站起来整理好身上的凌乱衣服，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道歉：“对……对不起……” 艾雪站起来之后，似乎恢复了平时开朗活泼的模样，笑着摆摆手：“没事，反正我也不能杀她，大家最多打到最后也是这个结果。她早点逃走，我也省了不少力气。” “唔，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不过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艾雪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露出了决定的神色：“你听过宗教联盟这个组织吗？” “似乎没有听过。” “没听过就对了。”艾雪在晚风中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对我解释道，“所谓宗教联盟，不是所有宗教都联盟在一起，而是被所有不被现在政府承认的宗教结成一个联盟。” “妈的，那不是应该叫邪教联盟吗？” “算是吧……”艾雪回头看了一眼地面上被那晶石打得千疮百孔的照片，低头开始一张一张捡照片。我看艾雪既然都这么干了，也只好陪着，跟她一起捡那些照片。 片刻之后，地面上散落的照片都捡完了。我看到艾雪这么细心，心中其实有些高兴也有些害怕。 高兴的是艾雪能知道照顾朱蔚昕现在的身份，害怕的是我对这样细心的姑娘说谎，她是不是早就察觉了？ 艾雪把那些破破烂烂的照片递给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还想继续听吗？” “请，请了……”我把照片收起来，做洗耳恭听状。 “所谓宗教联盟——呵呵，你说邪教联盟也没错。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大，我们放浪师也不是很清楚。你可知道放浪师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寻找人类未知的秘境。”我脱口而出，放浪师小说看多了，这一点总算知道。 “如果我告诉你放浪师已经找到了很多秘境，你信不信？” 我点点头：“我相信。” “为什么？”艾雪歪着脑袋看着我。 “因为我自己就在经历不可思议的事。”我对着艾雪回了一个淫荡无比的笑容，“尤其是跟着这样美丽的校花同学一起经历了一次莫名其妙的袭击，你说我能不相信吗？” 艾雪低头轻轻笑了一下，很快抬起头笑道：“其实放浪师这种职业之所以能维持到今天，也是因为发现了秘境的缘故。除了应付现在这个世界的麻烦之外，放浪师最大的作用就是探索秘境，同时也要防备秘境。” 我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艾雪的话，忍不住问道：“秘境到底是什么？” 艾雪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道：“秘境吗？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总之是一个很奇妙的世界，很少有人能活着从秘境里出来。” “从放浪师出现到现在都是吗？”我想到那些放浪师凯旋而归的传说，心中不禁一紧。 艾雪低头，声音轻得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 “是的……” 这个接近残酷的真相让我头皮发麻，我有些不明白也有些难过，不自觉提高了声调：“那需要放浪师干嘛？只是为了不断送到秘境里去送死吗？” “不是的。”艾雪有些黯然地摇头反驳道，“放浪是不断探索秘境，只是人类永无止境的征服探索欲罢了，放浪师现在的最重要作用，还是隐性维持世界的稳定。” “就像对付刚才那个宗教联盟吗？” “没错。” 我想了想，尽量让自己的思路变得正常一点：“那么你告诉我，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了？也寻找秘境，然后一个一个进去送死吗？” 艾雪再次摇头，这是我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看她摇头了：“我不知道。只是秘境里有很多财富和未知的东西，每个知道秘境的人都希望能早日弄清楚秘境到底有多大，里面到底有多少秘籍……可惜就算到了现在，我们的收获也很小。” “怎么会这样？” “秘境也许并非唯一。”艾雪叹息道，“秘境的入口也并非唯一，到现在我们穷尽所有已知的经验，也无法知道秘境到底是否只有一个，还是多个。” “每次都不一样，每次都没有走到头？”我瞪大眼睛问，简直不敢相信，“就算是你这样的人也不行吗？” “是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人。”艾雪解释道，“也就无法分析。” 这个话题真是让人郁闷，我挥挥手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打算，转而问起另外一个问题：“那些政府承认的宗教对这个宗教联盟总有一些打击吧？这样你们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辛苦？” 艾雪没有直接回到，而是反问了我一句：“你忘记现在大多数国家对宗教的口号了吗？” “啊？是什么？”我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 “信仰自由。”艾雪带着自嘲的口吻轻轻叹息道，“虽然政府不肯履行自己的言论，那些被政府承认的信仰还是愿意遵循这个原则。所以对付宗教联盟的人，恐怕只有我们这些放浪师了。” 我想起一件事：“那个，我记得你似乎也有信仰啊……” 艾雪轻轻笑了，笑脸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你的记忆力真好。我说过我信神，可那是以前了。” “现在不信了？” “为了当放浪师，渐渐就不信了。” 为了一样理想，放弃另外一样理想。我想起艾雪之前所说的那句话，“这个社会的最大的自由，就是只要你不伤害别人，你就有权做自己所有想做的事。”这句话虽然很正确，却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履行。 “算了，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我决定结束我们之间的谈话，拉起艾雪的手——这个动作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是那么的自然。 艾雪被我拉住手，脸色瞬间红了一下。这个细节让现在观察力敏锐的我注意到了。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放肆了一些，正打算松开手，却有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让我紧紧握住艾雪的手，没有松开。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艾雪看我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居然也没有挣脱，只是任我握着她快如闪电的右手，用左手朝一个方向指了一下。 “很远，走过去要四十多分钟……” “正好，我的夜晚就是用来浪费的……” 对我的决定，艾雪不再坚持，只是任我牵着她的手，我们两个人在街头开始了漫步。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除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风衣女人在给我的心头留下一丝阴霾之外。艾雪的话不多，我此刻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我们两人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即使是这样，我也能感觉到艾雪右手传来的阵阵软热。扭头看看艾雪，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就在这种状态下真的走了四十多分钟，一直走到艾雪说“到了”才停住脚步。 艾雪临别之前，忽然回头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岑同学，我知道我隐藏了很多秘密。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也隐藏了不少秘密呢？” 艾雪的话让我瞬间呆住，不知该怎样回答。 面对突发事件，我的应对能力依然太嫩。只看我的反应，艾雪恐怕已经能知道答案了。 “我……” “能这么快接受放浪师的事实，并不是你看了很多放浪师小说吧？”艾雪此时已经距我有一段距离，倒背着手的少女脸上笑容越发轻松，“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我专门观察了一下你的表情，你一点也不吃惊，好像习以为常了呢……” “这个……” 艾雪打断了我的吞吞吐吐：“好了好了，我可没打算探听你的秘密。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你真的可以说出来的时候，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好不好？” 这次我终于不结巴了，点点头：“好。” “那么晚安。” 艾雪的身影消失在这套高档公寓小区里，一直到连她的脚步声都感觉不到了，我才转身离开。此时我才发现，口袋里偷偷藏着的蓝色晶石碎片已不见了，只在破损的照片背面留下一道淡淡的蓝色痕迹。 艾尔西娅的嘲笑口吻此时听起来尤其的刺耳，她好听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嗡嗡。 “人类，难道你想靠这个发财吗？太可笑了……” “还有，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你最近刚用过死亡重生。” “……” ——有时候我宁愿这个女神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人味，至少她不会嘲笑我！ 第五十一章 聚会之前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超过凌晨四点了。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这个时候不睡恐怕只有第二天全天在课堂上打瞌睡一途了。兄弟自从跟艾尔西娅姐姐一起享受了月光沐浴之后，体能充沛，加上以前熬夜经验丰富无比，自然还是浑身活力四射。 在家里好好睡了一觉——其实也就睡了两个多钟头，我又爬起来刷牙洗脸准备去上课。 牙膏刚挤好，门被一阵钥匙声弄开。 一个昨天被我弄得差点走不动路的姑娘出现在客厅里。 我叼着牙刷从卫生间跑出来，看小婵把一个巨大的口袋扔在地上，口齿不清地问道：“你搞哇？（你干嘛？）” “这里睡着太舒服了，我打算搬过来睡。”小婵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拿点衣服过来，免得以后没得换。你要知道，女人的衣服就是第二生命，如果男人看你穿一套衣服看腻了的话，你基本上就完了……” “咚咚！（等等！）”我打断了小婵的自言自语，指着大门继续口齿不清地问道，“你尊们有哟丝？（你怎么有钥匙？）” 小婵吐了吐舌头，可爱得让人想自杀：“我总撬门的话，门容易坏啊……还不如弄串钥匙方便……” “……”我算败给这个姑娘了，干脆回去继续刷牙。 刷好了牙，我出来看见小婵正在对着客厅里的镜子美滋滋地比划自己的衣服。说实话这些衣服一件比一件可爱，一件比一件正经，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夜之梦”上班的姑娘穿的。我就算生气小婵自作主张，在旁边看的也是赏心悦目，甚至有了希望她一直这样试下去的想法。 “好看吗？”小婵蹦蹦跳跳地窜到我面前，左手拿着一件很像学生服的衣服，右手则是一套朱蔚昕常穿的那种套装，“你喜欢哪一种？” “唔，都挺好……” “那我一天换一件。”小婵把学生服丢进衣服口袋，当着我的面就开始脱现在身上的衣服。 天气很好，我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要冒冷汗的意思。看着小婵一只手指优雅地划开背后的拉链，露出雪白光滑的后背，我明明想扭过头去，始终还是没扭过去。 无论年纪如何，男人内心深处对于美色的渴望还是什么都挡不住啊！ 小婵就在我面前把外面的衣服都脱下来，不光这样，她还坐在沙发扶手上认真地脱长袜。身为一个靠美色吃饭的专业人士，小婵的每个动作都让人觉得喉咙发紧，我紧紧盯着小婵优美的侧面，内衣里丰沛的隆起，还有小内裤在大腿根部勒出的淡淡痕迹……这种诱惑让人看得几乎发狂，无法抗拒。 似乎为了故意诱惑我，小婵用很慢的速度整理自己的内衣，然后开始套上套装必须的长丝袜，再一件一件把衬衣和套装穿好。 整个过程耗时最少十分钟，我在旁边看得手都快攥出声音了，硬是忍住了没有向前冲。这倒不是因为我是个正人君子，而是我觉得如果现在跟小婵嘿咻一下，估计上课又要来不及了。 我自己的时间长短自己比较清楚，嘿嘿…… “帅哥，怎么样？美吗？”小婵穿好衣服，站在客厅中药对我转了个圈。此时她已经把自己的一头长发披散下来，脸上那股稚嫩的味道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成熟女人的风情。 美女百变果然是真理。 “美得冒泡……”我说了一半才想起自己应该说什么，顿时板起脸来，“不过美女，我似乎没说打算让你过来住啊……” “我交房租。” 女人在跟男人的战斗中，永远拥有最容易一击命中的精准。我发现小婵已经发现了我最大的罩门，并对此加以攻击。不过小婵昨天已经给我来带了不少麻烦，面对这种麻烦，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回绝一下。 更重要的是，如果然谭菲菲知道了我在跟小婵这样来往——还是赤裸裸的肉体来往，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还有更要命的一条就是，如果那个什么邪神之子出现了，我自己还好办一些，小婵如果在场怎么办？杀人灭口吗？ 我正打算发挥自己“艺术之星”的才能，口才雄辩一番让小婵打消来这里住的念头，小婵忽然说了一句让我很崩溃的话。 “亲爱的，曾姐找过你了吧？” 对于小婵这种问题，我还没蠢到会去否认的程度。我发现女人都有做国家秘密机构侦探的潜质，小婵想必就算不去夜之梦也对那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吧？照这么说她应该知道王超为难我的事了。 “对，找过我，想让我拉你跳槽。” 小婵冷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以前在首都做过红牌的有多聪明，原来也就是这种小聪明。” 这个时候的小婵，冷静得像是我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我忽然想到艾雪，刚才艾雪面对那个风衣女的时候，也表现得让我有些陌生。 既然小婵知道了曾姐找过我，我也就不隐瞒，和盘托出了曾姐晚上在水池边上跟我的那些事。以我的原则来说，既然曾姐针对小婵，而小婵又跟我比较亲密，我的天平自然倾向小婵这边多一些。 曾姐虽然说得很好听，可是临走之前连摞钞票都舍不得给，无疑是个小气的人了。 小婵听我讲完曾姐在水池边上的种种作态，脸上冷笑更冷几分：“她眼光倒是不错，可惜用错了手段。”我听了在旁边没发言，反正这种事我也没有发言权。 “你希望我跳槽吗？”小婵看我不说话，干脆抛个难题让我回答。 这个问题无疑尖锐，却很好回答。我看着小婵的眼睛，说了一句古代诗人都懒得用的名言。 “走你自己的路，做你自己的选择。” 毫无疑问，这是历史上最可笑的外交辞令了，可刚才还在嘲笑曾姐那样的人物只有小聪明的小婵竟然一脸笑容，扑过来亲了我一下。 “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苦笑：“算了吧，想卖你，我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小婵放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这才坐回到我身边，提出了她下一个问题：“如果我不知道这件事，你会不会主动告诉我？” 这个问题比刚才的难度稍高了一些，不过也难不倒我。我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大概不会告诉你，直接拒绝曾姐。我既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说服你，也不觉得自己能在曾姐手里讨到什么便宜。” 小婵听我这么回答，探起半边身子，目光咄咄逼人：“所以你打算两边都不得罪？” “没钱没本事没权力之前，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我知道，只有坦诚之中带着一点狡猾的态度，才能让小婵觉得我此时真诚又有一丝自私。越是这样的态度，越能让人感到信任。正如我们都希望自己信任的人没有自己聪明，我虽不敢说比小婵聪明，装作比她笨一点还是会的。 平时没什么机会长时间接触我的小婵果然上当，等我说完这番话之后，小婵看我的眼神比刚才还软了几分。我估摸着现在就算提出想要跟她玩**，她都能痛快答应。 小婵盯着看了我半天，看的我心里直发毛之后，忽然笑呵呵打了我一下。 “才子，该上学了！” 我看了一下钟，差点扯头发喊起来，刚才给小婵讲曾姐的那些事，没想到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抓起书包，我朝着楼下狂奔而去。倒不是我放心把小婵留在家里，而是家里实在没什么值钱东西，就算搬空了我也不怎么心疼。 我心中真正在意的，是方定坤给没给我打听到楚昭然所说的“庄家”到底是谁。鹤枫学院这种老牌名校的赌局能维持这么长时间，应该自有它的一套完整体系。就算我和四家主关系密切，想要破坏这种潜规则恐怕也难。 学校里一切照旧，不少人依旧对我指指点点。好在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议论，一脸坦然地走进教室。 教室里，方定坤正神色可疑地四处张望，看见我进来，冲我鬼鬼祟祟地招手，示意我过去。 “这么快就搞定了？”我看方定坤的脸上带着一丝神采飞扬，对这小子的办事能力倒多了几分佩服。 快步走过去，我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尚未被打烂的照片，上面清晰可见朱蔚昕露出半边滚圆Ru房的勾魂模样。方定坤一见之下，顿时连故作神秘的心情都没有了，本来一本正经的脸顿时变作垂涎三尺的德行，朝我讪笑道：“嘿，你比我有效率多了。” 我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如果想看更多，先付款吧。” 方定坤自然知道我所说的付款是指什么，左右看看教室里没有人特别关注我们之后，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我昨天打听过了，你和楚昭然这次的事，坐庄的是文哥。” 我来自二流中学，对鹤枫学院自是一窍不通，遂小心问道：“啊……文哥是谁？” “文哥你都不知道？”方定坤像是看怪物一样看我，不过很快又释然了，“也是，你刚来的时候连四家主都不知道呢。” “说吧，别卖关子了。” “文哥高等教育部的三年级学生，也是鹤枫学院里最大的派系领袖。总结起来这个人有三个特点，一是能打，二是有钱，三是够狠。”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日！这鹤枫学院到底是他妈的学校还是帮派集散地啊？” “都是吧。”方定坤示意我小声一点，继续说道，“这个文哥听说上面还有老大，他在学校里放贷坐庄，都是那个老大给他罩着。所以说……你最好别惹到他，否则后果不好说……” 我拍拍方定坤的肩膀，点头表示明白：“我知道了，文哥在学校内的势力有多大？” “不好说，从来没见过他把人喊全了——你知道，鹤枫学院这种地方，大家都多少有点家庭背景，所以也从来没有太大的事儿闹出来。” 方定坤的话让我觉得多少有些无奈，虽然我觉得自己自保能力已经比以前高了不少，可一旦涉及到那些高官和巨商之类，就算有天大本事也是白搭。像那个楚昭然，他敢是公然告诉我真相，就是因为他的家世好，底子厚，不怕我反咬一口。 关于那个文哥，方定坤告诉我的已经足够多了，知道更多对我也没有太大用处。我倒不如去跟四家主的人商量一下，也许还能有更好的对策。 想到这里，我掏余下几张照片递给方定坤：“谢谢了，这时报酬，记得不要外泄。” 让我意外的是，方定坤不仅没接我递过去的照片，还把自己手中那张也还给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心中大骇，以为方定坤打算要钱。 “没什么意思。”方定坤充满稚气的脸上忽然绽放了一个不太协调的成熟笑容出来，“我觉得这是应该帮你问的，报酬就不必了。朱老师的照片是很好看，可是这些照片要是真的流出去，恐怕她就没法再当我们老师了。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不应该拿这份报酬。” 顿了顿，方定坤又笑着说道：“不过我真是佩服你了，新生第一美女主动跟你说话，美女老师的性感照片你也能拿到……对女人好像没有什么你办不到的。” 我被方定坤说的满脸黑线，这关于女人的问题上，我似乎真的蛮顺利的。 除了樱樱。 方定坤挥挥手，我看得出来他是在故作潇洒：“等会就上课了，咱们别说这些话题啦。你赶紧把照片收好，让人看见就不好了，等会下课找个没人的角落再给我看看就行。”这人潇洒了半句话，说到最后还是露了馅。 方定坤帮我解开了心中的疑惑之后，我对那个文哥倒不像以前什么都不知道时那么恐惧。光辉聚会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要举行，我开始抓紧时间去麦子那里练歌，小心谨慎地在学校里挑人多的地方走，尽量低调过日子。 这几天我和艾雪都没有主动联络对方，大家似乎都在回味那天晚上发生的一些。偶尔在校园里碰到，也是互相微微一笑。 至于工作方面，自从曾姐找过我之后，王超似乎对我没有之前那么凶了。我知道这是曾姐的功劳，她在暗示自己在夜之梦的影响力。可我就是不给曾姐明确答复，哪怕每天晚上小婵都跑到我这里睡。 不管怎么说，光辉聚会之前的几天我竭力把日子过得平淡一些，很快聚会的日子就到了。 第五十二章 光辉聚会 作为整个北部地区最大的学生自发组织聚会，光辉聚会的影响力可谓不小。这次四家主更是别出心裁地把郊区一片空地租下来，专门搭建了临时厕所和舞台，作为聚会的场地。之前我也曾经跟陈无极去看过一次场地，当时我就一阵眩晕——这地方大得有点离谱，看起来足够搞一次非正式的明星演唱会了。 如果是普通学校搞这样的聚会，恐怕早就被明令禁止了吧？也只有鹤枫学院这帮有钱有势的公子们，才有资格搞这样的盛会。 金钱社会下，我又多了一次瞻仰有钱人的机会。 聚会定在周末举行，所有人都没有了上课和回家的烦恼。按照受邀请者拿到的手册上所写，聚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周五晚上六点钟。这一天学校都为了这个聚会做出让步，提前两个多钟头放学，就是留给学生准备的时间。 谭菲菲早就听说我要参加光辉聚会的事了，也知道我是跟艾雪去参加。一下课她就跑过来跟我打招呼，还顺便不忘叮嘱我：“这是个好机会，要好好把握哟……” 我看着谭菲菲那张笑脸，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谭菲菲在教室公然调戏了我一下就走了，紧随其后过来找我的就是艾雪了。同班的那帮男生们看到两个美女轮番过来找我，纷纷发出起哄的“嗷嗷”声，状若一群发春的动物。尤其是艾雪过来找我的时候，我觉得许多怨毒的目光几乎如针芒一般钉在我后背，让我有一种全身发凉的感觉。 “战，美女往往代表灾难，这话一点没错。” 嘴上不敢说，心里稍微嘀咕了一下，我陪着艾雪一起离开学校。 “直接去聚会吗？”我看着一身素白校服的艾雪，征求她的意见。 艾雪对着阳光微微笑了一下：“那怎么行？我们要换衣服呀……” 我这才想起来艾雪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似乎穿得就很性感美艳，和现在身穿校服的好学生模样完全不是一个人。我又想到陈无极和艾雪带我买来的那些名牌衣服，不禁觉得头有点大。 总也不穿好衣服，偶尔穿一次真难受啊…… 从来在学校都是独来独往的艾雪第一次显示了她真实的经济状况——艾雪带着我走进校门口附近的停车场，随随便便地发动了一辆最少也应该是今年上半年款的奔腾牌迅驰系列跑车，在许多学生的惊讶目光中扬长而去。 我虽不懂车，从外形估算这车最少也应该要近两百万，还得是因为放浪师的特殊身份优惠。 “你有车？”我看艾雪手持方向盘的笃定样，猜她肯定不是很久没开车。 “只有这么一辆了。”艾雪目不斜视，“今天的贵宾都开车去，我们也不应该例外。” “偶尔例外其实也没什么。”我抱着头嘟囔了一句。 艾雪扭头看了我一眼：“哈，那也要赶快回家换了衣服再说。” 艾雪把车开回自己家楼下，独自上车换衣服去了。我则在楼下无聊等着艾雪，车上没有什么可供消遣的在，只有一份杂志。我百无聊赖地拿起杂志，眼睛立刻搁在上边不愿意放下了。 这本杂志封面上有四个大大的古体字——《秘境摘要》，标题下面是一行小字：“内部参阅。” 这是一本放浪师内部参阅的杂志。 我对放浪师这个特殊的职业现在已不再陌生，却仍不知道许多关于放浪师的秘密。带着这种好奇，我翻开杂志。 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偷看别人东西是不对的，不过我又几时真正是个有文化有道德的少年了？ 杂志内容其实很无趣，放浪师毕竟也是一种行业，虽然从事的人少了点。只要是行业，必有专业的研究和各种名词，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可怕的障碍。 更可怕的是，杂志上的大多数文章干脆是我不认识的外国文字。看艾雪一副好学生的样，估计精通两三国语言不成问题。 这帮人就欺负我没文化吧…… 既然看不懂文字，我只好看图。幸亏这本杂志图片还算多，大概放浪师都比较务实，不管什么传闻都要弄张差不多的图片才算彻底证实。这本杂志封面写的是十月号，估计是月初出版的了，上面用了许多篇幅在描绘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地方。 从最初的几张图片来看，这是一个充满了奇异岩石的山洞，各种形状的暗青色岩石在相机的闪光照耀下，透出一股奇怪的光泽。正是这股奇怪的光泽，让这个山洞一样的所在看起来有点诡异。 ——这就是“秘境”么？ 继续往下翻，照片上出现了不少人，这些人一个个打扮得都是全副武装，看起来就好像传说中武装到牙齿的特种部队一样。我仔细看了很久，才确定这些人应该是放浪师。艾雪之前跟我说过，秘境探索往往有去无回。这帮人应该就是在秘境的入口附近，就算这样他们照样全副武装。 我忍不住遐想了一下，能让放浪师如此紧张的地方……实在是很让人好奇。 再往下翻，无非是一些那种暗青色岩石的近照，还有许多放浪师工作的照片。这些照片占据了很多版面，我看得无聊，就干脆跳过。 跳过关于山洞和岩石的照片，杂志也没剩下几页了。后面的彩页上也有一张照片，不过这张照片却让我有点惊讶。 何止是我有点经验，就连艾尔西娅也忍不住低声惊呼了一下。 说这是一张照片，它倒是更像一张图片，一个虚无飘渺、浮空飞舞的人影。 对于别人来说，这个人影代表什么我可能不知道，对于我和艾尔西娅来说，这个人影却实在是让人熟悉得有些崩溃。 一个身穿黑色战袍的女子隐隐浮现空中，除了颜色不同，她的穿戴和艾尔西娅几乎一模一样！ 我和艾尔西娅毕竟灵魂有所交流，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们一起喊出了这个让人期待的名字。 艾尔西娅喊的是“克拉拉”！ 我喊的是“厄运女神”！ 据说艾尔西娅因为神格过高，在诸神国度里没什么好朋友，加上跟光芒女神之间不怎么对付，这次流落人间便只有这个挚友克拉拉一直在努力寻找她。本来我还在想厄运女神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看到这张照片之后一切都不必想想了。 厄运女神看起来比艾尔西娅还年轻一点的样子，只是由于照片模糊，我实在看不清具体长相。只是觉得被称为厄运女神的这个克拉拉看起来身材纤细，比艾尔西娅还要瘦弱不少…… 克拉拉为什么会被放浪师们拍到照片，她被拍照的所在应该在哪里？我和艾尔西娅几乎同时想到这些问题去，却想不出答案。我让艾尔西娅辨认杂志上的文字，艾尔西娅很遗憾地告诉我，那幅照片并没有配上任何文字说明。 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得问艾雪。 又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艾雪终于换装完毕从出现在大门口。让我惊讶的是，艾雪这次居然没有身穿正式的礼服，而是换上了一套少女们日常打球运动的短裤短袖加小外套，一身白色的艾雪看上去青春洋溢得都快冒出来了。在门口给自己加上一个太阳帽，艾雪对已经目瞪口呆的我微微一笑：“是不是该陪你换衣服去了？” 我略显痴呆地点点头，看艾雪身上散发微微香气的样子，估计这丫头是趁机洗了个澡。 相比艾雪的龟速，我的速度就快多了。艾雪同学只等了我不到五分钟，我已经换上了艾雪帮我挑的一套黑色休闲套装下了楼。看到我的一身黑，艾雪脸上明显笑得更灿烂一点：“黑白配，会不会吓死很多人？” “跟你一起出现，他们哪有功夫关注我呀……”我拐弯抹角地夸着艾雪。 光辉聚会的所在艾雪也知道，不用我指路。我们两人到达会场的时候，第一批到的人已经开始四处找吃的聊天，显得这里更像是一个大型的自助餐晚会。在指定停车的位置，我生平第一次享受了别人羡慕的目光——艾雪这辆车实在是太新了点，也太贵了点，除了那些用爹妈车来显摆的之外，艾雪这辆车显然是最好的。 跑车虽好，却不及美女诱人。参加光辉聚会的多半都不是穷人，对好车表示那么一下惊叹也就罢了。对很多人来说，艾雪才是真正的主角。我和艾雪一下车，已经有不少人发出啧啧声，更有人干脆小声议论起来。就算我听不见也能想到他们议论的内容，多半是说艾雪一朵鲜花插在我这坨什么粪之上云云。 可惜兄弟从小就受白眼惯了，对这种事最看得开。艾雪挽起我的手，和我一起微笑走向聚集的人群，这个动作纯粹是为了让我更有面子，我也欣然接受。 光辉聚会不仅邀请校内人士参加，也有不少其他学校的所谓“名人”在受邀之列。我左顾右盼，小声问艾雪：“这么多人，想混进来不是很容易吗？” 周围人声嘈杂，艾雪为了照顾我普通人的听力，凑到耳朵边上小声说道：“每次光辉聚会都有特殊的请柬识别方式，估计这次四家主应该用魔法了吧？” “魔法……” 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忽然想到四家主是用燃烧自己生命作为魔力增幅的代价，他们这么频繁使用魔法，难道真的是对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着迷了么？ 带着这种疑问，我和艾雪混入人群之中。 这次聚会的场地面积极广，比起学校的几个操场还要大上不少。纵然这样，来宾之多依然让人觉得有些拥挤，可见这种聚会多年轻人有着多大的吸引力。 同时我也比较惊讶，原来受邀请的人还是挺多的，看样子最少应该有上千人了。 我和艾雪看似漫无目的地走动，实际上一直在向着空舞台方向靠近。按照艾雪的说法，如果四家主遵循以往举行聚会的惯例，他们几人现在应该就在舞台后面的临时帐篷里等待宣布聚会正式开始。 天色已经暗下来，许多学生自告奋勇燃起准备好的火堆。一时间空地上亮起十数个巨大的火堆，把人脸都照得红艳热烈。许多学生被这种古老的照明方式所感染，围着火堆开始更高声的谈笑。 “小姐，能为您照张相吗？” 一声询问让我和艾雪的脚步暂时停住。我们回头，看见一位栗色长发的西方美人正用婉约的国文向我们微笑问候，在她的身边跟了一个戴眼镜的圆脸小胖子。这个小胖子身穿正式的男式礼服，一脸的欢喜表情，手中提着一台设备，貌似摄像机。 “您是……”艾雪看见这个身穿淡紫色晚礼服的女人，似乎觉得有些面熟，口气也很迟疑。 栗色长发美女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耶云周末》的记者，你们叫我妮可就可以了。” “妮可？”我看着这张轮廓分形的西方美人脸，终于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报道过连环灭门案的女记者！” 妮可矜持地笑了一下，没有否认：“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美丽的小姐，能不能让我给您照张像呢？这种聚会上如果碰到美女又没有拍照，我的良心会不安的！” 艾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大概是想到了朱蔚昕那些搔首弄姿的照片，自己也想尝试一下。我知趣地向旁边让开，留给艾雪独自照相的机会。没想到妮可却让我搂着艾雪来照。 “这种场合如果没有男性合影，这位小姐的魅力就无法显示出来了。” 我发现这个名记妮可跟我在某方面上有点像，那就是她也很能为自己所做的事找合适的理由。在这种伟大理由的感召下，我搂着艾雪照了一张照片。 “谢谢，太感谢了。”照完相，妮可从手袋里掏出两张淡紫色的名片递给我：“这是我的名片，两位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既然拿到照片了，妮可也没有在我们面前停留多久，匆匆朝另一个位置冲过去赶场。 送走了妮可，我和艾雪不断在人群中搜索自己认识的人，我没找到多少自己认识的，却看到不少貌似跟楚昭然有些交情的人在偷偷盯着我。只是今天人实在太多了，我和艾雪走在人群之中，几乎没有什么跑跳的机会。 等我和艾雪挤到前排的时候，我看见搬了一张折凳坐在舞台一角的陈无极朝我挤眉弄眼。这小子精神状态不错，那眼神儿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在看艾雪。 光辉聚会果然名不虚传，舞台周围的人已经热闹得自得其乐了。有一些男女已经混在一起跟着音乐跳舞，也有自己拿着会场准备好的折凳围城一圈聊天的。 只是我跟艾雪走到这里哦来，自然不少目光都随着我们而来。艾雪的一身运动打扮，让不少人眼珠子差点扔在她身上不肯下去。在这种许多女孩选择妖艳打扮的场合，艾雪无疑用另类吸引了大多数目光。 感受着周围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我偷偷跟艾雪抱怨：“你还嫌我树敌不够多吗？” 艾雪抿嘴一笑：“你怕么？” “你也不给我撑腰，当然怕了。” 艾雪挽着我的手臂更紧了一点，对附近几个朝他点头的男生不断微笑示意的同时，小声说道：“你得让女孩子有虚荣的机会嘛……” “我觉得这要付出血的代价……” 我们两人这样不断交谈，终于靠近了陈无极所在的位置。 就在这时，四周的音乐声更加响亮，从会场几个角落有数道红线升空，在天空爆发出无数蓬漂亮的火花，这些焰火的图案美丽而有规则，有的像花朵，有的像食物，也有的像各种可爱的动物。 焰火升空之后，大多数男女的目光都被焰火吸引，忘记了交谈和勾搭，齐齐把目光汇聚在天空之上。 这样的焰火表演大约持续了二十分钟，我很惊讶地发现，这二十分钟之内居然没有任何图案重复。 终于，天空寂静了。此时张费朗略带磁性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填补了众人心中的瞬息空白。 “诸位，欢迎大家来到今年的秋季光辉聚会！ 第五十三章 再见帅哥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很荣幸由我们四人来承办这次盛会。依照以往的惯例，这次聚会大家应该支付一定比例的场地租赁费用。但是这次我们四人经过协商决定，这次聚会的所有费用都由我们四人承担。所以今天大家不用有什么顾忌，这里有什么，请享受什么。这里没有的东西，还希望大家发挥自己的专长，创造一点出来，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一番话说完，换来了一阵欢呼声。虽然参加聚会的人大多数并不缺钱，免费的活动依然让人心情舒畅。 不得不承认，张费朗说话的声音很有威严，也很有亲和力。这是两种完全矛盾的特性，偏偏他就能结合得很完美。从张费朗站在舞台上不用麦克风清晰传递自己声音的那一刻起，我越发觉得自己还欠缺很多磨练了。 一个人并不是以为自己成熟就能成熟的。 张费朗的身后，笔直地站着另外三名“著名西方贵族”的家主——至于到底是哪里著名，谁也说不清楚。这四个人的表情现在都很公式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更多的是冷静和严肃。大概对于这些贵族来说，这种场面可能都是小问题了。 “今天晚上的活动安排很紧凑，当然因为聚会可以进行到明天早上，时间安排也还算充裕。”张费朗继续讲解道，“首先我们照例是一个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随后在大家吃饱喝足之后，有一段时间的演出安排。节目单我们已经内定下来了——真抱歉，因为历来的规矩都是主办者自定，所以我们就没有参考民主意见，我想大家不会反对吧？” 张费朗的话换来一堆附和之声，很多人举着手中的饮料和吃食高声叫着“不反对”，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一直到张费朗伸手表示肃静才慢慢平息下来。 我看着张费朗，摇头自叹，这真是个天生的领袖人物。 艾雪在我旁边也看张费朗讲演，她当然没跟着嚷嚷什么，只是看看张费朗，又看看我，脸上全是“真好玩”的表情。 “下面我宣布，光辉聚会正式开始！”张费朗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地传遍会场每一个角落，“诸位请先自便，在一个钟头后，我们会宣读由学生会评选出的去年鹤枫学院十大最优影响力事件，以及如今的鹤枫学院新生美女排行榜！” 张费朗的发言换来了更多欢呼声。我能看得出，大多数欢呼都是抱着一种起哄的心态发出的。这种学校学生内部的自由评选，一直很有人气。我对鹤枫学院了解不多，也很想知道所谓的年度十大最优影响力事件到底是什么。 不过……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美女，我相信十大新生美女里这位肯定是跑不了关系了。不知道到时候宣布的时候，又要有多少目光落在我身上？ 艾雪见我神色不善地看她，自然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脸色不禁一红：“咱们今年新生美女挺多的……” “我知道……”我故作悠闲，哼哼道，“帅哥也不少，不知道有没有评选。” 艾雪看了我背后一眼，小声道：“你背后就有一个啊，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看见他。” 我回头一看，脸顿时拉得比比自己的裤腿还长。那个曾经阴笑着讽刺我的楚昭然正四处跟人打招呼，身边还有一个流光溢彩的美女。 说是流光溢彩一点都没错，这女人身上戴的珠宝少说也有十几件。我恶意估计了一下，这些珠宝如果戴我身上，压都压死我了，这女人居然面带微笑带着，还脚步轻盈得很！ 女人果然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楚昭然显然也看见我们了，一张英俊又精心修饰过的脸蛋上顿时浮现出“善意”的微笑，带着那珠光宝气的女人款款走来。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是很棒，一身小麦色皮肤上闪着一层健康的光泽，脸蛋是标准的瓜子脸，两只眼睛妩媚地向上微微翘起，又因为分得稍稍有点开，让人看起来觉得有一丝放荡。偏偏这个女人的表情还很恬静，用通俗点的话说就是清纯中带着一丝淫荡，加上她一身的珠光宝气，倒使她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神秘，又有那么一点妖冶，更有那么一点勾魂。 然而对于我们来说，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神秘，几乎所有看到她的人都知道，她就是现在当红的新一代女明星林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今年芳龄才十九岁，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我不得不在心里暗说一声我操！这楚昭然太够劲了，为了争面子居然请了女明星来助场！ 由不得我多想，楚昭然已经在跟我和艾雪打招呼：“两位晚上好，之前小小误会，希望不要冲淡了今天大家的兴致。”说罢还举杯轻轻喝了一口手中的酒，如此文雅又低姿态，兼职让人佩服得想拜他为师。 相比楚昭然身边的林莎，艾雪的打扮就欠了很多风情。若论美丽程度，恐怕除了我认识的某个女神和那位混血精灵美女之外，还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这位艾雪大小姐，艾雪也是个会穿衣服会打扮的人。偏偏今天艾雪就选择了最清淡的扮相，在这位女明星林莎面前顿时被比了下来。 看到楚昭然如此高调地展示自己的女伴，我小声对艾雪道：“还真下血本啊……” 艾雪微笑着对楚昭然回礼，顺便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酒”（其实是水），低声回道：“楚昭然跟林莎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能请来很正常。” “靠，家学渊源啊……” 我憋住了心里的话，没继续说什么，也对楚昭然礼貌地点点头：“放心，不管有什么事，都不会在今天谈了。” 现在这会我觉得我们这帮小屁孩在这里装社会名流衣冠楚楚说假惺惺的话真他妈可笑，可为了照顾四家主的面子，我还是选择了给楚昭然好脸色看。 反正自从那天操场上谈话之后，我已经知道这鸟人是个什么东西，很难对他再有好印象。 不过我有自己的原则，至少目前我不会告诉艾雪楚昭然只把她当成赌博的道具。 “看看啊，你的仰慕者来了。”我用被艾雪挽着的胳膊挤了少女一下，“从学校追到聚会，魅力四射呀。” 艾雪大概也早就习惯了我这种揶揄，没有说什么，只是用脚轻轻踢了我一下。 楚昭然对我们两人的小动作视若无睹，只是脸上依旧挂着官僚式的微笑，端着酒杯：“夜晚愉快，今天晚上说不定还会有更有趣的赌局出现。” 说完这话，楚昭然带着林莎缓缓走开了。 许多少女和少年的目光追随这两人，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楚昭然甚至都没介绍一下林莎的身份，估计一方面是不用介绍，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深层次的炫耀。林莎这种女人在他身边，他都不用重点介绍，他多牛X啊……估计羡慕楚昭然的男生已经快超过羡慕我的男生了吧？ 自由活动时间是大家互相认识的最好机会，这个聚会现在在我看来跟普通的学校舞会没什么区别。甚至本质上来说还不如学校舞会，至少学校舞会还会有一个集体交友的程序，而这种聚会只能靠自己搭讪和朋友介绍。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种调调更适合现在的学生们，这帮人生怕自己吃饭喝水的姿势都在重复长辈们的老样子，没有拘束的聚会才是他们想要的。光辉聚会在我看来，可能意义重大要多过他的形式吧。 艾雪在学校极有名，我因为跟楚昭然之间的事也变得极有名。我们两个凑在一起就好像把两个八卦合在一起一样，不可能不吸引目光。除了那些自得其乐的之外，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我们，小声交谈着什么。 我们在人群中绕了几圈，除了又看到那个美女记者妮可之外，还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的男生，这个人很扎眼，而且目光锐利地盯着我看了几眼。从这个人的外貌上来推断，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很少露面的文哥，在这之前我跟四家主打听过关于他的进一步情报。 说实话被文哥盯着看时候我心里真有点发毛，毕竟之前关于阿汤哥的回忆实在是太糟糕了。就算四家主都在这里，我还是怕。 想来也够可笑的，连神仆都不怕的人，居然会怕一个学校的大哥，我真是每种到没救了。 自由活动的这段时间我和艾雪也多少认识了一些半熟不熟的朋友，甚至还有几个其他学校的名人。不过大家也就是说了几句话泛泛而谈，走个过场而已。我发现这种社交场合不仅不太适合我，甚至连艾雪都不太适合这里。 越是这样，我越发怀疑陈无极他们四个家伙请我和艾雪来这里的目的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一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我就这样了！你能怎么样？”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争吵声。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楚昭然和一个我忘记名字的私立学校三年级学生发生了争执。 有楚昭然的热闹，我当然要过去看。拉着艾雪在挤过几个有点挡视线的家伙，我们凑到跟前，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楚昭然脸上的表情十分愤怒，还时不时扭头看一眼自己身边的女伴。那位著名的新秀女星林莎小姐脸上带着一丝羞愤双手环抱在胸前，不过她的涵养功夫算是好的了，居然只是嘴抿得更紧一点，没有其他愤怒的表示。 和楚昭然发生争执的那人是个身高体壮的男生，看样子最少比楚昭然还要高上半头。我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得了巨人症，看那魁梧的身高和几乎赶上艾雪腰粗的手臂，我有一种国家运动员跑到这里来混晚饭的错觉。 大家都是有一点智慧的生物，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来这位巨人症同学胸袭做得不够漂亮，被楚昭然同学抓了个现行。这种事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旁边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小事也变成大事了。楚昭然和巨人症面子上都过不去，自然要虎视眈眈对峙一下，然后再考虑是不是用纯爷们的方式来决一下。 “道歉。” 楚昭然在这种时候居然保持了冷静，除了口气很冷很有命令的气势之外，倒也说得过去。 相比之下巨人症同学就没那么高素质了，这厮看了林莎一眼，又看看楚昭然，脸上的藐视表情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我要是说不呢？” 我觉得大多数我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在这种场合都不可能选择道歉，楚昭然明显是要把事儿往爆发的方向发展。 回头看看，四家主一个都没往这边走，他们什么意思？任打么？ “你要向这位小姐道歉。”楚昭然很固执，说话口气酷酷的，听起来很容易让女人心动。 就像我猜的那样，不少女生看楚昭然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一丝赞赏了。 只有我在旁边撇嘴，小声对艾雪抱怨道：“妈的，这是花钱找来演戏的全套班底么？” 艾雪没说话，只是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我就不道歉了，你能怎么样吧？”巨人症同学在重复自己的话的频率上倒是跟楚昭然不相上下，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两人的争吵在这一来一回之间无形扩大了不少，更多的人围过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那我们单挑吧。”楚昭然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围观的同学们，似乎是有意无意地也看了我一眼，语气平静，“我不允许你侮辱林莎小姐。” 巨人症嘿嘿笑了，扭头对四周怪叫道：“你们可看见，都是他主动找我单挑的，出事了你们要给我作证啊……” 说实话楚昭然打算跟巨人症动手也吓了我一跳，不过从他回头的那个眼神中我能看得出来，他似乎是在向我暗示什么。扭头看看身边的艾雪，这个女孩似乎比我更期待楚昭然和巨人症之间的单挑。 不知道谁在人群里扯脖子喊了一句“单挑”，不少人举起胳膊开始振臂高呼。渐渐的“单挑”的声音变成一股强势的波涛，在会场中央地带不断响起。 “单挑！” “单挑！”“单挑！” “单挑！”“单挑！”“单挑！” ………… 就在群情踊跃的时分，一个声音忽然像分开古代海洋的神之声一样，把人群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硬给压下去了。 “还没演节目呢，你们就擅自加演啊？” 纤细的陈无极分开人群，像是一个独自徘徊在女校聚会里的色狼一样从容，缓缓走来。在陈无极身边，居然没有人敢靠近他半米。 ——是“没有”，还是“不能”？ 四家主的人终于还是看不下去，来插手了。 楚昭然对四家主还是很忌惮的，毕竟是鹤枫的人，知道四家主的本事和财力。看到陈无极出面，楚昭然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点，只是依然坚持自己的态度：“陈同学，我也不想打搅大家的兴致，但是侮辱女性的人不能原谅。” 我注意到那个林莎一直没有劝楚昭然息事宁人，难道她对楚昭然很有信心？ 站在我身边的艾雪忽然偷偷说道：“楚昭然一招就能放倒那个大个子。” “这么夸张？” 我只是嘴上不信而已，相信放浪师的结论已经接近标准答案。既然争斗没有了悬念，我自然要看闹剧如何收场。 陈无极今天穿得很干净，这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纤细。这样纤细的一个人，站在那个巨人症面前，简直是一种鲜明的对比。 就算两人身体之间有这么大的差距，陈无极依然笑着询问巨人症：“祝明明同学，要不你向林莎小姐道个歉算了，你看怎么样？” “我不，我要跟他单挑！”这个祝明明显然听不进去任何话，比楚昭然还固执。 陈无极有点无奈地摊了摊手：“拜托，不要让我们太为难了。” 按照我对陈无极平日的了解，这已经算是很低的姿态了，也是个极好的台阶。偏偏这个祝明明不领情，对着陈无极破口大骂道：“妈的，老子来是给你面子！你以为你是谁？你说道歉就道歉？我还说你不是你妈生的呢！” 祝明明这些话骂出来，我有些头疼地用手捂住自己脸，呻吟了一声：“日！下次让四家主好好研究一下邀请人员的素质，这谁定的邀请名单？” 不是鹤枫学院的人，对四家主始终还是不了解啊…… 陈无极脸色立刻变了！可以这么说，我认识陈无极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脸上会出现愤怒的表情，但现在我看见了。 那是一种充满了真正杀气的可怕表情！ 在那种表情里，甚至还充满了冷酷的蔑视……我想这才是四家主面对这些没有什么魔法的人最应该暴露的表情吧？ 愤怒的陈无极仰头嚎叫了一声。 叫声悠长。 “靠，叫有什么用？信不信老子一拳……” 祝明明的话没说完，天上落下一道弧光。 准确点说，是一道闪电！ 纤细的紫色电光从天而降，刚刚好落在祝明明头上，劈个正着。 “咕咚”一声，祝明明应声倒地，整个后背冒出一股青烟…… 霎时间—— 鸦雀无声，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 平时我们看新闻，总能看到某某地区雷雨天气，多少人被雷劈。今次亲眼见证了一回，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太可怕了！太震撼了！ 从天而降一道雷光，准确无误地劈倒一个人，这是什么力量？！ 造成这种轰动的陈无极，却好像有些悲哀地收回自己仰视的目光，朝楚昭然无奈地摇摇头。 “对不起楚同学，让你失去了一个在美女面前表现的机会。” 一直到陈无极慢慢走回舞台后面，依然没有人说话。许多人听说过四家主的传说，那只是传说而已。如今亲眼见到，没有一个人不从内心深处感到一阵莫名的颤抖。 我叹了口气，第一个打破平静对陈无极的背影高声叫道：“喂，好歹喊个大夫来吧？虽然看起来焦了点……” 第五十四章 年度十大 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又重新响起，毕竟参加这个聚会的无一不是追求新奇刺激多年的富家子弟，看着几个身穿白大褂的把祝明明弄走之后，气氛又渐渐活跃起来。不过现在的话题已经变成了关于魔法和四家主的八卦。谢天谢地，我和艾雪也因此不再受到那么多人关注。 不过我有一点注意到了，楚昭然看见陈无极使出魔法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淡定。 楚昭然可能没有意识到我在观察他，但我的确留心了。四家主的本事我很清楚，陈无极就算现在隔空召唤出几个光屁股大姑娘我也毫不惊奇，楚昭然跟四家主肯定不熟，他怎么那么镇定？ 其他鹤枫学院的学生都惊得不会说人话了，楚昭然脸色变都没变。 这说明什么？ 楚昭然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陈无极会用魔法对付祝明明？ 还是楚昭然本就知道四家主的一些秘密，因此看见陈无极使出魔法也不惊奇？ 还是……刚才艾雪评价过楚昭然的身手，认为他至少一招之内打败那个得了巨人症一样的祝明明毫无问题。也就是说，这位楚昭然大公子应该也是个有些背景的强者了？ 这种推断让我觉得心惊肉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楚昭然可不算是我的朋友。 “怎么了？吓傻了？” 艾雪的声音把我拽回到现实里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艾雪戏谑的表情，我竟然觉得心里一阵安然。 “没什么，忽然想起一些事情而已。”我露出一个笑容，自从有了那个跟艺术有关的才能之后，表情控制越来越随心所欲了。 看我表情上没有什么古怪，艾雪也忍不住露出了八卦的小马腿：“哎，刚才那一下……真的很惊人，放浪师里有这个水准的也不多啊。” “民间高手多嘛……”我解释道，“咱们之前见到的那个邪教联盟的，不是也很猛么？” 艾雪摇摇头：“她是用道具啊，不同的。陈无极刚才那一下真的很可怕，毫无征兆的……不管什么人，都最怕这个了。” 我撇撇嘴，没有说话，在心里偷偷问了艾尔西娅一句：“这种档次算厉害的么？” “在人间的话，已经很难得了。”艾尔西娅做出客观的评论。 既然女神说很牛叉，那应该就是很牛叉了。我没有再跟艾雪几乎这个问题，而是把目光投到轻声安慰林莎的楚昭然身上。楚昭然感觉到我的注释，对这边我微微一笑。 想不到鹤枫学院还真是藏龙卧虎，放浪师、精灵、黑社会、世家子弟……还他妈能有什么？ 四家主刚才的举动似乎彻底震慑了所有人，跟那位祝明明同来的几个学生没有任何人敢表示不满，都像沙漠里的某种鸟儿一样，把自己的头深深藏起来，低声交谈着。更有无数眼波流转的少女们，把目光集中在若无其事的陈无极身上。 那目光中，春意盎然。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我发现自己居然有点饿了。在餐桌附近端了无数吃的，拉着艾雪随便找了个小圆桌坐下。艾雪看我快要饿死一般的表现，不禁有些惊讶：“你难道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这个……因为知道今天有免费的自助餐吃，我就没怎么吃东西，都等了一天了……” “……” 艾雪憋了一会，终于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真有趣。” “没办法，穷人啊。”我耸耸肩，“知道么，以前我经常去那种有自助餐的娱乐场所逛，说是找人，其实就是去混口吃的。” “哎？这样也行？”艾雪显然没干过这等龌龊事，觉得有些新鲜。 我已经练就一番往嘴里塞东西又不耽误说话的本事，边吃边说：“何止啊！还有免费试吃的展会，商场的试吃摊位……这些都是填饱肚子的好地方。现代社会这么繁荣，想要饿死也有一定难度……” 我说这些话本是想逗艾雪开心，没想到艾雪轻声叹了一口气道：“这么说你的生活还真不容易。” “容易，很容易了。”我摇头道，“你看，事实上我比大多数没有爹妈的孩子过的都好了，最少还有一套房子可以住。嘿，虽然差点被亲戚抢走……”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依然挂满笑容，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对于苦难的生活，我总认为可以选择怀念，也可以选择铭记，但不能总是一而在再而三地跟人提起，博取别人的同情。倒不是说这是一种自卑，我只是觉得生活既然都这个样子了，还是开心一点好。 虽然内心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可艾雪似乎还不必帮我分担什么。 艾雪听我这么说，又想叹气，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换了个话题。 这个话题比刚才的可劲爆多了。 “岑梦无，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四家主会请我来吗？” 我愣了一下，嘴里停住咀嚼食物，抬头看着艾雪。艾雪的脸上一片宁静，带着一丝淡淡从容的脸庞压在运动帽下，一双明眸里平静得一丝涟漪都看不见。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艾尔西娅觉得她才是完美肉身的拥有者，也只有这样宁静的女孩，才最接近女神的存在吧？ “娘的……你真漂亮。”我掏出从夜之梦顺出来的餐巾纸擦擦嘴，嘟囔了一句艾雪能听见的恭维。 被我以这种怪异的方式夸了一句，艾雪笑了。 艾雪就是这样，她一笑起来，她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因为这笑容变得模糊了。 被这种笑容迷惑了一下之后，我还是继续了刚才的话题：“说吧，你觉得四家主为什么会请你？” “因为今年的特别活动。” “特别活动？”我放慢了咀嚼速度，“什么玩意？” 艾雪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个贵宾怎么当的？今天这个活动要是没有一点特殊的地方，你觉得跟那种露天篝火晚会有什么区别吗？” 艾雪这么一说，我左右看了看，觉得还真没有太大区别。现在这些人吃东西和聊天的样子，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普通的篝火自助餐晚会嘛！ “每年的光辉聚会组织者，都要准备一个有趣的特别活动，以此才能证明光辉聚会是真正最高级别的学生自发聚会。”艾雪看着我吃东西，给我解释道，“不管什么人想要承办光辉聚会，都要有一个算得上特别的策划。” “标新立异啊……”我听到这里，终于停住进食。 “没错。”艾雪放下手中酒杯，带着一丝轻松地看着我，“四家主今年准备的特别活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跟放浪师有关。” 跟放浪师有关，这是什么意思？ 艾雪看得出我目光中的询问，继续说道：“我来鹤枫学院之前，早就听说四家主的大名。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四个人真的很强，如果只是一个两个还不算什么，他们四个一起就很可怕了……我想他们也知道我是放浪师，所以打算在这里试探我的实力吧？” “就这么简单？” “再复杂一点的话……”艾雪皱起她可爱的小眉毛，“只有一种可能了。” “四家主想杀我。” “噗！”我正在喝水，一口水喷出去老远。幸亏艾雪身手敏捷，否则肯定喷她一身。 “四家主要杀你，干嘛挑这种地方？”我抱着杯子争辩道，“想跟你动手，换一种方式也可以啊，最少不必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你下手。” 看我紧张起来，艾雪像个小狐狸一样笑了，顿时脸上的严肃表情冰雪消融，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跟你说笑啦……”艾雪朝我可爱地吐吐舌头，“我的意思是说，四家主肯定是想趁这个机会看看我的实力，也可能有更深一层的打算。” 联系了一下四家主的微妙身份，还有艾雪的特殊背景，我觉得这种推测比较靠谱。 不过艾雪既然已经想到这一点了，还坚持陪我出席光辉聚会，这也很让人感动。 “那等会要是你们打起来了，我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藏起来？” 虽说我问得嬉皮笑脸，艾雪还是能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如果等一会真的有需要比拼的场面，我并不希望成为艾雪的累赘。就好像之前遇到的那个狂热女人一样，如果没有我在身边，艾雪可能会赢得更轻松。 对于我的询问，艾雪回答得很简单。 “你是我的男伴，如果有事绝对不准跑哦……” 我在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艾雪嗲声嗲气的回答，明显是不打算让我那么容易脱身。 估计这股寒意就算艾尔西娅也能感觉得到吧？不过这种时候多想无用，我挥挥手故作潇洒：“舍命陪女子，你说什么是什么好了。” 艾雪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聚会还在继续，已经暖身过的年轻人们开始更为活跃的自由活动。刚才只是因为互相不熟悉才分成数个小团体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开，更多互相本不相识的人开始了新一轮的交友活动。我甚至能看到很多男女已经开始互相搂着缓缓迈起舞步。这种微妙的变化显然是疯狂一夜的开始，我相信这么多有钱孩子对这个聚会趋之若鹜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换句话说，我不相信光辉聚会就这么一点儿卖点。 其实自由活动一个小时的时间安排很有技巧，这个时间长度足够那些偷腥男女到舞台后面的临时建筑里苟且，却肯定不能满足那些喜欢培养感情酝酿情调的纨绔子弟们。因此很多人会一直隐忍到聚会结束，才去考虑一夜疯狂的事。 想想我跟谭菲菲刚开始放纵那几天姑娘掏钱的一幕一幕，我不得不感慨一件事。 即使是放纵，也需要本钱啊…… 对于眼前的这些场面，艾雪虽然显得有些司空见惯，脸色还是忍不住比平时更红了一些。艾尔西娅曾经鉴定过，艾雪是处女，这就说明艾雪在这方面至少是很有洁癖的一个人。我在旁边看艾雪脸色尴尬，忍不住拉了她坐的椅子一把，让她尽量侧过脸来跟我对视，而不是看着那越来越乱的人群。 艾雪对我感激地笑笑，依然没有说什么。 一个小时在上课的时候可能是永恒的磨难，在这种欢乐气氛中却过得飞快。很快天空中的零星焰火也没有了，音乐从激昂变成了舒缓，甚至周围的篝火都不知为何比刚才黯淡了一些。所有人都慢慢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目光集中在那个露天舞台上。 张费朗的声音随着他俊朗的脸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诸位，现在是宣读年度十大最有影响力事件的时间了！” 张费朗果真有点领袖风范，他这么登高一呼，竟有不少人不由自主地跟着挥动手臂高声呼喊，整个场面仿佛学生闹事一般热闹。原本稍微有些寂静的台下因为这阵阵呼喊，再次变成热闹非凡！ “鹤枫学院年度最十大最优影响力事件第十位是……”张费朗清了清喉咙，特意给众人留下了安静下来的时间之后才慢慢宣布道，“鹤枫学院入主全国最佳综合院校第三名！” 鹤枫学院是有钱人才来读的名校，比起另外两所首都公立名校自然还欠一些影响力。不过能够在校长都多如狗的今天拿到三甲的名次，鹤枫学院的实力已经相当让人吃惊了。因此当张费朗宣布这一条的时候，台下又一次爆发出阵阵欢呼。 不过这次欢呼的就都是鹤枫学院的学生了，其余几个学校的学生都没什么表示，毕竟这不是自家事。 “第九件，去年的学院群殴事件，这件事已经上了国家电视台，恭喜参与斗殴的诸位朋友了！”张费朗这次说的颇为幽默，当时那次群殴事件的主角就是四家主。张费朗在这里说出这件事来，恐怕嘲讽要多于总结吧？ 果然，张费朗说完之后，不少人脸色开始变得尴尬。这些人多少都是参与过那一次群殴事件的，居然他们都在受邀之列。 “第八件……” “第七件……” ………… 张费朗一件件宣布下去，声音始终能超过底下学生们的口号声。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人都陷入到一种狂热状态中，甚至那些表情恬静的美女们也开始跟着声嘶力竭。只有我和艾雪，我们两人站在人群的最外围，保持着冷静。 其实我心里也蛮激动的，因为接下来就要公布鹤枫学院的新生美女前五名了。 这个才是我最关心的…… 第五十五章 美女排行榜 十大事件之中甚至包括了我和楚昭然之间的争风吃醋。张费朗在稍微开了一下我和楚昭然的玩笑之后，把话题顺利转到了学院的新生美女排行榜上。 “这个世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张费朗说起俏皮话居然也脸不变色心不跳，典型的冷面笑将，“所有男人和女人除了互相战争之外，也会彼此欣赏。因为本届光辉聚会的承办者都是男的，所以今天只有美女排行榜。对于那些有同性恋倾向的朋友，还有期待帅哥排行榜的美女们，我们只能说抱歉了。” 台下爆发出一阵笑声。笑声之中我发现张费朗的目光似乎朝艾雪看了一眼，这一眼看起来好像大有深意。 “美女，你肯定榜上有名了。”我一半嘲讽一半恭维地对艾雪说。 艾雪打了个呵欠，说了一句非常没有创意的话。 “这种排行真无聊。” 通常碰到这种事，女生永远都只会说这种话。 不管艾雪和其他女生如何认为无聊，排行榜照旧是每年都有的东西，只不过今年被拿到光辉聚会上来宣布了。 舞台上，张费朗后退了几步，换上纤细如少女一般的陈无极。长发纤细少年身上的银饰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陈无极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人看起来觉得很有神采。 “我想所有男同胞们都应该等不及了。”陈无极上来依然没说什么正经话，“不过我建议大家最好稍微收敛一下自己野兽一样的目光，很可能你身边的女伴会因为这个小小的细节放弃跟你共度良宵的可能哟……” 台下再次爆笑起来，不过这次笑过之后显然那种放肆的目光收敛了一些，大家都是正经人——至少都要装成正经人。 “本年度鹤枫学院新生美女第五名，谭菲菲！” 谭菲菲没有到场，因此搜寻的目光绝对不会落在她身上。只是这个排名让我稍微吃惊了一下，同时也深感尴尬。在我身边的艾雪，听到谭菲菲的名字之后用一种非常八卦的眼神看着我，显然她多少知道一点什么。 “本年度鹤枫学院新生美女第四名，凯特蒙丝！” 凯特蒙丝是十一班上的一位外籍学生，精通汉中文的才女，我曾经在学校的公开集会上见过一次还是两次。不过当时给我印象特别深竟然不是她的脸，而是凯特蒙丝的双手。 那是一双接近完美的手，十指修长，指甲修剪得秀美又不失时尚，还一点也不突兀。 那天我凝视了那双手很久，总觉得她的双手比她本人更像一个奇迹。 当时凯特蒙丝似乎在做一个什么讲演，关于历史话题的。当说到“天空飞过的鸟儿，它的翅膀痕迹已全无”这句西方大陆古老的诗句之后，我终于知道了这个人其实是混血，她的另一半血统来自和汉中一样是人口大国的印边国。 鹤枫学院还真够牛叉的，混血美女现在我知道的就俩了，其中一个还是精灵族的混血…… 凯特蒙丝也参加了这次光辉聚会，就站在人群中央偏右的地方，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这名肤色有些黝黑的大眼睛少女并没有表示任何反感，反倒是扬起笑脸对周围的人挥手致意，甚至还扭动自己天生妩媚的腰肢，展示自己的完美身材。这种大方的举动引来一阵阵口哨和欢呼。 我看着这种似曾相识的热闹只能摇头。简直是群情踊跃，全民欢喜。 看见我摇头，艾雪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欣慰表情。 欢呼声慢慢冷却下去之后，陈无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本年度鹤枫学院新生美女第三名，赵小童！” 啊？这个人我好像也见过……在学校社团活动的时候见过一次，远远瞧见过，头上顶着一头乱发，画着很让人印象深刻的烟熏妆。由于当时头发太长脸上的粉底也不薄，我对她的真实相貌没有太深刻的记忆。只记得这位美女似乎很喜欢在学校抽烟，并因此聚集了一大堆效仿者。新生里不少姑娘都因为她开始学着偶尔抽只烟了。 至于这个赵小童具体的详细情况，我还真不清楚，估计是因为这人太低调了不爱跟人接触的缘故吧。 ——但是等等，为什么我的每一个记忆小细节都如此清晰呢？难道这也是艾尔西娅的功劳？ 在脑海里向艾尔西娅提出这个问题，艾尔西娅的回答很干脆：“人类，你以为神力只是单纯控制自然元素那么简单吗？” 我无语，自己的确连神力到底是什么玩意都不知道就在使用这东西了。就好像很多人已经忘记了阳光其实也是极难得的一种恩赐一样。 我的心不在焉并不能阻止台上陈无极继续宣读新生美女排行榜的第二名，在宣读人选之前，陈无极照例停顿了一下，给大家足够的时间用目光去寻找赵小童。可惜的是，所有人都没看到赵小童的身影。 “并不是所有美女都愿意参加我们这个聚会的。”陈无极在台上笑得很奸诈，和他平时的嘴脸没什么区别，“在这里其实我们要重申一下，鹤枫学院今年的新生美女排行榜并不是我们几个人定下来的。这次评选我们采用了最公平的方式——计费投票的方式，在各个班级里选出肯付费投票的几位同学，让他们来选择年度新生美女的前五十名。” 我靠，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估计是陈无极看我太穷，直接绕过我了。 陈无极的话还是引来了一阵议论，下面的振臂高呼声一下子弱了，不少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纤细少年。幸亏陈无极刚才留给大家的恐怖印象还在，没有人多嘴什么。 “计费的所得费用，我们也一分都没有贪污，而是用来集中印刷了本年度鹤枫学院美女排行榜的手册，留给大家做纪念。”陈无极继续说道，“这个排行榜是今天所有男同学们都会得到的礼物。在这里我们精心搜集了包括新生美女在内的所有美女照片，方便大家查阅，免得以后在图书馆游泳池之类的地方碰到了还不认得。” 男生们因为陈无极的话发出一阵哄笑，笑声里有男人们不言而喻的默契。对于大多数男生来说，拿到一本这样的册子确实比较实用，也比较有收藏价值。 看来四家主虽然胡闹，却深知大家想要的是什么。 在场的男性因为陈无极的话再次发出欢呼，相对的女生们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不过我一点也不替陈无极着急，我相信他说这番话肯定还有别的准备。 “诸位美女们，你们也不要生气。”陈无极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顿时议论声小得几乎听不见。可见男人长得帅是没有用的，男人还是需要有恐怖的实力。面对四家主强大到惨绝人寰的魔法实力，大多数人选择了乖乖听陈无极要说什么。 “诸位美女们，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是今天到场的女嘉宾们的名单。”陈无极朝着楚昭然的方向看了一眼，似有所指地说添了一句，“虽然也有一些没有经过邀请手续就到场的美女，不过我们一样欢迎——你们可以在这里领取一份从南汉中海底提取的美容矿物泥，这份礼品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的，希望大家喜欢。” 男人喜欢女人，女人喜欢衣服和化妆品，这个道理好像从几千年前开始就没有变过。陈无极的话一说完，那些脸上挂着不满，打算反对陈无极侵犯诸多美女隐私权的女人们立刻没了脾气，纷纷也跟着尖叫或激动起来。 用钱买不到的养颜极品，我想没有什么女孩能抗拒这种诱惑。扭头看看，就连我身边的艾雪，脸上都冒出一股悠悠有些向往的期盼神色。 靠，我越来越佩服陈无极了！ 不管怎么说，陈无极这段插播的奖品广告将众人的情绪又一次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趁着大家的热情都还够温度的机会，陈无极开始宣布年度校园新生美女的第二名。 “隋樱樱是今天的亚军！”陈无极扯着脖子喊出了一个让我崩溃的名字，“上个星期转学过来的隋樱樱美女以黑马的姿态杀至新生美女第二名，对她有兴趣的朋友请在周一开课时自行去她所在的班级参观。当然其实今天樱樱美女也跟着她的男朋友一起来到了聚会现场，请诸位失望的色狼们用你们的双眼去捕捉这位精致的美女吧！” 陈无极一口气说了不少话，可后面说的是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清了。在那个名字被叫出来的瞬间，一直被女神姐姐夸奖精神力量强大坚韧的我，忽然觉得一阵眩晕。 一股本已消失的怨念和伤感瞬间填满了我空荡荡的心，我不自觉地握住了身边艾雪的手。 极其用力，手指发白。 这个名字，我本以为再也不会听到了。随着谭菲菲和小婵的出现，艾雪的出现，我以为它已经深埋在我的心底，就这样逝去。 但是她出现了！ 樱樱，这个让我在自卑和自尊之间都更进一步的女孩，此时忽然以这种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的双手不住握紧，即使已经学会了如何收放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表情，我还是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一阵抽搐。身边的艾雪倒是很冷静，一只手让我那样用力握着，居然一声不吭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人的激动总会很快平息。我陷入激动情绪几秒钟之后，一股冰凉的感觉在心中慢慢舒展开来，那是一个叫艾尔西娅的女神在我身体里做了什么手脚。可惜此时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感谢她了，只是慢慢松开自己握着艾雪的手，向众人目光汇聚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身穿古典宫廷贵族长裙的女孩亭亭玉立地站在一个男生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人男生我记得，当初在学校门口，就是他一直在等樱樱跟我说分手的！ 我觉得自己的脸又扭曲了一下，幸好很快恢复了。 这次我终于彻底恢复了理智，心跳和呼吸都渐渐平静。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种表现是多么吓人，扭头看了一眼艾雪，我发现她白皙的左手上被抓了很多手指印，鲜红又吓人的样子。 我知道那是我干的，有些尴尬有些难受地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事。”艾雪的表情看起来依然平静，“你看起来倒是不太好。” 我苦笑着摇摇头：“对不起，真丢人。人实在是一种难以控制自己的生物啊……” 艾雪没有接我的话，只是伸出手指指着樱樱轻声问道：“那个女孩，你们认识？” 我叹了口气：“何止认识，我还知道她身高一百六十六公分，足长二十二公分，左腿膝关节上方有一颗痣，所以她很少穿短裙……” 听到我用这种口气说话，不用解释艾雪也应该知道我和樱樱之间的关系了。 我望着艾雪，并不希望她能理解，只是觉得有些希望解释的冲动：“你知道，人总有些不成熟的过去……” 对我这种解释，艾雪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隋樱樱站在人群之中落落大方，比起初中时代跟我在一起那会成熟了许多。看见樱樱现在这个样子，我忍不住向后退一步，希望她不要发现我的存在。不过最近我和楚昭然闹得这么热闹，想必她已经知道我在鹤枫学院了吧？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不太希望面对樱樱，还是能闪就闪的好。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艾雪忽然问我一句话。 “所谓成长，就是战胜不成熟的过去吗？” 我很惊愕地从遐想中回到现实里来，扭头看着艾雪淡淡的从容表情，愣了半天。 是啊……所谓成长，难道不就是战胜不成熟的过去吗？ 艾雪看着我的目光温暖纯净，温柔之中带着一丝鼓励。我迄今为止十七年多的生命旅程里，这样的目光除了父母和谭菲菲之外，就只有从艾雪的眼中看到过了。 大多数人还在注意隋樱樱和她身边的那名男生，艾雪和我就这样直直对视了几秒钟。 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几秒钟的温暖已经足够。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眼神中的变化，艾雪轻轻收回目光，主动拉住我的手。 “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想太多。” 那种温暖的目光，变成了指尖上的热量传过来。在这一刻，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浅蓝色的妩媚背影……回眸一笑的惊艳……多少次的相逢和分别……夜色下的漫步和闲聊…… 从一开始，艾雪就以她独有的魅力吸引着我。但只有现在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了，原来我已经爱上了艾雪。不管这种爱有多幼稚可笑，这一瞬间的温暖也足够我铭记一生一世！ 与此同时，陈无极清亮的声音在舞台上郑重宣布了年度新生第一美女的名字。 “鹤枫学院年度第一美女，神秘的艾雪同学！” 随着陈无极的喊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我和艾雪手牵手，甚至还来不及收回“款款深情”的目光。 整个会场上一片寂静。 第五十六章 站直咯，别趴下 被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的感觉怎么样？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任何想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实在不怎么样！ 世界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变性人，而这三种人里除了少数苦修派宗教人士和瞎子之外，目光都能传达他们自己的思想和意念。 此时此刻，我就被无数目光牢牢捆在一张网中央。这道目光织成的大网上有金光闪闪的……“刺”扎在我身上。 这些刺有痛恨也有嫉妒，有同情也有怜悯，更有仇视和轻蔑。 虽说我和艾雪之间的事儿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此时亲眼见证的人总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情绪。今天能参加光辉聚会的随便叫个男人就觉得自己有资格追求艾雪，随便叫个女人就觉得自己有姿色火拼艾雪。因此当陈无极宣布艾雪是年度新生校花王的时候，女人们的嫉妒和男人们的痛恨完全集中在了我们身上。 事实上，因为我看起来就是个穷鬼，恶意目光集中在我身上的始终比较多。幸好我早就习惯了。 陈无极仿佛也能感觉到这种目光的压力，冲着我坏笑了一下——对女神艾尔西娅发誓，我现在目光如炬，就算这么远的距离一样能看清这小子脸上的坏笑表情。 笑过之后，陈无极的话忽然来了个大转折。 “艾雪同学能够取得今年的新生美女榜首，不仅仅是因为美貌，还有她的神秘。” 神秘？这是什么屁话？我皱皱眉，想到艾雪的身份，忽然觉得有点阴谋诡计渐渐揭开面纱的感觉。 “艾雪同学的神秘，不仅来自于她的优秀和低调。”陈无极继续在台上大放厥词，“还来自她的成熟干练。通过我们对各个班级活跃分子的调查结果，我们不难看出艾雪同学是一个拥有多项专业知识的强者，而这些专业往往是我们一辈子都用不到的，譬如地质学。” “除了这些特质之外，艾雪同学神秘的另外一个原因是……”陈无极顿了顿，留给众人想像和议论的空间后，才大声说道：“来源于她的强大！”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再次好像闹事一样热闹起来。 比较好玩的是，那些看向艾雪的目光刚刚还明明充满敌意，此时能召出雷光从天而落的陈无极都说艾雪强大了，那些有钱家小姐自然不敢再用放肆的目光看着艾雪。男人被电一下也就罢了，女人要是被雷电搞个皮肤大面积烧伤，恐怕自杀的心都得有。 不管陈无极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此刻他要造成骚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最重要的是，陈无极成功让艾雪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面对这么多密集的目光探询，艾雪的表现反倒比我平静许多，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反倒是在艾雪身边的我显得有些不安。 最可怕的是，原本没注意到我的樱樱也转头凝视这边，一眼就看到了我！ 我们之间曾经那么熟悉，即使有一段时间的分别和改变，在茫茫人海之中依然能一眼看到对方！ 视力超好的我看得出，樱樱的表现和我刚才有点像，瞬间凝固了一下。 站在樱樱身边的那个男生似乎敏锐得可怕，他捕捉到了这个瞬间。 在众人目光的殷殷期盼中，艾雪抬手扔掉帽子，顿时一头长发挥洒风中，篝火旁边多了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庞。 一直用运动帽遮盖自己绝世容颜的艾雪，大大方方地昂起了头！ 这一次连欢呼声都没有了。艾雪真正将自己的美貌展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欣赏她的美丽。 就在会场陷入一片寂静的时候，一声轻轻的咳嗽把所有人唤回现实世界。 “诸位，评选完了校园新生美女们，接下来我们该发纪念册了。” 陈无极应该是比较满意这种效果了，这才站出来说话。他的声音不大，还是带着某种特殊的魔力，让听的人不由自主再次注意到他的存在。此时站在台上的陈无极，双手做了一个如翅膀一样张开的夸张姿势，仿佛一个拙劣的宗教演说家。 接下来的事，才是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蓦然之间，一阵狂风从天空中落下，挟着无数灰白的气体。顷刻间这些灰白的气体洒满整个操场，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仿佛一场风暴来袭，却全无征兆。 这场白色风暴唯一的好处是，它也遮住了我和樱樱之间的对视。 别说那么远的距离了，周围一米之内，什么都看不见。 “干！这是什么调调？”我闭上眼睛的同时咒骂了一句，“难道真要杀人放火？” “别担心。”艾尔西娅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冷静里有着一股幸灾乐祸，“只是一个小小的传送术罢了，送来你们想要的东西。” 事实证明，未来女神的智慧果然比人类稍微高那么一点。灰白色的烟雾很快散去无踪，恢复了视野的我发现自己手中捏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封面上一行小字。 《鹤枫学院年度美女图鉴》…… 而此时台上的陈无极，仿佛一个优雅的魔术师谢幕一样，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小小把戏，希望不要让大家讨厌。” 陈无极的这套表演，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目的，我还是领会了他的意思。 从聚会一开始四家主就在刻意展示自己的力量，在这种力量被众人接受的同时，陈无极刻意强调了艾雪的强大。这种对比会让很多人对艾雪产生更大的兴趣，也会给艾雪带来更多困扰。 四家主的目的难道只是针对艾雪的身份？西方神秘贵族和放浪师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我的心中充满问号，可惜谁也不能问。 因为我也明白陈无极做出这种无聊举动的另外一个意思。 “今天的节目表演，现在开始！” 随着陈无极的退场，强劲的电子乐在广场四周的音响里同时爆发。坚硬又穿透力的声音瞬间将男男女女们吸引住，几乎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附近，寻找演奏音乐的人。 舞台中央的幕布终于被拉开，露出几个我颇熟悉的面孔，原来今天的乐队居然是麦子他们，方定坤也在其中。 乐队的出场带来强烈的掌声爆发，那些拿到美女图鉴的男生们拼命鼓掌，以表示自己对四家主的崇敬之情。就算那些对出现美女年鉴这种东西完全不满的女生们，也因乐队帅哥们的出场而变得热情起来。一时间场面的确如四家主所期待的那样，充满了兴奋和热烈。 我站在台下，望着台上的陈无极那张苍白的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一样。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手中拿着的不止是一本美女图鉴，更是一份实力宣言。 四家主仿佛在用这种张扬的方式向所有八卦他们实力的人表明，他们真正的实力究竟是什么样的。 电子乐从四面八方奔来，袭击众人的耳朵，仿佛袭来的狂风暴雨。我紧紧抓着艾雪的手，像孤独的漂流者抓着最后一根圆木。在四家主刻意展示的强大实力面前，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渺小。 台上的陈无极不知道我的想法，只是看了我一眼之后就继续宣布今天的节目。 “首先有情鹤枫学院的第一个表演项目——古典舞蹈君王之夜！” 君王之夜是个双人舞，陈无极接下来报出的名字让我大吃一惊。 “楚昭然，林莎！” 夜晚的活动以大明星的表演开场，自然引起少男少女们的无数叫好。这种狂热的态度，是刚才乐队出场所不能比拟的。一浪接过一浪的高呼此起彼伏，甚至盖过了昂贵的音响。 因为这种狂热的状态，我和艾雪一时间又不再成为被关注的重点。看着楚昭然携林莎的手漫步舞台，我刚才心中那种压抑的感觉才觉得稍好了一些。 “专业人士，这是专门来炫耀的么？”我撇撇嘴，刻意掩饰自己心中的隐隐不安，“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挺无聊的？” 艾雪这一次表现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淡定，只是拉拉我的手：“别管他，让他去吧。” 台上林莎和楚昭然已经行礼完毕开始表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楚昭然其实只是跟着林莎的步调走。因为已经拥有了“艺术之星”的才能，我已经能分辨出两人在艺能方面的差异。尤其是林莎动作的浑然和流畅，完全不是楚昭然能比拟的。只是楚昭然外形实在比较优秀，加上台下针对他的欢呼声依然一浪接着一浪，无形之中抹掉了他才艺上的不足。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长得好看的人和东西都比较受欢迎。 《君王之夜》是一款大概两百多年前西方戏剧里脱生出来的舞蹈，由于当时表演所面对的人士多是贵族，因此舞蹈的大方向是华丽加流畅。整个舞蹈的背景音乐温婉之中带着一丝悲凉，故事讲述某个第一次被召入君王殿堂中的美女，在面对一国之君的时候依然泰然自若，侃侃而谈，进而获得了君王的尊敬，最终成为王后的故事。这种故事在历史上其实并未发生过，只是大家爱看这种传奇，这才被传为经典之作保存下来。 整个双人舞中女性所占的比例大大超过男性，因此林莎无与伦比的舞蹈天赋在这里得到了极致的发挥。楚昭然更多的只是站在那里迎合林莎的舞蹈，更加衬托林莎的优美舞姿。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舞蹈选得非常好，楚昭然并不需要太大幅度的舞蹈动作，大多数时候只是站在那里。偏偏林莎的舞蹈就能显出他的潇洒和挺拔，让底下不少花痴的姑娘看的双眼放光。 我在台下看着这两人的舞蹈，心中明白这是楚昭然对我的一种挑衅。 面对这种挑衅，我该怎么办？ 拉着艾雪的手，我嘟囔了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慢慢靠近舞台。 周围狂热的少男少女们没察觉到我的动作，我和艾雪迅速在人群中穿梭过去，终于靠近了舞台。 “小时候我认识的一个长辈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边走边对艾雪说，“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得。” 艾雪只是很顺从地被我拉着向前走，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是什么话？” “面对压力的时候，你想好好活着，只有一种选择。”我说，“站直咯，别趴下！”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舞台附近。 《君王之夜》的舞蹈长度超过了大多数人忍耐的极限，然而欢呼声还是一直持续到了舞蹈结束。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节目就被安排在楚昭然后面，看着陈无极看似鼓励的眼神，我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不管怎么说，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 “今天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一切都录下来？”我扭头看了艾雪一眼，说出一句类似豪言壮语的话。 艾雪微微一笑：“随便你了。” 我和艾雪说话的时候，林莎正在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她做了一个围绕楚昭然旋转超过五十圈的连续旋转动作，最终还以短裙的装扮被楚昭然托着高高跃起了一次。这两个动作看起来极其华丽，属于那种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见的动作。 林莎在楚昭然的手上伸展了一下华丽的双腿，最终稳稳落地。此时学生们的兴奋度已达临界，欢呼声彻底爆发出来，甚至有无数人跳起来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这种场面以往只有在偶像演唱会里才出现过，此时能够得到这种极强烈的反应，也是对林莎和楚昭然表演实力的一种肯定。 只有我，不知为什么心中一片平静。大概是由于有“艺术之星”的才能在身体里，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激动的地方。 此时我心中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面对这种激情四溢的表演我都无法激动，我以后是不是没了为艺术作品激动的可能呢？ 不过此时我已经无暇去想这个问题，掌声和欢呼声中，陈无极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我。 “诸位，在这样火暴的开场之后，请大家期待下一个节目！” 第五十七章 倾听我的心 “该我们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握了握艾雪的手，迎向陈无极的目光。 此事楚昭然和林莎还在向台下频频谢幕，楚昭然一直都很礼貌的脸上这种时候多少也有了一些得意的神情。尤其在向着我和艾雪这个方向鞠躬的时候，楚昭然的眼神中更多了一分挑衅的味道。 我能感觉到这种挑衅，我也知道，此时我别无选择，无可回避！ 陈无极也发现了楚昭然对我的挑衅，这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等大家给楚昭然的掌声终于慢慢停下来，这才对着我和艾雪挥了挥手。 “两位，现在也不必羞涩了吧？” 陈无极这种熟人一般的口气让人尤其痛恨，不过此时我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因为陈无极的一句话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 “靠，这种日子，大家真是疯了。”我挠挠头，拉着艾雪上了舞台。 楚昭然领着林莎在舞台的另一侧下台，迅速成为学生们包围的重点。此时我和艾雪上台，虽然也备受关注，总像是明星光环下被忽略的两个小角色。这种对比让人更加觉得不爽。 在舞台中央站定，陈无极像一个三流司仪一样扯着脖子不用麦克风大声吼道：“诸位，你们最期待的节目来了！下面将由今年新人美女的第一名艾雪小姐和岑梦无同学为大家献上……” “等等！”我拉了陈无极一把，“节目临时换一下好不好？” 陈无极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倒是一点惊奇都没有：“怎么？有新想法？” 一看陈无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就知道他肯定早就看透了我的好胜心。 从这一点上来说，我的确还嫩得很。 不过我也并不怕这种事，正如我之前跟艾尔西娅所说的那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他陈少爷有如何千万的妙计，对一穷二白的我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 我更愿意相信，陈无极不过是想要看看我的表现，同时也想要知道我的想法。 既然想看，就给你们看吧！ 咳嗽了一声，我借着麦克风的帮助，同样把自己的声音传到每一个关注我们的人耳旁。 “我是觉得吧……年轻人有热情是好事，不过是不是偶尔我们也要考虑考虑换换别的口味呢？” 听到我说这话，陈无极和台下的观众没什么反应，在后面组织乐队配乐的麦子眼睛倒是一亮！ 我回头对麦子微微一笑，继续对陈无极也是对会场的大多数同学说道：“既然刚才楚同学表演了那么优秀的古典舞蹈，我也将用更加古典的音乐方式回敬他。” 我的话就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了，连艾雪都忍不住扭头看了我一眼。 “真正的古典，是音乐的最初形态。”我继续高谈阔论，“诸位，我下面要带给大家的，是音乐的原始形态之一。” 此时刚才被楚昭然和林莎带起的热浪尚未过去，我居然如此冷静站在台上发言，让脸上挂满得意表情的楚昭然略有些吃惊。这人在台下看向我的神情不再洋洋得意，而是变得有些审慎。不过这种审慎的目光在他脸上只是一扫而过，想必他心里也清楚，岑梦无这种人就算能带来惊喜，恐怕也不会太大。 换句话说，我和楚昭然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这次楚昭然带林莎出来走秀，分明只是想表达自己对艾雪的不屑，或是在光辉聚会上露露脸，并非只是针对我而已。 嘿嘿，我这个人性格就是如此，你越是这样压得志得意满，我越容易反弹。以前还不觉得自己性格有这么恶劣，自从跟艾尔西娅身上得到不少有趣的好处和奇遇之后，我发现自己这种本性就渐渐暴露了。 我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经过我和陈无极两人的轮番啰唆，人群中对刚才林莎和楚昭然双人舞的议论也渐渐停止了。自从获得了“艺术之星”才能之后，我发现自己甚至对这种别人情绪的把握都有了一定经验，看来这才能也并非像想的那样一无是处。 “音乐的原始形态是什么呢？”我极其装蛋地继续胡说八道，“这里有不少专修音乐史的同学，我就不卖弄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最早的音乐出自于我们祖先无意识的敲击和嘶吼。可惜我这人嗓子太破，不能吼给大家听。在这里我就用一套最简单的乐器，来表达我对楚同学刚才精湛表演的赞美吧！” 我一番话把陈无极和麦子他们都说愣了。刚才看上去还精明无比的陈无极有点傻眼地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已经。 “你，你……” “别废话了，你不是想看戏吗？”我推了陈无极一把，“去给我准备十三个装满清水的碗来。” 陈无极和艾雪都是什么人？见多识广的两人一下子明白了我想干什么。陈无极摇摇头，果真没有废话回头去准备水去了，艾雪则继续留在我身边接受众人的目光考验。 楚昭然果然是真·帅哥，在光辉聚会这种场合居然也有亲卫队存在。此时台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尴尬，立即有人在台下大声喊道：“花瓶美女，下去吧！” 真是一呼百应，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群人跟着喊道：“花瓶美女，下去吧！” 聋子也听得出来，喊这话的都是女人。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就好像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战争一样，异性无法插手。这些女生的喊声震天，居然没有一个男生出来阻止。想必任何男人也不想同所有女性为敌吧，哪怕是为艾雪这样的绝世美女。 喊声一浪接着一浪，这帮女人还真不嫌累。在这种喊声中，我感觉得到身边的爱雪似乎有些颤抖。我觉得不管是不是放浪师，一个女孩面对众多女孩的攻击，都不会保持冷静吧？ 握着的那只手不停在发抖，我知道这种时候只有我出场了。 我不是英雄，但我很想救身边这个美女。 松开握着艾雪的手，我回头朝麦子递过去一个眼神。 本来也显得有些尴尬的麦子看到我这个眼神，立刻精神了。 我扯起挂在架子上的麦克风，对着台下大吼了一声：“音乐，来！” 最大声，最震撼，也最激昂的电子音乐瞬间爆发在音响里！ 轰！轰！轰！ 没有人的耳膜不震荡，没有人的胸口不发烫，所有的一切声音，都因为这极限的声音中断了！ 看来不管是音乐还是做人，都是强压弱，没有他择。 麦子的乐队成功用音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趁着这个空隙，轻轻唱了一句我写的那首歌。 “天涯路不归，人生何处愧，心中仍有娓娓，等你来对……” 乐队的电子噪音还在回荡，我这句歌词已经清唱出来，麦子他们想用音乐配合也已来不及了。偏偏就是这么一句歌词，让那些准备对乐队发起抗议的学生们瞬间安静下来。一时间只有麦子他们的音乐声跟了上来。 甚至连以为我要弃她而去的艾雪也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歌声感染，我唱出这第一句之后，便再也没看陈无极和楚昭然，甚至连那台下的无数叫嚣也在我眼中消失了，我的眼中只剩下艾雪。 “艺术之星”这项才能所表现出的特性终于发挥出来，我发现这一刻我的心情竟然比自己人生以前的任何时刻都平静。难道以前所有伟大的艺术表演者都是在这种平静心情下完成自己的演绎吗？ 然而时间再推进不超过三秒钟，我便知道了，所谓真正的艺术表演者，其实要打动的只有自己。 因为我的歌声，麦子他们的配乐渐渐趋于舒缓忧伤，这种忧伤的情绪感染了在场的多数人。此时连零星的嘈杂声也消失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期待着我的下一句。我扯下麦克风，用我有生以来最清亮高亢的声音唱道：“我独斟醉，千年怎不悔？时光倒追，风中滋味，婉转愁肠喂……” 在我歌唱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艾雪，我的注视让艾雪脸色从惨白慢慢变回了平静。笑容再次绽放在艾雪脸上，我知道自己总算成功了。 现在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填补陈无极去准备道具的空白，只是为了让艾雪露出一丝笑容。 ——如果你想倾听的话，就请倾听我的心吧！ 两句唱词之后，场面已经完全被我控制。 ——这就是“艺术之星”的威力吗？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种才能！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我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歌词。麦子他们没料到我居然会重复歌词，音乐一时间没有跟上，于是整个广场上又只剩下我自己的声音回荡，结果这一次广场上比刚才更寂静。除了簌簌的篝火在不断燃烧，几乎没有什么声音打扰众人的倾听。 经过这种场面，我的信心大增。大概这就是所谓“艺术之星”的真正厉害的地方。在歌声中我自己虽然平静，然而只要自己的眼神一旦碰到艾雪的双眸，我平静的心情就立刻激动起来。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艺术之星”这个才能并没有让我失去被感动和被打动的可能，只是我只有在看到最美或最让人心动的事物时，才会有被打动的感觉。 正如世界上大多数艺术创作者们的心一样，他们不断超越自己，才能不断被自己感动！ 既然相通了这些，我的心中再也没有顾忌。几乎是麦子他们的音乐跟上来的同时，我继续唱出下面的歌词。 “雄心仍欲飞，青丝白雪追，是非对错认谁，相思岁岁……” 底下的人群终于激动起来，经过了平静和震惊之后，他们大概都接受了我作为一个成功表演者的事实。就算是脸色不太好看的楚昭然，此时也随着音乐微微晃动起来。我不断地唱着，故意忽略台下众人的反应，一双眼睛只盯着艾雪不放。这样一个夜晚，我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可我知道我一定要告诉艾雪我的心情。 随着我的歌声不断飘落，时间和岁月，爱情和苦痛，生命和梦想，失落和繁华……这些林林种种，仿佛在人眼前萦绕。我的故事并没有那么丰富，只不过“艺术之星”的能力赋予了这些故事新的意义。正如我们在虚构中寻找现实，或是在现实中创造虚构。一切的一切都是纷繁，一切的一切也是简洁。在这样的夜晚，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为了自己眼前的美人而唱，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演唱。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成功了！我打动了很多人！ “天涯路不归 人生何处愧 心中仍有娓娓 等你来对…… ………… ………… 我独斟醉 千年怎不悔 时光倒追 风中滋味 婉转愁肠喂…… 雄心仍欲飞 青丝白雪追 是非对错认谁 相思岁岁……” 一遍又一遍，我重复着自己写的歌词，音乐也随着我的歌声越来越响亮。我的歌声和乐队的配乐终于达到一个完美的境界，这一刻所有人都再次安静下来，站在那里静静倾听我的歌。 一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歌唱完了，背后的音乐也跟着停下。唱歌是件体力活，我唱完之后觉得有些微微气喘，于是放下麦克风等待听众的反应。只见台下一片寂静，一时间我也有点迷糊了，自己刚才的表现到底如何？现在大家这个样子，从来都缺乏自信的我心里也有点没底。 ………… 这种寂静维持了几秒钟的时间，忽然一阵掌声自我的背后响起。 我回头一看，看见陈无极身边环绕着十三只水碗，只只水碗浮空，陈无极站在中央，就这么边鼓掌边走过来。 陈无极造出的诡异景象把我彻底吓到了，虽然电视上不断有各种大师显露自己超自然的能力，亲眼见到这种恐怖的表演还是让人觉得十分震撼。我愣了足足有几秒钟，就如同台下的那些学生们一样。最终还是陈无极自己说话打破了沉默，把我拉回到现实里来。 “真是精彩的表演，让人回味无限。” 陈无极说话还不够，又再次鼓掌以示自己的欣赏和赞美。此时台下的观众才纷纷醒悟过来，开始纷纷鼓掌。掌声像是午夜的雷阵雨，从稀稀落落变成连绵不绝，最后终于成为响彻天地之间唯一的声音。 掌声一响起来，我也从发呆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了。陈无极的掌声让我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陈无极就算再牛X，他一样还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否则他之前处心积虑跟我搞好关系的那些努力就都白费了。 我在掌声中回头面对台下的所有观众，用自己有生以来最优雅的微笑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同样的，在鞠躬的时候我也不会忘记用眼神瞄一眼楚昭然。 这小子现在脸色苍白得很，嘿嘿，我很高兴。 我鞠躬的同时，陈无极身边悬空飞舞那些水碗开始一一落在地面上，陈无极对着台下高声宣布道：“下面一个表演是，岑梦无同学的古典打击乐！” 我从陈无极手中接过两根金属筷子，对着台下再次鞠躬。此时台下掌声未停，又因为我的下一次表演而再度高扬。我对着楚昭然的位置高傲地昂了一下头，很直接地表达了我的想法。 “兄弟，做人太绝的下场就是，自己往往会更没有面子！” 第五十八章 再接再厉 经久不息的掌声经过长时间冷却终于慢慢停下了。我站在舞台上，无数的灯光和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胆怯。大概是“艺术之星”的才能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不过我已经不肯想那么多了。既然已经得到了“艺术之星”的才能，好好利用才是王道。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也在楚昭然几乎绝望的眼神中，我轻轻敲了第一只空碗。 “叮”的一声，拉开了我纯音乐的演奏序曲。 “艺术之星”虽是很强悍的才能，我却发现这种才能并不是像普通人想象的那么神奇。首先“艺术之星”里最能发挥威力的当属创作，可创作这种事不是说来就来的，所以创作才能对我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用处。其次就是表演，表演对我的用处很大，不光是戏台上，人生里需要表演的事也太多了。经过之前一段时间的锤炼，我已经渐渐懂得表演才是“艺术之星”整个才能的精髓所在。难怪古代很多英雄有一种才能就可以留名史册，原来“才能”的强悍之处不在于拥有，而在于使用。 真正懂得使用才能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人上人！ “艺术之星”才能里的表演方面，最让人不能忍受的就是那些器械表演。不管什么琴什么管什么架子之类，只要不是“才能”拥有者会的，我一概玩不转。这段时间我也没什么可能速成一样乐器，于是只好用水碗来代替乐器。大概也是因为“艺术之星”这个才能，我心中隐隐有着一股自信，自信自己能够完成让人惊讶的表演，因此才选择了这种最朴素的东西做乐器。 事实上，我也觉得自己做到了。这次我用水碗敲击的音乐和刚才楚昭然林莎所表演的那曲《君王之夜》完全不同，是一首清单雅致的音乐。楚昭然用《君王之夜》来表达自己的家庭优越感和他的地位，我则用最朴素的音乐回敬他。尽管我觉得可能很多人会不喜欢草根阶层的东西，我还是固执地选择了这种方式。 事实上我认为，音乐只是为了打动人心，调动人的情绪而存在的东西。如果音乐能够让人随着节奏想起某些事情，它就是成功的音乐。 我的这次表演，也应该算是成功的音乐了吧？ 随着我的不断敲打，又一次倾听的旅行开始了。 我自己也从未想过，这么微弱的声音能传得那么远。以前在城市里习惯了听噪音，在这种郊外的地方，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我忽然惊喜地发现，原来声音的传播距离是这样让人惊喜。就算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轻轻敲打水碗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几百米之外。 于是就在这种一片寂静之中，我完成了自己的音乐。音乐就是音乐，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是那样轻轻传递开，让每个人都听到。 这是一段关于寂静的音乐，就好像许多年前那些伟大的艺术家在一片嘈杂中创作出来的音乐一样，可能包含对山峦、流水和树木的迷恋，也可能包含了对美的向往。 人可能永远不会懂得什么是美，却总是被美俘获，成为美的奴隶。 这个世界的故事就是这样轮回，如日月星辰交替，如我和身边女孩的一个眼神交替。 音乐停下很久之后，我才慢慢站直身子，对着台下还在等待音乐的那些人鞠了一躬。 “感谢诸位，我的表演结束了。” 掌声再响起来，只是这次响起的声音非常舒缓，好像每个鼓掌的人都恐怕打破了刚才那种寂静之音似的。一阵一阵的掌声，就轻得像美女的抚摸一样。 在掌声之中，我回到艾雪身边，拉着艾雪的手问陈无极：“你满意了吗？” 就算是陈无极，也觉得有些震惊。不过陈无极毕竟还是够聪明的一个人，立即想到了我这次表演的漏洞：“艾雪同学好像没有表演吧……” 我嘿嘿一笑：“这样的美女站在台上那么久给你们看，还不算表演吗？” 陈无极让我一句话给说笑了，想也是知道说不过我，摇摇头道：“算了，我们来进行下一个节目吧，咱们等会见。” 我挥挥手，拉着艾雪的手下台了。经过刚才那首歌之后，艾雪变得异常顺从，老老实实跟着我走了。 下台的时候，我们故意和楚昭然擦肩而过。这个时候楚昭然脸上的表情实在太精彩了，我看的心花怒放。 “楚同学，下次换个方式吧，在艺术领域您的胜率实在不高……” 有艾雪在身边，我的嘴立即变得阴损无比。 “你……” 楚昭然恨恨地想说点什么，被他身边的林莎制止了。林莎看上去比楚昭然成熟得多，估计是在娱乐圈混多了的缘故。说实话我最怕遇到这种女人，所以看到林莎出面，我完全放弃了对楚昭然的进一步羞辱，干脆拉着艾雪走了。 走下舞台，不少人依然围着我和艾雪不肯走。我抬头向台上的陈无极求援，陈无极也看出我的为难，在台上咳嗽了两声。这两声咳嗽声音之大，简直比刚才他仰天长啸的那道闪电还要凌厉。 经过这两声咳嗽，台下的这帮学生终于清净了。 我朝陈无极伸出一根大拇指，表示钦佩和谢意，转身拉着艾雪躲到角落里去。 篝火还在簌簌燃烧，火光背后我和艾雪双双站定，此时我才看到，艾雪的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 “怎么啦？”我大概知道艾雪为什么会这样，还是明知故问一下。 艾雪扭头看了我一眼，忽然嫣然一笑：“没什么，沙子进眼睛了。” 我挠挠头嘿嘿一笑，我知道艾雪不是沙子进眼睛才流泪，艾雪也知道我知道她不是沙子进眼睛才流泪，我们互相都知道对方什么都知道，可我们谁都什么也没说。 只是手拉手，静静站在篝火背后看着台上的人继续癫狂。 ………… 过了一会，艾雪轻轻抹了抹眼睛，扭头温声问我：“还饿吗？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现在只想知道陈无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等一等吧，到了时候自然就知道了。”艾雪恢复正常之后说的话总是很睿智，而且很淡定，她越是这样我越喜欢。 台上剩下的节目论精彩程度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我和楚昭然的表现，虽然掌声不断，却再也没有高潮。对于这样一场高潮提前来临的表演，任何人的兴趣都不会太大。因此整个表演过程都在一种期待结束的状态下进行。我和艾雪在期间看到张费朗几次出现在舞台附近，但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所幸的是，整个表演过程并不长，当最后一个节目结束之后，出场的司仪已经不是陈无极了，而是四家主的老大张费朗。 满脸阳光的大男生站在台上，一种无形的光芒立即照亮了他。台下刚才还在用目光袭击我和艾雪的许多女生瞬间变节，一起看向张费朗。 ——这种看上去就是小白脸的东西……我只能这么酸溜溜地想。 “诸位，今天的表演结束了，你们还满意吗？”张费朗用一种接近煽动的口气问台下的诸人，“不管满意不满意，请你大声告诉我们吧！” 张费朗的煽动得到了强烈的回应，浪潮迭起的声音一齐回答道：“满意！”那声音犹如冲天一股热浪，几乎能将空中的一切掀翻。 “那么下面的环节你们是不是期待？” “期——待——！！” 依然是群情踊跃。 张费朗双手平按下去，示意让众人平静下来。纵然如此，台下很多人依然用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此时张费朗依然脸色严肃地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气氛看起来有那么一点诡异，也有那么一点期待。 此时我身边的艾雪已经不再眼睛红红的，拉着我的手俏立风中的少女用一种未卜先知的口气说道：“接下来，应该是重头戏了吧？” “谁知道呢？”我故作轻松，其实心里紧张的很。 这种紧张没有持续多久，四家主的其余三位已经出现在台上。这四个出色的年轻人站在一起，立即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这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王者气息，让众多的学生们无比折服。 这就是我所没有的独特魅力了，我在台下仰头看着，心里觉得有点酸溜溜的。毕竟这四个人是那么出众的人，我刚才的表现跟他们比起来还是差了很远。 在钱上差得更远…… 不容我多想，站在台上的四个人已经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上了。首先是张费朗作为四个人里的老大，他先开了一个头。 “诸位，今年如果我们的创意不能让各位同学满意，为了光辉聚会开出的赌局我们是不是就要失败了？” “没错啊。”陈无极接道，“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儿，你看也就咱们才爱干——哎，其实也许有人愿意做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四家主里比较擅长外事活动的张费朗和陈无极一唱一和，把那些没有获得光辉聚会主办权的贵族子弟损得体无完肤。我在下面听得很开心，同时心里隐隐有着一股不安。我觉得这四家主之前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为什么这次光辉聚会竟然如此高调呢？这当中一定有原因！ 张费朗和陈无极的对话很快结束了，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阵让人心悸的波动。那是一种无形的颤动，人的肉眼又能看的清清楚楚。只见天空中无数的星辰在波动里都随着荡了一荡，好像水里的倒影一般。 以前我一直听说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空气魔法，就是没信过，现在我信了。 天空之中，那股瑰丽的波动让星辰荡漾了很久，这样壮丽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几乎停止了呼吸，只是傻傻仰头凝视。 过了很久之后，一种苍凉古老的声音从天际慢慢传来…… 第五十九章 虚幻竞技场 “这是古老冰岛上的古语。”艾尔西娅第一次用了“古老”这样的形容，说明这玩意的确有些年头。我已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小子，明白所谓的“冰岛”是指北大洋附近那一片寒冷的岛屿。很多很多年以前，诸神国度的子民们曾经在那里驻足，留下了一些文明的痕迹。 既然艾尔西娅这么说，她应该也知道这些声音的作用是什么了。我向女神姐姐提出这个问题，女神姐姐的回答倒是很干脆。 “这只是搜集能量的一种咒语，没有什么大用处。” 搜集能量？陈无极他们搜集能量想要干吗？ 带着这种疑问，我继续关注台上的四家主。这四个人一脸神棍的死样儿，看不出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只是因为满脸的高深莫测，让台下一众学生们既莫名其妙又不好意思提问。 过了一会，空气波动渐渐停下住，那种苍凉古老的声音也不见了，四家主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还是没用麦克风，还是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关于金钱类的游戏，我想大家都已经领教过了。”这是陈无极的声音，“所以今天我们的游戏是另外一个方向，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兴趣。我们在这里首先宣布一下吧……” “我们将虚拟一个接近‘秘境’的场景给大家。”张费朗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加一本正经，我看着这张帅哥脸，心里无比的别扭。 可张费朗所说的一切，又深深地震撼了我！ 虚拟一个“秘境“！？ 这他妈的是是什么概念？这是什么概念啊啊！“秘境”怎么能说虚拟就虚拟，这帮人也太牛逼了吧？ 尚在极度惊讶之中，我觉得有人用力抓我的手。扭头一看，艾雪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艾雪的手劲很大，好疼！ “喂，大姐！” 我挣扎着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抗议，艾雪这才发现自己左手已经将我的手掌几乎捏得变了形，顿时显得有些惶恐。幸亏老子的身体状况比之前一阵子好了太多，这才没导致手骨碎裂的悲剧发生。我揉揉自己几乎发青的手掌，无奈地对艾雪摇摇头。 艾雪抱歉地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一样的东西缠在我的手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你要是故意的我早挂了。”尽管疼得比较撕心裂肺，我还是努力开导艾雪。 艾雪用她的双手捂住我被捏肿的右手，低头轻轻吹了口气：“不要乱动，这是放浪师专用的疗伤工具，很快就能好的。” 虽然手上还是钻心地疼着，艾雪这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温柔和关怀让我几乎忘了自己的手被她弄伤。 果然像艾雪说的那样，在少女这一口气吹过之后，我的手竟然慢慢不疼了。拿下手帕，我的右手居然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这太他妈的的神了吧？ 艾雪收起手帕，脸色红红地继续拉起我的手。这个小动作让我感动得差点尿出来，这才是人生啊，周围这么多贵族弟子算什么？这诡异的聚会算什么？有个姑娘肯让你拉着手在人群之中接受目光的洗礼，你还想要什么？ 台上，四家主那四头已经半天没说话了。估计是在给台下这帮人接受“秘境”这个词带来震撼的时间。这次光辉聚会来的人虽然有一部分是滥竽充数，大多数还是有些料的。像那个楚昭然，我看到他刚才听见“秘境”二字的时候脸色变了一变，足证明他也知道什么是秘境。 脸色凝重的可不止楚昭然一人，说明大家都多少对这个东西有那么一点了解。 如果说之前的光辉聚会进程还跟往年大同小异的话，现在四家主抛出的这个话题，已经足以让所有人感到震撼！ 这种震撼，是超越了金钱和权力的震撼。 参加光辉聚会的人，有名流商贾的孩子，也有不少高官子弟，更有许多知晓无数内幕的各类人士子女。这些人平时耳濡目染，多少都知道一些关于放浪师的话题。 然而无论如何，放浪师这个话题总仿佛是美丽聪明的处女一样，大家都在谈论她，却从未有人见过。忽然这个话题离自己这么近，近得仿佛咫尺就能靠近，所有人都傻了。 比起学校里的八卦，社会新闻版上的杂谈。四家主刚才用自己的实力显示出的种种强大实力，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少年。这些人眼巴巴看着四家主头顶的天空星辰抖动，期待他们下一步的宣言还能惊到多少人。 “其实我们的秘密早就不是秘密。”脸上有刺青的四家主之一沈贝尔开口说道，“所以大家也不用惊奇。今天我们提供给大家的虚拟‘秘境’，只是想给大家提供一种新奇的体验，没有别的意思。” “希望这次体验能够成为诸位人生中不可多得的珍贵回忆。”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的冯丹尼做了总结，“请愿意参加‘虚幻竞技场’活动的同学们留在会场，其余的同学可以现在搭车回家了，下半夜的主要活动只有这个。” 台下众人互相看了看，有的人有一点骚动，也有人原地不动。很快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台下一片混乱。 我和艾雪本应该是最受注目的一对，现在也没什么人搭理我们了。周围这帮人都在跟自己信任的朋友讨论是否要参加这个活动，只有我和艾雪根本没商量。我们互相看了一眼，直接抬脚向前走近舞台。 另一边的楚昭然和林莎也走过来，看来他们也没有退出的打算。 议论声响了一阵之后，终于渐渐停歇。台上的四家主看样子很有耐心，一直等到议论声完全消失之后才说话。 “下面请想要参加‘虚幻竞技场’的同学留在原地！” 这句话说完之后，不少人慢慢地离开了广场。我左顾右盼看了一下，走的人大概是会场总人数的三分之二。不知道是四家主恶名在外还是对秘境这个东西心存芥蒂，很多人都选择了离开。 就算是这样，留下的人还是很多。 留下的大多都是鹤枫学院的精英，也有一些别的学校学生。我估计这些人有的肯定是对自己自信慢慢，也有想要挑战新奇冒险的。不过此时人都走了，我和楚昭然这两组人看起来又显得有些扎眼了。 楚昭然看看我，我看看楚昭然，我们都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不屑。这一刻我竟然很荒谬地想道，如果当时樱樱跟我分手的时候，我也能这样充满自信该多好？ 说到樱樱，好像她也没走，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樱樱……”我喃喃自语念了一遍这个让我痛苦过的名字，忽然觉得自己心情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所谓人的成长，真的就是战胜不成熟的过去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拉着艾雪的手，平静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包括来自樱樱的。 因为大批学生散场，四家主里两个不常说话的都去维持退场秩序了。只有陈无极和张费朗两个人还站在台上，晚风猎猎，吹得两人的衣服下摆飘飘荡荡，看起来很有一股莫名的气势。 我用胳膊肘捅了艾雪一下：“喂，专业的，这个时候你该说个话吧？” “我？”艾雪笑着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有必要说什么吗？” “你说四家主的目的只是让我们体验‘秘境’吗？”我不依不饶地问艾雪，“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们好像在搞一个很有趣的阴谋呢？” 艾雪耸肩：“不知道，可能只是针对我吧。” 我撇撇嘴：“你看起来那么像放浪师吗？不至于吧，我觉得把你当成美女的人要更多一点。” “美女就不能是放浪师了吗？”艾雪嘟起嘴表示不满，“又不是我自己要选自己当什么新人美女……” 我和艾雪的对话只说了几句就结束了，因为此时台上的陈无极已经用一种正常人完全无法做到的姿势飘下台来。这种看起来和飞行没有区别的高难度动作吓倒了不少人，可对于已经见过一个未来女神和一个混血精灵的我来说，绝对是小儿科。看着陈无极飘到我和楚昭然中间，我的眼皮都没眨一下。 相对的楚昭然就不怎么样了，这小子看起来很惊诧，也有一点胆怯。 站在我和楚昭然中间，陈无极左右扭头看了看我们俩，咧嘴一笑。 “两位是不是让开一点？” 我和楚昭然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各自向后退了一步。毕竟现在这里陈无极拥有绝对的力量，我们谁也不敢跟他叫板。 倒是艾雪，在我耳畔轻轻说道：“他可能要利用阵图的力量发动空间之门，创造一个接近秘境的空间。” “我操，听起来好高难度！他真的这么强吗？” “如果说真实实力的话，陈无极可能还不如我……”艾雪对我真是诚实无比，一点都不谦虚，“可四家主是四个人，四个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这种组合就很可怕了。” “别担心，咱们也未必要跟四家主放对。”我心里其实也很害怕，不过嘴上还是要安慰艾雪。 艾雪笑笑：“希望如此吧。” 再看陈无极，这人已经在地上走了几十步，凡是他走过的地面，上面都有一条深深的火一般的痕迹。这种痕迹随着陈无极的脚步慢慢变成一条诡异的线条，在地面组成一个巨大的符号图案，至于这是什么图案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陈无极走完之后，这个图案忽然冲天射出一道金灿灿的光，直冲天际，仿佛要刺破这夜幕一般。 这个景象大概持续了几秒钟，金光消失在深兰色天幕中，陈无极转身对看的目瞪口呆的众人微笑道：“诸位，进入‘虚幻竞技场’的入口已经做好了，请大家一个接一个进入，遵守公共秩序，不要插队。” 第六十章 我在你身边 刚才还表现得一脸无所谓的众人，这个时候才真的脸色都变了。 说归说，装归装，一到实际行动，不行的人还是没有行的人多。 陈无极很有礼貌地站在那个巨大的古代符号旁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等人走过去。 他越是这样，这些人越害怕。 说实话，我也很害怕。这种以前只有在传说中才能听到的事，忽然发生在自己身边，能不有点害怕么？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艾雪轻轻拽了我一下。 “帅哥，现在这种时候，难道不要在你认识的人面前装一次英雄吗？” 我扭头看身边的艾雪，现在这个女孩好像我不认识的人一样站在我身边，说出的话却是鼓励的言语。 “算了，死就死吧，要死一起死！” 我看了看也是满脸犹豫的楚昭然，又看了看远处盯着我看的樱樱，一咬牙，大步向前迈出。 争第一这种事，我偶尔做做也应该无妨吧！ 我拉着艾雪的手，在众人瞩目之中，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巨大的暗红色符号。 此时，我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艾尔西娅也有了不同的反应。女神姐姐在我体内忽然神力蓬勃了一下，虽然只是瞬间的一下，我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皮肤好像都被什么东西清理过了一样，有着无穷的力量能爆发出来。 艾雪扔掉自己的运动帽，一头长发拖在风中，看着无比美丽。少女跟着我走到火色符号上。 比我更平静的艾雪紧紧抓着我，我也紧紧抓着艾雪。我们两个像是即将进入漩涡的漂流者一样，生怕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巨大古老的火色符号周围此时渐渐扩散出一层层肉眼可见的波纹，淡红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在周围浓郁起来。 呼拉拉，呼拉拉。像是鸟儿翅膀飞过的声音，也像是木浆划过水面的声音。淡红色光芒很快聚集得密不透风，让我看不清周围的一切。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心中的不安尤其严重，心跳速度比以往快了很多。 但两个不同的声音让我渐渐平静下来。 “人类，不要害怕，这没什么。” 这是艾尔西娅的声音。 “有我在你身边，不用担心。” 这是艾雪的声音。 我扭头看了艾雪一眼，露出一头长发的少女此时脸上带着一种平时所没有的专注和认真。想到自己是在和一个放浪师在一起经历奇妙的事，我甚至感到有一点高兴。这不正是我以前所梦想的事吗？现在成真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害怕呢？ “用阵图的力量转移人到虚拟的‘秘境’里……”艾雪喃喃自语道，“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啊，他们怎么就知道呢？” “因为是西方魔法时代的贵族后裔吧。”我随口说道，“陈无极看起来很厉害啊。” “西方魔法时代……”艾雪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摇摇头，“我更好奇了，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从艾尔西娅那里知道了所谓的宗教战争时代到底发生过什么，听艾雪这么说，也陷入沉默。那个杀戮的大时代里，一个贵族还能保存子嗣，实在是让人惊奇的事。 四家主制造的空间转移时间没想象中那么漫长，我和艾雪寥寥几句话的时间，周围的红光已开始慢慢退散。一种清冽的光芒渐渐照在我身上，我发现自己和艾雪已经置身在另外一个奇妙的世界里。 周围的空间巨大而空旷，好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山洞的石壁粗糙中带着一种精致。石头上散发出一股清冽的淡淡光芒，让这个山洞看起来不是那么黑暗。这和我在放浪师内部参考杂志上看到的那种秘境完全不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高级晶石开采矿区。 我低下头去，仔细查看地面的岩石质地，发现这的确是一种低纯度的晶石。我又不是放浪师，自然不知道晶石到底是属于哪种，只能问身边看似什么都懂的艾雪。 “这到底是什么？” 艾雪和我一起蹲下用手指轻轻触了一下地面的岩石，对我解释道：“这是一种有轻微辐射的工业用晶石，叫伊姆矿石。” “提纯出来之后能干吗？”我扫了一眼周围，好像整个山洞都是伊姆矿石。 艾雪似乎总能平静着说出让人震撼的话。 “新能源计划。” “什么？”我听得头一大，“政府的新能源计划？” “看来四家主为什么拥有这么强势的财富和权力的秘密，已经清楚了。”艾雪站起来拍拍手道，“原来他们掌握了大量的伊姆矿……” 艾雪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已从空中传来，打断了艾雪的话。 “你错了，艾雪小姐。这里只是给大家游戏的场所罢了，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伊姆能源矿区。” 声音是张费朗的，我们却看不见人。艾雪制止了我左顾右盼的老土行为，轻声道：“不用找了，他们人都不在这里。” “那这里是……” “即使是四家主的能力，也不可能创造出一个完全虚拟的‘秘境’来。”艾雪很冷静地下了结论，“这里应该是一个实际存在的矿区，只是被他们稍加改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聪明。”这次是陈无极的声音，声音之中似乎带着一丝赞赏，“艾雪同学，这次游戏看来您势必会成为赢家了。” “也未必。”艾雪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散发青光的墙壁，淡淡说道，“如果游戏的奖品不足以激起大家挑战的欲望，你们的试探就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艾雪说得倒是一针见血，如果学校里真有像艾雪这样深藏不露的人存在，究竟要什么样的诱惑才能让他们暴露自己的实力呢？四家主这种随随便便就让别人知道自己有魔法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也许，四家主的目的其实根本不是找出学校里隐藏了多少强人，而是别的目的！ 想到这一层，我忽然觉得自己和艾雪的相识相逢似乎并不那么偶然了，也许这里存在着某种必然！ 他妈的，我最讨厌“命运”这个词了，就算艾尔西娅是属于命运女神的一种，我也要这么说。老子最恨别人告诉我什么都是命运的必然安排！ 艾雪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拉了拉我的手：“咱们走吧，好像等会四家主还有游戏规则要宣布。” 我乖乖跟着艾雪离开了这块空地，前面只有一条幽暗狭长的路，透出幽幽丝丝的诡异气息，想必其他人进入这里的情况也跟我们差不多吧？ 我心中正有这种疑问，背后忽然响起一阵阵诡异的声音。回头一望，原来那些犹豫的同学们此时才进入山洞，一个一个好像被打开的红包一样，在淡红色光晕消散后露出里面的人来。 进来的都是两人一组，看来这是默认的游戏规则之一了。 最先露出脸的居然是楚昭然和林莎。我看林莎这个珠光宝气的女人一脸平静，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个简单货色。自从发现艾雪身负“战艺”这种高级技术之后，我认定身边的每个人肯定都他妈的不简单——就连我这种瘪三都揣着个女神满街跑，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哟，大家都来了啊……”我看见不少熟人，其中甚至包括樱樱，一时间竟然冲动地主动跟这些进入“秘境”的人打起招呼来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不管刚才在台上表现如何出众，看到我能在这种时候还用如此轻松口气跟人打招呼，这帮恐怕人已经自动把我归入“白痴”的行列了。看上去所有人都把这次游戏当成了一个极严峻的挑战，他们甚至忽略了这只是四家主搞出的一个聚会余兴节目而已。 我嘻嘻哈哈的样子在这些严肃凝重的人眼中实在是个另类，这帮人也懒得看我了，纷纷各自交换意见和看法。此时头顶再次响起四家主的声音，这一次说话的还是陈无极。 “诸位，首先我要感谢你们的勇气，让我们精心准备的这一次游戏没有白费力气。” 所有人齐刷刷抬头，看什么都没有的山洞顶。 泛着青光的岩石穹顶看起来像是经过了粗糙的人工打磨，显露出一种粗糙的美。整个空间充斥着这种常人所不知道的所谓伊姆矿的淡青色，一切看上去都有些不真实。我抬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穹顶之后就收回了目光，专心致志听四家主打算说什么。 这种时候抬头能看见个鬼鸟？这帮傻X觉得我是白痴，他们自己才是白痴，我对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什么也看不到可没兴趣！ 果然如我所想，四家主没有再利用他们的魔法造出一个什么魔幻的景象忽悠众人，只是把声音传过来。 “诸位，‘虚幻竞技场’的游戏规则现在先要跟大家说明一下。我们的规则依然是民主第一，如果有人对规则不满希望退出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我在这里首先宣布一下这次游戏的奖品。” 我竖起耳朵，抓着艾雪的手也加了一分劲，等待陈无极宣布奖品。 “奖品就是……‘希望之星’项链一条！” 陈无极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第六十一章 希望之星 项链这种玩意，从一块钱一条的便宜货到价值连城的传说存在都有。陈无极口中所说的那条“希望之星”项链自然是后者，而且是非常靠后的后者——这玩意到底有多值钱，我觉得我的学识完全不足以说明。我只知道，当年甚至有一个小国为了这个东西打得头破血流，几乎破产。当然那是在放浪师这种职业出来之前的事了，现在这玩意肯定没那么值钱。真正的“秘境”里肯定无数比这个值钱的东西。 就算如此，陈无极亲口说出奖品是“希望之星”，还是骇爆了无数人。山洞里这帮自己觉得见多识广的学生们集体疯狂了，许多期待的目光集中在什么都没有的山洞顶中央。 我能看得出，那些目光里火热火热的贪婪的光。 自从四家主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之后，似乎没有人再怀疑他们的实力。陈无极既然说奖品是“希望之星”，那么应该就一定是“希望之星”了。 我从来都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和四家主之间的差距，“希望之星”这个名字一出口，我还是觉得有一点崩溃。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听见陈无极宣布奖品之后，我听到了两声低低的惊呼。 一声来自身边的艾雪。 另一声来自艾尔西娅。 “人类……”艾尔西娅的声音因为激动，甚至有一点颤抖，“难怪他们家族能够逃过宗教战争的劫杀，原来是‘希望之星’……” 我就惊讶了：“‘希望之星’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知道这东西？” “当然知道！”艾尔西娅此时的激动看起来也不像装的，是真激动，“这是诸神国度里的宝物，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这才想到，艾尔西娅是未来女神，未来女神总会跟希望之类的字眼挂上关系。难道这“希望之星”是她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问艾尔西娅，她自己已经说了：“‘希望之星’最初就是悬挂在我身上的佩饰。” 我靠他个命运交叉的XXX……还真是什么都碰到一块来了，四家主为什么会有未来女神的东西呢？ 还没来得及问艾尔西娅，我的思路已经被头顶陈无极的声音打断。陈无极那很像神棍的声音此时在山洞里嗡嗡回响，很有一点气势。 “如果诸位并不喜欢这件奖品，我们可以选择另外一种方式。比如金钱或别的什么大家想要的东西，大家看怎么样？” 这一次人群沉默了几秒钟，终于爆发了！ “不要，就‘希望之星’好了！” “这件奖品很好，不用换了！” “我们没有意见！” 众多的声音让我深刻认识到一件事，果然人可以为了贪婪暴露自己真实的一面。现在留下参加游戏的这些人，多数在学校里都有一副很高傲的嘴脸。恐怕也只有陈无极他们才能给出这样的价码，让这些人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 我相信在上面看热闹的四家主现在肯定在笑，笑里透着坏。 参加“虚幻竞技场”的人群都在疯狂喊着，仿佛磕了药的热闹舞者。我拉着艾雪站在一旁的角落里，目光只是盯着那条唯一的路，做好随时准备冲出去的准备。 我体内的艾尔西娅此时依然有些激动，还在不停地反复念叨着“希望之星”的名字。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看到一样曾经是自己的东西会这么激动，我想这其中必有原因。 拉着艾雪的手，我轻轻问道：“有把握胜出吗？” 艾雪摇摇头：“没有。” “那么一起加油。”我说。 外面的人叫了一会就停下来了，大概是因为陈无极没再说话的缘故。这些人就好像调戏小姑娘的流氓，没了回应顿时只能傻乎乎等着，现代年轻人的奴性从此可见一斑。 果然，安静下来之后，张费朗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诸位，先说明一下游戏规则吧，这对大家都至关重要。” 在场的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生怕漏听一个字。 张费朗的声音依然极有威严，透着一股强烈的自信：“这个游戏的规则其实很简单。当大家从山洞出去之后，会进入一片森林。这片森林就是大家的狩猎场，在森林的最深处我们藏了‘希望之星’在某个隐秘的地方。诸位将要利用自己平时所学的一切，去寻找‘希望之星’的踪迹。第一个找到的人，就是胜者。” “还好……”我小声对艾雪说，“他没叫我们自相残杀。” 艾雪考虑问题却比我实际得多：“虚拟的秘境的话……”少女犹豫了一下，低头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得低声叫了一下。 我看见艾雪像个精神病一样掐自己有点奇怪：“你干吗？” 艾雪这下掐得够狠的，额头都冒冷汗了。就算这样少女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没什么，我就是看看这个虚拟‘秘境’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然让我们做了一个他们做主的梦。” “梦境哪里比得上真实！”陈无极的声音忽然出现，吓了我们一跳。 我操，我对这种偷窥行为最痛恨了！ “**的闭嘴！”我对着空气怒吼，“拖我来玩这种可笑的游戏还不够么，打算偷看我跟美女手拉手？” 彪悍的人生果然比较有效，我骂完之后，陈无极立即闭嘴不说话了。 靠，人还真是贱啊！ 张费朗给众人一个消化的时间，又继续说道：“第二条规则就是，如果诸位受到什么构成人身伤害的意外的情况下，只要大声喊出‘我要退出’，就可以立即退出这个游戏。” 这样听起来，四家主看起来也怕出事啊……毕竟能参加光辉聚会的人没有几个是家世简单的，平时打来闹去的小事也就罢了，要是真的出现重大的人身伤亡之类，就算是有特权的贵族也未必能顶得住吧？ 不管怎么说，这一条规则让很多人松了一口气，不少人还以为“希望之星”得拼命抢才能到手呢。 “这就跟鬼屋冒险没有太大区别了吧？”我小声嘀咕。 “差不多。”艾雪正在仔细观察每一个参加冒险游戏的人，“不过这个游戏的代价也太大了一些。” “付出的利益必须要同等价值回报才可能平衡。”我说了一句经济学老师常说的话做总结，“这四个贱人肯定有点小算盘，我们不知道而已。” 听我这么说，艾雪扭过头看着我：“你认为能是什么算盘呢？” “不知道。”我挠挠头，“跟着玩下去吧，时间能证明一切。” 张费朗宣布完第二条规则之后，又有第三条规则出场。 “诸位在游戏开始之后将有十分钟的自由行动时间，由于这个虚拟‘秘境’是的规则由我们几个制定，你们在这十分钟内无法互相攻击。但十分钟之后，诸位就可以互相进行攻击了，我们会严格控制虚拟‘秘境’里的规则，应该不会有很过分的事发生。” 张费朗最后这画蛇添足的一句话说得十分模糊，但却颇有震撼力。如果我们接下来要冒险的场所都是由他们四个人控制的话，那这四人的强大也有点太离谱了吧？ 艾雪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惨白，她是放浪师，更能明白张费朗轻描淡写的话里包含的意义！ 说实话，面对这样一种情况的时候，我心中竟然还是很平静，只有一点隐隐的激动和期盼——刚才艾尔西娅为了“希望之星”那么激动，我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跟艾雪配合着把这玩意抢回来给她个惊喜了。 真可惜，艾尔西娅差不多等于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刚刚试图跟艾尔西娅研究这个问题，女神姐姐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人类，你一定要帮我夺回‘希望之星’！”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夺就夺，你以为偷大白菜啊？” “我会尽力帮你。” “靠，让我干苦力的时候你总是这么积极……”我嘟囔了一句，“下次帮我做事的时候你也积极一把好不好？” 话虽这么说，我可没指望艾尔西娅能帮到我什么。此时张费朗已经宣布规则完毕，所有人都开始陆续朝着那个有一缕幽暗光线的洞口走去。我和艾雪很低调地跟在后面，樱樱就走在我们前面不远处，那个背影晃啊晃，晃得我心里好烦躁。 摆脱不成熟的过去……看来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呐。 楚昭然和林莎两人也没有走在队伍前头，而是跟我和艾雪一样，慢慢腾腾走在后面。 靠，楚昭然那小子虽然聪明，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么具有冒险经验的老战士。大概如我所想，他身边的那个林莎肯定不简单！ 艾雪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小声对我说：“注意林莎，我怀疑她的身份不太简单。” “光辉聚会来的都是什么飞禽走兽啊……”我几乎是呻吟着跟在艾雪的后面，有了能打的她，我这会的用处显然不大。 没多久，所有人都出了山洞。果然如四家主所说的那样，出了山洞之后是一片空地，空地前方则是一望无际的茂密森林。 我回头看了一眼，山洞上方的山崖高得根本看不见顶。整整齐齐几十米长的竖立悬崖，像是被什么力量一刀切开的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第六十二章 跟着感觉走 不管怎么说，大家稍微整备一下之后，都进入了眼前的那片森林。 幸亏参加光辉聚会的人没几个穿得正式，大家的衣服都很轻便。此时我更加佩服艾雪，这丫头一套衣服显然就是为了应付各种可能出现情况准备的。相比之下林莎那条珠光宝气的裙子就累赘多了。 林莎倒真不是个简单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一撩裙子，把两边裙子撕开两道裂缝，又扯下不少布料，将礼服硬生生改造成了短裙。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林莎白花花的大腿露得让人鼻血不已。 参加“虚幻竞技场”活动的人差不多有三十来人，其中一半是男生。这些男性的目光瞬间被林莎的动作吸引过去了，当然也包括我。 新秀电影明星撕裙子这种场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到的！ 然而林莎只吸引了目光不到十秒钟，随后醒悟的很多姑娘纷纷仿效起来，一时间山洞前的香艳场面看也看不光。 看的正爽，艾雪在旁边拧了我一把：“看什么看，动身吧。” 结果最后出山洞的我们，变成了第一个进入森林的组合。 进入森林之前，我能感觉到樱樱复杂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老实说我从未见过那么广阔茂密的森林，自小在城市长大，见过最大规模的树林恐怕就是在郊区看看果林之类。所以在我的想象力里，从未真正完整地出现过森林的真实摸样。 现在我终于看到了。 真他妈的是遮天蔽日啊……这头顶的巨大阔叶交织起来，就把夜晚的星辰挡了个干干净净。那些粗得好像男人梦想中尺寸一样的树干，上面布满了树刺和斑驳的苔藓。脚下一层厚厚落叶，显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踩在落叶上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冬天大学过后的情景。 这种可恶的森林，看起来所有地方都一样，前后左右的树木长得都差不多，就算你前进了很久，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朝着哪个方向走，更分不清你到底走了多远。与其说这是森林，倒不如说这是一个看上去永无边界的牢笼，一下子把人锁在里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身边还有一个专业人士。 专业放浪师艾雪同学，进入森林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头在我们身边的一棵树上做了一个记号。 “刚才进来之前我看了一下方向，我们如果要朝最深处走的话，大概是这个方向。” 艾雪用手比指着我们前方的一个方向，拉着我的手就向前走。 我还没来得及在初入秘境的迷惘中恢复过来，已经感动得有点想吐口血了。 这难道不是我人生中的最大梦想吗？被放浪师拽着在秘境中行走……这种事儿真的降临在身上的时候，感觉还真不太真实嘿！ 艾雪的动作比我想象的更简洁迅速，即使我的身体经过艾尔西娅神力强化，也曾经跟混血精灵面对面打过滚，还是跟得有点勉强。由此可见，“战艺”和“才能”果然不在一个层次， 老实说，我跟得很辛苦。 偏偏就在这种时候，艾雪回头问了一句：“跟得上吗？” 我知道艾雪是好心，不过这句话实在也很伤人自尊。我一咬牙，哼了一声：“跟得上！” 艾尔西娅在我体内轻轻叹了一口气：“人类，你们的尊严也是这样重要吗？” 虽然艾尔西娅这么问我，我却能感觉到艾尔西娅在我体内催动她的神力。霎时间一股从未感觉过的力量在我的体内疯狂涌动，胸口被一股力量狂暴地震荡，随即这股力量朝着身体各个部分渗透，最终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短短一两秒钟的时间内，我觉得自己的体能仿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觉得自己的脚步比之刚才快了许多，每一步踏下后都接上一个轻快的弹起，这样的速度让我开始能跟上艾雪的脚步。 “人类，我承诺过会尽力帮你，就一定会努力做到。” 艾尔西娅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与此同时艾雪回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为我速度的提升奇怪。 “专心点吧，一路上全要靠你呢……”我低声提醒艾雪。 艾雪本在看我的眼神一震，陡然昂头正视前方。 短短时间内，我们已经领先其他小组许多，身边人影都不见一个。 ………… 在森林中高速行进本应当是很辛苦的一件事，艾雪却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一样，左躲右闪地连续奔跑了十多分钟依然脸色不变。我纵然有未来女神大人的神力撑着，身体没感觉到任何不适，也不免佩服艾雪的体力和耐力。 想到其余参加“虚幻竞技场”的同学们，我不禁要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也能找到一个像艾雪这样优秀的同伴，或是和我一样被女神偶尔眷顾一次。 我和艾雪又连续奔跑了十几分钟之后，周围的森林景色终于开始发生变化。 依然是黑漆漆看不见天空的茂密森林，树木的粗细和种类却发生了变化。而且前方隐约能看见有一丝淡淡的光线渗出，应该是森林快要走到尽头了。 艾雪开始放慢速度。 “奇怪。” “怎么？”看艾雪放慢速度，脚步自动也跟着慢下来。 “等一等。”艾雪的脚步终于放慢到了正常步行的速度，仿佛每踏出一步，她都要经过仔细思量一样。 “什么问题？”终于从奔跑中停下来，我回头不断张望深深的森林里，生怕忽然跑出什么速度跟我们差不多的组合，让我们大吃一惊。 幸好，啥都没有，森林里一片寂静。 “我在想这里是哪里。”艾雪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仔细斟酌道，“这里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虚拟出来的地方，从位置上来看，这里好像是……” 我随着艾雪的目光左右看了看，迅速跟上了她的思路。 “热带和亚热带的交界处吗？” “没错。”艾雪点点头，“我们原来在哪里？” “耶云市……”我一下子明白了问题所在，“我操！我们离开耶云市最少有两千公里了？” 我的结论也几乎等于是艾雪的，艾雪点点头，有些黯然地道：“我也希望自己的猜测错了。” 一时间我们两人好像都没有话要说了。 两千多公里，只是一瞬间，就把我们传送到这里了。四家主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他们是想要证明什么，还是想要说明什么呢？难道这真的和他们所说的一样，只是一个简单的游戏吗？ 我和艾雪都陷入有些恐惧的沉思中。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提醒了我。 “人类，‘希望之星’在东南方。” 我此时正好闭上双眼想要思考一下陈无极到底想要做什么，结果眼前就出现了白色战袍的未来女神艾尔西娅。平时看上去一直都很平静的艾尔西娅此时脸上带着一点激动，手中一条缓缓流动星辰光辉的银色长枪也跟着抖个不停。 看到艾尔西娅，我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慌张了，刚才艾雪得出的那个结论也不那么可怕了。 索性利用这个机会，问问这“希望之星”到底对艾尔西娅有什么用吧。 长裙舞动的女神站在我的意识空间里，双眸紧紧闭上，一双动人的睫毛微微颤动，告诉我她此时正在心情激荡之中。 “人类，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问题，现在我来告诉你。” 我的问题刚用意识提出，艾尔西娅已经打算回答了。于是我没再多嘴，用自己的意识紧紧盯着美丽无比的艾尔西娅，等待她的回答。 “我的记忆和力量，被主神大人分割成许多部分。”艾尔西娅闭上眼睛说话的神态，让人看着有那么一点心疼，“其中的一个部分，就保存在‘希望之星’里。” “怎么可能，那个东西明明是你的啊……”我不明白，“这奥美尔亚丁对你到底有什么偏见啊，这么整你！” 意识深处的艾尔西娅知道我在看她，所以做了一个摇头的动作：“并不是这样的，人类。主神大人知道我神格过高，雷神又暗恋于我，诸神国度里几乎没有人能和我抗衡。为了让诸神国度更加平衡，他才想出这个办法……” 这话说的，连我都替艾尔西娅不平了：“干，众神之父就这个水准么？这种管理水平，随便一个小公司都不肯要他！” 我话虽说得恶毒，艾尔西娅却丝毫没有反驳和赞同的意思，只是幽幽说道：“我记得的，只有诸神国度里的一些朋友，其余岁月里的人和事，都不记得了……每当你睡着的时候，夜深人静，我想起自己连值得记起的人都没有，心中总觉得……” 这还是艾尔西娅第一次袒露自己的心声，我静静听着，也能感觉到那种孤独带来的悲伤和凄凉。 孤独，是我最能感同身受的一种痛苦了。 “更重要的是，‘希望之星’本保存在我的挚友手上，我想拿到‘希望之星’，应该能见到我的好朋友了吧。” “你朋友？” “厄运女神克拉拉。” 这个名字说出来，我顿时想起在艾雪车上看到的那张照片，那个身穿黑衣的模糊影子。难怪艾尔西娅如此激动，不过克拉拉难道不是应该在真的秘境吗？ 人类发现秘境，到底跟诸神的国度有什么微妙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决定了要帮艾尔西娅，就好像我们曾经多次互相帮助过一样。我和艾尔西娅在精神里交流，不过是一秒钟不到的事，睁开双眼，我豪快地拍拍艾雪的肩膀。 “怎么啦？” 我也不说话，拽着艾雪就朝东南方向快步走过去。 “去哪里？”艾雪被我拽得愣住了，不过出于信任还是跟着我的脚步往前走。 “找希望之星！” “怎么找？” “跟着感觉走！” 第六十三章 哟，新来的 东南方离出森林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情况更诡异一些。 刚才还是安静的森林，此时开始有了一丝丝异动。 脚下沉积的落叶，层层叠叠掀起道道涟漪，仿佛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远近树干上那些斑驳的青苔，也如开始忽大忽小地闪动；头顶的枝叶簌簌抖动，甚至远方的那些光线闪耀处，也有无数声音隐隐回荡。 总之，一切应该安静的东西忽然都动起来了！好像森林一下有了生命，树木一下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这他妈的是什么阵势？ 容不得我提出这种问题，艾雪拽着我向前轻飘飘腾空而起，我们两个顿时宛如传说中的什么奇能异人那样，在空中向前奔去。一时间周围一切异动都显得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两个穿行在森林古道中的过客而已。 但这显然才只是开始。 落叶的振幅逐渐增大，树干上的苔藓也像是要吵闹起来，无数细微如啮齿动物啃噬物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我们包围在其中！ 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茂密枝叶中露出的一丝缝隙里，我看见一片红光。 森林的低声咆哮中，我和艾雪徐徐落在地面，此时我们距那微光出口还有越两百多步的距离。艾雪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头顶，没有说话，拽着我继续向前一跃而起。 腾空而起的感觉还真不错，艾雪的手很稳，我居然就这样被托着，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眩晕。 “这到底是什么？”我终于忍不住了，问艾雪。 艾雪目光紧紧盯着前方，低声答道：“是森林灵咒。” “啊？那是什么？” “不管是放浪师也好，魔法师也好，他们都认为森林应该是有生命的存在。一种生命或能量，聚集了更多的生命，形成森林。森林孕育新的生命，把死亡的生命能量吸纳进去。所以每个森林都是一个独立的生命。” “听上去和盖亚的传说很像啊。” 我所说的盖亚的传说自然是指大地之母的传说，那是最古老的关于神族的传说。传说创世初始，世间便只有几个神明诞生在混沌之初，盖亚便是其中之一。自从艾尔西娅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之后，我又反复验证了自己确实没得精神分裂类的疾病，也开始相信那些上古传说的真实性了。 都能有未来女神了，怎么就不能有森林或大地之母呢？ “森林之主没有那么强大，它们通常会跟强大的巫师签订契约。所以很多女巫喜欢隐藏在森林里……” 艾雪像是一个老师一样，把她所知道的许多事说给我听，让我觉得就算眼前危险无数也值得了——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儿啊，一个放浪师带着我冒险，还给我当解说员。 不过这种诡异的情况越严重，我越开始不明白四家主到底是想干吗。 我们第三次腾空而起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在空中缓缓落下的感觉，而我们也已经接近了森林的出口。 我的心中升起一丝警兆，我轻轻捏了一下艾雪的手：“等等，别着急。” 艾雪扭头看了我一眼，不过没有提出任何问题，而是调整下落位置，我们轻轻落在距出口十几步的地方。地面的落叶因我们落地被激起不少，周围那些异动仿佛有生命一般如影随形，在我们周围爆发出接近歇斯底里的狂欢。 我和艾雪才刚刚落地，厚厚的落叶中已然跃出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此时我有艾尔西娅撑腰，目力大进，抬头一眼看得见那身影竟然是一些身材奇矮无比的侏儒。侏儒们身穿落叶织成的衣裳，手中拿着树枝一样的细管，含在口中。 “是哥布林！” 我哪儿知道哥布林是什么玩意啊！听见艾雪有些惊讶地喊出这些侏儒的名字，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已被艾雪拽着向旁边翻身滚过去。 顷刻间我和艾雪从手拉手变做抱成一团，我们两人在落叶上打了个滚。只听背后簌簌几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钉在我们背后的地面上。 我和艾雪抱着躲开哥布林攻击的同时，女孩身上柔嫩的部分紧紧贴在我身上，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注意保住自己的安全还是多占艾雪点便宜……只是一看到艾雪那如水的双眼，我就败了——还是正经一点的好。 “是吹箭。” 艾雪说话的时候，一双樱唇就在距我双唇不到一指的距离。一股芬芳吐在脸上，让我觉得心中似乎有万马奔腾一般。我差点忘了现在身在危险之中。 还好艾尔西娅在我的脑海中咳嗽了一声，让我迅速恢复过来。妈的泡妞的时候身边有个女人还真麻烦……我拽着艾雪低声问道：“四家主想要咱们死？” “不至于。”艾雪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落在地面上正要继续装吹箭的侏儒们，冷静地分析道，“可能是麻痹针一类的东西，让人退出比赛的。” “靠，下了好大的成本。”我在心中暗骂陈无极，真应该把邪神之子喊来收拾他们一通。 “等我一下。”艾雪按了我肩膀一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浮空翻身而起，朝着那些被称为哥布林的东西冲去。 我倒在地上苦笑，我们这个组合里还真是让人头疼……居然是女人能打，男人要被照顾。这种感觉可不怎么好…… 艾雪“战艺”爆发出来的时候，我听到头顶传来四家主发出的一声惊呼。 虽然声音很低，我还是听到了。 看来这几个人一直在用某种方式监视我们的行动。 显然艾雪也听到了这声惊呼，手中正要朝着一只侏儒出手的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大概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动作没什么意义，很快又收回目光。 下一个十分之一秒内，艾雪的拳头如闪电般挥出。 一只侏儒被艾雪打中胸口，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嚎，横空飞出十几米远。我相信如果不是撞到一棵大树上，它的飞行距离一定会更长一些。 艾雪这一出手立即震惊了哥布林们，已经没有了距离优势的哥布林纷纷放弃吹箭，掏出了另外一种古怪的武器。这种武器看上去有点像大型鲸鱼的软须，尖锐中带着一定弹性。哥布林们呼啸着朝艾雪伸出武器，仿佛一群要疏通下水的环卫工人。 干！这种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应该干点什么，不能光让艾雪一个人忙活。体内充盈的体力让我有了一丝信心，我朝着艾雪打倒的那个侏儒冲过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抄起了侏儒身上那根软刺武器。握在手中我才感觉到，这软刺的分量挺重，不像看起来那么轻飘飘的。 艾雪身有“战艺”这种高级货，一帮侏儒围着她打转却不敢近身，也没有谁肯逃远一点，生怕成为第一个脱离队伍被打倒的可怜鬼。艾雪可能也是看这么多虎视眈眈的侏儒，怕自己动手后会被集体偷袭，因此一时间侏儒们和艾雪形成僵局，谁拿对方也没办法。 我明白，这种时候，我就是来突破僵局的最好人选了。 手中握着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软刺武器，我踩着落叶朝最近的一个哥布林猛扑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脑海中竟然闪过了许多似曾相识的动作，手中软刺浑然天成地化作一道白色电光，刺向那面目狰狞的侏儒。 那侏儒一般的哥布林正密切注意艾雪的一举一动，怎么也没料到我能突然发难。对准哥布林的右侧臂膀递出手中武器，我感觉那根软刺在碰到哥布林身体的瞬间陡然一硬，竟笔直刺进哥布林的身体。 没有一丝停顿，软刺穿透了哥布林的手臂，使得那头哥布林惨嚎一声，举起手中的软刺就朝我反刺过来。 我没料到偷袭竟能如此成功，一时间差点怔住，直到感觉一股铺面而来的微风才猛然醒悟，低头躲开了哥布林这反手一击。 偷袭得手了，惨叫声让其余那些哥布林都注目向我，一时间我成为众多侏儒眼中最痛恨的角色。 这种注意力的转移给了艾雪足够的时间。艾雪对我使了一个鼓励加赞许的眼神后，向前疾风般冲出，激起漫天落叶。 落叶纷飞中，艾雪一拳再放倒一只哥布林。 艾雪瞬间把僵局瞬间打破，却苦于距我太远无暇救我。刺在哥布林肩膀上的软刺现在也无法拔出，我惶急之中只有松开握着软刺的手，弯腰就地一滚，躲过哥布林的反击。 地面的落叶滚在身上，我闻到一股清新的树叶腐烂气息。此时我的动作比以往快了不少，就地一滚之后几乎是本能地抬头望向那受伤的哥布林。 抬头看过去，那满脸皱纹尖嘴猴腮的哥布林正尖叫着朝我冲过来！ 现在我的身体反应速度远远超过平时，依然来不及躲开哥布林的速度，这哥布林一声尖啸扑在我身上，混像一条疯狗扑过来。瞧见这场面我急了，伸脚往上就踹过去。 我这脚踹得真狠，直接踹在哥布林的肚子上。这可怜孩子发出更大的一声惨叫，被我踹翻在地。 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一脚踩在哥布林胸口上。 抽出哥布林身上那根血淋淋的软刺，我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有一股暴戾的气息蠢蠢欲动，对着周围的哥布林嘶喊道：“呸，老子是新来的，你们认识我不？” 被我的声音吸引，几个哥布林回头看过来，脸上露出狰狞好胜的神色，纷纷调转目标朝我扑过来。 来就来吧！低头看了一眼被我踹昏过去的哥布林，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至少，咱不能在女孩子面前丢脸是不是！ 第六十四章 蛋疼 虽然我内心被一股暴戾气息控制，很有杀人放火的冲动，其实我还是蛮理智的。最少我知道四家主才不会让我和艾雪任何一个人死在这里，也不会让参与这个“虚幻竞技场”的任何人死在这里。如果四家住想要杀人，大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越是心中笃定这一点，我胆子越大。 加上光辉聚会之前我跟四家主提过关于邪神之子的事，这四个人就算在光辉聚会之后再也没有利用我的打算，也要留着我多问问关于邪神之子的事吧？ 我觉得这会儿我就跟刚认识艾尔西娅那会儿一样，纯粹是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脚踹得哥布林口吐白沫之后，我抖了一下沾着血色的软刺，呲牙咧嘴朝最先冲过来的一个哥布林迎上去。 妈的！这个比刚才那个还丑！ 我从未学过任何近身搏斗技巧，从小到大只跟人打过几次架，所会的一切都不过是凭着本能。眼看着那个丑东西像野兽一样跃起扑过来，一时间没有什么对敌经验的我竟然不知躲闪。也就是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那哥布林已经抱着我的头将我扑倒在地。 操，老子刚站起来，现在又被放倒了。更可恨的是哥布林居然还用手捂住我的眼睛，让我看不见周围的情况！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这侏儒的战斗经验肯定比我丰富！黑暗中我双手乱抓，武器也掉了，却摸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好像硬硬的，尖尖的，是什么？ “是哥布林的角。”我虽然看不见了，艾尔西娅还能看见，回答了我的疑问。 我怎么就把这个姐姐给忘了呢？艾尔西娅一说话，我立即想到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有这么一个万能视角的姐姐在体内。艾尔西娅此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配合我，不好好利用这种机会怎么能对得起未来女神姐姐一片心意呢？我赶忙问艾尔西娅：“这么对付这东西？” 艾尔西娅的回答差点没让我昏过去：“掰它的角。” “收到！” 我的手紧紧握住摸到的那枚硬角，用尽自己的力气猛然向上一扳！ 这次哥布林连惨叫都没力气叫了，我只觉得头上黑乎乎一片的影子忽然轻飘飘掉了下去，双眼又重新看到眼前的一切。 嘿，这侏儒居然口眼歪斜地昏倒了，看来它们的弱点就是头顶的一对小角啊…… 没有什么时间高兴，周围又围上来两个哥布林。这两个哥布林因为我刚才的表现太过勇猛，它们自己就不是那么勇猛了，冲过来之后没有立即发起攻击。反倒站在离我一个纵身前跃的距离，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咧嘴朝这两个矮怪物狰狞地一笑，配合刚才被我弄昏的倒霉蛋，倒也让这两个丑家伙吓得向后退了几步。从它们这个动作上我更能确信一件事，那就是四家主一定已经嘱咐过它们不要伤害任何人性命。要不这些哥布林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我放倒，就看刚才它们用吹箭那个熟练劲儿就知道，这群家伙说不定杀人越货啥都干。 不管怎么说，我凭着一个人的力量吸引了大多数哥布林的目光，这给了艾雪足够的时间。这两个哥布林还没想好到底是不是要跟我拼一下，那边艾雪已经开始狂风一般扫倒了两个哥布林。 看着艾雪那优美的身影，我不得不感慨：有个能打的姑娘跟自己组队真幸福！有个漂亮又能打的姑娘跟自己组队那就更幸福了！ 艾雪打倒第三个哥布林之后，剩下的几个明显已经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其余几头看见这个状况，都很聪明地选择了扭头钻入落叶之中，潜逃而去。只是片刻之后，森林又回归寂静，再也没有那种诡异的异动。 我有些无奈地看看艾雪，摊摊手。 从我们和哥布林交手到它们逃走，也不过是两三分钟的事。显然这种攻击并不是今天的重头菜，前面肯定还有更让人头疼的场面。我比较郁闷的是这哥布林来去自如，像是一群水鬼幅对付两个不会水的可怜孩子一样随便。厚厚的落叶就是它们的藏身之处，四家主还真会找人。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像在自家门口上公共厕所一样，太没天理了！ 幸好我和艾雪都不是那种喜欢抱怨的人，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说再多的抱怨也不能改变什么。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再次手拉手快步向前方走去。 走过这段路，就是森林之外了。 其实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的运气都还算不错，可出了森林之后我才发现，今天我实在应该求点签什么的再出门。 走出森林之后，我们看到的是一堵墙。 厚厚的白色的墙，原来刚才在森林里看到的那些幽幽光线，都是这堵墙反射而来。 看着这堵墙，我只能喃喃自语：“这四家主也太蛋疼了吧……” 蛋疼是我们说一个人闲得无聊时才用的一个词，专门形容男人，如果女人大概就要用“波疼”之类了…… 艾雪站在我身边，也抬头看了一眼墙壁的高度，苦笑着摇摇头：“好厉害。” 横列在我们面前的，赫然是一堵只有在严寒情况下才能出现的冰墙。墙壁上有一层闪闪发光的冰层，冰层里好像是雪砖堆砌出来的一堵墙。我觉得这种冰雪搭配的方式很像平时学校门口买的那种雪糕，就是眼前这个雪糕个头实在太大了一点。 半圆形的墙壁把森林唯一能走出去的这部分都给拦住了。我向左右看了看，知道不管谁走出森林，也不管从什么位置走出去，其余的人也一定会碰到这种麻烦。 这分明就是四家主太过蛋疼炫耀出来的一种便宜障碍。以这四个人的魔力，用水造这么一堵墙成本肯定不高。 现在的问题是，我和艾雪如何突破这堵墙。 虽然看不到冰墙到底有多厚，从我们看到的这一面来估计，这冰墙恐怕比我的胳膊加大腿还得再粗一点。如果想要突破冰墙，恐怕只能指望艾雪，可面对这种情况，她还能行么？ 我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冰墙，又冷又硬，绝对不是这个月份应该出现的东西。现在可是秋天，还有人每天吃冰淇淋的时节啊！ 四家主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艾雪和我一样轻轻敲了一下冰墙，秀美的脸上涌出一丝微笑：“你退后一点。” “啊……” 这种时候我知道自己干脆照做就是了，也不必问太多。向后退了一步之后，艾雪居然跟我一起在往后退。 “继续退后。” “哦……” 在艾雪的催促下，我又连续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样我几乎背靠在森林边缘的树干上。艾雪看我确实退无可退，这才没继续让我后退。估计如果她再让我后退，我只能回头钻进森林里去找楚昭然他们了。 我刚背靠大树站稳，艾雪已经单脚点地朝着冰墙一个疾冲过去。 “武神流·碎云崩！” 艾雪的身影在空中几乎幻化做一道一闪而过的白光，我终于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炫目的场面。那少女的双手稳稳按在冰墙之上，两只看似柔弱的拳头爆发出五光十色的流彩。一股微不可察的颤动从艾雪的双手中央爆出，不断一圈一圈扩大，顷刻间变成狂热的震荡。 哗哗哗！哗哗哗！ 无数裂痕从艾雪的双手下方向冰墙的四面八方蔓延，看似厚不可撼的冰墙，只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化作快餐店里的饮料配品。 我在旁边看着，眼睛瞪得贼大，下巴差点脱臼！ 这才是艾雪的真正实力吗？太可怕了一点吧…… 踩着碎冰块一步一步走回来的艾雪看着我，面露微笑：“咱们赶快走吧？” 靠，这种时候还用若无其事的表情来面对我，这不明显就是炫耀嘛……我很流氓地拽住艾雪：“等等，你先别走，咱们说道说道。” 艾雪一脸无辜地忽闪忽闪秀她那对大眼睛：“怎么了？” “你你你你……你刚才用的那一招……”我指着艾雪说不出话来，我知道自己现在活像一个精神病，可是我忍不住。 艾雪好像挺愿意看见我这种失魂落魄的熊样，脸上的笑容简直能挤出二斤蜜糖来：“我怎么了？我刚才怎么啦？我不过是打开咱们前进的障碍而已嘛……” 靠，你这个“不过”和“而已”说得就好！我也“不过”就是认识了几个会魔法的贵族和一个放浪师“而已”……这人生还有比这更离奇刺激的么？现在我也“不过”是被卷入一场超越普通人常识的冒险中“而已”！ 艾雪看我傻乎乎地盯着她，笑着推了我一把：“好啦好啦，等有时间再慢慢讲给你听好不好？现在我们的目标难道不是赢所有人吗？” 我一拍脑袋：“哦对，是他妈要抓紧了！” 踩着一地的碎冰块，我和艾雪继续向前狂奔。冰墙背后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原，许多参天大树矗立在草原上，遮蔽了我们的部分视线。 我现在开始觉得陈无极他们的创意好像有点没劲了，这种看起来也不是很稀奇的“秘境”完全就是野外生存比赛的翻版嘛，除了多出好多哥布林之外，似乎也没什么难度…… 我正想呢，跑在前面的艾雪忽然一个顿足收住脚步，顺便把我也给拉住了。 艾雪的劲儿可够大的，这一把给我拽得胳膊差点散了架。 我往前一看，立刻无比佩服艾雪的当机立断。 一头有着独角的巨大生物，正在一棵大树下冷冷看着我们，它的四足不断扬起，似乎随时会狂奔起来一般。 看到这样生物，艾雪口中只吐出两个字。 “圣兽。” 现在，我终于明白四家主想要给我们看的东西绝不是那么简单了。 第六十五章 特别加餐 我盯着那个所谓的“圣兽”猛看，它也盯着我看，看完我还看艾雪，然后目光就一直盯着艾雪不放了。估计是觉得我没什么威胁……还真TMD伤自尊啊…… “这玩意看起来好像有点吓人，能弄出人命吧？”还好我现在自尊已经没那么强烈，被一头动物藐视这种事还受得了。只是有点担心——我不担心艾雪，我担心我自己。 艾雪拉着我的手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语气里略带惊奇：“圣兽应该没有几头了，他们从哪弄来的？” “不知道，也许是外星球吧。”我顺口胡诌道，“反正四家主现在能看见咱们，你不如直接问问他们？” 艾雪用手理了一下头发，这个姿势我从背后看起来觉得极帅气。 “算了，我们自己解决吧。” 陈无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估计这厮刚才看见艾雪那一招什么武神流肯定跟我一样把嘴张开惊了半天，而且也一定在心中估计着艾雪到底有多大能耐。我觉得这陈无极肯定很绝望，因为如果他和艾雪面对面单挑的话我会买十块钱赌艾雪赢。 算了，还是关注一下那头藐视我的生物吧……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动物园里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浑身上下有着厚厚的鳞片，一双眼睛大得像小孩拳头，四肢长而有力。当然这玩意全身上下最唬人的还是那个尖角，看上去很吓人，闪闪发光的好像很锋利。 “这圣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无知的时候我总会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反正身边有两个辞典，就算艾雪不知道，艾尔西娅总应该知道吧？ 果然，我一问就有人回答。 “圣兽是一个种族的通称。”艾雪绑住自己的长发，给我解释道，“这种生物已经濒临灭绝，只有少数地方才有存活，几乎所有的圣兽都在放浪师的监控之下生活。” “为什么会叫圣兽？” “它们都有扑通生物没有的超能，被古代人认为是上天赐予人类尊敬神明的象征，所以通称圣兽。” 我瞪着眼睛看向那个独角生物，这货还没把我当回事，依然死死盯着艾雪。 “你是说，这玩意……有超能力？” “对！” “它的超能是什么？” 艾雪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正是她用来疗伤的那条手帕，缠在手上。等到艾雪彻底将手缠好之后，她才缓缓回答道：“是风刃，这是风刃兽。” 艾雪话音刚落，那风刃兽忽然怒吼一生，朝着我们挥动了一下头顶独角。立时一件无形事物仿佛被什么东西推动，朝着和艾雪的方向迎面而来。 嗤啦啦！ 无数草屑飞溅，丛生的杂草纷纷被什么东西拦腰斩断！ 我还傻眼看着呢，忽然觉得腰间一疼，人已经飞出去数米之外。原来是艾雪侧身在我腰间踹了一脚，这才让我躲开了刚才那无形一击。 草地之上，我们和风刃兽之间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一条仿佛被什么利刃挥斩过的痕迹。 “这他妈的算什么？”我对着头顶大骂道，“不是说不能出人命么？刚才要是把我斩成两截怎么办？” “这是特别加餐。”艾雪这会显得倒是很冷静，绑了蝴蝶结的长发依然在风中飘荡，看起来英气逼人，“应该是专门给我们准备的。” 我立刻明白了，这风刃兽好歹也算珍稀动物，四家主不可能给每一个到达草原地区的小组都准备一头。艾雪因为放浪师的特殊身份，受到了一点特别的照顾。 我和艾雪正说话间，那不知死活的风刃兽居然又扭着头发出两道风刃。我现在终于明白这玩意为啥叫风刃兽了，原来它发出的东西都是他妈的风一样无形的利刃，我这种正常人完全就没有躲闪的可能！ 这日子没法过了！搞这么贵的东西来挡我们的路，也太破费了吧？！ 容不得我多想，艾雪依然及时扑过来，带着我躲开了这两下风刃。 艾雪扑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香气，我闻到这股香味连自己现在可能有生命危险这事儿都忘了。只觉得这日子还真是过得，而且一定要过去下！ 艾雪又一次抱着我在地上滚了一回，这次我们的脸贴得更近，我依然闻到了艾雪喷在我脸上的呼吸。虽然只有一瞬间，我还是看到了艾雪眼神中的关切和慌乱。 嘿，这正是我想看到的。 “你小心一点，我去对付它。” 艾雪说了一句通常这种情况下应该男生说的话，一个翻身朝着风刃兽扑过去。这句话说得我挺伤自尊的，比刚才被那风刃兽当作没有威胁的存在更伤自尊。 抛下我，艾雪朝着那个风刃兽就扑过去了，动作迅速轻盈，比刚才我看见的那几个哥布林更像在森林和草地里长期生活过。 艾雪冲过去了，我觉得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在心中默默问候了一下陈无极的老妈之后，我尽自己最快的速度，也朝着那头风刃兽冲过去！ 反正老子还有个“死亡重生”的才能在呢，我怕什么啊？！ 我抬腿往前跑了没有三步远，艾尔西娅已经在我脑海里发话了。 说起这些圣兽啊妖魔鬼怪啊之类的，艾尔西娅可比放浪师们权威多了。 “人类，风刃兽的弱点在独角下方两指左右的位置。” “我说姐姐，您可算肯说句话了……”我听到艾尔西娅放话，心中大定，“你说我这个身子骨，能斗得过这玩意么？” “怕什么？你连混血精灵不是都打败过么？” “那不是给您打下手嘛……我不过是抱着她大腿蹭了一会占了点便宜。” 对于这种事，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艾尔西娅的胜利不等于我的胜利，就好像艾雪的强大并不等于我的强大一样。我自己有什么才是什么，如果什么都没有，我依然还是一个可怜虫。 “人类，不要怕，我帮你。” “帮我？怎么帮？”我瞅瞅那所谓圣兽的彪悍摸样，还是有点害怕。平时虽然嘴上总是占艾尔西娅便宜，一到关键时刻我觉得女神姐姐还是挺可爱的，最少比那四个立场漂浮不定的贵族小子可爱多了。 艾尔西娅口气忒大：“这种下等的神兽有什么好怕的？你只管冲过去狠狠打它的要害就行。” 那边圣兽同学正扬着蹄子打算朝我和艾雪冲过来，我看出苗头不对，开始慢慢挪动脚步靠艾雪更近一点。万一出了什么事，至少还有一个放浪师在旁边能救我。 艾雪此时已冲到了风刃兽的对面，那风刃兽本打算继续对毫无还手之力的我再接再厉一番。艾雪已经一拳打在风刃兽厚厚的鳞甲上！ “轰！” 一拳之后是两拳。 “轰！轰！” …… 这姑娘真狠啊……女人狠起来真是让人佩服，我在旁边看的都觉得疼。 刚才那拳头可打碎了一堵冰墙还没见一丝伤，这股力量得狠成什么样？ 艾雪每一拳下去，风刃兽立即向后退出数米。转眼之间，风刃兽已经和我拉开了距离，被艾雪单独带到茫茫草海之中单独教训。 连续不断的强击让风刃兽痛嚎不已，却没有余力反击。 惊叹于艾雪强大力量的同时，我也对圣兽的耐力无比佩服。我靠这玩意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牛啊？ “人类，跟上去。” “啊？不是已经控制住局面了嘛？” “别做梦了，跟上去吧。” 艾尔西娅第一次说话如此强硬，让我不得不听她一次。我尽可能地朝着艾雪和圣兽所在的方位狂奔过去。那边艾雪还在不断用她纤细的小拳头狂轰滥炸，手上缠的手帕已经快打成烂布了。想到艾雪那对小手，我心里一阵心疼。 “日啊……不过是吃一顿免费餐，至于这么辛苦么。” 我对着头顶比出一个中指，很快跟上了艾雪的脚步。靠近了我才看清那圣兽身上一个深深的凹坑，凹坑周围的鳞甲都发白了，显是艾雪用拳头砸的。我也没跟艾雪多说什么废话，朝着圣兽那明晃晃尖刀一样的独角就扑过去。 风刃兽一直被艾雪用拳头砸着，本已有点晕头转向了，看到我朝着它的头顶扑过来，一双大眼睛陡然爆出一股精光。这货一定是知道老子想取它要害，头顶巨角朝着我猛然一晃，那明晃晃的独角就朝我胸口插过来！ 日！原来艾雪的狂轰滥炸根本没对它有什么效果，这混球在消耗艾雪的体力伺机反攻。现在看见我朝着它的弱点来了，这才露出它的真实嘴脸。 我又不是艾雪，能蹦起来扑上去已经不错了，想要在空中移动身体无疑是痴人说梦。眼看着圣兽油光铮亮的尖角朝着我心脏位置就来了，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大半天的事都白费了，要重来一次了。 我就忘了，咱体内有个女神，旁边有个女放浪师。 两股力量，一股来自我体内，一股来自我旁边，硬生生将我扯得避开了风刃兽这致命一击！ 风刃兽显然没想到我居然能避开它这么迅捷的一顶，头一偏还没等跟着我身体移位刺过来，我的双手已经抓住它头顶的一片鳞甲，挂在圣兽身上。 举起我从外表看比艾雪强了不少的拳头，我朝着风刃兽的弱点位置一拳砸下去！ 第六十六章 攒钱罐 我竭尽全力一拳头砸下去，只听见微弱的“喀喇”一声。 风刃兽像是被什么东西烫着了似的，猛然大吼一声，浑身上下剧烈抖动起来，差点把我甩下来。 我知道，自己砸对地方了。 双手抓着圣兽的鳞片，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暴风雨中的小船上一样。这个时候艾雪在干吗？她应该来救我一下啊……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艾雪正在朝我招手。看这个意思，这妞是打算让我跳下去。 跳下去怎么行？我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上来，怎么也要让这个刚才小看我的畜生后悔刚才轻视我！ 风刃兽好像只有对远距离才能用风刃攻击，我就这么吊在它身上，丫一点办法也没有。跟着这货蹦哒了几下，我觉得自己有点适应这种节奏的活蹦乱跳了，尽力调整身体状态，朝着它的弱点位置又打了一拳。 这次圣兽像是被什么玩爆了菊花一样，又狂叫着一跳老高，差点把我甩下来。 嘿，我就知道它够敏感，一定反应强烈。趁着身体被扬起的瞬间，我干脆又借势在圣兽的弱点位置上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得帅啊！我自己都佩服自己了，绝对有资格入选本年度十大最上镜姿势大赏。 被踹中的可怜圣兽发出一声凄惨的呜咽，像是被人强暴了的小姑娘。一瞬间之后圣兽的动作安静下来，不再暴躁地跳动，而是四肢沉重地慢慢跪坐在地上。随着双腿着地，我抓着圣兽的双手此时终于能松开了。 我正要松口气，安静下来的风刃兽忽然又怒嚎起来，和我几乎没有什么距离的独角再次朝我的心脏位置刺过来！ 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连只动物都这么奸诈！ 我想向后躲，已经来不及了，艾雪也没料到圣兽居然耍诈，眼看着那尖角就要刺入我的胸口。我本能地把身体向旁边侧了一下，想要避开致命的位置，却使不出力气…… 幸好啊，幸好还有艾尔西娅在。 颇为熟悉的神力从我体内不断涌出，硬是让我的身体向旁边侧开了不到两步的距离。 “啊！！” 一股冰凉的刺痛传遍我的全身，我感觉到自己左肩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低头一看，我差点没晕过去，风刃兽的独角已经刺透了我的肩膀，好像是正打算把我顶起来甩出去。 这种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太具体的疼了，只是觉得半边身体一阵麻痹，头也跟着有点发昏，身体完全使不出力气。 ——我操，最终还是没躲开啊…… 我知道自己如果被摔出去的话，恐怕只能剩下半条命了，正在心中盘算着如何自杀重新来过，艾尔西娅说了一句差点让我透心凉的话。 “人类，即使是低级神兽，也能抑制你的‘才能’发挥。” 我觉得自己昏迷的迹象越来越严重了，完全没有精神跟艾尔西娅对话：“你啥意思？” “你将无法发动‘死亡重生’能力……” “我操！你不早说！” 这他妈不是开玩笑么？！我刚才那么猛，其中有一半是因为自己不行了还能重来的缘故。艾尔西娅要是早点告诉我不能发动“死亡重生”能力，我还瞎忙活个毛啊？ 后悔也来不及了，我立即想用双手撑着圣兽的头拔出自己身体，虽然失血可能过多，四家主总不至于真的见死不救吧？ 最少还有活命的机会。 我正打算动手，忽觉得一个身影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肩膀已经从麻痹变成剧痛了，我觉得有点晕，根本看不清人影是谁。 反正这种时候人影除了艾雪也不可能有别人。 “去死！”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艾雪说出这么激烈的言辞，还没来得及看清艾雪说话时是什么表情，艾雪的拳头已经砸在圣兽的弱点上。小妮子刚才肯定是看见我打得有效果，明白了圣兽的致命位置在哪里。 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我觉得艾雪真是可爱得要死啊…… “嘭！” 这一拳下去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被挂在风刃兽角上的我觉得自己都差点被震昏死过去，半昏迷之中我唯一的念头就是：以后绝不能惹这个丫头生气！女人发起疯来，果然比野兽可怕！ 艾雪的拳头真不是盖的，这么一拳砸在圣兽头顶，那畜生立马叫都叫不出来了，瘫成一团倒在地上。 这还不够，艾雪的拳头扬起，又是一下。 这一次风刃兽连动弹都动不了，让艾雪打得彻底没了动静。 虽然受了重伤，看见艾雪为了我这么生气，心里还是有点高兴。艾雪也没继续对着圣兽鞭尸了，而是很小心地捂着我的伤口，把我从圣兽的独角上拔下来。 刚才被挂在圣兽身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才感觉到刺骨钻心的疼一阵一阵传来。 我觉得自己简直要疼昏过去了。要不是美女当前，不能那么丢人，估计我早就昏迷了。 “怎么样？” 艾雪脸上的关切表情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我觉得我认识的所有人里，大概只有艾雪才是真正并不觉得我有什么可图才对我这么亲切的一个。所以听到艾雪这种关心的问候，我觉得心里一阵开心。 面对艾雪，有事我也得说没事啊…… “没啥问题……”我强笑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在艾雪手上那块破布一样的手帕奇效下，居然不怎么流血了。 看来艾雪经验还是比较丰富，早就预料到有人会受伤。 此时艾雪已经扯下手上的那块手帕，露出她白皙可爱的手掌。我伤口虽疼得不行，还是注意到了少女手上的指关节部分有不少淤痕，这恐怕都是刚才硬轰那风刃兽付出的小小代价。 “你的手，没事吧……？”虽说自己受了重伤，我看着艾雪的手还是觉得心疼。 艾雪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强笑着摇摇头：“没事，习惯了。” 艾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我觉得更不好受了。这孩子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跟我似的满嘴都是沧桑感捏？ 此时艾雪正抱着我的头，让我枕在她的手臂上，享受那块已经破破烂烂的手帕特殊的疗伤效果。在这种疗伤效果的支持下，我觉得自己的体内好像有一股热浪翻腾，因为这股热浪的关系，疼痛不像刚才那样刻骨铭心了。疼痛略减的我，开始觉得艾雪的手臂好软，身体也蛮香的…… 唔，看来美女在眼前的时候，除了美女，就没有什么能刻骨铭心的了。 这段时间内，艾雪和我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我觉得自己大概可以稍微挪动身体了，终于翻了个身，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于是挣扎着要起来。让学校新人美女第一名抱着已经很幸福了，要懂得见好就收是不是？ 可惜啊，我张嘴就暴露出了穷鬼加唯利是图的本色：“我们看看这传说中的圣兽吧，听说这玩意光一个独角就能卖上个好价钱。” 艾雪扑哧一声笑出来了：“你真棒，受伤还不忘了贪便宜。” 我抬头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的天空，嘿嘿一笑：“人家四家主为咱们准备了这么好的礼物，咱们不收着实在是对不起人家的一片好心是不是？” 可能被我揶揄惯了，这四个死有钱孩子都没说话。 艾雪大概也觉得这么抱着我不是个事儿，脸开始有点红了：“好啊，咱们去看看，你能站起来吗？” 我在艾雪的搀扶下慢慢试着站起来。伤口上居然已经结疤了，这放浪师的宝贝还真有效！虽然还是无比的疼，但对于已经“死”过几次的我来说，这股疼痛已经不算太可怕的事了。 被艾雪扶着稍微晃了几下，我慢慢稳住身体。 “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我们不要这么对话了，会有人说咱们太无聊……” 结果就是艾雪继续扶着我，我们之间的肢体接触比刚才手拉手还亲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曾经跟那样妖娆的美女有过肉体关系，现在拉着艾雪的手，我的心跳还是砰然不止。 嘿，看起来我还挺纯情的嘛…… 不管怎么说，我们决定还是先看看这个圣兽身上到底有什么值钱东西。守着一个宝物鉴定专家女神，加上一个空手碎大石的艾雪，我觉得这圣兽身上的值钱东西肯定逃不出我们的魔爪。 被艾雪打死的可怜圣兽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我的肩膀还在不断阵痛，看着这货我心里就气就不打一处来。顺便在心中狠狠问候四家主，要不是这四个纨绔子弟给我们留下了这么难搞的东西，我至于这样么我？ 妈的，如果真的有命走出去，老子一定饶不了陈无极这小瘦子！ 艾雪扶着我慢慢蹲在死去的圣兽身边，这会圣兽已经双眼无光，完全一副死球德性，反观我倒是双眼放光，看着这传说中的高级货，我的心中真是充满了爱啊。 “你说说，都哪里值钱？” 风刃兽这东西在诸神国度估计也不是什么上等货色，艾尔西娅对我的提问一点都没犹豫：“这种下等神兽的独角和晶核都是人类追逐的最好奢侈品——当然，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得，问一古典主义女神等于白问，我干脆问艾雪算了。 “这玩意能换多少钱？”我色狼一般的目光狠狠盯着风刃兽，妄图用目光把这东西的鳞片都扒光，“艾雪你知道么？” 放浪师这种有钱大爷才能做的职业果然也经验丰富，艾雪毫不含糊：“这头风刃兽已经死了，价值不大，不过总能值上千万左右吧。” 一千万？？？ 我日，俺又有点晕了…… 第六十七章 千万的星辰，千万的梦 我不得不再次强调一下，我是个极穷的穷鬼。所以当艾雪轻描淡写说出数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让她打了一拳一样。 “你你你你你说多少？” 艾雪低头仔细盯着风刃兽又看了一会，这才肯定地回答道：“没错，我说的就是一千万，如果不是被我打死的话，大概值一亿。” “……价值九千万的拳头吗？” 我死死盯着艾雪有点淤痕的右手，觉得自己精神好像有点恍惚……这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刺激？ “差不多吧。”艾雪微微一笑，“不过这些东西给你的话，一分钱都不值。” “我知道。”我吞了口口水，开始竭力恢复自己的正常嘴脸，“我的意思是说，我能分到多少？我这个人不贪心的……” 艾雪好像早就料到我能说出这种话来，笑着问道：“你伤口不疼啦？” “不疼了，疼也不疼了！”我怪叫道，“说吧，都什么部分值钱，咱们得带走啊……” 说到这里，我忘不了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无尽的穹空：“喂，你们也没意见吧？”这句话自然是说给四家主们听的。 我忘乎所以地抬头看着天空瞎嚷嚷，没有看到艾雪的表情，只是听到她忽然有很黯然的口气问我：“你就这么喜欢钱吗？” 被艾雪这么一问，我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我知道女人们的脾气总是随时在变，赶紧去看艾雪脸上的表情，小妮子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看起来有那么多一点伤感。看来我的反应实在是让姑娘觉得俗不可耐了吧？ 好吧，不能在美女面前丢脸。我这样告诫自己，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没我这么喜欢钱，只是因为你没我这么穷罢了。” 我的话好像没什么效果，艾雪的眼睛低垂，真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钱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面对艾雪这种清高的摸样，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 “对不起，钱对我来说是生存下去的可能。我和你不同，我没有任何可以炫耀的资本，也没有你那么强大的‘战艺’……我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你说我该不该爱钱？” 我说话的声调很激烈，吓了艾雪一跳。大概从来都看惯了我嘻嘻哈哈的样子，第一次看到我这个摸样的艾雪有些吃惊，也有些意外。 “你……” “我觉得咱们争论这些问题真的很无聊。”我说，“你记得聚会之前你和陈无极分别过来带我去买衣服的那天吗？那个时候我心里多么希望付账的人是我自己？一个人是否拥有巨额财富的确不重要，可也不等于一个人穷到没有钱换新衣服他也不用在乎任何可能抓住的财富吧？” “……” 这次艾雪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摇摇头，伸手推开了艾雪扶着我的手：“你自己往终点去吧，反正我也只是个拖累。我只希望你不要一直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和你一样，每个人拥有的选择权利都不一样的……” 推开艾雪需要很大的力气，我这么一推，自己干脆坐在那头死去的风刃兽旁边了。圣兽毫无光泽的眼睛就在我脸旁边，其中反射出一个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我。这种夜色深沉的时候，风吹过草地让人觉得身体和心一样的冷。 “今天晚上，我参加了一个本不属于自己世界的聚会。我很高兴有最美的女女孩陪着一起来，我也很高兴她会为我担心，替我着想，甚至几乎救了我的命。”我看着艾雪说，“可是到最后我发现我们还是两个世界的人。对不起，我心里很难过，你自己继续前进吧，我知道你一定能赢他们的。” 艾雪被我推开，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对不起，艾尔西娅，我恐怕没法帮你拿回那件‘希望之光’了。”我在心中默念。 艾尔西娅似乎也能感觉到我心中无限的难过，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没关系，人类”便没再出声。 长时间的沉默。 我感觉自己无法直视艾雪那双闪闪发光的双眸，干脆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同时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身边的风刃兽。 真可怜的家伙，碰到了我们，结果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了。其实我们之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不过是人和其他生物之间的那种单纯敌视罢了。 过了一会，我睁开眼睛。 艾雪没走，还是站在那里。 风吹过艾雪的长发，身穿短裤的少女裸露一双长腿站在草地上，让人看着心里一阵怜惜。我知道今天的风很冷，不管放浪师怕不怕冷，我觉得有点心疼。 看我睁开双眼，艾雪向我慢慢走过来。 “对不起。” 这是艾雪说的唯一一句话，随后艾雪一把将我架在肩上。 “……” 这次换我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们走吧。”艾雪看着远方，一双美丽的眸子里闪闪发光的是一股让人振奋的力量，“赢过那些人，拿到第一名。风刃兽的尸体等游戏结束之后咱们去找四家主要，他们要是不给，我帮你揍他们！” 这样的情况下，我知道自己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有用手轻轻拍了拍艾雪的肩膀。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看不起。” 听我这么说话，艾雪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我知道。” 艾雪的身高不比我低，架着我倒是也没觉得怎么不方便。我们两人继续朝前不断慢慢前进，估计按照这个速度，后面的那些人应该追来了吧？我们走上一段距离就忍不住回望一下，希望又担心出现什么人影。 事实证明，艾尔西娅在某些时候的确好用。 “人类，有人追上来了。” 还真有强者，居然这么快就跟上来了。想到我和艾雪刚才那一番折腾，我开始对追上来的人有了好奇心。 “艾雪同学，你看咱们怎么办？”我哼哼唧唧地问艾雪的意见，“好像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艾雪没料到我居然会比她更早察觉有人追上来了，停住脚步闭上眼睛，静静感觉了一会，睁开眼睛道：“我们继续往前走，等他们追上来再说。” 我觉得艾雪这态度有点悬：“你没问题吧？” 艾雪这会忽然显得极爷们，让我都有点自惭形秽了：“没问题！” 我和艾雪又往前走了一百多步，艾尔西娅忽然笑了一下。这位未来女神是个苦脸，很少笑，这一笑笑得俺毛骨悚然，心中大惊。 “大姐，你啥意思？” “追上来的人停住脚步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艾尔西娅笑，笑得还挺好听，“应该是要搬走那头下等神兽……” 这个消息让我头发都竖起来了：“干！这不是断老子财路么？” 因为实在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气愤，我这句话喊出声了，搀着我走路的艾雪听到我忽然来这么一嗓子，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有人在搬圣兽的尸体！”我口水差点溅到艾雪脸上，“老子跟他们没完！” 艾雪没被我的叫嚣迷惑住，一下子就抓着了问题重点：“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一时间也无法解释了。 抓到这么大好的机会，艾雪怎么可能不刺激我：“哎，看来某人也有自己的秘密嘛……” “别说这些了，咱们先回去看看吧……” “我们总不能守着它的尸体一直把所有人都赶走吧？”艾雪笑着反问了我一句，“不如你秋后算账，找陈无极直接要尸体算了。” 我犹豫了一下，忽然想到艾尔西娅那种激动，想到了她曾经在寂寞之中度过的几百年，想到艾尔西娅这些日子以来为我所做的一切……我觉得我没必要犹豫了。 “走吧。” “哦？想开了？”艾雪看着我笑。 我挥挥手——没受伤的那边：“算了，随它去吧，千万的星辰，千万的梦……妈的老子如果活着出去了，一定好好勒索陈无极！做人不能这么陈无极！” 就这样，我和艾雪继续保持了第一名的位置，不断向希望之光的方向移动。 草原没完没了像是没边一样，看的老子这个烦。要不是身边有个美女扶着我，我估计自己早就放弃了。 算了，为了身边的美女，也为了自己身体里的那个美女，拼命上吧！ 黑夜之中没有分辨方向和时间的任何道具，艾雪凭着她的放浪师经验一直也没走错，艾尔西娅则在我脑海中不断给我指出现在的方位，我们的一切还都算顺利。 终于，草地似乎算是看见一个尽头了。 看到草地尽头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个荒谬古老的谚语。 “山后面是路，路后面是山。” 在草原接近边缘的位置，有隐隐起伏的轮廓，在那轮廓之下，似乎也有水波流动。 ——这加了神力之后的视力还真不赖，以后打望美女就靠它了！ 就在我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听见艾雪有些意外的声音。 “糟糕，好像是帝王鸦！” 我抬头一看，本来还能看见一丝深蓝色的天空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一片黑潮遮蔽住了。一阵阵呼拉拉的翅膀声，让人听着觉得好生崩溃。 “我**的陈无极，你这是让我们参观野生动物园吗？” 这是此时我心中唯一的念头！ 第六十八章 史上最大规模空难 就在我打算真的大声咒骂陈无极的时候，一个声音及时制止了我。 “人类，你们不要担心。” 艾尔西娅姐姐？你有什么办法么？ “人类，你用力抱住那个女孩。” “啥？” 虽说我受伤的那边肩膀已经差不多好了，这个时候让我用力拥抱艾雪也有些唐突吧？不过出于对艾尔西娅一样的信任，我立即由被艾雪搀扶变成了拥抱着她的姿势，一把将艾雪抱在怀中。 “你干什么？”艾雪被我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我打算做什么。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着无非是对艾尔西娅的一种本能信任罢了。 就在我抱住艾雪的瞬间，我听到一阵歌声。 长时间跟艾尔西娅对话之后，我已经能分得清自己意识内的声音和平时说话的声音只见有什么区别。这阵歌声应该是从我回荡在我意识深处的，不过别人意识深处是不是能听到，就很难说了。 难道是艾尔西娅在唱歌？ 这可是天下第一号八卦，一个女神姐姐在唱歌耶……这世界和人的心都妖他妈的疯了！ 艾雪对我的拥抱只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没再反抗。不知道是怕弄疼了刚受伤的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被我抱着的小放浪师此刻异常安静。我甚至能感觉到她不安的心跳声。 在艾雪飞快的心跳声中，一样东西掉在我头顶。 我抬头一看，是一只巨大的乌鸦。 “人类，低头！” 艾尔西娅警告我的同时，那歌声也就断了。又有两只乌鸦从天空中掉落。我已经能确定就是艾尔西娅在唱歌，看来这歌声对这种所谓的“帝王鸦”有神奇功效。 “……姐姐，您尽情发挥吧。” 艾尔西娅的幽灵一般的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回荡更为广阔，我听得心里都一阵发抖。在拥有了“艺术之星”这样才能之后，我一度认为自己在声乐方面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现在听到艾尔西娅的歌声我才知道，原来给我这种“才能”的神灵本人在这方面才是最强的。 歌声空灵婉转，我听不懂歌词，但约莫着应该是某种有强力精神攻击力量的咒语。难怪艾尔西娅要让我抱住艾雪，估计是怕艾雪受不了这种范围攻击。 随着艾尔西娅歌声渐渐高昂，那些乌鸦开始下雨一样掉落在我和艾雪的周围。其情景之惨，几乎无法形容。 我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鸟儿们争先恐后从空中纷纷掉落。实在太壮观了，就好像有人不断在空中捏死乌鸦抛下来一样，而且还肯定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艾尔西娅的歌声真好听，我听得如痴如醉，差点趁着歌声无差别攻击的时候吻了怀中的艾雪。幸好后来我渐渐清醒过来，发现怀中的艾雪已经昏过去了。 原来能忍受艾尔西娅精神攻击的只有我一个人啊？怪不得当初艾尔西娅刚在我体内觉醒的时候，她拿我一点办法没有。 艾尔西娅的歌声持续了最少有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天空之上清清爽爽，我们脚边全都是昏迷的乌鸦。这些鸟看起来就像抽了大麻一样，口吐白沫歪着头倒在地上，看起来又可怜又可怕。 剩下的工作就是我如何叫醒艾雪了。这个倒很容易，我放下艾雪，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之后，按住小姑娘的双颊，用另外一只手按住她的鼻子，完成了世界上最没情调的叫醒方法。 我知道艾雪是真昏过去了，艾尔西娅从来都没怎么动过手，不过从上次对付混血精灵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越是在肉体和精神上被众神们看好的人，越容易着了艾尔西娅精神攻击的道儿。艾雪是“战艺”级别的强者，自然更容易受到艾尔西娅精神力量的冲击。 反倒是我这种糊里糊涂被女神附体的无信仰无节操者，让艾尔西娅束手无策。 至于那些巨大的乌鸦，我估计应该因为是动物的关系，更容易接触到神灵们的精神力量，自然也更容易被弄昏。 总之艾尔西娅这一手实在太帅了！老子从未见过这么牛X的场面，由此可见女神的强大不是吹出来的，只是我实在没办法感受而已。 被我憋住了呼吸的艾雪很快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人一脸坏笑捏着她的脸蛋在那盯着她看，这情景让少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拳头…… 幸好，幸好艾雪同学反应快，发现是我之后把拳头收回来了。否则今天我将成为这黑暗夜空中唯一闪亮的一颗星星。 “醒了？”我故作殷勤地松开手，扶艾雪起来。 风水轮流转啊简直是，这会就是我扶她了嘿嘿。 “刚才怎么了？”艾雪一点也不傻，一双大眼睛一转之后发现了周围的异常，“这些乌鸦怎么都……” 我表情沉痛：“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严重空难……我代表鹤枫学院全体师生向它们表示沉痛的慰问和哀悼……” 已经清醒过来的艾雪笑着打了我头一下：“别瞎混呀，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这个……”我面有难色，总不能告诉艾雪关于未来女神的事吧。 看我吞吞吐吐不说话，艾雪也知道问不出来什么，当即放弃了。我觉得在这方面女性永远要比男性强，许多话题女人可以忍着很长时间不提起，而男人们非要说个明白不可。 在这方面，我还是得学啊…… 既然艾雪已经醒了，而且并无大碍，我们自然继续前进。在艾雪扶起我的同时，我忍不住又向天空看了一眼。 我的疑问更多了。 如果刚才我没有这种办法对付那些乌鸦，是不是也要靠艾雪来解决问题？ 这些乌鸦毫无疑问是具有攻击性的，对世间一切都颇熟悉的艾尔西娅没给它们攻击的时间。难道陈无极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体内有个女神？要是没有这个女神，刚才我和艾雪会不会死在这里？ 四家主到底是想玩一个游戏，显示一种力量，还是寻找某种答案？ 算了，如果能等到游戏结束，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我们远离了那片群鸦坠落的地方之后，我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很奇怪都是自从第一只乌鸦在我头顶掉落之后，没有任何一只乌鸦掉在我和艾雪身上。难道艾尔西娅对精神力量攻击的控制已经精细到了这种程度？ 我终于感觉到了一点神和人之间的差别，真的是有差距啊…… 没有帝王鸦的骚扰，我和艾雪的前进速度大大加快。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总是回头看看刚才杀死风刃兽的那个位置，那一千万估计已经被搬走了吧？ 又走了一会，艾尔西娅的声音再次激动起来：“人类，我们距‘希望之光’很近了。” “这么快？”我吃了一惊，貌似从森林走出来，再走过草原，我们其实没走多远啊。 “人类，不管是风刃兽还是帝王鸦，都不是普通人类能战胜的，这你明白吧？” 我当然明白，如果身边没有艾雪，我一个人走这一段路，估计已经死上三两次了。那圣兽还能抑制人的“才能”，实在是可怕的存在。这么说恐怕也有不少人都有能够抑制“才能”的本事了？呜呜这个世界好可怕！ “人类，小心敌人吧。”靠近山脚的时候，艾尔西娅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还有？”我觉得自己头都大了，“这帮人还真乐此不疲了……” “也是人类。” 啊？活人？看来动物保护区的招数出尽，只好喊几个大活人登场了。 我和艾雪踏入树林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一切都神神叨叨的，满地的落叶抖个不停。 刚才我还用脚踹翻过几个哥布林，现在再来这套显然没用了。我的肩膀现在虽疼，却并没有大碍，看到又有人这么装神弄鬼，我干脆松开艾雪扶着我的手，看准某个可能藏身侏儒的位置一脚踩下去。 “进步真是快。”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我觉得似乎有一股力量从远方冲过来，将我推得退后了七八步。脸上刺青的一个少年从树林深处缓缓走出，这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忧郁，很像那种在书后面印的忧郁诗人的长相。 唯一和他这种忧郁气质不搭调的，就是他脸上一个火焰一般的刺青。这个刺青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吹了声口哨：“哟，原来不光是游戏主办者，还参加游戏啊？” 这人就是四家主之中的沈贝尔！ 沈贝尔这人不仅长得忧郁，说话的声音也很忧郁，甚至有那么一点娘娘腔，让我忍不住想起以前认识的一个外号天使奥什么什么的人。看到我和艾雪之后，沈贝尔叹了口气道：“老大和老四主办游戏，我们都是临时客串的而已。” “你是老三？” 我盯着沈贝尔脸上那簇火焰刺青，总觉得他哪里有点不对劲。 沈贝尔优雅地笑了一下——即使笑的时候，他的脸色依然很忧郁，这种看起来极其文青的气质让我很不爽。 “是的。” 就在我们两人对话期间，周围那些隐匿着的哥布林一个一个都冒出头来，虎视眈眈看着我和艾雪。霎时间我们周围布满了哥布林，足足有上百个！ 看来这娘娘腔还真重视自己的安全，光是叫来的打手就够我们忙活的了！ 第六十九章 艾雪的实力 “哥布林是一种很好的帮手。” 沈贝尔站在众多哥布林中间，很有一股王八之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说话的语调依然有点娘娘腔，让人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尤其这货脸上刺了团特别爷们的火焰，跟他的声音比起来这种反差就那么强烈了，让人非常不爽。 上百个哥布林，各自拿着手中的武器对着我们，有的用吹箭，有的手持软刺，也有不少拿着三节棍之类家伙的。密密麻麻看的我眼睛都花了。 有了这种局面，沈贝尔自然和四家主其他几个人一样，极装X地矜持一下。 “我们早就料到，今天最早来到这里的，一定是你们。” “其他人呢？”我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不是人人都有放浪师跟着一起组队。 “其他人会追寻你们的足迹跟过来。”沈贝尔用不紧不慢的语速耍娘娘腔，“现在到了这里，证明两位已经拥有了让我们吃惊的实力，所以我可能是最后一道考验了。” 沈贝尔不说我也看到了，这个身上本来就栓了不少各种链子的年轻人，脖子上挂着一条花纹样式古典的项链，这条项链和他身上的其他装饰品风格都不太一样。 我估计那就是所谓的“希望之光”了。 “嘿，我还以为能放在什么山猫野兽的脖子上呢。”我吹了声口哨，反正大家也不熟，翻脸就翻脸吧。 沈贝尔对我的调侃一点也不在意，看来娘娘腔果然有娘娘腔的好处。这人只是很礼貌地朝艾雪笑笑，问道：“艾雪同学，可以么？” 这个询问很简单，就是单挑的信号。我觉得就好像刚才面对那头风刃兽的时候一样，我被华丽地忽视了！ 算了……自尊伤得没有鸟，我已经没所谓了。 没想到的是，艾雪竟然笑着摇摇头，拉着我的手道：“我的意见并不重要，得岑同学同意才行啊。” 这下我觉得很意外，沈贝尔也觉得有些尴尬。娘娘腔目光注视在我脸上足有三秒钟，这才说道：“好吧，岑同学，你的意见是怎样呢？” 我挠挠头：“这个……如果我说我们很累不想打架了，你信不信？” “我不信。” “我自己信。”我看着沈贝尔的眼睛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四兄弟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们真的很累了……咱们能不能换一种方式解决问题？” 沈贝尔依然保持了很优雅的笑容，这恐怕才是他骨子里贵族气质的一部分吧。 只是沈贝尔也依然摇头。 “不能，至少在这个游戏里不能。” 这时艾雪开口说话了。 “如果我们拿到了‘希望之光’，游戏是不是会结束？” “是的。” “那好。” 艾雪一个“好”字还没说完，人已冲到沈贝尔的面前。 “武神流·穿心掌！” 沈贝尔怎么也没想到，文文静静大家闺秀一般的艾雪居然能搞突然袭击，一个不留神胸口已被艾雪一掌按下去。 不！不是一掌，是不知道多少掌！ 艾雪的双手连续推出不知道多少层叠幻影，若不是借着艾尔西娅的神力我不可能看清。就在那一瞬，艾雪的手无数次按在沈贝尔胸口！ 多少次的力量，集中在一个点上。 沈贝尔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飞出去几十米远，差点彻底远离了我们的视线。 不得不说的是，这娘娘腔就算是惨叫，居然也那么娘娘腔…… 娘娘腔果然不是一般人，跌出去这么远居然还能稳住身形没摔倒。我发现艾雪现在变得比我还奸诈，还没等娘娘腔开口说什么，已经抢先对着那些哥布林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喊了一句话。 艾雪这句话说完，一个个子较高的哥布林用一种尖锐的声音也说了一句话。 这是什么状况？ “她在用古语跟哥布林交流。”万能辞典女神姐姐今天出奇地配合，给我解释道，“刚才那女孩说的一句话是‘你们的佣金是多少，我付双倍。’” 艾雪居然也会釜底抽薪这一招了！我不得不佩服这姑娘的急智，就眼前这个局面，要是没有这帮哥布林帮忙，那个娘娘腔沈贝尔的胜率确实不大。 “哥布林怎么说？”我追问艾尔西娅，这可至关重要。 艾尔西娅的口气听起来淡然之极，偏偏还是带着一丝激动：“哥布林说，它们考虑一下。” 果然，那个为首的哥布林回答了艾雪之后，这些手持各色武器的矮子们纷纷消失在我们面前，不再用刀枪棍棒指着俺们。这种局面的迅速改变让距我们十几米远的沈贝尔没立即冲过来，而是隔着这个距离眯起眼睛打量艾雪，好像他不认识这个今年学院新人第一美女一样。 “哥布林不会成为人类的奴隶，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收买。”艾雪用刚才帮我疗伤的烂布条束起自己的长发，美女又一次英姿勃发，“你们不管出什么代价，我再出一倍就是了。” 这是放浪师和贵族少年比谁有钱吗？我在旁边看得好不是滋味。 沈贝尔脸色有点差，看来不管什么贵族在气急败坏的时候都未必能保持一贯的优雅。这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个发白的手印，是艾雪刚才按出来的。 手印之下的衣服几乎都烂掉了，微风一吹灰渣一样掉落，露出沈贝尔一块胸口皮肤。艾雪太猛了，我看得双眼发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种时候我干脆就是多余的了，只能默默后退，看艾雪怎么对付这个娘娘腔。 沈贝尔正用怨妇一样的眼神猛看艾雪，已经消失无踪的哥布林忽然冒出一只来，就是刚才跟艾雪对话的那只。 “￥%￥#%amp;%……×amp;%” 又是我听不懂的话，幸好有个同声传译的艾尔西娅。 “我们暂时撤离，你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人类！” “人类信誉很差么？”我小声嘀咕。 艾尔西娅这次的回答倒是很简洁：“是的。” “……” 哥布林都撤走了，留下一个沈贝尔面对艾雪和我两个人。从人数上来说沈贝尔已经输了，不过这厮貌似并不甘心，怨妇一般的眼神看了一会艾雪之后，忽然遥遥朝着艾雪挥出一拳。 这一拳挥出，一道强劲的旋风已然袭来。千万落叶在旋风当中宛如舞动的刀片，就算我这种没有什么本事的下等普通人都看出来不简单了，而且那沈贝尔手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更重要的是，沈贝尔脸上那个火焰刺青，此时竟开始熊熊燃烧！脸上火光滚动，沈贝尔貌似深渊之中奔出的恶兽一般。 我操，这爷们原来还是留了后手！ 我和艾雪几乎都在旋风席卷范围之内。看到这种局面艾雪倒也不慌，轻踏脚步朝着旋风迎上去，我还没来得及说句“小心”，艾雪的双手已伸进旋风之中！ “噼啪噼啪……” 艾雪一双手在旋风中被无数落叶打中，那些落叶触到艾雪双手之后，立即缓缓下落，即使旋风也无法再次卷动。 只是那一片片落叶擦过艾雪的双手，也留下无数细小的伤痕。 转眼之间，没了落叶，旋风也停了。 艾雪就是靠自己这一双手，硬生生止住了沈贝尔使出的旋风一击！ 沈贝尔脸上的火焰烧得更厉害了。 “放浪师同学，你真容易给人惊喜呀……” 沈贝尔双手似乎燃烧出熊熊火焰，火焰凝成两道火柱，在空中抖动了一下，蜿蜒朝着艾雪奔袭而去。 ——他不是吧？在树林里玩火？！ 我在旁边看见这个状况，真有点急了，怎么能让艾雪这种细皮嫩肉的姑娘遭这个罪呢？ “有没有什么办法帮艾雪？”我问未来女神姐姐。刚才打落无数帝王鸦那一幕太帅了，现在我也只能问问艾尔西娅有没有办法。 “精神攻击对魔法时代的后裔没有太大效果。”艾尔西娅彻底打破了我的幻想，“人类，这种时刻只有靠你自己了。” 我急了：“我也想啊！问题是现在我抬半边胳膊都难，拿什么帮她？” 我和艾尔西娅在这边正说着，艾雪那边的局面又发生了变化。 被两道火柱追击的艾雪依然没有任何花巧地伸出双手，仿佛她一生迄今为止只会伸出自己双手一样。、 火柱呼啸在空中划过，燃着了几根树枝，几片落叶，最终凝结在艾雪的双手上。 接下来的一秒钟发生的一切让我和沈贝尔都很无语。 凝在空中的那条火线飞速消失了，艾雪手上的火焰也消失了，仿佛沈贝尔刚才造成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面露一丝痛苦神色的艾雪笑笑，摊开自己有点发黑的双手。 掌心依然白皙。 接住火焰的艾雪脚步未停，依旧朝着沈贝尔冲过去。这时两人的距离已不足十步，这是足够艾雪发挥的距离。 好快！ 脚踏在落叶上，轻飘飘跃起的艾雪朝着沈贝尔的脸，一拳揍过去！ “武神流·无想击！” 和我一样瞠目结舌的沈贝尔这一次没能再找到什么好办法阻止艾雪，脸上火焰刺青的部分被艾雪一拳打个正着！ “啪！” 看到艾雪这一拳，我觉得自己的脸都跟着疼了一下。 沈贝尔又一次飞出去十几米，发出一声拖长了音的娘娘腔式惨叫。 我双眼大睁，心说艾雪的实力我早就见识过了，沈贝尔不吃瘪才怪。 第七十章 沈贝尔的实力 艾雪刚才所展示出来的“战艺”，在之前她和宗教联盟那桃花面的风衣女子一战中曾经有过显露。唯独最后这一下所谓的“武神流”，我还真就没见过。当初艾雪徒手对付有神威壶的女人都没用过武神流的招数，可见四家主设计的这个“虚幻竞技场”比宗教联盟派出来的冒牌神仆更厉害。 然而变化总比计划快，我没料到的事多了去了。 沈贝尔跌出十几米之后，惨叫竟然变成一声冷笑。这个变故才让我真正觉得可怕，原来每个人都有深藏不露的一面。 沈贝尔的冷笑也带着一股娘娘腔，在这样阴冷的夜晚听着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更可怕的是，艾雪刚才水火不侵的一双手上，此时竟然蔓延出一条黑线，迅速形成一团雾气，包围了艾雪整条手臂。我这才明白，沈贝尔刚才是故意要受艾雪那么一下，为的就是在无形中完成的这一次反击。 艾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散发黑气的右手，一团浓浓黑雾已裹住了拳头，艾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刚才被艾雪打飞的沈贝尔正慢慢走回来，此时这人又恢复了一脸的贵族相，走路稳稳当当，说话也不紧不慢：“艾雪同学，你果然是‘武神流’的继承者，看来我们都没有猜错。” 从沈贝尔这一句话上我听得出来，四家主对艾雪的身份和底细是下了大力气的。 这让我更不明白了，四家主到底想干吗？ 裹在艾雪手上的那团黑雾，宛如有生命一般，沿着艾雪细嫩的手臂不断向上翻滚，翻滚的同时也形成更多黑雾，转眼之间艾雪的半条手臂已被黑雾团团围住。 看到艾雪陷入窘境，沈贝尔脸上的笑容开始一寸寸扩大。 “只有不燃烧的火焰，才是最强的火焰。”娘娘腔贵族娓娓说道，“艾雪同学，你太心急了，如果你不是急着要打灭我脸上的火焰，也不会被我反击成功。” 凭着跟艾尔西娅学来吸收来的一点神力，我对这些人之间的战斗也多少能理解一些。我知道刚才艾雪急着那么一拳打灭沈贝尔脸上的火焰，为的是不让他继续扩大火焰的威力。我们现在身在树林之中，发生大型火灾的后果当然很严重。 但我觉得艾雪也是太过小心了，四家主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一种很坏的情况出现。虽然看起来这四个人很放肆也很无聊，我却觉得他们一定有一个很小心的底线。 包括那个今天晚上被陈无极一个闪电劈成黑人的可怜孩子，其实也没受多重的伤。 只是这个沈贝尔大概下了很大力气研究艾雪的性格，这才想出这种对策——艾雪刚才那一拳换来的，是沈贝尔无声的反击。 黑气缭绕，和艾雪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团团黑气缠绕纠葛在艾雪的手臂上，却不能再继续向上一份一寸。 “从一开始我就在故意掩饰自己脸上的刺青，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放在最明显的位置都是一种掩饰。你这么聪明，当然会注意到我脸上的刺青，就好像其他很多聪明人一样。”娘娘腔侃侃而谈，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有一丝得意，毕竟他是胜了传说中的放浪师一筹。 艾雪没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黑气围着她的手臂不断萦绕，似乎在寻找其他可以包围艾雪身体的线路。 沈贝尔看艾雪不说话，继续说道：“艾雪同学，你知道吗？这个刺青的唯一作用就是这样了——这么明显的位置，不是弱点就是特点，我觉得每个人都会找机会试一试，你说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踹沈贝尔一脚，可惜我没这个本事。 情况就这么僵持下来了，沈贝尔似乎也不着急继续追击，只是远远提防着艾雪的再次突然袭击，不断用语言拖延时间。按娘娘腔的做法来看，这种黑色火焰一样的雾气一定有极强的侵略性。 如果艾雪坚持不住，整个人被黑气吞噬，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有点着急，正要问艾尔西娅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打破这种僵局，艾雪竟然说话了。 “你脸上的刺青，其实就是你的弱点吧？” 艾雪说完这句话，向前走了一步。 “你！” 沈贝尔神色一凛，向后退了一小步。 “不过是黑魔法的一种罢了。”艾雪带着黑雾向前又走一步，她每走一步，脚下的落叶就向后如潮水一般后退无数。 这次沈贝尔不止后退一步了，他至少退了十几步。 艾雪此时脸上的痛苦神色早已消失无踪，少女的表情变得让我都有点陌生起来，几乎是一片肃杀。我觉得有点冷…… 盯着沈贝尔，艾雪一步一步走过去，每走一步，就有许多落叶被碾成碎片。 “是弱点，也是特点。”艾雪说话的声音很冷，让人不寒而栗，“因为有特点，有强大的反噬力量，很多人会以为不是弱点，对吧？” 两句话的时间，艾雪向前走了五步，沈贝尔退后至少二十多步。奇怪的是艾雪却好像离沈贝尔越来越近。 我操，太帅了！我在旁边都忍不住想给艾雪叫几声好，这妹妹现在表现出来的气势太牛了……真是美女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喂，这算不算女追男隔层纱啊？”我在旁边刺激沈贝尔，“看来娘娘腔也有人追嘛！” “……” 沈贝尔狠狠瞪了我一眼，张嘴想说什么，大概意识到说话就更显得娘娘腔了，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嘿，要的就是让沈贝尔瞪我一眼。就是这厮瞪我一眼的时间，艾雪已经快要走到沈贝尔面前了。这个距离正好是艾雪刚才施展所谓的“武神流·无想击”的那个距离。 艾雪还往前走，速度不变。 沈贝尔估计冷汗都出来了，他显然也知道现在就算扭头逃跑也没可能跑掉，干脆迎着艾雪冲过来，双手火焰再度烧起，这次的火焰颜色竟然不是黑色也不是橘红色，而是两团紫色的火焰。 艾雪才没管沈贝尔打算干吗，自己双臂一振，那团萦绕许久的黑雾立马消失得干干净净。黑雾消失的同时，艾雪已经和沈贝尔相距不到三十公分。 一团强光在两人之间爆发，借着艾尔西娅的神力，我勉强能看清两人的双手似乎在快速攻防。至于谁更强一点，我觉得不用想也知道，拥有近身格斗“战艺”的艾雪肯定要略胜一筹。 果然，两人动手还不到十秒钟，沈贝尔双手上的紫色火焰已被艾雪打得奄奄一息，就剩丁点火苗了。 看自己吃不到什么好果子，沈贝尔有点狼狈地放弃了缠斗，打算拉开两人只见的距离再做打算。没成想艾雪不给他这个机会。 “武神流·碎云崩！” 艾雪得寸进尺地又一次施展了她的武神流招数。 “啊——呜——！！” 沈贝尔拖长了音的惨叫从地面升到空中，艾雪刚才这一下是由下朝上打出的，估计也是给那几个观战的四家主看看自己兄弟的惨状。我大概知道这招碎云崩的威力，都不太忍心看沈贝尔的惨状了。 这孩子真可怜，好容易碰见一个美女，还这么能打…… 退回到我身边的艾雪手臂上还有一团黑雾环绕，我看着觉得有点心惊胆寒：“你又打他的脸了？” 艾雪点点头，双臂一振，黑气再一次渣也不剩。 我和艾雪抬头看差点成为黑夜中星星的沈贝尔，却看不见这个人从空中掉下来。我知道四家主都是超能人士，会个飞天遁地啥的也不奇怪。可这沈贝尔明明刚才被艾雪打得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反击了，怎么还有力气逃走捏？ 看我仰望头顶稀稀拉拉的树枝，艾雪淡淡一笑：“沈贝尔的真正实力不止这么一点，你也小心一些。” 这个时候的艾雪脸上自然带着一股成熟从容的姿态，比起她的可爱，这种自信又稳重的神态更让我觉得心动。我在心里对着艾尔西娅狂喊：“这样的妞才正啊！你说是不是？” 艾尔西娅没搭理我，碰到这种问题她一向是能少说就少说。 我仰头继续注视天空，发现沈贝尔压根没有掉下来的打算之后，一种奇怪的声音让我和艾雪都开始心生警惕，环顾左右。 这种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像是某种东西断裂的声音。 某种东西？断裂？ 干！我猛然收回仰得酸掉的脖子，几乎和艾尔西娅同时喊道：“是树！” 没错，是树！周围数十棵粗细大小不等的果树忽然折断，都朝着我和艾雪的方向压过来！ “卑鄙！” 艾雪低声骂了四家主一句，第一时间伸手拽住我没受伤的那边手臂，朝最最先要倒下的那棵果树一脚踹出！ “喀嚓”一声，艾雪踹断了一棵即将倒下的树干，我们两人才从排山倒海的巨木杀阵中勉强逃出。 可惜这才是刚刚开始。 那些折断的巨木，竟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都朝着我和艾雪潮水一般冲过来！ “近战你很强，也只有这种办法才能对付你了。” 沈贝尔的娘娘腔这个时候听着让人特别想抽他，偏偏我们看不见这个人到底在哪里。我的目光死死只能盯着那些飞来的巨木，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沈贝尔的实力！ 第七十一章 游戏终结者 “站在我后面，抱住我的腰！” 艾雪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立刻老老实实照做。这可是艾雪主动提出让我抱她，我没有理由拒绝。此时那些飞动的巨木已经距我和艾雪不到十米的距离，我站在艾雪背后双手环在她纤细的蛮腰上还没来得及多想，艾雪已经朝着最先飞来的一根巨木挥出一掌。 嘭！ 刚折断的树干被艾雪打飞出去，艾雪却也顶着我后退了一小步。 那数十根巨木此时已一一飞来，我知道艾雪此时要靠一己之力抵挡这一轮攻击，当下使足了力气站稳，妄图能替艾雪抵消一些冲击。 嘭！嘭！ 又两根巨木被打飞，艾雪这一次后退了四五步之多，后面的巨木已经接连飞来！ 艾雪一点都没犹豫，化掌为拳，连打带踢又击飞了四根巨木。这一次艾雪倒没后退，只是我从后面也看得到，少女的一双手背上许多细小伤口已扩大了不少。 我肩膀上的伤口毕竟还没好全，阵阵冲击让我觉得自己的肩头剧痛不断，我咬牙忍着没哼出声来——既然艾雪都这么能忍受痛苦，我怎么就不能了？ 能忍耐痛苦并不代表我就会一直忍着这样被动，这一次我跟艾尔西娅一点也不客气了：“别光看着啊，想想办法好不好？” 眼看“希望之光”就在眼前，艾尔西娅这次终于没有说任何托词，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开始念诵某种咒语。 我发现神棍们都是语言专家，这帮人随便叫一个懂的语言就比我多几十倍，还都是生僻得恨不得全世界也没几个人懂的那种。可是真奇怪哎，听着艾尔西娅满嘴冒我听不懂的符号，我竟然觉得内心之中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随着艾尔西娅咒语的不断念出，我慢慢感觉到有些东西似乎被改变了。 那些袭来的木桩树干之类，好像冲击力量没刚才那么大了。艾雪和我受到的冲击越来越小，我的肩膀也不像刚才那么痛了…… 这是什么道理？ 艾尔西娅继续念诵咒语，没空搭理我。我双手搂着艾雪纤细得好像随时都会折断的腰肢，开始保暖思**。艾雪这腰手感真不错啊，不知道学校里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个福气摸过，又有谁真的见过艾雪彪悍的这一面……对了艾雪的胸好像也很有内容，改天得找个机会好好偷看一下…… 嘿，我还没胡思乱想够，艾尔西娅念经的声音已经停了，那些飞来飞去的树干之类的玩意好像也没了。我还没抱够呢，这艾尔西娅怎么这么不善解人意捏？ “人类，你们赶快去找‘希望之光’。”艾尔西娅念经结束立即对我说道，“我只能让他的魔法变弱一段时间，你们要抓紧时间。” 艾尔西娅不说谎，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我松开搂着艾雪的双手，对已然有些累了的艾雪说：“同学，看来沈贝尔那厮也累得够呛，咱们是不是要趁他虚要他命？” 因为没了树桩之类的来袭，艾雪明显松了一口气。艾雪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终于还是轻声说道：“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追呢？” “西北方！”我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你怎么知道是西北方？”艾雪紧紧盯着我，身心都有些疲惫的少女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疑问。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艾雪解释，艾雪看我的这个眼神我很不喜欢。 “是不是四家主告诉你的？”艾雪说话的声音都冷掉了，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难得在这种时候，我居然还冷静，只是摇摇头道：“不是。” 艾雪还想问下去，我已经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你不是说，你相信我么？” 我抓艾雪手的时候，肩膀的伤口又有些流血了。看到我肩头的伤口，艾雪本来冷掉的表情渐渐软起来了，另一只没被我抓着的手轻轻按在肩头伤口上。 “好了，我相信你。” 我知道这件事迟早得跟艾雪说，不过我心中尽可能地希望越晚说越好。不是因为我怕艾雪知道我跟一个女神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是心中暗暗觉得如果一个女孩知道自己跟人所说的一切私人话题都有个人在旁边偷窥的话，那女孩多半不会再对我敞开心扉。 就算为了能再多以正常的姿态跟艾雪交流一段时间，我也要尽力掩盖艾尔西娅的存在。 只是隐隐我觉得自己心中似乎有着什么不安，这种不安在很久之前可能就存在了。一直到沈贝尔亲自出现参加游戏的时候，我还没想清楚这种不安到底是什么。 算了，随它去吧，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拉着艾雪的手去找沈贝尔在哪里。 刚才沈贝尔发动魔法的时候，艾尔西娅居然没有立即察觉，说明未来女神的感知能力毕竟还是有限，超过某种范围就不是那么好用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希望之光”曾经是艾尔西娅的私人用品，这东西只要不是距离太远艾尔西娅都能略微感觉到。 在环保好用无须充电的艾尔西娅牌雷达指引下，我和艾雪很快追上了沈贝尔。 娘娘腔刚才为了打倒艾雪，使用了大量魔力，结果被艾尔西娅一阵什么咒语折磨，现在也变得如同败狗一般在地上爬呀爬。四家主真是大狠人，就算沈贝尔到了这般田地，他居然还不退出游戏离开，其余三人也不说来救他。 看到沈贝尔这个样子，我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当年魔法时代终结之后，这四个家族能跑出死亡遍地的西方大陆来到东方了。强者法则丛生的时代里，只有真正一直遵循最正确也最强悍法则的人，才能风光活到今天。 尽管刚才娘娘腔那么为难我们，现在看到沈贝尔我居然心中一点恨意都没有。我觉得这厮其实也很可爱，最少他的执着和我很像。 爬呀爬的沈贝尔抬头看到我和艾雪出现在他面前，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这混球心里清楚，刚才他是怎么对付我们的，我们大概也会加倍还给他。 看到沈贝尔贵族风范全失的样子，我和艾雪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态度。 ——这个“虚幻竞技场”的游戏虽然名义上是大众娱乐，其实真正想要考验可能就是我和艾雪俩人而已。现在既然不能为难我们了，我们是不是也不要节外生枝呢？ 打定了主意，我让艾雪别说话，自己一个人忍着肩膀的剧痛，蹲到沈贝尔旁边。 沈贝尔看艾雪虽然有点累，手上和腿上也都有点小伤，总体看起来还不错，顿时觉得自己逃走无望，干脆不爬了，躺在地上喘着气看着我们俩。这哥们也够倒霉，如果按他原来的计算，就算那轮飞木桩的把戏不能把我和艾雪留在那里自动退出游戏，他还有力气逃走。 可惜啊，我背后还有一个艾尔西娅，我估计是刚才未来女神那套咒语才让沈贝尔连逃走的力气都没了。 “怎么说呢？”我挠挠头，对沈贝尔说道，“虽然你们没明说，可我觉得这个游戏肯定不让出人命，所以一切热闹的关卡不过都是量力而行吧？” 看我表现得很有理智的样子，沈贝尔躺在草地上点点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我忽然狞笑起来，这个邪恶的笑容并不是我的本意，可我就是笑出来了。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会一直感觉不对劲！ 以前很多次这种感觉了，明明不该是我能说出来的话，明明不该是我能做出的反应，忽然之间就被我说出来做出来了！而且每一次都是那么恰到好处，正好足够解决当时的问题和麻烦！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有两个人格？ 这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既然我已经狞笑出来了，就继续狞笑吧……我盯着沈贝尔比我光滑细腻了不少的脸，模仿他的娘娘腔说道：“也就是说，只要不出人命别的都好说咯？” 前后两个表情反差之大，就算见惯了大场面的沈贝尔也没能挡住我这套。仔细想来沈贝尔不过比我大一岁，还是个孩子罢了。就算贵族生活让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学会了什么是优雅，又怎么可能比我更懂得虐待别人时的种种表演？ 我可是过了两三年寄养生活的人啊！ “扯掉他脖子上的项链。”我先给艾雪安排了最重要的任务，无论怎么折腾，这件事不能搞砸。 艾雪似乎也被我一脸凶恶的样子吓了一跳，非要让我重复一遍才照做。 沈贝尔的衣服至少有一半都被艾雪打烂了，“希望之光”被艾雪轻轻一扯，终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这就是‘希望之光’？”我这句话问了两个人。 “这就是‘希望之光’！” 女神和女孩同时回答我，女孩还把项链放在我的掌心让我看清楚。 举起“希望之光”，我仰头用尽自己的力气喊道： “岑梦无和艾雪，是今天的游戏终结者！” 不知道其他三个混蛋听到了没有。 第七十二章 灵魂柱 装模做样之后，我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这个所谓的“希望之光”的具体摸样。 毫无疑问“希望之光”是块宝石一样的东西，只是因为结构和形状都太完美，倒让这玩意看起来有点像街头路边摊上的假货。周身散发着淡淡冰蓝色光泽的一块圆润宝石，水滴一样的形状，外面裹着一圈银白色的贵重金属链子，从视觉上呈现出来的样貌就是宝石整个像被什么东西分割了一样。 唯一和普通宝石不同的是，这块“希望之光”拿在手里暖暖的，而且确实看上去太完美了，左右看怎么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还这么大，这也太假了吧？那种暖暖的感觉也是非常舒服自然的温暖，给人感觉这种温暖好像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世界毁灭。 看到这块宝石，我还真就想起艾尔西那悲惨的经历，这姐姐的记忆和神力，现在恐怕就是支离破碎被分割成许多份了吧？ 拿到“希望之光”，我第一件事也是在心里问艾尔西娅：“姐姐，这下你满意了吧？” 艾尔西娅没说话。 我又问了一声，艾尔西娅还是没说话。 艾尔西娅经常有一句话不说的时候，有时候还不止一两天。不过这次好像有点不同，我在心里再喊了一声艾尔西娅，还是没回答。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一点异象出现，心跳莫名其妙快了不少。 这是怎么搞的？ 我在心中连着又喊了几声，艾尔西娅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能感觉到体内还有微弱的神力流动之外，我完全失去了艾尔西娅存在的感觉。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出现。 倒是身边的艾雪被我吓得不轻，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感觉到心跳加快的同时，我也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一点发烫的感觉。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我被自己脸上的温度吓了一跳。 好他妈烫！ 手上依旧拿着那块“希望之光”，我脸上的温度此时早已超过了人所能承受的最高温度，我却一点也没察觉，只是觉得自己心跳快了一点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跟艾尔西娅有关？ 看着手中冰蓝色的宝石，我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我朝艾雪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有点兴奋……” 这种胡扯我自己都不信，听说过因为中了彩票兴奋得差点死过去的，没听说过会脸红发烫到我这个熊样的。艾雪自然也不会相信，不过看我除了脸上的温度比较吓人之外，倒没有其他异状，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我像个让人强暴过的小媳妇一样捂着发烫的脸转过头去，依旧在心中拼命呼喊艾尔西娅的名字。这女人一直没有应答让我觉得有点慌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渐渐习惯了跟她有事没事扯两句的生活。 ——原来我最怕的不是被女神占了身体，而是孤独吗？ 我的脸还在持续升温，温度已经高到我都不敢用手捂着的程度。我觉得如果我的身体真的达到这种温度的话，我应该已经成了半生不熟的烤肉才对。可真的除了脸上感觉有些微热之外，我也就是心跳比刚才快了一点而已。 微热的感觉在脸上不断跳跃，最终还是爆发了。 一股从下到上的热浪瞬间冲过我的头顶，我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空白，思维几乎在一瞬间停止了。 这个时候我唯一想到的就是，还没来得及折磨沈贝尔，老子亏大了；在美女面前这么丢人，老子亏大了！ 随后，我头一歪，就这么昏倒了…… ……………… ………… …… 我知道自己昏倒了并不是因为失去知觉，而是因为我看见了艾尔西娅。当我眼前闪过一片白光的同时，我周围的一切真实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黑暗深邃而广袤，正如人生当中永恒的未知。在黑暗之中飘动着唯一的身影，是伸出羽翼的白色战袍女神。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意识的哪个部分，不过能看见艾尔西娅，我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个假正经的女神在身边陪着，刚才一时间找不到她我还真有点慌了。 艾尔西娅的一对羽翼我以前未曾见过，此时这对羽翼正微微摆动，在空中扇落片许洁白的羽毛。再瞧向女神的脸上，尽管只是灵体，艾尔西娅的双眼依然紧闭，在身体微微颤动中，我能感觉到一丝和以往不同的变化。 “是你把我叫进这里来的吧？”看见艾尔西娅，我心里也笃定了一半，反正已经昏了，干脆跟女神聊聊天，“怎么样？这个‘希望之光’对你有没有什么帮助？” 听到我呼唤，正紧闭双眼的艾尔西娅忽然睁开双眼，一双湛蓝的眼珠紧紧盯着我。 我怎么也没想到，艾尔西娅居然问出了这么一句来：“你怎么来了？” 什么意思？ “我应该是昏倒了吧……”我意识到这事儿有些不对，摸索着自己的回忆，“刚才觉得身体有点发烫，然后眼前一花，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身体发烫是因为要承受我更强的神力……”艾尔西娅脸色一凛，“可是我并没有呼唤你来意识最深处。” 只有面对我的灵魂时，艾尔西娅才会用比较人性化的方式称呼我。可惜这会我完全没有心情在意这些东西。 我有点慌了：“那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别人也在这周围，那艾雪是不是……” “等等……”艾尔西娅叫停了我的慌乱，仰头看着无尽的黑暗，似乎发现了什么，“人类，你的意识最深处曾经紧锁着许多秘密，现在看来这些秘密有些要解开了。” 我这才想起当初我和艾尔西娅针锋相对的时候，艾尔西娅曾经说过我的灵魂内部深藏着许多未知的秘密。现在联系之前我无数不由自主的表现，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了。 看来我应该也和上古的什么家族之类多少有点关系，否则不可能艾尔西娅一个娇滴滴的未来女神就选择了我的身体作为藏身之处。 想到自己可能有着某种血统之类，我竟然一点高兴的想法都没有，只是觉得一阵疲惫和悲哀。原本我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中了六合彩的年轻人，结果现在出来这么一档子事，等于又一次证明了血统无敌论。 就算没有血统也要有关系，就算没有关系也要有实力——我说，这诸神国度的游戏方式和人间怎么就这么像呢？ 我随着艾尔西娅仰望的方向看过去，头顶那一片漆黑之中，似乎有一点光芒在慢慢扩大。随着光芒不断放大，我渐渐看清楚了那光芒到底是什么，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事物，在那金色的事物上雕刻着无数花纹。 干！我的意识深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玩意看起来绝对是一古董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类，这就是每个人灵魂深处最珍贵的‘灵魂柱’了。”艾尔西娅给我扫盲，“关于你灵魂的许多秘密，都记录在这上面。” 这柱子也实在太长了一些，我仰头楞是没看到头。就这么直愣愣地垂直下来的一根巨大柱体，终于缓缓在我和艾尔西娅面前停住。人的意识深处没有平时现实世界里那些多余的声音，灵魂柱落下的时候静悄悄的。 我走进灵魂柱，仔细看上面刻着的东西，发现自己还是文盲，啥也看不懂。 “人类，这是诸神国度才有的语言。”艾尔西娅看着柱子上的无数文字，竟有些失身地喃喃自语起来，“你看到的都是记忆的名称，只有打开每个花纹下的部分，你才能看到属于自己过去和往生之前的无数记忆。” 抬头看了看我这根灵魂柱，艾尔西娅也有些迟疑：“只是……你这根柱子实在有点大得超过想象了，就算在诸神国度里的那些神族们，也没有这么大根的灵魂柱。” 我忍不住揶揄艾尔西娅：“你说我身体的某个部分很大一根我会更高兴一些。”说出来这话我就后悔了，急忙掩住自己的嘴。 艾尔西娅没在意我的口无遮拦，只是继续说道：“每个花纹方框内的文字代表十年的记忆，你的灵魂经过了多少次转生池，这些记忆也不会消失。当一个人类的灵魂真正成为神族的英灵，或是成为诸神国度的一员之后，他们才能领走这些记忆。” 诸神国度的这种管理方式我简直是闻所未闻，嘿嘿一笑：“怎么听起来好像储蓄一样，零存整取吗？” 艾尔西娅没接我的话茬，让我觉得有点没劲。这女神姐姐别的都好，就是实在无趣了一点挺要命，跟着艾尔西娅的目光仰头看上去，我发现自己有点崩溃——从这个柱子的高度来看，我以前的经历还真是挺可怕的啊…… 仰头看了一会，哪怕是在意识深处我都觉得自己脖子有点酸：“所有人都有这么多的灵魂记忆吗？” “大多数人几乎没有。”艾尔西娅依然痴痴望着我超级大只的灵魂柱，回答道，“在我的记忆中，你也应该没有的……” 我当时就急了：“别扯淡了！那这是谁的？！” 第七十三章 老朋友 在意识深处，一个人所发出的声音大小跟他的精神力量强弱有直接关系，我这么一声大吼之下，那灵魂柱上本来已经有些稀稀落落的锁链稀里哗啦又掉了许多下来，砸在我和艾尔西娅面前。 跟现实世界不同的是，这里的一切都是一个形象，没有实际操作的可能。这种感觉有点像现在我国大力推崇的那种图形界面操作方式，不管什么东西都有具体形象，就是没法真的拿起来。铁链就算掉下来，也砸不伤人。因此我和艾尔西娅仰头看看天空，又低头看看落在脚下的锁链，活像两个懵懂的孩子一样傻傻对着灵魂柱不知所措。 沉默了半晌，我对艾尔西娅说：“你好歹在诸神国度住过那么多年，你是专家，要不你来？” 艾尔西娅扭头看了我一眼，一双湛蓝的眼珠里有几分迷茫和几分惆怅：“人类，我发过誓，不会偷窥你的内心。” 这女神的固执让我有点受不了：“就算我授权了也不行吗？” “不行的……” 靠，那我干脆自己来算了。我在艾尔西娅的注视下，大步走近自己的灵魂柱，仔细去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现在这种场面真好玩，我自己在偷窥自己的灵魂记忆，手居然还微微发抖。人生真是变态，女神和女流氓加起来都挡不住的变态。 灵魂柱上的文字古老弯曲，像钓鱼用的虫子。我看了半天啥也没看懂，本以为这些文字好歹应该带点象形文字的影子，我看图说话总可以吧？结果文字一个比一个难懂，只好转头来问著名翻译家艾尔西娅同学。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艾尔西娅坦言，“每个人内心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文字，除非打开灵魂柱的记忆空间，否则我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艾尔西娅的话让我几乎昏倒：“……你们诸神国度里的管理方式还真混乱。” “有智慧之源的人自然识得这些。”艾尔西娅幽幽说道，“除了主神大人，诸神国度里也不过只有一个人有这种智慧罢了。” “谁？” “一个外来的客人。” 此时我对诸神国度里的八卦显然没有任何兴趣，我最大的兴趣就是我眼前这个灵魂柱里到底装了什么。其实从刚才我就知道，如果我真想打开这些记忆的话，自然是很容易的事。偏偏在我内心之中有一种恐惧，我很惧怕打开这些记忆。 我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过去，我活得很轻松。 如果我知道了，我还会那么轻松吗？ 想起之前无数次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的那种冷静和世故，我竟然真的开始惧怕自己触到事实的真相了。如果这个世界有神明的话，我已经碰到了，那么更多的可能是不是也要逐一出现了？比如命运这种我最讨厌的词儿，真的就要展现在我面前了吗？ 一个人最幸福的时刻，无非就是少年时代的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当人有了回忆，也有了面对未来的压力，这个人的快乐和幸福就会减到最低了。 真遗憾，我本来也有过最幸福的时刻，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命运的改变，这些都不在了。 想着想着，我已走近了灵魂柱，伸手就能摸到上面凹凸不平金属一样的铭文。 艾尔西娅在一旁静静注视着我，依然没有说话。 我犹豫了片刻，眼前闪过许多人和事。 人生啊，有时候还真让人矛盾…… …… 我犹豫再三，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艾尔西娅没想到我竟然选择了放弃，有些意外，不过看上去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转生之前的我到底是谁，做过什么，并不重要吧？”我看着艾尔西娅，今天第一次真正发自内心地想对她笑一下，“重要的是我现在活在这个世界里，我要做什么也渐渐搞清楚了。背负往日的那些记忆，等于背负了更多负担，对我这个年纪来说，是不是有点太残酷了？” 艾尔西娅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人类，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注意到艾尔西娅脖子上挂着一样东西，似乎就是“希望之光”的项链。看来宝石当中蕴藏的神力已经回到她身上了。 既然艾尔西娅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也没损失什么，我觉得这样的结局挺好。 “那你有没有办法继续让这个玩意藏起来……” 我还没等问完艾尔西娅这句话，一个声音忽然自我头顶响起。 这声音之大，是我一生当中迄今为止从未体验过的强烈。我只觉得头顶好像有万千风雷在瞬间同时涌动，又似乎是那一夜听过银狼的咆哮放大了十倍百倍。这一声狂啸传来，已经落下的灵魂柱陡然之间腾空而起，消失的深邃广袤的黑暗之中，不见踪影。 就连艾尔西娅也被震退了一步！这声音也太恐怖了一点吧？！ “谁？谁？” 艾尔西娅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什么都没有。女神比我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发生什么，猛然间艾尔西娅推了我一把：“人类，回到现实中去！” 恢复神力的艾尔西娅此时在意识世界拥有无上的力量，一双五光十色的手掌推来，我立即感觉自己好像被推入一个深深的漩涡之中。周围的黑暗也随着艾尔西娅这么用力一推，全数消失不见了。 一道白光自我的意识之中挥洒而过，我再竭力望去，周围已是一片寂静，头顶一双星夜一般的眸子正紧张地看着我。 是艾雪。 “你醒了？” 我挣扎了一下从地上坐起来，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没有力气逃走的沈贝尔，以最快的速度对艾雪说道：“带着沈贝尔，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看我反应这么强烈，艾雪有点不明比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反正没好事！”我也顾不上自己肩膀疼了，过去推了沈贝尔一把，“自己能不能爬起来？” 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沈贝尔哼唧了一下，刚才威风凛凛跟我和艾雪装X的嘴脸彻底崩溃了，现在这厮看起来比我最惨的时候还惨。我让艾雪架起沈贝尔，心说真是便宜这小子了，让这么大一个美女扶着，这好事本来应该我独享才对。 我们三个人拉开架子还没来得及动身，艾尔西娅一声叹息已经穿越了我的意识：“人类，来不及了。” 听到艾尔西娅这句话，我的心头猛然一震，顺着艾尔西娅给出的提示朝远方看过去，一个淡淡的金色圆形的事物正缓缓飘来。 说是“缓缓”，其实速度一点也不慢，我觉得自己现在跑得就够快了，看见这玩意还是觉得自己肯定跑不过它。 “这是什么？” 我知道自己已经跑不掉了，索性自暴自弃地停住脚步仔细观察飞来的东西，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随着那玩意渐渐飘近，我总算看清了，原来这是一个半透明的金色卵状的东西，一个一脸威武的爷们站在里边。金色的薄膜发出淡淡光泽，在夜色下看起来华丽又诡异，总之就是很不正常的感觉。 艾尔西娅向我解释道：“我没见过他，应该是光之女神的仆从。” 又是那个什么光芒女神吗？ 那个站在卵蛋中的爷们看见我们三人，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柄很有卖相的巨剑——这厮晃动巨剑的同时，我感觉到自己的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似的，跟着周围的空气都一起“嗡”了一声。 ——原来刚才那声巨响就是这么搞出来的！ 我早有心理准备，看见这个站在卵蛋中的威武男子还没觉得怎么刺激。旁边两位就不好说了，沈贝尔早就睁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半透明光球，艾雪更是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到放浪师也惊讶成这个样子，我心里有一点不好的预感。看样子俩人都被刚才这一声巨响震得够呛。 嘿，放浪师也没见过的玩意，通常都很可怕吧？ 看到这个威武的男子，我心中那种可耻的冷静又从容的感觉竟然再次出现了！对着这样一个诡异的场面，那些淡淡的金色光泽照在草地上，让周围都变得跟着魔幻迷茫起来。我就对着这样的一个不速之客，竟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踹了沈贝尔一脚。 “操，想鸡毛呢？让你老大他们滚过来帮忙啊！” 沈贝尔被我踹了一脚，这才如梦初醒，仰头朝着天空吐口一道红光。 红光一闪即没。 …… 那远远站在卵蛋中的威武男子收回自己的左手，左手掌中赫然握着一块小小的碎石。 “火神家加护过的家族？” 威武男子这个微小的动作让沈贝尔几乎崩溃了，他昂头又连续突出数道红光，直指天际！ “嗖嗖嗖”！ 无一例外，都被威武男子伸手接住，如果此时从空中看下来，恐怕只能是几道微弱的火光在地面一闪而逝吧？ 威武男子将手中的那些火石都随手扔在地面上，脸上挂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强势，紧紧盯着我。这恐怕是今天整个“虚幻竞技场”里第一个注意力在我身上的人。可惜还是个不速之客。 “老朋友，很久不见了！” 什么？他说什么？！ 第七十四章 请借身体一用 来历不明的威武男子一句话让我们三人陷入到无比的震惊之中！ 瞅这威武男子身穿的一套重甲，金光灿灿样式古朴，横竖也要有个两百年以上的历史。我可不认为这种时候能有人身穿一套仿古盔甲漂浮在半空中，还套这个一个金黄色的卵泡跑到这种地方来唬我。单从成本造价上来看也没有道理呀…… “叫谁呢？”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这里没您朋友吧？” 现在我们这边三个人一个女神，倒是我反应最快神经最大条。贵族娘娘腔和少女放浪师这会都显得极其慌乱，看这样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了。 此时懒散消极如我，也只有鼓足勇气为大家争取一点时间。兄弟别的能耐没有，就是胡扯的本事比还不错。 那威武男子依然双目炯炯盯着我，正要开口说话，我们头顶突然又生出一声巨响。 一道紫色电光落在威武男子头顶，电光四溅，顺着他的金属铠甲一路蔓延。甚至连那金黄色的泡泡，都被这一下劈得光泽黯淡了许多。 看到这道闪电，我心中条件反射一般想到一个名字。 “陈同学，你可算来了！” 一身白衣的陈无极和脸色冷峻的张费朗两人自空中缓缓飘落，我也不知两人是从哪传送到这个位置的。想来既然整个游戏本应该在这附近结束，这两人一定设了传送装置在周围吧？ 不管我在整个“虚幻竞技场”的游戏中如何猜疑痛恨四家主，这种时候看到这两个熟人，我的心中还是一阵宽慰。说实话，从艾尔西娅刚才让我走出自己意识世界的举动来看，这个威武的重铠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货。陈无极和张费朗此时赶到，无疑等于我多了两个极好的帮手。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这重铠的威武男子本就是陈无极和张费朗设计好的一个环节。不过从刚才沈贝尔那种惶急的表现来看，这种可能不大。 看到这俩人出现，威武男子终于舍得把目光离开我了。 “大地之母和雷神的追随者？”威武男子冒出这么一句来。 雷神的追随者？我看了陈无极一眼，立即想到了艾尔西娅当年为啥才会流落人间，难道不是为了那个该死的雷神的求婚咩？看来我跟陈无极之间的代沟，一时半会是消除不了了。 张费朗缓步走到我和艾雪的前方，替我们挡住了威武男子的注视。陈无极则趁这个机会接过艾雪扶着的沈贝尔，随手丢了个什么东西到沈贝尔嘴里。看来这四家主之间不仅仅是泡妞打架有默契，在其他方面配合也很到位。 张费朗代替我和威武的男子对视良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们并不认识您。”张费朗现在的态度显然比平时强硬冰冷许多，“咱们之间应该也没有什么恩怨。您现在算是闯入私人领地，虽然这在大汉中共和国的法律里不算什么重罪，您是否也应该考虑一下后果。” 张费朗这话说得很四平八稳，可惜重铠男子似乎不怎么领情。 “大地之母的追随者，你说的这些对我没有意义。”重铠男子又一次舞动手中的巨剑，天空再次响起炸雷一般的声音，“我只是想要借老朋友的身体用一下，你们打算阻拦我吗？” 借身体一用？这是什么意思？！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我这身子板不怎么硬朗，充其量跟姑娘XX的时间还算让人满意，怎么一个女神来住不够，还有人要抢走借用一下？ 干！老子以后没钱了干脆在胸口写一个小牌算了，上书“租用每天一百元”之类…… 听到对方的要求，张费朗笑了。我很少看到这个人笑，估计是平时当老大当惯了很少笑吧。看到张费朗笑之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基本上不怎么笑了。 张费朗冷笑起来好可怕，今天这种温度，我觉得从头到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答应了又怎么样，不答应又怎么样？”张费朗带着一丝嘲笑的口吻问那个漂在空中的男子，“这是岑同学的身体，我们怎么可能做主？” “尔等，下等神灵的追随者，也敢跟我这样说话？！” 威武男子觉得自己好像被侮辱了，身体爆发出一阵阵强烈的气息，吹得我眼皮直疼。张费朗却纹丝不动，站在那里巍然面对强势的威武男子。 “……你！” 威武男子没想到自己释放出强大的威力对张费朗却毫无用处，有些惊讶也有些愤怒。 我这才想起来艾尔西娅曾经评价过四家主，这四个人都是没有信仰却继承了魔法力量的人。他们的力量可能来自上古的诸神，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信仰之心，这个威武男子的冲击对他们来说当然没有太大效果。反倒是我，因为长期跟艾尔西娅相处，现在已经变得不像之前那样油盐不进，差点被吹了个跟头。 艾雪最惨，拉着我的手还后退了两三步，幸亏被我紧紧拽着才没退出去更多。看来这些人当中还真就这个丫头是最接近女神要求的那种人。 “战，这次的神仆怎么好像很厉害？”我在心里偷偷问艾尔西娅。看这个场面，我们这边未必能占多少便宜啊。 “人类，他可能不止是神仆，也有可能是英灵。” “就是上古英雄们死翘翘之后的灵魂吗？”我这才仔细观察那个重铠男的浑身上下，果然发现了不少破绽，“哎，你还真别说，这人身上许多地方好像有裂痕似的。” 我和艾尔西娅在一边讨论神仆的问题，才说上没两句，张费朗已经微笑着朝那神仆一步一步走过去。我又立即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张费朗和那位不知道神仆还是英灵之间。 张费朗能在四家主里当上老大，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我正好借机会看看张费朗到底有什么本事。 朝着神仆走了五六步之后，张费朗等于是替我和艾雪他们挡住了那男性神仆的注意力。此时我已经确定那个男性神仆肯定是上古英灵之类的玩意，否则以光芒女神那么洁身自好的特点，肯定不会让在自己身边留臭男人。 “英灵到底是什么玩意？就是能打的灵魂吗？”我问艾尔西娅，“也就是说上古时代那些能打的人死了都没转生，就让你们诸神国度的人给挑走了？” “差不多。” 艾尔西娅的答案让我几乎想立即逃走了……如果一个成日在战斗里成长出来的英灵跟一个现代人面对面交手，我该赌谁赢那还不是不言而喻的么？张费朗再有本事，好歹也就是一个魔法家族的末裔，跟这个成天打架的英灵比起来还是嫩了不少吧？ 我有点急了：“喂，这事儿听起来不靠谱啊，我们怎么跟英灵斗？这家伙是光芒女神派来对付你的吧，你是不是也得跟着想点办法？” “人类，不要急，看看情况发展再说。” 嘿，艾尔西娅在人间别的没学会，不紧不慢的这种慢性子倒是学得十足。不过看眼前这种情况，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跟着看着吧！ 张费朗的脚步速度不快，走了几步之后却已经将我们和那英灵彻底隔开。走到这里张费朗就不再向前，将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慢慢掏出来。 跟我站在一起的艾雪明显没见过这种场面，一双小手紧紧拽着我，脸上表情紧张兮兮的。我叹了一口气，干脆伸手搂住艾雪的小细腰。这个动作让艾雪扭头看了我一眼，却也没有拒绝。 沈贝尔吃了陈无极给他的东西之后，似乎渐渐恢复了体力。魔力透支的人看上去真可怜，这大概就是魔法师的可悲之处吧？刚刚恢复过来的沈贝尔对着张费朗大声喊道：“小心，那家伙很邪门！” “我知道。”张费朗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你们也小心一点。” 我心说我身边有个放浪师挡着呢，要是还挡不住小心也没用。 身穿重铠的英灵眼看着张费朗硬是将我们隔开，估计知道这人本事肯定不是一个魔法师那么简单，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我看身边的陈无极和沈贝尔都没打算过去帮忙，想必他们也都对这个老大挺有信心。 按照这个英灵的说法，张费朗所拥有的力量应该是沿袭自大地之母盖亚。这倒让我很惊讶，传说中盖亚是创世几大神灵之一，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后世传说中许多神族的头头脑脑都是她的子嗣，辈分极高。张费朗的家族如果跟盖亚有一腿的话，其古老程度可想而知。 无论如何，张费朗有一股我从来不曾拥有过也没有想拥有过的雍容气度。即使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他表现得也相当无懈可击。 “还没请教，怎么称呼？” “海默尔·托马斯！”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我们虽然都不认得这张脸，也都不由自主纷纷发出一声惊叹。 海默尔·托马斯！这可是个大大的名人啊……大概应该是两千多年前的某个小国国王吧，听说这家伙十几岁的时候就能杀死传说中的巨人，后来成为民族英雄，还娶了一个美女。可惜下场不是很好，被一个觊觎自己老婆美貌的大臣下毒给毒死了。 这种勇武一生的狠角色活生生站在面前的感觉还真梦幻！艾雪的小手跟我握得更紧了，陈无极也有点担心地做出了准备动手的姿势。 张费朗也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不过他反应很快，飞快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号。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张费朗说出自己家族的名号。 “欧布罗的盖特维家族向您致敬。能领教英雄王的风采，是我等一生的荣幸！” 第七十五章 英灵战士 英灵沦为神族走狗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海默尔报出自己名号所带来的震撼也只维持了片刻而已。随着张费朗朝那上古英灵深深施了一个西方斗古典斗士才会使用的礼节之后，两人之间的战斗已无声展开。 我们这边人其实不少，总计有放浪师一头，魔法后裔三只，女神一位，还有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我凑数……不过看着那个一直漂浮在半空中不怎么走路的英灵，我们心中恐怕都不会太有信心。 大概张费朗心中想的跟我们差不多，所以他第一件事并不是攻击，而是防御。 张费朗右手向上微挑，瞬间大地作响，我们面前的地面开始蠢蠢欲动，张费朗和海默尔脚下的土地犹如被什么催生一般，竟然拱出地面朝着高空升去。速度之快，范围之广，让人叹为观止。 就好像电视片上放的那种特效画面一样，张费朗在瞬间完成了人造山峰的工程。地面陡然升出最少近百米来，将海默尔脚下的土地拱出一个小小的山峰，拉远了我们的距离。 几乎就是海默尔脚下大地高升的同时，张费朗脚下的土地也飞升到了同一高度，这样以来海默尔所有的目标就都集中在张费朗身上了，反倒没有精力关照我们。 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已让我没有什么力气震惊了，看到平地升起高峰的瞬间，我的心情居然异常平静。只是有些佩服，这张费朗不愧是四个人的老大，有什么事先往自己身上揽。 我还没在心里夸完张费朗呢，这厮已经动手连续追击了。张费朗跟海默尔的高度才升到差不多，他手中蓄势待发的一轮砂石风暴已喷薄而出。借着艾尔西娅不断上升的神力，我看得清那是无数细小均匀沙砾组成的数道细线，这些细线很好地封锁了海默尔周围任何向我们进攻的路线，也形成一道道致命的攻击。 此时我才知道，四家主毕竟还是给我和艾雪留了许多余地，如果真要这么拼命的话，我和艾雪恐怕还真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至少不会是张费朗的对手。 沙砾组成的细线在空中蜿蜒成一道致命的网，缓缓朝海默尔罩去。 到了这种时候，那位两千多年前的国王陛下一直到此时还纹丝不动，让我觉得心里总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不用我担心，张费朗自己已经发现了不对，控制砂石的双手在胸前轻轻一翻，一道砂石网已消散于无形之中。顷刻间无数沙砾从空中跌落，我拉着艾雪不断后退，依然免不了要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海默尔化解张费朗攻击的方法很简单。刚才沙砾逼近的时候，他拉弓射了一箭。 海默尔身穿重铠，背后自然背着弓箭。张费朗提高地势让两人远离我们，他并不担心，全是因为此人手中有着远程攻击的装备！ 果然是英雄王，老奸巨滑的狐狸！等着张费朗空费力气，就是迟迟不肯动手。等到张费朗用足了魔力，他才开始反击。 这次出现的英灵战士，实在比上次我们对付的那个混血精灵强大太多了。我不禁怀疑光芒女神手下还有多少这种货色，如果实在太多的话，我和艾尔西娅的处境不容乐观。 海默尔一箭射出，在普通人看来就是空中闪过一道金色光芒，犹如流行划过午夜。 箭中了目标，离了弦。 嗡嗡的弓弦声不绝于耳，箭已射中了张费朗。 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刚才看张费朗收起砂石风暴我就知道事情不妙，却没想到他的对手竟然如此强大，举手投足间已经发出致命的攻击。 让人欣慰的是，那枝金色的箭射中了张费朗，尚未给我们惊呼的机会，却已轻轻晃了晃，从张费朗所站的高台上轻轻坠落地面。 防御，依然是防御！ 张费朗的胸前，是一层厚厚的岩石一般的铠甲。刚才海默尔那一箭就射在张费朗胸口，自然没能再进一分。看来张费朗从一开始就早有准备。 张费朗咧嘴微微一笑，充满了让人敬佩的自信：“英雄王的箭术无人不知，我又怎么能没有防备呢？” 海默尔没想到一个现代人竟然能挡住他的致命一箭，也有些吃惊。这位英雄王的战斗经验丰富，知道这种时候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等于给对手加油，干脆一言不发，又一次搭弓瞄准张费朗。 嗖！又是一箭！ 这一次瞄准的是张费朗的头，箭速依然超过了我们的视力极限。弓弦声响起的同时，张费朗那边也爆出一声巨响。 这一箭的威力远大过刚才那箭，可见海默尔已用全力。金色的箭枝在张费朗身前爆发出一片夺目光芒，张费朗竟被英雄王一箭从高台上射落！ 张费朗从高台跌落，我身边的沈贝尔和陈无极都急了。两人正要上前去救，张费朗脚下高台竟飞出许多岩块，在空中盘旋着形成一张石床，稳稳接住了正在下落的张费朗。四家主的老大在粗糙的石床上缓缓站起，被岩石送着回到高台上，身上依然没有一点伤口。 海默尔虽然已是英灵，也依然遵守古典战斗法则，没有在张费朗回到高台的过程中动手。不过我猜这厮恐怕知道动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机会，这才索性做个好人。 总之海默尔就是等张费朗回到高台上，这才收起手中弓箭，重新擎起那柄能发出炸雷一样巨响的大剑。 “近战吗？”我眯起眼睛，小声问艾雪，“谁的赢面大一些？” “不知道。”艾雪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有点心不在焉，“我也看不透张费朗的实力。” 我回头看了一眼跟陈无极站在一起的沈贝尔：“四家主的实力相差至于这么悬殊吗？对了，不是还有一个冯丹尼么？那人在哪里？” 我和艾雪虽然是低声说话，陈无极还是听见了，随口答道：“得有人守着传送门，不然我们怎么回去？” “哦……知道了。” 我们不过交谈了短短几句话，头顶两个高台之间的战斗已经展开！手持巨剑的海默尔不断靠近张费朗，却不断被张费朗引来的岩石和沙砾阻拦，几次冲刺都没能拉近两人只之间距离。张费朗轻松地像壁虎一样走在高台的陡壁上，始终和海默尔保持着比较安全的距离。 海默尔也很有耐心，并不急着进攻，我看得出来两人都在寻找机会。 就在此时，我脑海中似乎冒过一道灵光。估计我身边的艾雪也忽然想到了什么，握着我的手骤然一紧。 “妈的，这是陷阱，是阴谋！”我痛恨自己体内那些灵光一闪的念头，却不得不大声提醒张费朗，“那个混球他是英灵，没有实体！他一直在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他是个实体！操，我们的思路根本就错了！” 刚才海默尔用“手”接住沈贝尔吐出的火石，用弓箭攻击张费朗，其实都是利用强大的精神力量形成实体能量。无非都是在造成一个假象，让人相信他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没有实体的英灵。但英雄王都有豪气，海默尔的豪气暴露了他的真实面目。 他对我说：“请借身体一用。”这一句话已经足以暴露他的目的和身份。 而张费朗此时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把海默尔当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张费朗闻言身体猛然一震，瞬间撤了所有的攻击，竭尽全力回落到地面上。 可惜已经晚了。 海默尔瞬间幻化成一道虚影，躲过了张费朗的一切攻击，浑身闪耀金光的古代英雄王穿过了张费朗的身体，瞬间飘至人造高台的另一端。待到海默尔在高台那一端站稳，幻影的身体竟然有了一些实体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英灵战士想要在人间战胜敌人，必须有一个暂时的身体。”艾尔西娅仿佛洞悉了我的疑惑，及时解释道，“否则精神力量只能摧毁人的精神，不符合英灵战士的守则。” 我也没时间问守则到底是什么了，张费朗的身体被海默尔穿越之后，这个一直强大稳重的四家主老大几乎没有再做出什么动作，已经颓然跌坐在地上。我注意到，一丝冰冻的气息从张费朗的脚下缓缓向上蔓延。 “还想什么啊？”在这种关键时刻，我心中那灵光一闪的感觉又来了，朝陈无极和沈贝尔大吼一声，“你们还不过去帮忙？” 我这一声吼将两个大概从未见过张费朗落败的孩子从震惊中喊回到现实里来，这俩人想都没想，朝着那已经有了部分实体的海默尔立即动起手来。 陈无极也不是吃素的，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天空中已然出现数道紫色电光，一道接一道落在海默尔身上。而那沈贝尔手中催动的火焰不再是我看到的那种小火苗，一道足足有成年人合抱那么粗的火柱自沈贝尔的双手中生出，高温迅速让周围的人脸上跟着都热起来，当然也包括我和艾雪。 我和艾雪眼前出现了雷火相交的奇异景象，这些电光和火柱在空中绞成一团，朝着上古的英雄王海默尔激突而去！ 第七十六章 我有泪千年（上） 紫色的电光加上熊熊烈火，几乎将海默尔的所有退路彻底断绝，也将整个高台照出一片奇异的光彩。 “嘭！！” 雷与火在高台上迅速收缩，继而爆发。天空中顿时亮起夺目白光，许多焰火一样的火花亦散落四面八方，一股股热流以高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透过热流仰望星空，仿佛无尽的星海也掀起了道道波澜一般。 陈无极和沈贝尔这两人的合力一击，且不说威力效果如何，最少他们给张费朗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我看到刚才已受了重伤的张费朗正缓缓爬起，一股淡淡暗蓝色光晕环绕在他身体周围。 不知道张费朗是怎么恢复过来的，或者海默尔是怎么伤害到张费朗的，至少张费朗重新站起来了。我发现张费朗确实是个让人愿意相信他的人，看见他站起的那一刹那，我心中都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但我现在心中更多的疑问是：没有实体，这海默尔要怎么才能打败？这老家伙的目标可是我的身体，我能不着急吗？ 光芒女神看来已经知道了未来女神的藏身之处，派这个英灵来侵占我的身体，不就等于变相赶走艾尔西娅的灵魂吗？虽然从未见过光芒女神的脸，我现在也开始和艾尔西娅一样有些憎恶这个无聊的醋坛子女神了。 张费朗站起来的时候，空中那些爆炸的灰烬已经散落。我们几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海默尔屹立的高台之上。让人遗憾的是，高台之上那个重铠威武的男子还在，唯一不同的是金黄色的淡淡光晕已消失，看来是被刚才那阵爆炸给炸散了。 “就只有这些吗？” 海默尔的脸庞若隐若现，仿佛在实体和透明之间不断切换，让人看不懂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这个人越是这种表现，越让我和艾雪心惊肉跳。艾雪虽说是个放浪师，估计也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吧？ 或者，在秘境之中的多数放浪师见到的，其实都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才没有人生还？ 我胡思乱想之际，张费朗已经再度发动攻击。 这一次张费朗依然在空中挥动双手画出一个浑圆的圆形，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念诵什么古老的咒语。此人一张嘴，不管是艾雪还是陈无极还是沈贝尔都同时脸色一变。 “不是吧？”艾雪低声喃喃自语道。 “什么？”我没听清楚。 艾雪抬头看着天空中缓缓下落的海默尔·托马斯，低声说道：“是‘地狱劫杀’！” 我目不转睛看着海默尔缓缓逼近张费朗，依然糊里糊涂：“什么叫‘地狱劫杀’？” 接下来的一秒钟之内，我知道了。 陈无极发出一声怪叫，拽着沈贝尔退回到我们身边，只留下张费朗一人面对海默尔。我还没来得及问陈无极话，张费朗的吟诵已让大地又一次颤动！ 我生平所见的最绚烂景象出现了！ 无数尖利的岩柱自大地之中冒出，那景象仿佛雨夜之后冒出无数新生嫩芽。这些“嫩芽”冲破大地表层，继续向上突进，成为一道道穿破空气的的利箭。道道利箭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海默尔的英雄幻影彻底笼在其中！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大地还可以成为这样的武器！实在是太帅了！此时地面冒出的那些岩刺，如果是普通人碰上哪怕一根，也要立即丧命吧？ “地狱劫杀”，真是形象的名字！ 海默尔没料到张费朗竟来这么一招，英灵幻影身上的光芒大盛之后，威武的重铠男子再次化作一团虚影，轻易躲开了迎头飞来的石箭雨。 然而这只是开始。 源源不断的石刺破空而去，几乎遮蔽了空中的一切。许多石刺击在张费朗建起的高台上，那坚硬岩石构成的高台立即被打得千疮百孔，尤其海默尔曾经站立的高台，有半边已被打得彻底毁掉。 再看张费朗，他的脸色红润，双瞳已变成没有任何光泽反射的漆黑色，强大的魔力激荡他的长发和衣服，甚至连他的领带都跟着向上不断飞扬。 我不知道张费朗能坚持多久，只能仰头继续观看空中的海默尔。 海默尔并不好过。 张费朗全力出击，将几乎一边倒的局面迅速扭转过来。这让退后到我们身边的陈无极和沈贝尔有了更多的机会。 看到自己老大这么拼命，陈无极仰头又高声嚎叫了一声，几乎是一把扯烂了自己身上的上衣，露出柴火棒子一样胸膛。 “大自在八方雷光咒！” 比刚才更粗更大的电光从空中迅疾落下，这次的电光粗得完全超过了人类的想象，超过三人合抱粗细的巨大电光整个将海默尔包进去了。我觉得如果是一般的什么东西被这么大一蓬电光打中，估计就连渣都不剩了。 一道，两道，三道……我操，这陈无极也玩命了么？ 沈贝尔也没闲着，一双眼睛瞪得赤红赤红，抢前几步，双手朝地面猛击数下，海默尔周围的空气中立即出现了无数火球。这些火球在空中静静漂浮，绕着陈无极释放的巨大电柱缓缓飞舞，却始终没有招呼到海默尔身上。 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沈贝尔，这个人虽然是个近身格斗派的，作风却是粗中有细，这显然是给自己两个兄弟留后手呢。万一张费朗和陈无极都失败了，沈贝尔最少还能给他们争取一点逃走的时间。 这种兄弟之间的配合让我很羡慕，从来没有什么人能这么跟我配合——当然，我也没有什么本事跟别人配合。 一道一道雷光加上如雨的石刺，海默尔幻影的表情似乎也不怎么轻松。英雄王的手中重剑几次举起，就是无法挥动，显然这两兄弟的力量对压制他还有一定作用。 和我一样观战的艾雪小手就攥在我手里，握得紧紧的，我知道她跟我一样紧张。 “你有没有能对付他的招数？”我朝海默尔电光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努努嘴，问艾雪。 艾雪想了一下，刚想摇头，又点点头。 我想起艾尔西娅最初对这件事的态度，心中竟然多了一个心眼，继续用力握住艾雪的手：“算了，先不用帮忙，再等等。” 眼看陈无极胸口都冒起了一股白烟，双瞳之中不断闪动光芒，我知道他的魔力消耗也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随时都有可能枯竭。 再看旁边的张费朗，虽然也是全力以赴，表现得却依然游刃有余，看来老大的确是老大，比这老四强了不少。 我现在终于明白一点了，原来张费朗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对付英灵战士，只有施展自己强劲的魔力不断冲击海默尔的幻影。这估计是从刚才海默尔吸收了他体内能量那一下里得到的提示。 只是这样会有什么效果吗？ 我心中虽有疑问，看到海默尔终于艰难降落至地面，依然无法有进一步行动，总算知道张费朗的思路算是对了。可是看这哥俩的样子，得撑到什么时候？ 眼看陈无极又发出数道雷电之后，终于怪叫一声，扑倒在地。张费朗独自一人不断射出石箭，似乎阻止不了海默尔的时候，在一旁掠阵许久的沈贝尔迅速跟进。几团火球在海默尔身体周围炸开，爆炸的火焰在空中像是凝固的水滴一样，慢慢连成一团火幕。 我觉得这个夜晚我有太多第一次见到的景象了……可这火焰在空中慢慢慢慢连成一片的景象还是让人震撼得没话说。这种时候我就恨啊，自己怎么这么穷？连个相机摄像机啥的都买不起！ 火幕代替了刚才的电光，又一次封住海默尔的行动。古代的英雄王在火幕中面色终于露出一丝痛苦，看样子似乎是真的受到了不轻的打击。 我觉得我以前都小看四家主了，这哥几个真够爷们的，连一个没有实体的幻影也能斗成这样。要是以前这帮人真有心算计我和艾雪，我们还真未必是对手。 总这么在旁边观战也不是个办法，看到陈无极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我拉着艾雪跑过去扶起他。纤弱少年脸上现在布满了奇怪的斑纹，随着他每一次呼吸，这些斑纹就在不断减少。我相信这也是魔法后遗症的一种，看来想要有超越普通人的力量，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少。 我问陈无极：“你们这样撑下去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陈无极吐出一大口气，“这么集中的攻击，就算是个幻影，他也该变成实体了。” 我顺着陈无极的目光看过去，那海默尔果然比刚才显得更真实一些，幻影的状态好像真的不能再维持多久。相比之下，我觉得四家主的状态更不怎么样，尤其是张费朗，居然以一人之力撑了这么久。实在让人又佩服又担心。 可惜我的担心很快变成现实。 张费朗彻底漆黑的双瞳在闪过一道光芒之后，石雨终于停住了。 这位四家主的老大终于精疲力竭，垂下了一直高擎的双手。 张费朗倒下的瞬间，我对四家主所有的猜疑和不满都已消失。这一刻我看到的，只是几个敢于面对一切的勇者。 第七十七章 我有泪千年（下） 四家主之中的两个都倒下了，沈贝尔面色一黯，举手之间将空中的火焰撤回。一时间周围的呼啸风声和各种爆炸声都归于沉寂，只剩下陈无极沉重的呼吸声一进一出。原本激烈热闹的场面变得安静，让人一时间无法适应。 金光灿灿的海默尔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只是个幻影，脚下踩在地面上一次次都响起脚步声。这个伟大的英灵战士脸色比刚才更威武冷峻，他望着四家主，望着我们这样一群人，缓缓提出了他的问题。 “为什么？” 海默尔提问的方向是张费朗倒下的方向。英灵战士大概是在用这种方式向张费朗表示敬意。毕竟这些人还是将海默尔从一个幻影硬生生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于人类来说，大概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吧？ 张费朗不再全力释放魔力之后，体力开始快速恢复，只是这么片刻之间已能挣扎着站起来。 面对上古的英雄王，强大的英灵战士，张费朗表现的异常平静。 “想知道为什么吗？” 张费朗说完这句话之后，还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另外两个兄弟。这三人眼神交汇，有着一种让人羡慕的默契在里边。 我也很好奇，四家主从头到尾都在极力维护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海默尔没等张费朗说出答案，仔细盯着我的脸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之后，还有你们这样的人。” 张费朗惨然一笑：“这是我们必须做的。” “说得好！”海默尔身上光芒大盛，显然刚才在跟四家主的较量中未尽全力。此时的英灵战士依然向前一步一步走来，每走过一步，脚下的地面就留下一个焦糊的脚印。 这就是英灵实体化之后的可怕之处，他没有肉体，无法随意控制能量收缩，强大的力量让他的每个动作都外溢出无数能量，对周围的一切都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恐怕也是英灵为何要找一个身体的最主要原因，正如当初光明祭司温妮拼着变弱的危险也要找一个混血精灵的肉体附身一样。诸神国度里的那一套对于人间来说都太强大了，想要真正融入人间，他们不得不选择低调的方式生存。 此时海默尔显出如此强悍的毁灭力量，也表明他从一个幻影彻底变为实体。看到这样的景象，我的心也和四家主的心一样，慢慢沉下去。眼前这个敌人，恐怕是我们所能想象的最强大极限了。面对这样一个敌人，四家主都没有办法，我能怎么办？ 张费朗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又一次朝海默尔发出了“地狱劫杀”。 这时张费朗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全身都在颤抖，许多水泡一样的东西在他脸上此起彼伏。 张费朗的高声念诵中，地面冒出的岩石却比之前更粗大锋利。此时海默尔已不再是幻影之身，冒出地面的所有岩柱都集中朝着海默尔刺去，海默尔自然无法坐视不理。重铠的英雄王手中巨剑也已化成实体，海默尔挥动巨剑，在空中稳稳劈出一剑。 朴素单纯的一剑，纵劈而下，空中竟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六角形晶体。 密密麻麻的晶体连成一片，在空中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障壁，彻底隔绝了所有攻向海默尔的岩柱。这些岩柱撞上障壁，纷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竟都裂成碎片，从空中掉落回地面。 看来海默尔是动真格的了，张费朗竭尽全力的最后攻击，就被他这么轻易化解。 陈无极和沈贝尔雷再次雷火相交，沈贝尔手中挥出的火焰已不是一个个小小的火球，而是一大片巨大的火云。火云朝着沈贝尔呼啸而去，途中加上陈无极配来的无数道闪电，顿时将海默尔彻底包围在电光石火之中。 雷电和火焰透过了那道透明的障壁，齐刷刷落在海默尔身上。 这是四家主所有的攻击中，第一次真正命中海默尔的攻击。 看到四家主终于打中海默尔，不知为何我心中依然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雷电和火焰造成的爆炸强烈夺目，海默尔身上的光芒霎时间被掩盖住了。我目不转睛盯着海默尔，看到他的重铠终于消失在电光之中，这才把憋在嗓子里的欢呼喊出来。 “干！干得好！” “人类，你高兴什么？” 我第一个音节还没喊完，艾尔西娅冷冷的声音让我回到了现实。 再看前方，那个本应被俩人合力攻击打伤的英灵战士，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除了脸上有一层灰败之外，海默尔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的不同的，大概就是他身上的盔甲似乎有了一丝裂痕。 我说，这也太离谱了吧？ 三人合力一击都没能阻止海默尔·托马斯踌躇满志地靠近我。面对这样的情况，我的心中猜疑不定，不知道对付英灵战士我的“才能”到底有没有用。 “我说，这老家伙多少岁了？好像有两千多岁吧？”我一步一步后退，同时不断询问艾尔西娅，“你好歹得想个什么办法吧？你不是刚拿到‘希望之光’吗？这哥们跟你比也应该是个小字辈吧？” 艾尔西娅没搭腔，我身边的艾雪倒是一个箭步窜出去了。 四家主已经靠不住，英灵战士也显现出实体，艾雪终于按耐不住出手了！ “武神流·梦想残光杀！” 我不是在眼花吧？！ 清叱声中，一个箭步抢在我身前的艾雪竟然分裂成了十几个！这些少女都和艾雪一样，身穿短裤雪白上衣，一头长发上绑着她的小手帕，纷纷出现在海默尔的前后左右，或出拳或踢腿，一时间将海默尔紧紧包围住！ 最可怕的是，以我现在的眼力，竟然看不出这么多艾雪里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难道所有的都是真的？ 艾雪的拳脚没有任何悬念地打在海默尔身上。让人意外的是，所有的攻击都集中在同一个地方。 海默尔的右腕。 ——为什么要攻击右腕？我不明白。 海默尔大吼一声，手中重剑朝离他最近的三个艾雪一剑斩出，一道尖利的斗气瞬间穿破了这三个幻影，一十三个艾雪顿时只剩下十个。 没有打中真正的艾雪，艾雪攻击仍未停止。 数个艾雪的身影在击中海默尔之后又高高跃起，拉开了和海默尔只见的距离，而且明显是在避开海默尔右手上的重剑。一时间艾雪的身影宛如蝴蝶穿花一样，始终有三五个身影围绕海默尔缠斗，而其余的身影则远远避开海默尔。 这有点像人海战术，但我不明白艾雪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在瞬间生出十几个自己来，而且看来每个好像都能打着海默尔！ 我不得不说一句：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了！ 但是艾雪为什么要执着于海默尔的右腕不放？ 海默也在尔不断反击，却因为艾雪调整了战术没有再伤到艾雪任何一个幻影。“战艺”级别的强者跟四家主果然还不是一个档次，即使面对海默尔这样的可怕对手，艾雪依然显得不是那么精疲力竭。 这样的攻击维持了大约不到十秒钟，我终于发现了艾雪的高明之处。 海默尔居然后退了一步！ 一直不断前进的英雄王后退了一步！ 难道右腕是他的弱点？ “好样的放浪师！” 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陈无极呻吟着叫了一声好，接着歪头继续装死狗。 干！刚才我还打算称赞四家主的勇气和魄力，现在我决定收回前言……看来勇气这玩意果然和性冲动一样，都是随时随地出现也会随时随地消失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我看到艾雪这么奋不顾身保护我，心里还是一阵感动。这女孩在我跟楚昭然争风吃醋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不帮我，现在却肯为了我跟强大的英灵战斗。我觉得我真是不懂女人了…… 在艾雪的连绵不绝的进攻下，海默尔步步后退，一连退了十来步。 直到此时，艾雪的进攻才终于停下来。 十个艾雪骤然消失，剩下一个微微喘息的少女站爱距海默尔不到十米的位置。海默尔紧紧盯着这除了美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少女，表情比刚才面对四家主的时候凝重得多。 “战艺？” 艾雪长发飘飘，面容中带着一丝痛楚和倔强。 “对，是‘战艺’！” 咣当一声，海默尔手中的重剑终于跌落地上。厚重的上古重剑碎成无数碎片，碎片溅落之处草木纷纷枯萎死亡，宛如瘟疫蔓延。看到这个景象，我才想起刚才艾雪不断用自己的拳头攻击海默尔。仔细一看，艾雪的手上已布满了伤痕，比刚才迎战沈贝尔时的那些伤痕更深更恐怖。只是艾雪脸上似乎毫无惧意，依然目光炯炯地看着英灵战士，斗志似乎比谁都昂然。 艾雪就这样站在我身前，像是一堵墙一样挡住了海默尔前进的脚步。我觉得心中一阵郁闷，一阵感动。两千年前的英雄王要与我为敌，这么多人拼命帮我，而我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 只有心头那让人痛恨的灵光一闪陡然划过心头，面对这似曾相识的场面，我的眼角一滴泪水轻轻滑出。 无数杂乱的场面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 我有泪千年，今日终得见。 第七十八章 请等一等 海默尔的脚步停住不过片刻，英雄王手中重剑被艾雪打落似乎有些意外。看到艾雪一脸决然站在我面前，海默尔双臂一振，身上的重重铠甲瞬间化成无数碎片，宛如天空星辰碎裂，洒向我们所有人！ 艾雪脸色凛然一变：“不好！” 我当然知道不好，但是现在怎么办？四家主都像废人一样，我更是完全废人一个，面对海默尔接近灭绝人性（很难说这厮还有没有人性）的攻击，我能有什么办法？ 让我没想到的是，艾雪竟然回身朝着我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将我扑倒！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艾雪用她的身体将我挡在下面，那漫天的铠甲碎片雨点一般打在艾雪身上。 紧紧抱着我，艾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那些碎片接触到艾雪皮肤的瞬间，立即化作一团黑气侵入艾雪的身体。只是眨眼之间，艾雪的身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看起来恐怖之极。 我操！我差点疯了，在心中不断疯狂呐喊：“艾尔西娅！艾尔西娅！**在哪？赶快给我出来！” 艾尔西娅没回话。 在这种时候艾尔西娅居然装死，我心里恨得要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艾雪虽然受伤了，双手依然坚定有力，容不得我挣脱她的怀抱。生平又一次被女人保护，我只觉得心中无限的痛苦和难过，却又完全无能为力。 铠甲化成的黑气不仅侵入艾雪的身体，也给四家主中的三人造成了一定伤害，结果只有艾雪救下的我反倒一点都没受伤。那黑气不断侵入众人的身体，很快我已经能看到艾雪紧贴着我的脸上也有了点点黑斑！ 海默尔的脚下再次发出让人窒息的声音，这个曾经是英雄王的男人依然不紧不慢地靠近我。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的前进。 没有了盔甲，没有了重剑，脚步轻盈的海默尔露出上半身精壮的肌肉。不过这种时候我已经没有心情欣赏了，老子现在只想一拳捶在他脸上，就是怕捶完之后手也变成黑色。 黑色斑点在艾雪脸上迅速蔓延，艾雪紧紧抱着我的手开始失去力气。我还没来得及跟艾雪说点什么，她已经昏了过去。 此时，海默尔也已走到了我的身边。 “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海默尔说出这种话已经不能让我吃惊了，我从地上坐起来，抬头看了看身高体壮的英灵战士。此时海默尔的一头银色长发在风中居然没有一根飘动，显然英灵实体化之后也还是和普通人类有着本质的区别。看着海默尔，我忽然咧嘴笑了一下。 这个动作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可偏偏我还是笑了。 “你想要这个身体吗？”我摸住自己口袋里的折刀，这是我唯一的值钱家当了。 海默尔比我想象得更迅猛，他一把抓住了我握着折刀的手腕！我立时赶到一股巨大的痛楚从手腕的位置传来，这种时候我彻底明白了普通人跟英灵战士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远。海默尔就是随便一抓，我觉得自己的一边手臂已经快要不属于自己了。 “想要自杀？”英灵战士威风凛凛地看了一眼我手上的刀。 我现在才回过神来，海默尔说的居然是汉中文？！看来这两千多年前的英雄王还真挺能顺应时代潮流，至少他应该是学了现代汉语。 自己的小手腕被看穿，我心头一阵沮丧，看来唯一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随即我猛然想到海默尔接触到的一切生物都有可能坏死，顿时目光集中在了海默尔抓住我的那只手腕上。 奇怪？我的手腕好像没事！ 惊愕的同时，我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海默尔偏偏对我的身体情有独钟。看来这爷们不是老玻璃，他是有理由的。 从一开始我就该注意到了，女神在我体内觉醒也就罢了，提升神力之后的艾尔西娅也能和我的身体相安无事。这么说来我的身体大概是能承受比普通人更多的能量，所以这帮人看着才觉得比较珍贵吧？ 想到这一点，我心中的恐惧和和害怕都比刚才差了不少。 手指一松，手中折刀掉落，另一只手迅速接住、刺出！ 闪亮的折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可惜这道银光在半路就消失了。 海默尔的另一只手也闲着，正好有两根手指足够夹住这把刺向他胸口的折刀。我觉得这家伙简直没费什么力气，已将我唯一值钱的家当拧成了麻花状。 自己的小把戏两次都没能成功，这次我还真就无话可说了。 海默尔扔掉折刀，一双威武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不放。我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在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了。好好一个余兴游戏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明白。 松开抓着我手腕的那只手，像个同性恋一样赤裸上身的英雄王用我根本逃避不开的速度抓住了我的脖子。这一下抓住我的脖子，我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不知道英灵能不能抑制“才能”的发动……艾尔西娅也不说话，我心中第一次陷入了无限的恐惧和不甘之中。如果我真的能发动“死亡重生”的能力，海默尔自然不值一提，可是如果我不能呢？ 难道我真的就这样死去？ 此时我的心中慌乱之极，海默尔却仿佛洞悉了我心中所想一样，带着一丝冷酷和威严说道：“老朋友，如果你只能发动‘死亡重生’，就不要要挣扎了。我不会杀死你的，我只会让你的意识跟肉体暂时分离，借用你的身体。” 我比掐着脖子，几乎发不出声音，痛苦的窒息感让我眼前开始模糊。但我依然拼着命问道：“那……我的……灵魂怎么办？” “我会把你的灵魂和艾尔西娅殿下的灵魂一起封印，让你们再享受几千年的快乐时光！哈哈哈哈！” 海默尔的狂笑声好像一把冰冷的利刃，分割了我心中的所有希望。此时我觉得眼前的一切已经模糊得快要粉碎了一样，我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朝着海默尔的脸上努力吐了一口口水。 啪！口水落在海默尔脸上，英雄王威武的表情上挂着一坨口水，我让自己尽力大笑起来：“哈哈！真是让人敬仰的英雄走狗！真他妈的可爱！” 我的做法明显激怒了海默尔，脖子上的窒息感猛然间加到最大，我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连模糊都算不上了，干脆就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这一次恐怕真的不行了…… 对不起了，艾尔西娅……对不起了，谭菲菲……对不起了，小方同学……对不起了，艾雪…… 我在意识模糊之间，心里想的只有这些。对一个曾经死过许多次，也知道转生界存在的人来说，死亡并不是那么可怕。如果海默尔真打算将我和艾尔西娅的灵魂一起封印起来，也随他去吧……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反抗了…… ………… ………… …………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要这样结束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脑海里激荡起来。 “卑微的英灵战士啊，希雅就这样信任你们吗？”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 随着声音不断扩大，我身体里的那种痛楚和麻木开始渐渐消失，一股力量从我的手臂里涌出。几乎是本能地，我抓住扼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开始一点一点用力挣脱海默尔的束缚。 我感觉自己的指尖好像有一种力量，能专门压制海默尔的力量，英雄王坚定不移的手指竟被我一点一点挪开了！ 海默尔被我挣脱，有些惧意地后退了两步。刚才那个声音，他肯定比我还熟悉。 不知何时归来的艾尔西娅声音威严庄重，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英灵战士，你要挑战诸神的权威吗？” 听到艾尔西娅的声音，我心中自然是狂喜不止，有这个头牌姐姐来压着英雄王，事情肯定不会太糟糕了。可怜的是海默尔，本来威风凛凛一个英雄人物，此时忽然变得胆小如鼠。看到这种变化，我心里一阵悲哀。 这可是个真正的英雄啊，如今却只能沦落到成为诸神游戏里的工具这种地步。诸神的存在真的高高在上到了这种地步么？ 不容我多想，面对女神的强势，海默尔已经作出了自己的决断。 赤裸上身的英雄王一头黑发根根竖立起来，朝着我怒吼了一声，竟又大踏步朝我走来。 可惜只走了两步就无法动弹。 艾尔西娅的声音此时比谁都冷酷，冷酷到了我甚至都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这样一个姐姐。 “卑微的英灵战士啊，诸神之间的纷争，你真有自信能够解决？” 说话间，道道光芒从我的身体里蔓延出去，在空中婉转刺入海默尔的身体。这位英雄王发出一生痛苦的惨嚎，就被一股力量带着向空中漂浮！ 我不知道艾尔西娅刚才消失的那段时间都做了什么，但见此时大局已定，心中略微放心了一些。扭头看了一眼正躺在地上的艾雪等人，忽然心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等一等，不要消灭他！” 不断上升的海默尔因我这一句话停在了半空中。可怜的英雄王用他接近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我，嘴角露了出一丝微笑。 第七十九章 女神的威胁 艾尔西娅虽然情商有点问题，智商却一点都不差。我叫出住手的同时，她已经理解了我的意思。 被无上神力撑到空中的海默尔缓缓落回地面，我这才看清他身上依然裂开了无数缝隙，仔细看过去，这些缝隙在海默尔的身上延伸出无数裂痕，让这个伟大的英灵战士看起来好像随时会碎裂一样。密密麻麻的裂痕让海默尔看起来有一点可笑，可我看着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收回你的铠甲吧。”我看着海默尔，用恳求的口气说道，“我可以跟艾尔西娅商量，放你回去。” 显然海默尔已经料到我留他不死（英灵怎么死我还真没想过……）的原因，面容之上尽是坦然又内敛的嚣张神色：“如果我拒绝呢？” 我耸耸肩：“我也没办法，你问艾尔西娅她有什么办法吧。” 主要是我挺恨艾尔西娅刚才没有及时出现，就直接把问题抛给她了。刚才女神姐姐冰冷又残酷的声音也吓着我了，我得试试看看，这个艾尔西娅是不是我熟悉的那个艾尔西娅。别一会不见就性情大变，人有双重人格，神总不能有双重神格吧？ “英灵战士……”艾尔西娅沉吟了一下，终于恢复成来我熟悉的口气说话，“我可以允许你离开，你觉得如何？” 我说话果然没有艾尔西娅有分量，女神这一开口，海默尔表情立即凝重起来，显然是在考虑。 哎，还是女神有面子！ 我看着思索中的海默尔，心里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刚才一瞬间还面临死亡的我，对能否发动“死亡重生”抱有怀疑。 我觉得自己现在心态简直很有问题，自从有了这个该死的才能之后，到底是怕死了还是不怕死了呢？ 很显然，我还是怕死的，刚才面对海默尔的强大，我也是知道没啥希望才作出那种看似很有勇气的举动。 我在思索自己怕死不怕死的问题，对面的海默尔已经做出抉择。 在我看来，他肯定是怕死的。因为这人向前走了一步，同时开口道：“艾尔西娅殿下，您赢了……您要我怎么做？” 妈的等的就是这一句啊……我立即从思考状态转回到面对现实。几乎瞬间我就和艾尔西娅达成一致：“不管怎么说，先救艾雪她们起来再说！” “我的力量被你破坏，已无力解除她们身上的诅咒。”海默尔走近到我面前，伸出布满裂纹的大手，“艾尔西娅殿下，我来告诉您如何祛除诅咒。” 英雄王的身躯在空中微微浮动，金属裂缝一样的裂痕布满身体。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和英雄王再次接触到一起，我忘不了刚才这只手还差点掐死我。 海默尔的手和我十指相握之际，这英灵战士的双眼陡然竖起，一头长发也朝天怒立。也是从这位千古留名的君主口中，发出洪亮的吼声，霎时间我的眼前模糊一片。 我心中大惊，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正想松开自己握住海默尔的手，却发现一股力量已牢牢吸住我的手掌，让我抽回不得。 海默尔身上源源不绝的力量侵至我的手臂，我的手指在侵蚀中慢慢失去知觉。 “卑鄙！” 艾尔西娅怒叱一声，我身上的神力顿时涌动。艾尔西娅的力量开始压制海默尔，两股力量在我体内交锋，最痛苦的人反倒是我。我还来不及细想，已觉体内有风暴一般的力量不停旋转，显是两者之间的力量中和，互相抗衡的产物。 我没想到海默尔居然拼着被毁灭的危险，敢于暗算艾尔西娅，这英雄王的气魄果然不是白给的。原来刚才不断被艾尔西娅欺负，乃至于示弱，都不过是个陷阱！ 我真是太嫩了，纯良得有些愚蠢的艾尔西娅也是。 转眼之间，我和英雄王十指相握处已生出熠熠光辉。强大的神力在我们周围飞荡，道道黑色光波从海默尔体内四散，激射在每一分草坪树木上。 那些草木沾到丁点黑光，立即萎顿出一副要死的样。 由此可见，现在的情形是多么凶险。我想四家主恐怕也没想到居然会玩出这么一号英雄人物，还欲把我们都置于死地吧？ 现在所有人的最后希望都在艾尔西娅身上，也算是在我身上。我知道自己一旦被海默尔杀死，艾尔西娅的灵魂就会毫无凭依，瞬间被强大的英雄王抓走。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关系，既然英雄王也觊觎我的身体，至少说明我的身体有一部分神学利用价值。我心中也隐约明白，自己可能不仅仅是个孤苦伶仃的穷小子。 艾尔西娅不愧是女神级别的大姐头，便是在这种凶险时候依然能出言谴责海默尔的龌龊行径。 “英灵战士，你的名誉已被玷污！你的心中充满卑鄙！你将永生受转生界的烈火焚烧之苦！” 大姐头现在跟我学得嘴够毒，连骂带威胁话说得很干脆。我在两股力量激荡之下感觉到海默尔源源不绝的力量有了一丝动摇，看来这英灵战士也怕威胁啊。 尤其还是来自于一个女神的威胁。 不过海默尔的犹豫也就转瞬即逝，英雄王脸色一沉，居然也有空开口说话。 “光之女神殿下会挽救我的灵魂！” 英雄王的后台是光芒女神希雅，这个谁都能看得出来。此时他亲口证实了这一点，还是让人觉得极为震惊。我旁边那几个可怜孩子都昏死过去，自然听不到这么让人崩溃的发言。但我的心却慢慢沉下去。 我知道如果自己失败，恐怕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海默尔既然有光芒女神做后台，肯定不会在乎“死亡重生”这种雕虫小技一般的才能。 不知为何，我的身体对两股强大神力没有什么太多感觉。只能感觉艾尔西娅和海默尔互相制衡，仿佛拔河比赛一样你来我往，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我的身体成了这俩家伙的战场，只能像个同性恋似的被海默尔握着，眼睁睁看自己身体缓缓浮空。 这种时候我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 万道光芒自我和海默尔之间闪耀四射，我尝试用上一次对付混血精灵时的办法，集中自己精神。 我唯一称得上强大的东西就是这精神力了，艾尔西娅都拿我没办法，这英雄王不会比女神强多少吧？ 随着我不断集中精神，海默尔脸上表情开始变得奇怪。 丫肯定是感觉到危险了！ “我们俩弄不死你一个了？我就不信！” 早已习惯了用意识说话的我，下意识地用这句话表达了自己对英雄王的威胁。果然我这种想法刚一表露，英雄王刚毅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刚才这混球没把我当回事儿，现在该是他后悔的时候了！ 我的精神力没有别的本事，穿透性极强，这在跟艾尔西娅的无数次讨论中早有定论。一旦我集中精神，英雄王哥哥便要应付我和艾尔西娅的双重冲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看放浪师小说里说过，高手之间的对决，相差分毫也可能导致失败。如今我掺上这么一脚，海默尔哥哥还不哭一下？ 果然，我精神力一高涨，艾尔西娅这边的力量也跟着变强。原本缓缓升空的我和海默尔，又开始慢慢回落地面。 海默尔恶狠狠地看着我，却毫无办法。 此时的情形非常微妙，海默尔如此强大的一个英灵战士，却因为艾尔西娅女神特有的结界在我体内发挥作用，再也无法向前多走一步，自然也没法对我怎么样。 我也不能把海默尔怎么样。 偏偏我精神力强大，还能骚扰海默尔。这哥们算计了艾尔西娅，却没算计到我，因此吃了大亏。 剩下需要我和女神姐姐做的，恐怕只有坚持了。 …… 坚持片刻之后，艾尔西娅的力量再次占据上风。海默尔身上道道裂痕再次扩大，英雄王体内泄出万道光芒，这场面和我看的放浪师小说里那些反派要死的时候没啥区别。 再过片刻，海默尔发出一声痛叫。 英灵战士哥哥的双脚一寸一寸碎掉了，碎片飘散风里，啥也不剩。 我第一次看见这么惨烈的场面，心跳有点快，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好歹是个自杀过不少次的怪胎，我对自己的心理素质挺有自信。 脚完了是腿，腿下来是腰……艾尔西娅的神力占据全面优势，英雄王的身体就在这神力摧残下一寸寸碎掉，一直碎到双手和脖子。 刚才抓着我的手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威风凛凛的英武男子……的脑袋在空中飘荡。 我像个找人握手却没得到回应的傻X一样讪讪收回自己的手，看着那个长发英武男子的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歹人家是个著名的小国国王，现在这么惨多少跟我有点关系，看着海默尔那双愤怒的眼睛，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英雄王败在我的骚扰之下，很有点阴沟里翻船的意思。 不过这种不好意思的念头也就一闪而过，我更深深明白这个世界的真实准则。 如果冲突的话，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定要分个彻底的胜败才行。 看着被艾尔西娅设了结界困在半空中的帅哥脑袋，我在心里小声问艾尔西娅：“这事儿算是差不多结束了吧？” 第八十章 炮灰 如果这也算是晚会的一部分的话，我估计现在应该有人出来唱点散场曲子了。事实证明英雄王沦为走狗之后，也不过是条能打一点的走狗罢了。一看自己被艾尔西娅毁得七七八八，这哥们立刻服软。 “帮那几个人解决掉那些‘蚀之光’吧。”艾尔西娅毕竟是个内行人，啥都懂，“我可以让你回诸神国度。” 女神姐姐摆出既往不咎的嘴脸，海默尔那厮却不领情。 “众神的诚信？哈哈！算了……我宁愿选择毁灭！” 这狠话说得不一般，艾尔西娅顿时陷入沉默。我却撇撇嘴，从打知道眼前这颗人头沦为走狗那一刻起，我就没觉得他很难对付。成为光芒女神的走狗，没有遵从诸神国度所谓的正义与荣誉，这就说明这位海默尔并非传说中那么绝不屈服。 不管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懂得妥协的总要好对付一些。 我尽量让自己笑得很淫贱。托最近在夜之梦的工作的福气，我学那些老流氓笑学得很像，这个表情让海默尔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 万物都有灵性，看来就算是英灵战士，行为举止也跟人差不多。这更增添我的信心。 “不要死撑了吧？”我迅速让自己目光冷静下来，只是笑容依然淫贱，“这样下去对谁有好处？光芒女神除了能记得你失败了，还能领情给你在诸神国度树个碑立个传什么的吗？” 既然不知海默尔的弱点在哪里，我只好朝着英雄王最容易在意的方面下手。这种已经挂了几千年的名人，应该比较在乎名誉吧？反正除了名誉我也想不到其他弱点了。 我说完话，故意停顿一下，等待海默尔的反应。 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这哥们眼皮眨了一下。 虽然只剩下一个脑袋，英雄王表情还是满丰富的……我知道自己该进一步加强攻势，说服人这个活艾尔西娅绝对不擅长，她只要在我背后不断显示女神的威严就行了。 “你还犹豫什么？如果光芒女神能保留你的英雄王名号在人间，难道未来女神就不能毁掉这些丰功伟绩吗？”我索性开始胡说八道威胁海默尔，“你觉得光芒女神会为你一个英灵战士出头么？你这炮灰……” 我说的是实话，我想光芒女神只能派些诸如神仆和英灵战士这样的货色下来，肯定自己也有难言之隐。否则看光明女神打算封印艾尔西娅灵魂再千八百年的架势，这姐姐分明应该亲自下来弄死艾尔西娅才合情合理嘛。 所以说，光芒女神派下来的这些手下，都不过是炮灰而已。海默尔本质上跟混血精灵的作用差不多，唯一区别就是这哥们比混血精灵强了不少，而且没有身体。 ——没有身体！ 我有点明白诸神国度下来人的规矩了，原来是不能带肉体下来啊……那朱蔚昕老师的肉体里也是个光明祭师，分明是夺取了原来混血精灵的肉体在人见蛰伏多年的角色。加上艾尔西娅也是灵魂被封至人间，原来是大家下来都不能有肉体缘故啊…… 英雄王海默尔很强，他能把能量凝成实体，但这办法在人间不能停留太久。因此这哥们原本打算夺我身体，却没想到被神力大涨的艾尔西娅打得宛如败狗，只剩下一个脑袋。 该！活该！ 我看着落水狗一般的海默尔脑袋，恶狠狠地继续说道：“行，你是个英雄人物，不怕死也正常——等你彻底被毁灭，看我们怎么在诸神国度造你的谣！我赌十块钱儿的，你那个光芒女神的主子肯定不管这事，你信不信？” 英雄王的一脸彪悍有点开始软了，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收起淫贱的笑容，露出真诚的微笑。我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看似硬汉的英雄王不过是个软骨头，如果光芒女神不给他做主，他一样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妥协在我和艾尔西娅面前。 没有利益的事就不要坚持——这大概就是海默尔的人生准则。这哥们在历史上是个大义凛然英勇无比的猛人，现在一看历史跟真实果然有差距。 “女神的承诺永远都有效……”我看差不多了，继续劝道，“至少现在肯定有效。你说你这么死心眼干吗？光芒女神肯定也没给你发什么好处，何苦呢你？” 我没继续说下去，对太聪明的人不能把话都说完，最后的决定权要留给海默尔。 海默尔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忽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心知肚明这句话说的是什么，却故意装作忽略，只是依然很诚恳地问海默尔：“你刚才用的那种‘蚀之光’，只要你把他们身上的这玩意解除了，咱们就两清，各走各路怎么样？” “……” 海默尔估计面子上还是拉不下来，没有回答。 “算啦……”我劝这个被艾尔西娅牢牢困住的脑袋，“赶紧回去养伤吧，你这算工伤，应该跟光芒女神要点红包啥的，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们干耗。” “……” 这一次海默尔又犹豫了片刻，最终可能是真想通了，猛然睁开双眸昂头道：“好！我收回他们身上的‘蚀之光’，反正艾尔西娅用些时间也能解掉这些。” 我咧嘴一笑：“好，那请您先解除他们身上的‘蚀之光’好不好？” 海默尔默默点头。看着一个硕大的脑袋漂在空中晃悠悠地点头，我觉得自己都有点头晕。 那颗大脑袋在空中飘荡了一下，陡然头顶现出层层绚烂之极的花纹。这些花纹看上去和星辰的某些分布很像，合起来应该就是许多星座。这些星座一闪而过，地面上那些死也不消失的黑色流光却开始蠢蠢欲动，似都想要回到海默尔那里一样。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 那些黑色光斑渐渐聚大，终于腾空而起，回到只剩下一个脑袋的海默尔身上。道道黑光在空中飞过，尽入海默尔的大头。连艾尔西娅都没办法立刻搞定的事，海默尔用了十来秒钟已经做好。 “再过一会，他们就都会醒过来了。” 把所有的“蚀之光”吸入体内，海默尔也显得有点疲惫。我正打算征求艾尔西娅的意见，困住英雄王的小型结界已散开，这表示女神姐姐确实不打算留这个脑袋做收藏品了。 “慢走不送，有空常来。”我对英雄王英武的脑袋挥手，“不过最好以后都不要见面了。” 海默尔的光杆脑袋没说啥，充满了屈辱地缓缓升空而去，最终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 四家主还有一个留在所谓的“秘境出口”等候游戏结束，好把我们从这个可笑的地方接走。其余三个现在都在昏迷中，看来我们这次碰到的真是个硬茬。 不过这会我并不关心其余三个家主的安危，老子对男人心中绝对没爱。我第一时间走到艾雪身边，把这个保护了我好几次的美女扶起来。 艾雪体力很好，一路打来到了这里，还跟英雄王放对一场，居然只是因为“蚀之光”昏迷片刻。我抱着姑娘还没相好怎么占她便宜，一双大到能反射夜空的眼睛已然睁开。 “啊……醒了？”我看见艾雪睁眼，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继续扶着人家肩膀和腰还是立即松手。 艾雪看见我的表情很精彩，先是一愣，然后吃惊地左右看看，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才露出欢欣笑容，一把搂住我的脖子。 “太好了！” 我也不知道小姑娘说的太好了是什么意思，总之这一切确实太好了，那三个装死的臭男人也在慢慢爬起来中。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我拉着艾雪站起来，问最先从地上爬起来的张费朗。 四家主的老大和艾雪一个反应，先环顾左右找刚才那个超级狠角哪里去了，确信海默尔终于滚蛋了，这厮才放心。 “不怎么办，咱们先回去，让他们把游戏玩完。” 张费朗的口气很轻描淡写，却表示经此一役之后，四家主才算是把我当成了真正的自己人。不过我心中仍有疑问，这哥几个刚才为了我拼命那架势看起来不像假的啊……那为什么又总是对我神秘兮兮的不肯说实话呢？ 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里确实是个好主意。我现在低头看见脚下这些枯死的杂草都觉得心惊肉跳的，要不是有艾尔西娅在背后撑腰，我们几个说不会死得很惨。 大家起来之后都开始伸胳膊踢腿，都在研究自己身体经过刚才那些“蚀之光”侵袭有没有变化。唯独张费朗一个人在地上默默画起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应该是用来直接把我们传送走的东西。 张费朗画魔法阵很有趣，这人一只脚着地，身体像有什么推动一般，脚趟着地自然向前滑行。就这么在地上滑行来滑行去几个来回，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已经画得差不多了。 我看的这个佩服啊，有本事的人跟普通人是不一样！ 魔法阵画完了，张费朗第一个站上去。 我发现大家从醒过来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话，显是憋了一肚子话打算回去说。跟在张费朗后面，我和艾雪也踏至魔法阵上。 巨大的天蓝色光晕从天而降，刹那间复杂的花纹自我们的身体周围奔涌而出。种种花纹在空中交迭扭曲，将我们眼前的事物变为虚无。一股来自空气中的扭曲力量穿透身体，我猛然发现眼前黑成一片，随后骤然明亮！ 光辉聚会的会场中央，只有我们几个人站在杯盘狼藉中发呆。我们回来了。 一个书呆子一样的少年坐在舞台上，手中捏着一枚精美的银色护身符，笑眯眯看着我们，笑容中有着少许关切。 我正想跟这人打招呼，忽然发现了一个更让人崩溃的事实。 艾尔西娅存在的感觉，好像弱了很多！ 第八十一章 我是谁 眼下我要照顾几方面，有无数话想跟艾雪说，也有很多问题要问四家主，但我感觉到艾尔西娅存在感薄弱之后，还是撂下所有问题第一个问起女神的状况。 “怎么了？” 艾尔西娅的声音在我脑海中都弱了几分，活像是个重病患者。 “没什么……刚才超过了神力使用界限，力量反噬。” “你没事吧？”我这问的可是真心实意，我不希望艾尔西娅出什么大问题。 “没事。”艾尔西娅回答得很干脆，“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神力都不会回到刚才那个强度了。”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危及艾尔西娅的存在就好。不过随即我也想到，若是将来又有海默尔这种强者来日我们，没有了艾尔西娅抵挡，我们该如何是好？ 我正为这问题头疼，四家主已凑在一起寒暄。此时我拉着艾雪的手站在舞台下面，活像脱离集体活动的别扭小孩。张费朗回头看了我和艾雪一眼，露出和煦的笑容，朝我们招招手。 “咱们走吧，也不必留在这里了。” 四家主最大的本事就是行动力极强，说走就走。留下一大摊子乱七八糟的事物不管，分三辆车我们离开了聚会的会场。 艾雪的车跟在最后，陈无极居然厚着脸皮跟我们挤了一辆车。有这个大灯泡在，我也不跟艾雪说话，只是扭头看窗外的风景。 从车窗里向外看，在蜿蜒的公路旁能看看到一处别墅区灯火辉煌。许多嬉闹欢笑之声从那里传来，还有煽动性的音乐打破夜的寂静。 “按照惯例聚会应该通宵。”陈无极看我不搭理他，却主动开始向我解释，“这个场地是另外准备的，那些没参加游戏的都在这里接着玩，这才是戏肉。” 我揉揉自己的脑袋，微笑道：“我知道了……所以我一直在想自己期待的场面怎么没出现，还心说你们怎么把聚会搞得跟上流社会的那些阳痿患者似的……好吧，那么剩下那些参加活动的人怎么办？” “老四留了记号给他们，这帮人都能回得来。”陈无极蹭了一把脏兮兮的脸，仰头叹息道，“妈的，没想到能碰上这么让人头疼的场面，失算啊失算……” 我没搭话，等陈无极自己往外倒苦水。 “算了，不说这个了。”陈无极看着艾雪专心开车的背影，忽然赞道，“今天终于见识到放浪师的强大了，真让人开眼界啊……” 艾雪也没说话，只是从后视镜里对我笑了一下。这笑容很短暂，我却觉得很温暖。 很快，我们回到了市区。 刚才还在跟一个两千多年前的君王拼命，现在忽然回到繁华尘世，这反差让我觉得有点不适应。此时已过午夜，市区内人已不算多，霓虹却依然闪烁。看着这些浮华的存在，我感动得鼻涕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才是生活啊……这才是我们喜欢的地方。 车子停在一家通宵的小店门口，张费朗带头下车，将车钥匙扔给跟我们一起下车的陈无极：“我们先走了，剩下的事你来说明吧。” “又是我？”陈无极苦笑，“换个人行不行？” “剩下的事还要我们处理，要不你去收尾？”张费朗用他特有的睿智目光盯着陈无极。 听到这个话题，陈无极连忙摆手：“还是算了……你们去吧，记得晚上给我留点吃的。岑梦无肯定不会请我吃夜宵，我太了解他了。” “罗嗦。”张费朗转身带着另外两个兄弟离开，留下我和陈无极干瞪眼。 “看什么看？进去吧。”陈无极推了我一把，“老大是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才一直护送你到市区。” 哟，这张费朗还是个很细心的人呢……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经过今天这些节外生枝之后，恐怕谁都会变得谨慎一些。 实在太刺激了，在这家通宵餐厅的包厢里坐下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全都是汗，这一路居然都没干透！ 陈无极看来是这里的常客了，没有任何人问我们任何问题，过了片刻已有冰水送上。我抓住水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一口冰水猛灌进去之后，我觉得自己的情绪才算正常了一点。 倒是身边的艾雪，别看受了轻伤，姑娘就是眼皮都没眨地冷静到让人崩溃。 三个人互相看着，都不说话。沉默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还是我没能忍住这种沉默，叹了口气：“真是个难忘的夜晚……” 陈无极苦笑：“你看不出我也在发抖吗？” 我自然看得出来，只是懒得说。 “你们四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想试探艾雪的实力吗？”我看陈无极似乎又想顾左右而言他，干脆单刀直入，“要就是这么简单的目的，你们已经达到目的了，不是吗？” 陈无极轻轻摇头：“不是那样的……我们今天的目的本来没有那么简单……可后来被意外给破坏了。我说，你至少得相信我不会害你吧？” “不相信。”我说得很干脆，“如果有足够的利益，把我卖了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我的话似乎让陈无有些愤怒，这少年瞪了我一眼想要说什么，最终又忍住了，只是淡淡说道：“我只能保证，我们所有人都会竭尽全力保障你的安全，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好，我们会尽力而为。” 陈无极说这话的时候很郑重，也很诚恳。我很少看到露出这种表情的陈无极，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艾雪终于开口了：“既然不是针对我，为什么一直以来你们都在努力调查我？” “那是为了制造一个理由。”陈无极回答得很流畅，“掩饰我们真正的目的。” 艾雪看了我一眼：“所以你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他，而不是放浪师？” “放浪师又有什么稀奇了？”陈无极嗤笑一声，“就算我们只是些魔法时代的后裔，放浪师这种生物也不会见得太少吧？” 这话倒是没错，四家主的财力和实力，想要认识些放浪师确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艾雪不过是长得漂亮一点的放浪师罢了……陈无极看样子已有女友，断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跟美女套近乎。 这么说四家主的目标还真是我了？ 这个结论很惊人，也很正常。 我对命运的大起大落早就习以为常，从家庭幸福的叛逆孩子变成寄人篱下的孤儿，再到峰回路转找到到属于自己的一份财产，再到现在跟艾尔西娅的命运栓在一条绳上，认识四家主和艾雪……这样的起起落落之后，恐怕面对什么我都不会觉得特别惊讶了。 四家主的财力惊人，人家凭什么要跟我套近乎，还绕那么多圈子。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只是不太愿意相信而已。 如今陈无极亲口证实四家主的关注并不在艾雪身上，我也不会觉得太意外。 我想起刚才众人替我抵挡海默尔时眼角留下的那一滴泪珠，心中忐忑。 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些什么画面我已不记得，只是隐约知道这代表什么。 海默尔对我的称呼，四家主的刻意接近，我在意识深处看到的那些尘封记忆……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共同答案。 而这答案，我真不太愿意面对。 在艾雪和陈无极两人的注视中，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每次紧张的时候，我都深呼吸，这毛病以后一定要改。 “好了……”我对陈无极说道，“我到底是谁？” 这是个很可笑的问题，一个人居然要问别人自己是谁。我想起看过的许多言情小说里，某看起来潦倒的公子其实是巨富财阀的私生子之类，那些场面和我现在何其相似？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陈无极搓搓手，左右看看欲言又止，眼神有些警惕。 “不用看了，周围没人。”艾雪始终保持了她应有的冷静，淡淡说道。 刚才艾雪曾经显示过超过人类想象的强大实力，陈无极看见这位姑娘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废话，赶紧低头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个问题真的挺不好回答的……”陈无极有些为难地对我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我这话说得有点混。但是你的身份真的不好概括嘛，最少我觉得一两句话肯定说不完。” “那就说三四句。”我翻白眼。 陈无极被我噎了一下，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继续说道：“你不介意艾雪同学听你的身份？” 我看了艾雪一眼，女孩的表情看似平静，其实也满期待。、 “不介意。” “算了……”陈无极长叹一声，显得颇为无奈，“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过就是传说中那位让人敬仰的伟大不死王转世罢了。” “你说什么？？！！” 我，艾雪，艾尔西娅三个的反应几乎一致！ 这怎么可能？！ 陈无极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你是这世上除了诸神之外，活的时间最长，最让人佩服的不死王艾克·莱德！” 我手中握着的玻璃杯，我下意识间十指用力捏爆，碎玻璃和冰水流了一桌子。 就算我千想万想，这身份也实在太猛了点吧？ 我怔怔看着陈无极，这哥们所说的话我怎能不信？ 陈无极也端着水杯，一杯冰水此时已被他冻成一团冰坨。丝丝凉气自陈无极指缝之间溢出，显得这少年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德行。少年一双贼眼紧紧盯着我，好像很欣赏看到我慌乱震惊的表情。 此时在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妈的，看陈无极这副贱样，我好想打他！ 第八十二章 我是谁很重要吗 “今天我们失算了……”陈无极带着无限懊恼地对我和艾雪说道，“原本计划得很好，很周详，很缜密，很万无一失……不死王的记忆跟据说诸神国度失落的神器碰撞，能唤醒你老人家这几千年来的所有记忆。没想到忽然冒出来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我们的心血啊……” 我坐在那里静静听着，手握着艾雪的小手，我们俩的手一样冰冷而多汗。陈无极此刻所说的一切对我们来说显然太过刺激了一点儿。 陈无极放下手中冰坨，继续声情并茂地说道：“如果说我们几个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得从你的身份上说起。” 我心跳依然狂快无比，心说这种事对我来说也委实太过刺激了一些。好在身体里还有个艾尔西娅跟我一起过了些无聊时日，我对转生转世这种说法还算能接受得过去。 “说吧……”我说出话之后，才发现自己喉咙有点发干，“不死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 陈无极脸上的表情因话题而变得凝重，语速也变得极其缓慢，很像电视里播音员说国家领导人去世的模样。 “不死王艾克·莱德是上古诸神纷争末期出现的一个神秘强者，这位大爷很猛，出现之初就结束了西方诸岛上的诸神纷争，并建造了天空之城普尔修斯顿，居住在其中。” “这种猛人一般都命运坎坷，往下说。” “后来诸神纷争基本结束，除了诸神国度里的众神，还有真神和道神三股势力，其余的神族都被歼灭，或是合并。这世上便只剩下三种信仰，一直流传到今日。这三伙神族都想着要均分势力，不死王的存在倒成了他们眼中的障碍。” 这些神族的八卦猛料听起来好无趣，但我心跳依然飞速，内心之中隐隐觉得陈无极的判断没错。那些不属于我的经验和记忆，难道都是不死王留下来的？ 对陈无极的叙述，艾尔西娅没发表任何意见，我除了能感觉到她的微弱存在外，女神姐姐一句话也没说。 陈无极不知道我的内心活动，正在继续往下喷：“不死王没有实力抗衡三大神族，只好坠落凡间。三界诸神认为不死王在诸神纷争中有功，不应赶尽杀绝，留给不死王自由转世的权力。不死王之名因此而来。” “自由转世是什么意思？不走转生界吗？”我小心问着问题，却觉得这问题跟自己干系好像不大。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陈无极看着我，很诚恳地说道，“魔法大破灭时代，不死王曾经帮助我们四个家族的祖先逃离西方国度，这份恩情我们永远记得。所以今天在这里碰到，应是命运女神的安排，我们遵从这种安排，势必竭尽全力守护你。” “这就是你们接近我的原因？”我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心中有些愤怒，“如果我不是那个什么见鬼的不死王呢？” 面对我的逼问，陈无极有些慌张。这个看似老成的纤细少年首次敷衍了我的询问。 “我……不知道。” “操……”我此时完全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挥挥手道，“这他妈的什么事儿？本来以为事儿就够多的了，现在忽然弄出这么一档子来，还让不让人过了？” 陈无极毕竟少年老成，又见过很多世面，很快从慌乱中恢复过来，对着我诚恳地道：“如果不是你的肉体跟我们的家徽有感应，我们也不会知道你就在这里。如今一切你都知道了，就不要再怪我们什么都不跟你说了吧……” 陈无极刚才说我是不死王转世之时，我还觉得有些兴奋。可只是转头看见艾雪关切又惊讶的表情，我忽然觉得这个什么狗屁不死王的身份对我来说真是扯淡！ 我是谁？难道我不是岑梦无么？我所经历的一切，痛苦与不安，挣扎与彷徨，堕落与崛起，愤怒与舒畅……这些难道都不属于我，而是属于一个什么叫做艾克·莱德的家伙吗？ 不！绝不！ 我猛然站起来，对着陈无极大声喝道：“我不会让不死王觉醒的！我才不是什么不死王！” 陈无极吃惊地看着我，被我这一声高喝吓了一跳，也跟着站起来。 我站起来，被我抓着手的艾雪也跟着站起来。 一时间包厢内的三个人都站起来，如果这时大家手里有点什么武器互相对着指一下，就是一部黑帮片的经典场面。 陈无极站起来之后，发现自己没法对我发什么脾气，只有再悻悻坐回去。 “算了……你自己的意志，自己决定。”纤弱少年今天晚上也够累的，“不过我提醒你，既然已经有英灵战士找上门来了，说明你的身份并不保密。如果这样下去你还觉得自己能撑下去的话，你就撑下去吧。我们依然会尽量保护你，不过我们能力有限，希望你没事。” 陈无极说完这些话，竟然起身走了，叫都叫不住。 艾雪轻轻扯来我一下：“人都走了，叫他干吗？” “没付账啊……”我看着包厢门无比哀怨，“这哥们这么有钱，怎么总赖帐呢？” “……” 陈无极走了，艾雪去把钱付了，我一个人像个精神病一样在包房里抱着脑袋等艾雪回来。 “你怎么样了？”艾雪对我倒还是很关切。 “没事。”我抬头看着艾雪，“能不能……用你的车送我回去一下？我今天想一个人静一静。” 刚才陈无极乱喷的时候，艾雪一句话都没多说，只是表现了放浪师的冷静与睿智在一旁静静陪着我。此时陈无极走了，艾雪也没多问什么，看我这个样子，少女轻叹了一口气，送我回家。 夜色中，我坐在艾雪的车上，再也没有从海默尔手中逃脱的庆幸。车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这些我就觉得揪心。 ——原来我跟艾尔西娅她们那些奇怪的存在也脱不了关系，原来我真不属于这个城市。 曾经在意识深处看过记忆之链的模样，我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脸想了又想，那些记忆和知识真的是很伟大……但这些东西应该算是属于我的吗？ 我正在沉思，忽然听身专心开车的艾雪说道：“四家主的私心也很重。” “什么？” “我说四家主的私心也很重。”艾雪看着前方的路，大声说道，“如果你真的是他们所说的那个不死王艾克·莱德的话，你恢复了知识和记忆之后，完全有能力帮助他们重振家族雄风。” 我自己还未完全想到这一层，艾雪这么一说，我心中倒释然了。四家主对我的拼死维护一直让我有一种负罪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拖累了他们。现在看来事实也并非如此嘛，四家主也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否则这些人何必这么着急让不死王恢复记忆？ 但是关于这事儿最权威的一人还没有发言，我觉得自己不必过早下结论。 艾雪很快把我送到家楼下，我照例跟艾雪道谢：“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没有你我很难说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艾雪趴在车窗沿上，笑眯眯地看着我：“别客气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能不能活还是个疑问。” 我吓了一跳，刚才四家主谁都没问我那海默尔怎么无缘无故就没了，我还当自己逃过一劫。看来艾雪并没有因为被“蚀之光”弄伤就糊涂了。 “这个……”我低头对手指，“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艾雪笑着看了我半天，终于洒脱地挥挥手：“算了……你的秘密实在太多了，我不问就是。不过我只想让你知道一件事。” “啊？” “不管你是不死王还是岑梦无，你都是我的好朋友。” 愉快地丢下这句话，美女驾着车飞速离去了。我看着艾雪离去的方向，心中竟莫名升起一阵惆怅。 这个女孩……实在太讨人喜欢了。 回到家里，家里那股独身男性特有的味道让我精神一振，这才是属于我自己的世界嘛。一床脏兮兮的被子，一只饱受摧残的闹钟，还有我熟悉的那些二手放浪师小说……回到这里，是自家人说话的时候了。 我回到床上，关了灯，看着窗外已经开始渐渐微明的天际和逐渐黯淡的霓虹，在心中开始呼唤艾尔西娅的名字。 “艾尔西娅，你没事吧？” “记忆恢复了一部分，神力受损无法恢复。”艾尔西娅的声音比以前轻了不少，“你有问题？” “你说呢？” “问吧。”艾尔西娅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冰冷，让人觉得有点不适应。 “今天陈无极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我病不在乎艾尔西娅的语气，直接问道，“这种不靠谱的说法总的听听你的意见和解释，不然我心里发慌。” 艾尔西娅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沉默了一阵，忽然问道：“人类，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又并不认识我，你会如何判断？” 这个问题问的很有水平，让我一时间噎住了。 这一刻，艾尔西娅终于显出她女神应有的睿智和从容，悠悠重复问道：“你的自己判断，难道不是最后的答案吗？” 我愣了一下，死撑道：“我才活了几年，我是谁这种深奥的哲学问题，折磨死多少哲学家了？我怎么就能一下子找到答案？” “问题就在于你已经知道自己是谁。”艾尔西娅不愠不火地说道，“不管别人说的是对是错，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你拥有的智慧，难道不足以让你作出判断吗？” 这次我彻底没屁了，艾尔西娅所说的话里不仅包含选择的问题，也包括了对我的一丝警示。 一直以来，只要所面对的问题超过我的能力范围，我就忍不住去问艾尔西娅。艾尔西娅态度很好，对我也极有耐心，简直是有问必答。 如此形成习惯，对我来说是好是坏，我自己明白，艾尔西娅比我更明白。 艾尔西娅既然把话挑明，自然有她的道理。于是我不再反驳，等艾尔西娅把话说完。 “人类……”艾尔西娅对我可算得上客气之极，居然斟酌用词，“你是谁并不重要，就如同你和我一起在自己意识深处看见那些记忆，它们来自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究竟将前往何方，你是否愿意去为自己的命运努力。若能在有生之年找到答案，你是谁还很重要吗？” 艾尔西娅的话宛如重锤，记记撞在我心口。有些问题不是我没有想过，而是我从未深入想过。我早已忘记从何时开始，我的人生已变成彻底的逃避，逃避现实，逃避责任，逃避一切自己能承担却不愿承担的。 一切皆因我有借口，我的父母早己不在这个世界。 这是我赖以逃避现实的最好法宝。 我从不与人深交，也从不跟人搞坏关系。我深深藏起自己的心，游走在熟悉的城市，希望一切熟悉的事物能陪伴我读过一生，让我逃避一生。 甚至艾尔西娅的出现，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人生当中的小小插曲，除了多出一分隐私被窥视的尴尬之外，也没有带来什么太大的变化。 如今却又不同。 四家主的出现，身份扑朔迷离的艾雪，甚至听起来遥远又强大的英灵战士……这一切偶然又必然的存在宛如一张大网，终于迎头将我罩上。我终将面对这一切，无处可逃。 艾尔西娅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不让我回避。 不能回避，就只有去面对了。 我能明白这一切道理，却依然觉得心中有深深的失落感。 平白无故得来的一切，竟然都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因为有一个不死王转世的头衔。 “艾尔西娅我问你，你认识不死王吗？” 看着窗外的城市街景，我这样问艾尔西娅。 女神沉默了一下，说道：“那是我敬仰的前辈，却没有机会见过。” 我不再问艾尔西娅任何问题，只是看着眼前的死寂街道慢慢重生在黎明里。我相信艾尔西娅也跟我一样在注视这脱离黑夜的城市，这一刻我竟然如此害怕孤独，幸好有艾尔西娅陪伴。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对于我来说新的一页也将翻起。 第八十三章 一切如故 经过一夜未眠之后，我的精神竟然格外地好。艾尔西娅对此的解释是，我既然已经能吸收部分她的神力，在精力方面自然要比普通人强上几倍。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这身体还真是有点让人吃惊的本钱，难怪连那个英灵战士都想抢走。 想到昨夜发生的一切，我依然觉得宛如梦境一般。那漫长的一夜是我生平所未经历，即使现在回想依然充满惊险。 可惜光辉聚会之后是休息，我又跟陈无极闹得不太愉快，不好意思去找四家主讨论“虚幻竞技场”的大赢家是谁。最让人郁闷的是风刃兽的尸首和“希望之光”这两样值钱宝贝我一样都没捞在手里，这种郁闷可想而知。 唉，本来有机会成为千万富翁的…… 今天不知为何小婵没有过来骚扰我，学校又放假，给了我大量的时间思考问题。 首先我要先整理一下艾尔西娅带来的麻烦之外，我遇到的诸多问题，既然有了四家主给我撑腰，我最好先解决这些麻烦，反正这四个混球不用白不用。 当我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有些习惯惰性了。才只下定决心几个小时，现在就又想利用别人的力量来解决问题。 不应该这样，我应该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来解决问题！ 这样下定决心之后，我开始在内心中仔细思考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这些问题包括楚昭然带给我的麻烦和小婵带给我的麻烦。前者需要实力，后者需要智慧，对我来说都算是不小的考验。 呸，老子连英雄王都打过照面了，这种小事要是解决不了，还是多自杀几次直接去转生界看看热闹算了！ 想到曾经面对过海默尔，我心中一股豪气顿生。就算昨天晚上有资格进入秘境游戏的那几个人，恐怕也没有胆量跟一个上古的英雄王直接面对面吐口水吧？我都敢在那个时候视死如归了，文哥和曾姐之类的问题还算大问题吗？ 如此想了一番，我终于还是没能抵抗住睡眠的诱惑，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我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之多，天晓得我为什么会睡那么久，连“夜之梦”的晚班都没去上。不过此时我已觉得那种小事不需要太过挂心，也没想到怎样挽回经理领班等人对我的看法。 伸了个懒腰，我发现床头居然有一份简单的快餐，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用娟秀小字写了一句话。 “记得吃东西，身体要紧。” 能在大白天明目张胆出入我家里的，恐怕只有小婵了。我揉揉脑袋，吃完了她留给我的快餐，走出家门。 经过光辉聚会那一夜莫名其妙的诸多变故之后，我觉得自己比以前更阴沉了，也更宽容了。以前我走在街上看周围的人来人往，总带着一种愤世嫉俗的心理，现在则不了，我看见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地想微笑。 比起海默尔那样可怕的存在，还是满街的大活人比较让人愉快。 我只是在街上闲逛，一直逛了一天，到晚上才回家。夜之梦我还是没去，依然在家里对着窗外发呆。艾尔西娅知道我在努力消化最近发生的一切，也没出现烦我。我一个人在时光的静静流逝中思考着一切，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这样又过了一天。 我自认还算是个聪明的人，以前很多问题都不能很好地解决，我也不愿意去想，主要还是跟我的个性有关。 能逃避就逃避，能躲就躲，没有人在背后踹一脚，自己从来不去主动承担什么。 现在看来，这种情形应该改变了。 我一直在家里枯坐到夜晚又一次来临。 “艾尔西娅。” “怎么？” “你这次拿到这个‘希望之光’……”我谨慎地选择着用词，“对你的帮助大不大？” 女神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我很感谢你所做的一切……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即使没有力量，我也不想失去自己的记忆。” 艾尔西娅的答案和我预想的相差无几，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窗外的城市一角，慢慢闭上眼睛。 对于我来说，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是否珍贵，我是否应该继承呢？ 这才是我最大的烦恼。 遗憾的是这种问题往往没有答案，我想了很久终于觉得这实在是一种自我折磨，干脆睡着了。 周末就这样过去，接下来的生活一切如故，我该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上学了。 ×××××××××× 经过光辉聚会这么一折腾，“没事开个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的巨大威力开始显现。周一早上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很多原来我记得住的情侣都已经换了人，这就好像在报纸上玩的填字游戏一样，还是原来那些文字，只是组合方式换了一下。 我只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些人，已经感觉到有双眼睛似乎紧紧盯着我不放。扭头看过去，那个被方定坤称为“文哥”的高年级学长正双手环抱，冷冷看着我走进校门。 如果是以前，我心里多少有点慌乱。如今情况却又不同，我微笑着和他对视了数秒钟，在文哥稍微感觉到一丝怯意之后才收回自己目光，去新生楼上课。 ——我再也不会回避问题了，有什么问题你们就尽管来吧，我一个一个解决掉！ 上课和往常没有区别，看着许多男生流着口水在那妄想关于朱蔚昕的一切，我只有在心中冷笑。趁着朱蔚昕讲课的机会，我自己偷偷列了一个书单，下课直奔图书馆。 谭菲菲被我喊来帮忙，看到我居然要借这么多书，少女显得有点惊讶。 “你读得过来？”谭菲菲看见我列的书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估计得用两周以上的时间吧……”我挠头装可爱。 我们此时面对面坐在图书馆的阅读位上，很多戴着眼镜呆头呆脑的男生都在偷偷瞄谭菲菲。这种目光谭菲菲早就习以为常，一点也不在乎。少女倒是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着我：“你不是唬我吧？？” 我嘿嘿一笑：“我什么时候唬过你了？床上也没有吧？” 一丝红晕在谭菲菲脸上浮出，这少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装得无比羞涩，也不知道真羞还是假羞。 “……算了，随便你。” 说完谭菲菲站起来去找图书馆管理员搭讪，我要借的书不少，按照规定一次肯定借不走，所以我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让谭菲菲来点小美人计。 我虽然不喜欢借助陈无极和艾雪这样过于强大的力量，却不反感让谭菲菲来帮我点小忙，这种可耻的伪草根思维真可怕…… 谭菲菲是什么人？论演技和风情都够得上魔王级别的姑娘，站在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台前面随便说几句话，那个三年级的学长已经开始双眼发直。 我估计这会谭菲菲就算跟他口袋里的所有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给谭菲菲。 过了二十多分钟后，我和谭菲菲抱着两摞书从图书馆里出来。谭菲菲笑得脸都有些变形：“你看见刚才那人的表情了吗？太好玩了……” “以后你该戴个面具出门。”我抱着书嘟囔，“免得学校里伤亡惨重。” 刚才谭菲菲成功得逞之后，带着我这个“跟班”搬书走人之余，临走还给了那位学长一个飞吻。当时那位学长的表情立刻变得极其精彩，我觉得我生平第一次看见女人裸体时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看来就算是在名校里，也有没经过什么风浪的纯情少年啊…… 谭菲菲对自己的魅力相当有信心，却不喜欢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而是转移话题到了另外一个重点上。 “那天晚上……你们玩的如何？” 谭菲菲这话一说，我才想起自己跟艾雪参加光辉聚会，这姑娘也是知道的。当时谭菲菲跟我说起这事时显得很大度，但瞎子也看得出来这个年纪的姑娘大度都是装出来的，她心里还是在乎得很。 “唔……”就算是大风大浪经历过了，我对这种事还是有点不知怎么应付好，“聚会就那么回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今天应该满学校有人说那天晚上的事吧……” 谭菲菲陪我一起把书搬到教室，坐在我的座位上大口喘气：“有人说啊，说哪天晚上差点玩成乱交派对。” 我心中一凛，想起自己归程时在路上看到的那栋别墅，还有那些嬉闹声音。 四家主看来对情况的把握早就心中有数，昨天参加最后游戏的人都是些懂得分寸的，剩下的纨绔子弟都被送到别墅区参加娱乐派对。自然不会有什么惊吓大家神经的新闻传出来。 “你放心，我没去参加后来的聚会。”我对谭菲菲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后来我们跟四家主一起喝茶去了。” “只是喝茶这么简单？”谭菲菲用她聪明的眼睛往我脸上猛看。 我好歹是拥有了艺术之星才能的人，自然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端正无比的模样：“当然……哦，也说了点八卦之类。” 我心说那八卦猛料是什么就不必告诉你了，我自己一个人饱受痛苦和惊吓就足够了。 谭菲菲也是知进退的人，对我不肯吐露的八卦内容没有追问，笑着喘了几口气，掏出手帕轻轻擦了擦汗。 “今天要不要去我那里？” 这句话说得稀松平常，我却觉得有些燥热自小腹处升腾而起。 随即想到文哥早上在校门口看我那冷冷的目光，我觉得这事儿还是暂时延期比较好，眼下我有无数问题要解决。 “改天吧……”我叹了口气道，“我最近有点小问题要解决，等解决了就好了。” 谭菲菲眼皮低垂，点点头：“好吧……记得想我。” “一直都想的。” 少女此时脸上才绽放出一丝笑容：“你呀，就是嘴好。” 我看见谭菲菲脸上的笑容，一颗本来有些忐忑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目前看来似乎一切如故，这不是很好吗？ 第八十四章 经验与震慑 谭菲菲帮我搬完书之后就自己回去了，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等陈无极过来找我。 别看陈无极那天晚上走得那么干脆，这货属于那种死活不长脸的角，我赌两块钱的他今天一定会来主动找我。 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剩下我一个人坐在落日余晖里慢慢翻着关于三大宗教的各种小册子。我昨天已经下定决心要仔细看看这些关于历史的书，多了解一点三大神话体系里的各路神明，免得以后碰到了不好打交道。 今天也没去找艾雪，关键是我去找艾雪肯定会碰到楚昭然，我可不想许多麻烦叠加在一起，在我还没有能力彻底解决的时候。 我才看了个关于古雷巴斯多神话的开头，带着一身银器的纤细少年已站在教室里。 “哟，变成书虫了？” “多知道点典故没坏处。”我抬头看了一眼陈无极，“随便坐。” “你们班的教室门放学居然不锁吗？” 我耸肩：“没办法，美女老师跟我的关系比较好——咱们不说这个了，你来干吗？” “向你汇报啊。”陈无极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说笑话的样子，“汇报一下这两天我们所做的一些工作。” 我继续低头看书，都没再抬头看陈无极：“你说吧。” 陈无极轻轻苦笑一声，但还是继续说道：“那天晚上的事，回去之后我们几个做了深刻的反省……” “不要像政府工作报告一样吧？”我皱眉，“挑干的说，你最近归纳总结的本事见差啊。” “好好……”陈无极讨饶般地继续说道，“我们首先调查了一下周围能召唤英灵战士的位置，还有可能召唤出英灵战士的人，都没有太满意的结果……” 我“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古代神话书，抬头直视陈无极：“你们所谓的那个‘秘境’，是私人岛屿吗？” 陈无极没想到我会问出这种问题，很快点头道：“是。” “艾雪跟我说，你们所创造的‘秘境’和放浪师们追寻的‘秘境’已经很像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去过秘境，还是你们跟放浪师打了很久的交道？” “……”陈无极没吭声。 我瞪着陈无极继续说道：“你知道那天晚上你们放的那样宝物是什么吗？” “知道……” “那件宝物并不属于不死王吧？”我指出了四家主所有行动中错得最厉害的一个问题，“‘希望之光’是未来女神艾尔西娅的宝物，不死王跟这玩意又有什么关系了。” 陈无极此时已有点明白我的意思了：“你是说……” “是啊，你们四个本事够大，连诸神国度遗落人间的宝物都能找得到。”我看着陈无极，以笑容嘲讽这位一直很优秀的少年，“可惜你们不知道，这玩意引发的能量觉醒，足够让诸神国度的那些神明用来定位，当然也能吸引英灵战士过来凑热闹。” 经过我这么一解释，陈无极立即明白了为何会出现这么一个跟我们毫不相干的英灵战士。纤弱少年想起那晚发生的一切，脸色又变了变，对我的表情也更恭敬一些。 虽然我什么都没说，那天在场的四个人却都认为是我把海默尔解决了，还救了他们。包括艾雪在内，所有人对我的态度都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我自己讳莫如深地没有解释为何嚣张又强大的英灵会消失，也没有人来主动问我。 这就是年轻人面对问题的方式，不能问的时候他们干脆不问，反正麻烦已成过去。 但我知道，陈无极一直充满自信的灵魂里，一定被这一次失败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此时陈无极恐怕也在试探我，试探我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个英雄王绝尘而去，不再回头。 对此我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反正陈无极都认为我是他们家族救命恩人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老子就是不说，急死你！ “两天时间……”我闭上眼睛想了一下，“真够辛苦你们的，这个周末都没过好吧？安抚了多少幼小心灵受到创伤的孩子？解决了多少麻烦？” 陈无极讪笑道：“没多少，没多少……这不都是应该做的么？” 我早就该想到这四个看似张狂的年轻人心思应比常人细密，别看这四个人在学校招摇，他们平时所作所为从来没有真正过分的时候。这次光辉聚会玩得虽然有点大了，四个人还能及时醒悟，分头去做收尾工作，已经是年轻一辈里难得的精明干练了。 “其实我更关心游戏结果。”我笑嘻嘻地看着陈无极，“那些参赛选手都不是什么善茬，你怎么一个一个安抚的，我的交际天才陈少爷。” “送奖品说好话呗……”陈无极没意识到我的语言陷阱，唉声叹气道，“参加游戏的人本来是为了让这件事有点乐趣，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累赘……” “冲动是魔鬼嘛……”我做老大哥状，“不过我也很好奇，第一名应该有有什么奖励？” 陈无极这才意识到我的真正目的，看我双眼冒出绿光的恶狼模样，这孩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没……没什么。就是‘希望之光’罢了……” 我差点一口呸在陈无极脸上，“希望之光”早就让艾尔西娅的神力消化得渣都不剩，这算哪门子奖品？ 愤怒不能总写在脸上——这是我之前十几年人生中学到的经验之一。我对陈无极继续展开绚烂的笑容：“哦……那算了。你今天来找我肯定不是想说这些，还有什么事？” 说到正题，陈无极脸上嘻嘻哈哈的神色开始慢慢消失。 “昨天被你和艾雪打死的风刃兽不见了，咱们学校有高手啊。” 我咯噔站起来：“你说什么？圣兽尸体不见了？” 一千多万不见了？先别说四家主有钱没钱，这事儿我和艾雪也不能答应啊……这什么事儿啊，我们拼死拼活弄死头圣兽，让四个狗日的心疼了半天，然后有人捡现成的把圣兽尸体给偷走了……这不白忙活么？ “怎么可能被偷走？！”我第一反应是质问陈无极，“空间出入口不是你们把持的么，怎么可能有人带走东西？你们这海关当得也太失败了吧？” 陈无极被我骂得面带尴尬，又不好出口反驳。好在左右无人，这小子脸皮也确实跟我有一拼，我说完之后他居然面色如常地继续向我描述。 真好功力，我还是嫩啊，还得学…… “问题就在这里，怎么可能被偷走？”陈无极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一定有人把圣兽的尸体藏在小岛的某个地方了，我们手头人手虽然足够搜遍小岛，但总不能让那么多人都知道这个小岛的存在吧？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 我乐了：“所以你们查不出来了，你就跑来问我？” “那是那是。”陈无极借机给我戴了无数顶高帽子，“咱们学校最聪明的人里肯定有你一个，不问问你的意见怎么行？” “不死王还没觉醒呢，我的经验管用吗？”我好整以暇看地看纤弱少年的反应。 陈无极愣了一下，显然想到一个哲学上很有争议的问题——我和他所期待的那个“不死王”是对立的。如果不死王觉醒，我就不能称之为“我”了，而是成为不死王艾克·莱德大人。所以从我的角度来说，我相当抵制不死王觉醒这件事。 也就是说，我跟四家主本质上来说是对立的，但为了不死王的觉醒，这哥四个又不得不对我一千一万个点头哈腰。 同学们，这就是矛盾，这就是生活。 陈无极到底还是跟我打交道时间长了，愣了一下之后很快恢复常态：“没关系，你说说你的判断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我们顺其自然吧。”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在这话题上纠缠更多。此时落日已经下去一多半，天色暗下来。陈无极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眼巴巴看着我，一脸着急样，很有点意思。 “那天晚上我和艾雪走得太快，都不知道到底多少人参加了这个游戏。” “没几个人。”陈无极开始给我数名单，“楚昭然和林莎，你和艾雪，隋樱樱和田椋，程开颜和周文，马瑞祥和江晋，蔡明暗和苏珊……” “行了行了，”我打断陈无极的背诵，“这些人的底你都清楚吗？” 陈无极再次露出难为情的神色。 “这个……不是都知道得那么仔细。” 我看着陈无极摇头加叹气，活像看见一个没救的小弟一样：“就不明白了，你混到今天这个程度，怎么还是这么过于自信呢？” 被我连续讽刺，陈无极脸皮就算能防住导弹也有点受不了了：“那你说说，你觉得谁有问题？” “林莎，田椋。”我闭上眼睛回忆那天晚上在山洞里观察到的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我认为这两个人最有可能办这事儿。” “你哪来的这种自信？如果我没记错，田椋是把隋樱樱从你身边夺走的人吧？林莎也是帮楚昭然对付你的，这俩人跟你有过节所以最有问题？” 我耸肩：“这就是我的经验，你不相信也没办法。” 陈无极仔细想了一下，似乎觉得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线索，摇摇头站起来：“算了，那我就去查查这两个人吧。你现在回家吗？要不要帮你把书拿走？” “多谢。”我也不跟陈无极客气，现在我不想多费什么时间在他身上。今天晚上估计还有好戏要开演。 第八十五章 在历史上 我搬回家的书足够铺满整张床了，要不是有个力大无穷的纤弱少年跟着，我自己一趟还真搞不定这些书。送走陈无极之后，我随手拿了张旧报纸铺在地上，开始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门锁有被旋转的声音，一身白衣白裤的小婵蹑手蹑脚走进来。 看见我，小婵眼睛一亮：“你没失踪啊？经理都在抱怨你翘班两天的事了……” 这种事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得到了，我点点头道：“知道了，晚上我跟你一起过去。” 小婵没想到我居然会在消失两天之后回去上班，不由得愣了一下：“真的？” “真的。”我微笑，觉得自己的表演水准越来越能迷惑人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小婵本来可以聊聊天，但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行为艺术上去了。小婵这几天没看见我，看来也有很多苦闷要发泄，说着说着就干脆缠到我身上开始撩人。我也不是什么好鸟，被小婵这么一闹，本来就有点想法的身体和心都开始蠢蠢欲动，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被借来的书被我们推散在床上，我生平首次把一个女孩子压倒在书本上，慢慢褪去她的衣裳。 其实我心中有着无限焦虑，想要化解之中焦虑就得找到发泄途径。小婵恰好给了我这个机会。 将小婵推倒在一摞历史读物上的时候，我有一种强奸历史的错觉……三大神话体系衍生的宗教故事书在我们身体下方被轻轻带动。我轻轻喘息着，帮小婵脱掉她累赘的长衣长裤，露出雪白晶莹的肌肤，却被少女反过来压在身下。 在男女这回事上，女人似乎永远都是天生的一流高手。我承认这段时间我跟谭菲菲还有小婵较量之后是有一丁点进步，不过跟小婵这种强者比起来还是小菜鸟一只。小婵把吹拉弹唱之类的古典技艺都转化成了现代行为艺术，让我们之间的爱情动作片儿变得更为舒服流畅。 这件事折腾了足足有将近两个钟头，我们不断变换着花样在历史书上滚来滚去。我仗着自己现在体力好，还尝试了许多不同的体位。就在这宣泄的过程中，我觉得自己的焦虑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 折腾够之后，小婵和我像两滩烂泥一样倒在床上。姑娘很哀怨地看了我一眼：“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以前从事过某种特殊行业了。” 我嘿嘿傻笑：“哪有哪有，几个月前我还是处男呐……” 小婵笑了：“我想起一笑话。” “啊？哪个？” “有个美女跟一个老头结婚了，大家挺奇怪的，不过看美女笑得很幸福，就都没在意。新婚第二天大家来看美女，发现美女披头散发地扶着墙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哭，你猜她说什么？” “说什么？” “美女哭着说：‘他骗我！他说他攒了七十多年！我还以为是钱呢！’” 我真笑了，哈哈大笑那种：“……好像听过。” 既然大家的目的都得逞了，躺在那里温存一会也到了上班时间。小婵本来想要避嫌，跟我分开走，却被我拉住了。 “一起去吧。”我说得很轻松，让小婵没法拒绝。 跟小婵一起去“夜之梦”上班果然很赚眼球，夜店门口无数人盯着我们俩看，脸上表情好像都在说“我猜对了”一样。小婵惊异于我的满不在乎，跟我一起进了店门。 郑天岩郑老板今天破例没坐在自己办公室里，而是很随便地坐在沙发散台上跟经理和领班们聊天。看见我和小婵一起进来，这位面色一直有点阴沉的老板也略觉吃惊，不过他掩饰得很好，好像没看见我们一样继续跟手下聊天。 老板开会，几个领班都在。我刚准备去换工作服，其中一个个子高高的领班向郑天岩说了句什么，离开沙发台向我走过来。 是那个很喜欢小婵的叫王超的领班。老板开会中途能抽身出来教训我，看来这哥们身份不只是个小小领班这么简单。 郑天岩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平淡，我却知道他是在试探，是在打望。 看看我怎么对付王超的刁难。 脸色一团和气的汪经理就坐在郑天岩的身边，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我。 这种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个社会上坏人真多，大家都想看热闹，这一点很不好。 王超来势汹汹，走到我面前的速度比平时跑步都快，一张充满了找到我麻烦兴奋之情的脸上表情极其生动：“你干吗去了？两天不上班也不请假，你不想干了？” 我仰头看着这个比我高一头的领班，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现在的我看见这个领班，只能觉得他可怜。他看到的，他执着的，他觉得重要的那些东西，对很多人来说一文不值。 比如我。 我仰着头，用一种少年真正应有的口气回答道：“啊，王哥，真不好意思，我这次来就是告诉您我不打算干了。” 事实证明，对一个充分准备好了要打击你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服软认输，让他一棍子抡下去啥也砸不着。王超大概在心里准备了无数想要找我麻烦的话，被我这一句堵得完全没了用武之地，脸色顿时酱红，活像让人煮了。 第一回合结束，王超同学完败。 反动势力总是不甘心失败，王王超紧接着发动第二轮攻击。 “既然不做了，那你就别进去了，有什么东西找人帮你拿出来就行。” 我在夜之梦上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啥也不带是我的特色。王超这话无非就是想阻止我继续往里走。这人可能有点爱钻牛角尖，他大概觉得就这么让我走进去对他来说是一种失败。 我挠挠头，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还真有点东西留在更衣室的箱子里。那么这种场合我是不是也该坚持坚持，配合一下王超的阻挠？ “还是我自己拿吧。”我继续用诚恳的态度跟王超说，“让别人拿东西，担上责任不好。” 王超比我想象的固执，估计是觉得以后都没机会刁难我了想抓紧时间：“我帮你拿。” 这种时候，我知道自己该收起笑脸了。 “谢谢王哥的好意了，不过不是您的东西，您还是少碰比较好。” 说完我又向前走了两步，证明我真的很希望自己去拿东西。 这个动作惹怒了王超。 “不识好歹的东西！你哪那么多毛病？！” 王超怒喝一声，伸手就要推我后退。 我很冷静地后退了一步，右手轻轻抓住王超伸过来的手臂。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却代表着我对动作捕捉的日渐敏锐。 王超身体算是强壮了，可惜跟我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我跟艾尔西娅混了这么久，身体强度日渐增加，此时终于跟常人有了比较。 被我轻轻抓住手腕，王超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哎……哎哎……” 我皱眉，这才到戏肉就开始喊痛，那么第二回合王超同学也败了。跟这么一个还没**就早泄的哥们浪费时间，这不符合我的美学呀…… 王超哎了十来声，居然没人过来拦着我。估计王超自己也看出点眉目来了，我这才松手放开王先生。当然了，脸上的微笑还是不少。 “王哥，地面滑，您小心摔着。” 王超恨恨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几个脸上纯粹挂着看热闹表情的领班经理们，最后看看大老板郑天岩，低头揉着胳膊扭头走了。 我看着王超离开的背影，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是去找人在门口堵我。反正人都得罪了，我也不差多嘴一句：“王哥，这边会还没开完呢，您去哪儿啊？” 发现就算动手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之后，王超显得居然异常老实，回头看了我一眼，充满怨毒的一双小眼睛居然堆起了笑意：“我没事，我去趟厕所。” 我笑笑，对郑天岩他们稍微一欠身，就要往里走。 结果我又让人给拦住了，这次是满脸一团和气的汪经理，这人穿西装很像个腐败官员。肉乎乎往我面前一站，依然是笑容满面。 “别着急啊小岑。”汪经理眯着眼睛看着我，“一起过来喝点酒吧，今天总经理请客。” 刚才对王超动手动脚我心跳都没快一下，看见这个脸上一团和气的胖子，我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发抖！ 请一个最底层的服务员喝酒，这是演的哪出戏？郑经理不是一向很有耐心地冷眼看着店里发生的一切，从来都不自己出面吗？ 就算上次让汪经理婉转地表达比较欣赏我，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不过这种时候我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拒绝汪经理的邀请，否则就算我能安然走出夜之梦，小婵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快步走到郑天岩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我对着夜之梦真正的老板一阵讪笑：“郑总今天好心情啊。” 郑天岩左右看了看，周围那些围着他喝酒的经理领班之类感觉到老板的目光，纷纷扭头各自玩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傻呆呆地面对郑天岩。 我觉得这场面有点诡异，但心里依旧不算害怕。老子都出生入死过了，这场面算什么？ 就算有了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理准备，郑天岩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听说你跟阿文那孩子有点过节？” 阿文？文哥？那个在学校里放高利贷，还打算找人灭我的？ 第八十六章 丢人 我心中虽然觉得有些震惊，表情控制得还算得体。扭头看了一眼已走到吧台边上喝茶的小婵，我知道这事儿无论如何也应该跟她没关系了。 既然没小婵的事，我一个人自然是什么都不怕了。我脸色一正，用不卑不亢的口气答道：“文哥跟我有点小误会，一直没什么机会说清。您也知道，这人和人之间不沟通就很容易出问题……” 郑天岩哈哈一笑：“你不用说这么多。阿文那小子过来打听过你，我这才知道你跟他一个学校。” 我记得自己似乎填过一份表，写了就读学校。难道这郑总平时都不看那些员工资料？ 仿佛洞悉了我的心思一般，郑天岩淡淡说道：“资料上写的东西未必是真的，我也没料到你竟真是鹤枫学院的学生。”这句话说得极富人生哲理，现在连公章都有假的，何况一个就读院校。 “唔……”我觉得自己跟这种老狐狸在一起不必说太多，反正局面还是他在控制嘛。 郑天岩看着我，摇摇头叹息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也是个人才。不过现在阿文在我手下做了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这事儿你说我该向着谁？” 我这次没再继续笑，盯着郑天岩的脸：“你这是给我机会说服您，还是在给我划道？” 郑天岩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喝了一口杯中酒。 我回头看看站在周围的几个领班和经理，包括那个一团和气的汪经理，这些人多少都应该懂得点帮人拆卸身体零件的手艺。我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自己的级别，觉得还是不在这里装模作样比较好。 “郑总，您现在还是我老板，您说吧，我听着就是。” 郑天岩的双眼之间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不过很快一闪而过：“行啊，那小岑你跟阿文之间的事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太激烈地冲突，你看怎么样？这之后你们的事我不管，谁闹出名堂来我挺谁。” 我呸，这黑社会老大还真是个实用主义者……这意思就是说暂时不让我和文哥闹，等到他把钱都收回来了之后，再随便让文哥怎么对付我。 我倒很想说些反对的话，不过人家是老大，还是听吧……我露出一个无限接近于可爱的真诚笑脸：“那就按郑总的意思来就行了。” 郑天岩看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也不觉得怎么惊讶，点点头道：“我也会管着阿文那孩子，不让他闹得太大。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了。”我表面摇头，心中对郑天岩不满的种子已生根。 郑天岩挥挥手：“旷工两天，请假一天……我就不追究了，你继续在这里上班吧。” 这一次我真的没法再继续点头了。这位郑总虽然看起来不算那种坏人，咄咄逼人想要控制一切的口气我却不怎么欣赏。我盯着这位郑总，微笑着摇头：“不了，我考虑再三，还是不要继续在这里上班了，学业为重。” 见鬼的学业为重……如果不是为了给郑天岩点面子，我说这种废话干吗！ 郑天岩显然没料到我居然会反对继续在这里上班，脸色微变。郑总脸色这一变，我心中也是微惊，心说难道他就这么容易翻脸？ 和我们年轻人不同，这位郑总最终没有怎么表示，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好，你去拿东西吧。我让小汪给你算工资去。” 我站起来，对着郑天岩深深鞠躬：“谢谢总经理。”说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将高纯度的烈酒一饮而尽。 我这个样子表现，倒让郑天岩没法再说什么了。这位老大笑着摇摇头：“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欢迎回来。” 我又不是第一次打工，听到这样的话也只是脸上表现得受宠若惊，心里其实很不以为然。全世界的私人老板们都会说同样的话，真没创意。 走进大厅后面的更衣室，我在属于自己的箱子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本放浪师题材的小说。拿着小说我去跟汪经理结算最近一段时间的工资。 一团和气的汪经理看见我就不断拍打我的肩膀：“小伙子有性格啊。” 对付这种情况，我除了嘿嘿傻笑也没有别的招。 汪经理带我到收银台拿工资，还递给我一根烟：“小岑，走了之后打算找点什么事做？” 汪经理是个老油子，对我稍微仔细观察一下，当然已经知道我的生活条件不怎么好。就算是在这里结束了工作，也要去找新的。 “暂时还没想好。”我装老实，“把这一季的考试先过了再说吧。”我推开了递过来的烟，“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看我不肯松口，汪经理也不多问，只是“语重心长”地拍拍我的肩膀：“年轻人，多受些磨练是好事。阿文那件事你小心点吧，老板不会太管着他的。” 我没想到汪经理居然会跟我说这个，这个平时看似对郑天岩忠心耿耿的人忽然说出这种话来，让我很不适应。 我跟文哥本来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因为楚昭然的挑拨才弄成这个样子，忽然对那个带着电影明星去光辉聚会炫耀的小子生出一丝强烈的恨意。 想到楚昭然，我的表情有些扭曲：“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接受教训的，反正只是打架，我不怕。” 汪经理看见我这副小孩子斗气的模样，也不多说什么。把收据和各种关于我的表格都搜集起来给我，只留下了一分个人资料的复印件，又递给我四百块钱。 “这么多？”我挺惊讶。 “不多。”汪经理脸上还是一团和气的笑容，“我和老板不是瞎子，你干了多少活该拿多少钱我们心里清楚。” 我嗯了一声，也不客气就把钱收起来。一团和气的汪经理看着我，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小岑，你怎么就能比一样大的孩子稳重呢？” 我看着这位胖经理，笑容满面地答道：“可能是我体重比您轻的缘故吧……” ×××××××××× 从“夜之梦”出来，我还没走上十几步远，后面跟过来一个轻快脚步声。 我回头，看见了一身白衣的小婵站在我背后，笑意盈盈看着我。 “回去上班吧。”我看见这姑娘就觉得有点头疼，“我有事要做，回头再说吧。” “王超找人要堵你，你就这么回去？”小婵问我，“你不想好了？” 我当然知道王超的想法，甚至还知道郑天岩和汪经理他们不阻止王超为的就是要看热闹。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个老头子了，什么都知道，这种感觉居然挺好。 “没事的，你回去吧。” 我话还没说完，刚才被我捏得手腕肿胀的王超带着七八个人已把我和小婵团团围住。 我冷眼看了一圈，这帮人拿的都是棍棒一类的东西，比之当日阿汤哥对付我的家伙差多了。 小婵没想到王超竟会这么明目张胆，脸色一冷：“王超，你想干吗？” “少他妈废话，没你的事。”王超估计是觉得自己跟小婵之间没啥希望了，撕破脸大声骂道，“小婊子，**的以为自己谁？还跟老子装纯……我告诉你，老子上过的妞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经过谭菲菲的事之后，我最受不了就是有人骂姑娘婊子一类的话。就算女人再堕落，那也只跟她个人的道德底线有关，又没伤害到人，凭什么啊？听到王超这么撕破脸骂人，我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别废话了。”我看着王超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输了你就滚蛋吧。” 说完，我已朝王超扑去！ 艾尔西娅不断提高神力带给我的，除了过人的体力和敏锐的感觉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多好处。但就凭着这份超人的体力，我有信心揍王超一个不敢照镜子！ 大概是因为心情激动，我觉得自己体内一股热流涌动。视野和感觉在瞬间变得异常敏锐，我只迈了两步就冲到王超面前，伸手一把抓住王超。 下一秒钟，王超手中拎着的铁棍被我卸下，一棍敲在他腿弯处。 “啊——！！” 王超惨嚎响起的同时，我右手已经抡起铁棍瞄准他的脑袋。 “你们谁过来看看？” 这句话说出之后，几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本已打算动手的小混混都傻住了。 我用不屑的眼神瞄了一圈这帮看似凶狠的孩子，没有几个年纪比我大的。跟光辉聚会那晚上发生的一切比起来，这群孩子就像个没味的屁一样。 我将铁棍贴近王超一些，以便能更方便地打到他的头部。这个动作专业而娴熟，完全得益于跟艾雪见过两次大场面之后的模仿。那些距我不算近的小混混们骚动了一下，有些人举起的铁棍干脆放下了。 我笑了，在小婵充满惊异和佩服的眼神中笑了。 无论如何，在美女面前表演自己悍勇一面的感觉都还真不错。 我收回目光，紧紧盯着疼得直冒冷汗的王超。 “找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看你丢人吗？” 我的力量和速度都震慑住了这群小混混，一群人看着我慢慢走出包围圈，愣是一个都没敢动的。小婵带着一种跟英雄一起走路的兴奋，跟在我身边。 唔，老子第一次自己这么有气势，感觉不错。 第八十七章 没了工作，我心里多少有点失落。小婵跟在我后面，我们俩人走得极慢，就在着茫茫夜色中消磨时间。 这么走出去几百米后，我见到一个风骚入骨的姐姐捏着根香烟，站在不远处等着我。赫然是刚才就坐在吧台附近的曾姐。 唔，这人有车，走得比我们快也是正常的。有钱真好…… “小岑啊，这就回去么？” 曾姐大老远就朝我招手，这姐姐笑容满面，好像完全不知道我今天跟王超发生过不愉快一样。 我扭头看了一眼默默跟在我身边的小婵，小婵此时的表情有一点怪异，不过很快调整过来，露出灿烂而职业的微笑。 “曾姐今天好心情啊……”我笑着打哈哈，言辞却一点都不含糊，“看完笑话，还要大老远跑这里来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曾姐没想到前几天还颇为隐忍的我竟变得咄咄逼人，本来准备好的和煦笑容有点僵硬。 “直接步入正题吧。”我懒得跟这个以前的红牌姑娘罗嗦什么，“反正当事人也在这里，你不如直接问她好了。” 曾姐自然看得见小婵在我身边，她本意恐怕是打算跟我们说些贴心关怀的话，留个联系方式下次再搞公关。现在我这个谁的帐也不买的死样明显让她觉得有些棘手，于是这位当年演技一流的红牌姑娘也堆起满脸的职业笑容。 比起风姿，曾姐自然要胜小婵一筹。可惜这玩意对我来说现在用处不大，男人不是每个时刻都因色蔽目的。 “啊……曾姐就是想问问小岑你今后打算做点什么，跟小婵无关。”曾姐不愧是老油子一个，只是短短几秒钟已经恢复常态。 “没有什么打算。”我收起自己咄咄逼人的假象，真心实意地回答道，“只是想……安稳过过日子罢了。” 大概曾姐在我的言辞中找到了不得了的漏洞，这女人冷笑一声，又点燃了一根香烟：“安稳过日子？你觉得自己的日子能安稳吗？” “什么意思？” 对曾姐的凭空威胁，小婵反应倒显得很释然，一双好看的眉毛轻轻跳了跳，似乎很了解曾姐话里含义的样子。 曾姐空弹一指烟灰，许多火星在她的丹红指甲间簌簌跌落：“你觉得郑天岩是个那么好脾气的人吗？”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保持自己的冷静态度，轻轻捏了一下右手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郑天岩对你这么好的主要原因你不知道吗？”曾姐冷笑道，“你以为你跟汤海潮的那些恩怨他不知道？” 这个环节我早就想到了，现在想来终于明白这位黑社会老大为何对我另眼相看了，因为我几乎没有自己动手就逼走了汤海潮，还抢了汤海潮的女朋友到自己手边。 既然郑天岩知道我逼走了汤海潮，当然也能知道我跟四家主之间的关系。这个人到现在也不说破这一层，这种城府真让人由衷佩服。 “明白了吧？”曾姐得意地看着我，表现出一个爆八卦者应有的幸灾乐祸，“要不是看你又聪明又有背景，郑天岩怎么会对你另眼相看？只不过他对你另眼相看的方式比较隐性罢了，让你察觉不到他刻意对你如何好。” 我舔了舔嘴唇，正打算说话，小婵竟然抢先说了话。 “这不是重点吧？”小婵盯着曾姐的眼睛说道，“你想利用他，这才是真正的重点。” 曾姐笑着颔首：“没错，我想要利用他，所以我和郑天岩又有什么区别？我会给他更多好处，更多发挥的空间，这些都不是郑天岩现在能给他的。小岑，难道你不想得到更好的机会吗？” 我以极其优雅的方式翻了曾姐一个白眼：“我想要的东西，你不会知道的。” 这才是我的真话。如今的我想要的东西，已经不是曾姐这样的人所能理解的了。 曾姐笑着摇摇头：“这没关系，我现在可以给你你需要的，这够不够？” 看来曾姐这次还真是下足了功夫才来找我的，我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能让她老人家这么看重。仔细想来无非也就是比普通的服务生更内向一点，或许还有几个身家不菲的年轻贵族在后面撑腰。 此时不得不说，虽然我不太喜欢四家主对我的态度，我还真是从他们身上捞到了不少好处。 “小岑，你想一辈子就这样庸庸碌碌下去吗？你不是普通人，不会甘心一直这样吧？” 曾姐的话像魔咒，在我耳畔晃荡。我看着小婵，想到了那些陪着她夜晚四处游荡的经历，想到了我的穷困潦倒，想到了我许多独自艰难的日子……看着一身珠光宝气的曾姐，我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心动了。 就在此时，一声断喝自我的脑海中响起！ “人类，你宁愿用别人的手达成欲望吗？” 艾尔西娅很少参与我的思考，这一次她忽然跳出来，却让我一下清醒过来。 “谢谢了，我还有自己的一双手一颗脑袋，我自己来比较好。”我很快反应过来，不给曾姐进一步诱惑我的机会。 再看向曾姐的充满了魅惑的双眼，我心中一凛，这女人应该是会催眠或是心理暗示一类的邪门手艺，否则不会让我这么容易就差点着了道。 我的这种反应倒让小婵眼中多了几分佩服，看似穷得随时能变节的一个人在此时表现出了自己的骨气，任何姑娘看了都会觉得不错吧？ 既然这样，我这个大尾巴狼得继续装下去。 曾姐惊讶于我竟没有受她蛊惑，脸上和小婵一直较量着的职业笑容终于散去，露出了意外又吃惊的表情。 “要是这点诱惑都抵抗不住，我还值得您花这么大力气拉拢吗？”我笑嘻嘻地看着嘴巴明显能塞下一个小黄瓜的曾姐，随即用很诚恳的态度劝她道，“曾姐，我觉得您随便花点时间干点什么，都比跟我浪费时间有价值。” 曾姐对我这种诚恳的态度却显得不为所动，很固执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小岑，你这样带着小婵走了，你想过没有，她怎么回来这里上班？她不上班了，你养着她吗？你能保障她的什么？” 我冷笑一声，软的不行就开始打击我了，这古往今来谈判的手段还都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嘛。 “这就不用您操心了。”我看了一眼小婵的表情，这丫头耐心比曾姐好，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如果没有解决办法我再找您，您看怎么样？” “好，有你这话就够了。”曾姐扔给我一张崭新的名片，“拿着这个，随时来找我就是了。” 名片这种轻飘飘的东西，曾姐扔在我手里居然稳稳当当，我不由得对这个看似很美的姐姐又多了几分猜测和畏惧。刚才我这么跟她装腔作势，她居然能忍住不发飙。看来在涵养功夫上我还有得无数要学的地方。 露出这么惊人一手之后，曾姐很快转身风情万种地离开了。临走她那深深一瞥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很嫩很嫩…… 曾姐走了很久之后，小婵终于忍不住我这么看着一个女人消失的方向发呆，推了我一把。 “想什么呢？” 我把名片扔给小婵：“你丢到我手里试试。” 小婵掂着名片的重量，想到曾姐刚才扔过来的速度和力量，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我看见小婵有点后怕，拍拍她的肩膀：“算了，不要想了。不算什么大事，我应付得来的……” 小婵想说什么，看见我充满信心的目光后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默默跟我往家走。 我表面平静，心里却在不断呼唤艾尔西娅。 “艾尔西娅姐姐，这事儿您怎么看？” “那个女人只是普通的信仰者罢了。”艾尔西娅说得轻描淡写，只是声音比往日小了许多，“你不用害怕，她还不如海默尔十分之一强大。” “别吹了……”我在心里埋怨又痛惜艾尔西娅，“那天晚上要不是正好拿到了‘希望之光’，海默尔恐怕能把咱们一锅端吧？” “海默尔是英灵殿数一数二的英灵，他一旦下来，诸神国度的大门就要紧闭很久。”艾尔西娅的声音虽虚弱，思路却比以往更为清晰，“这是诸神为了制衡人间平衡制定的法则，就算光芒女神也无法违背，你不必害怕。” “人间还有邪神之子这种可怕的存在呢……”我提醒艾尔西娅，“那哥们看起来有点精神问题，你不怕他吗？” “邪神虽对主神大人不敬，也算是诸神国度的子民，不会对我怎样。”艾尔西娅说，“邪神喜欢挑战强者，他的儿子也是如此。我现在真正担心的是，诸神国度希望平衡的人间力量似乎正被打破。” “怎么说？” “主神大人曾和另外两位至高神定下协议，”艾尔西娅的回忆恢复之后，知道的八卦似乎更多了一些，“撤消人间一切神迹，让人见慢慢趋于平衡，成为一个真正适合人类的世界。” “也就是说，魔法时代的消失，现代人渐渐没有了传说中的力量，这都是那些神明们的集体决议？” “对的。现在这种平衡似乎正在慢慢消失，不管是放浪师的兴起，还是人间力量结盟的崛起。”艾尔西娅此时忽然成了忧国忧民的女神，“我感觉到一丝不安。” 此时我已能看见远处自家窗户，我低头看着回家的路，在心中对女神叹息道：“我现在唯一不安的是，我如何搞定自己的财务，现在我好穷……” 第八十八章 奇思妙想 小婵在夜里通常都是睡意全无的，因此现在她才很有精神地夜审我。 “你一开始就打算辞职的吗？” “不是。”我对这种问题回答得一向老实。 “你怎么忽然就想辞职了？”少女看着我，有一点疑惑也有一点兴奋，“今天你收拾王超的时候好帅！我都被你震撼了耶！” “谢谢夸奖……”我摸着鼻子苦笑，“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辞职，只是忽然觉得这么做下去好像挺没意思的，尤其我在那里的话很多人会不开心。” “你别说你是为了王超辞职的。”小婵露出一口小白牙，仿佛随时打算扑上来咬我，“你才不是那种人。” 小婵是个聪明的姑娘，我觉得跟这种人说话不累，点点头道：“如果非要说实话的话，我是觉得自己应该摆脱这种困境，寻找另外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我喜欢把自己逼入绝境，然后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听见这种没救的回答，小婵叹息一声倒在我大腿上：“就这样？” “就这样。”我规规矩矩低头看着小婵胸前的峰峦，今儿晚上已经疯狂过了，我不打算再来一场。 “那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早上再给你答案吧。”我看着窗外的街景，心中想着各种可能发财的机会。刚才曾姐说小婵很有可能因为我不继续做这一行了，这种结论让我觉得自己愈发迫切需要金钱的支撑。在这个社会上往往就是这样，路漫漫其修远，而我们不能没有钱。 自从我在小婵面前表现出了超过她期待的英雄气概之后，这姑娘对我的话都还算言听计从。我说让她睡觉，她还真就在脏兮兮的被子上抓着枕头睡着了。 夜凉如水，我一个人走出卧室，在充满了各种微暗光线的房间里静静坐下来。 我才是一个十七岁多一点的年轻人，我对自己的未来一样很迷惘。除了比同龄的孩子多吃了一点苦，因此学会了更多忍耐和退让之外，我并不觉得自己拥有多高强的智慧。除了平静的心，命运绝没多送给我什么东西。 现在则一切不同了。 最近经历的一切分明在向我表明：我若不做得比普通人好一些，恐怕连日子都没法过下去。如今不是我要像漫画和放浪师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改变命运，而是命运实在已经压迫到我了，我不得不考虑抗争。 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贫穷”。这是人一生中最容易得的绝症，治愈的机会往往不高过一半。 现在我没有选择，一定要根治！ 对着空荡荡的客厅我想了一个晚上，一直到窗外的黑夜开始露白，我才打了个呵欠栽倒在沙发上。我不是懒得爬进卧室床上，我怕弄醒小婵。 这种时候我通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情圣花痴转世，而不是陈无极他们心目中的所谓不死王。 我这一觉没睡多久，学生习以为常的生物钟让我在濒临迟到的前夕醒过来。看了一眼卧室里没有小婵的身影，我对此早已习惯，胡乱抹了把脸狂奔出家门。 考虑到挤车一定会迟到，我在楼下的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一个纤弱少年开着复古风格的跑车出现在我视线里。 “起来晚了。”我用了一句话跟陈无极解释，跳上车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陈无极笑笑：“怎么不让美女送你上学？” “美女关键时刻再找，平时多用用傻小子。”我对着后视镜整理头发，在这个过程中极其自恋地发现自己好像比以前漂亮了一点。 陈无极被我气得够呛，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专心开车。 这么一路沉默到了学校门口，陈无极去停车之前对我说了一句话。 “风刃兽失踪的调查有眉目了，放学之后你过来找我。” 这句话让我听得心头一紧虎躯一震……就差没菊花一紧了。 尽管学校生活丰富多彩，要熬完一天也不算困难。下午放学之后我立即像个等待约会的傻小子一样站在教室门口左右张望，确定教学楼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慢慢往陈无极停车的地方蹭过去。 停车场的车都跟夏天的女人一样都走光了，陈无极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翻小说。看见我远远走过来，这哥们扔掉小说发动车子，差点朝我一头撞过来。 “你怎么才来？” “在走廊里堵车来着。”我毫不客气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说吧，你小子有了什么发现？” 说到这个话题，陈无极的表情立刻变得极其精彩，用有点佩服也有点惊奇的那种表情望着我。 “您老人家猜的没错，这事儿应该跟林莎有关。” 我用鼻孔哼了一声：“你早就该想到吧？那么有本事的一个大美人，干吗非要跟着楚昭然在一起混？就算那哥们家世好，也不至于让林莎倒贴成这样吧？” 陈无极忍不住反驳了我一句：“你不是一样有女人贴，还是高手……” “我这个人魅力……楚昭然能跟我比吗？”我说这话的时候生怕艾雪忽然冒出来，左右张望，“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你说说林莎哪里不对劲吧。” 陈无极看见我这个紧张样子，不禁笑起来：“我按照你给的思路去查了一下，发现林莎和那个田椋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很正常。”我说，“楚昭然虽然聪明，也就是个比草包好一点的公子而已，隋樱樱我更是了解了。这样的人能参加你们的游戏，肯定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太出众。” 陈无极点头：“最开始我们只是在大范围内找了一些平时表现得有些突出的人参加游戏……我本以为楚昭然应该在游戏中占主导地位的，没想到竟然是林莎，唉。” “那个田椋到底是干吗的？”我此时忽然想起以前女友的现任男友身份，忍不住要八一下。 “没什么，无非是个生意人的儿子。”陈无极说得轻描淡写，“掌控三省内的低耗能源运输生意，身家大概有个百多亿吧。” 我差点一口口水喷陈无极脸上：“这叫没什么？有一百多个亿的人，就算把自己儿子培养成超人也极有可能啊……” 陈无极这个时候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你不明白的，很多事用钱解决不了。” “换句话说，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我嗤笑，“那是因为你比较有钱才这么说的吧？” “也是。”陈无极吸了吸鼻子，“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平的，有凹凸才是**。” “田椋除了家里有钱还有什么特点？”我想起那天樱樱跟在那个帅哥身边的模样，心里总觉得隐隐有些酸痛，“也三头六臂能飞天遁地？”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我们一样啊？”陈无极说起这个倒显得极其自豪，“就那天晚上的情况，换成别人可能跟那个英灵战士一招都撑不下来。田椋充其量算是个武道师的水平罢了，不用担心。” “吹牛。”我用那天晚上的事打击陈无极，“你们还说一切都在控制之内呢，结果还不是玩出火了？” 说起这个，陈无极脸色不禁变了变。那天出现的海默尔不过是一个英灵战士，在诸神国度相关的神话里，据说这种英灵战士布满了各个殿堂。如果真的忽然下来三五个十个八个……别说四家主挡不住，人间的所有力量加在一起又能做些什么？ 陈无极苍白的脸上有点出汗，被我这么一说，内心之中的恐惧终于浮现。想到那天晚上我居然莫名其妙地搞定了霸气十足的英雄王，纤弱少年对我又更客气了几分。 “不说田椋了吧。”陈无极知道我跟隋樱樱之间的关系，抹了把汗继续刚才的话题，“其实我觉得奇怪的是林莎。” “电影明星都奇怪。”我说，“尤其是不吸毒不卖肉的，更奇怪。” 陈无极早已习惯了我的毒舌，继续说道：“林莎这个人以前的许多资料，好像都是伪造出来的……我动用关系查了又查，发现她的隐私和履历都很完美，完美得让人觉得不是真的。” “那姐姐多少有点放浪师的潜质。”我回忆那天晚上几次观察林莎的情形，“我觉得风刃兽如果丢了，很有可能是她弄走了。一千万对明星来说也不算一个小数目。” “你怎么知道风刃兽值一千万的？”陈无极瞄了我一眼。 “放浪师艾雪同学告诉我的。”我说得理所当然，“那么林莎嫌疑最大，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好办法我就不来找你了。”陈无极像个同性恋一样深情款款地望着我，“现在有个比较近距离接触林莎的方法，我们四个人一致觉得你最适合去。” 陈无极的话让我心头没来由一紧……我抓着车门就想夺门而逃：“你什么意思？” “最近林莎参加了一个新剧组。”陈无极表情严肃，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这个剧组正在招临时演员，我觉得这条路子很适合你。” 我瞪大眼睛，从光辉聚会归来之后，第一次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的惊讶。这四家主多数时候的奇思妙想，我果然要甘拜下风。 惊讶只是一瞬间，我很快想到了将要面对的一切——我丢了工作，又无所事事。不管是在林莎的剧组找份临时工干，还是找回风刃兽的尸体，都是有利可图的勾当，我干吗要拒绝？ 生活果然是个奇妙的东西，在你寻找突破的时候，它就在不经意间给了你机会。 于是我作出了让陈无极意外的反应，很干脆地点头答应道：“好，我去试试。不过这个报名费的问题……你来搞定。” 第八十九章 投其所好就好 “林莎要拍什么新片？”我对电影虽有兴趣，却知道得并不多。直到陈无极开车打算送我去直接参加面试，我才想起来这个严重的问题。 虽然我已拥有了让人羡慕的“艺术之星”才能，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东西这才能还是无法施展吧？ “一部动作片。”陈无极一看就是个典型的电影爱好者，“听说也是史诗电影，是蜚声海内外的著名导演冯存默筹拍的。因为有一部分剧情要在学校里拍，想找几个学生参与演出。我也是从内部听来的消息，现在还没开始对外公开选角。” “知道内部消息的人应该不少吧？”我很容易从这种活动里想到现在社会上的许多潜规则，“等到公开选角的时候，除了敛财宣传，也没其他意义。” “差不多。”陈无极说，“汉中国所有的公开活动都这样，习惯就好。” “早就习惯了。”我挠挠头，“剧本你知道吗？” “不知道。自从前年国产电影被人骂惨之后，我对电影就失去兴趣了。” “这么晚了还有面试？”我想到现在的时间好像不太妙。 “冯导是个工作狂。”陈无极像是话家常一样说着演艺圈的八卦，“也很少有绯闻，很多人怀疑他是个同性恋。” 我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很快陈无极就带着我到了一家酒店门口，这家酒店在耶云市算得上是最好的酒店之一，主体建筑是一个充满了流线感的水瓶形状大厦，周围环绕了许多小型楼宇。 “兰贝利大酒店？”我仰望这栋从来都没来过的建筑，赞叹了一下，“有钱人是不一样。” 跟着陈无极进了酒店，我一边浏览酒店里阔气又华贵的装饰，一边在心里慢慢回忆自己看过的许多电影和表演作品。 外露而不夸张，内敛而不沉闷……大致上看到的许多表演里，这种级别已经算是高手了吧？ 沉思中电梯到了十三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死！ 最少也有几百人，就这么站在走廊里互相交谈着。这些人的品种东西混杂，有本国人也有外国人。大多数人手中拿着价值二十万以上的照相器材，虎视眈眈地捕捉周围的每一个细节。少数人空着手没拿什么，这些人大多穿得整齐干净，脸上的表情也是跃跃欲试，一看就知道是来面试的。 来面试的有帅哥也有美女。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破旧得有些裂缝的旧运动鞋，还有一身便宜校服，觉得自己真有点可怜。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出现在这里，甚至还在许多人惊诧的目光里前行。当初在鹤枫学院入学的时候，我已经历过一次这样的目光洗礼。 ——这世间旁人的目光真的很重要吗？他们真的比你自己更了解自己吗？就算所有人都看你是一坨屎又如何？ 我知道自己是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比任何人更了解自己。这已足够。 我在许多诧然目光和窃窃私语中走到等待填写面试表格的队伍最末，心中依然一片澄静。 如果只是被许多目光关注，最近我已习惯了这种感觉。 陈无极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安静地办理一切，看我的眼神已然和以前大为不同，那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敬意。我知道自己性格上的缺陷，这缺陷恰好也是我的优点之一——我对某些问题显示出来的臭屁其实也就是超过自我能力的一种自信。 过度的自信多半源于自卑，我明白这些道理，却知道自己还需要很长的路才能改掉这毛病。 报名处负责接待是位年轻可爱的女孩，穿了一身名牌，眼睛大大的很可爱。女孩看见我这一身打扮朝她走过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我朝女孩笑笑：“报名需要交费吗？” “不用，填表就行了。”女孩看了我身边的陈无极一眼，眼神明显大为不同，“最好写上介绍人。” 我明白，能在这种时候来这里参加面试的，多半都有一定关系。写明白自己的介绍人，很可能同等条件就会选介绍人比较有料的那个。 对这个问题，我没回头询问陈无极，只是用笔在介绍人一栏上划了一下，表明自己没有介绍人。 女孩本以为我和陈无极是一起来的，看见陈无极一脸苍白的富贵相，对我还算客气。此时看我居然没有介绍人，态度立刻急转直下。 “没有介绍人不能参见首轮面试。”女孩不等我填完表就想抽走，动作之粗俗，让我想起许多雌性肉食动物。 我的动作比女孩更快，面试表被我抽到自己身边，我抓着这张其实无足轻重的纸，冷冷看着女孩。 “这是剧组规定吗？” 女孩在这里负责接待前来面试的年轻人，似已养成一种高高在上的习惯。没想到竟遇到我这样脾气和她一般不好的人，一张可爱的脸顿时不断拉长：“是规定，必须遵守。” 这种场面见多了，我指着女孩名牌运动装上挂着的小小证件冷笑：“好歹找个正式工作人员跟我说明吧，临时的我信不过。” 女孩被我这么一指胸部，脸色一窘，无理取闹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有本事你进去问啊。” 我笑了，这话一说足以证明没有介绍人不能进去纯属胡说。我也不再跟女孩争辩，只是从陈无极手里又要了一支笔，继续填完剩下的表格。 填完的表格并不交给女孩，都是由面试者自己拿着。看来这部新片导演是个很随意的人，果然如传说中所说的一样，只关心工作本事。 我在队伍最后面排队，陈无极捂着嘴靠过来小声问我：“喂，你这是何苦，随便写个介绍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笑笑向这位少爷解释道：“你不明白，就算写了效果也不大。刚才我已经看见了，有人写的介绍人都是副市长之类……咱们比这个没用。倒是我这么一闹，这姑娘肯定去导演或者副导演那里打小报告，这样等到面试的时候他们会对我印象更深。” “靠谱吗？”陈无极现在说话多少有了点我的风格。 “不靠谱的时候你再出场嘛。”我盯着纤弱少年，恶魔一样微笑，“您可是个大保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才不会放。” 陈无极听了我的话之后，似乎很有晕倒在走廊里的冲动。 面试的速度比我想象中更快，那可爱又势力的女孩溜走打小报告的速度也比我想象中快。看女孩回来之后脸色不太好，我知道这人的小报告一定打得不成功。我对回到发表位置的女孩微笑了一下，算是鼓励她辛苦。 女孩对我的微笑不太领情，翻了一个远远超过我境界的白眼给我。 眼看队伍要排到我了，我回头对陈无极说：“林莎可能也在里面，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好。”陈无极悄悄递给我一张卡片，居然是金属制成的，“如果真有人要你报个后台，就说你是这里推荐的吧。” 我低头仔细一瞧，卡片正面用汉中文写着“非利基金”四个字，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背面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条形码和一个图形码防伪标识，光看起来就觉得很难仿冒。 我对这东西并不熟悉，只是嗯了一声小心收起来。这是对陈无极慎重交给我东西的礼貌，当然内心深处我也明白，这玩意应该不太简单。 陈无极却把我看得太简单了，我相信自己不需要这种东西来给自己做后台。 陈无极走了，不少人依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离去，也看若无其事的我。 我继续若无其事左右看美女，一直等到里面有人喊我的名字。这个声音在刚才我已听了几十次，是一个嗓音有一点阴柔的男人。我走进会议室，终于看到了发出这个声音的男人。 发出如此阴柔声音的男人，居然是个大胡子。听说演艺界的权力者们流行留胡子，我刚进门的时候差点以为又能碰到一个如沈贝尔一般女性气息浓郁的帅哥，没想到居然看见一个外国人一样的壮汉。 从这壮汉嘴里发出的声音，却软绵绵的让人听着有些舒服。 这等反差让我心中忽然警醒，原来真正的面试已经开始。我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惊讶，面色平静地走到会议室中央。 会议室里有不少人坐在一排椅子上，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年轻也有年老。林莎赫然也在其中，看见我走进来，这位女明星有些惊讶地欠了欠身。 我对着林莎飞了个眼儿，表示我早就知道她在这里当少奶奶。林莎看我态度四平八稳，惊讶之情才略减。 “这日子就得这么过。”我在心里嘀咕。以这妞的智商要是说我和她在剧组相遇只是巧合，她可能相信么？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世界上说谎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只有关键部分的一半是谎言，剩下全是真话。全世界所有的名人自传，广告宣传，还有政府宣言，用的差不多都是这个方式。 我信步走到会议室中央，这里留出一个空位看似就是专门给面试准备的。好歹我也算经历过无数次面试了——虽然多数都是打工面试，对眼下这种情况一点也不陌生。 我不需要知道眼前的这些人都是谁，我只需要在一个照面里寻找到他们喜好，并投其所好就可以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待有身份的人开口说话。 最先开口的依然是那个大胡子的阴柔男人，他的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经常熬夜工作的那种人。 “请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好吗，包括自己和自己的家庭，长短自量。” 大多数人做个自我介绍都要几分钟，加上问答之类，最少要超过十分钟。一般面试没有这么浪费时间的，可以看得出这个导演真的是个工作狂，而且这个大胡子很显然就是这位导演。 知道了这些，我觉得自己内心更笃定一些。 知道得越多，害怕的东西就越少，人就是这样的生物。有点明白艾尔西娅为何对什么都无所畏惧，不是因为她有无上神力，而是因为她知道得很多很多，超越了我们这些普通人。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我的目光中渐渐失去他们的身影，只剩下林莎一个人，开始慢慢介绍自己。 我对征服今天的其他人有绝对信心，却不知道林莎对我的观感如何。林莎是新晋明星，在剧组有一定地位，她对我是否还有成见才是我进入剧组的最大问题。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想套出林莎的实话，我必须和她建立良好的关系。 所以我今天表演唯一要征服的，只是林莎而已。 “我叫岑梦无……”我在绵长的呼吸中开始自我介绍，并不断调整自己的声音，“大概几年前，父母因为车祸身亡，我一个人在亲戚家寄住。后来经过一番法律上的拉锯战，加上我的亲戚都不是什么擅长贿赂司法部门的人，现在我终于能摆脱他们一个人生活。” 我短短几句话说出了自己现在的状况，这些都是大多数人不了解的，当然包括林莎。 我并不在乎别人是否知道自己的个人隐私，这种事过去时间长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感觉。我只是试图在这种场合下抒发一下自己的寂寞。 寂寞不是口号，也不是华丽的辞藻，是一个人内心最深刻的体验。 随着我的叙述，我勾勒出一段让人遐想的经历。几乎所有人大概都会在脑内自己补充一个孩子如何经历那些艰辛痛苦的细节。 这些文艺工作者啊……遐想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器，也是他们的弱点。 林莎看着我的目光开始有了变化！ 第九十章 我有花一朵 “我的介绍只有这么多。”我看着这些人，用很淡定的口气说道，“如果还需要补充什么的话，我是鹤枫学院高中部一年级学生，期待一个兼职的机会，给自己赚点生活费。” 所有人都傻掉了，就在气氛正好，众人都期待我说出更多内容的时候，我忽然掐掉了独白。 而且我的理由很完美，需要赚钱的人比想要出名的人看起来更贴近实际。来这里的多数学生都是希望得到一些日后炫耀的资本，从没有人像我这么坦诚自己对金钱的渴望。 那位阴柔的大胡子导演愣了一下，用眼神跟那些正襟危坐的剧组人员交换意见之后对我说道：“你……知道我们要拍的是什么电影吗？” “商业电影。”我简单回答，“观众爱看的。” “还有呢？”冯存默带着一丝好奇继续追问道。 “能打动人的。”我的目光依然停在林莎脸上，语依然不疾不徐，“是那种半夜梦醒的时候也会偶尔想到，会和很多个人记忆魂在一起，一直被人记下去的作品。” 这句话说完，我感觉到那些坐在椅子上的人多少都有一些sao动。有点人直直腰，有的人手指无意义地抖了抖。 “来，你能不能表演一下？”冯存默始终不说自己是谁，就像一个全场忙碌的劳工一样给我指出表演的场地，“在这里，我们需要你表演一下什么叫痛苦。” 冯存默所指的位置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只花瓶，一束火红的芮末花。 “你有十秒钟思考时间。”冯存默开始掐表，“十秒钟之后，表演开始。” 到了这个阶段，我反倒觉得轻松了。 不就是表演吗？而且还是表演什么叫痛苦。别人没吃过苦我还没吃过吗？ 我用了三秒钟走到那张桌子前，对着那瓶花伸出手，将花瓶中的火红色芮末花抓在手中。 接下来的两秒钟，我转身面对冯存默和那些评委老爷太太们，让他们方便第一时间看清我的眼神。 接着，我等待了五秒钟，一直等到冯存默说出“开始”之后，才慢慢将手中的芮末花放在地上。 将芮末花放在地上的同时，我在内心深处开始回忆自己曾经最黑暗最无助的日子，那被我深深隐藏在内心的悲凉和痛苦在瞬间奔涌而出。我的身体因这感觉而微微颤抖，我的记忆因怀念和渴望而变得无比怀念过去。 什么是最痛苦的经历？ 最痛苦的感觉，就是你经历过幸福之后，再次跌入生活谷地那种情绪！ 我一句话也没说，一滴眼泪也没掉。只是默默站着，低头凝视那束芮末花。 我坚信，一个人的情绪和思维，完全可以通过表情和身体的微动作表现出来。这世上最伟大的表演者们，无非是找到了控制这种微变化的方法而已。 而让自己身体感觉到这种微的变化，最方便的方法就是去体验要表演的感觉。 痛苦之所以痛苦并不是因为身心难过，而是因为知道什么是幸福，自己却得不到。 只有明白了这一点，才能懂得什么是痛苦，才能懂得如何表现痛苦！ 我有自信，同龄人中没有多少人能像我这么深刻理解痛苦。 低头凝视那束花足足有十秒钟，我收回自己的目光，用极为嘶哑的声音问冯存默道：“可以了吗？” “可，可以了！”冯存默被我这么一问，似乎刚刚回过神来，“你不错啊伙子，留一个联系方式吧。” 大胡子用眼神跟那些正襟危坐的交流看法，似乎大家神色之中赞赏还是居多。我对这种结果并不意外，只是更关注林莎的态度。 林莎好像也很意外，看我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惊讶和佩服。 我对着导演无奈地挠挠头：“我，我没有联系方式啊……家里没电话。” “那么留个我的电话，你明天给我打电话。”冯存默看着我双眼放光，“明天……哦不，后天，我们在耶云公开选角结束之后，给我打电话。” 我点头，匆匆抄下冯存默大导演的电话，就离开了会议室。 临走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多看了林莎一眼。如果走得太痛快，倒会让她生疑。 从会议室里出来，站在外面还有一些等待面试的年轻才俊们。这些人都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我，看着我这个穿着裂开的球鞋和脏兮兮校服的人坐电梯离开。在众多目光中我能感觉到那个可爱姑娘的目光尤其扎人，都让人觉得有点疼。 在许多服务生惊讶又有点鄙视的目光中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我走出兰贝利酒店。从这里回到家就算坐车也要大约三十分钟，走路所需的时间更是让人崩溃。 陈无极果然听话，没等我就直接回去了。我旁若无人地站在酒店旁边的公共汽车站台上等车，顺便看已在暮色中的城市。 仰头看天空，今天的月光很好，可惜不是圆月。 “喂……”我在脑海中叫艾尔西娅，“你现在这么虚弱，等到再次月圆之夜，能不能恢复一点？” 大概是我难得关心她一次，艾尔西娅倒显挺惊讶：“人类，你不必关心我。” “得了吧。”我现在已经能完成在意识里撇嘴这种高级心理活动，“我关心你还不是因为您老人家给我也惹上了无限麻烦？那个光芒女神都能找到人来收拾您了，以后这日子怎么过还很难说。” “天界之门不能反复开启。”艾尔西娅再次向我解释，“希雅即使拥有神国特权，也只能每逢十七年开启一次。只是我不知道过去这许多年里，希雅到底派出多少追随者在人间停留。” 我这几天刻意让自己不去想这事儿，现在经艾尔西娅这么一说才觉得心中悚然一惊。那魂血精灵就明显是光芒女神扔下人间等着艾尔西娅的，没想到还真让我们给碰上了。现在艾尔西娅因为海默尔伤成这个奶奶样，真的再来人找麻烦怎么办？ “月圆之夜还有几天，耐心等待就是。”艾尔西娅自从恢复了部分记忆之后，变得比以往更为从容。这种从容让我觉得女神已不是最初认识的那般模样，她跟我始终还是有距离的。 我和艾尔西娅有一句没一句地在心里聊着，一直聊到回家。 在家楼下我本想用公用电话给陈无极挂个电话，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学校里有的是说话的机会，没必要浪费这几毛钱。 婵夜里没过来sao扰我，我恢复了独自一人的自由，却还隐约有点想这姑娘。 xxxxxxxxxx 第二天一早去学校，我现陈无极双眼通红，似乎一夜没睡好。 “昨天怎么样啊？”纤弱少年看见我立即问道，“听说今天就要公开选角了。你昨天表演了什么？” “我有花一朵。”对陈无极微微一笑，我没再搭理这个出馊主意的少爷，信步去教室上课。 教室里不少人也都在讨论冯存默新片《砂之时海》的选角问题。尽管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校园选角是为了扩大宣传和让我们这种无聊人士掏钱去看电影，大多数人还是显示出了对公开选角的兴趣。 毕竟对于我们这个年纪来说，当一回演员的虚荣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我没有参与这种无所事事的讨论，一个人在那闷头看书。没看多久八卦之王方定坤已经靠过来了，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听说《砂之时海》剧组已经在内定选角了，现在的校园公开选角完全就是个噱头。” 我现我还真看了这个八卦之王，这么劲的消息他都知道了……那估计全世界也都知道了。 “那又怎样？” 方定坤一双眼睛里闪烁着人类对于八卦的热衷，用一种确信无疑的口气说道：“那么他们的校园选角最后一站可能就是内定角色所在的学校！只有在最后一刻确定要选的角色，才能显示出剧组的公平，还有命运的必然！” ……！！ 方定坤的分析让我大吃一惊，赶忙问道：“那剧组的最后一站是哪里？” “咱们学校啊。”爆炸头少年咧嘴一笑，“所以只要到时候看选中了谁，就知道谁是内定角色了。按照剧组里林莎和楚昭然的关系推算，这种好事怎么也该是他的吧？” 方定坤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种思路让我本来充满自信的心中多了几分疑问，说不定林莎还真就看在楚昭然的份上内定了角色，若是这样，我之前所做的努力就等于白费。 方定坤并不知我心事，又跟我八了几句之后便换成其他话题。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有点担心又期待剧组的到来。 晚上放学的时候，我没等来《砂之时海》的剧组，反倒等来了最近一直很低调的艾雪。 自从聚会之后，艾雪这几天一直异常低调。中间除了在课间我们偶尔闲聊几句之外，此人一直行色匆匆，好像有什么事在忙一样。 看见艾雪，我的心情好了不少。这姑娘总有一种让人温暖的感觉，看见她我觉得自己好像沐浴到阳光一般。 “不如今天我们约会去吧。” 不等艾雪说明来意，我已经开始擅作主张。 “啊？”少女颇为惊讶，惊讶中居然还有一点开心，“好……好吧。” 其实说是跟艾雪出去约会，也不过是找个地方散心而已。我这等穷人自然是没资格有情调的，再说那种“有情调的生活方式”艾雪也未必欣赏。 放学后的城市千篇一律，我和艾雪没有什么目的地，闲逛很久之后终于想起来似乎是要吃晚饭，最后我决定请请艾雪吃饭，感谢她对我的救命之恩。 “难免还是落了俗套。”随便找了家便宜店坐下，我对艾雪自嘲，“估计这个时候全世界的年轻男女都在吃饭。” 艾雪浅笑：“没关系，好东西都是俗套的。” 我招呼精神不足的店员过来，点了两个大碗的牛肉面，外加一碟咸菜。这豪华的盛宴阵容让艾雪吃吃笑了：“你还真舍得下血本……” “吃饭嘛，追求那么多干吗。”我挠头，“这是请你，要不我还去娱乐城魂免费餐吃。” “你好像变了不少。”艾雪歪着脑袋打量我，“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吗？” 这姑娘是个绝顶聪明之人，那天晚上四个人里唯一没昏迷的可能只有她了。这几天艾雪没有怎么正面跟我交流，恐怕也是在内心之中隐隐消化那天晚上生的一切。 毕竟，一切看似都不可思议，完全过我们日常的理解层面。 “算是吧。”我就算在饭店里依然谨慎无比，左右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在关注我们的谈话之后才说道，“开启一个未知世界大门的代价，往往是消化不良。” 艾雪勉强一笑：“其实你知道的不比我少太多吧？我觉得那天晚上真正被吓到的是我。” 谈话到这里被迫中断了，这家店做牛肉面的度实在是快，味道也不错。我们很有默契地没有深入这个话题，开始各自吃东西。 我吃东西的度一般人没法比，一碗牛肉面一共有八块肉，我只张五次嘴，连肉带面一点都不剩。牛肉面的浓香汤味在空气里刚刚弥散，我已经在剔牙了。 艾雪不是第一次跟我一起吃饭，还是被吓到了。 我剔坏了一根牙签，艾雪才算紧赶慢赶吃完面。这姑娘有一点让我觉得不错的就是没什么个人恶习，从来不会表现出自己的优越感。这一点在鹤枫学院很多同学的身上我完全看不到。 某位前辈说的果然没错：好姑娘总是有的，只要你用心去找。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艾雪吃完饭都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最后由我做主，送艾雪回家。除了光辉聚会那一次之外，艾雪基本不开车出门。我们就顺着已经渐渐人流稀少的街道走回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很自然地从肩并肩变成手牵手。 长夜将至，灯火初上。我拖着艾雪的手就这样走啊走，嗅着少女身上的淡淡清香，有些希望这夜和路永远走不完。 送艾雪回家之后，我一个人独自回忆了一下艾雪今晚的表现。这姑娘刚开始来找我的时候似有什么事要商量，却又没有明说。从少女的脸上我能看出一丝强颜欢笑的意思，不知道能让她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这个问题在我脑海中停留了很久，我不是一个喜欢在某个问题上纠缠很久的人，生活中有无数问题要面对，不能每个问题都想很久，那样迟早会死人……何况我所遇到的问题还比普通人多，如果总是钻牛角尖的话恐怕早就因为心神过劳挂掉了。 我之所以能在艾雪情绪的问题上想很久，皆因这女孩在我眼中简直充满了让人敬佩的王八之气。我在心中对艾雪一直极其敬佩，这女孩敢说敢做，独来独往，洁身自好，又强大美丽——若是她也有化不开的哀愁和烦恼，那可能真是旁人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关心则，我内心之中对艾雪的好感一直居高不下，看到她似有隐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晚上又没看见婵。我现自己一旦习惯了被这姑娘纠缠之后，她一人间蒸我倒有点挂念这人。晚上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呆，除了艾尔西娅偶尔能跟我说句话，我依然感觉到了长久以来的孤独。 坐在客厅里我问自己，这个世界上深深理解我并支持我的人，我能找到吗？ xxxxxxxxxx 在走了几个高中院校选人之后，《砂之时海》的剧组终于来了鹤枫学院。 比起之前的内部选角不同，声势浩大的剧组这次光来跟来的各种媒体从业人员就多得令人指。剧组也就几辆车，后面跟着的都是拿了车马费准备狠狠宣传的记者之类。所谓宣传不过就是组团出来忽悠群世界人民的一种行为，无奈大家生活苦闷乏味，对这种行为都欢迎得很。 学校里闲人最多，无数学生跟在旁边看热闹，若不是维持秩序的校警拦着，估计剧组就进不到后社团活动的bsp;戏剧部被临时征用当作选角所在，副校长大人今天天气哈哈哈地跟导演和投资人握手言欢，亲切交谈并合影留念。 我在旁边看的这个崩溃啊……上到政fǔ访问下到这种学校活动，难道全世界外事活动都一个样？ 不管怎么说，副校长大人的讲话还算厚道，扯脖子说了几句就匆匆结尾了。通篇讲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这也是个机会是不错的锻炼机会，同学们应该好好把握云云。我觉得街头卖成功人士成手册的那些贩说得都比他有煽动xìng。 副校长大人下台之后是影片的投资方老板讲话，这哥们我在经济新闻上偶尔看过他的脸。五十多岁一个秃顶老男人，一脸油光，一看就是那种年轻过后才得志的成功人士。 投资人讲话也枯燥无比，无非就是那些我们这个戏将在哪里哪里宣传，将要冲击哪些奖项的空头支票。我听得昏昏欲睡，只记得冯存默导演让我今天给他打电话，却不知应该什么时候打。 投资人吹完之后该导演喷，我看了一眼冯存默那把大胡子，把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美女林莎身上。 林莎今天穿得很合学校的风格，一套朴素的运动装，甚至还戴了一顶遮阳帽。和所有出门的明星一样，今天林莎戴了一副墨镜，大概是为了保护相机的闪光轰炸。 “我今天就一句话。”冯存默看着凑过来看热闹的近万名学生大声说道，“希望今天是我们公开选角的最后一天，大家喜欢演戏的就来吧！” 说完这句话，这位极富个xìng的导演将手中的麦克风高高抛起。 虽然言很疯狂，冯存默做事依然一丝不苟。这次参加选角的男生女生加起来过万人，分成几个队列排队报名。同时冯存默分散开了剧组的人手，让编剧和副导演等也帮着选人。 看到这样声势浩大的场面，我没跟着凑热闹，转身默默离开了。 我这默默转身离开的身影在人潮之中算是有些刺眼，就算不是所有学生都妄图通过一次学校里的选角成为明星，看看热闹的心思总是有的。像我这般听完开篇词就扭头走人的毕竟还是不多。 我这逆着人潮的姿态旁人没有注意，一个声音却在旁边阴阳怪气地笑起来。 “到底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听到这声明显针对我的挖苦，我猛然抬头。 第九十一章 文哥的拳头 这人的出现让我很意外，我本以为和他之间的过节应该暂时无事，没想到竟会在这人潮汹涌的地方看到他。 文哥抱着肩膀，正冷笑着瞧我。在他身边跟了两个身材高大结实的小弟，这两人眼神中也充满了不屑，似乎觉得三人来堵我这么一个小屁孩很有一些丢人。 看到文哥我愣了一下，难道郑天岩的话对他没用？还是郑天岩授意文哥来找我麻烦？是不是当年陈无极弄得汤海潮在耶云市无立足之地的做法过了，这位隐忍得极好的郑老板知道之后，忍到现在终于要对我动手了？ 我头脑中晃过这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终于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头就打算绕过文哥赶快离开。 “小子，你要是逃了，我就去找你女朋友的麻烦。”文哥没出手拦我，说话声音也不大，刚好我能听见，“你女朋友是阿汤哥以前的那个女朋友谭菲菲吧？你想不想这丫头跟你一起倒霉啊？” 文哥这句话让我停住了脚步。 我不是怕文哥，我是觉得跟他之间的矛盾闹得有点无缘无故。听文哥出口威胁，我回头对这位学长勉强一笑：“咱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过节吧？我和楚昭然之间的矛盾被他利用了，他赢了你的钱，你应该找他的麻烦才对……” 文哥看了一眼站在台上笑呵呵的副校长，恶狠狠地道：“这里不是说话地方，有种你就跟我们一起走。” 我耸肩，跟着文哥他们离开戏剧部门口的空地，走到体育馆后面。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体育馆外面总是单挑群殴的最佳地点，原来体育馆二楼就是医务室，打个死伤出来也方便尽早维修。 我们四人在体育馆背后站好，文哥抱着肩膀不断打量我，看我的表情活像素食动物看蔬菜。 “听说你挺拽？” 我不明白文哥这话什么意思，就算跟楚昭然有点矛盾，也从来没在学校里怎么样。况且我更在意文哥背后的那个人，那个郑天岩，他到底什么意思？ “没有文哥……这事儿真得找楚昭然，他想骗您钱……”我在一切未明的情况下连连摆手，“这事儿咱们都算是受害者，不用这样吧？” 我想得很简单，既然答应了郑天岩暂时不跟文哥冲突，至少我要尽量做到。眼前这位三年级学长咄咄逼人，我却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我话刚说完，文哥身边一个壮汉扑过来，照着我脸就一巴掌扇过来！ “你哪那么多废话！” 我心中大骇，向后一个仰身避开这一记偷袭，连退数步拉开跟文哥之间距离。 我不明白为何文哥会乐于跟我翻脸，竟让自己的小弟率先动手。 可能是我反应动作太快的缘故，让文哥和他两个小弟大为惊讶。这帮人身经百战，看得出我也不是什么好货，神sè立即变得谨慎。 “那哥四个都打算罩我，文哥您说咱们何必呢？” 我隔着一段距离还在不断说软话，同时也不忘威胁一下文哥。四家主在学校外面可能震不住**工作人员，在学校里面还有点影响。 听到四家主的名头，文哥脸上的肉没能忍住跳了一下。这位看起来霸气十足的哥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坚定地挥手，宛如许多影视作品里的大人物。 “弄他！” 四家主的名头第一次失效，这让我开始怀疑这事不仅仅是单纯的找茬和报复。 “楚昭然的小花花肠子我知道。”文哥不再抱着肩膀，反而用一种看待真正敌人的眼神看着我，“我拿他没办法，又不找人弄你，你让我以后在学校里怎么开庄？” ，原来是这种可笑的理由。 文哥说话间，俩炮灰傻小子已经过来伸手要扯我头发，其中一个还很职业地朝我小腿踹来，看这样俩人平时肯定没少基情配合。 看来好话已说尽，该翻脸的时候咱真就得翻脸了。 我学着刚才左边那位大哥的架势，心中默默回忆艾雪跟人动手时快如闪电的场面，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扇了两个嘴巴出去。 啪！啪！ 简单干脆，两个配合无间的哥们让我一人脸上抽出一条血痕，这俩人也朝着一个方向倒过去。 我这人脾气不算好，既然都翻脸了，不如彻底一点。两个巴掌扇得他们晕头转向不算完，我又一人补了一脚。 这算是简单的个人实力演示，我相信站在后边当甩手掌柜的那位不至于看不明白。 “文哥，咱真有必要闹成这样吗？”打完人我继续双眼水汪汪地看着这位据说很能打的哥哥，嘴里话还是挺软。 听说文哥很能打，我知道自己现在凭反应和力量比普通人强一些的微弱优势对他未必有效，所以依然刻意拉开跟他之间的距离。在我和文哥之间，是两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起不来的傻小子。 估计文哥也看出来我是在不断装软，眼神有点阴森的文哥朝地上吐了口吐沫，轻轻甩了一下双手手腕，看样子是打算动手。 不知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我异常想念艾雪…… 我的想念没有奏效，文哥用轻逸的脚步越过两个不知道真伤还是假伤的兄弟，慢慢靠近我。我则一脸让人强暴的小少女模样，不断后退，给足了文哥面子。 现在我看出来了，文哥在打人方面的手艺至少要比楚昭然强一点，这恐怕也是为什么楚昭然会选择让文哥对付我的原因。文哥朝前逼近没几步，已经拉近不少我们之间距离。 我心中一凉，看来这关键时刻还只能靠自己了。 正想着该怎么跟文哥动手，眼前猛然一黑，竟是文哥已一拳打在我脸上。我觉得双眼之间微微一痛，一股巨大的推力立时将我掀翻在地。 好快的拳头！ 我在地上打个滚起来，很意外发现文哥没有乘胜追击。 这人显然很有信心弄翻我，人家把打架当玩。 我抹了一把脸上蹭灰土，又轻轻摸了一把被打的位置。还行，并无大碍，也不觉得怎么疼。 看我没什么太大反应，文哥眼中掠过一丝讶sè。 到底是职业选手，惊讶之sè一闪而过，文哥像一个跃跃欲试的散打运动员一样陡然贴近我面前，又出一拳！ 这次我倒是看清拳头，可还是没躲开。文哥一拳砸在我胸口，一阵强大的压力再次让我倒地。 我在地上一个骨碌再爬起来。文哥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还是慢一点，这让我心中大为笃定。 胸口有点闷，还是没什么事。 看自己出两拳两次打翻在地的人没事似的爬起来，文哥的表情不在充满自信，而是变得审慎。这一次他没着急继续动手，而是跟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文哥明明很强，很强大到这个学校里可能除了艾雪和四家主这样的狠人之外都会怕他，我此刻却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看见文哥摆出进攻的姿势，我只是觉得稍微有点郁闷。 就这么被打了两拳，居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四个臭屁小子护着你，看来不是偶然啊。”文哥浑身放松，开始再次靠近我。 这种时候只能靠自己，我深深吸气，将自己的精神不断集中，抬起看似柔弱不堪的双手。 踏着交错诡异的步子，文哥又朝我的脸扬出一拳！ 拳速比上两拳更快！ 我的胸口再次响起闷声，这次文哥却因我全力防御没有将我打倒，只是后退几步。 这次文哥更惊讶，在原地酝酿了半天都没动手。 我正在心中揣测文哥到底是技巧型还是速度加力量型选手，不远处竟然传来一个颇为天籁的声音。 “你们都是哪班的学生？怎么在这里打架？都给我住手！” 我扭头一看，乐了。 竟是平时在学校里被无数人遐想得渣都不剩的朱蔚昕美女，这老师今天依然身穿套装，只是套装款式似比往日更大气简洁一些。带着金丝眼镜的美女老师走到我们近前，将我和文哥隔开。 “同学，难道你们知道今天选角的是武打片，才在这里提前练习一下？” 这位魂血精灵还挺有幽默感。 老师级别的人物现身，文哥收回高高端起的肩膀，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原来还火药味甚浓的场面一下被破解，我在心里只能对艾尔西娅翘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自不必说，朱蔚昕绝不会“偶然路过”这种地方，肯定是艾尔西娅暗中呼唤她才来的。 制止这种学生单挑场面最好的人选莫过于老师，哪怕鹤枫学院的学生再彪悍，这一条总不会变。 想起这惊艳鹤枫学院的美女居然隔三差五会去给我收拾房间，还像个女仆似的擦地，恐怕文哥知道了也会立即晕倒吧？ 朱蔚昕看来任教时间不短，属经验丰富的那种，三两句话就把我们这两伙人拆开。文哥带着两个龇牙咧嘴的兄弟先行撤退，我则被美女老师抓走“单独谈话”。 在朱蔚昕的护送下，文哥也拿我没办法。这人虽嚣张，始终要给美女老师一些面子。文哥和两个脸sè恶狠狠的小弟三人目送下，我“恋恋不舍”地随着朱蔚昕离开空地。 ×××××××××× “你怎么想到让她过来的？” 看朱蔚昕离去的背影，我瞧瞧问艾尔西娅，这姐姐最近变得沉静又机灵，让我还有点不适应。 “帮你解决麻烦。”艾尔西娅简单回答我，没有多说。 既然这事问不出什么新结论，我也只好把问题按下。在学校内寻找公用电话亭，给冯存默导演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那边一个不yīn柔又有点焦燥的声音问道：“哪位？我很忙……” “冯导，是您让我今天打电话过来。”我知道这位名导此时一定忙得恨不得变成化身千万的神明，因此口气愈发平静。 听到我的声音，那位导演大人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从电话里可以听见，他周围似乎还很吵闹，在这一片吵闹声中冯导的声音依然清晰。 “你在哪里？怎么不过来见我们？” “这种大场面，算了吧。”我刺jī冯导，“你们这样挑下去，挑出点便宜蔬菜的概率比较大，这还算挑演员吗？” 搞艺术的人脾气跟正常人都有点区别，我以平常心待之，效果竟然不错。那边冯存默听到我的讽刺，苦笑一声：“投资方的意见，这是为了利益作出的让步。” “你本来就是商业导演，为了商业让步也不算什么。”我安慰这位大导演，差点忘了正事，“面试会持续到几点钟？我还要去找你吗？” “来，来，你一定要来！”人妖导演似乎跟我特别对脾气，“你现在有时间就直接过来吧，我在报名处等你。” 我犹豫了一下，那么多人都在那里乱哄哄地等着呢，我这一过去不比当初跟楚昭然在场上面对面那场面更招人议论？在鹤枫学院的新生里我现在也算个小名人，再来一次这种众目睽睽下小爆发的事，估计就会被拉去研究我到底是不是外星生物。 再仔细一想，反正都已经闹出许多事来，也不怕多这一桩。 “好，我很快过去。” 答复冯道之后，我跑到体育场里找了个卫生间猛照镜子，确定文哥打我的几拳都无大碍后才朝选角的会场走去。 刚才不少人见我跟文哥一起离开，以为我已惨遭毒手。看见我又重回会场，不少人目光诧异。 在这众人的诧异目光中，那位一直不肯怎么说话的导演冯存默竟然分开人群，跑过来要跟我拥抱！ 这个拥抱热情又自然，让我躲无可躲。虽然咱不是同xìng恋，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让大导演丢面子吧？冯存默拥抱我的场面让在场等待的学生们发出巨大的哗然之声，所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们。 导演本就是选角活动的焦点，被冯存默这么一拥，我也跟着成了众人眼中焦点。 此时我就算有苦笑也只能在心中藏着，估计这次之后我在鹤枫学院就彻底出名了。说不定还有人会在恶意揣测我是不是跟这个yīn柔的大胡子导演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哗然之声很快消失，大概所有人都想到，眼下这选角的事儿还得冯导说了算，太过失礼的惊讶恐怕会让他心生反感。 我眯着眼睛扫了扫左右，心说现在的孩子果然都比以前成熟许多，居然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 仔细想想，来面试的多半是处心积虑想出名的，懂得分寸也很自然。 冯导拥抱过后带着兴奋给拍了拍我肩膀：“你终于来了，来，让这些人学习一下什么是表演！” 这句话杀伤力有点大，不少人都被误伤到。靠近我们听得见说话的人脸sè都不太好。 冯存默是国内知名导演，对于这种场合批评一些学生的演技不佳自然也无可厚非，旁边跟随的媒体记者们也没多说什么。倒是所有人都把重点转移到我身上，我在许多目光如炬的记者身上看到了野兽捕食的眼神。 低头叹口气，我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已经远去。这一次的事一定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场面变得更加魂乱，已经有记者开始朝冯导发动进攻：“冯导，请问这位同学跟您是什么关系？” 另外的一部分记者干脆分散重点，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这位同学，您是怎么认识冯导的？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还来不及回答，更多的人已涌上来。这样的场面我以前不是没听过，自己还是第一次亲历，当时就傻眼了。 到底还是冯导久经考验，在记者形成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估计是连动手踹人的本事都用上了，这才来到我身边。 “请不要因为采访耽误我们的工作进度好吗？”深知合作双赢之道的冯导动作粗暴，嘴里说得还很婉转，“我们会很快再次召开会，到时候提问的机会很多。” 这话唬得了新记者，对老记者用处不大。不少人打算后退，更多的人还是坚守岗位，不打算放过我们。 “请问……” “这位同学……” 我这几年的生活一直处于一种相对的平静之中，最近这种平静正在不断被打破，也被我尽量刻意控制着。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这么大场面，我心里有点发慌。 还好，只是有点。光辉聚会的时候连风头都出过的人，稍微镇定一下也就不再惧怕这种场面。 对付穷追猛问的最好回答就是沉默，一切外交辞令在沉默面前都显得漏洞百出。我咬定了就是不说话，拒绝回答任何人问题，一直等到导演和投资人劝开这些记者。 站在这么多记者中间还能不动如山，冯导看着我的眼神里似乎更多一些赞赏。 我一直等到潮水一般的记者们都被劝散之后，才慢吞吞跟着冯导进了后面的舞台间。 房间很大，很整洁，说明这学校有钱到一定程度可以随便烧。中间一片干净漂亮的舞台，显然经过细心打扫。我抬头看了看布满灯泡的穹顶，又瞧瞧整齐的斜坡座椅，就是一句话都没问带我进来的冯导。 带路的大胡子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就没点好奇心吗？” 第九十二章 所谓表演 舞台下面还坐着不少人，一看都是熟面孔。其中自然也有林莎这个清纯中透着一股风sāo的美艳女子。 看到我跟着导演进来，林莎也不吃惊，只是微笑着对我微微颔首示意。 跟导演进入到舞台后面，我发现后台有不少人正等着登台表演。这些人都鹤枫的学生，肯定是刚才排队后先进来的那批。 我心里还有点挂念文哥那快得离谱的拳头，直到冯导跟我介绍面试流程的时候才转移注意力，这次我在排队的人群中看到了楚昭然。 楚昭然看见我出现在这，眼神中多少有些惊讶。我从这人的反应上大概看得出来，刚才文哥找我麻烦恐怕还是他安排的。 妈的，这人怎么跟苍蝇似的？我看见这张俊俏的脸，心里真的开始有点厌恶他了。无冤无仇的，就因为我跟艾雪说了几句话，就非要找人整我到死吗？ 这还不算，还不忘利用我赚点小钱。 此时楚昭然的脸sè依然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让人舒服的感觉。我却越看越觉得恶心，心说爷就算搞不动你至少也要让你觉得人生比较失败吧？ 既然下定这种决心，我的目光跟楚昭然接触一下后就迅速错开。楚昭然大概也觉得我能魂过文哥那关很让人惊奇，低头开始思考某些问题。舞台上方此时开始传来华丽的花腔男高音，原来是参加选拔的学生开始做功力示范。 花腔男高音的声线说不好听点，跟女人唱歌没有太大区别。大概这位同学是见到冯导声线yīn柔，想出这么一个招来取悦冯导。这歌声其实不错，我这个拥有了艺术之星才能的人听起来都觉得挺好，但他好像选错了路子。 要拍的是动作片……大哥你唱歌有个毛用？ 果然不出我所料，花腔了几句之后那人被台下不耐烦的剧组成员赶走。下一个顶上。 这次上去的人换了悲伤咏叹调，看来这次面试是自由发挥的主题。听到那夸张华丽的戏剧声音一响，我在心里先开始叹气摇头。 看来开头表演的这几个人都是高中戏剧部的，这年头在戏剧部魂的男生无非都是想多泡几个姑娘，或者证明自己是个上等人。结果学的都是这种让人崩溃的古典艺术调调。 这种调调能让冯导满意才怪，我翻着白眼等那人被踢出局。 果然，悲伤不到一分钟之后，再次换人。 跟上的这位看唱歌不受欢迎，改成了舞台剧的表演形式。我站在后台，也能看到舞台全貌，这是个斯文气很重的男生，在那里表演爱侣死亡时的夸张表现。 我们这个年纪的学生有多少真见过死人的？又有多少真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大多数人无非还是在电视和大屏幕上学来的皮毛，这位同学表演了一会也显得有些萎。 台下剧组人员挥手示意，再换下一个。 戏剧社的男人不多，这片刻之间被踢了三个出局。连跟在旁边看热闹的戏剧社社长都有点着急。 戏剧社长是个女的，一头长发垂肩，五官精致，只是双眉生得有些凶。此时她正双手环抱站在舞台一侧，简约的白衣长裙下露出一截晶莹小腿，倒也显得明艳动人。 我刚才就发现这人目光时不时集中在林莎身上，难道两人认识？ 第四个上去的还是个男的，这次选角是以男xìng高中学生为主，条件特别好的女xìng也可以参加。我看到戏剧社长对那男生轻轻晃动手指，似在指点什么。 戏剧部的男生没一个丑的，这位帅哥在社长大人的小动作下露出一丝会意神sè。很快以一个腾空翻腾的动作完成了出场。 这个出场让整个昏昏欲睡的剧组都精神起来，站在我身边一直盯着舞台猛看的冯导拍了拍我肩膀，留下一句“等会念到你名字就上台”转身离开后台，回到观众席上。 表演还在继续，那位经过指导有些开窍的帅哥持续耍出高难度动作，让台下一群人看的叹为观止。不过好像叹过也没有什么后续，剧组的一个副头招呼下一位上场。 …… …… 由于上次我给冯导的印象太过深刻，这个大胡子坐在下边观众席上也不老实，时不时往我这边看，目光中充满殷切之情。 我站在队伍最末，脸上堆出让人觉得高深莫测的微笑，也不多说话，更不十分关注舞台上的表演。这让同样时不时回头瞅我的楚昭然也开始面sè犹豫，不知道我为何有这么强烈的信心。 一个一个人试下去，终于轮到楚昭然登场。我跟着队伍不断向前，目光始终停在林莎身上。林莎感觉到我对她的注意，还冲我抛了个温柔的媚眼。 ……这女人不简单，这是我的第一判断。 楚昭然上台了，我和林莎几乎同时收回目光，观看帅哥的表演。 楚昭然表演的是一段古典舞蹈，这和光辉聚会时的那套没有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楚昭然的表演中增加了许多高难度动作，这一变化显然是在告诉我，他在某些方面其实也很强大。 从楚昭然的动作流畅xìng来看，这个人很像苦练了十几年舞蹈的那种人。可惜我早就知道，这哥们从小到大声sè犬马的生活过得比谁都多，这完全都是凭借天赋。 这种天赋几乎达到了“才能”的境界。 可惜的是，楚昭然遇到的我，是绝无仅有拥有两项“才能”的人。 就在楚昭然完成了全部舞蹈动作之后，剧组的人打算站起来鼓掌的时候，我信步走上舞台。 从后台到舞台，不过不到十步的距离，我抬起脚步的瞬间，心中立即充满了各种表现自己的方式。我所要做的，无非只是在这所有选项中选中一样，全力发挥。 最终，我选择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 我只是走出去，用普通人走路的速度，像是路过一样穿过舞台。 在穿过舞台的途中，我看了一眼观众席，看了一眼楚昭然。 一样的眼神，充满了藐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我的轻蔑和嘲讽，这样的感觉往往要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爆发，我只用了短短十秒钟钟的时间，就用动作和眼神传达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轻蔑！ 在舞台另一端，我停住脚步，脸sè恢复如常。 “我的表演完了，大家喜欢我的表演吗？” 我用谦虚有礼的口气询问台下的剧组成员，这些人多半都是在第一次面试时见过我的。但大多数人依然惊讶。 “表演最重要的部分，是让人信服的表达各种情绪。” 这是我的总结，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戏剧部。从刚才的不断接触中，我已经吃定了冯导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一套他肯定会喜欢。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我还没走出去多远，那位大胡子已经跳起来拦住我：“别走别走！这事不能这么快就完，你得留下！” 我回头，眼光闪亮地看着大胡子。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可以赢，不是因为我表演比楚昭然强，是因为我更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在所有人急于表现的时刻，我这种收敛了自己内心真实欲望的面具更能让人觉得特别。这也是一种表演，只是更加无声。 楚昭然和林莎对望一眼，两人的神情之中都有一丝无奈。这场面被大胡子兴高采烈的笑声和决断给掩盖过去。 “岑梦无，你就是我们这次配角的第一人选了！” 我十分配合地没有表现出太多jī动之情，只是微微欠身算是感谢导演的栽培之情。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我越是这样，这位冯导越看我顺眼，还主动给我再次留下联系方式，让我下周给他打电话。本周内剧组的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我就可以看剧本了。 我和冯导正说着话，台上那些被逐个踢出局的戏剧部男生已经开始灰溜溜地往外走，其中也有楚昭然一个。让我意外的是，楚昭然走到我面前时竟然露出一脸看似真诚的笑容跟我握手：“恭喜你，岑同学。” 楚昭然一直看不起我，我也不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能让他突然转xìng，唯一的答案只可能是林莎支招。我再次多看了一眼林莎，心说这姐姐真让人佩服，她这些手腕当个政治家都没问题，当演员真是浪费人才了。 跟楚昭然别扭地告别之后，冯导拉着我见过剧组的核心成员。这些人包括副导编剧和艺术指导等人，这些人大多数的名字我都曾经在公共场合听过见过。不过我就是这样，你名企越大人越强势，我就越不表现出惊讶和崇拜之类的情绪。 陈无极曾经嘱咐过我，让我小心接触林莎。我表现出这种态度，也是给自己涂一层伪装。如果那天风刃兽的尸体真是被林莎弄走了，我们怎么高估这个美丽神秘的聪明女人都不算过分。 ×××××××××× 从戏剧部脱身，一路无数目光跟随。光辉聚会那天晚上我的表现在学校里已掀起一股不小的波澜，刚才冯导那个拥抱更jī起了无数人生猛的八卦心，我觉得路上至少有一半人在对我指指点点地议论。 我对这些倒是没所谓，旁若无人才是我的真正长项。 穿过众人目光交织成的大网，我回到教室收拾东西，顺便在窗口张望场上是否有认识的人。四家主老远站在林荫长廊下闲聊，艾雪一个人默默穿过场，只有在那面试中落败给我的楚昭然一人恨恨站在前后场的通道附近，目光紧紧看向教室这个方向。 恨吧少年……我在心里冷笑，跟一个拥有了天才艺术家才能的人比这些玩意，那是你运气不好。 收拾好东西，我正要离开，方定坤像是一阵旋风一样冲进教室。 “恭喜啊岑少爷！”这厮一头爆发发型jī动得直发抖，“您这就要出名了呀！” “呸，我更希望他们能早点发劳务费给我。”我故作不屑，可惜表情并不太像，“剧组里有楚昭然的姘头，估计日子不会太好过。” 天生对八卦无比敏感的方定坤自然知道我口中的楚昭然姘头是谁，大笑道：“我听说了，光辉聚会你们拼过一次？” 我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比这些无聊的争斗有意义也可怕上一万倍。我挥挥手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吧……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道喜？” “当然啊，这种好事你应该带上我一个。”方定坤看着我，双眼放光，“我其实早就想跟林莎要个签名了，这事儿你看行不行？” “……你怎么看也不像是搞摇滚的。” 说起来我对方定坤还算有一定好感，这人也是我在学校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只是要林莎签名这种小问题，我自然一口应承。看我答应下来，方定坤兴匆匆去跟麦子那边排练，依然留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考虑去剧组的问题。 不知为何，我现在对林莎也开始有了更多的兴趣。第一这姑娘十分美丽，第二这姑娘又相当神秘。从某些角度来看，林莎跟艾雪还真有很多相似之处。 陈无极出的主意简直可以说是馊的，我还是照做了，显然我内心深处也有打探林莎秘密的想法。 既然决定了，干脆就放手去做吧……我正这样想着，教室门又被推开。 我抬头，看见谭菲菲的一张笑脸。 “怎么？都赢了楚昭然还不高兴吗？” 看见这个和我不知为何会搞在一起的少女，我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邪火。 抓起少女的手，我头也不回离开教室。 “走！” “嗯？” “搞！” 说出有生以来最简洁的对白之后，我和谭菲菲手拉手离开学校。 第九十三章 一个机会 缠绵之后，我跟谭菲菲躺在g上聊天。少女的背脊滑腻冰凉，我贴着完美的曲线不断用手指轻蹭，引来阵阵微颤。 “你还记得‘音界’酒吧吗？” 我当然记得，除了跟艾尔西娅的相逢之外，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从那里开始。这也是我跟谭菲菲回忆之中的一个阴暗角落，谭菲菲并不知道，我因为她的关系已经死过一次。 “那酒吧怎么？” 谭菲菲用手轻轻按住我不老实的手：“那酒吧要外兑。” “那酒吧不是郑天岩的产业吗？怎么忽然就要外兑了？”我曾跟谭菲菲说过我在“夜之梦”上班的事，郑天岩这个名字对我们都不算陌生。 “郑天岩缺钱。”谭菲菲抓住我的手，放在边轻轻吹着，“不知道为什么，音界他想要卖个三四百万救急。” “终究还是生意啊……”我想起陈无极的阔绰劲儿，“几百万就不行了，我还以为他很有本事呢。” “差的不是几百万这么少，只是能凑多少凑多少吧。”谭菲菲咬着我的手指说，“我听一些朋友说的，现在很多人都在打音界的主意。这是郑天岩手里最有价值的一块产业。” “我知道。”我享受少女嘴轻轻在手指上蠕动的感觉，却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是这事跟我们关系不大，我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凑出几百万来的人。而且我觉得那酒吧生意简直差透了，没法赚钱。” 我这样表态，谭菲菲居然更来劲，翻身爬到我身上兴奋地道：“不是啊……我在想办法凑钱呢，如果真的能凑到，你陪我一起办停学开酒吧好不好？” “唔？” “我是认真的。”谭菲菲看着我的眼睛，目光从未有过地坚定，“如果我真的能凑来钱，咱们一切创业吧，我想要你陪着。” 谭菲菲坚定的目光和认真的口气让我没再顾左右而言他，我仰望少女无暇的脸庞，能感觉到她的决心。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喜欢你。” 这是一个强大又无法反驳的理由，我愣了一下反问道：“如果我不喜欢你呢？” “至少你会喜欢钱。”谭菲菲异常坦白，“我的条件不差哦。” “……”我觉得自己在女人面前嘴总是极笨，顺口说道，“艾雪也很有钱。” 谭菲菲笑了：“你能把艾雪骗上bsp;“好像不能……”我居然真的在回忆艾雪的一言一行，“但这不是问题，如果真想要钱，我跟她借也是一样的。” “那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经营一家酒吧……”谭菲菲用胸前的一对胸器猛蹭我，“如果这个酒吧的经营有你一份，这个梦想会更完整。” 我开始放弃跟少女争论这个问题，继而把话题转移到重点上：“几百万是很大的一个数字，你真的能弄到这些钱吗？” 谈到这个话题，谭菲菲的眼神立即变得有些黯淡。 “我尽力吧……” “你打算跟谁借钱？”我问道，“现在手上有多少，还差多少？” “我的一些朋友……”谭菲菲好像不太想回忆自己以前的经历一样，有些迟疑地说道，“有些人挺有钱的，一点一点凑的话，估计能凑到两百万以上，加上我在自己的钱……还差几十万吧。” 我听完谭菲菲的话，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看了很久。谭菲菲不知道我什么意思，也不敢说话和我对望。我们两个就这样互相看着，我忽然翻身将谭菲菲压倒在身下。 冲动又温柔地进入谭菲菲身体的同时，我在她耳畔轻轻喘息。 “别担心钱的问题了，我来解决……如果你有梦想，我至少得帮你一把。”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郑重地跟一个女孩承诺自己的行动，居然是在g上，果然很有代表意义。我相信但凡男人，看到谭菲菲悠然神往的那种姿态多半都会怦然心动。 最重要的是，谭菲菲在梦想中带了我一份，这让我始料未及地感动。一直以来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只是肉体上的纠缠而已，即使以前谭菲菲曾经多次跟我说起她对我的感觉，我也并不一定当真。 这一次，我相信了谭菲菲心中的确有我的位置。 谭菲菲被我弄得大呼叫，一直坚持到我们的喘息彻底平静之后，姑娘才八爪鱼一样抱着我轻声问道：“你……你说你解决钱的问题？” “嗯，你不用操心了，我尽快给你解决。” “可是……”谭菲菲欲言又止，意思却很明白。 “你知道我没钱。”我自信地笑着，“可是这并不代表我搞不到钱。你放心好了，我会帮你解决问题，你就不要跟那些所谓的‘朋友’借钱了。” “唔……”谭菲菲可能想要反驳我，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其实我也是最近才有这个想法，我觉得自己不适合鹤峰学院。”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 谭菲菲轻轻叹气：“你和我本来都不应该属于这里……这个环境不是为我们这种人准备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抱着谭菲菲，遥望窗外。我什么都知道，我也在试图改变一切。最近所做的一切都证明，一个新的开始正在我的面前展开，这一切都将得到改变。 xxxxxxxxxx 晚上离开谭菲菲的住处，还没走到家里，陈无极已在路上等着我了。 陈无极的脸依然苍白得极病态，这哥们坐在车里喝着一种我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饮料。看见我走近，陈无极也不说话，直接推开车门。 “上来吧。” 我没有犹豫，直接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我真佩服你。”陈无极放下饮料，动汽车，“艾雪明明知道你跟谭菲菲不清不楚，谭菲菲也知道你对艾雪有想法，这两个女孩就是不生气，你怎么做到的？” 我此时的心态已不似以前那样浮躁，只是看了一眼陈无极，没有说话。 陈无极见自己挑起的话题我不感兴趣，只好进入正题：“我们调查过了，林莎很有可能跟那个什么狗屁宗教联盟有点关系，你心一点。” 这个消息让我心中一动，宗教联盟是个什么东西我自然知道，这位林莎难道也是那邪教联盟的人么？ “宗教联盟是什么？”我故作无知。 陈无极显然并不在乎我是否真的无知，耐心给我讲解了一遍宗教联盟到底是什么，有着怎样的势力和影响。陈无极的讲述比艾雪详细得多，我于是又多知道一些关于宗教联盟的问题。原来宗教联盟这么多年来一直致力于迎接各种“真神”降临人间。比起三大宗教希望人间越稳定的想法，宗教联盟的所作所为当然不算什么好事，因此才冲突不断。 “总之你要心。”陈无极一脸担忧，“这姐姐不好对付，我觉得她深藏不露。要不然你干脆别去剧组吧，咱们换一种方式跟她打交道。” “不行，剧组我一定要去。” 陈无极面露惊讶：“为什么一定要去？” “我要赚钱。”我看着陈无极，说得理所当然，“风刃兽的尸体找回来的话，我要分三百万。” “……你没钱可以有很多解决办法，为什么要选这一种？” “为了给你们添麻烦。”我的答案让陈无极差点气晕过去，“如果我真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不死王，你们可要尽力保护我。万一我有个什么不测，你们的良心都要受到极大的谴责哟……” 陈无极这次算是彻底被我打败了，干脆聪明地闭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车子此时已缓缓驶近我家，我让陈无极把车停下。 “其实我们把话说明白吧。”等车子停稳，我对陈无极说，“我觉得自己现在遇到的这些事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所以我有一点额外的打算，我可能会找艾雪学一点自保的本事。同时我也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教我点东西？” 陈无极挑挑眉毛，没说话。 “表态吧，痛快点。”我平静地看着陈无极，“不用考虑什么不死王的身份，至少现在我还叫岑梦无。” 陈无极撤去脸上嘻嘻哈哈的表情，沉默了片刻。 “我一个人没法做主，明天给你答复可以吗？” “行。”我开车门下车，“那明天见。” 送走陈无极，我想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回家。 “美女，现在忙吗？” 我站在公用电话亭里给艾雪打了个电话，那边的反应倒是很惊讶。 “不忙，你有事？” “出来见我一下吧。”我抬头看了一眼满月，“我在镜湖公园的人工湖那里等你。” 自从光辉聚会那难忘的一夜之后，艾雪看似跟我疏远了很多，其实更加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我有时候甚至会异想天开地想，如果我要求让艾雪做我女朋友，她是不是也会很痛快地答应？ 幸好我还理智，不会提出这种可怕又难答的请求。 我破天荒第一次打车到了公园的人工湖旁边，在林荫的水面倒影旁，隐约似乎有情侣在长椅上黏粘着。 这种事难不倒我，我来回走了几圈，咳嗽几声，顺便装作给人打移动电话，那些情侣全部闪人。 人都zou光之后，我丢掉装成移动电话的石头，随便找条长椅躺下，仰望月光。 人工湖的湖水反射月光在我身上，丝丝神力的渗入让我觉得周身有一股股微热暖流游走。我仰望着天上的月亮，不断幻想诸神国度的模样。 艾尔西娅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又像是从遥远天际传来。 “人类，谢谢你。” “不客气，这事对我自己也有不少好处。” 因为已经有过类似经历，我对神力入体的感觉已不似以前那般强烈，这种强烈的暖意让我又有想睡着的感觉。躺在长椅上再次蠕动半天，体内那种轻微的震荡感觉终于渐渐消去，艾尔西娅的存在感也比之前强烈不少。此时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慢慢坐直身体。 “你感觉好一点了没有？” 艾尔西娅的声音比前几天清晰不少：“好很多。” “那就好。”我在心中毫不掩饰自己真实想法，“我总觉得周围危机四伏，如果你不行了，我也会跟着完蛋。” 我这么坦白，艾尔西娅也不藏着掖着：“人类，抱歉我给你来带这么多麻烦。光芒女神为了消灭我的存在，在人间已蓄谋多年。你以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我笑笑：“没事，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得到你一部分好处，就要面临更多的麻烦。反正我麻烦已经够多了，没有你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你毕竟是不死王……” “停！”我打断艾尔西娅的话，“不要再提这个话题，我就是我，跟不死王没有任何关系，好不好？” 艾尔西娅让人意外地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们的谈话就此打住。我坐在长椅上稍微恢复了一会，就听见有人从远处快接近的声音。 艾雪到了。 美丽的少女夜晚身穿一套清凉的黑色短装，从人工湖的另一面轻轻巧巧地跃过湖面，稳稳落在我面前。 我夸张地鼓掌，掌声吓跑不少停在附近的鸟。艾雪看见我的夸张模样，还没说话先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艾雪开始打量周围。 “这里的感觉好奇怪，好像有什么生过一样……” 刚才周围神力缭绕，艾雪身为放浪师能感觉到也是正常。我没有对这事作出任何解释，只是单刀直艾雪：“我想跟你学习一些格斗技巧，不知道行不行？” “怎么忽然想学这个？”艾雪对我的请求有意外。 “我觉得自己太弱了，想找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我跟艾雪说话时总是很坦白，除了关于女人的问题，“想来想去，最好的老师就是你了，这理由是不是很自sī可笑？” 艾雪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减少，这样的情况让我更难猜测她的真实想法。 “放浪师内部有规定，这种行为是禁止的。” 我的心慢慢沉下去，看来还是得靠四家主…… 没料到的是艾雪竟然俏脸一歪，嘻嘻笑着继续说道：“不过为了你嘛……可以破例一次。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说对不对？” “半夜约人家来这种地方，居然只是为了说这件事。不让你着急一下我怎么对得起自己？” 黑色妖精一样的少女这样下结论道。 第九十四章 简单的减法 我和艾雪一起离开公园。在公园之外，艾雪给我制定了第一阶段的训练计划。 “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第一重要的是速度。” 艾雪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也很慎重。 “力量因速度而产生，脆弱的东西有了速度也会变得强大，因此速度是第一重要的。对于普通人来说，速度有一个极限，这个极限可能是众博会短跑冠军的世界纪录，也可能是民间拳王一拳挥出的时速，普通人的身体反应极限很难超过这种速度。” 我刚想点头表示明白，艾雪却继续说道：“对于你来说，速度暂时不是最重要的，你要考虑的另外一个问题。” “刚说速度重要，现在又说不重要，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点冒火，这妹妹怎么跟我一样喜欢唬人？ 艾雪嫣然一笑，笑容之美立刻让我火气全无：“你现在这样，最重要的是学会技巧，其次再考虑速度。” “为什么是技巧？” “我的‘战艺’承自众神，你也应该知道，所以我有信仰。”艾雪耐心对我解释，“我对‘战艺’的理解也只是皮毛。战斗是一门精密控制自己身体和能量，以最佳方式击倒对手的艺术。所以古代人称足够强大的战斗技巧为‘战艺’。‘战艺’多种多样，我所拥有的只是最简单粗浅的一种。在我所掌握的这种‘战艺’里，最重要的部分是速度，其次是技巧。” 我渐渐有点明白了：“你是说，首先要有化解一切攻击的技巧，或者学会所有打击敌人的技巧？” “这是第一步，等你真正领悟了格斗的精妙以后，它就没用了。技巧不仅仅是格斗，也是怎样让球按自己的意愿旋转；也是怎样控制精妙的力量，让扔出的飞刀击中目标；也是以最轻松的方式规避危险；也是怎样以最佳方式释放力量……” 我挠挠头：“听起来好像挺好理解的……就这么简单？” “不管是跟人对战还是跟圣兽那样的生物对战，掌握一切都极为重要。”艾雪沉声道，“速度是一部分，自身的体能水准是一部分，技巧是一部分，经验是更重要的一部分。” “这个我理解。”我插嘴道，“如果经验足够的话，就能掌握很多情况，甚至看一眼就知道对方的力量和速度。” 艾雪赞许地笑笑：“其实你也见我跟人动手不止一次了，说这些理论内容应该很好理解。只是你现在这个身体强度……还要再加强训练。” 加强训练四个字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简直是心头一紧菊花也一紧。 我觉得这句话简直是悲惨生活的开始。 “这个……” “从现在开始吧。”艾雪像是古代奴隶商人一样捏捏我的胳膊和肩膀，笑容中开始带一丝坏意，“你身体比普通人好很多，跟着我一起做个短跑先。” 我见识过艾雪的体力，这妹妹的体力恐怕能顶得上几十个我。既然老师发话了，咱也没选择的余地。我跟在艾雪后面，貌似轻松地跑出公园。 艾雪口中的“短跑”不容乐观，我跟着少女一路从公园跑过中心商业大街，再跑过高架桥和城市外环，仗着体内刚吸收完神力，倒也算轻松。一直到我们周围连行人都不见一个，车也变得极其稀有之后，我的气息开始变得略急促。 夜风很舒服，吹在身上。 “怎么样？”艾雪的一头长发被吹得纷而不乱，跑动中竟然脸部也丝毫不见走形，“能坚持得住？” “没……问题。”我朝少女眨眨眼，“更激烈的运动都尝试过了，不怕。” 不知为何，艾雪被我这句话说得脸上一红。我看在眼里，心中一动。 就这样，在深夜中我跟着艾雪“短跑”，第一次真正测试自己的体力。我们居然从公园出发，绕着环城公路跑了一多半，我才觉得有些气息紊乱。 “你的条件真的很好。”艾雪看着我不住赞叹，“这样的体力，咱们学校里那几个见习放浪师都未必能做到。” 艾雪似乎在向我暗示什么，我心中微微一动：“咱们学校？见习放浪师？” “嗯，放浪师队伍的预备役成员。”艾雪点头道，“放浪师现在的数量比以前多了很多，只要个人条件足够，家庭也足够富裕的，都有可能成为放浪师。” “金钱社会啊。”我叹息，“那么你是怎么成为放浪师的？” “我父亲很早就发现我拥有‘战艺’。”艾雪也不讳言，“拥有‘战艺’的人，最适合的职业就是放浪师。” 我觉得自己体力已经不如刚才，渐渐放慢脚步，让自己的气息得到充分恢复。 “那你怎么会选择来鹤枫读书？因为这里热闹吗？” “是另外一个原因。”艾雪的笑容有些微敛，“现在还不太想说。” 我和艾雪之间总是存在某种默契，我不想说的话题她从未追问，同样她不愿意说的话题我也不会纠缠。我收起问题，专心跟着艾雪的奔跑节奏。 夜色中，我们在公路上飞驰，我觉得自己体内渐渐有一股热流代替了疲惫。我知道这是艾尔西娅的神力渐渐在我体内充盈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心中踏实，最少在这无人可以依靠的世界里，我还有一个可以信赖的艾尔西娅。 我的表现让艾雪渐渐惊讶，要知道一个鹤枫学院的体育特招生跑到现在也该累了，我除了微有喘息之外没有任何异常。光是这一点就足让艾雪对我刮目相看。 “你是怎么做到的？”艾雪直截了当地问，“这绝不是比普通人只强一点的体力。” 我笑笑没说话。此时我们已经跑过了环城公路的一多半，前后左右都是黑漆漆的夜，除了几盏明晃晃的灯，没有一物陪伴我们。说来奇怪，在这孤独又寒冷的夜晚，我却觉得心中无限欢欣。不管是艾雪的帮助还是艾尔西娅的一路随行，都让我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休息一下吧，我也不行了。”我对艾雪说。 艾雪没强迫我继续跑下去，我们站在只允许车行的公路上遥望城市夜晚灯火。我很享受这种时刻，我也知道这种宁静对我来说已经快要成为难得的奢侈。 …… 沉默片刻之后，艾雪忽然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想回家了。” “我陪你回去？” “好啊。”艾雪依然笑容满面，我却能感觉到她的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这不是艾雪第一次表现的如此奇怪，我能想得出她一定有什么不易解决的难题。我决定等解决完林莎的问题之后好好追问一次艾雪，就算是破坏我们两人之间的默契也要问到底。 送艾雪回家简直等于是另外一次锻炼，我们又从环城公路跑回市区，此时我对艾雪的体力已经敬佩到了膜拜的程度。这姑娘回到市区之后居然仍未见一滴汗水，呼吸也绵长均匀。由此可见那天晚上她施展的什么武神流是如何耗费体力的大威力招术。 送完艾雪已经是深夜了，我一个人用艾雪告诉我的方式调整呼吸慢跑回家，刚才一路奔波的疲惫感居然慢慢减少。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艾雪所在的方向。从我这里看过去自然什么都看不到。在这漫长的夜晚，我在心中小声发誓，如果我能解决一切问题，我要替她解决一切问题。 在这之前，我要先试着改变自己的生活。 我进门的时候，小婵正坐在窗台上涂脚趾甲油。看见小婵把一条长腿伸成让人目眩的曲线，我居然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扔下书包，我直接倒在沙发上就要合上眼睛。 小婵放下手里的活，噔噔噔走到客厅。 “累了？” “唔。”我懒得说话，同时也在心里消化艾雪今天所说的一切。 “要不要试试按摩？我很专业哟……”小婵不依不饶地贴在我耳畔吹气，“对了，曾姐又来找我了，好烦。” “改天吧，今天我想睡觉。”我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沙发里。 小婵见我情绪不高，没有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回到窗口，继续涂她的趾甲油。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钻入我的怀中。潜意识里我知道这是小婵，也没抗拒。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艾尔西娅忽然很严肃地跟我说起一个问题。 “人类，你现在面临抉择。” “啊？”我极不习惯早上就有人跟我说正经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艾尔西娅沉默了一下，似乎经过一番措辞才继续说道：“人类，无论你是否承认，不死王留在你体内的记忆和经验都将成为你的财富，这是事实无法改变。” 今天上学我首次没有坐公车，独自一人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迹的路上。听到艾尔西娅的话，我立刻停住脚步。 “什么意思？” “你的领悟能力已经超过普通人太多，甚至破坏了人间的平衡。”艾尔西娅娓娓而谈，“昨天那女孩对你所说的一切，你很快就会彻悟，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新的‘才能’爆发，甚至是拥有你自己的‘战艺’。” 听到关于不死王的话题，我本来有点不爽，艾尔西娅的话硬是让我把这种不爽压下去了。 “说重点吧，你不擅长绕圈说话。” “……如果爆发新的‘才能’，你可能要放弃现在拥有的‘才能’。”艾尔西娅憋了一下，终于说出重点，“如果拥有‘战艺’，也会失去最少一种‘才能’。”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我本来挺好的心情顿时差得离谱，“失去一种‘才能’……你们那个主神大人规定的？” 艾尔西娅对我不尊重诸神早就习惯：“是，主神大人要控制人间的平衡，强制规定了‘才能’不能同时出现三个在同一人身上。” 我心中郁闷无比，又没处说去。这主神奥美尔亚丁管得可够宽，连我身上有几个“才能”都要管，他还有什么不管的？ 这么一直生闷气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想了一下问道：“‘才能’消失我会感觉到吗？” “我可以告诉你何时消失。”艾尔西娅知道我挺不爽，居然试着安慰我，“其实你现在的‘才能’用处也不是很大，不要也罢。” 艾尔西娅安慰人的水平不比我高多少，我听着还是觉得有点温暖。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无形之中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跟艾尔西娅有了紧密的联系，而这位女神也开始逐渐接受我对她的诸多好意行为。 譬如昨夜主动去公园晒月光浴这种事。 “算了，这是以后的事，再说吧。”我想自己尚未从艾雪身上学来什么东西，也就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再有海默尔那样的英灵战士来找咱们麻烦，该怎么办？这么多年，光芒女神不可能只放了一个混血精灵在茫茫人海里寻你的踪迹。” “如果能找到更多神器，光芒女神也不会是太大的威胁……”艾尔西娅悠悠地说了一半话。 我立刻听出来艾尔西娅话里的意思：“你是说……让我继续去找像是‘希望之光’这种东西？别开玩笑了，下次找到我先考虑能卖多少钱！” “人类，你不会的。” “……”这个艾尔西娅对我的性格倒是满了解，我也无力反驳。 接下来的一路上，我和艾尔西娅一直讨论着关于“才能”和“战艺”的话题。艾尔西娅以前曾经给我详细讲过“战艺”和“才能”的区别。我身上拥有的“死亡重生”才能本就是不死王赐予人间英雄的专利。结合陈无极他们信誓旦旦的保证，我跟不死王的关系肯定是不止一点地有。想到这个我就郁闷，那些知识和经验也就罢了，如果真要我忽然变成一个历经许多次神魔大战的怪物，打死我都不干。 我干脆跟艾尔西娅商量：“要是不死王的灵魂真的觉醒了，我放弃‘死亡重生’自杀吧。回头咱们转生界见也好。” 艾尔西娅和往常一样没搭理我。 第九十五章 艾雪的时间观念 今天在学校一整天都没有任何有波澜的事发生。我和艾雪数次擦肩而过，除了少女和我对视眼神中的笑意之外，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认识艾雪。 女人都是演技派高手，谭菲菲在课间的时候拉着我酸溜溜地说：“艾雪对你好得全校男生都会嫉妒，你小心一点呀。” “你对我好得不也是全校男生都嫉妒吗？”我笑嘻嘻地回应。 “贫嘴。”谭菲菲比按摩还温柔地拧了我一把，“我担心你啊，文哥不是什么好货。而且那人很记仇，你一定要小心。” 谭菲菲这般关怀让我十分感动，我笑着捏捏少女的脸：“不用担心，我从来不惹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希望如此吧……” 我当然不会惹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想到陈无极他们还在后面顶着，我就一点也不害怕。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生活已经开始朝着自己从未想过的方向奔去，我阻挡不了这种方向，只能适应。 我不把文哥的事放在心上，更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一切比这更可怕，更凶险。相比之下，柳宗文的挑衅和黑势力的问题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 事实上我还是高估了文哥的耐心，这哥们在下午第二节课下课之后堵在教室门口等我。这次文哥没带人，就自己一人站在教室门口摆弄什么东西。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哥们拿的应该是武器类的什么东西。 教室里还有不少人，方定坤扯扯我衣服小声道：“大哥，你现在真是出名了啊……面试力挫楚昭然，又跟文哥放对，现在所有人都在谈论你。” 我也感觉到同学们的目光多半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只能无奈笑笑：“文哥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你们祈祷我没事就好。” “这次我赌你赢。”方定坤看着我，无比诚挚，“说实话，你真是个能带来奇迹的人……我以前都不太相信，后来仔细想想碰到你之后的那些事，如果是我遇到，就不可能出现那么多奇迹。” “说这些都没用。”我收拾好书包站起来，“等我晚上不会被送医院再说吧。” 方定坤有些担忧地看看门口一脸阴沉的文哥，低声道：“小心啊。” “知道了。”我拍拍方定坤肩膀，走出教室。 因为文哥站在走廊的缘故，走廊几乎没什么学生，可见文哥好大的威风。 “今天不会有老师拦住咱们了吧？”我看着文哥吃定我的眼神，笑嘻嘻地问他。这话也是说给艾尔西娅听，这次我不需要朱蔚昕过来解围。 艾尔西娅明白我的意思，轻轻嗯了一声。 “不打算逃走了吗？”文哥将手上的一条铁链收起缠在手上，“现在全校都知道咱们的事，所以我不能后退，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我也有个问题，可不可以告诉我？” “说吧。” “楚昭然到底赢了多少钱，才让你有这么大反应？”我终于说出自己最大的疑问，从柳宗文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楚昭然口中那几十万那么简单。 果然不出我的预料，这个问题一问，文哥也就是柳宗文的脸色顿时大变。 看来已经找到问题症结所在，我心中本来的疑惑解开了，顿时觉得无比轻松。 “楚昭然肯定找别人跟着搅局对吧？”我看着文哥的眼睛继续问道，“让你信誉受损，再被你们老大责怪，学校里没有威信，老板那没有支持。在学校里威风了两年多的文哥就这么完了，你看我猜的对不对？” 文哥没有说话，表情和态度却暴露出我的猜想基本无误。我看着这个手指开始发抖的高年级男生，心中轻轻落下一声叹息。 在学校里文哥算是很强的人物了，现在却落成这个模样。这让我更加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能力再大，陷入困境也都是一副模样。 文哥坚持要收拾我这一点无疑很聪明，最少放倒我能为他挽回不少名声。况且我跟楚昭然之间的斗争还不算真有个胜负，如果现在能把我打残了拖进医院，估计文哥会少损失很多钱。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告诉我，文哥还是不太敢惹楚昭然。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最初只是貌似想追艾雪的帅哥。 “咱们别在这废话了。”我冷静地看着文哥，向他提议，“还是老地方怎么样？反正那离医疗室比较近。” 文哥没有异议，转身带头下楼。 我跟在文哥后面，背后无数人对我们俩指指点点。 昨天我跟文哥在体育馆后面对了一次，虽说没几个人知道，现在也已传遍整个学校。由此可见，学校传播八卦的速度，实在比夜总会里传播性病还快一些。 今天文哥没带什么人，只是自己一人来跟我单挑。我才不认为文哥是个对规矩十分讲究的人，否则以他在学校的威名，实在不必带着两个小弟一起过来堵我。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左右寻找，我看到两张熟悉的脸。 鹤枫学院的学生多半都是些死有钱人，对看热闹这种事有无穷的热情。我和文哥站在体育馆后面的时候，已经围了最少有两百多人。估计随着有人大呼小叫地四处传消息，这个人数还会继续增加。 “你还有机会。”文哥阴沉着脸走了一路，终于恢复他平时的气势，“在这当着大家的面，跪下向我求饶，我就不再找你麻烦。” 文哥这句话说得极其自然，仿佛平时没事就说上几遍一样。我对鹤枫了解不多，从这一刻却能看出文哥平时在学校里的威风霸道。估计若不是楚昭然用计让文哥陷入困境，他连跟我单打独斗都不屑。 人和人之间总是在刻意划分身份的区别，即使这个社会总是告诉我们什么自由和平等，也是枉然。 这种时候不必装软，我微笑着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表示对文哥这个提议的不赞同。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敢这么对文哥吐口水的人恐怕不多。我觉得很多人会为我的生命安全担忧。 我吐完口水之后，后退了几步，朝着文哥招招手。 “别废话了，你不觉得今天你沉默得很没种吗？现在话多也找不回来。”我对文哥口出狂言，“动手吧，我等会还要回家。” 这恐怕是文哥在鹤枫学院遇到的最激烈一次挑衅，话说至此再无回旋。文哥依然踩出他独特的步子突刺而来，对准我的胸口就是一拳！ 这一拳快得令人发指，让人意外的是我竟然能看得清清楚楚。文哥的拳头在空中略带斜线地刺来，我竟能来得及出手抓住这一拳！ 不仅是文哥，连我都感到极其骇然！ 我抓住文哥的拳头，整个手掌感到一阵火烧火燎的阵痛，可见文哥这一拳力量十足，简直不是要我住院，而是要我当场死在这里。 不知为何，一到了真正对手时刻，我心中竟然变得一片澄明。 手掌抵住文哥的拳头，我很自然地将手上的力量集中在掌心，一把握住文哥的拳头，顺着他的手腕向内折去！ 文哥怒叱一声，另一只手朝我下巴探出，这一拳没有落空，狠狠砸在我下颚上。 我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紧握文哥的那只手也顺势松开，向后退了几步。 轻轻晃了晃脑袋，没事！我眯起眼睛看抓着手腕也后退几步的文哥，心中信心大增。 嘿，我的力气也增加了不少嘛，光是这么一抓已经让人有点受不了，要是一拳打过去…… 我没再多想，干脆催动体内神力，热流自我的背脊四肢滚滚而出，我就在这热流流淌中朝着文哥快步冲过去。 我也没有新鲜招数，脑海中偶然掠过艾雪昨天所说的“技巧”，紧握的拳头挥起的瞬间却又松开，朝着文哥的手腕一掌切下！ 文哥怎也没料到我竟会后退之后突然反击，手腕来不及避开，被我一掌切中。就在这一掌切中的同时，我已高抬腿一脚踹在文哥的胸口。 奇怪，昨天还速度快得让我看不清的人，今天竟无法避开我普普通通的一拳一脚。 被我一脚踹中的文哥闷哼一声，向后一个仰身倒在地上。伴随文哥倒下的，还有无数惊呼。 我本想乘胜追击，又怀疑文哥是否这样容易就被我打倒。本要向前的脚步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向后退了两步。 既然能看清文哥的拳头，他已没有可怕之处。我后退几步，也想看看这一脚对文哥到底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和我想的几乎一样，文哥从地上翻身跳起，一点受伤的样都看不出来。如果刚才我贸进跟过去，恐怕已经被这哥们一个扫堂腿放倒猛踹。 既然撕破脸了，干脆再刺激刺激他吧：“哟，都会装死了？还有什么聪明才智啊？原来您在鹤枫学院扬名靠的都是这些啊……” 我的话让观众们笑出声来，笑声很快被压抑住，恐怕所有人都担心文哥的事后报复。我距离柳宗文几步远看着这个高年级的学长，心中实在是不明白，郑天岩那样一个人，怎么就能看上这样的一个草包让他在鹤枫里胡闹呢？ 这个问题没有时间深究，文哥一个错步又扭身到我面前，伸出双手立即抓住我的双肩。 “干！” 我双肩感到一阵微痛之际，小腹已被文哥膝盖顶了一下。若不是有神力护体，这两下估计足够让我晕过去。 我想都没想，一头撞向文哥脸部。既然两人实力相差不多，那就干脆看谁耐力更好体力更充沛吧！ 嘭！ 我这一头撞得文哥躲无可躲，他为低估我的耐打能力付出了惨重代价。 妈的！老子自杀都自杀过好多次的人，还会怕你这几下？ 不知为何，我心中萌出一股狠毒又暴戾的感觉，就着这种感觉我连着用头猛撞了文哥五六下。五六下过后，文哥抓着我双肩的手已然松开。 我得势不饶人地一拳打在文哥小腹，出拳的同时不忘艾雪的教诲，在出拳的瞬间带出了一股旋转的力量。 …… 噗！ 超乎我的想象，这股力量竟带着文哥弹飞出去数米！ 没有任何感觉，我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再看看摔倒在地上的文哥。 这就是所谓的“技巧”？ 这就是艾雪指导的结果，或是我领悟的结果？ 太扯淡了吧…… 我收起这个出拳极傻的姿势，快步走到文哥身边，低头拉差点昏迷的文哥起来。 这一拳打出之后，再也没有人质疑我的实力。这个世界多数时候就是这样，只要你的拳头够硬，势力够大，后台够狠，你就能让大多数人折服。 拉起文哥之后，我没有像很多小说里写的那样，对文哥说出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文哥是什么人，我比站在这里围观的大多数人清楚。我只是拍拍这位威风一时的老大肩膀，转身走了。 我有自信，文哥不会在背后偷袭我，刚才那一拳已经将他的自信打碎，这人最少不会选择在现在这种时候再失去理智地朝我扑过来。 柳宗文这个人只是有点鲁莽，却并不笨。最少比起那些围观的学生们，他聪明多了，否则也不会在鹤枫这样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称王称霸。 我现在要做的，只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 分开哗然的人群，我独自离开跟柳宗文单挑的小空地。背后议论声大过雷声，我装作全没听见，直接到校门口找到一直在等我的艾雪。 “打赢了？”艾雪看我脸上光洁如常，一猜就中。 “嗯。”我有点不好意思，“多亏您的教导。” 艾雪没有跟我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只是朝校门外一伸手：“今天的训练，你准备好了吗？” “这么急？”我摸摸自己被柳宗文打得有点发麻的下巴，觉得颇意外。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艾雪拉起我的手，带着我朝校门外跑去，“如果有可能，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知道的一切教给你。” 这话让我更加确信艾雪身上即将发生什么事。 第九十六章 人鱼少年 第九十六章人鱼少年 艾雪的训练今天才开始见威力。 我本以为绕着环城公路跑步已经算是大运动量，没想到艾雪还有更绝的招。 我们一路跑到市中心的火车站货物中转处，艾雪在一个老头那里跟人点头哈腰说了些什么话，随后我看到那老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面对别人并不友善的目光，我只有咧嘴貌似憨厚地笑笑，那老头却白了我一眼，继续跟艾雪说什么。 火车站本就是吵不行的地界，我就算拥有艾尔西娅的几分之一本事，也听不清艾雪和那老头到底在说什么。 艾雪又说了几句之后，终于回头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我帮你找了份工作。” “什么？”我听见“工作”两字，竟然条件反射地心中一阵欢喜。 真是当穷鬼当惯没救了…… “搬运工。”艾雪笑得很开心，“今天晚上八点钟之前，你要搬光货站里的所有东西。” “……” 我现自己对艾雪彻底无语的次数越来越多，刚才还在担心艾雪是否遇到什么事的心情现在已经烟消云散，我开始腆着脸跟艾雪讨论工资是按日结算还是按周结算。艾雪看到我这副爱钱的嘴脸也不奇怪，微笑着回答我的问题。 “这可是锻炼的最好机会。”艾雪交代完工资问题后，鼓励地拍拍我肩膀，“今天我给你计时，看你多久能搬完。如果不能完成工作，晚上你要跟我对打三十分钟。” 艾雪的话挥出巨大作用，我已经可以肯定，就算让我去惹郑天岩，我也不愿意跟艾雪对打三十分钟。我的身体是比普通人强壮那么一点，也肯定没一堵墙结实……哪怕有再多牢sao和抱怨，我也心甘情愿地开始扛着大不一的行礼往返在车站和站外包裹暂存处之间。 艾雪很够意思，一直在外面陪着我。我以前未做过这类工作，最开始扛包的姿势和方式都不太对，让老头好一通嘲笑。扛过几个之后，我开始渐渐习惯这种搬运方式，扛包的度越来越快。 比起在公路上长跑，这种方式显然更能浪费体力。我在跑来跑去之余还要照顾体积大不一的行礼。在市搬货至少还有整齐的包装，这里的行礼一个赛一个地沉，往返了几十趟之后我觉得喉咙开始渐热，喘息也渐渐密集。 “这就不行了？”艾雪看我脚步渐慢，马上用话刺jī我。我都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忽然变得严厉的女孩。 就这样，我在艾雪的严密监视下做牛做马到接近八点，终于两节车厢的货物彻底搬完。此时我的呼吸已经得像我的男女关系，双脚也有些软，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一一阵阵刺痛。 唯一支撑我完成全部工作的，就是出自艾尔西娅的绵绵神力。 经过许多次磨砺之后，我对艾尔西娅所带来的神力已经熟悉得胜过谭菲菲的身体。每次体力过我自身负荷之后，这股神力就自然冒出，恢复我体能的同时也支撑我的行动。 我承认这种感觉很好，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我知道这就好像使用毒品一样，慢慢习惯之后就无法摆脱，还是无法抗拒这种奇妙的感觉。 放下最后一包货，我对艾雪咧嘴勉强笑笑：“这算是完成了吧？” “还不错。”艾雪认真时间，跟老头要过工钱递给我，“这是给你的。” 我没推迟，大方地收下自己劳动所得。艾雪看见我揣钱心翼翼的表情只是微笑，带着我离开火车站。 “下一站是哪里？”我知道今天肯定不止这点活，干脆先问艾雪。 “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啦？”艾雪仔细观察我重体力劳动后的表现，“你体力比我想象得更好一些嘛。” 这话听起来有点吓人，我赶紧摆手：“不行不行，喝多也吐骑车也上树……您悠着点。” “想逃避？晚了。”艾雪抓住我的手，力量犹如铁钳，“今天的第二个阶段是适应训练，我忘了问你，你水xìng好吗？” 艾雪的话让我感到自己被一股寒意笼罩，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我还是老实回答道：“还不错……” “那就没问题。”艾雪再次笑得jian诈又诡异。 和我猜的差不多，艾雪这次带我来的地方果然有水，而且是异常巨大的一个水池。周围白椅阳伞一排排，显然这里是个公共游泳池之类的所在。 艾雪带我来这里，没有任何人阻拦。这里也没什么人看守，我估计艾雪是已经买通了这里的人，留下场地让我们bsp;“水xìng好的岑同学，请吧。” 艾雪带我进来之后，也不跟我说明情况，冒出这么一句的同时一脚踹在我胸口。我眼前只看见少女美丽的脚在我眼前一晃，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已将我推进游泳池。 扑通一声，我掉落水中的声音不比青蛙蛤蟆之流好多少。冰凉的水瞬间浸透我的衣服，也淹没我的口鼻。 说实话，艾雪踹我的时候我是慌了片刻。不过这片刻慌完全是因为少女纯白无暇的腿和纤足造成，我跌入水中的瞬间，心情已经比上课还平静。 我在水里扑腾两下，正要浮上来，一只橡皮球砸中我的头顶。 “沉下去。”艾雪站在游泳池边上威风凛凛地喊道，“沉到水里去！” 艾雪手中还拿着一只橡皮球，随时准备砸下来。我相信艾雪的准头里力度，赶紧深吸一口气沉入水中。 池水冰凉，我有神力护身倒也不太在意。只是……这人在水中的感觉，怎么似乎有些变化？ 我只用了不到两秒钟就找出和以往不同之处。 水波微荡，我慢慢坠入深水区的池底，竟然感觉到周身毛孔都在一张一弛地吸收某些气体。 这这这这……这算什么？ 我在完全震惊中慢慢明白了一件事——貌似现在我可以在水中呼吸？！ 霎时间心跳如飞。 我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随着这种不断的自我警告，我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我慢慢调整自己的姿势，在水中仰望头顶，尝试习惯水中呼吸的感觉。 自从艾尔西娅进驻我的身体以后，我还真没尝试过潜水。看来这也是不死王带给我的好处之一。 我慢慢适应水中呼吸的同时，艾雪的声音自头顶悠悠传来。 “在水中尽力挥拳三百次。” 这是一个极其平淡的陈述句，出于对艾雪的信任，我毫不犹豫地在水中挥动左手打出一拳。 这一拳打出，我自己差点摔倒在水中。 是个人都知道，人在水中就等于进入另一个世界，平时对力量控制的经验，在水中完全失去意义。 我又不是专业潜水员，在水中全力挥拳这种不靠谱的事儿还是第一次做，产生这个效果也属正常。 “控制身体平衡，习惯水的浮力和阻力。”艾雪的声音透过水面清晰传来，“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这句“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对我的刺jī比较大。我知道自己骨子里其实是个不服输的人，艾雪这句话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坚持完三百下。 神力在体内绵绵荡荡，我开始用力挥动自己的拳头。 当我挥到地三十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胸口已经快要燃烧一般滚烫。正打算再接再厉，艾雪的声音已透过水面传来：“差不多了，上来透口气吧。” 对艾雪的好意我没领情，依旧固执在水下继续挥动拳头。 两分钟后，艾雪站在游泳池边终于用一种接近于崩溃的口气问我：“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水下呼吸？” 我此时已挥了四十多下拳头，一直坚持挥完五十下拳头才缓缓浮上水面回答道：“好像是刚才。” 我的这个答案让艾雪更加崩溃，少女像看怪物一样看了我半天，最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那你继续吧。” 我朝艾雪眨眨眼，继续潜入水中完成她交代给我的任务。 我知道对大多数人来说，运动之所以无聊只是因为成果并不诱人。人做某些事情一定要有足够的动力，比如大运动量的锻炼这种事，如果只是强身健体自然不会有多少人愿意为之努力。 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努力不懈，那就是目标明确的时候。 比如现在的我，目标就很明确。 见识到文哥的过人身手之后，我一直扪心自问，如果没有“死亡重生”一次又一次让我重新来过，如果没有艾尔西娅在我体内帮我输入绵绵神力，我遇到这些麻烦是不是早就已经死过千百回了？ 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不死王转世这个头衔在脑袋上贴着，没有四家主对我的暗中帮助，我恐怕连在学校的安宁日子都过不好吧？ 我立志要变强，变得强而再强，最终甚至要过艾雪和四家主，过以往我知道的任何人。既然我已经窥到人和神相近的境界，我自己一定也可以做得到！ 肺部的灼热逐渐变成连绵的疼痛，此时我才现自己真的比想象中更强壮。这种疼痛对我来说居然能够忍受，甚至觉得还有提升的余地。真是自杀次数多了，我觉得自己在走向一条受虐狂的不归路…… 三百下说起来很轻松，真要完成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尤其水流被我挥拳带动之后，还要产生相反的推力，让我在水中飘摇不已，同时对艾雪这种训练方式也佩服不已。 女人要是狠起来，果然没话说。 良久之后，我终于从人鱼少年的悲惨境地里脱身，慢慢浮出水面。 艾雪早在上面等急了，扔给我一条毛巾：“感觉怎么样？” 我爬出游泳池，用艾雪给我的毛巾狂擦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会我的胸口像被什么人捶过几百拳，仿佛刚才所有的挥拳都打中了自己一样。滚滚热流和灼伤一样的痛在体内流动，我尝试竭力恢复自己的正常呼吸和心跳，没有什么结果。 见我如此惨样，艾雪没有追问我什么，只是站在我身边静静等着我开口。 一直到我艰难开口位置，艾雪在我身边沉默了近两分钟，这两分钟里，她的眼神没有离开过我。 也许是我自作多情？我总觉得这眼神中有着某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我很喜欢艾雪安静站在我身边的感觉，这一刻时光似乎又一次静止。如果死亡重生能够滥用，我简直想重复一次这样的经历。 “你这训练方法……真行。”我开口说话就开始后悔，这种安静的时光里，我应该说点别的。 一直安静看着我的艾雪失神了一下，瞬间恢复过来：“别以为就这么多，还有呢。” 我对少女凄然一笑：“早就想到，请吧。” 艾雪是个永远能给人惊喜的女孩，一直到现在我都坚信这一点。 十分钟后，我被带到一个游乐场。确切点说，是已经快要结束夏季营业的夏季新月王国主题游乐场，这是个有钱人才能来的地方，虽说大部分娱乐项目跟任何一处的游乐场都没有太大区别，价格上却高得离谱。是以这里虽在耶云市内，也是为年轻男女准备的场所，我从未来过。 “体能训练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才开始增”艾雪说得轻描淡写，我听得仍是心头一紧。 “那今天接下来的项目是……” “适应能力。”艾雪说，“你的适应能力在同龄人中已经算一流，这还远远不够。想要拥有放浪师那样强大的力量，你就要想办法让自己的适应能力变得更强，更出众。” 说话间艾雪带我走进一间木质屋，我进来之前瞄了一眼屋门口的牌子，上面写了几个极其拙劣的艺术字。 “鬼屋魔影”。 我总觉得这名字在哪里听过……跟着艾雪进去，我现这里面的光线真是暗得可以，若不是我视力群，估计走路都成问题。 鬼屋魔影的内部结构相当简单，就是一间充满了各种造型怪物模型的房间。这里的具体娱乐项目不用看我能猜到，我就是不明白艾雪带我来这里干吗？没听说过男女学生约会是在这里完成的呀…… 像是个人贩子的艾雪把我带进鬼屋魔影里，给我指了个位置让我站好，这才开始说明接下来的训练内容。 “适应能力是一种综合能力。”艾雪徐徐说道，“你的智商很高，底子也不错，现多训练一些综合能力就能很有效提升个人能力。简单来说，我会在这个房间里利用各种灯光让你作出相迎的动作，动作的复杂程度从十种起，封顶是一百种。每次错误你都要被我击中一次，希望你能忍受得住。” 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艾雪开始给我讲解了最初的十种动作，从踢腿到倒立都有。我大概有些明白艾雪为什么要这么折腾我，她其实还是想训练我的反应能力，这是适应能力的核心重点。 我确信自己的反应度还不错，记忆力也很好，艾雪的训练初期应该没有太大难度。 这种想法在艾雪打开第一种灯光之后彻底消失，我蓦然现自己是在被一个放浪师调教，我怎么可能跟得上她的度？ 第一盏灯光消失的时候，我才想起自己要做的十个动作中哪个对应这种灯光。等到我做出来这个动作，艾雪手中一个橡皮球已经虎虎生风地砸在我胸口。 应该是手下留情了，我只摔了个跟头。相信以艾雪的臂力，把我砸死也只是举手投足间的事。 被打之后我立刻精神百倍，看来人都是这么贱……第二个动作的反应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证明我还可以接受这种训练。 各种古怪的灯光在屋中亮起，我像个精神病一样手舞足蹈。 ………… 一百次灯光寂灭之后，我挨了十四个橡皮球。艾雪对我还算客气，没把我砸成口眼歪斜。 “真不错。”艾雪对着我鼓掌，“第一次训练就有这种成绩，我都怀疑你是预备役的放浪师。” “过奖过奖。”我一边假惺惺地拱手一边在心里吐血不已，照艾雪这么操练，我觉得自己一个礼拜才能死一次的命怎么也不够用。 “有没有点心得？”少女笑得灿烂。 “有。”说到正经话题，我表情也渐渐严肃，“大概了解你的训练思路吧……如果按照现在这个方式继续的话，只要没被累死，我应该也不会很容易被打死。” “你是半路出家，始终有点困难。”艾雪说起这个眉头就可爱地皱在一起，这大概就是所谓忧愁中的美丽，“不过你身上好多奇迹，我觉得惊喜还会出现。” 这个话题说到这里就算暂告一段落，浑身依然湿漉漉的我被艾雪拉去一个室内日光浴场烘干，随后又吃了一顿饭。我次的人鱼生活就此结束。 从饭店里出来，我有点不好意思：“你看，又麻烦你又让你请吃饭，这多不好。” “别假惺惺了。”艾雪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你加油吧，我希望看到你带给我的惊喜。” “一定会的。”我望着少女的眼睛说，心想老子回家还有一个女神老师可以请教，不进步神一点实在太对不起观众。 第九十七章 打架的后果 第九十七章打架的后果 被艾雪操练完又喂了一顿饭，回到家里的我连洗澡的心思都没有。 为了省水，我通常会三天只洗一个澡。这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恶习，我现婵却并不太在乎。 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过了满月之夜的月亮依然明亮，婵居然又没在家里。我回到家之后第一次不是因为身上太脏而冲进卫生间洗澡，把自己冲干净后我坐在窗台旁看街道的车来车往。 经过放学之后的折腾，我没有回家立即倒头就睡已经算是个奇迹。我坐在婵曾经涂趾甲油的地方呆，慢慢觉得胸口和四肢泛起一股暖暖细流，宛如温水冲洗骨骼一般，让我酸痛无比的骨肉都跟着精神一振。 “你这么浪费神力没关系吗？”我皱眉问艾尔西娅，“犯不着为我费这么多神力，真有事了我还是废物一个，得靠你。” “人类，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艾尔西娅的话总是简单干脆，让人无法反驳或是懒得反驳。我干脆闭上眼睛，静静感受这种力量在周身游动的奇妙感觉。随着对神力的渐渐熟悉，最初那种瘾君子吸毒一样的感觉已经消失，此时我已快要坚信这股神力就是我体内的一部分，而不是艾尔西娅带给我的意外之喜。 我在窗口旁坐到下半夜才睡，没有等到婵并不意外。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的生活都应该比我多姿多彩百倍。我看着渐渐冷清的街道，终于抵抗不住睡眠的诱惑，梦中去约会不知道谁家的美女去也。 第二天上学依旧，方定坤这只大喇叭在第二节课上课之前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文哥今天没有来学校。 我挠挠头，这哥们不是搬救兵去了吧？如果那样我就惨了。学校打架无非两种结果，要么被打得认输，要么就是互相喊人帮忙，最终大家喊到都认识的人，握手言和。如果文哥喊郑天岩那边的人，还真有这种可能。 文哥没来毕竟在我的意料之中，没有引起我的太大注意。在学校瞎魂了一天，让朱蔚昕给我的课余表现打了个高分之后，我在放学后又跟在艾雪后面。 艾雪似乎对操练我很有兴趣，运动量和训练难度再度增单从运动量上来看，我觉得这姑娘好似在培养国际级的运动员。而说起训练的难度，我又觉得她在培养下一代放浪师。 幸好我是个穷鬼，我知道这不可能。 训练量增大的同时，艾雪对我的要求也更加严格。这才是开始训练的第三天，正式训练的第二天，我已被要求要在水中挥拳五百次，对着灯光做出二十种动作，每次反应时间不能过两秒。 我愁眉苦脸地问艾雪：“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怎么我一说要找你学东西，你就一套一套拿出来对付我呢？” 艾雪眨眨眼，可爱又俏皮地反问道：“你说呢？” 这个回答很g，有外交官的风貌，我只能无言以对。 其实我偶尔会想问问，艾雪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很怕这种问题会破坏我们之间的默契。 训练继续持续，我完全没了心情跟谭菲菲和婵搞。文哥也不露面，楚昭然更是变得极其低调，就这样一个星期飞也似的过去，我现自己已经渐渐适应艾雪的恶魔式训练方法，甚至还期望训练强度变得更大一些。 这一周里陈无极看我和艾雪走得极近，也很老实地没来找我。只是偶尔在操场上遇到，这哥们会不停朝我使眼色，拼命朝戏剧部努嘴。 我明白陈无极的意思，其实我也在心中慢慢掐着日子算，是不是该给那位冯导打电话。 当艾雪的训练课程已经从水中提升到跟她单手对打之后，到了我该联系冯导的日子。 这段时间里，谭菲菲对我每天跟艾雪粘在一起毫无怨言，也从不问我那次承诺的。这让我我心中为谭菲菲弄点钱的愿望更加强烈。跟陈无极借钱不符合我的风格，我更希望从林莎身上挖出一点什么内幕消息，找回风刃兽赚点好钱。 更重要的是，既然陈无极说林莎可能跟宗教联盟有关，我若是多少挖到一些消息，也可以跟艾雪分享一下。 我捏着冯存默留给我的纸条，在又一天的训练结束之后拨动公用电话，居然很快联系到那位声音阴柔的大胡子。 “怎么这么晚才打过来？”冯存默在电话那边显得很亲切，“你再不联系我，我就准备去学校找你啦！” “这不是赶在你去学校之前了嘛……”我跟冯存默耍赖，“怎么样？你们到底要不要我？” “当然要！”冯导说话喜欢下结论，“现在我们剧组都在海滨浴场附近的龙湾酒店，你过来找我吧。” 我记下地址，用艾雪交给我的方法一路调整呼吸跑步过去。我现在还在怀疑，这姑娘是不是知道我没钱坐车，就先教了我这么一个省钱的法子。 经过多日变态折磨，我现在的体力已经大大不同于往日，一路跑过去居然毫无感觉。不仅呼吸顺畅，步履也轻得让我怀疑自己吃了兴奋剂。 耶云市是个海滨城市，这一点总有人忘记。在城市的最东侧是一望无际的海滩和连绵礁崖，经过多年开，这里形成了独特的风景区。耶云市的旅游业达程度一般，故此海滩也没做为真正的旅游景区单独划分出来。龙湾酒店是这里比较贵的酒店，在能看见海最佳位置。剧组现在移师这里，有钱程度可见一斑。 这种死有钱人的地方，我想想都觉得不爽。 因为冯导的召唤，在已经临近深夜十一点左右，一个穿着破旧运动鞋和一套旧衣服的干瘦少年跑步到了龙湾酒店门口。 我知道龙湾酒店门口的那些服务员一定会用一种接近完全优越感的眼神看着我，同时也在好奇中带着警惕。毕竟这种有钱人多的地方，乞丐和犯罪的比例几乎和有钱人一样高。 我在龙湾酒店门口徘徊了几个来回，现周围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可以联络冯导，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走到门口，果然有人把我拦住。 一名穿戴看上去比贵族还贵族的胡子中年男子伸出一只手，挡住我的去路。 “对不起，请问您找谁？” 我看到这种人，顿时觉得心中一阵厌烦。之前在酒店里面试的时候，那个年轻女孩也这副嘴脸。 “我找冯存默导演。”我看着这个因为穿得太华丽反而不像个有钱人的中年男人，这人大概是这个酒店的领班之类。 胡子领班听说我找冯导立刻笑了：“哦？那么您有邀请函吗？” 我还真就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自己是冯导喊来的，无奈之下我只好忍气吞声地说：“你可以内线电话查询一下。” 这位穿着正式得像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胡子上下打量我一番，脸上终于没能憋住不屑之色：“我们只负责酒店内外秩序，没有权力联系客人。” 我微微皱眉，所谓主动联系酒店内客人这种事，在哪个酒店都不应太少。眼前这个华服的胡子明显就是在敷衍我。 “如果耽误什么事你负责么？”我陡然间刻意拔高声音问胡子，妈的这人死也不给我面子，那就大家都下不来台好了。 胡子没想到我一个穿得不如酒店看门的少年竟然能如此高声跟他说话，一张富贵脸霎时间拉的老长。 “别在这里胡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干你娘！”我终于等到了要撕破脸的机会，朝地上吐出一口汉中国人典型的浓痰，恶狠狠地朝着胡子骂道，“老子来这里找人，你浪费我时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拥有王八之气的强人——论王八之气我连艾雪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之所以这么火叫骂，主要是因为最近生活得比较郁闷。 光辉聚会莫名其妙出现的英灵战士，关于我前世今生的传说，楚昭然和文哥带给我的无尽麻烦，艾雪最近的反常，还有那个隐藏在诸神国度里的光芒女神……这所有焦虑集中在一处，终有爆的时刻。就是现在。 常人所不能及的度下，我一把抓住胡子的衣领，一个嘴巴bsp;胡子彻底懵了，没想到我居然说着说着就动手，还没来得及指责我在酒店门口随地吐痰，脸上已经挨了我一下。 这一下，我没用艾尔西娅的神力，只是用我最近一周内被艾雪调教出来的力气狠狠bsp;就算这样，胡子被我拽住的衣领也呲啦一声碎裂，这人朝着酒店大厅中央方向飞出去七八米。 好久没打人了，感觉好爽！ 胡子重重跌落红地毯上之际，我已经慢慢走进龙湾酒店的大厅。门口还有不少保安和服务生在关注我和胡子的争执，此时见我忽然动手，不少保安抽出家伙将我团团围住。 “看个毛看？”我对着保安和服务生们大吼，“赶紧给我找冯存默下来，要不老子见一个打一个！” 我毕竟是个学生模样的孩子，没有人听我的话，反倒有两个保安挥动手中橡皮棍，想要过来收拾我。 我先加踢胡子一脚，又以两个漂亮的后旋踢将两名试图弄我的保安踹飞。 可怜这两名保安，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跟我说，就这么被干飞了。 这下让大厅无比安静，没有人再来废话。服务生飞一样跑去打内线电话。 没到三分钟，冯存默一脸紧张地出现在大厅中央。 “怎么回事？”冯存默看见我站在大厅中央，还有三个躺在地上不住呻yín的可怜人，立刻出质问。 有趣的是，冯存默问的是我，而非跟他通风报信的服务生。 “起了点争执。”我以极其平静的口气回答冯导。 冯存默看了我一眼，又看看一群打算跟他告状的保安，还有地上躺着不肯起来的三个人，无奈地冲我摇摇头：“大家给我点面子，先别打了……” 名导出现，已经有人在用摄像器材捕捉他的表情和说辞。冯存默看似本有意偏袒我一下，现在也不得不装出一副正义嘴脸。一边指挥人扶起几个倒霉蛋，一边让人把围观的人都劝开。冯存默看似很有艺术家追求异质的倾向，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典型的艺术商人。三下两下就把看热闹的都撵走，带着我和那捂着胸口的胡子上了楼。 酒店方面闻讯也派出一名经理来找冯存默，酒店的保安队长也跟着过来了。 冯存默包下的贵宾套房里，我和酒店方面的五人面对面坐着，脸带微笑。冯存默坐在我旁边，有些看不懂地瞅瞅我，又看看那个脸颊肿起老高的胡子。我看得出，这哥们正强憋着笑意。 “真是动作片选来的演员啊……”看大家都沉默，冯导先打破沉默，调笑了一句，“动起手来比我请的那些专业人士都强不少。” 冯存默这话本意是开玩笑，可效果实在有够冷。光头铮亮的保安队长神色不善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自己两个挨打的手下，闷哼一声没说话。 打人泄这事本身就不太地道，因此我现在态度也比较诚恳：“这个是我不对，冲动了一些，希望几位大哥不要太计较。” 我这话一出口，那位酒店经理就皱了皱眉。 “冯导，这件事对你们剧组的影响不太好吧？”这位经理一看就是老油子，单刀直入地切入重点，“既然咱们都不希望把事情闹大，我看咱们还是各退一步，和平解决掉它比较好。” 这位经理的话让我和冯导一起眼皮微跳样子这位经理打算给我们划道，要知道愿意给人划道的人都不好对付。 “丁经理有什么建议，说来听听。”冯存默打着哈哈递烟给那位丁经理。 丁经理接过烟没抽，只是当成一件玩意夹在手中，继续说道：“相逢是缘分，况且我们酒店跟贵剧组也有多方面的合作，这件事我看就这样算了吧……” 这话说得我和冯存默一起愣住，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就放弃讨论。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明白了，这位丁经理心里想的是什么。 “从酒店的角度考虑，这件事已经结束。不过这位同学跟我们公司雇员的sī人恩怨，我可无权过问。”丁经理笑容满面地看着我，好像在看什么弱智生物一样，“公司决定不追究这件事，其余的部分我可真的是无能为力。” 听到丁经理的这句话，那两名被打的保安和他们的头儿眼中冒出一阵兴奋的光芒。 干！我开始怀疑那胡子是这位丁经理的什么亲戚了！ 冯导不愧是个见惯大场面的人，面对丁经理这么明显的威胁，依然可以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丁经理，您真的这么想吗？” “当然不是。”丁经理看冯存默认真起来，脸上开始堆笑，“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这位朋友年纪还，以后人生的路还很长。总要有点教训，才能让他以后的路走得更顺利，您说是不是？” 冯存默笑了，声音依然阴柔好听：“是啊，大家人生的路都还很长，不要一时冲动酿成大错。”这位看起来宛如同xìng恋里被人搞的受一般的导演，居然不动声色地反威胁回去！这让丁经理一直微笑的脸色变了一刹。 “回头我封几个红包给三位受委屈的老弟。你看如何？”冯存默对这丁经理并不客气，说话间站起来就要送客。 “……” 丁经理看了一眼保安队长，又看看我和冯存默，估计是考虑到冯存默的社会关系比自己复杂太多，终于还是忍气吞声地走了。 胡子和那两名保安，还有那位光头铮亮的保安队长，也跟着离开贵宾套房。临出房间之前，那光头回头狠狠看了我一眼。用很多说里描写的话来说就是，如果眼神能杀人，刚才那一下我已经死了一百次以上。 人都zou光了，冯存默回到贵宾套房，面对着我坐下。 “说个理由吧。”这位声音阴柔的导演看着我，“你不像是为了冲动就能打架的人。” 我歪头想了一下，模仿冯存默刚才的口气回答道：“大概因为我是来演动作片的吧……” “我随时可以不用你。”冯存默对我的笑话毫无兴趣，直奔主题。 这一招比较管用，我马上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为了让您知道我在动作方面的天赋……” 这句话把冯存默给气笑了，他回头冲里间喊道：“林莎，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林莎居然在？我眼前顿时一亮，看来魂进剧组的考虑真是正确啊。 里间的房门被推开，一名身穿纯黑色晚礼服的美貌女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从头到脚看这美女，终于从她的轮廓里看出一些林莎的影子。看她现在这个模样，估计是正在施展女人们天生就会的魔法——化妆术。 化妆和淡妆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此时的林莎在我看来，根本就是另一个人。 琳莎看见我，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讶。这位表演专业出身的女明星没表现出更多情绪，只是对着冯导甜甜笑了一下。 我必须承认，靠脸蛋吃饭的人在某些时候实在很可怕，只是这一个笑容，已足够很多姑娘学一辈子。 “挺好的。”林莎说话的口气很公式，只有笑容仍然甜蜜，“我在一个聚会上见过这位同学，他很有天分。” 我没想到林莎居然会替我说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在脑海中隐隐升起。 冯存默对我笑了一下：“看来我还真的别无选择了，岑同学。” 第九十八章 四家主的嘱托 第九十八章四家主的嘱托 我跟冯存默还有林莎在酒店里聊了一个多时之后才离开。林莎在闲聊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态度让我很疑惑，我觉得这人隐隐在心中思考着什么事，并非专心致志跟我们聊天。冯存默有些时候很精明，在讨论到作品的时候则完全变成一个没有理xìng思考的疯子，自然没有注意林莎的表现。 林莎的这种表现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来主动接触她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自从见识过所谓宗教联盟那个神秘女人的手段之后，我觉得自己所面对的世界真的非常浩瀚可怕，我觉得自己没有信心面对所有问题。 林莎无疑是神秘的，神秘的东西最没安全感，我胆得很。 冯存默这次给了我更多的讯息，还顺便跟我签了合约。合约上规定我必须在整个剧组拍摄期间紧跟进度完成工作，工作酬劳大概是每天五百块钱。这样的收入对于一个普通学生来说已经很可观，我也没有必要要求更多的什么。 搞定了合约之后，冯存默给了我一部分剧本和剧情大纲。剧有我出演的部分，而剧情大纲则让我更多了解故事的创作思路。 看得出冯存默很欣赏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位阴柔的大胡子欣赏我，否则今天我也不会在酒店闹事。在酒店闹事的另外一个目的则是给林莎看，让林莎以为我是一个很冲动的年轻人。 从林莎今天时不时表现出来的三心二意来看，我觉得这做法还挺有效果。 从酒店大厅出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走出酒店，我终于想到是哪里不对——酒店大堂似乎空了许多，一些保安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生什么。 走出酒店，我左右看看，能感觉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艾尔西娅带给我的不止是神力和知识，还有敏锐的感觉。 我顺着龙湾酒店门口的大路向前，在约三百米的位置左转进一条巷，把守在那里的一个*平头吓了一跳。 “站多久了？”我眯着眼睛看这位曾经在大堂见过的保安，“累不累呀？” 那换了套便服的保安看见我忽然出现还拍他肩膀，先是被吓得不行，随即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抓我衣服。 “那子在这，大伙过来！”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刚才反正还没打爽，不如在外面一次解决的好。这哥们刚喊完，我已经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踹得靠墙不能动弹。 “没你事了，歇会吧。” 追加了一肘给这子，我转身向后退了几步，等在旁边蹲点的几个保安一起过来。 龙湾酒店附近就这么一个能闷头打人的地方，我相信这帮人都会过来。 向后退了几步之后五个表情彪悍的壮年男子冲进巷，看见我都不由得一愣。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我吐了口吐沫在地上，恶狠狠地对着这几人骂道，“行啊，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知道堵人，有本事啊。” 我说话间，那被我打得靠墙的保安才慢慢软倒地上，形成一道震撼的风景。 站在我面前的几个保安被我这一手镇住，加上他们都知道我在酒店大厅里的“表演”，竟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只有一人，从交错站在巷里的几名保安身后慢慢走到我面前，脸色毫无畏惧，只有强烈的凶悍。 正是之前闷声不说话的那位保安队长。 我早就料到他会出现，只是没想到这下三滥的蹲坑行为里也有他一筹股份。看着这位光头老大哥缓缓走近，我在心中默念艾尔西娅的名字，让绵绵神力灌入周身，凝神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种时候不动手，不管是他还是我，都实在太对不起自己的心情。 那位光头保安队长上上下下打量我，似乎想从我的神情体态中寻找一丝破绽，结果注定终无所获。 经过这段时间的种种磨砺，我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已到了以前从未想过的程度。 光头的保安队长看了我半天，脸上的凶悍之色终于换成一丝谨慎。 我微笑着耸耸肩：“别废话了，动手吧。” 保安队长沉喝一声，扬手朝我猛出一拳。这一拳打得虎虎生风，比之文哥那刺拳略慢，却更加威猛。我眼见这一拳打来，心随意动地本能抬手接住，在那拳力量尚未落实之前拨出旋转力量，硬是将那一拳的力量在到来之前轻易化解。 旋转的力量牵引保安队长踉跄前跌几步，几乎摔倒。我用心体验力量的精妙之处，将将在保安队长要摔倒的同时放开手中力量，后退两步。 纵然在动手之前再张狂，这种不是以命相博的场合里还是多留一份余地情面给对手比较好。 那光头保安队长在跌出两步之后迅仰起身体，脸上的悍勇和谨慎之色早已变得有些惊疑。这人足足盯着自己拳头看了有五秒钟，忽然扭头瞪了那几个保安队员一眼。 “你们都回去吧！” 保安队长这一声吼让几个保安不能理解，站在那里还在呆。 光头佬真怒了，又大喊了一遍：“妈的，听不懂我说话吗？” 这一次真有效果，那几个保安扭头就走，连话都不说。估计平时是被这位队长操练得极惨，才能这么听话。 片刻之后，巷里只剩下我和一个眼神不善的保安队长。我讨厌那种悍勇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眼神，眼前这位龙湾酒店的保安队长就有这种眼神。 “还继续打？”我长出一口气，问保安队长。 听我这么说，那位骁勇的保安队长收起自己心翼翼的架势，也跟着长出一口气。 “不打了。” 这位保安队长看起来勇悍无比，实则是个聪明人。从我刚才那一下能看出点门道，估计自己也打不过我，看我给了台阶，这位就顺坡而下。 大家心中有数，我和这位看似彪悍的保安队长相视一笑，自然也不会再进一步动手。 “不好意思。”沉默片刻，倒是保安队长先开口，“丁经理这事我们不该管。” 我笑着摇摇头：“都是一个酒店里的，他行政级别还比你们高一些，帮忙助拳理所当然啊。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你不用担心我回头报复。” 见我这么看得开，这位保安队长眼睛一亮。 聪明人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我一直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半个聪明人，眼前这位保安队长显然比我还聪明。光头佬以眼神递给我一个信息，表示他们之后不会再管丁经理的事，只要不不要报复到保安队的头上就行。 面对这种请求，我笑着眨眨眼，算是答应下来。自此我和这位光头保安队长再没有什么话说，又假惺惺地互相试探几句，大家都没得到什么结果后各自散了。 离开龙湾酒店一代，我立刻联络陈无极。联络陈无极的同时，我还仔细观察周围有没有人跟踪自己。一种若有若无的危机感笼罩着我，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盯住一样。 经过我和艾尔西娅的双重过滤，也没现有什么人跟在周围。我迅前往跟陈无极约定的见面地点。 既然找财主出来见面，我肯定不能便宜了他。和陈无极约见的地点是一家高档连锁餐厅，听说里面光热饮就最低五十元起。这种地方对陈无极来说和路边档没有什么区别，我却是第一次来。 坐在音乐缭绕的昏暗房间里盯着菜单看价格，我心说陈无极要是不肯来，我今天肯定会死在这里。 还好，没过多久陈无极到了。 行色匆匆的陈无极脸上看起来有些心事，不过还是先问为了状况：“今天如何？” “不怎么样。”我看见陈无极坐下，赶快喊人过来一通狂点，“林莎态度很暧昧，我还跟龙湾酒店的保安们干一架。” “我操，你什么时候这么能惹事了？”陈无极眼睛瞪得贼大，“你没事吧？那帮保安现在可能已经不是你对手，没闹出什么人命官司吧？” “一切正常。”我脸上洋溢出神秘的微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今天没找到机会跟林莎单独聊天，这姐姐可能也对我去参加剧组选角有点的怀疑。” 陈无极明白我的意思：“怀疑你是我们派去的？” 我耸肩：“谁知道呢，宗教联盟的那些神棍们……最不可捉摸的人就是他们吧？反正我觉得林莎不好搞，说不定我还得把自己搭进去，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我的安全问题？” 陈无极尴尬地嘿笑一声，低头掩饰道：“担心，当然担心……不过现在我们想开了，反正您老是不死王转世，估计没这么容易死。” 我神经之大条，岂是一般人所能比的？前几天听见这话题还反应强烈，如今倒是对陈无极嘿嘿一笑：“是啊，原来如此……对了，上次让你们研究的那件事，结果如何？” “哪件事？”陈无极没想到我居然把话题跳到另外的领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笑眯眯地看着陈无极：“风刃兽的尸体如果找到了，你们要分我三百万。” “你确定能找得到？”陈无极被我说得有点来劲，反问道。 我若无其事地说道：“我观察过林莎，她好像对我也有点兴趣。这种面积的交锋我最喜欢了，估计会有一点斩获。” “行，这事我跟老大他们商量过了。”陈无极答应得倒很痛快，“没问题。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拜托你，这件事对我们比较重要。” “吃人的嘴软。”我低头咬了一口馅饼，嘟囔道，“说吧，如果我能做到，肯定不会推辞。咱们不管是互相利用也好，还是互相帮助也好，反正我尽力帮忙就是。” 听我这么说，陈无极脸上渐渐露出欣慰的微笑：“谢了。其实没什么大事，你知道我的魔力来源是生命吧？” “我知道。”我点点头，“你很早之前就跟我说了。” “我们最近对魔力的浪费你也看到了。”陈无极看着我的眼睛，谨慎地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们敢这么预支自己的生命吗？因为我们确信，我们找到了你，我们四个家族的未来都在你的手中。” “不要说得这么责任重大。”我微微皱眉，“我自己现在也很苦恼，我是岑梦无还是不死王，这件事已经够烦人了。” “不不……”陈无极摆手道，“我不是让你确定自己是谁。我们只是需要一样东西。” 我不是笨蛋，陈无极这么说话我立刻能理解他的意思。 “你……你们想要不死王以前关于如何魔力的研究成？”我试图描绘陈无极此时的心理状态，“也就是说，你们想要那种不消耗生命的魔力？” 很显然我一语中的，陈无极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就是想要不死王的魔法书卷手稿。” 我立刻想到那一天我在自己意识深处看到的记忆之柱，在那庞大又恐怖的记忆存储中，应该有陈无极想要的东西吧？这几天我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件事，不死王庞大的记忆库对我来说到底是好是坏，难有定论。 “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吗？”我问陈无极，“我看你们几个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陈无极苦笑一声：“大哥……你看我们老大张费朗，那是十**岁的模样吗？四个人里我最，不是因为天生的，而是因为我魔力使用的最少……你能理解我们的痛苦么？” 我点点头：“我知道，一方面又对人的能力有依赖，一方面又要因为失去生命的力量痛苦，比较同情你们。” “那就是了……”陈无极热切地看着我，这一次他真的很认真，“帮忙想想办法吧，我们的命运就交给你了。” 这种话太有分量，我听得心头又是一紧，稍微沉默了一会。 “……好吧。”我点点头，“我尽量给你们想办法，不过不保证结果。” “没有什么承诺是一定能完成的。”陈无极难得认真地点点头，“太谢谢你了，就算让我们用全部身家去换，我们也会换的。” “我对你们的财产没有兴趣。”我笑着摇摇头，“不过如果你肯提前借我三百万我会很高兴。” 说到这个话题，陈无极竟然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问题也不是很大。” 第九十九章 等咱有了钱 第九十九章等咱有了钱 “你说啥？”我正喝着的一口水喷出来，可惜水在半空中被陈无极以一股力量挡住，没溅他一脸。 “三百万嘛……”陈无极慢条斯道，“可以我sī人先借给你，等林莎的问题有结果了，你再还给我。” 我擦干净嘴角的水，皱眉不解陈无极的决定：“这不太合规矩吧？之前你不是还说，这件事需要你们四个讨论决定吗？现在怎么忽然就愿意借钱给我了？” 陈无极微微一笑：“这是我个人借给你的，跟他们没有关系。只要你找到风刃兽之后还给我就是，三百万也不是个数目。其实呢……老大最开始反对在经济上支援你，主要是觉得你这个人很能安贫，他认为我们不应该破坏你这种状态。” 我很容易理解陈无极的话，他说的没错，一个人越是能忍受痛苦和困境，也就越容易抗拒诱惑。四家主那么有钱还不肯在经济上帮助我，恐怕就是觉得我在这方面还需磨练的缘故。 “好吧。”我站起来打算结束谈话，“那么咱们不要多说了，你带我去拿钱。今天回家还要看剧本，我很忙。” “现在就要？”陈无极惊讶地看着我，“你到底用钱干什么？” “包养姑娘。”我随口胡诌，“总之你别管了，不是买毒品就行。” 看自己问不出什么结果，陈无极只能叫人过来结帐。这一顿饭我吃掉他最少六百大元，陈少爷对这种档次的消费倒不是很在乎。我看着陈无极结帐时的从容，在心里暗暗誓，等咱有了钱也这样！ 一个多钟头之后，我拿着陈无极帮我办的新银行卡直接走到谭菲菲家。 时间已经很晚了，谭菲菲没想到我居然会来访，开门看到我惊讶了一下。 我也惊讶了一下，还以为谭菲菲最近会为了钱的事四处奔走不在家。 “怎么了？”谭菲菲愣了一下，很快迎我进门，“今天这么闲？” 谭菲菲知道我晚上经常出去打工，因此我们晚上几乎没有腻在一起的时候。 “想你了。”我不动声色地搂住少女，用力嗅了一下她的香，“过来看看。” 谭菲菲被我抱住的同时，手中多了一张银行卡。看到这张银行卡，少女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能感觉到，谭菲菲的身体开始颤抖。我想那是因为jī动。 “你要的，三百万。”我在谭菲菲的耳畔轻声说，“不用想钱是哪里来的，不用想什么时候还钱，不用想还要不要去找那些死有钱人帮忙凑……拿着，去用，相信我。” 谭菲菲因为我的话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jī动地仰头望着我。在谭菲菲眼神中有和往日不同的东西闪动，我能感觉到那是眼泪。 “不要想太多。”我继续低声安慰谭菲菲，“人生里总要有惊喜的，你说是不是？” 谭菲菲还是没说话，只是扑在我怀中开始抽泣。看她这个样子，我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搂着她，让她尽情哭泣。 ………… ……… …… 谭菲菲好像哭了很久，才终于止住抽泣，用力在我的衣服上蹭了蹭眼泪才再次仰头望着我。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谭菲菲的眼睛又红又肿，泪珠在脸上划过一条晶莹的痕。这样的脸庞让我看着一阵心动，我犹豫了一下，轻轻去捉谭菲菲的双bsp;“什么都不要说。” 如果陈无极知道我用他的钱来泡妞，不知道作何感想。不过此时显然我不用担心陈无极的心情，只是抱着谭菲菲不断地ěn啊ěn，一直ěn到我们都有点双bsp;谭菲菲的jī动被长ěn消化得七七八八，我们两人的分开之后，少女用很羞涩的神情低头看自己脚尖，一声不吭。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三百万的银行卡时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此时看到谭菲菲脸上幸福又羞涩的表情，我倒是觉得很jī动。我用力又抱了谭菲菲一下：“好啦，现在不用为钱担心，你放心了？” “嗯……”谭菲菲伸出双臂环住我的腰，“你……晚上要不要在这里住？” 这真是个比较有诱惑力的提议，我看着谭菲菲胸口露出的一片光，想到那里面的旖旎，简直有点蠢蠢欲动。只是想到自己好像还有更多事要做，只能忍痛放弃。 “今天就不了。”我亲亲少女的耳畔，“改天，改天吧。你晚上好好休息，有事咱们明天说。” 谭菲菲没想到我来这里只是专门给她送钱，更加惊讶。我也没做更多解释，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去。背后是谭菲菲一直注视我的眼神，我知道。 离开谭菲菲家，看到街上还有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来来往往，我觉得心中有股邪火无处泄，又有点后悔没答应谭菲菲。 走了几百米，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我从书包里逃出冯存默给我的部分剧本和剧情大纲，开始研究要演的部分到底是什么。 明天还要对付林莎，这日子过得不易呀…… 动作片的剧情往往就是那么回事，粗看了一遍剧情大纲之后已经知道，这部动作片的主题就是古代和现代英雄的传承。大汉中尚武之风盛行，否则也不至于现在民风如此彪悍。这部《时之砂海》的影片主要讲述一个沙漠中国的王子在现代社会学习生活，忽然有一天故国遭遇巨变，他本人也遭政变叛军追杀。在两名放浪师的帮助下，这位王子历经千辛万苦回到祖国，将叛国领杀死。剧情里比较神棍的部分是这个虚构的沙漠中的国有一位守护神，这位守护神在王子彷徨的时刻不断用古代英雄的事迹和精神jī励王子，最终使王子成为新的英雄。 这种剧本给随便一个戏剧社的三流作者都能写出来，不过最近几年大汉中的所谓商业大片都是这个水平，有不少甚至还不如这个，我自然不必为剧本操心。看完剧本上所写的内容之后，我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段，我需要扮演的是一个跟王子关系不错的同学，剧情到我扮演的角色被杀死之后王子才能奋图强。总而言之就是个死掉才体现价值的角色。 看完剧本我只能冷笑……如果说对死亡的体验，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过，这个角色给我演还真挺合适。 至于林莎的角色，大概是两个教导王子的放浪师中的一个，看剧本大纲的意思可能还会跟王子生一点什么暧昧的故事。 我看完剧本之后觉得挺冷，也挺高兴。这种角色的驾驭对我来说应该毫无问题，至少在工作方面不会有什么难度。 剩下的事就是怎么跟林莎接触了，我觉得这才是难点。 在家研读了一夜剧本，我没怎么搭理婵。婵看我专心看东西，也不过来烦我。只是隔着卧室的门抱着脏兮兮的被子盯着我看，一直到很深的夜，我们躺在沙上睡着，她也没过来。 拿到剧本之后的几天都很忙，我一边要在学校这里解决缺课的问题，一边要往冯存默那里跑。剧组还没正式开工，我只看到不少工作人员在龙湾酒店附近来来往往，听说第一阶段就在这附近把都市部分的戏都拍完，随后剧组进驻沙漠地带，拍摄工作才算正式开始。 其实更重要的问题就是男主角还没到，整个摄制工作都没法进行。冯存默脾气极好，为了等男主角给剧组上百号人放假，所有人都在城市里闲逛，等候通知。 冯存默除了忙各种事务之外，更多时间都在埋头修改剧本。我跑剧组跟冯存默聊自己对角色的理解，我的看法让这位大胡子导演异常惊讶。 “你平时很喜欢看电影么？”冯存默知道我不是戏剧社的成员，只能从我平时的业余爱好入手。 “喜欢。”我故作老实地回答，“可是看的不多，没钱……” 对我哭穷的本事冯存默大概早就习惯了，也不多说。我这个角色的戏份大概只值五到七天的拍摄量，理解再深用处也不大。我跑了两次龙湾酒店之后，冯存默让我暂时不用过去，等到男主角到位之后直接在鹤枫学院开开工。 这份新工作看似一切顺利，唯一不太顺利的就是我没再见到林莎，这位女主角似乎也忙什么事去了。倒是这两次跑龙湾酒店总能看见那位光头保安队长。这位看似悍勇的哥哥每次见了我都笑容满面，好像见到亲哥一样。 我第二次从龙湾酒店出来，在大厅里这个光头哥哥居然过来跟我主动搭讪。 “嘿，兄弟，听说没有？丁经理换工作了。” 这个开场白有趣得紧，我听到立刻停住脚步，微笑着看向这位保安队长。 “哦？怎么会这样？” 保安队长看我一脸痴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是在装傻，嘿嘿一笑递给我一根烟：“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到外面说去。” 我跟着保安队长走到酒店外面，一片澄蓝天空正对着酒店大门，在正门旁边是一圈草墙围出的休息空地。光头哥哥带着我走到石头桌子旁边坐下，想给我点烟，被我拒绝了。 “我已经戒了。” 看我一脸油盐不进的样，保安队长也没在意。这种人在社会上魂的时间长了，往往会从更实际的角度考虑问题。 既然有意跟我示好，也必是有所求。 点燃香烟，保安队长这才自我介绍道：“我温，叫温吞。” 就算平时神经大条一些，我还是噗哧一下乐出声来。这哥们的名字实在很搞笑，估计一般人看到这张彪悍无比的脸，再听见这么一个名字，恐怕都会笑出声来。 “温吞……”我也不掩饰自己的笑意，盯着这哥们上下看，“真g！” 温吞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猛吸了一口烟道：“爹妈给的名字，自己也不好意思改……咱们还是别说这个了，怎么称呼？” 说到姓名，我的不好意思一点也不逊于这位温吞：“呃……岑梦无。” 温吞听到我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坏笑一声：“哈哈，咱们果然有缘。” 我对这种拙劣手段的套近乎已经没有感觉，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等他说重点。 “老弟，你真行啊……”温吞大口大口抽烟，看来是在酒店里憋坏了，“就凭那天你那两下子，我们保安队里没人能打赢你。” “你们可以群殴啊。”我微微一笑，“打架不是一个人厉害就行的事。” “这道理我知道。”温吞朝我眨眨眼睛，“不过一个能打的背后往往有更多能打的，我得在这里继续魂饭吃，要是你带人上门找事我可怎么办？” “没看我穿二手衣服便宜鞋吗？”我笑着说，“穷到连龙湾酒店都差点进不来的子，哪敢闹事啊……” 温吞被我说得笑了，这保安队长笑起来还蛮亲切：“丁经理是我给搞走的，这算是跟你邀功吧。那子太魂帐了，让几个兄弟受伤还不请顿饭，我找了几个人打了顿报告，加上那个什么导演对他也不待见，就被撵走了。” 寥寥数句话，我已经觉得温吞这人比那个看起来像老油子的丁经理更滑更jian。这种人我喜欢啊，最少这种人不至于以貌取人。既然这位保安队长想要卖人情给我，我自然也要表示接受。 “多谢多谢，这是今年我碰到的最大好事了。” “不客气。”温吞见我承情，开始假惺惺地套我话，“那天我看你动手有模有样的，师承哪里？” 我最近一直没落下跟艾雪特训的进度，水平自然日日有所提升。温吞这个问题我也不便直接回答，只能含糊其辞地解释道：“这个……没有什么师承，都是自己瞎练出来的。” 在汉中国武道师不像放浪师那么稀有，因此凡是打架水平人一等的，多半都有武道师的教诲在里边。大多数武道都有师承可循，或招式模样或动作特点等等，都有各派套路。进攻的手段更是花样繁多。像之前文哥打我那种快拳，就应该西北一个什么流派的招数。 反观我的招数，除了力量加度，几乎没有任何特色。哪怕只是瞬间让温吞折服，依然算草台班子的野路。如果不是艾雪最近反复强调技巧啊技巧，恐怕温吞都不会认为我用的是传统武道。 温吞话说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这哥们干吗这么热情又卑微。原来是想套套我的家世，看看能不能攀上关系，或一招半式。 既然温吞带着这种心思，我的话他听着肯定不太满意。看这哥们脸色不太好，我赶紧用另一套话敷衍他。 “其实是我老师不让我说太多，等我回去请示请示，咱们再详细说，你看怎么样？” 这套敷衍比刚才的话更讨人喜欢点，温吞听了脸色明显见好，像是吃了廉价保健品一样。我心头有无数事转着，跟他又闲聊几句赶紧撤。心里却在盘算如果真要跟楚昭然再来一次交锋的话，这样的人能不能用得上。 看见人就想利用，我不知道自己是长大了还是变得没有宗旨了。总之这种感觉我不太喜欢，却不得不为之。 离开龙湾酒店之后，接下来的时间是艾雪给我安排的特训时间。想到艾雪折磨我时的专业认真模样，我就脑袋疼。 不过话说回来，艾雪的特训效果还真是明显。通过不断的磨练，我现自己对神力的控制能力越来越好，现在甚至不需要跟艾尔西娅沟通就能随意挥她的少量神力。这种力量在艾尔西娅和海默尔那种级别看来也许微不足道，在人间却强大得离谱。 也幸亏有艾尔西娅在我体内做坚强的后盾，我才没被艾雪的各种训练折磨至死。想到那姑娘手中的橡皮球，我忍不住头皮一阵麻。 太狠了…… 更重要的是，艾雪好像也很享受这种折磨我的活动。每个星期都变着花样加强训练强度，让我觉得自己总是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艾雪跟我约定的训练地点距龙湾酒店足足有十几公里远。现在这种距离的慢跑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我顺着公路一路跑下来，跑到约定的胜利广场时，正看见艾雪对着满地啄食的鸽子微笑。 那场面美极了，长低垂的少女眯起眼睛笑着，几只胆大又féi硕的鸽子围着她的脚边走动。广场上有不少人闲逛、呆或是四处张望和攀谈。艾雪坐在长椅上面带微笑，仿佛这一切都与她合为一体，又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无关。 我停下脚步，站在距艾雪十几米远的位置欣赏了半天，才磨磨蹭蹭走过去。 艾雪肯定早就知道我到了，我刚走近她立刻抬头，脸上笑容依旧：“怎么样？工作进展顺利吗？” “一直都很顺利。”我信步走到艾雪旁边，在长椅上坐下，“今天有什么新项目？” 艾雪扔掉手中鸽子食，站直身体看着远方，淡淡说道：“基础课程成果不错，今天我给你演示实战部分需要注意的事项。” 第一百章 下一秒结束 第一百章下一秒结束 我和艾雪汇合之后，继续取道无人区域。这一次艾雪没有带我去训练馆之类，而是带我去了一处sī人住宅。 sī人住宅也分很多种，艾雪带我来的这间明显是最富的那种。 我以前见识过四家主的sī人活动场所，那古宅已经够让我这种连自己家房子都保不住的穷鬼自惭形秽好多年。艾雪带我来的这处sī人庄院，却比以往我知道的对哦要大上许多。 大的不一定好，但大的一定很贵很值钱。尤其在这种不是很远离市区的位置。 简单贵气的房屋，巨大的庭院。庭院里的花草树木修剪得完美无瑕，水池里的水一看就知道换得比姑娘的内kù还要勤，别墅门口的栏杆上一尘不染。我相信最少有十个人每周定期在这里照顾这栋房子，否则不会有这么崭新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跟着转悠半天，我忍不住问了艾雪一句。 艾雪冲我灿然一笑：“我刚来耶云的时候，有人借给我住这套房子，我没来。” 呜呜呜，这才叫有钱人啊……我几乎想默默扭过头去，流一点屈辱的眼泪。但是等等！艾雪刚才说什么？她“刚来耶云市的时候”？这就是说她不人了？ 难怪难怪，这姑娘看着哪里都完美得很，唯一有一点就是方言不太好，我还以为是太早受高等教育所致。 有钱人家的院子是不一样，我跟在艾雪后面像个乡巴佬似的瞅了半天，也没现我们应该去哪里。 直到艾雪在草坪上轻轻跺了几下脚，我才知道，原来要去的地方在地下。 地下室这种高级场所我可没去过几次，听说以前世界大战期间地下室遍地都是，大有满城都是地下室之意。后来时代变了，除了一些地下室变成仓库之外，大多数的下场都是废弃不用。看艾雪现在弄开的这个地下室台阶新得可以，分明就是盖房子同时挖出来的。 真有钱啊…… 跟着艾雪踏进地下室，光线逐渐黯淡。幸好我和艾雪都是那种在黑暗中不用点灯的人，黑暗的环境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我跟在艾雪背后，向前前进了大约一百多步，跨过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艾雪在这里停住脚步。 踏过那扇大门，我觉得自己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地下室的主人定是个很有品味的人，足有五人高的穹顶上刻着朴素又大气的浅色花纹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训练用的道具——其中最让我触目惊心的是某个壁框，里面装满了艾雪用来砸我的那种像皮球。 看到这玩意，我顿时没心思打量房间其他设施。在我看来，这里就和传说中的刑讯室没有什么区别…… 房间占地面积极其夸张，我和艾雪走了有一会才走到正中央。不知什么时候艾雪手中多了几枚橡皮球，姑娘一边走一边抛，那橡皮球上上下下的让我看着心头跟着一紧又一紧。 艾雪看见我担惊受怕的样，噗哧笑了：“不用这么早担心，还没开始呢。” “……”我悄悄向后挪两步，唉声叹气地看着艾雪下纷飞的橡皮球。 艾雪没继续用这个话题调戏我，很快脸色严肃正题：“今天我给你演示实战重要的部分，你认为实战中最重要的部分是什么？” 我想都没想回答道：“进攻！” “没错。”艾雪扔掉手中的橡皮球，只留一枚，“进攻是致胜的关键。没有进攻的战斗，永远也看不到胜利。你一定要明白一件事——进攻的意义在于，每一次进攻都要意味着，下一秒就能结束战斗。没有这种想法就不要进攻。” 艾雪的话简单有力，很好理解，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演示一次，你考虑自己的情况，怎样变通怎样运用是你的事。” 艾雪说完抛出手中橡皮球，整个人随着橡皮球腾空而起。橡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艾雪紧随其后，手指如电，一指戳在橡皮球上。 一指之后，艾雪并未收手。紧随而来连绵不绝潮水般的攻击，每一次攻击都将橡皮球推高一点，艾雪和橡皮球始终浮在空中不坠。 我仰头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敬佩和惊叹。 这是怎样的精准和细腻啊！ 艾雪的攻击持续了最少有三十下，在这三十下攻击里有拳有掌有指有切，攻击连绵不绝毫无中断之感。一直到艾雪已经将橡皮球打出数十米远之后，她才一把抄起橡皮球从空中徐徐落下。 我目瞪口呆看着艾雪缓缓落下的身影，哪怕以前曾经见识过她的强大，再次看到还是震撼。 太有才了这姑娘！ 我赞叹不已的功夫，艾雪已经走回到我身边。 “看清楚了？” “看，看清楚了……”我吞了口口水，“太强了，我对您的景仰简直有如滔滔江水……” 艾雪笑着拍了我一下：“好啦，不要贫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概明白。” 我凝了凝神，这才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一旦攻击奏效，或者寻找到破绽，就要一口气攻击到底，不能留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我想你要说的是追打的问题吧？” “差不多。”艾雪笑得比较欣慰，“不过面对比自己强大或不清楚实力的敌人时，也要适当保留一点。那天我对海默尔的时候，就不敢真正的全力以赴。” 我对那一夜生的一切记忆犹新，想到艾雪奋力保护我的场面，心头又是一热。 “你已经竭尽全力了……我能活下来都是托你的福。” 艾雪淡淡一笑：“我们大家能活下来都是托你的福才对。对了，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跟你说，关于那天晚上。” 我心头一凛，心说看来艾雪还是打算问我那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我到底该不该对她说实话？对别人吐露女神的存在会不会让艾尔西娅陷入危机？ 许多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我正要开口，艾雪还是先说话了。 “其实那天晚上四家主都没怎么全力以赴，我觉得他们好像还隐瞒了什么。所以那天晚上陈无极说你是不死王转世的时候，我没那么吃惊。我觉得他说的未必是真的。” 我实在没想到艾雪会说起这个话题，这和我预想的不同。显然艾雪说这些早有预谋，她似乎想要向我揭示什么。 艾雪没给我多少思考余裕，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两个星期我都在想这件事，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少女的声音软绵绵地带着些关怀，这让我有点感动。偶尔我也会怀疑艾雪是不是对有什么所图，可一想到那一夜里艾雪用身体挡在我面前，我就觉得自己欠这姑娘太多太多。 “有什么就直说吧。”我望着艾雪挺拔的身姿说，“我相信你。”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四个字，艾雪还是能感觉到我话里的分量。少女犹豫了一下，低头慢慢走近我的同时声说道：“四家主对我好奇，我对四家主何尝不好奇？他们的故事那么广为流传，越是这样我越觉很可能有水分。” 说话间，艾雪已走到我面前。一只调皮的橡皮球在我们两人之间雀跃，艾雪低头看着不断弹跳的橡皮球，表情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姑娘。 “不死王的传说对放浪师来说不算陌生。”艾雪说，“陈无极所说的内容也和传说符合。加上那天晚上最后海默尔怎样被你打败我们谁都不知道，你是不死王转世的可能xìng很大。” 我没吭声，等艾雪继续说下去。 “我以前从未仔细观察过四家主，经过光辉聚会之后，我开始留心他们的一举一动。”艾雪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们都跟海默尔动过手，我保留了一部分实力，结果导致差点被英灵战士杀死。四家主一样保留了部分实力，因此他们那天所说的一切可能并非实情。” 艾雪对个人实力的判断大概比学校体检的机器还准一些，她所说的话不由得我不相信。我抿住嘴，在心中犹豫是不是要告诉艾雪那天我在自己记忆深处看到的记忆之柱。如果那一切不是幻觉的话，我的身份不是不死王又该作何解释？ 我心中的疑惑很多，但我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听着艾雪的分析。 不管艾雪出于什么目的说这些话给我听，只要是艾雪说的，我就会认真听。 虽然我也很想说出自己的感受和疑惑，但一想到艾雪最近似乎还遇到一些其他困扰，我就觉得自己说不出口。 我的表情掩饰得很好，艾雪并没看出我的异样，只是继续分析道：“虽然知道的时候有点震撼，我还是个比较容易接受现实的人……可是四家主为什么隐藏了那么久，忍了那那么长时间，现在却突然告诉你一切真相？” 这也是我心中一直存疑的问题，艾雪的反问我自然无法回答。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艾雪盯着我，说道，“不死王转世应该有一个很重要的特征，你没有。” “唔？”这种惊天大八卦我自己都不清楚，艾雪怎么知道的？ 艾尔西娅在我脑海中微微提醒了一句：“人类，不死王的肉体会自动修复，你好像不行。” “我查过放浪师的资料库，传说中不死王转世会有极明显的痕迹。”果不其然，艾雪柔声解释道，“我见过你受伤，你的身体恢复感觉和常人一样，一点也不像传说里的那样。” 我还想说什么，艾雪却挥挥手打断我的话：“算了，我们还是不说这个吧。你是什么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是提醒你，事情可能不像陈无极说的那么简单。” “这我明白。”我看着少女的清秀中带着一丝妩媚的脸，心中充满异样感觉，“让我说真话的话，现在我真正能够信任的人，恐怕只有你一个。” 我的话让艾雪愣了一下，少女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忽然脸色一红。 “也许……我也是别有用心呢……” 接下来我们都没继续说这个话题，艾雪再次开始认真折磨我。我怀疑最近这姑娘的主要娱乐活动就是折磨我……虽说如今我已习惯了她的高强度训练，这一番操练下来我还是觉得头昏脑胀，只有身体感觉是敏锐的。 最近几天接受的训练我开始尝试少使用甚至不使用艾尔西娅的神力，这让我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当然痛苦也增加了不少。艾雪认真起来实在比较可怕，我觉得将来如果有可能，我的记忆恐怕会自行抹去这段回忆。 艾雪抛出橡皮球给让我反复在空中寻找可以攻击的机会，并计算我攻击的次数给我打分。一开始我只能打个两三分，随着艾雪不断抛出橡皮球，我的分数也渐渐升高。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度提高着分数，只是觉得眼前看到的那个像皮球，似乎越来越可以攻击的机会。 在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中，这种感觉可以算得上是唯一的兴奋点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跟灵魂脱离了，双手已经再也没有力气举起，背后的汗水明显已经像真正的水露一样淌个不停，艾雪终于叫了休息暂停。 我也不管地下脏不脏，一屁股坐下就不打算起来。 艾雪微微皱眉：“这样不行，起来。” 我乖乖站起来，再苦再累，总比被艾雪强制弄起来好受一点，这姑娘手劲儿大着呢…… “稍微运动一下。”艾雪命令我，“调整呼吸，感觉体内的能量运行轨迹，尝试控制它。” 我老老实实答应照做，而事实上这个环节我早就已经跳过。艾尔西娅的神力早就和体内的其他能量魂为一体，也颇受我的掌控。唯一遗憾的是我的肉体还不够强韧，不能爆出艾尔西娅神力的真正威力。 让我休息了几分钟之后，艾雪竟然宣布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 “啊？”我不明白艾雪是什么意思，“怎么这就结束了？” 艾雪眨眨眼：“你已经掌握了精髓，剩下的问题自己慢慢研究吧。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行：这个世界上所有通向拔群之路，都由勤奋和天才两者合力铺就。你拥有了天才，勤奋方面也要加强啊。” 艾雪说得郑重，我听得也严肃。躬身谢过美女教头，我跟艾雪一起离开这栋死有钱人的别墅。 第一百零一章 电影传奇 第一百零一章电影传奇 艾雪似乎是有什么事提前走了，我独自一人想着今天艾雪跟我说的话，心中难免有点不安。 如果四家主对我的身份早就已经确认是不死王的话，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立，而如果我不是不死王的话，这些人的立场就很微妙了。至少从现在的四家主的态度来看，他们对我的解释和沟通都有所保留。这四个人看似轻狂又嚣张，内里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我刚刚跟陈无极借了三百万！这三百万就算把我和家里那套房子都拆开卖了，也还不起它的三分之一！那还得是有人买我全部器官的前提下！我忽然现自己其实挺笨的，陈无极轻轻松松就给我下个套，我还乐呵呵往里钻。 现在好了，穷死吧，一辈子打工还这些钱吧…… 虽然从心底有一种隐约的自信，我相信自己不会陷入这种想象的困境之中。但一想到居然自己一瞬间就欠了陈无极这么多钱，还是有些不安。 估计是那些年穷怕了，我这可怜的孩子。 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谭菲菲真的需要这笔钱，并且能好好利用这笔钱。我从不忌惮恶意揣测人xìng，那天我一冲动答应帮谭菲菲解决钱的问题之后多少也有一点后悔，如果这丫头是骗我的话，我肯定没处哭去。 太容易相信别人始终是我的缺点，尤其是相信女人。 就这么胡思想地回到家里，我居然看见婵躺在g上睡觉。这姑娘最近似乎越来越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穿得也很清凉。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口，还是先去把窗帘拉上，随后坐在她身边，静静看着熟睡的姑娘。 睡着的婵多了一丝纯真，少了一分风情。从年龄来看，婵并不比我大多少，只是从言谈举止上看似仿佛经历了无数沧桑一般。我不知道这女孩经历过什么故事，看着熟睡的她，我心中似有一种冲动，让她平时也能恢复到这般纯真模样。 我苦笑着摇摇头，放弃了这种想法。婵有她自己的生活方式，也有她自己的选择，我不能代替她生活。所以这想法只是想想罢了，并不打算实践。 学校最近变得比较平静，最重要的是楚昭然似乎受到了什么人的警告，变得安分许多。文哥相关的那些弟也没有替自己老大出头的意思。我乐的做缩头胆鬼，每天在上学和放学之间度过。艾雪照旧按时过来折磨我，还乐在其中。我苦不堪言地接受艾雪的折磨，也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就这样消磨时间，期间方定坤越来越少出现在我面前，听说是因为麦子带着乐队四处出去演出赚活动经费的缘故。我也懒得问自己写的那歌受不受欢迎，只从那天晚上在光辉聚会上的表现来看，我已经知道答案。 又过了几天，就在我把剧本研读得几乎烂掉的时候，拍摄工作终于正式开始。 我这才知道，拍电影真是个大工程，看起来麻烦程度比四家主办光辉聚会差不了多少。 当初我每次去见冯存默的时候，无非看到几个工作人员，还有大批想要在电影里露脸的同龄人。最多见过几次女主角林莎，还都没什么机会跟她交谈。这次真正开始动工，我终于见识到为这一部电影服务的人到底有多少了。 里里外外进出的这些人，最少有一半脸上都挂着紧张和严肃，好像搞的地下革命工作而不是拍电影。这些人无一例外表情严肃，甚至脸色都不太好，估计是因为熬夜。 旁若无人地穿行在这些人当中，看到他们有的扛道具有的拿记事本有的跟在某个演员后面，我会觉得心中一阵慌。 还是一个人呆的时间太久，不习惯这种哄哄的场面。听说这叫自闭，是种病，得治。 在学校里拍戏尤其麻烦是学生围观，我也挺怕这个。本来因为艾雪和楚昭然的关系我在学校里已经算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如今再加上演戏，走在学校里还不被人用手指戳死？ 幸亏冯存默并不是一个只懂得关注电影的工作狂，这批人居然跟学校要了戏剧社的场地重新布置，弄成剧情需要的几个场景。反正我们的戏份基本山格斗实在室内，这种方法倒也能很好地解决封闭环境的问题。 在架设主要场景的戏剧社大厅里，我见到了《时之砂海》的男主角，一位金卷毛，有着浓烈日塔曼民族感觉的帅哥。 倒是帅哥一开口，满嘴的流利汉中话让我大吃一惊。 “你好，冯经常向我夸奖你的天赋。”这位在星光大道上已经留过手印的丹尼斯?琼斯毫无架子地对我笑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没有架子的明星就好像没有脾气的老板一样难得，我不禁对这位据说在西方鼎鼎大名的动作男星刮目相看。 女主角林莎虽然没什么戏份，也在拍摄现场。今天的林莎穿了一条半长不长的裙子，露出一截晶莹腿。我注意到这姑娘的膝盖非常干净，和腿部皮肤连接的部分毫无瑕疵，这说明她平时异常注意保养。 “今天第一场戏就有你的份。”冯存默介绍完我和丹尼斯?琼斯认识之后，迅进入正题，“你和丹尼斯都看过剧本了吧？学校里的戏我还用给你解释什么吗？” 我对拍戏这种事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不就是挥“艺术之星”的才能表演么？对冯存默微微一笑，我摇头道：“不用了，台词可以自己删减吗？” “你先走一遍镜我看看感觉。”冯存默显然极爱跟我这种迅领会精神的人沟通，“如果感觉差不多的话，你自己挥吧，不行后期我们再处理。” 冯存默的意见代表了最终意见，虽然这部电影用了国外知名演员，总的来说还是一部国产大片，冯导拥有最终决定权。 大家拿出剧本再各自温习一遍台词，同时看剧组工作人员完成教室的搭建。说起来鹤枫学院也够硬气的，就是因为怕影响上课，楞是不让剧组进教学楼拍摄。逼得剧组不得不多出一笔预算来搭建教室。我甚至怀疑这学校董事会是不是跟剧组什么人有点关系，这才利用这次拍戏的机会再炒作一下鹤枫学院。 搭建布景的时间实在有够长，没过多久围在戏剧社外面等着看热闹的学生开始渐渐散去，我和冯导还有丹尼斯?琼斯和林莎坐在旁边闲聊。冯存默对别人的生活细节总是很有兴趣，不厌其烦地问我一些生活琐事。本来我对这些事的回答态度都是无所谓，偏偏此时旁边还坐着一个林莎，这就由不得我用外交辞令敷衍冯导了。 纵然敷衍，总还有一些趣事可以说。冯导一边给我们灌输他的艺术理念，一边听我说段子。丹尼斯?琼斯和林莎时不时c一句话，却不多说，显然是熟悉这位导演的风格所致。 我们正聊着，又有一人走过来。我抬头一看，瞧见一位头雪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老者，他身穿一套白西装，脸色红润，胡子和鬓角都修整得整整齐齐，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老牌贵族的代言人。 这人一走近，冯存默赶快站起来举手相迎。我这才从自己纷繁的记忆中想起，似乎在某一年的年度世界最高电影奖项颁奖典礼上见过这人的身影，那时他被做为特约嘉宾参加颁奖。 “肖奎！”我虽然并不追星，还是一脸jī动地跟着站起来，“全球票选最有魅力的男xìng第十七名！” 听见我的吹捧，肖奎连连大笑中握住冯存默的手：“哈，最有魅力的老头都拍不上十七，都是他们瞎编的。来来，都坐，不用跟我客气。” 肖奎坐下之后，气氛又是一变。这位老人在剧中饰演另一名放浪师，与林莎一起培养丹尼斯?琼斯饰演的王子。肖奎这老鬼一看就是久经沙场，既有老男人应有的厚脸皮，也有老绅士应有的气质和风度，更有老流氓的满嘴段子。他这么一出现，瞬间将我们三人给比了下去，全场都听他一个人妙语连珠。 直到此时，我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份工作对同龄的年轻人来说有着何等的诱惑，单是能看到这么平时根本没可能接触的明星已经够让人jī动了，何况还有不菲的报酬？当然了，我觉得对鹤枫学院的很多人来说，那一天几百块的报酬也就跟浮云一样没有意义。 冯存默在肖奎坐下之后不忘继续推销我这个被他一眼现的天才演员。照例是冯导吹嘘一番，我谦虚一番。等到大家都做完自己的本分，也差不多快要开工了。 “岑很有前途，好好做，将来的未来都是你们的。”肖奎做为长者，少不了要对我总结和期望一下。 岂料一直沉默的林莎忽然对我也笑了一下：“是啊，岑同学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本事呢，将来前途一定不错。” “哦？你还有什么特长？”说者有心，听者更有心，冯存默顿时来兴趣了。 “唔……”我装作无辜地用水汪汪一双眼睛看着冯导，看的这个老同xìng恋一阵心跳，“没有什么了，还会写点歌唱个曲的什么，诸位大爷要是有兴趣，等有空了女子给大家演练一番。” 我的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笑过之后冯存默用更加欣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拍拍手让各个部门就位，开始拍摄第一场戏。 第一场戏非常简单，就是我跟丹尼斯?琼斯自来熟一样的出场，照重表现我们接近基情一样的友情。丹尼斯?琼斯非常热情地带着我去化妆间化妆换衣服，临走之前我回头看了i林莎一眼，现这姑娘也正紧紧盯着我。 ——算了，勾心斗角那是下班之后的事，眼下把戏演好再说。 丹尼斯?琼斯带来的化妆团队是他的个人化妆团队，做为第一次参加演出的学生，能跟他共用一个化妆间简直就是一种殊荣。我估计这也是冯导的安排，因为我在他的化妆间看到了自己的戏服。 换上一个莫须有学校时髦无比的校服之后，我被化妆师们围在中央欺负了一会才放出来。再出来的时候我对着镜子看看，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认识自己。 我一向并不讳言自己的名字有点像女人，甚至相貌上也有点像，否则也没法解释为何很多姑娘对我总有很主动的兴趣。只是此时望向镜子里，经过修整的容貌竟然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感觉，霎时间我还以为自己被施展了邻国最伟大的整容技术。 内敛和青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经过化妆师的精心打造，同时出现在我的脸上。 不由得不在内心中赞叹，到底是靠这个吃饭的，手段就是不一样。回头再想学校里那些化妆美女们的水平，高下立见。 丹尼斯?琼斯也从更衣室里出来，换了一套跟我差不多的校服，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沙漏做坠子的项链。 “岑，你看起来好像另一个人一样！”丹尼斯嘴里说的虽是国语，骨子里还是有西方人直来直去夸奖别人的风格，“你就这样走出去，身后的星探一定跟成一队！” “谢谢。”我淡淡回应丹尼斯西式的夸张褒奖，同时深深注视镜中的自己。似乎有一些东西的确和以往不一样了，好像也不是化妆带来的改变。 是什么呢？是我自己的内心变化，显现在脸上吗？还是如今我的心中已经充满了jī荡的热情？一切似乎都和往日不同了，我却从未真正注意过。 注视了自己几秒钟，我深呼吸调整好心情，跟在丹尼斯?琼斯的背后走出化妆间。背后隐隐传来那些造型师们的议论：“那个孩子有点特别哦……” 外形的改变不仅我自己能感觉到，甚至林莎看向我的目光都有了些变化。我扭头看了一眼林莎，没说话，只是低头听冯存默继续说戏。 其实该说的都说过了，剩下的无非就是正式bsp;对于一般没有经历过专业表演训练的人来说，镜头感本身就是一种极难感受的东西。从一个固定的位置看过去，一个人的动作和细节都是什么样的，一般人都没有概念。只有受过专业培训的人才知道，应该怎样寻找自己的镜头感。而这种感觉不是真正经历过拍摄工作的人，通常很难理解。 只是这一切对我来说早就不是问题，我用眼睛瞄了一下摄像机的位置，信步走到自己的最佳位置，对镜头露出自己从未展现过的活泼快乐一面。 “看，我说他是真正的天才吧？”我听见冯存默兴奋地跟肖奎说，“只用目测就找到合适的最佳位置，这样的孩子要是经过专业训练，得多可怕啊……” 肖奎双手扶着拐棍微笑不语，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一直看到我跟丹尼斯?琼斯开始互相说段子暖场，这才缓缓开口。 我这边跟丹尼斯?琼斯貌似欢颜地闲聊，还是能感觉到肖奎他们的说话。肖奎说的话很简单，也很有力。 “这孩子，很有可能是我国电影界的传奇……” 听到这种评价，我除了装作听不见也没别的选择。 我和丹尼斯?琼斯互相说了几个笑话，冯存默那边大手一挥：“各就各位，准备开拍！” 这一段剧本非常简单，就是说我们两个人在学校课间的闲聊。王子殿下要在聊天中显示出天生敢于冒险不畏艰难的精神云云。虽然内容很恶心，但对于国产大片来说这种冗长的沉闷的开场肯定少不了。同时这也是人物刻画的一部分。 林莎站在摄影机旁看着我，目光中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我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就像她对我的好奇一样。 第一组镜头实在太过容易，我和丹尼斯几乎没怎么ng就拍摄完毕。我深知对于一个刚刚开始尝试演戏的人来说，太过锋芒毕露不是件好事，因此整个演出过程都很克制。但就算这样，我表演的自然风格还是博了不少喝彩。丹尼斯?琼斯很没明星架子地拍了拍我肩膀：“岑，你这种人天生好像就是要跟我们抢饭吃一样。” 面对丹尼斯的夸奖，我只能故作羞涩地笑笑。这种羞涩不是做给丹尼斯和导演看的，我的主要表演对象是林莎。 因为我和丹尼斯的表现都不错，第一天的戏很快收工。冯存默本来打算补拍两组镜头，后来因为接了个什么电话，第一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 其实拍摄本身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就算我如此之快地完成了任务，天色依然暗下来。卸妆之后我拿起书包，告别冯导和剧组的工作人员，独自离开戏剧社。 走出戏剧社没多远，我听见背后有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跟来。转身一看，一张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脸出现在面前。 在学校的晚上，还有什么比能面对一个美女更让人jī动捏？ 我知道我也很jī动，但更多的是不安。 “一起走吧，我顺路送你。” 林莎的口气看起来像是征求意见，其实没有让人回绝的余地。 第一百零二章 性感之外的话题 第一百零二章xìng感之外的话题 林莎的车也不错，虽然没有艾雪的贵，也算是款名车。 看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左右打量车内布置，林莎似懂我心思一般解释道：“当明星的都不能开太好的车，要懂得适当低调。像是我这种年轻的女明星更不能开好车，否则绯闻会永远跟着我。”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同时也表示不解：“那我坐你的车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如果你希望的话，也许会吧。”林莎巧妙地回避我的问题，继而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阿然跟我说起过你，好多次……一见才知道，你真是个让人惊讶的人。” “过奖过奖。”我虚情假意地拱手，跟美女没有正形才是我本色，“林姐姐深藏不露，这才让人又羡慕又佩服。” 林莎至少拥有不次于普通放浪师的水平，这一点我很清楚，林莎也很清楚我清楚……我索xìng把话挑明，看看林莎什么反应。 此时车已经驶出鹤枫学院校园区，林莎扭头风情万种地看了我一眼，眼波流转：“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毫无畏色地跟林莎对视，“其实我也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多谢您，那天晚上要不是您让着我，我也不会那么风光。” “我们年轻的时候，都应该找些风光的机会展示自己。”林莎看似说着无关的话，实则在暗示我什么，“你在寻找属于自己的舞台吗？” 我装傻：“嘿，要不是寻找展示自己的机会，我干吗来演戏？” “这不一样。”林莎说，“你本来也不在乎学校里争的这些东西，你的目标不在这的井里。”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有些苦恼地挠头，“可是现在的现实是，我想过点安稳日子，好像所有人都不打算让我顺心。” “是你自己太出众。”林莎妩媚地笑笑，“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有这许多麻烦？” 我苦着脸分辨道：“怎么会，我只是跟艾雪多见了几次面，就惹出这么多麻烦，我容易吗我？” “你真的这么想吗？”林莎仿佛不同意我的看法，“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这样走下去，你将和一切平凡的路无缘，只有朝往非凡拔群的方向。” “这么文青的说辞不要加在我身上。”我苦笑着说，“我只想过安稳日子，能不能和解啊？” 我说的自然是自己和楚昭然之间的问题，林莎自然不会跟我一样装傻，边开车边说道：“只想过安稳日子？你最近的作风跟你的想法好像不太一样啊……” 林莎说的自然是我最近的强硬态度，不管是跟酒店保安冲突，还是在学校里单挑文哥。我所做的这一切似乎都只能给我带来更多麻烦。 对此我只有苦笑：“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也不想啊，但是总不能让人跳到头上欺负，姐姐你说是不是？” 林莎慢慢给车子减，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你可能没有阿然聪明，却比他成熟一点。” “什么意思？” 林莎将车子缓缓停在胜利广场附近，没有说话，只是向外看去。 顺着林莎的目光看过去，在广场喷水池的另一侧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帅哥正在低头说着电话，手中提着一只沉甸甸的书包。这帅哥长得红齿白一表人才，不是楚昭然还能是谁？！ “这是……”我有些惊了，林莎带我来这里干吗，难道是想找人打黑拳弄我一顿？ “我一直当阿然是弟弟。”林莎看着楚昭然的表情有一点心痛，“我一直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可我的希望好像落空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楚昭然的神态和表情，觉得自己有些渐渐明白了。 “这哥们……在贩毒？” “没错。”林莎扭头看着我，带着一种威胁的笑容问道，“你打算说出去吗？” 开玩笑，林莎到底有多少深浅我怎知道，这种时候我会说让人扫兴的话？我连连摆手对林莎保证：“不会不会，我们同学一场，就算他利用过我，我也不会在这种事上报复的。” “那就好。”林莎看似松了一口气，其实是把藏在裙子下边的一只拳头松开了，“我听说你和阿然之间的矛盾，想要调节，没想到还现了这种事。” “那么……”我有点不明白林莎的想法，“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能帮帮他。”林莎看着我，说出了最让我为难的一种可能，“我不希望他走入那条路。这个社会到底有多黑暗，他完全不知道。他以为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家世就能做到一切，殊不知世界永远比他想象的深邃可怕。” “我……帮他？”我被林莎的奇思妙想吓到了，“如果我现在出现在楚昭然的面前说：‘嘿，哥们，别玩那些精神类药剂了’，这哥们估计会找来自己所有的朋友一起弄死我吧？” 林莎轻轻摇头，因为穿得不多的缘故，胸口的一丝光在我面前一晃而过。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如果真能让阿然回头，我不会亏待你的。” 林莎最后一句话拖得有些长度，这让我心中忍不住遐想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林莎雪白无暇的双腿。美女求人办事都是用这种方法吗？ “我，我不能答应。”我下定决心，还是没有松口，“楚昭然跟我矛盾太大了，现在这哥们看到我，无非就是打和逃两种想法。我能说上什么话？” 林莎不知什么时候把一只手伸到我肩膀上，这姐姐想干吗？ “我观察你很久了。”林莎用她xìng感的声音低声说道，“你的表演天赋很强，虽然你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每个跟你打交道的人都并不讨厌你，这是我也学不来的天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相信你能做到……” 估计再说下去林莎就打算动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了，为了阻止这种情况生，我举手投降般地大叫道：“好吧好吧！我考虑考虑……” 开玩笑，我才不反对一个美女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不过如果这个美女可能有不逊于放浪师的手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算有“死亡重生”这种赖皮才能，我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被杀死。 “谢谢你。”林莎将手收回去，笑容满面地跟我道谢，“你和阿然之间的矛盾，我会尽量调节。阿然这孩子……唉，你也别怪他，他从就这样。” “你怎么不自己劝劝他？”我问林莎，“这种事你来跟他说比我更有效吧？” “越是亲人的话越不管用，你不知道吗？”林莎无奈地叹气，“如果我说有用的话，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和林莎坐在车里看着楚昭然满脸紧张地将书包交给一个长的有些畸形的姑娘，随后楚昭然立刻仓惶离开。看到楚昭然慌的样子，林莎轻轻摇头：“难怪他在选拔上会输给你。” “这跟天赋无关。”我随口说道，“这是心态问题。楚昭然生活环境比我好一万倍，这人爱惜生命又想冒险的心思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估计他也是刚开始玩火吧，不然不能胆成这样。” “嗯，希望你能尽快帮他远离这一切。”林莎用一种殷殷的目光看着我，看的我心里一阵毛。 楚昭然走了，我和林莎的观察也跟着结束。林莎开车将我送到我指定的位置，又叮嘱了我几句之后才离开。 看着林莎车子离去，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些烦恼地皱眉：“这女人什么意思？” 我这话是说给艾尔西娅听的，现在能跟我分析情况的也只有她一人。 “人类，那个女人身上有一股邪恶的气息。”艾尔西娅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倒是给了我一条参考意见。 对于林莎今天让人意外的举动，我有我自己的结论：“我怀疑林莎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 “怎么会？”艾尔西娅不明白我为何会有这种结论。 “这女人真是聪明。”我几乎是用赞叹的口气回忆林莎的一举一动，“明明知道我魂进剧组就是为了接近她，干脆主动来接近我，找了一个让我目标魂的理由，搅我的思路，也给我增加一点麻烦。” “是这样吗？”艾尔西娅显得比我还冷静一点，“为什么她不选择直接跟你动手？” “她知道我背后有四家主。”我冷冷一笑，“更关键的是，她看不清我的虚实，这人比我谨慎多了。之前几次我在她面前，一次展露一点新东西，让她觉得我可能隐藏了什么实力——嘿，其实狗屁，如果我真有那种实力，何必跟她废这么多话？” 摸着下巴再次回味了一下林莎今天的表现，我有点遗憾地摇头：“这女人实在太xìng感了……妈的，我怎么就没有一个这样从玩到大的姐姐？” 艾尔西娅现在因为经常跟我聊天的缘故，也会偶尔多嘴问我点额外的问题。今天就是这样，听我说完林莎的目的之后，又问了一句：“你会把这件事告诉那四个人吗？” “不！”我态度坚决，“这四个魂蛋还瞒着我不少事，我才不告诉他们！老子要自己一件一件解决。” 艾尔西娅的问题让我想到另外一件事，我趁机问女神：“那天艾雪跟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对她的分析有什么评价？” 我说的，自然是艾雪认为我很有可能不是不死王的那件事。 “人类……”艾尔西娅略一迟疑，终于还是没有隐瞒我，“在你记忆深处的那些记忆，应该的确属于不死王阿克?莱德。” “唔……”我挠挠头，“想到了，如果不是不死王，恐怕没有多少人能有那种可怕的记忆容量。” “只是那女孩说的也没错。”艾尔西娅继续说着让我崩溃的话，“不死王的肉体不像你这么脆弱，你很有可能不是不死王。” “那我是什么？”我有点恼火，“为什么英灵战士还觊觎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只是比普通人更强大更容易储存神力。”艾尔西娅说起这个也有点迷惑，“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体里……” 每次说起这个话题，我和艾尔西娅都有同样崩溃的感觉……这他妈是什么事儿啊，一个纯洁美丽有爱心的女神居然在我这样一个流氓的身体里，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 讽刺归讽刺，我和艾尔西娅的关系倒是越来越融洽，这还比较让人欣慰。想到当初我们俩每次交谈必吵架的场面，我心里也觉有点挺异样的感动。 不管是人和人相处，还是人和神相处，互相习惯互相理解的过程总是让人觉得舒服的吧？ xxxxxxxxxx 既然林莎给了我一记烟雾弹，我总得把美女的吩咐当成事儿办才是。否则林莎姐姐哪天现我居然是在敷衍她，一怒撕破脸在胡同里堵上我，没有四家主和艾雪的帮忙，我不是死定了？ 第一步当然是找人多势众的四家住帮忙，我也没提林莎的事，只是说现楚昭然有点越轨行为，想利用这个机会报复一下，让四家主帮我查查。 四家主的其余三人依然不太愿意跟我打交道，陈无极照例出列接待我的来访。 “调查楚昭然？”陈无极皱眉，“这事儿听起来有点不靠谱啊……”这厮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我的风格，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想整他，又不想jī化你们四家和楚昭然家里之间的矛盾。”我坏笑得像个老神棍，“整人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难道不是sī生活和经济问题上最好做文章吗？” “你真应该去当政治家。”陈无极笑着推了我一把，“行，我给你查查。不过我说的那件事……你得抓紧啊。” 陈无极关心的问题自然是如何能让自己的魔力不再吞噬生命。其实很早之前陈无极跟我坦言他们家族遗传问题的时候，我已经下过一次决心，帮他们找到解决的办法。如今答应帮四家主找解决办法，也是做个顺水人情。 跟陈无极谈妥之后，我马不停蹄地去见艾雪。此时天色已黑，没有接到我电话的艾雪老师不知会怎么收拾我…… 想到艾雪手中来无影去无踪的橡皮球，我的额头泛起几滴冷汗。 第一百零三章 黑色女神 第一百零三章黑色女神 自从那天的攻击训练结束之后，艾雪对我的操练重新回到了体能上，同时也给我讲解一部分放浪师可以外传的知识。我对知识方面的渴望远远过艾雪的想象，这姑娘一直以为像我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对知识的渴求程度应该一般。她哪里知道，我已经把图书馆能看的关于三大神话体系的书都看的七七八八了……而且还触类旁通地开始看其他类型的书籍。 放浪师本身是一个富有又高危的职业，其在世人眼中的特点相当于“冒险家某某级别”认定之类。只有像我这样接触过放浪师的人才知道，放浪师实际上是维持人间与神秘秘境平衡的一种存在。所以放浪师懂的很多东西，普通人并不知道。 我和一般人还不太一样，身体里有个知识宝库一样的假正经女神呆着，总能知道很多常人不能想象的惊爆八卦。是以我这种人更容易接受放浪师世界的许多非常识问题，艾雪也知道我对这方面问题感兴趣，教得不亦乐乎。 事实上，对我来说更靠谱的是文化课总比橡皮球时不时砸在身上打得我晕头转向强多了。最少在传授知识方面问题的时候，艾雪还是很斯文秀气的一个美女。 冯存默因为其他演员档期的问题，要暂时离开耶云市出去说服一个经纪人。《时之砂海》的拍摄进度因此陷入无限趋近于停滞的状态——其实也就休息了四天。但就这四天，已经足够艾雪把我从一个文盲培养成一个放浪师知识方面的精英。 艾尔西娅毕竟已经沉睡太多年，知道的多是些陈年旧事，放浪师相关的知识等于给了我极大的补充。 四天之后，艾雪忍不住开始抱怨——对于艾雪，这相当太难得的事。 “你的问题真多，还刁钻，真该让你去当记者……” 我对艾雪的“夸奖”只有无限羞涩地笑笑，然后继续追问她所知道的一切。 林莎吐露给我的信息让我明白，为何这段时间楚昭然没主动找我麻烦。在利益面前，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放弃我这种无足轻重的角色吧？其实我最近有点害怕也有点期待，文哥在单挑那天并没有被我的表现折服，这哥们心中应该十分的不服气。现在越是平静，我越担心将来所面对的风浪更大。 唯一让我增加信心的，就是艾雪的特训。有艾雪的特训在，我觉得自己已经渐渐走入一条崭新的路。 更让人高兴的是，随着艾雪的特训，我骨子里迸出来的那股暴戾气息已经得到渐渐压制。我相信如果再遇到什么问题，我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想着用暴力解决。 短短四天时间，艾雪对我的记忆力已经有了深刻的印象。少女对我的评价就是：“如果你的思维能更缜密一点，你的存在将让所有人都害怕。” 对这个评价我可没什么好想法：“要真是这样，那我还是继续保持现状吧。” 说是这么说，我还是很努力地去学习一切能学到的东西。越是跟艾雪学习，我越能感觉到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我们这些青期朦胧又饥渴的男生们觊觎。艾雪身上体现出来的，就是一颗成熟又温柔的心灵，这比她的容貌更有魅力。 我对艾雪有着巨大的好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四天之后，冯存默没回剧组，剧组的大多数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因为没有什么人能联系到我，加上也没我什么事，我依然未去剧组报道。唯一让我有点不放心的，也只是剧组这几天到底是不是按照合约给钱而已。 倒是陈无极，消失了四天之后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你觉得意外吗？”陈无极扔给我一张照片，照片上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胖胖的脸。 是郑天岩手下的那个汪经理，他正把手中的什么东西递给楚昭然。从那包里的丰满程度来看，应该是某些粉末药品之类。 看到照片之后，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附近娱乐场所提供的东西就那么几个人供应，郑天岩除了皮肉生意之外肯定也会沾这个。加上楚昭然跟文哥多少算是熟人，如果想要赚快钱找到郑天岩也属正常。 “汪经理居然是外联。”我眯起眼睛考虑这些人错综复杂的关系，“这真是让人难办啊……” 看看陈无极一脸邀功的表情，我笑着拍拍桌上照片：“这照片拍的不错，器材也好，取景也好。你难道在报社兼职吗？” “拍这种普通人还没什问题。”陈无极脸上露出一丝自信，“就怕遇到艾雪同学这种强者……” 想到艾雪的拳头，我都忍不住条件反射地摸摸自己鼻子。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陈无极对八卦现在也有无比热衷，“你要是打算要挟楚昭然，我帮你拍点照片应该足够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狰狞一点，对着陈无极嘿然道：“哪有那么简单？哥哥我还打算慢慢玩捏……这学校的日子过的本来就挺无聊，现在有这许多事忙来忙去，我才觉得充实啊。” “……”看我这个样子，陈无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放心。”我拍拍陈无极的肩膀，“跟你借的钱我会尽快还你。” “哦哦？有什么进展吗？”陈无极敏感得像处女的皮肤，立刻有了反应。 到了这种时候，我觉得还是稍微放一点消息给陈无极比较好：“已经开始跟林莎接触了，我还在寻找机会。” “我就知道你行！”陈无极一拍大腿，浑然不像一个贵族少年一样骂赞道，“艾雪都对你千依百顺的，一个区区林莎又算得了什么？” 这次轮到我……了。 “楚昭然既然肯冒险去卖毒品，证明他手里可能还真的没有多少钱。”我替陈无极分析道，实际上是在引导陈无极往另外一个方向关注问题，“那么林莎的现嫌疑就更严重了。看来这姐弟俩还是貌合神离嘛，居然互相瞒着不少事。” 陈无极让我这么一提醒，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如果林莎和楚昭然一起弄走了风刃兽的尸体，哪怕拿到海外放浪师的黑市去卖，恐怕也有千万收入进账。以楚昭然现在的消费水平来说，千万除以二就是五百万，咱们就算四百万，也足够他们用一段时间。 如此看来，林莎大概独吞了那笔钱，而楚昭然被自己从玩到大的姐姐耍了一把，还挺高兴。因为光辉聚会那天晚上林莎能陪他出席，让他拥有了莫大的虚荣满足感。 说到底，林莎和楚昭然的区别就在于“成年人”和“少年”。由此我对林莎的看法不禁又加深了一层阴影。 xxxxxxxxxx 跟陈无极碰头结束之后，我正打算继续去找艾雪继续训练，艾尔西娅却在我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 “人类，一个我们不愿见到的人来了。” 我甚至没来得及张望，一个人已坐在我面前，只用目光就牢牢将我控制在座位上，丝毫动弹不得。 银色的长，越丹尼斯?琼斯的漂亮脸蛋，看起来和蔼又绅士的年轻人，坐在我对面优雅地端着一只水晶酒杯。水晶酒杯里光泽粼粼，竟是不断变换颜色的一团液体。 “真是巧，又见面了。”银帅哥回头看了一眼露天冷饮亭周围的人和物，霎时间一切都被停住。 来来往往的车辆，天空中飞过的鸟儿，尘土和羽毛，人的动作，溅起的水珠，缓缓流口中的饮料……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凝固，只有我和对面的银帅哥还是呼吸如常，其余的一切仿佛都被世间最好的工匠用雕塑记忆在那个瞬间。 我瞪着眼睛看向对面的帅哥，不知说什么好。想起之前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情景，我的内心仍充满恐惧。 来的人是自称银狼的邪神之子，我在人间所能见到的，最可怕的人。 “神力比之前提高了不少。”银狼端着那杯古怪的饮料，仰头一饮而尽，“艾尔西娅，你的行踪已经被光芒女神知道了吧？” 艾尔西娅没说话。我心说这两个女神之间的矛盾果然是他妈人尽皆知的秘密，连这个在人间呆了这么多年的邪神之子都知道。 …… “这些事跟你无关。” 沉默下去总不是办法，艾尔西娅的态度开始降温，冷冷扔出一句。 “诸神国度里的不少人都定位了你的位置。”银狼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如果神国大门能早点开启的话，你的日子会很不好过吧？”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艾尔西娅瞬间变身成冷漠的女强人，口气一如既往地高傲。 银狼放下酒杯，对女神的漠然显是已经习惯，继续自顾说道：“海默尔居然来过人间，这才让人惊讶。你真的杀了他？” “有区别吗？”艾尔西娅反问道，“这样的英灵战士，诸神国度里数之不尽。” “因为海默尔下到人间，诸神国度里的大佬们都有点套了哟。”银狼继续他的幸灾乐祸，实则在向艾尔西娅兜售情报，“光芒女神和你不合早就神人皆知。如今奥美尔亚丁那厮又不在诸神国度，如果再次开启神国大门，很难想象会生什么。” “如果她愿意破坏人间的平衡。”艾尔西娅的回答很坚定，“我也不会保留什么。” 银狼啧啧赞叹：“真是让人敬佩的坚定啊……不过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我和艾尔西娅难得同样反应，这种同时叫出声的感觉有点像晚上黄金档剧情长片里的悲情男女，极傻。 银狼带着一丝羡慕加一丝不屑哼哼道：“克拉拉的投影好像跟海默尔一起穿过了诸神国门，来寻找你的下落。” 这句话的效果非常劲爆，以至于我和艾尔西娅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应银狼。 光辉聚会之前，我已在艾雪的内参杂志上见过一个黑色身影。现在想起来，当时我和艾尔西娅还曾经一阵jī动——当然，我也有点害怕，毕竟人家是厄运女神。 然而以眼下这个形势来说，我觉得就算是真的看到厄运女神降临，我也只会高兴而不会害怕。 面对无限的未知，尤其是来自深不可测的诸神国度里的挑战，多一个艾尔西娅的好朋友出现，对我们来说肯定是大大的有利。 银狼以极其钦佩的口气对我们说：“诸神国度里的那些魂蛋，没几个有情意的。你和克拉拉之间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艾尔西娅这种脾气的女人应该没有朋友，而且敌人一定会很多。自从她跟我说起自己有个厄运女神的朋友之后，我也一直很好奇，那个被称为克拉拉的厄运女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存在？ 除了模糊的一身黑衣印象之外，我对厄运女神一无所知，甚至包括诸神国度的传说里，这位厄运女神都相当神秘。 “要不要我放出一个坐标，带她过来？”银狼用眼神征询艾尔西娅的意见，“投影毕竟不比真身，不能像海默尔那样精确定位。” 艾尔西娅居然开始沉思，显然银狼的提议对她很有诱惑力。 “放心，诸神国度的人暂时不会再来这里了。”银狼似乎看出我们的忧虑，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海默尔能够来到这里，还不是被空间坐标吸引过来的？如果只是单纯寻找你的踪迹，你现在这种神力程度，也就和我一个级别的神明才有可能找到你。” 银狼说的是事实，艾尔西娅的神力现在确实很有限，甚至还不如海默尔那晚爆出来的力量。我们眼下这种水平，唬唬普通人还可以，真要跟诸神国度的人玩估计是不行。 银狼在那里滔滔不绝，艾尔西娅却依然默不作声。我对女神这手沉默功夫十分佩服，如果是我，思考的同时肯定会不断跟银狼交谈，搅对方的思路。 …… 片刻之后，艾尔西娅的声音自我体内飘荡出来。 “不必了。我相信克拉拉会找到我的。”艾尔西娅的话往往就是结论，“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如果你能定期给我诸神国度的信息我会很感jī你，更多的事不必你来做。” 银狼怎么也没想到艾尔西娅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虽为邪神之子，依然保持了诸神国度里的一丝优雅风度。艾尔西娅拒绝他之后，银狼起身朝我和女神行了一礼，扭头消失在我们视线中。 “人类，我不相信邪神之子的目的只有得到世界树果实这么单纯。” 银狼走了一会之后，艾尔西娅才在我心中低声说出自己的推断。 “你觉得有猫腻？”我想起那个曾经跟艾尔西娅叫嚣的银狼，也觉得他今天实在太文明了点。 “可能会有更可怕的事生。”艾尔西娅沉yín了一下，“大预言书上所说的终末也许很快就会来临。” “算了，这些对我们来说暂时不重要。”我打断女神的自言自语，“你所说的‘很快’估计也得个百年以上。对于我们来说，眼下最重要。厄运女神到底长什么样，你告诉我，我也帮你找找如何？” 艾尔西娅这次答应得倒是很痛快：“人类，闭上眼睛。” 我依言闭上自己的眼睛，顿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团光亮。朝那一团光亮仔细看去，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气泡，气泡中央幻动一个淡淡的人影。随着我的精神不断集中，人影逐渐真实，变成一个黑衣黑裙的年轻女孩形象。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厄运女神克拉拉的真是面貌，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奥美尔亚丁这个魂蛋主神，手下的女神真都是些惊天大美女。 如果用让人赞叹的清丽和绝顶的秀丽来形容艾尔西娅的话，厄运女神克拉拉带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而稚嫩的美。 很难想象，这个比艾尔西娅最少大上两千岁的女神，脸蛋依然和十几岁的姑娘一样稚嫩。只有身高和身材方面，才看得出来她非常接近一个成熟女孩的形象。 头顶黑色独羽头盔，双眸黑而光泽，一身黑色战甲和长裙，甚至连一双靴子都是漆黑的。这样一个黑色的女神，皮肤却白嫩得像温暖的欲石。 看着看着我就明白克拉拉跟艾尔西娅之间的差别了——克拉拉的眼睛太大，睫毛太长，五官太稚嫩，让她整体看起来就比艾尔西娅了不少。如果不告诉我这是个女神，我会以为是我们学校的某新生美女穿了套黑色铠甲在那里摆姿势给人照相。 ………… 在我正打算继续追看克拉拉影像的时候，眼前那个圆形气泡霎时间破灭成漫天泡泡，厄运女神的身影也自此消失无踪。 “不用盯着那么久看吧？”艾尔西娅难得揶揄我一下，“你也可以用‘艺术之星’的天赋画出来，让其他人类帮你寻找。” “找艾雪么？”我想到那本放浪师内参，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算了，暂时还是不要了。目前我们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如何从林莎嘴里撬出关于风刃兽尸体的问题。” 第一百零四章 爱的教育 第一百零四章爱的教育 林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楚昭然也不是。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两人一起从小玩到大关系还这么好，果然有一定的道理。 我想到林莎拜托我的问题就头疼，当初如果不是觉得林莎有微微的杀意，我肯定不会答应这种扯淡的请求。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林莎似乎在收敛着自己xìng格中的一部分，否则那天在车上，这姐姐很有可能动手测测我的尺寸。 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冷汗，怎么我碰到的女人没一个正常的？ 仔细考虑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找机会观察楚昭然，寻找他的破绽。从化解我跟楚昭然之间的矛盾开始尝试接近林莎。 虽说楚昭然参与贩毒这事可能是林莎为了迷惑我放出的一个烟雾弹，也很可能是这女人对我能力的一次考研。 如果我能通过考验，要么林莎会觉得我能力在她想象之上，要么林莎会觉得我是个傻冒，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考虑，我去尝试折腾折腾楚昭然都很有必要。 陈无极拍摄的照片给我带来很大便利，第一我通过照片知道了楚昭然应该是跟郑天岩手下的人交易，第二我则知道了楚昭然的交易量——按照目测，每次交易的重量都足够判楚同学个无期之类。 有了这两点做基础，接下来的工作相当容易。 首先就是楚昭然是否真的跟郑天岩手下的人交易这件事。汪经理未必代表郑天岩的利益，这年头只忠心于一个老板的人可不多见。对于这件事的确认，我只要问一个人就能得到答案。 有个姑娘没事就喜欢把我家当成自己家，还坐在窗台上涂趾甲油。关于郑天岩和汪经理的一切，只要问她应该都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事实上小婵也没有让我失望，当我再次在家里看到小婵的时候，这姑娘正在哼着歌看电视——我可没钱买这玩意，电视是她买来的，我拦不住。 “看什么呢？” “时政要闻。”小婵扭头看了我一眼，那感觉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最近还有一年半就大选了，现在的政治新闻真好看。” 如果不是在“夜之梦”那样的地方碰到小婵，我绝对会以为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女大学生之类。这姑娘平时表现出来的兴趣和爱好，完全就是个上等人嘛…… 我走到沙发跟前，坐在小婵旁边电视。电视上那个全国闻名的政要人物正在讲话，这哥们既有讲演癖也有讲演水平，硬是将话说得滴水不漏又极富煽动xìng。不知为何，看见这张过于帅气正直的脸，我总会觉得这股神情很相似。 ——大概所有政治家都有这种表情吧？ 我和小婵并肩坐着看了一会新闻，姑娘慢慢将头靠在我肩上：“今天回来的很早啊，不忙了？” 这话说得我更郁闷了……小婵说话听起来好像一个家庭的女主人在审查男主人，我听着这个别扭。下意识侧了一下肩膀，让小婵的头能靠得舒服一点，我像个小媳fù似的小声回答道：“最近几天训练不是很多，就能早点回来……” 时政要闻播完了，电视上开始放广告。居然有一档广告是林莎主演，好像是一种什么新营养食品，林莎做一脸陶醉状的样子很能谋杀少男的心灵，我看着都有点肝儿颤。 “真是天生的狐狸精。”小婵瞧我看得认真，拧了我一把，“听说你最近就在跟她一起演戏？没有媒体采访你们问问绯闻吗？” 我苦着脸回道：“这选角的事儿还在封闭状态，媒体只知道开拍了，还没几个人知道我是男配角。” “搞传媒的人没几个好东西，你小心一点。”小婵以一种老练的口wěn告诫我，“林莎我看也不太简单，你可不要见了美女就昏头。” 小婵这话说得我心里很是受用，美女通常不会提醒你如何小心美女，除了自己的女xìng亲戚。小婵这种关心的态度，明显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同居密友”。 广告演完了，开始演电视剧。汉中国的电视剧除了历史剧几乎没有可看的，小婵抬手换了个台。趁小婵换台的空档，我不动声sè地问了一句：“你跟汪经理熟么？” 小婵的手在半空中停住，扭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还行，怎么？” “我有点疑问。”我现在面对任何人的垂询眼神都很平静，“这个问题关系到一个人的前途，所以我想先问问你。” 小婵撂下遥控器，刚才的小女孩神态消失得干干净净，换成一副精明女人的态度：“说吧。” 忍不住感慨一下，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汪经理……”我斟酌了一下用词，决定还是直说，“是不是参与一些‘夜之梦’店外的生意啊？” 我这话问得很含糊，可我知道小婵一定能听懂。 小婵没想到我能问起这个问题，稍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是啊，没事他就做做药粉中介什么的，赚的钱比他的工资多十几倍。” 听到小婵的话，我基本上已经确定楚昭然就是在跟郑天岩做生意。 郑天岩是什么人？那几次照面打完之后，我都差点迷信地以为这哥们是个无所不知的预言家或是万事通。郑天岩会不知道姓楚的小子利用我们在学校的矛盾，坑了郑天岩的宝贝手下阿文一次？ 那次文哥至少得赔几十万，这也不算是小数目了。郑天岩为什么还要跟楚昭然做生意呢？ 一定有yīn毛……哦不……一定有yīn谋！ “他是买家还是卖家？”我眨眨眼睛，继续追问小婵。 “他都是。”小婵难得看见我这么认真，回答得也很认真，同时也有点担心，“你有什么打算？难道你也打算去卖那种东西？不要吧……没钱可以慢慢赚嘛，再说我也有点。” 我笑着拍拍小婵的手，聊做安慰：“放心，我还没饥渴到那个程度。我是发现一点有趣的事，想要确认了各自的立场之后再做决定。” “有趣的事情？”小婵想要追问，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看你笑得那坏样吧，准没好事。”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好人了？”我瞅着小婵直乐。 小婵把头更偏向我这边，笑容依然甜甜的，声音却透着担忧：“不管你想干什么，都要小心一点……那些人的世界，跟我们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我闻者小婵头发散出的香味，轻轻用鼻子蹭着，沉声答应着。小婵低头在我的锁骨附近轻轻啃了一口，酥麻中带着点痛，让人心里痒痒的。 “打探消息不是通常要付费吗？你打算怎么付啊？” 娇媚的微喘吐出股股热气，在我的颈子周围流动，我低头正好能看见挤在我胸前一对丰满里的雪白滑腻。这种诱惑对于我这样年纪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抗拒不了的存在。 “你说呢？”我翻身换位把小婵压在身下，一双手不再规矩，开始上下游走。 “努力工作，不要逃避劳动。嘻嘻……”小婵仰头看着我，脸上洋溢着浓浓媚态，“好不好？” 我还能说什么呢？最近老实得够久了，碰巧今天体力也没消耗得那么彻底，咱就卷起袖子光膀子上吧！二话不说将少女扛起来，大踏步走进卧室。 小婵的娇笑和喘息声慢慢充盈在卧室之间，我开始恶意揣测周围那些隔音不好的邻居恐怕都会因为某些声音睡不着觉吧？ ×××××××××× 即便已经弄清楚楚昭然做生意的对象是郑天岩，我还是觉得自己揽了个无比麻烦的活。林莎交给我的任务是希望我能劝楚昭然迷途知返，而我现在担心的则是郑天岩打算利用什么机会收拾一下楚昭然这个自以为是的世家子弟。 楚昭然的爹妈在耶云周围都算是名人了，如果儿子闹出点什么也只能忍气吞声。我先以最坏打打算考虑问题，觉得郑天岩可能是打算让楚昭然这孩子吃点甜头，等到喂饱之后再找个机会把之前喂出去的都捞回来。 那么首先我就得弄清楚，郑天岩打算怎么弄楚昭然，会在什么时候弄。文哥最近消失大概也跟这个有关，如果文哥还在学校里，郑天岩收拾楚昭然总会多些顾忌。 估计文哥也会很乐意看到楚昭然被人整的惨样，毕竟文哥被楚昭然当枪使跟我好顿折腾，还吃了不少亏。这可怜孩子真倒霉，心里能没有怨恨么？ 郑天岩那边，我跟王超撕破脸之后也不好意思回去，好在我还有两条线能挖到消息。 不用说这两条线都是女人。 一条线自然就是人见人爱的小妖精小婵，另一条线则是最近正在办理收购酒吧的谭菲菲。我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这两个妞都会对我知无不言。 事实上我也没装紧，现在欠陈无极三百来万我敢装紧么？头一天晚上在爱情动作戏里将小婵杀个尽兴吩咐了任务之后，第二天我腆着脸皮去找谭菲菲。 本打算把钱给谭菲菲之后，在她办好一切相关事宜之前都不主动联系她，装把酷。眼看眼前问题太多，我也只能出现在谭菲菲面前。 这几天谭菲菲都没时间来上课，我还是放学之后跟艾雪请假，然后打了电话才联系到她。 人有了钱感觉是不太一样，看到谭菲菲的时候这丫头精气神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在谭菲菲的双眼里能看到一种光芒，充满了对未来憧憬的光芒。 看到我的时候，谭菲菲眼中爆发出另一种光芒，我知道那是一种信任和喜欢的光芒。不管最初是不是因为我床上持久能力比较强这姑娘才爱上我，现在她对我的感情应该更深一层更死心塌地一些。 “最近不忙了？”谭菲菲看见我异常高兴，不顾穿着高跟鞋小跑过来挽住我的手臂，“我这几天有点忙……没时间找你，不生我气吧？” “怎么能呢？”我被谭菲菲挽住，心里有点高兴也有点愧疚，毕竟昨天才跟另外一个姑娘上过床，“这不是来看看你吗？不知道你忙的怎么样了，主要问题解决了没有？” “差不多了。”谭菲菲说到这个就红光满面，“合同修改了几次，差不多要签了。等一切手续办完还得几天，估计最多再有两周，这里就能开业了。” “原来的那些服务生怎么办？”我问谭菲菲，“那个独眼龙一样的同xìng恋美女还在这里吗？” 谭菲菲佯怒地掐了我一把，比摸还温柔。 “哼，你就知道看美女……你是说那个方文秀吗？她应该还会在这里继续做。” 我“哦”了一声：“那么谭老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继续保持经营，还是扩大经营类别？” “有一点粗浅的想法，等到手续办得差不多了跟你商量商量。”谭菲菲风情万种地看了我一眼，“我还给你准备了很好的礼物，到时候告诉你是什么好不好？” “唔……”我有点想象不到会是什么，只能跟谭菲菲把话题转移到重点上来，“对了，你现在应该还在跟郑天岩那帮人打交道吧？帮我问点事如何？” “什么事？”谭菲菲跟我办事一点都不推脱，大大方方地道，“你说吧，我尽量给你问。” 我搓搓手，低声道：“你知道楚昭然那厮吧？” “知道。”说起这个名字，谭菲菲脸上露出一种看热闹似的的笑容，“跟你一起在艾雪面前争风吃醋的那个。” “……您就别损我了。”我求饶，“那小子最近似乎跟郑天岩忙活点什么生意，但是我觉得这事儿里有问题。” “什么问题？”谭菲菲纵然聪明，也一时间想不清楚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郑天岩是文哥的老大。”我解释道，“文哥当初因为楚昭然和我之间的矛盾关系，曾经放过一次赌局，鹤枫学院的大部分学生都参加了。那次大部分人押楚昭然把我整成孙子模样，文哥自己找人押了不少我赢楚昭然吃亏的钱。没想到楚昭然跟文哥一样在外围下了不少钱的注，一下子把文哥的收支平衡打破了。” 谭菲菲身为校园新人美女之对学校每天发生的种种八卦知道得自然清楚。听我这么一说立即明白了：“文哥虽然看似赢钱，实际上都赔给楚昭然了？” “就是这样。”我点点头道，“这是第一层矛盾。本来也就是输点钱，文哥和楚昭然看似和睦的关系也没什么映像。没想到后来楚昭然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为了让文哥找回面子，楚昭然挑拨文哥在学校里收拾我。” “你跟四家主关系那么好，没有多少人敢动你吧？”谭菲菲倒是很清楚，“陈无极把你当亲哥一样待，你还怕什么？” “所以我才过了这么久安稳日子啊。”我苦笑着叹息，“否则以文哥在学校里的招摇，能等到前几天才跟我单挑吗？” “文哥也是郑天岩的人。”我不等谭菲菲说话，继续总结道，“楚昭然利用用自己身份特殊的关系，让文哥吃了这么多亏。现在楚昭然又跟郑天岩的人做生意，你觉得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奇怪？郑天岩忍耐力真的有那么好？我才不信！” 经过我这么一分析，谭菲菲开始有点明白。毕竟以前的男友也是个流氓头子，她自然知道这一切冲突不过都是利益冲突的具体体现罢了。 “我想知道关于楚昭然最近跟郑天岩接触的细节。”我对谭菲菲说出我的想法，“如果知道了细节，或许就能知道郑天岩打算怎么玩楚昭然。楚昭然那个傻缺，还以为自己够聪明呢，妈的为这点小钱估计连命都保不住。” 谭菲菲听完我的目的之后，愣了一会：“你不是挺恨楚昭然的吗？怎么又这么关心他？” “与其让别人整他威胁他，不如我来做。”我觉得自己这说法其实很没说服力，“我身为鹤枫学院的学子，总要关心一下自己同学嘛。” “算了吧。”谭菲菲笑着敲了我一下，“你有多坏，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谭菲菲这句话里带着明显的挑逗意味，我自然听得懂。看见少女如春水一般的眼波，我在心中微微悲鸣了一下。这体力活动似乎还都是有周期的，看来我得问问艾尔西娅神力对这种事儿有没有补充……否则这么下去，我会不会过早精尽人亡啊？ 算了，为了革命为了理想为了三百万，拼了！ 一咬牙一跺脚，我拉着穿得像个白sè大礼包就等我拆开的美女找了一家爱情旅馆，猛冲进去。 ………… 跟谭菲菲的战斗其实比较轻松，毕竟这丫头在那方面的战斗力不能跟小婵相比，而我最近状态也大好。谭菲菲对我现在抚摸的技巧赞叹不已，经过艾雪一番特训之后，我已经能让人在被抚摸的同时感到皮肉阵阵酥麻微刺。这种美妙感觉是以往许多人利用仪器还达不到的最佳效果。 浑身上下只剩下半只袜子的谭菲菲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靠着我尽力平复呼吸。 “你是真打算帮楚昭然吗？” 我低头轻轻wěn在谭菲菲香滑的肩头，jī起少女身上阵阵汗毛孔颤抖。 “不用担心，我只是打算给亲爱的同学一次爱的教育……” 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起了一身jī皮疙瘩，觉得特恶心特邪恶特像上个世纪故事里的坏人。 第一百零五章 女记者的插曲 第一百零五章女记者的bsp;楚昭然当然不可能知道我在调查他，否则这哥们肯定会不顾一切找一群人来堵我——哪怕我在鹤枫学院已经通过跟文哥一战成名。 我调查工作做得好，林莎掩护得也不错。通过林莎的调解，我和楚昭然现在偶尔操场上碰到，双方的目光都不再是那种火光对雷电，已经降低要你是风儿我是沙的境地，估计再维持一段时间就得风含情水含笑了。 冯存默从都赶回来，剧组继续开工。我在半封闭的状态下继续拍戏，跟国际级巨星合作。但为了目前的影片宣传进度着想，校园选角对外依然宣称没有结果。 其实关于我这个配角的戏，已经拍完了至少一半。 剧组的生活很无聊，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所有人都忙得像背后被十几个拿菜刀的疯婆子追杀一样。表演这件事对我来说又没什么挑战，中规中矩就行。太过暴露锋芒我怕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表现也只到了让冯导叫好的地步，还不至于让他觉得可以拿我去国际上弄个什么最佳男配角一类的奖项玩玩。 拍摄工作实在太顺利了，让冯导心情大好。面对一个第一次拍戏就出错比国际巨星还少的人，大家都有点兴奋。因为这个我在剧组跟众人关系也算融洽，加上林莎故意给我制造一些表现的机会，倒让我在剧组魂得如鱼得水。 我跟林莎之间的对话也渐渐多起来，从刚开始一两句到现在随便能聊个三五句。林莎以她特有的聪明方式试探着我，我则不咸不淡地回应。无关紧要的方面就多表现一些，有些忌讳的方面则完全装傻。 我和林莎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她很高兴，我也很高兴。至少这比在学校跟楚昭然那种自作聪明的人斗来斗去有趣多了。 只是你来我往地扯来扯去，林莎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也没从林莎那里看出什么端倪。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种时候应该考虑其他可能，比如去调查跟樱樱组队那个富家帅哥田椋。我却觉得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让我确信林莎就是风刃兽尸体失踪的最大嫌疑人。 越是没有破绽的人，越完美的人，越有无限可疑的气息。因为太完美的东西并非直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是许多力量刻意努力的结果。 因为在耶云市还有其他的景色素材要取，加上我们的工作进度实在过预期，剧组的假期倒比平时多上不少。林莎和我都是那种不愿意参加集体活动的人，每到有空林莎就开车送我回市中心。 这样的接触机会本来足够循序渐进到我们互相露出各自的底牌，偏偏被一件事打了。 这一天我照例被林莎送回到胜利广场附近，向林莎有礼貌地告别之后，我正打算去找艾雪，竟然有人在我背后朝我快步走来。 我此时的感知水平比起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那人还距我相当一段距离时，我已做好一切准备。 如果是敌人的话，回头给他一脚先！ 没想到的是，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的艾尔西娅忽然开口：“是一个你见过的女人。” 跟女神姐姐魂在一起的最大坏处就是很少能碰到有悬念的事，我猛然回身，看到一个栗色长的西方美女脚步款款地走到我面前，手中拿着一只型的录音笔，身后远处还跟着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摄像师。 “妮可？”我头脑中立刻闪过光辉聚会开场时的场景，“那个……《耶云周末》的记者？” “真是让人惊叹的记忆力！”妮可双目闪着成熟女人才有的神采，一步一个回声地走到我面前。 这女人的身高也太夸张了吧？光辉聚会那天我还没怎么注意，现在才现我得仰视她！ “岑同学你好。”妮可笑容满面地伸出手，“真高兴你还能记得我，这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向后看了一眼那个扛着贵摄影器材的胖子，摇摇头：“对不起，我不明白为什么咱们会碰到一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我这样态度的年轻人，妮可愣了一下，脚下高跟鞋又哒哒哒急响起，将我拦住。 “等一等岑同学！”妮可用她充满了魅力的双眸看着我，“我们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不要就这样离开吧……” “我很忙，一分钟几十万上下。”我对这种女人丝毫没有兴趣，“如果有兴趣的话，你们去找别人谈去，不管什么话题我都没有兴趣。” 我的态度让那个胖子摄影师很不爽，这位扛着摄像机的大叔有些不满地吼道：“现在的屁孩怎么都这么能装？妮可咱们换人采访去，不必找他吧？” “赶紧赶紧，我求之不得。”我冷笑着打算继续走开，却现自己的手被妮可拉住了。 嘿，头牌美女名记当街拉扯鹤枫学院学生，这新闻已经够大了，她还想干吗？ “请不要走。”妮可看着我的态度很诚恳，甚至有点哀求，“这是独家专访，我们需要你。” 话说到这里，我大概已经明白了妮可的意思。无奈地摇摇头，我叹息道：“这事我说了不算，你们去问管事的吧。” “真的？”妮可看我态度有所松动，立即松手，估计她也是怕影响不好。 “请便。”我耸肩，“我只是个打工的，你们问我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没想到妮可还真就当场拨通了冯存默的电话，只是她一开口我立即就有昏倒的感觉。 “干姐姐啊……” 仔细想想，冯存默那样看起来的确是个死同xìng恋，跟妮可姐妹相称也算正常。最重要是两人都是媒体工作者，有机会认识也不算意外。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见识了名记妮可跟所有女生一样撒娇耍赖的表演。一番表演结束之后，冯存默在电话那边估计已经彻底崩溃了。 “就……让她采访采访吧。”冯存默在电话里这么跟我说，“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感受……” “何止啊，简直太理解了。”我在心中默默同意冯导的话，把电话还给妮可，“好吧，我接受你们的采访。” 从妮可兴奋的表情里能看得出来，她对这次个独家采访《时之砂海》男配角的工作相当重视。我看到妮可这种对工作的狂热，忽然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动。 算了，就让她采访吧，我认命。 其实采访这种事跟表演区别不大，只不过采访需要的演技更高明，演出更本色而已。妮可身为一个全国知名评论报刊的记者，所问的问题也不可能尖锐到让人不想回答。所以整个采访过程还算顺利，我觉得像闲聊多过像采访。 即使这样，我还是很心地回答那些问题，我知道这些搞媒体的人会如何利用手中资源，如果我有一个说错，恐怕明天全世界都会知道。 妮可对我这种谨慎又坦诚的态度很欣赏，一边问问题一边夸我是天生应该跟媒体打交道的人。 反正夸人不收钱，我自由得她夸去。 采访持续了一个多钟头，中途我不得不跟妮可告罪通知艾雪要迟到。艾雪在电话那边吃吃笑道：“没关系，给你相应的惩罚就可以了。”这话说完，我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渐渐的我开始变得不那么抗拒这次采访。 妮可浑身散出一股成熟的美，这种美让我感觉到一阵阵舒畅。不同于校园那些年轻美女们的青美，妮可的美是精心设计的成果。在采访过程中，妮可将自己的头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身穿赞助商提供的名牌套装慵懒地坐在白色木椅上听我说话的姿态，让人很容易想起那些街头巷尾贴着的极品美女照片。 那些照片是经过无数次修缮后的结果，妮可却是活生生地坐在我面前。 妮可的浑身散着一股让人窒息的精致美，这种美甚至在于她皮肤的每一寸光泽。就算我这种每天能看见朱蔚昕那种级别美女的人，都忍不住在回答问题的途中多看妮可几眼。 采访结束之后，我和妮可握手告别。妮可的手比想象中得多，跟她的身材脸型完全不相称。妮可微笑着塞给我一张名片：“虽然知道你们回家就要扔掉，按照礼节还是要给你一张，有空可以联系我。” “好。”我收下名片，也没有打算给自己联系方式出去的意思。妮可等了一下，眼神中露出微微失望，跟那个一直喘气又有点嚣张的摄影师离开胜利广场附近的西餐厅。 妮可走了之后我摸摸脑袋，想到自己又魂了一顿饭，不禁喜从中来，兴高采烈找艾雪训练去了。 xxxxxxxxxx 婵和谭菲菲如果生在古代，我觉得这两人去做情报人员会比较吃得开。 就在我放出任务之后才两天，婵和谭菲菲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跟我说了她们打听到的消息。 因为查的是同一件事，得到的结果也比较接近。相比之下，婵得到的消息更多更确切，这也跟她平时在“夜之梦”的地位和人际关系有关。 郑天岩果真打算整楚昭然，不过不是现在，而是把毒品交易进行够一个半月之后。 一个半月，基楚昭然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的时间。 郑天岩的方式很简单——给你一切，让你开始充满希望，然后再夺走这一切。 楚昭然和郑天岩可以说是完全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因此郑天岩的构思在“夜之梦”里并不算是保密项目。婵回去转了一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谭菲菲则利用跟汪经理接触的机会，偶然说起如果在酒吧卖点迷幻药应该怎么处理，汪经理认为这也算是生意的一种，便忍不住和盘托出。 美女出手，果然和我这穷子不一样。我想起陈无极辛辛苦苦打听消息的那副辛苦样，现在才觉得自己找对了人。 我从这两位美女身上得到想要的情报之后，没有立即通知林莎。 如果林莎想要知道关于楚昭然的一切，肯定不用通过我来打听。即便是所谓的让我去帮助楚昭然脱离现在这种生活的请求，恐怕也多半是个借口。 反倒是我这个被卷进来的局外人，现在开始有些担心楚昭然的处境。那子死了都让人觉得活该，可真让我知道他将面对郑天岩的陷阱时，我还是有点犹豫。 我记得有句古训说得非常之精彩，叫做“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的——我会闭上眼睛”。我没有说这话那人的恶毒心态，却也与之相差无几。想到楚昭然那副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聪明的嘴脸，我也忍不住想bsp;只是这惩罚是不是太严重了一些？ 为了证明我是个老实厚道的好人，我决定在楚昭然要死未死之前帮他一把，做个貌似好人的救命魂蛋。 相比之下，谭菲菲和婵都意识到我要收拾楚昭然，两人表现出来的赞同倒是让我有点汗颜。所谓最毒fù人心，女人狠起来真的比男人强大一万倍。听着婵给我分析如何在楚昭然最惨烈的时刻去落井下石，我脑门直冒冷汗。 谭菲菲的态度则是：早就该收拾楚昭然了，一定要一次弄得他不能翻身，这才够味。 我在脑海中稍微构思了一下婵和谭菲菲碰面的场景，忽然觉得有点崩溃。 不管怎么说，既然定下来大方针，就得按照步骤执行。为了麻痹委托我“劝说”楚昭然的林莎，我开始跟林莎逐日汇报关于楚昭然的消息。这些所谓的消息，自然是些婵打听来的边角余料。我也不在乎林莎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些消息，反正我只要做出竭诚努力的模样就行。 目前来看一切进展都很顺利，唯一让人觉得比较郁闷的是，那位自称采访了我就不会再主动出现的女记者妮可竟然又出现在鹤枫学院里！ 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基本上可以说是度日如年，每天要到学校图书馆进修三大神话典故，同时还要接受艾雪的摧残式训练，跑剧组演戏，甚至还得关心一下楚昭然的动向……跟这一切相比，上课倒显得有些多余。 剧组干干停停的状态一直在维持，冯导每日例行四处出去吹嘘新片，我想起那日妮可的采访总觉得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那妞儿的报道出来，我将在校园里众人的目光中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还有可能要面对全国各地涌来的媒体疯子们。 没有想到的是，妮可居然主动来学校找我。 学校内的戏基本已经结束，我还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场动作戏，按照剧情设定我跟王子一起对付敌人之后就该挂掉。让丹尼斯?琼斯饰演的王子仰天长啸后勇破敌人，然后跟两名放浪师浪迹天涯。因为这几场戏比较复杂，冯导还在推敲细节，迟迟没有开工。 放学之后，不用去剧组的我打算找陈无极喝个茶，顺便敲诈他一顿晚饭之类，却被栗色长美人儿给拦住去路。 “帅哥，有兴趣跟我一起吃个晚饭吗？”妮可何等的聪明，上次见面已经知道我的弱点。 “可以去吃天地辉煌吗？”我腆着脸问美女名记，“听说那里的菜不错，我还没机会尝试……” 天地辉煌是耶云市排名前五的娱乐场所，餐厅一项的开支就高得让人仰头到脖酸。我这么说话本是玩笑，没想到妮可居然嫣然一笑，宛如天使一般圣洁温柔。 “好啊，那咱们动身吧。” 从任何角度都堪称完美的微笑里，我总觉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妮可看上去比其他我见过的那些深沉女人们更精明，也更有趣。那些所谓聪明有强大的女人都只是聪明，只有这种看似温和甜美的女人，才真是聪明到了极致。 我不知道玩心眼我能不能玩过这种女人，但吃顿饭总问题不大，更何况这美女跟冯导还姐妹相称。 坐美女名记的车到了天地辉煌，我的一脸穷酸样照例惹得不少人侧目。妮可却象没有看到这些目光一般，带着我进入到天地辉煌的餐厅。 天地辉煌这地方名字叫得大气，里面也的确很大气。就光餐厅这一项布置，已经过普通酒楼不知道多少倍。从我们进门的位置开始，整个餐厅被分割成十数个型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各自对应的主题风景布置。这些布置包括美食主题区域的植物、风光和民俗特色。穿梭在这样一个餐厅里，往往让人有一种可以尝尽世界美食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无数有钱人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和金钱，这就是真正的商业，真正的吸钱洞。 我是第一次来这种高级场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倒是妮可好像是个常客，在带我到了一处本土美食的厅之后，带着礼貌与温和向服务生要了菜单。 “吃什么？”妮可今天的态度和那天采访相差千万里，浑然不像在谈工作。 我盯着妮可精致的脸蛋，摇摇头：“清水一杯，谢谢。” 妮可手中菜单一个没拿住，掉在桌子上，出一声巨响。 ………… ………… “岑同学，你真是奇怪。” 半晌之后，妮可依然不可置信地摇头。这女人死活也没想明白，我为何真的只点了一杯冰水，而不是实实在在点点吃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一边欣赏美女惊讶的表情一边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刚才在开玩笑，还有就是，你看我是很穷没错，不过我对诱惑的抗拒能力也不算差。” 妮可摇摇头：“男生的表现欲。” 我没有反驳，只是笑着看这位闻名耶云的美女记者：“有事说事就行，绕太多圈子可容易把人吓走。” 妮可明白我的意思，摇头道：“今天我只是来sī人请你吃顿饭，毕竟稿子如果了，你的生活将不会那么平静。” “那能不能不用照片呢？”我笑着反问妮可，“如果想证明访谈的真实xìng，加上冯导的自我吹嘘不就可以了吗？” 我说的也算是个办法，妮可居然真的低头认真想了一下。 “也可以……”再抬头时，妮可脸上的笑容更多一些：“这样你就不会觉得为难了。” 我没想到妮可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我的随口一说，顿时对这姑娘拉拢人心的手段有了新的认识。 “我们还是说今天的事吧。”看我有点愕然，妮可笑着转移话题，“如果我不说，你会一直保持警惕到吃完饭吧？” 我没吭声，算是默认了妮可的猜测。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愿意成为我新书里的一个人物吗？”妮可从自己的名牌包里掏出一个记事本，“我最近想写一本关于人物故事的书，选了很多有代表xìng的人物。那天参加你们的那个聚会，也是想找个合适的学生来访问。” “为什么找我？”我拿起记事本匆匆浏览几页，娟秀字写的倒是不错。 “你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妮可看着我，此时已经换上一脸专业表情，“从那天晚上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有这种感觉。” “女人的感觉？那不是和男人的誓言一样不可靠的东西吗？”我佯装可爱地朝妮可挤眉弄眼，“那天你在光辉聚会呆到什么时候？” “演出全部结束。”妮可的眼睛里闪动着普通女孩少有的智慧光芒，“有幸见识到传说中的幻术，真是幸运。” 我心中悚然一惊，这四家主的手段让这位女记者看到，他们怎么这么不心？ 妮可看得出我担心什么，摆动一根秀气的手指，打消我的顾虑：“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那个秘密，没事的。” “做媒体的人值得相信吗？”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 没错，我是觉得妮可很奇怪，这女人哪里看起来都精致又完美。但这一切加起来就让人觉得奇怪又可疑了。 “记者这个身份对我来说只是一份工作。”妮可用鼻孔轻轻哼了一声，倒显得有些俏皮可爱，“我不是那种为了工作什么都不要的人，所以不用怀疑我所说的一切。” “不喜欢爆料的记者……”我不知为什么立刻想起了那些学校里不爱读书的学生，“那你重视的是什么？” 可能我的直白让妮可有些意外，她向后仰头思考了片刻，这才轻声叹息道：“也许，我只重视自己能知道多少，能看到多少真相。” “这话听起来太像电影台词了。”我做了一个想吐的鬼脸，“抱歉，最近对电影台词有点过敏……” 明知我是在讽刺她，妮可还是没忍住笑：“咱们还是回到正题上吧，你愿意跟我分享你的故事吗？” 妮可说话的时候，冰水已经上来了。我抓起冰水一饮而尽，起身抬腿就走。 “不扯了，回家。完全没兴趣。” 妮可没想到我竟能这么痛快拒绝她的请求，想要起身追我，又被服务生拦住要求结帐。匆匆丢下钱之后再想追我，区区一个妮可还真就不太可能。此时我在艾雪的调教下已有了让人震惊的进步，几乎是用最短的时间脱离了妮可视线。 调戏一番美女记者之后，我的心情大好。按照最近几天观察的规律，明天应该是楚昭然跟人交易毒品的日子。比较让我郁闷的是，这哥们现在好像不太相信胜利广场这种公共场合，开始换地方交易。 幸亏还有婵这个狐狸精，我对一切动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最近一切都很安逸，唯一比较让人郁闷的是，艾雪的训练已经接近尾声。 自从上次跟我讲解过如何进攻之后，艾雪回到平常的强度和步调弄得我半死不活了一段日子。等到我现自己慢慢适应这种日子之后，艾雪居然宣布，特训即将结束。？ “为什么啊？”摆脱掉妮可之后，我本心情大好，哪知艾雪居然也打击我。 “我能教你的基础都教完了。”艾雪说得认认真真，好像真的在上课一样，“心体技的理论你都懂了，能量的运用你也知道，现在剩下的问题只是不断磨练而已。” “如果你想要达到下一个高度。”艾雪看着我，极认真地继续说着，“多去实战吧，也许很久之后我还有机会教你下一阶段的课程。” 艾雪的话让我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当时我却没有看出来。少女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只说自己有事，就离开了。 看着艾雪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意识到，这女孩在我生命里露面的缘分似已走到尽头。只要这背影消失，我将再也看不到艾雪。 这种强烈的不安想法让我有追上去的冲动，艾雪的身影却在下一秒钟消失。 我知道，如果艾雪想走，现在的我无论如何也拦不住她的离去。 有些鸟儿的羽翼太过光辉，我只能偶尔抬头看见她飞走的潇洒痕迹——也许这种时候，我该用这样的说辞来安慰自己？ 虽然并不信神，我还是第一次睡前强烈祈祷，祈祷自己能第二天在学校里看到艾雪。哪怕艾尔西娅会嘲笑我的祈祷也好，我真心希望事情能如我想的那样。 第一百零六章 命运的车胎被扎漏了 第一百零六章命运的车胎被扎漏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有了作用，第二天我在学校里刻意寻找了一下，竟然看到艾雪和平常一样在一群女孩身边闲聊。这现让我欣喜不已，心中那股浓浓的不安渐渐淡去。 仔细核对一下日期，我现今天又是楚昭然跟人交易的日子。按照婵吐露给我的情报，现在这些人交易都会在那种地下酒馆。耶云市以前曾是战时被空袭的主要目标，建有许多地下室。如今战火不再，地下室都被改作商用，倒是成全了不少底下餐厅和酒馆。 楚昭然交易的地点，就选在一个有十几年历史的老店里。 越是历史悠久的老店，越能熟悉一些正常世界规则之外的潜规则。比如这家号称是拥有北国情调的波米亚酒馆，就曾是许多年前各种秘密组织的会议场所。后来终于在政fǔ强制拍卖中成为酒馆，依然规矩不改，留下几间给人随便挥的房间。好在现在风气开明，这些房间到底被用作什么，已经很少有人来仔细查询。 当然，波米亚为此也要付出一定代价，每年提供许多不用写收据的经费给治安局方面。 正因为有这一层关系，这里的才被认为是最安全的场所之一。许多有钱人私会二奶，甚至嫖姑娘，都会选择在这里的秘密房间有情调地折腾一番。楚昭然还真会挑地方，一看就是以前带姑娘在这里耍过的主儿。 真不明白楚昭然为什么对钱那么执着，我要是有他那条件肯定不会这么用心四处挖钱，还挖得一身危险。 在夜之梦做了这么久也有不少好处，比如像波米亚酒馆这种地方的位置，就算你不想知道都挺难。我白天翘课先去走了一遭，看清楚周围的路线和非正常人类分布情况，这才决定晚上要不要过去看看楚昭然现在究竟进行到什么程度。 波米亚酒馆能够在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自然有它的道理。酒馆周围如果没有点不太正常的社会闲散人员游荡才叫奇怪，我装作闲逛在周围晃了两圈，现最少十来个目光比较锐利的中年或青年男子。 难怪生意这么好，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由于今天是独自行动，我走得轻松，心中却并不轻松。这波米亚的情况跟平时见过的那些场面又有些不同。如果真碰到危险，我不知自己有无能力自救。 好在去酒吧喝一杯这种事以前我不熟，现在经过四家主和艾雪等人的熏陶之后，也颇习以为常。 晚上将将入夜的时分，带着一丝不同于普通学生的痞样走进波米亚酒吧，我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大概是因为我的低调实在不像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倒有六七对目光从酒吧的各个角落射来，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挑衅。 因为我被挑衅的次数太多，对这些目光也就完全没当回事。大咧咧坐下，点了杯酒不酒饮料不饮料的东西打掉美女招待之后，我开始仔细观察这家酒馆的内部装修。 地下室酒吧给人的感觉往往是怀旧风格，波米亚也不例外。内部装潢看上去很像几十年前西方流行的那种街头酒吧，长长的吧台，昏暗的灯光，甚至还有一两个假惺惺充当背景的空酒桶横在架子上。我这种角落里的位置更是比较受欢迎，不少人都坐在角落里互相对望，其中不乏含情脉脉者。 不知道楚昭然这子晚上会不会早点过来，我想着这个问题，低头像个喝不起酒的初哥一样添着酒杯里的饮料。 时光静静流逝，想到今天已经不用再进行艾雪的特训，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为了抵抗这种失落的感觉，我在酒吧里开始观察周围人的动作和神态。 波米亚酒吧里的来客多半都有点钱，也不时有脚步声在吧台对面的狭长通道里响起。那恐怕都是些来找包房的贵客。波米亚酒吧的大厅消费极低，包房却贵得像政fǔ拍卖的公司一样。我在这种漫长又无聊的等候中不免有些担心，如果楚昭然直接从另外的入口进入包房，我不是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个，我起身推开酒杯，装作上厕所也跟着走进那条狭长的走廊。 走廊里男女厕所距离极远，估计是为了让在酒吧里喝高了有情绪的男女们方便搞。我看到这种布局不免微笑一下，当年在音界的时候，我对那个厕所也多少抱了一丝xìng幻想，现在看来果然人xìng共通。 在厕所里停留了不到半分钟，我走出来，径直朝那边贵宾包房的通道走去。 和我想的差不多，才走没几步，有人把我拦住了。 我冷眼看去，那人身高最多不过我的身高，看上去甚至比我还瘦上几分，纤弱程度堪比陈无极。只是这人身上穿着波米亚酒吧的服务生工作装，表情也很坚定强硬。 更重要的是，这人有一股强大的气势。经过多次磨练之后，我已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一点。 “先生，如果您找人的话，请告诉我您找谁。” 这样的态度不愠不火，已经给足客人面子。 哪怕在龙湾酒店我一招之间打碎保安队长温吞的信心，此时面对这个瘦弱又不起眼的服务生，我依然有些犹豫。 “对不起，我可能走错了。” 嘴上这么说，我的脚步没停，还是继续往前走。 “先生，请您止步，这里是贵宾区。”瘦弱服务生见我依然往里走，干脆横在我面前不让我通过，态度也变得有些强硬。 我们两人一接近，我倒看清楚了，这人胸前的服务生编号是9527，姓名处不知为什么是一片空白没填。 靠近这名9527之前我仔细观察了周围，现没人注意这边，眼前这位瘦弱的9527也没打算喊人，一时间狭长的走廊里只剩下我们两人面对面不到三步的距离。 9527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坚毅，那不是普通酒吧服务生眼睛里应有的光芒。从这股目光中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不会高声叫人，也不会退缩。 “先生，您知道波米亚的规矩吧？” 那位9527眯起眼睛，仔细上下打量我，可能想从我这一身廉价行头上看出点什么。这可怜孩子，如果只是看我的穿戴，他除了能看出我是一个地摊货爱好者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没回9527的话，只是继续执着的地向前走了一步。 那位9527看我还是执迷不悟，脸上稍露恼怒神色，抬手就要推我后退。 这一只手抬起，我顿觉有一股柔和坚韧之力朝我袭来。心中虽早就料到对面这位不是什么善类，还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个程度，这水平比起那高档酒店的保安队长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可惜如今我已不是那个能被文哥一拳打一个跟头的傻子，有放浪师艾雪竭尽全力折磨这么久的历练，这一推带给我的也只是意外罢了。 除了意外，没有任何压力。 我看准推力袭来，右手看似迎着那股力量想要抗衡，左手却已后先至，飞越过右手扣住9527的手腕。 霎时间那股坚韧柔和的推力消失无踪，只剩下我和9527大眼瞪眼。 感觉自己右腕被我左手扣住，那9527脸上露出惊骇神色。眼看右手如晃动也不能挣脱丝毫，这瓜货左手疾出，还是要推我胸口。 遗憾的是……我还空了一只右手。 “啪！” 这位9527很快，我比他更快，我们左右手交错缠在一处也不过三秒钟不到的时间。 度很快，效果很好。这是我对自己现在身手的评价。 对面那位，则是满脸震骇，不明白为什么会碰到一个浑身穿着廉价便宜货的人能出现在这里，还将自己制住。我想这位编号9527的哥们也能感觉得到，现在局面的主动权在我手上，若是我打算力，这哥们的手腕恐怕不保。 然则我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坚狠。 就在我打算开口说话的瞬间，9527脸色猛然一红，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他双手透出，宛如狂风卷入密闭空间一般，肆无忌惮地渗入我的双臂之中！ 妈的我最恨这种人了……鱼死网破这种事对谁都没好处，还偏要干！我的身体感觉到那股力量侵袭，神力立时自动迸，宛如万千温水注入体内，将那股力量生生给震了回去！ 我松开自己抓着9527的双手，看着那人踉跄后退几步，脚下地板上爬满微不可见的裂痕。 轻轻甩动双臂，我感到两臂一阵酸麻，不禁对眼前那哥们更是充满了好奇和敬意。这样的人能在这种酒吧里打工，真是让人又惊讶又佩服。 那位被我震开的9527也不太好过，脸色由红自白转了几下，终于还是一口气没憋住，喷了一口血出来。 我向后退了几步，满脸微笑看着对面这位哥们，吐血的滋味我不是没尝过，我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 9527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服气，也有些愤恨。我约莫这人的水平，一般人想要为难他肯定有点难度。在我身上受到点挫折，难免生出些怨气来。 这几天每次跟人动手都是点到为止，今儿情况可不一样，我知道如果不趁机打打落水狗，酒吧里大批社会闲散人员到场就不好办了。 惹事的目的不是让人痛恨自己，而是让人对自己产生敬畏之心。 想着这些，我又往前走了几步。 “心身体。”我带着会让人气得牙痒痒的微笑靠近9527编号的服务生，“现在已经不是文艺说流行的年代了，吐血这种场面姑娘未必都喜欢。” 我始终坚信，自己其实是拥有“说风凉话”这一项才能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人讨厌我。 比较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个9527虽然吃瘪，却不打算叫人过来帮忙。即使我一步步紧逼，这人依然紧紧抿着嘴唇，不动地方也不打算再动手。 这种态度让我想起许多战争说里描写的战士英雄。我倒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可恶又下流的大反派，正在践踏英雄的尊严。 不管怎么说，我依然打算冲过去看看贵宾室那边到底有没有楚昭然的光临。为此不得不无奈地亮出架势，打算跟对方来再来一次正面冲突。 …… 眼看我就要动手，一声惊呼将我预想的行动彻底打断。 “岑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惊呼声音压得很低，从距我们最近的一间贵宾室门口传出。那扇沉重的木质仿古门被推开一丝缝隙，一张让人惊讶的脸露出来。 栗色长，轮廓深而精致的脸蛋，一身干净利落又透着无限xìng感的晚装礼服，露出一道男人都愿意淹死在里面的沟，还手持一部微型录音设备。这不是美女记者妮可又能是谁？ 妮可的叫声让那位9527也跟着回头，我从妮可和9527交换的眼神中似乎看出点什么。 那是熟人之间交换意见的眼神，看来这两人早就认识！ 看到妮可和这9527认识，我意识到事情可能并非我想象中那么简单，立即撤去打算进攻的态势，恢复平常的微笑表情向妮可挥手致意：“嗨，好久不见了亲爱的妮可姐姐。” 是个人都知道，我说话从来都是这样。妮可没有在意地笑笑，倒是那个干瘦的9527号服务生瞪了我一眼，貌似极端不满。 “你怎么会在这里？”妮可匆匆从贵宾房里走出来，晚礼服下面的暗潮随着她的脚步阵阵汹涌。 看看我和9527之间互相戒备的神色，妮可这等察言观色的老手立即明白了：“你们……动手了？” “没有没有，纯粹是误会。”我故作轻松，其实在心中思考这女人和这个9527之间的关系。 妮可左右看看，现没人注意我们，拉着我声道：“我们还是进去说吧……走廊可不隔音，有什么事也进去再说。” 我同意妮可的看法，跟着走进去，那个9527编号的哥们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进妮可的贵宾室。 一进屋我就明白了，这波米亚酒馆到底靠什么赚钱。 妈的这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名酒，而且都没有售价标签，摆满在一侧墙壁的玻璃酒柜里。整间贵宾室的装潢就好像让人回到了两百年前西方大陆的贵族宅邸一样，上映水晶灯下铺红地毯。甚至房间里的桌椅和沙等物件，无一不是上等货色。这样的房间一个钟头收费近千元，还真就不贵！ “这种地方……”我啧啧了几声，毫不客气地坐在沙上端起可能是妮可喝了一半的酒杯，将其中饮料一饮而尽，“这种地方真贵，妮可姐姐怎么会来这里？” 我的行为让那位9527和旁边负责器材工具的胖子摄影师都大为不满。尤其那个9527，脸色一冷就想再跟我动手，不过动手瞬间似乎是想起刚才我的手段，脸色又是一黯，只是站到妮可身边不说话。 妮可对我也算有些了解，并不生气我欠揍的举动，只是很有耐心地跟我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阮慕真先生，他在波米亚负责贵宾室的保安工作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 妮可这么一说，我顿时有点明白了，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今天情况比较特殊。”妮可对我也不做什么隐瞒，坦言道，“我来拍一点素材，让阮慕真帮我放放风，没想到你居然闯进来……” “平时这里的防范没有这么严格吧？”我想起阮慕真最初推我那一下，如果是普通人，恐怕立刻会知难而退了吧？ “是啊。”妮可看了阮慕真一眼，继续解释道，“所以应该是误会，你们两个不要伤了和气就好。” “我没什么。”我耸肩道，“只是不知道这位是你朋友，有点摩擦而已。” 阮慕真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显然还在意着刚才吐的那一口血。 我没搭理阮慕真，这种人你越给他脸色他越来劲，直接问妮可道：“你们要拍什么？这里是波米亚啊，如果派出什么社会问题，波米亚不是跟着要倒霉吗？” “不会的。”妮可自信地说道，“波米亚如果碰到什么问题，最多是一个监管力度不够的罚款而已，这里的老板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了。” “妈的这算是社会潜规则么？”我觉得自己果然还很嫩，然后对刚才的话题继续锲而不舍，“你们到底来拍什么？” “我们……”妮可神秘兮兮地朝我挤眼睛，“我们来拍在校学生参与毒品买卖的实录。” 噗哧…… 我刚给自己倒满饮料正打算喝第二杯，结果一口水喷出来，差点射在妮可身上！ “你们……来拍在校学生贩毒的实录？”我差点崩溃了，“姐姐，怎么什么事你都要参一脚？你不是说自己不喜欢记者这个行当吗？” “谁说我不喜欢了？”妮可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说过记者这份职业在我眼中也就是份工作而已，可我没说自己不喜欢啊。” “……” 我知道如果碰到一个玩弄文字水平过自己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只不过看到妮可一脸恶魔一般的甜美微笑，我开始担心起楚昭然这孩子的下场了。碰见这样的姐姐，连我这种流氓加混蛋的光棍都得吃点亏，楚昭然同学的命运不知道会走向何方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楚同学命运的车胎此时一定已经被扎漏了。 基于这种想法，我对着妮可坚定而毫无同情之心地说道：“这种下流又好玩的事，请务必带上我一个！” 第一百零七章 饿狼传说 第一百零七章饿狼传说 妮可曾经在学校里走动，又参加光辉聚会的报道，多少知道一些我跟楚昭然之间的过节。听到我这种请求当然不会觉得意外，而是有点臭味相投地立即同意了。 至少对于妮可来说，我是一个能单打独斗弄得阮慕真很郁闷的存在，如果不让我加入我一恼羞成怒闹起来，她们的拍计划也就只能进人流科了。 “他们就在隔壁？” 阮慕真跟妮可低头说了几句胡之后，已经走出去继续把风，只留下我和妮可，还有她那个胖胖的摄影师在贵宾室里。 “没错。”妮可带着蕾丝花边的雪白半透明手套，低头摆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拍器材，低声说道，“我跟这件事跟了很久，现在终于到出成果的时候了，一切都不能出错。” 记者拍就好像少fù偷人一样都是家常便饭，所以我对妮可危言耸听的说法也没当回事，只是低头在妮可设置的那个针孔大的钻头摄镜里面看了一眼，隔壁房间模模糊糊的影子立刻映入眼中。 “这效果也不行啊。”我嘟囔道，“看起来简直就是一眼病患者眼中的世界。” “主要的部分还是录音吧。”妮可低头继续摆弄设备，很工作狂地没抬头瞅我，“我们在外面的天棚附近也设置了摄像头，他们进出贵宾室的影像也能证明这里确实出现过交易。” “还不如你去他们房间跳过脱衣舞，顺便就把该拍的都拍下来了。”我嘟囔了一句，“又清楚又刺激，不比这种穿着袜子洗脚的勾当爽利得多。” 我只是随口一说，妮可却猛然停住手中的工作，抬头看了我一眼。 看妮可那认真的眼神，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我怎么没想到？”妮可脱掉手套，好像学生第一次学xìng知识一样眉飞色舞。 “靠，我只是随口说的。”我看这姐姐还真来劲，立刻有点萎了，“你这名人脸走哪去谁不认识啊？你去跳脱衣舞，我估计那帮人要么杀了你灭口，要么看都不敢看直接结帐走人。”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妮可俏脸一扬，“我当初上学的时候，除了拿过一个新闻专业的学位之外，有一个专业也拿了个国际级学位。” “啥？”我心知肚明知道妮可想说什么，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化妆专业。”妮可像个姑娘一样嘻嘻一笑，“如果不当记者，我现在可能是世界著名的造型设计师哦。” …… 我觉得吧……这是除了艾尔西娅是诸神国度酒量最好的女神之外，我听过的最劲爆八卦之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贵宾室都有独立卫生间，甚至还有一个独立的卧室，不用问也知道是干吗用的。妮可抓起和自己形象毫不相称的巨大手袋冲进卫生间，我和那位胖胖的摄影师只好在外面等她。 卫生间的隔音也极好，我和胖摄影师两人看着那扇封闭极佳的门，虽说听不见妮可换衣服的细微声响，还是忍不住同时吞了口口水。咕噜一声喉咙响动，我和那位看我不怎么顺延的胖摄影师对视一眼，顿时觉得对方似乎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男人嘛，沟通就是如此简单。 妮可在我认识的女人里换衣服算快的了，这姐姐进去没到二十分钟就冲出来，再出来的时候已然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和那胖摄影师都在对着卫生间的门口不停意yín，等到妮可真出来的时候，我们俩都羞愧地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有点枯竭。 刚才还是高贵精致的女记者妮可，现在完全sao得像个从某家脱衣舞酒吧里跑出来的艳舞女郎。甚至妮可脸上那股浓浓的风尘味道，都和我在夜之梦看见的那些姑娘一模一样。刚才妮可穿得高贵又雅致的那件晚礼服，此时已被撕成一件上挡不住胸脯下遮不完大腿的短连衣吊带装。 咕噜…… 瞧见妮可若隐若现的内裤，我和胖摄影师再次以男人特有的方式抒了一下各自的感想。 当然从高贵变xìng感并不能改变一个人最显著的特征。真正让我觉得吃惊的是妮可此时的外貌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是眉毛还是双眼之间的距离，都通过独特又细致的化妆手法进行过一番修改，那种西方典型美女的深深轮廓被一种东方的细腻美所代替。如果不是我和这位胖摄影师知道刚才是妮可进的卫生间，恐怕我们也不会认出这人是谁来。 “怎么样？”妮可朝着我们媚笑，还高高踢起一条大腿，“我在学校的时候，也学过一段时间舞蹈哟。” 连说话语气都变得风sao了，我开始真心佩服这位妮可姐姐，她才是真正让人敬佩的好演员。 妈的怎么我认识的女人都是最少两张脸呢？难道女人真的就是天生的好演员？ 我正在胡思想，妮可已经一把抓着我的手，开始给我布置任务。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工作能不能顺利，所以我需要一个保镖。” 我嗤了一声，向门外努努嘴：“有啊，那个很强了。” “没你强。”妮可用一双狐狸精一样的媚眼盯着我，看的我心里一阵慌，“而且阮慕真在这里工作，我可不想给他惹麻烦。” 这话讲得很没说服力……如果不愿意惹麻烦，干吗要来这里拍别人的毒品交易？ 我没反驳妮可，从刚才开始我觉得这位美女妮可好像比预料中的有趣一些，既然这是一个接触妮可的好机会，又能趁楚昭然的境遇，我为什么不答应啊？反正最坏打算那帮贩毒的哥哥们掏出点家伙来，把我们都砍了，我还有个“死亡重生”能对普通人的世界有效呢！ 不怕不怕，我神经比较大……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我稀里糊涂地点头：“好吧，我知道鸟。” 那边贵宾室也没点艳舞，妮可倒比我想象的还猛一点，居然提着手提袋和盗摄器材就冲出贵宾室，只回头嘱咐了我一句。 “一定要观察仔细！” 我朝妮可的背影点点头，低头在钻头打开的那个隐秘洞里观看隔壁的情况。 隔壁的贵宾室比这间至少大上两三倍，室内的人也多一些，看样子有八个左右。这八个人的xìng别分配相当均匀男四女。那四名姑娘从神态举止上来看，估计和夜之梦里的那些姑娘职业差不多。楚昭然坐在右手边比较靠门的位置，搂着一个长飘飘的年轻美女，正跟人大声说着什么。 其余三个男的里有俩我认识，一个是汪经理，一个是被我打得满脑袋是黑线的王。汪经理此时脸上依然洋溢着和气的笑容，只是感觉他身上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人有点胆怯。 王还是老样子，满脸兴奋又有点谦卑，一副前倨后恭的跟班嘴脸。比较赞的是这哥们的手已经伸进旁边姑娘衣服里了，看样子也是个情场老手，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婵。 另外一人我没见过，不过看上去应该是个不的人物，脸色阴沉，也没有伸手搂身边的姑娘，只是不断自己喝酒，甚至不怎么参与汪经理他们的讨论。 妈的，看这摸样跟波米亚酒吧怎么夜之梦没太大区别呢？我还以为这里会更有品味一些。 这墙壁隔壁确实很g，就算是我以艾尔西娅的神力贯通身体，隔壁的对话依然听得不是很清楚。 “……大哥……干一杯。” 说话的是楚昭然，看他这个巴结模样，手还不断摸着自己衣服的胸口位置，我就知道这哥们还没开始正式交易。虽然楚昭然在学校里算是个聪明人，那些手段一到社会上立刻作废。此时的楚昭然哪还像个在学校里呼风唤雨的公子哥？分明就是个跟大哥吃饭的混混。 这钻头盗摄器估计是提前布置好的，否则以楚昭然他们的敏锐不可能不现。我低头心翼翼地注意隔壁的状况，却迟迟没看见妮可进房间。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个白痴也看得出来对妮可有想法的阮慕真，那哥们在走廊极力反对妮可以这种方式进入贵宾室。 估计阮慕真争论不过妮可，我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字，同时观摩楚昭然和那三人的表演。当我数了二十多个数字之后，隔壁的门被推开，妮可走进房间。 妮可进去的时候，我察觉到那位一直喝闷酒的大叔好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猛然抬头看了一眼妮可。注视了妮可四五秒钟之后，那位大叔又低头继续喝酒。 汪经理对妮可的闯入也颇意外，本来挥挥手打算告诉妮可离开，却等于开口给了妮可说话的机会。我隐约听到什么“特别放送”之类的词汇，妮可一直一脸微笑地跟这几个人解释着什么，最终说得那几人一致同意让她留下来。 真得佩服一下，这才是让人惊叹的业务能力啊…… 妮可成功留在房间里，接下来就是让人大饱眼福的艳舞时间。我正打算瞪大眼睛看下去，却感觉到有人在轻轻靠近我。 猛然转头，我的极反应把慢慢靠近我那位吓得够呛，一看原来是在旁边一直调试器材的胖摄影师，这哥们有点脸红地搓搓手，声请求道：“兄弟，也让我瞧瞧。” 我乐了，起身让出位置给他，自己在旁边翻报纸，同时考虑什么时候冲进去破坏这次交易。 我的目的不是让妮可成功拍到素材，也不是让楚昭然继续跟郑天岩的人交易，更不是希望有治安局的人过来将这些人统统抓起来。 比较单纯的想法，我只是想要让楚昭然明白，自己在玩一个根本不适合他玩的游戏。这位少爷似乎从来都不明白，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似乎太急于证明自己了。 当然，其实我还有点别的想法，从未跟林莎说过，也没跟陈无极吐露过，只有艾雪略知一二。 没过多久，蹲在墙边看妮可跳脱衣舞的胖摄影师又出喉咙吞咽的声音，我知道妮可应该已经开始在隔壁卖sao。稍微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将这个摄影师踹到旁边，自己霸占了那个型窥视镜。 被我踢到一边的摄影师不敢说什么，想必这位也认识刚才跟我动手的那个阮慕真，相比之下觉得不是我的对手。 所以说，暴力有些时候还真是好东西。 蹲在这个不错的偷窥位置上，我现妮可还真有那么点卖弄风sao的天赋。 我见过的姑娘里，最懂得如何向人展示自己最诱人一面的，当然还得是专业人士婵。那次婵教育朱蔚昕搔弄姿的场面，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可这会看见妮可在那扭动身体，让自己纯白又干净的身体慢慢在男人们的眼前晃动，我又开始动摇了。 这有文化的女人sao起来，比职业的还可怕！ 妮可有着典型西方人的特征——身长、肤嫩、体白、形佳。这四样优点如果都集中在一个女人身上，那么男人看见这女人通常都会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如何跟这个女人迅搞上一搞。妮可此时占了这四样优点不说，眉目之间流露出来的那股风情，已不是普通人所能见到的级别。我甚至有点怀疑林莎如果真sao起来会不会是这位名记的对手。 脱衣舞最开始阶段讲究的是如何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光，让男人们满心期待。妮可前挪后移地扭来扭去，不时露出上半身或下半身的一丝破绽，让几个男人看的眼睛直，就连那个故作深沉的大叔也开始紧紧盯着妮可，一副色中老狼的模样。 再看其他人，何止是色狼，简直就是饿狼传说。 也亏得我是每天看朱蔚昕那种级别美女习以为常的主，看了一段妮可的jī情表演之后，我想到自己要做的正事，把位置让给在旁边敢怒不敢言的胖摄影师，走出贵宾室。 编号9527的阮慕真像个哀怨的少fù一样站在走廊里，我实在挺同情他，一方面要帮我们挡着外面进来的人，一方面又要饱受煎熬地等着自己喜欢的美女在人间房间里跳脱衣舞。做男人做到这份儿上也真可怜。 “还等什么啊？”我掏出一只早就准备好的蓝色卡通猫面具给自己戴上，“朋友，如果你再不上演一下英雄救美的戏码，妮可姐姐身上可就没什么能穿回去的啦！” 阮慕真被我说得浑身一激灵，异常识趣地走到走廊和酒吧大厅相接的入口那边，替我挡住随时可能出现的麻烦。 我嘿嘿一笑，掏出做假证的给搞出来的治安员证件挂在胸前，冲到隔壁贵宾室门口，等待机会冲入。 第一百零八章 各取所需 第一百零八章各取所需 妮可想要录制的，无非都是些贩毒主要人物纵情声色的特写罢了。我相信通过刚才那段舞蹈，这姐姐夹在双rǔ中间的那个摄像头应该已经完成基本任务。 那么剩下的事，只好我来做。 在心中默念时间差不多，我轻轻扶了一把总往下掉的便宜面具，一脚踹开贵宾室大门。 真是一脚踹开，贵宾室那特制的沉重大门，被我一脚踹得直挺挺砸进贵宾室。贵宾室还在放着见鬼的艳舞音乐，砰然一声门板落地声，将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我身上。 “艺术之星”的才能立即动，我用瓮声瓮气的声音喝道：“妈的，敢私下贩卖毒品，你们都不想好了是吧？” 妮可知道是我，非常配合地尖叫了一声，声音正好足够让人觉得害怕，又不足以穿过走廊让外面的人警觉。 坐在沙上的四个男人中，只有那故作深沉的大叔反应最为灵敏，在陪酒姑娘尚未出尖叫之前，疾出四指！ 四个姑娘没机会制造噪音，纷纷软绵绵倒下。 深沉大叔露出这么一手，汪经理和王本来不太好看的脸色慢慢恢复平静。汪经理还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十分庆幸：“幸好今天谢大哥过来了，否则咱们可能要倒霉。” 王和楚昭然纷纷如jī啄米一般点头，明显是看出我刚才那一脚的实力，两人心中也在毛。 那位故作深沉的大叔出手挽回己方士气，脸上略有得色地缓缓站起：“年轻人，不要以为弄个假证就能敲诈，你是新出道的吧？” ——废话，老子当然是新出道的，否则谁敢来波米亚酒馆闹事？ 心里虽然这么想，我也不会这么说出来。只是对着那位谢姓大叔灿然一笑——可惜，戴着面具他还看不见。 “少废话，你们打算暴力抗法吗？” 从就对治安局的做派有所了解，我张嘴居然还还怎能说得很像治安局人士的言。这一句话说完，楚昭然和汪经理脸色都跟着变了变，显是想到治安局平时做事还真就这种风格。 汪经理毕竟是老江湖了，看气氛不对立即挥手安慰道：“别怕，他最多是个副职队长，咱们的事肯定捅不上去。” 我哪里能给汪经理滔滔不绝鼓舞士气的机会，几乎是汪经理说话的同时，我已经一脚踢起跟前一张椅子。 我这一脚恶狠狠地踢出，那椅子带着一阵风声朝谢姓中年人飞去。我也没闲着，越过茶几就挥起拳头，紧随椅子招呼谢大叔的脸！ 椅子比我快多了，先到谢大叔面前。那位大叔居然也学我的模样，抬起一脚垂直落下，硬是将那椅子生生从空中跺下！ 谢大叔脚落地的同时，我的拳头也到了。 我出拳的度和套路学的是文哥手段，这样既不会暴露我的身份，也挺实用。这并未全力以赴的一记刺拳，就是文哥当初对付我的手段。 学以致用，这也是我的人生信条之一。 拳出破风，比风迅，对面的谢大叔一条腿刚刚落地，怎也没料到我竟如此悍勇。低呼一声，双手向下交叉压来，就要挡我这一拳。 一声闷响在我俩之间荡开，那谢大叔明明用双臂拦我拳头，我却感觉自己好像打在一块厚厚的féi肉上，竟然对他毫无撼动。 来又是个让人讨厌的武道师，说不定还懂得什么“气”之类！刚才那一拳连他双臂都没打到！ 爷吃的就是一碗狠饭，今天这场面我下了狠决心，一定要先镇住楚昭然，更要全身而退。刚才妮可看情况不对，装作受惊吓早就兔子一般逃逸，现在我再不把已经七八糟的局面镇住，这事儿就没法善终了。 我心中狠意大生，不再临摹文哥那有气无力的三脚猫功夫，右拳回撤的同时左拳已抡出。这次我学的是艾雪。 干你妈的武道师！你再厉害，跟放浪师比比看！ 拳打死老师傅，我自信在体能和神力的支撑下，多数武道师那些所谓非凡手段都屁用没有。 谢大叔怎也没想到，今天来这里见个辈而已，居然能碰上我这样棘手的货色。我左拳轰来，他也只有抵挡的份儿。而我敢赌十块钱的，挡我拳头的滋味一定不好受，估计比被艾雪的橡皮球砸到强不了多少。 我一拳轰中谢大叔，硬是将他打得后退了是七八步，差点仰头倒在沙上。经过这一拳，我心中信心大增，转身一脚踹在汪经理和和王之间，警告两人不要出任何不合时宜的响声。 就像学校里的老师在上课时的规矩，谁敢出声我就灭了谁！ ……汪经理和王都没敢动，楚昭然倒是从沙上一跃而起，凌空一脚朝我飞来！ 这一脚踹得又帅又凌厉，我自知闪避不及，干脆抬手对着那飞来的名牌运动鞋打出一拳。哪知这一脚跟我的手刚一接触，我就知道妈的我果然还是低看了楚昭然这混子。 这厮在我面前表现的几次，居然都在隐藏实力！眼下这是觉得自己受到生命威胁了，这才来了点真格的。 楚昭然的境界在武道师里最少也能落个十级以上的排名，虽比那最高的二十级还差了很远，在普通人中也足够称王称霸。难怪这子平时嚣张又没人敢动他，原来也有这层原因。 可惜楚昭然碰上的是我，我又是艾雪一手调教出来的，体内还有点未来女神姐姐给我的神力。这一拳对上一脚，楚昭然从半空中毫无美感地跌落，我也后退了两步。 第一回合结束，一时间贵宾室内安静下来。不管是那个谢大叔，还是汪经理和王，还是楚昭然，甚至包括我，都在微微喘息。 不是累的，是紧张。 楚昭然和那位谢大叔水平比较接近，当然楚昭然要比谢大叔弱那么一点。俩人一前一后夹着我，看似占尽优势，可谁也不肯动手。 刚才楚昭然飞起那一脚本是打算在人面前露露脸，等到现我不是什么好捏之后，这厮也软了，就站旁边虎视眈眈看着我，看样子也不再打算动手。 我站在贵宾室中央，挺着胸前的证件，蒙着脸也不说话。既然想要玩深沉，咱们大家一起玩，看谁比谁深，谁比谁沉！ 我这一手让屋里的几位都有点莫不着头脑，这帮人都猜不透我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其实我想的很简单，悄悄用右手抄起餐桌上的餐叉，对准身后的楚昭然猛扎过去！ 楚昭然尚在肉自己那条狗腿，怎么也没料到竟对他难，一个躲闪不及，胸前被我噗哧一声刺破。 这个举动估计会让很多人心碎，包括楚昭然。 哗啦啦，状如盐粒的碎末自楚昭然胸口倾泻而出，好像隆胸失败的女人胸前流出那许多恶心吧啦的东西。我面色不改，将手中的餐叉扔到一边，双拳紧握，盯着整个房间里对我威胁最大的那位大叔，缓缓向门口退去。 那些目空一切的大叔看着我，双眼之中目光颇为怨毒，显然之前苦心经营出来的高深形象都因我的出现被打破。 不出我所料，那大叔断喝一声，竟又欺身上前。双手在空中画出一道飘逸弧线，竟以极为诡异的一种角度出拳，出掌！ 拳带风声，掌带寒意。这位谢叔叔的出手看似诡异，实则蕴含朴素又悍勇之本质，我就算此时拥有神力加护也不敢来。体内神力奔涌而出之际，双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按，整个人向后滑开，一脚踏在地面的门板上。 华丽富贵的木质房门被我踏得出一声巨响，我朝这几人微微一笑，伸手就去抓楚昭然的衣袖。 楚昭然好歹也是个武道师，刚才被我一叉即中，脸色本就怎么好看。此时我再次朝他出手，以这哥们的聪明才智，想必也已知道今天我来闹事的重点就是他了。 楚昭然弯腰，收背，下蹲，向后翻身。一连串动作简单利落，躲开我明镜止水般的一抓。 遗憾的是，人躲开了，衣服没躲开。 我这宛如鬼神之力的一抓，目的不是楚昭然的脖子，而是他那件价值不菲的外套。 胡！老子就是个穿便宜衣服的，看别人穿名牌就不爽！ 这一抓之下，楚昭然人虽然躲开了，衣服里那些包的颗粒状晶体却稀里哗啦撒了一地，数量之多让我都有些意外。 妈的，这量就算判死刑都够了…… 所有人都没料到我的目标居然仍是这些毒品，除了一个人。 刚才我一脚跺在门板上，化身成脱衣舞女郎的妮可冰雪聪明，立即领会我的意思。我这一把抓出楚昭然身上藏着的毒品，妮可那边已站在门口喀嚓喀嚓连续拍起数张照片。 这姐姐的机敏果然了得！ 相机生一响，房间里这帮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傻缺们立马崩溃了。汪经理大叫着跳起来，想要去抢妮可手中的相机。 “楚，你的安排果然g！”我阴阴地夸了楚昭然一句，将汪经理一拳干翻。 我这几下让那故作深沉的谢叔叔也感到愕然，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追击，犹豫这是先去抢妮可手中的相机，还是继续围剿我。 妮可倒是聪明，得手之后扭头就跑，兔子看见强jian犯一样飞快。 以楚昭然的聪明，当然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可惜这震撼场面来得太厉害，让他没时间辩解。 “你……” 楚昭然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单字，我已弯腰将他一把擎起。本就被我那一句挑拨离间说得心烦意的帅哥没机会挣扎，我手臂中的神力已随着跟楚昭然的接触送将过去。 这下帅哥立刻蔫了，我能想像得到自己这股神力强行灌入人体是个什么感觉。神力对我来说可能跟毒品差不多，对普通人来说估计比古代酷刑还难受。 一句话挑得楚昭然跟郑天岩的手下彻底撕破脸，也然妮可趁机拍到想拍的东西。我不再理会那位又打算动手的谢大叔，扭头逃出贵宾室。 站在外面把风的阮慕真看见我扛着一个大活人出来，神色一凛，装模作样地想要拦我，实则向我偷偷抛了个眼神。 我看了一下阮慕真指示的逃逸线路，明白他是希望我能制造一点混再走。 我微微朝阮慕真点头，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有内jian的感觉真好。 xxxxxxxxxx 妮可动作极快，我才冲出去，她居然已经换好衣服跑在外面看热闹，离汪经理和王他们远远的满脸幸灾乐祸。我瞄了一眼那姐姐，似乎手中摄像头还开着，看来打算拍摄全过程。 我蒙着脸自然什么都不怕，身上的衣服也是为了今天特意准备的。只是我自己也很意外，平时总是谨慎微的xìng格，今天居然闹出这么大事来，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不管了，反正不能让楚昭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栽到郑天岩手里，就算要被人收拾，也该我来亲手修理他。 我从贵宾室这边的侧室冲出，单手跟阮慕真真真假假地交手，一路踢翻不少花盆装饰之类的器件，惹得大厅里不少人出尖叫和惊呼。吧台的领班用一种看杀父仇人的眼神猛盯着我不放。 波米亚酒吧从来没少过打架和寻仇，估计这帮人也是见怪不怪。 阮慕真还算够意思，用了不少好看又动作幅度大的招数跟我动手。我这几天一直在拍动作片，对这种假招子的套路自然纯属无比。我们两人也叫交换三拳两脚的功夫，大厅已成一团。 因为太，紧追而来的谢大叔和王倒没机会c，只能看着我们动手。 看情况差不多，我扛着脸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楚昭然，快步冲到酒吧楼梯处，逃之夭夭。 背后，那个彻底没本钱玩深沉的谢大叔气急败坏地跟着我，健步如飞。 噔噔噔，我也健步如飞，妈的看咱们谁体力好！ 跑出波米亚之后，这事情就完全出大叔们的控制范围了。 经过艾雪一段时间的强烈摧残，再有艾尔西娅的神力顶着，我的体力简直可以媲美世界最佳长跑运动员。最重要的是，前段时间跟艾雪进行长跑特训的时候，我对耶云市的城市道路情况更加了解。那帮每天都在同样范围内走来走去的混混们，怎么跟我比？ 今天我之所以这么冲动地现身并动手，最重要的理由其实只有一个。 今天他们交易顺便联络感情的场所，是楚昭然选的……老子不陷害楚昭然一次，心理实在不能平衡！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引着追我的几位哥哥在城市里兜来兜去足有一个多钟头，最终这帮孩子彻底绝望了。 我看把已经他们折腾得差不多，加快脚步抛下这两人，扛着已经昏迷的楚昭然去了学校。现在学校没人，是谈心的最好场所。 第一百零九章 看星星 第一百零九章看星星 陈无极闻讯赶来的时候，楚昭然还没醒，其实也不是没醒，就是在那装死。这种事儿我也常干，所以没立即揭破他。 我懒洋洋他躺在主教学楼的楼顶仰望天空。这样星辰漫天的夜晚，我却只能和一个自己厌恶的有钱人家公子哥在楼顶吹风，这让我心中尤其愤怒。 看了一会星星，现天空没有流星划过，想要许愿却没得许的我不由得有点恼怒。在脑海中回味了一下今天妮可姐姐的精彩表演，我站起来，面带让人颤栗的微笑朝着楚昭然走过去。 此时我已扯掉蒙在脸上的面罩，楚昭然自然看得到我的真面目。我估计这也是他一直再那装死的主要原因，虽说最近我们之间的紧张局面因为林莎的暗中调节有所缓和，楚昭然依然不信我会在占尽优势的时候不踩踩落水狗。 所以当我走近之时，楚昭然忽然伸胳膊踢腿地抖了几下，然后假惺惺睁开双眼。 “别装了。”我冷冷看着这个一直认为自己极端聪明的公子哥，“智慧和暴力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不够简单直接，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今天已经在波米亚的贵宾室领教过我的手段，楚昭然在地上打了个滚，干净利落地跳起来，脸色有点尴尬。 “没有外人，不用在乎面子。”我一阵见血地指出楚昭然的想法，“这里就咱们两个人，大家看看星星聊聊天，你看好不好？” 此时楚昭然脸上有着极其精彩的表情：恐惧、不安，愤怒、惊讶……甚至还有一点懊悔。我相信这哥们的心理活动一定比脸上表情更精彩，不知道他用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崩溃。 在这种情况下跟一个男人看星星，我知道楚昭然在心里肯定想要骂人，可他不敢。 刚才我只用一拳就证明了一件事，他这个七八级的武道师跟我比起来，还不够看。 暴力很多时候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因为太简单太直接。我虽然不怎么喜欢暴力，却不得不沐浴在暴力带来的便利感觉中。 看楚昭然一脸担惊受怕的样，我叹了口气重新坐下，以表示自己不打算对他怎么样。 “不要这么无趣嘛。”我看着楚昭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我们来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你看怎么样？” 说话间，我露出从楚昭然手中夺来的几个塑料包装袋，袋子里装满了颗粒状的晶体。这已是第四代毒品，纯度更高效果更好，当然价钱也更不菲。就我手中这一包，价值大概都在十万以上。 我还是不太明白，世家子弟的楚昭然，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赚钱，甚至不惜犯法被抓。 虽说我这人不算特别八卦，偶尔对别人的八卦也多少有些想要了解的冲动。尤其是楚昭然这种看上去道貌岸然又极完美的少爷，我更有一探阴暗面的冲动。 再说了，我还答应林莎姐姐要帮她开导楚同学嘛。 明知道自己想跑也跑不了，楚昭然在经过最初的木然和惊讶之后，索xìng也席地而坐——只是他的态度依然很不合作，眼神中充满警惕。 单挑文哥那件事之后，楚昭然一直刻意保持了和我之间的距离，估计也是因为生xìng谨慎。 毕竟那次结果实在让人意外，文哥搞掉我一点也不奇怪，我搞掉文哥就像人咬狗一样，是大新闻。 …… 长时间的沉默。楚昭然大多数时间都在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什么答案，可他就是不说话。偶尔抬头看看天空，也是心不在焉。我知道他的心此时此刻一定很，就像刚被强暴过的姑娘一样。 “你不用一直保持沉默。”我看沉默得差不多了，咧嘴一笑，“如果我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今天我就不会出现在那里了。” 这话题关系楚昭然自身利益，警惕的眼神有所松动。我能感觉到楚昭然软绵绵的坐姿稍微挺拔了一些，他应该开始注意听我说话了。 “没有什么比自己不了解事情的全貌还故作聪明更可笑的事情了。”我用一种接近怜悯的眼神看着楚昭然，“艺术之星”的伟大威力此时尽情显示，“你觉得自己挺聪明？” 楚昭然不是傻子，知道我张嘴肯定得先讽刺他，所以听我这么说话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回应，负起看天。 我忽然觉得，只有在这种时候，他和我看起来才像两个正常的高中生。之前的那些表现和那些事，想起来都觉得实在太不正常了。 我没管楚昭然怎么想，自顾继续说下去：“你知道自己在跟谁交易吗？” 楚昭然瞪了我一眼，还是一言不，摆明了是打算非暴力不合作下去。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我也没怎么生气，甚至还有点欣赏楚昭然的这种顽固。从本质上来说，我也是个脾气倔强又固执的人，我和楚昭然其实是同一类人。我们之间唯一不同就是我经历的苦难比他多，我更懂得如何收敛自己那些不必要的顽固。 我知道我自己的xìng格肯定也十分之不完善，但总的来说我现在看问题的方式要比楚昭然稍微高那么一点高度。现在楚昭然的表现在我看来，就好像是一个年轻孩子稚气的表演，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有了这种高度看问题，我当然不会生气。 我只是换了个话题，继续跟楚昭然聊天，当然其实大多数时候只是我在说他在听。 “鹤枫学院虽然标榜自由平等，骨子里搞的还是精英教育那一套。”倒背着手在楚昭然面前走来走去，像个老僧侣一样念叨着，“正是因为这种精英教育，让不少人真的相信自己是这个社会的精英，其他人所得到的东西远远不如他们。” 我的话让楚昭然多少有点迷惘，他有点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说这番话。在他的概念里，身为一个草根中的草根，我进入到鹤枫学院身就应该带有很大的怨念。 我只把话说到这里，没继续扯其他的，而是仰望星空。这样的夜晚让我想起曾经跟艾雪一起度过的那个难忘夜晚，我觉得自己现在和以前相比，变化真的很大。 喜欢惹事了，而且不再惧怕很多东西……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我经常会有一种错觉，我的人生并不是自己的人生，而是属于另外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正因为有了这种想法，我现在的风格才如此歇斯底里吧。 楚昭然本来打算看我怎么独自表演，结果我连前戏都没做完就叫了暂停，这让楚少爷多少觉得有点郁闷。这人在仰头做文艺青年看星星的同时扭动了几下身体，好像觉得浑身难受似的。 又沉默了一会，我能从安静的校园上空听到一丝空气震动的声音，大概是远处跑车向这边开来的声音吧？我站在楼顶遥望远方，能看到一点灯火正挣脱街上的车水马龙，独自向着学校这边缓缓开来。 我的动作引起楚昭然的注意，这人刚才还在脑子飞动，想着我到底是什么目的，此刻脸上已完全没了冷静和风度。 “你，你叫了什么人？” 我满意地笑了，现在才有个被劫持的样子嘛，刚才那么沉稳干吗？还真以为自己是老头子了？ “没什么，一个你应该很熟悉的朋友。”我笑得有点狰狞，“算了，我们继续刚才那个问题，你知道你在跟谁交易吗？” 这次楚昭然不再嘴硬，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话。 “这我当然知道。” “你确定？”我用一种爷爷看孙子的眼神打击楚昭然，“今天跟你交易那俩人，你知道他们的老板是谁吗？” 楚昭然自尊心极强，被我这种眼神看了又看，理智终于绷不住冲动，张口大声道：“我管他老板是谁？我赚钱碍着你了？你现在这么一搞，我以后怎么跟人做生意？” “还做生意呢！”我冷笑，“你就在学校耍耍聪明吧，跟这些人玩你就是一屁孩！刚才跟你一起的那三个人里，有两个跟文哥有关系你知道吗？” “你唬谁！”楚昭然此时已然冲动得不顾一切，朝着我大喊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说的我干嘛要信？” 我呸地吐了一口痰在脚边，很高兴这大半夜的没有学校的环卫老太太过来跟我要罚款。 “别死撑着了。”我继续用怜悯的眼神儿刺激楚昭然，“干吗人家非要跟你交易啊？就因为你爹妈有本事有钱有势？这种批生意哪里轮得到你来做啊……人家不是为了设计你，凭什么要把这个钱给你赚？嘿！我以为我是谁？那你又以为你是谁？” 这样的反问虽然毫无意义，其实只是在比拼气势罢了。楚昭然在表演方面不如我，这等声情并茂的比试他当然落了下风。在我几声吼下，楚昭然忍不住后退几步。 大概此时这位公子哥终于在心里承认了，也许他在某些方面的确不如我。 我跟楚昭然刚吼完，一个人影自我背后轻飘飘出现。我知道这哥们平时出现很少有这么拉风的，不由得微笑着回头对那人说：“怎么？也想跟我一样在同学面前露一手？” 身穿一套全白色衣裤的陈无极淡淡一笑，落地瞬间的姿势简直可以媲美职业运动员。 “你半夜找我过来，就是为了他么？” xxxxxxxxxx 楚昭然是参与过虚幻竞技场的人，对陈无极表现出的身手毫不奇怪。只是想到平时在学校里很多人传闻的，关于我和陈无极之间的那些谣传，此时在他面前被亲自证实，这让楚昭然脸色不太好。 楚昭然一直在心中笃定，我一个没钱又没本事的子，不可能在四家主的心中有多少地位。更何况四家主看上去都是取向正常的家伙，其中某个贵族是同xìng恋看上我的可能xìng也不大。 正因为如此，即使不少人见到我经常跟四家主的人接触，即使在学校里有无数关于我和四家主之间走得极近的传闻，楚昭然依然不把我当回事。 原因很简单，我没钱又没什么特长，这样的人最好欺负。更何况我xìng格还有点别扭，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一个跟我关系比较好的居然是艾雪，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好找。 出于这种种原因，楚昭然这才想到要利用艾雪和我之间的矛盾，制造冲突，让学校里的人都以为我们之间要有大冲突爆。 这才会出现赌局，出现楚昭然黑掉文哥大笔赌资的问题。 只是这条路绕来绕去，最后楚昭然现我不仅比文哥能打，甚至还能随便一个电话就大半夜把陈无极喊过来。这现让楚昭然有点受不了，眼下他的表情就有些木然。 “主要是因为他的事。”我对陈无极说，“还有点别的事，等会说。” 我现在并不把楚昭然放在眼里，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在楚昭然面前暴露我所有的秘密。关于林莎的那些疑问，还是等解决楚昭然这个麻烦之后再说吧。 “你今天……”陈无极算是消息灵通人士，居然已经知道了波米亚生的一切，“你去波米亚闹事去了？” 我点点头，并不否认这件事。 “你可真行！”陈无极伸出大拇指，听口气不知道是讽刺还是称赞，“现在可能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位楚同学策划了这件事……” 我冷笑：“那是，人家未必看不出来我临走喊那一句是故意陷害，可这经济损的责任失总要找个人来承担。所以就算是陷害，大家也不会深究。” 楚昭然脸色一片灰白，他没想到我居然能看透这一层，用了一个看似粗鄙的办法让他跟那些毒品卖家们彻底决裂。估计这少年现在唯一不解的可能就是，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 没有人知道，我跟林莎之前那次简单短暂的谈话内容。 我对着楚昭然再次狞笑，这次笑容真的很狰狞，让身边的陈无极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楚同学，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当着陈无极的面，我开始对楚昭然讲述我自己分析的一切，包括郑天岩跟文哥的关系，以及这次最大的巧合——为什么妮可会知道楚昭然和郑天岩在这里交易呢？这显然也是某个计划当中的一环。 楚昭然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但我看得出来，他在聆听的同时也在仔细分析。谁都不是傻子，只要比较利益所得，自然能容易地得出结论。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玩火罢了。”我对楚昭然说，“不管郑天岩还是文哥看你都不太顺眼。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考虑过没有，为什么现在已经很稳固的一个体系里，能cha进去你这么一个陌生人，难道你真觉得这是因为你比较帅么？” “……”楚昭然抿着嘴不说话， 看对方已经有了反应，我继续用俯瞰的姿态刺激这个可怜孩子。 “别以为你自己别谁都聪明。你的身份这么敏感，这些人凭什么要带你玩这种有分红的游戏？所以其实结论只有一个，自从你跟文哥开始貌合神离那天开始，已经有人在等待机会收拾你。” 陈无极在旁边微笑鼓掌：“说得好。” 我对已经快要说不出话的楚昭然也露出微笑：“谁知道你还敢去卖粉，这生意在耶云市最少有三成都是文哥的老大把持，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说完这些话，我没理楚昭然会有什么反应，只是走到一边的栏杆处俯瞰城市的灯火夜色。 早就过了夏季的夜晚开始有些微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楚昭然的身体有些瑟瑟抖。 呸！我早就这道楚昭然这货是个软柿子，否则也不会用这么凌厉的手段来震慑他。看着这孩子开始陷入对各种可能的胡思想中，我知道自己的目的基达到了。 陈无极走到我身边，对我咧嘴一笑：“大半夜的找我出来，就是为了看他抖吗？” 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强烈地刺激了楚昭然的自尊心，本来还在苦苦思索我那些话的楚昭然猛地站直身体，对我大声说道：“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身为同学不能看你往死路上走，拉你一把而已。”我现在再看楚昭然，真感觉到他就是一个孩子。 “你不是想我死得很惨吗？”楚昭然大概是知道周围没人，继续不顾平时风度翩翩的形象喊，“你现在是不是希望我更惨一点？甚至在你面前摇尾乞怜？” 面对这种丧失了正常思维能力的孩子，我只有无奈地摇头。 “你别他妈把自己想得太金贵了，你在我眼里连块嚼过的口香糖都不如！老子不是看在跟你姐姐一个剧组的份儿上，才不会管这种傻缺事儿！” 我的话让陈无极和楚昭然脸色一起变了一变。 “你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三个月 第一百一十章三个月 “我们不用在这个细节上浪费口舌了吧？”我刻意要跳过这个话题，干脆走近楚昭然告诉他一个严酷的现实，“咱们说点实在的吧，现在这件事你自己肯定搞不定了，你要是不想以后在学校内外都被黑社会的人堵着，就赶快想办法吧。” “这都是你惹的好不好？”楚昭然显然被吓得不轻，想到郑天岩还有今天看到的那个什么谢大叔，他自己恐怕也觉得一人无法对付这么多可怕的存在。 “俺只是让你快点长大。”我耸耸肩，“你在学校里呆久了，称王称霸久了，好像已经忘了这个社会到底是什么模样。” “……”楚昭然再次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看打击得差不多了，站起来总结道：“今天我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件事，如果你跟我承诺以后不再去贩毒，我和四家主可以承诺在学校里罩着你，一直到你摆脱这次麻烦。你看这个提议怎么样？” 楚昭然还没表态，陈无极已经举手不干了：“等等……你这是什么作风？你还没跟我商量你好不好？” “哎呀，同学之间难道不应该团结友爱吗？”我笑着拍拍陈无极的肩膀，“你们平时反正也闲着无聊，就当为学校的平安做点贡献好了。再说你好像还有事要我帮忙，就当出点酬劳好不好？” 我的意思很明显，陈无极想要得到那个如何让他们不再消耗生命使用魔法的秘法，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我。所以不管我说出什么请求，这哥们都没有拒绝的权力。 当然其实这件事我考虑的还算周密——楚昭然如果经历这次的事之后学老实了，在学校里窝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我答应林莎的事就算基本做到。反过来如果楚昭然不肯老实在学校呆着，还要出去惹事，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至于我拉陈无极下水帮忙，原因也很简单。如果不是当初答应帮陈无极寻找风刃兽的尸体，我也不会陷入到林莎交给我的麻烦之中。为了平衡自己的心理，我也打算让陈无极出点力。 陈无极的软肋在我手中捏着，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楚昭然在一旁看着，脸上的吃惊表情更严重了。估计是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一句话就能指使四家主。 看楚昭然一脸失落的表情，我知道这孩子恐怕以后很难再有勇气跟我作对了。 既然没有人出声反对我的决定，我觉得今天的事闹得也差不多了，遂准备收场。陈无极其实对是否在学校里罩着楚昭然这件事并不是很在乎，脸上表情也很轻松。只有整件事里最可怜的受害者楚昭然，表情十分之凝重，仿佛死了亲爹一样。 我拍了拍脑袋，想起来今天我似乎弄洒了不少毒品，那都是钱啊……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忽然就缺钱了？”我蹲下来仔细观察表情沉痛的楚昭然，心中多少有些好奇，“看你身上穿的这些名牌，你怎么也要比我有钱个几千上万倍吧？” 楚昭然现在表情凝重又哀怨，像极了被强暴过的少女。听到我的问话只是横了我一眼，没有回话。 “。”站在一遍看风景看得无聊的陈无极也开口说道，“如果真是很困难的事，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妈的四家主在学校里的威信就是比我大，陈无极一开口，楚昭然哀怨的眼神里居然射出一道光，像是看到了处女膜修复广告的破鞋。 我知道自己平时穷鬼又别扭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不如陈无极形象来得权威，只好退到一边，看陈无极跟楚昭然是否能谈得出什么新鲜劲爆的话题。 犹豫了半天，楚昭然有点吞吞吐吐地开口。 “我……我……” “别像个娘们似的。”陈无极现在总跟我一起混，不知道怎么就变得毒舌了许多，“有事说事儿，没事回家各找各妈。” 陈无极的话说得很坚决，加上这人平时在学校里威风八面，确实比我说话更容易让楚昭然动摇。 事实上我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能让这位觉得自己聪明又强大的楚同学为难的事，会是什么事呢？ 楚昭然又磕磕巴巴了半天，终于才说出点像样的人话。 陈无极因为我在的关系，很有耐心地一直等到楚昭然说话。我觉得如果换作以前，这哥们很可能已经一甩头走人了。 “我……我欠了点钱……” 我打了个哈欠，这话题比红灯区站街的那些姐姐们还老。 “欠钱？”陈无极瞄了一眼我，很是奇怪楚昭然的话，“欠了多少钱，能让你冒这种危险？” 楚昭然眼皮跳了一下，用爹死娘嫁人的口气报了个数字。 听了这个数字，刚打完哈欠的我都觉得心里有点凉。 楚昭然说的是：“三千万。” 听到这个数字，陈无极的脸色都跟着苦了一下。 这么说吧……在耶云市大部分工薪阶层的月收入也就是一千五百块到两千块左右。也就是说，楚昭然所谓的这三千万，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要不吃不喝干上一万个月，而一个人的一生不过就是一千个月左右。 我能跟陈无极借走三百万，已经是看在那个虚无缥缈的不死王面子上了。这楚昭然倒很有本事，一借就是三千万。 陈无极的脑子转得极快，很快就想到问题的关键：“你……最近赌钱了？” 泄了底的楚昭然此时再也没有气势对着我们大吼大叫，耷拉着脑袋低低应了一声。 “干！”陈无极毫无贵族自觉地骂了一句，“你不是去‘低城’玩牌去了？” 所谓的“低城”，是耶云市最大的地下赌场，也是全国闻名的五大赌场之一。汉中国禁赌已经几十年，可惜法律上的禁赌挡不住人对赌博的向往。地下赌场比xìng病患者还多。我以前也曾有幸在一家不是那么地下的赌场打工过，自然听说过“低城”的大名。 在“低城”里，有一种纸牌玩法级变态，堪称全市乃至于全国最大赌资的赌博方式。如果楚昭然说自己在那里输了三千万，这事儿听起来倒是靠谱了一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楚昭然说：“你还是从头说起吧。” 楚昭然说出了事实之后，心理压力明显了很多，脸色也变得比刚才轻松。瞧他现在说出秘密后这个爽样子，显然这事没几个人知道，甚至连林莎都不知道。 稍微了一下思路，楚昭然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跟我们说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大概在开学之后没几天，我认识了一个美女，叫静竹。” 我在心里嗤笑一声，已经大概想到这故事的大致轮廓。嘿嘿……静竹？这名字听起来就他妈是从哪个抄下来的吧？ “我被那丫头迷得鬼迷心窍，想要带她出绳洲岛上玩一趟，可身上的钱都在跟她一起的时候花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她劝我去‘低城’碰碰运气……” …… 我和陈无极集体彻底无语。尤其是我想到居然被这种人在学校里闹得不得安宁，心中这个不爽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我本来只是觉得楚昭然有点聪明，只是不够成熟。现在听到这个有点离谱的故事，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楚昭然同学的智商。 拜托！好歹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请你不要这么没见过世面好不好？ “结果你就输了三千万？”我斜着眼睛看一脸颓废的楚昭然，“送给你两个字……活该！” 陈无极看我唱了黑脸，立即摆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露出红脸的嘴脸：“好了好了，这种时候说气话没有用。不过楚同学我觉得你实在不够理智，如果是我就不会为了解决一个债务麻烦惹上更多的麻烦。‘低城’的老板阿杨不好惹，文哥的老板郑先生也不算好惹。” 这个道理我和陈无极明白，楚昭然当然明白。我在旁边抱着双臂看楚昭然一脸有苦说不出的憋屈表情，忽然心头一动。 “喂，不是那帮人还抓了你什么把柄在手里吧？” “……” 楚昭然用沉默的方式证明了我的猜测基本正确。 这个时候我更加觉得，我跟这种水平的孩子闹了这么久，实在是太侮辱我的水准了。 “什么把柄呢？”我强忍着笑，继续问道，“反正应该不是罪证，估计是裸照一类的东西吧？” 陈无极斜眼看了看我，有些不爽地问道：“你这个人思想怎么这么龌龊？难道就不能是别的把柄吗？” “当然不是。”我看着陈无极，终于还是没憋住脸上的笑，“我只是想，赌输了身上没钱，顺理成章的要拍点纪念照啥的嘛……” 我这么讽刺出招然，他居然没有出声反驳，扭头看了一眼脸色红白相间的楚昭然，我开始佩服自己的龌龊心思居然蒙对了。 看来楚昭然同学被人家捏在手里的把柄，还真就是裸照。只是不知道这些裸照是只有裸照，还是有些别的花样…… 陈无极继续唱红脸，在楚昭然开始恼羞成怒之前抓紧时间又问了一个问题：“三千万不是个数目，你跟你父母要都未必能一下要出来。阿杨给了你多久的时间筹钱？” “……三个月。” “三个月凑三亿都够了。”陈无极红脸唱尽，也开始打击帅哥楚，“你怎么那么废物，还没凑上？” 楚昭然此时已经放弃了任何的心理抵抗，对我和陈无极的问题都意义如实回答。他这种心理上的变化让我感觉到神清气爽。 人生几大爽事，除了憋太久找到厕所之外，最爽的莫过于让一个死对头在你面前痛哭流涕捶胸顿足。 “我……我……”楚昭然此时已经像个媳妇一样艾艾切切，全然没有了学校里帅哥的风范。 陈无极皱眉道：“行了，别像个娘们似的。你最开始要跟岑斗法，自己偷偷赌外围，也是为了这件事？” “是……”楚昭然愁眉苦脸地应道，“我本来以为一切都能按计划进行，最多文哥以后看我不顺眼一点……没想到，唉……” 事情说到这里已经比较清楚了，最多有些细节我不知道。比如楚昭然倒粉这种事是谁教他的，他第一次进入这个圈子是谁带的路。不过此时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要跟林莎谈一谈。 开玩笑，郑天岩那么牛的实力，让我和陈无极去跟他做对，我们也太亏了吧？既然林莎当初扔给我这么麻烦的问题，我当然也要反过来扔给她一些麻烦。 陈无极和我对视一眼，显然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对我点点头表示肯定。 麻烦不能一个人担，陈无极从来也没想过真的要在学校里保护楚昭然，刚才我们那番承诺有一半都是为了套楚昭然的话。现在事情清楚了，我自然要把问题移交给他那个亲爱的xìng感明星姐姐。 “你欠‘低城’的钱还有几天到期？”大概想好了怎么解决问题之后，我问楚昭然。 楚昭然虽然脸上艾艾切切的不像个爷们，心思估计一直在活络着。这哥们看我和陈无极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大概猜到了我们会帮他担下一部分问题。人在最窘迫的时候通常没什么尊严，楚昭然再看向我们的眼神中已然带着一丝感激了。 “还……还有十天左右……” “十天？”我看了一眼陈无极，“看来时间还算够用，这事儿你就先别操心了，等我们商量一下再看吧。” “可是现在郑老板那几个手下肯定满世界追我……”楚昭然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们，“我又不能跑，也不能告诉我爸……他们要是跑到学校里，我怎么办？” 楚昭然现在的态度和刚被我扛来时截然不同，这让我更加确信这人不过是很好控制的孩而已。这种外强中干的xìng格，也只适合在学校里利用父母的权力称王称霸。出了学校他什么都不是。 “你现在知道害怕啦？”我对陈无极笑笑，“当初惹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呢？还有，那个叫静竹的妞，你一定找人查过了吧？是什么结果？” 楚昭然此时脸上不见丝毫骄傲的神色，显然已经完全沦落到被我们摆弄的地步：“我，我没查出来。” 这个回答让我和陈无极互相对望一眼，我们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些警惕的信息。 这件事……看来未必是冲着楚昭然来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会女明星 第一百一十一章夜会女明星 看在楚昭然已经被吓成这个样子的份儿上，我没有再继续恐吓这少年，只是让陈无极拍胸脯保证以后在学校里他会罩着楚昭然，这才放这哥们走人。 临走之前，我还不忘多嘱咐一句，今天这件事如果他敢说出去，不仅我会全力弄他个欲仙欲死家主也不会放过他。 楚昭然经过我和陈无极一红一黑的双簧刺激之后，异常听话地回家了。这人算是个聪明人，知道就算不出今天这件事，自己也已经得罪了郑天岩，早晚会遭到疯狂的报复。我的出现只是加剧了这种矛盾的出现，并没有真的让他陷入万劫不复。 目送楚昭然远去的背影，陈无极用眼神征询我的意见：“要不要追上去看看？这厮说不定就去跟郑天岩报信说你坏话。” “不用去了。”我摇摇头，“如果他去报了信，只能说明他已经笨到你我都挽救不了。就给他个机会考验一下这人吧。” 陈无极点点头，放弃了追上去的想法。我们两人从学校主教学楼下来，慢慢走过操场，走到学校外面的漫漫夜路上。 光辉聚会之后的天气逐渐转凉，此时的夜晚已经有些微冷。我和陈无极仗着自己身体好，在冷风中缓缓走着，谈话的内容却始终没有离开楚昭然惹的这件事。 “你打算怎么办？”陈无极看楚昭然不在了，开始套我的实话。 其实这家伙早就知道我的想法，只是不肯主动点破而已。 我对陈无极也没有打算防范的意思，只是淡淡回答道：“我打算去找林莎，跟她讨论讨论。” “林莎？”陈无极眼睛一亮，“那个xìng感女明星？她能解决楚昭然现在的这些麻烦？你别忘记了，风刃兽的尸体可能还在她手上……” 我摇摇头阻止了陈无极的进一步分析：“不管怎么样，这事我觉得应该让林姐姐帮着分担一部分问题，否则是不是她也太轻松了？” “你到底跟林莎说了什么？”陈无极此时才表现出对我的些许不满，“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我抬头看了陈无极一眼，笑着摇摇头：“不是我有事瞒着你，是我们都有事瞒着彼此好不好？” 陈无极被我这句话说得咯噔后退一步。这个生xìng其实还瞒纯良的孩子有些时候还不如我会伪装，现在显然是被我说中的心事。 “总之你不要担心。”我安慰陈无极道，“我一方面会帮你们找回风刃兽的尸体，把钱尽快还给你。另外一方面我最近也会尝试一下能不能找到你们最需要的那个东西，我觉得那个对你们来说比钱更可爱。” 我所说的四家主最需要的东西，自然是那个能让他们不再消耗生命力量使用魔法的秘法。我相信四家主对这个东西的热忱，肯定远远过对不死王的忠诚。 陈无极被我说中心事，稍一犹豫后很痛快地点头道：“也好，不过你要心，林莎如果是宗教联盟的人就比较危险了。” “我知道。”我故作轻松地笑笑，“咱连英雄王都打过了，还怕一个宗教联盟吗？” 想到那天晚上生的一切，陈无极的脸色又白了一把。 “那么楚昭然的事我还用不用c？”陈无极脸色恢复极快，估计是被恐吓惯了，“从他提供的情况来看，怎么看都是他爹妈惹着谁了，人家玩他们的孩子等待机会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挠挠头，“不过从我的立场来看，楚昭然只要不是死得很惨，怎么被人整我都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现在我要为他的事这么bsp;“因为你本质上还是一个好人啊。”陈无极终于找到机会嘲笑我，“艾克?莱德大人就是个好人，你当然也是好人。” “去你妈的，你才是好人！”我怎会不知道“好人”的意思代表没有女人要的可怜虫，对着陈无极笑骂道，“好人哥哥赶快开车送我去酒店，我要给林莎姐姐打电话，半夜约见女电影明星绝对是最刺激事！” “也好。”陈无极知道我一旦决定的事都无法阻止，只是淡淡提醒我道，“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换套衣服吧……今天你在波米亚大闹的时候穿的这套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有些时候我不得不佩服陈无极的心思细腻，比女人都要更细腻一点。换上这哥们给我带来的衣服，陈无极开着他的老爷车送我到了龙湾酒店附近。 挥挥手打走了想要跟我电影明星大腿的陈无极，我独自一人走进龙湾酒店。 这次终于没有不长眼睛的过来拦着我了，倒是那个保安队长温吞看到我进大厅，赶快迎过来对我夸张地微笑：“哟，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给剧组制造花边新闻嘛。”我笑着跟温吞打了招呼，去前台问林莎的房间号。 前台姐看我跟保安队长这么熟悉，也没有按照规定要打电话确认之类，直接告诉我林莎的房间号码。 “半夜私会女明星，这种事想起来都刺激。”我对温吞眨眼，用只有男人才能意会的暧昧眼神跟这个光头佬沟通了一下，自顾进了电梯。 “加油！”温吞现在看起来不像个保安队长，倒像个流氓似的在那里朝我挥手，“我明天等着看八卦！” “……”我终于现，自己yín贱的本事果然很一般，是个人都比我yín贱。 剧组的大部分人都在这里有房间，林莎虽然在本市有房子，也按照剧组规定在酒店里住，以方便跟其他人沟通。冯存默倒是神神秘秘的，总是往外跑，好像整部电影根本不是他的作品一样。 上到林莎的房间门口，我想都没想，根本没敲门直接去推房门。上等酒店的房间果然是好，房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 林莎恐怕早就知道我会来，因此干脆都没锁门。我也不客气，在足够打篮球的宽敞房间里向前走了几步，这才看到站在窗口向下眺望城市灯火的林莎。 听到我近似于无声的脚步声，林莎慢慢转身。 一身纯黑色的长裙晚装，看上去好像刚从某个无聊的宴会上回来的女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彩妆，仿佛刚从某个世界回到人间的妖精一样。一头流水一般的长顺着头顶倾泻而下，显是刚把高高盘起的头放下。 林莎礼服的开叉非常之高，露出了大半条美丽的长腿。没有穿高跟鞋的赤脚上银白色丹蔻惹人遐想，看上去很是撩人。 这样的女人，随随便便站在那里拿着酒杯对着任何人微笑，恐怕那人都会心动。如果是几个月前我看到这样的场面，恐怕也免不了要神魂颠倒。可惜现在我连艾尔西娅那种级别的美女都看的习惯了，便不会出现那种男生看见美女像个傻瓜一样说不出话的可笑情形。 “晚上好。”林莎手中捏着酒杯，对我浅浅微笑。不得不承认，她的微笑非常有魅力。 “晚上好。”我向后退了几步，坐在沙上，坦然地看着这个卖弄自己美丽的女人，“我给你带来了不少好玩的消息，要不要听？” “要不要喝点什么？”林莎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好奇，只是开始给我找杯子。 “不用了。”我摇摇头，拒绝在这个高深莫测的女人面前喝她给的东西，“这事儿挺要命，咱们还是先说吧。” 看见我来，林莎一点惊讶都没表现出来，这证明她知道的事肯定也不少。 林莎的淡然和我预想的其实差不多，我一直认为，楚昭然和林莎虽然有点青梅竹马的感情，但这人在林莎眼里恐怕也就是一块肉或者一件东西的价值。至于楚昭然是否能值得林莎舍弃价值一千万的风刃兽尸体，我可不敢确定。 我觉得在我周围，让我看不透的人不太多，林莎是其中一个。 这样倒让我们之间的谈话很难开始，所以林莎不肯主动我呢到底生了什么事，我也不主动说。 我用放肆的目光上下打量林莎，反正对方肯定是被更下流目光洗礼过无数次的人物，不会在乎我这种流氓级别的眼神。 林莎让我足足看了几分钟，这才慢条斯道：“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来之前其实没通知林莎，不过看她这副笃定的态度，恐怕已经对整个事件多少有些了解。我也就懒得跟这位漂亮的女明星多绕圈子，只是用和林莎差不多的口气慢悠悠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你宝贝弟弟被人整了而已。” “哦？” 我的话题显然引起林莎的兴趣，这位女明星微微弯腰放下酒杯，走到我面前坐下，这个姿势让我更方便看到她漂亮的长腿。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仔细分辨林莎的表情，通过“艺术之星”的才能，我确认这位演技上佳的女明星没有在装糊涂之后，才对林莎开始讲述楚昭然开学前夕被坑的经过。 林莎听得很仔细，每当我讲到关键部分她还很冷静地叫停询问细节。这种冷静和沉着让我更加确信，这位女明星不仅仅去那么简单。 我现在的概括能力比以前上升了不知道多少倍，一番话说完也没用多久。林莎很沉静地听我说完种种过往，本来淡然如水的脸上也隐隐有了一丝忧虑。 “这孩子……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到楚昭然跟我和陈无极眼泪横流的那副德行，我撇撇嘴：“嘿，他有聪明过么……” 当然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显然没有意义，我更多的期待着林莎怎么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反正让楚昭然以后不再参与贩毒这一点我已经做到了——尽管做法有点恶心，结果还是林莎希望的那样。 美女抿着嘴唇在那里沉默了一会，看来这件事的麻烦程度过了我的想象。当然，我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林莎现在想的其实是怎么对付我。 想了一会，林莎的表情慢慢恢复成平时的模样，这位容貌绝佳的女明星慢慢抬头，直视我的眼睛。 “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挠挠头，冷笑一声，“我看不透你呀，林莎姐姐，所以我没看法。” “看不透我？”林莎失声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冷酷无情到了随便谁都可以牺牲的人？” “不止这些吧。”我盯着林莎五彩斑斓的手指甲，漫不经心提示道，“如果你愿意，我觉得你现在随时都可能杀死我。” 我的话让林莎哈哈大笑起来。这样一位身穿庄重晚礼服的美女在那里放肆地笑起来，居然也是一件很有美感的事。以至于在旁边看着总觉得这人其实满可爱，而不是心机重重。 这种感觉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我心中凛然警告自己，这样的感觉是不对的。如果林莎真的是敌人，我也必须狠下心来面对这位美女。 “你真的这么认为？”林莎笑完之后，目光闪烁地看着我，“那你还敢过来见我？” “生活就是最大的冒险。”我看着林莎，坦然说道，“如果连这种胆量都没有，当初我何必来剧组凑热闹。” 林莎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坦白，脸上微现诧色。 “你……比我想象的更大胆一点。” “这不是重点。”我看着林莎，眼中一点青期少年看着美女的迷惘都没有，“重点是，现在你所面对的问题，和我所面对的问题比起来，似乎更麻烦一些。” “你的问题？”林莎收回自己的诧异，换了姿势继续秀她的长腿。 “嗯。”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地深呼吸，以防备林莎随时可能翻脸动手，“关于那个……风刃兽尸体的问题。” 我的话说得非常突然，以至于林莎本来从容又华贵的笑容忽然间凝固了一下。 这种反应对于林莎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了。 林莎恢复表情用了差不多有几秒钟的时间。隔了半晌，这位xìng感的女明星略微缩回了自己的漂亮长腿，悠悠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向后仰了仰头，有些心地看着林莎双肩——不是因为好看，而是想要看出她动作的征兆。 “没什么，就是想帮人想要回点东西。”我的双手在口袋里揣着，其实已经紧紧握成拳头，“那玩意的价值对于你来说也不不算什么，但毕竟是个稀罕物件。” 紧张的气氛在我们之间弥漫，最初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看到林莎之后我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敌人，拥有什么样的身份，跟她坦诚一点比较好。我相信自己的这种直觉，从一开始这种直觉已经让我做出了许多相对比较正确的选择。 林莎看着我，眼神之中表达着她也在思考。 我的目光始终不离林莎的双肩和那条蜷缩起来的长腿，谁也说不好这人会不会猛然踢起一脚或者以其他什么匪夷所思的方式动手。我现虽然这段时间我经常跟林莎接触颇多，还是没能摸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人心，海底针。我现其实我周围的女人我也一个都看不透。 林莎有些时候看上去很大气，有时候则看上去很谨慎，又有些神神秘秘。我甚至开始怀疑陈无极的情报是否准确，这个人真的跟宗教联盟有关系吗？ 我感觉自己后背已有汗水湿透衣服。 …… 片刻之后，xìng感的明星姐姐哑然一笑，将我们之间的紧张气氛打破。 “算了，我从一开始也不是很想跟你玩这种游戏。” 林莎笑了，我却依然没有眨眼，全凭一股神力在胸口微微激荡，撑着让自己精神高度集中。 看放浪师经常描写什么绝色美女会施展媚术，我虽然不太相信那种东西，对精神领域的攻击却颇有心得。林莎若是选择我精神刚一放松的瞬间进攻，就算我的精舍领域能抵挡女神的攻击，也未必不会败下阵来。 “不用这么紧张，我是认真的，咱们没有必要冲突。”林莎换了一个姿势，将另外一条美腿露出来，那淡如粉琢的腿在我眼前晃呀晃，充满了勾魂的诱惑。 “这话怎么说？”我看林莎不谈楚昭然的问题，反倒给我套起近乎，过于紧张的情绪这才稍微放松。 林莎的目光迷离又坚定，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看着我的时候忽然变得无比清澈。 “在不知道一个人底细之前，我始终不愿将他判断成敌人。”林莎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清澈，“你觉得呢？” 我看着林莎，笑了笑。这个时候我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没有太放松对林莎的戒备。因为我一直都明白，越是像艾雪和林莎这样看起来人畜无害胆子又大的姑娘，越有可能是凶猛的野兽。 所谓雌xìng动物都比较凶狠一点的说法，在人类社会显然也是个通用法则。 “别这么看着我。”林莎的口气依然轻松，“我又不能吃了你。风刃兽尸体的问题，为什么四家主不来直接找我？” “因为我确实想来剧组打工啊。”我一脸老实地看着林莎，“这份工作不错啊，报酬又高又容易，哪里找这样好事去？” 听见我说这份工作容易，林莎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那神态之风情万种也很惹人遐想。 “也只有你会说这份工作容易吧？”林莎带着一点妒嫉地苦笑道，“我知道你没有竭尽全力句实话，你到底隐藏了多少东西？”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关于解决的谈判 第一百一十二章关于解决的谈判 林莎的质问很有趣，我也不打算回答。所以看见我沉默之后，这位女明星意识到我们的谈话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话题，只好长叹一声回到刚才的话题。 “昭然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比普通的孩子聪明一点，也就是这聪明一点害了他。” 我摇摇头，打断林莎的悠长回忆序幕：“我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我也不觉得楚昭然哪里聪明。” “那也至少让我说完吧。”林莎没有在意我粗鲁的打断，居然继续自顾说道，“虽然从就认识，我和昭然所走的路完全不同，他那种人还是不太可能理解我的痛苦。” 这一次我没有打断林莎。这个一流的女明星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痛苦和疲惫，于我来说简直是心有戚戚。 “知道吗？”林莎仰头看着我，语气依然平静，“当初你第一次来剧组面试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反对冯导选你？为什么没有让昭然进来？就是因为我在你身上闻到同类的味道。” 林莎这句话说得极其郑重，不由得我不信。虽然在这个社会上我越来越相信大家都是满嘴谎话，有些时候我还是不自觉地靠着自己的感觉去相信某些人说的话。 比如现在林莎所说的这些话。 因为我也能感觉得到，林莎身上那种疲惫到有些麻木的味道，和我极为相似。 林莎说过这句话之后，我们之间又沉默了一会，这位明艳动人的女明星才继续说下去。 “昭然还算是个聪明孩子。”林莎摇摇头轻声叹息，“只是跟成年人比起来，他还太年轻，想法还太天真。我之前一直没有教训他，就是希望他碰壁之后能学的更谨慎一些，现实一些。” “所以其实我的出现根本就无所谓吧？”我有些自嘲地看着林莎胸前的rǔ沟，反问道，“不管有没有我出现，你都会在楚昭然要死的时候帮他一把，对吧？” 对于这个问题，林莎轻轻点头。 “没错，如果昭然面对生死难题，我依然会帮他。” 林莎这口气听起来真像个当妈的……当然我嘴上没说，只是继续追问她关于楚昭然未来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这问题？还有，我也很好奇，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东西？我怎么也觉得自己看不透你呢？” “人和人之间要是能互相看透，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林莎心地回避了我的话题，“那么你对昭然的事有什么看法？” “这是你的问题。”我耸肩，“又不是我认识的美少女背负巨额债务，我担心什么？” 我对自己别扭孩的xìng格多少有些了解，估计谁听了我这种话都会很不爽。没想到的是林莎听了之后居然很认真地点点头，附和我道：“对哦……确实是没有你什么事，这件事应该是昭然的父母bsp;“所以我们还是先清算上一笔业务的报酬吧。”我眯着眼睛，重新集中精神面对林莎，“这次互相试探，你也没摸清我的底细，我也没搞清你的路子。我觉得最可怜就是楚同学了——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就不管他了。” 顿了顿，我双眸仿佛能刺穿美女的晚礼服一样扎在林莎身上，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么亲爱的姐姐，告诉我风刃兽的尸体哪里去了如何？” 面对我的逼问林莎似乎一点的不都不着急，也没有那种被什么王八之气的目光一刺就浑身如坐针毡的反应。这位满身华贵之气的女明星刚才明明还露出一副疲惫寂寞的神情，此时又是满脸的和煦微笑：“按照规则，这问题我真的应该回答你，不过我们难道不能交换一些别的情报吗？” “我跟宗教联盟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话一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 如果林莎真是那个宗教联盟的人，我现在的情况岂不是很危险么？想到这一层，我右手已经紧紧握成一个拳头，体内神力也开始澎湃，为的就是担心林莎撕破脸的夺命一击。 我对宗教联盟唯一的印象就是跟艾雪碰到的那次遭遇战，宗教联盟的人既然敢在街头跟人动手，估计杀个把人也不会太在乎。 此时我心中唯一可以信赖的，恐怕就是艾尔西娅提到宗教联盟种种大能时的不屑。我相信如果真要碰到什么紧急状况，艾尔西娅估计不会介意当个神棍背后隐藏的神灵之类。 正因为带着这种信心的保障，我才敢单独面对林莎。如果林莎果真是宗教联盟的人，我相信凭着女神和我一起装神弄鬼的模样，也应该比较容易脱身。 大场面我都见过了，宗教联盟这种拿着一个niao壶当宝贝的地方，总不会有比英灵战士更高级的存在吧？ 如果说刚才的话让林莎略感意外的话，这次我所说的话则让林莎彻底坐直了身体。 一个人对任何事情的反射，都能映射她的内心。即使是林莎这种好演员也不例外。 “你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应该不比你知道得多。”我继续用外交辞令跟这位美女交谈。 听到我这么说话，林莎居然还是没有生气，只是低头沉默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四家主跟你走得果然很近……那天晚上你们拿走希望之星，是不是因为四家主故意放水让你们赢？” “不是这个原因。”我否定了林莎的想法，“那天晚上生了很了不起的事，我想你也能略知一二。” 那夜参加虚幻竞技场的人不少，真正具备强大实力的却寥寥无几。林莎这种程度的，比起樱樱和她现在那个男朋友自然高明出去不知道多少倍。那天晚上虽然她因为楚昭然拖累没有我和艾雪的进度快，估计也多少能感觉到生了不寻常的事。 林莎一双淡彩之下的妙目轻轻流转，貌似是在思考那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现在我们的谈话范围已经过了对楚昭然同学命运的预测，这也是一开始我就预料到的。 “那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林莎想了半天似乎还是没想通，“我只能感觉到强烈的能量波动，你们难道真的竭尽全力了？” 对这个问题，我继续笑而不答。林莎知道我一旦决定不说实话，就算她用力撬也多半只能听到胡说，因此只能叹息一声把话题转回到楚昭然的命运上。 “昭然的事你会不会帮忙？” 我摇头：“俺自己的事还忙不完捏，这昭然哥哥就让他自己搞定吧。” “你这是打算把事扔给我，看我怎么处理？”林莎一语道破我的想法，“也就是说，咱们之间的互相试探还没有结束？” “你都说了这是人生乐趣之一嘛。”我对年轻的女明星微笑，“反正我答应您的事已经做到了，我也看到了不少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您不答应归还风刃兽尸体的话，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好了。” 说完我站起来就要离开。 这次林莎终于放弃了消极和沉默，居然也站起来，一把拉住我。 “先别着急走，再聊会嘛，现在出去的话，外面的狗仔队不是不能八卦咱们了吗？” 都传说女明星会给自己主动寻找八卦，这次我才真的意识到林莎她先是个演艺明星，其次才可能是宗教联盟的什么什么人。 不过我始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位林莎姐姐也许未必是宗教联盟的人，刚才我提到宗教联盟之后，她的反应很淡然，一点都不激动。 我本来也没打算真走，一转身对着林莎立即提出一个最核心的要求：“那咱们还是来谈谈风刃兽尸体的问题吧，这玩意好像值不少钱，我现在也很穷，林莎姐姐要体谅我……” 林莎啧啧赞道：“你进这个房间之后跟我说了这么多，始终也没放弃这个核心问题。四家主到底给你多少钱，能让你这么卖命？” “不算多。”我刻意隐瞒了数字，相信林莎就算知道再多，也不会晓得我和陈无极之间的协议。 “如果我能出价更高呢？” “这又不是银行排队，谁给钱多就谁就往前靠。”我撇撇嘴故作不屑，“我这里也不是拍卖会，让两边不停加价不是我风格。” “你真是个固执的人。” “没办法。”我摊手，“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这话流传了太多年耶。” 美艳的女明星叹息一声，似乎是终于决定放弃了：“好了，那么我们退一步来说，如果你能帮昭然解决现在的麻烦，我会归还风刃兽的尸体，你看怎么样？” “你承认风刃兽尸体在你那里？” 我对林莎的坦白大为吃惊，这人怎么忽然就转xìng了？ “我不承认你也不会放弃追查吧？”林莎脸上慢慢恢复了最初的那种恬静笑容，“这样太浪费大家的时间，我还是承认比较好。” “这个理由听起来实在靠不住。” “昭然能有你一半聪明，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田地了。当然还有更重要的理由。” “是什么？” “我现在还不想把你当成敌人，这才是最重要的理由。”林莎看着我正色道，“为了这个立场我甚至可以舍弃自己得到的一些利益，比如风刃兽尸体这种东西。不过你是不是也要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呢？” “诚意？”我挠挠头，脸上的表情看似憨厚实则jian诈无比，“什么诚意呢？难道要咬手指写个血书表中心咩？” 林莎被我的话逗笑了，笑意盈盈之中掩不住浓浓的妩媚。我对这种女人本来还算很有好感，无奈最近被压榨得实在厉害，看着看着也就觉得没什么感觉了。 “交换情报，就是表现诚意的第一步。” “你想知道什么？”我此时心中已比刚进来时笃定许多，不禁微笑看着林莎问道。 林莎没想到我居然也变得这么痛快，略一踌躇之后问道：“你跟四家主到底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他们？普通朋友他们会让你拿走‘希望之光’？” 话说到这里，我才明白林莎为什么一开始就不着急解决楚昭然的问题。在林莎的概念中，楚昭然所欠下的那笔钱虽然算是巨款，跟这“希望之光”的价值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所以从最开始知道楚昭然状况开始，林莎的目标其实就不是替自己的宝贝弟弟解决问题，而是让我吐出已经到手的“希望之光”！ 妈的，都说名利场的女人心思细密又恶毒，现在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既然林莎已经说明白了她的观点，我自然也不能含糊。在林莎的殷切注视下，我缓缓点头道：“没错，就是普通朋友……因为这‘希望之光’并不是个我的奖品，而是给了艾雪。” “给了艾雪？”林莎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皱眉头，“怎么会这样？” “真正突破四家主带给我们的重重阻碍，带着我走到终点的人是艾雪嘛……”我在心中对艾雪不断说着抱歉，却仍不忘表情沉痛地对林莎说，“所以我无非是来参加了一次晚会，跟着热闹了一把……除此之外什么好处都没有。” 林莎听得微微颔，自言自语道：“倒是，放浪师是不会放过这种东西的……” 这句话简直就是无意识间说出来的，林莎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却看到我的脸色已是凛然一变。 “你怎么知道艾雪是放浪师？” “那种变态的强大，不是放浪师是什么？”林莎面对我的质问脸色如常，“如果她不是的话，才应该是鹤枫学院第一新闻。” 我懒得跟林莎继续纠缠：“希望之光反正我是拿不出来，你还有什么道儿划？” 林杉沉默了一下，抬头问我：“昭然的事对我来说也有些吃力，你可不可以帮我点忙？” “这已经不算是等价交换了。”我摇摇头拒绝了林莎的设想，“楚昭然现在惹下的麻烦，已经不是三千万这种天文数字所能代表的了。” “那就退而求其次吧。”林莎对我的拒绝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提了另外的要求，“昭然在学校期间，你至少要保证他的安全。” 我没想到林莎最终还是为楚昭然着想了。在我看来，楚昭然不过是林莎眼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如今林莎这么重视楚昭然，倒让我有点吃惊。 “这……” 我故作犹豫了片刻，才有些老大不情愿地答应林莎：“这倒是也可以……” 林莎洞悉一切似的笑笑：“有四家主在，不需要麻烦你什么的，我只是希望得到你一个承诺罢了。” “承诺？有那么重要吗？” “有。”林莎的目光又恢复成清澈通透的模样，“你骨子里和我一样，都是极骄傲的人。所以不会被弃自己的承诺，那和你xìng格不符。” 我看了看林莎，张嘴想说什么终于是没说出来，只是向女明星伸出自己的手。 “成交。”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还债 第一百二十一章还债 我和林莎的接触并不少，这次真正互相针锋相对地谈话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实际的内容，各自多少还是有些收获。尤其是我，既拿到了当初承诺陈无极一定会找回来的风刃兽尸体，也顺便推走了楚昭然的麻烦。只是我依然不清楚，林莎当日怎么在四家主的监视之下偷走风刃兽的尸体。林莎也不太明白，现在的我到底拥有了什么样的实力。 大家都像脸上蒙着布的瞎子，互相摸索着前进，互相摸到了对方的一部分。不管摸到的是胸部还是大腿，总之我们现在都在尝试着和平解决问题。 大概也是因为最近暴力用得太多，我很欣赏这种解决方式。林莎无疑是个看起来很有气魄的女人，我依然有着在心中挥之不去的疑问。 我离开林莎在酒店的套房已是下半夜时分，酒店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无数房间的窥视镜里冒出熠熠光辉，似在刺探着什么。 对于这种狗仔队的八卦，我当然毫不在乎。这本来就应该是林莎的问题，而不是我需要心的事。 第二天早上，陈无极居然开着车在楼下等我。 看见我春风满面地下楼，纤弱少年对我挥挥手：“还以为你昨天能在酒店过夜。” “不行啊，我这体力估计跟不上演艺圈哥哥姐姐们的锻炼步伐……”我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对陈无极咧嘴一笑，“今天这么着急，是想知道我昨天都跟林莎说了什么吧？” “废话。”陈无极发动汽车，“那哥三个把任务托付给我了，你可不准给我打官腔。” “谈话在和平友好的气氛下进行而已……”我随口说道，“不过谈判的结果还是挺让人满意的。” “怎么说？” “林莎帮楚昭然解决问题去，咱们只要负责楚昭然在学校内的安全就行。” “那风刃兽的尸体呢？” “说是今天晚上送到你们的聚会地点去。”我看着陈无极，脸上挂笑，“你们保密工作做得不到位啊，秘密聚会的底单这么容易就让人知道了位置。” “屁！”陈无极对着窗外吐了口痰，姿势极优雅，“那个地方本来就是个幌子，你觉得我们会在那里放什么珍贵的东西？” 看来陈无极对我还是挺信任，居然连这种秘密都告诉我，这让我很高兴。 不管怎么说，陈无极这方面毕竟还是比林莎可靠得多，因此我在一路上已经告诉了陈无极我和林莎的谈话。托记忆力超群的福气，我所描绘的对话情况几乎没有什么纰漏。 陈无极听我说完，脸sè有些变化：“她……她弄走尸体的时候我们根本没发现，她怎么做到的？” “这种问题不应该问我吧？”我推开责任，“林莎怎么弄走尸体是你们的事，我的事只是尽快让你们拿到风刃兽，好还清我那三百万的巨额债务。” 陈无极知道我说不管的事多半就是真的不会管了，只好自顾在那里打趣：“还好，你这点债务跟楚昭然比起来，算是幸运的了。” 到了学校之后，陈无极照旧和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打屁，我则低头走到自己班教室。还没等进去教室门，已经换了另一个爆炸头发型的方定坤一把扯住我：“我说老爷，您最近很红啊……” 方定坤这话让我很迷惑也很奇怪：“什么意思？” 喜欢八卦的方定坤掏出一份新出版的耶云周末递给我，娱乐版上大标题写着：《神秘年轻人夜会女明星报独家探访龙湾酒店》。 看到这个标题还好，看到文章作者，我就有点想要仰天长啸的感觉了。 他妈的居然是妮可！ 幸好报纸上只有一张背影，看不清正面是谁。不过文章很隐晦地表示，某个年轻男子在林莎的房间停留超过两小时，这情况值得深思。 方定坤看着我，简直都快一脸崇敬了：“这个背影别人不熟悉，我可知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估计在学校里你又要出名了……” 我想起妮可似乎答应过我不会让楚昭然万劫不复，那么现在这篇东西应该就是做为等价交换原则出现的替代品了。八卦和揭露社会yīn暗面一样都能引起民众的兴趣，这位妮可姐姐倒是个很聪明的人。 “怎么样？”方定坤看我不说话，又兴奋地拍拍我的肩膀，“这么好的艳遇不说给咱们听听，也实在太可惜了吧？” 面对这种情况，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低头沉默地走进教室，接受一干同学各种目光的洗礼。 教室里本来乱哄哄的，我走进去的一刹那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男生多半是不屑和妒嫉，女生则多半带着一丝好奇。这些目光交织在一起，真让我这种脸皮比地皮都厚的人都有点抵挡不住。 大概凡是知道我参加了《时之砂海》演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个照片上模糊的背影应该就是我。因为整个鹤峰学院也找不到比我穿衣打扮更可笑的人了。 在众目睽睽中我低头坐下，仔细想着昨天发生的事，尤其是我和林莎之间的交谈。 我发现跟林莎几次碰面，落了下风的始终是我。 跟这个在名利场上打滚的女人比起来，我还是太嫩。 相比之下，虽然把我和女明星夜会的情况见报，我还是比较欣赏妮可。至少平心而论，如果我站在妮可的角度考虑问题，也许会选择让楚昭然暴露在毒品交易报道之中，也许会考虑干脆点明夜会女明星的人就是岑梦无，不会这么扭扭捏捏。 虽说没想清楚妮可是怎么跟踪我的，我对妮可的好感始终要大于林莎。神秘的女人一般都不好打交道，这是我从艾尔西娅身上学来的经验。 上午的课基本上就在我胡思乱想中过去了。中午我本来打算去找艾雪讨论一下昨天发生的事，却被被谭菲菲在教室门口叫住。 “一起吃个午饭吧。”谭菲菲似乎一点都没受到报纸上八卦的影响，“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以为谭菲菲最近很忙不会来找我，她的出现多少让我有些意外。 比较微妙的是，谭菲菲找我的时候，周围不少人又开始对我们指指点点。我觉得这些八卦的同学很bāng，他们将来都是做传媒的人才。 鹤枫的午休在国内学院里也算是长的，足有两个半小时之多。谭菲菲毫不顾忌从各个角度射来的目光，拉着我的手坦然穿过校园，走出校门。 “不用吧？吃饭还要出去吃？”我开始觉得谭菲菲有些神神秘秘了。 谭菲菲也不多说，只是拉着我的手上了出租车，让出租车往市中心走。 如今我对谭菲菲的信任不亚于我对艾雪的信任，她既然不说到底要去哪里，我也由着她牵着我的鼻子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人和景，我心中不禁有些恍惚。 从我最初进入鹤峰学院到现在，这变化还真大啊…… 在车上谭菲菲也不说话，只是微笑拉着我的手。我隐约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一些什么，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在一条街口停住。 这个地方我很熟悉，似乎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这条街道的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滨海路中段，音界酒吧。 谭菲菲走在前面，轻轻推开那扇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大门。一股淡淡的香味从酒吧里传出，闻得我一阵心旷神怡。 “这是……”我看着谭菲菲。 身穿一套雪白校服的少女笑着拉我走进酒吧：“现在是属于你和我的私人空间啊，帅哥。” 多日不见，这音界酒吧格局装潢还和往日一般，想到几个月前我还在这里打工度日，如今却和已经是准老板娘的谭菲菲重回到这里。这一切又让我了有了深切的不真实感。 “怎么啦？”谭菲菲看我神情恍惚，忍不住打趣道，“还在回味昨天晚上跟美女约会的情景吗？” 听到谭菲菲说这个，我立即苦着脸摇头道：“咱们还是别说这事儿了，我在想自己会不会死在学校的口水和恶念杀死……” “是吗？”谭菲菲估计刚才忍了半天酸劲，现在才终于有机会吐出来，“但是林莎看起来真不错啊……” “哟……真酸。”我看着谭菲菲笑道，“你觉得我和女明星之间……相差能有多少光年的距离？” 谭菲菲可爱地扁扁嘴：“谁知道呢，有钱人的品味很奇怪的……” 漂亮的女孩耍点可爱的时候，天神都挡不住。谭菲菲这姑娘很知道在什么时候表达什么样的情绪给别人，这才是我最欣赏她的地方。 所幸的是谭菲菲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是拉着我到了最初我们认识的那个位置坐下。 “你快忘掉这里了吧？”谭菲菲让我坐下，自己跑到酒吧柜台附近拿酒，“现在想起来，人生真奇妙啊……” 我仰着头看谭菲菲拿酒到餐桌上，那动作娴熟，仿佛昨天她还在这里当女招待。 “怎么忽然想到要请我吃饭？”我跟谭菲菲之间说话已经不怎么绕圈，“这酒吧的事彻底搞定了？” 谭菲菲笑而不答，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倒酒。将两杯酒都倒满之后走到我身边，少女忽然俯身亲了我一口。 虽然彼此之间的身体已经颇为熟悉，亲吻的温暖还是让我的心微微颤抖。 “嘻嘻，我这不是来还债了吗？” “还债？” 我刚开始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明白了谭菲菲的意思，迟疑着说道：“你……你不用这样吧？” “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谭菲菲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份协议，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虽然你这人有点花心，不过还算靠得住。” 听见谭菲菲这种评价，我彻底无言，这算什么评价？ 虽然比较郁闷，可谭菲菲说得也算属实，让我没法反驳。这姑娘某些时候恶毒得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她。 “怎么不说话？”谭菲菲倒把那份协议书推到我眼皮底下给我看，“上面签的可是你的名字，笔记是我模仿的，你赖不掉哦……” 我低头看看那纸合同上写着的，关于酒吧所有权和房产转让的种种细则，以及后面的签名，忽然觉得心中被一股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有种想鼻子酸酸的冲动。 斟酌了半天，我还是坚持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你……你不用这样的。” 听到我这么说，谭菲菲拉了张椅子坐在我身边，忽然问了我一个很不相干的问题。 “我们有多久没有真正坐在一起聊天了？” 对于这个问题，我知道答案，可总觉得自己没办法回答。 “我们从来都没有真正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的时候。”谭菲菲看着我，眼中闪动着她这个年纪女孩不应有的光芒，“你这个人，又自私又自大，内心骄傲又自卑，有着那样这样的缺点，我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你知道吗？” “我……”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说起这些话题，谭菲菲似乎有些自嘲地笑笑：“从一开始咱们的关系就不正常，我也从没想过能走到正常的一天……我实在没想到，咱们最后会变成这样的关系。” 我听着谭菲菲的诉说，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眨眨眼睛。 “是我先信任的你。”谭菲菲低下她美丽的脸庞，轻声叹气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也会选择信任我。” 我添了添嘴唇，对谭菲菲这种称赞表示不赞同：“这个……钱我是跟陈无极借的，他很有钱，这不算什么。” “这不是唯一的理由。”谭菲菲低头安静地说，“更重要的是，你会跟着别人的欢乐欢乐，跟着别人的悲伤悲伤。现在想要找一个这样心境的人，已经很难很难了。” 说完这句话，我们之间陷入一种极度的寂静之中。在这种寂静中，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争气地渐渐加快。 过了良久，谭菲菲慢慢抬头看着我：“现在我想要更信任你，你能让我相信你吗？” 我迷惑了，也有些胆怯。承诺这种东西在许下的时刻辉煌无比，但若想兑现其价值，总要等到很久之后。 我能承担少女的信任吗？ 我是那种人吗？ 我能成为那种人吗？ …… 犹豫了很久，我终于轻轻伸出自己的手，握在谭菲菲的手上。 “应该可以吧……” 本已渐渐闭上双眼的谭菲菲睁开一对明眸，笑了。 这一刻，我眼前仿佛盛开了一簇珍贵的花。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意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生意人 回学校的路上，我现谭菲菲居然连车都买了，心中还是忍不住酸溜溜了一把。纵观整个鹤峰学院，还是我最穷啊…… 一路上阳光明媚，虽然天气已转冷，仍有不少时髦女xìng穿得没有三长只剩两短。我在这香车美女的陪伴下左右挥自己强的视力，啧啧有声地看着街道两旁的美女。 谭菲菲早就知道我平时是个什么德xìng，也见怪不怪地笑着继续开车。风吹过她的一头长，吹得戴墨镜的少女很意气风的样子。看来这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有了物质条件之后精神状态果然大为不同。 “酒吧你打算怎么弄？”我看够了街道两边的美女，问谭菲菲。 “还没有太具体的打算。”谭菲菲专心开车之余也看了我一眼，“应该还是按照以前的路子走，稍做调整，现在最重要的还得跟治安局打好关系。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摇摇头，希望能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来的那些胡闹想法挥开，却现自己越来越容易一拍脑袋就想出许多莫名其妙的主意。虽然知道这可能跟不死王的记忆有关，我还是竭力不去面对这件事。 只是这想法在脑海中冲动得厉害，我几次想要压下这个想法都没成功，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 “酒吧现在太没特色了，找点有趣的演出每天弄一场吧，还有酒吧现在的风格一定要改。当然如果能让酒吧成为波米亚那种活动中介的角色就更好了……”说起这些我还真是张嘴就来，滔滔不绝。 “那样会？安全问题不好办啊……”谭菲菲没有否定我的意见，只是说出自己的担忧，“治安局能慢慢打关系，平时日常营业如果出问题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不过如果说到这种镇局面的人，我立即想到了那四位可爱的学长。 ——如果把那几个人找来，估计安全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吧？ “唔……”我想起那四个拽得不能再拽的帅哥，心中不是很肯定自己能说服他们，所以决定暂时跳过这个问题，“那个问题你先不用操心，实在不行我过来给你打工也行……咱们还是努力研究一下如何改造酒吧先。” “是啊是啊。”谭菲菲调笑道，“现在酒吧可是你的，您不多操点心也说不过去哦。” 说起这个我就觉得羞愧，谭菲菲没有跟我商量就将酒吧划成我名下产业，这让我很惊讶。尤其让人惊讶的是姑娘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拿了我的身份复印件，这才办成了一切。 本来我只是打算用陈无极的钱买一个谭菲菲的梦想，没想到最后成全的还是自己。现在我才明白当初谭菲菲跟我说的那个意外的礼物是什么。 这个礼物的确非常让人意外。 谭菲菲一个看似冲动的决定，让我从无产者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资本家。虽然不知道将来酒吧的盈利状况会是如何，这个改变我还是决定欣然接受。 我知道谭菲菲并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她既然愿意将宝押在我身上，我也不能让美人失望。 打定主意之后，我决定抽空探探婵的口风。对于经营酒吧这种事，婵曾姐之流都熟过我千倍百倍。脑海中的不死亡记忆肯定也有相关知识，只是我实在不愿意去动用。 很难想象，用了许多不死王记忆的我，还会不会是真正的自己。 xxxxxxxxxx 跟谭菲菲闲聊着关于音界重新装修的问题，我们两人回到学校。正巧这时艾雪从学校里走出来，看见我和谭菲菲一起下车，艾雪不由得一愣。 愣了一下之后的艾雪反应极快，转身就回到校园里。我望见那个窈窕背影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看似好像是一部移动电话。 “怎么了？”谭菲菲带着墨镜，又忙着低头停车，没有注意到艾雪。 “没什么。”我温声回答道，“咱们赶快回去吧，” 谭菲菲也不疑他问，跟着我回新生教学楼上课。在我们背后，那一排熠熠生辉的名车展示中，多了属于谭菲菲的一辆。 跟谭菲菲在教学楼门口分开之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头出了教学楼，顺着旁边的林荫走廊去寻找艾雪的身影。 下午上课时间快到了，艾雪这么匆忙要离开学校，一定有什么事生。 可惜我的跟踪水平都是出自艾雪，这点手段追追别人还行，追艾雪就干脆没用。等我找到那个窈窕的背影，艾雪已打完电话看着我出现在她面前，表情很有些高深莫测。 “怎么啦？” “没什么。” 这对话好像似曾相识，刚才我和谭菲菲之间貌似也进行过一样的对话。 这次我知道自己理亏，不管xìng情多豁达开朗的姑娘，看到跟自己有些许暧昧的男生从另外一个女生车里下来，恐怕也都不会保持开朗乐观的情绪。 艾雪是个放浪师，可放浪师也是人。 我实在很能理解艾雪现在的心情，如果让我看到艾雪跟楚昭然之类的帅哥们从同一辆车上下来，估计我的脸色不会比艾雪现在好多少。 艾雪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有不易捕捉的光芒。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一直到早自习铃声在校园里响起。 说我猜不透艾雪心里在想什么是瞎说，可要是说我真的知道艾雪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现实。听见铃声响起，一直沉默看着我的艾雪忽然轻笑了一下。 “好了，上课去吧，过几天我有事要跟你说。” “啊？你……” “我什么？”艾雪笑着摇摇头，“你觉得我现在应该说什么？把脸埋在树上挤几滴眼泪下来吗？” 艾雪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好啦……”艾雪似乎很快恢复了平时状态，推了我一把，“去上课吧，你和谭美女的事已经是全校皆知的秘密了，你心一点吧，要知道天下红颜皆祸水。” 扔下傻乎乎的我，艾雪一个人飘然离开了。妈的放浪师就是狠，这人从林荫走廊回到教学楼，居然只走了五步…… 我看着这个窈窕的背影，自己心中也颇迷惑。想要追求的和已经得到的都在眼前了，究竟什么才是属于我的呢？ 我带给别人的感受，又是不是像别人带给我的一样温暖呢？ 带着种种思绪回到教室。下午又是朱蔚昕的国文课，我现她的课上我最轻松，睡觉也好魂飞天外也好都不会有人管。我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装了一下午的死，心中却在隐隐担心艾雪。 艾雪本质上和我有点像，都是那种不碰到什么大事脸色绝不会沉下来的人。 我心中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又一次升起。 一直到了下午的课全部结束，我也没想通艾雪到底在烦恼什么。从沉思中醒过来，这才现方定坤用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我。 “你干吗？”我瞪了八卦的摇滚少年一眼。 方定坤没有回话，只是朝门外努努嘴，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过去，我立即看到了谭菲菲那张干净美丽的脸。面容清纯可人的少女站在教室门口望着我，眼眸中闪闪光似在期待什么。 我拍了方定坤一把：“年纪轻轻就这么八卦，不如送你到南平半岛上做变xìng手术算了。” 方定坤嘿嘿一笑，夹着前段时间我写的那曲谱逃逸去社团。我看周围同学仍有不少人目光集中在我和谭菲菲身上，也不太在乎这种事，出去拉着谭菲菲就离开学校。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下，艾雪似乎不在校门口周围徘徊，想是已经回去了。这个猜测让我心中略觉得有些怅然。 谭菲菲没有注意到我的观察和失落——如今我对种种动作的掩饰，都通过“艺术之星”才能来完成，因此几乎堪称完美。 再次看到我和谭菲菲手拉手走出校园，惊奇的目光已经没有那么多了。鹤峰学院这么大，这么多八卦，我相信他们不会对一件已经没有疑问的八卦持续太久兴趣。 而且我很自暴自弃地在想，反正都这样了，情况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以后音界酒吧重新开业，大家迟早也要知道我跟新老板娘的关系吧？ “咱们这是打算去哪？”我问正在动汽车的谭菲菲。 “去见郑天岩的手下。”谭菲菲目不斜视，回答得很干脆。 “什么？”我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没从车门旁边滚出去，“你约了郑天岩的手下见面？合同不是都签完了吗，干吗还要见面？” 谭菲菲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还要见面啊，现在音界有几个地方有轻微的损坏，按照合同上的规定，我检查过了之后也已经核实过物品清单，跟他们给的有出入，我要拿回一部分钱。”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现谭菲菲比我更像一个生意人。 “这这这这这种事我不需要跟着吧？”我想起自己才调戏过汪经理和那个什么谢叔，心中依然觉得莫名惶恐，本能开始抗拒这次会面。 谭菲菲理所当然地说道：“跟那么多男人见面我害怕啊，你得去给我壮胆。” 这个理由让我没话可说，虽然出了钱，但我跟谭菲菲的关系又不是大款包蜜……有事全程跟陪也是理所当然。想到那天调戏完汪经理他们之后衣服就扔了，估计这帮人也认不出我来，心中稍微笃定一些。 车子驶过熟悉的道路，居然又到了波米亚酒馆。 ——我靠，又是波米亚酒馆！ 经过我的一番大闹，波米亚酒馆附近似乎又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人。想到那天这些人一个都没动手拦我，我估计是编号9527的阮慕真在暗中帮了我一把。 想到这里好歹也算有半个自己人，我心大为笃定，像给被富婆包养的少年一样跟在谭菲菲后面，走进酒馆。 酒馆里面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看来那天我造成的破坏和计划差不多，没有构成太大损害。 “你来过这里吗？”谭菲菲看我跟在后面左顾右盼，回头问道。 我嘿嘿一笑：“好歹也是在酒吧打过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波米亚的大名。” “听说郑天岩包了波米亚的一个贵宾室半个月，我们来这里谈东西就免费了，嘻嘻。”谭菲菲像个狐狸一样低头悄声对我说，这话却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我的行动给郑天岩确实添了不少麻烦，这厮是打算派人在这里守着，等我再次现身吧？ 心里又开始有点不安地跟着谭菲菲走进那条熟悉的走廊，我居然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编号。 阮慕真安静地站在走廊里微笑，看见我跟着谭菲菲走进来，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但很快掩饰过去。 谭菲菲正在低头想事，没有注意到阮慕真脸上闪过的那丝讶色。 我和阮慕真很默契地保持了同样的沉默，就在我和这位高手擦肩而过的时候，阮慕真轻声说道：“欢迎光临。” 我抬头看了比我高出不少的阮慕真一眼，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阮慕真说话的时候手上比出了一个哑语手势，如果是以前这个手势我可能看不懂，但现在拥有“艺术之星”的我一看就明白。 “够胆量！” 这算是在夸我吧？ 跟着谭菲菲走进贵宾室，我现命运女神果然是个sao包的娘们，居然又将我们安排在了跟妮可见面的那间贵宾室。估计是之前汪经理和楚昭然交易的那间被我们打得七八糟，还没收拾好。 谭菲菲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走进去，贵宾室里几个人都立即站起来。看来即使是黑社会，也会注意绅士礼节问题。 房间里有五个人，其中四个我都认识。这四个人让我更加觉得命运女神是个sao货。 汪经理站在中央继续做主是肯定的，身边站着的是那个高深莫测的谢叔，再旁边站着的俩人我也都认识，一个是王，另一个是文哥。这俩人看见我跟在谭菲菲后面进来，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文哥多少知道我跟这位新生美女的关系，只是有点恨恨地看着我，那个王看我的眼神则相当怨毒。我猜这人肯定是觉得我把上了一个婵不够，还跟着别的美女走来走去实在太让他不爽。 还有一个人，那人坐在沙角落里低头没站起来，甚至都没抬头。长长的头遮住了那人的脸庞，我只能从大约知道这是个相貌不错的年轻人，留着比较少见的披肩长。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贵宾室里真正的主人应该是这个年轻人，而不是脸上一团和气的汪经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徒 第一百二十三章神徒 有人说人生的美丽就在于相逢。现在我确信说这话的人一定没被命运女神那sāo娘们调戏过。 跟在谭菲菲后面，迎着文哥和王超死敌一样的眼神，加上汪经理有些奇怪的目光，就算脸皮如我这般雄厚的汉子，也有点吃不住劲儿。 这世界真是疯狂啊……我在心里哀叹一声，小心翼翼地抬手对着几位熟人打招呼：“啊……诸位晚上好……” 王超看我的眼神尤其恶毒，那感觉仿佛我杀了他全家一般。只是稍微仔细想想，这人似乎想到了自己根本打不过我，这才搁下恨恨的眼神儿坐回到沙发上，不言不语。 文哥在这方面就比王超更识大体一些，收回自己的不爽，淡然跟我打了招呼，也坐回沙发上。 汪经理知道我们之间的那些摩擦，也不劝说，笑呵呵地让我谭菲菲就坐，一上来就开始套近乎：“嘿，小岑咱们还真是有缘啊，没想到能在这种场合上碰着。” 汪经理没打算介绍谢叔和那个低头不出声的年轻人，我也很聪明地没问。但从内心深处我是知道的，这哥们应该是冲我来的。 看来郑老板还真是下了血本，誓要找出那天晚上坏了他事的人。 我表面上笑嘻嘻地跟汪经理打招呼，实则在注意那个长发年轻人的动作。这个人的手指微微屈起，指尖朝上，很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我毫不怀疑这个人会因为某种信号忽然弹起，扑向他的目标猎物。 毫无疑问，这个人肯定是用来对付身手不凡又蒙面的那个“我”。正是出于这种原因，我还多看了那人几眼。 体内神力微微荡漾，那人也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这才看清这个人的脸。 太过干净雪白，的一张脸，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有点像深渊，又有点像没有星星的夜空。我能感觉到那人目光落在身上的灼灼痛感，想来这人也应该不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种漆黑眼珠的模样我曾经见陈无极显露过，估计这个长发清秀的年轻人也应该有些不为人知的异能。 不管怎么说，既来之则安之的我和谭菲菲面对着汪经理坐下，谭菲菲掏出一张表格递给汪经理，脸上露出职场女xìng才有的笑容：“汪经理，这是我出来的损坏部分和价格，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看过谭菲菲写的损坏一览表，相当专业。后来仔细想想才释然，这姑娘好像最终兴趣就是经营管理类的专业，现在只能算是发挥个人特长而已。 汪经理也是个经营型的人才，低头仔细看了半天才抬头斟酌语句道：“这……数字是不是比我们之前签合同时说的高了一点？” 其实谭菲菲所要求的归还总额大约也就是不到八万块钱，也就足够在波米亚这里租几天贵宾室的……汪经理一样据理力争，这就是生意人的本sè。 “如果加上我这边的重新修缮费用，这个数字就不算高了吧？”谭菲菲在说起金钱问题时，立刻变得精明无比，还附赠可怜攻势，“汪经理，我一个小姑娘不像郑老板的家大业大，凑点钱不容易，哪一块钱都得掰开花。” 谭菲菲这口气有点半开玩笑半假可怜，倒十分适合她现在这个身份和样貌。汪经理听了哈哈一笑：“小谭别谦虚了，这事儿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办，只是我们老板交代下来，你也不能让我什么作用不起是不是？” 汪经理将这问题推到郑天岩身上，言下之意就是既然郑天岩没来，他总不能谭菲菲开多少价就出多少。这番话说得很简单老套，但显然也很有用。 谭菲菲低头沉默了一下，很快抬头说道：“六万，不能再低了。” 汪经理显然心思并不在跟谭菲菲的谈话上，点头拍板道：“好，那就六万……” “等等！” 汪经理话没说完，本来一直沉默的王超忽然站起来。 看见王超站起来，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厮是打算为难我们。 果不其然，王超站起来之后首先冲我说道：“岑梦无，我有件事想问你。” 我，这人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拉什么屎，看他这副嘴脸，我知道丫肯定是打算问我小婵的事儿。虽然刚才一进来的时候他不知道我和谭菲菲到底什么关系，但刚才看这厮跟文哥耳语了一番，估计已经知道了。 “谈完公事再谈私事。”我对王超露出一副外交官嘴脸，“大人说话小孩别chā嘴。” 估计是仗着身边有人给自己撑腰，王超似乎忘了自己被我打得像条狗一般的惨样，看见我这般回应立刻蹦起来。 “！姓岑的你别装，今天这地方还轮不着你装！”王超一脸恶相地吼道，“咱们俩的事儿没完，你有能耐就等谈完正事别走！” 王超叫得很响亮，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次汪经理依然没有出言阻止，甚至那位在旁边居高临下看着我们的谢叔都没说话。 汪经理并不知道我要来，王超的挑衅应该是临时起意。既然临时起意的挑衅都能被允许，看来那天我从夜之梦走出来之后，这以前对我笑呵呵推心置腹的汪经理已经不再当我是自己人。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冷。 不过这种时候只要不让王超拆出我和小婵的jiān情，动手我倒是不怕。夜闯波米亚的时候，我很变态地使用了完全不同的方式回避了不少战斗，这些人对我的身手应该没有什么印象。 我唯一担心的，倒是那个低头在那里装酷的年轻人。艾尔西娅在心中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用神力震荡示警。女神姐姐最近看我自作主张地行动，很少提醒我了，似乎也是在期待我自己的成长。 既然王超不给我面子，汪经理也不出言阻拦，我深吸一口气向前踏了一步，手中扬起水杯就朝王超掷去！ 谭菲菲也没阻止我，估计也是挺想看我逞英雄。 “咣当”一声，水杯落地。 “啊……” 王超捂着鼻子满脸是血地惨叫了一声，差点把头低到茶几上去。 我丢出去的水杯本身并无特别，只是我加了一丝神力，将水杯中的水凝成一体，宛如一块石块一般自杯中滑出，正砸在王超脸上，不砸出这厮的鼻血才怪。 “以前你是我的领班，我给你面子。”我才不管汪经理惊愕的眼神，指着王超鼻子恶狠狠地说，“现在咱们关系对等，你他妈的以后少跟我来这套！” 我这一下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那个漫不经心的谢叔和低头的长发年轻人都用一种极怪异的目光看着我，又低头看看那在地上还慢慢滚动的水杯。 这两人眼中透着一丝惊讶和疑惑，只是那长发年轻人眼中更多是兴奋，谢叔则多犹豫。 这就是年轻人和老人之间的区别。 王超鼻血不断，低头犹在哪里唔唔呀呀，我斜眼看了那个长发年轻人一眼，快步走到王超跟前，扬起手朝着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我很用力气，因为我不想让王超再说话。 “啪！” 被我打得实实在在的王超仰头倒在沙发上，嘴里吐出死螃蟹一样的血沫，和正汩汩流下的鼻血连成一片，看起来煞是壮观。 这一巴掌拍下去，连文哥都皱了一下眉，不过似乎是在忌惮我的实力，文哥没有起身阻止。那长发年轻人又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 唯一能说话的仍是脸上一团和气的汪经理，这个死胖子看王超在我手上真的占不到什么便宜，这才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劝架。 “哎呀，小岑你别这样，好歹都是朋友……” 我看了汪经理一眼，眼神冰冷。汪经理让我看的浑身一哆嗦。 “算了……”我轻声叹道，“今天给汪经理你面子，要不我肯定打到他爹妈认不出来。” 没有人理倒在沙发上呻yín的王超，我们继续刚才的谈话。此时汪经理显然心思更不在谈判上，草草答应了谭菲菲说的金额，并直接从身后一个提包里拿出六万块钱递给谭菲菲。 谭菲菲让把钱接着，正要告辞离开，忽听一个声音叫道：“等一等！” ……我靠，我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容易完！ 我和谭菲菲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那个刚才一脸沉默装酷的长发年轻人正慢慢站起来，露出一张比女孩还秀气美丽的脸，直勾勾地看着我。 “许多年不见神徒，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心中大讶，这是仗着艾尔西娅的神力狐假虎威这许多日子，第一次被人看出点门道来。 长发年轻人的发言不仅让我吃了一惊，更让屋内所有人都脸sè大变。 不为别的，只为了“神徒”这两个字。 所谓“神徒”，就是诸神国度对神赐予神力的人间强者之称呼。当然三大神话体系中古雷巴斯多的圣者降临也可以称为神使，不过具体称呼上要有别于神徒。尽管诸神国度的信徒如今已大不如前，大多数人依然知道“神徒”这一伟大称呼代表着什么。 长发年轻人这么一叫，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变得迷惑而尊敬，多数人眼中带着难以置信。我相信就算说我是不死王转世，这些人都未必会露出这种尊敬的眼神。 有些时候，人们对你的尊敬和惧怕往往是因为你离他们的生活太近了。“神徒”曾经多次出现在历史舞台上，改变人类社会进程，或是成就惊天伟业。这样的称呼一出来，我在他们眼中的形象立马就变了。 其中汪经理和谢叔的眼神最为诚挚，显然他们更相信那个长发年轻人的判断。看来那个长发年轻人的地位应该比那谢叔还要高上一些。 我，这种美丽的误会我当然不会主动澄清。顺着众人惊奇又畏惧的目光，我发动“艺术之星”的才能，让自己脸上充满了诚挚的微笑。 “怎么，你有什么事？” 长发年轻人朝我礼貌地鞠了一躬，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又安详：“尊敬的神徒阁下，我是来自西南边陲的何小夏，忠诚的古雷巴斯多信徒。” “古雷巴斯多信徒？”我大大地皱眉，“这自大的宗教跟我们诸神国度有什么关系了？” 何小夏的态度很恭敬，却掩饰不住眼中兴奋又期待的光芒：“尊敬的神徒阁下，虽然我相信您身上散发出来的神力是来自诸神国度，但您能再次向我们证明一下吗？” 我冷笑一声，原来也是个想动手的。 扭头看了一眼谭菲菲想要征求意见，发现那丫头已经满面潮红地看着我，不知道心思在哪里了。 心中长叹一声自己的人生多灾多难，我脸上倒是无所谓地笑笑，朝着这位叫何小夏的年轻人走近几步。 贵宾室还真够宽敞的，我们两人站在中央，居然周围还有不少挪腾闪避的地方。 何小夏提议要动手，汪经理没再阻拦。是个人都知道想看一次神徒动手比抽中五百万还难，瞧见这种机会哪个傻冒会出言阻止？ 我盯着何小夏素净雪白的双手，在心中暗暗对艾尔西娅说道：“这次可不能丢人啊姐姐，你好歹是个女神。” “我知道。”艾尔西娅没好气地说道，“古雷巴斯多教的信徒对我们向来没有好意，你也要打起精神帮我教训异教徒。” 我和艾尔西娅不过在心中说了两句话，对面的何小夏已微微躬身，在我们之间张开双臂，一副迎接天上什么玩意的德行。 还真别说，就这么一个姿势摆出来，天上居然真有阵阵光华闪现。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后何小夏双手即充满了柔和又坚定的力量，朝着我缓缓推来。 何小夏的动作很缓慢，慢到整个房间里大概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何小夏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说明，这不是生死相搏，只是神力测试。 我笑了笑，迎着何小夏推来的双手，用自己双掌轻轻对上。 何小夏没想到我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有笑的盈余，脸上一片吃惊神sè。此时我双手已和他的手掌对上，一股艾尔西娅提供的绵绵神力顺着我的双臂逆流而上，尽数卷入何小夏的体内。 何小夏雪白如少女的脸瞬间变得潮红，一双安静的明眸也有些迷糊。我知道自己体内的艾尔西娅最近蓄积神力够多，可能都赏给这位可怜孩子了，当时双臂项回一撤，饶过了这位一直在装酷的异教徒。 被我这一股神力冲击，何小夏后退了几步才踉跄站稳。 再次抬头的时候，脸sè潮红的年轻人脸上浮现出真诚的敬意。 “尊敬的神徒阁下，请宽恕我刚才对您的无礼和不信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结束与开始 第一百二十四章结束与开始 何小夏这次态度的转变，恐怕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更别说贵宾室里这几个看人极准的人精。尤其是汪经理，刚才还在茫然不知所措，现在见何小夏如此恭顺，立刻也跟着点头哈腰谢罪。 最倒霉的就是王超，被我打得满脸是血之后，差点又被汪经理给痛斥一顿。做人失败到这种程度，我觉得如果我是他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那个本来满脸倨傲的谢叔，此刻脸上也写满了谦卑。 我发现所有人都十分相信何小夏的判断，认定了这个人说的话就是真的。尤其刚才我们两人动手的瞬间，我相信谢叔一定瞪大眼睛想要从我们的交锋中看出点什么。 可怜的老人家，大概除了我们都身负异能之外，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管怎么说，我看出来这个何小夏在郑天岩的组织中拥有极高的地位和权威，大概高过那位谢叔不少，所以他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结论，所有人都完全无条件相信。 此时纵然心中有强烈的暗爽和无数疑问，我也只能按奈住，目前我最希望的就是离开这里。 我阻止了汪经理不断的道歉，只是拉着谭菲菲的手对何小夏道：“这件事请不要外泄，即使我们各有目的，也要保持人间平衡。” 一个懂得利用信仰之力的古雷巴斯多教徒肯定也不是平凡人物，我也希望何小夏没有我们学校那些女生的嗜好，爱曝别人的八卦。 何小夏对我的请求没有拒绝，做了一个古雷巴斯多教徒的手势表示答应。 “走吧。”我捏了一把满脸幸福又花痴的谭菲菲，赶快逃出了波米亚酒吧。 酒吧外面的空气清新又冰凉，比起地下室有些发闷的酒精味道始终是要舒服一些。谭菲菲走出酒吧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张开双臂抱住我，笑嘻嘻地大叫道：“梦无，你真是个天才！” “哪里啊……”我早就料到这丫头的反应，苦着脸说道，“如果我是神徒就好了……这是个意外来着。” 谭菲菲的笑声停住了，她知道我一般不会说谎来骗她。 “意外？”少女站在新买的车旁边目光灼灼看着我。 “唔……”我想着该怎么解释，艰难地编造了一些内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有了一点让人意外的神力……但我不是神徒，这一点可以肯定。” “那你刚才……” “那种美丽的误会，干吗要解释？”我笑着说道，“如果这个身份能用来做些事的话，不也挺好吗？” 谭菲菲显然意识到，如果我不跟她说实话她也分辨不出我是否真的是神徒，这种想法让少女大为感动，抱着我轻轻啃了一口。 “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 “好了好了，赶快走吧。”我看周围有些很怨念的目光射过来，迅速拉着谭菲菲上车，“拿到赞助费，谭老板今天是不是该请我吃个饭啊？” “行啊，把我喂你都没问题！” “……说得好，我喜欢！” ×××××××××× 跟谭菲菲吃过晚饭，我没有照例吃谭菲菲一次，而是拉着少女的手说了很久的话，这才跟少女依依不舍道别回了家。对于我喜欢回家的良好习惯，谭菲菲没有多问。 这女孩在某些时候聪明得让人害怕，她大概感觉到了什么吧。 家里很意外的小婵不在，正好给我一个人今天发生一切的时间。我跟艾尔西娅讨论了一下，女神姐姐认为我就算真的去装神徒也没有问题——反正所有关于诸神国度相关的问题都有她这个万能辞典，而且我们的神力水平应该比普通神徒还要厉害一些。 神徒这种百年不出一两个的珍稀动物，身份极为特殊，好处自然也有不少。不过总的来说也有坏处，比如在某些时候会受到一个叫“宗教联盟”组织的特殊关照。 既然被这个古雷巴斯多的教徒何小夏提起，我也多少知道了一点为何林莎对我异常客气的原因。 那妞一定也已经感觉到了我身上微微激荡的神力，因此也认为我很有可能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神徒。 神徒自然比一个只认识放浪师的穷学生更有价值，所以林莎才愿意舍弃许多利益，来求得我的信任和好感。从这个角度来说，林莎很有可能就是宗教联盟的人。 我跟艾尔西娅总结这一切，心中苦笑不止。 “我说艾尔西娅姐姐，给您当半个魂器的附加问题还真多，现在情况好像更麻烦了……” “人类，这是命运的安排。” “您是未来女神，跟命运女神关系应该不错，让她给我换点事儿做吧……” “我若能回到诸神国度，还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 每次毫无营养的讨论都是到此为止。我抱着枕头昏昏沉沉睡去，在梦乡中似乎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尤其是艾雪的脸。那张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渐渐隐去。 醒来的时候，天上星辰犹在。我抱着枕头冷汗连连，心说自己还真是很喜欢这个神秘强大的女孩，不然怎么可能做梦都是她？ 这个想法让我心中多少有些郁闷。尤其小婵这个丫头又没回来，这让我也多少有点奇怪。她在家的时候我觉得有点烦，不回来又有点想，人还真是又矛盾有贱格。 接下来的几天里学校风平浪静，谭菲菲没事就旷课出去给酒吧搞装修，我乐得不参与劳动在学校走来走去。文哥也回来上课了，而且还对我很客气，楚昭然对我也很客气。我一直很期待文哥和楚昭然能找个机会单独聊聊天，可惜这种机会一直都没出现。 这两人好像从没见过面似的，都不再提各自不愉快的事，相安无事。我担心了一两天自己带着面具去波米亚闹事的事会不会被楚昭然说出来，这厮居然很老实，一句话都没乱说。 这样很好很强大，我相信楼顶跟陈无极携手装酷的那次看星星已经彻底吓到了这位家世显赫的公子，加上他现在身上也有把柄在我手上，估计他也不敢乱说什么。 学校里一片风平浪静，我横着走路参加剧组耶云市最后的几组镜头拍摄。 桀桀桀，老子就是个流氓了，还有四家主撑腰，我怕啥？ 自从那夜我去夜探女明星之后，林莎果然按照约定归还了风刃兽的尸体。不过这风刃兽的尸体经过许多天的折腾之后，有价值的地方已经不多，将本来打算赚几个零花钱的陈无极坑了个够呛。整个风刃兽的尸体在黑市上据说只卖出了不到八百万，减去我借走那三百万，哥几个亏得稀里哗啦。 貌似那风刃兽最初四家主也并非花钱得来，这几个人也就没太计较，算是皆大欢喜。 其实这些人里最爽的还是我，要知道哥们穷了好多年……也不知道当年不死王都过的是什么日子，总之对我来说有钱的日子总好过那些四处为了打工奔波的日子。 虽然有钱的其实是谭菲菲，不过既然酒吧写的是我的名字，我自然也不算穷人了。心中憋了好多年的那句“等咱有了钱……”，此刻终于可以大声说出来鸟。 更让我高兴的是《时之砂海》里我的最后一场戏也即将拍摄完毕，这剧组的钱也要结帐了。看来人要是碰到运气好的事，居然都凑到一起。 丹尼斯在耶云玩得很爽，上了几次娱乐新闻，剧组不愁没有炒作的内容。反倒是我和林莎夜会的事没有任何人曝光，不知道是因为那天确实没有人看到我进林莎房间，还是别的什么力量阻止了这件事的发生。 《时之砂海》在鹤峰学院取景的最后一幕是我被杀，因为是最后一场了，剧组特意开放了拍摄现场可以参观。这次我知道自己终于逃不出被无数人指指点点的命运，干脆坦然面对命运女神对我的强暴，迎着那无数双眼睛走到布景精良的舞台教室中央。 冯存默今天难得出现在剧组，在摄影机旁站定后吩咐了几句，大手一挥，开拍！ 不知道是谁扮演的那些傻乎乎的杀手们冲进只有我和丹尼斯在闲聊的教室，放学后的教室里空荡荡地只有夕阳血sè透入。逆着光的杀手宛如遮住光明的黑暗，将我和丹尼斯罩在其中。 惊讶，恐惧，本能的逃避，还有我无意识的保护。丹尼斯所扮演的王子在我的掩护下跌跌撞撞跑出教室，道具刀刺在我身体上。 不知道谁调出来的红sè液体藏在衣服夹层中，被刺后涌出大量类似血液的东西。 妈的幸亏是后期配音，围观的学生里有几个女生已经忍受不了这场面，开始尖叫。 我满脸痛苦和不甘，又带着对王子同学的深深祝福，缓缓倒下了。丹尼斯在我充满了死亡和绝望的表演下也发挥得很好，在教室门口回头一望中倾注了无数感情，两台摄影机现场将我们的表演同步收入进去，看来不用丹尼斯再补拍这刻骨铭心的一幕了。 整个表演一气呵成地一次过。等到冯存默喊结束的时候，我一个翻身自地上蹦起来，跟丹尼斯一起向围观的同学挥手示意。 拍摄现场掌声雷动，我一边微笑朝站在前面的方定坤点头致意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导演果然是个同xìng恋，居然能想出这么基情四射的镜头来。希望以后电影上映之后，观众不要把我当成真的同xìng恋就好；也希望丹尼斯多找点妞搞点花边新闻，这样我就安全了…… 表演结束后，围观的学生三两成群地散去。我觉得自己分明在人群中看到了艾雪和谭菲菲的身影，考虑到厚此薄彼的问题，我一个人都没叫。回头跟着剧组领钱去了。 非常意外的是，本来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在发工钱的时候居然又见到了。 那个当初在面试演员时异常鄙视我的姑娘，居然又站在监制身边。这次看来地位有所提升，表情依然傲慢，看见我进来惊讶了一下，随即脸上挂起更加不屑的表情。 这日子没法过了……连一个替监制发钱的都看不起人，还能让我们咋过？ 幸亏监制也在，这个神情傲慢的小姑娘没有怎么刁难我，只是发钱的时候故意将装钱的信奉碰掉地上，还很无辜地叫道：“哎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碰掉了……” 我不会跟这种姑娘一般见识，低头捡起信封就要往外走，忽然心头一动，在信封中仔细看了一下，脸sè一变。 靠，这信封里居然有假币！ 在无数地方打过工的我目光如炬，在数千元的工资当中一眼就看出中有至少八张左右是假的。我抬头看了这位对我一直很看不起的美少女一眼，有点疑惑为什么她要来这么一手。 那美女没想到我居然会对钱敏感到这种程度，见我抬头注视她，眼神立刻变得有些慌乱。 我在心中叹息一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跟监制道谢之后拿着信封离开了。 只有看到我回头深深一瞥的女孩，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并不是个宽容的人，只是对女人不会那么严苛罢了。既然钱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为了八百块的假钞找这个女孩麻烦。 结帐之后应该去跟剧组的一些人道别，毕竟前期拍摄结束后就该去拍那些大场面的戏去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跟这些人见面。冯导面无表情地坐在摄影机前看之前拍过的镜头，林莎则站在角落里打电话，即使是结束了拍摄工作剧组一样很忙碌。 “冯导，感谢您的照顾。”我揣好钱，对着冯存默恭恭敬敬鞠躬致谢，“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没有您给我的机会，我永远不会知道表演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 冯存默看见我，工作时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笑容：“这些天也辛苦你了，等拍摄全部结束之后有一段时间的高调宣传，到时候你若有空的话，也来参加吧。” 我摇摇头：“我对工资感兴趣，高调宣传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呵呵。”已经比较熟悉我别扭xìng格的冯存默并不惊讶，只是扔给我一部手提电话，“有事我会联系你，里面会定期存钱，你不用担心，总有人给我们这些人买单……” 我有些意外地仰头看了看冯存默，这个同xìng恋一样的导演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间有些变化。 “不要太为难那个姑娘了。”冯存默朝着监制办公室那边努努嘴，“有些事能放开就放开，你以后要遇到的问题肯定比现在还多。” 我点点头，表示受教。 “要不要去跟林莎告个别？”冯导用一种揶揄的眼神看着我，“还有丹尼斯，我发现这剧组里喜欢你的人比喜欢我的还多，真是让人嫉妒啊。”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到林莎面前。 “这个……” 本来就比我高还穿着高跟鞋的林莎低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微笑恬静又从容。 “昭然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我离开耶云这段时间你不要对他太狠就好。” “唔……我会尽量绕着他走的。” “如果还有没有解决的问题，你也要帮忙挡一挡。” “你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昭然天份有限，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追得上你一个方面的成就，你就不要对他太敌视了。”林莎说得很诚恳，看来还是挺关心这个弟弟，“你有你的事要做，也希望我们以后不要成为对手。” “不会的，林莎姐姐这么漂亮，我只能跟在您屁股后面神魂颠倒，怎么可能跟您做对？”我腆着脸用语言猛拍林莎tún部，“您不要没事吓我就好。” 继续了几句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谈，我去跟丹尼斯告别。这位国际级影星显然没什么架子，在合作过程中一直表现的极其亲切，让我对他颇有好感。 “大明星，我的追星之旅到此为止了。”我对这位让无数小女生尖叫的明星笑着说道，“祝你们早日完成工作。” 丹尼斯笑笑，留给我一张名片：“有机会再合作吧，跟你这样的人合作太愉快了。” 再跟剧组其他人一一道别之后，我离开了开始道具的拍摄现场。过了明天之后，这里又会恢复成平时的模样。 此时的我，心中想得更多的是关于神徒和那个奇怪布雷巴斯多信徒的事。尽管出于对神徒的敬畏，郑天岩及其手下停止了关于我的追查，我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这种预感一向很准，有时候甚至比艾尔西娅的感觉都准。我没来由的在学校里烦躁地乱逛，一直到饿的不行离开学校。 走出校门，我却看到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女站在风中婷婷而立，似乎在等待我。 “陪我去吃个饭吧。”艾雪看着我，说得很安静，却首次在说话里加上了一丝命令的成分。 我迎着那闪亮的眸，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吻 第一百二十五章一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每天都要找我的谭菲菲为何没有出现，我有理由相信这两个姑娘刚才一定碰过面。 当然我绝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只是很顺从地钻进艾雪的车里，闻着车内的芬芳味道，心中寻思艾雪大概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结果艾雪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路沉默。这种沉默在我们之间出现过多次，这一次我觉得最为长久。一直到车子驶进一家度假村大门之后，艾雪发呆开车的表情才变得稍微鲜活一些。 虽然身在耶云这么多年，我却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这家度假村的位置偏僻，林荫茂密，即使在这已经开始变冷的十一月初依然青翠茂盛。艾雪将车听在一处小型广场上，我们两人踩着地上从砖缝里滋生的杂草，顺着路牌指引走向餐厅。 巨大的度假村庭院分为几个部分，靠近入口这一部分的植被都是些绿sè和浅sè系植物，看起来极为舒服。我跟在艾雪身后，看着这个步履坚定的窈窕背影，心中的不安渐渐强烈。 走进餐厅，这又是另一番景象。刚才外面看起来古sè古香的楼宇中，竟然是完全西式的装潢配置。 艾雪打了个响指叫来大堂经理。看那位大堂经理点头哈腰的样，我估计艾雪之前没少在这里扔钱。 大堂经理带着我们上楼，走过一层楼梯又走一层，在一个几乎无人的幽暗角落终于停下脚步。我正疑惑这位置是不是太偏僻了点，这位经理已对艾雪无比恭敬地说道：“艾雪小姐，这里是给你留的位置。” “谢谢。”艾雪声音甜美地道谢，同时不忘递给那位经理一张百元小费。 经理眉开眼笑地去了，我和艾雪在昏暗的灯光中面对面就坐。本来今天气氛就有点不对劲，眼下这种情况更让人觉得有些别扭。我看着黑暗中艾雪温婉的面容，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在这种时候，“艺术之星”甚至都无能为力。 就在尴尬时候，一个快步上楼的声音让我和艾雪都向后靠了靠自己的身体，端正坐姿。刚才那位油头粉面的大堂经理亲自拿着菜单过来给我艾雪过目。我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艾雪，很随便地点了一份便宜的炒饭。 艾雪知道我这毛病，苦笑了一下，给自己点了一份极品冷排，一份炸虾，一份水果杯，一份蔬菜泥……她至少点了七八样东西才算完。 “很有胃口？”见那位经理走了，我终于艰难地找到了一个话题，从艾雪的点餐开始。 “不是的。”艾雪的双眸和银镯子在幽暗中对着我发出微光，“我只是有一个习惯。” “什么习惯？”我极其小心地配合艾雪。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吃很多东西。”艾雪低头微笑着叹气，一只手轻轻按在自己小腹上，“幸好我的体质不错，怎么吃都不会胖，要不真是难过死了。” 我知道艾雪这句话的重点并不在她奇异的体质上，而是之前的那句话。 “为什么心情不好呢？”我最近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艾雪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看她似乎主动说起，赶紧追问。 艾雪看了我一眼，再次于微笑中轻声叹息。 “也许……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我心中隐隐不安的因素终于爆发，一直不愿证实的猜想也得到证实。听到艾雪这句话之后，我觉得自己的思考几乎停滞了片刻。 这片刻对我来说犹如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的漫长。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忽然变慢的心跳声。 ——艾雪终于要离开我了吗？ 尽管心中早就有这个疑问，我却一直强压着不去想它。现在经由艾雪亲口说出，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看到艾雪忧郁的眼神之后，会彻夜难眠。 原来只是因为我自己更加抗拒这件事。 我看着艾雪，喉头翻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说出一句差不多完整的话：“那个……确定了什么时间走吗？” 说完这句话我就想抽自己，在这种时候“艺术之星”的天分哪里去了？我怎么就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艾雪现在分明需要的不是这种傻乎乎的问候，我怎么就跟三流小说里的九流男主角一样说出来了？ 艾雪倒是没怎么在意我这句自然而言的提问，摇摇头道：“还不知道，但应该就是这两三天内吧。” 我在心中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问了第二个万恶又简单的问题：“打算去哪里？” “首都。”艾雪的声音听起来也开始渐渐低落，“这一次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其他人都知道吗？”我越提问越想打自己，却偏偏想不出来什么有营养的话题，“我是说，学校里的其他人……” 本来情绪有些低落的艾雪听到这个愚蠢的问题立即笑了：“学校里的其他人？我还需要告诉谁自己的行踪呢？楚昭然，四家主，或者你那位红颜知己谭菲菲？” “唔……”我发现在不管在斗拳还是斗嘴上我似乎都不如艾雪，立即低头闭嘴，“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艾雪大大方方地看着我，“整个鹤枫学院，我真正的朋友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听到艾雪这样简单干脆的诉说，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那双漆黑明亮的双眸。 如果说以前的艾雪曾经让我无数次心动的话，现在对着我说话的这次肯定是最让我心动的一次。 “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愧疚，对你。”艾雪看着我的眼睛，静静说道，“那就是第一次咱们见面的时候，我不应该骗你。” 我笑着摇摇头：“都什么年代的事了，忘了吧。再说后来我也很过分，明明看到你了都不跟你打招呼，这证明我比你还小气。” “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当朋友吗？”艾雪的眼睛忽闪忽闪，好像要一天就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一样。 “不知道。” 艾雪政要说话，又有人送东西上来，大部分东西都是艾雪点的，所以场面变得有些滑稽。艾雪面前堆满了各sè美食，而我面前只摆了一盘脆生生的炒饭。 “吃炒饭就够了吗？”艾雪看着可怜兮兮的我，忽然说了跟刚才完全不同的话题，“要不要我分你一点？” “不用了。”我笑笑，“还是继续说你的吧，我喜欢听你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说了之后，艾雪的脸居然微微红了一下。别看这里只是餐厅最幽暗的角落，黑暗对我和艾雪可都没有影响。 “我……” 艾雪说话的时候居然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这对于艾雪来说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情况。看着这个在我心中绝美又绝强的女孩，我的心中忽然一阵伤感。 再强的人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再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 不知为什么，一股冲动让我伸手捉住了艾雪放在桌上的一只手。 速度永远比我快的艾雪被我一把抓住，毫无逃避的迹象。 “有话就说吧。” 艾雪今天的表现实在出人意料，即使在我温言相劝之下，依然犹豫了半天才终于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岑梦无，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没料到犹豫了半天的小少女最后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禁有些奇怪。被我握住柔荑的艾雪却因说出这句话而变得不再犹豫，一口气问出了她想要问的问题。 “对于你来说，人生到底是什么？” 这种虚无飘渺的问题由艾雪问出来，比这问题本身更能让人困惑。艾雪是个信仰坚定的放浪师，又极成熟，我怎么也想不到中学生们每天问杂志编辑十遍的问题会由她的口中问出。 看我愣住没有反应，艾雪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对于你来说，人生到底是什么？” 这次重复，让我确定了艾雪的确是想要这个问题的答案。既然艾雪想要问，我决定认真回答她。 深呼吸了一口，我更加用力抓住艾雪的滑腻小手，认真说道：“这个问题如果非要让我认真回答的话，我会告诉你，人生对于我来说，有着太多的意义和答案，我没法一次都说给你听。如果非要说主要意义的话，我相信是学习，享受和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在这之外，对我来说人生最重要的事仍是做好我自己。” “唔，这和你上次所说的话好像不太一样？”艾雪现在状态虽有些迷惘，记xìng可不差，“你好像也说过，人生不过就是混顿饭。” “人生不过就是混顿饭，还要为混饭扫清一切障碍，包括混顿更好的饭。”我说起这些真是熟悉无比，这都是我家老头子以前跟我讲过的话。 “真的只有这么简单？”艾雪这次看来真的有很大迷惑。 我点点头：“不错，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只是人生太短，我们所能做的事不过一两件两三件，许多人需要很多时间去寻找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倒使得自己真正是否能做成那些事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艾雪点点头，安静地听我说着。 我又说道：“对于我来说，人生有些时候也是在正确的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若能做到这一境界，我也很满足。不为别的，只为了我们时常后悔。” “人生也可能只是一次观看风景的旅程，或者一次冒险，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轻声说道，“这并不是问题的重点啊我觉得……我觉得人生只是，只是一个……” 说到这里我稍微想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对于我们来说，人生不过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唯一。” “如果你只是想要知道什么是人生的话，记得这是属于你自己的唯一就足够了。”不知道是不是不死王的记忆作祟，我难得极用心地对艾雪说道，“不管发生什么，最重要的还要有自己，不管这世界是不是风雨飘摇。” 艾雪看着我，听着我说话，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绽开，渐渐从严肃变成笑容，似乎显得非常开心。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艾雪笑着挣了一下被我抓得很紧的手，“如果不是这么熟悉你，我都快怀疑你是个隐藏在普通人里的放浪师了。” 我嘿嘿一笑：“能像放浪师那么有钱，我干吗还要喜欢吃炒饭？”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艾雪都开始低头吃东西，而不是继续说人生是什么这样无聊的话题。我不知道艾雪心情现在好不好，她低头吃得很缓慢，应该是在思考什么。 很快，我吃完了一整盘炒饭。 这个时候，艾雪将自己面前的食物递过来：“帮我吃吧，我吃不下。” “唔？”刚才艾雪不是还说自己心情不好时胃口就好吗？ “讨厌，快点接过去呀。”艾雪笑着用手背敲了我一下，“人家现在心情好了，吃不下这么多东西。”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还是傻乎乎地接过艾雪递过来的冷排。 没过多久，我吃完了冷排，艾雪又递过一小盆土豆泥…… “……这个，可以不吃么？” “不可以。”艾雪依然笑容满面，“帮我吃吧，吃完了有奖励哟。” “……” 就这样，在我的“帮助”下，我和艾雪终于吃完了这顿饭，仔细算来艾雪没吃什么东西，大部分食物都是我干掉的。 我觉得我和艾雪也算是奇人了，旁人都能吃上几个钟头的一顿饭，我们两个二十分钟不到搞定，而且吃得真是干干净净，一点渣都不剩。不知道是因为我太穷，还是因为艾雪放浪师不浪费的好习惯。 总之东西吃完了，我和艾雪又开始互相对着瞪眼睛。反正我们眼睛都不算小，对着瞪也挺有意思。不过这样对着看了一会，我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本来还在微笑的艾雪，竟有一滴眼泪流下来。 这一滴眼泪在黑暗中璀璨晶莹，我看的分外清楚。 看到艾雪流泪，我的心中陡然一痛，正想要开口说话，艾雪竟出乎意料站起来。 毫无征兆地，我感受到了一个放浪师速度的极限。艾雪几乎只向前走了一步就走到我面前，对着尚坐在椅子上的我微微俯身。 这一刹那，我觉得世界几乎在眼前破碎了，那感觉仿佛“死亡重生”再次发动一般。 软软的唇落在我脸上，似千百年来无数春风秋雨敲打我心。我愕然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星眸，这一刻竟几近完全忘记了呼吸。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几乎凝固的时间才慢慢行走。艾雪缓缓站直身体，对着我露出一抹羞涩的微笑。 “如果我真走了，你要记得我。” 我抬头看着艾雪绯红的脸蛋，在那双明眸中看到一丝迷乱。比起刚才那一吻，艾雪的羞涩和迷乱更让我激动。我对着少女轻轻点头，重重承诺。 “我会一直记得。” 第一百二十六章 挖角工程 第一百二十六章挖角工程 夜吻事件两三天后，在校园里再也看不见艾雪的身影，这时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件事——原来艾雪已经真的走了。 除了留给我的那个如梦似幻的轻吻，这少女仿佛从天而降的一个浅蓝色身影，掠过之后便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同学之间依然有人在传说着关于艾雪的故事，但更多人则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几乎所有清楚我和楚昭然恩怨的人都认为，我们两个当中的一个肯定知道艾雪的去向。鉴于楚昭然最近在学校里低调得厉害，大多数人把目标指向了我。 可惜事实远比最凶残的女人还残酷一些，我对艾雪的离去也知之甚少。 我甚至动用了朱蔚昕的力量去查入学档案，查到的也只是个假证件角而已。从假证件上至少能说明，艾雪对隐藏自己身份其实很下功夫。在追查失败之后，我又尝试了其他几个途径，结果也大致类似。 这种失败才让我意识到，艾雪果然是个放浪师，如果是普通人这么查下去，恐怕多多少少都能查到一点线索。 艾雪的离去其实对鹤枫学院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所有人还是该什么干什么。除了少一个话题人物之外，学校的生活没有太大改变。谭菲菲在学校里算是消息灵通人士，艾雪走了之后过来找我询问情况，也顺便说了周围人的几种推测。 学校里培养出来的谣言和其他地方没有太大区别，很多人都认为艾雪是某个富翁的私生女，现在估计是玩够了回家去了。只有我知道，艾雪似乎是回都去了。 艾雪走了，除了带给我相当程度的郁闷之外，更多的是让我感觉到一种失落。最终艾雪依然证明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和我只是相逢而过的过客。艾雪走了几天之后，我开始帮着谭菲菲研究酒吧的装修问题，想让工作帮我忘掉烦恼。 酒吧的装修工作其实并不多，我跟谭菲菲商量了一下，既然谭菲菲不愿意继续读书，不如办个病休。按照汉中的教育体制和鹤枫学院的制度来算，至少不在校读书得五年才算自动退学。万一酒吧生意不如想象中那么好，至少谭菲菲还可以回来读书。 艾雪这么一走，我倒是开始有些八卦谭菲菲的家庭状况。这看起来不算穷又曾经愿意在酒吧打工的姑娘，似乎从来都没有说起过自己的家庭。不过想到汉中国这么多家庭没有几个和睦的，我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酒吧的装修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酒吧的保安工作。 这事儿找四家主肯定不行了，不过这段时间的际遇让我想到了两个不错的人选。 第一个人选在龙湾酒店。 我又一次衣冠不整地到了龙湾酒店，自从经过那一次大闹之后，这里再也没有人拦过我。大堂唯一能迎着我说话的人，就是那个光头保安队长。 “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温队长看见我就满脸笑容，比看见亲哥还亲，“上次你夜入女明星房间，好像没什么八卦脑出来啊。” “都是咱人缘好，记者姐姐们舍不得八卦俺。”我嘿嘿一笑，拉着温吞就往酒店外走，“能不能出去聊聊，有点事儿想问问你。” 温吞头一次看我这么一本正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对几个弟吩咐一声，跟着我往外走。 出了酒店，我们在路边沿海的栏杆旁迎着海风并肩而站。温吞比我高出一个半头，身强体壮，相比之下我好像随时能被这海风吹走一般，看起来相当的可怜。 “你在这里做了多久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居然就不太喜欢跟温吞绕圈子，直截了当地把话题引向主题。 “大概两年多吧。”温吞掏出一支烟，再次喷云吐雾。 “唔……”我挠挠头，忽然扭头看着保安队长，态度诚挚地问道，“那么有没有兴趣跳槽？” 温吞手一抖，烟头掉在草地上。 “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没有兴趣跳槽。”我一脚将烟头踩灭，继续问道，“也就是说，我现在是来这里挖角了，有兴趣么？” 温吞歪着自己的大光头，看了我半天没说话。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是给别人挖角来了，我是为自己挖角。”不知为何，现在我的心情居然十分平静，“我不能说待遇比这里好很多，但是我想有一点应该是你比较喜欢的。” “……是什么？” “没有官僚气，没有这么多狗屁的经理和领班。” 事实上温吞一开始就没有用很明确的态度说出任何否决我想法的话，这让我变得稍微有点信心。我不知道这位光头保安队长能在龙湾酒店开多少钱，但就我打工的经验来说，温吞这样的人估计也不会有很高的收入。 …… “为什么会想到我？”沉默了一会，温吞终于问了一个比较接近实质xìng的问题。 “因为这个行当我一共认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你……”我苦着脸对这位保安队长说，“所以无论如何，帮个忙吧……” “……这不是事，我没法一次就答应你。” “我知道。”我留给温吞一个电话号码，“具体情况等你想去的时候可以问我，待遇不会比在龙湾酒店低，这是我唯一的承诺。” 此时我是多么的感谢冯导啊，这伟大的通讯工具如果让我自己买，一定会心疼死…… 温吞默默接过我递去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让我考虑考虑。” “没关系。”我对温吞展颜一笑，“在得到答复之前，我会反复来找你聊天地……” 我所谓的“聊天”自然是指切磋技艺，温吞听了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很差，大概是被我们之间不太美好的回忆给吓到了。 第二个人选在波米亚酒吧，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先按某张名片上的电话找了一个人出来喝茶。 染了红的妮可今天看来确实不忙，青洋溢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一身欧式秋装的米色长衫打扮更显窈窕身姿，就这么走过来见我，身后跟了无数条色迷迷的目光。 “怎么忽然有空找我？”妮可放下手提袋，坐到我对面，“有事情找我帮忙？” “差不多。”我给名记姐姐倒茶，“兄弟……兄弟想让姐姐帮忙挖一个人。” 妮可惊讶地扬了扬下巴：“你倒是真是够让人吃惊的，怎么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了？” “生活所迫嘛。”我说了句自己经常说的废话，将茶杯推过去，“我跟同学合伙开了个酒吧，现在缺保安人才，姐姐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了吧？” “呵……阮的工钱很高哟，你舍得么？” “我们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可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差钱的人。”我嘿嘿一笑，“波米亚闹事的人不少，而且都是有些实力的，这哥们其实是热衷于打架和认识强者吧？” “聪明。”妮可姿态优雅地放下茶杯，“不过你在这方面应该也没有太多满足他的能力吧？” “如果我有呢？”我对妮可微微一笑，脸上浮现出一股可能是属于不死王的自信，“说实话，姐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这一次妮可没笑，表情难得严肃起来了。 女名记淡淡说道：“我不知道，所以我才对你有所保留。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尽量在报道上掩饰，一是因为我们比较熟，二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学生？异能者？放浪师？或者是其他什么？” 我摇摇头，把那天那个古雷巴斯多教徒的结论轻轻抛出来。 “我是神徒。”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妮可正在喝茶。 这句话说完，一口水已经朝我喷过来。 若不是我身手敏捷，估计这套谭菲菲送我的新衣服就得让妮可姐姐帮忙赔偿了……兄弟向后一个翻身，闪开了这一口喷出来的茶水。 什么是神徒？神徒意味着百年难得一见的许多奇迹，若我说的是真的，妮可就坐在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存在面前，她怎么可能还保持平静？只被我吓得喷了一口茶水，这已经算是上佳表现了。 我低头擦干净椅子上的水水渍，听着妮可不断咳嗽的声音，在心中对艾尔西娅声嘀咕：“不好意思啊姐姐，开始用诸神国度的名义招摇撞骗了……” 艾尔西娅此时对我倒是难得的宽容：“无所谓，对你有利就好。” “艾尔西娅姐姐，您真是我最开明的红颜知己……”我无比肉麻地在心中夸耀女神姐姐。 每到这种时候，强悍又伟大的女神姐姐必被我的无耻打败。我觉得就从无耻这一点上来说，我也不太可能是不死王吧…… 对面别我呛到的妮可看样子用了相当大的力气才恢复过来，不过整张精致到接近完美的脸上还是绯红一片，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刚才被呛的。 “别激动别激动。”我乐呵呵地看着美女记者出丑，还不忘冷嘲热讽，“这种显而易见的事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吧？” 被我紧紧盯着，妮可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脸上的惊讶之色犹未散去：“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你觉得我可能不惊讶吗？” 神徒这种传说和现实相结合的存在，如果不造成一点轰动也太失水准了。妮可如果面色平静地接受现实，我倒要开始怀疑这美女的真实身份。 “所以我相信我有足够的条件吸引阮慕真。”我好整以暇地总结道，“前提就是如果你告诉他我是神徒这件事。” “我……我不相信。”大概是女记者骨子里的那种倔强和固执作祟，妮可咬牙反驳道。 “这件事我自己一开始也不知道。”我依然很从容地对妮可解释，“但是古雷巴斯多教的强者已经证实了，我确实就是传说中的‘神徒’。” “神徒不可能这么没有敬仰之心！” “神有些时候比我们人类更下贱。”我想起那个不断试图整死艾尔西娅的光芒女神，心中充满了强烈的怨毒，“等你有了我这种通神的本领，你就会明白了。” 这话说得玄玄叨叨，就算妮可这种老江湖听起来也难辨真假。不过妮可总算是知道我隐藏实力的人之见过我跟阮慕真的动手，此时我说自己是神徒她也不会表示强烈的不相信。 毕竟这个年头，如果不是跟虚无缥缈又真有神迹显现的宗教扯上点关系，成为越常人的强者还是挺难的。 妮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我想知道整件事的经过。” “然后呢？可以帮我劝说阮慕真吗？”我对妮可的要求并不在意，只是在意我自己的目的。 “……可以。”妮可简简单单地答应道，“我相信他也会对你很有兴趣。” xxxxxxxxxx 跟妮可告别之后，我回到谭菲菲那里跟老板娘汇报工作情况去。其实我并不担心妮可会将我的事暴露给别人，我们互相都捏着对方的软肋。而当我的身份从一个穷学生变成神徒之后，妮可对我的威胁却大大削弱。 如果我把那天晚上波米亚生的一切都抖出去，相信最后没事的会是我，而不是妮可和阮慕真。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很无聊，权衡利弊之下，妮可选择了跟我站在同一阵营。而对于我来说，妮可的存在又不仅仅是一个美女，还是一个消息灵通的美女。有了妮可的帮助，我做什么事都会更容易一点。 音界酒吧里，装修正如火如荼进行着。谭菲菲戴着夸张的纸帽子，正在指挥装修工人修正之前酒吧留下的安全隐患。 这样美丽的一个少女，穿着宽大的工作服，带着纸帽子站在酒吧中央，让人看起来觉得很有一点喜剧效果。 “老板娘，老板娘。”我对着酒吧角落里的谭菲菲招手，“我给您带了点好消息来。” 谭菲菲挥手跟那群工人的领头说了句什么，朝我走过来。 “什么好消息？不是又借来三百万吧？” “……您胃口倒不我只是招来两个不错的保安而已。” 酒吧的安全问题也让谭菲菲头疼了很久，我早就说过要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如今听到我说起，谭菲菲顿时眼前一亮。 “四家主答应过来？怎么可能？” “四家主我没联系。”我对老板娘说实话，“我找来的两个都是有多年工作经验的，而且水平也不差，给音界足够用了。” 听我这么说，谭菲菲也不会表示怀疑和反对。反正其实就算是酒吧里只有我一个人在，一般问题她也不太会害怕。姑娘看我的眼睛还是忽闪忽闪的，估计谭菲菲比任何人都更相信我是神徒…… “对了……”谭菲菲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很让我意外的话。 “汤海潮……回耶云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小型专业团队 第一百二十七章小型专业团队 听到这个名字，我眉毛一抖：“你怎么知道？” “这几天接触的人都跟郑天岩有关，有人传出来的谣传。”谭菲菲有些发愁地皱眉道，“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告诉你一下比较好。” 说实话，现在听到汤海巢这个名字，除了能想到他是谭菲菲的前男友之外，已经没有一丝感觉。自从开始相信自己的命运很可能是在某种力量的控下缓缓行进之后，我越来越觉得汤海巢捅我那一刀实在是一种必然。 现在想来，我甚至有点感谢他，也挺可怜他。 这一刀捅出一个开始想要主动改变生活的我，捅出一个无赖又无耻的“才能”，还给我捅来一个美女的女孩。 现在的我多少开始有点相信苍生鬼神之类的说法，因此我也有点相信汤海巢才是我一切命运改变的一个转折点。自从那一天在影院里看到破碎的世界之后，我对人生的看法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倒要感谢一下汤海巢。 当然，我知道自己心情如此平静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变强了。 如今若是再次面对汤海巢，我心中已没有了惶恐惧怕，自然也就没了不安。唯独可能觉得有点别扭，因为他是谭菲菲的前男友。 这一点别扭也因谭菲菲主动告诉我汤海巢归来，变得很淡很淡。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安慰地拍拍少女肩膀。 “别担心了，这事我来处理。” 本来可能有些不安也有些尴尬的谭菲菲听我这么说，抬头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你……你要小心。” 其实谭菲菲既然在心中认定了我的身份是神徒，这种担心顶多只能算是一种习惯。我伸手捏捏少女柔软的脸颊，充满自信地安慰她：“放心，我既然连龙湾和波米亚的人才都能挖过来，汤海巢对我没什么威胁的。” 谭菲菲一想也是，本来有些担忧的小脸又露出笑容，只是笑容有点僵硬。 “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他……” “我知道。”我轻轻将少女搂过来，“我只希望你自己的心能坚定安宁，只要做到这一点，谁出现在你面前都无所谓，你说是不是？” 被我抱着的谭菲菲没有说话，只是伏在我怀中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在我听来，这应该是幸福的叹息。 ×××××××××× 我跟妮可见面后不到四天，阮慕真已从波米亚酒店辞职来音界酒吧报道。这人原来在波米亚酒吧的薪酬是一个月六千元，这在耶云已经算是比较离谱的保安工资了。但一联想到波米亚酒吧的收入，我又觉得这酒吧老板实在有点抠门。 我和谭菲菲自然开不出这种高价，谭菲菲计算了一下成本之后得出结论：“最多一个月五千。” “也行。”阮慕真看上去就不是在乎工钱的人，只是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我，“只要他经常在酒吧出现，不要钱都行。” 妮可站在旁边偷偷捂着嘴笑：“好坚定的爱啊……小阮一定要加油呀嘿嘿。” 我拉着脸，用手紧紧搂着谭菲菲的腰：“奴家的xìng取向可是正常的哟，你不要胡说。” 我们聊天的地点就是音界酒吧，经过重新装修的这里焕发出完全不一样的光彩。总的风格还是以前那样，就是本来有些偏冷的调子变得更暖一些，客人散台的位置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新的一样。我坐在酒吧里感慨谭菲菲在这方面果然有些天分，同时也在暗示妮可，是不是应该给搞个软什么的…… 妮可这等人才，看见我在自己的酒吧里四处瞎看就明白我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好吧，下个星期我专门写篇东西给你们打打，你看怎么样岑同学？” “嘿，妮可姐姐的冰雪聪明，一般人那是拍马也赶不上地。”我腆着脸恭维名记姐姐，“不过你和阮先生能不能帮我保密一段时间，这个关于我是神徒的事……” “郑天岩的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谭菲菲在旁边有些奇怪ā嘴，“光是妮可姐姐她们不说有什么用？” “郑天岩不会随便说的。”我对这方面的问题充满自信，“这个人城府有点深，即使到了现在，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妮可撇嘴：“不至于吧？这个人现在为止都还算谨慎，但看样子也应该不是什么太可怕的人物，否则早就该对我采取报复了。” “不报复你主要是怕社会舆论，惹下更大麻烦。”我有些头疼地分析道，“实际上我并不知道郑天岩到底想干什么，这才是最要命的。现在这些人里，我最看不透的就是他了。” 现在坐在酒吧里的四个人都知道关于楚昭然那件事，因此我们的谈话也没有什么顾忌。我继续分析自己的看法：“实际上郑天岩整楚昭然有很多办法，不必用这么两败俱伤的笨办法，我怀疑郑天岩吸引楚昭然贩毒也是受人之托。” 顺着我的思路想下去，妮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唔……有点道理，按照你所说的，那位谢叔和那个古雷巴斯多教徒都未必是郑天岩手下的人。” 我有些无奈地摇头苦笑：“这个世界太乱了，世界大战的时候也没这么乱来着。” 说话间，我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不怎么吭声的阮慕真，这个年轻人会给人一种极为苍白的感觉。那感觉跟纤弱的陈无极还不一样，陈无极只是纤弱，人倒是欢腾活跃得很——这个阮慕真则相当的苍白，我猜这个人应该对武道方面的事极为热衷，不太喜欢研究其他的事。 “阮先生有没有什么高见？”我看了一眼这个长期在波米亚工作的年轻人，“如果经常在贵宾区做保安工作，我觉得你知道的消息肯定比我们几个加起来还多。” 阮慕真被我这么点名一问，本来正在发呆的他愣了一下，随即对我笑了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似乎郑天岩前两天来过一次波米亚，还跟一个人见了一次面。” “什么人？” “不知道，应该是个很大的集团老板。”阮慕真倒没有什么职业道德的束缚，跟我们说起这些很坦诚，“我只是隐约听见有人叫他什么基金的会长……” 基金？我心头一动，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陈无极给我的一张卡片，卡片上一行四个字闪闪发光。 非利基金。 “是不是这个基金？”我问阮慕真。 “不是。”阮慕真摇头，“名字好像比这个长，贵宾室隔音太好，我没听清。” 我摇摇头，放弃了追问的想法。 “算了，现在我们还是来说自己的问题吧。”我对阮慕真说，“既然您肯屈尊来这里工作，我和谭菲菲肯定是非常欢迎的，只是这里不能给您太好的条件——作为补偿呢，我就给您找了一个不错的搭档。” 听到这个话题，阮慕真眼前陡然一亮。 “哦？” 还真是一种人只关心一种话题，我看见阮慕真这么关心，也就懒得再卖关子：“这个人，是你的一个同行，龙湾酒店的保安队长。” 我说出温吞的名字，不仅是阮慕真有些惊讶，连妮可都觉得很惊奇。 “你连龙湾酒店的人都能挖过来？”妮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气感慨道，“我还真你了。” “所以我才希望阮先生也来这里工作嘛。”我看了谭菲菲一样，微笑道，“我相信加上姐姐你的宣传，这酒吧生意一定不会差，大家的生活恐怕也会丰富多彩。” 这个“丰富多彩”自然是我对阮慕真的承诺。这个苍白的年轻人听见我这么说，一直低着的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的巢红。 安排完阮慕真的事之后，等的就是温吞辞职了。身为龙湾酒店的保安队长，温吞的辞职速度要远远慢过隐藏了实力的阮慕真。 此时谭菲菲已在招募简直的小少女们来酒吧做夜班，同时联系以前在这里上班的不少服务生回来工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我看着一切渐渐丰富起来，心中也充满了创业人士才有的那种成就感。 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现在艾雪不在，她看不到这一切。 有时胡我甚至异想天开地想：如果艾雪还在耶云的话，晚上她来酒吧里当打手，我推销外国酒，小婵坐在吧台附近勾搭男人或是拉着朱蔚昕去跳艳舞，这样的生活该是多怯意啊？ 这种想法在脑海中闪过之后，我赶紧让自己暂时先不要去考虑这种问题，还是先拉了小型的专业团队出来。按照我的实力来估算，如果不是特别可怕的人来闹事，温吞加上阮慕真这俩人已经足够应付一切。 这几天我和谭菲菲两人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学校和酒吧之间忙碌，渐渐的也有些人知道了谭菲菲似乎正打算开酒吧。鹤枫学院这种死有钱小孩来的学校，无数学生自己家都有些大大小小的生意，因此这消息也没引来任何震撼的八卦风波。 谭菲菲自然也没想过来鹤峰学院找女服务生，这学校的小孩除了掏钱，似乎也不会别的什么动作。 唯一值得期待的，倒是让学校的学生们去消费，把音界酒吧变成耶云市第一交友中心……如果从这个角度考虑，我们倒是可以在学校里多活动活动。 这几天在学校里横晃，自从我被“揭露出”是所谓的神徒之后，文哥自然不敢再来sāo扰我，楚昭然被我治过一次后也服服帖帖，倒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四家主才能享受的特权快感。 尽管楚昭然有意躲着我，我还是很有心地在学校角落里堵着了这位忧郁的少年。 “低城”的事解决了之后，林莎忙着拍戏离开耶云，楚昭跟文哥的关系又分崩离析，这哥们然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尤其是看见曾经将他打得死去活来的我出现在面前，少年的表情很精彩，足以用在恐怖片里当特写。 “你……你干吗？”楚昭然的台词相当典型，在许多有强jiān情节的电影里都听见过。 为了配合楚昭然这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也只好露出狞笑：“我看你最近很闲啊，小楚楚同学……” 干，这种感觉好爽，逼jiān少女一般…… 被我用邪恶眼神儿看着的楚昭然虽然算是见过点世面的年轻人，怎奈也见过我的真实嘴脸，知道我是那种说胡话都很有行动力的人，脸sè顿时萎顿下来。 “你想说什么……说吧……” 这就对了嘛，知道生活是一场强暴，既然无力反抗就闭上眼睛默默享受好了。我对着楚昭然再次露出yīn险嘴脸：“是这样，楚同学，看你最近浑浑噩噩无所事事，我既然答应了你姐姐林莎照顾你，就不能让你继续这样下去。” 我提起林莎，楚昭然哆嗦了一下，显然也是极怕这个高深又美艳的姐姐。 “那……那你想怎么样？” 失去了跟我对峙气势的楚昭然，此时智商显然为零。 “前阵子你花钱太多，给你个机会赚钱。”我咧嘴继续yīn笑，“现在谭菲菲同学的酒吧需要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的过去帮忙，我觉得您就很合适嘛。至于工钱，我们给你一个月一千块怎么样？” 一千块大概还不够楚昭然一个月的车油钱，楚同学的脸sè顿时从恐怖片变成了荒诞片。 可惜，听见我手指骨节捏得嘎巴嘎巴响的声音，这孩子愣是没张嘴说出来反对的话。 真流氓和假嚣张总有一点区别的，这就是我和楚昭然之间的区别了。 在我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楚昭然大概最近真的也是无事可做，居然没有任何曲折地屈服了：“……好吧，我去。” 这个结果让我也颇为意外，我本意只是调戏调戏楚昭然，让他最近老实点，没想到这哥们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哦？这么痛快？” 楚昭然盯着我的眼睛，本来很夸张荒诞的表情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认真的神情。 “没错，我去。我倒是很想跟你学学，你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我哼了一声，心说如果哪天我没有节释放了不死王的所有记忆，岂不是要让他学到下辈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像个战士一样 第一百二十八章像个战士一样 解决了大部分问题之后，酒吧悄无声息地就这么开张了。音界没有按照约定成俗的规矩鸣放鞭炮，也没有请客吃饭，只是简单地将“装修中”的牌子摘下来，放上几篮馨香的鲜花，就算是正式开业。 来道贺的人倒是不少家主肯定是少不了份，方定坤和麦子他们也过来凑热闹，加上谭菲菲的一些女同学，美女记者妮可等等。 所有来宾的名单中，最有震撼力的还是我本来不想告诉的那个人婵。 婵此时看上去完全就跟那种可爱的乖乖女没有什么两样，背着一只粉红色书包站在人群中落落大方地接受不少男生的殷勤和搭讪。我端着没有酒的酒杯站在吧台旁边满头冷汗地看着这一幕，背后还响起谭菲菲犹如幽魂一样的声音。 “哟，这美女好面熟，不是‘夜之梦’的人么？” “……”我这种时候除了沉默，就只能恨耶云的玩乐圈子太，谭菲菲去过“夜之梦”，自然认识婵。 “不用解释了。”谭菲菲抿了一口酒，在我耳畔轻轻呵气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信不信？” 我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女人的强大，有些吃惊地回头看着眼睛闪亮的谭菲菲。今天老板娘穿得娇艳无比，一身长长的黑蓝色礼服看起来贵气又神秘，加上一条银光闪闪的项链自然垂在锁骨之下，引得每个人都恨不得自己的目光啊能扎入那深深的rǔ沟中。这样一个娇媚的美女站在我背后说悄悄话，想不被人关注才怪。 婵似乎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看了一眼，还举杯微笑。女人在这方面果然让人叹服，这些人好像天生学过专业社交一般。 我下意识挪开一步，让自己跟谭菲菲的距离看上去不那么暧昧。 “你……算了，我也不否认。”我知道对着聪明如谭菲菲这样的女孩，说比不说强，“你怎么知道的？” “这才像你嘛。”谭菲菲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能听见，“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吧？婵在夜之梦最好的朋友，以前跟我天天混在一起。” “这耶云市也太了吧。”我忍不住用手去扶自己的额头，“这么说你什么都知道了？” “也不算什么都知道，最多只知道她在你家过夜。”谭菲菲说得轻描淡写，“你以为为什么我会不去你家里过夜吗？”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怕跟婵之间只有肉体关系，被谭菲菲这么说着还是觉得脸上一阵滚烫。 谭菲菲这个时候显示出了一个女人应有的恶毒和刻薄，姑娘用高跟鞋轻轻在底下踢了我腿一脚。 “有胆做就不要害怕啊，我还能拿你怎么样？艾雪我都让你放手去追了，你觉得我会在意你和婵之间的事吗？” “话是这么说……”我现自己在这种时候立刻变得极其弱智，“不过这事始终是不好……我承认，是我错了……” 谭菲菲笑着轻轻掐了我一把：“算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啦……反正你给我心点别得病，否则以后别想碰我！” 我正想说什么，体内的艾尔西娅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人类，得病是什么意思？” 就算知道这处女神从来未在人类的xìng行为领域做过研究，艾尔西娅在这种时候提问依然让我有些恼火。我在心里哼了一声，答道：“大概就是说人类繁衍时也会传染的一种病。” 虽然我的解释很不耐烦，艾尔西娅还是一下就明白了。女神姐姐哼哼了一声，跑到不知什么角落羞去，留下我仍面对谭菲菲有点酸溜溜的目光。 那边婵似乎已经解决了被人纠缠的麻烦，满脸阳光笑容地朝着我和谭菲菲走过来。 我这时只能挥当初对着艾尔西娅露出jījī的彪悍脸皮，对着谭菲菲咳嗽一声，说道：“我来介绍，这位是……” 婵打断了我的介绍，笑嘻嘻地过去搂晚礼服美女：“不用你介绍，我们认识也见过面。” 说实话这种时候除了觉得自己有点弱智之外，我也没有其他感觉了。在婵和谭菲菲不断咯咯咯的笑声中，我现女人在某些天赋上确实过男人，难怪那个所谓的什么父神奥美尔亚丁喜欢用女神不喜欢用男人。 女人果然就是天生战争的材料，婵和谭菲菲看似波澜不惊的谈话中，隐隐似有暗bsp;“你这件衣服真不错，哪里买来的？我从来都没见过耶！” ——这是谭菲菲在讽刺婵故作清纯。 “随便街上就有卖的，买不起贵衣服，只好一切从简啦。” ——知道谭菲菲没有富裕到能买下一间酒吧的婵恰到好处地反击。 ………… ………… 这两位女士不话，我自然也不敢随便离开。端着空酒杯站在两人身边，我除了尴尬地笑着还能有什么选择？ 就在我保持这种尴尬，心想两人说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之际，居然又有人推开酒吧大门进来。本来所有都在忙着参观酒吧闲聊的目光瞬间集中在门口，我和两位美女自然也不例外。 目光集中之处，竟是汪经理带着文哥来了！ 汪经理还是和往日一样一团和气，文哥也是满面的嚣张。跟在两人之后的，是那个喜欢穿得漆黑的何夏，这个长奇异的年轻人一看见我，双瞳立即爆出一股炽热的光芒。 看到这股炽热光芒，我总是很悲哀地想到，自己也许真的是被同xìng恋看上了。 身为老板娘，谭菲菲此刻自然不忘款款向前迎着客人。那位一团和气的汪经理看见如此美丽的谭菲菲，很显然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云鬓高悬的少女居然会散出这种成熟又美艳的光芒。 顺着谭菲菲的方向，汪经理自然也看到婵站在我身边。这个现让汪经理眼皮难得地跳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是激动还是愤怒，总之这个胖子很快将情绪压下去，对着谭菲菲哈哈笑道：“今天是个老板娘送礼来了，您可不要推脱哟。” “送礼？”谭菲菲没搞清楚汪经理到底是有个什么打算。 跟在汪经理身边的文哥从背后取下一个巨大的香木盒子，盒子上刻着汉中国古代最强生物龙的花纹，还有许多应该是古代文字的符号。艾尔西娅是个外国神，自然不知道这些符号是什么，我也没有利用不死王的记忆，更不可能知道符号代表什么。 如果只是文哥和汪经理过来送礼，我不会在乎盒子上写的是什么，偏偏这两人身后还跟了一个古雷巴斯多教徒何夏，这让我不得不心一点。 也许这个盒子本身就是个阴谋？ 把这种想法传递给艾尔西娅，女神用神力微微扫描了一下盒子，这才对我说道：“没有问题，接下吧。” 我点点头，替谭菲菲接过文哥手中的香木盒子。 汪经理很有风度地一挥手：“谭老板可以打开盒子看看，里面我们为您准备的是什么。” 谭菲菲朝我点点头，我这才轻轻掀开香木盒的盖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就在此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我皱眉正想说什么，本来混在人群中喝酒聊天的两个人猛然从人群中跳出来，守在酒吧门口。 看到这两个人我笑了，温吞和阮慕真似乎都很热衷打架，因此才选择了这种工作。 有这两个人才挡在前面，我也比较放心。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已经有人推开酒吧大门走进来。 准确地说，进来的是两个人。 一个头烫成了爆炸式，有点像方定坤的型，只是面容看起来更彪悍更英俊一些，这人手臂上纹着长长的一条骨龙，胸前也都是莫名的图案纹身，露出许多狰狞的部分。 这个人脸色很好，笑容也很邪恶，只有他的脸是我永远不能忘记的一张脸。 很邪恶的笑容，除了我自己之外，我认为最可怕的一次就是那一刀扎进我的体内。 “汤海潮，你的消息好灵通。” 被人称为阿汤哥的落魄青年，此时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重返耶云，当然是来找他的前女友，顺便也来看看我和陈无极。这次看到所有人都在这里聚集，汤海潮也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脸色决然地道：“没错，早就有人告诉我了，这个死丫头搭上了你……而且上次让我离开耶云，也跟你脱不了关系！” 跟在汤海潮背后的那个男人，戴着一顶在这种天气里很常见的长沿帽，帽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我的目光在这个人身上一扫而过，那人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依然没有抬头。 虽然汤海潮的气息比以前强烈了不少，我仍不认为这人有实力挑战我。倒是汤海潮背后的那个男人，我觉得应该心他一些。 面对汤海潮的质问，我正打算很有气势地回答他，一个声音却阻止了我这么做。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让人意外的是，出这声质问的是，是楚昭然。 这个时候的楚昭然，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不过依然果断地站在我和谭菲菲前面，拦住了汤海bsp;“先生，您这样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困扰。” 这个举动让我和所有鹤枫学院的同学都有些意外，在我们的目光聚焦中，楚昭然坦然对着浑身散出一股危险的气息的汤海bsp;毕竟骨子里这个少年仍有一些软弱，楚昭然似乎是想要摆脱自己xìng格当中其实很软弱的部分，这才毅然拦住了汤海bsp;我微微挑了挑眉毛，楚昭然的成长和反省都比我想象中更优秀一些。伸手阻止了想要过去动手的阮慕真和温吞，我倒是很想看看楚昭然有多少成长。 不过这些汤海潮并不知道，看见一个高个帅哥站在自己面前，汤海bsp;“滚！” 说完一把去抓楚昭然的衣领，出手度之快，居然连我都差点看不清。 这种关键时刻，我对着楚昭然大声喊道：“楚昭然，既然敢站出来了，就给我像个战士一样！” 汤海潮被我一声喊分了神，楚昭然趁这个机会闪开了汤海潮几乎是必中的一抓，几乎是本能反应地躬身一个后空翻倒悬踢，踹向汤海bsp;我敢赌十块钱……当初被我羞辱了之后，这楚昭然一定在家暗中修炼来着。这样一个高难度的反击动作，换作以前他肯定做不到这么行云流水。 大概也是被我那句“像个战士一样”给刺激到了，楚昭然的动作里带着以往没有的坚定，一脚踹完之后居然还有后招，连绵不绝地踹出去好几脚，这几脚都很刁钻，每一脚踹出之后都让楚昭然在空中多一次借力，能够再踹下一脚。 若不是汤海潮可能遇到了什么奇遇，我相信光凭楚昭然这一套反击的空中连踹，已经足够解决问题。 汤海潮也没料到楚昭然竟然比想象中更难缠，居然使出过普通武道师水准的攻击，只能硬生生架着这几下，终在楚昭然一招未接另一招之际，一把将楚昭然从空中掼下！ ………… 楚昭然在空中被汤海潮狠狠抓住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出惊呼。唯独我没有。 就在楚昭然即将被摔落的瞬间，我放下了阻止阮慕真前冲的手。这个苍白的年轻人几乎是踏着一种诡异又华丽的步子，前轻轻一跃就到了汤海潮的面前，正好推了即将落地的楚昭然一把。 这下楚昭然就从被人摔至地上，变成了轻飘飘向后飞出去数米，除了踉踉跄跄被方定坤和麦子拦住外，皮都没擦破一点。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显然也出乎汤海潮的意料。阿汤哥现在才仔细打量了一番阮慕真，还有站在我身边的温吞，有些意外地哼了一声：“这两个人，好眼熟啊……” 目光扫过，汤海潮脸色又变了变。这人不仅看到了我，看到了阮慕真和温吞，还看到了四家主。陈无极站在四人最前面，微笑着朝阿汤哥挥了挥手，在他身后是三个气息更加阴冷的年轻人。 面对这种强大的阵容，汤海潮刚才脸上的嚣张神色渐渐散去了，我却慢慢露出微笑。 就是嘛……当流氓不能没有文化，砸场子也要有点情报技术含量。既然知道今天是酒吧开业，既然知道我会在这里，怎么就想不到四家主也会在这里出现呢？ “还要继续打？”我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汤海潮，口气格外嘲讽，“要不咱们出去动手算了，还能找人圈块地让大家投几个硬币看看热闹……” 我几乎可以肯定，汤海潮一定是有了什么神奇的际遇，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惜我的奇遇也不少，老子才不怕他。 权衡了半天，汤海潮终于还是觉得今天他就带了一个帮手过来实在是失策，恨恨哼了一声，狠话都懒得撂就扭头走了。我看着那个跟在汤海潮背后的男人，心中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那个安静的男人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不知艾尔西娅感觉到了没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厄运女神现身 第一百二十九章厄运女神现身 酒吧开业因为汤海潮的意外归来，最终只能扫兴收场。幸好有四家主这样的强人压着场面，汤海潮没有捞到任何好处。我也考虑是开业是开心的日子，没有趁有四个打手在的时候难为汤海bsp;仅凭汤海潮归来露的那一手看，这人对我还不足以构成太大的威胁。至少在旁边冷眼旁观汤海潮和楚昭然动手，我觉得自己击败汤海g相当大。 这种自信不仅来自于艾雪的特训，更来自于我现在对人冷眼旁观的精确。 好在来参加音界酒吧开业庆祝的朋友多半都是些老熟人，对这种意外没有表示任何不满或惊奇。倒是那些鹤枫学院来凑热闹的同学们，大概回去会添油加醋描绘一番。对于这个我倒颇无所谓，毕竟学校是这个世界上谎言和谣言最多的地方之若真愿意关注，不累死才怪。 其实让我最头疼的，是送走所有客人朋友之后，留下的两个女人。 谭菲菲和婵一起默默收拾酒吧里七八糟的地面，并时不时偷偷看我一眼。两人的眼神都颇哀伤，很有跨越年龄鸿沟提前成为怨妇的可能。我在这两道目光的注视下坐如针毡，后来干脆在酒吧里走来走去帮忙收拾东西。 崭新的酒吧开业第一天，再也有个限度。很快就被收拾干净，我心翼翼坐在吧台前不吭声，看两个美女在那里聊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姑娘不再针锋相对，反倒有点人生路上遇见知己的意思，互相看着说着，语气眼神儿都柔和了许多。我在旁边看着这个冷啊……心说女人果然是和男人不同世界的生物，真是太不一样了…… “喂，你过来！” 不知道这两个美女聊了多久，婵忽然招呼我过去。我知道引刀一快的时候大概已经来临，只好垂头丧气地走过去。 “今天你应该陪菲菲去住。”婵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命令口气跟我说道，“既然她那个什么狗屁男朋友这么危险，你至少应该保证她的安全。” “不行，你也要保证婵姐姐的安全。”谭菲菲用更加毋庸置疑的口气对我说，“既然那帮人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定也会难为她。” 我左看看谭菲菲，右婵，忽然有点感谢阿汤哥的意外归来了——若不是他老人家出现，我现在恐怕还在两个姑娘的夹击之下痛不欲生。 眼下这种情况的确比较出乎预料，汤海潮的到来让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分散了两个女孩对我的仇恨注意力。如果不是这样，我还真不知道这两个本来就互相知道的女孩见面之后会生什么样可怕的事…… ——要是这两位互相讨论我在床上的表现，即使以我这等脸皮，估计也会考虑自杀一次让这两人别相见比较好。 “你看什么看？赶紧决定！”谭菲菲茶壶一样cha着腰指着我，“晚上你要保护我和婵姐姐！” 喂，我说……这个要求也太爆了点吧？ “还犹豫？”谭菲菲以茶壶姿势掐了我一把，“这种好事你哪儿找去？别给了便宜还卖乖……” “嘿……你觉得我还有选择么？”自知理亏的我挠挠头，低头垂眼地应承道，“我，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两位的安全。” 婵跟着谭菲菲笑了一会，终于恢复了她平时冷静的模样：“说起来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某人不知道多开心呢。”谭菲菲瞪了我一眼，“他可能巴不得就这么一直下去。” 我自知没有回嘴的立场，低头任由谭菲菲数落。 虽然嘴上把我骂得体无完肤，谭菲菲内心深处恐怕还是比较偏向我的，否则也不会提出这种荒诞的建议。其实汤海潮就算对婵不利，又敢做到什么地步了？婵好歹也曾是郑天岩的人，阿汤哥这次回来是不是得到郑天岩授意我不知道，但他毕竟要给郑天岩面子。 谭菲菲无非是想制造一些三个人独处的机会罢了，我估计她既想试探我的想法，也想试探婵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 至于感情方面……我还真就不知道女孩心里想的是什么，总之谭菲菲和婵能在这种和平的气氛下相处，也实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本来觉得可能永远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因为一个共同的威胁解决了。 说实话我还真挺感谢汤海潮，这人简直就是我的幸运星一样，每次都在我最需要的时刻蹦出来帮助我……真是辛苦他了。 酒吧里自然留了一间休息的卧室，这卧室空间并不大，除了一张不的双人床和一把椅子之外，g的就是还有一个很大的半透明卫生间。婵拉着谭菲菲在卫生间里换了轻软方便的衣服，期间两个女孩不断低声惊呼对方的身材，让坐在外面的我听得心里痒痒的。 没多久两人从卫生间出来，谭菲菲换了一件纯白色的背心，居然顺手也给婵换了一件。两人宛如认识了十几年的好姐妹一样，手拉着手像两个女同xìng恋，一起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我。 “今天晚上不许胡思想！” 几乎是异口同声，这两位的表现让我十分之郁闷。 此时已是下半夜，这样的夜晚除了睡觉我们也不能有其他的追求。看着两个身材火辣的美女钻到床上，我唯有默默扭过头去，就差流下屈辱眼泪地考虑要不要出去找两个沙拼一下凑合一晚。 意外的是这时谭大姐又话了。 “不让你胡思想，也没说不让你上来睡啊……” “啥？”我觉得自己像是沙漠里快渴死的可怜人忽然看见了绿洲，“你们说什么？” 谭菲菲伸出一条粉嫩的欲腿，踢开被子一角，面容慵懒又妩媚。 “上来睡吧，别动手动脚就行。” 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待遇的我在心中暗爽一声，立即遵照谭菲菲的指示爬上床。跟两个这等级别的美女在一张床上睡觉，这待遇实在是太让人心bsp;“唉……”谭菲菲拉着我让我躺到她和婵中间，轻轻叹了口气，“冤家啊，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看你受委屈不开心就于心不忍。” “嘻，妹妹别这么说。”婵抱着谭菲菲的胳膊笑着说，“梦无人还是不错了，就是有点花心，不过这个社会上，你说哪个男人又不花心呢？” ……我始终觉得婵骨子里是个很冷的女人，现在听她这么说果然没错。 不管怎么说，手忙脚之后我们三人终于彻底躺下来开始共赴梦乡。左右手两边的姑娘都是我极为熟悉的人，她们的身体她们的笑容甚至她们的精神波动我都相当了解，被这样夹在中央，我觉得人生之旖旎华丽，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刚开始大家睡的还都挺端正，没多久之后左边的谭菲菲开始先翻了个身，换成抱着我一只胳膊的姿势蜷起来面朝我而躺，谭菲菲既然都这么干了，另外一边的婵自然也不甘落后，等了不到两分钟换成同样姿势。 如果跟任何一个姑娘这么抱着睡的话，我都会认为这是人生当中一大享受。然而现在偏偏是跟两个人一起睡，我除了僵硬地适应两边带来的压力之外，便只有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诅咒那些不断用幸福口吻描绘一个男人跟两个或更多女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色情说作者们……我相信这些人里大多数肯定连跟两个枕头一起睡的情况都没经历过。 幸好有艾尔西娅带给我的绵绵神力做为支撑，除了肌肉僵硬一点，我尚不会被其他痛苦所缠绕，居然就这么在两个少女芬芳的呼吸中睡着了。 准确点儿说，是艾尔西娅需要我睡着。 经过一些时日的熟悉，我已经渐渐明白了神明为何都会选择梦境托付预言给人类。只有在这种时候人的精神才是最接近混沌状态，也最自然柔和，神明的精神投影从另一个空间射到人间，才不会伤害到平时精神紧张的人类。 所以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神棍，看见神明的机会都在梦中。 艾尔西娅之所以最近一直保持沉默，除了我的事她不需要太多参与之外，似乎也在竭力寻找什么。我答应过不跟艾尔西娅互相试探对方的思想，因此我也不知道她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这一次将我拉入梦境世界，我终于明白了女神姐姐到底在干什么。 一个我曾经见过的黑色身影，影影绰绰浮现在我的精神世界里。这里除了斑斓的色彩，也有阴霾的天空，隐隐的风雷声……我第一次现，自己的精神世界原来这么丰富多彩。 那个黑色身影宛如一道劈开任何色彩的利刃，孤傲地伫立在空中。我抬头看过去，很遗憾地现就算从下面往上看，也看不到黑色长裙下的大白腿和裤裤……身后白衣胜雪的艾尔西娅飘然而至，用手中的不知道什么武器轻轻戳了我一下。 “人类，不要随时随地龌龊得这么理所当然！” 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虽然强悍如脸皮，艾尔西娅这一刺依然带来刺骨冰冷。好在我早就习惯了艾尔西娅这种精神攻击，只是回头对女神姐姐一笑：“我这不是好奇么……” 我和艾尔西娅说话间，那黑色身影自空中缓缓降下。厄运女神克拉拉宛如女童一般的容颜中，透出一股神明才有的威严和庄重。联想到这个黑衣女神所代表的种种意义，我不禁后退几步，生怕这位伟大的女神过来亲近我。 和我的表现完全相反，艾尔西娅看见克拉拉自空中缓缓降下，脸上次洋溢出有些兴奋的神情，迎着那厄运女神的身影快步走去。这场面看的我大为郁闷，在私下声嘀咕：“不是精神世界吗？为什么还要走路……” 这话好像让艾尔西娅听见了，女神姐姐回头瞪了我一眼：“怕你偷看！” “……” 艾尔西娅迎着自己的挚友快步走过去，这场面颇像许多电影里两个好友经年重逢的镜头。我站在距厄运女神克拉拉最少三十步左右的位置，抱着肩膀看两位女神久别重逢。 即使是在意识世界里，这也是个世界，一切规则和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并无区别。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这是我的意识世界，我能多了一些自由。 看来造物神当初对人间的一切早就了然于胸，所有细节都未曾遗漏。这华丽又诡异的意识世界里，我似乎也并不是为所欲为的存在。 那边，黑白两个女神已如所有人类久别之后所做的一般，拥在一处。我站在这边静静看着，等待两个女神倾述各自的情感。 三大神话体系里，最有人情味儿的就是诸神国度里那些家伙。我就不明白了，这诸神国度和一个强者云集的世界有什么区别，为何他们就能拥有那么多毁天灭地的力量呢？ 艾尔西娅和克拉拉拥抱了良久，两位看上去都颇有些激动。抱着克拉拉的艾尔西娅中途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拉着克拉拉的手来到我身边。 看到这位黑衣如影的厄运女神，我仍不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民间传说经久不衰，怎么可能不在我的心中留下一些阴影？ 尽管心中有些害怕，我怎么说也是拥有不死王记忆的流氓，看见这位厄运女神出现之后，心中竟然比刚才进入意识世界时更为平静。对着将要介绍自己好姐妹的艾尔西娅，我抢先问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 “投影？” 厄运女神看上去神圣又高傲，可看见陌生人之后的表情实在有些……怎么说呢，有些可爱吧。这位女神姐姐看见我这个陌生人之后，脸上先是浮现出一股戒备神色，待看见艾尔西娅“没关系”的手势之后，表情居然扭捏起来。扭捏几下，这位全身笼罩在漆黑中的女神居然没有搭理我，没回话。 “唔……”艾尔西娅在旁边声解释道，“克拉拉和我一样很少出门……不太喜欢跟人说话，你不要在意。” 嘿，艾尔西娅现在对我说话的口气倒是很客气，这让我挺高兴，也就不再介意厄运女神的态度问题。反正有什么话干脆问艾尔西娅就是。 “这是神力投影么？” “差不多。”艾尔西娅高兴地拉着克拉拉的手说，“不管怎么说，克拉拉终于成功定位到我的方位了。” 不知为什么，看着艾尔西娅次跟我之外的人表示出这么亲热的一面，我的心中竟有些微微的不爽。 第一百三十章 乱套了 第一百三十章套了 艾尔西娅现在受了不少我的影响，在某些时候表现得不再那么冷漠高傲，看起来很有人味儿。而那位号称厄运女神的童颜女神，总是时不时地看我一眼，表情十分之别扭，脸上绯红不断。 说实话，别说女神了，就是女孩平时也很少见到这么容易害羞的。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艾尔西娅拉着厄运女神克拉拉的手，亲热地问，“我听邪神之子说你在找我的时候，心里很高兴。” 克拉拉看了我一眼，本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低头俯在艾尔西娅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这表现也极女儿姿态，让我觉得眼前这位黑衣女神不是从诸神国度投影过来的厄运女神，而是某个女子学校里跑出来的冒牌货。 艾尔西娅应该是习惯了厄运女神的害羞模样，很用心地听克拉拉说完话，又看了看我，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看来我们还是单独说比较好。” 说完，艾尔西娅拉着克拉拉又走远了，留我一个人站在那里郁闷。 两个女神走得可够远的，直到在我的视野里变成两个火柴g大才停住。我心里那个郁闷啊……这怎么说也是我的精神世界，怎么我横竖看起来都像个外人？ 事实证明，女神和女人一样，说悄悄话的时候都不太喜欢别人听见。我只能在旁边看着两个女神叽叽喳喳快说些什么，用的语言是我完全听不懂的一种简洁语言。从两人交谈的表情来看，艾尔西娅似乎显得有些吃惊。 两个女神在那边说了不少话，我在旁边闲得直转圈儿……就在我低头寻找自己精神世界里有没有石头之类的玩意想要踢两脚的时候，艾尔西娅和克拉拉似乎终于结束了她们的谈话，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迎着两位女神走过去，却愕然现刚才还和真人实体无异的克拉拉身体已开始变淡。 这意味着什么？我以惊愕的眼神询问艾尔西娅。 艾尔西娅淡淡看了我一眼，口气平静的不像样子：“人类，这你还看不懂吗？克拉拉的投影能量用尽，大概要消失了。” “唔……但是，但是好像你们才说了几句话吧？”我觉得自己有点不能接受现实。 “没有关系。”艾尔西娅微微一笑，那美丽的笑容让我龌龊的精神世界都为之一亮，“我们之间的灵魂已经精确定位，她总能找到我的。” 艾尔西娅的话让我想起一个极其混蛋的古老传说，那就是关于厄运女神附身的故事……现在的我，难道跟那些传说中的倒霉蛋一样，要被厄运女神克拉拉这样缠下去？ 显然争论是没有用的，讨价还价也没有任何意义。我除了眼睁睁看着艾尔西娅抱着身体慢慢淡去的厄运女神依依不舍之外，什么都不能做。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这事好像从开始到现在都跟我没什么关系，艾尔西娅干吗要拉我，让我做个梦她自己去偷偷会老朋友不是更好么？ 一身黑衣的克拉拉在不断淡去中依然表情宁静，除了偶尔目光扫过我的时候会有些脸红…… 靠！我还是要说，这么容易害羞的女人老子都没见过几个，何况这还是个女神！ 我心说碰到一个害羞的女神比碰到一个艾尔西娅那般正经无比的女神更难得，老子如果不趁机调戏几句，也太对不起自己这多彩人生了。 “喂，不是这么就走了吧？” 克拉拉没想到我会主动跟她说话，雪白的脸陡然一红，看了我一眼又迅将目光收回去，却始终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倒是一旁守着自己好友的艾尔西娅瞪了我一眼：“人类，不要随便调戏克拉拉。” 艾尔西娅说的话对我来说始终还是有一定分量，我看女神有点怒了，只好收起自己平时的嘴脸，老老实实等厄运女神消失。 “如果真要消失的话，让我最近的厄运也跟着一起消失吧……” 虽然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看着克拉拉的身体渐渐淡化在空中时，我还是忍不住在内心之中祈祷了一下。要知道厄运女神远去这种奇景，一般人可没什么机会碰到。 这位厄运女神虽是艾尔西娅的好姐妹，还是让她赶紧走吧……兄弟福气浅薄，承受不起厄运女神的频频降临。 克拉拉的身姿在艾尔西娅怀中渐渐淡去，终于化成一缕淡影，随风飘逝。从克拉拉出现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开始，到她离开，好像一共也没呆多长时间。 我用询问的眼神儿看着艾尔西娅，等待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时的未来女神姐姐正充满惆怅地仰头望着克拉拉身影消散的方向，看神情好似有些惘然。我也知道，克拉拉大概才是这个女神千百年来唯一能看到的同类，除此之外艾尔西娅一直在体验一种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孤独和痛苦。 即使有我这样一个出言不逊的子陪伴，没有同类的日子依然痛苦艰辛。艾尔西娅貌似坚强的外表下，那些脆弱和不甘，都在见到克拉拉的瞬间彻底爆。 因为明白这些道理，我没有打搅艾尔西娅，只是静静站在她身边陪着她，等她的情绪挥完毕。 …… 不知过了多久，艾尔西娅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被人观察，脸色一红，扭头看了我一眼。 “别不好意思啦。”我笑嘻嘻地劝女神姐姐，“咱们俩多熟啊？你就不用伪装成神圣不可侵犯的那副嘴脸了吧……说吧，刚才那位厄运女神姐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愁。” 艾尔西娅欲言又止，本来有些惘然的神情渐渐消失了，只是低头轻声叹气：“算了，说也米有用。” “国王长着驴耳朵。”我微笑看着这位女神中神格最高也是年纪最的姐姐，“如果有个机会，能把一些秘密告诉可以信任的人，说说也无妨嘛。我相信你们诸神国度里的家伙承受压力的本事肯定比人大，不过现在你不需要跟我装坚强吧？” 艾尔西娅没有正面回应我的话，只是怅然看着天空中那斑斓多变的色彩，悠然叹息道：“克拉拉再次归来，要一次月圆月缺之后。” “一个月时间也不长嘛。”我继续充当没有水平的安慰者，“咱们吹吹牛吃吃饭日子就过去了。” “可是诸神国度已面临凶险！” “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艾尔西娅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诸神国度已面临凶险！” 这一瞬间，我的眼前忽然幻化出一片朦胧色彩，周围的斑斓空间瞬间以高向后掠去。眼前的艾尔西娅也宛如一道白光，在眼前模糊了视线。 我猛然坐直身体，现自己依然躺在双人床中央，左右两个女孩正在熟睡，月光从窗外的缝隙中洒落，暖洋洋地恢复着我体内流失的神力。一切安静无比，一切都好像从未生。 我心挪动了一下身体，现两个女孩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这才轻轻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对艾尔西娅说道：“怎么忽然拽我出来了？是我惹到你了吗？” “我和克拉拉建立心灵链接耗费太多神力，你要帮我恢复一些。”艾尔西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懒的，“有什么问题，咱们这么说也一样。” 我一想也是，艾尔西娅本来就在我的精神世界混迹，我们何必费那个事非要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说八卦？ “那你，到底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个，艾尔西娅又沉默了。我估摸着这姐姐心情应该不是很好，没有很快追问。 月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有点像女孩子的抚摸。我左右看看谭菲菲和婵安静的容颜，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平和的感觉，这感觉让我对着两名暴露已极的少女竟然没有任“那方面”的反应。 “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叹了口气，打算躺下重新睡觉。这种躺在两个美女中间的日子可不多得，能享受一刻是一刻。 “人类，等等……” 艾尔西娅的口气听上去有些软弱，这让我开始对她所要说的事有了些兴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艾尔西娅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连神族都没几个人能知道。 果然，在我半躺不躺之际，艾尔西娅终于鼓足勇气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震撼，对于诸神国度来说可能就是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父神大人失踪了……” 尽管对诸神国度的了解只停留在可笑的书本知识上，我还是被这狗血的八卦震撼了一下。古书上记载艾尔西娅她们的父神大人乃是掌控世间一切智慧的强者，阴谋之神在他面前都和丑没有什么区别。正因为奥美尔亚丁是这样一个强者，我才总是苦苦思索他落艾尔西娅到我身体里的深层含义，并时不时自恋地相信自己可能真是不死王转世，是那位主神大人将艾尔西娅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托付给我看管。 此时艾尔西娅所说的八卦让我也觉得有崩溃，这奥美尔亚丁据说乃是制衡诸神国度内部矛盾的最高存在，他若真的玩起了失踪，先不说诸神国度会变成什么样子，光是那个曾经很嚣张地让自己手下人在人间搜索艾尔西娅踪迹的光芒女神就他妈够我们喝一壶了。 这日子怎么过？ 我脑子转的飞快，先想到的是跟艾尔西娅确认问题的严重xìng：“厄运女神就跟你说了这件事？你们的父神大人什么时候失踪的？” 艾尔西娅的声音听起来颇无奈：“大约就是我在你体内苏醒那段时间……” 时间上的巧合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能证明什么呢？如果奥美尔亚丁不在诸神国度里压着那帮各怀心思的诸神们，这世界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厄运女神最近寻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我挠挠头，想到另一个问题，“诸神国度的大门现在岂不是没有人管理了？” “诸神国度的大门每六百六十六年为这世上辈出的英灵们开启一次。”艾尔西娅解释道，“除此之外只有父神大人能够开启。如今父神大人不在，他们当然也出不来。” “所以最多只能是投影？”我挠挠头，“除了光芒女神之外，那个痴心的雷神哥哥恐怕也在找你吧？” “克拉拉绝不会泄露我的行踪。”艾尔西娅对于这一点倒是十分肯定，“如果没有吸收希望之光的力量，甚至连她都找不到我。” “光芒女神派出来的英灵不是一样找到我们了？”我嘟囔道，“如果不是运气好，咱们现在应该在看那位光芒女神姐姐的冷笑吧？” 艾尔西娅纠正我的说法：“英灵战士找到的不是我，是你。你是不死王转世，英雄王找到你的气息比找到我容易。” “……咱们不要继续说这个话题了吧。”我一听到“不死王”三个字就头疼，“克拉拉还对你说了什么？” “诸神国度与北方天界的泰伯族之间似乎要爆战争，雷神和战神在维持和平的假象，诸神们都有自己打算。”艾尔西娅的口气听起来颇有些无奈，“现在知道父神失踪的诸神已经不少，光芒女神似乎打算重新开启神国之门，在人间挑选英灵战士。” “妈的，听起来好像人间要死很多大人物一样。”我恶狠狠地用心中最恶毒的脏话问候了一句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光芒女神，“所以其实除了光芒女神和雷神之外，其他人并不太关心你的死活？” 艾尔西娅被我问得声音中颇有些无奈：“是的……” 我忽然感到一阵悲哀，看来这神族的生活比起我们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艾尔西娅此刻的心情想必十分低落，我只能安慰她：“别担心这些了，邪神之子还在人间呢，不行我们就拉个同盟对付光芒女神那些走狗，你看如何？” “……让我跟邪神之子结盟？”艾尔西娅的声音在我脑海中陡然高了许多，“人类，你认为我现在对他委曲求全还不够吗？” 我嬉皮笑脸地应对女神姐姐的愤怒：“诸神国度都套成这样了，你说咱们还装什么清高啊？再说您跟着我，现在也变得不纯洁了很多吧……” 我所说的自然是艾尔西娅最初偶尔观摩我跟身边两位姑娘ooxx的事儿，这话题让未来女神姐姐一阵大窘，半天没吱声。 “算了。”我干脆重新躺下，给今天的事做了结论，“咱们现在要做的其实不是关心诸神国度到底生了什么，我估计你那位什么都能计算到的父神大人失踪也不过是个迷雾……其实这哥们儿只是想给泰伯族一点破绽好动战争之类。咱们还是关心自己的事吧。” “自己的事？” “干死那个光芒女神留下在人间的孽迹！”我重新陷入两位美女的芬芳呼吸之中，脸色平静地说出流氓一般的宣言，“至少不能让那个醋坛子泼妇威胁到咱们的存在，你觉得呢？” “……听起来，似乎也不错。”这是未来女神大人的回答。 艾尔西娅姐姐……你就是个时刻让人意外的存在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贵族 第一百三十一章贵族 谭菲菲和婵星球相撞一般的会面就在这样纷而充满迷惑的状况下结束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看见两张很严肃又憋不住笑意的脸。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连躲在我身体里艾尔西娅都出吃吃笑意。 “人类，你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我宁愿自己被两头猛兽盯着……” 嘴里虽然嘟囔得极不情愿，我还是坦然接受了两名美女的目光焦灼，慢慢坐直身体。 “早上好啊，两位。” 早已穿戴整齐的婵和谭菲菲似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相对保守的衣服，好像两个人在比较谁更纯良一样……我看着这两个姑娘低头俯身的诱人姿态，嗅到了两股味道完全不同的芬芳，大清早男人都会有的那种冲动在心中猛然跳动了一下。 ——不能在这种时候被抓到把柄。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两个姑娘说不定趁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交换完了关于我的各种心得，当然也包括在床上的表现之类。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保持一点礼貌和矜持好一些，至少这能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看到我居然这么厚脸皮不知耻地打招呼，两个姑娘都愣住了。倒是风月场所出身的婵大咧咧一把拉开我身上的被子，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我的下半身，爆出一阵欣喜的笑声。 “我赢了，我赢了！” “啊？” 刚睡醒的人通常都有点脑残，我也不例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双腿中间，这才恍然大悟。裤裆中央一块高高隆起的部位，看起来极其yín荡也极其下流……但这是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啊，难道我早上不举才应该高兴么？ 此时婵已经很兴奋地拉着谭菲菲的手，高声叫道：“你看吧，是我赢了！怎么样，认罚吗？” 面对这样强悍的女人，我也只有一脸黑线了……这都什么人啊，大清早的拿这个打赌？ 谭菲菲也是的，明明知道我早上起来会有生理反应，干吗还要跟婵赌？ 更重要的是，赌输了得赔点啥？ 谭菲菲回头微有嗔意地看了婵一眼，表情仿佛即将赴死的战士，朝着我猛扑过来。 靠，老子刚刚睡醒，对这个世界还没什么心理准备，美女的红唇已经重重落在脸上。 “就赌这个？”我有点不习惯地摸着自己脸，瞪着站在一边坏笑的婵，“你们无不无聊啊……” “怎么样，感觉刺激吗？”婵一副的职业人士嘴脸，笑得很灿烂。 我摸摸脸，瞧了瞧生猛过后有点脸红的谭菲菲，还真觉得这跟平时谭菲菲亲我感觉不太一样，有那么点刺激的感觉…… 婵没有理我的感受，轻轻拍手道：“好了好了，饭前甜点就这么多，接下来的时间是不是该忙一下了？” 婵的话让我和谭菲菲猛然醒悟过来，似乎经过昨天那么一折腾，这酒吧就算重新开业了，该忙的事还真不少。 看着婵和谭菲菲宛如家庭主妇一样在一起忙来忙去，我这个没什么事儿做的闲人除了坐在角落里画圈圈之外，恐怕也只有考虑考虑阿汤哥回到耶云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 昨天把梁子结得更深了，这事注定没善终。 谭菲菲带着婵熟悉酒吧内外结构，两个姑娘忙活了一个早上之后，我决定去上学。谭菲菲本来已经办了休假手续，本不用再去上课，可现在出了阿汤哥这档子事，最终她还是跟我一起去了学校。 比较可怕的是，婵也跟着来了…… xxxxxxxxxx 鹤枫学院是个学校，而只要是个学校它就一定八卦。所以当我带着两个姑娘一起出现在校园里的时候，正如当日《时之砂海》选角时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幸好有些人昨天晚上已经见过我们，流言的离奇程度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可能还不会太离谱。 事实上我已经习惯了，不管是我和谭菲菲还是我和艾雪的流言，都至少出现过六种以上不同的版本。最可怕的是这些版本还会继续演绎，让我有些时候不得不郁闷地怀疑，我们学校到底是不是一个专门培养各种编剧的专业学校…… 婵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套鹤枫的校服，穿得居然还很得体。只是这姐姐的身材实在太呼之欲出，就连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何况那些平时看见姑娘眼珠子都转不动的傻子们。我第一现，学校里那些色迷迷的目光不仅仅是留给朱蔚昕的，还能很慷慨地分给外人。 反正现在学校里文哥不敢跟我叫板，其余人等更是不在话下，我拽着两个姑娘在学校里横晃，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人找我麻烦。 倒是中午午休之前陈无极特意跑过来，很欠地表达了他对我的无限敬意。 “有两位红颜知己陪伴，您真是让人羡慕……” 要不是考虑自己可能打不过陈无极，我都有踹翻他朝脸上吐口水的冲动。 闹过之后，我们开始说正经事。 “汤海潮是不是受了什么高人指点啊？”我看着操场的人来人往问陈无极，“怎么一段时间不见，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但是如果这人已经高手到了这个水平，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回来跟我对着干吧？” “你想说什么？”陈无极被我说得眼皮直跳，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诡异地朝纤弱少年笑了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不要话。” 陈无极有些恼火地挠挠头：“这事儿可不好说，但是……你还打算让我去当探子打探消息么？” “不用您用谁啊？”我看着陈无极，一脸的贱笑，“像您这样优秀的人才，一定能给我们带来真正有价值的情报，你说是不是？” 陈无极知道，不管是否能说得过我，现在最适合打探消息的人只能是他。汤海潮当日离开耶云也是陈无极一手造成，如今阿汤哥归来，陈无极想要置身事外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了结论之后，陈无极才现自己好像上了套儿：“我说……你今天来学校就是为了这个？” “废话，难道为了来学校炫耀我身边有俩美女啊？”我拍拍陈无极的肩膀，“阿汤哥很有可能是炮灰，你们四个在耶云太招摇了，我觉得是有什么人想要借机灭你们，心一点。” 我的担心自有道理，陈无极敛去脸上的嬉皮笑脸，表情严肃地点点头。我们在操场上的谈话简单而清晰地结束，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 回头看了看陈无极离去的背影，我现谭菲菲正站在教室窗口有些担心地看着我。迎着谭菲菲，我露出一脸阳光笑容快步走进教学楼。 谭菲菲还在担心汤海潮的事，我略安慰了少女一下，跟婵商量好下午就逃课回去捣鼓酒吧的那点破事。反正学校里有个美女老师帮我顶着，估计逃课这种问题不会有什么麻烦。 就在我打算带着婵和谭菲菲离开学校之际，陈无极又杀回到我面前。 我瞅着这个一脸营养不良的苍白少年，满脸的不客气：“啥事？” “你今天心情很好。”陈无极盯着我，忽然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有钱的感觉真的那么好吗？” 我笑着点头：“没错，至少比没钱的感觉好一点。” 陈无极似乎很想打击我一下，笑着说道：“才区区三百万而已。” “在你那里可能只是数字的累”我对陈无极说，“不过在我这里，很有可能就是许多好玩事情的开始，你信不信？” 陈无极撇撇嘴，想说什么而最终没有说，还是走掉了。 我站在婵和谭菲菲的中间，看着陈无极远去的背影，学着苍白少年撇嘴的样子嗤笑道：“这就是贵族吧？他永远不会知道，被金钱改变的这个社会里，普通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这句话说得身边两个姑娘大为赞同，若不是身处公共场合，这两人大概会一人赏我一个香吻以资鼓励。 跟两个姑娘回到店里的时候，阮慕真已经在门口站着等我们了。 谭菲菲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大帅哥站在门口很安静乖巧地等着我们，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去主动开门。 我站在后面瞅着阮慕真看似很纯良的眼神，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个曾经编号9527的男生给我留下的印象太好了，太干净了，以至于我开始本能地怀疑这个人心中一定隐藏了许多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个古典模样的男生。 看到我来了，阮慕真的表情很精彩，好像是看见一个前辈高人一样恭敬。 “早，早上好……”阮慕真说话磕磕巴巴，倒让我怀疑最早在波米亚看到他的时候，他所说的那些话恐怕都是背诵下来的。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大家是一家人嘛。” 我笑着走过去拍拍阮慕真的肩膀，说实话我很喜欢这个人，这年头这么纯良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阮慕真大概不太习惯别人这么碰他，有些畏缩地躲了一下，却沮丧地现怎么也躲不开我的手。大概是认定了我是传说中的“神徒”吧，阮慕真稍微别扭一下之后还算坦然地接受了我这种表达亲热的方式，只是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 “我有点担心……”阮慕真看着我，说出了自己来这么早的理由，“那个汤海潮不简单，他如果再来找麻烦怎么办？” 我觉得阮慕真这种认真的个xìng比纯良更稀有。我对这个年轻人微微一笑：“没关系，有你这样的高手坐镇，我不怕他。” 阮慕真被我这句话捧得有点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跟着谭菲菲进了酒吧。 进到酒吧里面，走在前面的谭菲菲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 不用谭菲菲回答，走进酒吧的我立即知道了这声惊呼代表什么。 我当时就觉得一股热血涌上来，直冲头顶。 早上离开时还整齐干净的酒吧，此时被砸得七八糟。新买的桌椅和装修得最贵的部分都被毁得极彻底，满屋的碎片像是经过一场惊天浩劫一样。房间从屋顶到地面没有一处好的，可见对方下了多大的心思来砸场子。 谭菲菲仔细擦拭过的吧台和酒柜渣都没剩下多少，看似被用什么强力手段砸得支离破碎。各种木质碎片溅了一地，整个酒吧里散出一股浓浓的酒味，显然都是价值不菲的酒液洒了一地。 这就是我们精心忙活了一个多月的音界酒吧……现在惨状仿佛是刚溃逃过的战场。 毫无疑问，这就他妈是汤海bsp;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操他妈，老子要报复！老子要以牙还牙！老子要让干这事儿的人知道什么叫后悔！ ………… 我站在门口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拉住笔直往里走的谭菲菲，不让她进去。 “你们……”我再度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主人的姿态吩咐道，“阮慕真，你到门口守着谁也别让进，婵和菲菲你们俩跟着我，咱们去找工人来收拾这些东西。婵你把电话给我一下，我要给郑天岩打电话。” 婵还好，谭菲菲看着眼前一幕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转身轻轻抱了一下谭菲菲，轻声安慰道：“别这样，都是事。” 谭菲菲被我抱了一下，心神大定，轻轻抹了一把眼泪不再啜泣。 我接过婵递过来的电话，拨通了郑天岩的号码，只说了一句话。 “郑老板，我想见见您，三点半我去夜之梦，希望您那时候能在。” 说完，我立刻挂掉电话。 我相信郑天岩能听出我的声音，也能知道我为何要打电话给他。我只是要他表态，如果他肯见我，那一切好说，如果不肯见我，我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跟他继续保持那种貌似和平的态度了。 想要维持和平的假象很难，撕破脸倒是相当容易的事。 将电话还给婵，我现婵的眼神有点不对。 “怎么啦？”我习惯xìng地身手拍拍婵的脸。 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没什么……就是你刚才有点吓人……” 我吓人？我回头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谭菲菲和阮慕真，这里两人也用力点头，似乎我刚才的表现真的吓到了他们一般。 我挠挠头，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这事儿不能这么简单地去报复，我们得找个人为这件事买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嚣张的理由 第一百三十二章嚣张的理由 趁谭菲菲找人过来清理酒吧现场的空隙，我又联系了一下陈无极。这死贵族子现在不用更待何时？既然汤海潮不打算正经跟我玩，我也要专业一点对待人家嘛…… 阮慕真看着我在那里跟陈无极破口大骂，忍不住问了一句：“不报警？” “报警有屁用？”我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个美丽女警官，心中恨意油然而生，“那帮废物，除了勒索我们这些可怜的纳税人，还有什么狗屁本事了？” 我说得虽然粗俗，却还算有道理。阮慕真在波米亚想必也看过无数黑幕交易，听我这么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站在酒吧门口当门神。 “这事儿肯定没完。”我对着电话里继续大吼，“陈子你赶紧过来，优先处理我这件事。” 陈无极在电话那边苦笑道：“大哥，遛狗也没有这么狠毒的吧？我都快让你给折腾死了……” 话虽是这么说，陈无极还是很快动身了。我挂掉电话，看着阳光射过来的方向想了一下，转身问婵道：“你说郑天岩会不会护着汤海bsp;“不知道。”婵回答得很干脆，“我觉得在夜之梦我最看不透的人里就是郑天岩，因为没怎么接触过。” 我想想也是，郑天岩没事净派手下人做事，自己从来不怎么出面。据说我在夜之梦算是见他次数比较多的一个，更别说其他人了。 不过就算面对这样一个人，我一样有信心。至少郑天岩知道我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神徒”，他得给我点面子。 即使表面看起来平静，我心中的愤怒依然难以抑制。安慰谭菲菲之余，我仍想着昨天放过汤海潮是否一种错误。如果当时靠着四家主的力量，就算不能杀死汤海潮，我觉得把他打成残废问题也不大。错就错在我一念之仁，给了汤海bsp;对于我和谭菲菲来说，此时我们的一切都在这酒吧里，汤海潮很明显也认识到这一点，这才选择这种最无趣的动手方式。从这方面来看，汤海潮很聪明也很凶狠，这和我印象中的他没有太大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汤海潮似乎仍低估了我，他大概不会想到最近生的一切，否则我相信他绝不敢这么轻易动手。 而我也绝不会任由这件事这样展下去，我必须找一个人为这件事负责。 我们在门口又坐了一会。我不断低声安慰谭菲菲，婵也在一旁声声劝慰，谭菲菲这才没有表现得太过软弱。 阳光下我我看着站在旁边一言不的阮慕真，忽然低声问道：“你不人？” 阮慕真没想到我忽然有此一问，愕然了一下，点头承认道：“嗯，我老家在南方。”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紧接着狞笑了一下：“嘿，那就好办了。” “你什么意思？”阮慕真对我好奇归好奇，却并不尊敬，看我忽然露出狰狞表情，赶忙追问。 我看着没什么人的宁静街道，有意无意地说道：“没有后顾之忧的人，跟人放起对来才更方便痛快，你觉得呢？” 阮慕真大概感觉到了我这句话里包含的凶狠涵义，脸色微变地点点头。看样子这位兄台并不在意我跟什么人做对。 没多久温吞先到了，这个光头看见我们一群人坐在酒吧门口就知道出事了。快步走到我跟前，低声问道：“怎么？是不是昨天那子过来闹了？” 我做了个让温吞自己去看的手势，这哥们看了几眼脸色大变：“操，这他妈是欺负到头上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看着低头正在伤心的谭菲菲，回答道，“先去找阿汤哥以前的老板谈谈呗，看他什么态度。” 继温吞之后，两个下午本来有课的好少年也先后赶到。最滑稽的是身为本店服务生的楚昭然开了一辆价值三十多万的滨尼斯跑车过来。 经过昨天晚上一战之后，楚昭然的精神面貌生极大变化。此时的他看上去绝不像是个垂头丧气的失败者，反倒像我说的一样，很像个凯旋的战士。 “这是怎么了？”楚昭然毫无打工者的自觉，把车停在酒吧门口，下来头一个问我。好像我才是这酒吧的主人，而不是谭菲菲。 “你自己看吧。”我懒得站起来，给了刚才和温吞一样的回答。 楚昭然看完勃然大怒：“我bsp;我眼皮都不抬哼哼道：“那你还以为我们站在门口晒太阳啊？什么都别说了，你先进去收拾一下吧。” “我……”楚昭然愣了一下想要争辩什么，最终还是屈服了，“算了……你是老大，我听你的。” 我满意地看着出楚昭然进去收拾劫后的酒吧，这个人其实很聪明，只是软弱又狡猾，我希望他能在不断的磨练中变得更有耐心，也更有勇气。 坐在门口再等了一会，陈无极也驱车赶来。由于之前已经在电话里说清楚了前因后果，陈无极没有废话，跳下车直接问我道：“怎么？你打算带几个人去见郑天岩？” “所有人。”我回头看了。一眼双眼红肿的谭菲菲，“多找几个人，打起来也方便动手。” “你打算动手？” “谈不成就撕破脸吧。”我说得轻松，“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我觉得大家迟早要决裂，如果他不想管这事儿，我也得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流氓。”陈无极伸出大拇指称赞道，“不过这作风我喜欢，你打算让我介入了么？” 我点点头：“现在情况跟以前不同，我需要你的介入。” 陈无极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丝微笑，表示明白我的意思。以前我们大家相差悬殊，我不愿意借助陈无极的力量。现在我却不仅是陈无极想要保护的人，更等于是他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逐渐摆脱不死王身份的阴影，目前我所能做的一切只有不断增加自己的实力，让陈无极觉得对我所做的一切都物有所值。 “什么时候动身？”陈无极低头看表，“现在快两点了。” “三点半，我们去找郑天岩。”我深吸一口气，“你觉得用不用多叫个打手？” 说到打手的问题，陈无极露出一脸的自信微笑：“应该不用，你觉得我还不够吗？”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自己这边的阵容，觉得其实也蛮强大的……阮慕真贺楚昭然都不算弱手，温吞虽然武道上水平有限，至少也算个流氓头子。加上陈无极这个贵族子，我想这些人也够郑天岩头疼一阵子的。 纠集了大部队之后，我表了动员讲话。讲话内容简单干脆，无非是咱们现在坐同一条船，大家要把所有力量集中一致对外。等到说得大家稍微觉着有点热血了之后，两辆车把全部人马装得满满的，我们驱车直奔许久没去过的“夜之梦”。 我和婵坐在同一辆车上，同车的还有陈无极和谭菲菲。我坐在陈无极旁边，盯着反光镜沉默了一会，忽然对婵说：“抱歉把你牵连进来。” “什么话，这种事总比在夜店上班好玩。”婵满不在乎地笑着回道，“反正不干了之后总要跟那边翻脸，早晚而已。” 我耸耸肩：“问题是，你真的只是觉得这些事好玩么？” 婵没料到我居然会问这么一句，脸色陡然间紧绷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是很好玩啊……” 我想婵恐怕也能从自己的声音里听出一丝迟疑和颤抖。我微微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装作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陷入沉思。 陈无极专注开车，谭菲菲犹在伤心，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我心地从倒视镜里看着婵，什么都没有说，却能让那姑娘感觉到我的灼灼视线。 xxxxxxxxxx 夜之梦从外观上没有什么变化。 至少现在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白天的夜店就好像冬眠的动物一样，有着强壮的外观，却懒散无比。店内的一切都在调整休息中，没有开始运作，所以无论店员还是设施都显得一派懒惰模样。 我踹开大门走进去，只看见王一个人站在吧台附近跟一个年轻姑娘套近乎。其余几个正在收拾卫生的服务员都在角落里各忙各的。所有人看见我进来，都愣了一下，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既然以这种嚣张的姿态出场，我自然不会在乎这些目光，只是矜持地笑了笑，带着人就往里走。 有人以这种做派出现，王肯定看不下去。看见我带着人往里走，这位兄台放弃了泡妹妹的好营生，朝着我大声嚷道：“干什么这是？懂不懂规矩啊？” 说这话的时候，王露出一张被我打肿的嘴。我朝着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领班微笑了一下，一个快步冲过去。 又是一嘴巴。 “啪”地一声。王还没看清楚我到底是谁，人已经被我抽翻在地。这一次我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一脚踹在胸口反问道：“规矩？是你定的规矩吗？” 我这么一动手，周围看热闹的服务员都不得不表明态度了。那几个站在角落里傻看着的服务员想都没想，顺手抄起手边的东西，向我们几个人围过来。 我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周围这几个服务员，都是新人，没一个认识我的。我的目的只是找郑天岩出面，并不想和他们生冲突。一脚踩着王，我高声喊道：“郑老板，是不是该出现一下了？” 我的声音很洪亮，至少能媲美国家二级播音员，相信那位郑天岩老板也听见了。周围几个围着我们的服务员看我一副私人恩怨的样子，都迟疑着不敢动手。王被我踩得说不出话，只能抱着我的裤脚咿咿呀呀地哼哼。 我这边带来的三个男xìng看见我动手，纷纷做出跃跃欲试的动作。这样一来，我们看上去倒真像是来打架的了。 没让我失望的是，郑天岩很快就出现在大厅，还只带了两个貌似普通的保镖。在郑天岩身边跟着的，是那个长冷漠的年轻人何夏，还有文哥和汪经理。 此时从我进入夜之梦到现在，也不过几分钟时间，看来这位郑老板对我的到来还是早有准备。 “郑老板，好久不见了。”我笑呵呵跟郑天岩打招呼，同时不忘涉及主题，“听说阿汤哥回来了，您知道消息吗？” 郑天岩皱眉看了一眼被我踹得差点死掉的王，脸上的不快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和蔼诚恳的脸。 “没有啊，阿汤那死子我不是让他不再回来了吗？怎么，你看见他了？” 我嘿嘿一笑：“咱们能不能不绕弯子？郑老板，你不会想要咱们之间也闹点矛盾吧？” 想来我大概是最近这几年里唯一一个正面跟郑天岩说出这种话的人。这位看似平庸的黑社会老大其实在周围一带拥有毋庸置疑的威信和实力。 只可惜我偏偏就是个喜欢打破规矩的人，对威信和实力一向没有太多信仰。 我就是一个什么规矩都不知道又蛮横有力的顽童，出现在充满默契的游戏会场，将所有的沉默和潜规则都打破。身为游戏者之一的郑天岩虽然恨我，却不得不重视我的存在。 郑天岩不是什么消息闭塞的人，看见我身后站着这几个人，估计已经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如此嚣张。尤其在看阮慕真的时候，这位平时看上去和蔼又温和的老大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我很能理解郑天岩的这种反应，看到楚昭然和阮慕真站在一起，他估计也会想到当初波米亚酒吧里那次风波跟我有关了吧？ 我倒是无所谓，既然拉了四家主出来撑腰，索xìng把事搞大一点。我才不怕郑天岩翻脸，最好大家现在就撕破脸动手我才高兴家主平时闲成那样，我巴不得给他们找点事儿干。 不管怎么说，凭着身后站的这些人，我就是有嚣张的理由。不由得郑天岩不谨慎对待。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少女之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少女之心 看见我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郑天岩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即表示什么，只是阻止了几个跃跃欲试的手下，淡淡说道：“岑，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谈，你看怎么样？” “不用了。”我带着一帮人随便找了个散台坐下，干脆翘起二郎腿，“郑老板，你看我以前很尊敬您，可是您不能因为我尊敬您就和稀泥。汤海潮这事儿现在已经不是私人恩怨这么简单了，你到底怎么想的，给个痛快话吧。” 大概是我的态度太过嚣张，站在一边的汪经理眼中闪过一丝恨色，这个一团和气的胖子似乎终于被我激怒了。 “岑，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还容得你嚣张了？” 我哼哼了一声，朝温吞使了个眼色。这位曾经在龙湾酒店嚣张一时的保安队长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过去，狠狠一膝盖顶在汪经理的肚子上，顿时将汪经理撞成一团虾米模样。 平心而论，汪经理以前对我还算不错，我不至于下手这么狠。不过温吞似乎并不知道我和汪经理之间的关系，动手毫无顾忌，这一下差点将汪经理的魂都给撞飞，看得我都有些不忍心…… 郑天岩今天身边似乎没什么人，唯一一个能打的何夏还不太愿意跟我动手，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主动权。看我这么不给他面子，郑老板脸色一凛：“岑，你不要太过分！” 我没搭理郑天岩，鼻孔朝天地问道：“如果四家主都跟您做对，您有几分胜算？” 郑天岩刚才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尤其看见阮慕真和楚昭然的时候，更是在心中思索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没注意到站在铁塔一样的温吞背后，还有一个纤细苍白的陈无极。 现在我提起四家主的名号，就算是郑天岩再潇洒再有力度，也不由得脸色一变。 四家主虽然都是家族年轻一辈，不过仗着有钱又大方，多少都有些人脉，郑天岩显然也要考虑如果全面撕破脸之后的各种麻烦。这就是家大业大的可怜之处了，稳定压倒一切的情况下，他没得选择。 略微思索了一下利益得失，郑天岩不禁有些泄气，不过脸上霸气依然不变：“岑，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耸肩：“您当初既然选择了让汤海潮滚蛋，现在就不应该再捡起来。不管他实力变得如何强大，我想当初他对您的怨气都还没泄出来，也不会为您所用吧？”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郑天岩消息这么灵通，肯定知道汤海潮回耶云的事。如果郑天岩知道这一切而不采取任何行动，显然就是还想固着夕日情分，拉拢实力忽然暴涨的汤海bsp;我出于自己的利益和立场，却不容许这种事生。 “昨天晚上阿汤哥去我那里做客，郑老板你也知道了吧？”我笑着继续问郑天岩，“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跟阿汤哥是势不两立，您想在中间当老好人，我不乐意。” 郑天岩哪里想得到我居然这么直白，不由得愣了一下：“那你想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笑着耸肩，“您给我出个装修钱，我帮您按平阿汤哥这个不安定因素。要不说不定哪天他反咬您一口，我觉得您身边现在这几个人肯定是不够看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笑眯眯盯着一言不的文哥，这位被我教训过的兄台此时表现得异常缄默，估计是知道了我所谓“神徒”身份之后已经万念俱灰，不敢再考虑报复的问题。 尽管我提出的要求无理之极，郑天岩依然不得不慎重考虑。现在夜之梦上上下下这几个人加起来恐怕也不够我们打的，就连郑天岩身边那两个跃跃欲试的保镖看见温吞动手之后，神色也变得犹疑不定。这俩哥们连温吞都打不过，更别提阮慕真这样隐藏实力的高手了。 我翻着白眼等待郑天岩的答复——老子就是组团来跟您要装修费了，您给不给吧？ ………… 大家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了近一分钟，郑天岩终于叹了口气：“岑，这个钱我可以掏，不过我想劝你一句话。” 我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是不是做人不能太绝，要留三分余地？” 郑天岩正色道：“不错，既然你没有一次彻底打败对方的把握，做事就不要这么嚣张。给了对手反击的余地，对自己总不是好事。” “原来郑老板打算跟‘神徒’动手啊？”我依然微笑，“那您就动手吧，我自己什么都不说，等着有人来找您麻烦。” 郑天岩面色一黯，这才想到我还有这样一个另外的身份，不由得叹息道：“早就料到你是个人才，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是‘神徒’……” 我咧嘴无耻地接受了郑老板的奉承：“嘿，多谢夸奖。您就当为宗教事业做点贡献吧，再说这事儿你得怨阿汤哥，本来我都打算开门做生意了，他非来又打又砸，我也没办法是不是……” 郑天岩估计没有心思跟我继续贫嘴，摆摆手道：“我会吩咐下面的不再关照汤，剩下的事你自己处理吧，我不管了。” “这才对嘛。”我继续保持阴险又阳光的笑容，腆着脸道，“顺便提醒郑老板一句，最近宗教联盟的人在附近活动挺多，您也要心啊……” 我说完这句话，郑天岩倒是没什么反应，古雷巴斯多教徒的何夏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真正的宗教信者，对于金钱和权力都没有太大兴趣，唯独谈到宗教问题的时候，他们的心就立刻纤细敏感了。这位何夏先生显然就有点这个意思，他完全不顾郑天岩正在跟我对话，大步走到我面前：“你是说那些邪教联盟的人？” 我微笑得脸上肌肉都快僵硬了，不过还是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些人。” “你跟他们有过接触？” “唔……陪人跟宗教联盟的人打过一场。”我说着半真半假的回答，“貌似不是很强，只是有些好玩的道具，看上去很唬人。” 何夏双眼放光，好像看见了裸女的色狼一样猛抓住我肩膀，低声问道：“你有办法找到这些异教徒吗？” “没办法。”我朝着何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从来都是他们主动出现，我又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要主动去找他们？” 如果艾雪在这里的话，她恐怕就要偷偷踢我一脚。我分明知道一个宗教联盟的重要成员身份，只是不肯吐露而已。 何夏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估计是觉得“神徒”不会说谎，没有继续追问。 被何夏这么一打岔，我和郑天岩的谈话也不必继续下去。我也不多说，给郑天岩开了个装修的价儿，让他写了张支票给我们。这种明目张胆的勒索把郑天岩这帮手下惊得都傻掉了。 在所有儿女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我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留下郑天岩对着何夏在那里苦笑。 听说过“神徒”来勒索黑社会老大这种事儿么？以后我的事迹估计可以载入史册了…… xxxxxxxxxx 不管怎么说，成功伸手要来钱的结果让我心情稍微好了一点。陈无极在车上有些不太理解地问我：“不至于非要把关系搞到这么差吧？虽然咱们也不至于怕郑天岩，不过这事儿不该这么办呀……” “少废话。”我咬开车内冰箱里一包饮料，一饮而尽，“如果我们崛起度太快，郑天岩肯定得出点阴招试探我们，现在咱们明目张胆跟他示威，就少了不少日后的麻烦。” 陈无极被我说得也不恼怒，笑着摇摇头道：“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忽然就想开了，不想过平淡的生活了？嘿，这是怎样的心路转变啊？”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眼神飘忽不定的婵笑道，“甘于平凡这种屁话谁都会说，但是你至少得有平凡生活的本钱是吧？连阿汤哥这种废物都摆不平，我还过个屁平淡生活啊？” 婵听出我话里有话，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我看了看婵，也没说什么。 车子继续平稳行驶，我们回到酒吧门口的时候，谭菲菲联络好的工人已经赶过来可以开工。我让谭菲菲带着这些工人去收拾一片狼藉的酒吧，自己一个人坐在门口看着远方的风景装深沉。 陈无极还有别的事——其实也都是我交代给他的事先走了，留下我们几个人坐在门口呆，婵陪着谭菲菲在那里指挥工人收拾残局。我坐在门口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走过去拍拍婵的肩膀。 “有事跟你说。” 婵看了我一眼，双眸之中次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低声跟谭菲菲说了句去去就来，跟着我出了酒吧。 酒吧门口朝东走十几米有一个很僻静的角落，我带着婵一直走到这里才停住脚步。 婵跟我在后面，呼吸略，脸色倒是很平静。 站定脚步，我回头看着婵宛如公主一样的美貌面容，声音出奇地平静。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做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第一百三十四章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婵看着我，面色比刚才在车上平静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想说什么？” 我耸肩：“我在说什么你比我清楚吧？冷婵同学……哦对不起，似乎你从未提过自己的真名。” 和我想的差不多，婵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惊惶，在我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依然静静看着我，只是眼神之中似乎有些哀伤。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婵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忽然觉得有些心疼，低头答道：“大概是……咱们第一次那什么的时候。” “嗯？”婵抬头看着我，双目灼灼地脸有些红，“你……” 我点点头：“没错，我现你好像并不是真正的那种老手……虽然你看起来经验很丰富，不过始终觉得你不是很职业……你年纪太，比我大不了多少，zuo爱这件事上不够熟练也正常。可是后来我仔细观察，现你好像除了我似乎也没跟别人上过床……” 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冷静，其实声音还是有点颤抖。看来我在大多数时候依然很害羞，哪怕已经觉得自己是个流氓。 婵低着头，没有直视我。眼下这种情况，我相信就算那个姑娘真是个风尘女子，恐怕也会选择沉默吧。 我添了添嘴唇，继续说道：“其实这事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些蹊跷……那天晚上你在内裤上写的那几个字应该不是口红，是血吧？” 婵轻轻叹了口气，用极的幅度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我也有点不想继续下去的感觉。这种事对我来说还好，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的话题。虽说婵一直表现得很风尘很职业，可我知道那只是她表演的一部分，并非本质。 见我也玩缄默，婵想了想终于主动开口，问的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知道多少？” “没多少。”我看着婵这样，忽然觉得有点心疼，“只知道郑老板派你接近我，其余的都是我猜的。” 婵苦笑了一下：“是么？如果我死不承认呢？你会怎么样？” 我看着眼前这个妖娆美丽的少女，不由自主地摇头叹息道：“还能怎么样？你觉得我能把你怎么样？” 婵咬咬嘴唇，没有说话，看我的眼神却不再那么哀怨。 我忽然明白自己今天对郑天岩为什么那么恶劣了，大概我心里对这个让婵接近我的人有着一股自然的反感吧？ 这当然也说明，至少我对婵尚有好感，而且是相当有好感。 “。”我看婵跟我保持沉默，干脆拉着她在街角的石头台阶上坐下。阳光从头顶的屋檐缝隙里掠过，这样仰头看上去有一块澄清蔚蓝的视野，倒也蛮舒服。 石头台阶没有被太阳晒到，凉沁沁的挺舒服。婵任由我拉着她的手，低头坐倒我身边。此时的婵，和往日我所见到的那个婵截然不同，却也有些相同。 想必婵平时也曾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那种和她身份极其不符的风格，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让这样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孩，扮演一个落魄又有些放荡的角色，委实为难她了。 坐了一会，一直到有风吹起来，我才对婵故作轻松地笑道：“其实曾姐就是郑老板的人对吧？她屡次出现，无非是想激励我找点事儿做，而不是这么闲着。” 婵轻轻颔：“差不多，郑哥多次想提拔你，可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机会。” 婵说的这些我自然都知道，不过我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难道从一开始到夜之梦上班的时候郑天岩就在注意我了？我觉得他应该没那么敏感才对。” “当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婵一双幽幽大眼睛望着我，“最开始几天你也没见过我上班吧？你是那个时候起疑心的？” 我自嘲地笑笑：“你觉得我一个来夜之梦这种地方打工的，会认为自己重要到会有人以这种方式接近我？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的好感太莫名其妙而已，不过这在夜之梦这种地方也算挺平常的吧？” “我不太清楚。”婵对夜之梦似乎并不太愿意提起，“你见到我的那些天，就是我在夜之梦的全部时间。” “郑天岩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有些无奈地挠头问婵，“就算我是‘神徒’这件事，也是他最近才知道的吧？” 婵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着我犹豫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其实……郑哥注意你是因为放浪师的事。” 婵的话让我心中一动，回想起最初认识艾雪的经过，还有跟汤海潮的那些恩怨，立刻明白了这一切。原来从那个时候郑天岩已经知道我跟艾雪关系不错，也知道艾雪就是传说中的放浪师。 “本来……郑哥打算让我去鹤枫学院，后来你自己来了夜之梦，郑哥就改变了想法，让我用那种方式接近你……”婵说起往日的那些经历，声音忽然了不少，“只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听到婵低声的呢喃，我心中微微一热。 “没想到……”婵拉着我的手忽然紧了一紧，似乎用了很大勇气才说出口一般，“没想到我居然有点喜欢你……” 我苦笑了一下没说话，这种时候我真不知道以什么表情来面对。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婵跟我说了几句话之后，似乎情绪平复不少，又变成了那个聪明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少女。 我笑着摇摇头：“没说不相信，只是觉得有些惊讶。我身上的优点，我自己找都找不到多少好像。”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谭菲菲喜欢我我不惊讶，毕竟那姑娘曾受我欺凌又见识了我的温柔。婵除了见过我的冷言冷语之外，似乎没有什么机会接触我吧？ 一想到这种感情问题我的脑袋就起来，索xìng干脆不想。我温声岔开话题道：“今天我跟郑天岩这么不客气，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婵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因为郑天岩利用你的身体做为代价来接近我，这让我很不爽。”我看着婵，说出实实在在的想法，“既然他可以牺牲你的自尊你的快乐，我为什么要给他好脸色看？” 婵笑着摇摇头：“你不要生气，一开始郑哥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我也可以拒绝的。” “为什么没拒绝？” 婵嘻嘻一笑，看样子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快乐又主动的活泼少女：“因为我偷偷去夜之梦看过你，觉得你挺帅的，就接了这个任务嘛。” 面对婵这样的姑娘，我并不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却也不会不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既然婵这么说了，我只有以微笑面对。 “为什么帮郑天岩？” 这个问题很深刻也很浅薄。我一提出这个问题，婵本来明亮的目光顿时缩回去，整个人都低下头去。 我知道自己问对问题了，而且我觉得婵会主动说出来，于是干脆坐在少女身边慢慢等她说话。 又有风吹过，荡起婵的丝丝秀。婵在微风中轻轻闭上双眼，忽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你家好舒服。”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在外人听来可能觉得奇怪，我却很能理解婵的意思。不用怎么努力想象，我也能猜得到婵这样一个貌美无比的姑娘在郑天岩身边会遇到些什么事。譬如那个看起来对婵很有想法的王，恐怕不是装出来的，是真有想法吧。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身手轻轻弹过婵的黑，婵的长秀美柔长，摸起来极舒服。 “我和你一样，没亲人。”禅似乎很享受我的抚摸，没有回避，反倒开始说自己的事，“其实我这样的人能保持处女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没有亲人照顾的孩子成长起来都很痛苦，大多数人因为生活艰辛对诱惑做出妥协。其实我也算是其中一员，至少我向四家主的示好进行了很大程度的妥协。 “我从来跟人出去吃饭都不敢喝酒。”婵扭过头看着我，言辞渐渐恢复成她往日风格，“这样的生活过多了，人自然想要些保护。所以我跟郑哥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罢了。” “不止这么简单吧？” 婵噗哧一笑，眼角却渗出一丝泪光：“还能复杂到哪里去呢？”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来轻轻拭去婵眼角的泪水。一直以来我都很能理解独自生活的艰辛，婵所要面对的东西显然比我还要多。 “郑天岩不算是个正人君子啊，他就不觊觎你的美色？” 婵略带凄苦的笑了：“你不知道么？郑哥是同xìng恋，这个世界上女人最好的朋友只有同xìng恋。” “……”我摸摸鼻子，现自己对这个八卦无法表任何评论。 “虽然郑哥从来不阻止任何对我有想法。”婵低头悠悠说道，“他也从没对谁妥协过。所以你……大概是第一个值得他利用我的人吧。” “我有那么有价值吗？”我摇头，“或者说，艾雪虽然是个放浪师，可她有那个价值吗？郑天岩能从其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婵抬头看了我一眼，忽然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能信，不过只有接近你是郑哥的意思，后来的事情展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婵的话让我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并非我不相信婵的话。或许在各种可能之中，能让一个年轻女孩忽然之间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的唯一可能，也只有感情天平的倾斜。我只是觉得有些不适，大家从一开始的肉体关系转化到精神上的高度，我必须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对婵谈不上喜欢，顶多算欣赏。这样看似公主一样内心却坚毅的一个女孩，喜欢上我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如果我是婵，我恐怕没有勇气做出那么干脆的决定，依然愿意跟我在床上缠绵。 想到这些，我心中微微柔软起来，侧过身体轻轻抱住了正在低头不语的婵。 “算了，别想这些，我不问了。” 婵没料到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还会抱她，愣了一下之后有些抗拒。 “不要动。”我在婵耳畔轻轻说，“不管以前怎样，都不要去想了好不好？既然每个明天都他妈的一天，你何必为了以前那些事纠缠不清？” 婵挣扎不过我，在我怀中渐渐安静。刚才还在强颜欢笑的少女此时已是泪水不断，伏在我怀中不停哭泣。 “郑哥让我从你嘴里套出来放浪师的内部消息，他说那些消息关系到经济变化……他让我尤其注意你会不会提到秘境宝藏的事，如果有什么蛛丝马迹都要跟他汇报。” “苦了你了……”我抱着婵轻声叹息道，“你看我这个穷样子，如果我真那么有本事，还至于在这里受穷么？郑天岩的判断力也太差了点吧？” “郑哥说是从别处得到的消息，你跟放浪师走得很近。”婵趴在我怀里一哭，说话倒开始不遮遮掩掩了，“我想来想去，能接近你的方法也只有这种了。” 我仰头叹息一声，并非因为婵愿意牺牲自己的贞操跟我上床来接近我，而是感慨即使郑天岩这样一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出色的老大都有如此众多的情报来源，我有些时候确实低估了很多人。 也许以前的低调生活方式，低估了别人也没什么，可如今我已陷入各种势力争夺的漩涡，对敌人的低估也就等于让自己早点躺下。 微微闭上双眼两秒钟，我睁开眼在婵耳畔轻声问道：“我现在就一个问题，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婵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的决定，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 我微微一笑，在少女耳畔轻轻吻了一下。 “好了，我们回去吧，不然谭菲菲又该满街撒醋了。” 虽然脸上笑容满面，我的内心却惊讶又疑虑。到底是谁告诉郑天岩我跟一个放浪师走得很近？学校里那些人知道艾雪是放浪师至少也是光辉聚会之后的事，在那之前是谁告诉他的？到底什么人在关注我的生活？ 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在角落窥视别人生活的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有压力和阴影正在接近。 xxxxxxxxxx 有了郑天岩大笔一挥的修缮款项，谭菲菲的伤心劲儿似乎差了不少。我一边感慨女人果然都是经济生物一边帮忙指挥工人们清理现场，阮慕真和温吞闲着没事在旁边聊天。这两个人在讨论武道上总有些话说，我看得很欣慰。这温吞也就是孤身一人没有家要养吧，否则绝不可能会来跟我们一起玩。光在龙湾酒店的隐xìng收入就非常可观，他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过来陪我们闹。 今天在郑天岩的场子里耀武扬威一把，我算是彻底让温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跟着我始终是比较有前途的……郑天岩混了这么多年，在我的yín威之下居然屁都没放就妥协了，这股劲儿让温吞很是羡慕了一把。 温队长是个很现实的人，我喜欢跟现实的人打交道，这样的人至少考虑的问题我都能想得到。 结果酒吧正式营业第一天就以这样惨淡的局面收场了。为了保障两位姑娘的安全，我始终陪在谭菲菲和婵的身边，同时也等着某个打算看热闹的人给我送消息。 陈无极一去就是一天，没有再出现。我那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号码的移动电话也没响过，临近晚上的时候我让阮慕真和温吞先回去，同时让阮慕真捎话给妮可说我找她……至于为什么有电话不挂非要让阮慕真捎话，就看这个傻子能不能明白了。 酒吧的狼藉现场在傍晚时分终于清理完毕，工人们都走了，留下我们三个人托着下巴坐在酒吧门口看天边绯红的流云。虽然大家肚子都很不合时宜地响了几声，可谁都没有去吃饭的打算。 “真美啊……”婵双眸里尽是流云反射的光彩，“如果时间能定格就好了。” “是啊……就这样一直看下去。”坐在我右手边的谭菲菲也跟着附和道，“不用去想那些七八糟的事。” 我左看看右看看，这两个姑娘似乎都有转为文艺女青年的趋势，这可不好，我得阻止她们。 “别感慨了。”我打断两人的抒情，“幸福不是上天赐予的，而是要靠自己争取。我以前听过一个笑话，你们要不要听听？” “说嘛。”谭菲菲蹭了我一下。 “唔……以前有一个虔诚的古雷巴斯多教徒，他一生虔诚地信奉自己的神，也就是圣?巴乔拉。后来他遇到了一次极其可怕的洪水，被困在一棵大树上下不来，然后他就一直祷告，希望圣?巴乔拉能来救他。” 婵很恰当地当起了捧哏的：“然后呢？” “那人一直祷告，对路过的救援飞机和船只都没有求救，最终死了。死后他就上天堂责问圣?巴乔拉为什么不去救他。圣?巴乔拉无奈地说：‘我派了很多飞机和船过去救你，可是你不接受嘛……’” 这笑话十分古老，纵然这样，两个姑娘还是听得笑出声来。我看着她们笑过之后，这才正色道：“所以说，如何创造幸福掌握幸福，其实都是自己的事，跟信仰无关。希望和信仰永远都是好的，只是不能因为这些而失去了自己人生旅行的目的，也不要因为这些放弃了人生的乐趣，幸福很有可能就隐藏在其中。” “不过……”我在慷慨一番废话之后，忽然转换话题，“在寻找到所谓的幸福之前，我们要扫清一切障碍，所以阿汤哥必须死得很惨，就算不死也要让他背后撑腰的混蛋站出来！” 对着夕阳，我振臂高呼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傻，心中却是开心的。至少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愿意陪我一起傻乎乎地振臂高呼，这让生活看起来倒也更加美好了一点。 第一百三十五章 领队上路 第一百三十五章领队上路 对汤海潮的反击必须疾风迅雷般地展开，不过在这之前我只有等待。虽然我觉得论单纯实力来说我除了四家主不敢死扛之外，其余人都不放在眼里，可论起眼线情报之类我只能是废物一个。 目前我能寄予希望的也就俩人，一个是对我另有所图的郑天岩，一个是记者姐姐妮可。这也是我让阮慕真捎话的原因，我相信以妮可那样一个敏锐聪明的人，一定能知道这城市的大部分风吹草动。 至于郑天岩，就看他会不会做人了。如果汤海潮这次回来不是跟他勾搭在一起的话，郑天岩就没有回护他的理由。要知道汤海潮这股气势如果闹起来，郑天岩拿他也没有办法。若是让我出面和汤海潮斗上一斗，对郑天岩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反正如果我是郑天岩，肯定早就屁癫屁癫来报告汤海bsp;谭菲菲似乎还是挺在意我单独跟婵到底说了什么，晚上的时候旁敲侧击了几次。我想了很久还是没说实话，对于谭菲菲来说这个世界已经够复杂了，我不想让它变得更复杂。 婵倒觉得无所谓，几次暗示我干脆直接跟谭菲菲说实话算了，都被我否决。至于婵如何打消谭菲菲的疑虑，那是女人之间的问题，我才不管。 就在这种尴尬又微妙的气氛中，我们三人吃了晚饭，又到睡觉时间。 这次婵早已不再羞涩，笑嘻嘻拉着谭菲菲去洗澡，把我一个人留在床上躺着，看模糊的玻璃里两个窈窕诱惑的身影流口水。这种时候如果还脑子里想着那些阴谋诡计的肯定不是男人，我自信自己还算是个正常男人，盯着浴室玻璃猛看，就差在心里喊艾尔西娅姐姐赐我一双透视慧眼了。 两个女人洗澡总要有些大呼叫，想着两个我都还算熟悉的**互相摸来摸去的场面，我觉得自己鼻子有点血朝外流的趋势，腹也热乎乎的…… 谭菲菲和婵的身高差不多，身材上大概婵比谭菲菲单薄一些，不过看上去似乎保养得更好一些。这就是女学生和女人的区别了，婵虽然生因为我才成为女人，心理上却不知道已经是女人多少年了……估计这也是婵吸引我的主要原因，我对个xìng上成熟一些的女人总易有好感。 在心里比较着两个姑娘的不同之处，我心里多少开始有点痒痒的……虽然自从跟谭菲菲同学上过床之后我对推倒姑娘这事儿已经不是那么好奇，热情总还是有的……想起往日各种旖旎缠绵的场面，一时间我开始觉得如果能真和这两个姑娘一起搞一下也不错。 就这么热血沸腾地遐想了一会儿，俩姑娘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听刚才在浴室里的对话，似乎两人也和我想的一样，互相比较了一下谁的胸部更达，谁的腿更纤细。这俩人出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裹着浴巾，瞧见我色迷迷的目光，谭菲菲笑着对婵说：“看吧，我就说他肯定这样。” “跟妹妹你这样的美人睡一张床，还不能做坏事，也难为他了。”婵今天似乎被我感染得很开心，一直为我说话。 “哼，谁稀罕！”谭菲菲故作不屑，进而眼珠一转，“要不姐姐你在这里陪他，我出去睡沙怎么样？” 看到俩美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我彻底投降：“好了好了，两位你们睡吧，我在门口给你们站岗就是。” “得了吧。”婵瞟了我一眼，“别看菲菲嘴上那么说，真让你站岗说她还不心疼死？算啦算啦，就像昨天那样睡吧。” 婵在我们三人中算是年纪最大的，她的话也就相当于结论。结果就是我依旧躺在中央，奉献两条手臂给左右两个姑娘。我再次在心中诅咒了一万遍那些自己意yín左拥右抱的作者们，陷入了不敢说话的痛苦之中。 最可恨的是这种痛苦持续了整个晚上，我所期待的香艳场面始终没有生。婵和谭菲菲像是早有默契一般，都不怎么说说话。一直维持到午夜时分，这两人分别放开了我被压着的可怜手臂，各抱了一只手沉沉睡去。 两只手感觉到来自两个人的心跳和体温，我渐渐劝自己摒弃杂念，也跟着睡着了。 xxxxxxxxxx 郑天岩比我想象中的更积极主动一些，早上我还在和两个姑娘合作弄吃的，他已经派人过来跟我打招呼。来的人是何夏，那个看上去很忧郁又很疏离的惨绿少年。 何夏是步行来的，做为一个虔诚的古雷巴斯多教徒，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让人可以指责之处。这厮脸上永远带着冷漠又平静的表情，话从来都不多说，穿着整齐干净，姿势也总是笔直刻板。 抛却一张和我一样很像女人的脸之外，这个人的风格看上去就好像那种几十岁的老神职人员。 对于这个身份其实有点神秘的何夏，我其实多少有些害怕。我是不是神徒自己最清楚，如果眼前这位号称在古雷巴斯多教众中拥有一定声誉的年轻人戳穿了我的画皮，估计我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因此看见何夏的时候，我脸色不是特别好——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昨天实在没睡好也没干成坏事的关系。 何夏不咸不淡地跟我打招呼，同时不忘多看一眼婵和谭菲菲，似乎对于我能同时让两个女人安然相处相当佩服。 酒吧里面肯定不能坐了，我请他在酒吧门口坐下，有话直接说。 “郑老板的消息也未必准确。”在开始正题之前，何夏先做了免责声明，“不过你可以当作参考消息来听。” 为了表现“神徒”的与众不同之处，我故作淡然地微微一笑：“知道，你说吧。” “汤海潮现在挂名在郑老板的对手张斌手下，似乎是真打算跟郑老板翻脸。”何夏简单地叙述着情况，“你大概也知道，郑老板不过是耶云市众多老大当中的一个，没有他的庇护，只要有实力在哪里都能生存。” “这不是关键。”我看着何夏的眼睛，一边说一边注意他的表情变化，“关键是汤海潮以前只是个普通人，现在却忽然拥有了常人所没有的强大实力，你不觉得是有一股力量正在破坏目前的这种平衡吗？”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我所说的话让何夏眼目光一凛。 “郑老板没说过汤海潮以前只是个普通人，我以为他和柳宗文一样都是武道修行者。” “问题就在这里。”我看何夏已经上套，立即乘胜追击，“我跟汤海潮的恩怨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为何会变成这样，是谁给了他现在的这种实力？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拥有改变普通人命运的力量，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些问题我没法问郑天岩，只能单独跟你探讨。” 我所关注的问题确实比眼前利益更重要，尤其是对一个虔诚的宗教信徒来说。何夏沉默低头思索片刻，抬头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摸清楚对方的意图。”我说，“我最不喜欢在黑暗中摸索，所以我们一定要知道对方的目的，只有知道了目的之后，一切行动才能有针对xìng地展开。” “有道理。”何夏点头道，“但是汤海潮能否成为突破口？” “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防御。”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信心十足，“所以寻求突破最好的方法，就是进攻。” 话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何夏站起来告辞。 “汤海潮应该落脚在越秀区的商店一条街上，有家茶楼叫栾记。”何夏伸手跟我告辞，“和你谈话很愉快，我更加愿意相信你就是传说中的‘神徒’。” 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心中却对何夏最后一句话多少有些震惊，看来这个貌似简单的年轻人也不简单。 既然郑天岩这么想拿我当枪使，我也心甘情愿替他当一回打打手我来当，黑锅他来背。利用早上的时间迅有效地联络了陈无极和阮慕真之后，妮可居然也来了。 “哟，名记，早上好！”我看见妮可一身拉风的长衣就忍不住打趣，“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没有。”妮可白了我一眼，“听说你遭了灾，过来看看现场，写个报道。” “就没有点别的亲情提示么？”我继续朝美女记者抛飞眼，“好歹咱们比牛排还熟一点嘛……” 妮可没搭理我，去看了酒吧的现场，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扔给我一张名片。 “你现在又被盯上了，心一点吧。” 我看到那张名片上有个很熟悉的名字，藤秋颜。貌似是我曾经见过的那个美女治安员？这中间生了太多事，我都快忘记她的脸了。 “这个人有背景？”我挑挑眉毛问妮可。毕竟咱做的事还算是违法纪，被治安员盯上还是有点肝儿颤。 “唔，好像父亲是高官，所以你心点。”妮可装作很随意地透露着重要的信息，继而继续关注酒吧的惨状，“知道这是谁干的么？” “知道，等会就带着你家的阮去动手了。”我笑着调侃妮可，“你要不要跟拍一下？” 妮可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真胆大啊……大白天的打算挑战法治极限？” “我让四家主去打招呼了，估计不会有太大行动。”我看着妮可给我的名片挠头，“不过如果这位藤姐姐是高官子弟，这事可就不太好办了。四家主说白了只是落魄贵族，在地方还有点作用，再往上就不管用了。” 我们正说话间，陈无极已经带着人赶到了。估计是觉得可能会动手，车子副驾驶上坐的是最能打的沈贝尔。 沈贝尔看见我，脸色多少有些尴尬。这个娘娘腔当初在我和艾雪面前吃了不少亏，估计现在还怀恨在心。不过看在陈无极的面子上，这厮对我的态度也还算客气。 “还有谁？”陈无极扯着脖子喊，“应该还有一个一起去的吧？” “你搞错了。”我纠正陈无极，“你不去，你留在这里跟温吞家，我，沈贝尔还有阮慕真我们三个去。” “凭什么啊？” “带太多人反倒是累赘。”我解释道，“分散兵力至少能保住家里不出问题。” 陈无极仔细一想也对，如果打架闹事还要拖家带口，确实也丢人了点。达成共识的纤细少年跟扭头询问了一下沈贝尔的意见，娘娘腔似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那就这样吧。”我拉过陈无极的手腕看表，“再等阮慕真十分钟，他不来就我和沈贝尔去。” 陈无极像不认识似的看我：“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干脆了？” 我朝他翻翻白眼：“一直都是，你没现而已。” 阮慕真没让我失望，当我们等到八分钟的时候，这厮一身轻快的运动装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怎么穿成这样了？”我对阮慕真大笑，“泡妞啊？” “打架的话，穿舒服一点比较好。”阮慕真回答得很认真，也很简单。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笑了，沈贝尔看了一眼阮慕真，忽然奇道：“你怎么把这人找来了？有点本事啊……” “你们认识？” “我偶尔去波米亚酒吧喝酒。”沈贝尔换坐到驾驶位，替下陈无极，“好了，我们动身？” “嗯，过去看看。”我拉着阮慕真上了车，留下其余的人看家。陈无极扒着车窗不忘嘱咐：“心点，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知道了，奶妈。”我朝陈无极眨眨眼睛。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限制流 第一百三十六章无限制流 栾记茶楼坐落在越秀区东侧，与越秀公园相伴为邻。这座茶楼在耶云不算有名，也就是那种隔几年换一个老板的常见茶楼而已。不过据说从几年前开始，这座茶楼的生意开始渐好，且有扩大经营的趋势。一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一定势力的人参与了茶楼经营。不过为什么有人会对这样一家平平无奇的茶楼有兴趣，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周围绿化很好，林木参天，来往的客人也很多。我在车上看得啧啧称赞：“这种好地段，以前生意居然不好，那肯定是张斌早就想要这块地方了。” 阮慕真对这种灰色交易所见颇多，表情认真地点点头。沈贝尔也不说话，开着车在栾记周围找停车位。 栾记茶楼看上去有点几十年前那种老旧建筑的风味，片片鳞瓦堆出个高檐，两根红漆柱竖在店门口，大门充满古韵又崭新无比，一看就知道是个经过现代手段装饰过的伪汉风建筑。 和波米亚酒吧周围聚集了很多闲杂人等不同，栾记门口的人都挺有秩序的。分成三个圈子，各自闲聊着不同的话题。除此之外，栾记茶楼的门口还停着不少象征身份的名车，让人望而生畏地不敢靠近。 “就这样还开茶楼？干脆直接开个高利贷财务公司算了。”我撇嘴，“咱们直接进去能让么？” 沈贝尔没说话，扭头问我：“老四给你的那张卡你还带着吗？” 我心中一动，想起当初混进剧组的面试时，陈无极曾给过我一张据说是很有来头的卡片。我这穷人最近才有资格买个便宜钱包用，大概那卡也在钱包里吧？ 低头心摸索一阵，我把那张写着非利基金的卡片递给沈贝尔。 此时车外已有人开始注意我们，那三个圈子里各出了一人朝我们这边走来，脸上表情全都是提防和谨慎。其余那些围成圈的、目露凶光的汉子们，也都纷纷把目光转向这边。 沈贝尔连放浪师都敢硬扛，这种场面自然不在话下。这厮倒很有闲心地问了我一句：“你了解张斌吗？” 我耸肩：“只听说过一个大作家也叫这名……” 沈贝尔“妩媚”地笑笑：“你胆大妄为的样子，倒是和老四还有老大很像。” 我对四家主里这位娘娘腔的做派已经相当了解，倒是坐在后排的阮慕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忍不住坐直了一下身体。 我偷偷在心里笑，看来阮慕真想适应我周围这些古怪的人和事，怎么也得一段时间。 沈贝尔熄火下车，一身干净洁白的行头看上去倒也气势非凡，让围上来的三个看门人不敢随便出言不逊。这三人看了看车——一般来说，只要这车不是借的又的，他们自然有本事看出车的来头，顺便猜测来者的身份。 问题是这车本身就没怎么在市内出现过，车牌上自然也看不出什么来。沈贝尔虽然说话有些女里女气，举止做派却一副贵族向，一时间把这些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非利基金会的人。”沈贝尔递过那张卡片，“我们要见斌哥。” 这张卡片代表什么，此时我已知道一部分。看见沈贝尔那副郑重表情，本打算提问的门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毕恭毕敬接过卡片，转身进去汇报情况。 事实上，大多数时候，衣着光鲜确实起到了很大作用。 我们没在门口等多久，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子带人出来了。 我站在沈贝尔背后，装作不经意看着周围的风景，只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依然忍不住多看那女人两眼。多看这两眼让我明白了这女人身上穿的职业套装哪里有些不对——那裙子似乎比普通的短裙还短上一大截。 年轻女子有一张清秀而甜美的脸，头盘得精致紧凑，一双腿上散着无毛的诱惑光泽。多看这女人两眼，我立即意识到一件事，也就是以前常有人说过的一件事。 聪明的女人往往也会将自己打扮得极漂亮，因为这种漂亮会让人们忘记她们拥有的智慧。 既然能在栾记门口出现，眼前这个女人应该也是这种人。 “三位好，我是这里的经理姜诗绮，请问你们哪位是非利基金会的人？” 沈贝尔打个响指，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我们三个都是。”沈贝尔此时忽然倨傲起来，做出一副仰头看天状，“我们来这里是想跟张老板见个面。” 姜诗绮一听这话，立即脸露难色：“这个……我们张总今天不在……” 沈贝尔回头看了我一眼，让姜诗绮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我知道这当炮灰的事儿沈贝尔就一定要让给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次我们来，只是要替郑天岩先生传个话，说完就走。” 沈贝尔没料到我居然会这么快就将郑天岩的名头亮出来，有些意外的又看了我一眼。我朝沈贝尔眨眨眼睛，微微一笑，自是告诉他我不愿意一个人背这黑锅，既然来当打手了，善后工作自然要交给郑老板。 这就是我和四家主行事上的区别了，我虽然不会比四家主更高明，但至少比他们更龌龊。 听到郑天岩的名字，姜诗绮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短裙美女的应答却仍是恭敬干脆：“两位稍等，我联系一下老板，看他能不能尽快赶回来。” 我轻轻捅了下站我旁边阮慕真：“心点，说不定是去叫打手了。” 阮慕真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如果都是这种水准的，多少都不怕。” 我差点没乐出来，瞧我们三个干瘦干瘦的傻子，哪里有一点像是来闹事要人的样子？ 姜诗绮带着人进去了，留下我们三个像是等待美少女回眸一笑的蠢男人一样，在门口等着她通报结果。沈贝尔此时已明白我打算把麻烦丢给郑天岩的想法，倒也不表示反对，再次做出鼻孔朝天的倨傲模样。 一个鼻孔朝天的娘娘腔，最终依然是个娘娘腔……我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字，计算那位姜诗绮姐的办事效率，同时不忘仔细观察那些对我们虎视眈眈的汉子们。 还好，都没什么威胁。 其实我大概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渐渐适应了一件事……那就是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艾雪的实力已经够恐怖的了，而我身边一下就有四个和艾雪差不了太多的恐怖人物。这还不算，我体内还有个女神…… 大概正是这一切让我从一开始就有些瞧不起郑天岩之流，见识过了邪神之子那样强大又无视任何规则的存在之后，我渐渐明白了一些事。 至少对于我来说，我也不应该继续拘泥于这些现有的，琐碎的事情上，只要艾尔西娅在我体内一天，我就要面对无数巨大可怕的压力和未知。 以前我是孤身一人，现在不是了。 想要活下去，想要身边的人活下去，我就要解决这些问题。 那姜诗绮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奇怪而恭敬：“几位里面请吧，我们张总随后就到。” 我看看沈贝尔，沈贝尔看看阮慕真，我们三个互相用眼神试探对方的态度，却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去就去，谁怕谁？ 就这样，娘娘腔贵族少年带着我和阮慕真进了栾记茶楼，那些散在门口闲聊的汉子们重新聚成三个圈子说着没有意义的话题。我略有心疼地回头看了一眼沈贝尔开来的新车，声嘀咕道：“真打起来了，可别砸车啊……” 走在前面，本来满脸严肃的沈贝尔被我说得也忍不住笑起来。 栾记茶楼的大厅极大，散落的茶座上根本就没有客人。仔细想想也是，有那么多目露凶光的大老爷们站在门口，能有几个人有胆子进来喝茶？ 我倒背着手左右观察，觉得这室内装修倒是不错，典雅又朴素，古风装饰浓而不厌，格局也顺风顺水。唯一比较奇怪的是楼梯居然没有防滑设计，踩上去感觉怪怪的。 姜诗绮走在最前，一双高跟鞋在楼梯上敲出哒哒声，我顺着这声音的出处向上看，甚至连短裙下的草莓内裤都能隐约看见，更别说一双修长欲腿，一时间眼前光无限，我甚至有点不想挪开目光。 但我很快挪开自己的目光，姜诗绮这种老练女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都能看见她zou光？是为了吸引我们注意力还是另有目的都很难说，我唯有低头继续看自己的脚面，跟着姜诗绮的步子不断向上。 一直走到三楼，姜诗绮才停住脚步。 三楼和二楼又不一样，一楼散台之后我以为二楼怎么也会有雅间，没想到二楼居然还是散台，只是散得更厉害，每张桌子更大而已。一看就知道是为某些组织在这里闲聊准备，难怪平时没人愿意来。 三楼才是雅间，名字倒是很精致，什么清心致远之类的俗名放眼望去尽收眼底。我现这里的雅间隔音效果也非常好，看来我国人民对于个人**真的是很在意。长长的走廊尽头，应该是整个茶楼里最大的包房。姜诗绮把我们引到这间包房内，待我们坐下之后才优雅地说道：“张总让几位在这里稍等他一下，他很快就到” 姜诗绮的表现很完美，沈贝尔的应对也很得体。看着短裙美女摇曳生姿离去的背影，阮慕真有些纳闷地低声问我：“就这样还能打起来么？” “男人之间的翻脸，比女人翻脸和翻彻底。”我低头看了一眼门外女招待给我们上的茶，低声答道。 沈贝尔看了我一眼，笑笑没说话。 我们三人就这样状似悠闲地坐在整个栾记最贵的房间里喝茶，等待张斌的到来。我在心中暗自估计，这会汤海潮应该已经得到消息，要么打算离开，要么打算下来修理我了吧？ 我始终觉得自己的估计应该没有错，汤海潮现在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投靠张斌靠的也是自己的实力，他若是知道我来找麻烦，应该会为张斌出面。 更何况，这也是打郑天岩脸的好机会。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不快不慢的脚步声，应该是张斌出现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觉醒吧，道德！ 第一百三十七章觉醒吧，道德！ 门打开，来的人看上去高大威猛又生了一双炯炯虎目，我看着却觉得不大对劲儿。怎么瞧着觉得这人少了点王八之气呢？看上去好像不是当惯拍桌子领导的那种人。 “这位是……？”四人当中我先站起，用征询的目光问带人进来的姜诗绮。 姜诗绮微微一笑：“这位是我们的副总经理，曾先生。” 我看着这位曾先生怎么也觉得不太顺眼，那浓眉大眼的样像是个演英雄片的，倒不像黑社会。不过出于礼貌和试探的必要，我还是伸出手对着这位曾先生握了握手：“您好。” 眼前这位曾先生脸上始终挂着一丝骄傲之色，而且目光一直紧盯着沈贝尔，看都不看我们这些闲杂人等一眼，似乎在他眼中只有身为贵族的沈贝尔值得一晒，其余这些人不过是些路人甲之类的跟班。 身为路人甲的我却丝毫没有这种自觉，自顾鼻孔朝天地看着屋顶的晶灯，还不忘时不时挖挖鼻孔用尾指弹一下。这做派恶心得有点离谱，连阮慕真这xìng格认真的哥们都看得有点皱眉。 沈贝尔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淡淡微笑，却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态度，只是对着那位屈尊来见我们的曾先生伸手，一派礼貌贵族的口气：“曾先生您好，最近很少在紫金园看见您了。” 那位脸色倨傲的曾先生本来漫不经心地打算跟沈贝尔拉拉手就算，听见对方这么一句，脸色陡然一变，仔细看了沈贝尔几眼之后，脸色继续变得极差。 我在心中嗤笑一声，沈贝尔别看表现娘们唧唧的，关键时刻可绝不含糊。当初我好歹也算半个跟沈贝尔动过手的人，知道这少爷的手段，只是没想到他心思居然很缜密，直接切中对方的弱点。 被沈贝尔一句话唬住的曾先生看来平时没少在紫金园干坏事，而且估计家里还有头母老虎。沈贝尔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即粉碎了对方打算继续装腔作势的信心。这位曾先生和大多数人一样，强装出来的气势一破，就好像姑娘被人强吻过一样，立刻变得羞羞答答，坐下来跟我们说话的表情也不再是望天望地的目中无人。 “人真是一种卑贱的生物啊……”我低声对阮慕真感慨道，“你说这人如果进来的时候就礼貌客气一点该多好。” 阮慕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估计是在心里腹诽我说一套做一套的虚伪。我装作没看见，盯着沈贝尔看他打算怎么打开局面。 明显是张斌不怎么待见我们这几个辈，不太愿意亲自出面。这等人情世故我也能理解：如果有些非分的请求由沈贝尔挡着张斌的面说出来，这位老大恐怕会觉得麻烦又难以拒绝吧？ 沈贝尔颇满意现在的效果，脸上浮现出一丝女人才有的风情，手也摆出兰花指的意味：“其实真的很久不见了，曾先生。我是来找张总的，您是想让我在这里等着啊，还是您去通报一声？” 那位曾先生虽放下了高傲的气势，依然算是个不太好对付的主儿，貌似经过一番内心挣扎之后，一张颇威严的脸往下一拉：“沈贝尔，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出面就不能代表张总吗？” “你？”沈贝尔看着曾先生嗤笑一声，“你跟我说话当然没问题，可是还有个人，你未必有资格跟他说话。” 我听见沈贝尔这么说话，心中微微咯噔一下，不过脸上表情未变，还是优哉游哉地挖着朝天鼻孔，看都不看那位曾先生一眼。 曾先生没想到沈贝尔居然会如此说话，面上心中怕是都悚然一惊，顺着沈贝尔的目光就朝我看过来了。 其实黑社会的所谓江湖，比起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际交往场合都要正常得多。这位曾先生长了这么正经的一张脸，恐怕也是很少经历能让自己错愕事情的那种人。这厮看见一个挖着鼻孔的少年坐在沙上翘二郎腿，心中除了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屁孩恐怕没啥别的想法。如今沈贝尔忽然表示我才是三人当中最为重要的那个人，这位曾先生的吃惊可想而知。 纵然吃惊，曾先生也不愧是见过点世面的人物，略一惊愕之后迅恢复了长脸黑煞星的伪装：“沈贝尔，别看你是贵族，敢这么耍我们，我们一样……” “一样什么？”沈贝尔一点都不客气地打断曾先生的话，笑呵呵地反问道，“你要在我脸上划几刀么？还是打算找人把我们都解决了？”这女里女气的声音在此时听来自然别有一番狠毒的味道，让曾先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别说曾先生了，我和阮慕真身为沈贝尔的自己人都听着都有点冷……现在我有点明白陈无极为啥要让我带沈贝尔来了。 能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家伙身上那股阴阳怪气的味道，足以吓到很多人。 不过既然沈贝尔都把这矛盾扔到我身上来了，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在那里装怪，挺了挺胸慢悠悠站起来也表个态。 “总之我是想找张总，也并非是要为难你。”我对曾先生说，“如果这问题真的让你来解决才是为难你，所以还是去找张总吧，至少我们不会让你为难。” 曾先生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问我到底是哪路高人，但最终这问题还是没问出口，实在是我的身份不需要证实，只要身边的沈贝尔继续挺我就足矣。 低头犹豫了一下，曾先生起身对我们几个点头表示歉意，转身出去了。 我看了看沈贝尔脸上依然是一副骄纵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搞笑：“我怎么觉得你们四个在学校里呼风唤雨有点浪费人才了？” 沈贝尔“妩媚”地冲我笑笑：“你不明白的，那才是最幸福的生活。”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陈无极曾说过四家主的先辈都是从宗教战争里逃出来的苦命人，代代家训自然是希望后辈能过上平淡的生活，安静过日子。如今看这四家主的行为，却又似乎不太符合家中的那些精神传承。 估摸着是这么多年来给憋坏了，总算到了年轻一代掌握家族财富权力的日子，这几个孩子横竖想要闹些大事出来，好对得起自己那消耗着生命燃烧魔力的短暂人生。 我正在这低头瞎想着，沈贝尔已经一脸温柔笑意地坐回到沙上，低声问我：“你打算怎么跟张斌说这事？” 我知道这是考验我呢家主里似乎除了陈无极之外，其余三人都对我不太待见。虽说四个人里的老大张费朗曾经说过他们会力支持我，可从来只见打雷没有雨点儿。估计是因为最近我变化太大，这些人都在暗中瞧着我到底能折腾出什么风浪来。最近我频繁让陈无极当跑腿弟家主的其余三人断然没有不知情的道理。 沈贝尔越是想知道我的斤两，我越不明白告诉他，这就是我跟人别扭的原则……稍微清清嗓子假意咳嗽一声，我坦然应道：“谈谈利弊呗，再给点儿压力。这世界上有什么谈判不是利益和威胁并用的？” “你说得也有道理。”沈贝尔若有所思点点头，显然也是知道我没用心回答，脸上只留着淡淡而妩媚的微笑，“不过张斌不是一般人，他没有郑天岩那么复杂的背景，是个不太喜欢受人威胁的人。” 我耸肩：“我们年轻又不怕死，不是更没束缚更光棍么？” 这话说得身边的阮慕真连连点头，我扭头看了这个面如冠欲的年轻人一眼，心说这样的身手为何会窝在波米亚酒吧现在又肯委身在我身边陪我闹腾，肯定也有不少理由吧？ “你脑子里只有这种两败俱伤的方法么？”沈贝尔口气轻松，却有点像在嘲笑我。 对此我只能摇头：“其实我觉得利诱会更容易成功吧……就算一个人没有什么要顾忌的东西，也不会无缘无故承担风险和麻烦。” 这一次沈贝尔终于缓缓点头，认同了我的话。此际走廊也传来嚓嚓的脚步声，我们三人很知趣地同时闭嘴，互相看了一眼，一同等待那位张总现身。话说这张总够大牌的，直到现在才赶到，我不禁有点好奇这位张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门喀嚓一声被推开，姜诗绮引着一个人走进来，瞧见这人之后我立即崩溃了一下。 按照我的构思，能开这么一家茶楼，有姜诗绮这样浑身上下透着勾魂又有些能力的女人做手下，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也应该是个文质彬彬的那种外观光鲜的头目模样。哪知道进来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看身高也就比我高不了几公分，满脸横肉，一双鼠眼微微眯着，好像某个国唱歌剧的老头子一般。 这就是传说中的张斌？我略有点吃惊地站随着反应极快的沈贝尔一起站起来，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的感觉。 “张总，你们慢慢谈，我先走了。” 姜诗绮将我们双方互相介绍完毕，自顾退了出去。我比较惊讶的是张斌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只有他自己。 沈贝尔反应却比我还快了不少，看着张斌一个人走到我们对面的沙上坐下，再次“温柔”地笑笑：“张总，很久不见了。” 看来沈贝尔和张斌还见过面，张斌对这位年轻的贵族似乎也不怎么陌生，将一双眼睛眯得快要看不见了似的哈哈大笑道：“是啊，我还不知道老弟你居然跟着郑天岩混了，早知道我也去挖个墙角哈哈……” 虽然看上去粗旷，这张斌说出的话可一点都不含糊。谁都知道四家主分明就是四条独行狼崽子，现在忽然说跟搞人肉毒品生意的郑天岩有关系，张斌立即开门见山地讽刺了沈贝尔。 面对张斌的讽刺，沈贝尔倒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气恼，依然挂着让人痛苦万分的“迷人”微笑，声应道：“这件事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张总以为我会亲自来麻烦您么？” 贵族和咱普通人就是不一样，这话要是旁人说只能算狂妄，沈贝尔这么一说却让人觉得诚实可信。闻言张斌眯着的一双眼睛立即撑开几分，犹豫不决地看着我们三个屁孩。 “还是回到正题吧。”沈贝尔扭头看了我一眼，将张斌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后才说道，“郑天岩也好，张总您也好，或者我也好，大家如果想做什么事，还是要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这种商人的口吻我很喜欢，而且说得也正中这世间大多数人的要害。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做。这就是这个现实有干脆的世界，清醒地意识到这些的人凑在一起，往往结论会又快又干脆。 果然，沈贝尔的目光一回转，张斌一双眼睛立即盯在我身上。纵然我有神力护体，被那双久经人间黑暗的眼睛一盯，仍会觉得眉心有一点灼痛。 我知道张斌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能神力之类，这纯粹是一个人所代表的那种生活积淀。面对这样的目光，我心中不免也有些忐忑。 “哦？利益？”张斌满脸的大胡子随着他的微笑轻抖，这位身份并不简单的黑帮老大低声嘿笑道，“你倒说说，我会有什么好处？” “稳定压倒一切。”沈贝尔说了一句我貌似在哪里听过的话，“对于你来说，现在的一切不稳定因素都应该扼杀在摇篮里，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维持周围的一切。”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张斌再次微微眯起他那一对的三角眼，仿佛瞬间因为沈贝尔的话陷入沉思。 事实上就连我都看得出来，张斌从一开始就在犹豫。收留汤海潮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可危险也随之增沈贝尔的话可算得上是一阵见血，让张斌不禁开始想些并未成为现实的隐患。 人嘛，只要位置坐得够高，都有些防患之心。沈贝尔带着略为“关怀”的眼神看着张斌，温声细语地说道：“汤海潮背后到底是谁，现在大家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要是他忽然反咬一口您打算怎么办？” “这子凭什么要反咬我一口？”张斌在这种时候显示出无比的精明，睁开三角眼反问道，“咬了我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沈贝尔扭头又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这可就不好说了……张总你觉得自己了解汤海潮背后的一切背景吗？还有他离开耶云之前的那些是非恩怨，您也知道吗？” 面对这种程度的质问，张斌显得异常冷静：“你说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汤海潮还想在这里混，他动我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我在旁边忍不住cha了一句：“嘿……年少英雄怎么成名啊？” 听我说出这句话，张斌的脸色不为人所察觉地抽动了一下，显然我说的也是他心中最大的顾忌。这位看似粗旷实则老jian巨猾的汉子只犹豫了极其微的一个瞬间，却被我轻易捕捉住了。 “还是谈回到利益吧。”我既然开口，就继续挥下去，“这件事说到底依然是利益，既然阿汤哥有本事跟郑天岩对着干，求您收留说实话只能是权宜之计。在这借助汤海潮力量的同时，你要付出多少隐患和代价，才能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现在这种平衡，对你和郑天岩来说都非常有利，打破这种平衡之后，你能一举获得郑天岩那边的所有利益么？如果不能，何必要付出这些代价？” 这些道理我相信张斌不可能不懂，他只是缺个人直截了当跟他提出来而已。当一个人看到一件事貌似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总会忘记许多问题，忽略许多问题。 张斌这些年在耶云市虽混得风生水起，其实也没有真正的太大的展，我来之前就估计这人是个典型的民间英雄风格。 我的话虽然看似破绽极多，但总有一点切入张斌要害，那就是现在对局势虎视眈眈的人不少，未必汤海潮打击了郑天岩就一定能便宜张斌。从这一点上来说，没有任何背景的汤海潮如果四处惹事，倒是等于给张斌四处树敌。 这等好事，张斌非要我提醒才能想到，很显然是最初被汤海潮那一身惊人本事给唬住了。 沈贝尔看着我说话，脸上表情更加妩媚，笑着抛出最核心的一枚炸弹：“是啊，所以我觉得汤海潮对你的用处其实并不大，至少如果你愿意让我们对付他，以后四家主愿意跟你合作，‘神徒’也愿意跟你合作” 张斌只是长得像野人而已，他才不傻。光看刚才沈贝尔一直瞅我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如今听到这亲口证实，猛然间一拍大腿，对着我就喊出声来！ “啊？你就是现在传得风言风语的‘神徒’？” 面对这种有着先天优势的质疑，我只好矜持地点点头，收起了朝天挖鼻孔的嘴脸。 张斌见我点头，顿时仰天干嚎了一声。 “太好了！觉醒吧，道德！” 张斌的怒吼让我和阮慕真都吓了一跳，倒是一脸优雅的沈贝尔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独自一人微笑地看着张斌激动得胡须抖。 “这是什么状况？”我扯了扯沈贝尔的衣角，悄声问这位博学多才的娘娘腔。 此时张斌正努力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一双三角鼠眼直勾勾盯着我，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沈贝尔微微一笑：“你忘了吗？你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没有信仰的人。” 叫女里女气的少年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件事……现在很多人都有信仰，只是平时不愿跟人讨论而已。像我曾经见过的那个惨绿少年何夏，如果不说谁能看得出他是一个虔诚的古雷巴斯多教徒？ 当然，我这种人看似没有信仰，其实信得比谁都笃定——我最相信的神就是一个没什么神力的未来女神艾尔西娅姐姐，还有她的好姐妹厄运女神克拉拉殿下。除了这两位，其余的神我都不信。 “神徒”这个名字显然刺激了张斌，让这位野人一样的老板哆嗦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愿挽救这世人道德沦落的神徒，请宽恕我的罪……” 我回头看了一眼跟我一样目瞪口呆的阮慕真，又看看笑得极其惬意的沈贝尔，额头上一滴冷汗慢慢现身…… 这，这叫什么事儿？ …… 接下来的事儿比我预料中简单了一万倍。看来这张斌也是个老油子，知道沈贝尔和我过来的同时，立即支开了汤海潮等人，让我们没有机会在他的地盘打起来。 事实上张斌心里也很清楚，真打起来他未必能控制的了局面。今天我们来的这三个都不是什么好惹的鸟，立即翻脸对张斌毫无好处。 现在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张斌知道我是神徒之后态度来了个回旋式的大转弯，态度好得不得了。这种时候我才现，“神徒”这个光环是一个多么让人觉得耀眼夺目的存在。 张斌算是个老江湖了，却没有考量沈贝尔所说话中的真伪，一方面估计是道听图说了一些关于最近“神徒”的传说，一方面也是出于对沈贝尔贵族身份的信任。 相信同样的话如果是我这种没什么身份的人说出来，张斌就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了。 不管怎么说，张斌听说“神徒”打算对付汤海潮之后，就彻底改变了之前的态度，将整个问题抛给了我——很简单，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于神徒这个身份，我进入得很快，几乎想都没想我就对张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只要你不管这事儿，其余的都不用你来bsp;谈话就在这友好融洽的气氛中结束了。一直到我们告辞，张斌也没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似乎只要认识神徒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荣幸。我虽然心中微有疑惑，还是没挡着张斌的面问出来。 结果我们上门挑衅没成，反倒多了个盟友。这事儿从我们过来到结束也不过几十分钟时间，回去的车上阮慕真直郁闷：“怎么就没打起来呢？” 看来唯恐天下不的不止我一个……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流落人间的叉叉叉 第一百三十八章流落人间的叉叉叉 我回到酒吧的时候，陈无极正在无聊地跟小婵打牌。三五中文网两人随便拉了一张桌子在酒吧门口，你来我往地打得不亦乐乎。看见这副情景，我心中其实有点高兴，毕竟这才是生活应有的本来面目，而我一直所过的那种生活，实在太他娘的刺激又离奇了。 得到了郑天岩补偿的谭菲菲脸色也不错，站在一边观战，时不时为小婵摇旗呐喊。瞧见我回来了，三人不约而同放弃了娱乐，过来询问情况。 “情况不是很糟糕也不是很好。”我这话是对着陈无极说的，“没逮着阿汤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以后想要找他的行踪会比以前容易不少。” “这也算业务突破吗？”陈无极难得遇到可以损我的机会，一点都没放过，“我们四个里最能打的一个跟你过去了，居然成了口齿伶俐的谈判专家？” 我大为惊奇，这陈无极也太有本事了吧？不出门就知天下事，难道沈贝尔跟他能有心灵感应？ 让我绝倒的是，陈无极掏出一枚耳机对我晃了晃，似乎是之前一直在通过移动电话收听我们在栾记的实况。 ……算了，没有精力跟他计较。 既然张斌口头上答应了不再给汤海潮提供方便，我也不会傻乎乎等到汤海潮回来找张斌再跟他打场架。径直回到音界酒吧的我向陈无极和沈贝尔两人致谢，随后立即打发走了两人。 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面的阮慕真有点不明白：“既然张斌不管汤海潮了，你干吗还不动手？” 我对着这个看起来比我还纯真的年轻人淡淡一笑，笑容中露出刻骨的阴冷：“总要给点压力出去，才能值回票值嘛……” 阮慕真对着我打了个哆嗦，估计这哥们在心里可能不断嘀咕，为什么对着我总会不停打哆嗦。 我看今天也不会再有什么事，挥挥手就打算让守在酒吧门口的温吞和阮慕真离开。不过临走之前似乎又想起什么，叫住这两人多问了一句废话。 “才开业就闹成这样……你们对我还有信心吗？” 温吞和阮慕真听完我这问题，回答得倒是很干脆——俩人啥也没说，各自挥挥手走了。 得到这个沉默的答案，我笑得比花还灿烂，扭头屁癫屁癫找两位美女聊天去也。 因为有我坐镇的关系，汤海潮很理智地没再来找我们的麻烦，而谭菲菲也得以有时间带着装修工人重新修整酒吧。小婵大概总觉得跟我单独相处有点尴尬，没事就跟着谭菲菲一起忙，扔下我一个人无聊在角落里画圈圈…… 张斌和郑天岩两方的口头承诺都很有效果，说不给阿汤哥方便就真没给他方便。何小夏和陈无极两天里来了四五次，跟我汇报最近的动向。我听了不断坏笑，貌似没有了地方支持之后，阿汤哥过得挺不爽的。 不爽归不爽，阿汤哥总算是个挺理智的人，知道硬撼不过我，一直也没露面。 对此我只有在心中暗暗嘟囔：既然我有压力，那么你也有点压力吧。 其实我很能明白汤海潮的心思，当初他被郑天岩撵出耶云算是颜面扫地，后来得知这一切都跟我有关之后，本打算以王八归来的姿态收拾我一顿，一是将以前丢掉的面子找回来，二是重新竖立威信方便在这几个大佬之间混出点名堂。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结果被我反过来这么一折腾之后，郑天岩和张斌达成了不收留他的默契，反倒使他这个外来者成了最被动的人。 真是个可怜孩子，若不是横空杀出个何小夏来非说我是什么神徒，可能我还真未必能斗得过流窜犯一样的阿汤哥。 听陈无极说最近城市犯罪率上升了不少。经常有莫名其妙的抢劫和斗殴，对此我只有冷笑。35zww.com看我笑得阴险，陈无极也没多说什么，我们心里都清楚，这是阿汤哥的杰作。 汤海潮既是向耶云的几个大佬们示威，也是迫于生计。 不过我心里还多少有点疙瘩，那天跟在汤海潮身后的那个人……我始终觉得那人才是汤海潮短时间内拥有神奇力量的真正原因所在。我虽能控制眼前的局势，却实在想不透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世界上再可怕的事，只要知道了就没什么可怕的，只有未知的神神秘秘的那些东西才要命。 ×××××××××× 在小心谨慎提防阿汤哥随时出现发难的同时，我也多少有点郁闷。以前不管跟谭菲菲还是小婵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不搞一搞简直就是没天理的事，如今这两个姑娘碰在一起，我反倒连个摸大腿都屡次未遂。女人这种动物跟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胡天胡地比谁都疯，一旦面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立刻羞涩得像紧张的小处女。我不得不感慨，自己这生活落差也太大了点，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小婵好像已经完全融入在自己的角色中，这几天跟着谭菲菲忙酒吧的维修之余，居然还开始修炼厨艺。最初谭菲菲已经考虑过自己当大厨，一是为了省钱，另外也是因为谭菲菲做东西非常好吃。自从小婵尝了一次谭菲菲做的菜之后，脸上立即散发出一股神圣光芒，也投身到厨艺训练事业中去。这让我不得不恶意揣测，女人之间的战斗是不是就算在风平浪静的幸福中也完全不会停火呢？ 不管怎么说，这俩人相处得还算愉快，我虽然每天双臂被两个姑娘压得和可怜的小心灵一样酸溜溜，也知足了……当初我还以为会爆发世界大战来着。 停业整顿的这段时间里，最欢快的还是温吞和阮慕真。说起光头佬这哥们，当初我心念一动去找温吞，其实话说出来之后就有点后悔。人家在高级酒店里有地位有人脉，日子过得不知道如何舒坦，跟我这么一走看上去待遇没什么变化，实际上福利差了许多倍。 现在仔细想起来，我觉得温吞似乎也是为了些别的事儿才答应我的挖角。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隐约能感觉得到。不过这社会本来就是这样，你身上要是没有能吸引人的东西就指望别人过来给你卖命那只是童话，就算经常有大作家说生活比离奇，它总不会离奇过童话。 对温吞，我始终很温和地没提起任何敏感话题，只是对他很尊敬。因为我心中有数，一旦有一天我真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温吞这样的人比阮慕真有用多了。我现在身边就缺几个真正“社会人”，阮慕真和楚昭然这样的单纯少年跟在身边做打手就好。 阮慕真这个人倒是很特别，我对他的过去和来历一点都不清楚，却觉得周围人当中最愿意相信的人反倒是他。这个认真的年轻人眼神中有我和谭菲菲她们都没有的东西，那种清澈让我多少有点嫉妒，更多的则是高兴。从任何方面来说，身边有这样一个神神秘秘又很强的人都是件好事。就为这个，我觉得应该请妮可吃顿饭。 酒吧的维修工作进度很快，在金钱力量的感召下一切都顺利进行着。我和陈无极每天见面，互相阴损。不知为何，我觉得这哥们最近看上去好像有点容光焕发的感觉，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最近把心爱的姑娘推倒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们两个像学校门口的那些小流氓一样蹲在路边，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抽烟，而是各自拿着一只冰淇淋在那里舔呀舔……陈无极闻言差点站起来踹我，后来考虑到可能打不过我终于放弃了。 “呸，你嘴里就没句人话。”陈无极不满地看了我一眼，“你以为我像你啊，走种马又后宫的路线。” “那怎么精神这么好捏？”我笑嘻嘻的完全无视陈无极的讽刺，反问道，“年轻人无非就是为了钱和感情两件事发愁。你就不像是缺钱的主，不是因为感情满脸放光又是为什么了？” 陈无极被我说得气结，恨恨瞪了我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干，陈无极这句话说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虽然我曾见过这哥们跟女人轻声细语说话，但他要真跟沈贝尔一样是个同性恋的话而且对我有兴趣，我可没处哭去…… “你，你什么意思？”我觉得自己牙齿都有点发抖。 陈无极没察觉出我的异状，仰头继续舔冰淇淋，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还不是因为你和艾雪在我们的岛上大闹一场，惹出了一个英雄王的英灵战士。现在老大每天给我们定任务，疯**练我们几个，说是实力不济的话将来肯定要吃亏。我每天努力修行，脸色当然比以前好……” 原来如此，这倒是件好事。我随口称赞了几句张费朗的决定，拍拍屁股起身扔下陈无极，自己走到酒吧后面的僻静小巷里。 小巷里很安静，之前我和小婵曾在这里聊过关于人生的一些话题。我x着墙角慢慢坐下，仰头看着阳光从两边高高的建筑间隙里落下来，照在我的头顶，在心中低声问艾尔西娅：“有没有兴趣跟我学习一下？” “嗯？”未来女神看来是真的从不偷窥我的想法，一时间没有猜到我什么意思。 “海默尔，英雄王。”我简单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这傻叉现在恐怕是流落人间没人收留，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找找那剩下的一截脑袋？” 这个话题让沉默了一些日子的艾尔西娅一下子活跃起来。 “人类，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没什么啊。”我在心中笑了一下，“流落人间的叉叉叉，这样的老故事我也没少看。海默尔既然无法跟光芒女神联系，肯定还在人间落魄，这个时候我们如果能找到他，高姿态收拾收拾，岂不是多了一个能打的？” “但是他只剩头颅，也许还会觊觎你的身体。”艾尔西娅想起那次午夜惊魂，仍略有担心。 女神姐姐的担心让我觉得挺高兴，现在艾尔西娅考虑的重点居然是我的安全了，诸神国度的神灵们看来确实很有人情味儿嘛……我笑笑反问道：“你瞧现在你这虚弱样，加上一个废柴的我，咱们能对付得了光芒女神留在人间的那些埋伏吗？” “唔……”这一次聪明的未来女神陷入沉思之中，看来是有点心动了。 “等我摆平汤海潮这事，咱们就动身找找吧。”我不等艾尔西娅决定，擅自得出了结论，“不管怎么样总要试试，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壮大实力的机会，你觉得呢？” 艾尔西娅仍是沉默了一阵，估计是习惯了遇事自己思考，最后终于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 “好，我这几天开始集中神力搜索海默尔的存在。” 我点点头，现在我们之间的交谈往往简单而干脆，这就是合作时间长了的好处。对于艾尔西娅给我带来的那些麻烦，最初反正我是不怕死的小屁孩一个，自然也不太在乎。如今我渐渐有了许多东西，当然不能再自暴自弃。 就算对手是个高高在上的光芒女神，我一个光脚的小屁孩昂头对着她，也绝不会服输。更何况……反正矛盾都都激化成这样了，就算投降也没好果子吃，还是撕破脸打下去吧。 我从小巷里出来的时候，陈无极正在接电话，一边接一边还用诡异的笑容看着我。 我把手中剩下的冰淇淋扔过去，陈无极巧妙地避开，飞身一脚将冰淇淋踹进路边垃圾桶，脚上的鞋却因此脏了。我在旁边哈哈大笑，蹲下来继续看他打电话。 陈无极收线很快，放下电话理解开始清理自己的鞋，一边擦一边对我说：“你知道上次我们闹得挺大吧？” “你说光辉聚会？” “对。”陈无极擦完鞋，蹲到我旁边说，“现在这事有点麻烦了，好像有不少人想要挑战我们几个。” “活该，不都是自己惹的么。”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若不是为了试探艾雪的实力和引出我体内的所谓不死王灵魂，四家主才不会闹那么大事。 陈无极早就知道我翻白眼和推责任的本事一流，笑了一下也没继续跟我争论，只是自顾说道：“这事对我们来说倒没什么，不过还有人不服你和艾雪的成绩，想要挑战你们。” 我冷笑：“艾雪早就走了，听说放浪师走了才发出挑战，这些人真懂得进退啊” 陈无极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你现在在学校风头无两，很多人早就跃跃欲试要灭你了，那天晚上的小游戏只是个借口。” “那你们四个呢？”我反问道，“明知道你们四个够强不好惹，怎么还是有不开眼的？你们在耶云住了这么多年，怎么忽然冒出这些个毛头小子要跟你们放对，你不觉得很有问题？” 被我这么一说，陈无极嘿嘿坏笑一声，样子像极了我平时的做派。 “这些人背后当然有猫腻——不过你必须承认，只要每一次不死王现身，他周围肯定会出现大大小小的各种麻烦……” 操，又是这个话题，我有些厌烦地挥挥手，打断陈无极的灌输：“行了行了，不死王到底啥性格你都不知道，你们就这么死心塌地想让他复活，我死不死倒是其次，将来若是翻脸们可别找我，反正如果不死王复活，我估计早就魂飞天外了。” 陈无极当然理解我的心情，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生命甚至灵魂随时都可能不保，情绪差一点也是正常的。苍白少年朝我笑笑，揶揄道：“不死王性格再恶劣，估计也不会比你恶劣了。”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对于这一点我既不否认也不反驳，挠挠头继续回到正题上来。 “你打算怎么办？苦练内功然后把挑战者一个一个打回去？”我问陈无极，“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家大业大也好，贵族也好，总不能把耶云所有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得罪个遍吧？压力太大了点儿。” “压力大也不如你大嘛。”陈无极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酒吧门口晃动的两个窈窕身影，继续讽刺我，“不过我们老大有个想法，很简单的想法。” “说说。” “再树个典型灭掉，压一阵子这势头。”陈无极看着远处的风景说，“这阵子帮你找阿汤哥，就是打算再让你的声望上个档次。其实老大说了，你这些事都是小事，不至于影响大局的……” “跟不死王复活比起来确实不算大事。”我没好气地说，“不过反过来说，你心里也明白，如今咱们没什么实力关注大事。” 对于这一点，陈无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诸神国度随便送下来一个英灵战士就够四家主加一个放浪师手忙脚乱了，难以想象那英灵殿的英灵都下来会是个什么模样。而据说不死王阿克?莱德分明就跟诸神国度的各种神明有着复杂的圈圈叉叉的关系。如果将来真出了大事，我们这些小虾米在强者面前肯定不够看。 从陈无极嘴里我听出了四家主的意思——这帮人打算让阿汤哥再闹闹，最好闹到人心惶惶，然后才让我出来收拾局面。这样一来既免去了许多人对我“只是运气好”的错觉，又能让很多蠢蠢欲动的孩子们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 利用敌人给自己打工，这大概就是张费朗所谓简单想法的主要构思。反正天下大乱其实也跟四家主没什么关系，再说耶云这地方就算再乱也有限，我们保护好自己就行。 咱又不是胸怀天下的政治家，能搞定自己的安逸生活已经很难很难了，不想太多。 四家主的意思是让我配合配合，就算是最近真的看见阿汤哥了跟他起了冲突，也不能赶尽杀绝。我表示领会中心思想之后，陈无极起身告辞了。这厮最近很勤奋，大概是因为我的力量不断提升，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吧。 回到酒吧，我看见两个小脸灰土土的姑娘，心情莫名大好，一手搂住一个，左右各啃了一口。换来两声惊叫，姑娘们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高兴。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没有月光小流氓 第一百三十九章没有月光小流氓 汤海潮沉不住气在市内搞来搞去，弄得几个老大都很不高兴，不过也没办法，因为单枪匹马的汤海潮加上身边的那个神秘男子目标实在太小，且近战能力超强，每一次出现都没办法立即按住。35zww.combei精ai耶云市区又大，外来人口也多，倒让阿汤哥很如鱼得水了一番。 耶云的黑道势力分布均匀，许多势力互相制衡和平发展。郑天岩和张斌相对势力较大，其实也就是因为生意路子广赚得多。很多人想象中黑道势力都应该是小弟无数满地走狗的热闹样，那纯粹是扯淡。首先如果做不法生意就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其次混黑道又不是开跨过企业集团，养那么多人根本没有必要。大多数时候如果真要用人，只是临时应召。像郑天岩手下得力干将就没几个，看上去颇穷酸，其实势力很大，只是很少有事需要真正展现实力罢了。 现在这些所谓的大佬们之所以能够高人一等，更多靠的是相互之间的关系和利益制衡。这个社会的规则也很现实，如果出现不知天高地厚破坏平衡的年轻人，大家会很默契地一起动手灭掉，继续保持平衡，一直到平衡被再次破坏到冲突的利益大大于平衡的利益。 因此阿汤哥的出现让诸位大佬们心中都很不爽，加上郑天岩和张斌都表了态，这些人也没有谁愿意接过这个烫手山芋。毕竟阿汤哥的层次只停留在打手上，一个再出众的打手对大局来说也无足轻重，更多的人关注着局势却不想参与，看郑天岩和张斌打算怎么应对。 在沉默中，我也关注着阿汤哥的行动。 鹤峰学院这地方阿汤哥肯定会去，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会去。我估摸着阿汤哥会去学校里问我跟谁关系比较好，幸好我在学校里一直很低调，四家主阿汤哥未必惹得起，方定坤跟我平时没怎么说话，艾雪又走了——不走阿汤哥也惹不起。 这样算下来，阿汤哥会在学校里闹上一通却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四家主估计也不会太管这件事。放任自流之后，阿汤哥即将成为学校里又一个恐怖的传说，而打破这个恐怖传说的人必然是我。 这事儿想想都有点荒唐，不过好在不用我费什么力气。 张费朗谋划方面不得不说确实挺强的，陈无极吐露给我四家主希望再次把我塑造成校园救世主的计划之后不到两天，汤海潮出现在鹤峰学院的消息传进我的耳朵。 有四家主挡着，汤海潮没闹出多大事儿来。只是四家主赶到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汤海潮还是打伤了几个自命不凡的学生，其中包括隋樱樱的男友田椋。自此田椋的身份也等于是清楚了，至少这孩子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背景。 汤海潮大闹鹤峰学院搞得那里的不少富家子弟觉得很没面子，又不好怎么对四家主发牢骚，只好揣着对阿汤哥这个当年小混混的恨意，四处寻找人来对付他。一时间汤海潮在耶云市内树敌无数，却依然不见踪影。 这些消息传来传去，我只是听着，每天陪谭菲菲和小婵修炼厨艺，偶尔带着她们去商业街转转，却总是碰不阿汤哥。不知道是他故意躲着我，还是我无意间跟他屡次错过。 这一段时间的平静让我心中渐渐清楚了，再接下来的事……该轮到我了吧…… ×××××××××× 汤海潮大闹鹤峰学院之后第五天，这一天陈无极居然没过来跟我请安，这让我大为吃惊。这几天酒吧已经能正常营业，谭菲菲忙里忙外地跑着，阮慕真和温吞也都开始有事儿做。此时夜幕降临，酒吧里的人渐渐多起来。新聘的服务员里有我熟悉的也有我不熟悉的，都在各自忙碌。我一个人坐在酒吧门口，遥望长街的夜色灯火，喝着谭菲菲调出来的酒。酒味很淡，我忘了自己多少年没喝过酒了，酒吧里缓缓沉沉的音乐飘出来，小婵和阮慕真坐在我旁边，低头下着一盘似乎永远下不完的棋。 酒像一条火线一样烫过我食道，让我感觉胃里暖洋洋的有团微温的火的烧，若不是有个阿汤哥仿佛苍蝇一样硌在心里，我真会觉得这日子滋润的让人有点想自杀。 “你说这样美好的晚上，会不会他**的有什么东西出来捣乱啊？” 我隔着至少一张桌子的距离高声问阮慕真，声调扭曲得像是喝高了的醉汉。阮慕真还是头一次看见我露出这种丑态，微微一皱眉没有说话。 小婵却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低头开始略微认真地跟阮慕真下起棋来，以求速战速决。 傻小子阮慕真很快也感觉到空气中有些不对劲的成分在，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搭理他就继续跟小婵下棋。我慢喝着味道甜甜的酒，嘴巴里哼着不知道哪个年代的歌，看着城市的灯火在眼前一闪一闪。 没多久小婵把阮慕真杀得大败，两人很有默契地收起棋盘。我对阮慕真一点也不客气地努努嘴：“里面的安全就靠你了。” 神情里总有一股认真劲儿的阮慕真点点头，没问什么就转身进了酒吧。 “你也进去。”我对小婵下命令道，“我一个人在外面看看风景就好。” 小婵想要反驳我的决定，只是看到我的眼神后放弃了，低头小心地跟在阮慕真后面走进酒吧。 许多亲切热闹的交谈声从酒吧里流出来，更显得这夜色中的街道寂寞难耐。***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我将手里的酒喝光，皱皱眉问艾尔西娅：“人到了么？” 艾尔西娅最近总是修养身体，若非我主动说话绝不现身，听我发问才回答道：“就在附近，你小心使用神力，不要大意。” 越来越有人情味儿的女神让我感觉到很安心，我笑着伸了个懒腰：“放心，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事不成问题。再说就算我死了也没关系，如果我死了，阿克?莱德的灵魂应该就复活了吧？” 我说得轻松，艾尔西娅却没回应。我自己笑得尴尬，讪讪地收回了姿势，遥遥望着远方黑暗的街道，等待汤海潮的出现。 最初的恩怨就是在这里开始，那天晚上我碰到艾雪，的罪了汤海潮。如今大家再重逢，地方没变，人和人的关系已是大不同。我深吸了一口已经渐冷的空气，用力摩挲自己的手指，舒缓着心中的紧张。 还是那句话，汤海潮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边的那个神秘男子。 小婵和阮慕真回去没多久，一个晃晃悠悠的人影自黑暗中慢慢走出来。阿汤哥那张脸我倒是蛮熟的，至少他一刀扎向我的那一刻，我已经永远记住了这张脸。 奇怪的是只有汤海潮一个人，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神秘男子没一起来。 看得出阿汤哥最近过得不是很如意，身上的衣服有些脏旧，脸色也不太好。原本已留成爆炸头的脑袋不知何时剃光了，新长出的一层青茬现在也灰土土的不怎么招人得意。我能想到最近这些日子他虽然单枪匹马的日子如何惨烈，即使他像我和阮慕真一样拥有类似于“才能”的强大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别人用心排挤，你始终不会太得意。 阿汤哥看见我的悠闲模样，嘴角抽动了几下，脚步缓慢地朝这边走着，拳头已握得紧紧的。 我没动地方，看着这个夕日风光无限的小流氓，嘻嘻一笑：“以为你不敢来了。” “迟早要来。”阿汤哥不仅是力量变强，似乎说话方式也和当日大为不同，“你和我之间，总得有个结果。” 我装作若无其事朝阿汤哥身后的幽暗长街望了一眼，心知此时那个神秘男子说不定就藏在这黑暗中的哪个角落。当然这种担心只是一闪而过，依照艾尔西娅的说法，只要是跟天上那些神明沾上关系的人类我就不用怕。 咱在诸神国度还有个靠山叫厄运女神，虽然是个挺愿意脸红的小姑娘，听说也是个狠角色…… 汤海潮今天穿了一件长风衣，在黑漆漆的夜晚一望之下倒很有点江湖人士的风范。可惜对于知根知底的我来说，他这个打扮完全没有迫力，就算是他手腕一翻自袖中缓缓抽出五指的动作，也显得土之又土。 我笑眯眯看着阿汤哥摆足架势准备动手，依然坐在原地没动。这种一边倒的紧张情绪让汤海潮脸色变得更难看。 “其实我有点奇怪……”我依然保持自己别扭小孩的腔调，慢道，“你要真是打算跟我做个了断，随时都可以，何必等到现在。” 汤海潮没回答，只是仰头看了看天空。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心下顿时一片清明。 “真是碰到高人指点了。”我笑着依然没动地方，“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天上没有月亮，繁星闪耀的夜晚看不到一丝月光。 汤海潮居然能知道我神力的秘密，从这一点上来看，我隐约觉得他跟那个光芒女神布在人间的势力或许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 见我笑得笃定，阿汤哥再冷静也难免觉得有些动摇。阴着脸，这厮又靠近了我几步。 “不死心呐真是……” 我摇头叹息一声，搭在桌子上的右脚向前猛踢一脚，脚上挂着的一只拖鞋宛如一道流星，直奔汤海潮脸上飞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和他反正已是多日仇人，就不用继续假惺惺了 不知为何，如今我的心性比起以往要坚毅狠辣了许多，再无虚言，一只赤脚踏着身前桌子笔直落到汤海潮面前，双掌迅疾拍向他两边衣袖。 汤海潮未料我居然说翻脸就翻脸，愕然中愣是没躲开我踢飞而去的拖鞋。“啪”地一声，拖鞋声响亮直中阿汤哥面门。 与此同时，我两手已扯向他的衣袖。 如今我的动作已悄无声息，汤海潮只来得及朝我横踹一脚，右手衣袖却被我一扯即烂。 呲啦一声布料撕裂声响，汤海潮的衣袖自肩头被我扯下，露出内里粗大常人一倍多的手臂，这一幕早在我意料之中。 普通人的身体接受神力过剩，便会出现变异。汤海潮极力掩饰自己身体异状，分明就等于是告诉我，赐他奇遇的人跟诸神国度有关 我一击得手迅速后退，拉开两人距离。 汤海潮怒叱一声，巨大手臂自后向前竭力挥动，带起一阵狂风吹来。即使以我如今的眼力，仍觉眼前简直就是一道弧光闪过，巨臂擦着我右侧脸颊划过，在我脸上留下一道浅浅伤口。 操原来这厮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我说他怎么忽然鼓起勇气向我挑战了 体内神力被汤海潮反击牵动，自我的胸腹间疯狂涌动。我深吸一口气，脚踏地面踩断一截石板，双手宛如流氓泼妇一般连续不断抓向汤海潮的脸和胸口，以自己体内神力硬撼上汤海潮变异的双臂 诡异的“嘭嘭”声不断响在我们两人之间，我和汤海潮几乎是瞬间交手数十下。汤海潮体内的力量古怪强大，硬拼之下我竟开始觉得双手隐隐作痛。 ——这是什么力量，怎么会如此强大？ 我心中刚有这样的疑问，艾尔西娅在我脑海中轻声说了一句。 “是希雅。” 我顿时恍然大悟，果真是光芒女神留在人间的余孽。 两双手臂尚在空中不断挥舞，我心中恨意陡然大增。虽不知光芒女神的仆从如何找到汤海潮头上，此刻这一阵我却绝不能输。就算没有任何胜算，我也要顶住。 天知道汤海潮如果胜了我，冲进酒吧会是什么情景。 想到这里，我猛然提升体内神力，艾尔西娅的力量源源不绝在体内流动，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越过汤海潮的双臂阻隔，终于命中了他的眉心。 这一拳和当初打文哥那一拳极其相似，也是打在鼻梁上。纵然汤海潮有少许神力，这一拳仍将他打得后退了七八步，随即后仰摔倒在地。 感觉到神力将自己变得轻盈锋利的同时，我并未乘胜追击。只要轻轻感觉汤海潮身上的气息我就知道，这才是个试探而已。 果然，汤海潮在地上打了个滚，又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了。 我朝这位老朋友笑笑：“热身过去了，开始吧。” 此时酒吧里已换了热闹的音乐，没有人注意我在酒吧外的巷子里跟人拼命。汤海潮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酒吧窗户，吐出一口血沫，扭扭脖子再次走近我。 这一次，汤海潮的手中多了一截东西。看得出是治安局刑事犯罪科常用的那种断警棍，我不知道他之前把这玩意藏在哪里，但看到对方用了武器，我既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自己终于能逼对方慢慢展现隐藏的实力，担心的是对付不了这种场面。 不过脑海中浮现出英雄王海默尔那张正义凛然的脸，我知道自己应该坦然面对这一切。既然将来可能会有更凶险的旅程，这汤海潮只能算是热身训练而已。 深吸一口气，我尽力保持神力在体内的缓缓流动，光着脚踩在石头路板上，缓缓靠近汤海潮。 这一次汤海潮学精了，一直手放在面前随时防备我的偷袭，一只手拎着警棍挥得花样百出，似乎是打算分散我的注意力。 慢慢靠近汤海潮了，我忽然咧嘴一笑。 一笑同时，随手抄起身边一只折椅，猛砸向阿汤哥 小流氓之间的对决就应该用小流氓的方式解决，阿汤哥觉得自己是高手大师了，我可没这自觉 神力瞬间贯穿折椅，我这一砸之下连空气都跟着抖了一抖，随即将折椅脱手而出，再次做为暗器飞向汤海潮。 比折椅更快的是我，我已经俯身疾冲，用的是艾雪教我的方法，几乎和那折椅同时贴近汤海潮。 对我来说，这一瞬间世界慢了许多，对汤海潮来说，这世界也同样慢了不少。我贴近汤海潮的同时，手指在渐渐变慢的空气中迅速凝成拳头，直击汤海潮的小腹。 不管有没有神力，只要对手还是个人，对内脏的打击永远有效。 拳起，拳落。 让人意外的是汤海潮速度竟和我差不多，在这时间流逝瞬间变慢的世界里，他飞快地后仰侧闪，避开飞来横椅，同时以双手按住我的拳头。 神力相交，时间流逝再度回到正常速度。我们两人脚下的石板轰然炸裂。 喀嚓声中，我和汤海潮各踏着脚下的石板后退了五六步。 如果此时低头细看，我相信脚下的杂草都已被我们碾成粉末。 这力量实在太过强悍，至少对普通人来说太过强大。 自己尚未落地，我已经转身抽出早就准备在桌子下面的十来根铁钎，刷刷刷飞向汤海潮 这是我早就精心准备好的东西，都是平时吃烧烤剩下的好玩意。脏兮兮的铁钎宛如十几道凌厉的箭，刺破空气也刺破汤海潮的神力，瞬间已至 汤海潮没想到我流氓得这么彻底，即使拥有神力也不模仿一下大师风范。一个躲闪不及，立即被我扎中了三支。 这还不算完，汤海潮的警棍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我自己准备好的另一件武器已经登场 从前街修车人手里讨来的一条铁车链，宛如一道毒蛇般飞快缠上汤海潮的警棍，在阿汤哥还没来得及痛叫身中暗器的时候，已经递过我体内神力至他的身体。 “**你……” **受伤的汤海潮精神无法集中，只来得及骂出半句，身体已被我散发的澎湃神力麻痹。我趁机飞起一脚踹过去，正中阿汤哥胸口，体重比我重了最少几十斤的阿汤哥像是块塑料泡沫一样飞出去，摔在墙边不能动弹。 我仍不放过任何机会，脚尖轻点地面跃过去，朝着地上的汤海潮猛踢一脚 这才是从艾雪身上学来的精髓，打人永远不要给对方还手的机会。一旦决定动手，一定要将进攻进行到底 阿汤哥的身体像条狗一样被我再度踢飞。这一次我还是没追击，只是跟近了距离，将破车链子缠在手上，抓着从阿汤哥手里抢过来的警棍，冷冷看着趴在地上的他。 “起来吧，我知道你受伤不重。” 听到我这句话，阿汤哥晃晃悠悠又站起来了。身上被我扎了几根可能还没消毒的铁钎子，加上刚才的两脚，虽然没有危及生命，却也够阿汤哥呛的。至少现在我冷眼观瞧，阿汤哥的手指还在瑟瑟发抖，神力带来的麻痹并非立即就能消除。 站起来的汤海潮没有立即反击，而是拼命站在原地调整自己被我神力侵蚀过的身体。艾尔西娅的神力是从我体内直接发送，自然比打了无数次折扣的光芒女神力量更强更有效。 被我连番压制之下，汤海潮一时间竟没有勇气再度走过来。这一场战斗只动了三次手，从气势和实力上来看已是决出胜负。 我心里明白，赐予汤海潮这一切的那人无非是想要观察艾尔西娅的力量程度，好决定是否对在人间的未来女神动手。虽然不知道对方的一切情报，我还是很保留地选择了用我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刚才除了少量使用艾尔西娅的神力之外，基本上都是些流氓套路，相信就算那个神秘男子在暗中观察，他也看不出什么。 看着眼前伤口汩汩冒血的汤海潮，他身上刺青在夜晚灯光下显得分外狰狞，加上一脸愤恨表情，更显得尤为刺眼。看着这样一个曾经的仇人，我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无力，挥挥手道：“算了，你走吧。” 汤海潮一愣。 “你走吧。”我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不要以为自己有了超人力量就是个英雄了，你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会选择放弃，不过看你这个爽样子也知道，你肯定很享受比普通人更有力量的生活。只是我实在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动手把你打残，你还是走吧。” “不能放他走”艾尔西娅在脑海中激烈反对我的做法，“想要知道希雅的行动，只能从他身上下手”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不用，我觉得那位让他拥有神力的那位应该耐不住寂寞，咱们等等就是。” 艾尔西娅沉默一下，认可了我的做法。毕竟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在自己实力增强之前贸然动手是不理智的方法。 眼前的阿汤哥仍像白痴一样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居然大度起来。我相信赐予阿汤哥力量的人应该已经将我们之间的恩怨说给他听过了，否则这人眼神中也不会有那么多恨意。 “你打算在这站到什么时候？”我翻了个白眼给汤海潮，低头去捡那双五块钱在地摊上买来的拖鞋。汤海潮似乎被我这句话给唤醒了，右手五根手指凭空抓了抓，看样子是想动手而终于没动，只是愣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看了看阿汤哥，一脸平静地反问道：“你现在难道不想去提升实力打败我吗？” 这一次阿汤哥沉默了。 “走吧走吧。”我将还没砸坏的折椅也捡回来，重新放开坐下，“回去告诉那个赐予你神力的家伙，如果想找事儿可以直接来，不用这么利用人间的羔羊。当初诸神国度的神明们承诺永保人间安宁，也不是因为人间有无数可利用的傻蛋。” 我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多少阿汤哥能听懂，他只要懂得转达就足够。刚才我们之间一番片刻之间的生死较量让阿汤哥彻底失去信心，如今我想这厮肯定是不会再向我动手了。 当然，就算动手老子也不怕。 汤海潮站在原地看了我有好一会，终于一咬牙想要扭头走开，脚迈出的一步却硬生生在空中停住，整个人的动作就定格在抬脚的一瞬间，甚至连呼吸都在瞬息间停止。 这骤然发生的变故让我大吃一惊，还在伸懒腰的身体向后硬生生挪开数米，拉开自己与汤海潮之间距离。与餐桌擦身而过的同时，手中又多了十几根铁钎，遥指汤海潮背后的幽暗巷子。 该来的人总是会来，即使你不欢迎他，或者是没准备好。 第一百四十章 等咱有了钱和有钱人 第一百四十章等咱有了钱和有钱人 黑暗之中，我竭力尝试体会艾尔西娅的神力触觉却无所得。三五中文网只能靠着本能和艾尔西娅的指引朝巷子尽头最黑暗处抛出手中武器。那些脏兮兮的铁钎被我注入神力，在夜色中发出湛湛蓝光，仿若要刺破这夜晚的束缚。刺破这僵局。 体内神力如云般轻逸涌动，我抛出手中铁钎之际，硬生生将自己身体在空中横起，一脚朝着汤海潮胸口踹去。 动作迅速而干脆，我自己都在心中叫了一声好。被不知何种力量定住的汤海潮被我踹飞出去至少十来米，喉头连声惨叫都发不出来，砸坏了摆在路边的一张椅子和一根竹竿。竹竿上音界酒吧的横幅呼拉拉掉在汤海潮身上，将他裹成个老政治家红袍裹尸的模样。 既然刚才身在暗中那人瞬间定住汤海潮的动作，接下来没准就会痛下杀手。我虽也希望阿汤哥赶快去死去死，可这窝囊死法显然不太适合他。 踹飞了阿汤哥，我抡起身后折椅朝着前方巷子的黑暗处猛冲过去。早就看眼前这片漆黑不对劲了，现在这种霓虹满地的时代，哪有黑成这样的角落？ 脚下踏着五块钱的凉拖，我只用了三步就让自己融入黑暗之中。迎面而来一股冰冷尖锐的气息让我脚步一滞，手中折椅毫无保留地砸了下去 我确信，我施展的肯定是这世上最凶狠的折椅杀法。 强大的神力再次注入折椅，让这把椅子根本无法承受，几乎是瞬间折椅断裂成数截，无数碎片自我的双手之间飞溅而出，喷向那股阴冷气息。 艾尔西娅的神力犹如夜空中的一抹亮色，迅速席卷在我周围每一寸空间。折椅断裂的响声被神力遮蔽，在这静谧的夜晚无声无息。我的双手只抓住那折椅不到半秒钟，立即让它脱手而出 黑暗中响起一声闷哼，几乎是刹那之间，我感到眼前一亮。刚才那不正常的黑暗宛如潮水般褪去，露出一个黑影轮廓。 毫无疑问，这才是真正对我有兴趣的人，相比之下，汤海潮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手中已无武器，我仍不放过进攻机会，借着对方闪躲之际弯腰前探，一拳砸向那黑影下颚。 挥动拳头的瞬间，我脑海中只有艾雪曾经教给我的一切。 怎样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怎样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力量。 刚才和汤海潮动手时隐藏的力量瞬息间爆发，拳头周围空气被擦出尖锐呼号。我能感觉到自己仿佛挥出一道火线，甚至是一团火焰，烧向对面那团黑影。 借着艾尔西娅的神力，我想就算光芒女神留在人间的仆从，此刻也未必敢正面迎接这一拳 我的拳头贴近那团黑影之际，折椅的碎片才噼里啪啦洒落地面。只是这声音仍被我和对面那人的神力笼罩，没有散发出去。 谁也不知道，我在迅速击败汤海潮之后仍义无反顾地冲向另一个神秘敌人。如果谭菲菲和小婵此时从酒吧里向外张望，只能看见一团黑暗，却瞧不见我的身影。 在这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里，我竭尽全力攻向光芒女神的仆从。 或许从最一开始认识艾尔西娅那刻起，我心中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吧？ 不管是命运也好，自己的选择也罢，如今我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这才是最重要的 嘭地一声，我的拳头似乎砸中了什么，却又似乎被化解了大半力量。如今我也管不了这许多，化拳为掌一把推向黑影，一波更强大的神力自我手掌涌出，在夜色中化作一道淡淡光影飞射出去。 这一次对面那黑影终于有所行动，冰冷的黑色霎时间分成数道触手，自四面八方朝我包围过来。本体却向早就料到我会如此进攻一样，飞速向后退去。 空中那数条触手一般的黑色条影带着更刺骨冰冷的气息，在空中将我飞快罩在其中。其中两条更是化作两道刺芒，朝我的双肩疾刺而来 这是我自使用艾尔西娅神力之后，最为凶险的一次遭遇 没有任何迟疑，没有废话，没有酝酿，也没有无穷无尽的啰嗦。诸神国度的仆从们像是机械一样简单高效，既然光芒女神的命令是再次封印艾尔西娅，对方就真的采取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它想先控制我的** 黑影已后退，留下的数道黑色触手将我罩在中央，我进退不得，眼看刺来的两道黑刺就要射入肩颈，我反倒觉得内心微微兴奋。终于有这么一天，我也能和艾雪一样面对超乎常人想象的对手。 这就是改变，如果放在以前，此刻说不定我已经吓得想尿裤子。三五中文网 退到远处的黑影仿佛志在必得一般，竟在触手攻击的同时慢慢展开黑色轮廓，露出一把同样漆黑的弯刀，再次朝我疾冲而来 这一刻我的头脑清醒异常，仰头看见已贴近身体的两条触手，被冰冷的力量团团围住，我大喝一声，自背后抽出自己藏了很久的武器出来。 一把西瓜刀，二十五块钱在另一条黑黝黝的小巷里买的。 西瓜刀一出，就是一道白光。 如今我对力量的控制早已得心应手，以西瓜刀在手中挥出一道月光般的刀光，我干净利落地斩断两条已刺到肩头的出手，手中西瓜刀立即脱手而出，射向持刀疾冲的黑影。 西瓜刀刺破触手包围，带着神力逼得手持弯刀的黑影挺了一小步。 虽然只是一小步，对我来说足够了。 我迈出自己的一大步，双臂神力上涨，撕裂触手包围，笔直冲向那团黑影。 如果这一刻让我形容自己的话，我会叫自己“追西瓜刀的人”。就在那柄西瓜刀刚嗡嗡插入街边墙壁的同时，我已经贴近那团黑影，横起一脚踹出。这一觉踹出，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眼前掠过一阵劲风，其威力可想而知。 就是这样的一脚，却没踹中。 那团黑影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般，又一次后退了十几米，拉开距离之后再度从身上分离出无数黑色细线，将周围都染成一片黑暗。 刚才还被我刺破的黑暗，再度将我吸入其中。 “这是尼伯布鲁斯，光芒女神麾下的黑暗神仆” 艾尔西娅一语道破对方的身份，听得我心里咯噔一下：“**，光芒女神手下怎么还有黑暗仆从？” “光与暗本就是一体。” “话是这么说，但这也太离谱了吧……” 在心中以自己的意念和艾尔西娅交谈不过两三句，我已再度朝那个什么尼伯布鲁斯冲去。脚下凉拖在地面发出啪啪的撞击声，面对黑色触手的再度，我毫不畏惧，自腰间又抽了一把西瓜刀出来。 ——咱现在是有钱人了，西瓜刀买两把，扔一把用一把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手中的西瓜刀被我挥出无数道刀光，切断头顶的数道黑暗触手后，带着一股灼热气息力劈向尼伯布鲁斯。强大的神力贯穿刀身，引出一阵阵金属嗡嗡声，像极了电影里的特效音效。 西瓜刀上充神力，我也算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了…… 黑暗神仆碰上我这个冒牌神徒也没办法，我体内的神力是直接取自艾尔西娅，而诸神国度里任何一人也不可能直接来到人间施展神力。相比之下这位黑暗神仆虽然在诸神国度名气很大（也是据说），仍不敢跟我直面硬拼。 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最初黑暗神仆才选择汤海潮做替死鬼吧？毕竟我的神力对人的克制不会太夸张。 黑暗中仍有黑光一闪，尼伯布鲁斯手中黑色弯刀向上轻扬，清脆的金属相交声中将我的西瓜刀架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二话不说，撒手西瓜刀，双手向前猛推一记。 两道神力笔直射出再无阻碍，透过我们两人悬空的武器，直入尼伯布鲁斯身体。黑暗再度被我一击溃散，露出清风繁星的夜晚和泛着微光的石头路板。 只是我们脚下的石头路板都已经被尽数踏碎，一截一截已不成样子。 我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悬空的黑色弯刀和西瓜刀坠落地面，也看着被我神力击中的黑暗神仆踉踉跄跄后退，心中一片澄明。 不要在以为胜利的时候欢呼，也不要在以为失败的时候绝望。这才是真正人生的态度。 伸出一只脚轻轻挑起二十五块钱一把的西瓜刀，我踩住那柄漆黑的弯刀，向前飞踏数步，手中西瓜刀再度化作一道银虹，刺向对面的黑暗神仆 杀人我不敢，但杀死诸神国度里的神仆又不犯法，我怕什么？ 手中西瓜刀在空中划出一条笔直的银线，嗤啦啦带着周围破风之声，迅速追向身形不稳的黑影。 曾经梦想的，艾雪的那种身手，此刻我终于拥有了 黑影仿佛料到我要进攻一般，踉跄后退之际竟再度射出数道触手，刚恢复清朗的夜色又一次被黑暗笼罩，无声无息。 黑色袭来，我却依然笔直向前，手中西瓜刀刀锋犀利无匹，誓要刺破眼前的一切 对手招数尚未用尽，我也未曾获得有用的信息。我们双方都要将这战斗继续下去，直到有一方倒下为止。 ×××××××××× 时间的流逝永远快过任何人，只消一息功夫，我凭着手中利刃已用四步追上黑影笼罩中的尼伯布鲁斯，一刀刺去就是这一瞬间，我才是今夜冒的最大一次险，和这相比刚才的数次交锋都只能算是开胃甜点。 即使知道对方仍有后招，我也要将手中武器刺出，这就是我的固执，也是我从艾雪那里学来的，对战斗的理解。 这世界上最好的防守当然进攻，最完美的防守就是竭尽全力的进攻。 除了扩散神力，我最有效的进攻方式只有拳头和武器。要我将自己的手伸入那团不知什么组成的黑影之中我才不干，送一把便宜西瓜刀倒是没问题 刀光只在黑暗中闪过一瞬，下一个瞬间已没入尼伯布鲁斯的黑影之中。 轻而迅疾的动作中仍无声响，我心中不知为何再度咯噔一下，立即以最快速度弃了西瓜刀，抽手后退。 我抽手仍有些晚了，一点冰冷的气息自尼伯布鲁斯胸中渗出，仿佛是喷出一股水流一般，我的手背上被溅了一滴气息。 无色无形，只有冰冷刺骨的感觉爬上皮肤。 哗啦啦一阵碎裂声自尼伯布鲁斯胸口响起，我刺进去的那把西瓜刀被一股力量硬生生绞成点点晶莹碎片，朝我激射而来。与此同时被那股冰冷气息刺中的手背开始滋生更强冰冷麻痹感，迅速向肩膀附近蔓延。 我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左臂，当机立断错开左肩，身形后缩，以极快速度脱下外套，在空中舞成一团，挡住黑影射来的金属碎片。 嗤嗤声终于在豁然开朗的夜色中响起，西瓜刀碎片尽数没入外套之中，没有一粒外漏出来。 这个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尼伯布鲁斯愕然咦了一声。常年习惯压倒性胜利的黑暗神仆未料我竟反应如此迅速，动作不禁慢了半拍。 我就借着这一瞬的布料阻隔，再度欺近对手，一拳砸向对方胸口 ——刚才那把西瓜刀不过是诱招，真正实在的在这里 拳风如刀，脚下碎裂的石板发出瑟瑟裂纹声，光焰周围被我这一拳带出一条炽热白亮的光带。 这一拳跟刚才那一拳又是不同，刚才那一拳还只是虎虎生风，这一拳却已经带着曾让何小夏愕然的光焰，在最黑暗的核心点亮一簇光亮，直入黑色笼罩的核心 多么可笑啊，我以充满光明的神力去轰光芒女神的走狗，这世界竟连冒牌神徒打正牌神仆都这么讽刺。 左手已被彻底冻僵，我右手拳头这笔直轰向尼伯布鲁斯胸口之际，陡然转变了角度方位，改以肘击黑暗神仆下颚。 尼伯布鲁斯无论如何也未想到，我气势如虹的一击竟是个虚招，仓惶之间的全力防御未能挡住这一击，在惊愕之中被我以右肘掼中 这一击之下，就算金属玉石也要应声断裂，更何况是黑暗神仆的**？ 喀嚓一声骨裂微响，我手臂中的绵绵神力借势注入尼伯布鲁斯体内，无数黑色气息自他下颚开始迅速褪去，露出一张苍白俊秀的人脸。 “人类，干得好” 艾尔西娅的夸奖声响起在脑海中，可这还不算完。我手肘一平，斜斜一掌再中黑暗神仆胸口，将他胸口的漆黑也拍得云开雾散。 看似轻轻的一掌，却送去更多艾尔西娅的神力，无数萤光自我手掌击中处四散飞溅，掩盖在黑暗神仆体外的漆黑宛如潮水一般飞速褪去，露出一身干净的公司职员装。 连中两击，尼伯布鲁斯仍未如普通人类般发出任何痛苦叫声，只是双眼漆黑之色大盛，借着被我击中的力量向后飞掠而去。 我怎可能放过这种机会，脚蹬石板纵身继续追上。 即使是这种时刻，我仍有心顺手从身边抄起一根跌落地面的铁钎，笔直刺向露出本来面目的尼伯布鲁斯。 已经连续得手之后，我不再奢望近战格斗能再次奏效，此时可以信赖的唯有武器，这人类杀戮永恒的朋友。 尼伯布鲁斯未曾料到我竟如此悍勇，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愕和不安。飞速后退中双手再度聚拢出一团漆黑，黑色迅速又从双臂染向身体，只退出不到二十米的之距，他身体又再次恢复到满身漆黑的模样。 周围的光也再度渐渐消散，黑暗重新笼罩我们。 我却毫不关心周围这一切变化，眼中只有对方这一人存在，手中铁钎被我掌心神力烧得炽热，仍保持了与黑暗神仆的距离笔直向前。 巷不过长数十米，尼伯布鲁斯的退势终有尽头，我双眸笃定，手稳心静，等待着靠近他的一刻。 这一刻让我心中大定的是，对方至少在速度上和我不相上下，只这一点我就不会吃亏太多。 转瞬间眼看后方已无退路，我相信以尼伯布鲁斯的实力即使依靠两边墙壁反弹纵身跃出小巷也不是问题。但他若真敢这么做，我手中这根铁钎一定会刺入他的菊门，让他常常秀色可餐的滋味。 黑暗神仆忠于光芒女神，却绝不是个傻子。尼伯布鲁斯不用回头也知后路无望，身上漆黑之色更浓，仿佛要化成一团黑雾，消失在这周围一片漆黑之中。 黑暗的轮廓尚未融入周围漆黑之中，我手中铁钎已至，就要刺入对方要害。 ………… ……… …… 眼前陡然黑光一闪。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自己还了黑暗神仆。 那柄早就被我踩在脚下的黑色弯刀，仿佛人生的一个噩梦，在我眼前飞快掠过。一片漆黑之中，誓能切裂一切的一道劲风扫过，我带着一心的惊惧飞快后退，却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和眉毛都掉落了数根，同时背后碰到了一样东西。 漆黑细长的……触手。 一片黑暗之中，无数触手仿佛从天而降，自四面八方朝我劈头盖脸打来。我躲闪不及，后颈背后胸口和头顶被狠狠拍中了几下，冰冷和刺痛瞬间将我的动作精度降到最 眼前黑光再次闪动，尼伯布鲁斯手中的弯刀已二次到了胸前。 好凶险的敌人，竟也和我一样不断隐藏实力 面对如此凶险，我毫不犹豫抛出手中铁钎，故伎重演笔直刺向尼伯布鲁斯头部。被神力灼烫的铁钎在空中泛出微红，穿破黑暗飞射而去。 黑暗神仆身形一错，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同时手中对我的致命一刀也失了准头，擦破我的肩膀飞快划过。 尼伯布鲁斯果然没有和我同归于尽的打算，区区一个人类即使体内拥有女神的灵魂，也不会比一个神仆更珍贵。 致命一击虽躲开了，我却仍陷入无穷的黑暗触手群殴之中。不断抽打在我身上的黑暗出手其实根本无法致命，却让我心神一分再分，干脆无法集中精神反击。 这种时候我终于忍无可忍，朝着天空破口大骂了一句：“操，不要再看热闹了” 这句话仿佛带有某种魔咒，让浑身漆黑的尼伯布鲁斯浑身颤抖了一下。 我对着这位自视甚高的黑暗神仆冷笑了一下。难道只许你有后招，就不能我也有埋伏吗？ 天空中猛然落下一道紫色电光驱散一小片黑暗，白衣飘飘的陈无极自空中缓缓落下，身上散发出无数细小电光，手中握着一条银色金属链，一头长发在空中微微飘荡，真他**的一副热血小说男主角的模样 接近着，从来都踏踏实实走路的张费朗也自另外一侧缓步走出。身材高大的混血青年每向前走一步，脚下碎裂的石板就恢复一截，对他来说这大地仿佛就是自己的肌肤，随时能够治疗一样。 最后出现的是沈贝尔，手舞火焰的娘娘腔小贵族，脸上的火焰刺青光耀闪动，仿佛随时能跃出他的脸庞，在这世界上点一把小火。 四家主永远只在同一场合出现三人，这好像已是规矩，应该是祖上逃难到东方时留下的好习惯。那个看上去好像书呆子的冯丹尼仍未出现，我对他一直深藏不露的实力倒很好奇。 四家主同时出现三人，当然是我的主意，如今也只有我能叫得动这三人在这里一埋伏就是几天。 幸好，这一切的布置都没有白费。四家主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传说中诸神国度的子民——而且不是最低级的神奴，是神仆。 此时我周围那些劈头盖脸打过来的触手已完全消失，我笑眯眯地看着对面仍缩在一团黑暗之中的尼伯布鲁斯，和蔼可亲地问道：“哎，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其实不太喜欢单挑……” 风雨传说第一百四十章等咱有了钱和有钱人（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又一次承诺 第一百四十一章又一次承诺 “动手” 这种时候我懒得跟对方罗嗦什么，张嘴一声吼，埋伏多时的三人立时发动各自得意魔法。35zww.com 三人早就准备充分，亮相之余动作轻快准确。这一刻三股力量从不同方位直落我眼前，刹那间一股极强的光线充斥我的视野。 便仿佛是有神在空中伸出一只手，放在人间轻轻搅动了一下一般。 一瞬间，眼前白昼，黑暗尽去 这天地都因三人的力量改变了一刹那颜色，尼伯布鲁斯周围的黑暗掩体如被洪水冲洗，飞速散裂。道道电流灼入尼伯布鲁斯体内，数道火线在小巷内穿过，就连大地也随之摇晃了一下。 这四家主的力量单独来看都不怎么吓人，合起来却强大到让人吃惊。这就是为何我说当日四家主在光辉聚会里隐藏实力的缘故了。 眼下这一击才是我的后招，是我精心准备了多日的招待宴。 若没有这几个人当后盾，老子怎敢跟黑暗神仆一拼？ 华光落下，火电土三大力量夹击之余，黑暗神仆也只有逃走的份儿。尼伯布鲁斯的苍白的脸庞在我们眼前再次闪过，这不知是不是人的东西低头嘶吼一声，身体迅速化作条条黑线，融入那些石缝墙角的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瞬间冲击，下一秒钟长街仍恢复了平时模样。四家主的力量再强大，也无非是人类的力量而已，这恐怕已是他们的极限。 倒不是我不想活捉尼伯布鲁斯，只是据艾尔西娅说如果不用诸神国度那套方法对付他的话，尼伯布鲁斯恐怕会燃尽在人间储存的灵气，求个同归于尽。神仆没有轮回，尼伯布鲁斯会因此死翘翘消失在所有的世界里，人间却也不会太好过——至少他自爆的周围方圆几千米内，一样生物不剩是肯定的事儿了。 鉴于这种情况，我决定还是放他走。艾尔西娅如今体力被我敲诈得所剩无几，根本无力主持任何降伏敌人的工作，我又是个新手，乱搞只能坏事。更重要的是我得为周围的这些朋友和姑娘们负责，不能让他们卷入到危险之中。 为了不让周围的朋友陷入危险，在尼伯布鲁斯面临败境临走之前，我和四家主们合力才给他做了简单的欢送仪式。三大系的强力魔法加上我的神力，至少打得这位黑暗神仆几个月内恢复不过来。看到对方蹒跚又扭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融入黑暗，我才略微放心了一点…… 转眼之间，长街上的歌舞升平已恢复正常。那些被黑暗遮蔽的声音和光线再度乱耳搅目。抬头一眼，仍是漫天星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汤海潮还像死了似的直翘翘躺在角落里，我走过去踹了这哥们一脚，问艾尔西娅：“你说这厮怎么办？” “人类，你觉得呢？” “我很想杀了他。”对艾尔西娅，我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这个人对我来说，是噩梦和奇遇的开始，杀了他我就没什么恶劣回忆了。” 其实我自己都有点惊奇，这么凶狠的想法怎么就随便能冒出来呢？难道我本性真的有些暴利倾向？ “你下不去手吧？” 艾尔西娅这会又开始当精神分析师了，不过我对她自是没有保留，点点头在心中同意她的说法：“对，我下不去手，而且也不太想杀他了，说白了他也是命运的牺牲品而已。” “你吸走他身上的神力吧。”艾尔西娅给了我一个最简单也最容易接受的选择，“让他变回普通人，然后随便你怎么处置了。” “姐姐，你真是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 虽然在心里这么夸奖兼讽刺艾尔西娅，我动作倒是很麻利。迅速蹲在汤海潮身边，以自己手掌按在汤海潮额头上，将他体内的神力汩汩吸入自己体内。 整个过程相当自然，就好像随手捡起一片树叶一样简单干脆。四家主瞪着眼睛看我将汤海潮从双臂粗壮的怪物变成正常人，纷纷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我抬头对这哥几个笑了一下，也不解释，一脚将汤海潮踹到陈无极的身边。 “你和沈贝尔再帮帮忙吧。”我看了看远处的街角，笑着说，“刚才应该有人在观战吧？把这厮送给那人吧，让他赶紧安排人弄走他，越远越好，我真不想再看到他。” 我所说的“有人在观战”自然指的是躲在角落里打算看我如何对付汤海潮的张斌。那个看似宗教疯子一样野人长相的家伙，实际上是个很重实际利益的人。虽然那天听说我是神徒之后高兴了半天，总归还是不太相信我。 今天我找四家主来帮我压场子，收到消息的张斌自然不会放过这种亲子瞻仰神徒实力的机会，大老远跑过来看热闹。可惜的是我的对手是个黑暗系的神仆，估计那厮没看到什么戏肉。 不过这也没关系，至少张斌知道我已经赢了，而且赢得相当优势——四家主出现的一刻，我觉得张斌应该对我的身份放心了。 不管我这个神仆是不是真的，能得到四家主的支持，能单枪匹马打败汤海潮，这两条已足够让张斌相信跟我对着干肯定没什么好处。 陈无极拎着身体仍僵硬中的汤海潮走了，不知道汤海潮现在的五感有没有消失，如果今后他知道是我吸走了他的神力，会不会恨我。不过我也不在乎被这个人恨，汤海潮不是傻蛋，刚才如果不是我，恐怕他早就死了，这一点他想必也十分清楚。 汤海潮不能死，他现在还有用。这个人的惨败才能更加证明我的实力，包括给在角落里偷偷窥视的那个大胡子一个交代。 郑天岩听说这件事却没出头，更加让我感觉到高深莫测。这位为了挖出我心中所藏秘密而让小婵色诱我的老流氓心中在想什么，我多少能猜到一点，却不愿意多想。 这个社会啊，又黑暗水又深，想太多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眼下这事儿算是完了，我左顾右盼了一番，看着沈贝尔把身体僵硬的阿汤哥拖走，确认了远处确实有一个人也在偷看着这场热闹。***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应该是那个相貌清秀的何小夏，我很信任艾尔西娅的感知能力。 “看什么看？”我对着大胡子张斌还有何小夏藏身的地方吼了一声，“你们这帮人，太他**的流氓了看着我吃瘪就是不肯动手，等老子以后怎么抽你们” 纵然我在这边骂得山响，那两个藏起来看热闹的家伙也不会在此时现身。只能任由我骂着忍着听着。 看骂得差不多了，我转身带着张费朗和陈无极进了酒吧。被黑暗神仆伤到的左手此时才慢慢恢复，诸神国度派来的人确实一个赛一个的强。这还只是一个神仆，已经把我和艾尔西娅搞得有些狼狈了。 幸亏有后招，否则局面肯定更惨烈。 酒吧里担心我的小婵和阮慕真看见我带着四家主中的两人进来，脸上的担忧才微减。此时我已不用多说什么，找了个角落位置重重坐下，抬头看了看走过来的小婵和阮慕真，挥挥手。 “坐吧。”我指了指旁边的两把椅子，“让谭老板给我们上点喝的，这打场架花了五十多块钱赔死我了……” 阮慕真想起当初陪我去买西瓜刀的情景，一直严肃认真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小婵白了我一眼，留下男人们坐在一起聊天，扭着纤腰去给我们拿饮料了。 今天挺特别，张费朗这次居然没让陈无极一个人跟我聊，而是选择了直接面对我，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 陈无极瞄了一眼阮慕真，又用眼神垂询我的意见，显然是觉得这场合说话不太方便。 “随便说吧。”我对陈无极挥挥手，“这里没外人，都是共患难的好朋友。” 看我这么说，张费朗带头清清嗓子，斟酌了一下说道：“今天我留下来，是因为你好像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这话说得我心头一紧，的确我是隐瞒了些东西。不过按照张费朗他们的水准，应该看不出来什么才对。 难道这哥们忽然升级了，能看出我体内有个女神？ “那天晚上英雄王英灵出现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怀疑了。”张费朗皱眉继续对我说，“英灵战士本属于天国的诸神，是诸神训练用来跟异族战斗的精英。为何这种存在会出现在人间，这已是几百年来没有过的异象。” 陈无极在旁边接插道：“对哦，更重要的是这老小子好像只看得上你，一直往你身上扑。就算你是不死王转世吧，他的表现也太猴急了。” “英灵战士需要一个身体嘛。”我用陈无极曾经解释过的话扯谎，“我这个身体既然适合不死亡复活，肯定也是英灵战士的好傀儡，你说是不是？” 大概是我们谈的话题有点太离谱了，坐在旁边的阮慕真已经双眼发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们。 我轻轻扇了阮慕真一个嘴巴，把这厮打清醒，继续对张费朗掰道：“我从一岁开始到现在所有的资料你们大概都调查过了，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隐瞒你们的呢？”反正我就是打死不说关于诸神国度的种种内幕，这些事儿现在就算说了四家主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你怎么解释今天的神仆？”张费朗眯起眼睛，双目射出缕缕寒光，低声问道，“神仆对于人间来说是绝对伟大的存在，你打他倒像打条狗一样，你别告诉我这是因为你没有信仰。” 我嘿嘿一笑：“跟没有信仰多杀也有点关系吧。既然你们能知道我是不死王转世，难道别人就不知道了？谁知道不死王以前那千万年的岁月里都干过些什么坏事，仇家多点也是正常嘛。” 听我这么拼死抵赖，张费朗低头叹息一声，不再提问，和颜悦色地对我说：“你们在这里坐吧，我回去一趟。” 我本以为张费朗会准备各种刁钻问题来试探我，没想到居然随随便便说两句就要走，顿感愕然。 “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张费朗站起来拍拍我肩膀，“你的回答已经让我知道答案了。” 张费朗一句话点醒了我……刚才我表现得太轻松，太随便，太理所当然。这本身就说明我一定还有事瞒着四家主，而不是和他们一样对外界一无所知。 他**的，我这自以为是的性格还真要命啊 不过既然张费朗不知道具体我隐瞒的是什么，怀疑就怀疑吧。我觉得今天晚上就算我再怎么卖力表现，这哥们回去一定还是满心的疑问。反正结果都一样，随便他怎么猜吧 张费朗走出去数步，忽然掉头回来了。 我以无辜的闪闪大眼睛应对张费朗的注视。 “对不起，我想知道一件事。” “嗯？” “不管你是不死王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也好，不管你心里还有什么秘密。”张费朗沉声说道，“我只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听到张费朗郑重其事的请求，我笑了。 “放心，永远不会是敌人的。” “嗯，多谢。” ——这是我对张费朗的承诺，这个承诺很重。相比之下四家主给我的东西并不多，我却依然很高兴自己许下了这个承诺。 据说不死王的性格跟我差不多，更喜欢别人欠自己的，自己不喜欢欠别人。 张费朗走了之后，剩下我和陈无极还有阮慕真三双都不小的眼睛互相瞪来瞪去。这个时候正好小婵端着盘子回来，看见我们当中少了一个，也不提问，放下饮料又去送盘子。 陈无极目送小婵婀娜的背影到吧台，对我坏笑了一下。 “真是好姑娘啊。” “少废话。”我赶紧举杯岔开话题，“来来来，庆祝今天晚上我成功把那两个废物都轰走。” “其中一个确实是废物。”陈无极不同意我的话，“后来的那个很强，只是你不知道自己也很强。” 我摇摇头：“我知道他强，但他的实战经验好像不太丰富，临敌应变能力实在太差，否则也不会被我牵着鼻子打了。” “不管怎么说，应该为你的成长干杯。”陈无极笑道，“几个月前你还得找你解决麻烦，现在已经是别人靠你解决麻烦。” 这话说得我挺开心，举起杯跟陈无极一起喝光了杯中饮料。刚才坐下的时候手臂的麻痹感已差不多消失，我用左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伤口，感觉艾尔西娅似在慢慢治疗我的伤口，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意流过。 “谢谢姐姐了。” “你若是不死王转世的话，我可没资格被你叫姐姐。” 未来女神居然在这种时候跟我开起了玩笑，看来打败黑暗神仆对她来说也是件开心事。 至于旁边的阮慕真，着我双眼闪着小星星，想必是已经被我的“伟大成就”震到了。刚才四家主合力一击普通人恐怕都没什么感觉，有类似“才能”在身的阮慕真却能感觉得到。 黑暗神仆的力量，恐怕他也感觉到了吧？ 我满意地看了一眼阮慕真，心说这一次你还不对老子心服口服以后乖乖当小弟？当然脸上我没表现出来，而是很谦虚（故作）也很忧心忡忡（这个倒是真的陈无极：“休养生息一个月，你能恢复过来么？” 我这句话才真正震到了陈无极，这个面色一直惨白的纤细少年缓缓抬头，额前几道皱纹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应该没问题吧。” 阮慕真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他并不知道四家主魔法力量的来源，吃惊也是难免。我笑着拍了拍陈无极，将体内神力注入些许给他，陈无极的额前才瞬间恢复成光亮白皙的平常模样。 “多谢。”陈无极像是看亲哥一样看着我，显然对我解决他们这个致命问题充满了信心。 我没搭理陈无极，反倒是朝阮慕真眨眨眼，示意他把这事别说出去。 “但是……”阮慕真看到这一幕，又听到关于诸神国度的八卦，难免心情激荡，仍想有话想问。 “别但是了。”我阻止阮慕真继续说下去，“你肯过来屈尊，不就是为了能看到这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么？保持沉默吧朋友，以后还有许多能让你吃惊事。” 听我这么说话，阮慕真终于肯闭嘴了。此时小婵已送了盘子回来，很自然地靠着我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那甜腻腻的姿势让陈无极大为羡慕。 “你刚才说一个月，是有什么打算？” 我扔了颗奶油爆米花进嘴里：“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反击啊，你还真等着那混球恢复过来再来找麻烦？” “那你干吗今天不解决他？”陈无极显然也不明白，今天我们其实拥有绝对优势。 “你不懂。”我懒得解释，但对陈无极仍有一点耐心，“反正如果今天逼急了他，咱们都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我放了他一马，至于以后……我得想办法找找怎么封印他。” 这话说得高深莫测，陈无极也无法继续追问。毕竟从心理上早就认同我是不死王转世的四家主，眼下对我的态度是越来越恭敬，而我因艾尔西娅的存在，也经常搞出些惊人之举。这些举动对于并不知道艾尔西娅存在的四家主来说，反倒成了不死王渐渐觉醒的证明。 就先让这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吧……反正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陈无极没再多问我关于如何寻找黑暗仆从的问题，想必也知道我不能尽实回答他。反正我就是想让四家主对我形成一种盲目信任，因此故作神秘是必须的。我又不咸不淡地跟陈无极说了点关于如何把阿汤哥被我打败的事儿四处宣扬的话题，很快撵走了这个纤细少年。 不为别的，只因小婵在我耳畔说了一句话。我想耳力惊人的陈无极应该也听见了，否则他不会跑得这么快。兔子一样。 “我的大英雄，刚才我跟菲菲商量了一下，打算晚上奖励奖励你哟……” 带着一**惑的口气，由娇媚又清纯的小婵口中说出，让我浑身汗毛都跟着一抖……最近这段时间晚上寂寞难耐得我都想撞墙了，听见这么一句当然激动得不知道自己姓啥。扭头看了一眼故作若无其事却不断对我脖子吹气的小婵，我只觉得身体某个部分发生了极其强烈的变化。 娘的，这就是男人啊……不管曾经干过多惊天动地的事儿，到头来还是为了女人魂飞魄散的贱格生物。 严肃青年阮慕真显然也听见了小婵的话，脸上一红，干咳一声也打算告辞，却被我拦住了。 “你先别走。”我目送陈无极离开酒吧，对阮慕真说，“我还有点话要跟你说。” 小婵对这些人情世故相当了得，只在我身上蹭了一下立即站起身来，袅袅婷婷地走过去帮谭菲菲招呼客人了，留下我和阮慕真大眼瞪大眼——实在是我们两人的眼睛都不算 没打算让这个严肃青年开口，我抢先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诸多疑问，不过现在我不能告诉你。等哪天你有心情了告诉我你的故事，我也用我知道的秘密来跟你交换，你看如何？” 我的态度非常干脆，阮慕真眨眨眼睛，表示了解。其实我对阮慕真这个人很好奇，这人应该是拥有一种初级“才能”，却隐姓埋名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过得如此平静，我实在很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仔细想起来我身边的每个人好像都有点问题，我是不是要考虑把这酒吧的名字换成非正常人类俱乐部？ ×××××××××× 没有了阿汤哥，也没有了黑暗中窥视的眼睛，这个夜晚开始变得悠闲又快活。一直到酒吧关门为止，没有发生任何其他意外。只有我们几个内部人士知道，今天晚上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 当然，我更期待之后还会发生些什么…… 今天酒吧关门比往日早了一个多钟头，我心知肚明这是为什么。身为主要既得利益者，我很自觉地帮忙收拾东西，之后一头扎进卧室听音乐，手里若无其事地翻着一本书。至于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书，我根本就不关心。 酒吧大门被哐当一声关上之后，我在卧室里又等了至少有二十分钟，小婵才拉着扭扭捏捏的谭菲菲进了卧室。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昏暗的缘故，俩姑娘脸上都有点红。相比之下小婵能好一点，谭菲菲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角，咬牙切齿地半闭着眼睛，好像要被人**一样。 “这……”我看见谭菲菲这个痛苦样子，也开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勉强没幸福，要不咱们缓缓再说吧……” 小婵翻了一个极其巨大的白眼给我：“别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了，你要是现在说不想，我们马上出去吃宵夜，然后留你一个人在家住。” 女人犀利起来永远能割开男人伪装矜持的面具，我听小婵这么一说，立即摇头道：“别别……你们还是别出去了，我看不见你们会心里不舒服……” 虽然只是一句习以为常的话，两个姑娘依然甜甜地笑了。这一笑顿时将刚才尴尬又羞涩的气氛冲淡了不少，谭菲菲的手不再死抓着自己的衣角，小婵的眼神也不再如巨大的卫生球。 一股暧昧的气氛忽然散布在我们三人之间，毫无征兆，又好像早有预谋。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愣了几秒，小婵好像第一个进入状态，踮着脚尖缓步走到我身边，低头吻了我一下。我嗅到一股芳香。 “你不说我也知道，今天挺吓人的是吧？” 小婵故意把话题引到这上来，是说给谭菲菲听的，想要消除她的心理障碍。想到这一层，我几乎要在内心中狂啸着感激小婵了，这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啊。 哦对，也挺善解人衣的…… 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年头，小婵已真的缠了过来。我错过小婵的长发瞧瞧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谭菲菲，熟悉的美女此时皓齿抵着红红的嘴唇，脸色红润却带着一丝坚决。 这都是小婵一句话的功劳。 谭菲菲知道今天晚上我摆平了汤海潮，自此以后她就真的和自己的过去永别。带着这种情绪，即使小婵提议我们三人混战一场，在谭菲菲看来也并非不可触及的底限了。 所以小婵提醒了谭菲菲这么一句，随后就不再说什么，轻快地粘到我身上，以一条腿搭在我双腿之上，轻轻趴到我耳畔呼出芬芳热气。 “感谢我吧……” 很小声的一句话一闪而过，小婵开始主动撩拨我的情绪。虽然现在天气转冷大家穿得多了一点，小婵的傲人身材依然挡不住这些布料遮盖，在我身上蹭啊蹭的，很快就带动起我的情绪。 靠，老子跟姑娘OOXX都被某女神姐姐看光了，还怕跟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美女一起上床不成？本就没有什么道德感束缚的我最近也是憋坏了，守着两个真正的美人却没得吃……如今小婵肯打破这个僵局，我干吗还要装紧？ 事实证明，在夜总会混了段日子的小婵还是挺专业……虽然其实只接待过我这一个客人，但这脱衣服的速度就快得不可思议。 刚才坐外面聊天时小婵就有点激动了，现在更是为了刺激谭菲菲的视觉卖力演出。我心中明镜似的小意配合着，没几下之后小婵自己身上除了双袜子已经不剩什么了，我也上半身赤，裤带也被扯开。 小婵对我的身体熟悉得跟自家卧室一样，低头以自己柔腻的皮肤在我胸膛蹭来蹭去，白白细细的一条**搭在我身上。滚烫的皮肤带来久违的快感，伴着小婵忘情的呻吟，我也已将手紧紧攥在少女胸口最丰腴的部分。 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心思关注谭菲菲了。小婵很快低头扯开我的裤子，一口含住最要命那块……口技生疏中带着娴熟，显然是理论高于实践的代表人物。这多日未曾感觉到的快感让我心中一动，忍不住在喉头低哼了一声。 接下来的事儿让我有些吃惊，小婵还在努力卖弄口技，谭菲菲已大步流星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和不服输，抓着我的一只手就按在她胸口。 那更为熟悉的柔软感觉自掌心传来，这一刻我几乎要**了……最近想了又想都没机会实现的3*大业，终于有了质的突破 我相信，今天肯定是我人生中至今为止最yin乱的一天。小婵很快就将我**得不能自已，反手一把抱住谭菲菲，我带着两个美女滚上了那张大床。 床上好温暖，尤其是跟两个美女抱在一起。 滚上床的谭菲菲还有点害羞，小婵此时已放弃了对我下半身的进攻，以一种想要带坏小女孩的眼神儿望了我一眼。我对这眼神儿心领神会，低头压在谭菲菲身上，顺着她露出一截的小蛮腰开始一路轻吻下去。 谭菲菲的体质比小婵敏感得多，加上又有点害羞，被我舌尖轻轻刺激后立即发出哼哼唧唧的呻吟。这呻吟在我听来显然比任何壮阳药都管用，双手解开谭菲菲长裤的皮带，露出她半截美丽的粉红色内裤。 我这边进攻谭菲菲的下半身，浑身赤的小婵已开始对少女上半身进行突袭。这双线夹击下的羞意和快感很快将谭菲菲彻底打败，当我褪下少女长裤的时候，粉红色三角地已有了一块明显的水痕。 谭菲菲象征性的蠕动了几下双腿，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任我们欺凌。 见**得差不多了，小婵紧紧搂住谭菲菲不让她挣扎，把剩下的工作交给。两人浑圆饱满的胸部贴在一起，形成一道让人想鼻孔穿血的诱人风景。我看到这一幕，已不再多想，硬是把全部思考都让给了下半身…… 其实偶尔用下半身思考也不错…… 风雨传说第一百四十一章又一次承诺（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植物园之行 第一百四十二章植物园之行 其实受伤之后最忌跟姑娘OOXX，关于这事儿我多少知道一点，但从未放在心上。三五中文网因为以前既没什么机会受伤，更没多少机会推倒姑娘。如今这两件事叠在一起，我终于知道了厉害。 纵有女神姐姐的神力护体，第二天早上起来我还是觉得肚皮和腰间都像被人踹了十七八脚一样酸疼无比。更可恨的是肩膀被黑暗神仆扎中的伤口居然还没愈合，想是因为受伤之后就大肆宣yin的恶果。 昨天晚上仗着体力好，把两个姑娘都打得溃不成军，让老夫甚为欣慰。最重要的是这也为今后性福生活打开了一扇方便之门，估计经过昨天晚上那么疯狂的一夜之后，这俩姑娘不会再拿我只当便宜枕头用了。想想这些好处，又觉得受点伤腰疼点也没什么关系。 男人嘛，一生不过就为那么点事儿打工，不是瞎**忙就瞎忙，谁能免俗呢？ 卧室封闭很好，只有少许阳光透过厚厚窗帘漏进来，我翻了个身发现俩姑娘已经在低头穿衣服，而我还浑身赤躺在床中央蠕动不已。不由得感叹一声：“在这方面，看来女人天生都是绝顶高手。” 昨天晚上惨遭我和小婵合力夹击的谭菲菲脸红红地低下了头，扭捏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我揉了揉脑袋，想起昨夜的荒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得意。 这样美好的早晨，有几个人享受过？以前看过好多关于风流放浪师的小说，那里面的主角也不过如此嘛…… 穿衣速度堪比脱衣的小婵比谭菲菲穿好了衣服，一只玉脚轻轻踹到床上：“懒鬼，起来了，今天还有事要做。” 我愣了一下：“啥，你说啥？” “昨天晚上你睡着之后我和菲菲商量了一下。”小婵以半个老板娘的口气道，“我们决定招个专职厨师，顺便再弄点特色表演。菲菲说你唱歌不错，那今天你就先给我们表演一下吧，如果行以后音界就勉为其难让你表演好了……” 正低头找水喝的我差点没把被子摔床上，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谭菲菲。后者用相当肯定但有点不好意思的眼神认同了小婵的话，我才觉得这事儿有点大条了。 “你是说……今天晚上就要开始演？” 说实话自从拥有了“艺术之星”这鸟用没有的才能之后，我曾经多次想过要不要去当个歌手明星啥的出出风头，顺便充实一下我那空荡荡的荷包。但一想到我自己现今脑子里有个唠叨不已的姐姐，正常来说应该算是半个精神分裂患者，还是不要出去丢人现眼的好。 再说现在想当明星的孩子太多了，我去凑什么热闹啊，咱电影都演过了，当个票友赚点外快就行了，何必专职于此？ 可惜谭菲菲和小婵都是熟悉我的人，知道我有这么点本事说什么也不会放过我。我看这两位美女的意思，恐怕是很久之前就已经研究好了，只是趁着昨天跟我胡天胡地之后才提出来，让我无法拒绝。 咳，算了……这酒吧横竖也算是我的产业，唱就唱吧。 想到这一节，我心情略好了一些，点点头道：“好吧……我准备准备，如果没歌的话就拿乐器凑合凑合，反正听的都是些没文化的，他们爽了就成。” 小婵听我开口答应，眉开眼笑地对着谭菲菲摆了个胜利姿势。 “耶，你看我又赢了” ……**，她们又拿我打赌了 协商完毕之后，起床过程就很了无新意了。在我看过的那些盗版放浪师小说里，无数个强大的放浪师早上都在美女环绕中醒来，所以就算是此刻我能对着两个姑娘左右开弓大肆揩油，也没什么新鲜的……倒是谭菲菲做的早餐真不错。35zww.com我以前在她家里过夜，都没品尝过。 我们三个收拾妥当之后，每个人再次变得道貌岸然或清纯善良，总之看上去完全不像昨天晚上三人混战的嘴脸。我在酒吧门口坐到温吞和阮慕真过来，这才跟谭菲菲打招呼说要出去一下。 昨天晚上推倒俩姑娘之前，艾尔西娅就给我留了话，让我今天单独出去转转。这姐姐很久没有让我做什么事了，现在我倒觉得有点期待。 昨天晚上的一场小打小闹温吞肯定也看见了，这厮终究是个成年人，表现得很镇定，没有追问我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我的眼神有点闪烁。我看得出来他是有点兴奋也有点害怕，兴奋的是能接近强者，毕竟放浪师的传说满世界都是；害怕的是我的实力比想象中更可怕……当这哥们不知道其实我今天就虚得很，昨天使用力量实在太过频繁了，再加上一夜风流，今天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和两位不太在意工钱的保安人员打过招呼之后，我独自一人走上街头。两个女孩儿都是冰雪聪明的人物，看得出我有事要做，谁也没问。 连阮慕真和温吞都没多嘴，现在这些人眼中的我现在说不定高深莫测成了什么样，我也懒得解释。以前看过的小说里总有主角一旦拥有异能就都呼风唤雨无往不利，相比之下我这个不死王转世实在是有够差劲的……身边的妞就俩，产业也不过是一家三百万左右的酒吧，其价值还主要都在这间不临街的破房子上，更重要的是还跟诸神国度里的大牌人物成了死对头……仔细想想，还真挺悲哀呐。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未来女神姐姐在我的脑海如是证明着后悔药就算神明们也没得卖。想到那个让人牙齿打战的黑暗神仆，我肩膀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还只是个神仆而已，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诸神国度是个多可怕的地方，我大概能想象到一些。 即使当初我把混血精灵姐姐放倒这件事，也算是天大的奇迹了。老天爷不开眼，当初摸摸美女大腿就让我蒙混过去。 此时已临近中午，街头太阳高照人流熙攘。我站在人群中顺着热闹的步行街一路走下去，时不时跟艾尔西娅交谈几句，眼睛却在紧张地四处搜索。 “找一种植物？” 我对艾尔西娅的要求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了。耶云市的植物园就在步行街向北去大约三公里的地方，在如今房价飞升的日子里，这植物园还没被拆除真是个奇迹。房地产商们难不成都已经瞎了？ 在阳光下散步也算是恢复身体的一种方法，昨天受的伤虽轻，我的**也的确够强横，但治疗黑暗力量伤口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太阳下暴晒。现在接近十二月的天气已经转冷不少，头顶上的阳光倒还挺慷慨。 走在这样热闹的街头，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个正常人一样出来散步了。自从艾尔西娅在我体内被解除封印之后，各种大大小小的事一直围绕着我，让我没有时间去关注更多。这会儿在街头左右瞅瞅，看着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我对生活的眷恋一下子又被勾起来了。 “咱们找什么植物？” 如今心情不同，看这街头万象的感觉也大为不同。我揣着手横晃在街边，仍不忘一心二用地向艾尔西娅提问。 “你看到就明白了。”艾尔西娅现在开始学会卖关子，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在过去的年代里，我们都叫这种植物绮罗草，现在……好像叫猪蹄花？” 我差点一头撞到路灯柱子上：“猪蹄花？这玩意非要去植物园找么？” “猪蹄花是极热带的植物。”艾尔西娅解释道，“移植过来的都多少受过改造，我们要找的是纯正的猪蹄花。” 猪蹄花这种玩意我当然知道，因为这玩意有一点致幻效果，大多数公共场合倒真不让种，只有少数高档场所可见，而且在治安队有登记。猪蹄花名字之所以这么平民又庸俗，都是因为历史上曾有个政治家一句错误的褒奖。当年那位古代政治家看到这花之后说了一句“很像小时候家里养的猪蹄”，因此这名字就这么叫下来了。这种典型**历史的例子在我国的过往真是说之不尽。 “你要猪蹄花干吗？”我在历史课过些片段，这植物当年应该算药的一种，“难道打算给英灵战士吃，让他变得神勇无比只听我们号令？”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喂……你学什么不好，非要学我这遮遮掩掩的性格，何必呢？” 阳光中的漫步终于让我肩上伤口安静下来，没有了阴冷感觉的身体才是好身体。我跟个真正的小流氓一样晃着肩膀到了植物园门口，这地方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七年前我十岁的时候来这门票是一块钱，现在还是一块钱。给了把门大妈钱，我晃晃悠悠进了植物园。 像耶云这种冬天植物都得枯一回的气候，植物园现在也没多少植物好看了，园中大多是些个谈恋爱又没钱去高档地方的哥哥姐姐们，当然也有弟弟妹妹。我一个人在园中看似漫不经心地散步，倒让那些沉浸在肉麻对白和手足之快的兄弟姐妹们颇为关注。 幸好老夫是个就算在学校万人围观时也能处之泰然的混球，在植物园里观摩了一番简明恋爱指南之后，我钻进特殊品种温室。 门口已经买过票了也不行，想进来还得交一块钱。这植物园还真懂得创收…… 温室里种的都是些较贵的植物，什么西南西北地区的热带品种。为此植物园还特意派了个人来看着，长着一张爱国脸的三十多岁男子在两排花盆架之间走来走去，很像一条巡视自己地盘的老狗。 我进温室第一眼就看见了，猪蹄花在温室最尽头的角落位置，很大的那种花盆里种了五六株。那个狗面男看我进来，目光立即紧紧盯住我，仿佛我长了一张偷东西的脸一样。 虽然老子自己也是以貌取人的典型，但我最恨的也是以貌取人。那厮看我穿得破旧又是个孩子，肯定觉得我是来植物园偷东西的。他就不用自己那狗脑袋想想，像我这么大的孩子偷植物园的香料植物和**药植物有什么用？我会萃取还是懂提炼？ 不过这温室现在就我一个人，他不看我也没什么可看的，想动手确实不容易。 我装作很有专业精神地从进门起的那排淡紫色小花开始看起，这些花都是从汉中最南端空运过来的，好像叫什么水野菊。我对赏花本就没什么兴趣，看一下牌子上的介绍就算完，这么下去，温室里一直都没什么人来，只有我一人在这里傻看。 “靠……” 我内心极其冲动地骂了句不知道谁家的亲戚，看了一眼坐在温室门口低头织毛衣的中年妇女，暗下决心如果我走到尽头折回来还没人来的话，老子就武力夺取算了。 反正看这两位的身体强度，我一拳敲昏一个问题不大。 没用太长时间，我已经快走近猪蹄花了。这种淡黄色花瓣的畸形植物安静地开在温室角落，看上去很像姿色不够被人遗弃的妇女。望着那盆花，我轻轻捏了捏自己手指，问艾尔西娅：“要多少？” “六七片叶子，一朵花。” “……这剂量都能让我做七八回*梦了。” 说归说，我对艾尔西娅的要求现在已是来者不拒，双手慢慢惯透神力，就打算来个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就在我蓄势待发之际，居然有人在门口停住脚步，买了进温室的票还不只一个人 门口脚步声杂乱，我凭听觉能感觉到外面应该至少有四五个人，这个变化让我放弃了动手的打算，也放慢脚步，看能进来些什么人。 头一个人走进来，我当时就乐了。 耶云挺大的啊，怎么现在让人感觉这么小呢？ 身材高挑的妮可姐姐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大衣，手里提着个小包，一步勾走男人三条魂儿地走进来。我还来不及打招呼发感慨，那狗面男的双眼已经恨不得挖出来扔在妮可身上了。 看见全市数一数二的美女记者，我自然也高兴。更高兴的是自己的运气好，看样今天是不用暴力解决问题了。 你看，其实我还是很爱好和平的…… “哟，这不是明星记者大人么？”我毫不犹豫地主动跟妮可打招呼，“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上你啊？” 说完这话我自己心里都有点冒冷汗，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妮可看见我，脸上露出一丝意外喜色，也不管后面跟着的几个人，快步走到我面前，笑着看我：“怎么？今天没事做了？” 记者这种生物的嗅觉之敏锐消息之灵通我早就领教过，妮可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知道昨天晚上我都干了些什么——当然肯定不是说我跟谭菲菲小婵她们干的那些。 我对记者姐姐微微一笑：“跟踪美女而来的，您欢迎吗？” “油嘴。”妮可亲昵地拍了我一下，完全不在乎旁边那个狗面男惊奇到爆的眼神，“小阮在你那干的还不错吧？说实话，有没有虐待他？” 我撇撇嘴：“扯什么扯，我就没见过这么舒服的保安，每天除了跟美女下棋就，搞得我都想找份工作了。说起来，这有了麻烦还不是得我自己解决……” 阮慕真肯定已经将昨天晚上的事告诉了妮可，这让我对妮可和阮慕真之间的关系更八卦了。想到这个美女姐姐确实是很让人神魂颠倒的那种，我不禁更想知道两人平时私下交流是个什么样。瞅妮可这风情万种的样，那耿直的小伙子还不被她玩得滴溜转？ 妮可跟我聊了几句关于酒吧的事，在我的软硬兼施下答应了为酒吧打，随后低头轻声问道：“你来这干吗？” 我把嘴贴近妮可的耳畔，还故意在她耳边吹了一口热气，这才慢道：“我想摘几片猪蹄花的叶子……” “啊？”妮可大吃一惊，立即端正表情看着我，“你……你想在酒吧里卖**药？” 我摇摇头：“别的用处，您放心吧。” 听我这么说，妮可的脸色才缓和下来，联系起上次她去偷拍青少年贩毒的新闻，我想这人跟毒品肯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对立关系。此刻我肯定没心情挖这些故事，只是朝妮可使了个眼神，让她把脸贴过来。 妮可没有犹豫，微微探过头，差点把脸蹭在我脸上。一股淡淡的芬芳迅速在我鼻子周围上窜下跳，我憋着劲才没打出个喷嚏。 旁边那位狗面男看见美女记者跟我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平日里在电视上对着妮可胡思乱想的人满地都是，估计这位也是一个。大概这位狗脸兄从没见过美女记者跟人这么亲昵的，心里头不知道把我猜测成什么样的人物了。 “帮我个忙，拿了东西我就走。”我看着门口要进来的摄制组那些人说，“保证不会给你惹麻烦，算我欠你个人情好了。” 妮可犹豫了一下，估计是在回忆我的做事风格，最后还是信任占了上风，点点头。 我大喜，这不用惹麻烦能拿走东西自然好了。不过艾尔西要这东西到底打算做什么？ 风雨传说第一百四十二章植物园之行（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素馅包子打狼 第一百四十三章素馅包子打狼 摄制组一进来温室里人一下就多了，我也乐得跟着看热闹。www.65txt.com狗脸兄不住地在旁边偷偷盯着妮可看，在栗色长发走来走去的间隙里小意流着口水。我趁所有人都注意力都在妮可身上的当口采花成功。 采花贼小爷我一击得手，迅速逃离了现场。留下妮可一个人口若悬河在那里做经济报道。鬼晓得这个狗屁植物园有什么经济价值了，反正我是没看出来。 拿着猪蹄花的叶子和花在怀里，我总觉得自己碰过这植物的皮肤跟着发烫了一下。心中没有想太多，出了植物园我开始往回走。 “不要走这里。”艾尔西娅没让我直接回去，而是给我指了一条另外的阳光大道。 我顺着艾尔西娅所指引的方向一路走下去，越走越往海边去。靠近海岸线除了一溜的高档酒店之外，还有几个全新的住宅区。能看见海景的房子早在几年前就已被卖光到现在却还没什么人来住。 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八的财富果然掌握在百分之二的人手里，我相信这绝对是真理。 “你这是打算干吗？” 我纵有千万疑问，艾尔西娅也不回话。只是让我带着偷窃得手的赃物走向海边，在软软细细的沙滩上站下。 现在天气转冷，海边没多少人蹦达。长长的细白色沙滩上稀稀落落放着些躺椅和遮阳伞，下边都空空如也。海风吹过脸庞，有点凉意。我站在这里遥望海边，城市的繁华已经侵蚀了一部分海岸线，许多高楼的玻璃窗折射出缕缕刺眼光线，照在沙滩上。 “用海水吧……”艾尔西娅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跟我说话，让我有点糊涂。 “用海水做什么？” “做吃的。” “……” 听见这个答案我差扑倒在沙滩上，原来艾尔西娅折腾我这么半天，果真是打算让我做吃的啊？我还以为这古号绮罗草的猪蹄花能有什么新鲜用处，原来折腾来折腾去还是做食物嘛…… “现在材料有限。”艾尔西娅解释道，“我的记忆仍不完全，只能记起一部分神国器具的制作方法，这个应该易调和出来的。” 就算是这么说话，我对艾尔西娅的解释仍不满意：“但是这玩意到底用来干吗？给我吃还是给英雄王吃？咱们的目的不是找那英灵战士吗？” “只有英灵战士的神国斗气才能彻底击溃黑暗神仆。”艾尔西娅此时终于肯向我解释了，“混血精灵的**不擅长光明祭师施展力量，她不足以打败黑暗神仆。不过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 “啥？” “邪神之子。”艾尔西娅淡淡说道，“那条没有神国戒律束缚的狼，他可以彻底粉碎大多数英灵战士。”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做的这个东西，其实并不是给海默尔的，而是打算给邪神之子送礼？” “就是这样。”艾尔西娅在我的心中笑了笑，“如果不跟你在一起，我也想不到这样的办法。” “这……”我低头看自己怀里那几片绿叶一朵畸形花，有些为难地道，“这礼物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艾尔西娅在我心中再轻笑一声，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邪神之子对我很客气吗？” “不知道……” “在诸神国度的时候，曾经有一次众神聚会。”艾尔西娅回忆起几千甚至几万年前的往事，口气悠悠，“邪神带着他的儿子首次与主神大人见面。那一次邪神之子银狼霍尼尔在酒宴上力挫诸神，连战神和雷神都喝不过他，还是我把他喝倒了。” “……” 我想起艾尔西娅似乎说过，这姐姐是全诸神国度里最能喝酒的一位。 “后来……我和克拉拉做了醒草丸给诸神，银狼吃过一次之后就上瘾了，多年来一直想要让我再做给他吃。可惜后来我已不在神国，克拉拉又太强大从来没人敢去询问，他为此遗憾了数千年。” “……” 听完这段八卦，我的心理活动已经变态得好像有几百只猪穿着古典华服在跳舞，没想到邪神之子跟艾尔西娅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难怪这哥们每次出现都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三五中文网 “在神国，没有感情，只有利益。”艾尔西娅淡淡总结道，“邪神之子不会念着我的好处，但他仍需要我这样的存在，所以我们找他合作是最好的。” 我摆摆手，表示认同。 “诸神国度里神职众多，可惜没有专职厨艺的神职。”艾尔西娅有些遗憾地说，“所以长久以来，诸神国度里的食物都乏善可陈，那些各个妖精族带来的食物被诸神厌倦了之后，神族很少吃东西了，只将美酒和美食赐给英灵战士。” “所以神格不算低的邪神之子以前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我的惊讶之情仍难以抑制，“我就想象不出来，草做到丸子怎么会好吃。” “只有未来女神做到草丸才会让银狼霍尼尔知晓命运路上的些许点滴。”艾尔西娅从容说道，“不仅仅是味道，在诸神国度里，没有人不想从我这里得到关于未来的讯息。” “但你现在神力全无……”我嘟囔道，“他会吃这套么？” “几千年来，我想他一定非常怀念那味道。”艾尔西娅淡淡做出自己的结论。 女神姐姐让我像个文艺青年似的蹲在海边，以手伸入冰冷的海水。我立刻赶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细腻触感子手掌向四周延绵而出，让我觉得自己的手不止是在海水里，还似乎以双手神力触摸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海水中的许多成分可以凝结。”艾尔西娅向我解释道，“充分利用这一点，我能做出和神国口味差不多的东西。” 接下来的事儿就很简单了，我在艾尔西娅的教导下，开始尝试如何在海水中分离出有用的盐分和其他成分，再将手中的猪蹄花做成好吃的草丸。用神力给人做吃的这让我觉得有些别扭，此时我心里无比想念厨艺精湛的谭菲菲，如果她在就不用折腾我了。 只有神力分离海水盐分的细节让我心中偶然一动，这本事如果用在战斗上，是不是也会有点效果呢？ 没多久之后，草丸做好了，艾尔西娅让顺着海边走下去，一路走到那高尚住宅区附近。 “姐姐……你确定咱们非要进去吗？”我看着门口一脸戒备神情的保安，有些为难地问道，“您看看我这穿着，看上去实在不像是应该进去的人啊。” 艾尔西娅没搭理我，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果然，走到大门口，那位脸色黝黑的保安立即公事公办地伸出一只手，脸上的表情好像认定了我根本进不去似的：“对不起，本小区是私人物业，请出示证明或联络业主。” 我在心里骂了声干，要是我有银狼的联系方式我还要走进去干吗？ 看我脸露为难之色，那位站在一块圆形高台上的保安冷笑了一下，仿佛自己早就能预料到这种结果似的瞥了我一眼，继续公事公办地说：“对不起，没有通知和证件登记，您不能进去。” 这话说得字正腔圆，我又没看过他们的保安规定，也没法找人来打官司，当然没脾气。不过好在很快有人解了我的围，正发愁呢，一个身穿白色西装打领带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帅哥一路小跑过来，跟保安打招呼又递香烟，把我给拽进去了。 我满脸的难以置信，看着这头发焗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丝文化人气息的年轻帅哥，憋了半天，终于没憋住，还是笑出声来。 “你你你你你……”我指着那个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邪神之子，觉得自己肚子都快笑疼起来了，“你这是什么扮相？难道现在开公司了？” 银狼霍尼尔扭头看了一眼已已不在用奇怪眼神看着我们的保安，双眸中银光一闪，低声咒道：“还不是我父亲的命令，让我在人间低调一点，免得惹恼了什么久居人间的强者们……他**的就现在这个人间，能有什么强者了？” 听见这狂傲的说话，我才确信这的确就是我曾经见过的那个银狼霍尼尔，曾经威胁过我和艾尔西娅，而后又善意提醒我们的邪神之子。 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过什么……但这一套的确很时髦，加上那张小白脸，走在街上估计会有不少妞们对他尖叫吧？ 靠，我最恨小白脸了虽然我自己长得也很小白脸，但我恨有钱的小白脸…… 我跟着霍尼尔走过两栋最外围的别墅，在编号为“林海听涛82号”的建筑前停下。这栋别墅从外观上看，估计比我和谭菲菲兑下的音界酒吧都值钱许多，外面是纯粹的西式建筑，用料精美而且一看就是个牛人设计的。等到跟银狼走进去，我才发现说这栋别墅值一个酒吧简直太抬举我自己了，里面的那盏灯如果没看错的话，大概就要值八十多万，还有墙上挂着的画，以银狼的身份我相信是真的。 那幅画我在新闻上看过，好像价值一百六十万汉中元，当然这还是几年前的价格。 还有这沙发，买它的钱够买辆车了吧？ 看我惊讶地像个土包子一样四处扫视，霍尼尔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一样坐到沙发上，仰头问道：“喝点什么？” “不了，谢谢。”我对这个时不时狂暴一把的家伙仍没有什么好感，婉言谢绝了他的提议。 霍尼尔也没再就坚持，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这眼神看的我心中发毛，我周围已经认识不少同性恋了，别告诉我这位游走在诸神和天界各族之间的边缘人也是啊…… 隔了半晌，邪神之子终于缓缓开口。 “我等了很久了……” “啊？” 邪神之子昂头盯着我，双眸之中银光大盛：“啊什么啊？你带着的东西赶快给我” 我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抹了一把汗……果然是狼，鼻子都比人灵敏好几倍。原来这厮迎出来不是因为我来了，而是因为闻到了绮罗草丸的味道。 我小心翼翼把草丸递给霍尼尔，霍尼尔双目立刻爆出一股强光，手如旋风一般扫过我的手掌，那枚娇艳得有些恶心的草丸就被他抢过去了。 “让他吃。”艾尔西娅面对所有神族成员时显得异常高贵，“你后退一些。” “啊？” “吸毒的人都要发疯一会，吃这东西也不例外，你小心一点吧。” 我听得浑身一阵发冷。这邪神之子是什么本事我当然见过，他要是发起疯来，我被捏死的可能性高于百分之五十吧？ 还是不要了……我扭头就想走，却被艾尔西娅给喝止住。 “如果不尽早击败黑暗神仆，你的未来将陷入一片混乱” 这一句话把我留在原地不能动弹。是啊是啊，想起小婵和谭菲菲，想起四家主，想起那些朋友，想起自己经历的一切一切。我现在就这么走了，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对付黑暗神仆，如果不能对抗光芒女神留在人间的那些余孽……我怎么办？ 想到这些，我本来抬起的脚又放下了。 生活不易，连这点凶险都不敢面对，我还有什么脸面在郑天岩张斌之流面前装腔作势，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妄谈关于放浪师的种种话题和真相？ 逃避永远不是办法。我总要面对，总要解决，否则下场就只有被人干掉，就好象几个月前，阿汤哥可以毫不在意杀死我一样。 想到这些，我的心情反倒平静了。转而去注目一口吞下绮罗草丸的霍尼尔。这位哥哥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古文质彬彬的气派，满脸通红，双眸射出一道强烈的银光，喉头蠕动着，发出阵阵低吼。 “瘾君子真可怕。”我在心里对艾尔西娅说，同时不忘后退几步，“你这也算是制毒贩毒了吧？” 艾尔西娅让我说得没脾气，毕竟绮罗草地致幻效果一流这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邪神之子这样的人物，在艾尔西娅的手段下依然难免要遭受一番幻觉快感的洗礼。 没容我多想，这银狼老兄已经昂头一跃而起，一头撞在那价值最少八十万的晶石灯上，将昂贵的灯饰一头撞碎，无数晶莹碎片从屋顶倾泻而下，洒在那张应该是古红木制成的茶几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太兴奋了吧？” 艾尔西娅轻笑一声，没说话。 还未等我看清霍尼尔多动作，这精神本就有点问题的哥哥已落回地上，在地面上连续翻滚了十几个跟头。我想起首次见到邪神之子那天晚上，这哥们似乎也如此癫狂来着。 想到银狼那强大的力量，我不由得又后退了几步。 实在太可怕了……刚才他那一撞，估计能把我撞得死去活来七八回。 幸好，霍尼尔动作虽然很疯狂，似乎并没有拿我开刀的意思。我后退到门口，看他在房间里打滚了数分钟，房间内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打碎，碎得我心都跟着要碎成小片片了……这厮的动作终于慢下来。 平日里我对艾尔西娅总有诸多不敬，看到女神只用一点迷幻草药就把邪神之子搞成这个爽样子，我心中不由得对艾尔西娅越发敬佩，也越发觉得自己能跟艾尔西娅斗嘴那么久还安全活着，实在是一种奇迹。、 疯狂够了的邪神之子终于稳稳站到我面前，一脸的红润也终于平静下来，双瞳内的银芒渐歇，只是目光牢牢盯着我。 房间全毁了，霍尼尔倒是觉得毫不在意，随便在已被他一爪撕成两半的沙发上坐下，冷静地问道：“艾尔西娅，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邪神是诸神国度周围神族中最聪明的神灵，这厮的儿子就算只是条狼，也不会太笨。银狼显然知道我们来找他是有事，但还是接受了我带来的草丸，显然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相当程度的自信。 艾尔西娅的口气冷静又从容，自我体内缓缓飘出。 “海默尔。” 霍尼尔猛一抬头，一对漆黑的眉毛瞬间化成银白：“他好像已经被你打败了，你还要彻底消灭他？” “我想执行英灵引继仪式。”艾尔西娅直言不讳，“英灵战士对你来说完全没有用，你不吃亏。” 艾尔西娅的话很简单，简单有力，一句话就解除了邪神之子的疑虑。霍尼尔没再思索，点点头承认了艾尔西娅的说法。 “的确是这样，对我来说，就算有百万个英灵战士，也不过是些没用的饭桶。” 我大概能明白这两位的对话，估计英灵战士是诸神国度的特权，其余神族应该没有这种待遇。否则以邪神之子的聪明才智，恐怕早就惦记起英雄王的下落了。现在这哥们没有什么想法不是因为真没想法，只是实在没他什么事。 这就好比性无能看见美女，看见了就看见了，默默扭头哭泣着跑开就足够了，反正给你你也不能上…… 我在心中冷笑了几声，原来艾尔西娅带来绮罗草丸只是表示个态度，至于承诺给霍尼尔的偷取世界树之实，反正是很久以后的事，不用现在操心。 真奸诈啊女神姐姐，我开始觉得自己的聪明才智实在有限，真玩不过这些长年算计完人类算同族的神明们。 “英灵引继仪式还好说。”霍尼尔吃人的嘴短，还在不住吧嗒嘴回味刚才的草丸，“可是你打算怎么找海默尔？那个可怜家伙被你轰得只剩一个头，现在不知道藏身在什么地方。” “这个不用你管。”艾尔西娅回答得十分干脆，“我想办法搜寻海默尔的踪迹，不过也需要你帮忙。” 未来女神的智慧和气魄在就此时被体现出来，霍尼尔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艾尔西娅的一切请求。按照谈话的友好程度计算下去，我觉得如果再说一个钟头左右，这霍尼尔说不定都会把自己卖给我们。 因此我们的交谈十分简洁，说完了艾尔西娅就让我赶紧走。 我小跑着出了霍尼尔的别墅，在保安怀疑又莫名其妙的注视下匆匆离开这片高尚住宅区。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带的别墅和高层建筑，我在心中对着这些东西了比了一次中指。 我恨有钱人……我也要变成有钱人。 里回到酒吧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分了，看见我回来，坐在酒吧门口的小婵和阮慕真都放弃了下棋，跑过来迎接我。我在这两人的夹道欢迎下回到酒吧，正看见老板娘谭菲菲一个人站在柜台里看书。谭菲菲看书的习惯非常独特——她站着看，整个人却因专心读书的神情和身体优美线条而让人无法收回目光。 看了半天，我才想起这接近完美的身体已经算属于我的了，心中难免得意，快步走进酒吧。 酒吧里现在没多少人，谭菲菲看见我回来，双眼陡然一亮。 我看到谭菲菲的明亮眼神，心中没来由的虎躯一震，正打算低头逃走，背后小婵已跟了进来堵住退路。 “走什么走？今天晚上你打算怎么给我们交代啊，老实说来听听……” 我汗毛竖立，只能低头任凭小婵指点江山激昂工作，心说晚上这场演出肯定是跑不了了。 酒吧里这么一忙起来，我就忘了问艾尔西娅关于如何寻找海默尔事。不过这事不着急，看来我们至少还有三四个星期的时间。 风雨传说第一百四十三章素馅包子打狼（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打猎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打猎去 很快我就认命了，在酒吧里演出和在光辉聚会的表演炫耀其实本质上都一样。35zww.com不过自从我开始在酒吧没事儿表演表演乐器之后，酒吧的生意的确好了不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艺术之星”这种才能就是为那些想钻研某些方面却很容易被饿死的人准备的……我以前从未想过利用“才能”来赚钱，最重要的原因并非我道德水准很高，而是我怕张扬出去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连汤海潮都碰到光芒女神撒在人间的种子了，我如果出了名，说不定还会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不说别人，就那天晚上那个黑暗神仆都足够我喝一壶了。如果没有四家主，说不定我得惨烈成什么样才能解决那场战斗。 现在想这些显然是没用的，相当英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克服恐惧，一想到连艾尔西娅也不知道光芒女神到底在人间撒了多少流氓手下，我多少也有点跃跃欲试。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般大条的神经。 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般古怪的遭遇。 生活渐显平静的同时，我也开始期待着某些事的发生。毕竟在这风雨飘摇的世界里，谁都靠不住，真正能靠得住的还是自己。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这些日子我被无数口哨和尖叫包围，晚上经常收到莫名其妙少女送来的鲜花。为此小婵和谭菲菲两人没事就酸溜溜地讽刺我：“真是让人羡慕啊……”搞得我很郁闷，直挠头。 所有不幸当中最幸运的事仍是两位姑娘晚上不会太嫌弃我……这干坏事就是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不在乎，在经历了扭扭捏捏的磨合期之后，谭菲菲终于也变得能放开了。 真是幸福啊……平时就连纯朴善良的阮慕真都忍不住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男人八卦起来一点不比女人逊色。 艾尔西娅似乎在忙些什么，也不跟我说。根据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我没权力过问她的事，也不会去自己的意识深处四处搜索，看她到底在干什么。不过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未来女神姐姐没事就让我搜集各种古怪的东西，大概都是为了收拾海默尔。 经历了这数百上千年的进化，尤其是艾尔西娅被封印的几百年里，这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最大的变化当属许多以前随便就能找到的东西都绝种了……所以当艾尔西娅给我列出一份名单让我去寻找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有点发懵。 深海鱼骨，幼鼠血，名为蛤蟆乳的液体，野生植物油……这还都算好的，最可恨的是还有几种动物，这些朋友早在两百多年前已彻底灭绝，最后我们不得不放弃这种方法。***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英灵引继仪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在确认了艾尔西娅不让我去找这些东西之后，心情多少有些愉快，不耻下问道。 “简单来说，就相当于你们现代人的银行转账。” “哦哦？” “神国成员众多，诸神都以拥有强大的英灵战士为荣。”艾尔西娅解释道，“但拥有挑选权力的除了替父神大人搜集英灵的女武神之外，就只有光芒女神和我了。因此英灵殿内的英灵，最强大的只属于几个人。为了平衡神国内部实力，避免神族纠纷，父神大人规定神族之间可以互相引继英灵，以达到平衡的目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我仍有疑问：“光能引继也没啥用吧？谁会把到手的好东西送给别人呢？” “交换。” “哈？”我倒没想到这一点，“你是说……用东西换人？” 对我的聪明，艾尔西娅都忍不住称赞了一声：“对，就是用神器交换英灵战士。所以也以我和光芒女神所拥有神器最为众多，上次那条项链，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说来，艾尔西娅当年在诸神国度还应该算是个富婆了。一想到这我更对这位神仙姐姐肃然起敬，不过此刻显然不是讨论财富的最佳时机。 “说点实在的吧，引继仪式如果没这些东西，怎么办？”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依靠银狼霍尼尔的强大力量，将海默尔困在封印结界之中，以我的灵魂焚烧他，让他脱离希雅留在的灵魂印记。” 艾尔西娅说得有些耸人听闻，我听了连忙问道：“我x，听起来就很流氓了……不过这么做会不会伤到你？” “不会，我的灵魂因有你身体的养护日渐强大，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等待我慢慢恢复力量。” “大姐，你神力都快光了……”我忍不住提醒艾尔西娅。 “这无所谓。”艾尔西娅抛出一条让我差点晕倒的消息，“我只是又要恢复一级神格了，正处在低潮期。等突破神格限制之后，我会比现在强大许多。” 咦？这倒是个好消息。看艾尔西娅这么肯定，我心中宽慰了不少。最近艾尔西娅总是体现出一个月经期少女一般的娇弱和痛苦，让我很担心。现在她自己说没事，那就应该是没事了。 ×××××××××× 仔细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不去上课了，只有艾尔西娅通过精神联系朱蔚昕，没事捎点学校的消息给我。学校里有这位美女老师压着，我不去上课也没太大问题。最近阿汤哥被人摆平的消息也传到学校了，一时间我又成了风云人物。几位在鹤枫周围很有实力的老大也都放出话来，说岑梦无如何如何了不起，结果这些谣传在学生们的嘴里传来传去，等我再听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许多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形象。 生活果然比牛X，大家造谣的本事都很了得嘛。 这样做倒有个好处，再也没有什么人敢在重新开业的音界酒吧闹事。许多身上纹着乱七八糟图案的大佬们偶尔光临一下，也都小心得像些小猫似的。 楚昭然自从来酒吧上班之后，表现得倒是中规中矩，偶尔看见我的眼神也很畏缩。我懒得搭理他，只是没事跟阮慕真还有温吞喝茶，然后在心中郁闷地想，这保安工作简直就是我自己在做，每个月花重金请这俩哥们过来难道就是陪我喝茶聊天的？ 艾尔西娅用了很长时间慢慢搜索海默尔的踪迹，其中还在梦中跟厄运女神克拉拉约见了两次。每次看到这黑衣的小少女她都脸红，搞得我一看见她就有点胡思乱想的打算。为此艾尔西娅没少教训我：“你现在运气够好了，难道想倒倒霉？” 一想到那可爱的黑衣小少女是谁，我就浑身打了不止一个冷战，放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艾尔西娅和克拉拉之间的联系建立在一个特殊的基础之上，那就是我的**和精神都异常强大，虽然我本人还很菜……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自己都很相信我应该是不死王转世，因为人间和神国都没有这么古怪的存在。 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因为没有谁可以沟通，就算是希雅也无法跟人间直接联系，除非她贿赂那些偶尔来人间采购英灵的女武神。 诸神国度的管理虽然松散，却因诸神都眷顾或者说溺爱这人间，奥美尔亚丁主神禁止任何神明直接来到人间。希雅之所以能撒那么多旧部在人间，完全是因为魔法战争年代的管理松散。至于撒下来之后这些人能不能帮她完成心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像邪神之子这样不受神国戒律约束的存在毕竟很少，也不好收买。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我现在的安全都是建立在奥美尔亚丁对神国的强势管理之上。 只是据厄运女神说主神大人似乎已经失踪了……不定哪天希雅就一路杀到人间。为了防备这一天，我们现在的准备工作相当必要。 克拉拉利用神界观察人间的镜湖帮我们搜索了一下海默尔的存在，确定了几个方位。为了这次联络，艾尔西娅又损失了相当一部分神力。好在最近几天月亮终于恢复成圆月状态，我带着艾尔西娅晒了不少月光回来。 神国镜湖不能直接告诉我们英灵战士在哪里，只能大致观测人间异常的能量存在。在耶云市周围有几个很似海默尔的能量，最近的一个也有几十千米远。为此我不得不考虑一件事，得跟陈无极同学借一下交通工具。 “用不用带上四家主？”我征求艾尔西娅的意见，“这也是提高他们忠诚度的一个好机会。” “带上也可以。”话说这艾尔西娅考虑问题越来越和我相似了，“他们都听说过邪神之子，如果真见面的话，大概也会激发他们的潜力吧……” 就这样，我给陈无极去了个电话。苍白少年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睡懒觉，听我说了三句话之后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扯着脖子吼道：“你等我十分钟，我们飞也飞过去” “打猎……”艾尔西娅对我的说法也感到很有趣，“说得倒是很形象呢，没想到我居然也会做女武神们才做的事。” “能者多劳嘛。”我腆着脸恭维女神姐姐，心中也挺激动。 毕竟啊，这是去捕猎传说中的英灵战士，比打野兔子山鸡刺激多了。 留下两名看家的保安人员，我再次一个人出了酒吧。谭菲菲和小婵看我脸色严肃得不像样子，都明白我可能去做些比较危险的事。两个少女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半岛国电影看多了，都不说话，就光用忧郁的眼神瞅着我，瞅得我心里直发毛。 “放心吧，我很快回来。”我说了绝对是多余的废话之后，飞快地跑出酒吧。 酒吧外，四家主开来的小型越野车在巷子口停着等我，显得异常扎眼。远远就看出来四家主又只来了三个。我飞跑着过去，拉卡车门坐上去，指挥开车的苍白少年：“去海边。” “干吗？” “接一个人。” “谁？” “霍尼尔。” 我这一句话，让车里的众人都浑身一震。张费朗迅速扭过头，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半晌也没说话。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风雨传说第一百四十四章打猎去（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羞辱与折磨 第一百四十五章羞辱与折磨 “怎么？霍尼尔是谁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故意做出一脸无辜，望着几位同行的好朋友。三五中文网 看见我这么惺惺作态，陈无极有些沉痛地拉了拉我的衣服，低声说道：“大哥……这邪神之子霍尼尔的名字要是还没听过，我们几个还是在学校里继续欺负那些可怜学生吧，别跟您出来混了。” 我继续对三位家住嬉皮笑脸装无知：“既然这样就更好了，也免得大家见面还要打招呼什么的那么麻烦……” 我说得越轻松，四家主的表情越精彩，这一幕其实是我期待已久的场面，看着心中暗爽无比。 ——嘿小样的，你们哥儿几个也知道什么叫害怕啊？ 吓归吓，我还是得跟这几位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带邪神之子去找英灵战士。这一点当然是我希望这次搜寻能成功顺利，早点结束，第二点就是要表示一下对诸位贵族小子的不满，光辉聚会那天晚上面对海默尔，这几个人可都是保存了实力的。 至于为什么会跟邪神之子合作，理由更简单。现在我能找得到的最强存在就是这位偶尔精神失常的哥哥，如果有他做保镖，我会觉得自己的行动有了最起码的保障。 既然要抱强者大腿，当然得抱一个无所顾忌的主儿。霍尼尔或许对向来在诸神国度特立独行的未来女神艾尔西娅还有些好感，至于其他神族能不能让他看得顺眼，就很难说了。 至于为何要让四家主跟邪神之子见面……我觉得吧，迟早有这么一天，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大家熟悉熟悉。不管以后是成为朋友还是敌人，多了解了解总没坏处。 人生嘛，单纯一点多好…… 张费朗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犹豫了片刻才张口道：“邪神之子……他真的愿意跟我们同行？” 我暧昧地笑了，谁也不知道我底牌的感觉真好啊。哪个聪明鬼也不可能想到，我居然跟诸神国度里最负美名的女神姐姐有一腿……而且那姐姐现在对我还颇多回护之意。想到将来要用到我和艾尔西娅帮忙去窃取世界树之实，银狼老爷他也不得不客气一点，对我们小恩小惠一下。 我这暧昧笑容让张费朗和陈无极都显得有些局促慌乱，不管城府多深，毕竟我们都还是年轻的孩子，面对突变不可能无动于衷。纵然张费朗拥有再强大的自信，想到那位传说上古时代曾一口吞下岛屿的咋种神族，还是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了一阵。 “别管那么多了，这事儿得找个能打的跟着一起做帮凶。当然你们如果有更好人选，我就换人。” 面对我的回答，张费朗沉默了，陈无极也没说话，沈贝尔倒是一脸期待：“那个传说中的家伙真的那么厉害？我记得他应该不在人间游走才对……” “现在流行移民。”我指挥陈无极发动汽车，“诸位，咱们快点，这事儿要赶时间啊，我还想回来吃晚饭。” “……” 对我的要求陈无极有求必应，越野车无视交通管制法在街市上开始横冲直撞，一路狂飙出了市区。估计是车牌比较狠毒，居然没有任何人鸣警笛让我们下车接受交通法规教育。 外来的小贵族们果然有些特权，这让我对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更心知肚明。 “第一个目标在这个方位。”我扔过去一张地图给坐在副驾驶的沈贝尔，“用红笔标了一号的位置。” 两块钱在车站门口买的本市及周边地区旅游地图上，我用红笔标明了几个目标位置。对周围环境都相当熟悉的三位少爷看了地图之后，眉头立刻变得弯曲褶皱。 “这……不是丹尼的产业么？” “啥？”我坐直身体，“你说那片果林是他的？” “对啊。”张费朗回答得很干脆，“还是三年前我刚接任家主时送给他的。” 这次轮到我无语了，有钱人的生活果然不一样。不过既然是自己地盘，搜查起来应该会很顺利吧？ 车子很快先到了海边高尚住宅区，西装笔挺的霍尼尔一脸从在海边遥望海平面的另一头，看上去很像一个偶像派的电影演员。可惜我电影演员不仅见得多，自己还当过，对他这套派头无动于衷，只是在车上挥挥手，让他自己走过来。 身边三位少爷看到霍尼尔时的表情比我刚才谈到这位时还精彩个十倍八倍，张费朗还算镇定，陈无极和沈贝尔两人嘴抿得溜严，已经在神情上写足了戒备和惊惶。 霍尼尔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就算不怎么接触人间社会，就算平时精神偶尔有问题，看见这两位小朋友的嘴脸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奥普罗四大家族的后人？” 面对这种强势人物，张费朗的态度变得谨慎又中正，这倒和他平时的风格很相衬：“是的。” “你们既然都知道我是谁，也就不用互相介绍了吧？”霍尼尔在这种时候才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大佬，气势惊人。 张费朗这个时候面对的抉择肯定是艰难又窘迫，一方面他希望多跟经历过魔法战争年代的老流氓交流交流，看看能不能套出点关于魔法时代的秘话来，一方面又畏惧这个传说中能一口吞掉岛屿的强者。内心交战之后，张费朗还是选择了沉默，毕竟四家主这点修行水准跟霍尼尔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没必要这么急功近利地示好。 车子缓缓发动，再度握住方向盘的陈无极脸色都变得有些凝重。加了一个人的观光团气氛陡然诡异，都是因为加入这人的实力和其他几名团员相比太不平衡的缘故。 按照霍尼尔的说法，英雄王的英灵战士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条咸鱼，他自己到底有多强我们简直无从估计。因此霍尼尔跟四家主脸上的精彩表情截然相反，一脸的轻松。 “这几个小朋友实力也不错嘛。www.65txt.com”霍尼尔像是在超市看便宜货似的前后瞅着，嘟囔道，“人类能强到这个程度，在魔法时代也不算太多见。” 陈无极专注开车，沈贝尔低头掏出化妆镜打扮，张费朗做沉思状。三个年轻人一句话都没说，可见暴力出强权在任何时代都他**的是无上真理。 一路上车行无阻，很快我们到了冯丹尼所拥有的果林一带。 出来市区之后视野的陡然开阔并不让人惊奇，想必所有人都已习惯了这种从灰白建筑群中解脱出来的视觉冲击。耶云位处偏南，即使是在这初冬时节也满眼皆绿，加上天空湛蓝，看上去的确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尤其是身边还跟着这么多打手…… 我看着眼前一座座连绵的小山坡，问张费朗：“哪些山头是你送给冯丹尼的？” 张费朗的回答差点没把我气死：“你看得见的地方都是。” “……干” 想到四家主居然这么有钱，我忍不住瞟了陈无极一眼。当初跟这小白脸借三百万我还下了好大决心，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瞎担心么 陈无极被我盯得有点不自在，扭捏了几下没敢吭声。 车停在公路下道的拐弯处，已有人迎上来。几个面容朴素的的中年男女迅速靠拢过来，为首的一名脸色黝黑的果农朝四家主卑谦地行礼，让出一条路给我们朝土坡下的农舍走去。 张费朗向我介绍道：“这附近看管果林的人都是我们就地雇佣，平时负责管理他们的也是家里的专职人士。不过我们偶尔会过来一次两次看看状况，他们都认得我们几个。” 我点点头，跟着前面带路的果农快步走过这条下坡道。眼前果林在这个时节依然繁茂，耶云市特有的青霜果树棵棵挺立，无尽的绿色一眼望不到尽头。苍穹之下遍野绿意，也算怡人景色了。 走到所有人最前头，我在心中偷偷问艾尔西娅：“能确定位置吗？” “可以，他已经感觉到我们的到来了，不过应该没有力气逃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露出一口白牙大笑的霍尼尔，精神病哥哥心情似乎很好，还朝着远方的群山忘乎所以地打招呼。事实上我知道这厮一定是在用我不知道的方法威胁那个不知是不是海默尔的存在。 ——你丫不准跑，敢跑老子弄死你 张费朗自我身后抢前几步，走到那位领路果农身畔低声说了几句，那名果农理解做出心领神会的表情，点点头带着其余人散开了。留下已经顺着下坡小路到了农舍的我们。 不一会儿远处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张费朗冲我笑笑：“我让他们先走，这里留给咱们折腾。” 我点点头，对张费朗的做法表示赞同。 早就有点得意忘形的霍尼尔一看周围只剩下非正常人类，立即露出龇牙咧嘴的本色，对着山坡另一端发出一声低沉咆哮。 只是轻轻一声咆哮，周围数十米内的树叶已被震得簌簌落下，落叶漫天飞舞之余，尚有无数细小枝桠噼里啪啦断裂。显示着隐藏在人间非人生物的强大实力。 “不要浪费时间了吧？” 在四家主只来得及表现出震骇之情时，邪神之子已快成一道白色练影，越过农舍和排排果树，朝着目标方向飞扑过去。 我虽有小小震撼，毕竟多次目睹他的强大也麻木了，强装镇定地哼道：“禽兽的行动果然都比较直接……” 至于另外三位，估计都在脑内自我补完着自己跟这位邪神之子的实力对比。当然很快我就看到三人比较沮丧的表情，估计是就算联合四人之力也不可能打败这位精神病哥哥。 我挥挥手，打断了这三位好勇斗狠者的遐想：“我们也去。” 平时都不太刻意隐藏自己力量的四家主此时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们四人立即以最快速度追着银狼的身影奔向那个艾尔西娅确定的存在位置。 越过眼前山坡，霍尼尔的身影清晰可见。 可以肯定的是，霍尼尔要是去演影一定会很红——这哥们脱衣服的速度也太快了点，我们赶过来时那套象征性的白色外套已挂在一棵果树上，迎风飘飘倒很像投降用的白旗…… 白旗飘飘之中，一个硕大的络腮胡子脑袋在空中上下晃动，那场面有点诡异，不过我看着已经觉得稀松平常了。 邪神之子回头看了跟在我身边的三个少爷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岑，你的情报真灵光，它果然在这里。” 这位癫狂的哥哥此时显得相当理智，完全没有向四家主吐露关于那位女神姐姐存在的意图，这让我挺高兴。反正有高手坐镇，我乐呵呵丢下三位虎躯巨震的同伴，屁颠屁颠跑过去：“哟哟，这不是海默尔大叔吗？好久不见了，可想我否？” 霍尼尔此时身上散发淡淡煞气，将海默尔的头颅困在一个看不见的结界之中无法逃脱，看见我们几个出现，那张老脸立刻比刚才还扭曲了十倍。 “居然是你”愤怒的英雄王怒吼道，“身为堂堂不死王，你居然勾结邪神洛基的儿子” 听到这一声愤怒的呼唤，霍尼尔猛然回头，双眸如电盯了我一眼，瞬间又转回头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喂，咱们怎么打发这条希雅养的老狗？” 果然有实力就是敢发言啊……本来是我和艾尔西娅来抓海默尔，现在倒像是我们陪这位邪神之子来抓宠物了。我还未说话，体内的艾尔西娅已在意识深处对我低声说道：“告诉他，你要跟海默尔谈谈。” 我如实照办，霍尼尔看我后面还跟了三个小弟，挺给我和艾尔西娅面子，后退了几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我，一双火红的眸子依然牢牢盯在那颗空中缓缓蠕动的头颅上。 对于海默尔为何要选择在这种地方藏身我很不理解，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我们找到海默尔了，而他对我的到来一无所知，我想这应该是霍尼尔的功劳。这厮能在人间藏匿这么多年，掩盖行踪的本事肯定不 英雄王再不似当日威风凛凛从天而降那般充满压迫感，如今只剩下一个头的大胡子在空中缓缓飘动，看着有点诡异，也有点可笑。我撇撇嘴，朝着空中那颗脑袋喊道：“谈谈？” “不”这脑袋态度还挺坚决。 “你不下来我让他上去揍你，还有他们三个。”我指着双目赤红的霍尼尔对大胡子脑袋做流氓状，“**，先揍你个十天半个月，再折磨你，让你回不到英灵殿也回不到转生界。然后把你被羞辱的场面录下来，送到英灵殿和人间所有尊敬你的地方，每天轮流不停地放上十几遍” 我说完这些话，站在我后面的所有人都感觉冷了一下。原本一直维持强者形象的霍尼尔都笑了：“岑，你真行，咱们就这么办吧” 我朝霍尼尔腼腆地笑笑：“这还是初级阶段，等我来段更狠的……” “……” 结果还没等我来段更狠的，那颗大胡子脑袋已经缓缓降下落在和肩膀平行的位置，长了一张历史电影里男一号脸的英雄王以极其愤怒的眼神看着我，估计是已经想象到了那种场面有多可怕。 “这才好嘛。”我放缓了语气，笑笑说道，“咱们来谈谈吧，你干脆别跟希雅混了，反正现在神国乱七八糟，你又回不去，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这样的提议一点真诚都看不出来，海默尔想都没想就摇头，这没有身子的脑袋摇头看上去极滑稽，我憋不住又笑了一次。 “何必那么认真嘛……你看就是你这种认真的性格被当成偶像，现在才有那么多死心眼的年轻人。”我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阮慕真在家里有没有打喷嚏，不过我这确实是打算开始正经劝说海默尔了，“我们现在要明确的一点就是，你已经没有自保能力，唯有重新签订灵魂契约才能再获重生。而现在人间有资格跟你签订灵魂契约的人，大概只有我。” 这个“我”当然不是我，是我身体里的那个艾尔西娅。 其实海默尔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当初这厮被我艾尔西娅的力量轰爆之后就已经很清楚了，诸神国度大门打不开，人间已无女武神，只有比女武神更高神格的未来女神才有资格重新签约给他全新的力量。而仅靠在人间偷食各种能量想要恢复巅峰状态，再趴在这果林葱葱的地方呆个两百多年还差不多。 唯一让海默尔心里别扭的，估计就是他这个英雄王之名。虽然后来效力光芒女神，还下来又想抢我的身体又想追杀艾尔西娅（事实上他可能也没料到居然是一件事），海默尔还是坚持了自己的英雄气概——可惜最后艾尔西娅现身的瞬间，他依然忍不住软了一下。 因为最近狂看历史书，我知道所谓的古代英雄都向着神国的某个傻×神明发誓将永远忠于你希望得到你的庇护之类的糊涂举动。那位醋坛子光明女神估计也是个美女，这位英雄王年轻热血脑袋一昏就发誓效忠了，挂掉之后自然荣升英灵殿被光芒女神挑走。估计若非艾尔西娅的事，这位英雄王此时应该还在英灵殿畅饮美酒夜夜笙歌，也不用来人间遭这份闲罪了。 真是可怜娃啊……我在心中毫无同情心地叹息，随后端正表情以政治家一般的严肃继续说客的伟大工作。便是在这个时候，我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断线时，落落磊磊。”请攻壳制作组原谅我的无耻抄袭……） 啧啧……艾尔西娅没让我说这句啊，怎么冒出来的？难道又是不死王的某世记忆？ 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沉默中海默尔那愤怒不甘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就连我身后的四家主，听到这段话都有点神情恍惚。 我向前一步，目光直逼海默尔的浓眉大眼，也不管艾尔西娅怎么交代我的了，大声问道：“失去了一切，你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吗？如果灵魂破碎遁入虚空之中，永恒的‘无’中再也没有你的思维和痕迹，你愿意面对么？” 若是以前，我肯定没脸说这么装蛋的话。现如今不同了，咱背后站了一个，哦不，是一头怪物……海默尔就算不把已经丧失大部分神力的未来女神当碟菜，至少也要尊敬一下这位邪神洛基的儿子吧？ 霍尼尔貌似也没见过我这么威胁人的，看着挺乐，龇龇牙冲我笑了笑，表示支持我继续恐吓光芒女神门下走狗。 我看似随意地又向前走了一步，距那位英雄王不过区区数米之遥。英雄王感觉到我的险恶用心，向后飞了一段，好像即将被人**的少女一样。 “行了。”我蹲下拍拍手，手势有点像逗狗，继而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又站起来，“咱们说点实在的吧，如果你能在人间帮助我们——嗯，你保持沉默就行，不用说话——如果你能帮助我们达成某种目的，你就将得到自由，这是我和你知道的那个人共同的承诺，你看怎么样？” 恢复自由。 这四个字跳入海默尔耳中的瞬间，英雄王的双瞳立刻放大的数倍，由于没有身体，唯一的头颅开始剧烈颤抖，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你说了英灵战士的禁语。”艾尔西娅在我心中淡淡说道。 “禁语？” “英灵战士一旦决定服从神国，就将永远是神国忠诚的战士，绝无背叛之心。”艾尔西娅没有怪我为何抢了她的风头，反倒向我解释起来，“因此自由一词早就被所有英灵战士遗忘，你看海默尔这么痛苦，应该是还记得些什么。” 英雄王的痛苦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区区几句话就让海默尔动摇了信心，我相信这位英灵战士即使在神国被训练了许久，心中同样有着许多私利的想法，才不是艾尔西娅口中所谓“忠诚的英灵战士”。 我在心中越发肯定，人间被神国眷顾，那就肯定有神国的影子，人间所有的一切利害关系，在神国肯定也有一样的翻版。 正如当初艾尔西娅面对我显示出她的种种弱点和可爱，诸神国度里的神灵不过是些放大的智慧和本领的人类，那么他们手下的英灵战士肯定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 本着这一点，我对海默尔当然是大棒加胡萝卜一二三，就看眼前这头倔驴肯不肯吃了。 站在一旁制造结界不给海默尔逃走机会的邪神之子似乎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开始扮黑脸，冷漠地哼了一声：“你真愿意跟他废话，要是我就两个选择，要么被我拍成粉末，要跟赶快跟我走，哪有那么多考虑时间？你以为我们在人间，就要照人间的规矩做？” 我心中一乐，这位行事癫狂的邪神之子倒也算有趣。不过别看他说得轻巧，他家老爷子让他在人间安分些，这不还是乖乖听话没惹出什么事么？ 海默尔对传说中的邪神之子可不像我这般打过许多交道，听我干巴巴的威胁听得正有点动摇，猛听见那位真正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强者发话了，脑袋一晃，又向后飞了些距离。 然后很没有悬念的，咣当一声，英雄王威风凛凛的脑袋撞在无形结界上，差点从空中掉下来。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这次果然没有四家主什么事儿了，光这个脱白西装比正常人快不知道多少百倍的精神病就能搞定一切，艾尔西娅的人脉还真都挺狠。 其实仔细想想，要是人脉不够广，实力不够强，艾尔西娅在诸神国度能搞得光芒女神对她没辙么？ 既然邪神之子开口说唱黑脸了，我也跟进吧……扯着嗓子我也追加了一句：“他**的赶快给个痛快话，你好歹也是个古代的英雄，怎么现在像个娘们似的？” 海默尔让我这句话给彻底整毛了，本来都快贴着地面的大脑袋一咕噜飞过来，怒吼道：“你别太得意，我是不会屈服在你们暴权下的” 我这次真的忍无可忍了，飞身一脚踹向那颗脑袋，再度将海默尔踹落。 “操，这是给你面子跟你商量。否则我让霍尼尔把你困住，再焚烧你的灵魂。”我仗着背后有人，赶快嚣张一把，“你觉得自己能顶住灵魂焚烧的力量？回头别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一次又一次的威胁，终于让海默尔有些崩溃了。这厮在地上仰头望着我，双眼中尽的屈辱很愤怒已消失大半，多的却是恐惧。 这场戏基本上都是我和邪神之子在演，艾尔西娅连句话都没说。所以现在当坏人的其实是我和精神病哥哥。海默尔需要投靠的是未来女神姐姐，他有无数理由相信艾尔西娅对他态度会比我和精神病哥哥好个十倍八倍。 “想清楚了。”我又踢了海默尔一脚，“我们过去打会牌，给你半个小时考虑时间。” 我这话一说，邪神之子不乐意了：“干，你们这群人渣，让我在这里站半个小时，你们打牌去？” 我微微一笑，知道这就等于对方已经给我这个面子了，对站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的三位少爷挥手：“走，去弄副牌来玩先。” 四家主此时对我的惊讶和敬畏是否又会提升一层呢？ 我拭目以待。 我说给海默尔留下相当长的时间思考，肯定要说到做到。为此银狼霍尼尔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困住一个小小英灵战士对他来说不难，偏偏这事情儿非得集中精神。我们四个人这几把牌打得又精彩无比，连平时不太喜欢发出奇怪声音的张费朗都低呼了几次，搞得霍尼尔心里痒痒的，很想过来看看牌局又不敢分心。 这种乐子玩一下就可以了，真维持太长时间对谁都不太好。在我和陈无极联手杀掉张沈二人数局之后，我拍拍自己屁股下面的土渣子站起来，朝海默尔高声喊话。 “喂，这位英雄，想的怎么样了？” “……”大概决定采用非暴力不合作精神对抗我的海默尔还是没搭茬。 我心中一乐，嘿这不是有门么……赶紧跑近了开始第二轮劝说工作。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换个地方混，领导都是一个级别的。”看海默尔没吱声，我开始继续苦口婆心，“这就好像在我们人间换工作，何必抱着那些死规矩不放呢？再说最重要的是希雅把你扔下这么长时间也不管你，你总要找个会照顾下属的温柔型主人吧？” 我说这话一方面是劝海默尔赶快跟艾尔西娅签不平等条约，另外一个意思自然是给四家主听。我得让这哥几个大致了解一下现在的状况，否则也太对不住人家了。 我想凭我刚才说的那一句话，聪明的三位家主应该能嗅到某种独特的气息。希雅是谁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至于其他的就让他们去猜吧，神秘主义有时候也是挺好的一样东西。 霍尼尔比他**的谁都精，听我这么一说，知道我是故意透露一些信息给四家主的人。这对他来说倒是无所谓，只是冲我微微一笑，然后所有同志们的目光继续关注那颗倒霉脑袋。 “我，我不能背叛希雅殿下，我……” 海默尔已经崩溃了，眼下这形势屈服是难免的，只是怎样屈服以他这个迂腐脑袋恐怕还没想出来。我撇撇嘴，换上艾尔西娅上场，以艾尔西娅跟我交谈的同步声音冷冷说道：“你不过是惧怕希雅在你灵魂深处留下的烙印罢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你肯重新签订契约，人间并非神国，不用通过手续交割就能更换灵魂烙印。” 刚才还一脸忠贞的海默尔像是脸被电影特技处理过一样，表情立即一转。 “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对着诸神发誓，面对此情此景，我便只有日了 风雨传说第一百四十五章羞辱与折磨（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关于银狼的实力及其后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关于银狼的实力及其后续 史上最无耻旅行观光团在掠夺走了上古时代着名的英雄王残躯之后，还顺便每人扛了一箱青霜果走，连霍尼尔都贼不走空。***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据说这厮在神国的时候都经常偷诸神东西，我开始怀疑他家里那些值钱东西的来历了。 纵然这样，那帮接到通知赶回来送我们离去的果农脸上仍挂着幸福的微笑，仿佛这些流氓的光顾对他们来说是无上光荣。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等级差异了吧？我想到海默尔和诸神之间的关系，人间天上何其相似 流氓越野车再度狂飙回市区，一路上三位同行的小贵族们一句话都没说，除了老大张费朗脸色好点之外，另外两人看上去都精神不佳。我很能理解他们，换我在看到刚才那一幕之后，也得用点时间消化。尤其我还抛出点哑谜给四家主玩儿，他们恐怕要为此猜测一段时间了。 一路沉默，车行渐入市中心，我忽然冲着霍尼尔眨眨眼睛。 这个想法只是突然冒出来的，我没多说什么，只是一个眼神，霍尼尔已是心领神会。 陈无极正脚踩油门疯狂加速发泄压力，车子却猛然停在一处允许停车的位置上，再也发动不起来。 陈无极再踩油门，还是没效果。张费朗双目赤白打算使用魔力，仍是徒劳。我们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停在路边，车内一片寂静。 我摇头晃脑故作镇定了一会，三名小贵族都对我露出了怀疑的态度，我却伸手指指银狼霍尼尔，让大家去看他那双赤红的眼睛。 别看平时对着外人闹得欢，看见这位红眼睛的禽兽哥哥，三人包括张费朗都耷拉下了脑袋。这位现在披着人皮的狼放眼寰宇也没几个人惹得起。 “掉头。”沉默了片刻，霍尼尔对陈无极说。 陈无极反应极快，再度发动汽车，果然又能驱动。车子在路上打了个弯，朝着霍尼尔目光所指的方向呼啸而去。 此时还未到中午，我看着两边飞驰而过的标的物，脸上微笑渐浓。 如果进度够快的话，说不定还能回去吃个中午饭咧…… 张费朗也不是白给的，一下子明白了我和霍尼尔的意思，微微惊讶地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这种时候，他只要微笑旁观就可以了。 二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一处城乡结合的偏僻位置。我常年不怎么外出，对耶云周围环境至今仍有些陌生，这里孤零零矗立着一座七八层的方块搂，建筑的外墙皮是那种十几年前的惨青色，风雨吹打的脏兮兮中挂着道道裂纹。在这周围只有极远处才能看见一些低矮建筑的空旷地上，这座楼给人的感觉是怪异又孤独。 能够找到这样的地方，当然是艾尔西娅和禽兽大大通力合作的结果。这两个不是人的家伙想要在人间找个存在感强烈的东西，估计是小菜一碟。 霍尼尔首先下车，我们自然跟着。 天上白云飘飘，风和日丽杀人天。我正打算跟霍尼尔说两句闲话，此人的双眸已瞬间变红，猛朝着那孤楼背后望去。 时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凝固了一下，我顺着霍尼尔目光看去，也看到一道淡淡黑影正飘飘渺渺地淡出在我们的视野中。仿佛只是天极热时热力折射的光线，在空中稍微扭曲了一下立即消失。 “逃？” 霍尼尔说了一个字之际，地面已被他一脚跺出一道深堑。万千沙砾向后飞扬飞舞之际，一条白色人影已化成我们眼中一个小小黑点，带着万千霸气，突现在远处空中。 周围的空气骤然紧缩，霍尼尔周围的景物如同我们的心脏一般，猛然抽搐了一下。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扭头互相对视一眼，我和四家主们扬起腿，以古老拙劣的方式追着那道身影，朝前狂奔而去。 烈日下的我们，挥汗如雨，却不得不选择同样的方式派遣心中震惊。那些汗水不是因为灼热，而是恐惧。 那个平静的，看似谈笑风生的霍尼尔，此时此刻显露出来的霸道何止是让人心悸，简直是让人绝望 我和四家主竭力冲刺，脚下尘土飞扬了半晌，才带着一丝惊惧的心情，仰望到空中一条绚烂色带。 那是刚才霍尼尔掠向远方所行的路线，空气被他的力量完全灼烧，形成一条通红的热痕。 红痕过后，空中方才滚过隆隆巨响。仿佛响雷奔涌，潮水过境。巨响在空中毫无忌惮地炸裂开来，引得周围地面尘土都随之震荡。相比之下，我们脚下荡起那几缕沙尘，显得微不足道又可怜可笑。 轰隆隆滚雷声过，身后那幢独楼所剩无几的玻璃亦随声响俱裂而下。在白花花的阳光里，我第一次看到光芒碎掉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对四家主吩咐道：“别看了，先过去再说。” 三人对我的“稳重”表示出相当程度的尊敬，殊不知我其实是已麻木了。www.65txt.com ……爷好歹也是见过厄运女神的主儿，这点小场面……呜呜，当然还是很可怕的 地面有一道深深的痕迹，一直通往霍尼尔远远站立的方向。这位人间不应有的强者在空中划过，不仅点燃了空气，还留下一道路标一样的刻痕，似在故意彰显自己的实力。我几乎能听见身边几位吞咽口水的声音，相信这种失态平时不会出现在几个少年得志的贵族身上。 其实路程不远，我们几个没几步就能跑到，我却觉得隔了好久我们才靠近霍尼尔。**这分明是心理压力太大，几个人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的缘故。 霍尼尔面前，一团漆黑的影子正缩在地上瑟瑟发抖。黑雾缭绕在身体周围，依旧看不清它的惨白面容。唯一可以确信的事就是，此时面对强大的霍尼尔，它甚至连再度逃走的信心都彻底消失。 黑雾在暗黑神仆周围飘动缭绕，偶然膨胀少许，遇到连牙齿都闪耀着光辉的银狼哥哥，立即像是病毒碰到特效药，迅速龟缩回去。 我们几个在旁边看的都傻掉了，四家主从本质上来说是魔法一族后裔，我跟未来女神混了许久。可我们从来，从未，也从没有听说过，这邪神的孩子居然还身负神圣光环一类的玩意。 ……这也太震撼了点。不由得我们不目瞪口呆一下表示仰慕。 周遭的一切因霍尼尔动作停止而寂静下来，尘埃和空气，还有那碎裂的玻璃碎片，都坠落且沉寂在日光下。霍尼尔周身闪耀着光芒，站在那里仿佛天神。周围的世界因他的存在轰然坍塌，只留下他神祗般的轮廓。 这一刻，我和四家主的心灵都同样剧烈颤抖着。一直表现得低调又癫狂的霍尼尔扭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中带着无限的高傲和蔑视。 面对这种眼神，我甚至无法辩驳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我轻轻踩了两下地面，让四家主的呼吸和我一起安静下来。我们的目光集中在霍尼尔面前那团东西上面。 在霍尼尔面前瑟瑟发抖的，正是我前几天与之大战一场的那位黑鬼。惨白的面容在一团黑雾中若隐若现，黑暗神仆一脸崩溃地望着霍尼尔，似乎不太明白我们怎么勾结到了一起。 面对如此实力，四家主的心灵想必是被深深震撼了，我也一样被震得不行。为了缓和自己情绪，我赶紧送上去几句马屁恭维，夸奖禽兽哥哥端的一身好身手，说这本事如今在人间恐怕是没有神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了。 神族都是喜欢听马屁的主儿，否则也不会留下那么多自吹自擂的传说让人没事就跪在人间念叨他们的好处了。听见我的吹捧，霍尼尔也忍不住洋洋得意了一下。那股威势终于消失在无形之中。 “走吧，留在这里看戏啊？”我朝张费朗他们挥挥手，“那栋搂里好像都是些不法之徒聚居，你们打算替城市清理市容？” 我们五个个像是偷了东西的小贼，拎着缩成一团的黑色可怜虫，匆匆驱车逃走…… 上车的时候抓门把手，我觉得手指湿漉漉的。这汗水不光说明了四家主的内心，也暴露出我的真实感受。 “现在去哪？” 镇定了半天，陈无极到底是最习惯我身边总能发生奇迹的人，先恢复了常态提出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们的秘密基地。”我看了一眼霍尼尔，这厮正把手中一团黑气的家伙扔来扔去当玩具。那黑暗神仆发出恐怖的呜呜声，显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貌似我的要求让陈无极有些为难，他以眼神询问了张费朗一下，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立即加大速度向着另外环城公路的出口狂奔而去。 过多久我们就到了。 以前来这地方是晚上，神秘兮兮的。现在我才发现这里居然很漂亮，此时已经值初冬，耶云特有的暖洋洋天气里林荫依旧，近午的阳光洒下来，照在古老的哥特式建筑上，倒有点旅游观光风景区的味道。 进了别墅，陈无极招呼我们坐下，像个忙碌的小姑娘一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给大家拿饮料和零食。唯有这个时候，我才深切觉得纵然四家主心中背负了再多沉重包袱，再心思沉稳，也都和我一样还是小孩子。爱吃爱玩的年轻人偏偏要为家族奉献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我大概能理解那种无奈的心情。 面对家庭割舍不掉的负担，年轻人总是显得很无奈。 站在一楼大厅中央，张费朗双臂于空中强力一振，四面的窗户迅即落下重重厚帘，原本光明一片的房间里罩上黑暗一片。霍尼尔此时才将手中那团东西随手向下丢开。 海默尔那胡子拉茬的脑袋此时也自门外飞入，看见这一幕，很聪明地选择了没有多嘴，紧紧跟在我后面。 邪神之子似乎更看不起这黑暗神仆，连结界都懒得设，估计是有信心随时应付它的逃跑和反扑。 整个别墅大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黑暗神仆那张惨白的脸，是空间里唯一亮色。 霍尼尔今天真是给足我面子，完全做出一副邀功的样子问道：“怎么处理这东西？” 我盯着这黑暗神仆半天，心中已和艾尔西娅低声交谈了许多句。 “你想好怎么处理这东西了没？” 艾尔西娅对我能让邪神之子帮忙当打手的行径非常赞赏，不过这情绪并不能流露给邪神之子听到，所以极力压低声音在我心中说道：“随便处理吧，黑暗神仆是光芒女神的嫡系，无法收为我用。” “咱们动手还是让银狼动手？”我问了句颇为白痴的话，随即醒悟过来，“是了是了……让那小子动手吧，以后光芒女神来找麻烦，也能拖个人下水。” “呃……这样不太好吧？”艾尔西娅这种时候极可爱地假正经了一下。 “有什么不好的？”我心说你想当红脸让我劝您就直说呗，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这种时候还要扮清高？咱们又不是没做过坏事……” 艾尔西娅让我说得哑口无言。我看女神姐姐没有太强烈的反对意见，立即对那位站在大厅中央倒背着手的霍尼尔打了个响指。 “清理掉吧。” 霍尼尔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张嘴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尖牙：“明白了……你们要记得，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这位号称神国内外最行事无忌的禽兽哥哥想必从来不会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跟光芒女神结下梁子，虽明白我让他动手是为了撇清自己也无所谓，右手在空中一侧一翻，掌中已燃起一团淡银色光焰，对着那蜷缩在地上的黑暗神仆，一掌拍下 “啧啧，真可惜了……”我抱着肩膀站在旁边感叹，“应该问问它这么多年在人间都是怎么过来的，平时周围还接触到了哪些人……” “不必问。”艾尔西娅否定了我的想法，“这种黑暗生物在神国也没多少朋友，更不必说人间了。最重要的是，如果还有朋友在，你以为那天晚上你会面对单打独斗的局面吗？” 艾尔西娅的话让我想到了这重要的一节，心中一凛点头称是，也就放弃了询问黑暗神仆任何问题的做法。 霍尼尔果然是个狠辣角色，手掌拍下之际，万千色彩在他掌间绽放，我们几个尚未看清怎么会事，那惨白的脸已在眼前骤然化成一团灰烬，甚至连惨叫都未发出。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霍尼尔表现得云淡风轻。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不要跟四家主一样看起来那么痴呆，仍忍不住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这邪神的儿子果然有些彪悍之风，杀人放火都谈笑风生，比起我们这些小屁孩来强太多了。 仿佛还嫌我们被惊吓的不够似的，霍尼尔还趁势狞笑了一下，收起自己五光十色的手掌冷声说道：“这种小角色，早就该去死。神国之内，除了奥美尔亚丁大人，我还怕过谁？” 为了让缓和气氛，也为了让四家主尽快恢复状态，我在旁边干咳了一声接道：“这个……雷神好像也不算弱吧？” 这话不是艾尔西娅让我说的，估计艾尔西娅现在提起雷神还是有点别扭。毕竟不管是被贬到人间还是更光芒女神之间的矛盾，都是因为雷神而起。 霍尼尔回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外地点点头：“没错，我现在还是打不过雷神，这也是父亲为何让我不要回到神国的原因之一。” “哦？”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还能挖出些八卦来，“你跟雷神关系不好？” “何止是不好”霍尼尔昂头像真的野兽一样用鼻子喷了一口气出来，“如果没有雷神在，我现在恐怕已经得到神国最高的恩惠了，何必还需要去寻找世界树之实” 这下我抿住嘴唇没有接话。其实在之前我已从艾尔西娅口中知道了，世界树之实并非只是简单的果实而已，而是每个世界诞生的最初形态。也就是说，只有世界树的果实成熟，才会诞生新的世界。从这一点上考虑，霍尼尔想要世界树之实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看我没说话，霍尼尔也不在意。估计对于他来说，哪怕我现在体内有个女神坐镇，也对他无法构成威胁，他已经懒得去关注周围人的一切行为。霍尼尔只是看着我，双眼快速眨动，表示他在竭力思考某些问题，过了半晌，这位看起来风度翩翩的邪神之子咧开嘴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杀死黑暗神仆么？” “不知道。” “我要回去一趟。”霍尼尔仰头看着房间内的穹顶，轻描淡写地说出让人震惊的内容，“所以我要帮你扫清周围的障碍，如果这几个人不会真心忠于你，我现在干脆也帮你杀了他们吧。” 这话说得很淡然，我们几个人却听得一脑袋冷汗，尤其是四家主那几位，似乎已经有人打算拼死一搏了…… 这位霍尼尔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白天的干什么不好，何必非要吓人。 我冷眼看了看身边几位已经不敢开口说话的朋友，知道这种时刻只有我能出面解决问题了。悄悄吞了口口水，我凑近霍尼尔解释道：“……也不用这么激进，咱们有事慢慢说……” “行了行了。”霍尼尔忽然笑着打断我，“我不会杀死他们，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听到这话，站在我旁边的四家主顿时松了口气。若是现在霍尼尔动手，这几人估计谁都没有勇气反抗。 霍尼尔的这个举动让我心中悚然一惊，这看似粗犷其实内心精明无比的禽兽哥哥肯定是在试探我的弱点了——艾尔西娅几乎没有弱点，我却浑身都是弱点。通过这几次的接触，霍尼尔已知道了我对艾尔西娅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存在，这人找到了我的弱点自然也等于找到了艾尔西娅的弱点。 不管大家是不是真心实意合作，只要找到我和艾尔西娅的弱点，霍尼尔至少可以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不过现在禽兽哥哥忽然说要离开，也让我小小惊讶了一下。我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世界上老谋深算的家伙实在太多了，我完全不够级别。 之前霍尼尔一直口风很紧，从来没表示过自己有什么计划，总是询问我和艾尔西娅的想法，还以调戏我和女神姐姐的姿态让我们帮忙窃取世界树之实。让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简单粗暴的好人，如今一看情况完全和我想的不一样嘛，丫哪里是一条狼，简直就是头千年狐狸 霍尼尔看着黑暗神仆留下的一丝灰烬，似在向四家主彰显实力，也似在怀念惆怅着什么。 发呆了一会，禽兽哥哥双眸射出一道银光，拉着我走到客厅角落私下说话。因为霍尼尔的身份实力在那里摆着，四家主不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着。 淡淡的一道魔法光辉将我们和四家主的声音传播隔绝开，只给了我和霍尼尔单独说话的机会。 望着神情紧张的四家主，霍尼尔露出了一丝难得笑容。笑过之后这位强大的存在终于缓声对我说道：“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希望你能在人间好好活下去。不管这世界如何风雨飘摇，你总要挣扎着活下去。我今天是第一次帮你，也是最后一次帮你，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邪神之子说得极为落寞，我听着心中也是一阵悸动，却没有说话。 既然肯作出这种推心置腹的姿态来，霍尼尔必有后话。 “最近神国大乱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果不其然，霍尼尔开始说正事，“我回那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希望不要这么早爆发战争比较好。你在人间小心行事，小心保护艾尔西娅。我希望当我们能重回神国的那一天，艾尔西娅会站在我这一边。” 我点点头，霍尼尔的小心思很直白。没有任何盟友的邪神父子在神国和诸多天界势力之间周旋了数千年，若真的如神话传说中那样四处树敌，恐怕绝不会活到今天。 “这几个人可以成为你忠诚的部下。”霍尼尔对我眨了下它那双狼眼，“即使哪一天你真的觉醒，成为这三界最惧怕的那个存在，我希望你仍能记得我的好处……并非只是为了艾尔西娅，你若能想起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就不会奇怪我现在为什么会站在你这一边。” 霍尼尔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却点出了他所知道的问题核心。 对此我表现的相当冷静。 英雄王海默尔那一声怒吼，让霍尼尔彻底明白了我的真正身份，知道了我和不死王之间的关系。 **……这身份我自己还没确认呢，他们倒是叫得很起劲 “没想到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遇到你……”霍尼尔有些落寞地叹息道，“我甚至没认出你来……不过这样也好，正如你所说，人生之所以有趣，多半是因为未知太多。难怪奥美尔亚丁会选择你的身体封印艾尔西娅，看来这一切早有安排……” 我看得出霍尼尔当年跟不死王阿克?莱德肯定也有点交情。遥想这位不死王当年纵横三界人脉广博的过往，我甚至都有点开始心动了，想要知道知道他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可惜的是，禽兽哥哥没有给我太多时间考虑这些事。 “顺便我也留下个警告给它……”霍尼尔手指指向我一直拎着的一个箱子，“让这个小家伙老老实实干活，如果哪天他敢放弃对你的忠诚，不管在人间还是在神国，我会来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 藏着英雄王海默尔头颅的箱子发出微微的颤动，显然这位英雄王听见了邪神之子的威胁，估计心里也有点害怕。 霍尼尔忽然来这么一手让我有点措手不及，虽说知道他拿的是收买我和艾尔西娅的调调，我心中仍是十分受用。如今我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大靠山，最麻烦的几件事都由霍尼尔给我解决了，心中高兴自然是难免的。 最重要的是，不管用了什么软硬手段，我终于开始拥有自己的班底。想到这一层，我觉得这比什么都好。 ——老子便是没有一身的王八之气，虎躯也没怎么震，不是一样捞来了不少好处么？当然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看，霍尼尔对我飘忽不定的手腕也应该挺欣赏，恐怕我这不正经的性格要更对邪神之子的胃口一些吧？ 加上那些我不知道的前尘往事，这才是最终让邪神之子天平倾向我的主要原因。 当然，还有利益，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核心的东西。 就这样，邪神之子在人间的生活终于彻底告一段落了。甚至都不给四家主打招呼的机会，霍尼尔扬长而去。我看着那白色颀长的帅哥背影，也没说什么依依惜别的废话。 在内心深处，我总隐隐有种预感。将来我还会再次见到这位邪神之子。 只是再看到的时候，就不知道大家还是不是这样有趣的关系了。毕竟人生的无趣，我是体会了太多太多…… 风雨传说第一百四十六章关于银狼的实力及其后续（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麻烦 第一百四十七章小麻烦 霍尼尔走得匆忙，倒是留下四家主跟我互相瞪眼睛。三五中文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何这银狼哥哥对我就这么好，索性懒得解释。只是这几位魔法少年看我的眼神又多了一分崇拜，让我觉得怪不适应的。 刚才霍尼尔在场，气氛一直很压抑。如今邪神之子已离开，所有人都觉得周围空气轻松了一些。只是现在四家主都学乖了，大概是被银狼那句玩笑震慑住的缘故，这几位对我开始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恭敬。 我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张费朗，这个四家主中的领袖人物。陈无极想必已经跟他汇报过了，我拥有神奇的力量能阻止那种快速的衰老。光是冲这一点，张费朗面对我的时候也应该充满尊敬。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我对张费朗说，“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一点事实，之前你们看到的那个黑暗神仆，它是光芒女神希雅的手下。即使是这样，你还愿意跟我站在一起，当我是朋友，陪伴我面对一切未知的敌人吗？” 这话问得很重很重，张费朗本来一双清明又洁亮的眼睛不由得细细眯成一条缝，望着我，神色之中凝着一股犹豫。 光芒女神是什么东西，张费朗自然比我清楚得多。 “想好了，这不止是你们几个人的事。”我轻声提醒张费朗，“你们所代表的，是延续千年的家族，千万要仔细考虑好了。” 说完，我拎着装有海默尔头颅的黑箱子坐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开始低头看放在茶几上的杂志。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可怕的寂静之中，除了我发出沙沙的翻书声，甚至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我眼睛在杂志上，内心却在和艾尔西娅不断交谈。刚才霍尼尔那番作态艾尔西娅当然也看见了，却为吭一声，我不知道她做的什么打算。 艾尔西娅沉默自有她的道理，霍尼尔不在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纵然人间多凶险，留着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搁身边晃悠，艾尔西娅仍不免担心自己的处境。 如今霍尼尔无故远走，至少我和艾尔西娅仍是目前所见的最强组合，咱不至于担心哪天有人跟我们翻脸又打不过人家，这绝对是好事一件。我只是心中仍有存疑：“霍尼尔为什么要走？他不是挺留恋人间的么？” “那你对这事怎么看呢？”没想到这一次艾尔西娅姐姐居然不肯给我答案，还反问了我一句。 我愣了一下，很快回答道：“霍尼尔这算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吧？其实也等于是避开人间争斗……我们一旦跟光芒女神留在人间的旧部全面冲突，他必须站在某一边表明自己的立场。现在霍尼尔的实力虽然强悍，不过我估计比起在神国的许多强者还是个废柴，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又一次选择了中立。” “在中立之前呢，又想稍微卖个好给你我，于是答应帮忙收复海默尔。至于那个黑暗神仆……那分明是知道了我真实身份之后的添头罢了。” “真是越来越懂得考虑问题了。”艾尔西娅微笑着叹息道，“只是你说的未必完全，邪神父子应该也有自己的野心。” “天界强者无数，有野心也该收敛收敛吧？”我在心里撇嘴，“听你描述，神国里随便叫一头都他**强得掉渣，这父子两人能干出什么事业来？” 对我的反诘艾尔西娅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笑了一声。我挠挠头，想起自己就连三大宗教的典籍都没钻研完毕，当然没资格跟艾尔西娅讨论这话题。于是继续将注意力转移到杂志上。 我知道面前的三位少爷正在饱受各种心灵煎熬，如果能窥视他们内心的话，此时我所见到的场面说不定是一群母猪正在翩翩起舞之类的扭曲画面。一直以来我在四家主面前都克制得相当完美，忽然这么一爆发，这几位心灵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 诸神国度的神话在人间源远流长，四家主又是魔法时代残留的后裔，当然明跟白光芒女神对着干大概会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谨慎谨慎再谨慎了。 更重要的是，如今我还是姓岑的无名鼠辈一头，而不是威风凛凛的不死王阿克?莱德。四家主考虑问题的砝码自然不会倾泻到我这边。 我当然也记得，张费朗曾经不止一次对我表示过，我们的命运应该牢牢拴在一起。就在不久之前，我联手四家主退敌之后，张费朗还希望得到我的承诺，希望我不会对他们不利。 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在跟四家主摊牌之前已经考虑到了各种可能，其中最大的可能，自然是张费朗舍弃掉关于不死王对他们的恩情之类牵绊，该干嘛干嘛去。 事实上我觉得这事如果换成是我考虑，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四家主应该不会跟着一个穷得要死又不比自己强大多少的同龄人去对抗光芒女神，除非他们疯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但我心中仍存着希望，这希望在于我有一张四家主抗拒不了的王牌。 关于四家主的来历，我在艾尔西娅的帮助下已经渐渐清晰起来。 这件事很好玩，明明当初是不死王帮助了四大魔法家族，因此他们四个家族世代寻找不死王的踪迹，并以某种不死王留在他们血脉中的感觉为凭证。当初陈无极看见我之后那袭来的一阵头疼，就是他们在求证我的身份。 求证之后的一系列举动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身上的价值不仅仅在于我可能是那个什么不死王转世，更重要的是陈无极屡次跟我提起的那件事。 这件事我一直都没太在意，只有当上一次四家主帮我合力轰了黑暗神仆一击之后，我才真正了解到这件事对四家主有多重要。 不管我是谁，不管我是否真的已经觉醒，四家主最想从我手中得到的，仍是不继续消耗他们生命力量的秘法。 陈无极数次旁敲侧击，知道那天晚上我渡神力给他恢复力量，这小子才真正确认了，我的确有办法让他们几个摆脱过早消耗光自己生命的宿命。 在取舍的天平上，我所拥有的砝码并不多，这一枚却已足够。 所以现在我悠然自得地看着四家主，等待他们的结论。相比虚无缥缈的光芒女神，我所能给予的好处更加实际一些，也更有用一些。 四家主也应该明白，随便扔个英灵战士和黑暗神仆到人间遛弯的光芒女神，你就算对人家示好，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光芒女神麾下强者云集，我这是运气好只碰着了几个三流货色，四家主这样的实力在女神姐姐眼里恐怕只能算不入流的级别吧？ 当然，我依然没说我身体里有个女神。艾尔西娅的存在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大的秘密，霍尼尔也知道这一点很重要，没有在四家主面前点破。 我放下杂志，仰头躺在沙发上。 银狼今天的表现给我压力很大，我更加希望自己变强了。 阮慕真倒是老实，自从看到银狼出手之后一直不吭声站在距我不远的位置，表明立场。我抽空回头对这位严肃无比的青年笑笑，以示鼓励。 ………… 四家主以眼神和手势进行的综合交流终于接近尾声。我双手抱头看着这几位养尊处优的少爷，仍是陈无极走过来跟我说话。 其实不用说话，随便看看陈无极的眼神我就知道了。 “我们……” 我挥挥手，打断陈无极的吞吞吐吐。 “行了，别说了，咱们回市区吧。还有人等我吃中午饭呢。下午你们跟我去见几个人。” 陈无极愣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张费朗足够世故，拍了陈无极肩膀一下，笑着走到门口：“还说什么说啊，你觉得他不知道咱们的决定是什么吗？” 其实仔细看看，张费朗的实际年纪应该不会比陈无极大多少，可能是因为使用魔法过多的缘故，他看起来更像是青年而不是少年。那种青年人的错觉，恐怕也是从张费朗沉稳的性格上衍生出的幻觉吧？ 既然做出了决定，四家主都很轻松。我们四个人鱼贯出了别墅，张费朗回头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这幢古老的建筑，朝陈无极点点头。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算了……人家有钱，我不阻止。 陈无极信手拈起一枚小金属片，以电光之力融入其中，朝着别墅二楼的窗户用力扔过去。 哗啦一声，玻璃被打破了。 下一秒钟内，轰然一声巨响。烈焰和碎片冲天而起，无数火舌从窗口探出，古老的建筑迅速被卷入大火之中，很显然二楼有什么东西专门负责做这件事。 “这里已经不再是秘密，没有利用价值了。”张费朗看我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小心翼翼地跟我解释了一句。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也不多说，我们几个乘车离开了这里。 估计等灭火队的人赶到，这里已经烧成战后历史遗迹模样了吧？ 车子载着我们缓缓离开这纯粹属于私人领地的僻静所在，我看着渐远的火势，发现这火无论怎么烧都出不了某个范围，于是知道自己是瞎担心了。不过四家主做事跟我比起来确实大气得多，我刚才即使想到了他们因黑暗神仆死在这里而想要放弃这个秘密基地，也绝对想不到他们能这样痛快。 最重要的是，四家主之前谁也没上楼，陈无极的手段证明这里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被毁。以同龄人的心智来看，四家主对于自己的保护意识未免太可怕了些。 车子慢慢开回市区，我手中仍拎着那个装有海默尔脑袋的箱子。 英雄王自从屈从了我和艾尔西娅之后一直没怎么吭声，我只能隐约听到艾尔西娅慢声细语地训斥这颗脑袋，知道这是艾尔西娅在跟海默尔的灵魂对话，否则以我和艾尔西娅的精神契合度，她说什么我都应该能听见。 这样也好，英雄王对女神服服帖帖是理所当然。我望着窗外的缕缕阳光，对未来的凶险担忧之余也觉心情舒畅。能偶尔享受这种和睦气氛，已是人间至福。 车行不久，回到音界酒吧。两位美女在门口忙着擦被子，偏生表情还都是顾盼状。我笑着下了车，对谭菲菲高声叫道：“今天有客人来，多做点吃的。” 谭菲菲见我回来，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笑容，起身应道：“知道啦。” 午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张费朗很聪明地没有开口多说什么话，而是捡着学校里的趣事不断说，让谈话气氛一直挺轻松。只有陈无极偶尔沉不住气，低头吃菜之余抬眼看看我，心里估计是在想着下午要跟那几位老大见面的事。 吃完饭小婵过来收拾碗筷，这两位美女的服务完全没有让四家主有任何羡慕的神色。我想想也挺释然，这哥几个什么美女没见过？所谓习惯成自然，看见我身边这两位当然没什么反应。 “你联系一下。”我剔着牙对陈无极说，“联系好了咱们就动身。” 想要联系几位老大很容易，尤其是四家主。这四个家族的人在耶云市呆了这么久，加上有贵族身份，多少算是半个地头蛇。不管是张斌还是郑天岩，都对这几位有些畏惧，听到他们召唤，很快约定了见面地点。 郑天岩对我的事格外勤快，居然比我们还先一步到了波米亚酒吧。 想到最初在这里首次遇到那位不苟言笑的阮慕真，我忽然有点醒悟了。这一切看似无稽，说不定也有人在暗中操控。 否则实在很难解释，阮慕真这样深藏不露的人为何偏偏会让让我遇上。 重新坐在波米亚酒吧，没有人认出我就是当日在这里捣乱的人——其实我更愿意相信是没人敢认，现在圈子内的一些人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这种“知名度”让我从一开始进来就被几个人以奇怪的眼神扫视。 自从何小夏认定我是“神徒”，我也开始自我吹嘘之后，应该有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着事儿吧？ 也不管别人的目光，我径直在郑天岩的殷勤招呼下进了消费最贵的贵宾室。这房间一晚上的价格大概够十几个耶云市普通市民两个月生活费，我不得不说，这帮人实在是太有钱了…… 郑天岩今天依旧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那位一团和气的汪经理，一位仍是比陈无极更苍白纤细的何小夏。 何小夏的身份很有点敏感，让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古雷巴斯多教跟神国信徒井水不犯河水，这厮总是有意无意接近我到底图的是什么，我现在也拿不准。 我和郑天岩分别落座，看到我身边站着的四人，尤其是阮慕真，郑天岩脸色微变了一下。再怎么想，郑天岩也没想到居然是我挖走了阮慕真，而且还调教得这么服帖。当初在波米亚，阮慕真的霸道和特立独行可是相当有名。 “其实我今天来主要还是找你。”我望着郑天岩，淡淡开口道。 郑天岩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这个……” “别学政府官员。”我朝烟灰缸里吐了口吐沫，打断郑天岩的解释，“你有所图我不在乎，利用小婵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要你一句话，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郑天岩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何小夏在旁边也没表态，显然是任我发挥的意思。 “说吧，我不打算为难你。”我哼哼唧唧地宽慰这位老大，“告诉我是谁就行，我也不会采取激烈行动。” 郑天岩仍是不说话，估计是平时背信弃义多了，不太相信我所说的话。 “好吧。”我又等了他一会，叹了口气道，“你不说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其实我仔细想想，这事应该跟我没有多大关系，重点在艾雪身上吧。” 听见我这话，郑天岩表情没什么变化，手却微微抖了一下。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我瞄了郑天岩一眼，“虽然我也猜过几种可能，不过想来想去，艾雪家里的长辈，你到底认识谁？” 何小夏面带微笑看着我质问郑天岩，只有我说起艾雪这个名字的时候，双瞳中爆出一缕不易察觉的光芒。 听到我的第二句话，郑天岩身体也跟着微微颤了一下，却终于还是忍住没说话。这股定力让我很是佩服。 四家主在我授意下都不吭声，全力扮演陪衬的绿叶。我知道这四位越是低调，郑天岩心理压力越大。 上一次我去见张斌，娘娘腔还主动跟张斌交涉，如今一切都是我来做主，郑天岩自然晓得其中的变化。 没沉默多久，张斌也来了。这位自称希望道德觉醒的哥哥看到我和郑天岩貌似谈得不错，脸顿时一拉老长。我心中暗笑，就算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神徒，这两位老大争风吃醋也不用如此明显吧？ “其实今天有几件事要说。”我看张斌也来了，索性不管郑天岩，反正他已经用默认的态度表明了，我的推断应该很接近事实。 “首先就是你们都知道，我现在开了个酒吧。”我看了张斌一眼，又瞅瞅郑天岩，现在我甚至怀疑那酒吧也是郑天岩半卖半送给谭菲菲的了。 “你们触手够长，我酒吧那片你们都能够着。”这话我是特意说给张斌听的，“所以我希望两位大哥宽宏大量，让我过点好日子，好好劝劝你们那些兄弟，不要总在我那里捣乱。” 张斌和郑天岩连连点头，显然对我的话没有反对意见。 “另外一件事就是让大家跟我这几个朋友见见面。”我回头看了四家主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始炫耀，“以后我们就是同一个战线的了，两位记得多多协助。” 四家主跟我关系好估计是个人都知道，可见到这三位笔直站在我背后做保镖状，两位老大还是大大地吃惊了一番。 老谋深算如这两人，当然都很清楚，我这是来展示实力了。以后大家有什么话说，要换一种姿态和角度来说了。 看着四家主比较凝重的表情，张斌和郑天岩点点头，表示理解。 “还有就是我想要点消息。”我歪着头看了一眼张费朗，笑着说道，“你们两位能不能帮我搜集一下，我想知道咱们城市里还有多少人跟小阮哥哥一样，不是普通人。” 阮慕真曾是波米亚酒吧的一块招牌，也是安全和实力的象征。我虽然已经比较相信阮慕真只是个普通的超能者，却被黑暗神仆和阿汤哥的事吓得有点怕了。与其坐在家里等着被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找上门来，不如自己主动一点。 先从自己家门口开始。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两位老大继续应承下来。 说完这两件事，我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犹豫地看着这两人。 可以看得出，张斌对我的尊敬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毕竟有四家主给我撑腰，耶云市内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真和我不理智地做对。郑天岩就完全不同了，虽然这人一直表现得很冷静，甚至以拙劣的借口保留了小婵的完璧……我还是看得出，这位老大对我有很大程度上的曲意迎合。这种迎合应该来自某股力量，而非郑天岩的本意。 我毕竟年轻又没什么世情经验，之前被郑天岩的手腕耍得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如今重新审视这一切，忽然觉得这世界真是充满阴谋。 阴谋果然让人快快长大，宛如瘾君子家里种的…… 我交代问题慢中带快，很快把想说的话说完。陈无极看我脸色坚定，宛如一个**分子一般，不免表情有些古怪。 这厮从我的只言片语中似乎嗅到了一丝气息，当然他很聪明地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表达出来，只是老老实实当好背景人物。 可惜这背景人物当了没多久，嗒嗒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居然有人来贵宾室敲门，我皱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死活要跟我一起来的阮慕真。严肃的阮同学看到我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跟着这位哥哥回波米亚，免不了要麻烦一点。 风雨传说第一百四十七章小麻烦（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档次不够 第一百四十八章你档次不够 既然跟着谭菲菲一起干酒吧，对个人业务我自当尽心竭力。35zww.com最近一个多月下来对耶云市各大势力的主要人物也记了个七七八八。 敲门进来那位一露脸，我就知道自己所猜不差。 阮慕真故地重游，波米亚的大老板坐不住了。 看来阮慕真纵然自称隐藏实力，也藏得不够踏实。不然这位大老板不可能亲自出现在这种场合，甚至坏了酒吧的规矩。 波米亚不成为的规矩之一就是，贵宾室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只要定房间的客人不主动提出，就不准有人走进来。 刚才敲门声响起，走廊又没有任何嘈杂声音，我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应该是波米亚内部的人过来想要表达点什么。刚开始我只是以为波米亚的人很有点底气，敢败坏行规必然有他们的底牌，没想到出现的居然是大老板。 就算是张斌和郑天岩，看见这位波米亚的真正老板，都免不了一愣。 波米亚的大老板并非平时所见的那位，而是一个看样子有些文雅的中年男人。 这个中年男子的相貌很端正，甚至有些超然白了就是那种在电视上总能看到的长相。如果这种人出现在礼堂，就是个讲演的布道者，如果这种人出现在医院，就是个热心的公益者，如果这种人出现在政府，就是个典型的亲民官员。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看上去就想赞同他的人，也是一个看上去就比正常人道貌岸然的人。 如果不是背后跟着七八个像模像样的手下，光凭这位先生的卖相，我可以给他打八十五分以上。 “成清盛。” 郑天岩首先说出这个名字，继而脸色大怒：“你来干吗？” 看来谁都知道，波米亚这么一做是坏了规矩。 成清盛进来之后一直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中间看了一两眼阮慕真。听到郑天岩的怒喝，也只是对着他微微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应。 “**故作什么深沉。”我小声骂道，“凡是搞神秘主义的，都他**不得好死。” 我看似低声骂人，却让声音恰好能被屋内的人听到。本来神色暴怒的郑天岩听见我的话也忍不住笑了，坐在旁边打算看热闹的张斌也乐的胡子乱颤。成清盛本来挺美好的一个出场，愣是让我一句话给破坏掉了。 即使这样，这位长了一张妖言惑众脸的文雅男子也没表现出任何的负面情绪，只是对阮慕真淡淡问道：“小阮，店里的人都很想你。” 成清盛显然有备而来，这句话表明他放弃了老板的身份，只是过来跟阮慕真叙旧。这样一个身份角度，还真就让我们没法从老规矩上挑剔他什么。 在成清盛灼人目光下的阮慕真表现得很镇定，看了我一眼，低声应道：“对不起老板，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哦……”成清盛点点头，随后猛然转向本欲发火的郑天岩，“郑总大驾光临，不知跟张总在这里谈些什么？我也很有兴趣听听嘛……” 郑天岩依然没给成清盛好脸色看：“我们谈的事好像不应该有外人参与吧？” “看郑总这话说的……”成清盛微笑道，“听说郑总最近很忙，没有太多时间照顾社团工作。三五中文网恰好波米亚在这方面有些长项，不知道郑总是否愿意我们协助管理呢？” 成清盛这话说出来之后，郑天岩和张斌的脸色才发生巨大变化。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又将目光集中在成清盛身上，眼神中闪烁的已不是藐视和不快，而是疑惑和恐惧 谁也没想到，成清盛居然选了这样一个时机来宣布自己的野心。看来这位在波米亚酒吧蛰伏多年的老大终于看到了机会，想要重新划分势力范围 并未给我们反映的时间，成清盛拉了张椅子坐在我们中央，身后站好一排膘肥体壮的大汉，看来是打赖在房间里不走了。 “你……” 看见成清盛这等表现，郑天岩又想发作，考虑到自己在人家地盘上，终于还是坐回去了。 “怎么？几位不欢迎我？”成清盛仗着是在自己的地方，显得相当嚣张，言行跟那张慈善家的脸一点都相衬。我知道他露出这副嘴脸一定另有目的。 至于张斌，压根就没动弹，只是瞄了一眼我背后的四位少爷。 四家主平时跟波米亚没有什么往来，又都按照我的要求戴了墨镜穿了统一的衣服，卓庵根本就没看出来。否则我相信他不会有这么大的胆量走进这间贵宾室。 明白过来应该怎么处理这事的郑天岩也开始冷笑，仿佛看着白痴一样看向成清盛：“你觉得这样的登场很帅么？” 我低头在心里叹息一声，暗道没文化真可怕。成清盛能将波米亚做得这么大，肯定有过人之处，而且这过人之处肯定不是打架。可如今让我亲眼看见波米亚老板的所作所为，我会将对他的评价向下修正至少二十到二十五分。 “我其实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旧员工。”成清盛并不是傻子，目光焦点一直放在我身上，“这位岑同够野啊，挖人都挖到波米亚了。” 既然知道是我挖走的阮慕真，成老板当然也应该知道，四家主在背后给我撑腰。在这种情况下仍敢这么跟我们说话，我觉得他必有所依。 要么就是根本没调查清楚我的背景，只是冲动了。 未等成清盛说话，我拍了拍桌子，故作无知地问郑天岩：“这傻缺从谁家梦游过来的？” 我这话一出口，就算成清盛涵养功夫再好也忍不住了，一行人立即对我怒目而视 “看你妈看”我对着成清盛吐了口吐沫，装作不知道他是谁，“你他**谁啊你？我们这里说话，有你什么事？” 本来气势挺牛的成清盛被我这么一喝，顿时愣了一下。估计是平时没什么人敢这么牛气十足地跟他吼，一张温文的脸陡然变得红白交杂，显然是真被我气到了。 所谓出来混的，要的都是个面子。如今这面子被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削了，再激烈的反应也是正常。 不愧是混了很久的老油子，只是愣了一瞬，成清盛眼中的迷惑已化作一缕寒光，深深刺入我的双瞳。这位看似文雅的男子声音也有了一丝尖锐和颤抖。 “看来，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太懂规矩了 话语声中，敞开的贵宾室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看成老板来早就准备好了以多欺少。 我诧异地看了郑天岩和张斌一眼，这两人都是知道我一部分底牌的人，居然丝毫都没吐露给这位自信满满的成老板。我在心中叹息一声，心说果然这世道人心险恶已经到了一定程度，这社会就他**的一点诚信都没有 我干笑了一声，对着成老板柔声问道：“您真打算动手？” 说话间，我朝阮慕真打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这事儿是你惹的，你看着解决吧。 成老板像是所有我见过的反派人物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耳欲聋。 “现在服软？已经晚了” 这厮就没注意到，现在房间里的几个人都以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我趁着张斌和郑天岩幸灾乐祸之际也不忘瞪这两人一眼居然拿我当枪使，你们俩等着 郑天岩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我这个恶狠狠的眼神被他捕捉到了，让这位爷忍不住浑身发抖了一下。 成清盛那边我已经根本不用管了，阮慕真在我的眼神授意下缓缓站起，朝门外走去。这个时刻都显得很认真很紧张的年轻人眼神中带着一种超越了他身份地位的锋利，让所有人都觉得心头一阵紧缩。 那些围拢在房间里的人，都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阮慕真看来确实是跟波米亚的不少人关系挺好，都这种场面了，还是捏了捏手腕，弄出几个骨节的劈啪声，仿佛在暗示围着的这些人，自己并不好对付。 波米亚的人看到阮慕真准备出手，都有些畏惧地下意识后退。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成清盛咳嗽一声，可惜没什么效果。 看来这种年代还想找不怕死的，已经很难了。 我冷笑一声，不在再搭理成清盛。这个人在我的眼中从一开始就没有价值，此际他的表现更是拙劣透顶。比起张斌和郑天岩，这位波米亚的老板水平实在有限。让我不得不怀疑他背后应该有什么人在支撑着波米亚这样一个奇特而稳定的存在。 成清盛看我仍貌似嚣张，怒火终于冲破涵养底线，一只手掌如无数傻*老板一样，猛力拍下。 成清盛的手白白净净，明显是什么干过什么粗活儿的人。这一拍之下，此时脸色微变，却极可能是疼的。 这个场面让我噗嗤一声笑出来，顿时成清盛蓄意营造的威严气氛一扫而空。我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郑天岩，站起身来挥挥手，让四家主跟我一起走。 “这里你来对付吧，我赶着回去喝下午茶。” 我知道郑天岩能明白我的意思，也不多做解释，径直向外走去。 四家主和阮慕大概也知道这是个绝佳表现机会，纷纷抢过身形帮我开路。虽有无数人堵在门口附近，我却轻轻松松走出贵宾室，来到走廊之中。 没有任何人动手，身边的四个人仅是以自己的步伐走位就为我开了一条貌似不可能存在的路。这一幕让贵宾室内的三位大佬一时间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向后挥挥手：“以后这种无聊的游戏就不要把我扯进来了，那位成清盛先生，你档次不够，下次让你身后的那个人过来跟我谈吧。” 此时想要离开的我，自然无人能拦得住。加上阮慕真平时在波米亚攒下的积威，居然没有任何人敢向我们动手。这让我忽然觉得这种一边倒的情况实在有些无聊，挠挠头带着四名跟班迅速走出了底下走廊。 最知道我真实实力的郑天岩肯定不敢追过来，估计还得为惹恼我而懊悔一阵子。至于那位成清盛老板，我相信郑天岩和张斌会对他解释一切，然后再将之拉上贼船——郑天岩一开始不告诉这位老板我的真实身份和实力，恐怕也就是为乐多卖个人情给成清盛。 从波米亚出来，空气顿时变得清新许多。望了一眼神情中带着迷惑的街头混混们，我们五个人如横行的贝壳类动物一般，横着穿过门口的小广场，朝停车位走去。 还没走到地目的地，怀里的移动电话响了。 我扭头对阮慕真笑笑：“你看，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相对于四家主来说，阮慕真显然更熟悉这些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我这话摆明了希望他能给我提出点参考意见，哪知这家伙望了我一眼，继续保持他难能可贵的沉默，一点也不给我面子。 我撇撇嘴，开始接听电话。 电话是郑天岩打过来的，这我早就料到了，甚至连内容都和预料中的没有太大差别。 “成老板明天打算给您开个赔罪宴，赏脸参加一下吧……”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无耻，这郑天岩明显是在利用我打击成清盛，如今又来装好人，真是比我还无耻的无耻…… “这事儿你不对啊老郑。”我也不跟郑天岩客气，“拿我当枪使可是有代价的。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郑天岩干笑一声：“这件事等我回去之后咱们再商量如何？你看现在说话不太方便……”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现在说话不方便，要不我怎么逼着他表态呢。至少我要让成清盛听出来，这位郑天岩老板在这件事里起到了一丝不好的作用，至于郑天岩和成清盛之间怎么打怎么闹，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你打算怎么办？”出了酒吧，陈无极迫不及待地问我，“如今耶云市这几个大佬们为你争风吃醋，你应该有点表示吧？” “表示个屁。”我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跟在我们后面的几个瘪三，冷笑道，“郑天岩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我现在很有兴趣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至于郑天岩和张斌……他们本质上对我不会造成什么威胁。我的底牌虽然不多，一张就足够炸死这几个老流氓了。” 陈无极隐约知道我所谓的底牌是什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看在眼里笑在心上，其实我的底牌只有艾尔西娅知道。除了神力和艾尔西娅这个曾在神国地位了得的女神之外，我最大的底牌其实是“死亡重生”这项变态能力。 只要不是对着邪神之子这样的变态强者，这能力其实还算好用。只是最近生活太愉快，我都快要忘记自己这个苦大仇深的能力鸟。 但我心中清楚，霍尼尔这么一走，我身边这愉快透顶的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 风雨传说第一百四十八章你档次不够（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海选 第一百四十九章海选 音界酒吧的小卧室里，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让整个房间陷入一种暧昧的黑暗之中。www.65txt.com我坐在房间里，有点遗憾地咂咂嘴。 我对面摆着个箱子，这只箱子拥有极漂亮的银白色金属外壳，是四家主从家里提出来的好东西。从箱子左下角一个不起眼的标志上可以看得出，这玩意至少价值万元以上。 箱子里铺着干干净净的红色绒布，绒布上放着的则是……一个人头。 娘的，这种黑乎乎小屋里对着我的本应该是一个或者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结果我却偏要跟这个老男人的头唧唧歪歪。想到这一点，我脸上不爽和不耐烦的表情更甚一层。 被人称为英雄王的老家伙历经人间沧桑，自然知道我在不爽，表情不免有些犹豫和小意。 经过艾尔西娅姐姐一番契约和邪神之子的打压之后，这老东西已经彻底没有了争斗反抗之心。想必古代的时候大多数君王降服英雄之际都会说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招揽人心，结果到最后还不是跟我一样鼻孔出出气就让对方心惊肉跳。 海默尔不是没经历过政治斗争的没脑型英雄，如果真是那样我反倒不会摆出一副不爽的表情。 “随便说点什么吧……”我们就这样对着沉默了有一会之后，我提议道，“要不然我让女神姐姐先说点什么？” 艾尔西娅在我脑海中干咳一声，没说话。不过我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希望我在英灵战士面前给她留点面子。 艾尔西娅的面子当然要给，我跟着干咳一声，坐直身体，开始了首次与英灵阁下的谈心。 “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你找个身体……” 我这话一出口，海默尔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扭曲。 刚才花了半个多钟头刻意营造的阴沉气氛之后，海默尔纵然是个政治上的最不纯洁的老嫖客，也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句。最开始他大概以为我能说点什么立威吓人的屁话，然后才开始谈话。 我却知道海默尔不笨，我要是真如他所料的那样喷几句没营养的废话，估计以后的日子里他会一直看不起我。就算是为了我和女神姐姐的形象也好，我必须最开始就做出诚恳的态度。 海默尔在诸神国度充其量也就是个炮灰级别，在我这里……其实也是炮灰。只不过我这人待人友善得紧，对炮灰同学也异常温谦。 “既然跟艾尔西娅签了契约，以后咱们好歹算是一家人了。”我忍着恶心继续虚情假意道，“以前那些恩怨纠结我都不管，以后的日子里咱们最好通力合作。这麻烦才刚刚开始。” 英雄王吭哧了一声，没好意思回答得太响亮。我知道这老家伙心里肯定还有疙瘩，不过就冲我现在这姿态嘴脸，他想要做出极力反抗**的样子也没机会。 ——一切多谢“艺术之星”这扯淡无比的才能，如今我演戏倒真是一把好手。 艾尔西娅在我心里大大的赞了一声我的政治天赋，接了我的下句。 “上古时期神国赋予‘才能’给那些英雄，同时也赐予他们强健的体魄。如今想要找到合适海默尔的身体，必须从隐居在人间的那些强者身。” 我嘿嘿坏笑起来：“照啊……要不然我干嘛让那两个白痴老大去帮咱们调查有多少非正常人类。” 难得高瞻远瞩一次，艾尔西娅对我的决定十分赞许，随后话题回到了海默尔藏身的问题上。 “接下来怎么办？”艾尔西娅问我，“你要一直对你的女朋友们藏着它？” 我看着紧闭眼睛以免露出尴尬表情的人头，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这个……说实话我还真没做好对她们坦白的准备，你有什么办法？” “没有。www.65txt.com” 真干脆的回答……我挠挠头，有些为难地看着眼前的英雄王，忽然想起了以前专门去看过的史书。 “你是怎么死的来着？” 海默尔没吭声，脸色不太好，不过因为刚才我刻意营造的轻松气氛，这位哥哥此时的表情活络了许多。 “写史书的都是些骗子。”我继续撇嘴说海默尔爱听的话，“我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你跟历史上写的不一样，那些傻缺因为自己太傻，把你也写成个傻子。后来跟你打了一场马上明白了，你比谁都奸，按说那时你也算是个无敌人物了，怎么还会被人暗算？” 闭嘴半天的海默尔面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女人，还不都是女人……” 我噗嗤一口差点没喷它满脑袋水，看着眼前这位英雄王相貌堂堂，原来也有跟我们这帮俗人一样的烦恼啊。 “你这长相怎么看都像是勾引别人家女人的样啊……”我不信，“难不成你的女人被人勾引了，然后演了一处谋权篡位的戏码？不对啊……我记得史书上写的是被人埋伏，最终力战而死。” 海默尔一双英气逼人的眸子里射出某种光彩，似在回忆着前尘往事。我静静望着他，等他开口，却听到背后有敲门声。 能来敲门的不是小蝉就是谭菲菲，我立即站起来，将本欲诉说自己往昔辉煌的英雄王扣回箱子，转身去开门。 一张苍白的脸站在门外，表情安静得仿佛跟热闹的酒吧并非同处一个世界。 我愣了一下，飞快地把陈无极拉进来。即使这样，我还是在外面的人群中看到了小蝉忙里偷闲扔过来的一瞥。 “你怎么来了？”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从我和四家主分手到现在还不超过半个钟头，，难不成陈无极有什么要紧的事？ 陈无极勉强笑笑：“还不是我们老大的意思，让我过来陪你一起跟英灵战士聊聊天……” 想起张费朗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我就忍不住嘿嘿坏笑：“你们老大真够直接的……看来现在这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你们都忘了怎么搞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也是对着别人的，对你怎么可能搞。”陈无极现在跟我学得嘴也挺油，边说边坐到了那只漂亮箱子的对面。 大概是知道我不会对他怎么样，陈无极现在面对我的时候显得极其放松，和以往感觉大为不同。我也没法指责这位同学的擅自闯入，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朝着那只箱子打了个响指，箱子自己缓缓打开了。 海默尔的力量因为邪神之子的缘故只剩下一点，不过这一点也足够惊人。 望着这颗本来跟我们作对的脑袋，陈无极有点不敢相信地咂咂嘴，叹息一声：“传说人类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众神仆从的水准，现在看来这传说是真的。” 陈无极所指的自然是四家主和海默尔的力量差距。那一日在光辉聚会中海默尔现身的一刻，面对四家主简直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也正是因为那一夜我的惊人表现，四家主开始越发觉得我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并相信了我就是不死王转世。 “现在说这些废话没用。”我心中想着自己曾经对四家主做出的承诺，顿时觉得有些烦躁，打断陈无极的感慨，“咱们研究点正经事吧……刚才我还在想如何给海默尔找个身体，既然你来了，这贼船你必须上。” 我的话让陈无极郁闷无比，我估计他小子此时已在腹诽早知有这么难办的差事还不如不来了。不过既然我说了话，陈无极也没法反驳，只能听我安排。 “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我干咳一声，向海默尔和陈无极解释道，“如果现在将海默尔残存的灵体注入某具躯体中，他大概能变成像正常人那样的存在。不过这样做也有一个比较麻烦的后遗症，那就是不在灵体状态下，他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陈无极表情变得微微凝重：“暂时附身？” “你真是博学多才。”我虚情假意地夸了陈无极一句，接着说明情况，“海默尔总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是个办法，我肯定得给他找个壳。现在的问题重点不在于是否保持灵体状态，而是怎么样给他找个合适的躯体。” 陈无极吞了口口水，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对在一旁没法插话的海默尔笑笑，也对陈无极笑笑，笑容中盛开着无比邪恶又兴奋的花朵。 “说吧，你们想去哪里偷尸体？” 我想，此时陈无极一定恨死了张费朗临时起意的英明决定，从他那张苍白又痛苦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 城市在狂欢之后的夜里也渐渐沉寂下来，街头的大半霓虹暗淡下来，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阴惨惨的风在街道中央吹过，正是一个空寂又单纯的杀人放火好夜。我和陈无极踏着月色拎着一只箱子出了音界酒吧，两个姑娘纵然奇怪也不好问些什么，任由我和纤细少年一同踏夜而遁。 临走之前我给阮慕真递过去一个眼色，如今在这个酒吧里，我最相信的人除了谭菲菲和小蝉之外，反倒是这位有些神秘的青年。 大多数时候，你所能相信的并非是那种看似熟悉的人，而是接近陌生人的那种存在。 正因为这一点，我一直提防着温吞，反倒对看似纯良正直的少年没有什么戒心。 从出了酒吧开始，陈无极就一直苦着个脸。其实我内心深处的感受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了，无奈艾尔西娅开出的方子这是最简单的一条，别的方法我听了头都大成好几个……还不如直接去偷具尸体比较干脆。 夜风吹过我和陈无极的头发，周围一片寂静中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沙沙作响。遥望远方仍灯火通明的医院大楼，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心中油然而生。 不知为何，想到那些身体冰冷的尸体我竟没有一丝害怕，只期待着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也许在血液里已流淌了多年的冒险精神在这一刻忽然魂归本尊，我朝着灯光照顾不到的方位伸了伸手指，偕陈无极一同奔着圣心医院的围墙扑了过去。 陈无极这孩子比我想象中机灵得多，看我手指的方向，立即加快速度先到了围墙之外，还不等我发出指示便是纵身一跃，跳上了围墙。 圣心医院的人真烂，在医院围墙上居然插了许多能让男孩变女孩，能让女孩变让女人的尖头铁栏杆。陈无极这么一跃而起后，居然稳稳站在了铁尖的顶端。在医院大楼的灯光沐浴下，纤细少年目光闪烁地望向我的一幕看上去神棍极了。 我对陈无极的动作倒是心领神会，举手直接将手中的箱子抛起，陈无极接住后立即坠到医院墙内，在他落地的同时我也跟着踩着了院内的地面。 “这大半夜的，除了急诊和住院部外，其他地方应该没多少人了吧？” 陈无极微微喘了一口气，点头道：“没错。” 我在微风中撩了撩头发，正打算意气风发地跟陈无极继续潜入工作，却双双愣在那里。 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让人崩溃了。 灯火通明的圣心医院大楼就矗立在我们眼前，所有的房间都亮着灯，没有一处黑暗。像是城市里半夜竖起的一只巨大路灯。我和陈无极穿着特意弄来的黑色套装，此时在这灯光的照耀下倒显得惹眼又可笑，简直像是两只被推到舞台中央不知所措的小丑。 “这……” “这……” 我和陈无极两个傻瓜站在原地呆了半晌，忽然顿悟过来，提着箱子又从原路跳了回去。一激动之下，我甚至还差点被铁尖刮下来当了女孩。 “现在医院都这么不节能了？”我扭扭脖子，有点尴尬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陈无极也是哭笑不得：“看来咱们是别想偷偷摸摸进去了。” “那怎么办？”我挠头，“难道穿正装从大门进去？” “我觉得吧……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 十五分钟后，崩溃的我和陈无极再度双双站在圣心医院的门口，除了陈无极手中仍提着那只箱子外，我们的打扮看上去完全是两个有钱人家的小开。 互相对视一眼，我们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憋不住的笑意。不过在这种时候还是算了……收起笑容之后，我带着表演天赋的表情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一股放浪师小说里所谓的王八之气，一路走进医院都没什么人拦住我们问话。 医院嘛，本来就应该什么人都能进，我们这样穿戴的反倒不受关注。这地方防的都是些眼神古怪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可见这个社会仍是以貌取人的主流。 进了医院，我凭着自己还算靠谱的记忆，带着陈无极穿过了门诊区和内外科住院部。走廊里此时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是灯光依旧灿烂。我拼命回忆着自己记得的那些细节的同时忍不住慨叹，从这里每天晚上烧掉的电费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多么暴利的行业。 走廊尽头的小门静悄悄的被一把锁头牢牢扣着，我和陈无极在这里停下，对于自己的记忆仍没有太大把握地询问了艾尔西娅一句。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我朝陈无极做了个手势。 陈无极苦着脸点点头，双目猛然圆睁，双手对着那把可怜兮兮的小锁头轻轻抚摸了一下，锁头立即应声而落。 我点点头，这厮开锁的本事我一直都是清楚的。此时用起来果真是得心应手，简单好用。 推开虚掩的小门，陈无极在我后面关注着走廊是否有人注意到这里，我先一步踏入门口的阴森的台阶。待我再回身看的时候，陈无极已经反手将门锁上，动作之麻利让我怀疑这小子平时常做贼。 “是这里么？” “应该是了。”为了配合此时的恐怖阴森气氛，我压低了声音说，“这里离重症监护室最近，扔死人进来应该是最方便的……” “这是什么狗屁推论了……”陈无极低声嘟囔了一句，紧紧跟我在后面。 大概是因为祖上是西方著名魔法家族的关系，陈无极从小接触尸体骷髅之类的玩意比普通孩子多几百倍，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表现出极端的不适。反倒是心理本来挺正常——呃，就当正常挺正常的我此时显得有点紧张，是不是回头看看黑暗中少年苍白纤细的那张脸。 “咱们……应该如何挑？”大概是为了缓解比较紧张的气氛，陈无极在我背后小声问了我一句。 我此时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精神无比之紧张，听到陈无极这话，头也不回地答道：“海选” 陈无极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低声笑起来。我们就在这极力压抑的古怪笑声中迅速接近了停尸间的所在，门口那扇门上暗红色的字好似放置了多年一般地醒目，我望着这字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在艾尔西娅小声的讥笑声中推开了门。 一阵让人窒息的味道迅速涌出，我后退了一步，却没有再颤抖。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中升腾着，仿佛多年不见的某种感觉在体内游走。我回头看了一眼陈无极，走进停尸间。 风雨传说第一百四十九章海选（正文） 一百五十章 等价规则 一百五十章等价规则 进入停尸间的瞬间，我感觉自己脑海中又升腾出许多莫名其妙的画面。35zww.com那些画面我并不熟悉，却都是关于生离死别。一股熟悉的酸楚在我的鼻息间萦绕，只是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许多自己未曾见过的场面。 我知道，这是不死王阿克?莱德的记忆，这是属于不死王的那些生死回忆。 曾独自在人世间走过那么多年，曾独自在生死间徜徉，曾享受过最凄苦的孤独，曾藐视过最伟岸的英雄…… 那些伟大的记忆因此时的所见所闻，在我脑海中形成一条画面碎片一般的河。我在这河流中看到了种种的倾诉，在说着聚散、爱恨、恩怨、生死、荣辱、兴亡、岁月…… 我停住脚步，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平和安宁，在心中对艾尔西娅也好，不死王的记忆也好，轻声说道：“是啊是啊……我明白了，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容易的……” 说完这些，我眼前的碎片陡然间化成一阵虚无，消散在自己眼前。 停尸间只有一盏冷光灯微微亮着，昏暗的房间里摆满了放置尸体的巨大塑料袋。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微微的腐臭味自鼻腔间蔓延开来，却很好地缓解了我对于出现不死王记忆的思考。 “朋友，放我们那位英雄叔叔出来吧。” 陈无极此时显得比我相对平静许多，打开箱子露出海默尔的那颗英俊头颅。英雄王灵体所散发出来的斑斓光芒顿时照亮了整个停尸间，将阴郁一扫而空。 在这种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不喜欢那个所谓光芒女神，光确实还是一种好东西。 “海选的意思难道是要让我们把每个尸骨袋都打开？”陈无极没搭理英雄王缓缓升空的脑袋，直接询问我的意见。 我愣了一下，还没等艾尔西娅和海默尔回答什么，忽然想到一件事，在这夜深人静的停尸间噗嗤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陈无极有点不满我这种有话不直接说的神秘主义作风，压低声音问道。 我笑着指向海默尔那个帅得堪比电影明星的头，再指指那些尸骨袋，有点喘不过来气地反问道：“如果你……如果你能选择身体的话……会不会让自己长得帅一点？” 陈无极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捧腹大笑起来。只有海默尔的脑袋在空中缓缓蠕动着，表情不甚高兴，显然是因为被我们取笑了。 于是我轻易在英雄王身上发现了一点以往传说中都没有提到的细节——这位貌似威猛的英雄王大人，居然是个很注意自己容貌的家伙。此时再仔细看他头颅整齐的毛发胡须，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多注意观察些生活细节了。 爱臭美的英雄王……我抱着肩膀幻想自己要是在某学校发表这么一篇论文，会不会被那些古典浪漫主义的学者们生吞活剥了？ 海默尔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纯爷们，即使我和陈无极双双调笑下也面不改色地忙正事儿。我也乐得这厮自己行动，毕竟让我一个一个尸骨袋剥开看实在是太惨绝人寰的折磨了。 除了堆在床铺上的尸骨袋之外，还有不少尸体都集中在冷柜里。艾尔西娅也不吱声，就让海默尔这么慢慢挑着。我和陈无极在一旁偷偷给尸体打分，一时间海默尔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抉择…… “要不然……就用这个？” 挑了很久，海默尔终于在一具尸体旁边彻底停住。www.65txt.com我和陈无极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他挑的那具尸体，双双对他的眼光表示赞赏。如果我国有男性选美比赛，绝对可以让海默尔先生来当个评委。 “你上辈子都是男人了，现在还要当男人？”我坏笑着吓唬海默尔，“不如给你找具女尸算了。” 这恐吓比什么都有效，海默尔本来已经保持得很好的表情瞬间被我一句话打碎了，嘴里连连求饶：“我，我才不要……”一时间英雄王的王八之气荡然无存，浑是个被吓得半死的街头小混混。 我又取笑了几句，让海默尔自行解决跟新身体融合的问题。其实挑合适的身体本来就是件麻烦事，全世界除了我之外，大概不会再有人能以自己的身体容纳一个神灵或是英灵进入，而英灵选择的尸体又不能使死去太久那种。据艾尔西娅所说，人的灵魂离开身体之后，身体与这世界的连接就会被切断，随之而来的就是能量分散。当一切维持人与这个世界连接的能量都消失之后，**就开始腐烂。 英灵和神灵寻找合适的**附身，必须选择那种死去不久的尸体。海默尔挑的这一具正符合条件，而且长得也很帅——至少比楚昭然和张费朗帅。这么合心的尸体本就不太好找，我和艾尔西娅当然不会反对海默尔的选择。 我退后了几步，在心中把艾尔西娅叫出来，让她实行灵魂融合之术。霎时间海默尔灵体散发出来的光华被敛入那具苍白年轻的尸体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灿烂的光芒之花绽放在尸体胸口。那团光芒微微蠕动，仿佛正在渐渐开放的鲜花，让一个全新的生命彻底绽开。 陈无极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还以为这一幕都是我的手段，对我更加崇拜得六神无主。我也懒得说明，至少从保护艾尔西娅的角度来说，我希望越少人知道这姐姐的存在越好。 海默尔的嘴自然值得相信，艾尔西娅此时要让它灰飞烟灭，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整个灵魂融合的过程不超过五分钟，简单干脆。等到那具我并不熟悉的年轻人尸体从尸骨袋里坐直身体，我丢了件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过去。 “穿上，有人最讨厌别人露出。” 我说的这个“有人”自然是说艾尔西娅，陈无极却对我做出一副“还是你了解我”的表情，看的我心中大囧。 刚刚坐直身体的海默尔不太习惯地扭动了一下身体，骨节之间发出喀吧喀吧的声音。这具尸体再新鲜也不过是具尸体，想要恢复对**的控制，这位英雄王显然还要吃一段时间的苦。 等海默尔穿上衣服，我对着外面做了个手势：“咱们可以撤了吧？” 英雄王站在我背后伸胳膊踢腿地试验了一番，点点头：“走吧。” 于是一行人从停尸间小心翼翼跑出来，一脸凛然地从医院正门走出去了。最扯的是居然没有人认出海默尔现在附身的这具尸体。我不禁对医院夜间的检查方式大为赞赏，看来这世界对我们这些不法之徒还挺宽容…… 从医院里出来得实在太顺利了，顺利得以至于陈无极都有点盲目的小兴奋，站在大街上跳起来欢呼了一声。 “换个。”我对脚步依然有些僵硬的海默尔真诚地建议到，“你原来的名字肯定不能用了，在拿到合法的身份之前，你也该自己想个名字了。” 这位自古以来就十分满意自己人生的英雄王僵硬地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地点点头。 “好的。” “现在你最想做的是什么？”我惊讶于英雄王的干脆，了句比较没有营养的话，“除了买一套合适的衣服之外……” 脸色和陈无极一样惨白的英雄王望着我，表情古怪地似乎在适应回忆如何控制身体和肌肉，缓缓说道。 “吃饭。” 我哈哈大笑，带着陈无极和英雄王朝步行街走去：“好的好的没问题，不过说好了，这顿饭陈少爷请” 陈无极本来正在欢呼，听完我的话立刻把头低下了…… 在街头大排档上吃着以前从未尝过的食物，英雄王惨白的面色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润。我看着这厮狼吞虎咽，做微笑沉默状。看我沉默，陈无极在旁边也不说话，殊不知我正在脑内跟艾尔西娅做简单的研讨。 “您给他起个名吧。”我对艾尔西娅建议道，“这方面我不是专家，起的名字又土又难听，听说那种名字除了好养之外没有任何优点。” 对我这个建议艾尔西娅回绝得相当彻底：“不要……你来吧，反正以后他要跟你生活在一起，你听着舒服就好。” 艾尔西娅的话已经让我觉得很舒服了。不知是因为我不死王的缘故，还是对我的恶劣性格已经有些绝望。反正女神姐姐对我似乎总是很宽容，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纵容的地步。 每次想到这一点，我总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然后振作起更加无耻的心情，继续我行我素。 看了身边的陈无极一眼，我拖着嗓子沉吟道：“这安排身份的事儿……” 陈少爷冰雪聪明，立即点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诚意：“身份的合法性我来搞定，你们想好名字就行。” 海默尔新生之后的脸确实很帅，帅得有些像那种男性公关俱乐部的红牌。我盯着这厮的脸看了几眼之后，生生压住雄性生物对漂亮同性本能的敌意，低声反问道：“你除了那个名留青史的名字之外，还有别的称呼吗？” 嘴里塞满了食物的英雄王用力咽下一口烤肉。吃了这么多，这位爷一张带着东方人特征的小白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血色。 “在某些时候，他们也会叫我菲特。” 我跟陈无极对视一眼：“这种古怪的名字用在合法身份上有问题吗？” 陈无极好歹是个贵族世家子弟，想问题毕竟还算缜密：“我先想办法知道这身体到底是谁的吧……如果没有什么亲属最好，如果有，海默尔还是需要稍微改造一下外貌。” “这世界上人长得像的也不少，应该没问题。”我挥挥手道，“只要想办法消除官方记录，再弄个合法的身份记录就行。” “那倒没问题。”陈无极自信满满，“我的顾问团队造假水准在全世界也算一流。”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的任务自然是给海默尔——哦，现在应该叫菲特了——给这位大爷买合适的衣服鞋帽，安排住处。想起这些琐事，我忍不住再哀叹一声。人家放浪师小说里的主角碰上的多半是美女英灵转世一类艳遇，我却要给一个男性公敌一样的帅哥当保姆。这他**的是什么世道？ 吃饱喝得的一行人站起来准备离开之际，远处竟隐隐传来鸣笛声。我举目远眺，发现有蓝红交映的灯光在隔街的远处闪烁。 那个方位正是刚才我们盗窃尸体的圣心医院。做贼心虚的我和陈无极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就想逃走。 这个可笑的念头在脑海中存在了没超过一秒钟，我迅速端正了心态论上来说，现在的菲特已经不是尸体了，他就是一个有了和性格的活人，那么盗窃尸体的罪名自然不成立。我们为什么要跑？ 拍拍还在吃得不亦乐乎的菲特，我拉了陈无极一把：“让他在这接着吃，咱们过去看看。” 陈少爷对我的话自无不是，点点头丢下几张钞票给新生的小白脸。我们两人像是随意散步那样朝着人声鼎沸的方向奔过去。 我们吃饭的位置距圣心医院没几步路，出个门拐个弯就到。我和陈无极看上去就像这世界上无数个百无聊赖的小青年一样，说着三流笑话靠近了被米黄色栏杆围绕的医院门口。 说起偷偷摸摸窥视别人，我和陈无极都算是一流行家。目光只要轻轻那么一过，已知道那群没有效率的国家日常安全维持者们都在干什么。 陈少爷倒还好，身为一个小贵族时常跟些大人物打交道也没什么不妥，看见这些暴力机关的群众演员们自不会有奇怪感觉。我的目光却因掠过一张略有些冷峻的精致脸蛋小小意外了一下。 “怎么了？”陈无极顺着我微微停顿的目光望过去，落在那人脸上，立即发出理解的声音，“哦哦……原来是这位大姐，印象深刻啊。” 站在一众公职人员之中的那个女子，神情之中流露出和旁人不同的浓浓傲意。我对这张骄傲又有点冷漠的脸印象颇深，那次用折刀刺进自己喉管的经历简直让人不堪回首…… “喂，是熟人耶，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陈无极如今学得越发欠揍，话语口气都极尽恶劣之所能。 我朝地上呸了一口：“得，爷恨不得把这妞扒光了照上一摞相片发给全国各大新闻机构还打招呼？免了吧……” 陈无极嘿笑几声，样子颇似我当年的风采。不过笑完之后，我们两人的表情也都迅速回归了严肃，人也回到了让那群人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 “其实不太好办啊……”陈无极哀叹一声，“这位老熟人是个热心肠，办事向来严格又一丝不苟，要是她追查尸体失踪的事……咱们的处境可不太妙。” 我挠挠头无语应对。刚才还觉得整件事比较顺利简单，现在忽然峰回路转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藤秋颜这个人家庭拥有一定势力，本人又是个死心眼儿……如果是她主持追查尸体失踪一事，我还真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能让她退缩的好办法。 这一刻我不禁泪流满面地想起等价交换原则，一件事成功的背后一定有相应代价。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跟陈无极说了几句也说不出个什么结果出来，我们脸色惨白地退回到路边摊，拉着吃得正爽的菲特迅速逃走了。冷冷的长街上灯火阑珊，我们逃走的背影也很阑珊…… 风雨传说一百五十章等价规则（正文） 一百五十一章 那个从未温柔过的妞 一百五十一章那个从未温柔过的妞 狠狠刷了陈少爷的金卡一番之后，将暂时没用他一脚踢回四家主阴谋阳谋齐聚的那个小小别墅后，我带着菲特灰溜溜逃回酒吧。www.65txt.com音界酒吧的门口依然能听到热闹的声音，我想了想，指挥菲特拉上兜帽遮住自己那张帅得有点惨无人道的脸，偷偷从后门进了酒吧。 音界酒吧这个后门是最近在我的建议下加筑而成，主要作用是方便我偷偷溜出去。这一个多月在酒吧里卖场惹来不少粉丝，赚钱之余我也开始尝试体会被歌迷疯狂追赶的乐趣。为了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和贞C（也许并不十分想保存），我开了这扇逃生门。如今这门反倒有了大用处，可以用来做许多不在场证据，也能让人看不到一个帅哥如何凭空出现在酒吧里。 在我的指挥下，菲特开始更换衣物，很快将自己装扮得更容易被女人带回家过夜。我照旧坐在那张椅子上，只是眼前对着的不再是一只箱子。 仍然不太适应自己新身份的菲特站在我面前很有些不知所措，脸色苍白而僵硬，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然，菲特同学的恐惧和压力更多来自女神艾尔西娅，而不是卑鄙无耻又下作的我。 “我们来约法三章吧。”我看着眼前一头棕色长发的菲特，低声说道，“你在我身边做事，就要遵守我的规则，否则艾尔西娅也不会保住你的平安。” 获得身体之后，菲特好似不像以前那样爱说话了，估计是舌头牙齿一类的器官还没调整好。除了刚才要求吃饭之外，这是他第二次正面应对我的问题。 “好……好……”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我继续低声说道，“第一条，绝对服从于我和艾尔西娅的命令，当然，是在不能损害你自己的前提下。” 听我说完第一条，菲特的眼睛陡然间睁大了一下。 这在诸神国度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即使身在英灵殿，那些不是凭自己意愿成为众神战士也英灵们，也无权拥有自己的主见。每当神国需要之际，他们所能做的唯有奉献自己的一切，成为诸神纷争中的一缕炮灰。 专政和**体制下的菲特，自然对我这番民主说辞惊讶又感动，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看着菲特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我在心里冷笑一声。英雄王曾几何时也是个历经世态炎凉的老油子了，随随便便拜服在我王八之气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眼前这厮和我一样，都是在演戏罢了。 我扮真诚，他就装感动。我们俩真是无可救药的虚伪。 给菲特足够的时间表现他的激动后，我说出第二条：“一切行为准则要尽量符合这个世界现在的游戏规则，不能任意滥用力量。” 菲特又一次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等我说下一句。 等了半天没下文……长发飘飘的帅哥愣着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笑骂了一句，“就这两条，没了。” 这一次菲特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仿佛是完美雕像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我看在眼里，心中偷笑。纵然古代英伟的英雄王，在长年的丧失自我之后再度面对自由，也无法继续保持着平静的心情。 菲特当然不知道我正在心里跟艾尔西娅商量另外一件事。 “姐姐，你说咱们把这个帅哥摆到店里拍卖第一夜权如何？” 面对这种不靠谱的建议，艾尔西娅干脆没理我，跑到不知什么角落沉默去了…… 把菲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随便他瞎折腾，我跑出去跟谭老板娘还有小蝉美眉聊天。这两人对我忽然从酒吧后面出现没表现出任何惊奇，我觉得谭菲菲似乎被小蝉教育得更内敛。联想以前这位姑娘的表演水准，我越发相信环境能改造一个人的理论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我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角落里不久，站在酒吧门口，以警惕眼神扫视酒吧内部的阮慕真磨磨蹭蹭走过来了。 犹豫了片刻，阮慕真在我对面坐下来。 我笑着扭头看了看一眼表现出江湖人士风范的温吞和端盘子前后忙碌的楚昭然，对低调的青年调笑道：“这不好，工作时间偷懒要扣工钱。” 阮慕真对我这种没有水准的笑话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直勾勾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古怪。 “刚才有人过来过，找你。” “唔？” “他们没看到，被我挡回去了。”小阮同学的声音很低，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是个很麻烦的女人……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不过对于整个耶云市的特殊行业来说，这个女人都算是个**烦。” 我挑了挑眉毛，心目中立即浮现出那个对人说话冷冰冰，不怎么假以颜色，相貌极其玲珑的女人。 “是……她？”我伸手蘸着水，在玻璃桌子上写了一个藤字。 阮同学沉痛地点点头：“对，就是她。”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 刚才在医院门口看到这女人之后，我只是跟陈无极去买了点东西就搭顺风车回来。她却已经顺着不知道哪里来到消息摸上门，这种雷厉风行真是让人敬佩。 “跟我说说经过吧。”我对朝我微笑的谭菲菲摆摆手，表示要两杯清水。谭美眉在吧台转了一圈，亲子端着两杯清水给我们放到桌子上，临走还朝我抛了个意义不明的媚眼。 被这个眼神瞄了一下，我浑身一抖，想起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两位解释凭空多出来那个混血儿一样的菲特。 “她怎么说？”我看谭菲菲走远了，低声问阮慕真，“这女人很难缠，你能打发走她，真让兄弟佩服。” 说起这个，面无表情的青年终于羞涩地笑了笑：“藤秋颜跟我总算认识，不会太为难我。” “但是她一定会为难我。”我想起自己和藤秋颜在医院里面对面的那次记忆，喉咙一阵隐隐刺痛，“这女人跟我性格相冲，我怕见了她我会忍不住**她。” 以小阮同学的认真性格，我的话足以引起他的一阵不寒而栗。阮慕真大概真的想象了一下我**藤秋颜的场面，随后颤抖着很谨慎地建议道：“还是……不要了吧？这女人背景很深……全市的老大都不敢惹她。”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倒很清楚，单看四家主平时那么嚣张跋扈在她面前也挺谨慎就知道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看阮慕真找我主动谈话，知道他肯定有些想法，笑着试探道，“等着这个女人过来找麻烦，然后一声不吭？” 阮慕真依旧保持了他的简单和沉默，我看得出他在犹豫。平时在沉默中刻意扮演着某种角色的青年心中应该藏着不少秘密，大概是因为最近在我身边遭遇到太多奇事的缘故，他不太想保持沉默了。 在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夜晚，我有的是耐心，耐心等待着阮慕真说出点什么。 “这样……”阮慕真低头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依然让人感觉不到什么情绪波动，“藤秋颜这个人很崇尚武勇，如果你能做这方面证明自己的实力，倒不会有什么麻烦，不过嘛……” 我听出对方的弦外之意，点点头：“今天她来找我的事就是我做的，你应该清楚。” 阮慕真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很热切，甚至有一点崇拜。 这种急切的表情变化让我心中难免得意，做了个请冷静一点的手势，我低声说道：“这件事最好不好跟人说起……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阮同学点头如小鸡啄米：“是是是……” “藤秋颜怎么跟你说的？详细说给我听听。” “嗯……大概十五分钟以前，藤秋颜带人过来找你，说是有人曾经见过你和陈无极出现在圣心医院，没多久之后医院就失窃了……丢了什么她没具体说，不过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我说你跟人出去吃饭还没回来，她说过一会还要过来就走了。” 我吞了口口水，藤秋颜这妞果然麻烦，一旦认真起来真是不要命的难缠。估计不见我一面，她都不能死心。 “先不管之后怎么发展，”我对阮慕真低声托了底牌，“我现在这里确实有个大活人藏着，不是尸体，她不能拿我怎么样。最多我让人找到那人生前资料，就当这人活过来了，法律上我也没有任何责任。那妞要是再来，你让他来找我吧。” 阮慕真对我这种流氓又蛮横的作风佩服的五体投地，点点头喝光杯中清水继续站岗去了。我一个人托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心中却盘旋着另外一个问题。 我总觉得藤秋颜来找我麻烦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能不能是谁在暗中打算黑我一把呢？ **，这个危机四伏的社会啊…… 我的感叹还没在心中消化干净，酒吧的门被推开，一身制服的藤秋颜出现在门口。 说实话，藤秋颜真是个不错的美女，还是我很喜欢的那种硬朗型的。头发挽成一束马尾，刘海下露出一双精悍又闪亮的眸子。身高远远超过普通女孩的曲线身材，淡蓝色制服上装下面是一条没到膝盖的冬裙，一双修长的腿藏在毛袜下面，隐隐有股子勾魂的味道。 这样一个美女出现在酒吧里，立刻引来几个角落里的口哨声。估计刚才她是在门口遇到的阮慕真，否则这么出众的一个女子，如果进了店怎么也能引起谭菲菲和小蝉的注意。 藤秋颜目光如炬，角落口哨声尚未落下，已直勾勾落在我身上。迎着那股凛冽目光，我没有任何选择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命运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即使当日我能用死亡重生能力让耶云的时间倒退了二十四小时，我们终于还是无可避免的重新面对面。 面对藤秋颜的目光，我扭了扭脖子，没有主动表现出什么。这种时候要是表现得异常敏感，反倒会显得更加心虚。 可惜我们并没有机会立刻面对面。 藤秋颜只有一个人进来，哪怕是穿着治安局的制服，这出众的相貌和身材一样惹得不少人蠢蠢欲动。 酒吧本身禁止捣乱，但如果是客人之间互相调戏，并不能完全禁止。站在吧台附近的温吞目光掠过藤秋颜的脸，再看看几个借着酒劲过去胡乱搭讪的青年，脸上露出一丝看戏的笑，甚至还伸手拦了一把想要去阻止的楚昭然。 我抱着肩膀坐直身体，笑眯眯地看着一个头发染得像刚被人砸破一样的红发青年靠近藤秋颜。 红毛青年无论动作还是表情都极尽下等之可能，我以为只有在放浪师小说里才能看到这种三流货色，没想到生活里也能见到他靠近藤秋颜，贼眉鼠眼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美女的三围位置，又吹了一声口哨。 我心中涌起一股奇妙的荒谬感，这一幕仿佛曾经在很久之前发生过。只不过那时被调戏的是艾雪，调戏人的是阿汤哥。 由此可见，全世界的小流氓都差不多，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我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站在酒吧门口的藤秋颜已经走下台阶，没有理会那个红发青年的挑衅。看得出来，现在的藤秋颜已经比当日我见到时涵养好了很多。 还没等我脑子转过来，那红发青年居然不知死地后退了一步，让自己跟藤秋颜并肩而站，手就要去搭藤秋颜的肩膀，嘴里还骂骂咧咧上了。 “装他**什么纯啊……不就是一女治安员吗？”红发青年显然已经喝大了，口齿间吐字已不甚清晰，“老子生平就两大愿望……干护士，操女警……” 红发青年的话说到一半，我已经知道事情不妙。大概能猜到结果的我捂住脸，朝着阮慕真和温吞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赶紧过去看着点，以降低一些损失。 藤秋颜小姐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破坏力巨大，十八岁以下禁止旁观。 果然不出我所料，红发青年侮辱性的话一出口，周围居然还有人跟着叫好。藤秋颜脸色立刻就变了，连眼神都变得凛冽可怕 空气瞬间冷下来。 藤秋颜没有出言反驳，只是淡淡地转身，猛然抬腿，将右脚狠狠跺下 喀吧一声。 我不用看也知道，冬靴的尖细长跟飞快穿透了青年的脚面，将他的身体钉在藤秋颜对面。 几乎迟钝了不到一秒钟，红发青年才张嘴惨嚎起来。 然而藤秋颜似乎没有打算放弃继续教训这个红发青年，一双手扬起来劈劈啪啪开始打对方的耳光，一直打到对方嘴里叫不出声音来才停手。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一气呵成。酒吧里几乎所有人都看懵了。除了灯光和音乐，整个酒吧里像凝固了一样。我坐在角落里看着藤秋颜白皙的双手，吞了口口水，心说这妞平时表现绝对没有这么激烈，这是给我看的吧？ 跟红发青年一起的还有几个时髦小青年，看见这一幕也都彻底傻掉了，没有一个有胆量上前去营救同伴的。 藤秋颜脸上的怒气已隐隐压制下去，她面无表情地扭头环视了一拳酒吧，挥手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两名治安局的人进来，把这个被高跟鞋踩透脚掌的可怜娃拖了出去。 按照刚才那一出表现，这厮到了治安局显然又得被一顿好打。 藤秋颜的举动震慑了大多数人，有不少客人又看了几眼之后，干脆扭头回去继续该干嘛干嘛。温吞摸了摸鼻子，没有出声，倒是阮慕真走过去，对着藤副队长摇摇头。 “你这样我们很为难的……” “公然藐视国家执法机构人员，辱骂执法人员。”藤秋颜目光在阮慕真脸上停留了片刻，冷然问道，“你觉得我们的处理有问题吗？” 大汉中的法律宽松又多变，执法者一张嘴说了算。眼下这种情况，藤秋颜的应对已经很给阮慕真面子了，换一个人在她这种看似平静的暴怒时刻过去问话，说不定会遭遇比红发青年更欲仙欲死的对待。 藤秋颜控制场面的力度比我想象中更强，因红毛小子惨叫引起的骚乱在两名治安员出现后渐渐平息了。另外几个头发如染缸的青年男女们望着脸色冰冷的美女，挣扎着勇气想要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 地面上尚留着一丝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的不甚清晰。藤秋颜的手段和以前其实没有太大变化，这个人本质上憎恶弱者崇尚暴力，认定解决这世界上大多数让人讨厌的东西只能依靠强大的力量。 我其实打心里讨厌这种想法，虽然我也承认，力量在很多时候是必须的东西。 那几个脑袋跟染缸一样的青年跟藤秋颜对视了一会，终于受不了女人冰冷鄙夷的目光，飞快地结账逃离了酒吧。酒吧里的其余观众似乎也想明白了这场闹剧跟自己无关，继续回到自己的轨迹上。 只有门外隐隐传来惨叫，让人心中不寒而栗。藤秋颜希望为自己塑造的形象，一瞬间深入了所有观者的内心。 然后，那个从未温柔过的妞朝着我款款走来。依然带着血迹的冬靴哒哒敲着地面，声音穿透了酒吧里一切的音乐和人声。 风雨传说一百五十一章那个从未温柔过的妞（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穿裸背装的女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穿裸背装的女子 藤秋颜很快走到我身边，低头看了看我，神色依然冰冷。***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我翻起白眼看了这妞一眼，继续抓着水杯瘫在椅子上。 大概是之前对我的脾性做过一点功课，藤秋颜没有表现出特别强烈的气恼，而是拉开椅子坐到了我对面。 我抬起头，肆无忌惮地盯着美女的脸，在心中恶意揣测着这个女人脑海中的想法。厌恶罪恶，讨厌弱小，又喜欢用激烈的手段去解决问题。我开始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小时候和我一样受过什么人间冷暖的刺激，才变得这么偏激。 “很闲嘛。”隔了几秒钟，没有什么耐心的藤秋颜先开口道，“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我顺从地点点头，表示刚才她那个表演把我也吓到了。 藤秋颜没有立即发问，而是看着我的眼睛足足有十几秒钟。我也毫不示弱地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肆无忌惮的用目光在她的五官和脖颈附近扫视，甚至还瞄了瞄她的胸部。 大概是已经被这种目光看惯了，藤秋颜的的表情和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我能感觉到那种毫不在意的冷冽，在她的眉宇间流动，将她整个人都挡在一团保护之中。 站在门口的阮慕真有些担心地看了这边一眼，我明白这小子并不是担心我，而是担心我对藤秋颜不利。按照周围人的态度来看，这位藤秋颜姐姐家庭背景不是一般的深刻，我要真把她先奸后杀了，说不定整个音界酒吧也得被连根拔起。 从我的眼神中没看出什么，藤秋颜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问我：“你跟陈无极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我语气含糊，心中却在想该死的之前真应该找人调查一下藤秋颜的家庭背景。 “今天你们去圣心医院干什么？”藤秋颜迅速直奔主题，一点都不给我时间思考。 我挠挠头：“圣心医院？没有啊……今天我们只是出去买衣服来着。” 藤秋颜似乎早就料到我能这么说，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你确定？” “确定。”我拥有“艺术之星”才能的五官做出了人世间最无辜最真诚的表情，“到底怎么了？” 对我的表现藤秋颜只是冷笑一声：“难怪有人请你去客串大片，演技真不错。” **这妞把我的底都查光了么？老子明明很低调的…… 内心之中微微有一丝惊讶，但脸上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只是依然闪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对方。 “我刚才不是为了吓唬你。”藤秋颜看似很随意地说着，却让我心中一凛，“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水到底有多深，刚才正好是个机会。” 盯着我的双眼，藤秋颜的目光仿佛要刺破我的皮肤和思维，一直将她身上那股冷冽带入我的身体一样。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刚才更确认了我的想法。面对那样的情况，你一点都不惊讶也不慌乱，我很佩服你。”藤秋颜的声音也像在冰水里浸过一样，不过在我听来却头疼无比，“我今天不能拿你怎么样，小阮你也护着你家主跟你关系也好。U不过我总会抓住你，按着你干坏事的手” 说完这番话，藤秋颜竟站起来转身离开，没有一丝停留。站在门口的阮慕真想要说点什么，被藤秋颜冷眼看了一眼，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着藤秋颜高挑颀长的背影，我的头没来由疼了起来。这妞难搞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我认识的所有人。像是现在酒吧里端盘子的楚昭然同学这种级数的家庭背景，就绝对不会有人警告我不该动他。 藤秋颜骨子里跟我有点像，固执得一塌糊涂。不过我有点不明白的是，这丫头为什么忽然要针对我。 招招手，我第二次把小阮同学召唤底到身边来。 “这妞吃错药了？”我低声对着小阮同学嘀咕，“为什么忽然针对我？” 阮慕真犹豫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给了我一个答案。三五中文网 “这个……我想，可能觉得是一种挑战。” “啥？” “这个城市里，为了制衡各种力量，隐藏在黑暗里的势力本来是非常均衡的。”阮慕真试图向我说明之前耶云市的地下势力分布，“几个大佬，剩下的部分不多，自生自灭。像楚昭然这样敢私自贩毒的几乎没有，有也都被治安局收拾了。” 我点点头，用地下潜规则压制更多犯罪的滋生，这种方法对于任何国家政府来说都是最简单方便的模式。 “然后你出现了。”阮慕真尽量把话说得简洁，“你打破了这种平衡，虽然其实还没做什么大事，事实却很明显了。” 我沉默，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当初郑天岩试图拉拢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妙，却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本应该隐藏在最后面的我，却在无意识间把自己暴露在最前方。 我是一个制造混乱的点，几个月前还是一个普通学生的我无意间跟这许多盘根错节都关系联到一起，如今我的每个念头和举动都有可能打破这种平衡，作为所有环节中最容易控制和压灭的那个点，藤秋颜当然选择了先来杀我的威风。 圣心医院的事很有可能就是个由头，藤秋颜注意我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我只是露出了破绽给她，否则她也会因为其他问题找上我。 阮慕真说得没错。这种一种挑战，是她对自己的挑战，也是对我的挑战。 但是……妈得我哪有什么时间跟她玩什么挑战了？老子现在养着一个吃白饭的英雄王，还要照顾酒吧生意，还得给四家主寻找暂缓生命消逝的方法，还得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光芒女神仆从……一个治安局的队长，我哪有时间搭理？ 阮慕真没看我脸色，继续自顾说道：“当初在波米亚，藤秋颜也找过我很多次麻烦，后来还是妮可帮我调停才解决。藤秋颜自己实力其实不错，可能比我还强一点，不过没什么人敢跟她正面对打……你明白吧？”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说白了这还是个仗着自己家世好在外面招摇的蛮横妞而已，我在心里除了嗤笑也没别的想法了。 挥挥手，我让小阮同学滚回去继续站岗，对着小蝉和谭菲菲露出一个大灰狼一样的笑容，又回到里屋。 小屋里，换了一身新装的菲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一条腿抬得老高蹬在墙上，分明是在做身体恢复的动作，却显得有些怪异。 对了，有点像小狗撒尿…… 干咳一声，菲特有些讪讪地收回自己抬得老高的腿。这厮选的身体不仅脸孔帅气，身高和身材也堪称完美。我摸了摸鼻子，想起陈无极之前的承诺，至少要摸清这个身体原来属于谁，尽量避免麻烦吧。 “晚上你睡外面，没问题吧？” 本来被我看见不雅姿势有点扭捏的菲特听到这个，立刻使劲摇头。我想起当年对英雄王事迹的描述，这厮曾经风餐露宿，对世间一切苦难都有经验，当然不会觉得睡凳子是件苦差事。 “先慢慢适应这个世界，一切问题都不用考虑。”我把话分成两句说出来，“不过等你熟悉了之后，也得想办法帮我们赚钱才是。” “……好。” ………… 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外面酒吧里的喧闹也逐渐冷清下来。我站在小屋里闭目养神，心中想着该如何应对藤秋颜层出不穷的纠缠，还有许多纷乱的头绪。 面对菲特，我的内心自然是放松的。只要这厮跟艾尔西娅签订了灵魂契约，我自然不用再担心他的忠诚问题。在这光芒女神和神国大多数神明无法触及的可憎世界里，我们就是一切。 只要再没有邪神之子那样不合规矩能越过空间壁垒的强者就行。 想到邪神之子，我心中难免惊悚一下。 那个人——或者说，那头狼，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在让人心悸。 目睹了空中那一条彩虹一样的光芒，纵然怎样平静的内心，都多少会有一些涟漪吧？ 之前我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利用艾尔西娅的神力，在黑夜长街里勇斗黑暗神仆，怎么也够得上“强大”两个字了。如今来看，那只是霍尼尔轻轻一抓的麻烦，轻描淡写。 也许我永远逾越不了这层鸿沟，但至少我亲眼见证了了不起的东西，知道自己仍需要不断的努力，谨慎地探求。 闭目沉思之中，我轻轻唤醒了艾尔西娅。 “你什么时候能提高神格？” 艾尔西娅的声音过了片刻才在我脑海里飘起：“人间的时间，一周之后。” “会不会有什么症状？”我想起自己当初像个瘾君子一样躺在公园长椅上晒月光的丑样，心中没来由一阵抽搐。 “大概不会。”艾尔西娅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也就是一天你见不到我而已。” “一天？”我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这段时间我也不能用你的神力了？” “对。”艾尔西娅回答得很干脆。 我猛然睁开双眼：“那我怎么保护自己？” “那是你的问题了，人类。”艾尔西娅淡淡说道，“你最近似乎已经习惯了神力在身上的日子，这并不是好事。” 艾尔西娅跟我的谈话方式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种方式里，她的话已经不是讨论而是结论。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本想争辩一下，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 女神姐姐不像我一样会说谎，她说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了，我还是把更多精力用在如何解决那一天空白上吧，浪费而口舌也没有意义。 我闭目养神没多久之后，外面渐渐传来稀稀落落的打扫声，看来酒吧这是提前关门了。 不用我多等，小蝉和谭菲菲已推开门走进里屋。两人今天都穿得朴素又不失美艳，小蝉穿了一条只能在室内穿的淡蓝色短裙，露出一双让男人们目光发红的**，上衣小得露出一线腰肢和一点肚脐，纤细得仿佛随时能被人掐断一样。谭菲菲则穿着学校里规规矩矩的女学生服，黑白素色搭配得体的上衣下面是短短的深灰色百褶裙。这两人的打扮在街上也许不算太过特别，可身为酒吧工作人员打扮成这样，就只能说是打算故意勾引人了。 两人进屋看见一名陌生男子正在我身边尴尬站着，顿时都是一惊。 “不用怕。”我做主人状安慰两位美人，“这位是自己人，叫菲特，从今天开始就在这里住下了，也算是咱们的员工一枚。” 小蝉眼睛转了转，想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谭菲菲扯了一下没有说出口。两位美女对着菲特微笑着点点头，简洁又不失礼貌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我看着谭菲菲的小动作，心中微微感慨：这个女孩，真是心细如发的那种，而且很能猜到男人的心思，难怪当初跟我夸口能借来几百万兑下酒吧。 不问男人秘密的女人也许不会成为很好的妻子，但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男人都喜欢的一种女人。谭菲菲和小婵闭口不谈两人想要审问我的一切问题，我们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夜宵。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介绍菲特给阮慕真他们认识。”我塞了满嘴肉，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相信阮慕真看到菲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谭菲菲和小蝉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显得比较迷惑，不明白我领来的这个无照帅哥到底对阮慕真能有什么意外惊喜。 我也没管两人，继续低头吃东西。坐在我对面的菲特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着也腼腆着。这种老实的形象显然是英雄王在尝试着接受新生活的同时保护自己，却造就了一种类似阮慕真的精神气质。这种精神气质大概很受姑娘们的欢迎，两位女孩对身份不明的菲特居然非常客气，让我看的有些嫉妒。 一定是因为那张明星一样的脸，一定是这样…… 吃过晚饭之后，菲特很自觉地去收拾碗筷，看上去是勤劳朴实，实际上依旧是在做着恢复运动顺便熟悉这个世界的生活细节。有艾尔西娅提着耳朵教诲，我也不用多费唇舌，更不会让两位姑娘看出什么破绽。反倒是因为主动请缨干活，菲特同学在两位美女的眼中的位置又提高了一个级别。 洗完碗筷，菲特一声不吭地出去睡在酒吧大厅里。我知道那里的沙发柔软舒适，远胜过古代马厩。 虽然不太满意我让一个帅哥睡沙发，小蝉也没表现出强烈的不满。谭菲菲更是隐约知道我可能在刻意隐瞒什么，很得体的没有细问。晚上我照旧睡在两人中间，不过自从上一次放纵之后，两人似乎并不打算扩大战果。我躺在两人中间扭捏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将魔爪伸向了谭菲菲。 “老实点。”谭菲菲将我的魔爪打落，“小蝉姐还没睡着……” “我睡了，你们继续。” 没见过这么拆台的……我转身对小蝉比了个中指，然后将比中指的行为彻底细化在她身上。 小蝉本来是板着脸朝着天花板没有什么表情，手被我伸进柔软的睡衣里之后却依旧起了反应。谭菲菲在旁边轻笑一声，避开我的侵袭，用被子裹着身体露出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们做很傻很天真状。 我们三个人里，除了我比较不要脸之外，还是小蝉能放得开一些。被我袭击之后干脆认栽，身体扭动了几下渐渐随着我的动作翻腾出涟漪。我心中暗喜，连忙乘胜追击。 “不公平啊……” 小蝉只嘀咕了这么一句，我和她的动作就这么齐刷刷停住了，一支对准了置身事外的谭菲菲。谭美眉尖叫一声，被子也挡不住我们雌雄流氓的四手，一下子就陷入快感之中不再矜持。 那一层羞涩被打破，也就没有了顾忌。虽然明知道菲特在外面没有睡，我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干了坏事。估计谭菲菲和小蝉是想用事实证明，她们对菲特的确没有兴趣，她们完全不介意在帅哥知道的情况下被我吃掉。 算了算了，想这么多干嘛，享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 早上起来，肌肉不再似之前那样酸痛，我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有自己知道。艾尔西娅的神力固然是一部分助力，让英灵垂涎的特殊身体也渐渐适应了承受这这股力量。 我记得人类有一句特恶心的评论其他物种的话，叫做“XX一伸都是宝”。这话如今套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酒吧的早上其实已不算早，一切都在缓慢中透着慵懒。我站在洗漱台前望着镜子里精神气貌已和往日大为不同的自己，咧了一下嘴，将手中的清水洒落水池。 睡在沙发上的菲特早已醒了过来，脸色红润远超昨日。看见我出来，这厮沉默着对我点点头，神情中流露出来一股恭顺，让人看着就觉得挺舒服。 当大佬的感觉的确不错，难怪不管是人还是神都奋力向上不断攀附。 菲特看见我第一句话并非问好，而是很目光犹疑地望了一眼门口。 “好像……有人想要找你。” 我也感觉到了，店门外应该有一个非同寻常的人站在那里。 我对菲特笑了笑，伸手推开紧闭的大门。阳光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洒进来，在我眼前留下一道那人优美的轮廓，还有她身后那辆普通人要嫉妒得至死方休的白色奔马牌跑车。 这种冰凉的天气里，若非音界酒吧本身就地处偏僻，门口站着这样一个身穿红色裸背装的女子，只怕已经被围观的人挤碎了大门。 只是门口依然清净，永远透着一股优雅媚惑的女子笑意盈盈望着我，朱唇轻启。 “帅哥，好久不见。” 风雨传说第一百五十二章穿裸背装的女子（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生心中所想 第一百五十三章一生心中所想 站在阳光中的林莎，那位最近一段时间崭露头角的人气女明星，带着一股跟清爽晨曦完全不同的勾魂和性感，望着我，眼神中闪烁着动人神采，却没有一丝暴露她自己内心想法的破绽。www.65txt.comU 我深吸了一口气，林莎身上的淡淡清香就这样随着清晨的空气一起进入肺部。面对这个身份复杂背景深厚的女人，我这般勾心斗角经验拙劣的年轻人，始终不能保持如一的平静。 “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林莎眨着眼睛，笑意隐藏的东西让人看不透，“岑老板？还是……神徒阁下？” 对于林莎这种级别的试探，我只能表示出无辜和无耻：“姐姐您就不要跟我见外了吧？有事咱们直接说难道不好么？” 林莎点点头：“没错，应该直接说，那我就说了。” “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吧。”我随手一摆，指向了林莎开来的那辆跑车。并非我不想让林莎进酒吧跟谭菲菲还有小蝉见面，而是我从内心深处隐约觉得，对林莎隐藏菲特的存在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尤其是在这个宗教联盟已经快看光我底牌的时候，我需要藏起一张或者几张新的底牌。 没有回绝我的建议，林莎打开车门，我们落座在主副驾驶的位置上。 车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和林莎身上的味道一致。 “我昨天晚上去看过昭然了。”说是有话直说，林莎还是先聊起了家常，还是那种能拉近我们之间距离的家常，“昭然最近的变化很大，真的非常谢谢你。” 楚昭然从酒吧走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这样性感的一个美女说她半夜去看一个年轻男人，我不由得乱七八糟地浮想联翩了一下。 “别在意，这是小事。” “对你来说的确是小事。”林莎知道我不愿在这话题上纠缠太久，立即更换话题道，“所以我只是谢谢你，我来是跟你有更重要的事说。” 我大概知道林莎想说什么，摇摇头道：“我对宗教联盟的事没兴趣，古雷巴斯多教的人正紧盯着我，万一露出破绽就不好办了。” 林莎冷笑一声：“古雷巴斯多教的人？那个叫何小夏的年轻人吗？” 宗教联盟最大的敌人就是古雷巴斯多教，两者之间互视异端，水火不容。从林莎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古雷巴斯多教的情报我都不觉得惊讶，反倒会因为是从对头口中听到而觉得更加靠近真实。 “对，就是他。”我承认道，“我摸不清他的底细。” “他和在你身边的很多人一样，是一个纯粹的人。”林莎玄而又玄地说道，“不过你要小心，这个人的单纯和力量，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如果是认识艾尔西娅之前有人跟我说单纯，我会嗤声一笑毫不在乎。可如今却不是这样了，想起单纯，我会想到诸神国度里那些单纯得像机械一样的执行者们，他们只是因为震慑于某种力量或信仰，就勇往直前地朝着一个方向死不回头。 这种人，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一种人。 其实我身边的许多人也是这种人，譬如阮慕真这样的。 复杂的人并不可怕，这些人所图无非是凡尘俗世里的某些东西，只有单纯的人才可怕。忠于理想，誓死信仰的那些人，永远是超越这个社会游戏规则的可怕存在。 我想起何小夏那对周围俗事并不关切的眼神，尽管知道林莎是在虚张声势，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毛。www.65txt.com 自从跟诸神国度的那些家伙打交道以来，纯粹的人或其他什么东西已在我的心中留下了太深刻的阴影，不由得我不怕。 “算了，宗教联盟和古雷巴斯多之间的分歧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林莎扭头望向车外，后背一条雪白的线裸露出来，看的我心里一阵发紧，“不过你要小心一点，神徒这个名号既然打算利用起来，你必须承担起某些东西。” 我的目光挣扎了很久，才放弃继续在林莎雪白无暇的裸背上继续停留。林莎对此当然有所察觉，只是轻笑一声：“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希望你能抽时间去见一个人。” 我抬起头，让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谁？” “你的老情人，艾雪。” 林莎清吟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一轰，就碎成无数记忆的碎片了。 看似已经沉浸在现在的幸福生活里，却始终没能忘记那个淡蓝色的瘦弱背影。还有那个身穿短裤，头发飞扬，手上缠着发带，一脸昂扬的战士。 永远独来独往，只肯对我假以颜色的女孩。 带着和善，保护着自己，又懂得体谅别人的好姑娘。 严格又温柔的老师。 神秘强大的放浪师。 ………… ………… 光辉聚会，与宗教联盟部众的战斗，特训，出游，闲谈和相别一吻……太多太多回忆，却让我故意尘封在心中不愿提起。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站在这世界的一隅，我想起艾雪，总会带着一丝绝望。 正因为这种绝望，我才在无意识中选择了平淡的生活，选择了小蝉和谭菲菲。 可惜的是……人没法选择遗忘，关于艾雪的一切一切都如此深刻烙印在我的心中，总有那么一些时候在我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 我毕竟还是太嫩了，林莎提到艾雪这个名字，居然愣了足足有几秒种之多。这种情况下不管如何脸上故作平静，内心的激荡也无法掩饰。 林莎一双媚眼紧紧盯着我，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放浪师跟宗教联盟水火不容，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看自己无法强装冷静，索性把话摊开了说。 林莎抚弄着自己迷人的长发，笑呵呵地看着我：“怎么？想起她居然这么激动？” “有话说话。”我转身做开车门的动作，示意林莎如果再绕圈子就走人。 以前的我可能没有这实力，现在我却不怕她。自从那一次跟黑暗神仆战斗之后，又见识了霍尼尔那样强大的存在，我忽然对人间这些纷扰的势力有了一种怜悯俯瞰的感觉。 不管林莎如何隐藏实力，如何可怕强大，总不会强过一个邪神之子，甚至未必有一个已经复活的英雄王有威胁。 大概是我的动作太孩子气了，林莎哑然失笑道：“难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艾雪现在的处境？” “当然想知道。”我的手已经推开车门，一只脚迈出，“不过是想通过正常渠道知道，而不是从宗教联盟这边知道。” 林莎笑着摇摇头：“算了算了，不逗你了。现在你是古雷巴斯多教默认的神徒，就算是去见艾雪也没有什么难度。不过你想想，你能从什么正常渠道知道放浪师的事？订阅一本放浪师内部读物吗？” 我不得不承认，林莎说得倒是很有道理。放浪师虽是举世公认的强大存在，甚至隐有超越政府的超然地位，真正关于放浪师的情报却少得可怜。像我这样的人，更是没有什么可能从正常渠道知道艾雪的消息。 我将伸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为什么？” 林莎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宛如蛇一样的女子微微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展露出让人心痒的性感：“你说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去跟自己的小情人再会。” “屁”我对性感美女的说辞毫不相信，“宗教联盟什么时候变成婚介所了？” 林莎对我的粗话一点恼意都没有，依旧笑意盈盈：“你怎么知道我们不组织不同教派的联姻？” “古雷巴斯多教默认的神徒和放浪师联合起来，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牢牢盯着林莎，目光不想穿透她的衣服，只想钻入她的内心。 “为了继续生存。” 出乎我的意料，林莎吐出了一个让我意外的答案。 “什么意思？” 林莎看着车外的蓝天白云，轻声道：“你难道不明白么？一个集团腐化最快的时候，最需要强大的外力来扭转这种局面。”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太明白。从内心深处，我依然不肯相信林莎所说的话。之前的太多遭遇让我明白，很多人所图的东西，根本不是我现在这个层面能想到的。因此我对所有人的善意和恶意都保持缄默，同时保持怀疑。 “说起来你也许不太相信。”林莎从自己的手提袋中掏出一包香烟，给自己轻轻点上一根，“最近这些年，古雷巴斯多教和放浪师都对宗教联盟松懈了很多，外部压力不再的情况下，联盟内部反倒是矛盾重重。” “宗教联盟听说挺大一摊，怎么可能没有内斗。”我撇撇嘴，“人嘛，到了什么地方，都是与人斗才其乐无穷。” 林莎摇摇头，神情异常落寞：“然后理想什么的就都忘记了，也不想着去实现了？不，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我抱着双手，安静地看着林莎。这种时候我知道自己不用说什么。 “你知道吧？”林莎夹着香烟低声道，“在过去的历史里，古雷巴斯多教从未停止过对宗教联盟的迫害和杀戮。正因为这样，更多人变得同情宗教联盟，才让宗教联盟争取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我耸耸肩，无所谓地回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当街杀人不对，艾雪没少被你们的人袭击——这些袭击是你安排的吧？难道是为了让放浪师重新对付宗教联盟？” 林莎倒也不掩饰，点点头承认了我的猜测：“没错，是我安排的。” “真拙劣。”我撇嘴，“那种级别的根本连四家主都打不过，放浪师背后的力量会因为这种程度的挑衅就改变方略对你们施加压力？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考虑考虑怎么解决内部矛盾。” 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我对林莎此时的态度很有一点疑惑。一般来说，普通位置的人在宗教联盟这么一缸大浑水里肯定不会主动去做什么改变现在局势的事儿，不管是有利的还是不利的。对于小人物来说，维持现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林莎既然有胆量挑唆古雷巴斯多教和放浪师集团合力对付宗教联盟，不是有惊人自信，就是她本身在宗教联盟里拥有超然的地位。 想来想去，林莎身份还真是比较神秘。难怪我每次看到这个性感姐姐总带着一种提防的心情，原来是觉得她有些危险的缘故。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对这种做法实在无法接受。”我抬手坚决表态，“你们的家务事是你们的问题，牵上我们就不对。” 香烟的味道已经在车厢里飘散起来，闻着有点甜的感觉。林莎将半截香烟丢在烟灰缸里，反问道：“你如果像我一样遇到这种难题，会不会觉得牵扯别人是不对的？” 面对这个问题，我不得不诚实地保持缄默。 “你对历史没兴趣我知道。”林莎的声音有些萧索，“不过随便看看你也知道。迫害，杀戮，镇压，围剿……过去几百年里，弱小的教派们是怎样被残忍地切成碎片，最终汇聚成今天这个宗教联盟。这些人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力量，又都被用来内耗，这种悲哀，你能体会吗？” 我当然体会不了，我对这种事本来就毫无兴趣。可是看林莎这么激动，我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姑娘在宗教联盟里，最少应该是个小高层。 看我不作声，林莎自嘲地笑了笑：“我本以为你也应该和我一样，是个理想主义者，没想到……” “破灭了嘛。”我跟着林莎的笑自嘲道，“所以你跟我说这些其实没用，我知道您还有要说的，一起说了吧。” 林莎端正了一下坐姿，情绪也渐渐恢复平静，低声说道：“这一次你猜错了。” “哦？”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林莎恢复了她平日轻灵的声音，“关键还是你自己的心。” 我收敛起不知所谓的嬉笑表情，肃穆地看着女明星的精致五官。 “你不会忘记，也不会放弃，在以后生命的路上。”林莎毫不退缩地回望着我的双眸，沉声说道，“你所知道的一切，你所见过的一切，永远不会保持在今天这个完美的状态下。” “你周围看似稳定的平衡，是最容易被打破的平衡。” “你渴望的平静生活，没有一天是真正的平静。” “你试图逃避的现实，永远摆在那里。” “你愿意就这样下去吗？你真的要等到事态无法控制也无法解决那一天，才愿意去面对这些问题吗？” 仿佛从未参与过我身边任何一件事的林莎，平静而咄咄逼人地吐出这些话，让我一时间竟无从回答。 关键是，我必须承认，林莎说得没错。 “去找你心中的那个她吧，她会给你很多问题的答案，也能帮你解决很多问题。”林莎像是柔软的蛇一样，轻轻吐出最后的结论，“你是一个不愿意去面对真相的人，为什么不考虑改变呢？你的人生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你还想用一样的方式去对待它吗？” ………… 风雨传说第一百五十三章一生心中所想（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思绪中的杂鱼 第一百五十四章思绪中的杂鱼 我重新回到酒吧里的时候，谭菲菲和小蝉已穿戴整齐站在吧台里闲聊。三五中文网看见我回来，两人只是相视一笑，也没问来的是谁有何目的。女人们似乎越来越懂得保持缄默的重要性，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一身干净新装的菲特正在门口站得笔直，一头飘逸秀发极其惹眼，就连两个姑娘都忍不住多他几眼。我哼着歌从英雄王身边走过去，低声道：“别傻站着，扫地去啊……你忍心让美女们大清早受累吗？” 菲特二话不说，转身跑过去抓起扫把开始扫地，听话得让谭菲菲和小蝉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我在两位女孩惊奇的目光中施施然离开了酒吧，也不说自己去干什么。反正两人也不会问。正在扫地的菲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干活，一句话也没说。 林莎已经走了，名贵的奔马车像是一道曾经出现在街头的幻影，迅速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脑海中仍回荡着妖媚女子所说的那些话，很显然林莎对我做了一番功课，才能说出这么契合我内心想法的话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林莎是个优秀的游说者，她的话很成功地打动了我。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时候向来坦诚，想起林莎的话，我不由得怦然心动。 因此我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这些事没法跟小蝉和谭菲菲说。 我是个自私的人，从来也不想跟人分享私人情绪。虽说谭菲菲不太介意我跟艾雪之间的暧昧，我却不太想把她牵扯进关于放浪师的那些烂事里去。 随意地在街上走着，我发现自己已经穿过滨河广场，朝着市郊的方向走去。一辆辆汽车从身边掠过，许多车上身影都穿着鹤枫校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去学校了，我干脆也朝着久违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几步路，一辆车无视交通限制滋溜一声停我身边了。昨天刷卡刷到手软心痛的陈无极伸出个脑袋，大声喊道：“嗨，那位帅哥，要不要搭个便车？” 四家主虽然比较不务正业，上学出勤率还是挺优秀的。我笑着点点头上了车，这种心情矛盾的时候，能看见一个让人愉快的家伙总不是坏事。 熟悉的路，熟悉的风景。陈无极看似随意地拨弄着方向盘，小声问道：“那位……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耸肩道，“不过好像藤秋颜来找咱们麻烦了，她去你那里了么？” “那个女人”陈无极受惊般地惊呼一声，“为什么那个女人会主动去找你？有谁给她提供了咱们的线索？” “我觉得是这样，而且那个提供线索的贱人应该是个有点地位的人。”我总结着自己的结论，“很有可能是我们那些黑道背景的朋友们，其中哪一个阴了我们一下。” “郑天岩？” “不，肯定不是这老小子。”我否定了陈无极的猜测，“他所图的东西跟你们差不多，是很高层次的玩意……没有必要只是为了让我们麻烦一下折腾这么一出。其实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想从放浪师那里或者我身上得到什么。” “神秘主义害死人。”陈无极重复了一句我的经典台词，随后分析道，“那你还是想想到底谁跟你有仇吧，不过你仇人估计也多得数不清。” 我笑着唾了陈无极一声，摇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跟我交个实话。” “什么实话？” “放浪师手里真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吗？” 陈无极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U 我看在眼里，心中明白，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陈无极脸色苍白地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悠悠开了口。 “你打算怎么办？” “哈？”我饶有兴致地看着陈无极，“你说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问我打算怎么办？” 即使是正在开车，陈无极还是努力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好啦好啦，老大……我承认，放浪师手里确实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但是你已经开始有头绪了？” 我对陈无极的坦白很满意，点点头。35zww.com “有一点头绪，不过怎么做和做不做还是需要慎重考虑一下。”我也很坦白地回应陈无极，“现在摆在我面前的事太多，让我自己都容易失去方向。你知道的，对于未来，我一向没有什么太大的计划。” “你想怎么办，我全力支持你就是了。” “这不是支持不支持的问题。”我有些苦恼，“菲特自己的身份已经是个很大的麻烦了……那个难缠的女人也很要命。就算你们身份特殊，她真跟我们玩起来也是不小的麻烦。你说我开门做生意的，被这女人穿着制服进进出出，不知道的以为我搞制服诱惑呢，知道的还不都被吓跑了？” 陈无极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怎么觉得她对你有点特别呢？是不是情根深种啦？” “滚去”我打了这小白脸一下，自己想想那个恐怖女人，还是觉得渗得慌，“其实也挺邪门儿……你没发现么，我每次挨着这女人就没好事。如果冥冥中真有什么狗屁命运的话，爷是不是要栽在这女人手里一回才能跟她撇清关系？” 陈无极再次选择闭嘴，不参与我的自问自答。我长叹一声，收回望向路边美女的目光，看着不断后退的两旁树木，心中有些惆怅，又有些惶恐。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纷至沓来，真是让人发愁都只能抽空发发愁。 学校还和往常一样让人打不起精神，明明是把一群年轻人关进来了，依然能显得死气沉沉，这也算是种本事……陈无极在学校里一如既往地拉风位少年贵族吸引来的目光并不比以往任何时候少。当然也有不少目光看向我的，对我指指点点。自从那次拍戏之后我就一直处于被关注的状态，当时还不太习惯，现在早搁酒吧里练出来了。面对男生的不屑女生的好奇一概做到完全无视，我哼着歌进了教室，在各种复杂目光中施然就坐，好像自己从来没离开过学校一样。 第一节课属于有着精灵血统的美女老师朱蔚昕，这位在我家里穿女仆装趴着给我擦地的长腿美女看到我的一瞬间有点惊讶，不过她很快掩饰过去了。美女老师的课堂上依然是眼球乱飞，我觉得如果眼珠子能扔出去还继续保持视力的话，班上大多数男生一定会把自己的眼睛扔在美女老师敞开的胸口里——有的说不定还会往裙子底下扔。 我趴在桌子上睡足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朱蔚昕不出意料地临走时喊了我。所有人都认为我一定要被美女老师收拾了，幸灾乐祸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做出老实小媳妇的样跟在混血精灵背身后，努力回味当日她**时的圆臀和长腿，一直到她在我前面停下脚步。 现在我才知道鹤枫学院的老师办公室也有单间，还是封闭式的百叶窗帘和磨砂玻璃门。单独跟美女老师相处一室顿时让我觉得气氛有点那个……眼前这位美女要说外貌上可能比我见过的那些人间美女都要高上一截，更重要的是她其实是个对未来女神艾尔西娅惟命是从的神国下等公民。人类社会鼓吹了两百多年的自由平等对于诸神来说可笑透顶，艾尔西娅现在就算是让朱蔚昕上大街上跳个估计她也不会拒绝，这就是绝对的地位和权力。 百叶窗帘被拉到严严实实，混血精灵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结果我们俩对视了不过几秒钟，眼前这位身高腿长的姐姐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和艾尔西娅都吃了一惊，更吃惊的显然还是我身体里那个神仙姐姐。 “你这是做什么？” 好像艾尔西娅跟我说过，神国里下跪也是一种颇为郑重的礼节。如果说这位被艾尔西娅签订下仆从契约的混血精灵就是想跟主人打个招呼，以前无数次看见我们也没这么干脆地扑倒在地上。这个动作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知道这肯定是有事要找我们商量，多半还不是什么简单容易的事。 果然，我还没开腔帮着问，混血精灵已挥手让整个独立办公室形成一个小型结界，只是跪着头差点贴到地面的姿势依然没有变。 我啧啧称奇地看着周围的空间被一团蒙蒙灰雾遮住，虽说跟艾尔西娅在一起久了，对这些改变这个世界应有规律的现象早就见怪不怪。看到这位平时被无数男学生在梦中可能各种胡思乱想过的美女也露了一手，我才意识到眼前这位长腿细腰不是人类血统的美女也是个正强者来的，当日为了抱她大腿我可没少费尽心思。 尴尬的沉默维持了片刻，朱蔚昕那条白皙手臂缓缓收回后，这个女人还是保持着双手伏地的姿势。我站在她对面，心中多少有点罪恶感，要知道让这么漂亮一大美女跪伏在自己面前挺那个的…… “别搞出这么沉重的气氛好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主动一点，“有事说事，不讲故事不搞煽情，那是三流电影的桥段，咱别来这套。” 混血精灵在我的声音里缓缓抬首，目光之中没有畏惧也没有媚惑，取而代之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恳切和坚定。我和艾尔西娅不约而同地在“咦”了一声，此时此刻我才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周围的任何一人，哪怕是自以为早已被我和艾尔西娅制服的这个朱蔚昕。 “我……最近听说了一些事。”朱蔚昕用简单干脆的开头方式回答我说，“如果不出意外，您可能会前往神国？” “这是从哪里听说的？”我拍头哀叹，“这件事儿还没个头绪呢……现在我面对周围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已经够头大的了，去神国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的事了。” 虽然我嘴上否认，其实心里也明白，现在这种纠结的关系，包括我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那些力量和秘密，若不去一趟神国恐怕绝无可能一一解决。可是想到那些广阔无边的强大存在，我内心深处怎可能没有一丝恐惧与逃避？最近这些欢乐祥和的日子让我渐渐放松了心绪，一旦说起这个问题，难免觉得有点发毛。 “多少年对于精灵的寿命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瞬间罢了。”朱蔚昕依然极为诚挚地盯着我，只是语气略显唏嘘，“艾尔西娅大人可能知道，我的祖先是侍奉上古神族的高位精灵，如今这些精灵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大部分精灵都是华伦神族再度创造的新种族，它们执着美与艺术，忠于神国，战斗能力却并不强大。” 我沉吟一下，发现艾尔西娅并未继续阻止朱蔚昕往下说，干脆伸手去扶这位身材修长的美女老师。 “起来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虽然明白现代人神族不同，没有所谓的等级概念，朱蔚昕还是对我感激地一笑。笑容中有少许泪光，将她不可侵犯的外壳破开，显得煞是惹人怜爱。 “华伦神族当年宣布古精灵族背叛神国，大部分精灵被诛杀在永无山附近，英灵殿中它们无**回。”朱蔚昕依然坚定地看着我，声音却开始有了丝丝颤抖，“这些历史，艾尔西娅大人恐怕也都很清楚。” 艾尔西娅这时终于悠悠开口：“叛乱的年代我尚未被授神格，只是略知一些历史。” “神族历史从来只是口述，并不留下文字和其他形式记载。”朱蔚昕苦笑一声，轻轻说道，“追溯原因，正是因为那次平叛之战。” 我对神族的历史和恩怨其实都没多大兴趣，对这位混血精灵姐姐其实兴趣也不大。说白了我们之间还有一层跨种族的隔阂在那放着——谁听说过精灵曾几何时看得起过人类？哪怕她替我在学校打掩护或对我比较恭敬之类，也只是看在艾尔西娅的面子上。 朱蔚昕今天穿了一件敞口的白色宽领上衣，内里搭配是浅蓝色吊带，下半身的白色套装短裙里露出大半截的纤丽长腿，光那长度和曲线就够人看上半天，再流上半天口水了。何况此时她正微微屈膝，以一种极为谦卑的姿态低头对着我，最要命的是现在她还低着头，我随便看看就能看见两团雪白在那挤出一道让人死不瞑目的沟。 大概也是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的缘故，对于朱蔚昕这种彻头彻尾的色诱，艾尔西娅没有评论也没有阻止。 “这是打算给我上堂历史课吗？”我笑了笑，笑容不知道有多邪恶，让对面低头垂目的精灵美女打了个冷战。 “不不……我只是想告诉阁下前因后果，阁下可以听了之后再决定是否答应我。” 我挠挠头，正打算说话，身后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办公室被小型结界封闭着，外面的人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也听不到这里面的一丝一毫。但如果有人想要打开结界走进来，身在其中的我们三个倒是能立刻感知到。 我和朱蔚昕对视了一眼，见我点头示意，精灵美女挥手撤去结界，让我在她的办公桌前做好，摇曳着腰肢过去开门。我坐在椅子上心念一动，发现折页窗帘还没拉开，尝试着用艾尔西娅的神力触动窗帘拉线。 像是一丝凉意从指间中渗出，大概只有我才能听见的嗤嗤声中，我能感觉到一丝力量贯穿在我和窗帘拉线之间。仔细调整力量缓缓拉动，办公室内的光线随着折页窗帘的变化开始渐渐增亮。 ——似乎对于神力的运用又有了新的理解，不管最近头疼的事有多少，这总算能让人觉得稍稍开心。 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年级主任那张棱角分明几乎快成为正方形的脸上挂着“我很不爽”的表情站在门外。迎着年级主任王东的目光，朱蔚昕的表情有些慌乱，当然更多的是不屑。毕竟骨子里仍是个神国来的精灵，对于人类的那些阶层上下之分看得很淡，在精灵族的眼中，能够做它们主人的恐怕只有神族。 我随便扫了一眼不高兴的年级主任就知道他在不爽什么——朱蔚昕到底有多受欢迎，就算是我心思不在学校里也能明白一点。学校里不管结婚还是没结婚的，只要男性生理功能正常，没有不在私下意yin过朱蔚昕的。当然这位美女老师看起来高深莫测，曾经赤手空拳干翻过劫财劫色的几拨小流氓，也让许多人的心思不敢太过龌龊。 不过就算这样，各种攻势和示好也源源不绝。就像雄性鸟儿喜欢对雌性展示自己的漂亮羽毛一样，什么鲜花情书都是等闲，还有送包送表送项链的，让我一度怀疑这个鹤峰学院不是普通的高等学府，是个超级贵族学校。 “朱老师，平时办公室的门都是开着的，为什么今天要反锁？”年级主任王东的声音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冷冷地带着一股怨妇气。虽然是和朱蔚昕说话，目光却一直在盯着我。 朱蔚昕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慌乱已经不见了，表情比我还淡定：“我找学生谈话，涉及学生的个人**，他希望环境能真空一点。” 王东又看了我一眼，显然对于朱蔚昕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朱老师，我们毕竟为人师表，你要注意一些影响。”王东看似语重心长地嘱咐，随即口风一变，“不过我很好奇朱老师的学生有什么事需要你来解决，我可以旁听一下么？” 按说王东这种人应该不会因为我跟朱蔚昕独处一室就吃醋到失态，我印象中这些校领导们不管是不是满肚子男盗女娼，至少脸上都是绝逼的道貌岸然。 我的目光在王东和朱蔚昕两人之间来回了几次，终于发现了问题。艾尔西娅好像跟我说过精灵族有个特点，它们激动的时候极容易耳根潮红。就好像猫儿的尾巴一样，精灵族最敏感的部分是耳朵，最容易充血变得异样的地方也是耳根周围。朱蔚昕雪白的皮肤，平时血色都不怎么见的模样，这会忽然染上一片刺眼的红晕，还有蔓延到脸颊上的趋势，王东怎么会注意不到？ 按照王东的意思，恐怕我是那种对着女老师不停撸管的傻*学生，不知做了什么举动让老师发觉，这会正在跟美女老师谈心。 当然以前学校也有过这种例子，所以难免这位年级主任会想到这方面去。我在心里先竖了一万次中指，又问候了王东的家庭各位女性成员，这才露出一个诚恳又傻乎乎的笑容。 “王老师，我，我还是跟朱老师一个人说好了……” 王东的脸色马上就沉下来了，那样子好像我已经强上了朱蔚昕一样。 “这位同学……哦，你是那个参与电影演出的岑同学吧？你要知道学校每个老师都非常关心同学生活的，我也希望能帮你排忧解难……” 朱蔚昕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主动招惹王东。美女老师对于王东出现中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好像也很不爽，她瞪了一眼王东，下一秒钟脸上连笑容都懒得挂。 “王老师，我和岑同学的谈话已经结束了，您不介意我们离开吧？” 朱蔚昕在学校里的形象一直都很强势，这样的话扔出来即使是年级主任也没话说。朱蔚昕对着我露出一个讨好似的笑容，扭着腰肢就这么要走，我憋着笑站在后面，看王东脸色毫无用处地铁青着。 这样的场面让这位年级主任有点下不来台，他干咳一声，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今年的年度考核评审好像要开始了……” 这种拙劣的恐吓对于我来说当然不算什么，朱蔚昕也不觉得是回事。王东在说完之后半晌也不见有人理他，尴尬之余又重重咳了一声，抬腿要走。 我用眼神询问朱蔚昕：“就让他这么走没问题？” “让他走吧。”混血精灵回答得干脆，“他要是真敢跟对我怎么样，我不会让他好过。” 我哦了一声，心说这诸神的仆役都这么凶残，人类果然是最窝囊的族群。 风雨传说第一百五十四章思绪中的杂鱼（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动力所在 第一百五十五章动力所在 因为年级主任的打搅，我和美女老师的谈话没能继续下去，但我们一起离开学校的场面还是让不少人吃惊。三五中文网我想随便他们去吧，我不在乎了，朱蔚昕似乎也不在乎了。 视野被拔高之后的感觉果然和往日不同，我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态已经有了很大改变。不管是不死王也好，神国黑幕也好，放浪师也好，这些远超我生活和想象的东西一旦横亘在面前，以前那些是是非非就显得异常可笑。我想就像混血精灵所说的那样，如果哪位王老师敢再跟我面前叫嚣点什么，我不介意给他来点颜色看看。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事，这种人生轨迹被改变的感觉也挺玄妙。 我和朱蔚昕步行离开小门没走出多远，骚包又欠扁的陈无极开车跟上来，听这厮吹的口哨，仿佛这偶遇真他**的是个巧合一样。 “两位要不要搭车？” 朱蔚昕看起来是打算跟我耗上了，死活拽着我的袖子不肯自己走。我无奈地对陈无极打了个响指：“行，哥哥就坐你的车了，你要是敢多嘴，我撕了你小子让学校几个惦记你的丑女玩人骨拼图。” 这威胁听上去还挺有震慑力，陈无极缩了缩脖子：“你让我说我也不说，别说你了，你身边那位也不好惹啊。” 四家主果然不是白给的，居然能看出朱蔚昕不是普通人。我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跟美女老师一起坐上后座，吹着口哨看陈车夫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瞄我们。 事实证明，我高估了陈无极。这货愿意主动带我回酒吧不是因为他觉得我和美女这么走回去太过浪漫，他压根是打算过来蹭饭吃顺便看我吃瘪的。 一路上我都在想关于艾雪的事，想是不是真要抽时间去首都看看她。等我醒过神来，发现朱蔚昕已经小鸟依人般的抓着我的手不放了。停好车的陈无极回头看我的眼神带着幸灾乐祸，原因当然是酒吧门口两位美女，一个长发素淡，一个浓妆艳抹，不是谭菲菲和小蝉还能有谁？ 两双眼睛都落在我身上，然后落在朱蔚昕抓着我的小手上。目光中有各种风火雷电元素交加，我冷汗当时就冒出来了。 小蝉肆无忌惮惯了，谭菲菲嘴上说不介意我多勾搭几个姑娘，这会儿的表现也没好到哪里去。当然最后两人还是很给我面子地后退了一步，让出门口进出位置，用带着一丝森森鬼气的声音嗲嗲地问候一声。 “回来了啊……” 我听得心头一抖，想要撇开朱蔚昕抓着我的手，又没甩动这位精灵的纤长手指，只能对着两位之前才跟我一起疯过的美女干笑。那笑容有多心虚，我自己心里都没谱。 朱蔚昕在外貌上相当惨绝人寰，如果她是个纯种精灵族的话或许大家只会觉得高贵到不可攀的魅力，偏偏她还有一半人类血统。整个人的皮肤白里透粉，身材颀长到了快九头身的程度，胸前臀后的起伏也是那种只有在完美主义者画笔下才能见到的水准，更要命的是这位美女老师的五官都带着一股妖精的味道，让人看了之后就特容易想入非非。这样一个美女抓着我的手不放，我觉得自己在酒吧两位老板娘的脑海里恐怕已经被定罪一万次了。 没啥说的，我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把谭菲菲和小蝉喊过来。那个英雄王照例在门口扫地，一脸小媳妇样。 “这位朱蔚昕老师菲菲认识就不用介绍了，小蝉也认识一下。”我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显得不那么心虚，“学校外咱们别叫老师这么见外了，都是朋友，叫声姐姐你们也不吃亏。35zww.com” 虽然明白朱蔚昕这可能是打算舍生取义把自己贴给我，让我好多为精灵族的黑历史出力，我还是挺不争气地没有声色俱厉地呵斥她。在人世间美丽到了朱蔚昕这个份上，还能屈膝恳求我，我真不好意思说太重的话。哪怕之前露出点邪恶意思，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 “朱蔚昕有件事要求我。”我想起之后种种事端，心中的某些念头也淡了不少，“这件事关系比较复杂，也很麻烦，我们要花几天时间整理。现在酒吧后面还有地方给她住么？” 小蝉和谭菲菲对视一眼，这俩人结成联盟之后表现得都颇为淡定，让我觉得女性内心的强大实在是远超吾等男同胞想象。 “这里肯定没有了。”两人之中，还是小蝉开口比较多，“当然附近还有，我的房子还没收回，可以让她住一段时间，反正距离这里也不算远。” 我挠挠头，想想这酒吧给菲特和我们住已经是人满为患，小蝉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正要答应，身边拽着我的混血精灵忽然开口说道：“给我一根绳子就可以了。” 这种要求听上去简单又不过分，小蝉和谭菲菲当然不会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站在门口扫地的菲特显然也在偷听我们说话，听见朱蔚昕的话两眼放光地看过来，他是听懂了。 “你也打算住这里？”我知道精灵们用一根绳子就能睡得很好，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吓到酒吧里最像正常人的两位女生。 “嗯，如果你要走的话，我也能出一份力量保护她们。”朱蔚昕的语气对着别人自然是高傲得不得了，听得小蝉直皱眉。 “她保护我们？” 见我点头称是，小蝉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自从见我露过一手之后，她对我倒是毫无保留地相信。 片刻尴尬的沉默之后，谭菲菲站起身，沉默着去为朱蔚昕收拾房间。U这个举动让我大为感动，哪怕我跟朱蔚昕还没有一腿，看到谭菲菲意味深长的表达方式依然可以明白，这妹子之前对我说的那番话不是一时冲动，她能容忍别的女人继续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陈无极看我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场面，看戏的心情遭到重挫。一个人坐在酒吧门口，左右扭动着让阳光照耀在他苍白的脸颊上。 我想想现在这个酒吧人的确是够多了，楚昭然和那个身份不明的阮慕真，加上菲特和陈无极，这几个人已足够镇住场子。一想到眼前的局面趋于稳定，我就忍不住要开始想念人在首都的艾雪。那个给我留下一吻的女孩在我心中的地位无法动摇。 去？不去？去？不去？……我觉得自己就差撕花瓣了，挠挠头甩开这个问题，我刚想跟走到酒吧门口的阮慕真打个招呼，却发现小阮脸色似乎不太好。 “怎么了？” 阮慕真没说话，只是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右前方。我顺着这个沉默的帅哥目光看过去，才发现那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女人一身治安局的制服，线条鲜明的漂亮脸蛋上挂着一丝冷笑，正抱着双臂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我x……这娘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阮慕真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发现她来了，就放慢了脚步，不然也不会迟到。” “迟到？”我一拍头，“迟到，扣钱” “……”阮慕真一愣，随即低着头进去了，连反抗都不反抗。 随着中午渐临，该来的人都慢慢来了，也有客人上门。谭菲菲和小蝉去招呼客人，朱蔚昕高傲地站在我身边，一头长发扎成一条马尾，大腿紧紧贴着我的右臂。抬头看一眼混血精灵的完美身材，我觉得自己心头似乎有些奇怪的火苗在蠢蠢欲动。 扫完地的菲特就站在不远处，目光奇怪地望着朱蔚昕。我知道他看得出朱蔚昕是混血精灵，这厮可能是想找个神国的同伴聊聊天。 “你打算怎么办？”陈无极看到藤秋颜对我横眉冷对，看热闹的心又活络起来，“这可不是个好惹的角儿。” 我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迎着藤秋颜的目光走出酒吧。阳光照在我脸上，感觉很温热。看着这个冷傲到了目中无人的美女，我有一种血压上升的感觉。 藤秋颜这个人严格来说不算是我讨厌的类型，她一直以来都在尽力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尽管那类工作不那么讨人喜欢，我还是觉得她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隐隐觉得气质上可能跟她不太对路，看着她就觉得不舒服。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我在酒吧里再次看见她，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有那种感觉了。 藤秋颜看似是一个执法严格，正义又正直的治安局官员，她骨子里却有一种无法与人平等相处的骄傲。 说白了，藤秋颜迄今为止看不起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四家主。在她眼中，这些人都不过是些可笑的蠢人而已。 我回头看了一眼低眉顺眼沉默不语的菲特，英雄王的灵魂不知完成了多大程度的同步，也不知道藤秋颜能不能抓到我们半夜去偷尸体的罪证。不管怎么说，菲特在我这里一天，我对治安局的敬畏就会维持一天。 “嗨，美女，有什么事吗？” 内心猥琐的我，不知从何时开始说话变得又猥琐又有自信。回想这一切，大概都是因艾尔西娅和她的神力才如此吧。 双手环抱的藤秋颜胸前和挺丰满，只是她的眼神我不太喜欢。**老子这辈子最恨这种高人一等的嘴脸了 “跟我走一趟怎么样？” 我在心中呸了一声，嘴上仍是调戏：“哈？这是官方邀请还是民间邀请？” “看你想要哪种了。”藤秋颜不为所动，大概是摸透了一些我的脾性，“如果你想要官方邀请，我就带你和那个扫地的一起走，如果你想要民间邀请，现在就跟我上车如何。” 我回头看了一眼菲特，那张苍白帅哥脸下是一个为了生存卑躬屈膝的可怜灵魂。想到这一时间竟觉得把它牵扯进我们的乱糟糟漩涡里不是个好主意。当下叹了口气，跟着藤秋颜上车，并对小蝉她们打了个招呼。 根据四家主和阮慕真的描述，藤秋颜在整个治安系统里也没什么实权，她的美貌和她的凶悍同样出名。对于那些不敢惹她的人来说，她的背景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开动汽车，藤秋颜朝着城南行驶，是圣心医院的方向。对于这点我还真有点做贼心虚，忍不住看了她几眼。 “怎么？在担心？”这个高傲的女治安员瞥了我一眼，车速比我想象中慢多了，“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找过你之后，找我谈话的人忽然多了几倍。都在劝我这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的能量超过了我的想象。” 我愕然，什么时候我也有这种本事了？ “你身上名号众多，又有四家主力保你，小阮也在给你卖命。”藤秋颜的口气很平静，我听着却觉得像憋了一口气，“我就算硬要查下去，估计最后结果也不过是让人罚你点钱。对于金钱，你觉得四家主在乎吗？” 我沉吟了一下，回想最近耶云这些大佬的态度变化，倒是觉得果真如此。 可既然已经如此这般了，藤秋颜大姐还找我到底是所为何事？ “我这个人比较死板，也比较直接。”藤秋颜说，“让我这么放弃肯定没那么容易，所以我得给自己找个理由。” 给自己找个理由？多新鲜呐，我还想给自己找个理由去找艾雪呢…… 完了完了，我发现自己现在每天想艾雪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相思病啊？ “我知道你现在成了新贵。”藤秋颜继续说道，“整个耶云市因为你天翻地覆，旧势力每天都过不好日子。我去找你麻烦，也是很多人想利用我在试探你的底限。” “比如？”我皱眉。 “那个对你推崇有加的郑天岩，还有惧怕你的张斌。” 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张威严中带着亲切的脸，这个人送给我我小蝉，送给我酒吧，送给我一切可以让我迅速发展起来的东西。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目前我还不清楚。只能大概猜到是跟艾雪的家族有些关系。我立刻明白了，郑天岩虽然受命要对我好一些，却并不甘心一直做个绿叶。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目标，郑天岩显然觉得我已经成为他的阻碍，想要用藤秋颜试探我的底限。 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下，忽然从藤秋颜嘴里说出来。不由得我不挠挠头，嘟囔了一句：“都他**不是好人啊……” “我当时过去就是走个过场。”藤秋颜此时表现出的冷静，和她当日在我酒吧里的嚣张形成鲜明对比，“看到我这么做，他们都会安心等待我来对付你，整个耶云会平静许多。” 我看着这个依旧目中无人的女人，有点不明白。 “那你今天来找我？” “我听说你有放浪师的水准，想要试试你的身手。” 我算彻底看明白了，这女人原来不是为了公事来找我麻烦，纯粹她就是一想要找沙包的。 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之后，藤秋颜不再说话。我也沉默下来。车窗外的风景一再变幻，我这才意识到耶云其实已经是很大的城市，好多地方我其实从未去过。 只是一个耶云就这么大了，这世界到底有多大？一直呆在这样一个城市里的我心中没有答案。想起艾雪曾经对我描绘过的幻境，，我知道有一道光已经在我面前展现出隐隐的路，只是我自己还没有决心走向那里而已。 一个人想要前行总要有点动力，我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动力在哪里。 正在一个人老神在在地胡思乱想，耳畔的声音冰冷地拉我回到现实。 “我们到了。” 风雨传说第一百五十五章动力所在（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狂妄的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狂妄的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藤秋颜带我过来，我都不知道耶云还有这种地方。***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U城市发展初期那些烂尾的建设项目在伟大国家的竭力掩盖下，已经渐渐销声匿迹。这会看到大片的破败建筑工地，我一时间以为自己回到了经济仍不振的年代。那个传说中的大萧条时代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它留下的顽症居然还在。 “这里是？”我做勤奋好学状。 藤秋颜抬头看了一眼畸形的建筑：“原本是个学校，后来有人在这里发现了幻境的入口。” 女治安员的一句话让我吃了一惊。总以为幻境会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出现，这也是放浪师小说里最常见的描写。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也会出现幻境入口。 根据目前所知的资料，幻境的入口只会维持短暂的一段时间，随后就消失不见，不知再出现在什么地方。幻境中的绚烂景象被无数人描绘过，近代却再也没有人能从幻境中成功身退。 不知为什么，想到幻境，我心中觉得沉甸甸的。也许生命中必须有这么一次，要去面对这东西。 就像虚无缥缈的梦境终于成为现实。总有一股不切实的虚幻感。 “你在看什么？”藤秋颜看我站在原地不动，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扭过头看这个美丽的女人，她脸上的表情足够冻死任何想要觊觎她美貌的人。没有风情的女人果然再美貌都无趣。 走到那幢扭曲的建筑下，我这才看清，整个建筑不是因为风格的缘故才显得扭曲，而是仿佛被什么力量拧过一样，从砖瓦细节到整体造型都呈现出一股扭曲的风貌。 藤秋颜就在这里站好，脸色冷漠，仍带着一股高等生物看低等生物的神气，让人看了就觉得不爽。 阳光照在我们身上，地面上拖曳出长长的影子。天气真好，遗憾的是我此时的心情却不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我问藤秋颜，这女人超级自我的风格真让人受不了。 “没什么，跟你试试。”藤秋颜随手脱掉自己的外套，露出制服下的一件紧身上衣。已有不少实战经验的我发现她的站姿相当端正，藏在衣袖中的双臂匀称修长，显然平时表现出的凶悍和她的真正实力有极大关系。 自从再也没有那个死而复生的能力之后，我发现自己越发开始小心谨慎。即使是此时面对这个明显不如我的女人，我也在观察她的身姿和可能达到的极限。 是的，极限。我最近才发现，不管是面对什么敌人，估计到对方的极限才是取胜的最佳方式。假如能在对方到达极限的同时给予对方自己仍有余裕的感觉，心里上的打击将是无与伦比的。 目光在藤秋颜丰满的上半身转了一圈，我吹了声流氓哨，算是对这位美女身材的赞美。 藤秋颜大怒，双臂一振，弓背蹬腿一个箭步朝我冲过来，右手抡出一道闪电般的灰影，直取我贼兮兮的双眼中间。 我大怒，这妞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动手虽有征兆，这速度对普通人来说也太快了吧？ 可惜现在我的身手一般人还真就不能把我怎么样，仓皇间闪开这一拳，我双手交叉，轻轻绞住藤秋颜尚未收回的手臂，借力推了她一下。U 心神所致，神力激荡，藤秋颜整个人被我推飞出去。 不给藤秋颜任何喘息的机会，我整个人已随着她的飞退奔去，速度上虽然不及这女人的自由落体，仍在她落地的一瞬间给了她一记膝撞。 这一下让藤秋颜避无可避，只能以双臂格挡，她人尚未站稳又飞出去。 我在心中暗骂一声，这要是实战，恐这一下我就能让藤秋颜吐口血。打女人可不是我的爱好，要真那么做了，估计连供我神力挥霍的艾尔西娅也会唾弃我吧？ 没有犹豫，没有停留，被我再次击飞的藤秋颜落体后又蹬地而起，仍是一拳袭来，速度比上一拳快了许多。 藤秋颜返身再度袭来的动作和反应让我心中一惊。三五中文网这女人并非常人不怎么让人意外，但这水平显然已经超过了我所认知的“强”的概念。如果非找个人做对比的话，之前那个被上身的阿汤哥大概也就这档次。 对于这种级别的拳速我倒是完全没问题，就在藤秋颜以为自己能打歪我鼻子的前一瞬间侧身闪开。反手一拳不好意思打那对丰满欲出的迷迷，我一拳捣在女人的腋下，藤秋颜整个人又一次被我击飞。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斤两，我也没留后手，随着不由自主飞出去的藤秋颜跟过去。这妞跌得很惨，脸色很差。我扫了一眼藤秋颜心有余悸的表情，知道她经过两次试探已经胆怯，还是毫不留情地横扫了一脚过去。 这一脚扫得各种流畅，我自己都佩服自己。藤秋颜早已无力抵挡，被我一脚扫到之际只能做出最无奈的选择——她环保双手缩成一团，整个人在地面上翻滚了不知多少圈，全无最初面对我时那股骄傲的姿态。 看着这么个美女在地上做球状滚十几圈肯定不是普通人能享受到的，我心中那股看之不爽的火气终于下去了点。 也许我这么对藤秋颜是有点过分了？我看着翻身跃起的女人，犹豫着要不要说句让她觉得舒服点的话。那女人却用一种依旧骄傲又挑衅的表情看着我，仿佛这两下试探里我才是那个被揍的白痴。 这表情太让人想动手打她了，我脑子一热，心说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先让你知道怎么尊重别人再说娘的，老子不发威，你还真不把豆包当干粮 我做了个杀气腾腾的表情朝藤秋颜走过去，那女人抖落自己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地凝视我。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藤秋颜表现得也太平静了吧……我自信自己现在这个实力就算是放浪师在面前也不能轻易应付，这妞是觉得我不能狠狠揍她么？ 我和藤秋颜之间的距离不算远，那张冷冰冰的脸随着我走近越来越清晰。我看到藤秋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笑容给人的感觉只有一种可能。 有阴谋。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还没来得及成型，一个人影已从藤秋颜背后的建筑上落下，朝着我就直冲过来。 **，原来有埋伏 我在心中骂了这个臭娘们几句，后悔刚才没给她再来几下更狠的。这后悔的功夫，那个灰色人影已到了跟前，是个长得很秀气的青年，可惜这满脸的骄傲和藤秋颜简直是如出一辙，让人看了就想抽他。U 真是奇怪了，我总觉得眼前这青年跟谁有点像。 “你真打不过他？”青年瞥了我一眼，仿佛把我当空气，反而跟藤秋颜说起话来了。这搞得我好像是个没人重视的大反派，他才是拯救一切的救世主。 “真打不过。”藤秋颜心有余悸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双臂，如果不是我留情，这两条手臂现在恐怕已经断了。 跟藤秋颜明显是一路人的青年从建筑里下坠，在几个位置上随便轻点了一下，看似只是平常的借力，实则脚下相当平稳。我知道一般愿意装B的不是傻*就是真有实力，这人显然属于后者。不过我一看见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就心里有气。 嘿，难道说哥们心理其实特自卑，所以看见别人骄傲就受不了？ 骄傲青年站在藤秋颜身前，这意味着两人接力换手。我也不在乎这两人的态度，藤秋颜在这里埋伏个大好青年，恐怕还是这青年要见识我身手的可能比较大。 既然想见识，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抱着这种态度，我也没跟那青年打招呼，一个起身凑过去，双手朝青年整洁雪白的衣领一把抓上。 正跟藤秋颜打情骂俏的青年看似没把我当回事，估计一直在暗中注意我的行动。我整个人刚暴起欺身过去，他已经做出反应，身体一弓避开我的双手，后腿高高越过头顶，宛如一条皮鞭般直踹我的胸口。 这反应普通人来说已经堪称极限了，我去势未止，只能靠双手架了他这一脚。这一踹力量非比寻常，我双手充满神力才勉强抗住这一踹，借着他的力量后退了几步。 双臂有点微麻，这他**的是人类么？ “注意，他的力量已经接近‘战艺’水准。” 一直沉默的艾尔西娅在脑海中提醒我。我在心中默念一声知道，释放出更多神力，一拳轰向那人。 迄今为止，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力量。这一拳连艾雪都没机会见识，激荡着神力带起的旋风吹散了数步之外藤秋颜的马尾长发，也吹得眼前这青年眉头微皱。视力障碍没能影响他的闪避，我这一拳下去，青年左右闪避，并不接招，显然知道我的力量他也难于抗衡。 我借着神力的强势又出数拳，将青年之前试图发挥出来的气势全部压回。 转眼间我们之间的对抗已经转为最基本的拳脚争斗，我看得出这青年未尽全力，也有点后悔自己那么早暴露实力。我知道眼前这人一定有什么后招，他在用各种方式试探我，哪怕是最初那个目中无人的嘴脸。 “这样下去你也没法赢。” 被我以拳头吹散了马尾的藤秋颜声音依旧冷，说说的话也不太中听。 “我知道。” 和我拳脚相加了半天的青年后退一步，双手做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手势。 我刹那间意识到了到底哪里不对 **，这人是个放浪师 双手并拢，除食指和拇指外纷纷交叉。这不正是某些放浪师使用他们“战艺”能力的起始手势吗？亏我还觉得自己看过够多的放浪师小说，跟真正的放浪师放上对居然都不知道 随着这个手势的结成，我感觉到眼前的空气似乎被什么东西模糊了一下。 就是一瞬间的事，空气像比以往更粘稠也更潮湿。我眼前那个放浪师的人影也模糊了，我感觉自己像是陷入雾中。 真亏……以前都是跟放浪师意外的人士打交道，唯一人士的一个放浪师艾雪还是个纯战斗型的，这会儿真面对上了咱没经验啊 我知道现在怎么也无法阻止这个放浪师施展他的能力了，只能采取守势后退几步，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惜就算后退了，该死的空气还是粘稠混沌，让和藤秋颜她们之间像隔了一层墙。 “这是什么？”我对敌经验毕竟还是不多，偷偷问艾尔西娅。 “是一种下等力量，能制造柔软的阻隔，让你的力量无法直接攻击他。”艾尔西娅果然是神界百科全书，一问就知道。 “我擦，其实最开始藤秋颜就算计好了吧？”我在心中跟女神姐姐吐槽，“她知道我力量上比她强很多倍，就找了这么个能克制我力量的帮手来。” “也许你的猜测没错。”艾尔西娅不肯定也不否定我的看法。 “人心真他娘的险恶。”我在心中暗骂一句，其实一点都不着急。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到底是什么类型的，藤秋颜这主意打得不错，可惜她不知道我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心里虽然想好了怎么搞定，我表面上还是露出一副被难为住的样子。对面的放浪师见到我这德行不免得意起来。 “他的力量不算强大，你我联合就能对付。” “他如果是那么简单的人就好了。”藤秋颜嘴上这么说，仍是放松了一丝警惕，跟那个放浪师一起看着我，“你应该知道，他之前的那个老师。”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为什么要来？”放浪师微微一笑，“难道他值得我出手？” 我算听明白了，这厮原来是个认识艾雪的。虽然被人看轻了，我算是多少知道了一点对方的意图。我的身份还是其次，这放浪师找上我应该是因为艾雪。 至于到底是有恨还是有爱，我从对方轻佻的表情和微微扬起的眼角不难看出，这又是一个对艾雪发春的小青年。 不知为何，一股酸溜溜的感觉在心中翻滚。我觉得这酸味已经大到能让艾尔西娅都察觉出来了，表面上还得压抑着不爽，满脸的和煦笑容展现给对方。 “原来是不得了青年才俊，放浪师哈……” 听得出我的讽刺，那青年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不善，只是依然刻意保持着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又瞄了一眼藤秋颜，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以前我还特崇拜放浪师，比如像艾雪那样的。光明正大，用自己的实力说话，行不行都拉出来亮个相试一试。现在看来这想法的改改了咯……” 我这话说完，当然不指望那位放浪师立刻怒吼着跟我拼命。如果连这点嘲讽都受不了的话，他也没资格当放浪师。我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嘲讽眼前这个青年才俊。 这个人跟藤秋颜一样，流露出那股浓浓的高人一等味道，让人厌烦至极。 我嘲讽放浪师的同时，身体周围神力也在不断变换。那些呼之欲出的力量在无形中慢慢尖锐，这变化当中有一部分是艾尔西娅的功劳。 “贵姓？怎么称呼？”我装作束手无策，整个人不仅深呼吸，好露出一脸无奈表情给两位上层人士看。 沉默了一下，那个青年张口回答道：“果多。” 我笑了一下：“古语里‘无穷无尽的未知’？” “对。” “成为放浪师之后自己改的名字吧。”我忽然站直身体，双手重新抬起到自己面前，“够狂的啊，希望自己能成为放浪师唯一的希望？” 总体来说，放浪师是个接近于送死的职业。毕竟进入幻境之后，除了一部分讯息之外，没有任何生还者。一想到艾雪也是这其中一员，我心中就忍不住一痛。 看我在那些软绵绵的力量压迫下居然又开始活动自如，果多脸色大变。 “你……” 我咧嘴一笑，下一秒钟整个人双手振开，无数神力如利刃一样刺破阻隔，我整个人已经飘到果多面前。 放浪师的反应速度绝非藤秋颜之流所能比拟，一拳还没落下，又一次被一股力量阻住，果多已趁此时反手抽出一根细针刺向我。 **，这小子对自己的力量倒是了解，知道什么能被挡住，什么会穿破这股阻力。 果多对我的反击可谓快准狠一应俱全，这一针刺向我的肩胛处，估计是不想要我的命。毕竟此时我的身份对于很多人来说有些敏感，更何况艾雪在离开之前已摆出了一副打算罩着我的架势。若是果多喜欢艾雪，他就不会找死一般考虑杀了我增加艾雪的恶感。 我冷笑一声，张开一只手掌迎向那枚细针，果多希望一击让我受伤增加我的挫败感，我又何尝不是希望一下震住这个狂妄的放浪师？ 说实话，经过邪神之子那次事之后，我对人间的力量已经有了一丝轻蔑。 那一次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强大无须做出任何姿态。 我的手掌迎着针刺呼啸贴上，尖锐的力量在针刺前端形成一道冲击，让我感觉身体有些刺痛。然而在这针刺刺上我的掌心之际，我体内的神力已爆发到前所未有的强度，瞬间透过手掌融入果多的武器。 噗嗤一声。 不是我的手掌被刺伤，是果多手中的武器化成一团灰粉，飘散在空中。 接下来我的一拳像是突破了放浪师能力限制法则，正中果多胸口。 果多闷哼一声，整个人和藤秋颜之前一样飞了出去，几十步外才跌落地上。我这一拳力量之大，他甚至没有机会在落地时调整自己的身姿。 果多不屑与我说太多话的心态我能理解，我觉得他要是多说几句，表现出一点尊重什么的，说不定我不会下这种狠手。 我这辈子最恨狂妄得接近于无知的家伙。藤秋颜是，这个跟她狼狈为奸的果多也是。 **，揍死你个装B犯 风雨传说第一百五十六章狂妄的人（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哥哥 第一百五十七章大哥哥 年轻的放浪师果多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才翻身跳起来，和藤秋颜一样满脸尘土的青年在起身的瞬间已决定反击，他的双手极尽可能地向后舒展，整个人宛如一只想要冲天飞起的鸟儿般。35zww.com在我面前的他立刻变得模糊，就像有人在我们之间涂上一层重重雾气。 此时阳光和煦，光线明亮，哪可能有什么雾气。 “你……不要这样” 藤秋颜的惊呼让我明白了一件事，眼前这厮估计下手就是狠招。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使用如何手段对付我，此时的我至少还有一种选择。 进攻永远的最好防守选择 我在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嘶吼，似乎身体中的那些怒气也随着这声吼叫被释放出来。双手神力合并在一起，组成一道犹如钻头的力量，直冲向果多。 这些日日夜夜我和艾尔西娅各种聊天谈心，在月夜下面会这个世界流动的能量。许许多多的感觉造就出今日神力的强大甚至可怖，加上我身体的独特构造，早已不是当时只能跟在艾雪身后看热闹的那个傻小子。这一击的力量笔直穿过重重迷雾，瞬间击中可能还打算蓄积力量的果多。高傲的青年甚至没来得及拗个像样的造型，身上的衣服已随着我的发力裂开道道伤口，整个人宛如被无数刀锋刮过一样。 也就是我不想多惹事，让艾尔西娅协助我控制了一下力量。果多身上最多是些小擦伤而已，还不至于致命。 就算这样，这一手还是把果多和藤秋颜都镇住了。那个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女治安员脸色煞白地看着我，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恐惧。 我在心中哼哼两声——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点吧？ 不管已经无比惊恐的藤秋颜，还是已经摇摇欲坠的果多，他们对于我表现出来的力量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此时两人再也没有说话，察觉到自己身上只是轻伤的果多张了张嘴，表情像死了亲爹一样的他终于还是没说话。 我对此时的场面其实并不得意，我已经是见过神国力量的人了，还在利用艾尔西娅和不死王带给我的优势跟这些凡人闹来闹去。想想还真是挺没出息的。 长时间的沉默，果多的气息也喘匀了，藤秋颜的双手不再发抖。我等这两人情绪平静下来，才尽量用比藤秋颜更平静的声音问道：“还打么？” 没有人回答。我感觉到果多那双眼睛带着少许怨毒和一丝不甘，藤秋颜则完全没在看我，只是盯着自己修长双腿咬着嘴唇。 在两人身后，那幢陈旧的建筑因我用力过猛，仍有砖瓦不时簌簌落下。 “现在我有资格跟这位放浪师对话了吗？”我揶揄果多，他比藤秋颜更让人讨厌，这厮居然好意思觊觎艾雪。而且更可笑的是，他似乎还打算把艾雪不怎么理睬他的问题迁怒到我身上？ 果多让我问得咳了一声，英俊的脸孔因刚才我那一击扭曲，头发也跟乱草似的。我看着他这个草包样，心说艾雪如果真要是能看上这样的傻小子，我对她都得低看一眼。 “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我做了个转身的样子，目光划过狼狈的果多，在藤秋颜的一双多停留了一秒钟。 还在抖，瞧把这自以为是的姑娘吓的。我觉得这时候藤秋颜应该在脑补一件事——如果我用刚才那招对付她，她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早就没了。 “喂……” 看我可能是真打算走，果多终于还是没憋住，先开了口。 “有事说。”我转身，用冰冷的眼神递给这位二流放浪师。 “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果多很光棍地承认了眼前事实，继而说道，“不过你也别狂，比我厉害的放浪师不知有多少。***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如果你认为打败我就等于打败了所有放浪师，你就错了……” 我挥挥手让果多打住：“行了别撑了，你以为我没见过艾雪跟人动手啊。是你太滥了，明明这种能力运用是跟其他放浪师配合的，非要跟我单打独斗，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你赢了，随便你怎么说。”果多居然还挺硬气。 “把你的脸打成猪头可以么？”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拳头，又瞅瞅果多那张精英意识过剩的脸，“反正放浪师是靠实力说话，你英俊与否应该没多大关系吧？” 我的话明显把果多镇住了，这厮没想到我做人可以绝到这种地步。本来我揍了放浪师就算惹了件大事，保不准会有什么吃饱了撑的放浪师来找我麻烦。险遭我又要把一个已经认输的放浪师打成猪头，那放浪师联盟的人还不组团来把我拆了？ 可我就是这种冲动的人，脑子一热什么都干得出来。我看果多不顺眼，就算是让全国的放浪师不爽，我也会跳起来揍他。 “你这算是默许了？”我恶形恶状地吐了口唾沫，朝果多一步一步走过，脸上还挂满了大灰狼般的狞笑，“殴打青年才俊是我一生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啊哈哈……” 果多脸色变化十分精彩，表情变幻之丰富已经足够拍一部以表情为卖点的喜剧片。 “都让你有事说事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果多一哆嗦，似乎是想象到了被我痛扁一顿后自己的脸会变成什么模样。想到刚才这人还趾高气昂地不拿正眼看我，这会估计正在后悔得咬牙切齿。 我可不管那许多，逼近这厮扬手就打算先来个杀威的嘴巴抽抽。 “等等” 说话的不是要被打的果多。这放浪师倒也硬气，虽然被我吓得不轻，依然昂着脸仿佛为某种精神献身一般。这种表情我在很多学校集体活动的场所里见到，有这种表情的人通常貌似坚毅又坦诚，其实内心胆怯得很。这是某种特定环境下教育出来的可怜表情。 我停住手，回头看了一眼仍在瑟瑟发抖的藤秋颜。在这种关键时刻，果然还是女人的承受能力比较有弹性。 “怎么？”我目光仍停在藤秋颜耸起的胸口，这种下流做派应该是她最厌恶的吧？ 藤秋颜犹豫了一下，看着仿佛受刑一般的果多，到底还是把话说出口：“我……今天这件事是我的错，你不要针对他……” 我敏锐地从这个骄傲女人的慌张表情中捕捉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喜欢这个废物？” 我故意加重了“废物”这个词的音，果多额角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我瞪了这厮一眼，冷哼一声：“看什么看？这么点本事给放浪师丢人，你不是废物谁是？” 果多的傲气被我激发成了怒气，他似乎跃跃欲试又想跟我再比划比划。藤秋颜跺脚叫了一声果多的名字，倒是让年轻的放浪师冷静下来，我看着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慢慢归于平静，只是对他无声地笑笑，这笑容已经包含了一切不屑和嘲讽，正是当初我面对楚昭然时的笑容。 拥有了“艺术之星”才能的我，在调节他人情绪上还是比较犀利的。 “……” 果多明知道打不过我，又没法在语言上反击我，只能扭头去看那幢可怜的烂尾建筑，神色尴尬又古怪。 藤秋颜在旁边叹了口气，她对我的性格应该更了解一些，知道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可能是骨子里的自尊让她无法放低姿态，也可能是一开始就没当我是个威胁，藤秋颜选择了这么强硬的一种方式来招待我，她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你走吧，你留下。”我指了指果多，又把目光钉在藤秋颜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在紧身衣下略显澎湃，藤秋颜高傲的脸上现在挂着深深的无奈，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善终，却宁愿把自己扔在我面前任凭处置，这一点上就强过许多男人。 藤秋颜对果多挥挥手，示意他离开：“没关系，岑梦无不会对我怎样的。”转身又对我说：“其实你跟果多的弟弟很熟，你们之间不应该有这么深的怨恨。” 我吐了一口吐沫，状极不屑：“少来这套，就没有几个跟我关系好的男人。” 藤秋颜仿佛料到了我的反应一般，吐出一个名字。 “阮慕真。” 我顿时两眼一黑：“什么？你是阮慕真的哥哥？” 果多没回话，只是冷哼了一声。这哼哼已经是标准答案。 我看着那张脸，真想再打他一顿。 “阮慕真出身放浪师世家，所以身手了得。”我立刻脑补出大部分之前未解的谜团，“你成为了放浪师，他却宁愿在恶心的老板手下打个打手，显然他的追求和家里的精神相悖。所以这小子现在要么是化名要么是在隐藏自己身份，但你们家里人都心知肚明，并不干涉他，是不是？” 果多扭头又看了我一眼，神色中大有惊讶的意思，不过脸上仍是绷得极紧，还继续哼了一声。 这么傲娇的男人太少见了，我在心中不免腹诽，难道放浪师都是这种货色？ 既然果多承认了我的猜测，也能顺理成章解释为何阮慕真看见藤秋颜会有一丝熟悉和担忧。这些绕来绕去的人际关系听上去复杂又无聊，我也不想去管。现在我唯一好奇的是这位放浪师果多到底是什么评级，他来这里真就是为了跟我争风吃醋？ 此时我的内心已和前段时间大为不同。之前的我可能还是个混日子的小少年，得过且过中也许会怀念那个让我倾心的少女。 自从林莎一番话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内心已经改变。艾尔西娅的神力给了超越普通人的视角，现在于我而言，许多普通人的争端和烦恼早已不在考虑之中。我想要争取的是更高境界的存在——譬如怎样去往盗走世界树果实的道路，或者幻境尽头是什么之类。 现在一看，我还是在凡尘俗世，还是要面对那些可笑的争斗，不管是争风吃醋，还是权力与利益的博弈什么的。 阮慕真这位大哥哥的出现仿佛在提醒我——我并未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超凡脱俗，好多事儿我还得面对。 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我就得加入到果多的家庭露n理剧里去，看见这个没事找事的放浪师，我心里一阵烦。 “你家里事，跟我有毛关系？” 藤秋颜拖着仍在发抖的双手上前几步，替果多说了今天折腾我的核心问题。 “这一次放浪师在首都集会，果多被责成一定要把小真带去首都，否则放浪师协会将对整个家族施压。” “所以今天其实最开始是这么计划的，一方面让我对艾雪别再抱有幻想，一方面是希望我能放人，让阮慕真跟你们乖乖回去？”我冷笑，“这算盘打得真好，藤长官能为自己出气，放浪师阁下则少了一个潜在的情敌，还能替家族办事。要是换成我，恐怕也会这么干。” 我的冷嘲热讽让藤秋颜接下来的话毫无用武之地。这位曾经用骄傲目光打量我的美女沉默片刻，又一次说道：“你让果多走吧，我任你处置。” “真的随便怎样都行？”这种时候我绝不含糊，目光立刻落在藤秋颜高耸的胸脯上，做出一副几乎目光能透视的猥琐模样。 我的这个下流目光引得果多立刻跳起来想要英雄救美。遗憾的是都不用我动手，藤秋颜一把拽住果多。 “别冲动。” “就是嘛，别冲动。”我对这两人展颜一笑，继续我的猥琐流表演。当初藤秋颜来之前的那副轻蔑嘴脸我可记得一清二楚，若不是他们发现大大低估了我的力量，此时情况恐怕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咱们不用说太多废话。”果多试图冲动被拦住之后居然冷静下来，“你知道放浪师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吧？” “秘境嘛。”我随口答道，继而心中悚然一惊，“等等，你说这个什么意思？” 果多叹了口气：“你还不明白吗？既然秘境从未被彻底征服过，放浪师最终的宿命是什么？” 关于放浪师，我知道的已经太多太多，此刻联系艾雪曾经有过的悲伤表情，一切终于顺理成章地融会贯通。 艾雪说得对，真相往往不够，因为真相太过残酷。 这一瞬间，我明白了一切，明白了艾雪为何要远离我，也明白了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对着果多大喝一声，想要把心中的郁闷都发泄出去。体内的神力因情绪激动暴躁得想要冲破身体束缚，陡然向四面八方冲破而出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强大，周围的地面都因我的愤怒和无奈颤抖，远处的烂尾楼被激荡的力量震碎了无数瓦砾，自空中簌簌落下。从我脚下地面延伸出无数裂纹，这些裂纹深深震撼了眼前的女治安员和放浪师。果多原本带着几分幽怨几分痛恨的眼神顿时化作深深的恐惧，藤秋颜那隐藏在平静之中的一丝高傲不屑也瞬间收敛。 别说这俩人了，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神力漫卷，犹如一道道激射出去的无形刀剑，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我双拳紧握，看着周围的草木被我的气息吹得东倒西歪，知道眼前那幢烂尾楼似有摇摇欲坠的意思才清醒过来。 神力散去，艾尔西娅在我心中轻叹一声，没有说什么。 瞅瞅干脆傻眼掉的果多和藤秋颜，我心中没有一丝得意，反倒因为知悉真相充满了悲哀。 “阮慕真也是因为这个不愿意成为放浪师吗？” “差不多。”果多抬起头，眼神中的嫉恨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悲哀与绝望，“我们明知道很多人最终都会走向这条路，还是忍不住要成为放浪师。在这个世界上，名誉、权力和利益仍是首位。最糟糕的是……有些人生来就要为这些东西服务。” “你弟弟倒是个很真实也很有勇气的人。”我想起阮慕真的低调作风，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对这年轻人的新认识，“你今天跟藤秋颜来这里，其实就是想看看他的新老板，顺便让我知难而退不再纠缠艾雪是吧？”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看到我的真正实力之后，这位孤傲又别扭的果多也不再是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了，说话竟恢复成了正常人甚至有一点软弱的姿态。 “差不多……她说你很强，我想看看你的真实实力。” “多谢艾雪同学的悉心栽培。”我冷笑一声，“现在还打算让我知难而退么？” 果多摇摇头，强弱之分是这个世界上最朴素也最真实的规则，现在这个状况他能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你走吧。”我叹了口气，挥挥手，“我等会跟藤秋颜回去，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我还有个酒吧要开，也没那么快想死。” 果多看了我片刻，忽然头也不回地越过烂尾楼和一片建筑废墟，飞快消失在我的视野中。这人动作之迅速，甚至不给藤秋颜说两句话的机会。 回过头看着藤秋颜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那种被人遗弃的淡淡哀伤，我的心情依然没好转，哪怕是我刚吓唬走了一个放浪师。 风雨传说第一百五十七章大哥哥（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因为她要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因为她要去 沉默了，尴尬了，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我和藤秋颜就在这凌乱风中对视了一会。35zww.com我发现眼前这个貌似冷冰冰的姑娘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不仅面容姣好，身材也对得起她这份运动量比较大的工作。最终当我的目光再次开始不老实，在藤秋颜胸口和双腿周围上下乱窜之后，这位一直努力让自己平静又冷漠的女子终于露出一丝慌乱。 藤秋颜显然比较倾心果多，但据我观察应该只是那种高傲的妹子觉得“这个男人还算适合我”的阶段。这位年轻放浪师因为我表现出来的超凡实力，一反刚才试图英雄救美的举措，特别光棍地扭头就走，这举动简直伤透了藤秋颜的少女心。可见全天下的少女都是少女，就算她能一拳打爆这个星球也不例外。 心头一动，却不知艾尔西娅姐姐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走吧。”我看这美女呼吸急促，显然怕我对她做什么龌龊之事，痛快地挥挥手，“还是你来开车，我们回去。” 藤秋颜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她，立即转身过去打算开车。 “等等。”我又招呼藤秋颜，“把外套穿上，别弄得跟被我强推了似的。” 这等露骨又羞辱的话换做以前，高傲美女恐怕早就扑过来跟我玩命了。这会儿她却表现得只是动作顿了一瞬，又很快去捡自己丢下的小外套。难得的，我在阳光下看到一抹绯红在藤秋颜脸上泛起。 “有替换的衣服吗？”我看着满身灰土的藤秋颜，忽然心中一动，不知道是出于怕麻烦还是出于另外的原因，低声提醒道，“你这么一身回去，肯定要被人各种盘问，我可不想治安局的人都跑过去找我报仇——就因为我把他们心中的头号美女给揍了。” 出乎我的意料，藤秋颜居然很配合地“嗯”了一声，这声音柔软得让我几乎以为她被人偷换了脑子。就在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另外什么话的时候，这女人已经跑到车后面开始飞快地换衣服了。 车子遮住了弯腰的藤秋颜，我的目光在后车门和双层单向玻璃的阻挡下依然朝那个美好的方向看过去，只瞧见一只雪白但有淤痕的手臂伸展着丢掉了一件黑色紧身衣，随后又看到一个背脊似乎光溜溜的影子一闪而过。最终片刻之后，我看到了一个身穿正常短裙和制服的艳丽女治安员走过来，在她的腿上是一双黑色长袜，这风格和我以往见到的藤秋颜大为不同。 藤秋颜见我目光一直在她一双腿上乱晃，忍不住解释道：“抓，抓失足妇女……” 我正研究那黑色长袜上的简单花纹，总觉得对于藤秋颜来说这些花纹太过妩媚了一些。经过这位这么一解释，也就明白这其实是“那种地方”的装备。估计藤秋颜遗漏在车子上一双半双的，这会儿就拿出来用了。 这么一打扮，藤秋颜那股能冻死个人的冷冰冰气势顿时弱了几分，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居然是淡淡的诱惑气息。 藤秋颜是什么人？立刻敏锐感觉到我上下打量的目光，这女人居然不自然地扭了扭身体，表现得极其扭捏。我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看到她忽然这么不好意思，刚才那股怒气冲冲的劲头也有所削弱。 “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卖力气呢？”我看着这个依然自视甚高的女人，仿佛在喃喃自语，也仿佛是对她诘问。***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藤秋颜没有看我的目光，发动汽车。 “让我猜猜。”我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长腿和丝袜上，嘴上却仍不得闲，“据我所知，你背景深厚，一个小小耶云市远不是你的舞台。可你貌似又嫉恶如仇，凡是不合理的事情都要冲出来过问一声。” 藤秋颜难得在开车间隙扭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没有之前那么冰冷。 “我以前其实不太理解这种心情。”我说，“自从认识了小阮和四家主之后，我慢慢理解了。这种矛盾的心情——一方面要承受自己所处位置带来的巨大压力，一方面自己又想做点什么。所以你留在耶云，留在这里能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能力，又因为出身关系没什么人能管到你。” “不过这次有点让人意外。”我盯着藤秋颜秀美又英气的侧脸低声说，“我的出现让耶云市的平衡起了变化，你那天来酒吧闹无非是想看看我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在这之前，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不用记得的小杂鱼罢了。” “不过情况从那时开始有了变化。”我继续盯着藤秋颜说，目光时不时划过她的短裙和修长双腿，“忽然一夜之间，万千宠爱都放到我身上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显然不少人都把我当成了撼动放浪师统治格局的一枚棋子。尽管我只是在耶云市上个学，开个小破酒吧，那些人只要把想加在我身上的东西都一股脑扔过来，我也就别无选择了。”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藤秋颜，看着这个素以冷静甚至冷漠著称的美女治安员：“这时候你的立场就变了，终于连耶云也不是你的避风港。有人开始逼你接近我，或是从我这里打听一些有用的东西。这些人有亲戚，有朋友，比如刚才那位果多，可能也有来自官方的压力……反正你必须为了这么多年的自由生活付出一点代价，代价就是不惜一切地从我这里得到有用的讯息。” 正巧前面弯路，藤秋颜慌乱地转向：“你想多了。” “是吗？”我的手毫无征兆地按在她腿上，滑腻的丝袜和温度有点冰的修长**构成无与伦比的触感。非常明显地，我感到藤秋颜浑身一抖。纵然遭到我的骚扰，她竟没踩刹车，只是扭头用迷惘又略显软肉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藤秋颜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个她这种年纪女性应有的害羞和胆怯。这种目光让我心头一颤，很快撤回自己色迷迷的左手。 “猜的对吗？” 车子还在缓速前行，藤秋颜陷入沉默之中，片刻之后叹了口气。 “差不多吧……” “承认得这么痛快。”我不忘继续讽刺打击，“是因为我猜中了，还是有更重要的事想拜托我？” 周围的景色渐渐从荒芜到繁华，返回市区的路上风景依旧，我眼中这个世界却和往日感觉大为不同。藤秋颜沉默地没有回答，我们就这样一路回到了酒吧的巷口。 我对藤秋颜的沉默没表示不满，可也没打算主动追问她。如今我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这女人要说的事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干嘛要主动问她？ “没什么事我回去了啊，多谢今天的款待。” “你等等” 我挑了挑美貌，示意藤秋颜继续说下去。 被我的目光注视，经过这一路沉默的考虑，藤秋颜似乎终于鼓足勇气问道：“艾雪……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这个问题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藤秋颜低声说道，“如果是为了别人，你肯定不会考虑去首都找她。” “也许吧。”我说，“以前我看过一个故事，说两个朋友为了对方可以不顾性命地去天涯海角。我很羡慕那种感情，可惜在我生命里，从未有人真正全心全意对待过我。即使艾雪对我好是另有目的，为了她我也想要去一趟。” 我说得坚定无比，让身边的美女无言以对。貌似藤秋颜也不打算阻止我，只是犹豫着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那……” “怎样？” “可不可以带我去？” “带你去？”我愣了。 “这算是一种交代吧。”藤秋颜既然说出口了，索性对我坦言，“我跟着你一起去首都，你既可以有一个向导，我也能对家里人有个交代，反正至少看上去咱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他们应该会对我所做的一切满意。” “这种跟‘假扮男朋友’有什么区别？”我皱眉，“是个人都知道我是因为艾雪去的，你这样一个美女跟在我身边，为了我去见另一个女孩出谋划策，会不会很没面子？” 藤秋颜自嘲地笑了。 “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表现，他们还认为我能嫁出去么？” 我的目光又落在那双长腿和黑色丝袜上。 “说实话，我的看法和你家人有点不同。” 藤秋颜蜷缩了一下双腿，发现徒劳后也就不再躲闪，任由我的目光轻抚她的双腿。 我必须承认，这是一种很下流的骚扰方式，但我喜欢。 藤秋颜穿了一双尖头的皮高跟鞋，能包住整个足踝的那种。这是她一贯风格，我想这种鞋踢人应该真的很疼吧？ 我们两个人在车里又沉默了一会，藤秋颜没有闪避我的目光，我也只盯着她的修长双腿不住大量，气氛诡异。 过了半晌，女人先开口了。 “所以呢？你愿意带着我一起去吗？” 我这才意识到，藤秋颜换上这套衣服都可能是有预谋的。为了让我同意，她甚至不在乎牺牲一点色相。这种相当功利的做法让我感到一阵恼火，我的手再度放在了女人大腿上，甚至顺着短裙伸入了一点。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这个动作实在有些过火，藤秋颜努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我的手，可惜空间狭小无法躲避。 看到我的目光后，藤秋颜安静下来。 “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一定代价。”我用冷漠的口吻教训藤秋颜，“既然你想到了用自己的美貌来打动我，就不要逃避还有可能发生的其他意外。” 我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那点小心思我都看在眼里。这妞如果上道的话就不会再跟我闹脾气，如果不上道的话说明她本性如此无法改变。我的手依然摩挲在藤秋颜短裙入口，等待她的回答。 让我意外的是，藤秋颜居然忍住了，她只是叹了口气，骄傲又美丽的脸孔改作低垂，就再也不说话了。 在我的概念里，这就是等于“随便你怎么样”的回答了。 藤秋颜这么容易就软弱下来，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觉得这女人的倔强性格怎么也要小小挣扎一番，然后再傲娇得不行地跟我各种闹别扭才是她应有的面貌。这么容易就屈服了，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藤秋颜背后的家族面临一个重大问题，就是必须拉拢我，否则将失去很多现有利益。 嗯，这个结论让我觉得自己真不要脸。 第二，藤秋颜喜欢上我了。 好吧，这个结论更不要脸…… 两个结论对比之下，第一个显然比较靠谱。我很惊讶自己居然有这么大价值，能让藤秋颜在我面前屈辱至此。想到当初这女人在我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内心中报复的快感一阵阵涌出来，真他**的爽啊…… 但无论如何，藤秋颜默许了我的下流动作却不是我继续不要脸下去的理由。看到这个几欲垂泪的女人坐在那里一脸任人鱼肉，我心中感到一阵悲哀。就像四家主背负着过度消耗青春的宿命一样，每一个家世不凡的年轻人都活得无比沉重。以前我是个仇富者，现在我有点能理解那种痛苦。全世界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那种悲哀心情，其实都一样。 “好吧，我动身之前，会通知你。” 撂下这句话，我推开车门。车窗外的空气带着熟悉的味道，和车内那个人工空间完全不同。我看到小蝉和谭菲菲站在门口的倩影，我迎着她们的目光走过去。无论如何，相对那些好算计和利益得失而言，我更喜欢这里的坦荡笑脸。 见我远去，藤秋颜摇下玻璃，隔着老远忽然喊着问道：“你的理由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没错。”我头也不回，张开双臂迎接小蝉的拥抱，“很简单，因为她要去，我也会去。” 就像我不会懂藤秋颜、果多这些人的心情一样，我的心情他们也不会懂。 风雨传说第一百五十八章因为她要去（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是传奇 第一百五十九章你是传奇 看我回来，从来都八婆之魂熊熊燃烧的小蝉冲过来抱了我一下，随即化掌为拳打在我身上。www.65txt.com “鬼鬼祟祟的，跟那位美女干什么去了？” 我总不能说是被拎出去被一位暗恋艾雪的青年才俊偷袭了一番，随即又被女治安员色诱吧？干咳一声，我拉着小蝉和谭菲菲往酒吧里走，混血精灵也坐在酒吧里自顾喝着冰水，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就移走了。我没看跃跃欲试打算过来找话说的陈无极，反而把目光落在了一向沉默寡言的阮慕真身上。 挥挥手：“小阮，你来，咱们聊聊。” 阮慕真当然乐意遵从，整个酒吧里真正能命令到他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了。这位眉眼细长的帅哥仔细一看果然跟那个果多有点相似之处，不过性格上小阮可就好太多了…… 在空包厢里，我对阮慕真也不见外，单刀直入地告诉他：“我刚才见过你哥哥了。” 阮慕真并不意外：“果多？他跟藤秋颜关系好像一直不错。” “以后还能不能不错就不好说了。”我嘟囔了一句，“你是怎么想的？在我这里继续窝着，还是跟家里和解回去？” 阮慕真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我问道：“你知道我离开家是因为什么吧？” 我当然知道了，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可能还没发下定决心去首都找艾雪。 “放浪师的最终结局？”我反问道。 阮慕真迟疑了一下，他的表情让我觉得这一瞬间表现出的犹豫和挣扎才是这个青年的真正面貌。这个声音都从不高亢的青年出自放浪师辈出的家族并不让我意外，意外的是他的性格形成，他几乎是我见过最温和的人之一了，跟他哥哥像是两个世界里住民。 “我是不是很软弱，很让你失望？”阮慕真这样问我，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我看着这个性格超级温柔的年轻人，尽管他比我年长，我依然觉得自己内心之中那个不死王的灵魂仿佛在作祟一般，用长辈一般的口吻说道：“不，我觉得你比你们家族任何人都更有勇气。” 听了我的话，阮慕真不自觉坐直身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们说话的时候，我正在摆弄一只玻璃杯。我把这只玻璃杯放在我们两人之间，给阮慕真添满红酒。 “很简单，一个人想要挣脱自己必然的命运，需要更大的勇气。”我看着低头像做错事的阮慕真，低声说，“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这才是人生的根本意义，而不是任由别人安排自己的生活。U毕竟人生苦短，要对得起自己的一生。” 我说这些话也是有感而发。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发现在改变自己生活的路上，周围的人们无一例外都在努力演好自己的角色。可惜大部分人的角色并非自己真心想要扮演，而是形势所迫。 生活的凄苦，比我以前想象得更惨烈。 阮慕真双手端着酒杯，低头注视那暗红色酒液半晌，低声说道：“可惜，我家里的人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是么？”我笑着摇头，也给自己满上一杯，“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早就对你的身份有疑心了，只是懒得去查。三五中文网” 对于这一点，阮慕真倒是没有意外，他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喜欢探查别人**的人。”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说，“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会主动说出来，你不是心理特别能藏住故事的那种人。如果不是今天我遇到果多，明天，后天，乃至于以后的哪一天，你都会告诉我的。” “确实……”阮慕真仔细想了想，承认道，“其实你不知道，你是个很可怕的人。” 我笑了：“好吧，我当这是称赞了。” 阮慕真那副认真表情没变，我倒是很难想象这种认真到了有点死板的人会跟家里起冲突离家出走，而且还是个放浪师世家。 放浪师的结局无一例外可能是葬身秘境，想到这一层我不禁生出一股寒意。眼前这样温顺又认真的青年，待人和善温柔的艾雪，以及我所知道的形形色色的放浪师们，他们有着各种让人称道的人格魅力……想到这些人只是人类寻找秘境尽头的一把把钥匙，那种残酷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让我觉得心跳略快。 “不管怎么说，你被我挖角到店里来了，我得保障你的人身安全。”我想了想放浪师的事，觉得无解后只能对小阮咧嘴一笑，“现在全耶云市的黑势力大佬们都看我不顺眼又得跟我表面上和和气气，没有几个能打的在店里镇着，这日子还真不好过。” 阮慕真笑了，笑容很轻松。 “跟放浪师的事比起来，这些俗事都不算什么。” 我叹了口气：“是啊……其实我以前还是个傻小子的时候，特别崇拜放浪师。现在想想他们都是些要慷慨赴死的家伙，又觉得有点悲哀。” “放浪师不过是些强大一点的人类。”阮慕真忽然说，“其实没什么了不起，人为的偶像罢了。” 阮慕真的话里似乎流露出一丝别的意思，我皱眉瞄了眼前这个青年一眼，看他正低头浅饮杯中红酒。这个人在某些事情上的触感很敏锐，我带回来一个菲特，那一夜又大战了神仆，恐怕会让他察觉到一些不同的东西。 我盯着眼前的青年，过了半晌，忽然很恶作剧地问道：“想知道秘境尽头是什么吗？” 阮慕真本来正在低头喝酒掩饰表情，我的话让这厮猛地呛了几口，他抬头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在看一头远古怪兽。 这种效果让我很满意，阮慕真扭曲的表情和我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我看着这个青年，脸上浮现出的全是那种长辈看晚辈的慈祥笑容。事实上憋了这么久，我忽然有了一点点倾诉的**，而且从来也没人说过泄露这种秘密会被千刀万剐吧？ 脑海中一个灵光闪动，艾尔西娅倒在这时候跳出来问了一句：“你真打算告诉他？” “为什么不？反正也是猜测。”我反问女神姐姐。 艾尔西娅冷声道：“那些卑贱的人类一直想要窥探神国的秘密，如果你带着这些秘密去见那些试图染指神国的人类，他们会更加拥戴你。” “问题是，我决定信任阮慕真了。”我耐心对艾尔西娅解释，“就像你信任厄运女神一样，我离开之后这里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来维持局面。现在看来看去，我只能托付给他。” “你还不如信任菲特。”艾尔西娅对我的决定不屑一顾。 我在心中嗤笑一声：“如果他是个现代人，我一定信任他。你忘记我为什么会让藤秋颜找到机会对付我了吗？还不是因为他……英雄王？在现代社会，不过是个过期货罢了。” 这次艾尔西娅倒是没反驳我的讥讽，她知道我说的是实情。如果说现在这个酒吧里真正能够靠个人实力和家庭两方面力量稳住局面的人，还真是只有这个放浪师家族出身的年轻人。 摆出严肃的面孔，我没给阮慕真太多思考时间。 “如果你想要知道秘境后面是什么，你就必须保密，这个秘密可能有一天会昭告天下，更大的可能是也许不会有人知道，你要带着它一直到老。” 这种腔调阮慕真肯定无比熟悉，对于放浪师来说，许多秘密誓言都是这么立下的。 在我灼灼目光注视下，阮慕真没有回答，而是陷入沉思。 “考虑清楚。”我兀自喋喋不休，真是一副老人模样。 阮慕真必然不是一个犹豫的人，但肯定是个忧郁的家伙。能够那么决然跟家庭断绝关系，这位兄台必然有自己决断坚毅的一面。而且这个性格相当温柔的家伙也一定比较重感情，至于利益什么的在他看来到底能有多重要，完全就看这一次他是不是想知道秘境之后的秘密了。 毕竟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知道放浪师甚至都不可能知道的终极秘密，是何等巨大的诱惑。 那些所谓关于秘境的书籍和内部资料等等，无一例外都指明了一个问题，秘境宛如一道不定期开启的时空之门，不知将探险者引向何方。这是出现在人类世界上最可怕最神秘的所在，人类若不征服它，将永远面临一个巨大的，几乎刺痛的问题。 连这个世界都无法掌握，又如何探索和征服更广阔的天地？ 阮慕真深深思索的这段时间，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我如何能够阻止艾雪进入到探索秘境的流程中。 最初放浪师是为了寻找人间难得一见的秘密而出现，距今已经过去数百年的时间了，除了秘境再无人类需要征服的所在。 艾雪是最优秀的放浪师之一，她最终必然也会成为探索秘境的人选之一。 我真心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哪怕我去秘境，生存概率都要高过那些没有神灵护体的放浪师吧？ “想明白了？” 经过良久沉默，我发现低头的阮慕真慢慢抬起头来，直视我的双眼。 “嗯。” “要不要听？” “不要了。”阮慕真摇头，“这个秘密对于你来说仍有价值，如果告诉了我，对于你来说损失太大。” 我笑了，阮慕真的思维方式真可爱，让我忍不住想要搂着他的肩膀做点恶心的亲热动作。 “你真是这么想的？” 阮慕真双手拢住酒杯，低声道：“也不止，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害怕。” 我叹息一声：“害怕什么？秘境尽头的秘密会毁了现在的平静生活？” “没错。”阮慕真承认得很干脆，“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你是个不错的老板，这里的生活也很单纯。我不希望卷入放浪师的世界里，也不希望参与那些可笑的政治斗争。你身不由己的样子，我看着已经觉得很痛苦了。” 被阮慕真这么一说，我才下意识想到自己其实是那个最惨的家伙。夹在各种势力之中，隐藏的和暴露的都有，我的确是最犯难的一个。尤其是内心渐渐笃定了要去首都走一趟之后，我对自己的未来愈发觉得没有希望。 其实也许自从艾尔西娅在我身体里附着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尽量再过些惬意日子，可现在看来似乎这个愿望很难达成了。 叹了口气，为阮慕真的家庭，为放浪师的命运，也为了我自己：“说的有道理。其实那些秘密也没什么，对于你我来说，这一生都无法触碰的东西，纵然知道了又如何？” 阮慕真温和地笑笑，一如他平常表现出来的性格。 如此再沉默片刻，小阮抬头忽然问道：“听说你要去首都？” 我想去首都已不是什么秘密，阮慕真知道更是理所当然，只是这时候被他问出来，显然是我脸上的表情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决心。 “是要去一趟。” 阮慕真想了想，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我现在这个名字不是我的真名，你也知道。不过我的家族在首都还能说上两句话，如果你带着这个东西回去，有了麻烦应该会有人帮你出头。” 我笑了：“你们都是有后台的人呐……每人给我一样信物，我搜集齐了是不是就能当总统了？” “不。”阮慕真认真地反驳了我的笑谈，“对于现在这个时代而言，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些纨绔子弟，而你，才是真正的传奇。” 我被阮慕真的认真差点吓到，随即笑了。 只是小小耶云，传奇又如何？就像那个被神仆附体的阿汤哥，就算回来了，也不过是个小混混里的极品。跟艾雪的相处，林莎风轻云淡的接触，以及四家主们偶尔流露出来的不拘小节，总能让我觉得自己不过是个视野狭窄的可怜孩子罢了。真正的天纵奇才和大人物，他们的情怀，他们所向往的东西，以及他们的生活，我其实还未曾触碰到。 只不过因为我早已见过了更高层次的神族，下意识里觉得神族不过如此，区区人类又有什么资格叫嚣乃至于自满了？ “谢谢你的夸奖。”我真诚地道谢，旋即反驳了阮慕真的观点，“可是对于我来说，我不过是个可怜的小人物，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你这样的心态也很好。”阮慕真起身似乎打算结束谈话，“就继续当我的老板吧，为你卖命，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我笑了笑，正要推们出去，外面一个熟悉到让人厌恶的声音异常嘹亮起来。这声音让我脸色一变，快步走出去。 阮慕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我的脚步走出去。 风雨传说第一百五十九章你是传奇（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有背景 第一百六十章有背景 酒吧已经进入营业时间，温吞和楚昭然这两个编外工作人员以及几个服务生都已到位，加上门口坐着傻不拉几的菲特，一双长腿勾魂又精致的美女老师，小蝉和谭菲菲，已经是聚了不少人在门口附近。www.65txt.comU只是比起门外叫嚷的那位，还有身后站着的一干人等，我们这边的排场却弱了不少——站在酒吧门外高声叫嚷的几个人，光是年纪加起来就比我们这边队伍的总和还要多一些，说话的分量看上去自然也要重一些。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我脸色就变了。这年头真是给脸不要脸，凡是想要息事宁人的都得被纠缠一番，凡是觉得应该大事化小的也都要遭点波折。只是我确实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这么不要脸，干脆找上门来闹事了。 酒吧门口站着五个人男一女，男人们身材臃肿年纪也都不小，女人约不到四十岁，浓妆之下略有几分姿色，身材倒是极好。从这几个人愤怒又充满威严感的表情上来看，这些人在社会上都拥有一定程度的权力，而这种权力对于我、谭菲菲和朱蔚昕来说，则是一种完全倾倒式的威压。 这五个人四人站在略后一点的位置，尚保持沉默，只有站在最前面那人正慷慨陈词，手指在谭菲菲和朱蔚昕两个美女之间来回变幻位置，口气大得吓人。 “……你们两个，一个是在校学生，一个是在职老师，学生翘课老师早退，就都聚在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这不是给学校抹黑么？”王东吐沫横飞地飞快疾指，“所以我约了学校的领导层来看看，看看你们都成了什么样子。除了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岑梦无的学生？那个学生目无师长，性格更是恶劣” 王东说得慷慨激昂，站在后面那四位学校领导也都摸摸听着。我当然认得那位浓妆女人是学校监委会主席梅晓，站在她身边的笑面胖子是副校长容刚，再往右那位不怒而威的中年男子则是教导处主任刘文伟，还有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相貌白皙的男人我却不知是谁了。 从入学填写各种手续开始，我们这些学生的背景一应摆在校方面前，如果不是刻意隐瞒，所谓的层层老师个个领导们当然对我们都了若指掌。若真没掌握的话，随便问问其他老师，总能勾勒出个大概轮廓。有了这层认知，哪个学生可以收拾，哪个学生不能动，想必老师们心中早有定论。 楚昭然曾经在学校里那么嚣张，当然也是因为家里背景学校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的缘故。这结论很让人觉得犹如狗屎，却不得不沉默着接受。 想起楚昭然，我回头遥望，发现这个被我教训过的公子哥竟躲在酒吧角落里不出头，显然是之前麻烦惹得太大，生怕这又一次让校方给抓着把柄，彻底被家里那位老父轰成渣渣。 其实我也知道，他就算没躲起来，那位王东学年主任也不会找他的麻烦。毕竟在学校里楚昭然还算是道貌岸然的那类学生，典型老师们的心头肉。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斜眼看着那位正做怒目圆睁状的学年组长，等待他的下文。 “嚣张，主任，你们看这样的学生，这样的老师，岂不是丢我们百年名校的脸” “不能纵容这种情况发生，这简直就是鹤枫学院的耻辱啊” 王东句句扣着学校的名誉做文章，说得倒是精彩。我没想到生活中处处能见着小人嘴脸，就算是跟美女老师多说了两句话，居然也惹来这么一条疯狗。三五中文网生活的奇妙，果然是连我体内那位未来女神都不能预见的。 副校长容刚依然一脸微笑，不过看我的眼神儿却有那么一丝耐人询问，他没接王东的话茬，反倒是扭头沉声问学校监委会主席梅晓：“梅主席，你怎么看？” 梅晓身为监委会主席，自然是整个学校里最不受学校权力管制的一环，这个满脸煞气的女人对我和朱蔚昕冷冷扫过目光，声音尖锐而细长：“还能怎么看？这么恶劣的情况，当然要做最严厉的处罚” 教导主任刘伟一脸愤怒：“毫无理由就到这种地方来，简直是给学校丢脸” 我舔了舔嘴唇，偷偷瞧了一眼满脸平静的朱蔚昕。也许是在人间演习演得烦腻了，这位长腿美女此时竟连站起来的动作都欠奉一个，就在那里伸展自己一双修长下肢，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在我身上打转。 我不知道王东哪里来的手段，能把学校这几个忙人兼狠人都给请到酒吧门口来。此时空中太阳已经过半，阳光照在这几名学校高层和王东脸上，却是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光彩照人。 这他**的哪里是学校领导，这简直是一群上门寻事的流氓，还是那种不能用武力对付的 干咳一声，我正打算解释一下，双眼狂放各种电火花的朱蔚昕忽然站起。 “这是家访。” 四个字说得庄重无比，让正打算继续发飙的王东也愣住了。 多简单，多直接的理由。 在学校朱蔚昕向来低调示人，这是混入人间混血精灵的处世之道。纵然这位美貌精灵能够让无数人觉得惊艳，她依然只代表了一个沉默甚至有些冷艳的教师形象，按照王东和几位学校领导的想象，她面对这些人时的态度应该相当弱势。U 朱蔚昕简单的理由噎住了王东，让那位面色惨白的女监委会主席也失神了瞬间。不过这些人都是斗争经验丰富的，既然肯跟王东捆在一条船上撕破脸过来，自然不会落了下风。 “家访？我怎么听说是在学校里朱老师和这名学生一同顶撞王主任？”梅晓一看就跟王东穿一条裤子，绕过朱蔚昕的淡淡回答，开始给我们编排罪名，“家访？难道谭菲菲同学和岑梦无同学是一家人吗？那样的话，我们要面对的问题就更多了。” 我x我在心中有一股想要捏死这个浓妆女人的冲动，撕破脸到这种程度，我也不知道他们图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朱蔚昕受挫？这王东怎么说也是个名校的学年主任，他档次怎么就低到这个程度了？ “这种地方居然有我校的学生，真是让人失望又痛心。”梅晓抓住我们的痛脚不放，继续说道，“看来最近学校真的要整顿一下风气了。这种败坏和堕落，是我们不能容忍的”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谭菲菲想要说话，被我拦住了。看着眼前这几个人，我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拉来几个在学校里都有些实权的人物，就是为了对付一个区区的女教师和一个穷学生？笑话。 我以冷眼目光盯着王东，还有那个气势十足的教导处主任刘伟，一种愤怒油然而生。 刚才我刚刚从这种愤怒中走出来，就在藤秋颜以骄傲的姿态带着我离开酒吧之际，我仍对这个阶层分明，人与人之间关系复杂的社会感到失落。朱蔚昕没有任何主动损害王东利益的行为，只是因为长得漂亮被觊觎了，没有积极回应，就要受到这种打压？ 就算是有其他目的，用这种借口也太拙劣了。谁都知道鹤枫学院里的学生至少有一半身家不菲，这帮学生平时连毒品都沾了也没见人管，现在我们不过在一个刚开门的酒吧门口站着，就他**的堕落败坏了么？ 我昂起头，舔了舔嘴唇。刚才喝过酒的喉咙里有一丝火线在烧，更多理智让我等待王东的继续表演。 “岑梦无同学，谭菲菲同学，还有朱蔚昕老师，你们必须给校方一个合理解释。”王东在我的眼神下似乎略有退缩，口气当然继续强硬，“否则我们只能动用投票权，让学校对你们做出最严厉的惩罚了” 王东这句话跟刚才梅晓的措辞严丝合缝，我觉得这帮人可能来之前都已经通过气，这会就是来表演一番。 我歪起头，后退一步：“我在这里打零工，朱老师来找我做家庭访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谭菲菲是怎么回事？”教导主任刘伟脾气比王东大多了，嗓门也够大，“难道她也在这里打工？” “她是老板。”我冷冷地回道，“难道学校还要求学生的产业也都纯洁无暇？再说这是合法的酒吧，我们在这里能说明什么呢？饮酒？拜托，我国对学生法定饮酒年龄的确限制过，不过是十六岁之后都没问题。” “但是学校规章制度严禁学生出入这种场所”刘伟对学校的规定了若指掌，嗓门继续震天动地，“你们如果违反了学校的校规，必须受罚” 我看了一眼这个似乎随时要暴起伤人的教导主任，心说这哥们比我见过的黑社会都更他**像黑社会，嘴上却并不软弱。 “打工也不行？” “不行” “那现在这里有问题的是我和朱蔚昕老师，跟谭菲菲同学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我反问道，“她是酒吧的法人，难道你们认为这也不行？” 我反复强调了两次谭菲菲的身份，让站在后面一直微笑的副校长容刚双眼微眯，显然顺着这个想到了更多。 音界酒吧到底有多大，内部装修达到什么规模，瞎子也看得出来。一个女学生能够成为这种酒吧的法人，背后的故事估计能写上一两本书，人老成精的容刚立刻感觉到一丝奇怪的味道，他轻轻皱眉。 “大家不要那么激动……” “学校的权威不容挑战”王东居然打断了副校长的话，声音激动，“鹤枫学院多年的优良传统，不能因为一两个学生和个别老师就被破坏” 我笑了：“那你先怎样？” “你，辞掉这份工作朱老师要写一份检讨，我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事能够比工作谈话更重要，非要来这个酒吧里才能完成。” 王东这次倒是学精了，没有针对谭菲菲，结果一番话说得看似很有气魄，实际效果不怎么样。 朱蔚昕听到王东仿佛宣判一样的口吻，眼神渐冷，抬起头用目光询问我的意见。 我抿起嘴唇，脑海中闪过许多形象，尤其是想起自觉高人一等的果多和藤姓女治安员，脸色也随着朱蔚昕的目光冷下来。 “王主任看来很有信心。”我望着王东，终于不再客气，“按照你的概念，捏我和朱老师这样的小鱼小虾，很轻松也不用费什么心。不过因为我可能曾经参演过电影，有点小名气，所以要找几个学校领导来压着点我？” “更重要的是，你要让朱老师意识到，这次她没法保护自己，如果想继续保住这个好工作只能向你低头。” 我对着脸上渐渐现出愕然的王东咧嘴一笑：“可我如果要说，我们是有背景的人，你动不了我们，你信不信？” 大概是我说得太轻松，王东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笑容。 “岑梦无同学，你现在还开始威胁学校领导层了，很有本事嘛。” 仿佛是为了证明我的确是个无药可救的混蛋，王东故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本来我还打算提供一些同学来当人证向校董会证明一下，现在看来同行的几位老师已经足够了。” 面对王东的叫嚣，大家反应都很可爱。 朱蔚昕站起来，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酒吧。 阮慕真看着王东，像看一个死人。 温吞习惯性地手摸到背后腰畔，好像要随时抽个什么家伙出来。 谭菲菲依然抱着肩膀冷笑。 小蝉只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菲特很认真地拿着一根拖把想要动手。 我悄悄对陈无极做了个手势，让这厮先溜走，以防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真的没问题么？”一直装哑巴的陈无极担心地看了我一眼。 “没问题，如果有问题了你再出面活动。”我对这个惨白少年低声说，“回头跟你说详情，我有一点头绪了，关于你们的命运。” 陈无极大喜，兴高采烈地逃走了。 我回头吹了一声流氓哨，朝着远处那个其实压根没打算离开的女人打了个招呼。 “喂，你想让我带你去首都是吧？帮我搞定这里。” 王东在我的微笑中愕然回首，立刻看到一个穿着短裙黑丝，脸色冷漠的女人一步步朝他走来。在那女人的手上，拎着好几副冷冰冰的手铐。 “这个流氓寻衅滋事，做为公共娱乐场所，我们有必要跟治安局搞好关系不是吗？”我对那个刚才被我非礼过的美女微微一笑，看着她把手铐直接挂在王东还想挥舞几下的手臂上。 风雨传说第一百六十章有背景（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破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小破事 藤秋颜的风格果然直接又强悍，一出现就直接铐住王东，给了那几个本来以为走一遭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学校领导相当霹雳的震撼。***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这个世界上，暴力始终是最能够让人心寒胆怯的东西，国家暴力机构则拥有合法使用暴力的最高权限。 藤秋颜的家庭背景不简单，她当然可以无所顾忌。这个之前还以坚持原则著称的女人居然肯为了我放弃原则，可见她对我的看重其实一早已经相当深刻，只是埋在心里，平时表现的都是她的不屑。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我回忆藤秋颜跟我几次见面时的各种装冷酷，心中小小腹诽一下。 副校长容刚被我玩得这么不留情面的方式镇住了，愣了几秒钟想要上前说话，旁边那个讨厌的女人梅晓倒是先张嘴了。 “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想无故诬陷鹤枫学院的高级教师吗？” 毫无疑问，鹤枫学院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它不止是耶云，也是附近几个省内最好的学校之一。如果学校董事会全体成员发怒，后果还真有可能不那么好办。 问题是，眼前这个人是连四家主都有些忌惮的藤秋颜。除了我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还有谁能让她吃瘪？ 藤秋颜冷眼瞄向梅晓，声音如同冰铸：“我需要这位先生陪我回去调查一件性骚扰案，不知道这位女士有什么意见？” 梅晓身为监委会主席肯定不是省油的灯，纵然在藤秋颜有若实质般的目光注视下，依然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冷静。 “汉中法律规定必须有逮捕证才能带人走，你是哪里的治安员？我要求看你的证件，还有逮捕证” 梅晓自以为对法律精通，说得简单干脆，没想到那个握着手铐的女人比她还干脆，“啪”地一声一张逮捕证摔在梅晓脸上。这一下够狠的，应该是之前跟我积攒的怒气都被发泄出来了。 “给你看” 逮捕令是被夹在证件里的，证件上藤秋颜的身份自然高人一定，却也不算唬人。不过随身带着已经签字盖章的逮捕令是怎么回事？我心中小小惊讶了一下，很快明白这张刚刚才填了王东名字的逮捕令最开始应该是用来对付我的。不过藤秋颜很理智地放弃了，估计是她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算是女人真的出示了逮捕令，我逃走了，她也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要挟我的东西。 岑梦无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亲戚都因为家里财产产权官司关系差到了极点，拍拍屁股就走整个大汉中境内恐怕没人能拦得住我……而那些骄傲的放浪师，能不能有本事抓到我这个没有什么罪名可编排的傻小子不说，就算有这本事，像傻帽果多一样愿意出头的恐怕也没几个。 我是个小人物，这是我的悲哀，也是我的锋利之处。 “你，你这是无耻的污蔑” 看完逮捕令，藤秋颜的手依然拧着王东的胳膊，这位学年主任发出几声哀嚎，他当然不知道拼命挣扎只会来带更多痛苦。藤秋颜的扳动手臂的动作极其凶残，这个我最有发言权。 除了副校长容刚，教导主任刘伟也在叫嚣：“快放开王老师，你们这样暴力执法，我要去市议会投诉你们” “随便啊。”藤秋颜无所谓地抓着王东胳膊，终于是把他两只手铐在一起了，“谁说要去投诉的？我给你市长投诉热线。www.65txt.com另外，这位女士你要不要帮我指认他有性骚扰行为？” 藤秋颜所谓的女士，自然指的是朱蔚昕。其实刚才我都瞧见了，这位混血精灵的一只手上已经指甲变形，打算戳死王东或者那个不断发出傻*声音的梅晓。只是向来习惯了冷静面对问题的她始终还是比较隐忍，没有出手。 我挠挠头，看着这几个表演未遂，但实际上没有流露出真实意图的成年人，叹了口气。 “学校怎么处理我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当中，到底谁是今天的主角？别跟我说是这个弱智。” 王东被我语言羞辱，挣扎了几下又继续开始喊痛。 这里面真正能说得上话的，我早看出来了，除了一直面带微笑现在才板下脸的容刚，还有那个沉默但面容平静的中年男子。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别人不太一样，一看就知道不是学校内部人员。 “有事说事，王东这个傻*被你们当枪使了还觉得自己挺大面子，你们也太不是人了。”我口无遮拦地把整个事挑明，一瞬间让这几个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王东这才醒悟过来，挣扎着依依呀呀想说话，被藤秋颜一巴掌拍在喉咙间，就只剩下呜呜呜的呜咽声了。 “能不能……先放了王老师？”容刚试着想要先解救自己的同事。 “不能。”我坚定地摇头，“你们谁敢从鼎鼎大名的藤秋颜女治安官手里要人？不想活了么？” 藤秋颜真是恶名在外，这名字居然连梅晓都听过。知道眼前这女人就是传说中谁面子也不卖的藤秋颜，梅晓本来煞白的脸变得更白，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 站在一边的金丝眼镜男干咳一声，立刻把我们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看到大家都在看他才苦笑道：“看来我们都估计错了，岑先生不仅年纪轻轻就有表演天赋，观察力也相当细致入微。” 我咧嘴一笑：“你是今天的主角？” “差不多吧。” “找我什么事？”面对这层出不穷的破事，我早已失去耐心，干脆单刀直入。 金丝眼镜男犹豫了一下，似是不适应我这种风格，过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我今天来这里，是希望能够收购代替我的老板这家酒吧。” 噗—— 正在喝水的阮慕真一口喷出来，水沫在仅存的阳光下形成夺目的七彩光芒。只可惜这些水基本上都喷给菲特了，这个在整个酒吧里最没地位，但看上去最帅的家伙没吭声，只是低头擦了擦自己的衣服。 “你们老板？”我皱眉，“他知道这家酒吧是谁的么？” “不知道。”金丝眼镜男坦诚道，“这是我们老板的一个愿望，他希望进入这条巷子很久了，想来想去，只有两位没什么时间打点酒吧的有可能出售。” 顿了顿，仿佛为了加重自己的语气，金丝眼镜男伸出两根手指。 “我们老板，出价两百万。” 当日酒吧被半卖半送到谭菲菲手里，我已经觉得那个价格低得不可思议。毕竟几百万对于这条巷子的娱乐场所来说，好的地方几个月就赚出来了。谭菲菲一直有野心想要开个属于自己的店，当这里真的属于她之后，她表现出来的呵护和努力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这种时候，有个傻*跑出来跟你说：“你的梦想和心血我打算用半价再低一点的价格收购。”你会有什么感受？ 我的感受很简单。 我呸了一口出去，吐在金丝眼镜男身上。 “滚你他**疯了？这里不卖，永远都不卖就算是你把总统找来，我他**也不卖” 大概是我吼得太有气势了，金丝眼镜男还没来得及表现自己的愤慨，我发现谭菲菲已经双眼晶莹地看着我了。 这就感动了？女同学真好骗 金丝眼镜男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我不会立即同意，可怎么也没想到我不同意的方式居然如此激烈。被我一口吐在身上的他下意识掏出手帕擦了下，声音开始变冷。 “岑先生，我只是来谈谈收购意向，您不用做得这么过分吧？” 我朝藤秋颜使了个颜色，猛女治安员立刻会意，拉着王东就朝她的车里走。几个学校领导尴尬地看着这场面，不知道是应该留在这里为金丝眼镜男撑场面，还是应该去跟藤秋颜继续求情。 经过几秒钟的犹豫，副校长容刚倒是第一个做出决定的，他叹息一声，朝藤秋颜的方向跑过去。 “请等等……” 其他两位看见这种情况，干脆也跟着副校长跑过去了。毕竟金丝眼镜男是外人，以后朝夕相处的还是学校里这些同事。孰轻孰重哪个傻*都能分得清。 于是场面顿时简单了，金丝眼镜男和音界酒吧的全体成员面对面。 看着这个似乎充满自信的中年男人，我想既然翻脸了，不如索性翻个厉害。 “现在我倒好奇了，如果我不卖，能有什么后果？” “没什么。”金丝眼镜男看学校里那帮人走开，没有慌张，反倒诡异地笑了，“不过是些小麻烦，我相信岑先生一定有时间也有精力处理。” 与此同时，艾尔西娅在我脑海中开始警告。 “有危险的气息接近。” “什么水准的？” “一群废物。” “知道了，多少人？” “四十二个。” “这真是个参透了宇宙奥秘的数字。”我在心中微嘲。 金丝眼镜男似乎仍在尝试和平解决，我相信他今天来这里，最终想要动用的方案仍是那个最暴力的。从这个人一开始的强势表现就看得出来，这人的老板和我一样是个不懂规矩，喜欢使用蛮横手段的家伙。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的老板好像是个不太懂得调查一下的蠢货，如果是个正常人看到两个学生主导一家酒吧，总会心生各种疑惑。耶云市的地下势力又很透明，随便问问当然就能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这家酒吧门口。 想要用蛮力解决问题，除了傻*，只能是比傻*更进一步的……傻*。 “我现在对卖酒吧依然毫无兴趣。”我走进金丝眼镜男的面前，看着这个自以为是居高临下的家伙，“我比较好奇的是，你和你们老板两个弱智，到底是以怎样的概率碰到一起的？” 眼镜男脸色陡然变得极其难看，估计是我侮辱了他老板。 “你找死” 这三个咬牙切齿的字一出，眼镜男的手已伸向腰间，不知道是要摸什么出来。 我心中一凛，敢在藤秋颜面前动粗甚至动家伙，这混蛋到底什么来历？ 眼镜男的动作比我想象中更凌厉，几乎是在瞬间完成拔刀和横切两个动作。手肘一番，看似斯文的男子已一道划向我的喉咙，竟是一招想要致人死地的动作。 面对如此自信的必杀动作，我上半身既没闪避也不抵挡，双脚向后一错，整个人随着动作后退了两步，堪堪避开这一刀。 只是避开，我甚至没打算出手。 金丝眼镜男这么一动手，我背后那些养着的打手们坐不住了。 老板被人拿刀划，吃闲饭的这几头还好意思干坐着？刚跟我谈完心，喷了菲特一身水的阮慕真第一个跳出来，一脚踹中金丝眼镜男的胸口。 眼镜男比我想象中硬气不少，被阮慕真一脚踹个正着，居然只是蹬蹬蹬退后几步，人都没飞起来表演个空中飞人。 我惊了一下，旁边阮慕真居然还低头跟我解释。 “这人肯定带帮手了，让大家打过瘾嘛，别都给吓走了。” 我立刻无语，迅速后退。 接下来所有人都跳出来了，金丝眼镜男的四十二个帮手们，我这边的打手们……菲特和朱蔚昕几乎是同时跳出去的，温吞就慢了一点。这有家有业的人顾虑是比较多，不像两个早就看人类不顺眼的神族仆从那么热心。 四十多个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场面相当喜感，跟拍电影差不多。尤其是这些人手中还都拿着武器，看上去都挺凶狠，动作也貌似专业。 问题是我们这边这几个才真叫专业。迎着人潮人海，温吞抽了根胶皮棍冲，其余几位干脆空手，很有一点放浪师小说里所描写的那种高手风范。 “轻点，别打得太狠了” 混乱之中，我的嘱托像是被风吹散的小白云，飘呀飘就不见了。 最后场面就变成了我这边的几个人对殴四十几人，还挺壮观。做为要替几个手下打手们付账单的那个人，我安然坐在谭菲菲和小蝉前面，一边保护两位老板娘一边看戏。 “菲特你给我小心点，别把人打残了……” “**阮慕真你小子别下那么黑的手，注意点” “老温往回退，你别受伤了，我不给报销医药费” “美女，手下留情，别弄出人命” ………… …… 风雨传说第一百六十一章小破事（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的朋友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的朋友 有风吹过的下午，其他店都陆续开门的时间到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可惜今天街上的店没有几家把写着“营业”的牌子一面翻出来，大概是或明或暗的都看见了这场人数超级不对等的群殴，并对结果表示深深震惊。 战斗结束得很快，应该说是我手下这几个打手效率很高。包括朱蔚昕在内，每个人都几乎是身经百战。英雄王的灵魂在菲特的身体里熊熊燃烧，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真正全力以赴对付敌人，没出人命我已经是暗暗庆幸。 朱蔚昕更是胸中有着一口闷气，不管是为了精灵族人的命运，还是看见仗势欺人的王东不爽。总之这位美丽的女子也相当卖力气，手指头戳躺下不知道多少个可怜孩。 我看着躺在地上高地呻吟成一片的四十几个人，其中有不少不是真被打成这样的，是在装死。 不过这个成绩依然很精彩，我觉得对于远处观战的那几位学校领导来说，这种直接的暴力场面也算是一种震撼。 不知道此时王东的心情如何，他还会回来跟我们继续叫嚣要处罚我们吗？ “这你妈干什么酒吧啊，开个保安公司帮人打架收保护费算了。” 我歪着嘴站起来，一脸恶少模样，可惜装得终究是差了一筹，惹来小蝉和谭菲菲的嘲笑。 金丝眼镜男还躺在地上，阮慕真的脚依然踩在这哥们胸口。想想小阮那股力量，我不自觉揉揉自己胸口。这小子太彪悍了，有时间我得再想想办法提高自己。 “现在能聊了吗？”我让自己的目光变得尽量悲天悯人一点，其实这种眼神效果更恐怖，“亲爱的想用两百万收购我们的强者大叔。” 其实我已经不用问金丝眼镜男了，扭头看看那边腿肚子乱颤的几个学校领导，平时高高在上惯了，一看这凶残场面他们才意识到，敢在这个地方开酒吧的我，就算是学校档案上毛上层关系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是个任人揉捏的货色？ 号称耶云市最公正最正直的女治安员就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看着我手下几个打手，包括那位暴力女教师一同动手，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也不说话。唯一的变化是看我的眼神又多了一层深意。 阮慕真的手艺藤秋颜自然了解，其他几个人肯定给了她不小的震撼。这个世界上除了放浪师，能有用超卓实力的人并不多，藤秋颜估计对比之后已经得出结论：就算是她亲自掳胳膊挽袖子冲出来，估计也得满身是伤地逃走。 我丢了几捆绳子给菲特，这个在古代曾经经历过无数战争的英雄王立刻会意，把金丝眼镜男和几个受伤较轻的打手都捆上了，随后声音低沉嘶哑地对剩下那些小鱼小虾们吼了一句“滚”。 不到半分钟，周围立刻变得相当清净。菲特还很贴心地用擦桌子的抹布塞了金丝眼镜男的嘴，估计是担心他打断我跟校领导们的亲切交流。 “刚才谁说要给我鹤枫学院最严厉的惩罚来着？”我目光扫过几个瑟瑟发抖的中年人，在心中暗叹暴力真他**是好东西。 梅晓和刘伟俩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王东只会扭着膀子哼哼，看我的眼神怨毒又恐惧。 只有副校长容刚，这个时候似乎还没被这场面震慑住，大有深意地望着我，眼神灼灼里仿佛带着某种快意。www.65txt.com “容校长，咱们谈谈吧。” 我看得出容刚不方便在王东和梅晓面前说什么，干脆朝他招了招手。藤秋颜抱着肩膀看我们俩越走越远，也没有跟过来的意思。 “校董会最近是不是新增了什么人？” 我的单刀直入让容刚本来微笑的面容飞快凝固，这个一直表现得很沉稳的男人难得地敛起表情，轻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测。”我说，“不懂规矩，又要乱来，还知道我是鹤枫学院的学生，这几点加在一起，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有什么强势力量介入了校董会。王东以前也招惹朱蔚昕，不过从来没这么嚣张过，他这种程度的找茬已经是想要闹事了。” “而且，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你们一起出现呢？”我对副校长微微一笑，掩不住语气中的森森凉意，“校董会现在的成员没有一个傻子，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有人被空投过来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人要么是另有所图，要么干脆就是不懂耶云势力分布的超级白痴。” 听了我的分析，容刚表情反没有刚才那么凝重：“你想的倒是没错……不过，有时候仔细想想，规则真的那么重要吗？” “也许不太重要。”我诚恳地看着这位副校长，“但每个人原则都不一样，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想干什么。但他既然想要以强势夺取别人的东西，就应该考虑到后果。” 容刚的目光和我对视数秒，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目光中的坚定，这位副校长揉揉眉心，状似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不过是年轻人冲动的想法罢了。” “说重点。” 容刚叹了口气，靠着墙边的栏杆抽出一根香烟点燃。 “老校长退休了，你们都不知道吧？” 我一下就明白了：“所以接替他的是个无知的纨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年开学就已经是了。”容刚深吸了一口香烟，低头说道，“鹤枫学院的历史比你们想象得更久远，如今的学校虽然名义上是隶属于国家教育机构，实际上仍是几个主要股东的玩具罢了。” “这我知道。”我继续执著地看着容刚，“说重点，校长的儿子接了班，然后呢？” “这位接替人对私立教育并不热心，他一直固执地想要尝试转型，但他能利用的资源却只有学校里的资源。” 我冷笑：“那还真是个废物，鹤枫学园本身就是最好的资源之一，他居然想着要开酒吧夜店？” “这种事当然是兴趣所致。”容刚叹息，“年轻人对很多东西并不重视，唯一重视的似乎也只有自己的兴趣。” 我没评价这句话。如今我所感受到的责任也压力简直没法跟别人说，是以尽管我年纪很小，比那位校长的儿子小很多，依然觉得这位校长儿子的举动无限近似于白痴。 “我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我沉思片刻，总觉得概念中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音界酒吧所在的位置不算特别好，这块地也不能用作它途。至于酒吧本身的价值，如果没有相应的势力协调，恐怕也只能落个惨淡收场……” 容刚扔掉手中吸了一半的香烟，又摸出一根叼在嘴里。 “你说的我也想到了……所以我不明白，今天让这几个人来这里到底能起到什么效果。如果只是为了震慑校董会其他人摆出个排场，以后方便自己对鹤枫的资产进行改革的话，这种行为也未免太小儿科了一点……” 容刚话音未落，一阵阵特殊的汽车鸣笛声自四面八方传来。我心中一阵警醒，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些躺在地上未走的打手们，还有被捆成一团的金丝眼镜男，脸上几乎同时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治安局的人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样，自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场面之宏大，气氛之热烈，让我差点以为自己是个声名远播的国际通缉犯。 我对着容刚苦笑：“看见没有？人家以为一切情况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呢。” 容刚没有说话，脸色却阴沉下来。无疑这番举动出乎他的意料，按照那位老校长公子的估计，我的暴力对抗是一种必然，只是把学校领导们扔到这种危险之中，不知那位公子是不是把这些跟金丝眼镜男来闹事的校领导们当成了肉包子。 领着这些治安员的头头是个黑面男人，满脸煞气，等自己的人把我们包围得差不多了，一挥手立刻让治安员们挨个逮捕。 “聚众打架，情节恶劣，全部带走” 黑面男子线条硬朗，一看就是个身手和地位都不错的治安局官员，说话声音更是中气十足，声音不用扩音器吼出来也够清晰响亮。只是这个内容……让我皱眉不已。 那位公子看来也很清楚我的实力嘛，所谓用黑道人马摆平我不过是个假象，真正要整我的后招在治安局这一环。 “藤秋颜，这人你认识吗？” 听到那位治安官说要抓人，我也不怎么惊惶——老子又不是第一次进治安局了。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小子明知道藤秋颜在这里，居然还这么嚣张，是不是也有些背景？ 藤秋颜干咳一声，对我解释了一句。 “他是专管教育的副市长周市长的大儿子，周泰隆。” “背后实力有你雄厚？” 藤秋颜犹豫了一下，摇头。 “那我怕什么？” 以冷冽的目光扫过指挥部下的周泰隆，藤秋颜轻声说道：“外地的官员……总没有本地的用起来方便。” 这个我当然明白，面对藤秋颜的暗示，我对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冷酷味道的美女点点头，快步迎着周泰隆的目光走过去。 周泰隆是个肌肉线条相当硬朗的男人，五官也都如雕刻一般，从一开始来到酒吧门口，这人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在我身上瞄来瞄去，害的我以为这人有“那种癖好”……不得不说我见过的人里有“那种癖好”的也不在少数，不禁从脚底板生出一股寒意，直窜脑门。 咔嚓喀嚓，一连串的脚步声后，头发笔直，身材也挺拔笔直的男人站到我面前。 周泰隆的动作很标准，犹如军人额一般。想到这人是副市长的儿子，又是个治安官，我也觉得很头大。更重要的是，这厮只是在我面前就流露出一丝危险气息，让我差点眯起眼睛来。 “治安官阁下，有什么吩咐？” 周泰隆个子极高，看我的角度自然也居高临下，眼神也是居高临下。 “岑梦无？” “是。” “刚才那些酒吧里的人，跟你有关系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被治安员们围起来的酒吧门口，这种怪异的围堵让人感到心里一阵不舒服。法律这个东西，终究还是只能成为一部分人的武器，以及……另一部分人的工具而已。 我沉默了一下，仰起头，看着那双同样并不属于普通人的倨傲眼神，回答道：“是，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吐字清晰，没有错误。 正在被治安员询问的朱蔚昕和菲特猛然转头，向我投以震惊的目光。 对于神国住民来说，阶层永远是最深刻的烙印。现代社会已经尽量淡化了人与人之间阶层的分野，使得许多诸如自由和平等的字眼广为传播。可我们心中都清楚得很，这个世界依然是一个结构森严的三角形，越往上能站得住的人就越少。 对于菲特来说，他英雄王的灵魂受制于未来女神，自然要对我低三下四，听见我说出朋友两个字，这位身体瘦长的帅哥几乎要飙泪扑过来抱我大腿。 朱蔚昕有求于我，甚至都打算把自己送给我了，这会听见我说出朋友这个词，也是感动得泪流满面。 只有经历过神国特殊结构的那些人，才能对朋友这个词有如此深厚的感动——我摸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自己有点像那些放浪师小说里描写的那种“虎躯一震，散发出各种王八之气”的变态主角了。 于是我又一次强调了一句。 “对于我来说，他们当然是朋友。” 周泰隆依然居高临下看着我，甚至都没斜眼看一眼菲特和朱蔚昕。我能感觉到那目光中有敌意，也有不屑。就像最近几天来我面临的许多目光一样。 “那你……也要跟我们走一趟。” 几乎是让所有人不意外的要求，我也让所有人都意外地温顺点头，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好，我跟您走，别难为这里的人。” “当然不会。”周泰隆的声音很硬，音量依然很大，“我也希望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当然不会。” 心里话其实是，我不会，别人可能会。 风雨传说第一百六十二章我的朋友（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一次哦 第一百六十三章第一次哦 藤秋颜带着王东离开了，治安局里没有人敢拦着她，这个特立独行的姑娘永远和她的外表一样低调不起来。三五中文网纵然周泰隆有着千般不爽，看见藤秋颜那冷冷的眸子也犹豫了几秒钟。藤秋颜不主动发难已经不错了，难道还想把她手中的王东救下来？ 酒吧门口剩下的人全部被带走，很奇怪的是动手又凶残的阮慕真居然被没带走，而是留在来在酒吧门口做口头询问的调查。放浪师家族的势力由此可见一斑，我在心中只能感慨咱们这个社会到底有多不公平。 有阮慕真在，小蝉和谭菲菲的安全可以保障。我做为可能涉嫌当街行凶的幕后黑手也被带上了车，坐在朱蔚昕和菲特中间。温吞被人铐在我们后面，脸色如常，想来是经历过太多这种场面。 仔细想想，现在安身在音界酒吧里的就没一个废柴，这位周泰隆少爷抓了我们，他清楚该如何收场吗？ 我也不是第一次跟治安局的人接触了，上车之后自有专人看管我们。那位被打得满脸是血的金丝眼镜也跟我们一趟车，躺在菲特身边大气都不敢出。经历过刚才的那场混战，他应该很清楚菲特拧开手铐也就是想与不想的区别。 守在我们身边的治安员满脸紧张，仿佛觉得我们随时会跳起来逃走一样。我想这帮人应该从刚才那些没逃走的可怜人嘴里得知了菲特的战斗力，这会正处在不知所措的尴尬期。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周泰隆时不时回头看我们一眼，见我低头不说话，他也一声没吭。最后还是看两名看管我们的治安员坐立不安，才低声说道：“放心吧，他们如果想动手，刚才就不会上车。” 这句话等于承认自己已看穿我们的态度，我抬起头瞄了周泰隆一样。 这个副市长的公子，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来搅这趟浑水呢？ “治安局只是个小地方，权力并不算大，所能管辖的范围也很狭窄。” 周泰隆犹如背后生目看到我的疑惑一般，回答的声音很响亮：“那些宗教联盟和圣教的好多事我们就没法管。加上还有特别问题应对小组，放浪师协会，军队……治安局就是个欺负些小流氓和普通市民的可笑机构。” 周泰隆这番话说得很干脆，也很光棍，我没有反驳他。在治安局里当官的人能这么清醒认识到自己的位置，说明这位副市长的儿子并不糊涂。既然敢站出来做这件事，他肯定有他的打算。 “国家的法律面前，人人应该平等。”周泰隆依然自顾说着话，并未回头看我，“这句话到现在为止，依然只是个笑话，是个奢望。这种事让人想起来就火大，” “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能感觉到那种不公平的力量。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在社会上，周围的人有意无意地想要保护我，拉拢我，靠近我……我对这一切无比厌恶，所以后来我进入专业学校打算读治安员专业，甚至想要从军，我爸爸阻止了我。” “我后来成为治安官，只是希望能靠自己的身份，尽量维持法律平等。” 说到这里，周泰隆忽然扭头看着我，眼神犹如烈火。 “可是时间长了，我也终于明白。人生的第一堂课是学会理想，最后一堂课是学会妥协。www.65txt.com当你妥协之后，你的一生其实经完结。独立的你自己终于泯然众人，和那些面对混蛋们妥协家伙再也没有任何不同。” 盯着我，周泰隆的声音冷静又悲凉。 “从那一天开始，我也死了。” 我抿着嘴唇迎向周泰隆的目光，已然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 这个人在告诉我，他虽然很无奈，但此时此刻的他和那些因为某些原因找我麻烦的家伙没有任何不同。 出乎意料的是，周泰隆并没有停止自己的独白。 “现在全世界空前团结，不光是我们大汉中这样，其他国家也是如此。因为人类终于渐渐明白，在看似伟大的人类社会之上，可能存在着虚无缥缈的某种力量。” 我低头嗯了一声，对于一些处在高端层面人士来说，意识到神国存在并非难事。这其实是当今人类世界的最大障碍——在知道神国和那些虚无缥缈的神存在之后，原本繁荣昌盛的人类世界忽然感觉到了危机。 谁又能保证在神族的威严下，今日欣欣向荣的世界，明日不变成一片焦土？ “这种确认让整个世界陷入停滞，人类迷恋手中的权力，他们当然不希望自己的生命被他人掌握。”周泰隆的洪亮嗓音在车内碰撞，“权力，越来越被刻意强化成人类存在的证明，这种卑怯的努力太可笑了……法律被践踏，社会阶层更加分明。不用众神遗弃，这个世界已经快腐朽到完蛋了。” 我深吸一口气：“所以你觉得，自己应该努力承担起让法律公平的义务？” “不，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也早已学会妥协。”周泰隆反驳道，“我只是想看看，最终人类的结局。” “你觉得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 “以前不觉得，现在觉得了。”周泰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任凭车外的风吹起我们的头发。 耶云市治安局我当然不是第一次来，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来。这里忙忙碌碌得更像是个金融机构，无数人带着文件穿着制服进进出出，许多人的脸上表情严肃又苦逼。我随便看了几张脸，忽然意识到藤秋颜可能就是在这种地方呆久了才导致的不会笑。如果让那女人跟我们一起住一段时间，我觉得她能比现在开朗不少。 做为耶云市治安管理的最高机构之一，治安局内部的许多官员都有着相似的嘴脸，这种嘴脸融合了骄傲、不耐烦和种种的天生刻薄。我能从许多人脸上捕捉到似曾相识的气息，这就是城市管理者们所拥有的特质，仔细想想真让人无奈。 周泰隆对我们并不客气，虽然车上他说了那番话似乎是想证明自己并非那种传说中腐烂透顶的治安局官员，我们一行人手腕上依然都带着手铐。菲特打头，温吞其次，第三名朱蔚昕，我跟在最后。楚昭然因为没出来动手留在了酒吧，整个音界里最能打的几个，除了阮慕真都被带到治安局接受所谓的调查询问。 “啧啧，周哥这没女是谁？真够辣的……” 轻浮的口哨声从一侧办公桌前飘过来，我瞄了一眼看到一张年轻到应该不用怎么仔细刮胡子的脸。一个看上去比流氓更像流氓的治安员翘着腿坐在办公桌旁，手里摆弄着一支水性笔，连脸上的笑容都是轻浮的。 “这谁啊？怎么跟从男仆店里跑出来的一样？” 看到有人对朱蔚昕吹口哨，我皱了皱眉，扭头问跟我并肩走在过道上的周泰隆。 周泰隆自从进了治安局之后就目不斜视，听见我的问话也没改变自己的目光，只是用我才能听清的声音回答道：“那小子叫伊藤诚，父亲是个著名的时评家叫伊谢风，对媒体很有影响力，现在正在这里过度，将来可能要进市政府。” “他老子是个不错的时评家。”我想起那张总能在电视新闻和报纸上看到的中年男子的脸，忍不住吐槽，“可惜生了个废物儿子。” 周泰隆干咳一声，没有回答。 正顺着办公室中央的过道往前走，我忽然感觉到一阵风从脑后袭来，本能地想要身体一蹲，结果忽然意识到如果这样做的结果肯定是我避开，朱蔚昕也能避开，然后砸在温吞脑袋上……在脑海中犹豫了不到二分之一秒，我稳稳地接受了这一记偷袭，被一条胶皮棍砸中后脑。 有神力保护，这种程度的伤害当然不算什么。我猛然回头，瞧见手正在收回来的一名治安官，那人长了一张黝黑的脸，头发根根直立，双眼瞪得浑圆巨大，眉毛宛如两根碳棒挑起，身材倒是也够魁梧的，肌肉线条流畅，就是嘴里说出来的话相当恶心。 “**这种社会小杂碎，周队你跟他们浪费什么时间” 这种事大概在治安局见得多了，有人做没人阻止。周泰隆眉头一皱想要说话，斜了我一眼之后竟没出声，大概是想看看我如何应对。 “韩龙你别乱动手没看见那位美貌姑娘吗？”我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伊藤诚已经冲出来阻止了，“打坏了美丽的女孩，这得是多大的罪过？” 我当时就想捂脸了，这厮真的是治安员么？看来我国的堕落，已经到了某种境界。 结果最后还是周泰隆最有魄力，那嗓音一旦以最大功率发出，立刻连玻璃杯都有碎裂的……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老子带人回来，你们谁有意见等会跟老子说” 周泰隆的吼声威力无穷，这人的喊声一出，甚至连我都想捂耳朵蹲下。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心中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问艾尔西娅：“那个周泰隆也有‘才能’？” “没错。” “收到。” 我和艾尔西娅的对话极其短暂，就在我们交换完意见之际，越过长长的办公室过道，我们已经到了刑事侦查部门的审讯室。治安局的审讯室分六间，根据不同性格和顽强程度，会将不同的人放进去进行质问。 来过多次治安局，我还真是第一次亲自见识这种地方。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周泰隆对我说了一句玩笑，不过脸上很快恢复了充满骄傲的敌意，“人生的第一次，总会记得清楚一点吧？” 我知道这位看上去跟我忽远忽近的副市长之子可能打算对我来点猛料，一梗脖子对他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是你见过的那些废物？” 周泰隆默默点头，挥挥手让人拉扯着我进了审讯室。 在厚重铁门被关上之前，我仍不忘记对大嗓门的治安官喊了一句。 “不要把那些无耻用来对付女孩……” 随后我看见了，朱蔚昕双手掩住泪水的面容。 铁门重重关上，没有光线的黑暗审讯室里，我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四个人。” 艾尔西娅的报数从来不会错，我也得出和她一样的结论。 四个人的呼吸在黑暗中略显沉重，他们四个人在无声中想要把我围在中央，每个人手中都捏着一条木棍。 木棍？ 我有一点愤怒，胶皮棍子就差不多了嘛，打我个学生要用木棍？这他谁的主意？ 愤怒还没有点燃，木棍已在黑暗中抡出一道风声。迎面而来的黑暗里，我就这样当头迎来了第一棒。 棒子？老子最恨棒子了 这几乎是算准了我不会在治安局里动手，从小就谨小慎微的我哪怕再嚣张，也不会选择跟国家暴力机构对抗。 双脚前后错开，我矮身避开第一棒，紧接着第二棒就从背后直指我的小腿，动手的人动作连贯，找位准确，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可能有夜视辅助眼镜一类的东西。 我以双脚在地面上发力，几乎是整个人双腿叉开的同时，借着那股力量整个人向前滑行数步，我整个人堪堪避开另外两人劈头盖脸的两棍。 风声再起，黑暗中有恃无恐的家伙竖劈一棍，砸向我头顶。 **这真是要打残我么？ 我索性转身以右臂迎上，同时一脚蹬向审讯室中央的金属桌子。 轰地一声，金属桌被我踢得竖立，成为一面盾牌。那只砸向我手臂的木棍也在喀嚓声中断裂。 打向我的木棍断了，我一只脚勾着桌子一角，将自己挡在金属桌背后迎向其他有武器的散人，局面被我暂时控制住。 这一切发生得太短，我知道外面一定有人通过仪器看到审讯室内部，也许是热成像仪，也许是什么新型眼镜——我就是不希望让那些暗中观察我的人知道自己底细，所以用的方式几乎很粗野。一张桌子隔开了我和那几个下黑手的家伙，黑暗的空气中，我享受了难得的几秒钟沉默。 大概是在等待下一步指示，那几个棍子手犹疑片刻，随后从一侧飞快地撤离了审讯室。 我抬起头，渐渐适应黑暗环境的目光扫视到一块巨大的玻璃墙壁。相信就在墙壁那一边，有人正在冷冷看着我。 风雨传说第一百六十三章第一次哦（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义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抽打 第一百六十五章抽打 “不过如此？” 听到周泰隆的话，陈无极忽然就笑了，拉了小蝉一把远远退开，丝毫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三五中文网 “不过如此？” 藤秋颜哑然失笑，脸上又一次出现了让冰雪消融的光芒，随后恢复了冷冷表情，抱着文件夹后退几步。 “不过如此？” 笑得最诡异的当然还是我，看着那个忽然自信回到了身上的周泰隆，我意识到这些人本质上的欺软怕硬到底有多可笑。周泰隆刚才暗中跟我说话示好，又私下派人找我麻烦，不过是一边想要跟我保持貌似良好的关系一边试探我。如果我不值得拉拢，他就可以随意揉捏，如果我真有很高的利用价值，周泰隆估计就会走另外一条路线。 这些人一个一个的，真是好算计，好想法。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不过如此” 我几乎是用牙缝咬出最后一个字，发动体内全部神力，向着周泰隆迈出一步。 一步之后，也就是一秒钟之后，周泰隆脸色大变。 我体内的神力经过无数个日夜洗练与融合，早已非当日的粗浅程度。我这一步踏出，体内力量完全爆发出来，身体周围宛若被一层有形实质包围，硬是将我和面前的周泰隆隔开成两个空间。 从我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估计也让周泰隆不太好过，否则这家伙怎么忽然脸色煞白？ 我自己最清楚自己此时的力量有多强大，用这种让放浪师们都为之颤抖的强大面对一个治安官，我觉得自己真是快疯了。 “你要不要再确认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我冷冷地看着打算为韩龙出头的周泰隆，“你确定？不过如此？” 周泰隆这种貌似神经粗大，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谨小慎微的家伙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向来在自己属下面前扮演彪悍风格的治安官看着我缓缓抬起的双手，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没有说话。 审讯室这条走廊几乎没有人过往，在场的几个人都在旁边看戏，周泰隆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想要发作，又迎上我的目光。 “让开。”我说。 不是威胁，不是恐吓，只是简单的陈述。 我都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何如此冷静，仿佛另一个人格在努力支配着自己。 这一刻愤怒打碎了理智，冲动战胜了冷静。我朝着周泰隆的方向一步步走近，说完一次的话就不再重复。 被周泰隆拦在背后的韩龙仍未觉得怎样，还探出头来高声叫骂道：“操，你他**以为自己谁？还敢威胁周队活腻味了吧” 这一次不用我动手，周泰隆眼角一阵抽搐，回头对着韩龙怒骂道：“闭嘴” “啥？周队你让谁闭嘴？”韩龙没反应过来，依然骂骂咧咧，“这种小流氓就是贱，你要是对他下点狠手，他就服软了。” 我没在意韩龙的骂骂咧咧，依旧低声对周泰隆说：“让开。” 周泰隆还没来得及说话，韩龙已经一把推开这位副市长的公子，抄着皮棍对我又是当头一棍。 “让你**” 我皱眉抬头，一只手在空中轻轻抓了一下，那条皮棍下一个二分之一秒内已到了我手上。 皮棍在我手上没停留超过一秒钟，我又狠狠抽回到韩龙脸上。三五中文网 “说的好你**什么样，我就把你打成什么样” 只有一棍，皮棍的中轴被我用力甩开，外面的套皮寸寸碎裂，整条皮棍重重落在韩龙身上，将他整个人抽得凌空飞出去两米多远。 在我动手的瞬间，艾尔西娅不知为何出现在我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就是这一声叹息让我恢复了少许理智，没有使用致命的力量抽打韩龙。 纵然这样，眼前这个爱骂人爱叫嚣的治安官估计也得皮开肉绽出一道巨大的伤口。 就像……他**的逼一样 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从不废话 周泰隆脸色大变，继续试图阻止我，我一闪身已错开他的拦截，对着倒在地上的韩龙又是一脚。 这一脚我踹得十分之艺术，踢在韩龙大腿内侧。倒地未起的韩龙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我踹得顺着地面滑出去数米，重重撞在另一件审讯室的门口。 “你……” 周泰隆再有城府，治安局的官员被我这么殴打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了，黑脸瞪着我，双手握拳显得他几乎愤怒到了极点，又不敢踏出那一步靠近我。 “祸不及家人。”我冷冷地盯着躺在地上起不来的韩龙，沉声说，“治安局的人，也的确是缺少教养了一点。” 我对力量的控制早已无比纯熟，这两下还不足以让韩龙昏厥，这个躺在地上根本没力气起来的治安官呻吟几声，强撑着着扭动身体挣扎几下。周泰隆恨恨地看了我一眼，跑过去把韩龙扶起来。 “岑梦无，我告诉你，你今天别想离开治安局了” 我冷笑地望着这个官二代：“是么？如果我能离开呢？” “那你以后就是全国二类通缉犯”周泰隆几乎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我无所谓地摇头：“二类通缉犯？你们这帮废物能抓住我吗？” 周泰隆顿时语塞……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不出动放浪师的话，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抓住我……实在是有些难。 “今天的事本来也不是我惹出来的。”看着愤怒的周泰隆，还有想要继续骂人的韩龙，我缓缓伸出一只手握成拳头，“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想要怎样解决，可以直接说出来，别只敢对那些软蛋说粗口，冲我来啊” 我的喊声不小，引得远处有人朝这边张望，周泰隆对着探头探脑的人大吼一声：“看什么看？”那人影立刻闪没了。 “好威风。”我依旧冷笑，“不知道周队长想要怎么解决？” 周泰隆还想说话，韩龙已经摇摇晃晃地起身，双目里流露出愤恨怨毒等种种眼神，但喉咙里的脏话却是蠕动了半天，始终没再吐出来。 这个世界上暴力最怕的是什么？ 必然还是暴力。 我瞥了打算吹哨子喊人过来的周泰隆一眼：“你觉得自己跟果多比起来如何？” 周泰隆一个激灵，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能够让一名放浪师灰溜溜离开耶云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一次可笑的暴力刑讯就屈服？就算是周泰隆利用那个没有大脑的韩龙不断刺激我的底线，也不过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罢了。 真正的暴力，敢于直面可笑的治安局 陈无极这会也学聪明了，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特殊身份证明递到周泰隆面前。 “周队长，您知道我们还有一点小小的豁免权……这件事您是想要闹出耶云，还是咱们商量着简单解决一下？” 陈无极这一手并非恐吓，而是给了周泰隆一个台阶。如果周泰隆继续不识抬举，那说不得下面的事儿就会进入大人物角力的层面，我只要继续抱着肩膀在治安局等结果就行。 周泰隆这种官二代心中透明白，今天韩龙这个打肯定是白挨了，看着表情渐渐犀利的陈无极，周泰隆叹息着摇头，声音依旧洪亮。 “算了……不过岑梦无你要知道，今天你等于向整个耶云市治安局宣战，你就不担心吗？” 我轻蔑地看着这个自以为做事四平八稳，又经常扮演铁血风格的官二代。 “担心，当然担心。” 周泰隆的一双浓眉微微展开，那是得意的表情。 对着这个打算继续给自己找回几分面子的男人，我不禁哑然失笑：“……但我更担心的是，如果我真把你们都打躺下了，耶云市的治安是不是会变得很差？我是不是成了咱们城市的罪人？” 周泰隆倒吸一口气，一双眼珠子瞪着我，仿佛随时后迸出来一般。 “小子，你好大的口气” 眼下这种局面，我也没想能够怎样妥善收场，干脆扮了个狂妄模样出来：“是么？那要不要试试？” 周泰隆没想到我居然敢跟他对着喷，这一次不怒反笑，指着我连抖了几下。 “好好好……你小子有种，我就不信你能打倒我们整个治安局的所有人” “当然不能，文员我不会打的。” ………… 不到十分钟后，治安局里最宽敞的训练室内站了两排人。一排是我、小蝉、陈无极和藤秋颜四个人，两男两女倒是很对称。另外一边则是十二名治安局最精练的战斗类成员，这些人身材高矮不一，脸上都带着少许戾气，仿佛随时拉开架子要扑过来一般。 训练室里气氛很凝重，超级凝重。刚才周泰隆已经跟这些人通报了我的狂妄嘴脸，估计如果不是有热武器限制法，这帮人早就用那些热武器在我身上打出十个八个洞来。 事实上我的嚣张也是源于热武器限制法，除了少数军队，目前全世界范围内允许使用热武器的机会越来越少。只动用冷兵器的话，我相信没几个人能真正对我构成威胁。 这种盲目的自信来自于艾尔西娅对我灌输的神国阶层理念，按照她的说法，我现在至少在拥有的神力方面也是个重量型角色。 “这里只有十二人。”周泰隆站在训练室中央，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岑梦无，你真的觉得车轮战足够公平吗？” 我倒背着手，连看都不看周泰隆一眼，姿势态度都嚣张到了极点。 “是啊，一起上的话，我怕掌握不好力度打死人……” 我的话引来一阵低声议论。 对于那些一向只有他们打别人，没有别人对他们动粗的治安局老爷们来说，我这种态度几乎是闻所未闻的。 “这小子什么人？找死啊？” “**，就这小鸡毛样，还敢来局里嚣张？” “周队放话了，咱不能手下留情。” ………… …… 各种废话和议论如苍蝇般嗡嗡响了一会，周泰隆见大家情绪培养得差不多，那帮治安员们看我的眼神都跟刚被抢了老婆似的，周队长这才挥手叫了声安静。 “大家应该都清楚事情的经过了吧？” “清楚” 这回答声音很有气势，我只能无动于衷地挖挖鼻孔表示不屑。 “那么，从小李开始，一个一个上，证明你们自己” 周泰隆的喊声很有分量，煽动性的话语说得也不错。那些好儿郎们一个个摩拳擦掌，估计都恨不得上来一拳揍死我个藐视治安局权威的傻小子。 我对陈无极一咧嘴：“你上我上？” 陈无极学我的模样挖鼻孔：“谁上不都是一样么？” “那你上吧。”我瞥了眼周泰隆的脸色，说话声音刻意放大几分，“一般打架这种事，老大总是最后出手的。” 陈无极对我笑了笑，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双足发力，整个人犹如一头大鸟般一跃而起足有两米高，在空中停留了至少两秒钟才缓缓落在训练室中央。 这一手当时就把所有人镇住了，再傻*的估计也知道眼前这个惨白青年不太好对付。 “我是瞬发型的，一起上也没关系哟。” 盯着陈无极的周泰隆脸色很差，他似乎意识到这次自己真是栽了。 陈无极并非真正的汉中国公民，想要整治他得通过不少外交手段，那麻烦就不是一个区区副市长能搞定的了。 犹豫了几秒钟，愤怒大概终于彻底击溃了理智，周泰隆一挥手：“一起上” 治安员们得令，轰然一声冲向陈无极，场面顿时极其混乱。甚至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完全看不到陈无极纤细苍白的身影。 下一秒钟，第一个人被击飞。 就像有人扔出一团废纸一样，一个人影斜飞出去，跌落在训练室西北角的墙边。 陈无极动手的经验，果然比我还丰富一些 面对普通人，陈无极甚少使用自己自身的特殊力量，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经过无数次魔法力量洗涤的身体早已强悍得不成样子，即使只用些普通技巧，这些平时自诩强者的治安员也无从抵挡。 陈无极来去如风，十几个人的围攻之下竟没人能沾到他的衣角，这厮的实力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强悍次看四家主和艾雪动手的场面，我总以为这四位其实没多强大。后来仔细想想，可能是艾雪太强了…… 此时的陈无极用的都是些实战技巧，曲肘，直拳，侧踢，膝撞……每一次击中一人，那人总会像件被丢开的垃圾一样飞出去。 人群中的陈无极依然面色苍白，在别人看来他则充满了诡异而强大的气场。 战斗结束得很快，在认清实力和陈无极的刻意打压下，许多倒下的治安员压根就没再站起来，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事实的残酷。 就算是再来多一倍的人，恐怕也不能把陈无极怎么样。 “周队长，我想不需要再证明治安局的人缺乏实战锻炼了吧？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我的话像一条鞭子，抽在周泰隆的脸上，也抽在那些治安员的心中。 对于这一切我并不在乎，谁让我不痛快，我就会给他更多和更多更多的不痛快 风雨传说第一百六十五章抽打（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疾风迅雷的艺术 第一百章疾风迅雷的艺术 旁若无人地出了治安局，竟然真没人阻拦我们，让我对这个暴力几乎能代表一切的世界充满了绝望。三五中文网今天天气很好，治安局外面停着陈无极的车。我们三人互相看看，沉默着上了车，紧闭车门之后陈无极才开始发问。 “现在要去哪里？回酒吧？” “当然不是回酒吧。”我按下单向玻璃涂层的按钮，让车子从外面看上去什么都瞧不见，“我们等一会。” “等什么？” “等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傻*出来。”我说，“我要跟着他，看他回去找谁汇报工作。” “也许只是电话联系。” “那就抓住了严刑拷打，这个你擅长。” “你也很擅长。”陈无极笑着摇头。 小蝉面不改色地听我们聊关于如何私下劫持他人的话题，还从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舔啊舔的，那动作让我想起夜里她的一些小动作，不由得分神了一下。 “你们都喜欢这么简单直接解决问题吗？” 我和陈无极目光集中在小蝉身上，她粉嫩的舌头真美丽。 “你有什么好办法？” 小蝉妩媚地一笑。 “既然知道是谁干的，你们直接堵那人就是了，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同意小蝉的看法。” 本应紧锁着的车门被人拉开，我愕然看着一身便装的藤秋颜站在那，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刚才在治安局里那么冷漠。 “我可以上车吗？” 我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藤秋颜弯腰坐在小蝉旁边，我从倒视镜里盯着这个美女，等她继续说话。 冷脸美女从手提包中掏出几张纸递给我：“有些事对你们来说很麻烦，对我来说却是举手之劳。如果你想要见那位老校长的公子，我想有个地方应该能轻松找到他。” 我看着那几张明显经过什么人手工整理过的资料笑了：“真是大手笔……说的对，如果能找到知道更多内容的人，就可以跳过这一步直接对话去了。不过……这样做真的没问题？” “周泰隆都用治安员围殴你们了，我做这些事算什么。三五中文网”藤秋颜无所谓地挥挥手，口气有些悲哀，“法律的正直终究只是一句空话，到最后大家还是为了利益你死我活……而且毫不犹豫。” “这个混蛋的世界一直是这样。”我把资料递回给藤秋颜，“只不过我们穿上了道貌岸然的外衣，不像动物那样赤裸罢了。” 藤秋颜沉默，我的话并不算正确，只是某种程度上有一定道理。平时虚伪透顶的治安局总喜欢用各种理由妆点自己的行为，那些为了利益不断降低各自底限的视力也是如此，很少有人愿意把话说得赤果果又这么直接。 对于藤秋颜和周泰隆这种人来说，我显然是个极其可怕的不安定因素，我这种来自草民阶层的刻薄和直接，对这些所谓的高端人士杀伤力实在巨大。 “开车吧。”我不给藤秋颜表示反对的机会。 陈无极应声发动汽车，车子带着我们回到音界酒吧。 酒吧没有因为我这个老板进了治安局就被查封，阮慕真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忽视，这可是年轻一族里著名放浪师果多的弟弟啊……回到酒吧我对着这个沉默的青年拍拍肩膀，表示感谢，同时吩咐温吞留在酒吧。 “留下吧，这里需要你们一起维护安全。”我解释道，“小阮虽然能打，可对付社会上那一套就没你有经验了。” 温吞想要跟我们走，看我如此坚持也就不再说话，拽了一张椅子坐在门口。 “知道了，老板你放心去吧，注意安全。” 阮慕真笑道：“也不知道是谁该注意一下安全。” 几分钟后，准备工作彻底完成的众人呼啦啦又上了车。这次去的人里有怎么也不肯离开我的朱蔚昕，有万年打工仔菲特，有惨白青年陈无极，当然也有我这个最重要的不稳定因素和一向号称秉公办事的藤秋颜。 按照惯例，我先询问情报官藤秋颜：“确认？” “确认。”藤秋颜回答得极为简练，让我都忍不住对她多生出一丝好感。 如果首都之行有这么个妹子陪着，倒也不是件坏事。 耶云市到底有多大，我想每个在这城市里长住的居民都应该知道。不规则的长方形市区地图里，每个区都有自己的繁华地段。以中心公园为核心向四周辐射的街区设计无疑在告诉人们，这座城市的历史虽然悠久，它依然从一开始就考虑了城市增长的问题。 在这样的城市里，也经常有些我不知道的地方，现在这个别墅区就是其中之一。 别墅区对于我这种穷鬼学生是最不会去的地区之一，这里不仅没有好玩的好吃的，还遍地都是这个禁止那个不让，搞不好谁家保安跑出来打你一顿也未可知。 当然这一次绝对不同。 将车子停在藤秋颜指定的庭院门口，曾经见识过四家主宅邸的我对这种级别的奢华已经小有免疫。左右看看跟来的几个人，没有人对宽敞整齐的院落和西式建筑表现出惊叹——就算是朱蔚昕和菲特这样的，也见过大世面嘛。 藤秋颜对我们的平静倒是表现出一丝惊讶，毕竟在她看来陈无极满脸不在乎是应该的，其余几个人怎么看也不像富豪的样。 门口有相当专业的保安在来回巡视，看见我们几个下车，首当其冲的陈无极和藤秋颜都气质不凡，那保安愣了一下，下意识把手摸向腰间的金属棍：“几位有事吗？” 藤秋颜没出声，她斜眼看着陈无极。 陈无极得到我的颔首默许才向前一步，微笑着对那保安说：“我们来找石公子，石轻。” 石公子的名号估计很少有人知道，一瞬间保安放下了戒备的表情，手也不自觉地从腰间滑下来。 “请稍等，我们跟里面沟通一下。” 我撇撇嘴：“校长的公子？够嚣张的啊……” 陈无极低声笑道：“小爆发户，别在意。” 我们低声交谈，那边保安已经联络到了别墅内的石轻，通过扬声器我们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谁啊？” “你妹” 保安还在惊愕，我已经一拳击中这名保安胸口，强大的力量足以让他窒息到昏迷。这名保安几乎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呼，已歪倒在门口。 另外一侧还在无聊靠墙抽烟的保安惊得张大了嘴吧，半截香烟坠在脚面上。 陈无极犹如一道风般掠过，一掌劈在那名保安后颈处，甚至没发出一丝声响，那名保安已经倒在自己的烟蒂上了。 我皱眉：“还滥用魔法？” “偶尔。”陈无极轻松地笑笑，“人生得意须尽欢，古谚语是这么说的吧？” “滚。”我没好气地踢了这厮一脚，“这欠打的口气……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外国人。” “土生土长的外国人。” 在陈无极的嘟囔声中，一群人满脸不在乎地进了别墅，那边联络用的对讲机里石轻少爷还在不停地询问到底是谁呢，我们已经到了别墅正门口。 阵阵音乐声自门缝漏出，好像还是最近林莎的一张新发专辑。想起那个妖媚中带着种种风情的女人，我心头一阵紧抽……宗教联盟那边似乎也在谋划着什么大事件，这世界是越来越不平静了。 算了不想了，先收拾眼前这个冒失的石公子吧。 一脚踹开紧锁的大门，我们一群人杀气腾腾（？）地出现在石公子的面前。 别墅的内部装修很简洁，透着一股只有年轻人才有的干脆劲儿。无论家具还是地板和墙壁都是淡色，就算是延绵到二楼的楼梯，也采用了相当轻薄的材质。墙壁四周挂着抽象艺术画，品味看上去并不怎么高明。此时拥有了“艺术之星”才能的我对这些水准的东西一概嗤之以鼻，这帮附庸风雅的公子们肚子里这点烂货太不招人待见了…… 石轻和几个年轻人正在客厅里愕然，从场面上看这里应该是在举行一场日常的餐饮聚会，大家手里都端着酒杯，桌子上的火锅冒出汩汩热气和肉香，场面很热烈，也很搞笑。 愣了一两秒钟，其中一个端着酒杯的年轻男子刚要说话，从客厅的几个角落冲出四名彪形大汉，在瞬间形成一堵人墙，挡在我们和石轻之间。很显然这四人都是石轻的保镖，他们只专注地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石轻围在中央。 “你们是什么人？”石轻放下手里的对讲机，还没回过神来。 我犹如某本烂放浪师小说里所写的一般，邪邪一笑，道：“你猜呢？” 随着其中一名保镖按动警报系统，警铃大作。在阵阵警铃声中石轻很快镇定下来，因为惊恐微躬的身体也站直了，脸上恢复了最初气定神闲的表情。 “我想起来了，岑梦无，还有藤秋颜小姐……你们来得好快啊……” 我抿着嘴唇，冷眼瞧着这位将来鹤枫学院的掌门人。石轻的身上一点教育工作者的影子都没有，身穿雪白正装的他更像是一个游走在宴会和交际场所里的翩翩公子。 无可否认石轻长得相当不错，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张无可挑剔的白净脸颊，头发不长却干净整洁，连刘海都精致得令人发指，眼睛大而充满了骄傲的目光——没错，就是跟周泰隆，果多还有藤秋颜一样的，那种高人一定的骄傲目光。 看到这种目光我就会觉得很无趣，无趣到想打人。 “我小时候听说过一个词叫疾风迅雷。”我望着石轻，还有那群正悄悄掏电话打算联络朋友的公子和小姐们，低声说，“后来我才知道，这也是一种做事风格，甚至有人把它称为艺术……就像现在这样。” 挥挥手，我身边几个都不是等闲人士的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向那四名保镖组成的人墙 风雨传说第一百章疾风迅雷的艺术（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恨恨而死的人们 第一百六十七章恨恨而死的人们 最先动手的反倒去最人畜无害的朱蔚欣。www.65txt.com 这位混血的精灵美女有着一股每个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的味道，那股并非这个世界应有的美丽，我想应该曾经给她带来无数的麻烦。 想到我也曾看过朱蔚欣的**，并抱过这位姐姐的大腿，一丝绮念在脑海中灵光闪过。 嘿，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毛脑子不正经？看来人的本性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改正的，哪怕我身上已拥有了类似神格的东西。 朱蔚欣躬身、弯腰，蹬地窜出一道雪白倩影，下一秒钟已将纤纤手指张开，双手向左右推动。 就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上，我竟听见一阵风雷声喀嚓响在朱蔚欣的双掌之间 在这之前我曾经见过朱蔚欣动手，跟我动手那次有艾尔西娅压制她的力量，未见其恐怖。后来几次都是对普通人出手，这姐姐也表现得很克制。这次大概是为了表现一下，朱蔚欣动手有点凶狠。 好吧，不是有点，是非常凶狠。 其他人压根来不及动手，朱蔚欣这双手像是轻易撕开一层薄纱一样，将那道厚实人墙撕成两片。所有身强力壮的保镖们都被一股强势力量向左右推开，就像无依无靠的空饮料瓶子一样，瞬间全部跌倒在地上。 朱蔚欣则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向后一个空中翻滚，稳稳落在地上。十指微张，犹如一名正待演奏的琴师。 我有本事也没时间用，干脆站在旁边啪啪鼓起掌来。另外几位看我鼓掌，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场面竟然有了一丝喜感。 又萌又猛，这才是真正好用的美女打手。我用赞赏的眼神看了朱蔚欣一眼，这位美女居然恭顺地屈膝在我一侧，让我拍了拍她的头才站到我身后。 朱蔚欣的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大为惊奇，除了在我体内看戏的艾尔西娅。 藤秋颜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看着这个身材颀长的美女恭顺地站到我身后，眼神里彻底流露出震惊的神色。如果之前我的表现只是在自己到底有多可怕的层面上，现在朱蔚欣这番姿态就足以说明我还藏着很多人不知道的秘密本事。 其实本事个屁……不就是怀揣一位未来女神和精灵签订了契约，后来还答应这位混血精灵为她做点什么吗？ 陈无极啧啧嘴，没说什么。菲特则是大有深意地看了朱蔚欣一眼，按照国别站队的话，他和她绝对是同一个世界的。 这一击不仅震开了人墙，也震碎了石轻为首一干公子哥儿们的信心。原本脸色就有些难看的石轻左右看看那些正在挣扎着爬起来的大汉们，怒斥了一声“废物”，转而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们想要在这里行凶吗？我这里可有监控” “控你妈啊……” 陈无极仰起头，双眼眼珠瞬间变成一团漆黑，一时间房间内发出四五声轻微爆裂声，位置远近不一，但都表明了一件事来这位石轻少爷对我们的到来还是做了充分准备，如果拿到我们在别人私宅行凶打人的证据，恐怕之后的麻烦还真不 石轻当然没料到，我们当中有一个人会魔法。***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传说中消失已久，却一直都强大到能改变世界的魔法 陈无极的眼珠在瞬间从一团漆黑恢复到正常，我倒背着双手仰头看那几个爆炸位置，凭着“艺术之星”的才能我甚至可以想象出自己在镜头中的角度和模样。如今这些设备都坏了，我倒是可以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显得更扭曲一点。 “你……” 石轻完全没料到我居然这么绝，他当然没有本事看出来强大的魔法是怎样摧毁那些设备的。在这极度混乱又苦逼的局面里，这位精致的公子也只有用手指指着陈无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鹤枫学院不是吗？我也早就念腻了。” 陈无极一句话给这次动手定下基调，石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这让我一下子明白了，这厮最开始有恃无恐凭的就是我们还会在鹤枫学院读书。既然在学校里读书，他这位接替了校长职务的校董会重要成员自然是我们巴结的对象，所有一切仇恨和冲突自然也不存在。 如果我们不在乎这个学生身份，那石轻恐怕就真的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牌了。 毕竟至少在这座城市里，四家主的身份就足以盖过很多人。加上藤秋颜这个专业人士的协助，就算我们把这里人都杀干净，之后恐怕都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石轻和我的眼神对视中，那几个被摔得头昏脑胀的保镖们已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大概是保镖们的本能在发挥作用，他们起身后依然努力朝石轻的身边靠近。当然这种靠近毫无意义，如果我身后的混血精灵再度出手，这几个人恐怕就不是被吹飞那么简单了。 石轻看着我，精致的脸上滴下几滴汗珠，一双眸子里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不解的恐怕是为什么我敢于挑战他的权威，并在他自以为很完满的圈套里干脆没落任何下风。 恐惧的则是我会怎么对待他，现在看来我对学校权威无所畏惧，那么正常的价值观和游戏规则是否对我有效呢？我觉得石轻一定在苦恼这个问题。 其实这种苦恼毫无意义，他只要假设我是一个愿意在一定利益范围妥协的家伙，从头到尾采用的方式除了利用治安局就是利用他自己校董的身份。我想石轻大概从小到大没碰到过什么用权力和法律漏洞搞不定的问题，在他的印象中我也应该是如此。 黑帮打手，治安局，校董身份和周围一群公子小姐们。石轻面对我一个看起来有很多人看重，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的穷学生，心中必然笃定得很。 这位公子恐怕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是个不怎么按规矩来的家伙。 更重要的是，跟着我混的人，似乎也都不太忌讳这些规矩。 陈无极是有一定特权的海外贵族，他这一句话代表了四家主的态度，自然也能代表簇拥着我的这几个人。 那边仍有一位穿着一身恶俗名牌的年轻人的狂打电话，我也没让谁去阻止他。不管从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赶到这里都要超过十分钟，十分钟足够眼前这帮人死一万多次了。 “还动手吗？” 一直还在小心翼翼学习这个世界规则的英雄王菲特揉动双手，看朱蔚欣那么痛快地动手，他也手痒了。 我瞪了这位英雄王一眼，**这是嫌事儿不够大的主啊。不过想想在古代也许这厮一次战争就能**成千上万的人，眼下这个局面也的确不算什么就是了。 小流氓打架——我估计菲特此时在心中腹诽的差不多是这种牢骚。 “动手，凡是反抗的都弄倒。” 我也懒得看那些眼光闪烁的公子小姐们，这群人围在石轻周围，一个个眼神儿不断往他身上瞄，显然没有一个分量上能超过石轻的。 跟楚昭然打过交道我当然知道，这就是些小老板小富翁的孩子们，一群小小富二代。之前嚣张恐怕是因为抱团抱得比较好，出了问题都能找到人摆平，手下再有几个能打的保镖撑场面。 真是个让人觉得糟糕的群体。 菲特听到我授权，双目大放异彩，犹如一阵风般冲向那几个面带犹豫的保镖，左右开弓，一拳轰飞一个，显然在跟我表示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好，可以替我出头动手了。 比较让人惊讶的菲特的动作依然非常古典，一跃一落的姿势很像我们看过的古典运动雕像，那些极富美感的姿态在他这副苍白的身体上表现出来，竟有一种强烈的差异美。 菲特首先冲向身体最强壮的那名保镖，飞起双腿就是一脚踹中那人胸口。就在那人还没飞走之际，菲特的双肘已落在另一人肩头。 那两人完全没有机会反应。 喀嚓一声，另一人双肩一塌，狂叫了一声翻倒在地。 菲特没事人一样轻松落地，甚至还用一只手撑了一下地面，方便他整个人落地缓冲。动作之简洁，只有在那些描绘古代英雄的电影里才会偶尔出现。 只是一个前冲，随后飞身踹人，接了个空中肘击。菲特在这一连串简单干脆的动作中树立起一种无法战胜的威信，也完成了在我面前的表演。 收工之后的菲特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眼神中带着邀功的味道。我斜了这位英雄王一眼，发现那边几个还蠢蠢欲动的公子们已经完全傻掉了。 这才是好打手啊，那些保镖啊什么的跟菲特比起来也就是些体积庞大一点的废物。穿着小蝉张罗来的新衣服，菲特这张本应该充满阳光的脸上挂着帅气笑容，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个来找茬的，倒像是个寻花问柳的。 石轻张了张嘴，对着菲特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发了会呆，干咳一声也没能打破自己脸上的尴尬和恐惧。 我倒背着手对石轻微笑，笑容里带着少许恶毒。 “其实今天真的要谢谢你，你用实际行动教会了我一个道自古以来那些讲道理的人都要恨恨而死，只有暴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今天我给你打残了，让你说不了话，浑身没有一处能动的地方，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去校董会发言开除我们？用意念吗？” 石轻还没接上我的话，那边一个有点矮胖的少爷已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道：“我草，这次玩大了……” 我拉了张椅子到石轻的面前，稳稳当当坐下。 “来吧，解释一下。” 石轻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我这个极具侮辱性的举动又变得涨红，鼓足勇气对我大吼道：“你别以为自己就是最厉害的我告诉你，我家里跟市长关系很好，今天你们做的事足够调用特遣队收拾你们了” 石轻的话引来我一阵大笑。 “是吗？”我回头问美丽的女治安员，“藤秋颜小姐你是这方面的权威，你说个话吧。” 藤秋颜看着石轻，面无表情地摇头：“我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他还是市长，都无法调用特遣队对付你们。” 石轻显然知道藤秋颜的身份，这会反正已经撕破脸了，这哥们干脆直指着藤秋颜的脸破口大骂：“姓藤的你这个贱女人，是不是果多抛弃你你就转投新欢怀抱了？你到底是哪边的？” 藤秋颜的火气才不比石轻小，手中的胶棍想都没想就飞到石轻脸上，手劲之大让这个一脸精致的公子当时鼻孔喷血。 “我跟谁在一起做什么，也轮得到你管？” 我一看乐了，这严刑逼供不需要我们这些非法人士来干了，这位可以合法暴力执法的藤美女此时动了手，恐怕再也没有什么人能拦得住她。 藤秋颜动怒了谁敢拦着？这位母老虎就算我都对她有点忌讳，何况别人？大家于是很无语地看着她跳过去，把打飞的胶棍捡起来又反反复复在石轻脸上抽，没一个人干出声。 这石轻也够可怜的，我觉得在他最开始的计划中，藤秋颜应该跟他们是一伙的，那样石轻的好多计划就几乎可以成功了，包括我的被铺和后来在治安局里那一切。 事实上一直到了治安局，石轻的想法都没错。最影响局势的不仅是藤秋颜的阵营转变，当然还有我现在的风格比以前更加强势。 最糟糕的都见过了，这种小事算什么事？ 藤秋颜表面动怒了，实则下手相当有分寸。这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打之后，石轻身上不少地方肿了，却没特别明显的伤痕。我在心中不禁狂翘大拇指，你看看人家这专业的就不一样——专业杀人的菲特出手就伤人，专业整人的藤秋颜打了半天连伤都没有。 咱这身边可真都是些人才。 我上前假意拦住藤秋颜，给了石轻少爷一个保全正脸的机会，同时对那些还在发呆的公子小姐们努努嘴，意思是你们如果嫌麻烦的话可以先走。 几个打扮很邻国风俗业的妹子率先站起来，朝别墅门口冲过去，那速度让我怀疑她们脚上的高跟鞋没一双是真的。 我倒不担心女人们会跑出去喊人，按照现在这个效率，就算治安局或那些小富豪们家里的保镖延迟只有几分钟，也足够我们跟这位石轻少爷亲热了。 所以我很下作地露出一个优雅笑容，看着石轻低声道：“少年……你就没什么想跟这几位哥哥姐姐说的吗？” 满脸是血的石轻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还没说话，又被藤秋颜抽躺下一次。 风雨传说第一百六十七章恨恨而死的人们（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谈心，无故事 第一百章不谈心，无故事 反正都做了恶人，我索性让那些原本叫嚣得厉害的公子们排成一排蹲在石轻面前。***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这作风很似治安局里惩治嫌犯，虽然当中也有一两个人表示了不乐意，在菲特一拳能轰飞一个人的表演之下也没再多说什么。 “你们的爸妈是谁我管不这，也没兴趣知道。”我对他们说，“现在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如果我杀了你们，并毁了这里的监控系统，不留下任何痕迹，凭你们父母的本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是我干的。” 我很真诚地总结道：“所以不管是什么屈辱，都请忍受一下吧。人生肯定不是一帆风顺的，请不要在意。” 没有人有好脸色，不过都乖乖蹲在石轻面前。 我继续说道：“今天诸位都因为石轻公子受到了不公平对待，所有什么恨可以对着我来，也可以对着他发火……为了让大家心里平衡，我们美丽的藤秋颜小姐已经教训过石轻少爷了，大家对这种教训还满意吗？满意的请鼓掌。” 在菲特凶残的目光扫视下，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石轻原本精致的面孔这会早已扭成一张皱着菊花纹的破布，我估计这孩子一辈子都没碰到过这么可怕的事。 等掌声停下，我走到石轻面前，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忽然提高了声音。 “你不是很够哥们吗？你不是想对付我吗？你现在跳起来要不要跟我单挑一下啊？” 石轻嘴角抽动了一下，脸色上下翻飞地变化了好久，终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只是叹了口气。 “没有实力就别你妈装自己是个高深莫测的成功人士。”我唾了这小子一口，骂道，“你以为自己认识治安局的人，又利用校董身份能给你的好朋友果多找回点面子？你知道果多是怎么滚出耶云的？他是被我打跑的，你算老几？” 明知道我骂得漏洞百出，依然没人敢反驳。在这个房间里，暴力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你不是喜欢显示自己实力吗？”我朝藤秋颜伸手要过她的电话，“哥哥给你个机会，让你有机会跟几位大佬玩玩。” 说完我打了个电话给郑天岩，那位一直讳莫如深但对我相当尊敬的大佬听说了我的要求之后哈哈大笑，说自己的人十五分钟之后就到。 “十五分钟？”我皱眉，“有人好像也打电话给人过来帮忙。” “那没关系。”郑天岩说，“那个别墅区的事治安局一般不怎么爱管，他们最早也要半个小时之后到。” 我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原来全天下的欺软怕硬性质都差不多。www.65txt.com这我还是高看了治安局的骨气。 石轻对我依然咬牙切齿地看着，就是嘴里半个字儿也不敢说出来。场面略显尴尬，我左右端详这位应该很受女性欢迎的少爷，琢磨着怎么动手才能让他的脸看上去惨烈一些。 石轻被我看毛了，又咳嗽了两声，才低声说道：“岑梦无……这件事我错了，你不要追究了好吗？” “我以为你还能坚持一会。”我没意外，只是双手依然呈现出随时会动手的模样。 石轻低头沉默了一下，抬头毅然道：“你需要我怎样道歉……这件事跟我的朋友没关系。” “这句话你早说几分钟，他们恐怕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恨你。”我说，“我就是好奇，你干嘛要替果多出头，因为你们是好朋友？” “不……”石轻痛苦地摇头，“这不是果多的意思，是果多家里的意思……你觉得我再厉害，敢跟一个放浪师家族说不吗？” “他们想对付我？”我奇怪了，我跟放浪师现在没什么交集啊。 “与其说是对付，不如说是试探。”石轻闭上眼睛，索性都说了，“你现在这么出风头，连传统宗教和宗教联盟的人都看好你，他们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底牌。” 我冷笑：“难道我还没被调查清楚？” “你以前的生活太单调了，他们不相信。”石轻吐出一口血沫，恨声说道，“按照我和果多的交情，这件事我本来就该出手，他们让我动动你看一下，所有后果他们都会给我补偿。” 我狞笑了一下：“受伤越重，给的补偿越高？” 石轻的目光移开，没敢跟我对视，显然被我给说中了。 “算了，我吓唬吓唬你。”我说，“我喊了人过来，你也喊了人过来，我们要不要看谁喊的人更好用一些？” 石轻痛苦地摇头：“不要玩我了……我现在知道了，对于你来说，我连只蚂蚁都算不上，你这样玩下去有意思么？” “仗势欺人当然有快感。”我说，“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做了。其实我一直想说，鹤枫学院是个好地方，你不要乱搞。” “那学校里藏龙卧虎，你真以为我敢对谁下手？”石轻苦笑，“我的人脉和我的所有身家都在鹤枫学院，如果不是放浪师家族施压，我甚至没想过用这种方法对付你。” 我冷冷看着这个其实并不能算是草包的公子，低声道：“既然做了，就想如何收场吧。” 就在我们说话间，门外有大量的脚步声传来。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听不见，我带来这几位却明显是眼神一亮。 菲特干脆像个小狗一样跑过来，眼神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我没办法地挥挥手：“去吧，别打出重伤。” 菲特高呼一声，转身一个箭步冲到门口，一脚踹开厚重的实木大门，整个人犹如一支射出的箭一样飞出门外。 “你们也去吧。”我对其他几个人说，唯独对藤秋颜摇摇头，“美女，你留下来陪我好了。” 朱蔚欣和陈无极立刻飘向门外，没有半丝犹豫。 这帮暴力狂 外面来的不是治安局的人，恐怕是某位公子或是小姐喊来的救兵。只是片刻之后，连绵不绝的惨叫开始在门外响起，这些蹲在石轻面前的家伙脸色都很绝望。 “这个世界还是和平一些好啊……”我对藤秋颜感慨。 藤秋颜对我嫣然一笑，似乎她今天笑容加起来比她之前所有岁月都多。 “有道理。” 外面的战斗持续了不到一分钟，菲特又以古代人跳远的姿势冲回来。 “结束了。” “太残暴了。”我说，“没死人吧？” “骨折的都没有。”走在后面的陈无极说，“不过有勇气再站起来的恐怕也没有了。” 我们一直等到郑天岩的人来了接手这里才离开，中间我再没跟石轻说上哪怕一句话。这位校董会的公子似乎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我可以这么看不起他。事实上我的理由也只有自己清楚，我接触的好多问题已经不是人类层面上的问题了……他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对我来说的确毫无疑义。 不过我倒是很欣赏这位石轻公子，他最后说的那番话还是让他在朋友间找回了一点面子。一个愿意说“有什么问题冲我来”的家伙，总比那些碰到问题就往后缩的可怜虫要可爱得多。 从别墅区出来的时候，治安局的车也到了。一共一辆车，两个治安员，看级别还没藤秋颜的助手高……治安局那帮大佬们对这里的事儿显然一清二楚，这就是来走过场了。 藤秋颜走过去跟那两位敷衍了几句，两名治安员得到满意回答也就撤了。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别墅区，留下欲哭无泪的石轻继续招待黑道大哥们。 既然得到了石轻的承诺，学校方面当然不再是问题。回到酒吧我安慰了一下脸上还挂着余悸的谭菲菲，接着滚回卧室打算睡一觉。 真是心力交瘁的生活。今天先是朱蔚欣想要求我回神国为精灵族正名，随后是可笑的吃醋老男人，想要陷害我的富家公子，治安局里的闹剧……**这种被所有人都盯上的感觉真心糟糕，加上跟小阮谈心之后我心里也有些挂念艾雪，最后干脆回了卧室倒头就睡。 睡觉其实也不怎么清净……艾尔西娅又拉着我和厄运女神见了一面。 厄运女神克拉拉还是老样子，一脸羞怯地躲在远处不敢看人也不说话，艾尔西娅拉着她的手在我梦里徜徉。放眼望去，整个世界充满了郁郁葱葱的青草和巨大的瀑布，带着湿润味道的空气里充满了芬芳。 我在心中暗叫一声可恶，老子的梦境什么时候有这么美好了？估计是那个粉红少女心的厄运女神装修出来的。 不过我转念一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遇见过厄运女神，所以今天才这么倒霉呢？如果是的话，我明天又要提起精神了。 艾尔西娅怎么说也是跟我共用一个躯体，对我的想法还是比较了解的。走到一半的女神姐姐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克拉拉的厄运只会对特定的人和事施展，你并不在她影响的范围内。” “那我这算是纯粹倒霉？”我在梦里看着长发飘飘的艾尔西娅，觉得她真是所有我见过女神里最漂亮的，“倒霉还带连锁反应的” 克拉拉忽然抬起头，满脸绯红地看了我一眼。 “咦？”艾尔西娅惊讶道，“难道她真的对你释放了影响？” 我无语了……记得上次在梦境中我好像盯着厄运女神的脸看了好久，难不成那时候她产生了本能反应，就对我施展了厄运术什么的？ 这也太倒霉了吧？看两眼美女而已 反正今天我很累，是不打算参与艾尔西娅和克拉拉之间的谈心了。既然不谈心，自然也没故事可听。已经听过精灵族故事的我在梦中蠕动几下身体，让自己更舒服一些，看着未来女神和厄运女神渐行渐远。 没多久之后，我醒了。 然后我看到一张恬静的脸，贴在我面前，一双有力的手搂着我的腰，修长笔直的大腿缠在我腿上。 日哦，这是怎么回事？ 风雨传说第一百章不谈心，无故事（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来吧小同学 第一百六十九章来吧小同学 朱蔚欣出现在我床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震惊之余，想到了一个最喜欢乱来，但内心中同样藏着最深切悲伤的女人。35zww.com 小蝉。 估计又是这妹子在胡闹。 朱蔚欣没有睡着，她只是搂着我，静静地睁大双眼看着我。许多女人用无数化妆品也无法与之对抗的精致面容上，那双眼睛里含着层层叠叠的水波，让我注视一眼就差点被淹死。 我其实完全知道朱蔚欣为什么会躺在我床上，我只是好奇甚至连藤秋颜都在外面，她居然就这么跑进来了。乱搞也要注意影响啊……不带这样简单粗暴的。 张嘴想说点什么化解一下尴尬，当然也有化解胡思乱想的意思。朱蔚欣动作很快，两只手加大了一点力气，搂住我轻声说道：“别说话好吗？” 对于这样的要求，我终于还是没法拒绝，点点头。 朱蔚欣的脸贴着我，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呼吸落在我脖颈皮肤上，一股股带着芬芳的热浪连绵不绝。我听到美女的叹息，这叹息声里有失落也有满足，温暖的身体拥着我，让我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其实我也知道，如果我对这位美女有任何要求的话，不仅她不会拒绝，就连我体内那位真正意义上她的主人，恐怕都不会反对。 偏偏越是这样，我越没有心思对朱蔚欣下手。 人世间已经太凄苦，她一个并不是人类的灵魂在这副美丽躯体里漂泊，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苦难，遇到了多少痛楚。如果我再乘人之危，也就跟神国或者人间的那些混蛋没有区别了。 毕竟这世界不止是作恶就能得到很多东西的。 任由朱蔚欣抱着，我听见自己不争气的胸膛跳动声，不自然地扭动脖子问道：“那个……菲菲和小蝉都知道你过来？” 朱蔚欣用鼻孔哼哼了一声。 “嗯……” “胡闹……”我在这种时候还是忍不住装一下正经，“这俩人怎么越来越乱来了……” 朱蔚欣微微笑了一下，抱着我用下巴轻轻蹭着，低声说：“难道这不是你们男人的梦想吗？” 身为这样顶级的美女，在生命中遇到多少优秀男人自不必说。朱蔚欣肯定是有资格说自己了解男人的。 我叹了口气，如实回答道：“好吧……你说的没错，不过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吧。”朱蔚欣的声音软软的，和平时她的形象大为不同，“不管是做为朋友、主人还是我的学生……你都让人无法抗拒的喜欢。” 这么直白的称赞让我不知如何应对，呆了半晌才喃喃回道：“谢谢……” “别说这种话。”朱蔚欣的嘴唇根本就压在我肩头，以至于她一说话我就觉得又痒又酥麻，“你其实知道自己有多重要，也知道自己有多可怕……只是你不愿意去面对这些罢了。” 这些话倒是直指我的内心，我很清楚朱蔚欣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只是真的去面对的时候，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直面真实自我更痛苦的事了。 我一直追求一种相对稳定的生活，现在这种生活来来，它却是被更不稳定的一些未来换来的。在最近几个月里，我只是拼命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其实那些隐患和问题都在。我看似在享受生活，其实就是个没做暑假作业的孩子，等到欢乐结束之后，惩罚恐怕也将如期而至。 我其实很恐惧那一天，害怕承担责任是我们这一代的共同特性，我也不例外。 别说什么不死王之类的身份之类，我就是个普通的少年，除了体内有个艾尔西娅之外，毫无任何特点的阴沉少年罢了。 我知道自己的软弱，别人想必也知道。 “你是来让我下定决心的？”我低头问朱蔚欣。 “不，我只是想陪着你。”朱蔚欣说话声音依旧软软的，“没有利益，没有目的，没有任何理由，就这样陪着你。” 精灵的唇温暖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低头看着浅浅吻在我锁骨上的朱蔚欣，心中一阵感慨，不知说什么好。 ………… 果然如朱蔚欣所说，她找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陪陪我。于是没有深入的谈话，当然也没有深入的动作。我们就这样抱着躺了一会，随后我跳出去推开门，看到贴着门正在偷听的谭菲菲和小蝉……最让我惊讶的是，在不远处还站着貌似事不关己的藤秋颜。 八卦三人组脸上表情各异，藤秋颜故作冷漠地抬头望天——走廊上哪里有什么天，天花板都为了烘托酒吧气氛搞得巨暗无比，她就只能看见些黑糊糊的影子罢了。 小蝉最积极，趴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听诊器，连器材都准备好了，也太专业了点吧？ 谭菲菲比较尴尬，跟在小蝉背后，双手抓着裙摆有点不知所措，看着我的眼神很无助。 我看着这三位偷窥爱好者，嘿嘿笑了一声，招呼道：“都来了啊？进来坐坐吧。” 对这间卧室谭菲菲和小蝉都没什么障碍，见我这么说，纵然是偷听被发现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跟进来。那边的藤秋颜倒是一脸犹豫，见我目光在她腿上扫来扫去，估计是想到在车里的上下其手场面，脸色一红也跟进来。 这才是我最喜欢的梦幻场面，美丽的妹子们都聚在一起，气氛也不算火药，大家每个人抱着个沙发靠枕聊聊天，谈人生谈理想。 “营业正常？”身为酒吧的股东之一，我免不了要拿这个话题开头。 “没什么问题。”小蝉说，“白天的事还是影响了一点生意，不过人还算多……今天你不打算上台演出？” “没心情。”我坐在床上，看着沙发上端坐的一排美女们嘟囔，“今天我各种违法乱纪，现在心情很糟糕。” 谭菲菲噗嗤一声笑了：“我看你挺高兴的啊。” “那叫苦中作乐。”我瞪了这位美妞一眼，“治安局方面估计不会找我什么麻烦了，不过我估计自己在耶云也呆不了多久。” 这个话题被我提出的有点沉重。一开始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容，听我说到这个，每个人的表情都开始回落。 我苦笑道：“你们别这样，我又不是去死，只是暂时离开一下。” 谭菲菲无助地看了一眼藤秋颜：“可是听说首都那边现在情况很凶险……” “不就嘛。”我安慰谭菲菲，“跟我这种小鱼小虾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要去见见艾雪，确认一些事。” 低头正瞧着自己美丽脚趾的小蝉忽然抬头说：“你是不是还有个很大的秘密？” 这话说得很突兀，又毫不突然。我惊讶于小蝉的洞悉能力，也对她此时的不乐意很理解，干脆点点头承认道：“是的。” “什么时候能跟我们说？” “也许回来的时候。”我说，“如果这些秘密对你们的人生无害，我还是很愿意跟你们分享的。” 小蝉抬起脚，做了一个踹我的姿势：“说话算话” “一言为定。” 经过小蝉这么一闹，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我们几个人欢声笑语，倒是让我找到了一丝温馨的感觉。在人群中藤秋颜唯独显得有些落寞，毕竟这个生活圈子不属于她，她现在加入进来也只是临时搭伙。更重要的是藤秋颜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益折杀自己的本性，恐怕这一点更让她觉得郁闷。 想到这些，我也觉得挺难受。毕竟一个美女为了理想已经在拼命努力了，还是挣脱不开自己身上的烙印枷锁。这种感觉一定很糟糕，就像陈无极他们无法抵抗生命的飞速流逝一样。 拍拍身边的床，我心中一动，对藤秋颜高声喊道：“喂，要不要到这里坐？” 我身边本来坐着朱蔚欣，这会她已经跑过去跟小蝉她们统一战线，我又成了孤家寡人。若是身边坐一个让我搂着，想必会惬意。 藤秋颜没料到我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她，愣了一下，咬咬牙拼命摇头。 “来嘛小同学，别客气。”我再次拍拍身边，“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不会影响你的光辉形象啦。” 藤秋颜还是没动地方，大家的目光早就集中在她身上，这让一贯扮演冷漠的姑娘颇有些不自在。 “不……不要了……” “来吧。”我重复了第三次，“咱们相处不自然一点，到了首都也会被人抓住破绽的，就当练习好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蝉更是跟着起哄：“去嘛，别介意。” 小蝉推了两把，加上我殷切的眼神和谭菲菲的鼓励，最终藤秋颜还真坐在了我身边。因为我坐在床上的缘故，藤秋颜只侧腿坐到了床边。沙发上三个姑娘都带着笑意看着藤秋颜，眼神里各种意味不明。我看藤秋颜既然都做到这份上了，干脆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贴到我肩旁。 “别不好意思了。”我贴着藤秋颜的耳畔说，“如果到了首都咱们表现出更亲密的状态，你说你家里人会高兴还是担心？” 藤秋颜浑身一震，耳畔被我呼吸吹过的皮肤上迅速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在之前曾经被我抚摸过的记忆估计这会也回来了，女治安员扭扭脖子，表情虽然僵硬，却没再挣扎反抗。 “如果我离开了，这里剩下的事可能要交给阮慕真来处理。”我对谭菲菲说起正事，“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去首都是最合适的时机，不过我总觉得快了……阮慕真还算是个值得信任的家伙，菲特也会留在这里，但你们要小心温吞。” “那个大叔？”小蝉冷笑一声，“你当初怎么想到把他拉过来的？我觉得他完全没理由跟着咱们混嘛。” “所以才要小心。”我说，“我觉得本地的黑道白道们刻意在我周围形成一个真空，就是为了让我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温吞很有可能是他们留在我身边的一枚棋子。” 小蝉点点头，对我的心思不再存疑：“我们知道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走了之后，酒吧要继续开下去，也要继续赚钱。”我说，“我还打算委托四家主的人每天来这里一个坐镇，你可以和他们打好交道。这几个人虽然比较古怪，还算是值得信赖的家伙。” 一直不吭声的朱蔚欣忽然问道：“他们不是西方的魔法大战幸存者后裔吗？” “差不多。”我对此并不否认，朱蔚欣知道的肯定比我想象中要多，“这几个家伙使用的魔法和我们想象中不太一样……我需要给他们找一样东西，所以我对他们至关重要。” 当然另一层故事我还没说，不死王和魔法家族的关系已经是传说中的传说了，恐怕连混血精灵都所知甚少。 藤秋颜对这些当然闻所未闻，这位素以冷漠妆扮自己的美女终于流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扭头看了我一眼。 “不用看我。”我摊手，“你哥哥我秘密很多的，想要都知道可得花些时间。” 我自称哥哥没有引起藤秋颜的反感，这个一直都表现得骄傲又冷漠的姑娘现在看我的眼神已经越发平静。那目光更像是看一个朋友，而不是刻骨铭心的敌人或是虫豸什么的……隔了半晌，藤秋颜长出一口气，像是叹息也像是松了一口气，被我揽着的腰不再那么僵硬。 “……岑梦无，你必须承认，虽然有时候你又混蛋又自卑，不过你还是蛮有吸引力的。” “那没办法。”我笑道，“这年头好人真没活路啊。” 看我满脸得意，小蝉咬咬牙终于还是跑过来踹了我一脚。那一脚温柔得与其说是惩罚，倒不如看成是按摩……我当然表现出各种痛苦惨叫给小蝉看，然后还抓着藤秋颜的大腿满床打滚。一时间卧室里欢乐无限，大家都看着我笑声不断。 我自己也笑了，笑声中我真希望人生的好多烦恼都消失，只让自己停留在这些短暂时刻。 可我也知道，那只是奢望，无穷的奢望罢了。 这一夜我睡得极香甜，在沙发上。床上躺了几个身姿妙曼的美女，连藤秋颜都没离开。我没有对任何人下手，甚至包括对我舔了舔嘴唇抛了个媚眼的朱蔚欣。在梦中我希望自己能够再见到艾尔西娅和克拉拉，我有很多话想对她们说。可惜最终我什么都没梦到，只是睡着了。 很多年后我问自己，只是睡着了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 在提问的那一刹那，我已经知道答案。 风雨传说第一百六十九章来吧小同学（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永远有多远 第一百七十章永远有多远 学校里一切都风平浪静。www.65txt.com我和谭菲菲还有朱蔚欣不仅没受到任何责问，甚至朱蔚欣还被校董会叫去做了勉励的谈话，最后加薪了事。那天出现在酒吧门口的几位学校领导层只有容刚出现，石轻也只是写了一张签字的授权书，把所有工作交给了副校长全权处理。 权力往往意味着更多的暴力。我觉得这真是他**的无上真理。在被藤秋颜抽成个猪头之后，石轻连个屁都没敢放。那幢别墅周围现在都是郑天岩安排的手下，那些白眼森森的小子才不在乎谁是谁家公子的问题，石轻也很认栽地没离开，原地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在别墅里住下。 我原本打算逃课，考虑一下决定还是来学校一趟表示自己的态度。虽然这件事在很多人看来也许没什么，我决定还是强硬到底。也许不经意间自己的性格已经有了少许变化，现在的我更愿意面对问题迎头冲过去。 逃避这个事儿……其实仔细想想挺难受的，不是吗？ 班级里很多人对我的偶尔出现表示了不屑，尤其是那几个班干部……问题是我看他们的眼神已经像看另一个世界的幼稚园小孩，自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随便几句冷言冷语而已，当然不值得我动手。 今天的八卦还多了一样，自然是美女老师昨天被学年主任难为的详情。当然谁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我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听着，脸上挂着点神秘微笑。 所有的一切都太安逸了，让我羡慕，也让我怅然若失。 在学校里转了一圈，没有太多让人值得高兴的事。课间休息时我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坐在操场一侧的长椅上，看着同年级的新生们在跑道上训练，天空有可笑的鸟来回打转，阳光洒下来，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 也许是昨天太忙碌了，走得太快忽然停下来就是这种感觉。 艾雪离开已经很久了吧？昨天晚上又一次提起去首都的事，我总觉得自己内心的好多情绪在疯狂乱窜。 不知道为何，我又想起第一次见到艾雪时的夜晚。那个浅蓝色的影子笼罩住了我之前宛如井底般的天空，让我窒息，也让我自卑到不敢踏前。 现在的我如何呢？ 其实本性未变，只是有了一些力量，敢于试探某些底线。 我还是那个可怜又自卑的岑梦无，从未改变。 从耶云到首都，直线距离大概要四十个小时的车程。我在空间上计算了一下自己和艾雪之间的距离，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 我想现在就出发。 几乎是第一时间，我从长椅上起身，轻松越过花坛的两层栏杆，冲过操场。风从我的耳畔呼啸吹过，让我第一次又了畅快又惬意的感觉。 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对于某些人来说。 我想要成为那种人，从今天，从现在开始。 我几乎毫无停顿的脚步在穿过校门时被一个身影追上了，我回头看了一眼，立即停住脚步。 人生的畅快往往是以斩断羁绊做为代价，我还做不到。三五中文网 朱蔚欣和谭菲菲一前一后，快的混血精灵已过来拽我的手，跑得慢的那个则一脸淡淡的伤感。 我知道刚才可能我在感慨的时候，这两人就在盯着我看。只是我没有刻意释放神力，并没有警觉罢了。 朱蔚欣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飞快地扑向我，一把将我抱住。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学校门口。 “现在就决定要出发了吗？” 朱蔚欣的拥抱只维持了一瞬间，大概是为了不造成大家的困扰，她最终还是后退一步，给后面狂奔过来的谭菲菲让出了地方。 我对着混血精灵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种时候解释很苍白，不如不说。 谭菲菲气喘吁吁地跑到时，陈无极已经开车过来等我了。 上午的阳光充足，我们的影拖曳出斜斜长长。谭菲菲只是在我面前不停喘气，盯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个之前个性还很倔强的姑娘，在无意识间仿佛已变了不少。 变得内心更有力量，也更能忍耐。 沉默地看了我很久，谭菲菲只是轻轻拉了下我的衣领。尽管已经那么亲密了，她的指尖依然只是很轻地滑过我的下颌。 “你……小心一些。” 我点点头。 ………… 其实出发完全不用准备，我甚至都不用交代任何事情。酒吧方面只要有菲特和朱蔚欣在，估计不会有任何问题。陈无极不会跟我去首都，四家主留在耶云对那些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也是个震慑，更重要的是他们四个现在正在研究一件事。 自从见过邪神之子之后，四家主对自己的实力深深感觉到无力。那种绝望的情绪一度在我们当中弥散，最终又在这四个变态的心中化成了一股动力。 知道自己无法长寿，四家主考虑在学校生涯结束之后就研究人生大事。为了家族的未来，他们要考虑回到西方去寻找合适的女性延续血脉。这种悲哀的感觉我虽然不能完全了解，一想到几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身负种种责任，我总会有些感同身受的切肤之痛。 我身上不是也担负着好多不想要的责任么？ 四家主里除了陈无极还在陪我各种鬼混之外，另外三人在庞大的古籍资料中寻找了很多提升自己实力的方法。这些方法无一例外都要使用很多古老的召唤图阵，而且耗时极长。 如果现在离开这里去首都，四家主来到这里的最初理由便不复存在，他们想要享受的校园生活将彻底离他们而去。 即使四家主的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我也不会这样要求他们。 在更早些时候，我早已跟陈无极表示过。只要四家主留在这里照顾我的店和我的女人，剩下的问题都我来搞定就好了。 陈无极心领神会，再也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做为一个从未离开过耶云的土鳖，我对出门这件事犹豫踌躇甚久，至此终于下定决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其实人生的好多决定，也不过是一瞬间罢了。 这次要远离，我并没有多想。小时候在父母还没因为车祸去世的时候，我曾经读到过一本书，讲上古时代的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兴之所至”，大概就是说我今天有兴趣了就去做某件事。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这样的句子到底有多磅礴，只是在懵懂中觉得随性做事应该并不难。 许多年之后，我长大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低头跟人妥协的场面，自卑又充满了强烈自尊的扭曲……种种往事在心头如刀锋划过，我却忘记了“兴之所至”这样简单的四个字。 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真正的自己罢了。 经由陈无极定来的长途列车票握在手中，我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没有太多改变。有些事一旦坚定了就不会再动摇，在音界酒吧的门口，许多人围着我。接到通知赶到的藤秋颜最后一个出现，提着一只不大的旅行袋，双眼里再也不是那种惯有的冷漠。 “我以为你今天没想要离开酒吧呢。”我揶揄这位高傲的美女。 “原本不想走的。”藤秋颜居然并不恼火，“昨天的事还是有些负面影响，我总得去收拾一下局面。” 我这才想到昨天自己在治安局好像有点过于嚣张了，对藤秋颜微微躬身道谢：“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彼此彼此。”藤秋颜潇洒地笑笑，今天她穿了一条紧身长裤，修长的双腿被勾勒成极其动人的形状。这样美丽的她站在我身边，比我高出不少的优美身材配上那张不再冰冷的脸，引得不少进酒吧的客人都频频回头。 谁又能想到，这是当初那个满脸煞气，凶猛无比的治安官藤秋颜呢？ 我挨个和小蝉还有谭菲菲拥抱，最后看到朱蔚欣期待的眼神，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扑过去抱了这位美女老师一下。 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大概是因为自己最近心境变化的关系，我竟有些多愁善感。与朱蔚欣的相遇并非必然，偶然里仍有无数值得微笑回忆的小小片段。 “早去早回。”小蝉说，还不忘塞给我一张银行卡，“带着吧，密码是我三围……别说你不知道” “等你回来。”谭菲菲没多说什么，她倚着门口只是看着我，眼神里真是千言万语。 我对着这些人，包括站在几个妹子后面的菲特、阮慕真、楚昭然和温吞，用力点头，像是想把自己的下巴点下来。 藤秋颜什么都没说，默默跟在我身后，上了陈无极的车。 和往常一样温润的下午，我生平首次来到耶云市的中心车站。大汉中的长途客运以列车为主，汽车为辅，空中运输因为管制太多反倒是最不方便的一种。陈无极为我和藤秋颜选择了列车，也是考虑到我们并不着急。 我只是想去首都，并不知道去了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在车站，我以外遇到了妮可。这位消息灵通的美女只是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甚至没跟我说什么话。就那么默默注视我上了火车，透过车窗我顺着妮可的目光又向另一侧看去，带着墨镜遮住了大半边面容林莎也在站台上。看来我去首都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个世界果然秘密很少。 陈无极给我们买的票是头等包厢，一个包间内只有两人。靠着窗口坐下，我没去行李的藤秋颜，只是一个人默默看向窗外。生平首次离开耶云，离开我生长的故乡，心中难免生出一阵难过。我想自己未必是个如想象中那样坚强的人，在这漂泊无依的尘世里，我依然软弱。 所以我依然是个人类，艾尔西娅和我只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不同存在。 列车缓缓发动，古老的蒸汽技术带来巨大的轰鸣声。我从窗口看到送别的人群大部分开始拼命挥手，也有人扭头走开。人潮汹涌，这个世界太大太浩瀚，我们渺小得什么都不是。 列车不断加速，终于什么都看不见了。无限延绵的车轨通向远方，我坐在窗口边望着外面的郁郁葱葱，过了半晌从怀中掏出和艾雪相处时的笔记本。如今我大部分本事都是艾雪所赐，想起这个堪称完美的女孩，我觉得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又无从说起。 藤秋颜也在静静看着窗外，此起彼伏的山脉在远方奔腾。午后临近傍晚的阳光也变得柔和，一切都静谧得不像在现实生活里。 人生中有许多这样的瞬间，当你希望它是永远的时候，它就只是个瞬间。 收回目光，我和藤秋颜面对面竟无话可说。侧着头看了我一会，藤秋颜忽然问道：“去首都之后，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挠挠头：“找到艾雪。” “然后呢？” “然后告诉她，我很想她。” “然后呢？” “然后问问她，是否愿意跟我一起回来。” “然后……如果她愿意，但放浪师们不放人呢？” 我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对着藤秋颜嘿嘿一笑。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既然开始了，总要勇往直前一下吧。” 藤秋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确不多了。” “只是在你的世界里不多了。”我淡淡地说，“就像你，看上去冲动又任性，实际上每做一件事你都考虑得很清楚。你抓的人，得罪的那些社会人士，没有一个超越你能力范围的。你想表现自己的正义感，也无非是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表现罢了。” 被我一语道破，藤秋颜也不恼火，她无奈地苦笑一下：“你说得没错……我只是个投机取巧的小女孩，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你不打算反驳我么？”我惊讶于这位姑娘的变化。 藤秋颜垂下头：“当然不，你说的又没错……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欺软怕硬的那条路，既简单又实用。” “可是……我不太喜欢那样。”我看着美丽的女治安官说，“尽管以前我可能也是这样的，现在我觉得凡事还是去努力一下比较好。就像人活着并不一定要考虑永远有多远，只要灿烂自己那段有限时光就可以了。” 列车加速的隆隆声盖住了我们的谈话，藤秋颜没再说话，只是怔怔看着我。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章永远有多远（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某女的内衣 第一百七十一章某女的内衣 列车走走停停，对于我们来说自然毫无影响。www.65txt.com我翻出一本随身带着的放浪师小说，在那些极尽各种夸张的文字里休憩。藤秋颜则掏出随身带着的文件夹，时不时对我灌输关于首都的情报。 大汉中的首都相距我居住的城市超过五千个标准千米，即使用全国最好的列车全速开动也需要超过一整天的时间，加上各种车站停车等等的问题，在很多当地人的印象中首都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 首都在历经了历史上的诸多著名事件之后才被定为大汉中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按照现在大汉中在世界上的国际地位来看，这也是全世界的经济文化中心之一。城市人口超过三千万的庞大规模，远超过人类任何一个历史时期里的最繁华都市。 当然，在首都还有维持着大汉中世界超然地位的古老家族和各种组织。这些组织在现今愈发崇尚自由的社会里混得都很不错，有些甚至还发展成了一定规模的上市公司。 更有趣的是，放浪师的小圈子基本上都集中在首都。关于放浪师群体的内部准则让这些人无法彻底远离首都，他们的一生仿佛就已经被限定在首都周围，再也没有挣脱的可能。 仔细想想艾雪和果多能够跨过千山万水来到耶云，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国家对放浪师的控制并不严密，但规矩甚多。这些随时准备深入秘境赴死的人们代表了人类最精英的族群，他们身上有着诸神留下的种种恩赐，他们的一生也将为人类窥见神明的道路奉献一切。但很显然，他们并不自由，也不轻松。 随便聊了聊首都的风土人情，藤秋颜终于还是说到了自己的家族。 藤秋颜当然本来并不叫这个名字，她是名震首都的六大家族里张家的直系血脉。 听到这个描述，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之前我一直在调戏的，居然是当今在国防领域独霸一方的张家第三代。难怪当初就连四个小贵族对她都颇有忌惮，这背景可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 “那国防总长是你……”我想起那个总在新闻里一脸严肃的老头，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我爷爷。” 我两眼一黑。 “靠……我就知道”我看着藤秋颜，满脑子匪夷所思但终于是什么都没说，“国防总长的孙女，你就留在耶云市当治安官？” “当年我也是鹤枫学院毕业的。”藤秋颜淡淡解释道，“所以你明白了吧？如果跟你一起回去，我至少对家里有个交代。” 我摇头：“耶云市的一个穷学生，谁会在意我？” “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跟放浪师不相上下了，这本身就是一种证明。”藤秋颜一说到自己的事，立刻变得很冷静，“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你现在被古雷巴斯多教承认了，这一层身份在耶云市也许没人在意，到了首都会让很多人对你微笑点头。” “有那么神？”其实我心里有数，脸上依然表现得比较震惊。 藤秋颜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去了就知道。” 我对藤秋颜又继续追问了一些问题，诸如她的家庭之类，藤秋颜回答得也足够详尽。这位天之骄女果然有骄傲的本钱，在国防总长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在能源部工作，二儿子进入军界，小女儿则干脆成为驻外外交官。藤秋颜是长子的唯一千金。三五中文网不过这位姑娘因为实在太讨厌回到首都工作，选择了留在耶云。这当中到底有什么细节藤秋颜则完全没跟我说，我也不太想问。 列车行驶了六个小时之后，外面已经彻底成为无限的漆黑。远离的城市的旷野上，星空比平时更灿烂。我和藤秋颜面对面隔着一张桌子保持同样的姿势已经坐了近六个小时，还真是够无趣的两个家伙。 六个小时对我来说也算是极限了，跟藤秋颜告罪一声打算去上厕所。路上想起第一次跟艾尔西娅相识的场面，忍不住会心一笑。前途漫漫，心灵有些寄托总是好的。 正巧列车到站，卫生间不能用，我只好折返等卫生间再次开放。就在车厢连接处我看到一个提着小旅行袋刚上车的美女，正朝我这边走来。 现在能让我称为美女的，那就肯定是美女了。 这位美女头发随随便便地披散着，脸上的妆也不怎么精致，偏偏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因慵懒而娇媚的气息。 这种味道还跟风尘无关，我在夜店里呆了那么久，见过的女人比很多人一辈子胡思乱想过的还多，早就可以很容易分辨出一个女人身上流露出的气息是否风尘。 说通俗点，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相当自我的贵族味道，那种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但也不会因此看不起别人的小自我。 这种气质自然很抢眼，防御力也相当之高。碰到这样的女人你通常只会望一眼，然后低头各走各路，而绝不会诞生搭讪的愚蠢念头。 因为很显然，对于这种女人来说，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打动她了。 女人的五官生得很紧凑，脸型娇小，让我第一眼看去以为她应该是某个杂志的平面模特之类。后来我注意到她手腕上带着环保主义者的圆环，看来又是一个生活条件优越到了可以有心情关心其他物种的女人。 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慵懒女人也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发现只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小男生后，女人微微一笑，提着车厢钥匙在相隔两个车厢的门口拧开房门。 我也没当回事，只是回到包厢静静等待开车。 藤秋颜对我揶揄地笑笑：“看见什么了，表情这么古怪。” 我盯了她几秒钟，答非所道：“没什么……就是发现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 这句话效果很好，藤秋颜果然不再笑了。 几分钟后，列车再次缓缓发动。内急的我苦逼地在车厢里踱步几个来回之后，迅速冲向卫生间。 此时已经很晚了，大多数包厢里的人都在聊天和早点睡这两者之间挣扎抉择。我从卫生间畅快出来后，看到那个慵懒女人也正从自己房间里出来，手上依然带着那个保护环境的圆环。 只是匆匆一瞥，我正打算回去，忽然意识到哪里好像不对。 仔细想了一下，我发现是眼神不同了。 之前是那种看一切都如空气的无所谓，这一刻我发现她的眼神中竟精光四射，犹如藏着无数秘密。 这种眼神我实在是太熟悉了，每一个抱着不同理想，不同目的的朋友或敌人，都曾有过这种眼神。 就像那些藏匿在灵魂深处的火焰，只有在想要燃烧的时刻才会拥有热量。平时大家都是庸庸碌碌的平凡人，只有偶尔的特定时刻地点才会绽放某些光芒。 慵懒的女人也看见我了，目光中那股光芒一闪而过，又恢复了把周围一切当做空气的模样。 我挑挑眉毛，装作没看到她一刹那的变化。在心中瞧瞧问艾尔西娅：“危险吗？” “有一点。”艾尔西娅说，“她实力不差。” 女神姐姐说话跟我倒是越来越合拍，我在心中窃喜了一下，继续追问：“需要关注吗？” “没有针对你的危险。”艾尔西娅的感知力毕竟强得离谱，解释起来也很详细，“如果你想旁观的话也可以，她不会针对你做什么过激行为。” 我在心中应了一声，转身装作没在意慵懒美女拉门回到包厢。藤秋颜见我脸色凝重，起身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摇摇头，“刚才看见那个美女有点古怪，我想过去瞧瞧。” 自古以来跟踪美女这件事就注定了猥琐的宿命，藤秋颜看我的眼神自然也有些古怪。于是我不得不进一步解释：“刚才那位美女好像有点危险，我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藤秋颜是个管闲事比我还热情的，听我这么一说当时就站起来了。 “什么？我也要去看” 我一捂脸，**怎么就忘记这个正义感稍微爆棚的姑娘也是个好事分子了呢？ 没工夫跟藤秋颜磨牙，我继续拜托女神姐姐感知周围情况，手放在包厢门把手上。藤秋颜虽对我的做法不解，却很相信我的判断，只是弓起背脊做出随时可以冲出去的姿势，没有继续喋喋不休。 嗯，有时候我觉得这姑娘还是挺可爱的，至少在不该废话的时候她表现得确实够沉默冷静。 “她去了卫生间。” 艾尔西娅的实况播报很简练，有当初我刚遇到她时的风格。不过想来现在女神姐姐的确已经超越了所谓的神族自尊，连偷窥妹子上厕所这种事都毫不在意了。 “她脱下了上衣。” 我没话说了……艾尔西娅对人类果然并不在意啊，说起来跟“她喝了杯白开水”一样。 “她脱下了内衣。” 我翻了翻白眼，正想阻止艾尔西娅的实况转播，下一句话直接让我重新紧张。 “……她从内衣边缘抽出一根金属丝。” 握住门把手的右手微微用力，我闭上眼睛想要跟随艾尔西娅的全知视野，可惜只能看见隐隐的模糊影子。 “神力融合到一定程度，你也可以拥有我的感知能力。”艾尔西娅解释道，“现在还为时过早，你只能看到一些模糊影子。” 模糊的影子已经足够了，我看到那那女人的影子，她手中捏着一根半圆形条状物，只是随手甩甩，半圆形的金属丝已经变得笔直……估计还很锋利。 这也太他**的凶残了吧？xiong罩之中抽出一根钢丝，打算干吗？ 与艾尔西娅神视野同步所耗甚大，我几乎只看了数秒钟就觉得胸闷头晕，赶快收敛心神睁开双眼。眼前无数星星飞舞，我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人给揍了几拳一样头晕得要命。 “人类，你以后还是尽量避免跟我同步，这毕竟是神族特权，并非人类身体所能承受。”艾尔西娅说得明白，不由得我不听她的话。 “她出了卫生间。”艾尔西娅继续播报情况，“她回来了，她在走向5号车厢。” 几乎就是在艾尔西娅报告出那女人推开五号车厢门的同时，我拉开包厢大门，藤秋颜则如猎豹一般疾冲出去。 我们两人的动作配合像是演练了无数次一样精准，等我冲出去的时候，藤秋颜已经到了5号包厢门口。 5号包厢房门敞开，我只看得见最后的景象。 那个慵懒女人叉开双腿站在包厢中央，手中一根金属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上面沾着斑斑血迹。 好快的动作，好凶狠的方法 我和藤秋颜谁都已经来不及阻止她，女人早已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在这包厢里毫无生气地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女人的最多二十五。两的胸口和喉管位置都有多处血洞，明显是那根金属丝的杰作。 有人杀到并未让慵懒女人感到惊奇，收起手中金属丝，肩上还挎着旅行袋的女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目光中又一次有灼热的火焰熊熊燃烧。 转身，撞碎车窗玻璃，女人的身影在飞速行驶的列车外顿时消失无踪。茫茫夜色，广阔的四野，再也不见踪影。 从头到尾干脆利落，藤秋颜甚至没有时间对慵懒女人做出什么反应，一切已经结束。 站在门口的我先迅速冷静下来，拉住还在犹豫是否要跳车的藤秋颜。 “别费事了……先通知治安局的公共交通部吧。” 藤秋颜立刻醒悟这不是自己办案，清醒过来的她通过内部线路迅速联系了治安局派人过来，同时通知列车乘务员们稳定其他乘客情绪。做为一位资深治安官，这一切她做得相当迅速简洁，看来经验果然还是无敌的。 因为藤秋颜的特殊身份关系，我们也没被当成嫌疑人。不过让我们描述凶手的时候显然犹豫了一下。我总不能告诉调查人员一个美女从自己内衣里抽出一根类似钢丝的东西，然后戳戳戳把人都戳死了跳车逃走吧？藤秋颜显然和我有一样的顾虑，最终我们选择了了胡扯一通，只说看见凶手的时候她已得手并打算跳车。 基于藤秋颜的身份，调查的治安员不疑有他。死者身份很快被查出来，是一位从事建材生意的商人，同时被杀的那位美女当然不是他老婆……社会上的这种事儿大家早就习惯了，治安局只是负责联络并通知他的家人。 这么一折腾下来，列车被迫中途停了一个多小时才继续开动。我和藤秋颜不用继续协助调查，坐在包厢里互相看着发呆。 “用xiong罩里的金属支架逃过安检杀人……这也太凶残了吧？” 又一次感觉到世界这么大，我对即将抵达的首都有了一丝畏惧之情。毕竟那里的人们所崇尚的标准和耶云不同，我还没做好完全面对的心理准备。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一章某女的内衣（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绽放吧，朋友 第一百七十二章绽放吧，朋友 夜深了，藤秋颜并不避讳我地脱掉外套，直接睡倒在床上。www.65txt.com经过了骄傲、不屑和种种惊讶于畏惧之后，现在她的眼神变得平静又简单。这种平静让我甚至连欺负她的念头都不会生出。尽管我的生活之前一直是一团糟，我的内心也一直扭曲又纠结，看过一些书经过一些人世间可笑事的我依然坚持认为，内心的平静是一个人获得幸福快乐的根本。自己做不到，却很佩服那些能够做到的人。 藤秋颜所背负的压力无疑非常巨大，此时此刻她能放下那些，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于我而言也值得努力学习。夹在女神、不死王和人世间这些烂事的缝隙里，我总是难以平衡自己的脾性。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平静，我期待那一天。 房间里的灯被藤秋颜随手关掉，匀长的呼吸告诉我这女人其实也睡不着，估计是在黑暗中干瞪眼。 黑暗对我来说完全没用，我仍能以平常的目光看到脸色略红的藤秋颜。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后，我收回目光，闭上双眼。 闭上双眼，我就看见了艾尔西娅。 英姿飒爽的女神姐姐今天神情严肃，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她目光炯炯，仿佛一直在等待我的到来。 看到这架势，我的小心肝忍不住扑通了几下，知道今天应该会发生一些预想不到的事。 “人类，我从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对于这一点，我从来不否认。艾尔西娅对我自然是没话说，虽说一开始的同盟并不够严密，后来随着我们的命运渐渐融入一条线上，她对我的宽容和我对她的理解都在渐渐提高。 这种宽容共存，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极为难得。 “这一次你选择去人类强者集中的城市，证明你已拥有了当初没有的勇气。”艾尔西娅继续说道，“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你帮助我恢复神力到现在这个阶段，我觉得有一部分力量可以借用给你了。” 我愣了一下，心说没有这么好的事吧？当初艾尔西娅可是跟我说过，想要进一步提升力量难上加难。借用了未来女神力量的我如今在人间已算得上是强者一枚，想要更上一层楼除非融上不死王的记忆。 偏偏那是我最讨厌的……不死王的记忆对于我来说太过陌生，我才不要成为另外一个人。 斟酌片刻，我在冥想中直视未来女神。 “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除了让我变成那个可怕的不死王之外。” 艾尔西娅轻轻摆首：“我认识的人类是你，我并不希望你成为不死王……如今主神大人失踪，如果不死王重现，天地间恐怕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他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其实心中相当惴惴，超越了人类范畴的力量总是让人心悸。三五中文网别看在耶云我敢放肆敢嚣张，一旦问题涉及到神族层面，我知道自己可能连个蝼蚁都算不上。这就是境界差距的悲哀。 “人类，你可以寻找属于自己的力量。”艾尔西娅说得凝重，语气也和最近的轻松完全不同，“经过‘才能’的锤炼，如今你已可以达到拥有‘战艺’的标准。” 艾尔西娅的话很平静，对于我来说却犹如一声炸雷 我浑身一抖，猛然睁开双眼。 黑暗中我起身跳出包厢，在藤秋颜莫名其妙的注视下消失在车厢过道处。 我躲进了厕所，这是不能被藤秋颜发现秘密的最好所在。 “你说什么？”我紧张地追问艾尔西娅，“你说我现在可以拥有‘战艺’了？” 即使是最高档的车厢里，卫生间依然不算太干净，有点异味。当然对于这种情况我早就不在乎，我和艾尔西娅第一次直面就是在自家卫生间，那个破地方也不怎么样。 艾尔西娅没有立即回答我，我闭上眼睛也没看见她。说完刚才那话之后，女神姐姐仿佛消失了一般遁入黑暗中，再也不见踪影。 于是我一个人很苦逼地蹲在厕所里，忍受着刺鼻味道的同时，又看见镜子里自己那张充满了不自信的脸。 在时光的流逝里，我慢慢冷静下来。凶案现场的车厢被全部取证完毕后，这节列车的大部分人选择了更换车厢，整节车厢里只剩下我和藤秋颜俩人，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敲门求厕所一用。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那个我并不了解的自己，那个自从父母不在后就变得扭曲又迷失的自己，那个沉默中又时刻想要爆发的自己…… 也许正如之前艾雪所说，我们首先要战胜的不过是自己而已。 我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就这样站了一会，艾尔西娅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仿佛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疲惫。 “人类，如果拥有‘战艺’，你身上现在的所有‘才能’都会消失。” 我做了个耸肩的动作，虽然艾尔西娅并不真的在自己面前。 从另一个侧面可以看得出，未来女神的强大力量正在渐渐恢复。不管当初是谁决定让她的灵魂在我体内苏醒，这个决定现在来看都无比正确。 我的身体不接受任何精神攻击，**虽然脆弱却带着某种神秘气息，女神的精神力量在我体内也容易发挥。综合这些林林种种的碎片，我总觉得最开始艾尔西娅的出现可能就不是什么意外，也许这里藏着更多我不知道的原因，我不想深入思考。 想多了容易陷入绝望，对于普通人类来说都是如此。 “没所谓了。”我对艾尔西娅说，“如果不经历一些事，我也不会觉得强大有多可贵……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强调自己的主张，强大是必须的。” 艾尔西娅没有否定我的论调，即使是神国也是以强者为尊。若不是雷神拥有制衡其他势力的强势，诸神大概也不会考虑把艾尔西娅嫁给他吧？从艾尔西娅的只言片语里也看得出，那位雷神对未来女神一片痴心。 至于未来女神到底什么心思，那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艾尔西娅对我的言论并不否认，也没说赞同。我们在味道刺鼻的厕所里完成战艺授予，这一点本身就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 可能是跟我相处得久了，艾尔西娅也不太在意形式上的小细节。对此我只能说，这姐姐应该是被我带坏了…… 站在卫生间里，我觉得自己的表情猥琐无比。偏偏艾尔西娅此时又显得极为圣洁。这两种强烈对比造成的冲击让我不得不感慨一件事，这世界果然很宽容，容得下许多的态度，容得下人和神。 “我所能赐予你的战艺与力量无关。”艾尔西娅的声音低沉缓慢，口气郑重无比，“你们人类当中的放浪师拥有战艺是因为诸神恩赐，这种恩赐并非毫无理由。” “人类的世界，诸神会加以祝福。因人有探索的勇气与**。” “这种**在神国消失已久，诸神因强大而谨守安逸。” “人类渴求与诸神平等，寻求强大之路，渴望掌握自身命运。” “战艺，是诸神留给人类的尊重。” “经由战艺，人类可以窥见诸多极限，最终冲破这世界的束缚。” “战艺在身，你将不再是一个普通人类。” ………… …… 艾尔西娅的话语一句句落入我心中，散成无数圆润的回声。 随着一声声话语，我原本浮躁的心情渐渐平静。哪怕人世间的事我还未曾全部读懂，这一刻我也听得出专注与凝重。 艾尔西娅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空灵里。又有无数碎裂声自我心中哗啦啦绽放。我慢慢垂下目光，感觉体内的冰冷和灼热交织，犹如一首歌。 许多幻象在眼前滋生，梦境中的辽阔草原，现实里的城市森林。繁华和寂寞，冷漠与热血。时光流转中的痛苦和卑微，内心中无数次想要迸发的热血与激昂……我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同时体会这么多复杂情愫，那些细腻的思绪犹如道道洪流冲洗我的感观。 转而寂灭。 在黑暗中我的许多感知都渐渐消失，最后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厕所里的灯不知何时已经灭了，我在沉重的呼吸中慢慢眩晕。 我知道其实时光不过流逝了一瞬间，只是我的感知在这瞬间被扩大了无数倍。 经过这一瞬间，再回到正常的世界。 有一些东西离我而去，新的则尚未到来。慢慢清醒过来的我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额头沾满汗滴，双眼通红的少年依然有着敌视整个世界的目光。 凝视了一会镜子里那个傻小子，我觉得头疼欲裂，浑身发烫。艾尔西娅轻声告诉我这是战艺成长的必经之路，我大概要经过一天一夜的这样折磨才能恢复，并同时拥有“战艺”。我很想问一下其他人拥有战艺时是否也经历如此惨状，但已经完全没心思问了。 跌跌撞撞从卫生间里爬出去，重新回到包厢，迎接我的是藤秋颜惊讶的目光。 “你怎么了？” 我想解释一下，发现自己现在连胡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随意地挥挥手，一头扎倒在床上。 窗外车轮滚滚声隆隆，我的身体像被列车碾过一样难过。 藤秋颜又问了我两声，在经过轻微的皮肤接触后终于发现我的体温已异于常人。发出一声微微惊呼后，女治安官开始手忙脚乱地照顾我。 天可怜见，这女人曾几何时照顾过人了？我被扶着灌了几口水，又搭了一条湿毛巾，藤秋颜已经忙得头上见了汗。在痛苦的灼烧中我甚至都没力气吐槽她——这女人单挑十几条彪形大汉也不至于出汗吧？ 心情复杂，身体的痛苦让心情连复杂的余地都没有了。我在昏昏沉沉中睡去醒来折腾无数次，汗水浸透衣裳，体内的痛楚从阵阵波澜变成惊涛骇浪。一整个深夜和白天已经过去。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二章绽放吧，朋友（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没用的小白脸 第一百七十三章没用的小白脸 我最后一次从沉睡中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又一次黑下去。三五中文网感觉变得迟钝后思维也不太能行，只有身体的痛楚还在继续，但已不似之前那样虚弱。我想要试着使用体内的神力来驱散酸麻，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使不出一丝神力。 这种情况在艾尔西娅附体之后还是头一次。我立刻惶恐了一下，随后想到了各种可能，其中包括最糟糕的。但很快身体的痛楚让我没什么心思继续想下去，又一次一头栽倒在床上。 藤秋颜重复了一遍给我喂水换毛巾的全套流程，我很高兴这女人没有趁机修理我的打算。现在体内的灼热感和眩晕已经很轻了，只是阵阵撕裂的疼痛依然无处不在。虽然恼火艾尔西娅没有给我任何提示，我还是坚信女神姐姐不会骗我——想骗她早就骗了，何必等这种时候。 我就这么半死不活撑到了终点站。首都车站大气磅礴的轮廓被深入之后，我甚至都没心情抬头看一眼传著名的古老建筑诸如车站钟楼之类。 藤秋颜见我依旧是昏迷边缘，也不再问我哪怕多一句话。二话不说拎好行李搀起我，就这么下了车。车站上的人流汹涌足以让国内任何一个二三线城市自惭形秽，我头昏脑胀地被美女扶着穿过站内通道，周围估计都是些奇怪的眼神在看我们这个诡异组合。 在出站口，我觉得体内的痛楚似乎又轻了一些，轻轻挣脱藤秋颜的搀扶。视野随着身体的恢复也清晰了不少，首都车站门前的广场面积巨大，人也多到让人想疯。在阳光下我看到至少有超过一万人在这周围徘徊等候，那些风尘仆仆的面孔里，我仿佛看见了很多能够感同身受的人生。 这种时候感慨是毫无用处的东西，我一边尝试自己挪动脚步，一边回忆那天晚上艾尔西娅对我的大义凛然一番说辞。 ——现在还是没什么力气跟她斗嘴，等老子好了再说。 提着两人份行李的藤秋颜对我这副死样不仅没有出言讽刺，还很尽心尽力地照顾我，让我颇受感动。我张了张嘴正打算跟她说点感谢的话，发现这妞已经站在原地，一身冰冷气息散发得相当彻底。 努力抬起眼皮，我看到一个高大到让人窒息的男人倒背双手站在出站口前方不到五十米的位置。这个男人身穿一套军装，我不懂军衔，看不出他的身份高低。只能从对方的面容上竭力想象他和藤秋颜之间的关系。 再看藤秋颜，脸色糟糕，糟糕极了。 “妹妹，欢迎回来。” 魁梧高大的男人身高至少有两米，肩膀宽阔之余，声音反倒比较温和。就是在这温和之中，我仿佛能听到一种类似藤秋颜曾经表现过的骄傲。三五中文网 目空一切，目中无人的骄傲。 男人周围空了老大一块空白，没人敢靠近这个男人。他这样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既不觉得丢脸，也不觉得骄傲。那种淡淡的威严，好像觉得周围走来走去的并不是值得尊重的人类。 我讨厌这种气息。 藤秋颜听到男人的声音，身体抖了一下，脸色板得比魁梧男人更冷。 “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居然这么关心我。” 继而转身对我说解释道：“二叔的儿子，张潇。年纪比我大，按照亲属关系我应该叫他堂兄。” 我想到了阮慕真那个放浪师哥哥，虚弱地笑了笑：“做哥哥的……没几个好东西。” 我的话声音不算小，虚弱归虚弱，口舌之快还是要逞的。张潇眉头一皱，看向我的目光立刻带着一丝不快，而且是那种相当嚣张的不快。 “你带回来的惊喜就是他？怎么像要死了一样。” 此时此刻我体内还虚弱着，种种不适在胸腹之间翻腾。听到这诅咒一样的反击，我故作虚弱地把一只手臂搭在藤秋颜肩膀上。 “别废话了……带我找个地方休息吧。” 张潇看见我把手臂搭在藤秋颜肩上，本来要发作的嘴脸忽然变得像要看戏一般。 我估计张家人对藤秋颜的脾性早就习以为常，按照张潇正常的推断，我这么一搭，恐怕藤秋颜就会立刻跟我翻脸乃至于动手。 遗憾的是局面似乎和张潇预计的不太一样。我手是搭上去了，藤秋颜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拨开我的手。 这次轮到张潇吃惊了，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藤秋颜跟一个男人这么亲密，张潇甚至忘了自己要做出的冷漠姿态，用手指指向我半天没说出话。 虚弱的我依然只能笑笑，看来藤秋颜对男人假以颜色在张家来说才是最大的新闻。至于这个男人到底是干什么的，那是八卦的第二顺位。 到底还是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张潇放下手臂的同时，脸上那股上位者的味道又溢满得要淌出来了。 “说实话，我挺失望的。” 首都人民的口音很标准，内容就不太让人开心了。我抬头瞪了这个身高超过我太多的男人一眼，立刻再次有气无力地低下头，整个人干脆挂在藤秋颜身上了。 这种无赖嘴脸对张潇是个考验，明明知道藤秋颜跟家里不合，还偏要来车站接她无非两种可能。要么张潇跟藤秋颜关系不错，要么是给藤秋颜一个威吓。从此时此刻张潇的嘴脸来看，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是来打脸的，我凭什么要给他脸？ 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不要脸咱还是有点经验的。我就靠在藤秋颜身上连蹭带晃，藤秋颜居然没表示任何反感。明显她对眼前这位兄长也挺看不上眼。 张潇被我们俩无视，脸上那种天然的威严又四处乱窜，完全无视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一只手就朝我抓过来。 我软绵绵地看着那只手抓过来，尽管张潇动作在我眼中极慢，也不能忽略我此时无力抵抗的事实。 真是太糟糕的感觉。 意料之外的，藤秋颜右手如电，一记刁钻掌切击中了张潇的手腕。让那只想要抓起我的手讪讪收回去。 “妹妹……”张潇深深皱眉，怒气似在酝酿。 “不要碰我的朋友。”藤秋颜一甩头发，又变成那个曾经让我熟悉又畏惧的女强人。态度强硬，整个人宛如出鞘的利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朋友？”张潇冷笑，“你居然还有朋友了？” “你知道他是谁，不是吗？”藤秋颜的声音也恢复了冰点温度，扶着我的手依然紧紧搂在我身上，“如果还想有收获，就不要摆出这副嘴脸给我看” 出站口前的小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民众，这让张潇大感面上无光。魁梧的军人继续伸出手指指着我，大声说道：“就这样一个废物，你还维护他？” “你才是废物”藤秋颜对自己这个哥哥一点都不客气，“你要是想羞辱我，或者羞辱我的朋友，最好换个时间场合。你以为在这里，你丢的不是汉中军人的脸吗？” 藤秋颜爆发出来的惊人气势让张潇后退了两步，这种下意识的退缩让我忍不住想要笑，可惜身体连笑的力气都欠奉。看来藤秋颜以前在家里是够凶残的，能让这个哥哥怕成这样。 “不是废物，还要用女人扶着？”张潇依然试图挑衅我，声音不大却流露出一股兵痞的味道，“这么软绵绵的可怜孩子，你还是带着他回耶云去过些平淡幸福小日子吧。” 这样的嘲讽让藤秋颜脸色很差，挽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走吧……”我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再也不想多说。 张潇在张家的地位一定不算高，哪怕看上去那么嚣张。张家的人对藤秋颜归来其实还没表态，这个自作主张的家伙怕是被家里长辈当了枪使。 傻不拉几的少壮派和冲动的年轻人都不可怕，我一直在跟这种人打交道。可怕的是那些不动声色，从来不喜怒形于色的老家伙们。他们看到的利益和未来都比年轻人要远，他们的动作看似迟缓实则迅猛，他们隐藏在光线之外，黑暗之中。 我对首都的畏惧，很大程度上来自于那些老家伙们。 年轻人的世界直率又简单，其实不算什么。 问题在于，涉及到放浪师，秘境和神国等终极利益，这帮老家伙怎么会坐在一边只看不做？按照我所知道的情况，只要有一丝可能，各国的放浪师组织都会集中力量去钻研。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利益问题，而是整个人类社会的终极问题。 人类在地面上行走到今天，以科技的姿态完成了许多魔法时代才有的奇迹。可那毕竟还是人力，与诸神的大能相距甚远。 前进的**无穷无尽，这我很容易理解。人类想要染指诸神的领域，想要从秘境里窥见神国之路，想要让诸神或是重归人间，或是远离人间……总之这一切，总要有个开头，放浪师的出现自然是所有问题的核心重点。 藤秋颜现在对我几乎是言听计从，听到我这么说也不跟自己兄长分辨，搀着绕过了气势汹汹的张潇。 其实我觉得张潇表现出的种种气势还不如藤秋颜来得冷冽直接，从一开始在车站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藤秋颜表现出亲戚关系，到拿我做为攻击借口，无一不显露出他也就是个孩子的本质。 张家放任这样的人出来胡闹，看军阶张潇身份还不低，我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可惜现在我实在没力气研究更深入的问题了，只能勾着藤秋颜的脖子在她搀扶下离开。这位平日冰冷刺骨的女治安官此时早已失去了种种优雅与从容，贴近我脸庞的她有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在阳光下看上去非常美丽。 我吃力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没跟来的张潇，那小子的眼神很奇怪。有钦佩，有不屑，也有痛恨和怜悯。不过综合起来看还是瞧不起居多…… 于是我在首都的初次亮相，就以这种被人瞧不起的目光告终。藤秋颜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载着我们离开首都车站。我把头靠在藤秋颜的肩膀上，心说这次丢人丢大了……明天开始全世界估计都会传张家长孙女找了个没用的小白脸回来。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三章没用的小白脸（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单刀直入 第一百七十四章单刀直入 藤秋颜土着，当然不会发生让出租车司机推荐酒店被人坑这种事。三五中文网最终我在浑身无力中被带到一个叫帝国酒店的地方。看着酒店的牌子我就吃力地笑了，在一个号称民主共和国的首都，最好的酒店叫帝国酒店，这也太讽刺了吧？ 帝国酒店是旧时代产物，经过无数次翻修重建，近百层的建筑直耸入云，气势非凡。它有多高？高到我现在的力气不足以在楼底完全仰视它，只能抬高眼睛，把目光落在像是无限重复每一层窗口上。 无穷无尽的高耸，无穷无尽的攀升，无穷无尽的……人的**。 自帝国酒店门口左右两侧是转向停车场的岔路，大门正前方环形喷水池中央的雕塑是一名英俊男子手持利刃腾空而起的定格。我知道那是曾经历任中最强的放浪师九龙，这位以上古传奇中生物命名的男人曾深入秘境深处，传出了少量资料。那些资料后来成为放浪师研究秘境的全部——时至今日，世上的人们也只能拍到隐约的神族投影，而对征服秘境完全没有信心。 这是一个疯癫的时代，只有尽力疯狂的人才能获得群众推崇。正如每个时代人们都需要英雄，可英雄未必就喜欢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 疯了，也许一切就看淡了。 状似疯狂的九龙雕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风吹起的喷水池水雾中，藤秋颜扶着我进了帝国酒店，熟练地办理入住。 酒店的人没有因为我和藤秋颜之间的巨大差异表现出任何惊诧，职业素养让人肃然起敬。几分钟后我终于躺在豪华套房的大床上，身体如散架了一般提不起力气。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藤秋颜进了房间把我扔在床上后，就一直透过落地玻璃盯着楼下看，“不过我会等到你身体好再带你去见我父亲。在这之前，我先帮你打听艾雪的消息好了。” 我眨眨眼表示感谢，看着藤秋颜离开房间。 结束了长途旅行的静谧在瞬间将我包围，在宁静中我依然浑身无力，只有精神终于凝成一线。闭上双眼，黑暗中我看不见艾尔西娅，呼唤也只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回音。 这样的沉默让我觉得难过。虽然现在身体比之前好了些，我依然觉得好像遥遥无期般不见前景。 唯一的收获是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折磨，现在我对自己的状况早已不在意。 我记得谁跟我说过，生活中将有巨大苦难袭来之后，若你没被逼死，就会学着慢慢习惯它。 自从认识艾尔西娅之后，我知道死亡不是尽头，转生界不是尽头，英灵殿也不是尽头。www.65txt.com 这个世界的尽头，在我们和神族都未曾窥见的远方。 对于那样宏大的世界，身边这些小小痛楚反倒变得不甚重要。 如果人类有迷惘，神族一定也有。 面对浩瀚无垠的时空，我们都很渺就像面对这个广袤的世界，大象和蚂蚁其实同样渺 我让自己的思绪尽量维持在曾经有过的欢笑记忆中，哪怕我的生命中欢笑并不多。 就这样，无声的房间里，我闭着眼睛，觉得自己仿佛灵魂都要飘荡起来了。身体没有边界，感觉也没有边界。 ………… ……………… …………………… 不知道多久之后，我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 紧闭双眼的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光。从远方轻轻照过来，有轻柔的羽翼，也有圣洁的面容。 最重要的是，有亲切熟悉的感觉。 消失多时的艾尔西娅在黑暗中洁白如雪，朝我缓步走来。女神的面容上带着欣慰笑容，和我往日所见那个她截然不同。 “恭喜你了。” 声音语调也和以前大不一样，我惊诧之余甚至没来得及发问，眼前一片漆黑豁然开朗。穹顶乌云散去，左右黑雾消除，远处的山峦，近处的青草，在一瞬间显形。和风吹过四野，温润的空气传遍山河，我竟在清醒时分看到了自己梦中的景色。 “这是什么？”我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滞重在飞快消退，赶快抓住机会问艾尔西娅。 “神之领域罢了。” 这个名词对我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在放浪师小说里也不算罕见。所谓神之领域是说神可以制造的个人空间，当然前提是需要强大神力。未来女神在神国诸神中地位很高，可我从未听说过她有这种神奇能力。 “还真是惊喜不断。”我欣赏自己心海中的新世界，“这个……房客装修，不跟房东说一声么？” “我让这个世界屡次出现在你梦境里，看得出你也很喜欢。”艾尔西娅居然对我做了解释，真是太阳从北边出来，“这是我自作主张，你就忍受一下吧。” 对于女神姐姐我当然无话可说，谁让人家大咱好几个级别呢。这时我感觉到四肢似乎有了力量，仿佛自己随时从闭目凝神中恢复，就能直接从床上站起来一样。 “人类，你所获得的战艺已在心中，你尚需要时间消化。”艾尔西娅继续说道，“从此你体内将不再能够藏有任何‘才能’，请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莽撞行事。” 看得出来，虽然板着脸说话，艾尔西娅对我的关心依然非常明显。这种态度让我心头一暖，看来这跟女神姐姐的相处的确没有白费。至少现在艾尔西娅不仅仅是像她嘴上说的那样，只当我是个普通人类。 我干咳一声，向艾尔西娅提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那个……我所拥有的战艺，到底是什么？” 未来女神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对我说了实话。 “你所拥有的战艺和艾雪的‘英雄的颂歌’相似，你的战艺名字叫做‘战神的智慧’。” “听不懂，解释清楚点。”我一听这个名字，好像是跟力量无关，顿时有点不乐意。 艾尔西娅对我的态度倒不以为意——再恶劣的时候她也见过了。对于我的追问，未来女神解释得轻松又简单：“这项战艺并非战神所有，只以当初大天地时代的战神为纪念，才最终选定这个名字。” “然后呢？”我着急，“这战艺总要有个大概的说法吧？” “你要自己体会。”艾尔西娅居然开始神棍，“战艺只属于你自己，我的解释会很无力。” 我没再跟女神姐姐啰嗦，睁开双眼从床上跳起。因为身体虚弱导致的大量汗水早就湿透了里里外外的衣裳，我跳到浴室给自己冲了个澡，换上新衣服。一股恍若重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温暖异常。我站在阳光下，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新生一般的力量，心情也比往日平静许多。 藤秋颜回来的很快，至少比我想象中快得多。看到我没事人一样坐在椅子上翻书，美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快步走近我。 “没事了？” “没事了，谢谢。”我放下书，不知为何语气竟然也比昔日平静。 藤秋颜奇怪地看了我一会，摇摇头：“和以前的你不太一样。” “不用在意。”我笑笑，“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吗？” 藤秋颜整理了一下表情，换了比较平静的口吻说道：“艾雪应该就在首都，而且是在自己家里。不过她已经快两个星期没露面了，你要是想见她，恐怕只能自己亲自去一趟。” “闯进人家，然后说我要见你们家的漂亮姑娘？”我笑了，“听上去好像是放浪师小说里恶霸们才能做出来的事。” “单刀直入不是更符合你的性格吗？” “也是。”我说，“不过我想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我和艾雪已经这么久没见了，我这么贸然冲过去，肯定也会带给她不少困扰。” “看不出你还是为别人着想的人。” 我低下头，淡淡回道：“因为她会经常为我着想啊……” 藤秋颜没料到我居然会有这样一个答案，一时间不知如何说下去。 “出去吃饭吧。”我站起来，“土着请客可要大方点，我是个穷鬼哦。” 藤秋颜白了我一眼，这个白眼混合了相当程度的小女孩情绪，让我一时间觉得她也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对吃饭从来不太讲究的藤秋颜也不会选地方，最终我们在帝国酒店的餐厅凑合一顿了事。餐厅里人不多，藤秋颜依然是吸引众多目光的焦点。去掉了治安局制服的她此时身穿简洁的白色上衣和修身长裤，显得宁静迷人。一双长腿的妙曼不知聚拢了多少男人目光。 跟这样的美女走在一起很有面子，也很有压力。不少年轻且性格比较冲动的男性看我的目光像看蛋糕上的苍蝇，目光之厌恶反感，简直说也说不完。 我对这种目光倒是早就习惯，唯独今天经过一次大病初愈般的感觉后心情格外宁静，甚至连不屑和不在乎的情绪都懒得流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和藤秋颜安然坐下，点菜用餐，期间我甚至都没有去刻意观察都是谁的目光带刺。 等菜期间，我向藤秋颜不自觉地提起了一个我疑惑很久的问题。 “你本应该姓张，那么现在你这个名字……” “这就是我的名字。”藤秋颜目光忽然凝聚，语气也冰冷了，“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就请继续用这个名字称呼我。” 我微笑：“没问题。” “冒昧打搅一下两位。” 就在我们说话间，一个人影站到我和藤秋颜的右侧。 艾尔西娅没有预警，于是我知道这人毫无威胁。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四章单刀直入（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矛盾的集合体 第一百七十五章矛盾的集合体 我扭过头去，看那个冒昧的来者。35zww.com在首都我一个人熟人都没有，这家伙肯定是冲着我对面这位美女而来。相对于首都的几大家族来说，藤秋颜和一个穷小子一起挤上列车并遭遇凶杀案的消息实在太容易被获悉了。 到目前为止没人来折腾我们，只有藤秋颜一个堂兄出现，说明我们还没受到什么重视。 至少在我表现出更多实力，或者是展现出自己知道更多关键信息之前，那些老家伙们不会有什么更新鲜的动作。静静在旁边观赏，等待变化，随时出手。如果我没高估自己的价值，那么现在揣测那些老家伙的想法应该没错。 现在登场的，恐怕都是些旁枝末节的小角色。只是在这首都的风起云涌局面中，小角色的能量也不容小觑。 我仰起头，好让自己目光能够直视来人。这位目不斜视的年轻人大约二十七八岁，双目狭长，一双眼睛里流露出的目光似乎很专注，又似乎在随时调动思维。 能够同时给人沉稳和狡猾两完全不同天的种感觉，我知道这人肯定不简单——这简直是废话，简单的话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来接触我们。 两个人吃饭，尤其还是一男一女，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人穿正装看上去又很正直。这种场面突兀又怪异，我敲了敲桌子，转回目光问藤秋颜。 “你熟人？” “不是。”藤秋颜的声音比平时更冷淡。 “那是……”我用目光询问这个自称冒昧的来人，“这里餐厅都有这种增值服务？来吃饭就送帅哥。” 对面的美女强颜笑了：“好久没回来，不知道还有这种好事。” 那位青年尴尬地笑笑：“岑先生好风趣，我们不如来谈谈您有兴趣的话题。” 我嘿嘿一笑：“那可不好办，我有兴趣的话题太多了。你看着首都的花花世界，我这个乡下来的孩子看什么都好，咱们在这说上一天一夜倒是无妨，也太妨碍人家做生意了吧。” 听见我松口可以谈谈，年轻人脸上的尴尬之色一扫而空，瞬间变得豪气万千。 “没关系，我可以包下这家餐厅，陪着您一直说您感兴趣的事。” 帝国酒店是首都首屈一指的好地方，这里的餐厅虽然不如那些真正的专业高级饮食场所奢华，也算勉强入了一流场所的地方那个。在这里吃饭的人身份乱七八糟，有外地来首都做生意的商人，也有本地的各色人等。青年敢夸下海口把这里包下来，这口气就不仅仅是为了讨好我们，而是在暗暗展示实力背景了。 我看了藤秋颜一眼，这位国防总长的孙女脸色不变，淡淡哦了一声，好像一点都不惊奇。 “那就包下来吧。” 面对对方的下马威，藤秋颜表现得比我更淡定。这是成长环境造就出的气势。我忽然明白了藤秋颜平时表现出的那些高傲和冷漠，确实有一部分是深入到骨子里的。 同耶云的那种自满相比，首都人多的是一种气质上的自傲。这也是从一开始我就特别讨厌藤秋颜的重要原因——那种自然气质上的所谓高贵，太让人不舒服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哪怕是贵族出身的四家主，都没这么明显的优越感。 年轻人打了个响指，唤来餐厅大堂经理。那位经理脸上挂着一丝矜持，声音和态度都非常专业。年轻人没有表现出太嚣张强势的态度，就是拉着这位经理走过去说了两句悄悄话。随即经理脸色大变，诺诺点头应承了年轻人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 有艾尔西娅在，我分明能知道这年轻人说什么，想想这种人我也许不会再遇到他第二次，就没向艾尔西娅提问。 这里可是首都，随便一个人的权势就能滔天，问了也没什么意义。 很快开始有不同的侍者过来向其他用餐的客人说明情况，大部分客人表示了不快，同时也接受餐厅的补偿决定离开。只有距我们大概四个餐桌距离的一桌，那是一张六人台，坐了五个人。这五个人都穿着便装，身材魁梧，看着我们这边的目光不太友善。那位侍者解释了一番之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五个人都坐在原地没动，就算大堂经理过去劝说也没效果。 “刘家的人又怎么了？”五人中的一个短发汉子说话犹如咆哮，“这里是吃饭的地方，老子给了钱就在这把饭吃完，六大家族这件事上也没法占理。你们说是不是？” 这个短发男子显然不是五人里的领头者，否则也不会这么说话。我和藤秋颜对视一眼，从目光中读懂了相互想法：我们均觉得有不给那年轻人面子的家伙在是好事，至少能让我们看戏看得多知道一些。 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个号称冒昧打搅的年轻人是六大家族里刘家的人。这些大家族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激烈许多，在我来到首都的第一天，甚至没睡一个好觉的时候，已经有人打算对我散布些什么，或从我嘴里探听点什么。 甚至他们还甘愿为此得罪一些人。 那个年轻人笑着对我点点头，没去看那几个不打算离开的男人，低声说道：“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刘洋洋，海洋的洋。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可有些人总觉得太像女孩子了。” 自我介绍完毕，刘洋洋没有看我的表情，转身走向不肯挪步的那五人。 我摸着下巴问藤秋颜：“发现他像谁了没有？” 藤秋颜对耶云的熟悉程度要远超过我，点点头：“有点像……何小夏？” “嗯，那股阴柔劲儿有点像。”我说，“不过何小夏更喜欢装神秘，这个刘洋洋还是俗了一点。” “俗世里，俗气才能办成很多事。” 我惊讶地看了一眼藤秋颜，发现这个女人懂得的道理其实比我想象中还多。恐怕有些时候我真是被偏见蒙蔽了双眼，太轻看了这些嚣张的贵族子弟们。 家庭条件在大多数时候还是跟智慧挂钩的。 那边刘洋洋已经走到了五个人的餐桌前，微笑着跟这几个人交谈。 “几位，今天真是小弟不对，就给我个面子如何？几位留下联系方式，小弟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五个人都没吭声，就算是之前说刘家又如何那个汉子也没再拍桌子。我想在首都一定很多人都特别惧怕六大家族，否则不会有这种场面。这几个人看到刘家的人真过来跟自己交涉了，气势上明显没之前那么强劲。 这几个人也没答应，就是坐在那里沉默。 刘洋洋依然笑嘻嘻地扶着桌子一角，等待他们的回答。 不一会，五个人里最干瘦的那个陡然开口。 “好，就给了你这个面子。” 刘洋洋微笑着点头。 “谢谢。” 谢字话音未落，刘洋洋手中拽着的桌子一角猛地向下一塌，满桌酒菜碗筷当空纷纷扬扬，一时间竟将那个干瘦汉子的视线全部挡住。 我和藤秋颜倒是在这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的，终于是动手了 是个瞎子也能看得出那五个不肯走的不是一般人，他们坐在那里等刘洋洋过去调解，为的就是找一个能围攻他的机会。 这些下三滥的伎俩看多了，总有些门道。 譬如说话吸引注意力那人必然不是重要角色，偷袭的主力一定默默无闻之类。 看多了还真有一种全天下的偷袭都毫无新意的感觉。 倒是这个笑眯眯的青年刘洋洋，在挥手间先遮住了其他几人视线，一脚踢开餐桌，这股魄力和气势远超了那五个打算偷袭他的汉子。 刘洋洋的动作很干脆，一脚踹开餐桌的同时，整条右腿在空中横扫了一个四十度的平面。 那条修长的腿就像一道刀光横空划过，被遮住视线的汉子中两人如败絮般飞出老远。连惨叫都来不及。 刘洋洋收腿，那些酒菜杯碗这才哗啦啦落地。就像时光被他那条腿切开了一个小豁口，之后才正常流逝一样。整个局面就这样被镇住了。 偷袭五人组里的其余三人干脆傻了，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刘洋洋，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异常尴尬。 刘洋洋则像没事人一样，依然态度谦虚地继续问着。 “不好意思，几位行个方便可以吗？” 我下意识地想到，也许刘洋洋刚才那一腿威力并不大，只是速度惊人。如果能在他抬腿踹开餐桌的瞬间对其压制，就不会制造出那么声势浩大的一记扫腿，这几个人的气势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弱了。 等等？我的战斗经验还没丰富到这种程度，怎么会想这么多？ 惊讶地在心中冒出一个问号，我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 继续看热闹，那边刘洋洋已经在跟几位打算偷袭自己的男人告辞了。这几个人也算光棍，看见自己偷袭不成立刻离开，绝不拖泥带水。其中为首的那位还朝着刘洋洋鞠躬一次表示感谢——被踢飞的那两人看上去没有大碍。 看着有人整理了乱七八糟的桌面，刘洋洋微微叹息一声，重新回到我的面前。 “岑先生，你看，现在终于清静了。” 我挑挑眉毛，说了一句自己也觉得意外的话。 “这些人难道不是你自己准备的？” 刘洋洋愣了一下，很快恢复笑容道：“我的智商应该没这么低。” “那他们看上去也不傻。”我指着那几个汉子离去的方向说，“明知道打不过你，就算打得过也不敢杀你，杀了你代价也很大……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洋洋对这个问题倒是信心十足，这个专注中带着一丝散神的年轻人咧嘴一笑。 “当然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们刘家在首都并不是那么罩得住。” 我轻轻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原来只是拆台而已，果然是小成本工作。 到底是哪个家族的谁派来这几个人在这等着自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六大家族中的一些人通过他们各自的表演告诉了我一件事——在首都这看似攻守同步的六大家族里，很多人的心思并不在一起，而且大家互相的情报渗透工作也做得相当精彩。刘洋洋出现在这里是计划好的，等着挑衅他并证明刘家没什么面子的五个男人则是更早准备好的。这当中仔细一想……水就他**的的深了。 首都果然是个阴谋乱飞的城市，我这么跟自己说。 藤秋颜从头到尾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原本隶属于张家的她现在改名又不打算用回原来的名字，态度自然鲜明。同时藤秋颜愿意放弃自己原来维持极好的自尊跟我回来，则是代表了她打算补偿一下家族的心思。这种矛盾的集合体我大概能理解，毕竟藤秋颜在外面横行了一阵子，靠的还是张家这块金字招牌。 餐厅的客人终于彻底走*，被打飞的东西也清理干净。这一次刘洋洋搬了张椅子到我们一侧坐下，所表现出的气度和姿态已完全不同。刚才露的那一脚未免让他有些得意。看得出这个口气有点勉强谦虚的年轻人城府并不深。 安排这种人跟我们打交道，我觉得安排这件事的人本身倒是挺有趣。知道年轻人最讨厌城府深的老头子，就安排了个年轻人过来。想必让刘洋洋过来的那人也知道，面对我暴力和威胁都毫无用处，而我所向往的利益他们更不清楚。 不清楚弱点的时候当然不要主动进攻，于是刘洋洋成了一记试招，这一条腿在我面前扫过，我估计派他来的人可能都在观看我们的闲聊直播。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刚闪过，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左右看了几眼。 头顶，植物箱，门口，窗帘后面。 四个摄录设备，各种角度，甚至其中一个还能看见一点藤秋颜胸口的沟壑。如果想要到摄录设备的死角，我们必须换桌到六十号以后。 这一次我对自己的变化真惊讶了，以前我绝没这么敏锐，也没这么多观察心得。 “人类，你的改变就在这里。” 艾尔西娅的声音虚无缥缈地回荡片刻后消失不见。任凭我再怎么呼唤询问，她就是不肯回答。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五章矛盾的集合体（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简单的选择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怕丢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不怕丢人 和外部的气势恢宏比起来，旧时代图书馆的内部简洁朴素到了几乎寒酸的地步。www.65txt.com 这里没有阅读区，没有休息室，没有饮料贩卖机，没有电子销售器，也没有四面墙壁的素白色上点缀了一些黑色装饰，大量原木的使用让整个空间里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味道，淡淡香，微带干燥。 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熟悉到我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 好吧，这种说法很拗口，可是我没办法赶走这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就像回家，就像在熟悉的街角散步。 从正门进去之后，迎面看到的是空旷的大厅，大厅门口的铭牌上写着第一区，没有接待员也没有什么访客。整个大厅面积超过了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室内建筑，却只是第一区。从原型大厅向左右走，可以看到两边按照环形大厅设计的层层书架。那些书架上的书……我随便瞄了一眼，都是些近现代的著作。 第一区当然没有停留的价值，我和藤秋颜迅速超过第一区，越过一条并不算长的走廊，来到第二区。 第二区里的设计和第一区没有任何区别，两边的墙壁里也镶满了各种书籍。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书籍样式明显比第一区的笨拙朴素，也厚重得多。 于是我知道了，越往深入走，书籍的年代应该越久远，内容也就越珍贵。 我们如此走了四个区后，依然没见到任何一个人外来者，可见前面的区域都是用来掩人耳目而已，真正想要涉及核心秘密，就必须继续向前。 第五个区的入口处，我们终于看到人了。 一名身穿黑色制服，长发长须的老者盘膝坐在通往地区的通道门口，紧闭双眼。听到我的脚步声后，这名老者缓缓睁开双眼。 同一时刻，我心中的艾尔西娅厉声喝道。 “人类，他很强大” 艾尔西娅口中的强大是什么概念？ 身为放浪师的刘洋洋，对于艾尔西娅来说连预警的兴趣都没有。眼前这位老者，居然能让艾尔西娅做出如此激烈反应 我停住脚步，也拉着藤秋颜。 老者的双眸是冰蓝色的，显示着他并非汉中本土人士。那些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早已不能告诉我它们的本来颜色，我只能从老者的面容上推断，他也应该是西方人士。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汉中的旧时代图书馆？ 纵有万千疑问，我还是没开口。***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选择面对老者直视他的目光，没有退缩。 老者的目光里似有无数浪涛翻腾，我只是与他对视几秒就觉得头重脚轻。但也就是这么简单的反应而已，在对视超过了十秒钟后，我的身体和内心都渐渐平静，面对老者我干脆也盘膝坐下，默不作声。 此时，艾尔西娅的声音才在我脑海里讪讪响起。 “人类，我几乎忘记了精神攻击对你毫无疑义……” 我恬着脸在心里嘿嘿一笑。 “我也忘了啊……刚才被你吓着了。” 老者见自己的目光竟不能让我有丝毫变化，脸上终于泛起奇异的表情。 “你……很不错。” 老者的声音干涩又难听，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引起一阵回荡。我从这个老人的面容里看得出岁月和沧桑，那也是我来到这座图书馆后的第一感觉。我也能从老者的态到骄傲和自信，这恐怕跟他的个人经历有关。 “谢谢。” 面对这样的强势老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至少在年龄上我得尊重对方，这是起码的礼貌。 老人盯着我又看了半晌，似乎是在确定自己的精神力量对我是否真的无效。我就迎着老头的目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藤秋颜站在旁边也是一声未吭。 过了一会，老者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通行卡。” “啊？”我还沉浸在宁静悠远之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说通行卡”老者的声音陡然高起来，在大厅里激荡，“你们难道没用通行卡就进来了吗？” 我这才想起咱好像是在现代社会，得刷卡通行。**这建筑搞这么古色古香干嘛？走了几个大厅之后我几乎忘了自己是身在什么时代，看到这老头后更是如此。经过这一番提醒，我才醒悟最终想要进入更深区域还得掏出自己刚得到的那金卡。 慌忙出示了通行卡，盘膝坐在地上的老者居然只用双脚就直立站起，我这才发现他身材很高大，就连脖子都比普通人粗长一些。 “原来是刘家的贵宾，这边请。” 老者的话并不多，只是转身就走，也不还给我们那张卡片。我和藤秋颜只能跟在后面，看着老者背影，私下不断嘀咕。 “这旧时代图书馆的防范措施不怎么样嘛，有张卡片谁都能进来。”我抱怨道。 “这不一样。”藤秋颜低声解释，“你拿的是刘家给的贵宾卡，刘家就得为你进入这里的一切负责。如果你闹了什么事，最终要付出代价的是刘家。” “也就是说，刘家给我这张卡片，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是的。”藤秋颜声音有点冷，也有些感慨，“现在从刘家的态度上来看，你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咱们最初的估计。” 第四区到第五区的通道比之前都长了不少，我们跟在老者背后曲折穿行了几分钟后才到达第五区。这片区域终于和之前的设计开始不一致，宽广但丝毫不浪费空间的矩形房间里，整整齐齐列着二十个巨大书架。 在书架的正前方，有八张方桌，木质的椅子每张方桌配上十把。 这里也开始有人，虽然不多，每个人都神情专注。甚至我们的到来，都没能引起任何一人的目光关注。 显然这这个地方，任何有用的讯息都比关注他人行为更有价值。 相比之下，我平时接触的那些只关心别人八卦的家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住民。 稀稀落落的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捧着书，做着笔记，看着，想着，记着……站在这里，我有一种被推入洪流的感觉。 老者停住脚步，把卡片还给我。 “这里再往前，到第七区为止都随意通行。想要继续往前，你们就得接受一次测试。” 我犹豫了一下，用目光征询藤秋颜的意见。 继续向前，还是停住脚步？ 大厅里只有寂静的脚步声和翻动书页的声音，藤秋颜被我这个问题难住了。 领路的老者看到我们犹豫，双手抱肩站在原地不动。图书馆内有空气调节系统，循环的风吹起他的白发白须，倒是显得威风凛凛。这名老者在这里到底有何等地位我不知道，但相比那些低头专注寻找什么东西的人们，我觉得有问题找这老者显然更靠谱一些。 犹豫了几秒钟，藤秋颜的目光里闪过一些我看不懂的光辉。 “向前吧。” 藤秋颜的决定不一定就是我的决定，她看着我的目光有些犹疑。 我从藤秋颜的脸上看到了期待。 那种光彩从未在她的脸上出现过，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有期待的东西。 就像我虽然在无数浑浑噩噩的日夜中消磨青春，总还希望抓住点什么一样。 不管那是什么，就朝着期待前进好了。 “向前。” 我的声音不大，那些翻阅者们依然听到了，清晰了。多数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我和藤秋颜。注目我们的感觉，像是在看两个傻瓜。这种目光我太熟悉了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跟自以为是的傻*们打交道。 老者显然也没料到我们会继续向前，放下双手，又一次确认：“继续向前的意思就是……越过第七区，你们确定？” 我环顾那些不屑、猜疑和怜悯的目光，在这些应该是学者专家的人群中轻轻点头。 “是的，我确定。” 老者这一次没有再犹疑，迈开脚步走向大厅尽头的通道。 “跟着我。” 我和藤秋颜赶快跟上。 穿过从第五区到第七区的大厅，每个厅内的人越来越少。我意识到这可能是跟研读的内容有关，到了第七区之后，只有三个人在闷头看书。我瞧瞧观察这几个人，发现他们看书的速度比我没识字那会看放浪师小说还慢，我们都快穿过大厅了，这三人中居然没有一个翻页的 这一次没有走廊，我们在第七区背后的小门里看到一个球星的透明房间，房间中央一扇紧锁的门。 房间里是楼梯，向下的楼梯。 “就是这里了。”老者放慢脚步，最终停在透明房间门口，“你们知道图使馆测试吧？” 我和藤秋颜一起摇头。 老者原本世外高人的形象终于崩溃了一下：“不知道还要继续向前？” “试试嘛。”我露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说说，进阶测试是什么？答不出也不会有什么惩罚不是么？” 我的话让老者一愣，表情倒不似刚才那么崩溃。 那股对这里极为熟悉的感觉又涌上来，我接着问道：“是不是因为怕丢人，很多人不敢尝试这个测试？” 老者露出古怪的表情，好像是在认真回忆。 “好像真是这样……” 我对藤秋颜露齿一笑。 “那好，我们不怕丢人。” 风雨传说第一百六十九章不怕丢人（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彻夜不眠的男女 第一百七十章彻夜不眠的男女 老者大概被我的无耻震得不行，干脆没再搭理我。***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而是拿着一块石板放在透明房子的有一侧，此时内循环的风又一次吹起来，老者再威风凛凛了一次。 “这块石头上刻着的字，你能认得超过一半，就可以进入第七区了。” 藤秋颜一下子就明白了测试的用意：“您的意思是说，里面的文献都是……” “对，都是用古代稀有语种书写的。”老者对藤秋颜反倒比对我更和蔼一些，“有些是古雷巴斯多教早期的文字，即使专家也很难解读。如果你们想要放弃，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 我倔强地一昂头，心中似有万千思绪奔腾，却无法说给面前这两人听。在这幽静的图书馆里，我能感觉到那丝微妙气息，很有可能是与远古时代的“我”曾经相连的某些东西，它们跨过万古时空，在此撩动我的心弦。 我不能说给任何人听，这和艾尔西娅在我心中藏匿一样，是只得自己分享的秘密。 老者放下石板后就后退两步，并未离去。不知是流程如此还是希望看我笑话，总之这位长发长须的老者又一次双手环抱，用孤傲的眼神望着我。 我向前几步，看了一眼那石板。歪歪扭扭的字体，每一个字都像软体昆虫一样扭曲，在石板上形成一连串符号。 就看一眼，脑海中轰地一声。 艾尔西娅的声音清晰无比。 “人类，这是古代神族崇拜者的方言。” 我眨了眨眼，感觉眼前有一道火光在蜿蜒窜动。 “人类，我将这种语言汇入你的灵魂，你可以看得懂” “喂，我还没……” “同意”两字还没来得及说清楚，我只觉得眼前一亮，那道火光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照亮我的全部视野。就像有人在我面前放了一道无形闪光，一刹那我觉得眼前明亮无比，亮到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 再一刹那后我恢复了视力，对于常人来说不过是两次眨眼不到的光景。旁边的老者和藤秋颜都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们当然没发现，异常都在我眼里呢…… 我再看那石板，脑海中几乎是同时自动浮现出被翻译成汉的字样。顺着开头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我就那么读下去了。 “雷神之锤带着万千重闪电降临，它能激起旋风，毁灭天地，也能让异种族臣服。三五中文网雷神之锤成为圣物握于雷神手中，期待无数次的战争，以及无数次的凯旋……” 随着我一字一句念出，那名老者的双眼陡然圆睁，越睁越大，到后来几乎有了要脱离眼眶的趋势。 我停住阅读的同时，老者朝我冲过来，双手就要抓向我的肩膀。 这你妈是什么意思？我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肩膀刚好错开老者手指，让他这用力一抓成空。 老者没料到自己居然扑了空，双手仍保持抓东西的姿势没动，在那里愣了两秒钟，之后抬起的双手终于落下来。 “你，你怎么能读得懂……” 我在心中震惊艾尔西娅的大能，脸上却摆出了平静至极的表情：“废话，不能读这个何必要往深处走？” “但是……这语言破译工作已你知道已经做了多久？” 我回忆起某些放浪师小说里提到的细节，推测着回答道：“大概……有六七年？” “超过了十年”老者激动的浑身白发白须都在发抖，“这十年间无数人投身到这项工作中来，终于获得了突破……但你居然直接就能达到最高级的专家水准，你到底还认识多少这种文字？” 我没吭声，心里却腹诽这次自己没藏好，让人家抓住了要点了。 老者看我没回答他，依然激动地想要抓我双手，再次被我躲开后，这位擅长精神攻击的老人终于明白了点什么。 “年轻人真不简单……你可以继续前进了。” 既然对方不再问我关于古代语言的事，我也高兴一句不说。老者脸色慢慢恢复，刚才紊乱的呼吸也宁静下来。一头白发垂落，身影就显得尤为孤独。 我望着老人，心中那股苍凉念头又一次慢慢地涌动。 “老人家，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 老者晒然一笑：“我很老了，就像历史课本里的那些山顶洞人一样……不过我是住在这所房子里，所以你也可以叫我房顶洞人。” 重复了一遍老者的名字，我看见眼前老者将双手放在那扇门前，道道浅青蓝色光华流转，老者的精神力量竟能从手中渗出，流入那道门之中。个透明房间都像被点亮了一般，在这三面黑暗的角落里开始熠熠生辉。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这房间里最关键的还是这名自称房顶洞人的老者本身。没有他，恐怕这第七区将永远无法踏出。那个看似脆弱的透明房间估计也配备了极强的守卫机制，无非我没看出来罢了。 旧时代图书馆目前为止给我的印象就是简洁，从容，大气，专业，当然还有神秘。 神秘是很重要的，看那些外面专心读书的傻鸟们就很容易得出结论，这里的秘密对于大多数世人来说，依旧深邃广大。 顺着楼梯下去，地面黝黑的石头路倒是终于有了一丝旧时代的气息。我相信那些最初扩建这里的人们一定已经想到了科技的不断进步，他们保留了最纯粹的设计在这座图书馆中，让它在任何时代看上去都足够沧桑，又同时容得下各个时代的审美风格。 门开后老者依然没离开，而是领着我和藤秋颜继续向前。 “第七区到第九区之间，你们可以任意通行。”房顶洞人对我们说，“再继续向前的话就不行了，必须由管理委员会核准才能深入。如果你们递交调查报告的话，管理委员会应该会在一个月内给你们答复。” “怎么忽然就严格了？”我皱眉，“前面的检查我看挺轻松的嘛。” 房顶洞人呵呵一笑：“你觉得之前的检查都很轻松？” 让对方这么一说，我仔细想想发现还真不太轻松。不管是最开始的门卡，还是眼前这位老爷子的精神攻击，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还是太习惯按照常识来判断一件事了……其实只要检查的标准足够高，即使没有繁复的检查手段，也足以让这个旧时代图书馆成为对绝大多数人无法开放的所在。 看似疏朗，实则缜密，也许这位房顶洞人只是无数个环节中的一环，我们尚不够造成威胁，无法触动其他环节。 没有和对方继续纠缠这样的问题，我们顺着灯火长明的地下通道走过去，第七区赫然入目。 “先到这里吧。”即使在灯火中，藤秋颜双目里的光彩也足够耀眼，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她，“我们可以……在这里随便看看。” 房顶洞人苦笑道：“随便看看？张家的小妹，你觉得这里的文献，外面那些所谓专家学者们能看懂多少？” 房顶洞人知道藤秋颜的真实身份不让人意外，藤秋颜一脸平静地把目光投在我身上。 “我不知道啊……但我相信他。” 嘿，这还真是没来由的信任。 房顶洞人一拍头：“说的也是……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搅你们了。这块石板帮我送回到第七区的文物区吧，” 老头把刚才让我解读的那块石板丢给我，我一只手接住后觉得心里怪怪的……不太好形容这种感觉，**我拿着一块歌颂雷神有多凶残的东西，而我体内那位姐姐干脆就是为了逃婚才沦落到人间……这让我对雷神一点好感都没有，总觉得它是个仗势欺人的可怜虫。 房顶洞人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我和藤秋颜在古老的旧时代遗迹里开始徜徉，这里的书籍分类并不精确，可能是因为从事整理工作的人也不懂得好多古语的缘故。 我随便走走看看，脑海中始终牵挂着一件事。 如何延长四家主们的寿命。 藤秋颜早就没影了，不知躲在哪里找什么东西。我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女人，这个女人凶残外表下隐藏的东西实在超过了我的想象。 对于艾尔西娅来说，这些资料也有一定作用。那些捧神国臭脚的内容就不说了，肉麻到英灵殿上的家伙们都不屑说。我们主要挑了看艾尔西娅空白的几百年时光看，不看不知道，一看我们倒是心惊肉跳——这几百年时光里的各种记载并不多，仿佛我们的时代再倒退两百年之外，整个世界历史宛如一片空白。 不带这么唬人的啊……老可是学过历史的。历史课本上形容的最近三百年是从古至今最繁荣昌盛的三百年，现在跟这些古籍一对照，却发现其中的大段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 胡乱看了很久，最终有神力加身的我都觉得精神上一阵疲惫，干脆靠着书架坐在地面上。冰冷的地面传来阵阵熟悉感，我在心中对艾尔西娅轻叹一声。 “真不知道这些年人类都在搞什么……有文字的记载看来都不牢靠。” 艾尔西娅没有出声，我估计她在用自己强大的感知能力搜寻整个第七区的文献。顺着我坐下的方向看过去，书架的缝隙里露出一截藤秋颜修长**，那位姐姐看书也够认真的。 什么嘛……陪两个女文青逛图书馆，这就是我来首都的目的咩？ 艾尔西娅的没有让我继续陪着她读那些措辞华丽但毫无内容的文献，默默寻找她需要的东西。我休息了一会，站起来走向有“魔法”字样的分类区域。我希望能够找到让四家主高兴的东西，如果这里没有，最终我应该还是会去神国的吧？ 想起那些遥远的未来，我心中一阵无力。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很多时候我都这样认为。 如果是一个人和一个神呢？ 想起艾尔西娅，我心中总算稍有安慰。却刻意让自己不去想，为什么在这图书馆里有阵阵熟悉的感觉。 我不想知道真相，完全不想。 彻夜不眠的男女聚在一个屋檐下只是翻书，我又在心中鄙视了一番自己，真够可怜的。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章彻夜不眠的男女（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个外地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一个外地人 大概因为新获得了“战艺”的缘故，我这一晚精神好得出奇。***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如果光靠精力旺盛就可以解决一些问题的话，我觉得这一晚我表现出来的神采奕奕足够解决我生命中的大部分问题。 在图书馆里呆了一整个通宵，最后艾尔西娅估计也烦了。干脆把有用没用的文献资料都塞进我脑海中，这个举动让我大为不满，对女神抗议了一下。 “姐姐，一个人的记忆容量很有限吧？你这样不怕撑死我？” “人类，理论上你们的灵魂可以无限记忆。”艾尔西娅对我真是超有耐心，解释道，“只是调用的时候未必顺利，所以不用担心。” 我从小就是个爱科学的好少年，一直觉得人类记忆应该是用大脑而不是什么灵魂。不过自从遭遇了艾尔西娅之后，我彻底沦为了一个有神论者……女神姐姐虽然能力有限，依然让我感觉到人类世界的苍白无力。 “好吧。”我在这方面一向不太坚持，反正艾尔西娅还没害过我，“随便你。” “随便你”这心声刚闪过，我立刻觉得无数东西倒垃圾一般涌进自己的脑海。一时间艾尔西娅的身影被淹没不见，无数的词汇甚至来不及被我翻译成汉中语就飞快掠过，稀里哗啦挡也挡不住。 这种海量信息的涌入让我眼前一黑，扶着书架差点吐出来。 你母亲……就不能温和点么？ 让人几乎呕吐的蜂拥感维持了至少有十分钟，之后则是一片清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扶着书架慢慢站直身体，发现未经学习过程就获得的大量知识在思维中翻腾，活像漏了油的海洋。 歪歪脑袋，整理了一下身体和心情，我在心中对艾尔西娅怒吼道：“就不能轻点吗？” “我考虑过你身体的承受能力。”艾尔西娅居然笑了，最近看我出丑好想成为她娱乐的一部分，“这种程度的力量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危害，无非就是暂时难过一些。” “那也得有个思想准备啊……” “如果告诉你了，你还会答应吗？” “这个……” 觉得自己脾性已经被艾尔西娅掌握了的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泪千行。在图书馆度过的这个夜晚，对于我来说理应没有任何收获。魔法理论那些文献我翻了又翻，倒是找到了一两个解决四家主魔法问题的办法，可惜那些办法所需要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里早已彻底消失。***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别说那些东西是否存在了，就连相关传说我都没听过。 倒是有个更简单直接的办法，从神界弄点智慧泉水给这四位喝了，估计他们就能立刻摆脱消耗生命使用魔法的悲哀宿命。不过那智慧泉水……我x，就算艾尔西娅口中的那位主神大人好像也就喝到过一口，我算老几？还打算弄走四人份？ 有一本大概历史超过了六百年以上的老书里也有一种记载，号称只要将不死鸟浴火重生的灰烬融入极地冰水，施以祝福，即可让人迅速获得强大魔力。问题是不死鸟这种东西我听人说了好多年，就连放浪师协会内部都未曾有照片流出，又怎么能确认这东西一定会存在？ 我相信这些偏方小办法四家主一定也寻找了很久，凭他们的实力和财力，试过的办法一定也不少。若非一直觉得绝望，恐怕也不会拜托我来接手这份差事。 搜寻最终以毫无结果告终，当我们离开第七区的时候，藤秋颜的双腿都因为站立太久而微微发抖。中间只喝了几次清水的她表现出强烈的疲倦，除了双眸依旧充满神采，她的身体已经快吃不消了。 这次换成我扶着藤秋颜，在许多熬夜通宵的学者们惊讶目光中离开。 长长的走廊，藤秋颜浑身发软地贴着我，一如刚到首都时我贴着她。 从旧时代图书馆出来，远处的太阳已经跃然天空。我们回到车上，给藤秋颜找了食物和水，休息片刻后，仍由藤秋颜驱车载我们回到市区。 帝国酒店门口依然热闹，精神抖擞的我和脸色苍白的藤秋颜一起回来，引得不少人侧目。经过昨天刘洋洋那么一闹，在帝国酒店打转的人明显多了不少。看见我和藤秋颜回来，我甚至能感觉到不少人眼前一亮。 懒得理这帮人，我们直接回房休息。藤秋颜显然也是个不怕流言蜚语的主儿，只是用冷冷目光在大厅里扫了一圈，一脸的不在乎。 表现出病弱的女性最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我搬了张椅子坐在房间门口给藤秋颜当守卫。偶尔目光落在平躺呼吸匀称的美女身上，能够在我面前这么容易睡去，看来藤秋颜确实已经开始信任我了。 没有了生硬冷漠伪装的少女从我这个角度看异常秀美，我早就发现她的面部线条并非平时印象中那么硬朗。可见印象偏见还是很重要的。 看了一会美女入睡，我听见艾尔西娅在我心中说。 “人类，你的心中有往日不能相比的柔软。” 我愣了一下，终于是没有回答未来女神什么，只是怔怔看着安睡中的藤秋颜。我知道自己在旧时代图书馆的时候有一些改变，这改变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发呆中，有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敲门声并不大，有着恰到好处的礼貌。我在心中犹豫了一下，问艾尔西娅：“来的人危险吗？” 艾尔西娅的声音几乎和我的提问同时响起：“对你有一定危胁。” 我有点小吃惊，现在队对我能有危胁的人可不算太多，昨天那个房顶洞人的精神攻击对我无效那是纯属意外。如果我不是对精神攻击完全没有反应的特殊体质，恐怕还是要吃些亏。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房顶洞人也算很厉害了。 听从了艾尔西娅的警告，我没有第一时间过去开门。 敲门声仍在持续，我继续追问艾尔西娅：“几个人？” “一个。” 我小有点吃惊：“一个人？” “不是很强烈的敌意。” 艾尔西娅补充了一句，让我放心不少。 “你是说对方还是有敌意的对吗？” “轻微的。” 我看了一眼紧锁的房门，心说敌意还有轻微的？ 想了想还是过去应了一声，怕惊醒藤秋颜，我的声音很轻，对方也很配合，没有发出太大响声。 “抱歉打搅了。” 门外站着的是个小女孩，穿着简单的黑白相间的常见中学校服，身材瘦弱得像……牙签。小女孩手中提着一只小小的破旧书包，眼神里有着和年龄不符的认真，直直盯着我。 这个突然出现的来访者让我意外了一下。当然在心中更纠结的是艾尔西娅那句“有一定威胁”。我说不好那是一种什么程度，我只知道做为放浪师的果多对我来说可以算的上是毫无威胁。 面对这个看似无害，只有眼神略显犀利的小女孩，我丝毫没放松警惕。 “你这是……” “林莎让我来找您。”小女孩讲话超级直接，直接得让我都不好意思揶揄人家，“她说最近一两天内，一个叫岑梦无的人会来到首都，让我来协助他。” 小女孩眼神中的认真一直闪烁，她盯着我的脸，好像在努力辨识。 “如果我没找错的话，你就是岑梦无。” 我当然不能否认自己的身份，况且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我和藤秋颜冒冒失失来到首都的事估计全世界都知道了，想不承认也没用。我只是奇怪，林莎所属的宗教联盟怎么会找这样一个小姑娘来跟我接触。 小女孩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我羞愧跳楼。 “林莎说您比较喜欢年纪小的女孩子，她说我来找您的话，您大概不会拒绝我的大部分请求。” 把我当成色狼这是怎样一种情况？就算我承认自己是条色狼，我也不控吧？ 在心中诅咒了几遍那个新人电影明星之后，我换上一副笑脸，对着这个一脸认真的小女孩狠狠摇头。 “对不起，我讨厌这样的开场白，再见。” 坚决而缓慢地关上门，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被人侮辱了。 当初林莎曾经是最卖力劝我来首都的人之一。这帮煽风点火的其实没一个好人，嘴里说着让我追求理想尊从自己的意愿什么的，都是些听上去漂亮的理由。其实不过是希望能看到我在首都闹出多大动静。 对于宗教联盟来说，我是一枚能打破当前平静的石子。 放浪师里顶尖的人物艾雪，可能掌握很多秘密。那些针对艾雪的袭击，还有林莎的态度，不过是宗教联盟希望试探到更多秘密的方法罢了。 被古雷巴斯多教尊为神徒的我，则意味着更多变数。按照现在这种局面，宗教联盟被各方势力打压，如果我能够出现在首都搅乱很多人的视线，对宗教联盟来说自然不失为一件好事。 林莎曾经很偏执地认为我掌握了很多秘密……看来我平时隐藏得确实不够，总是露出不少破绽。 记忆中那个耀眼的女明星没在我脑海中停留多久，敲门声再度响起。 这次我不高兴了。 **，以为童工就能博得老子同情了？宗教联盟的人也太天真了吧？ 拉开门，我看着那个依然用认真执着眼神望着我的小女孩，冷笑道：“如果你们打算用这种方法来惹怒一个外地人，现在你们已经成功了。” 小女孩认真又无辜的眼神固然让人心动，我依然觉得自己没心情也没能力陪她玩儿。 宗教联盟那谭深水，让人一步都不想踏足。无论是那些手段，还是风评，抑或他们的理想，我都毫无兴趣。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一章一个外地人（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曾经弱爆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曾经弱爆了 小女孩到底是离开了，可见被派来纠缠我的人并不是真天真，她只是认真。***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在确认了我的确很反感宗教联盟之后，她选择暂时离开。仔细回忆一下，小女孩那种认真的目光给了我强烈的震撼，我觉得她不会就此放弃。 宗教联盟总能训练出一些为了理想献身的疯子，这才是我最怕他们的地方。 藤秋颜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我就为她守门守到中午。自从小女孩离去之后，再也没人来打搅过我们。 睡眼惺忪的藤秋颜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七八糟，脸色也不太健康。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最丑的一面暴露在我面前，藤秋颜捂住脸飞快冲入卫生间。 我很佩服这位姐姐的确够冷静，就算是这种尴尬时刻，她都能坐到不发出哪怕是一声惊呼。 从卫生间里焕然一新出来的藤秋颜面对我表现出了满脸的不自在，这位昔日让人想一想就头皮发麻的女治安官此时难得表现出了一丝小女儿情态。唯一和我认识的其他女孩不同，这位女治安官的情绪压制得挺迅猛，很快她就平静下来。 “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彼此彼此。”我想起一路上被滕秋萍笨拙照顾的经历，心头总是有点暖，“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 藤秋颜摇头：“不必了，那天我当众顶撞我哥，家里想必已经有所反应。你总不能坐在酒店里让他们一个个找上门来，还是陪我回一次家吧。” “不要这么快见家长吧？”我习惯性地嘴贱道，“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藤秋颜难得脸红地做了个要打我的动作。 帝国酒店不愧是整个首都最佳住宿场所之一，从这里去到大多数地方交通都相当便利。藤秋颜的父亲是能源部副部长，府邸居然在郊区。我和藤秋颜并肩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外面的车流和人流渐渐稀少，看着人人拼命朝市中心奔忙，恍惚间有一种逆流而上的感觉。 远和近。行走的方向。永远是人生的最重要主题之一。 能源部副部长张腾跃的住处看似和那些高官豪宅区别不大，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庭院内的绿化似乎好得过分。我和藤秋颜下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还用奇怪的眼神瞟了我们，似乎以为我们是来找部长大人办事的。 应该算是回家了的藤秋颜脸色很差。在有卫兵站岗的自家门口，她看着我，郑重而严肃地重复了一遍我们曾经谈论过的某个话题。 “请记住一点，我叫藤秋颜，不姓张。” 这一刻藤秋颜表现出的坚毅让我动容，我看着这个比我高出不少的美女，无声笑笑，轻轻抚开她耳畔的一丝乱发。 “放心，我知道了。” “谢谢。” 感觉藤秋颜长出了一口气，我昂起头，轻轻拉住藤秋颜的左手。 “进去吧。” 卫兵表现出了相当强势的专业素养，哪怕他在我看来几乎弱得像晚期绝症病人。在通过对讲机通报之后，藤秋颜和我获准进入张家小院。 没有人迎接，自己进去。这待遇让我微微皱眉，看来藤秋颜跟家里关系的确糟糕到了一定程度。 张家的院子并不大，搭了爬满蔓藤的架子，也有个小小的水塘，还有个人种植的种种花草植物围成一个不大的小小花田。能源部副部长的家里搞得像农业部有没有？我用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同时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不用艾尔西娅指导就能看得出哪里藏了人，哪里有古怪的监视设备。 这种感觉熟悉得很，就像曾经拥有了艺术才能拿起琴就能弹曲子一样。 我面色古怪地走在后面，看着藤秋颜因为挺胸昂首微高的双肩，问艾尔西娅：“女神姐姐……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有点不对劲……？” 艾尔西娅又是在我提问还没结束的时候就给出答案。 “战艺。***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我一拍头。 “了解。” 再没废话。 进入张府的我其实颇有些不自在，也有些隐隐的担心。毕竟这里是首都，每一件事所涉及的利益和人际关系都远超平日我的想象，我很难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判断是否还能保持正确——好吧，其实以前也没正确过多少次。 这是一种面对浩瀚世界时，乡下人理所当然的担忧。 现在的情况却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经过一场大病，又在一个古老图书馆里被无数熟悉感觉冲击，我的信念中仿佛多了某些东西。 那种沧桑中看淡一切的情绪虽然还不太能够明晰，还是足够让我提振少许信心。 就像今天这种场合，别看张家府邸貌似威严，门口还有两个训练有素的卫兵站岗。我总觉得这房子周围的防护措施跟纸糊的差不多，哥哥我三拳两脚就能拆了这里。这可不是盲目自信，是像之前看刘洋洋跟人打架时的感觉一样，觉得本应如此。 战神的智慧？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明白一些为什么“战艺”会叫这种土得掉渣的名字了。 可能这就是一种跟战斗有关的智慧，凡是我的所见所感，都能迅速在脑海中生成连串反应，找到一种解决方案？ 艾尔西娅显然是了解我的，目前对于我来说力量已不必继续提升，只经历了艾雪几次特训的我更需要丰富经验来充实自己。 这他娘的可是件大好事…… 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藤秋颜已带着我穿过眼前建筑。内置的朴素装饰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国家副部级高官的住所，我觉得石轻石公子吃喝玩乐的地方都比这里奢华无数倍。 穿行过前面的建筑大厅，居然有个后门。在菊花处的半露天花园里，整体以白色调为主的栏杆和石头台子组成了相当雅致的场景。围着白色石台有两人坐在栏杆旁，倚栏饮酒，时不时微风阵阵吹过两人，倒让人觉得眼前的景致的确是相当美好。 停了脚步，脸色恢复到刻板冰冷的藤秋颜望着那两人，抿住嘴唇没有说话。 那两个凭栏而坐的男人我认得其中一人，赫然是之前在车站对我们极尽轻蔑取笑的张潇。另外那个年纪颇大的长者一头黑白混杂的头发，面貌眉宇依稀和藤秋颜相似，说不得自然是堂堂的能源部副部长，下一任国家副总理的不二人选张腾跃了。 做官做久了的老头，这是我对张腾跃的第一印象。长期的官场生活让这个五十岁出头的老家伙表情近似于麻木，看到我和藤秋颜走近，他的表情也只是极轻微地颤了一下。 亲情终于还是大多数人过不去的坎，藤秋颜哪怕表面再绷紧，也看得出她内心正在各种滔天巨*。 年轻年老，站在这被蔓藤过滤了下午阳光的点点光斑里，一眼就看出分野。 曾经被我们无视过的张潇放下手中酒杯，猩红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把阳光折射得耀眼，我发现这位堂兄的情绪里有着强烈的幸灾乐祸。 “妹妹，你果然回来了。” 这果然两字用得妙啊，我心中一阵冷笑。就好像藤秋颜所有的行动都在张潇预料之中一样，既表现了看似亲热实则嘲讽的态度，又暗暗表达了张潇所谓的洞悉一切的智慧。 其实不用看我也知道，眼前这张桌面上只有两人，最主要还是那位张部长的意思。张潇这个愣头青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城府的样子，他愿意参与到这件事上，多半还是因为私人恩怨。 看得出藤秋颜的强势曾经给这位肌肉男张潇造成过很多童年阴影，甚至现在张潇看藤秋颜的眼神都挺扭曲。 太可怜了……我稍微想象了一下张潇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又联系了一下藤秋颜的凶残，只能得出这四字结论。 自从在车站见过一面后，大概是当时的积怨颇深，这次藤秋颜彻底当张潇是空气，她只对张腾跃微微躬身行礼。 “张部长您好，很久不见了。” 这一瞬间，藤秋颜在我眼中的形象迅速从一个平时冷漠，偶尔对朋友还行的倔强少女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傲娇姑娘。那句生硬的“张部长”说得奇冷无比，偏偏她带我回来还是存了为家里做点事的念头。这种强烈对比让我甚至开始奇怪，她到底跟家里有多大仇，非要闹成这样？ 非常明显，张腾跃对这个称呼不算陌生。嘴角牵动了一下，没说话，指了指给我们留下的位置。 整个后花园里没有一个佣人，石台上摆的都是些简单的干果小食，一看就是为藤秋颜刻意准备的场面。 我估计在整个首都官方的圈子里，张家这个连姓名都改了的长女已经成为一个热门话题，张腾跃自己被无数次提到后恐怕难免心生不快。这种家族耻辱，对于一个副部长来说的确太过惨痛，不过这毕竟是人家家庭内部矛盾，只能不愉快，却不影响仕途。 张腾跃看了自己女儿不过一眼，随后目光在我脸上逗留了至少四倍的时间。 “小颖，你的朋友？”与藤秋颜刻意划分界限的方式不同，张腾跃依然用了张家的称呼来跟藤秋颜说话。 我在心中暗叹一声，这政府高官就是厉害。明明门口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已经表明自己心里的确不痛快了，又要这么和颜悦色说话，他累不累？ 更可笑的是张腾跃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偏偏还要演戏般问一遍才能打开话题，这种姿态也挺暧昧不明的。 我以手指轻轻叩击藤秋颜的手背，让她冷静下来。自己坐到了张潇对面，看那个肌肉男对自己怒目而视。 藤秋颜还是比较相信我的，也落座了，坐下的姿势很保守，既像是防御，又像随时会起身离开一样。 “今天家里没什么人，我们爷俩喝一口。”张腾跃说话的时候口气一直缓慢和蔼，就像他在新闻里所表现出的一样，“桌子上就有多余的杯，小颖和你这位小朋友都别客气。” 用足以冰冻空气的目光看了一眼张潇，藤秋颜起身为我倒酒。这个动作甚至引得张腾跃都眯起眼睛，可见这妞以前在旁人眼中都是个什么犀利形象。 打死我也做不出真正是受宠若惊状，尤其是在张腾跃这老狐狸面前，索性坦然受了。 藤秋颜挨着我坐下，表现出的距离和亲密程度足够让人产生不小的瞎想。因为绽放了“战艺”的缘故，我早没了表演天赋，只能凭着平日积累的经验对藤秋颜微微一笑，算是表达我们之间的默契和亲昵。 那边端着酒杯正寻思怎么酝酿怒意的张潇不断盯着我，眼神中充满蔑视。我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肯定是个病恹恹的小白脸，懒得跟对方解释，只等对方如何发挥。 “妹妹，大伯还是很想念你的……”张潇果然是杆好枪，毫无营养的话张嘴就来，“你就不要留在耶云那种小地方了，回首都吧，这里才是你的家。” 藤秋颜嗤笑一声：“在车站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 张潇道：“那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带着的那个废物……” “他是我朋友，请你尊重他”藤秋颜看着我的目光里除了伪装的温柔，还有点真激动。 “除了六大家族，你还希望我尊重谁？那些靠我们流血努力才能保持和平微笑的民众？”张潇反过来嘲笑藤秋颜。 藤秋颜冷笑道：“真应该把你这录音发到新闻媒体，让大家看看如今的大汉中军队都是些什么嘴脸” 两个晚辈斗嘴之际，张腾跃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让我看了就想笑。这老头对自己女儿当然毫无心机，所有这一切恐怕都是为了试探我的虚实。毕竟从外表年龄等方方面面来说，我跟那个传说中掌握了某些核心秘密的形象实在不太相符。 也许是刻意让自己表现出没有太深刻的城府？我不愿意多揣测这位部长大人的心思，一只手抓着酒杯，斜视那位一直叫嚣我是个废物的军官。我想在那厮的概念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我应该弱爆了…… 我的挑衅目光非常成功，曾经最擅长这种鄙视眼神的我让张潇很快坐不住，放下酒杯就要站起来。 藤秋颜这次甚至懒得用说话威胁张潇，轻轻晃动手腕发出骨节的咔咔声，冰冷的目光仿佛在丈量能把张潇打出去多远。 张腾跃是最了解自己这个唯一骨肉的人，见藤秋颜真怒了，干咳一声道：“好了，一家人说说话有什么不好，别像个小孩子。” 张部长开口自是难得，张潇果然又乖乖坐好，握着的拳头也松开了。 权力和威严，始终是这个俗世里最有力的东西。我眯起眼睛想，如果张腾跃不是副部长，不是即将升任副总理，他的话对冲动的张潇是否还有这样的效果？ “从耶云市来的小朋友。”张腾跃知道自己再不说话会让气氛更沉闷，于是从我这里开始突破，“这次来首都，可曾去见过什么朋友？这里很多好玩的地方，小颖没带你去四处走走？” 我看了一眼藤秋颜，低声回答道：“我们去了旧时代图书馆。” **，这老狐狸明显知道我们的所有行踪，还要明知故问，我就照实回答好了。 “哦？那可是个好地方。”张腾跃继续装惊奇，“那里的管理看似疏朗，实则严格，你们能够进入也一定很不容易。” “张部长，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些。”藤秋颜不客气地打断自己父亲，“事实上，我们已经进入到旧时代图书馆的第七区到第九区。” 如果之前张腾跃对我的存在还是遮遮掩掩的看不起，这一次他就真正震惊了。 “什么？第七区？” 从堂堂张部长嘴里发出这种变形的声调，让张腾跃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这位副部长大人急忙抓着酒杯喝了一口想要压下心中的震惊，又想掩饰一瞬间的惊诧，可惜这口气没运好，部长大人控制不住地开始剧烈咳嗽。 我这次真忍不住笑了，就算是神明们也不能阻止的咳嗽持续了十几秒，旁边的张潇赶快给自己大伯拍背顺气，一边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我们。 藤秋颜也真够可以的，一张嘴就把自己父亲之前营造的和蔼又威严气氛打碎无形。 张部长的咳嗽就像他平时的政府工作报告一样漫长，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我几乎想要起立鼓掌了……好吧，我只是端着酒杯挡住脸，心中各种偷笑。 “抱歉见笑了。”张腾跃没有对自己的失礼多解释什么，仿佛啥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刘家的人找到了你们……你们的通行卡是刘家提供的？” 张潇一撇嘴：“刘家的那帮人就会做这种小动作。” “这没什么不好。”张腾跃挥挥手，“小颖，你这次回来让很多人都吃了一惊。我相信你们可能只是仓促之间决定回来，对你们的目的并没多大兴趣……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只希望你能把持好自己。” 我相信如果自己是藤秋颜的话，听到父亲说这种话一定会内心大为感动。遗憾的是我身边这位就像以前我刚认识她时那样，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化的——藤秋颜没有点头，没有回答，在每一次父亲试图用家人身份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就是沉默。 沉默就是最大的蔑视。这句话我记得可挺清楚。 张腾跃应该早就料到了自己女儿的沉默，也不觉得尴尬，又转头对我说：“小朋友，我跟艾家的人关系不错，你想要见艾雪的话，我可以帮上点小忙。” 我当然不惊讶能源部副部长知道我跟艾雪之间的关系。事实上能源部与放浪师集团之间的联系应该最为紧密，追踪秘境前前后后的各种行动虽是绝大多数无果告终，仍有不少收获。这部分收获的主要贡献对象就是能源部——能源部的全称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能源供应保障与研究部。保障自然是保障国家需求，研究这部分就很含糊不清了。 听到艾雪的名字，我和藤秋颜都没什么反应，那边那位军官张潇却一拍桌子站起来了。 “**，就凭你个废物，还想去找艾雪？” 为桌子上那些被打翻的食物，我在心里一阵默哀。 艾雪小姐，你的仰慕者也太多了点吧？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二章曾经弱爆了（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准践踏 第一百七十三章不准践踏 拍桌而起这种场面对于张潇来说显然很熟悉，他拍桌子起身的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平时在军队里横行惯了的主儿。www.65txt.com 可惜现在我的身份是张潇姐姐的男朋友，这厮绝对没有办法用军队身份来压我，也不好意思组织罪名整我。张潇常年被藤秋颜看不起，现在终于找到一个能让藤秋颜落面子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弃？ 张潇打错算盘了。 我起身后退两步，离开石头桌子，目光停留在张潇那张布满老茧的手掌上。 可能这位张潇真的在军队里吃了很多苦，有过很多战斗经验。我相信张家的人不会放任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废物站在这里跟我们喝酒，这杆枪肯定有他自己的价值。 张腾跃想要挥手阻止我们，藤秋颜先他一步说道：“让他们闹。” 藤秋颜自从回到这里之后就很少说话，她的话居然很有效。张口说了这句话之后，张腾跃的手臂垂下来，似乎默认了藤秋颜的意思。 “我是废物？”我此时的心态早已不是一个随便谁都能撩拨的境界，对着那位张军官微笑，“就凭你，也敢说出这种话？” 张潇怒道：“下车都要女人扶的病夫，不敢面对我逃走的懦夫我不会让你出现在艾雪面前” 我扶额做了一个头疼的表情，当然并不是真头疼。艾雪看来还真受欢迎啊……有人为了她特意跑到耶云跟我争风吃醋，眼前这又冒出来一个冲动的家伙。张潇看上去都二十多岁了，他真打算追求跟我同龄的艾雪？ 这个臭不要脸的 我和张潇面对面一步步走到栏杆旁边的草坪上，张潇的军靴每一脚都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看着我的眼神也变了。 从躁动变成了凶猛。 军队里的家伙我从未接触过，眼前这位算是第一次。张潇平时表现得像个孩子，各种鲁莽冲动。家里人也乐意让他这样，毕竟每个家族总要有个撕破一些小口子的存在，这种存在会为家族争取利益提供不少帮助。张潇的军队背景让他可以嚣张又无顾虑，张家也就乐得让他这个军官越坐越稳。 军人不从政，张潇的简单了点，同时军人也只崇拜强者，张潇能够在军队里有一定地位，自己的实力也很重要。 我怀疑张潇是一个拥有“才能”的家伙。 这几步走完，张部长后院的草坪彻底完蛋了。我同样也在草地上迎着张潇走了几步，却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盯着我踩过的草皮，张潇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猛。那些青草依然草尖朝天，没有丝毫弯折下去的痕迹。 举重若轻，这是我在战神的智慧里不用体会也能学到的第一件事情。 老狐狸张腾跃也发现了这个细节，一张又一次扮成慈祥长者的脸上露出一丝动容神情。***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我才不给这些人足够的时间惊讶，对着张潇反问道：“如果你比我更废物，是不是以后你都不要接近艾雪了？” 张潇想都没想回答道：“少废话，你先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吧” “我是说，如果万一你真的不如我这个废物呢？”哥哥我可是连神族仆从都对付过的人，面对一个区区张潇自然有的是耐心，“敢不敢在这里让张部长做个见证？如果你输了，以后看到艾雪就大叫一声‘我是废物’，然后扭头就滚？” 我的提议声音不大，偏偏每个人都听得清晰无比。 藤秋颜更会火上浇油：“连这都不敢答应，还好意思嘲笑别人？” 张潇估计最受不了就是藤秋颜的讽刺，听到这话当即一跺脚，地面草屑和泥土顿时飞扬出一个浅浅小坑。 “谁怕谁，来吧” 张潇应下赌约的下一秒，他原本跺脚的那条腿凌空抬起，对着我胸口就是一连串飞踹 “岑梦无你小心，他是‘才能’拥有者” 藤秋颜的声音都没张潇这几脚踹得迅猛，霎时间我觉得眼前一阵狂风扫来，那条腿竟如有着千万条腿的重量，潮水般向我袭来。 这次纯粹是本能反应，我的身体向后一缩，整个人后退了约两步半的距离，恰好退到张潇最大攻击范围之外。那些犹如鬼影重重的连绵踢踹一下都没沾到我，反倒是我这次终于看清了张潇每一脚踢出的威力。 张潇的每一脚，力量相当于一个普通拳手全力出击差不多十五拳，这种力量并非由内而外发出的力量，而是单纯他一条腿质量上的改变。 张潇的腿在每一个即将击中我的瞬间，质量都会被放大。 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情况，我只看了一眼就懂了，战神的智慧果然强大。 同时也我知道了张潇到底拥有何种‘才能’。 能任意改变身体某个部分的质量。 这样的才能果然会让张潇在单独作战时战无不胜，我甚至开始有点怀念自己最初那个只能自杀才会发动的“才能”。 那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利用艾尔西娅的全部神力，女神对我毫无保留。张潇这种水准自然不在话下。 更重要的是，我的“战艺”几乎像本能一样指挥着我。 张潇连续抢攻不见效果，飞快地撤回双脚，抡起一只手臂打向我的一侧肩头。 拳起，风声呼啸。毫无花巧的军队格斗术，直来直往的力量攻击。 我微微一笑，甚至不用发动“战艺”，一只手掌在空中微微旋转了一下，让半握的手掌形成一个小小漩涡，将张潇那只气势非凡的拳头收了了进来。 旋转的力量远胜强大的直来直往。在我调整自己体内神力达到几乎跟张潇同等水准的情况下，技巧胜过了力量。 我的手掌贴着张潇的拳头飞快绕过他的手腕和小臂，最终在力量牵引下一把握住肘关节。 那是张潇手臂力量的支撑点。 我微微发力，张潇仿佛倾尽全力的一拳立即停住。像被关闭了开关的机器一样，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 战斗到此结束。不过区区几秒钟时间，我给了张潇两次攻击我的机会，第二次即反击，一击得手。速度不快，动作不夸张，力量也不惊人。就是结束得突然了点。 终于啊，这一次终于让张腾跃真实彻底地震惊了。藤秋颜则早就知道我实力如何，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也就是对战斗结束得太快有点奇怪。 肌肉男一脸痛苦，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张潇身为一个对人体结构异常了解的军人，又是个“才能”者，肯定知道我再用力几分，他这条手臂就得废掉最少半年。 更重要的是，自己觉得必胜无疑的“才能”在我这里毫无用处，这才最让张潇沮丧。 “认输吗？” 我没打算给张潇太多悔恨的时间，提议结束这种无聊的把戏。 “我……” 张潇犹豫了一下，我则在心中苦笑一声。 犹豫中的张潇竟然一拧身，全然不顾自己被我抓住的一只手臂，抬腿揣向我的胸口 宁愿自断一臂，也不认输 我终于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小瞧大汉中的军人了。 张潇这一脚踹得撕心裂肺，几乎全部力量都集中在他右腿上，巨大的力量让他不足以支撑自己身体整个人失去重心向我这边压来。 你妈，老子才不是同性恋，虽然在耶云认识那么多…… 我松开张潇的手臂，一只手终于用上了神力，飞快架在张潇那条倾尽全力的腿上。 这些动作加起来也没超过一秒钟。在外人看来就是张潇跌倒，摔向我而已。 只有我和张潇知道，大家都用了几分力气。 轰地一声。 以我和张潇拳脚相交的位置为圆心，草坪上的草皮向四面八方倒去，形成一个奇怪的放射状圆形图案。比风更强烈的气流吹起，吹动了藤秋颜被我抚顺的长发，也吹得张部长脸色史无前例地凛然。 我以一只手，架住了张潇倾尽全力的偷袭一击。 张潇当然没有真正跌掉，他的人和力量都被我一只手均衡住了。既然无法继续施力，又不能动弹分毫。 这是力量的运用，这是神力与“战艺”的结合。这已经不是人间境界，张潇又怎么可能理解？ “认输。”我说。 “不。”张潇想要挣脱，死倔。 “认输。”我继续说，“以后见到艾雪不用逃走，叫姐姐。” “不。”张潇依然不从。 我叹了口气，**这世界上痴心的人太多，啥也杀不绝。 “那你以后看到藤秋颜叫姐姐。”我给张潇下最后通牒，“否则，我现在让你手脚都断了，十年也恢复不好。相信我，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我绝对能做到这一点。” 无数神力从我掌心散出，游走在张潇体内。这位以强硬形象示人的军官表情瞬间从犹豫变作凄苦，那些钻心刺骨的疼痛一丝丝提高，仿佛疼痛的尽头在十万年之后。我听艾尔西娅描绘过那种惨痛，我也知道这并不是所谓的苦难极限。 这么凶残的手段，不用在自己讨厌的人身上实在太浪费了不是么…… 怎么说也是个铁骨铮铮的军人——好吧，反正宣传资料和课本上都是这么描述的——张潇哼了几声，脸都变形了也没大声喊出来。 我加了一点神力过去。 于是张潇终于惨叫了，声音震天，吓飞了好多鸟。 随着张潇的惨叫扩散出去，跑进来好多穿黑衣服一脸专业的家伙，这些家伙一脸紧张，手中的武器也很齐备，有弩箭也有刀剑类，当然领头的居然还拿着一把热武器。 副部长级，配一把这样的东西是应该的。 “叫姐姐”我看都没看那些保镖，在战神智慧之下，这帮废物跟幼儿园小朋友没多大区别，哪怕是拿着热武器。 这种强势姿态不仅是做给傻*张潇看的，也是告诉张腾跃，我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屈服的人。 而且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张潇又咬牙支持了两秒，就在张腾跃觉得局面不好控制想站起来说话之前，终于咬牙切齿地用扭曲的声音喊道：“好吧……小颖姐姐” 这一声姐姐喊出来，张腾跃闭上眼睛，弓起的背脊迅速放松，随即挥挥手让把我包围的人都驱散。 我也松开手，让张潇身体失衡重重跌倒在草坪上。 踏着毫无足印的步子回到餐台旁，我还不忘回头说两句恶心张潇。 “不准践踏草坪，从小没好好上学，不懂么？” 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张潇脸色比死了亲爹还难看，想走又不敢走，尴尬得要死。我估计现在就连张部长都后悔让这个鲁莽侄子参合自己家事了，这丢人丢的……换成我这种脸皮都得不好意思。不过人家是政治家，在这方面我肯定拍马都赶不上。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三章不准践踏（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简单的智慧 第一百七十四章简单的智慧 重新落座之后，张潇明显沉默了不少，刚才还斗鸡一样昂着的脑袋耷拉得比谁都沉。www.65txt.com藤秋颜依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也不用得意的眼神对张潇挑衅。 其实这种才更悲哀，张潇在自己妹妹眼中什么都不是。 张腾跃没对刚才我们的小打小闹做任何评价，开始转移话题说起首都的风土人情。做为一个外地人，让我听这些肯定好过看这位副部长装慈祥长者。虽然并不是很了解权力中心的各种斗争，我觉得凡是能走到掌控国家经济命脉之一的能源部一方大佬这种地步的人，内心的坚定和狠厉都必不可少。 还是那句话，我们太年轻了……这世界说起来是我们的，始终不是我们的。 张腾跃不上新闻的时候聊天语速要快一些，语言也比在采访里说的那些三字一句精彩许多。做为国内最著名的几大家族成员之一，张腾跃在首都生活了几十年，不管是年轻人还是上了年纪玩的他都熟悉。说起那些卫星城里小酒吧，说起各种**，说起吃喝玩乐，这位副部长阁下毫不露怯，甚至当着自己女儿的面也不加以掩饰。 当然我知道这种热情是建立在我刚才两招败了张潇基础上的，否则以刚才淡淡的两句“小朋友”相称，这位副部长大人实则没怎么看得起我。 一个地方小城市来的穷小子，纵然有着种种光环加身，终究只是一个穷小子罢了。 听着张腾跃不断说起各种好玩的事，藤秋颜依然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一只手在底下悄悄捏住了我，很用力。 对着藤秋颜安慰地笑笑，我接着张部长的某段描述说道：“这镜湖在我们耶云也有一个，不过面积就很小了。想想如果是好日子，在镜湖泛舟，喝酒聊天，倒也是种享受。” 张部长现在也不矜持了，哈哈大笑：“小岑要是哪天有兴趣，我们喊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咱们一起去。” “那就先谢谢张叔叔了。”我笑着借竿往上爬，“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很好奇，难道你们几大家族都要对我的存在表个态？” 这就是少年的好处了，有话直接问，不要不好意思。张腾跃见绕了这么大一圈，最终还是没能避开我的话题，也不掩饰，点点头道：“理论上来说，如果你想要在首都做点什么，我们几家都要表个态……你看我们张家，人丁单薄，除了在国防领域也几乎说不上什么话，所以我们的态度其实是最不重要的。” 张腾跃的话并不一定能代表张家，毕竟上面还有一个国防总长搁在那。正因为如此，这位副部长大人说话反倒可以看似亲昵的无所顾忌——既然说了不算，当然随便说。 就像那些傻*商家在特惠活动最后注明“本活动最终解释权归总公司所有”一样。 “那好吧……其实你们的态度也没什么，只要不是强烈反对我要做的事就行。” 张腾跃不动声色：“你想做什么？” “见见艾雪同学。”我一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像是要随时咬人的恶狗，“希望不要有人拦着我……” “以你的能力，没有多少人能拦住。”张腾跃又开始推心置腹地为我着想，“不过放浪师协会可不是好惹的，你别看它是个松散组织，核心利益都跟国家挂钩。www.65txt.com就算是机要部门，也得让着这些人几分。” “更重要是他们有钱有势，又是每个国家显示自己力量的暴力标准对吗？”我无所谓地笑笑，“这些我都知道，谢谢您的提醒。只是……对放浪师我有自己的理解。” “哦？”张腾跃被我的话引起了兴趣，坐直身体装出一脸惊讶，“可以分享一下吗？” 我摇头晃脑：“现在还不想说……等见到艾雪的时候，我会说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不会跟你说。 张腾跃没好意思表现愤怒，他身边的张潇被我打得只顾低头瞧自己脚面，场面一时又无比尴尬。 藤秋颜抓着我的手忽然紧了紧，似乎看到自己父亲吃瘪她挺开心，这父女关系真是绝了。 毕竟是老狐狸，张腾跃揉了揉眼睛，叹息道：“这样也好……艾家强者无数，一直以来在国内地位尊崇，他们想必也很久没见识到真正的强者了。” 我听出来，这话是在暗示我，告诉我艾雪的家庭背景不一般。我一直出于一种尊重别人**的习惯没有打听过艾雪家庭的任何细节，这一切似乎随着我来到首都将被打破了。 我想了想，起身对张腾跃微微鞠躬，这是表达了我的态度。 “我将感谢您告诉我的一切。” 张腾跃矜持地笑了，直至人的心地告诉别人他们需要的东西，是这些老家伙们的特长。既然知道我为了艾雪而来，身为副部长的他当然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甚了解的细节，这是张腾跃面对我时的优势。 我没让张腾跃的笑容持续多久，继续说道：“这是我的态度，也是我对我朋友家族的态度，并非因为您知道得比我多。” “想知道这些，我只要稍有耐心就可以了。” 张腾跃大有深意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叹了口气。 “说得好，年轻人有自己的坚持真好。” “谁都可以的。”我诚恳地说。 老头又一次闭上眼睛：“不，人在这社会里总是很麻烦，不是谁都可以坚持，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坚持。” 我没吭声，这些所谓人在江湖的话听得太多，我已经懒得反驳和被反驳了。 藤秋颜抓着我的手更用力捏了一下。 “年轻人，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简单的。” 以堂堂副部长之尊，说出这种劝慰性质的话，我知道对张腾跃来说已经殊为不易。这个看似和蔼长者的老人内里还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劝我温和一点无疑也是为了让自己女儿的安全有些保障。我和藤秋颜现在出双入对，真在首都闹出点什么来，难免有人会迁怒到她身上。 我笑着回敬部长大人：“有时候我觉得简单也是一种智慧。” 不管怎样，我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成为一个顽固的小少年。 事实上，我还真就是这么一个人…… 张腾跃沉思片刻，对我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小颖也不知道……艾雪的家族和我们这些依附在国家经济体系上的不太一样。” 自嘲地笑笑，这位副部长大人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如果说我们都是些国家蛀虫的话，那艾雪的家族就是支撑这国家走向更远的领路者之一。对于这种为了国家奉献无数的家族，我们都自愧不如。” 如果不明白放浪师的真正特质，我恐怕还不能完全理解张腾跃的话。此时经过老头这么一讲，我当然明白了这是个放浪师世代传承的家族。 年轻的艾雪，很显然是新一代放浪师中的偶像，也是最杰出的人物之一。 我只是很疑惑，为什么从来没听过艾雪的名字，也不知道艾雪的家族？分明我那么关心放浪师的新闻，曾经也是一个小说爱好者。 诚恳老实地提出问题后，张腾跃嘿嘿一笑，对我的疑问解释得也很简单。 “你觉得人民有必要知道真相吗？” 张腾跃这句话说得坚定无比，也冷酷无比，让我终于感觉到一丝上位者的霸气。 也许这才是老狐狸的本来面目，也是藤秋颜最为憎恶的真实一面？ “真相往往残酷，可每个人都应有知道真相的权力。”我看着张部长，认真说出自己的看法，“这个世界不是属于谁的，它只是在这里，让我们苟存。” 张部长放下手中酒杯，看我的目光渐渐警惕。 “你知道了多少？” “什么？”我装傻，“您说什么？关于艾雪的家族吗？” “不，是关于我们这个世界。”张腾跃目光紧盯着我，刚才的慈祥全化作了寒意森森，“你是不是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走向了人类不可控制的道路？” “你是说放浪师群体的崛起？” “放浪师只是一部分。”张腾跃挥挥手，仿佛想要驱散自己的想法一样，“你其实知道真相，不愿意跟我谈论？” 我立刻摇头，即使没有了“才能”，关键时刻依然要装傻到底。 这种话题太沉重，尤其是跟国家级的要员扯这个。我当然知道很多真相，可这真相要是说出来，我的麻烦绝对不会比任何国家级通缉犯少哪怕一点。通过层层了解，我现在越来越明白人类想干什么。 知道得越多越心惊，人类的野心已经不止眼前这个世界。 张部长没在意我的言辞闪烁，继续说道：“关于现代和前代文明的事，你总知道一些吧？” 我去过旧时代图书馆，说不知道也太假了，干脆点头。 “上个时代的文明毁于热武器的极致……”老头在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自然流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不过那个时候的人们，心中对神的敬畏也淡薄到了极致，否则才不会互相杀戮到那种程度……如今我们文明再盛，已经快要达到了当年的水准。” 沉默不语的藤秋颜忽然抬头插道：“人类的狂妄，也和当年没什么区别。” 张腾跃干笑道：“是啊……因为狂妄，所以更加冲动，因为冲动，最终导致了知道部分真相……即使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真相也太残酷，还不如不知道的。” 我默默想起曾经与艾尔西娅有过的对话，神族曾经认为人类并不适合无信仰的时代，于是开始用神迹敲打这个世界。 遗憾的是以我现在所知的情况，这种敲打没能让世人敬畏神迹，反倒开始考虑这个世界到底是被谁掌握的问题。 这才是人类最大的野心，它超越了这世界的所有智慧和力量，有着简单干脆的理由—— 没有主动，不能掌握，不是属于自己的生活，必须加以纠正。 无论是寻找秘境，让更多人踏入强者境界，还是追寻神国的影子。这一切一切的努力，无非都是人类想要重拾自我的表现。 张腾跃在沉默中嘿嘿一笑，笑声中带着无限苍凉。 “人类的狂妄也好，自私也罢……若非有想要探求真相，掌握一切的信念，又怎会成为这世界上的万物之尊？” 这话的确没错，我觉得自己无法反驳对方。 这也是简单的智慧，跟对错无关。 我想起曾经在某本讲述人类科技发展史的书扉页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恍然觉得真是符合此时此景的心情。 “有限人生，无涯宇宙。粉身碎骨，无怨无悔。” 之后的谈话没有再继续纠缠于我到底知道多少真相。张腾跃这老狐狸在成功引发了我的一丝惆怅之后，转而继续谈起艾雪的家庭状况。 神秘少女艾雪对于我们来说当然神秘，对国家级要员们来说则全无神秘感可言。艾雪家族在所有的放浪师家族中最为特殊，既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命脉部门，也没有人任于高职。家族中一部分产业与国家经济命脉挂钩，维持日常运作。这样一个简单干脆的家族，不需要任何人在任何部门任职，居然拥有相当强势的话语权。 原因很简单，汉中国是个尊崇强者的国家。偏偏艾雪家里的人，经常一出现就已是最强者。 “艾雪在这一代中算是最强者了。”张腾跃听我说起宗教联盟的人曾经袭击艾雪，不由得笑道，“如果宗教联盟能找出十个跟艾雪差不多水准的强者，它们也不至于落得如今毫无话语权的地步。艾雪曾经被家族珍藏了很久，你们能够认识，还真是一种缘分。” “我甚至都不明白，艾雪为什么要去耶云读书。”我说，“鹤枫学院虽然全国闻名，也不至于吸引她到那种程度吧？” 张腾跃露出了长者才有的矜持笑容：“这有什么奇怪的？小女孩不能没有梦想吗？放浪师就不能有完成自己梦想的权力吗？”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还真是无言以对。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四章简单的智慧（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少年的首都街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少年的首都街头 经过一番恳谈，张腾跃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地对我说了许多关于艾雪家族的事，有的是传闻，有的可以证实。35zww.com有的是梗概，有的是细节。这些内容无一例外都跟艾雪有关，让我不得不听下去。 就在这阳光和红酒还有微风之中，我们扯了几乎一下午。一直到酒喝完，天边的阳光已开始朝着城市远方的山峦深处埋藏。 在起身告辞之前，我对张腾跃说了句抱歉，起身去厕所。低头低了一下午的张潇下意识站起来，居然也跟着我离开菊花。 夕阳的光照在那对父女身上，构成一幅意味深长的画。藤秋颜松开我的手之后，一直双拳紧握，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和情绪激荡。这人看似慵懒地坐在椅子里，浑身仍在不断地发抖。 叹息一声，我从未想到这个愿意为了家族牺牲自己一直维持的形象，乃至于对我牺牲色相的女人，面对自己父亲时会有这么激动。 那是怎样一种心情？我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转出菊花，我匆匆朝张腾跃指给我的卫生间快步走去。后面不紧不慢的张潇居然加快脚步，快步走到我身后。 我没停下脚步，爷并不怕他这种程度的偷袭。 “我不会放弃艾雪。” 这是张潇留给我的狠话？我仔细想想，除了长得比我高大威猛一点，这货几乎没有任何能胜过我的地方。好吧，他还是个军官，至少在社会地位上比我高很多。可那又如何？他大伯，那位老狐狸般的能源部副部长不还是对我客客气气的？ 这位张潇军官，虽然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他的真正军阶和职位，在我看来已经跟小屁孩无异。对他我只能露齿笑笑，多一句话都懒得对他说出来。 见语言上的挑衅没有太大作用，张潇悻悻地回去了——他压根没喝多少酒，哪来的尿？ 从卫生间回来，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自然有懂事的女仆姑娘过来给我递饮料，我就靠着沙发回忆刚才张腾跃所说的那些话。 艾雪是家族的女儿，她的存在对于整个艾氏家族来说都是个莫大的惊喜。“英雄的颂歌”这种战艺在她身上绽放是十岁之后的事，天才般的艾雪用了两年时间熟悉战艺，随后就跻身到一流放浪师行列。 遗憾的是，越强大越得低调，在对外宣传的放浪师名单中自然不会出现艾雪的名字。 艾雪的家族庞大无比，甚至还有几脉分支。www.65txt.com像艾雪这种血统纯正的也不在少数。艾雪自己就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至于那些堂兄表姐远房妹妹之类的……简直是数不胜数。通过阮慕真的家庭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即使是现在提倡优生政策的大环境下，放浪师家族的人脉都很充沛。 仔细想了想，我有些悲哀地笑了。 能不充沛么？大部分放浪师要为了人类伟大的世界去死……在他们身体和精神状态最巅峰的年纪里。 张腾跃吐露的内容可谓丰富至极，加上我自己的联想，我很容易得出一个相当可怕的结论。 ——艾雪这次回来，恐怕是要谈及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件事 难怪刚才那个傻小子张潇一脸严肃地跟我重申他不会放弃艾雪，难怪有人跑到耶云去跟我争风吃醋……原来全首都年轻才俊都知道的事，我竟然一无所知。 想到这一点，我真坐不住了。 一口气把女仆送上来的饮料喝光，我冲回到宅邸菊花，看见的是藤秋颜正跟自己父亲怒目而视的场面。 两人显然也没料到我这么快回来，均用诧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走。” 我对藤秋颜向来没有废话。 “好。” 依然双手紧握拳头的藤秋颜站起来，跟着我转身离开，动作之决然，比我想象中更凄厉。 没有告辞，没有送别。藤秋颜转身离去的毅然和迅速，竟然远超我的想象。在我还未来得及走出去之前，已只能看见他一个背影。 张腾跃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连连叹气走到我身边。 “小颖……跟我之间可能真的是没法和解，我本以为时间能解决好多问题……结果还是这样。她这次要回来，打算带着你一起，明显是要为家里做点事，可看见我之后还是跟仇人一样，唉……” 张腾跃的口气我不能确定是真痛心还是假伤情，只能默默听着。 “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了。”张腾跃对我说，“如果你真的打算做什么，请为了小颖的安全着想，尽量低调一些。这是做为一个父亲，我唯一的请求。” 我抬抬眉毛：“那么……做为一名政治家呢？” 张腾跃眯起眼睛，浑身又一次散发出那种上位者才有的味道。 “那我就要忠告你，水很深，小心一些。” “谢谢。”我朝这位岁数快能当我爷爷的老头行礼离开，心中一直揣测他到底是什么岁数才生的女儿，身体真好…… 从张府出来，没有送别也没有仆人跟随，我和藤秋颜像两个办事未遂的年轻人，灰溜溜地步行离开。正巧门口停着一辆我都不知道牌子的新车，和藤秋颜差不多年纪的一个年轻男性从车上下来，看见我们，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首都还有不认识你的？”我揶揄藤秋颜，“看那眼神儿，绝对是一流家庭的三流孩子，居然不认识大小姐你？你看看，那找死的做派，想被踹的表情，还有那风骚到要被戳漏的可怜样儿……” 藤秋颜被我一连串形容逗得终于露了一丝笑容，这妞儿打了我一下：“哪有那么夸张，首都又不是人人都认得我的……” 我们就这么顺着这条看似偏僻，实则充满了虎视眈眈眼神的路走下去。路很长，夕阳的影子也很长。一时间我们两人都没再说话，只让自己的脚步淹没在沉思里。 首都的郊区也颇喧闹，傍晚吃了饭出来玩的少年和少女们在最后的阳光里奔跑。我听见了自己曾经许久未聆的欢笑声，那些曾经也属于我的无忧无虑日子已经过去。现在和未来充满威压，正如我的心中充满了淡淡惆怅。 “怎么了？”藤秋颜竟出奇地主动问我，“看起来心情很低落，不像是你的风格。” “其实每天都低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双手插兜，想要装得潇洒一点。 “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藤秋颜可不好糊弄，美女的双眸挤出一道直指人心的光，“艾雪这么着急回来，肯定是家里人为她准备终身大事。” 我忍不住瞪了这多嘴的妞一眼。 “你都知道？” “猜也猜得到。”藤秋颜口气看似平淡，“如果我成为放浪师，现在恐怕早已经结婚了。” 我冷笑：“成为生育机器，留下血脉，然后赴死么？” “还有别的选择吗？”藤秋颜无力地笑了，笑如将死，“你看，这就是你期待的，放浪师的生活。” “以前被宣传迷惑了。”我坦诚道，“如果有资质成为放浪师，你会选择这条路吗？” “我不知道。”藤秋颜摇头，“对我来说怎样都好，只要这个世界能一天天变好。” 我遥望远方，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藤秋颜：“只有特权阶级能够知道真相，只有少数人决定这个世界的命运……这个世界，真的在越来越好吗？” 这一次，藤秋颜终于露出和我一样迷惘的表情。 对于这件事谁都没有标准答案。 也许大家都有，只是答案太残酷，不愿被提及。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浮现出艾雪身披婚纱的模样。曾经斗志昂扬的女孩，一生中最柔美的时刻应该就是那时了吧？我想象不出有什么人能有资格站在她身边，享受这份美好。 站在首都街头的我，第一次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如呼吸灼烧的痛。 “想好怎么办了？”藤秋颜不给我更多吃醋加不爽的时间。 “没有。”我认真说道，“如果让我想最好的办法，我大概会想到直接登门拜访。” 藤秋颜立即否认了我的想法：“不太可能，那种大家族，就算是黑帮在他们门前火拼也不会露面的。” “刻意惹事呢？”我反问道。 “那样的话你怎么让对方折服？”藤秋颜依然直指问题核心，“中学课本就应该学过，暴力是世界上最糟糕的解决方案。” 我哼哼一声：“实际上也是最好最有效的。” 藤秋颜看了我一会，似在犹豫，最终一咬牙道：“如果你真想去，我陪你去。” 这句话看似平淡，实则充满了义无反顾的力量。 事实上是，我听了藤秋颜这句话，心中觉得一片温暖。 这个世界上终于还是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奔赴困境，哪怕是她自己毫无威胁的情况下。 站在首都的街头，还是少年的我内心无声狂啸着。 ——来吧，让这个世界看看我的凶残 也让这个世界看看，到底有多少不自量力的小角色，试图推翻那些看似稳固的生活。 原因很简单。 无论任何时代，任何人，都不会舍弃内心的渴望。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五章少年的首都街头（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少女首都之街头 第一百七十六章少女首都之街头 曾经有人说，成长是一种密不可宣的痛楚。***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遗憾的是，在我的一生中，成长从未成为过一种渐渐加深的阵痛。它从一开始就以无比气势威压过来，让我几乎成为那种混迹在孤儿院里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可怜虫。在那些我所经历过的孤独、困苦和绝望的时候，我曾经不止一次扪心自问，这个世界就有有多可怕？ 我也总是安慰自己，其实并不可怕。 这就是我今天如此玩世不恭的重要原因。我相信藤秋颜不会懂，艾雪不会懂，谭菲菲和小婵也不会懂。 每个人，最懂自己的永远仍只是自己。 在首都街头踯躅，我对藤秋颜的回答倍感感动。 “要去艾雪家吗？”藤秋颜不知我内心想法，仍在执着地问。 我发现藤秋颜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执着，哪怕自己为执着可能会牺牲很多东西。 我在心中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过去人之常情的那一关。 ——要是我去了，艾雪不理我怎么办？这样冒冒失失闯过去，会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以前的自己从未想过这些，现在则开始考虑。我觉得这是成熟，也是妥协，更是无奈。 在这世界上，无奈真是出现得太多太多的一件事。 最终，我仍是摇摇头。 “艾雪的家里人又不是傻*。”我叹息道，“我在首都晃了这么久，甚至跟你爹都喝过下午茶了。人家要是再没点准备，还能被称为放浪师家族中的至强者么？” 藤秋颜若有所思：“也是……而且艾雪家里人好像没有表态？” 我微微一笑：“大家族的面子有薄有厚，有的愿意早早流露出一片痴心，有的就矜持到底。其实说到最后，我依然很怀疑自己的身份，凭什么值得大家这么推崇。” 说这话的时候我当然挺心虚。自从在旧时代图书馆徜徉一番后，我对自己身上的诸多奇怪现象更加敏感。藤秋颜其实应该也有所察觉，她很谨慎地表现得好像没有在意。 “也许是长得帅。” 面目向来严肃的少女难得说了句笑话，我和藤秋颜都强笑几声。在这寂寥街头，首都的夜晚格外漆黑。人生的长度好像一下子被拉长到无限，并肩走着的我们也仿佛从孤独走向了相聚。 这一刻，至少我觉得隔阂没有那么深，也没那么远了。www.65txt.com “很多年没回来了。”藤秋颜仰望天空，感慨道，“其实这里还和当年一样，不管是那些人，还是夜晚。” 我们就这样并肩走着，走到累了就坐下休息。其实在几天前我对前来首都还有无穷无尽的想象，那时我觉得这里必然有一条裂痕，足够让我撕开，看到隐藏在那些巨大阴影下的艾雪，看到我所喜欢的女孩。 来到首都这几天，事实证明我错了。 藤秋颜的父亲，张腾跃部长愿意跟我聊天，除了我那个可笑的神徒头衔，还有背负的部分秘密之外，更多可能依然是关心女儿。 想到自己女儿居然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通吃同住，我觉得是个父亲就会愤怒。正如当年那个笑话所说的那样，如果在十六岁时少女跟少年不小心上了床，那男孩可能会面临死亡的惩罚……被女孩的父亲打死。 张腾跃老来得女，对这个女儿自然宝贝之至。藤秋颜跟家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并不在意，只是审视这父女俩的各自神态，我居然觉得藤秋颜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算了算了。”我想来想去，想得头疼，挥手说道，“其实我觉得有个问题很玄妙。” “什么问题？”藤秋颜问。 我看着远方仿佛无穷无尽的路，低声说道：“既然我能看懂旧时代图书馆的东西，如果更进一层，咱们会看到什么？” 藤秋颜双眼放光，她又想起了我们一起的那个不眠彻夜。 “好主意。”藤秋颜想得比我更多，“如果你能够一直朝旧时代图书馆深处前进的话，我觉得对你关注的目光会更多。” 我叹了口气：“是啊，麻烦也更多。” “你还怕麻烦？”藤秋颜嗤笑道，“当着我的面半夜去偷尸体，这叫怕麻烦？” “这个……”我挠头，“特殊情况。” 藤秋颜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也许吧……希望有一天，你也会对我坦白好多问题。” 我忽然有一种预感，脱口而出：“也许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真的？” “只是这样感觉。”我如实回答，很奇怪自己最近脱口而出某些话的次数好像有点多。 闲聊完毕，我们依然找不到回去的车。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已经开始不少，可惜司机们全都一种全神贯注的死表情。 “全都是去找高官们办事的？”我问藤秋颜，彻底暴露了自己的土老帽。 “也有一些是家属车。”藤秋颜指点我通过车牌大致分辨上面的人身份，“你所能看到的，只是这个国家权钱交易的小小一角。” “为什么？”我以为部长级的住宅区已经够高级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厉害的？” 藤秋颜无奈一笑：“真正的大事，哪有自己出面的？全都是在不经意间通过一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完成的，那才是真正的大交易。” 藤秋颜轻描淡写的口气让我觉得心中一阵阴冷。曾经我也是这个国家救济金的受益者，现在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对某些社会构成毫无敬意，只剩由衷的恶心。 各种名车从我们身边驶过，带走一阵阵风。那是身份的象征，也是炫耀的姿态，当然更多的是不屑一顾。 “曾经很喜欢这种生活。”藤秋颜在路灯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对我说，“后来醒悟了，觉得不够真实不够痛快。可惜我还是放不开，放不开家里给予我的那些特权，那些便利的身份和人脉资源。” 我张嘴正打算说点什么，一辆车突兀地停在我们身边，刚才张家门口那个让人厌恶的青年露出带着夸张墨镜的脸，脸上的笑容倒是比刚才那股不屑一顾强多了。 “美女，要去哪里啊？要不要捎你一程？” 藤秋颜愣了一下，正打算发作，却被我扯扯衣角，顿时脸上的怒骂化成相当可爱的皮笑肉不笑。 “不好意思，我们想去旧时代图书馆。” 男青年没想到我们居然要去那么偏僻的地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大度地拉开车门。 “别和你弟弟走路了，这里平时根本拦不到车的。来吧，我带你们过去。” 男青年开了副驾驶的门，自然是希望藤秋颜坐过去。我要是能如他愿就不姓岑了，二话不说坐到副驾驶上，同时对藤秋颜努嘴。 藤秋颜明白我什么意思，抿着嘴微笑着坐到后座上。自然，这抿嘴微笑的珍贵场面肯定被那骚包青年当成是一种暧昧的暗示。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男青年没在意我坐到副驾驶的事，只是隔着墨镜看了我一眼。 “美女怎么称呼啊？” 发动汽车之后，男青年立刻开始了飞快又匆忙的搭讪。其实按照我们从这里到旧时代图书馆的距离，他就算是用最慢的语速最迂回的话题搭讪，恐怕也能成功地把话题顺利过渡到两人私生活上。 藤秋颜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当然在熟悉的人看来，这微笑很有一些让人战栗的味道。 “叫什么很重要吗？” “当然了，如果知道你的名字，我以后想起您的时候，总会知道自己想的人叫什么。” “藤秋颜。” 藤秋颜这个名字在首都圈的高官子女中早已毫无神秘色彩，我有点期待她说出口后年轻男子的反应。 遗憾的是这位青年才俊依然没有感觉，只是念叨这名字好像有些凄苦，不应该叫这么凄苦的名字。 “您又该怎么称呼？”藤秋颜在非审讯期间的提问技巧很烂，不过因为是美女倒也很有威力。 “哈哈，小姓云，云天凡。这是父辈给起的名字，希望我这辈子能够平凡一些，不要总是锋芒毕露。” 云天凡这两句自吹自擂差点把我搞吐了，我看了这厮一眼，继续在脑海中跟艾尔西娅闲扯。 “这个小云……是个废物吧？” “如果从力量上来衡量的话，的确如此。”艾尔西娅一如既往地诚实。 “……那我们干嘛还要用这种屈辱的方式坐他的车？” “因为你的恶趣味，人类。” 我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讨论。 那边云天凡还在喋喋不休地对藤秋颜大肆灌输“我是个很牛X的人”这种少儿程度的观念。在云天凡口中，他俨然是首都年轻人圈中的佼佼者。 “……其实我跟张部长也不是很熟，不过家族生意总要有人走这层关系。你们也知道，能源部长现在是有实权的人嘛，张部长的话对我们这些人来说都是真金白银。只要我能跟部长大人搞好关系，能源限售的特批一松口，那进出的钱将会以亿计算，到时候这些功劳都算在我头上，我在云家的地位……” 发现自己好像说多了的云天凡及时收声，总不至于让我没法继续忍下去。透过后视镜我能看到藤秋颜的面色古怪，她肯定在内心中憋了无数的话想要嘲讽这位云天凡，顺便讽刺我的虚伪。 藤秋颜当然不懂我的心思——你想啊，在人生苦闷的时刻，忽然跳出来这么一号人给你解闷，怎么能不好好珍惜？ 这美女果然一种可怕的生物，只是在首都街头随便走走，就能招蜂引蝶吸引来不知死的孔雀男。 我干咳一声，用目光安慰着藤秋颜，同时心中的思绪早已飞往艾雪身边…… 只是在同一座城市，却如千山万水，这让我心中很是不甘。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六章少女首都之街头（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少女凶猛 第一百七十七章少女凶猛 云天凡车技非凡，足以证明年轻人在驾驶方面的乐趣比上了年纪的人多不少。***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没有哪个年纪大了的人依然喜欢驾驶的乐趣——他们全都有司机，有的人还是美貌非凡的女司机。 事实证明云天凡这套的确管用，如果换个姑娘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满脸崇拜地闪星星眼给他了。我恶意地看着宽敞的后座，心想到底有多少妹子的热血和青春的奶曾经紧紧贴在真皮座椅上。这种舒缓心情的方式让我能够暂时忘记艾雪，却始终不能挥开内心隐隐的阵痛。 “……其实现在首都和当年改革之前一样，最重要的还是看你到底跟什么样的圈子一起玩。”云天凡继续说吹嘘自己的经验道，“官二代们有他们的圈子，富豪们的子女也有自己的圈子。但无论如何，两个圈子总要有些接触，这个时候就要看谁强势了。毕竟这里是首都嘛，夹着尾巴做人肯定要好一些，但大多数时候，你得显示自己的实力……而且要权衡利益，办件事的所图利益，至少要对的起自己付出的人情。” 一直保持着局部微笑的藤秋颜脸都快笑硬了，当真辛苦无比。在我抱歉的眼神中，藤秋颜对着后视镜狠狠瞪了我一眼，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云家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石油，煤炭，还是新能源？” 云天凡哈哈大笑，状甚得意：“你看我这么喜欢车，当然是石油为主啦。” “石油生意我听说还是国家掌握主动吧？”藤秋颜不着痕迹地表示自己并不无知，“个人公司在这大势里想要赚钱不太容易。” 云天凡嘿嘿一笑，更加得意了：“这就要看各人的手段不同了。如果能够找到为国家办事的机会，当然又不一样。” 藤秋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车子在路上毫不停留，连创各种信号岗。我知道这是云天凡在努力表现自己的强势，想要给美女留下一点好印象。当然我也很好奇，带着我这样一个巨大的灯泡，云天凡打算如何泡妞。 云天凡这厮比我想象中更有耐心，虽然经历了一路吹嘘，最终还是先把我们送到旧时代图书馆附近。这周围的严格监控让这位富二代也面露谨慎之色，放慢了车子轻声问藤秋颜：“你们是打算进去吗？这里的入馆手续可比较难办……” 藤秋颜对着这位自命不凡的帅哥嫣然一笑，顿时连我都看呆了。 “不用担心，我们有办法。” 旧时代图书馆是个半开放性质的地方，只要手续齐全，想要进入其实并不难。对于国家来说，这里的资源都是经过整理后的内容，并不存在是否能够泄露机密的问题。那些涉及魔法、传说和过往历史的书籍已经与当今社会的发展趋势完全无关，可见这个世界已经走向了神明们希望的不同道路。唯一没变的可能就是人类的野心。 在图书馆门口的停车区，云天凡左右四顾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半晌后松了一口气才下车。三五中文网我捕捉到这个细节，心中想着刚才好豪情万丈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的年轻人到底在担心什么，远处一个尖锐的叫声迅速传来，几乎将我们的耳膜刺穿。 “云天凡，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我循声望去，发现在停车区远处有几个身影。尖锐声音应该是这其中一个身影发出的，有一股能够毁灭人心的错觉。 正打算问问云天凡怎么回事，这厮自己自言自语反倒露了怯：“糟了……忘记她也经常来旧时代图书馆了。” 我一拍头，想到了世界上最狗血的可能之一。 藤秋颜脸色冷峻地站在云天凡的车旁边，风吹起她的长发，让藤秋颜的美丽在风中有一种她惯有的锋利。我在尖锐持续的喊叫声中走到藤秋颜身边，笑嘻嘻地问她：“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一丝压力？” 迎着旧时代图书馆门口的灯火辉煌，藤秋颜摇头：“没有。我只有跟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压力。” 美女这话让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讪讪地摸摸鼻子，等待那边尖锐声音的主人冲过来。 冲过来的是个打扮清凉的女子，严格来说也算是美女一枚。可惜我在家看美女看得太多了，哪怕出行首都都有美女相陪，免疫力自然很高。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这女人身材相当完美，头身比例至少算得上八头。因为化了妆，精致的面容就无法详细打分，却也看得出底子很好。美女身穿一件紫色的晚礼服，像是从某种场合刚出来，裙角露出的精致足踝下踩着一双银光闪闪的高跟凉鞋。美女的胸前有点容量，不大不小那种规模，皮肤白皙得好像每天都在用最高档护肤品，全身上下的唯一缺点可能是双手手指有些粗，看上去给她的气质减了几分。 这样一个女人，蹬着高跟凉鞋一步一声响地走过来，气势惊人不说，身后那些围在她身边的男男女女也都如看热闹一样围过来。 我甚至没来得及细数人数，脑海中已经冒出了一个数字十三。 也就是说眼前这批人有十三名之多。这也是战神的智慧？ 云天凡看到这女人，转身要跑的念头都没升起，直接呆在原地没敢动。刚才还豪气万千说要跟部长大人攀交情的嘴脸早已消失无踪，只有嘴角在微微抽搐。 艾尔西娅难得在我脑海中说了句笑话：“这个世界上，果然是一种生物压制另一种生物。”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女神姐姐什么时候对人类的八卦也有兴趣了？” “就在刚才。” “……” 这到底是什么戏码我当然很清楚，比较麻烦的是我和藤秋颜现在身份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首都随便叫个人都是高官子女的环境里，我还是很想低调做人的。 “要不要撤？”我询问藤秋颜的意见。 这一次美丽的女治安员反倒摇摇头：“不用。” “哈？” “你要是希望在首都闹点事的话，从这里开始不是正好吗？” 我有点无语地看着这个一直被我欺负的美女：“喂，这里是首都啊……你确定这不是借机报复我？” “那又怎样？”藤秋颜把刚才送给云天凡的嫣然一笑复制了一次给我，“你现在怕什么？已经有大家族支持你，又跟我在一起，闹事又能怎样？” “很麻烦……” “想见艾雪又不想麻烦，你在做梦吗？”藤秋颜找到嗤笑我的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 我挠挠头：“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能有点王八之气散发一下，是不是这事儿就解决了？” “没个正形……”藤秋颜用手指轻轻戳了我一下，声音有点软。 我和藤秋颜在这边窃窃私语，晚礼服美女已大步走到云天凡面前，声势夺人地利用自己高跟鞋的优势俯视一身白衣的帅哥。 “你不是最讨厌陪我来旧时代图书馆吗？今天怎么转性了？” 云天凡此时脑海中不知道已经转过多少年头，唯一看得出的就是表情依然僵硬。 “这个……” “说话”美女一拍云天凡的车前盖，一只掌印迅速出现在金属车身上，“别吞吞吐吐的是不是见了我就不会正常说话了？” 我在旁边看了这一幕心里直咋舌，一掌拍出个清晰手印，兄弟大概知道美女为什么手指会显得略粗了。 这也不是一般人呐…… 云天凡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心疼得直咧嘴，嘴上依然哆嗦：“刚才去张部长家……在路上碰到她们……就顺路……” 紫色晚礼服的少女冷笑：“你家离这里可不近，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热心的一个人？你送我来过这里几次？好像只有两次吧” 我肚子里的肠子都快笑断了……这美丽少女和云天凡之间的对话听上去太有趣了。我扭头瞅瞅藤秋颜，发现这姐姐目不斜视地望着远方，好像眼前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似的。 “喂，不觉得这姑娘的性格……跟你应该挺合得来吗？” 藤秋颜也算是个火爆脾气，除了看不起一般人之外这是她最难让人容忍之处。如今被我一说，习惯了冷冰冰表情的美女难得地一低头，轻轻打了我一下。 另一边，闹剧仍在朝着剧情**走，紫衣女子又拍了一下车身，这次的手印比上次还深。 “云天凡，你这样让我很伤心你知道吗” 听见这种近似于恋爱剧里的独白，我撇撇嘴。紫色晚礼服少女平时肯定是个性格相当飞扬的人，这会穿上这套恐怕也是因为要参加某种聚会的缘故吧？看她对云天凡所说的这些话，这个少女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云天凡刚才在路上试探了藤秋颜几次，套话全部未果，原本应该是抱着想要继续套近乎要个联系方式的心思，被晚礼服少女这么一闹，顿时整张英俊的脸垮下来，从阳光青年一秒钟变阴沉青年。 嗯，看来不仅女人变脸快，男人也不差。 “芝芝，你不要误会……” 我在心里继续啐一口，看来这云天凡也是三流言情剧爱好者，这种关键时刻居然说出这么恶化局面的话。 紫色晚礼服少女周围还算有冷静的人在，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年轻女子用手臂挽住这位芝芝，没让她继续向前冲。 再冲……再冲估计云天凡就要考虑自己到底是内脏出血还是骨折的问题鸟。 真是可怜，我继续用眼神跟藤秋颜交流，看她是否还愿意继续呆在这可耻的漩涡之中。忽然心念一动，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能跟这个原本互相讨厌的美女用眼神交流了，真是关系每日都飞速攀升啊。 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才能”吗？ “走吧。”想了一下，我觉得云天凡必然搞不定那个叫芝芝的少女，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毫无疑义。随便用眼睛扫过，算上围着芝芝的十一人在内，战力最高的仍是这个芝芝。如果按照我之前遇到的那些人评级的话，她至少也跟果多和阮慕真一个级别。 这样的人在首都可能有很多，每一个都身份不凡，我才不想惹。 遗憾的是，这里是首都，同样也有人并不在意你是谁，只要觉得你冒犯到了她，她就会跳出来对你挥动拳头。 “你们两个站住” 芝芝清叱的声音在寂静的旧时代图书馆门口响起，让打算快步离开的我和藤秋颜双双停住脚步。 额角没来由地疼了一下，自从知道自己是不死王转世之后有多久没疼过了？我看着不远处图书馆门口守卫端着的热武器，总觉得心中有一种心惊胆寒的战栗和……兴奋？ **，我怎么觉得自己现在性情有些大变啊？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七章少女凶猛（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少年凶猛 第一百七十八章少年凶猛 停住脚步的我回头，迎上晚礼服少女有若实质一般的目光。***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在这样漫长的夜晚，内心的无数苦逼和寂寞似乎终于可以暂时抛开了，命运仿佛听到了我的深情呼唤一般，开始为我的无聊寻找一点麻烦和一点刺激。 我唯一担心的，不过也就是这位芝芝的身份。 “认识吗？”我摆了相当冷酷的造型站在原地，低声问藤秋颜，同时不忘学习她骄傲又目中无人的姿态。 “不认识。” “你都不认识？那应该不是高层子女了？”我顿时放下一半的心。 藤秋颜摆出满脸不屑的水准比我高多了，当真是自然又平静：“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隐隐好像在哪里见过？” “大姐你不要这么玩我……”我低声哀求道，“如果是非常麻烦的家伙，咱们服个软逃走就是了。如果不那么麻烦，就不用给她好脸色。” “原来你也是欺软怕硬的人。” “废话”我低声嘟囔，“别说我了，连他**的神明们都是些欺软怕硬的货。” 这句话是说给艾尔西娅听的，换来女神姐姐一声叹息。在这叹息声中，我面带微笑地望着叫芝芝的少女走近我们，脸上挂着精致彩妆的女孩身材纤巧，与双手握成的拳头形成鲜明对比。 我相信，只要她愿意，这双拳头可以打穿云天凡那辆价格不菲的车，也可以将弱不禁风的云天凡打成天边一颗星。 “放浪师？”我低声问貌似英武，双腿都在哆嗦的云天凡，这厮刚才那股即将成为大人物的气势全没了。 “嗯。” “你女朋友？”我继续问，显然云天凡现在已经害怕到完全不在意我是怎么看出芝芝是放浪师的。 尽管有人拦着，芝芝还是很快走到我们面前，正听见我对云天凡的问话。这个脾气不太好的姑娘冷哼一声，声音依然比她的相貌更响亮。 “我好似他的未婚妻” 我好悬一口气没上来…… “那你认识她吗？” 我指着藤秋颜连忙追问，希望利用部长女儿的身份化解掉眼前可能随时升级的麻烦。35zww.com问题是藤秋颜完全不领情，非但没有表现得不卑不亢，反倒对着芝芝笑了一下。 “我没见过她……” “我也没见过她” 芝芝的火爆脾气在藤秋颜的目光中爆发了，这是可以预见的。连我这种人都会因为藤秋颜的眼神儿而动怒，可见她鄙视人的功力到底有多深。 没见过藤秋颜的放浪师有实力也有限，这倒让我松了一口气。首都太大了，有些人互相不认识也正常。藤秋颜跟家里的事只在一个有限的小圈子内流传，眼前这些人显然都是游离在这圈子之外的家伙。 如果眼神可以行凶，藤秋颜现在应该满身都是被刺破的窟窿。拦着芝芝的那个黑色晚礼服女子竭尽全力也不可能在力量上抗衡一个放浪师，被带着在地上拖了几步之后立刻放弃。 “芝芝，你冷静一点” “我为什么要冷静？”芝芝回头，双手的拳头上绽放出淡淡青色光辉，“就让这个废物一直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就要好好扮演个未婚妻的角色？他以为自己是谁？一个不算成功的富二代罢了” 放浪师发威，几乎每个人都心惊胆寒地后退了不止一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光是实力的问题，他们还是特权阶级。 云天凡被芝芝骂得满脸通红，不知道是不敢反驳还是不能反驳，反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 夜风长长，双手握拳的芝芝站在图书馆的灯光和黑暗交汇处，脸上的神情让人看着一阵心悸。我心说这尼玛就是气势啊，放浪师无数次战斗中培养出来的，看上去跟艾雪还真有点像。 “芝芝，我们真的没什么……我就是顺利带他们过来而已……” 云天凡憋了半天仍是那句徒劳无用的解释，他的话没能让芝芝眼神中的愤怒有哪怕一点降低——我估计这厮平时没少干偷吃的事儿，而且每次被知道了后果都挺惨。在一个擅长情报的放浪师未婚妻面前偷吃，这小子能活到今天还真是个小小奇迹。 “你不用说了。”芝芝厌恶地扭头怒视云天凡道，“今天的事还是和以前一样吧，你们几个，打断他们每人一只手。” 芝芝的话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放浪师我见过不少，自命不凡的也挺多。这次却是第一次看的有人要刻意为难普通人的，在艾雪的概念里，和普通人相处用普通的方式，对付敌人则用放浪师的方式，这是很自然的双重标准。哪怕是果多，也是在确认了我的战斗能力的确在藤秋颜之后才现身出手……利用放浪师的身份欺负普通人，这在我的概念中完全无法想象。 “喂，误会了吧？”我拉着藤秋颜后退，身边这位脸上还挂着风轻云淡的微笑，在我看来跟恶魔的笑容差不多，“咱们真是素不相识哎……” “我管你是什么人。”芝芝的声音在夜晚空气里嚣张无比，“我很讨厌刚才她的眼神，这个理由可以吗？” 藤秋颜还是没说话，好像想把主动权完全交给我。 那边按照芝芝的吩咐，走出两男两女。这四个人看着芝芝的眼神异常狂热，不用打量就知道是放浪师的疯狂崇拜者。身为放浪师的芝芝让他们杀人放火都不会犹豫的那种。 这四个人里，有一个身上打满了各种环的男青年，跟我在学校门口看到的那种混混没什么区别。在黄毛混混身边是个细腰长腿的长发妹子，看年纪跟我应该差不多，一只手上带着专门用来殴人的铁指环。另一个女的挨着长发妹子，是几个人里唯一穿着便装的，五官普通得让人没有愿意记住的**。反倒是站在最边上那个魁梧青年，表情上没有丝毫引人之处，穿着也很普通，有一股让人无法看清的气质。 这几个人如果扔在耶云那边，怎么也算得上能打能闹的人物。在放浪师的眼中，他们则是可以被颐指气使的小角色。 在旧时代图书馆门口行凶，我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芝芝的张扬。又看了一眼那两名站在门口的守卫，我脑海中居然冒出了至少四种杀死他们的方法。这可不是我的错，这是“战神的智慧”随时在发挥作用。 同样的，望向这几个芝芝喊来让我们断手断脚的家伙，我脑海中则出现了至少一百种让他们吐血倒地的方案。 “不要这样吧？”我拉着藤秋颜后退，心中仍犹豫着是不是真要在这里一战成名， “不想动手也行。”芝芝威风凛凛的站在众人当中，不顾身边黑色晚礼服女子的低声劝说，依然骄傲地说道，“让那个女的对我跪下认错，我就放你们走。” 这下连云天凡都听不下去了：“芝芝，你让人家走吧，跟他们没关系” 芝芝的话终于让我也彻底怒了。 这种怒火包括初来首都之后的一切遭遇，包括我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包括我从一个角落走到广阔世界的茫然。当然更包括我最初的，最纯粹的那种愤怒——就像当初认为藤秋颜总是用看不起的目光望着我们，我心中升腾起的那股愤怒一样。 这是人类的世界，人类用最恶劣的方式践踏自己的同类。 “你说什么？”我松开拉着藤秋颜的手，大声问道，“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芝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推开身边的黑衣女孩，对着我用同样的声音重复道：“只要让你和那个女人一起跪下来道歉，我就放你们走” 我笑了，谁都知道我的笑容有很多种意思，现在这种无疑是代表含义最糟糕的一种。 显然这个芝芝不知道。 因为我就在云天凡旁边，借着在脸上堆起笑容的机会，我对云天凡小声说了句“抱歉”。 “啊？抱歉什么？” 很快云天凡就知道我在抱歉什么了。 对着云天凡那辆价值不菲的车我扬起一脚，狠狠踢向车身。神力激荡，以我自身为中心，力量向四面八方扩散。 只是一瞬间，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天凡那辆名贵轿车在空中翻滚了七周半后狠狠砸向芝芝，我周围的人则都处在震惊之中，包括那四个已经打算过来让我断一只手的青年们。 汽车在空中以一道无与伦比的弧线飞向芝芝，在我的眼中这一脚的力量和角度都刚刚好，足够芝芝闪避和反击。 “战神的智慧”计算丝毫没有误差，唯一的问题是芝芝的反应仍是略过震惊，她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一跃避开这辆飞来汽车。 轰地一声，云天凡的汽车稳稳落地。 既然落地，自然是稳的。只是这辆车被我一脚踹成什么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整个车身已经被我踢散，零件和车门都四散迸裂，射在那四名打算动手的青年身上。我这一脚不仅仅是对芝芝刚才嚣张言论的回应，也一并解决了打算无视法律的四个青年。 在震惊过了两三秒钟之后，那些惨痛的嚎叫和惊惶的喊声才此起彼伏。我双手叉腰，以同样骄傲又威风的姿势对着芝芝冷笑，又伸出右手对这个女放浪师比了一下中指。 人人心中都有一条疯狗，你若真逼我到了底线，我就比你更凶残更可怕 少年的凶猛无限又无穷，你知道不？知道不？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八章少年凶猛（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同盟原则 第一百七十九章同盟原则 这一脚踹出去之后，世界果然清静了几秒。35zww.com原来当我是个小孩子的云天凡张大了嘴，血盆大口看起来像是要吃人的蛇。估计在他的概念里，芝芝大概已经算是最厉害的那种存在了，我这一脚踹破了他的常识。 那群围着芝芝的年轻人也都处在极度震惊中，最先跳出来要揍我们的四个人被零件碎片击中，没受伤也痛苦得满地打滚。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朝芝芝扬扬手当作挑衅，心中一股澄清透明的感觉怎样都挥之不去。 即使面对这些人，我依然有彻底让他们折服的信心和方法 “嚣张要有实力，你有这个实力吗？” 我的话让周围继续冷场，跟随芝芝的那其余七人中已经有人在瑟瑟发抖。配合着地上那几个废柴的呻吟，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一旦决定放对，就要强硬到底。 芝芝咬着牙，双手握拳的样去依然气势非凡，不知道内心中在想些什么。唯一不同的是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如刚才那般张扬，我想她可能随时会对我动手。 “你，你到底是谁？”站在我身边双手抱头想要保护自己的云天凡大声问道，“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吧？” 我对着这个试图泡藤秋颜的男人咧嘴笑笑，笑容狰狞。 “我是谁，很重要吗？” 同样的话以前我也说过，此时再次说出来，竟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畅快。 云天凡脸上表情依然傻傻的，尽管这男人比我们大了不少，我总觉得他在本质上还不如四家主哪怕二分之一成熟。 有些人，含着金钥匙出生，也注定是傻*。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知为何，我脑海中闪过这样两句话。 到底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表演完全套嚣张，站在不远处望着那辆破碎汽车的芝芝终于开口说道：“在首都，实力并不代表一切。” “我知道。”我看着这个只要不谈感情就忽然冷静下来的女人，她身上那股残酷味道异常强烈，“在这个城市里，不光要拼个人实力，还得拼家庭，拼背景，拼爹妈，拼一切关系，是吧？” 芝芝没有立即回话，脸上的表情倒是在告诉我说得没错。 我用目光扫视了一圈把芝芝当成核心的人群，每个人接触到我的眼神都会浑身一抖，像被恐吓的小动物。 暴力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直接地有效。就算芝芝说的没错，拼各种关系也需要个时差。按照我现在表现出来的暴力程度，让随便几个人去医院住几天肯定没问题。 活得有滋有味的，谁也不想遭罪倒是真的。www.65txt.com 这里面真正不怕硬抗的，恐怕也只有身为放浪师的芝芝了。 “如果真要拼这个，我是不行。”我缓步走向芝芝，周围鼓舞丰沛的神力让头发和衣袂一起飞扬，“可是我始终相信那句名言。”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你。” “今天的出气筒就是你了” 在爆炸性的宣言中，我已笔直飞向芝芝。 就在刚才动手的一瞬间，我已看透了芝芝的水平充其量只能介于“才能”和“战艺”之间，她没有专属战艺，只是继承了上古血脉拥有某种近战才能发挥威力的“才能”。 无法看透芝芝的“才能”到底是什么，“战神的智慧”依然给了我无限自信。 我体内的神力此时已到了某种巅峰状态，虽不知会不会继续增加，使用起来却有无穷无尽之感。 一时间，曾经银狼在我脑海中留下的可怕印象都淡了。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没有之一 自从拥有“战神的智慧”后，总觉得有无数种方法可在战斗中利用。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神力随心凝结，在空中形成一道光华，笔直朝芝芝昂首站立的方向落下。 刹那间，光辉照亮每个人的脸，一片惊愕。 光芒撕裂黑暗，神力燃烧空气的声音像布帛撕裂。此时我从天而降的样子彻底成为一种威吓，芝芝在我双手振出一道光波后终于幡然醒悟，急促又匆忙地避开了这一击。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跟人动手，对手等级不同，我所施展的力量也不同。 之前遇到张潇，我所用的力量还接近普通人能接受的范畴。 这一次遇到芝芝，我不自觉地使用了更胜她一筹的力量。 白光落下，曾在芝芝脚下的地面顺着她离去的方向裂开一道裂痕，像地震后的凶猛残留。 我落在那道裂痕上，看着退开至少十几步远的芝芝，那张面孔上的表情终于和她旁边那些年轻人一致地震惊又恐惧。 从我这里，到芝芝面前，不过是十几步远。此时像两个世界。 真正骄傲的是我，被鄙视的是放浪师。 人类的力量和神族相比，终究是太过渺 我们的动作终于引起图书馆门口守卫的注意，那边站岗的两人目光全都落在我身上，同样一脸的惊惧。在这些人眼中，能够使用神力的我恐怕已经抵得上一个放浪师强者的形象了吧？ “滚。”我对芝芝一点都不客气，“如果你们不想死在这里的话。” 威胁总要配合实力，就像弱国无外交。芝芝和她那群跟随者们这一次没有装腔作势，也没敢再说什么狠话，自然有人出列扶起那四个被伤到的青年，一群人纷纷上车消失在夜色中。 藤秋颜望着远去的尾灯，始终一言不发，最后才低声说道：“你知道么？这群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我的心思却不在这上，一直到芝芝离开，我终于看出了她拥有何种“才能”。 是“刚与柔”——与张潇的才能非常相似，张潇是能够增加自己身体的质量，芝芝的力量则能让身体的某部分变得或软或硬，都是非常犀利的实战才能。 想想自己之前那个只能自杀的才能……我觉得真是逊毙了。 目送那些车灯在黑夜的尽头消失后，风似乎越来越大，我转身拉着藤秋颜的手走向图书馆门口，对两个早已充满了警觉的守卫出示卡片。这两人其中一人的热武器在我行走过程中始终对准我的胸口，这种态度让人心中微微觉得不快。 “只要记住一点，外界的所有纠纷，都跟这间图书馆无关。”藤秋颜没有挣脱我的手，低声提醒我道，“今天的事肯定没完，图书馆虽然几乎全部对外开放，发生这种事之后，你的身份也一定会被有关.部门彻底盘查一遍。” “咦？难道不是早就被各大家族的人查得光溜溜了吗？” “那不能代表官方的态度，虽然这些家族其实就意味着官方……”藤秋颜平静地解释道，“如果你这样不断暴露实力，恐怕关注你的目光会比平时更多，也更复杂。” 我明白藤秋颜的意思，藤秋颜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 敢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动手，敢跟放浪师叫板，敢让旧时代图书馆的守卫震惊——这一切种种，当然也有示威的意思。 势单力薄的我依然在很努力地证明着一件事。 即使仍是被当做让很多人轻视的小人物，我依然有着他们不容忽视的力量。 至少，我应该值得放浪师们稍微尊敬一下。比起这些仍只能窥见世界秘密一角的家伙，我有更高的视野，知道更多的秘密。 “喂，就这么进去吗？好像有个年轻才俊被遗忘了哦？” 藤秋颜在守卫们谨慎地确认了我们身份之后，回首看了一眼站在远处还发愣的云天凡，对那男人招招手。 “你，过来。” 云天凡露出一脸痴傻表情地颠颠跑过来。 “什，什么事……” “如果有人问你车子被谁砸坏了，你就说是一个叫藤秋颜的女人。”冷傲的美女在跟云天凡交代这些的时候，又恢复了惯有的冰冷气息，让我看得叹为观止。 云天凡被藤秋颜的气势镇住了，一直到我们进了图书馆也楞楞地没说话。 “你觉得刚才那货是真吓傻了吗？” “当然不，我觉得他可能想起我是谁了。” “真可怜……” 我们的对话声音不大，依然在幽静的空间里回荡，引得不少人抬头对我们怒目而视。在众多惊讶的目光中，我们穿行过一个又一个区域，在第五区入口看到了满面笑容的房顶洞人。 “今天也要挑战更高级的区域吗？”房顶洞人好像在专门等我们一样，看到我们立刻从盘膝状态站起，“我警告你们一下，如果进入更高一级的第八区，这件事就要送到国家安全委员会报备。” “攻守同盟原则？”藤秋颜对这事比我更清楚。 “是的。” 看我满脸不懂，藤秋颜叹了口气跟我解释：“其实……不止是咱们国内有这种图书馆，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有类似开放性的所在……这些图书馆的设计都很相似，目的其实也差不多。我从小受到的精英教育里就有这部分内容，旧时代图书馆内紧锁着的不止是上个时代的知识，还有人类竭尽所能想要知道的某些秘密。”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所以这些国家早就达成一致，一旦有人能够解读新的内容，或者说……有可能解读，就要大家都知道，同时报备给国家安全委员会？” “是。” “不是说第九区之后才需要这样吗？”我皱眉，“那是唬人的？” 房顶洞人接道：“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人能逾越第七区，即使偶尔有人能看到这里的内容，他们的理智也告诉他们不必再向前哪怕半步。”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第七区的内容我知道得已经差不多了。这里包括了许多秘闻和科技资料，虽然有些东西我还是不太懂，相信对于那些专家来说也足够研究数十年甚至超过一个世纪了。 “你还是决定前往第八区？”房顶洞人看我没有什么激动的表示，小心猜测。 我深吸一口气。 “为了某个诺言，我必须继续向前。”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脑海中浮现出陈无极额头深深的抬头纹，还有那张苍白里透着贱笑的面孔。 风雨传说第一百七十九章同盟原则（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第九区 第一百八十章第九区 我和藤秋颜留在原地等待了很久，房顶洞人给我妈准备的夜宵被吃光了，翻了看过一遍就再也忘不掉的书。www.65txt.com我国行政体系所体现出来的优越性此时再次被表现得相当充分——即使是对于这个国家相当重要，对于全世界也相当重要的旧时代图书馆的报告，在深夜递交出去之后，依然过了很久才有回应。 对此房顶洞人的解释倒是很干脆，经过这么多年还能有让这份报备的报告书生效，而且居然还有一个部门会留下一个全天候不分昼夜的应对机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相信房顶洞人的说法，就算我自己也不会相信，自己居然能看懂无数个时代之前的东西，不管那些来自神国还是人间，是东方还是西方。 我国的安全部门果然比其他部门要更尽职尽责一些，在经过了冗长的行政流程之后，最终这份备案得到了差不多算是正面积极的回应。我和藤秋颜重新拿到了真正的，属于旧时代图书馆核心区域的准入证明。 “刘家的人要为他们的选择高兴了。”藤秋颜把玩着负着细小无数金属芯片制成的卡片说，“你能进入图书馆核心区域，他们功劳最大，也最先投资。” 我也在盯着手中这张卡片看，这种一样随便什么东西就能证明一个人身份高低的玩意，是不是意味着人类早已臣服在制度之下，没有了对抗神族的勇气了？ 在心里告诫自己数次这不是自己应该想的事，我脸上终于洋溢起灿烂的微笑，在房顶洞人的注视下开启了第八区的巨大玻璃门。 在地下的空间里建造这么大的玻璃门，我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差点疯了。经过房顶洞人解释才知道这是旧时代的遗物，只是按照现在的规格修复了而已。 那个时代所拥有的科技力量和蓬勃野心我早已从第七区的诸多记载里看到了，甚至看到了无数经历黑暗时代的苦痛、沉沦和挣扎。人类如何在旧时代通过信仰支撑自己走过无数风雨，最终享受科技之光的细节在我记忆中仿佛信手拈来。 那些伟大又贪婪的思想在书籍中被尽数记录下来，我要做的只有了解并感受，然后将许多秘密藏于心底。 第八区并未如我想象中那样，充满了陈腐的气息和呛人的灰尘。跟在我们后面的房顶洞人注意到我脸上的疑惑，呵呵笑着解释道：“这里对我来说还不算禁区，我可以经常进来打扫。” “这么大的地方，只有你一个人打扫？”我惊讶，工作量好大。 “当然不了。”房顶洞人指了指头顶，“所有来阅览的游客都有打扫的义务……说到这个，你们两个好像是唯一没履行义务的家伙？” 我干咳一声，没理老家伙，快步走向第八区的藏书区。35zww.com 这里除了藏书已经没有别的了，没有桌椅也没有任何方便阅读者的设施。好像从一开始建造就打定主意认为没几个人能混到这一层来。 看个书都他**的分阶级，这世界又有什么资格对神族统治世界不满呢？ 第八区开始，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在前面几个区看到的书都是些古书，甚至有些材质并非纸张，而是木头柱子甚至几块石头什么的……在第八区，我放眼看过去所有的印刷品都一个样，像是从什么廉价工厂里做出来的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藤秋颜。 藤秋颜耸肩，样子居然有点可爱：“别问我，我小时候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进到第七区。” “看来只有实践检验真理了？” 藤秋颜行动比我还迅速，已经扑过去了：“看来只有如此了。” 张家这位长女对知识的渴求超越了我的想象，后来仔细想想，可能是我内心中那股对图书馆的熟悉感让我觉得这一切太过自然了，以至于忽略了这些能够改变世界的东西为什么会陈列在这里，到底有多少人渴望翻阅它们。 我是个很后知后觉的可怜孩子，唉…… 就在我打算学习藤秋颜的放肆动作之际，一直沉默了很久的艾尔西娅忽然开口说道：“人类，你应该继续前进。” 女神姐姐的话让我心头一紧。 自从赐我“战艺”之后，日渐强大的艾尔西娅反倒变得越发沉默。大概尘世间这些破事我自己都能搞定的缘故，女神姐姐除了偶尔关心我的人身安全之外，其余都任我胡闹。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图书馆深处，有我需要的东西。” 我随手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干脆在干净的木质地板上盘膝坐下，开始跟艾尔西娅聊天。 “那是什么？” “你还记得那个四个魔法师后裔举行过的热闹聚会吗？”艾尔西娅提醒我曾经在鹤枫学院经历的某件事，“在那次吸收之后，我的力量开始恢复。” 我一下明白了艾尔西娅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也有你需要的某样东西？” “是。”女神的回答简洁有力，甚至没有更多解释。 女神大人的话音一落，我没好气地在心里继续碎碎念：“是什么是？” 艾尔西娅已经不是以第一次开玩笑，这次却开得很彻底：“是的意思就是，我说什么，你就要努力去试试看。” 这话说得其实没错，就是在我听来还是有些别扭。 “为什么啊？” “为了变强。”艾尔西娅的声音干脆清冽，“为了能让你做更多事，不被人威胁，为了你的理想，也为了你有朝一日可能会面对神国的来客。” 我无话可说。不得不承认，艾尔西娅说得没错。 给女神姐姐干活，我的好处总比预料中要多一些。 “看会书再去？”我跟艾尔西娅商量，手里都拿着一本了，还没翻开。 “随你。” 我翻翻白眼，打开手中的书。 一翻开这本书，我就知道为什么只有这种印刷版，而完全没有真正的古籍了。 简单到了简陋书页上，开宗明义说明这些图书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其上资料全部都是通过非书籍形式残留下来的。经过秘密印刷之后还原成旧时代图书馆的一部分。 我翻开的这本，是一本讲述旧时代电影理论的书。 “编剧的并没有约定俗成的公式，它只存在于幽灵般的幻想之中……” 这尼玛是什么玩意？哥哥我都当过电影明星了还用你教？我随手扔掉，转而拿起另外一本。 民俗考据？ “……曾经有一个民族有过这样一种节日，节日当天的男性可以随意触碰女性胸口……” **，还有这种好节日？怎么没跟那些科技和历法一样被继承到今天？扔掉扔掉。 下一本书叫魔女的条件，用了一种我并不熟悉的文字写成。若非脑海中有一丝不死王的感应和艾尔西娅通力合作，我还真没办法认出这古怪的文字。看到这名字心头一惊，心说咱终于开始触碰到真正的问题本质了……翻了几页之后我又扔了这本书。 **，讲师生姐弟恋的变态小说，还能再烂点么？ ………… 又翻了几本，我终于确定到这一层后的图书不再分类。娱乐的教育的普及知识的和过往秘藏的都被混在一起，用一种类似于巨大批量的方式生产出来。我甚至怀疑全世界各国到了深层之后的旧时代图书馆都是一样的内容，区别只是大家谁能先翻出有用的东西而已。 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要国家安全委员会专门批准，我觉得这个世界一本正经搞笑出的东西，总比我看过的最棒笑话更出色。 胡乱翻了半个书架，依然没看到我最想要找的内容。 按照级别来说，我已经找到了接近国家核心机密的位置。即使是四家主，在语言无法过关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走到这里翻阅这些天书一样的资料。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这里的图书所用文字，和我以前知道的都大为不同。 真是奇怪，这种像是神国所用，跟人间毫无关系。 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我对大海捞针般的寻找终于渐渐开始丧失信心。许多没用的东西继续汇入脑海，真正有用的东西丝毫不见。 我甚至怀疑，在过去的那个时代里，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魔法这东西存在过？之前看到了无数记录黑暗时代的书籍，也只是简单描述了魔法的概念，并没有实质性的内容。 此时我才终于相信，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人类的层面，倒不如继续相信艾尔西娅能找到补充魔力的方法。 在这些事儿上，神族总比人类更靠谱一些。 想通了这一节，我干脆从起来，对藤秋颜露齿一笑。 “美女，想不想去第九区看看？” 正同样盘膝坐在地上艰难辨认各种古文的藤秋颜猛地一抬头，双眸中不仅有惊奇，更带着无穷无尽的喜悦和希望。 面对藤秋颜的喜悦，我倒有点不好意思——再往下走，咱不是去看书的，也不是追求知识的，不过是女神大人有吩咐有需求而已。 事实总是又残酷又没劲，还是让藤秋颜保留一丝美好期望吧…… 风雨传说第一百八十章第九区（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公开斗殴的后续及其他 第一百八十一章公开斗殴的后续及其他 依然是年轻的一男一女过了一夜，毫无新意的我精神很好，藤秋颜双眼乌黑。***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我们并肩走出旧时代图书馆的地下一层，看到那个仿佛永远不会睡着的房顶洞人，把手中的通行卡丢给他。 “协助申请一下吧，我们要进入第九区。” 房顶洞人接过两张通行卡，一张老脸上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还是愁苦。 我们就这么走了，没跟这个老头多说一句话。哪怕我知道他很想问我在第八区里看到了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他。 各种，乱七八糟的文艺理论书，科学发展不完善时代的幻想故事，民俗，地理，神话，胡说八道的编造，抒情散文集，还有大量基础科学理论……唯独没有的类型，就是关于人类如何强化自己身体，引用各种未知力量的那些资料。 就好像人类从来没有强大过一样，毫无惊喜。 走出旧时代图书馆之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出来之后，我的想法立刻变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乏惊喜。走出图书馆正门口，从那个巨大建筑的阴影下走到阳光里，我能看到一群人正等在门口，这个向来都是严肃学者们最爱的地方居然热闹得如菜市场。 等在广场周围的人有各色人等，有穿着治安局制服的人，有一些穿得简单又嚣张的青年，也有三个面色深沉，穿着深色正装的男子。这些人形成各自的小圈子，青年们人最多，有二十几个男男女女，围在一起靠着名车喝酒聊天。治安局只有四个人，两个人一组地抱肩站着。那边三个一脸严肃的男子则围着我在地面造成的那道裂缝不停低头记录某些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我冷笑，上一次出来的时候好像没这么大排场啊？ 一晚未眠的藤秋颜虚弱地笑笑：“你忘了昨天晚上自己做的事吗？” 这个对话未免太惊悚了……昨天晚上我没对她做什么嘛。 “芝芝。”我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坦然，“还真有点能量啊。” “她斗不过我的。”藤秋颜大概是真累了，扶着我肩膀喘了口气低声说道，“一个我都没听过名字的放浪师……看现在这个样子，云天凡大概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他没告诉芝芝。” “够恶毒的啊，那可是他未婚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我吹了声口哨，现在所有人目光都在我身上。 藤秋颜脸色苍白地苦笑：“云天凡还要抱我家里人大腿，他大概会把这件事告诉家里……芝芝就是摆个姿态，估计一会这些人就散了。真正麻烦的是那两个人……” 我随着藤秋颜的所指，看到那两个围着地面裂痕工作的男子。 “那是放浪师协会的鉴定师……没有什么能力，对评估很有一套。他们一旦落实了你的实力，恐怕马上就会有各路人马出面跟你谈站队的问题。” “当初我被认定是神徒的时候怎么没有？” “虚名和真正掌握力量是两回事。”藤秋颜口气很不屑，“所有的领导者们都是卑劣的奸商，只看准最佳目标才出手。” “听上去真让人不舒服。” 我嘟囔了一声，扶着藤秋颜继续往前走。 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治安局的人给拦住了。按照国家内部暴力机关优先的顺序，治安局的四名治安员先过来问话，这几个人干脆前后各两位把我们给围住，其中一个人出示了调查授权书，这才开口询问。 对付治安局的人我的经验都快能写本书了——而藤秋颜估计能写四本以上。我们俩对着这几个废柴一样的治安员回答了许多可笑问题，于是一场因为吃醋引起的斗殴纠纷最终成了一次误会。治安员们看到藤秋颜亮出的证件后立刻亲热了不少，离开的时候还挺欢快。 “真好打发。”我感慨，“全世界最不好打发的治安员就是你了。” 藤秋颜也跟着感慨：“就算你说得对吧，我也没能把你怎么样。” “那是命运的安排……” 我臭屁了两句缓解气氛，那群年轻男女居然没如预料之中冲上来。看来昨天回去之后芝芝给这帮傻小子们上了课，知道不能主动惹我。那些纨绔子弟们围着个外来小老弟各种嗤笑的场面不会出现，这帮小子精着呐。 倒是那两个鉴定师先过来了，其中一人很干脆很直接地问道：“岑先生，能详细描绘一下当时的情况吗？或者你给我们重复展示一下也行。” 碰到这种情绪的人我压根就不会好好回答，翻了个白眼反问道：“如果我说不行呢？” “那也是你的自由。”跟我说话的这个人有点微秃顶，口气也很平淡，“不过我相信您应该不会放过这次可能跻身放浪师行列的机会。” 呸，加入送死团才不是我的爱好呢老子来的目的是带某个妹子走，而不是自己也变成无限送死团的一员。 眼前这个男人不理解我，这世界上谁也不会理解我。 唯一理解我的人，可能只有我想要见到的那个女孩吧？ “不，我想你错了。”我对这个自信满满的男人说，“我对成为放浪师毫无兴趣。” 男人愕然，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显然此时都没了作用。 “借过。”我面无表情地对这个自信满满的秃顶男人说，“我朋友很虚弱，我们想回去休息了。” 大概是被我的气势煞到，秃顶男愣了一下，侧身让开目送我和藤秋颜离开。他那位同样深色制服的同僚走过来与他耳语几句，我听不清，索性问感知能力一流的艾尔西娅。 根据艾尔西娅的同步翻译，对话大概意思是：同僚问秃顶男为什么我会不高兴离开，秃顶男很有自信地安慰同僚说我一定会乐意参与到放浪师的伟大事业中。这样的对话让我感觉到一丝微妙的错觉，貌似放浪师也成为一种信仰，和那些宗教还有无宗教的信仰一样，改变了很多人的精神面貌。 这恐怕就是另外一种信仰了，和相信神明不同，人类宁愿选择相信自己。正如在历史上无数次的记载中，人类都恬不知耻地歌颂着自己的伟大。 治安局的人和放浪师协会的鉴定师们都走了，剩下一群面目不善的男男女女们顶着我和藤秋颜。能感觉到好多不屑的目光都是送给我的，可能在这些人看来我这样一个瘦弱的小屁孩扶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这景象本身就不合常理地可笑。再加上我这一身看得出廉价味道的衣服，以及昨天晚上我对芝芝的恶形恶状，能迎来好目光才奇怪。 “好烦……”藤秋颜因为看了太久书，早已耗费极多精神，浑身提不起劲地趴在我肩头，让这怪异画面显得香风旖旎，“你就扶着我……离开。他们不敢做什么……” 面对这些自命不凡的青年，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背后都是什么家族，什么样的后台。曾经一脚让放浪师惊惧着迅速逃走的我早已不在乎这些，只要在无法消灭我，这帮人的存在感就无限趋近于零。 被几十个人围观这种事不算什么，我在众多复杂目光中扶着藤秋颜打算招手拦车，那些青年们就形成一个半圆围在我们身后和两侧。 看了良久，在我和藤秋颜找到回去的车之前，终于有人隐隐约约认出了趴在我肩头的美女是是谁。 “那，那不是张部长的……” 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这一句话惊奇了不少人的惨烈记忆。那些原本态度嚣张的男女们形成一阵低声嘀咕，最终议论的声音超过了平时说话。 “真的是她啊……” “是那个疯女人……” “**，这下糟糕了” “芝芝疯了吗？居然让我们来找她的麻烦” 议论声中，藤秋颜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趴在我肩头的头依然没有抬起。 “恶名在外的感觉也挺不错啊……” 我调笑着藤秋颜，扶她上了公共停车区的出租车。司机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打治安管理电话。 “开车吧。”我安慰司机，“治安局的人刚走，不会有什么问题。” 首都公共交通要求第一条就是严禁无理由拒载，司机愁眉苦脸地开车，藤秋颜则靠着我肩膀慢慢睡着了。后面那些小青年们愣了一会之后，纷纷发动自己的座驾跟上来，场面一时间热闹又可笑。 我从回头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那些忐忑的青年们小心谨慎的驾驶速度，不禁苦笑着自言自语：“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不要轻易惹事，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从图书馆回到酒店，司机开得极稳。我掏出刘家送给我的银行卡结账，扶着藤秋颜进了酒店大厅。在我们身后，那一群小青年们的车乌烟瘴气地乱停了一堆。帝国酒店的的人自然要去招呼，场面也跟着越发混乱。 扶着藤秋颜上楼，我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到那个曾经出现过的少女，依然背着旧旧的书包，瞪着一双大眼睛。 “好烦……” 我下意识重复了一次藤秋颜之前说过的话，开门把身材高挑的美女扔在床上，替她脱了鞋盖上被子。一切都顺理成章得好像亲人一样，这才回头面对站在门口，表情倔强又认真的小少女。 风雨传说第一百八十一章公开斗殴的后续及其他（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妹妹 第一百八十二章小妹妹 说实话，我很讨厌看到这个拖着破旧书包的小女孩。***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看到她，我总觉得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我扭曲，任性，偏执，带着更强烈的自卑和哀怨。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光。那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对这世界没有留恋，对周围的人和事也毫无信心。如果不之后被国家制度保护，也许我在寄人篱下的生活里就熬不住了。 那时候我的眼神也像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不如她这么坚毅。 到底是什么环境才能造就这种眼神？ “岑先生，是林莎姐让我来找您。” 小女孩重复着和上一次毫无区别的话，目光死死盯在我脸上，那感觉仿佛她光用目光就能把我抓走。 我叹了口气，在门口蹲下，让自己的目光从俯视变成仰视。 “你们宗教联盟的人都这么执着吗？” 小女孩的目光保持着坚毅，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她打开书包，从书包里郑重地掏出一样东西。 “林莎姐说，你看到这样东西，大概就会愿意跟我谈谈。” “跟你谈什么？”我没看那东西，反而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藤秋颜，刚才我试着用艾尔西娅教我的安神咒对她用了一下，效果似乎很好。 转头过来，我脸色就变了。 小女孩手里拿着的东西相当轻薄，简单又朴素，上面有一丝血迹和两个破洞。我当然认得这东西是什么，看到它的一瞬间，我原本以为足够坚强的心脏不争气地跳动了一番。 那是一块折叠很整齐的方巾，颜色和我记忆中的那块如出一辙。曾经在一次深夜的魔法幻境里，我和某个少女分享过它飞扬的样子。 艾雪，这个名字在我心中如此深刻，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忘记她。 屏住呼吸，我让自己的心跳尽量平静下来，低声问道：“这是林莎给你的？” “不，林莎姐只告诉我，你看到它应该会想跟我谈谈。”小女孩依然盯着我不放，“你现在愿意跟我谈谈吗？” 压抑住自己心情的我决定松口：“谈什么？” “让我跟在你身边。” 小女孩的回答倒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宗教联盟自从对艾雪动手之后，再也没有我所知道的大动作。这种蛰伏姿态说明那些人所争的目标并非一朝一夕。现在仔细回想当初，他们曾经对艾雪展现出的敌意和重视，仿佛都是为了向我证明些什么。 太可怕了，难道那个时候宗教联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无论如何，我当然不会答应这种请求。 “不，我不想从你们口中知道任何关于艾雪的讯息。35zww.com”我仰着头对小女孩说，“你回去吧，告诉让你来的人，我对这些争斗毫无兴趣。” “我们可以让你找到她。” 面对小女孩的承诺，我冷笑道：“找到了又如何？如果不能打破放浪师们的牢固同盟，我能让她为了我背叛家族吗？” “你最初的目的也不过是找到她。”小女孩的口气有些老成，“如果连见面的勇气都没有，你何必来首都。” 小女孩的这种口吻又一次激怒了我，就像我上一次看到她，从她背影里看到了自己的过往一样。 “不用浪费口舌了。”我站起来，指着门外，“请你离开，我现在很讨厌你们。” 这次换成小女孩仰起头看我：“为什么？” 我拼命压抑住心中的不快和忧虑，冷冷地对少女说道：“你们的做法我没办法赞同，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说完，我右手涌出一股柔和力量，将小女孩推到门外，自己转身回首关上房门。 一直以来，我总觉得林莎不是一个特别有威胁性的存在，哪怕是她曾经说破过我内心最渴望的事实之后，我都不这么认为。从小在粗暴环境中长大的我过于相信绝对的力量，而自从女神出现之后的所有遭遇又让我拥有了这种绝对力量。 我总觉得林莎不过是个有点名气的邪教干部而已，她的存在对我来说更大的意义不过是能多认识一个美女。 现在看来我错了。 来到首都之后，我依然生活在林莎的虎视眈眈中。 宗教联盟从一开始就没放弃过对我的拉拢，只是现在他们的做法更加隐晦，更加不着痕迹罢了。 关上门，我让自己的情绪略微平复了片刻之后，透过门镜往外看，小女孩如我想象中的那样没走，就这么倔强地站在门口。她的眼神依然让人不快。 小女孩就这么站在我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一直站到藤秋颜从梦中惊醒，看见傻乎乎同样站在门口不动的我。 “怎么了？”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在我面前软弱了一下的藤秋颜刚睡醒，脸红红的。 我嘿嘿一笑，脑海中仍是一片混乱。 “没什么，有人要跟咱们3*。” 藤秋颜愣了一下，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她没法在我这种下流对话中继续。轻拂自己耳畔的青丝，美丽的女子笑着摇摇头，下床走到门口把门拉开，看见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小女孩。 “这是谁家的孩子？”藤秋颜惊讶了一下，对我居然把这么可爱的女孩拒之门外有些惊讶，“你就忍心让她在门口站着？” 我没好气地答道：“宗教联盟的孩子，你喜欢的话你带着好了。” 敏锐如藤秋颜，当然从我这句信息量巨大的话里读出了许多意思。藤秋颜的目光瞬间锐利，看着小女孩的眼神又如她平时审讯犯人一般。 我在旁边哆嗦了一下，好久没见藤秋颜露出这种恐怖气质了，今日一见，美女跟我在一起温顺了这么多天，手艺还是完全没丢下嘛……小女孩被她的目光一瞅，那股坚毅眼神儿微微颤抖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直接对视着藤秋颜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藤秋颜的职业气质一上来谁都挡不住。 我倒吸一口冷气，对藤秋颜竖起一根大拇指，后退几步坐在椅专业人士表演。 “我叫……筱雨……” 小女孩可能是没面对过这么强势的姐姐，吞吞吐吐地回答了藤秋颜的第一个问题。 “筱雨，你没有姓？”藤秋颜皱眉，很好看，也挺凶狠。 “没有。” 藤秋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紧接着下一秒钟忽然继续提问：“你来做什么？” “我……”筱雨犹豫了一下，在藤秋颜的注视中瑟瑟发抖，像个可怜的小动物，“我来找岑梦无。” “找他做什么？” “……” 这一次小美女不说话了，双眼刚刚流露出的一丝怯弱又被坚毅取代。 藤秋颜大皱眉头：“奇怪……” “怎么？”我其实已经知道原因，还是给了藤秋颜发挥的机会，“有什么不对？” “她的意识深层好像都被人锁住了一样。”藤秋颜用相当科普的口吻对我解释说，“稍微试探一下就知道，只要涉及到某些话题，她就会自觉产生警惕心理。这样的孩子我见过不少，问不出什么问题的。” “类似于曾经被催眠术心理暗示过？”我尽量装作不懂继续求教。 “差不多。” “那怎么办？” 藤秋颜反手将自己的长发束成漂亮的马尾，朝我眨眼：“这当然要问你了，神徒阁下。” “滚……”我笑骂道，“难道就让她这么跟着咱们？” “也不算是个坏主意。” 藤秋颜低头捏捏小女孩的脸，大概刚才表现得过于凌厉，筱雨浑身发抖地接受了藤秋颜的亲昵表示。 “你觉得宗教联盟对你有什么企图？” 这个问题太深刻，我想了想没有答案，只能摇头。 其实不是没答案，是不愿深想。我隐隐约约觉得宗教联盟找我，可能会跟那些神明的事儿有关。在这个是人类渐渐宁愿信仰自己的时代，哪怕是古雷巴斯多教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人类社会的一切文明都建立在人类的自信和科技基础上。宗教联盟在这时代洪流里肯定越来越艰难，他们需要某种东西能够证明自己是对的。 我和艾尔西娅之间的事肯定是秘密，但顺着我周围生活改变的蛛丝马迹去寻觅，敏感的宗教人士们肯定察觉到了什么。我为什么能迅速变强，为什么被古雷巴斯多教承认为神徒，为什么让放浪师们另眼相看……通过种种痕迹猜测，他们不难推断出某个可怕的结论。 这个结论哪怕不是真相，也够接近的了。我相信宗教联盟能维系到今天，聪明人肯定多如狗，凭他们不难想到这一层。 同理可证，我相信首都的某些人应该也已经想到了。 “不管他们有什么企图，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一些更麻烦的事了？”我反问藤秋颜，“放浪师协会里的人，现在恐怕对我要怒目而视了吧？” “不会的。”藤秋颜知道我所指的是什么，“你和果多还有芝芝之间的恩怨都是私人恩怨，放浪师协会才不会管。” “那协会主要管什么？” “放浪师之间也不禁止私斗。”藤秋颜身为**，对这些细节了解得相当清楚，“放浪师协会的管理非常松散，只有在关键时刻会以国家名义召集放浪师们进行集体行动。这种行动一般来说个人不能拒绝。” 我斟酌了一下，想到某些刺痛的事实，小心问道：“那……联姻之类的呢？” 藤秋颜立刻察觉到了我的情绪，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 我翻白眼：“干嘛？” “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多情。” “不是多情。”我认真地跟藤秋颜解释道，“你是不知道，在这世界上找一个懂你的知心人有多难。” 我的话让藤秋颜低头思索了片刻，恐怕是联系到自己之前从来不被人理解又彪悍的生活，藤秋颜难得地承认了我的话。 “好像是这样……” 我笑笑，摊开手：“所以说，你看……我努力一下并不算过分吧？” 其实藤秋颜当然不会知道。 那些曾经在一起的日日夜夜，那些回忆，对于曾经渴望温暖的我来说有多重要。为了那些温暖，我愿意尝试一下，去做自己从未想过的疯狂之事。 小女孩傻傻地看着我和藤秋颜转眼间把话题转移到了放浪师身上，最终又变成了人生讨论。她瞳孔里闪烁着坚毅的同时也充满了疑问，好像是在奇怪为什么我们不再继续问她问题，也奇怪为何那个凌厉又凶狠的姐姐一瞬间柔和下来。 这世间许多事就他**的没有答案啊……我看着小女孩在心中暗自嘀咕，每个人涌动在内心之中的情感，就比看上去的要复杂千万倍，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风雨传说第一百八十二章小妹妹（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在酒店外 第一百八十三章在酒店外 按照藤秋颜的意思，最终我没再次赶走沉默又固执的筱雨。三五中文网房间里形成了诡异的三人对坐画面之后，我和藤秋颜身后就多了个小尾巴。 筱雨是个常见的小姑娘，唯一区别大概就是漂亮一些，可爱一些。从外表看来人畜无害的形象经常能引来不少目光，至少中午和晚上两次下楼吃饭的时候，我和藤秋颜迎接了不少关于“这女孩是谁”的问号目光。 在帝国酒店的生活固然舒适，我心中依然各种骚动。按照藤秋颜的嘲笑说法是：如果让我现在就去艾雪家闯一闯，恐怕我也会点头同意。对此我没有反驳，内心之中的煎熬和挣扎恐怕只有我自己才明白。 对于硬闯艾雪家这件事我当然有想过，无数次地想过。可在首都这么多天，始终有一种惶惶的情绪萦绕在心头。我相信就像所有人都知道我到了首都一样，艾雪现在肯定也已经知道我来了这里，并试图做点什么。 如果艾雪希望我做点什么，我觉得以她的性格，总该给我一点提示。我希望这种提示能够迅速出现，让我有某种立场去做一些事。 从内心深处来说，我当然希望自己是艾雪生命中重要的一员，而不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过客——如果真是那样，我所做的一切都显得尴尬可笑。 毕竟勇往直前也是需要理由的。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我变得焦虑无比，藤秋颜在我不善的眼神中始终保持了沉默。筱雨也没有说什么，摸摸跟在我们身边，不说话只是用坚毅的目光望着我，也不肯走。 晚饭结束之后，我正觉得烦闷无比，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从餐厅大堂弹钢琴的位置站起来一个青年才俊径直朝我走来，赫然是之前送了我通行卡的刘洋洋。 “好久不见。” “也就两三天。”我心情不好，懒得搭理这个低阶放浪师，“有话直说。” 刘洋洋笑得很自然，刚才弹琴的双手在灯光下白皙得像个妹子：“别这样，我是专程来道谢的……既然你们已经惊动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审批程序，证明我们的选择没错。” 刘家倒是第一个在我来到首都后就表现出强烈善意的家族，这让我想到了一些不快的事，皱眉反问道：“你们怎么猜到的？” “你翻阅耶云那边各种资料的记录。”刘洋洋说得坦诚，“不要小看我们这个没什么油水的行业，新闻都是即将发生的历史，家里那些人才不会放过任何细节。” 刘洋洋的话让我心中悚然一惊，下意识地想到家里那些对我态度奇怪的人为何会那样……难道真是有中央的大佬们在暗中控制着？ 这种感觉真让人不爽。 “因为你已经惊动了旧时代图书馆理委员会和国家安全委员会，家族里的所有长辈都几乎想让我多跟你接触接触。”刘洋洋笑得人畜无害，“你看，虽然我不打算从你这里套走什么情报，咱们装作聊聊天总没问题吧？让我回去好有个交代。” 我当然看得出刘洋洋跟我说的这些都不过是借口罢了，这样一个既是放浪师又是世家子弟的人跑过来，如果不图点什么才是真奇怪了。想到这个人的特殊身份，我忽然眉头一皱：“你认识芝芝吗？” “我认识的芝芝可不少。”刘洋洋笑着回答，“从陪酒的到陪睡的，还有一个放浪师也叫芝芝。” “就是那个放浪师。”我对刘洋洋的笑话毫无兴趣，“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刚跟她闹过一点不快，差点出人命。” 刘洋洋继续贱笑：“闹过不快就知道，出人命就不知道。你动手应该很有分寸，吓唬她们的成分比较多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还没起身的藤秋颜，低声承认道：“你猜的倒是没错……最开始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惊动太多人了，有点麻烦。” “放浪师协会？”刘洋洋什么都知道，估计就这等我求他呢，口气都懒洋洋的，“每天把人才之类的词儿挂在耳边吧那帮人，这个我可管不了。三五中文网估计全国能罩得住放浪师协会的人，恐怕只有中央委员会了。” 我忍不住哀嚎一声：“所以如果他们继续来烦我，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差不多……只能同情一下了。” “就没有解决方案么？” “有啊，你加入就行了。” “滚……这还用你说”我差点想一拳捶刘洋洋脸上，“那么如果我继续跟芝芝放狠，放浪师协会还会继续热爱我吗？” 刘洋洋显然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挠头片刻才认真回答道：“大概不会吧……放浪师之间的私人恩怨也不少，不过绝对不允许出现特别过分的事儿出现，否则协会都要出面调停。如果你真打算往死里踩那个神经质女人的话，我相信很多人哪怕心里觉得很痛快，还是会跟你叫板的。” 我一把扯起刘洋洋的胸口：“那走吧，带我去找那个疯女人，我要让她知道，找了那么多傻小子每天蹲在酒店门口恶心我不是个好主意。” 对于我能够一把抓住自己，刘洋洋看似一脸轻松，其实表现出了一丝恐惧。放浪师就是这样尊敬强者的一类人，看到我这一抓，刘洋洋一脸死相地只能认了。 “你不要这么粗鲁……” 我左右看看，发现酒店里不少人都看着我们。不好意思干咳一声松开手，我再度警告刘洋洋：“别想逃，论速度，四五个你都不行。” 刘洋洋默默扭过头去，一脸屈辱…… 藤秋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怎么？要去闹事？” “闹一闹有益身心健康。”我低声回道，“上次跟芝芝的事被你一个能源部长之女的身份给压下来，我寂寞了好几天呢……如果不多闹闹，放浪师协会怎么会觉得我是个难对付的主儿？” “那你去吧。”藤秋颜明白我这种程度的闹事她帮不上忙，“我带筱雨回去，继续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现在以我来看，她多半还是知道一些宗教联盟的隐情。” 我看了一眼仍是满脸坚毅的小女孩，心说这孩子其实比藤秋颜厉害多了，又不能明说伤害藤秋颜的自尊心。 “不用那么麻烦，你看着她点就行了，真看不住要跑的话也不用追，宗教联盟让她过来肯定也是想让我知道点什么。”我低声交代，“一切小心，等我回来。” 藤秋颜对我又一次笑笑：“好。” 笑容真不错，我欣赏了几秒钟才转身跟刘洋洋离开。 出了帝国酒店的正门，那些乱七八糟的年轻人依然在坚守，不过人明显比之前少了不少，应该是在分批轮班。看到我和刘洋洋出来，立刻有人手忙脚乱地打电话，也有人开始发动汽车。 汇报和监控同时进行，真够勤奋的…… “帝国酒店门口出点小问题，你能摆平吧？”我问身边内心忐忑的青年。 刘洋洋看了一圈，大概是觉得没有什么真正的高官子女，咬牙切齿地回答道：“能” “那好” 只有两个字，我的人已经在空中冲出一道灰影，笔直落向一辆漂亮的今年款汽车，右手神力灌满，一拳砸在车前身上 神力包裹着我已经强悍无比的**，与金属发生激烈的摩擦碰撞，我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像是砸中了一块软绵绵的垫子，瞬间眼前的汽车分解成无数破碎的零件，伴随裂开的玻璃向四面飞散。 所有射向我的金属碎片都被神力挡住，在空中软绵绵坠下。 我的动作并未停止，砸车的动作随着身体向右倾斜，又延伸到另一辆汽车上。 有了“战神的智慧”之后，这一切都自然得犹如演练过千万次，毫无失误。 我一口气砸坏了六辆价格和音界酒吧差不多等量的汽车之后，那群已经习惯了在酒店门口嚣张的青年们还未反应过来。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之外的不能接受，六辆报废汽车中央，我站在一地的金属碎片中央环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们，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 “那个芝芝是白痴吗？她真以为我不会对你们动手？我可不是放浪师，没有那么多顾忌。” 过了几秒钟，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女青年才发出一声尖锐叫声，刺破了帝国酒店门口一贯的安静。 我看都不看那个像被人强推的女青年，对着明显是为首的几个青年高声说道：“快带我去见芝芝，否则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要跟刚才的车一样” 帝国酒店的保安战战兢兢地跑过来，想要说什么，刘洋洋已经迎着他们走过去。 没有任何问题，刘洋洋亮出身份，恩威并施了几句话，那些保安们一脸轻松地开始后退，甚至有些人打算站在远处看热闹。 我则面无表情地继续对着青年们唠叨：“快带我去找芝芝，否则我就对你们动手了。” 为首的那个卷发小青年脸上一丝害怕的神色都没有，对我冷笑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很强吗？” “哦？”我有些惊讶，“难道你们还准备了收拾我的高手？” 卷发青年哼了一声，对女神姐姐发誓这一声哼哼特娘们。 随着卷发青年这声哼哼，艾尔西娅在我脑海中尖锐地打了个呼哨。 “人类，有危险迫近。” 我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自信满满的卷发青年，一心二用地问道：“是什么级别的？” 艾尔西娅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很强……但对你来说没用……” “精神攻击者？” “是的。” 我几乎要仰天长啸了，用精神攻击者对付我，这对方看来掌握的资料还是不够完全啊。 那边的卷发青年大概也知道伏兵就要登场了，还不忘扔狠话给我：“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芝芝早就查清楚了……就凭你个外地人就想抢走我们最美丽的放浪师，别做梦了” 我呸了了一声：“干，我国早就不分公民贵贱了，你们这是歧视” “不错，歧视你了又怎么样？” 我这边话音未落，远处已经有一个声音接过，我顺着目光看过去，周围两侧的青年们都露出松了一口的表情。其中也有不少人看我的目光里隐隐含着“你死定了”的兴奋。 首都真是个好地方啊……我在心头轻叹，这多如狗的放浪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帝国酒店的广场上，报废的汽车和警报声四散之际，我见到了那个说歧视又如何的年轻人。站在远处看起来削瘦的身影走到近处才发现标致得如同杂志上的模特，一头长发下脸庞也漂亮得接近中性，胸口挂着代表放浪师协会的项链，身穿标准的战斗长袍。这种长袍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看到实物不禁要吹声口哨表示久仰。 看到这种打扮风骚的放浪师，我在心中一声轻叹，如果说这货推倒的妹子在两位数我都不信，至少得三位数起 哥哥我生平最痛恨这种道貌岸然的精英人士，看到有人敢径直走过，脸上顿时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阶层歧视和地域歧视都违背我国宪章精神。” 周围那些围观看热闹的小青年都如看白痴一样盯着我，其中有人还发出几声傻笑。 客场作战真心苦逼，围观群众都是人家的小弟，我觉得自己和藤秋颜好像是被人围观的猴子。 这次刘洋洋都不用拦着了，那几个打算过来缓解局面的保安看到这个长发漂亮的放浪师出现之后，立刻逃得远远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领头的卷发青年好像亲人来了一样，对着我一咧嘴：“小子，你死定了” 来的这人我不认识，并不代表藤秋颜也不认识。看到那张年轻又妖孽的脸之后，藤秋颜低声惊呼出一个名字。 “是……方鸣？” “方鸣是谁？”我依然是一个无知的外地人，在这些人看来甚至相当的不知死活。 藤秋颜像是背书一样迅速回答道：“方鸣是全国最有名的放浪师之一，他的力量很普通，但精神力量强大到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哪怕是被他的力量稍稍波及，也会痛不欲生。对于国内外的放浪师来说，他的存在就像是个传奇。” “有这么神？” “在放浪师中，最常见的都是近战类型，最罕见的就是精神攻击。”藤秋颜继续给我扫盲，“这种人放眼整个国内也没有几个，地位很高……” 藤秋颜话还没说完，那边的方鸣已经走过来，帅气的脸庞上五官分明，带着一股上流人士特有的矜持。 方鸣的口气依然强硬。 “岑梦无，你只是个刚刚被承认的神徒罢了，首都还轮不到你这么放肆。” 面对方鸣，我叹了口气。 “受歧视也就罢了，哪怕是精神力的放浪师，这样出口侮辱正教神徒真的没问题吗？” 方鸣站在我面前环顾四周，一脸的自信：“我知道你力量非凡，哪怕是普通的低阶放浪师对你也毫无办法。可惜你这种未经系统训练的普通人始终无法明白，力量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关键” 这番话引得周围小青年各种附和叫好。那群被我砸了车的青年似乎终于找到撑腰的了，刚才脸上的惊恐现在全都换成了得意。如果得意的目光就能杀人，我估计不仅自己现在已经死了，背后的藤秋颜和筱雨应该也会没命。 “还有什么是关键呢？”我故意不耻下问，姿态也很低。这种退缩的表现让周围青年们口哨连连，嘘声不断。 “意志力和经验。”方鸣的口气像教训小学生，“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 啧啧，这姿态真够高的，让人看着除了想踹他脸，完全生不出任何所谓的敬意。 说完这番话，方鸣双目一瞪，瞳孔之间的目光有若实质事物一般，刺向我的双眼之间。 那一道红光乍起，我看到了，相信背后的藤秋颜也看到了。 就连感知通过我朝四处蔓延的艾尔西娅都看到了。 迎着那道光，我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躲闪的意思。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神族的精神力量对我几乎无效，大部分人间的精神攻击对我也没多大用处。哪怕是在旧时代图书馆里，那个房顶洞人对我用了精神力量的试探也毫无效果。 这是我最大的优势，也是我体质上完全不同于他人的部分。 方鸣对我使用他的力量，有点像在放浪师面前吹嘘自己见多识广，简直不是一点半点的可笑。 不知为何，我心中玩心大起，迎着方鸣双目的红光努力让自己歪了歪身姿，发出一声可笑的“哎呀”，作势就要跌倒。 大概是看到自己的攻击已经奏效，方鸣得意地哼了一声。周围那群青年的马屁立刻如潮水般涌过去，纷纷称赞方鸣才是绝顶高手，举手投足间就能打败对手的气质无人能及。 看到我跌倒，藤秋颜倒是发出一声惊呼，大声喊道：“方鸣你个白痴，你敢对他动手，你不认识我了？” 风雨传说第一百八十三章在酒店外（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风雷阵阵 第一百八十四章风雷阵阵 既然藤秋颜发话了，我索性做戏做足，整个人如癞皮狗一样彻底躺倒。www.65txt.com刚才威风凛凛小装了一下，现在就得装死狗躺在地上，我大概能理解命运女神平衡人生所用的公式了。 反正现在嘲笑我的声音挺多，尤其是那些刚才被我砸了车的小青年，如果不是方鸣走在前面，他们恐怕已经跑过来对我进行围殴了。 听到藤秋颜的喊声，方鸣微微挺住脚步，那道能刺破人心的目光收敛回来，看着藤秋颜的目光居然有些温和。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不过这种私人恩怨，你也打算让家族的力量介入吗？” 藤秋颜才不会被方鸣这一两句话给唬住，冷笑道：“如果是张家和刘家两家的意思呢？” 方鸣的目光没有离开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自己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断撞击，很心烦，也很焦虑。 这精神攻击竟比当日艾尔西娅刚刚复活时的力量更强一些，方鸣倒是当得上一个著名放浪师的称号。 “张家和刘家吗？”方鸣无所谓地摇摇头，“如果我不把这小子弄出事，只是稍稍惩戒他一下，我想这哪怕是六大家族也不会说什么。” 藤秋颜依然用认真的态度反驳方鸣：“你一个放浪师对普通人出手本来就很没面子了，现在你还希望做得更绝？” 听到藤秋颜这话，方鸣脸上的温和笑容慢慢凝结了，这个人忽然变得像刀锋一样锐利又寒冷。 “真让人意外，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既然是张家的人，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咱们首都圈子的做事风格吗？” 方鸣的话让我下意识想到，按照他的身份当然不会真惧怕能源部长的责问。全国都很罕见的精神力放浪师地位超然，拼家世藤秋颜这个自称已跟家里断绝关系的姑娘未必能拼得过方鸣。那么现在不看家世的话，就只能看各自的实力了。 周围这些人当中，方鸣显然是有底气说上一句“最强”的人。 很可惜，他只是个很强的人类而已。有时候我的思维会顺着艾尔西娅的方式稍微优越感一下，对于神族来说，人类的强大终究只是人类。 方鸣的话让藤秋颜脸色大变，在首都根基没有其他世家子弟那么牢靠的她本就不愿拿家庭出来显摆，碰到方鸣这样不怕她身份的人肯定觉得棘手。更重要的是藤秋颜打不过方鸣，如果两人动手，藤秋颜的下场很有可能是进医院休息几个月。 我倒是觉得心下感动，藤秋颜这女人为了护着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出头。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恩怨过节，现在这种做法总归让人觉得心头有暖意淡淡。 深吸一口气，藤秋颜站在我身前，拦住方鸣的视线，语气郑重。 “如果我不后退呢？你要对我动手？” 方鸣眯起眼睛打量仍在装死我的，恐怕是在揣测我到底有哪里值得这位性格超硬的美女这么护着。大概觉得从我身上看不到什么答案后，方鸣才冷冷回答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会客气。” 说毕，方鸣打了个响指。 一个响指过后，空气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无法形容那种声音，仿佛由远及近，又像是由近及远。35zww.com声音很小，只在空气中轻轻响起。每响起一次碎裂声，我都觉得胸口像有人在挠自己。 我都觉得这么不舒服，普通人肯定会承受巨大的痛苦。精神力放浪师果然比我想象中厉害不少。 在阵阵玻璃碎裂声中，藤秋颜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两步，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双手始终没抬起来。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这种时刻我再继续装死肯定太没有人性了，一跃而起抽这个方鸣两巴掌再说吧。 还没等我做好心理建设，按照“战神的智慧”指引一拳殴中方鸣小腹上方位置，一个清亮稚嫩的声音已然响起。这个声音一响，那漫天的玻璃碎裂声立刻消于无形。 “你很讨厌” 四个字，清脆无比的童声，让方鸣蓄势待发的精神攻击瞬间瓦解。 发出这声脆响的不是别人，正是拉着藤秋颜衣角表现得怯怯的筱雨。这个不知真实身份的女孩，只是用简单的四个字，就破开了方鸣打算不断升级的精神压力。 对这一幕不仅方鸣震惊了，连我都震惊了。想到当初艾尔西娅评价筱雨是“略有危险”，看来这评价还真是中肯。 “你真的很讨厌” 这次六个字，筱雨站在方鸣面前，一张俏脸雪白雪白，却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了藤秋颜的身前，像是在保护这位姐姐一样。 啧啧，这身影，这神态，都够挺拔的，让我看得各种自惭形秽。 方鸣的精神力本已笼罩了周伟至少方圆百步，那些淡淡碎裂声不过是些引人耳目的把戏。精神力攻击的最佳方法是用自身的精神力蔓延出去，构成一个可以周转挪腾的空间，将短战化作长战，最终获得胜利。 通常情况下，精神力系的放浪师绝不会独自战斗，战斗越是延长时间，对精神力型的放浪师就越有利。 方鸣战斗经验丰富，他没有一上来就冲动地使用强大的精神力攻击藤秋颜，一方面应该是觉得对部长大人的女儿太凶残不太好，另一方面大概是认为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想要全面控制局面。 谁料冲出个小姑娘，就说了四个字，精神力所铸的空间顷刻间破碎，都没能抵抗超过一秒钟。 方鸣惊讶了，我也吃惊不当初我还在想，宗教联盟里要都是林莎那种档次的货色就不用不太在意，这小姑娘论精神力量比那房顶洞人低不了多少吧？ 方鸣惊讶地“咦”了一声，双眼一瞪，强大的精神力笔直朝筱雨射去。 **，我真看不下去了，用这种力量欺负一个小姑娘，这得多没节操的人才干得出来这种事？ 正打算一跃而起，出乎想象的场面再度出现。 方鸣的力量牵动，顿时带出无数极细小的气流流动。即使躺在地上的我都能感觉到，好像有无数尖锐细线穿过肌肤，那种刺痛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那人都会有一种自己要被碎尸万段的错觉。 我知道此时方鸣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筱雨身上，这股力量如此直接，以至于两人之间的空气都粘稠扭曲起来。 在旁人看来，方鸣只是瞪了筱雨一眼。 在我看来，方鸣是用最简单直接又粗暴的方式攻向筱雨。这种攻击不仅粗暴，甚至有些无耻。 一个放浪师中的佼佼者，就这么放手攻击一个十二三的小女孩，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让人惊讶的是筱雨。 背着书包的小女孩仰面直视方鸣，脸上露出一丝痛楚神色。 空气中那股诡异的粘稠在两人之间凝结，形成一个视觉模糊又扭曲的球体。这两股精神力相交，竟瞬间改变了一小片空间里的法则，让它变得不自然。 这下就算是白痴也看明白了——在小女孩体内，有一股精神力顶住了方鸣的攻击 筱雨迎着方鸣，纤细的双腿不住颤抖，最终还是被顶得后退了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尖锐的刺痛感消失了，阵阵海浪声自两人面前的球体中涌出，拍打在每个人的心中久久回荡，这一次没有痛楚，只有舒畅。那些海浪声像为洗涤灵魂而来一样，带来阵阵欢愉。 面对面的筱雨和方鸣，各自呼出一口气。 这一局里顶级放浪师对无名少女，接近平手。 放浪师颜面何存？ 嘴角溢血的筱雨咬着牙，双眸中净是那股我不喜欢的坚毅神色。随着她的一步步后退，背后那个破旧书包竟也一片片分解，可见刚才的精神力对撞把力量伸向四处，这件书包早已被撕裂破碎。 书包裂开，里面没有书也没有笔，筱雨自书包里摸出一件东西。 那东西外观很古朴，样子简单，通体黝黑，大概有筱雨两只手掌那么大。 筱雨把那东西套在手上，是两个黝黑的拳套，刚刚够包住筱雨的纤细手掌。 方鸣站在原地没动，脸色惊了一下：“增幅武具？” 从方鸣的态度上，现在不管谁都能看得出来，筱雨之所以能跟顶级放浪师对抗，书包中这对拳套应该起了很大作用。 身材小巧的少女戴上一对黝黑拳套，反差之大让人诧异。 看到筱雨爆发出惊人实力，我绷紧的腰部又松弛回去。这小姑娘比我想象中更厉害，此时倒是个观察她实力的好机会。 至于方鸣？我压根没把他当盘菜，一个精神力型的放浪师能对我有什么威胁？最多让我头轻轻疼一下，完全废柴嘛。 仿佛完全无视方鸣存在一般，筱雨双手上扬，两个黝黑拳套在头顶相撞，发出一声低沉嗡鸣。只是这一声嗡鸣，又一次挡住了方鸣的精神攻击。 两人之间的战斗全然无形，在他人看来甚至有些可笑。只有我们这些被方鸣力量罩住的围观者才能明白，这股力量有多可怕，这样的交锋有多凄厉。 筱雨对着方鸣的方向，双手在头顶不断敲击不知什么材质的拳套，阵阵嗡鸣开始连成一片，浩浩荡荡的回响开始有了反杀向方鸣的意思。 我啧啧称奇，这种手段还从未见过。利用武具增加自己的精神力量，让近战格斗和精神力攻击同时进行，这等攻势肯定是让对手防不胜防了。 不过我心中更加明白，筱雨想要胜过方鸣绝无可能。 因为这世界上的道理很简单：绝对的力量，往往超过一切技巧。 方鸣看见增幅武具也不慌乱，嘴角依然挂着冷笑，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 这一次，我听见风雷阵阵。 “既然是增幅武具，那应该是邪教联盟的人了。”方鸣淡淡说道，“对你动手更不应该迟疑。” 藤秋颜朝方鸣大喊：“方鸣，她还只是个孩子” “邪教联盟的人，孩子也很可怕。” 只是这一句话让藤秋颜也无话可说，甚至旁边跃跃欲试的刘洋洋也愣住了。从立场上来说，放浪师协会和宗教联盟完全对立。宗教联盟受到各界打压由来已久，使得方鸣对筱雨下重手也有充分的理由。 转瞬之间，风雷声已如巨大顽石压向筱雨。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方鸣的精神力强大，这次终于见到真正的力量，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骇然表情。 实在是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了，精神力居然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仿若巨石压顶，实在闻所未闻。甚至有人担心筱雨会被这样一击砸到粉身碎骨，有的人发出了低声惊呼。 这种时候，我不能再装下去。小姑娘刚才为了保护藤秋颜都已经嘴角流血，我再装死实在太不够有意思了。 筱雨面露凝重之色，打算正面对抗方鸣之际，我已从地上一个翻身跃起，一拳打在方鸣胸口。 朴素简单的一拳，在心中早已计算好了力量运用，这一拳刚好让方鸣的思维停滞了一下，继而带来大量痛楚和屈辱。 这一拳的力量有多大呢？大概也就是把方鸣如同刚才那些汽车一样轰飞，让他差点跌出停车场的力量而已。 比起普通人，放浪师的体质当然好到没话说。我这一拳之后，方鸣人虽然如流星一般飞走了，还是硬生生在空中调整了落地姿势，没有跌得太惨。 此时的方鸣，脸色已经不复刚才的淡然和矜持，恐怕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得意的精神力攻击对我无效。 “看什么看？”我对着方鸣扬起拳头，一脸痞相，“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话音未落，我又以一个箭步冲到方鸣面前，拳头如雨点般打向这个骄傲的放浪师。 此时我的举动已经大大超过了普通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周围的那帮闹事青年们彻底傻掉了。 方鸣体术能力有限，勉强抵挡了几下之后大概终于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差距，开始只抱头护住自己英俊的脸。于是这一幕开始变得滑稽起来，我追着一个风度翩翩的放浪师各种老拳相加，其他人围观没有一个敢叫人来帮忙的，藤秋颜则拉着筱雨在旁边没心没肺地笑。 刘洋洋一脸惊诧，屁颠屁颠跟在我们后面。 帝国酒店的停车场，就这样乱成一团。 风雨传说第一百八十四章风雷阵阵（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必须不依不饶 第一百八十五章必须不依不饶 将放浪师方鸣打成猪头之后，这厮也够硬气的，没说一句服软的话就那么走了。三五中文网临走之前似乎很疑惑地看了我几眼，估计是在想为什么自己的精神力攻击对我无效。他哪里会知道，我这体质古往今来恐怕也只算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连英雄王都曾觊觎的好东西啊。 低头看看自己的拳头，都打得沾上血了……有点恶心。挥挥手带着藤秋颜和筱雨回到帝国酒店，无视周围一群围观的青年们敬畏又恐惧的目光。 清洗加换衣服一共没用多少时间，藤秋颜拉着筱雨的手在房间里等我，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见酒店门外又来了很多人。 刘洋洋站在卫生间门口，神情活像个迷恋偶像的小少女：“您出来啦？” “有话说话。”我一脸嫌恶，“你现在应该下楼去摆平那些治安局的老爷们，而不是在这里跟我磨牙。” 刘洋洋双眉一抖：“那些自然有人去管，你不用担心。” “我刚来首都几天，已经殴打了两个放浪师了……还不用担心？” 说起不用担心，我倒是想跟耶云的大家通个电话了。越是在迷惘无助的时候，越是有点想念大家啊…… “你都说了，绝对的力量可以带来绝对的优势。”刘洋洋笑嘻嘻地解释道，“如果你跟一个放浪师翻脸，协会可能会有人出来护短，如果你打败了两个，三个，或者更多……协会只会估算你的能力，然后想办法拉拢你。你看全世界范围内，哪个国家不是跟军备竞赛一样搜集放浪师？” “那我再多打几个……” 听到我这话，刘洋洋脸色立刻垮了：“别，别……咱们还是先看放浪师协会的态度吧。这种私斗理论上来说肯定没问题，可是你把方鸣揍成猪头了……人家面子上也不好过。” “放浪师协会不是架子很大吗？”我回忆自己接触过的那两个制服男，“我这么打人脸，我觉得他们态度不会太好。” 刘洋洋诡异地一笑：“很难说嘛。要知道你本就是为了最强放浪师之一来的首都，放浪师协会怎么也要把这一条要素考虑进去的。”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大家都知道了？” “能不知道吗？”刘洋洋一脸无奈，“那可是艾雪啊，首都所有年轻男性的梦想。” 我用警惕的目光望着刘洋洋，目光里有询问，也有怀疑。对方在我的目光中表现得有点不安，扭捏了半天。 “也包括你？” 我的这个问题让刘洋洋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低下头：“你觉得呢？” “追求美好事物是每个人的自由与权力。”我在这方面还真没有丝毫要取笑刘洋洋的意思，“艾雪在学校里也无数人追，就算出于本能我觉得这些家伙都是敌人，也要尊敬他们的勇气，这和立场无关。” “你这么说我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刘洋洋的表情依然不怎么好，“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你居然疯狂至此，为了艾雪孤身一人跑到这里，就这勇气，我们谁也不敢比。” “勇气无所谓。”我说，“其实无非就是我没有什么可以输掉的，所以现在我站在这里。而你们，还是在远处观望。” 刘洋洋表情一滞，随即陷入思索之中。三五中文网按照六大家族的传统，利益肯定是第一位的优先保障，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很多世家子弟无法彻底敞开心扉，当然追求艾雪的事也就不可能成立。就算是果多那样的放浪师想要觊觎艾雪，一样需要自己有独立于家族之外的成绩。 “也许你说得对。”刘洋洋想了一会，叹息道，“按照我们的想法，一件事总要想个十七八年才敢动手去做，越是大事越是如此。这么一来，可能谁也无法做成真正的大事。” “谨慎也是好的。”我拍拍这位放浪师的肩膀，“我国在国际上向来都是谨慎出了名的，你们被官场的家伙们染上这种气息，对这个国家也有好处。” “可惜自己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刘洋洋苦笑，“就像刚才，纵然有跟方鸣一战的实力，我也不敢贸然出手，我怕放浪师协会惩罚我。” “体制本身就是束缚人性的存在。”我晒然道，“体制这东西是用来管理的，但对于个人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洋洋笑着摇头道：“算了……再讨论下去，我们都要被抓去喝茶了，还是说到这里就算吧。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惹了方鸣，就等于惹了好多跟他关系不错的放浪师。” “现在的放浪师协会也太**了吧？”我不满地皱皱眉头，“都搞成互相庇护的小圈子，怎么能利于协会发展？” “协会已经不需要发展了。”刘洋洋提醒我，“现在的核心问题是协会如何取得更多成绩。反正对于放浪师协会来说，只要出现有力人士，他们一定会将之纳入囊中。” 我笑笑：“所以，我也是其中之一么？” “你啊……”刘洋洋无奈地摇头，“你还真不算，你身份多样，大家只是比较关心你有什么底牌，拉你入伙反倒可能会惹一身破事。” 我眨眨眼：“所以六大家族对我只是远距离的接触拉拢，并不希望我真的投诚？” “为了伟大，巧妙又恶心的平衡。”刘洋洋直言不讳，“对于你来说，这个世界也许太丑恶了……但这就是现实，真他娘的没办法。” 我挠挠头，觉得不管是政治还是利益博弈，都是够他**的恶心。 回头凝望藤秋颜，正拉着筱雨坐在窗边遥望夜色的女子用目光回应我，似是在赞同我的想法。 我发现自己跟藤秋颜越来越合拍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我估算不错，现在你们的人和方鸣的人正在博弈。”我对刘洋洋说，“刘家既然肯为我出这么大力，显然是觉得这笔投资还算划算了？” 刘洋洋收敛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正色道：“如果你能顺利进入到图书馆最深层，我想所有的家族都不会反对我们给予你更多帮助。” “即使是跟放浪师协会作对也没关系吗？”我可没那么严肃，笑嘻嘻地问，“我说的可能，不是我一定会跟放浪师协会的人作对哦……” 刘洋洋犹豫了一下，最终竟然点头道：“没关系。” 我哈哈大笑几声，穿着新衣服，双手还沾着水，带领一干人等下楼去。 筱雨嘴角的血迹早就被藤秋颜擦干，也换上了略肥大但绝对比之前干净漂亮的衣服。帝国酒店的服务总是在几分钟内能够达到最佳效果，从这一点上来说，首都的确方便不少。 在下楼的途中，我装作有意无意地想要去拉筱雨的手，被藤秋颜一把打开。 “少来占筱雨妹妹的便宜，有事就直说。” 我干咳一声，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尴尬，点头道：“好吧……那我来问一个最简单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连刘洋洋都静下来，其实从刚才筱雨对抗方鸣那一刻起，无数的疑问都在我们心中滋生。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更没想到她竟差点让放浪师方鸣灰头土脸。 宗教联盟对人才的爱惜可比放浪师协会强多了，他们安排这样一个小姑娘来我身边，所要图谋的肯定比我们想象中更重大。 一时间整个电梯里的气氛都相当凝重，目光集中在一连怯弱样，依旧背着那个破旧小书包的筱雨身上。 在众人目光聚焦中，筱雨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的坚毅似乎从未改变过。 “为了说服岑梦无。” “为了说服我？”我惊讶，“怎么说服我？” “不知道怎么说服，但一定要说服。” “说服我干什么？” “这个现在不能说。”筱雨的回答依然坚定，让人感觉不到继续追问的可能。 我皱眉想要继续问两句，依然牵着筱雨手的藤秋颜挥挥手不耐烦道：“行了，对我的救命恩人客气点，别问那么多不行么？” 藤秋颜的话这次我没有反对。在所有人看来，筱雨的存在有着许多谜团，但终究是可控制范围她在跟方鸣一战中表现出来的力量，充其量是个初级放浪师的水准。这种力量在首都，显然掀不起什么风浪。 反倒是我，刚才那一顿老拳打得刘洋洋心惊肉跳，在传说了那么久之后，他终于见识到了我的力量，也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差距。 “你要是能去放浪师协会大闹一通，我觉得肯定精彩。” “如果是去艾雪家呢？”我刚扁了方明一顿，心情其实挺好，依旧笑嘻嘻地问道。 刘洋洋一缩脖子：“这个……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考虑的比较好。” “为什么？” “艾雪家的神秘，比起秘境来也不差多少了……”刘洋洋仿佛回忆什么恐怖画面一样，脸上居然露出一丝惊恐表情，“我甚至不想回忆那个地方……” 我之前已经听张腾跃说起不少关于艾雪家族的轶事，总觉得那个地方虽然强者如云，总不至于是个什么魔鬼洞窟。此时看到刘洋洋一脸惊恐，才真正理解了艾雪为什么在放浪师中有那么高地位的原因之一。 显然并不仅仅是个人能力的问题，艾雪的家族也足够可怕。 从酒店大堂出来，门口的停车场已经被清理干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帝国酒店的保安队长亲自坐镇，看到我的时候依然忍不住脸上肌肉抽搐。和我对视了几秒钟后，这位队长小心翼翼地转开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低头看杂志。 “请我们吃饭。”我拍拍刘洋洋的肩膀，“今天让你看了这么精彩一场戏，晚上接下来的活动怎么也要你来安排，是不是？” 刘洋洋微微一笑：“没问题……不过如果还有人出来捣乱怎么办？” “揍他娘的。” “行，有你这句话就没问题了。” 我点点头：“别管其他的，如果只是暴力解决问题的话，我相信暂时我的敌人还都在那些身份超然的老家伙们当中。” 提起老一辈放浪师，刘洋洋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崇敬和向往。 “那是当然……虽然这些人因为传承的缘故没有去过秘境，但他们的能力也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强大。” 我拍拍刘洋洋的肩膀：“别想太多……真相往往残酷，所以珍惜这个美好世界吧。” 刘洋洋惨笑了一下：“是啊……我一直这么劝自己，所以现在我是个吃喝玩乐的外事联络人，拼命的工作都没我的份。” 按照刘洋洋的说法，首都市区就干脆没有好餐厅。想要享受真正美景和美食，需要花快三小时多的车程到真正的郊区，那些别墅院落里才有真正的好享受。当然有些地方依然采用身份认证的方式才能进入，普通人就算举着钞票也没人理你。 刘洋洋身为刘家的外事联络人之一，当然有资格进入其中的某些地方。我们驱车从帝国酒店出发，途径几乎所有繁华市区，刘洋洋的车没有遵守过交通规则，藤秋颜对此大皱眉头。 “你就没有一个世家子弟的自觉吗？” “都是小节，不要计较。”刘洋洋无所谓地挥手，“想想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贡献吧，这没什么好在意的。” 藤秋颜冷笑一声，对着我说道：“明白我为什么讨厌这里了吧？规则的制定者，往往是不遵守规则的人。” 藤秋颜的声音很轻，但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当然也很深刻……如果放在神族身上，这话也同样成立。 我大概能猜到刘洋洋为什么会带我来这样的地方。对于我这种又不好说话又土鳖的乡下小子来说，带我来一些奢华富贵的声色所在肯定是最佳选择。一方面是出于“好客”的姿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我到底有多淡定。毕竟面对这个物质的花花世界，没有多少人能真正冷静。 在夜色中，迎面雕花的巨大木门上方两个字又好看又金光闪烁。 “贵境”。 刘洋洋站在一边，像是个三流导游地陪一样介绍道：“这贵境是首都最有名的餐厅之一，不光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好，美食好，这里还是咱们首都为数不多合法经营的赌场之一。” 赌场？我在心中啧啧称赞一番，平日里要躲着治安局才能小赌怡情的酒吧一条街上也有人说起首都圈独有的官办赌场。真正看到这种地方了，才觉得权势真他好东西啊。我认识的那些人赌钱都跟老鼠一样能藏就藏，人家吃着美食看着美女，就那来赌钱了，还依法纳税…… “这是你们六大家族哪一家的产业？” “这一家还真不是六大家族的产业。”刘洋洋仿佛我早有此问一样，笑着回答说，“这里的老板是谁你早晚会知道，今天咱们玩个尽兴就是。” 我懒得去想刘洋洋的话里到底藏着什么玄机，撇撇嘴看着他带我们从步行通道进入，那边自有侍者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风雨传说第一百八十五章必须不依不饶（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用选的冤家路 第一百章不用选的冤家路 这个所谓贵境果然是个好地方。三五中文网 我这辈子去过最好的地方是四家主的别墅和副部长大人的官邸。遗憾的是这两个地方对我来说都有各种沉重意义，没有一次我是抱着休憩或是度假心态去的，想想也真可怜。后来去过了帝国酒店方知天外有天，那里的奢华和大气是耶云无法比拟的。 现在我则必须重新强调一下，我去过的最好的地方，肯定是这个初入贵境了。 以前被拥有“才能”的时候，我对艺术的了解几乎无人能及。现在即使没有了那项才能，我依然看得出这里的建筑到底经过多少反复推敲，最终才形成这半山延绵的连体结构。 以木门隔绝外界和内部，踏入那扇雕花木门之后，我才意识到刚才的门上似乎雕刻着上古神话的片段，可惜在任何传说中我都无法找到关于艾尔西娅的记载。这位女神的存在好像是被刻意抹去了一般，我也就不想留意木门上到底刻了些什么。 真正值得留意的是周围风景。 以踏入木门之后的脚下为起始，从这里开始一直到不远处的主建筑，全部都是细沙铺成的条条小径。从这里开始，所有宾客都不得不放弃交通工具，步行前往餐厅。 在小径的两侧，种植着大量的植物，这些植物必然是常年被人精心打理，每一根枝叶都干净得像人工假树一样。我认得出其中一些是在课本上才见得到的珍惜植物，譬如只有在南部才有少量种植的手语树。这种树的叶片类似人的手掌，又姿态各异，故而得名。 对于金钱数字极为敏感的我知道，光是这几棵做做样子的手语树价值就超过了数千万元。想想我们在耶云经营的那家可怜小酒吧，这世界果然从天到地都是各种巨大差距。 “咱们先吃饭，再去赌场。”刘洋洋看我左顾右盼，脸上难免也有得色，“这里很大，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逛完这里。” 刘洋洋把自己的会员卡交给美丽的长裙妹子，那份简单自得倒是让人有一种“不愧是世家子弟”的感慨。 穿过小径，用餐的地方更是让人崩溃。周围的装饰品看上去相当简单，我却能用自己的目光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些看似金光闪闪的部分它都是真的纯金。那些看上去俗气无比的珠宝装饰，它真就是货真价实的珠宝 这样俗到了极致，反倒更让人觉得震撼到无法用语言表达。眼前的这个就餐大厅用巨大的天然晶石做出种种隔断，颜色都用得相当温暖，在暖色调里流动金光，使得整体风格并不那么刺眼，反倒有一种雍容感觉。 很多人坐在不同的地方吃饭，低声交谈。从那些人的穿衣打扮上不难看出，这个地方的档次比我想象中还要高一些。 我们的到来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我知道一些人到了人生某种高度之后，对自身之外的事物兴趣就会降低。这里的大部分人目光灼灼，态度坚定，显然都是已经不怎么在乎别人看法的角色。 席间当然也有女人，要么是气度不凡的贵妇，要么就是妩媚入骨的美丽女子，偶尔也有几个眉清目秀的女孩，都应该是高官子女。 迅速用目光扫视一番周围，我在心中啧啧两声，不得不承认自己就算是不喜欢这种地方，这个“贵境”的自称还真是相当和衬。 晚餐很简单，我们四个人每人面前只有四菜一汤。每一种菜肴的量也不算大，内容也不算特别出众：一道时令海鲜巨虾肉，一道肉菜炖琉璃瘦肉，一道青菜炒金线菜，一道拼盘凉菜，一盅菌汤。 这四道菜放在面前，就算是藤秋颜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把那些味道留在鼻腔里。 我相信在美食方面，藤秋颜比我有发言权一万倍。 刘洋洋这才介绍道：“今天来得仓促，没有办法提前预约定菜，咱们就按照国宴标准随便吃点……吃完饭我带你们去赌场看看。” “来这么个显摆地方，你就是为了带我去赌场看看？”我低头跟肉菜先做搏斗，嘴里说话含糊不清，“说吧，还有什么打算？” 刘洋洋貌似憨厚地笑笑，低声说道：“当然还有个顺便的事……据我所知，方鸣好像约了人也会来这里，研究怎么对付你。35zww.com你只要站在他面前就足够了，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刘洋洋的坦诚让我惊讶，不过我也没做过多表态，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见他一次揍一次。” “这里可是‘贵境’啊”刘洋洋压低声音道，“你要是这么干，不是等于不给整个首都高层面子吗？” 吃了好吃的食物，看到周围的金碧辉煌，我不知为何心中还是有一股不快从内心深处升腾。坐在这全都是上层人士才能安坐的餐厅里，我慢慢提高了声音反问刘洋洋：“你几岁的时候成为放浪师的？” 刘洋洋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问题这个不相干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二十一岁。” “你在二十一岁之前，有没有想过，这个可恶的世界到底有多丑恶？”我看着刘洋洋的眼睛，不知为何自己要说出这种话来，“或者说，你有没有想过，终于有一天，你也成为这个丑恶世界的一部分？” 刘洋洋双眼一抬，看来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岑梦无，你不要这样……” 我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藤秋颜，声音依然是对着刘洋洋：“别想太多，我只是想要做个言出必行的人罢了，这跟你们刘家，还有所有的人都无关。” “……我说了见到他一次揍一次，就不会说话不算。” 刘洋洋没想到我居然如此坚持，与我对视几秒钟之后他扔下手中的餐具，像是无奈地摇头。 “太可怕了……我居然被你说服了。” “什么？” “你说得对，言出必行是一个人应有的品质。”刘洋洋懒懒地放松身体堆坐在椅子上，“我羡慕你，你可以无视代价。” 我不屑地吐了口吐沫在地上，让旁边一脸微笑的侍者表情瞬间僵硬成一坨。 “行了，别跟我装了。你也是希望看到我把事闹大才带我来的这里，我连着欺负了两名放浪师，放浪师协会都不管，你觉得应该带我来下下猛药了，对吧？” 刘洋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就当他默认了。 其实对于我来说，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和刘洋洋简直一模一样。我的焦急要超越了刘洋洋，我生怕自己还没见到艾雪，她已经定下终身大事，然后跑去秘境，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我。 那是我无法想象的可怕情景。 有刘洋洋在，那些看到我不雅动作的侍者当然无法真正走过来对我说些什么。其实对于这些人来说，所谓的首都上层也不过如此，除了我，恶形恶状的人恐怕还有不少。自然有人过来收拾我不顾身份导致的脏地面，另外则有人礼貌地在刘洋洋示意下为他刷卡。 没有现金，哪怕这里已经庸俗得要命，依然没有现金。汉中国的人们习惯了把看似丑陋的交易都做得干净漂亮，这是从官场到商场养成的良好习惯。 从餐厅出来，我明显感觉到有一些目光在注意我们，就问刘洋洋：“认识我的人好像不少？” “一个能够在旧时代图书馆里进入到接近第九区的人，想不出名都难。”刘洋洋看似羡慕实则讽刺地叹息道，“你知道么？从你出现在首都的这一刻开始，很多人都在想着你这个不安定因素应该如何解决。” “包括那些老头子吗？” “当然。”刘洋洋并不避讳这些。 我对着那些审视的目光微笑：“那怎么不用最暴力最简单的方法？” “因为人的本性如此。”刘洋洋说道，“在能不跟古雷巴斯多教撕破脸之前，大家谁也不会选择那么粗暴的方法……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还是观望，看你能闹出什么动静来，看你有多少价值。” “现在呢？” “现在还是很难抉择啊……”刘洋洋感慨道，“你闹事的能力一流，价值也很大，取舍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件困难事。” 我嘿嘿一笑：“照你这么说，我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在首都多留一段时间了。” 刘洋洋对我的说辞不屑一顾：“别唬人了，你想要去找艾雪全世界人都知道，你肯安坐在帝国酒店里跟这位部长千金眉来眼去，放任她在家里被长辈和放浪师协会的那些老东西折磨？” 刘洋洋的反问让我一噎，看来这个吊儿郎当的放浪师也是对艾雪动情很深，否则才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那你这么出力帮一个可能是情敌的人，到底是为什么？”我不由得奇怪，“只是为了看热闹和家族利益？” 刘洋洋缓缓摇头，语气郑重：“当然不……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奢望，奢望这世俗累积起来的一切，那些可恶的教条，那些愚蠢的决定，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老爷们所信奉的东西……终有一天被什么人打破。现在，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你。” “你太高看我了。” “不，你不要小看自己。” 在我们的闲聊中，越过餐厅和错落有致的庭院，欣赏了至少有三个国家风格的建筑和美景，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贵境的赌场。 对于赌博，汉中国人自有其钟情的道理。在大时代开启之前，汉中国一直是富庶之地，游手好闲的人们愿意赌博，使得赌博成为一种风尚。 随后大时代来临，旧时代的科技和理念影响了这个世界很多，汉中国内开始禁赌相当长的时间。当然民间赌博屡禁不止，私下赌博的风气感染了许多人，使得这个国家的人们天然都带了一丝赌性。 很多人都相信，赌博是人与生育来的天性，是冒险精神的一部分延伸。民间讨论赌博是否应该合法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由官方决定，从首都外围开始开启一部分擦边球一样的合法赌场。这个贵境显然就是这么一种地方。 当前这个时代，人类对于冒险精神的追求，对于刺激的向往，超过了美食和**。从放浪师这个职业的重要也可见一斑。 没有人会抗拒那种诱惑：在下一秒钟知道结果，决定天堂与地狱的差异。 我第一次进官方赌场，步入那个有着缓步台阶的地下一层时没有想太多。 果然，一推开门，又是一个世界。 和刚才的故作高雅不同，这里的气息狂热又单纯。不管是身穿正装的男子，还是性感妖娆的女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隐隐的兴奋，即使有些人故作淡定，眼神的灼灼和手指的颤抖也出卖了他们。这些人都在努力扮演着镇定，希望从对方的表情里捕捉到胜利的信号。 我对赌博其实毫无兴趣，从小就衣食没有着落的人当然不会喜欢赌博，我更喜欢安逸的生活。刘洋洋带我来到这种地方，其实一点都不能让我感觉到如何精彩。 电子赌博机和牌桌林立的森林里，人来人往，我的目光不用怎么巡视，直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跟两个漂亮女子聊天的方鸣。 被我揍成猪头的方鸣此时脸上看不出一丝伤痕，果然放浪师有疗伤秘法，就像艾雪曾经用过的那块方巾一样。 想到艾雪，我扭头看了低头不语但眼神坚毅的筱雨一眼。我其实一直很想知道，她是如何得到那块方巾的，就是没抽出空间追问。藤秋颜护着这丫头就像老母鸡一样，我也不好开口。 “看到目标了。”真到了赌场里，刘洋洋反倒淡定了不少，“你打算直接动手吗？” “是啊。” 我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刘洋洋的问话。 只要一个跨步，我已经到了方鸣面前，一拳打向方鸣的脸颊。 精神力放浪师果然不是盖的，从我一开始进入赌场，方鸣应该就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我一有动作，方鸣立刻飞快地越过两排电子赌博机，想要闪开我这一拳，顺便想让我把拳头招呼到跟他聊天的美女身上。 不用想，这两名美女的身份一定很麻烦，方鸣在我进来那一刻已经想好了让我惹烦，联合更多人来对付我的方法，不能不说是个人才。 可惜，我此时对力量的掌控已和以前彻底不同。 我的拳头果然落了空，可也没落在那两位美女身上。看似重重一拳，直接砸在两名美女身边的那台赌博机上。 被巨大的金属钉固定在地上的赌博机应声而飞，代金硬币哗啦啦在空中洒落，笔直砸向方鸣。 “想跑？” 从鼻孔中哼出这两个字，我的人已经飞快地追过去，手中捞了七枚硬币，全部射向方鸣。 在“战神的智慧”强大战艺下，我的计算已毫无死角。 没有误伤，没有甚至没有引起大的骚乱，赌博机重重落地的瞬间，几枚硬币已将方鸣后退的方向全部锁死。 “跑你妈啊……” 方鸣想要闪开我射出来的硬币，还死撑着对我轰过来一道精神力，却在我微微的头痛中被一拳击中脸颊。 说打你的脸，就不打你肚子 精神力放浪师方鸣一天之内第二次被我撂倒。 我一只脚重重踩在方鸣胸口，脸色如常地看着这个一脸死相的帅气放浪师。 “朋友，来，我们好好聊聊。” 从我一开始动手到方鸣被我一拳放倒，不过区区几秒钟时间。此时周围才有美女开始她们最擅长的尖叫，也有些脸色不太好的先生们谨慎地后退，围着我和方鸣，形成了一个半径很大的包围圈。 然后是那些对比治安局来说反应已经算得上奇快的保安们迅速赶到现场。 刘洋洋慢跟在我后面，脸上的表情虽然懒洋洋的，眼神之中的惊愕怎么也掩饰不住。在旁边看了几秒钟，此青年终于对我翘起一只大拇指。 我对他微笑了一下。总觉得放浪师和小流氓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不过是能打一些，有些后台罢了。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如临大敌的保安被人推开，一个胖的只要看着他都能感觉到呼吸不畅的胖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刘洋洋一挑眉毛，对我做了个口型，我读懂了。 这位应该是赌场的负责人。 胖子手持一条毛巾，不停地擦汗，看着我的表情既不像害怕，也不像不屑，反倒是写着满脸的迎合与恭敬。 总的来说，胖去像个生意人，没有一丝一毫骄纵的味道。这倒是我在这些天来，在首都所见难得的景象。 “两位客人，不管有什么恩怨，总不能在这大家都开心的地方闹起来吧？”胖子一出现就坦白无疑地表明立场，“虽然我国提倡自由，这自由总要在不妨害他人自由的前提下……咱们的损失就不用两位负责了，但求两位能够压制住火气，不要在这里继续动手。” 我依然低头看着方鸣被我踩得扭曲了的脸，不用抬头也知道胖子说话间有至少四个低阶放浪师级别的家伙隐藏在保安队伍中，有意无意地对我升起了警戒之心。 艾尔西娅加上“战神的智慧”，在这种小场面里我压根就不会出现死角，每一个细节都尽在掌握。 这种场面刘洋洋没有出头，我很镇定也很嚣张抬头看了一眼胖子，反问道：“这里你说了算？” 风雨传说第一百章不用选的冤家路（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首都第一恶少 第一百八十七章首都第一恶少 胖子用毛巾继续擦汗，脸上的笑容不变，口气也依然不怎么嚣张。35zww.com “是啊，只要是这赌场里的事，我还能做主。” “那好，我先听您的，不跟他一般计较。” 我在踏着方鸣的脚上加重了力量，让这个死撑着不肯服软的放浪师痛叫了一声，这才松开自己的脚。 没了我的压制，方鸣像只兔子一样蹦起来，却陷入逃走也不是，留在我面前也不是的尴尬境地。 胖子挥动毛巾站到我俩中央，脸上依然挂着一团和气的笑容：“这样不是挺好吗？两位之间的恩怨在下肯定没资格管，如果两位希望继续动手，出了咱们赌场还有自由搏斗馆，两位可以到那里痛快一战。赌场是找乐子的地方，两位这种身手太刺激了，咱可承受不起。” 方鸣胸口被我踩了一脚，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神瞪我。老子自从在耶云开始得罪人以来，被这种眼神已经瞪了无数次。面前这位放浪师的眼神，说实话还不如那种最凶残的街头小混混。 “不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松开脚，看着方鸣狼狈地站起来，“咱们去自由搏斗馆？” 方鸣揉着胸口，一头飘逸长发因为被我殴打显得格外凌乱。在周围众人的灼灼目光下，这位放浪师估计很想退却，最终又不得不为了放浪师的荣誉硬着头皮应付我。 “就去自由搏斗馆” 刘洋洋一脸事不关己，目光左右摇曳，就是不肯吱声。 我微微一笑，对拉着藤秋颜手的筱雨说道：“你希望他再被打成猪头吗？” 眼神坚毅的小女孩一点犹豫都没有，默默点头。 “那好，咱们走。”我看都不看方鸣一眼，“为了放浪师的荣誉，你可一定要来，不能逃走哦。” 藤秋颜笑着用另一只手挽起我的小臂。 “你可真够坏的。” “我这辈子最恨仗势欺人……”我笑着说，“心中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仗势欺人了，一定要做得比他们更绝，更狠，更不留余地。” “说的好。”刘洋洋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狂拍马屁。 那位胖得满脸都是汗的赌场负责人也没阻拦，只是挥手让人带领我们走向自由搏斗馆，另外再找人来收拾残局，竟毫无想要追究的意思。从这一方面来看，我倒是对这贵境的层次又多一份敬意。能够低调并简单处理这些问题的地方可都不一般。 从赌场出来，仍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一个身材颀长的红色长裙美女带着我们走向另外一条通道，走向建筑略高于赌场一截的自由搏斗馆。 从外面看上去，自由搏斗馆和我所见过的无数武斗馆都差不多，典型的汉中古式风格建筑，三角顶下是木质的承重柱，雕花也很古老，地上铺着入门的红毯。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里的灯光和其他设备都是目前能看到的最好产品，那些进进出出的人们也都是些时尚的帅男靓女。不难想象，这样一个地方，当然也会提供相应的赌博业务，就像无数放浪师小说里描绘过的地下黑拳一样。 “在这里每天举行差不多十场比赛。”刘洋洋又自动充当起向导的工作，惹得前面带路的美女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般都是职业选手过来打，点到为止。不过因为较量不够凶残，总被指责是打假拳。” “这有什么稀奇的。”藤秋颜说道，“国际级比赛都有假的呢。” 刘洋洋苦笑道：“那当然没问题，全世界都愿赌服输，问题是这里只是赚点小钱，惹了许多大老不高兴就不太好过。大家现在来观赏的兴致很高，很少有人投注了。” “如果打出人命怎么办？”我出其不意地问了这么一句。 “依法处理。三五中文网”刘洋洋回答完才反应过来，脸色大变，“你想干什么？” “打死放浪师算是重罪吗？” “绝对算。”藤秋颜对这方面显然更了解，“如果你打死一名放浪师，至少要面临几个部门的联合制裁。” “如果行凶的人也是放浪师呢？”我想到了那两个打算让我加入放浪师协会的制服男。 “这个就看具体情况了。”刘洋洋看我眼神闪动，怕得不行，“我说少爷你可别冲动，咱们和气生财……” “我已经很有钱了。”我示意刘洋洋别激动，“你们送的钱，我一辈子都花不完。” “那个……和平才是我国未来发展的重点。” 我冷笑一声：“人类甚至有跟神族开战的打算，怎样的虚假和平才能骗到你和我？” 刘洋洋冷汗都出来了：“可是……总归是影响不好。” 我注视着这个年轻的放浪师，反问道：“如果今天在酒店门口，方鸣杀死了筱雨，你觉得法律会制裁他吗？” 刘洋洋抿起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会……吧……” “如果筱雨被认定是宗教联盟的人呢？”我再次反问，“法律赋予每个人的公平在哪里？不过都是些鬼扯罢了，你身为六大家族的一员，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刘洋洋没吭声，显然已经不想反驳我了。 “算了，你放心吧。”拍拍这个沮丧年轻人的肩膀，我又放缓了语气，“我还没疯到这个地步，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反应。” 藤秋颜一脸无所谓：“动手啊，杀了之后放浪师协会更不能把你怎么样了，说不定还会大力邀请你加入。” “然后协会内部一致通过，让我参加下一次的秘境冒险？” “很有可能。” 从正门进入，有美丽的姑娘领路，我们很快到了自由搏斗馆的小隔间里。整个自由搏斗馆分为主赛场和分赛场几个部分，主赛场现在正在举行一场所谓的异种格斗术大赛，由一些拥有超凡实力的格斗选手进行比赛，比赛奖金完全有贵境方面提供。分赛场则进行一些表演赛和下注比赛，剩下的小型隔间则是留给这里一些年轻人解决各自争端的。这些分区设计风格都很相似，比赛用的赛场地面柔软，周围也都尽可能做到了万全的保护措施，显然是为了那些打架者的安全着想。 在这个单独给我和方鸣准备的房间里，我看到方鸣正在打移动电话——按照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来看，这厮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叫来几个帮手，恐怕只有被我打到不能选择自己怎么死的下场。 比较让人意外的是，刚才跟方鸣聊天，最后被他当成替罪羊差点被我打到的两名美女也跟来了。因为刚才的冲突，这两位美女看我的眼神多少都有些痛恨。 “这两位是谁？”我问万事通小子刘洋洋。 “勉强算是政要家的名媛。”刘洋洋指着长发垂肩，个子较高，五官里透着一股犀利的女子说，“这个是民政部长的小女儿胡萌，平时就喜欢追星，方鸣算的上是她的偶像之一。” “另外一个穿粉红晚礼服的是曾小宁，她爷爷是内阁议员之一曾老。” “哪个曾老？总在电视上露面的那个？”刘洋洋的回答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终于知道这当时如果自己一拳打中这两个女人哪个，可能都会惹来比放浪师协会更加恐怖的麻烦。 方鸣在这个贵境的朋友应该不少，随着他的电话，不少人都开始涌入这个独间。方鸣站在这些人的包围中，脸色平静地叙述着我和芝芝的恩怨，以及此时我的各种恶行。 “真你**恶心。”我撇嘴，“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很快人越来越多，刘洋洋的解说开始跟不上出场角色的数量了。我极佩服方鸣的交际能力，在这么多人同时出现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有余力跟周围的人说诉说状况，并同每一个人用不同的方式打招呼。 “这哪里是放浪师。”我大发感慨，“简直是偶像明星。” 刘洋洋居然点头赞同我的话：“方鸣是精神系放浪师，本来就稀有，外形又好，你说他是个偶像明星也没错。”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人？”我总觉得自己问过这个问题了。 刘洋洋没有回答，扭过头去嘟囔了一句今天天气之类的话。倒是藤秋颜笑着解释道：“高阶放浪师的身份对外都是秘密，你以前就算是喜欢看这类小说，也绝对不会知道任何真实细节的。” 我点点头，其实从认识艾雪之后，我对放浪师世界的理解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现在让我再次描绘放浪师们的世界，我肯定不会用以前那些崇敬又热爱的措辞了。 对于我来说，现在的放浪师协会反倒是个有点可怕的阻碍。 “什么时候开始啊？”我看了一会方鸣的表演，有些急躁地问刘洋洋，“这事儿如果拖下去，我觉得可能会有人出来调停。” “那你就打呗。”刘洋洋现在已经看开了，不怕事儿大，“如果你想要在这里动手，恐怕不会有人拦着你。” 整个偏厅内人头攒动的程度早已超过了我的预计，我看着这些互相寒暄的人们，忽然意识到艾雪曾经对我说过，这个世界早已被划分成各种阶层和圈子，牢不可破。一个硬着头皮往前冲的年轻人，如我这般，恐怕只有被嘲笑和奚落的下场。 纵然拳头比别人大，本事比别人强，总有些东西打不破，切不开。 我在心中叹息一声，心想人类若是希望通过某种捷径到达神国，这削尖了脑袋的劲头跟下流社会想挤入上流社会真没啥区别。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上流社会看下层人士恐怕还不如神族看人类友善。 如我所料的那般，在人渐渐多了之后，更多人互相传递着今天发生的事，最终有人开始走向我们这边。 左右看看，我身边只有刘洋洋，藤秋颜和筱雨三个人，其中两个还得算妇女儿童，着实凄惨。对面放眼望过去黑压压一片上流社会精英，无不用鄙视的眼神瞅着我们几个，当然许多目光在瞄到藤秋颜之后自动跳过去了。 “岑先生你好，我是安然集团的安鹏，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首先走过来的男人脸上挂着一股发号施令般的气势，连带着看人的眼神都是居高临下的那种。 我当然听过安然集团，这是一家国内至少排名前一百的庞然大物，涉及各种产业，比起那位曾经对藤秋颜展示过自己羽毛的云天凡公子的背景来说，深厚了百倍不止。如果只是在耶云那种地方提到安然集团的家族子弟，引起的轰动至少会比四家主们强烈无数倍。毕竟一个西方贵族对于这块土地的影响，永远也比不上本土的这些诸位。 安鹏用相当恰当的表情看着我，期待着我的表情。安然集团这块牌子对于全世界来说，都算得上够大了，这人大概希望从我脸上捕捉到一些震惊和惶恐，好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我仔细观察安鹏的神态，在期待中他还是保持了骄傲和谦逊的双重混合。这种表情让我这样的家伙做也做不出来，看得出来这位安鹏的地位不算低。 藤秋颜犹豫了一下，想要跟我说明安鹏到底在安然集团是干嘛的，我一挥手阻止了女人的多事，对着安鹏漠然摇头。 “听说过安然集团，没听说过你。” 安鹏没想到我会这么作答，愣了一下，急智相当敏捷地说道：“那很正常，我是安然集团的高层，平时并不参加商业活动。” “哦。”我上下打量这位安鹏先生，他的打扮实在太完美了，反倒让人生出了无比的厌恶感，“也对自由搏斗有兴趣？” 安鹏是怎样的人物，一听这话脸色立刻沉下来，知道我是不打算给他面子了，不由得低声说道：“希望安然集团的面子能够平息两位的争端……” 我哼了一声：“安然集团真是什么都管啊，还模仿小学生拉偏架……真是大企业好风范。” 我的讽刺够浅薄了，依然对安鹏很有效果。这种向来没有人忤逆的家伙收到侮辱后表现得都不够理智，明显就是平时别人对他理智过头了。在深吸了两口气仿佛要压抑怒意之后，安鹏终于敛起脸上的微笑，冷声说道：“看来这位小朋友是打算跟首都的圈子彻底做对了”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就你？代表首都圈子？你看见我身边站着的是谁了吗？” 安鹏当然看到藤秋颜了，估计也早就知道藤秋颜跟我混在一起，不过刚被我一句两句反驳得冲昏了头脑，一时间说出狂妄的话来。此时经我一提醒，立刻察觉到自己的不妥。 商人比起官僚，终归是矮了一头。不管是多么号称自由民主公平的商业环境，总抵不过一个政策几个部门的折腾。纵然安然集团做到了全世界最大又如何，真要是想让它栽跟头，也不过是国家上层几个老头子们点点头的事。 当然，在这之外肯定还会有各种利益的博弈，不过那显然也不是安鹏能控制的程度。 目光在藤秋颜毫无表情的脸上转了一圈，安鹏脸色不变地说道：“岑先生，你总要考虑一下平衡……”言辞之间，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软。 我没有直接回答安鹏的话，反倒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芝芝现在知道她惹的谁了吗？” 安鹏没料到我的思维跳跃居然如此之快，瞬间没跟上，下意识地回答道：“之前不知道，现在恐怕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还要死磕？”我继续追问。 安鹏醒悟过来，并为自己的失言懊恼，低声说道：“这是您与放浪师协会之间的事，我无权过问。” “那我打那个猪头你为什么还要过来讲和？”我反问道，“方鸣许诺了你多少好处，还是说他真的重要到了你们这些人都要来维护他的地步。”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让安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倒是刘洋洋在旁边插话道：“这个人和我一样就是个跑腿的，你不要为难他了吧。” 我摸摸鼻子：“没觉得啊，他刚才看咱们的眼神挺不屑的。” “高级跑腿的。”刘洋洋懒懒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屑，“安家的直系子弟，不过办事有点浮躁，所以通常都是做些欺负小公司的工作，养成这么个脾气。” “你怎么不早说？”我和刘洋洋的对话一点没避着安鹏，引得眼前这位精心雕琢的男子脸上一阵愤怒与尴尬，“我还以为要被大人物下令追杀了，好怕怕。” 刘洋洋却是连正眼都没看安鹏一眼，嗤笑道：“你连方鸣和放浪师协会都不怕了，还怕他？”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我就没反驳。 看着灰溜溜逃回去的安鹏，藤秋颜叹了口气：“现在好了，你恐怕要成为新的首都第一恶少啦。” “这个名号不错。”我笑道，“以前是谁？” “不能告诉你。”藤秋颜的声调里居然有这小女孩般的调皮，太难得了，“你问艾雪去。” 提到艾雪，我叹了口气。眼前这人声嘈杂的混乱里，却始终无法见到她的身影。 人世间的事儿，没有什么比这更寂寞的了。 站在人群之中，我没来由的烦躁了一下，对着那边被一大群人包围着的方鸣大声喊道：“你**，要不要打，给个痛快话别缩在那里给放浪师丢脸” 这一声可谓激起千层浪，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风雨传说第一百八十七章首都第一恶少（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的尊严 第一百章你的尊严 我站在这里，虽然身影很孤单，身边也没几个人，这一声用了些神力，直震得棚顶的吊灯左摇右晃。***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那些遥望过来的目光里包含了不屑、不齿和一点点惊惧。大部分的人依然只是对站在这里的我表示出无所谓，在这些人的概念中我肯定不敢对他们这些身份显赫的人出手。 唯一不同的是我身边还有一个冷面美女，尽管手边牵着个漂亮的小女孩，她的面容里依然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锋利神情。那些曾经认识她，或是见过她手段的人纷纷发出低声惊呼，紧接着有些人下意识地开始后退。 场面很可笑，藤秋颜一个人的气场居然盖过了大多数的富二代和官二代们。围绕着方鸣的圈子紧缩了一下，许多呼吸甚至都开始沉重。 我觉得自己不用猜了，之前所说的那个首都第一恶少，非藤秋颜小姐莫属。 “没看出来啊。”我用神力凝聚声音钻入藤秋颜的耳畔，旁人当然是听不到了，“你还有这等恶名。” 藤秋颜苦笑了一下：“当年年少无知。” “我觉得肯定还有比你更凶残的吧？”我望着那边慢慢走过来的方鸣，忍不住继续调戏藤秋颜。 “我不知道。”藤秋颜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我哈哈一笑，一跃而起，跳上空荡荡的擂台。故意用了些神力，让脚下的地面随着我一起一落抖动，更引得一些人连连后退。 “方雨，你还是个男人么？”我站在擂台上大声嘲笑放浪师，“就你这个怂样，还打算教育我？我今天就要把你教育得连你妈都不认得” 我的声音响亮又嚣张，这是做足了目中无人的姿态。我就不信了，这么侮辱方鸣，放浪师协会的人能在旁边看着？ 出乎我的意料，居然真没有人跳出来跟我继续唱反调。方鸣认识的人虽然高端，也不至于高端到让人必须仰视的程度。这些无用的废物们除了口头上讽刺我之外，一点实际的没有。我估计方鸣现在都后悔选择在这里跟我比试自由搏斗了吧。 放浪师的名声很重要，方鸣在那多么人面前被我打得跟猪头一样，他除非死了，否则一定会来跟我报仇。 方鸣没想到的是，我居然恬不知耻地跟着来了，还主动出击。 这种场面应该怎么办？方雨肯定是茫然的，我估计自己遇到了也会很茫然。www.65txt.com这位帅气的放浪师左顾右盼，发现没有人愿意跳出来跟自己并肩作战之后，叹息一声，一个前仰，整个人像一块被橡皮筋弹出去的石头，飞上擂台。 周围的掌声雷动，方鸣主场受到的待遇果然不同。 “你真的要与放浪师协会为敌？” 大概是知道我的风格是直来直去，因此一上台来，方鸣首先问了这么一句，第一这场打架能不能避免掉，第二则是希望用放浪师协会的名声威胁我一下，顺便落了我的口实，让我得罪这个最大的权威组织。 哥哥我才不上当呢我对着方鸣露齿一笑：“很好，如果你觉得私人恩怨非要扯上放浪师协会的话，我不介意对大家谈谈你的嘴脸。” 刚才方鸣不断在跟人诉说自己的遭遇，估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版本里，我肯定已经代替藤秋颜成了首都第一恶少，对此我并不介意。我所要做的，也只是将我和方鸣之间的事锁定在私人恩怨上而已。 方鸣也不傻，反驳道：“事关邪教联盟，怎么能说是私人恩怨？” “脸皮真厚。”我讥笑道，“最开始谁要教训我的？那时候你还不知道有个小姑娘就差点能对付你呢。” 方明语塞，毕竟有藤秋颜在，这厮想要歪曲事实必须过这一关。说不得，这件事上主要是他来找茬，至于我打废那些小青年的汽车什么的，那都是小事。 现在的问题还在于，方鸣已经没有了与我一战的勇气，刚才硬气起来了一瞬间，看到我喊一嗓子就能让吊灯乱晃的气势，他又缩了。 方鸣还在犹豫如何寻找借口的时候，我已经朝他张开魔爪，哥哥我岂能让这小子有逃走的机会？ 五指一张一屈，五道如细线般的神力在空中无形无色，已牢牢勾住方鸣的脖颈，两肩和手臂，这位以精神力见长的放浪师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已被我从擂台另一头拽到面前。 在“战神的智慧”面前，力量的运用早已不是问题，现在只看我还能有多少力量可以爆发出来。 下面群众大哗，没想到我说着说着就动手了，却没有人敢冲上来救方鸣，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厮被我拽到面前。 我五指一松，方鸣被束缚的双手被放开，无形神力朝四周弹射开，发出撕裂空气的声音。 嗤嗤 自由搏斗馆的墙壁上立刻出现几个小孔，我懒得控制四处飞射的神力，只要不伤到其他人就无所谓。 瞪着眼前毫无反抗能力的方鸣，我的声音从嗓子里冒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竟会这么狂躁有力。 “来，让你知道什么叫强大” 随着我的怒吼，神力陡然膨胀到我从未感受过的程度，脚下的擂台轰隆隆晃动，仿佛随时会倒塌一般。 一股股澎湃力量从我内体弥散开，被我一把抓住胸口的方鸣自不必说，那些围观的即使推开到几十步开外，依然有站立不稳的感觉。刘洋洋护在藤秋颜和筱雨面前，眼睁睁看着我脚下的胶质擂台地面裂成一条条，如败絮般四处飞散。 这一幕注定成为很多人心中的记忆，放浪师的强者能到我这种地步的恐怕不在少数，但同时抓着一名精神系放浪师目中无人的，恐怕并不多见。我一只手捏着方鸣的脖子，环顾四周，那些惊骇的目光里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我也懒得去理解。 我手指微微发力，方鸣被巨大的力量弹飞，再次显示了他毫无还手之力的可怜模样。 场外还是有些高手的，几个人飞身跃起，接住了方鸣的身体，让他卸掉大部分力量平稳落地。在两个朋友的搀扶下，方鸣站在擂台外恨恨地看着我，却不知说什么好。 无论如何，地位尊崇的放浪师被我这样一个无名小辈欺负成这样，他都没什么好说的。 我站在擂台上，用手指着方鸣，朗声说道：“你的尊严，也只值这些看戏的围观者们给你一丝同情了。” “你的尊严，只是持强凌弱的满足感罢了。”我继续说道，“你的优越感，不过是这个特殊时代给你的一种扭曲身份，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是啊，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不过都是些目光短浅的可怜人罢了，又有什么值得优越的？ “放浪师的精神在你身上已经快不见了。”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声音依然响亮，“既然为了私人恩怨你愿意欺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你就要有勇气承担这个后果。” 说完，我一跃而起，已从擂台上跳下，一拳砸在方鸣面前。 心中有股无比烦闷的躁动在不断升腾，我刚才一直在努力压抑，此时却似乎再也无法控制。这股烦躁顺着手臂凝结在掌心，化成简简单单的一拳。 刹那间，我的整条手臂光华大盛，无数光芒从这条手臂里涌出，撕裂了衣袖。 我心中生出一个坚的信念——我能让眼前这些人都后悔，后悔他们的浅薄和可笑。 力量到了极致，已无时间和空间的阻隔。一拳击出，已中地面。 触到我手指骨节处的地面像一块棉花糖被火钳破开一样，神力直接切开了坚硬的玉石地面，我的拳落在地面下层的金属隔层上。 以我为圆心，周围地面仿佛膨胀了一下，又荡漾了一下。那些力量在地面下层蔓延，整个房间的承重柱和木质结构的桌椅几乎同时碎裂，木片碎屑飞溅散开，宛如无数炸药同时被点燃一般。墙壁上生出各种模样的裂纹，就连那些桌子上的杯子和摆饰也都被震飞四射。 整个房间摇晃了几秒钟才停住，地震了一样的场面让眼前这些人彻底傻眼。 这一拳的力量在我心中终于和邪神之子有些相似了，心中有些感慨，也有些开心。 神族和人类的差距，果然还是太过巨大。 抬起头，我看着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想法的方鸣，还有他身边两个被我震伤的朋友，咧嘴笑了笑。 “你说，我在这里杀了你，放浪师协会是会跟我死磕到底，还是会吸收我加入呢？” 字字诛心的话让方鸣脸色彻底苍白。这个不可一世的精神力放浪师望着我，高傲的头慢慢慢慢低下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岑先生……我，我错了……” 我在心中赞叹一声，这方鸣真你妈是个人物，既能屈来又能伸。最开始跟我做对了依然不死心估计是心理状态没平衡过来，现在见识到我的真正实力，知道自己就算是到放浪师协会搬救兵也未必能解决掉我，干脆低头认错。 正如我所说的那样，这货一点身为放浪师的尊严都没有。在我面前一跪，仿佛身体里不要脸的那个开关被开启了一样，开始抱着我大腿各种认错和苦苦哀求。 方鸣这么一搞，我倒真的是下不去手了…… 风雨传说第一百章你的尊严（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为了尊严的围攻 第一百八十九章为了尊严的围攻 方鸣彻底放弃了形象对着我各种道歉认错，反倒让我觉得奇怪。***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从我一开始看到这个人，他就完全不像是会这么做的家伙。现在给我来了这么一手，我不知所措了几秒钟，很快就明白了方鸣的意思。这混球一边跟我求饶，一边等于是暗示了我在挑战放浪师的权威，让我踏入放浪师协会的机会变得更加渺茫。 这个世界上混得好的家伙们都是些混蛋，这是我以前的想法，现在看来自己倒是没错。 我扯开对我不停鞠躬的方鸣，一拳将这小子打晕过去，抬起头看那两个刚才搀起方鸣的朋友。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闹吗？”我问着两个人。 那两个相貌和打扮都异常平庸的年轻人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注意到他们，没有回答。 “我是说……”我舔了舔嘴唇，低声说道，“你们如果可以负责赔偿‘贵境’的一切损失，咱们在这里动手就行。” 这两人中身材较瘦的那个长脸立刻摇头：“不不不，我觉得您误会了……咱们为什么要动手？” 另外一个比较帅的则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这是你跟方鸣之间的私人恩怨，跟我们又无关。” 我回头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刘洋洋，笑着一脚将昏迷的方鸣踢开：“这废物为了吸引我的目光浪花了不少力气，你们如果不动手，他的努力不是全都白费了？” 面前这两人脸色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我随便他们后退，按照“战神的智慧”带来的指引，我知道自己此时如果动手，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可能都有与我正面拼上一段时间的力量。艾尔西娅没有预警，大概是这两人敌意不够，她感觉不到。 我和艾尔西娅不一样，我会察言观色，这是多年寄人篱下生活带来的唯一财富。我早就看得出这两人瞄我的目光不对。 即使是无比信任艾尔西娅，我同样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两个人才不是跳起来扶了方鸣一把那么简单，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所图。 我很奇怪，能让艾尔西娅不产生警觉，他们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手段？ “两位出现在这里应该也不是偶然，你们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我伸出刚才因为神力爆发而整条衣袖烂掉的那条手臂，皮肤晶莹，宛如重获新生一般。这一幕让眼前的人震惊，也让这两个原本打算偷袭我的放浪师下意识地护住自己胸前要害。 “看来你们已经决定了。”我冷笑，“看来放浪师协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大家各怀鬼胎算是好听的说法了？咱们在这里动手也没关系，让那些废物们赶快逃走吧。” 眼前这两名放浪师显然也不想搞出太多事来，在其他宾客尖叫着四散奔逃之际没有提前对我动手。我们三人目光炯炯地互相对望着，刘洋洋负责把昏迷的方鸣给拽了出去。 藤秋颜知道这种时候自己留在这里完全没用，咬咬牙冲过来抱了我一下，拉着筱雨的手也离开了。 不过两三分钟的模样，周围已经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贵境”的人过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像很有默契一样，进入到了沉默的方式中。 就像这个国家发生的许多事一样。三五中文网 “姐姐。”我对艾尔西娅早已口无遮拦，“我体内的神力是否足够？” 艾尔西娅此时才意识到眼前这两人似乎比预期强大，回答道：“很丰沛……这两个人的力量我居然看不透，为什么？” 我摇头：“不知道，要试过了才知道。” “那就动手吧。”艾尔西娅虽是未来女神，好战方面好像比我还强力一些，“你现在的力量运用，早已超过了一般普通神族子民。” 得到女神姐姐的肯定，我心中大定，右臂一振，神力充盈，朝着那个帅一点的快步冲过去。 我的步伐并不快，这和以往任何一次战斗不太一样。我意识到这两人看了我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拳居然还敢留下来，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后招。如果贸然逼近他们，说不定会在急躁中中了埋伏。 快步逼近其中一人的同时，我左手已抄起一根木头椅子腿，化作一道利器，投射向瘦长高个的那名放浪师。 凳子腿射出的同时，眼前那个放浪师已迎着我冲上来，双臂架成一个十字，如同要硬抗我这一拳的架势。 奇怪，战神的智慧居然看不透这两人的“才能”？我心中虽有疑惑，还是右手化掌成刀，飞速劈下。 我的手掌因为神力的缘故已经发出微微白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雪白弧光，未触到任何实质。 那边凳子腿已被避开，瘦长的一点都不客气地从怀中扬出一把豆子。 豆子？ **怎么可能是豆子……那分明是炸弹或毒药一类的东西 我这一掌刀落空，长得帅的这位双臂竟化成一道虚影，两条手臂从另一个角度向我伸过来。 你妈，这是极品的战斗才能，四肢瞬移 我的肩膀几乎要被抓住，战神的智慧在此时发挥了极大作用，几乎是一矮身，我的身体从一张破碎的桌子下面滑过，整个人跳出了这两人的围攻。 那些黑色豆子此时才噼里啪啦落地，每一枚都引起微微的炸裂声。 转瞬之间，我和这两名放浪师换了个位置，却仍保持着原来的距离，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知道了其中一人的“才能”。 能成为放浪师，才能也许不止一种。我的脑海中飞快转过各种念头，经过了战神的智慧淬炼后，胸口却仿佛一直有一个呼啸的声音在说着“胜利胜利”，那声音久久回荡不绝，让我觉得自己的心和血液都沸腾起来，完全不会担心战斗失败会有怎样的下场。 凝立了不到两秒钟，我已经朝着那个撒豆子的瘦长放浪师冲过去，仍是用那只充满神力的手臂，毫无花巧地从上到下那么一道白光。 更快，更凶狠凌厉。 高个子惊慌失措地重新撒出一大把黑色豆子，在空中如同雨点一般。我另一只手早已准备好，一挥手，某位先生慌乱逃走之际落下的外套在空中形成一片云朵，吸纳了几乎所有的黑豆子。 噗噗噗噗噗…… 那些爆炸尚未暴露在我们面前，都已在那件外套中完成。这件价值最少十万元的名贵外套，瞬间生出无数烧灼的坑洞和痕迹来。 我的手刀划出那条白光在空中一闪而过，瘦长高个却并未如我所料被击中。眼前这人的面前陡然闪过一道灰色迷雾，我右臂白光就陷入这团迷雾之中，顿时神力全无，从无坚不摧退化成普通的一条手臂。 与此同时，那条手臂已被一双有力的手牢牢抓住。 属于放浪师的手。 艾尔西娅在我脑海中脱口而出：“战争迷雾” 这种时候，我当然已经知道是能够暂时切断任何神奇力量的才能“战争迷雾”，却为时已晚。 瘦长个的双手开始发力，我顿时觉得一片剧痛在手臂之间蔓延。这人竟是想要在完全失去神力的情况下弄断我的手臂，让我失去最大的攻击优势。 “人类，提高神力”艾尔西娅尖锐地叫道，这一次她终于表现出一丝焦急。 我还以为神永远淡定呢 我催动体内神力，无比舒畅的感觉在身体里流动、膨胀，乃至于释放。 强大的神力蔓延至那层灰雾，手臂上的痛楚也在加剧。我咬着牙回身一脚踹向已经扑过来的另外一人，这一脚没有丝毫保留，巨大的力量压制之下，比较帅的那位只能向一旁狼狈闪开。 面前奔涌而至的神力依然在努力，每一股力量注入后都毫无反应，我只能继续催动着继续提高体内的神力。 “那只是一种罕见的‘才能’而已”艾尔西娅在心中为我加油，“冲破它” 我狂吼一声，神力爆发到了一种自己也敢不相信的程度，终于感觉到有一丝丝神力隐隐刺透那道迷雾。 就像在纸上撕开一个裂口一样，口子越来越大，神力终于彻底冲破那道迷雾，重新在手臂上萦绕。 痛感立刻消失，我稍一用力，手臂已挣脱瘦高个的束缚，一掌拍在他胸口。 瘦高个一口血喷出来，人横飞出去。 我没有趁机追打，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与这两人的距离，让原本打算偷袭我的另一位也放弃了进攻。 “真是让人惊讶的‘才能’啊。”我盯着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是血的瘦高个，“你们在放浪师协会的地位应该也不低，就凭你这一个‘才能’，已经可以踏入高阶放浪师的行列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还要为这种小事出头？” 与我对视的两名放浪师都没吭声，反倒在沉默的态度表达出了坚决。 我扬起右手，刚才刺破“战争迷雾”的神力犹在，对于世人来说这道微光简直就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我心中却殊无任何兴奋，若是人力终于开始达到了神族无法彻底掌握的程度，终有一天这看似一高一低的两个种族将有一场战争。 那一天，也许是人类的末日，也许是神族的末路，也许是这两者的终结之日。我不敢想象，也不敢跟艾尔西娅讨论。 这世界的未来一片黑暗，我是这么认为的。 “就算是首都放浪师多如狗，你们的出现也太巧合了吧。”我继续自顾说道，“如果按照阴谋论的说法，两位在我跟芝芝起了冲突之后就打算出手了吧？” 我冷笑一声，缓步走向瘦高个：“能受到放浪师协会诸位的这样款待，我真是荣幸啊……” 瘦高个见我朝他逼近，低吼一声，身体周围喷薄而出更多的灰色雾气，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住了。这一幕倒是很惊人，看来这厮是打算用龟缩策略跟我死磕到底了。 我没有一点犹豫，只是微微停住脚步，一脚踢飞一张破椅子向那团灰雾。 没有任何花巧，沉重的木质座椅化成无数碎片，射向瘦高个。 这一招纯粹是现学现用，刚才他用黑色小炸弹对付我，我则就地取材还他一次。 啪啪啪一连串不绝于耳的响声过后，灰色雾气尽散，那些木头碎片纷纷在瘦高个面前掉落，另一侧的帅哥则早已朝我冲过来，双手直取我的胸口。 **，不就是变幻四肢的位置么？正面攻击果然很适合这种“才能”…… 我的右手此时已光亮如炽热的灯，在空中斜斜一记斩落。 还是同样的招数，同样的角度，没有任何变化。 冲过来的帅哥惨叫一声，抓向我胸口的下流双手不见了，另外出现在我小腹前两只手也没能贴近，简单粗暴的一击彻底让他的一切技巧都变成无用。只这一击，帅哥整个人颓然蹲坐在地上，双臂无法抬起，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再有。 这就是神族力量与人类之间的真正差距 转头看向正在努力蓄积灰色雾气的瘦高个，我故作惊讶地问道：“还打啊？” “废话”瘦高个这次终于憋出俩字，带着各种不忿和痛恨。 “那就打” 我挥挥手，气流成浪，卷走了瘦高个偷袭我的无数枚黑色小炸弹。 这一手彻底让瘦高个震惊了，尽管有淡淡的灰色雾气缭绕，他还是放弃了抵抗，呆呆看着我，像看怪物一样。 “不好意思，因为不太适应这种战斗。”我以神力推开那层灰色雾气，故意摆了个狰狞的表情给他，“最开始没能发挥真正实力，现在二位还打算继续打下去？” 这一次两人没有用沉默对抗，瘦高个明显是做主的，他用绝望的目光盯了我几秒钟，痛苦地摇头。 “算了……这件事正如你所说，我们不该管。” 我无所谓地笑笑：“放浪师协会的尊严是吧？其实也没什么……你想开点，这个世界除了坏人就是更坏的人，谁的尊严不重要呢？根本就是谁的都不重要……”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走出房间，留下两名放浪师站在原地发呆。 面对急匆匆赶来的自由搏斗馆负责人，我指指身后的那扇门：“损坏赔偿那两位先生负责，快去找他们吧。” 这位和赌场负责人一样胖的男子居然一点也不怀疑，真的哼哧哼哧去找那两名放浪师要赔偿去了…… 我对刘洋洋等人一挥手：“赶紧撤……打得不爽，砸的很爽。” 风雨传说第一百八十九章为了尊严的围攻（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陌路熟人 第一百九十章陌路熟人 从自由搏斗馆一路走出来居然无人阻拦，贵境的热闹和其中每个人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35zww.com我实在不知道到底还有什么能够让这里的人们充满热情，或者只有在人生毫无兴致之后，他们才会选择来这里寻找刺激和不同。 当然，我也狐疑地看了一眼刘洋洋，很怀疑这厮是否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以刘家的名义给我做担保，贵境的人必然不会跟我过不去。 刘洋洋还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安然集团的安鹏呢，一边找一边对我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的影响力在贵境里面可有限。不过你麻烦大了，刚才那位安鹏公子听说你没什么背景，好像想要找人整你。” 刘洋洋说出这话的同时还暧昧地瞄着藤秋颜，意思不言而喻。面对类似调戏的目光，藤秋颜无所谓地捋了捋头发，甩出一句豪气万千的话来：“让他来。” 看看，这才是首都第一恶少这气势比我释放一百倍神力都强大。 “今天这么一闹，放浪师协会的人想要沉默也不太容易了。”刘洋洋替我分析道，“今天你的表现太可怕了……我都不知道，你的极限到底是什么。” “你想见识见识？”我吓唬刘洋洋。 懒洋洋的年轻人拼命摆手：“别……我还没活够呢。” 转眼之间我们到了露天茶座坐下，有恭恭敬敬的美女过来给我们斟茶。我刚才那番做为估计已经被人偷偷录下，至于拿给谁看，看了之后有什么反应，已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你确定这么做没问题？” 自从我打自由搏斗馆出来之后，藤秋颜就一直很沉默，大约在思考什么问题。一直到我们坐在这里开始喝茶之后，她才开口。 “能有什么问题？”我反问，“自从来了首都就不断跟放浪师们起争执，不正是因为有很多人想要看看我到底什么斤两吗？” 藤秋颜目光一黯：“现在他们大概都知道了。” “嗯。”我笑笑，“隐藏实力又有什么用？在这首都没头苍蝇一样乱逛？一点进展也没有嘛。” 刘洋洋自然知道我来首都的目的，现在这托着下巴不停颔首：“没错啊，这倒是能够进入那个古板家族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我笑着摇头：“不会这么简单了，既然人家能沉得住气，我也做好了长期对抗的准备。” 刘洋洋嘿嘿一笑：“幸亏刘家没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否则我还真有点怕你对我动手哩……” 我们在这里闲聊几句，筱雨跟在藤秋颜身边依然一声不吭。我心中却仍怀疑着这个神秘女孩，她的出现太突兀，让我完全不能接受这是老谋深算的林莎行事风格。筱雨跟我和藤秋颜所说的那些话我仍记得——来说服我。到底说服我干什么？不能说。有那么需要保密吗？ 靠，哥哥最讨厌神秘主义了，这种害死人的故作神秘比什么都可恶。 在喝茶间隙，刘洋洋接了个电话，之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放浪师会的人全都撤离了贵境，包括不打算跟你动手的，这太诡异了。” 我笑了：“难道准备动用热武器轰了贵境，扼杀我这个不太安定的因素？” “你就那么肯定放浪师协会能对你容忍退让？”藤秋颜忍不住问道，“他们如果真动作起来，可是拥有几乎等同于国家机器的威力。” 我此时的心情早已平静下来，端起茶杯对着藤秋颜微微一笑：“如果国家机器早于放浪师协会有动作，我大概也不敢这么嚣张。你看现在为止，首都治安局的人有打算跟我过不去么？” 藤秋颜哼了一声，还挺可爱的。三五中文网 “那不是因为我在你身边吗？” “随便找点什么理由也能把你摘出去单独对付我。”我才不领这个情呢，揶揄道，“倒是你那个白痴哥哥，没少给我找麻烦。” 让我这么一说，藤秋颜也觉得不好意思，低头居然脸红了。天可怜见，藤秋颜脸红这种场面，在耶云谁敢说他见过？ 旁边的刘洋洋也看傻了，没想到一向比谁都嚣张的大小姐在我面前这么温顺，对我挤眉弄眼地佩服：“岑老师，你真行……以后多教教晚辈几招。” 藤秋颜抓起一只茶杯盖飞向刘洋洋鼻梁，刘洋洋赶忙用手接住，做了个拱手求饶的姿势才算没被继续追杀。 “那我们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藤秋颜左右看看，流露出强烈的厌恶情绪，“真是个讨厌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为了凌驾法律之上存在的一样。” 我翻翻白眼：“当然没有必要，我不过是想看看自己造成的破坏威力到底有多大罢了。” 几个人被我的可耻模样搞得集体无语了一下。 离开贵境并不是问题，刘洋洋用会员卡结账后也没有任何挽留和阻拦。甚至连那个满脸冒汗的赌场负责人都没再出现。那些曾经围着我指指点点的家伙们也仿佛都不见了，只有偶尔在人群里还能察觉到一丝恨恨的目光，大多数都是来自女性。 看来方鸣平时的确很受欢迎。 “完蛋了。”刘洋洋在结账的时候哀叹，“我以后一定会被列为贵境最不受欢迎的客人之一……” 我一巴掌打在这厮的胸口，封住了他之后的废话。 首都的夜晚很糟糕，霓虹灯的亮度超过了耶云至少几倍，汽车也多得让人心烦。重新回到市中心的感觉像是进了炼狱场。我从车窗往外看，看不到星辰，天空早被城市染成了五光十色。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刘洋洋一脸委屈地开车，嘴上倒是不敢有什么怨言，“首都可以玩的地方不少。” “连旧时代图书馆都去过了，还有什么地方比那更神秘？”我撇嘴。 刘洋洋立刻闭嘴。 一直在我脑海里沉默不语的艾尔西娅忽然开口了。 “人类，我有一个建议。” “啊？”我对女神姐姐忽然插手我的生活有点不适应，不过鉴于她现在和我的关系实在融洽，立刻询问，“您有什么建议？” “你可以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建造一座镜面祭坛。” “这件事在耶云做不了吗？” 艾尔西娅理所当然地解释道：“那时候你没有足够的财富和人力可以支配，当然无法做到。” “那四家主不是也能出工出力吗……” “他们的力量与祭坛相悖，会产生意想不到的负面效果。”艾尔西娅此时已恢复了不少神国记忆，开始娓娓道来，“对于他们来说，你若能找到神国解除人间魔法力量的开关更为关键。” 艾尔西娅的话让我回忆起陈无极额头上那老人一般的抬头纹，还有自从我接触四家主之后的种种经历。许多回忆扑面而来，让我生出一股冲动。 “你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他们的魔力来源问题吗？” “目前暂时没有……”艾尔西娅停顿了一下，终于用了一次不确定的语气跟我说话，“如果我能解开更多封印，大概可以。” 我低下头，在心中暗暗确认：“是图书馆最深处的那东西？” “是的。” “我明白了。” 我和艾尔西娅之间早已形成某种默契，我说知道，意思就是会尽力去做。因为在内心深处我比谁都明白，如今种种境遇变化，都是拜这位女神所赐。如果认真说起来的话，我真的应该感谢艾尔西娅。哪怕将我置身在无数危险之中，她带给我的好处仍是多过了烦恼。 在车子行驶入第五大街后，倒霉司机刘洋洋皱着眉头将车子减速。我顺着他的肩膀看过去，看到眼前一排的治安局栏杆，上面写着禁止通行。 “什么状况？”我习惯了对刘洋洋发号施令，后者在我的眼神压迫下也没敢反对，颠颠下车跑过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如果我们的视野更开阔一些，大概就能看到巨大的牌子。似乎是最近很火爆的一部动作电影谍影潜龙正在这里拍摄，因为是夜间，第五大街破例允许了封锁一段路面大约几个小时。我们非常幸运地赶上了这个该死的封锁时段。 往前走不得，后面的车子又不断涌过来，在没有得到彻底疏散之前刘洋洋纵然有天大本事也没法带大家离开这里了。我索性也跟着下了车，看到一堆治安员正在朝围栏里面看，可见追逐偶像和八卦永远是人类的天性。虽然我也参加过电影拍摄，甚至自己还拥有了一段时间“艺术之星”的才能靠表演吸引了不少人去酒吧消费，却始终不太能明白为何那么多人喜欢把一个人捧成神。 难道人类的追求不应该是自由和平等么？即使卓越到了让人敬佩的地步，这对种明星偶像的疯狂也太过分了吧？如果偶像真的这么重要，人类何苦通过一代代的努力寻找秘境和神国之路，想要与神族平等？ 因为是大热门电影的缘故，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也不少。有很多甚至就是来首都旅游的乘客，这些人形成了一个黑压压的圈子，把真正的拍摄现场彻底包围。 我连电影都演过了，自然也不屑围观什么拍摄现场。看到这么多人围着就打算离开。结果在人群外围一个尖锐的声音让我一下把之前苦难生活的记忆都尖锐起来了。我循着声音看过去，站在人群外围带着一个跟我同龄男孩的中年女人，哪怕过去的事久远的好像上辈子，她的样貌我从来没忘记过。 那是被我称为舅**女人和被我称为舅舅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看样子很幸福，表情也很慈祥。只有我才知道这两个人曾经有多刻薄凶残，势利如他们，若非图着我现在耶云那套房子，估计绝不会收留我到十几岁。 当然，舅舅和舅妈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只有十几岁的我会利用法律条文和各种关系的漏洞拿到个人住房的产权。按照汉中法律规定，十六岁以上的公民可以不用监护人看管，那次官司让舅妈和舅舅异常狼狈，他们从未想过十几岁的我能有那种心机。 舅妈后来找了一批人来找我麻烦，那也是我开始刀不离身的原因。不要命地跟人打过两次架之后，对方大概知道从我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在那之后听说舅舅一家举家迁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因为车祸历史久远的缘故，我无法确切查清楚当时父母留下的财产数量，不过从他们居然惧怕我一个小孩继续闹下去的态度来看，他们得到的肯定比我想象中还多。 我讨厌这样想问题的自己，见多了人性阴暗面的自己又忍不住总这样想。 快速浏览了一下舅舅和舅**穿着，还有我那个一脸蛮横样的表兄，我知道这家人现在过得很不错。早已被妹子们培养出来一点品位和眼光的我看得出来，光是我表哥那双鞋子就要几千元，而今年统计出来的首都平均工资也不过是不到三千元。 “看什么呢？” 刘洋洋八卦又敏锐，发现我的目光在某个方向停顿了一会，立刻顺着我的目光找到了舅舅一家。 “仇人？”刘洋洋从我的表情里猜测。 我摇头。 刘洋洋抚掌低声笑道：“那就一定是亲戚了，只有看见仇人和痛恨的亲戚才有你这种目光。” 我瞪了他一眼：“杀了你刘家会不会怪罪我？不会的话我现在就动手。” 刘洋洋一缩脖子：“别吓唬我……我是真怕你。这是你什么亲戚，曾经收留过你的舅舅一家？” 我当然不奇怪刘洋洋曾经阅读了关于我的大部分资料，更不奇怪刘家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人家是立足于教育和新闻体系的，想要知道我这个穷学生的资料当然不是问题。我怀疑六大家族的人可能都看过我的资料，所以到现在才只有那些傻头傻脑的放浪师冲出来跟我对着干，其他人都躲起来看热闹了。 此时我毫无心情和刘洋洋谈及这件事，转身想走。那边一直没法看到人群中央状况的表格徐威无聊了正在四处张望，目光立即跟我对到一处。 我在心中哀叹一声，现在车子动不了，周围人又这么多，想走还真是个麻烦事。 徐威扯了扯舅**衣角，于是舅舅一家三口的目光就都跟过来了。我看得出舅妈和舅舅的表情里很有一点惊讶，尤其是舅妈。我这个舅妈以尖酸刻薄出名，向来喜欢挖苦讽刺别人的同时自抬身价，除了那些听惯她说话的人，她其实没几个朋友。 我印象中的舅舅一直是个喜欢浮夸和自我标榜的人，平时说话装模作样得很。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和舅妈倒真是绝配。 “岑梦无，你怎么在这里？”表哥的言行举止在我看来无限趋近于弱智，张口就是一嘴的恶心，“你也有钱来首都了？” 旁边的刘洋洋和藤秋颜都听得傻眼了，向来看见我嚣张，他们何曾看过有人这么跟我说话。 筱雨就牵着藤秋颜的手，一言不发，不过看表哥徐威的眼神不太友善。 徐威先是注意到了我，随后目光就没搁在我脸上。在我背后，身材修长玲珑的藤秋颜往那里一站，没穿制服，表情也没以前那么冷冰冰的，对徐威的吸引力简直没法形容。藤秋颜那张脸如果不刻意扮冷酷的话，一百个男人有一百零一个忍不住盯着看。 其实不光是徐威，连舅舅徐刚都眼睛直了一会。幸亏是成年人比较有自制力，舅舅在舅**剧烈咳嗽中收回目光，依然很有派头地上下打量我，眼神非常居高临下。 我终于明白当初我为什么对藤秋颜有那么强烈的反感了，原来我成长环境中面对最多也最讨厌的，正是这种居高临下打量的眼神。这种强烈的厌恶，则全是拜舅舅和舅妈所赐。 “舅舅，好久不见。”我直接无视了没有礼貌的徐威，克制地用了比较平和舅舅和舅妈，“舅妈您好。” 我这一句话已经表达了很多意思。藤秋颜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大概是六大家族里唯一最先了解我全部资料的人，当然知道我曾经有这么一个很像成功人士的舅舅。 我吐出“舅舅”这个称呼，让徐刚大为满意，原本紧绷得相当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很勉强。 “嗯，是好久不见了。” 没有什么智商的舅妈和表哥差不多，嗓门奇大，几乎是用喊的问道：“岑梦无，你到首都来干嘛？” 我原本不太在意舅舅一家人的态度，毕竟他们看轻我那么多年，现在再见也一定是各种负面情绪。可舅妈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惶让我觉得奇怪，明明只是不联系了而已，再看到我有那么害怕吗？ 这个问号在我心中冒出来，就没再消失过。 风雨传说第一百九十章陌路熟人（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亲人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亲人啊 首都第五大街的街头，围观电影谍影潜龙拍摄现场的人形成了一道洪流。三五中文网我站在洪流之外，目光灼灼地望着舅舅一家人。太久没见面，我看见他们总觉得心头有一种强烈的悸动。随着能力越来越强大，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展现暴力。现在我就很怕自己忍不住动手揍舅妈一顿，让她三两年内没有机会再往脸上涂任何化妆品。 我忍住了，舅**慌乱表情让我心头疑窦丛生。面对这样的一家人，如今我已不必用当年那种可怜兮兮的小孩子视角仰视他们，我现在站在这里，从内心到外表都已经强大无比。 于是我对舅妈露出一丝冷笑，是我最擅长的狰狞笑容。 我一露出这种招牌式的笑容，旁边准备说话的藤秋颜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留给我独自表演的余地。 “首都是汉中人的首都，我来首都当然是玩。”大概是最近习惯了扬起头跟人说话，我对舅舅的口气并不算恭敬，“舅舅你原来搬到首都了啊，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谈话至此，瞎子也看得出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藤秋颜用为不可察的动作转动脖子，向我递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立刻就明白了，这女人问的是：要不要收拾舅舅一家。 歪了下头做为回答，我想藤秋颜能明白我的意思，这是让她暂时不要有什么举动。 舅舅徐刚没想到我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脸色一沉，不过想到我曾经以刚刚满法律规定年龄的资本获得了老房子的产权，他脸色只是沉了一下，没有发作。 不得不说，我这个舅舅还是个有点头脑的人，至少他看得出我身边这几个人都不简单。藤秋颜的气质当然不必说，刘洋洋一身名贵正装，看上去骚包又贱格，甚至还有点残留的富家公子味道。 “交了新朋友？”舅舅看似压抑住了火气，实则在试探我。 “没有，一个人来的。”我张嘴就是谎话，“在首都认识了两个朋友……” 我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徐威口不择言地打断我：“胡说你怎么可能有钱来首都？你怎么可能认识那么漂亮的美女？” 徐威这两句话算是给我定了性，在耶云发生的一切看来真的是非常低调，舅舅一家一无所知。徐威的话让他爸爸眼中重新燃起了威严的火苗，舅舅徐刚刚才因为刘洋洋和藤秋颜弱了的气势重新升腾起来。这转换之快，变化之大让人忍不住想笑。 我的确很想笑，笑我曾经在这副威严嘴脸中寄人篱下的岁月。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态有些扭曲，我觉得多半是拜眼前这一家人所赐。 我亲爱的舅舅在重新找回自信之后，声音也比平时高亢了不少：“你来首都，这不是胡闹吗？难道……你把房子卖了？” 这个问题我懒得回答，估计在一家人看来就是默认。35zww.com舅妈哼了一声：“不愧是你妹妹的孩子啊，就敢这么没头没脑一个人来首都。还认识朋友……谁知道这朋友是真心还是假意，是不是些骗子。” 喜欢无差别攻击别人是舅**特点，她的尖酸刻薄我早有体会，藤秋颜可从来没受过这种气，眼神一凝就要冲过来。 我将一只手伸到背后，对藤秋颜做了个不许动的手势。这妞自从来首都之后格外听话，居然真拉着筱雨的手站在原地乖乖不动。 舅妈看我没说话更来劲了：“小小年纪还来追星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读书了对吧？我告诉你，将来有你后悔的日子咱们家徐威今年要考首都大学了，你不恭喜你哥一声吗？” 我干咳一声，朝仍痴痴看着藤秋颜的徐威点点头：“恭喜你了，表哥。” 舅舅看我表现得弱势，心理估计更舒坦了，故作大度地一挥手：“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那个，梦无啊，你来首都我们应该做东请你吃顿饭，你说想吃什么吧。不过家里实在是没地方啊……你在朋友那里住吗？” 我努力挤出一个感激的表情：“嗯，我现在住小旅馆。” “小旅馆也很贵嘛……”舅妈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刻薄，“你这么乱花钱可不好，等你没钱了，你舅舅能看着你不管吗？咱们是一家人啊……要不你早点回去耶云算了，首都消费高又这么乱，实在不适合你。” 刘洋洋此时听得双眼都要凸出来了，估计是怎么也没想到我传说中的舅舅一家居然这么极品。紧挨着我，刘洋洋对我做出一个翘大拇指的动作，意思是我能在这家人的折磨下生活那么多年，的确是毫无争议的强者。 我尽量露出自己生平最白痴的笑容，对舅妈就差点头哈腰了：“谢谢舅妈关心，我估计再住一个月就回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舅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才惊叫一声，“你说什么？一个月？” “是啊。”我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我在首都还有个朋友，等我见到她就回去了。” 舅舅也愣了一下，随即对着我低声训斥道：“梦无你疯了？住一个月，你知道这要多大开销吗？” 我嘿嘿一笑：“卖了房子，有点闲钱嘛。” “你真卖了？”舅舅其实还是不太信，他多少知道我有一点坑蒙拐骗的本事，毕竟是败在我面前一次的男人嘛。 “当然不是真的。”我继续咧嘴傻笑，“我中了张彩票，正好够我在首都呆一个月左右的。” 我对舅舅说的话十句里至少有一半不是真的，他自然不会当真。略带犹豫地看了一眼舅妈，舅舅最终还是很豪气地又一挥手：“能碰到也不容易，咱们一起吃个饭去吧。” 对于刚再贵境填饱了肚子又揍了放浪师的我来说，吃饭当然没吸引力。我感兴趣的是舅妈慌张躲闪的表情，尤其是舅舅说要带我去吃饭，她的焦急之情简直写在了脸上。此时此刻我忽然很可怜舅舅，跟这样一个弱智女人结合，生下了一个儿子看样子智力也不算高，还要悉心培养，他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带我吃饭的话，刘洋洋和藤秋颜还有筱雨当然也不能漏掉，我转身开始挨个介绍。藤秋颜去耶云治安局的时候舅舅一家都搬走了，他自然不认得这个冷傲的美女。刘洋洋虽然在首都各种圈子里行走，好歹也算是半个上流人士，更不会认得舅舅一家。我介绍这些人没有引起任何我舅舅和舅**警觉，在尖酸刻薄的舅妈看来，这两个样子都很漂亮的男女还有那个小姑娘都是些片子。 从头到尾舅妈就没给藤秋颜好脸色，反倒是表哥徐威腆着脸不断跟藤秋颜搭讪，得到了各种没反应和嗯嗯啊啊之后徐威依然不气馁，恨不得把自己挂到藤秋颜身上当条腰带一样围着美女转。 听力异于常人的我都能感觉到藤秋颜咬牙的声音了，估计如果我说可以的话，这位首都有名的恶少女会一拳打爆徐威的鼻子，让他至少几天说不出话来。 据说此时影片拍摄工作正刚刚开始，舅舅带着我们走向停车位早已满员的停车场，得意洋洋地按动手中开关，一辆去年款的飞驰牌新车响了一下。从舅舅开始，舅妈和表哥也都露出一副“你们看我混得不错吧”的表情。 虽然我也是个喜欢炫耀的人……可是这种炫耀方式实在是太让人反胃了吧？ 我们人太多，一辆车肯定坐不下。舅舅装作一脸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问刘洋洋和藤秋颜：“两位如果没有代步工具的话，我可以给两位喊一辆车来……” 这已经是赤裸的羞辱了。当然我以前见过更过分的，这种程度已经相当温和。 刘洋洋和藤秋颜虽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表现得都挺乖。刘洋洋一边跟我舅舅打哈哈，一边装模作样地问就餐地点，又出去找车。这一套活干得熟练之极，看来以前没少在关键时刻装傻。 开了车让我上副驾驶，舅舅依然没忘记试探并暗示我：“梦无，你来首都真的就是来旅游？” 我看都没看舅舅的脸色，嗯了一声：“是啊，只是旅游，顺便看看朋友。” 坐在后面的徐威低声哼哼：“哼……骗谁呢，你还能有首都的朋友？” 舅妈像没听见自己儿子有多没礼貌一样，看我的眼神依旧嫌恶，在嫌恶中还是有一点慌乱。我很疑惑她害怕我的理由是什么，可惜艾尔西娅一直不肯教我如何使用摄魂术一类的招数，用女神姐姐的话说那是邪术……呸，照这么说神族人人都会邪术，这群道貌岸然的。 从停车场出来依旧堵车，舅舅看车车窗外的人流，很配合此时情景地叹了口气：“首都真是好地方，就是人太多了。” 我依旧没吭声，从反光镜里看到徐威仍在频频向后张望，估计是在用目光搜索藤秋颜是否有跟过来。 徐威大我两岁，色迷迷的派头也比我只强不弱。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张满脸横肉跟舅舅很像的脸，我恶意揣测到底有什么样的姑娘愿意跟他共赴**。最重要的是舅妈好像对儿子色mimi盯着别家姑娘不管不问，恐怕早已习惯了徐威的做派。 从堵车严重的第五大街出来，舅舅熟练地转弯，带着我们去到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还没靠近这条街我已经被晃得差点闭上眼睛。 各种横竖交错的招牌在夜里竭力发出超越了它们本身品质的光彩，我在这光彩之中失神了片刻。想到终于有一天人类社会也许会与神族对上，这一切繁华也许将毁于一旦，不免有些伤感。这种伤感带来的沉默让我看起来更加弱势，从舅舅到舅妈甚至我那个表哥看我的眼神都特别不屑，特别是表哥徐威，好几次欲言又止，大概是想问我刚才那个冷艳美女到底是谁。 藤秋颜只是在首都公子哥们的圈子里恶名远播，我舅舅不认识她当然也正常。车子行驶得很慢，我在脑海中慢慢想象藤秋颜跳起来殴打徐威的画面，想着想着，在心里狂笑一番，脸上的表情依然软弱无比。 我这位舅舅显然低估了刘洋洋的脸皮，也低谷了藤秋颜的执着。最终选定了一家中高档的海鲜餐厅“江河湖海”之后，刘洋洋像幽灵一样忽然就冒出来了，微笑着跟舅舅一家人打招呼。 “原来就是这里啊，啧啧，我平时都不敢进这种地方，还是您有魄力。”刘洋洋厚着脸皮跟舅舅打招呼的同时人已经跟上来，一脸的巴结样。 在这之前我舅舅对刘洋洋和藤秋颜还有一点顾忌，现在看到刘洋洋这个嘴脸，那种充满了优越感的笑容重新挂在舅妈脸上。就连徐威看藤秋颜的眼神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灼热，居然带着一丝骄傲。 我觉得舅舅一家人此时此刻的心情一定开始好转了，从刚开始看到我就一直表现得很慌乱的舅妈也扬起了头，脸上全都是放下心来的得意表情。 我又一次替舅舅叹气，找了个傻老婆真是他一生中最悲哀的事。 “岑梦无你也太过分了，带这么多朋友来，你当你舅舅是开银行的啊？”舅妈一旦心情舒畅，嘴又开始饶人，“你这孩子从来也不知道体谅长辈……” “算了，都是梦无的朋友，一起来吧。” 舅舅这话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舅妈听。在舅舅说完这句话后，舅妈原本打算奚落我的话终于停住了。 藤秋颜面无表情地拉着筱雨的手，跟在刘洋洋身后，依旧是一言不发。徐威像闻着肉味儿的狼，目光紧紧尾随藤秋颜的修长背影。 在餐厅大堂，有穿得异常端庄但绝对会流露出诱人气质的美女给我们引路。舅舅目不斜视地走在前面，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常来的主。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刘洋洋则快走两步到我身边低声抱怨道：“我以为是什么好地方，这破地方，连我都没听过……” 我看着昂头挺胸的舅舅，低声骂道：“废话，要是他去的地方你都听过，这事儿反倒不好办了。” 刘洋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明白。” 风雨传说第一百九十一章亲人啊（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以前的事 第一百九十二章以前的事 总的来说，江河湖海这家店算是一个能让人面子上过得去的地方，装修精美食物也很精致，就连女服务生们都个个浓妆艳抹，看来定位就是让男人们过来一边吃饭一边用眼睛四处吃冰淇淋的所在。三五中文网这种地方对绝大多数的年轻男性都有一定杀伤力，真奇怪舅妈为什么放任自己老公来这里吃饭。徐威一看就是第一次跟自己父亲来这种地方，进了门之后眼睛就不知道放在哪了。盯着那些美女服务员看了一会，最终还把关注是留给了藤秋颜。 遗憾的是我虽只能算个从小城市来的土孩子，好歹刚刚在贵境大闹一通。跟那里低调内敛但充满了自信的富贵气息比起来，这里最多只能算个街边小店。看着舅舅一脸自得地掏出贵宾卡，跟点菜的姑娘说说笑笑，我心里翻滚着一阵阵的抽搐。 “这里的鲟鱼味道不错。”舅舅熟练地掏出打火机点烟，姿态在我看来跟那些小混混没什么区别，“梦无有什么想吃的，也说一下。” 徐威几乎不经大脑地马上对藤秋颜露出下流的笑：“这位美女，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藤秋颜仍在跟筱雨说着悄悄话，甚至没抬头看一眼徐威。这让徐威大感无趣，也许是在学校里搭讪被拒绝惯了，徐威没有表现出任何尴尬的情绪，反倒是用一种胜利者般的挑衅眼神望着我。 我现在当然是无所谓这种眼神。说实话，以我现在的心态，就算是放浪师协会的会长，或者藤秋颜的祖父到了眼前，我心态也足够平静了。 相比人类和神族可能出现的矛盾，人间的事，真的都是小事。 舅妈用相当优雅的姿势坐在我对面，旁边是徐威，在徐威的对面坐着藤秋颜，有意无意地这女人挨得我很近。徐威看了一会藤秋颜，再看看我，眼神中挑衅的味道更重了。 这个小屁孩，从打我懂事开始就没看得起过他，现在这表现更让我觉得弱智果然有遗传。 舅妈嘴，实际上只是把菜单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最后还是她的宝贝儿子徐威递给藤秋颜，藤秋颜递给了我。 这个细节让舅妈皱起眉头，她不满意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算作告诫。 我懒洋洋地斜倚在座椅上，看着藤秋颜目不斜视的冷漠模样，心中一动，在桌子底下偷偷握住她的手。 咦？怎么还有一只手？隔着藤秋颜我看到筱雨那张充满了正义感的小脸，目光还是各种坚定，好像是要保护藤秋颜一样。 看到这股纯净的目光，我心中一哆嗦，把手松开了。谁料手还没撤回来，藤秋颜已经反客为主一把握住我的手。 面无表情的美女对我眨眨眼，又继续颔首跟筱雨低声说话。 点完菜，舅舅对我一招手：“梦无，你看咱们爷俩以前可能有些误会，现在都过去了。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不过你把家里的房子卖掉我还是不太同意的……那个，你卖给谁了？” 我心头一抖，立刻捕捉到了舅舅这话里的重点。 那套老房子对舅舅来说还是很有价值的？为什么他要硬着头皮请我吃饭，为什么他见到我之后居然不提以往过节，反而问起老房子的事？ 这不太正常吧。 表面上我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对舅舅点头：“您想多了，我怎么会卖房子呢？最近发了点小财，就来首都看看。” 舅舅点头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起身离席：“你们先坐，我去一下洗手间。” 脑子里有屎的舅妈看舅舅要离开，腾地站起来，异常激动地问：“那我们也跟你去？” 我在心中叹息一声，舅妈这是以为舅舅在坑我，点了菜自己逃走？她的想象力还能再丰富一点吗？ 如我所料那样，舅舅瞪了舅妈一眼，低声喝道：“你们都给我老实坐着” 舅舅的口气史无前例地重，语气中的不耐烦和愤怒是个人都听得出来。35zww.com这表现舅妈傻眼了，估计是平时没见过舅舅这样对她，立刻听话傻愣愣地坐下。 我们孩子啊面面相觑，舅舅已经走出了包房。我在心中叮嘱了艾尔西娅一声，让女神姐姐给我同步传达舅舅的电话内容。 几个互相神色都很尴尬的人坐着不动，艾尔西娅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缓缓响起。 ………… “你舅舅走出房间，在洗手间门口停住。”艾尔西娅的播报清晰准确，我爱死女神姐姐这神奇的能力了，“他站在洗手间门口，用移动电话拨号，号码……” 从号码上看，这是首都地区的号。 “你舅舅开始说话：‘小林，你们来江河湖海这边一趟，有点事需要你们帮忙。’” 我在心中打了个寒战，听着艾尔西娅给我实时播报自己的亲舅舅如何打算找人在门口堵住我，将我抓起来，然后拷问我老房子到底卖给谁的全过程。 我倒是很惊讶自己的表现，相比之前的种种境遇，这次我挺平静的。 舅舅打完电话，艾尔西娅对这种亲人之间的恶心行为没有做任何评价，只是收了声，等我自己判断。 我沉思了几秒钟，低声对刘洋洋说道：“能查查我这个舅舅吗？” 刘洋洋露齿一笑：“以前查过，在首都做点小生意，赚了点钱。不过他跟你关系不好，我们就没详查过。” “仔细查吧。”我说，“我怀疑我舅舅吞了我父母的一笔钱，否则他的经济状况应该没这么好。” 刘洋洋望着满脸痴呆相的徐威，低声说道：“这人惦记你在耶云的老房子呢，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值钱东西？” “就算有也早就让我卖了。”我偷偷撇嘴，“其实我也很好奇，他到底在惦记我什么，还打算找人在门口堵我。” “你知道他出去干什么了？”刘洋洋惊奇，“厉害啊……” 我得意地哼了一声：“小意思……算了咱们说正事，你能喊来多少人？” “要多少有多少。”刘洋洋信誓旦旦保证。 我仔细想了一下，否定了刚才的冲动：“算了，又不是拍电影……就咱们俩吧，那些废物肯帝不值一提，关键是我想知道，我这位舅舅当年到底从我父母的遗产中拿到了多少好处，现在他又想要什么。” “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刘洋洋为难了不到一秒钟，“好吧，我帮你办。不过你真的要纠结以前的事吗？” 我眯起眼睛，声音很低但尤为坚决地说道：“当然确定啊，以前的经历造就现在的我，怎么能那么轻易舍弃呢？” 舅舅一脸正气地回来了，我挺佩服他的，不管是上厕所还是给小流氓打电话都能这么一本正经，他其实应该去从政。 这顿饭吃得不咸不淡，席间当然是舅妈负责说刻薄又充满了自信的废话，表哥就盯着藤秋颜不停看，刘洋洋跟舅舅说些看似高端实际上毫无营养的话题，我则在旁边无聊地开始数舅舅的心跳速他表现得挺平静的，其实心跳有点快，总的来说心理素质一般。 其实按照我的性格，看到舅舅一家人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善举，舅舅居然比我还狠，直接先下手为强，这和我当年所熟悉的那个舅舅不太一样。自自从离开耶云之后，这一家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我舅舅又有什么遭遇我都很好奇。 一群人强颜欢笑终于把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舅舅起身去结账。我很无辜地眨着双眼看他一个人表演，看得我心旷神怡。这种拥有强大信心的感觉真好，我丝毫不怀疑我这个舅舅此时心情跟我差不多。在他看来，弄死我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罢了。 大家正在各自心怀鬼胎地保持着微笑，舅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舅妈说：“阿荃，你带小威先走吧，我和梦无还有点事要说。” 舅舅这话舅妈当然不敢反对，那女人除了恶毒地瞪了我几眼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反倒是徐威不干了，站起来大声问道：“爸，干嘛让我和我妈先回去，要走咱们一起走。” 我心中一阵感慨，看来还真是低估了藤秋颜的魅力，徐威刚才吃饭的时候盯着她看了很久，估计已经被迷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舅舅怒了，站起来一拍桌子，效果倒是非凡，气势也够了，可惜动作不够熟练，打碎了一只杯子。 “你赶快给我滚回家去” 大概从来没见过自己爹这么凶过，徐威一下就怂了，嘟囔着没说出什么话来，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藤秋颜，又看了看一脸天真的我，努力做出一个坚强的表情，跟他**一起离开了。 徐威还没走出饭店，那边已经有美女服务生过来跟我舅舅打招呼：“先生您好，损坏的餐具我们要以五倍价格赔偿……” 我为了憋笑差点把自己给憋死。 等到舅妈和徐威都离开之后，舅舅挥挥手丢了张卡给前台去刷，自己反倒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用低沉的嗓音跟我道歉：“梦无啊……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舅妈这个人是有点刻薄，徐威平时也被我给惯坏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舅舅这是在拖延时间，他是怕小林还没赶到。 “舅舅，我也知道你的为难处。”想到这一层，我决定陪他继续玩下去，“作为一家之主，你要考虑的肯定很多，我以前小不懂这些，现在明白了。” “你能明白就好。”舅舅徐刚表情真挚，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真的会被感动到，“梦无啊……我也不说见外的话，其实我对你妈妈那套老房子还是有点感情的。既然你缺钱，咱们一家人你不如索性转手给我？价格好商量，我想我们一家人每年还能回耶云去住一两个月。” 舅舅说得很有技巧，大概是怕我坐地起价，说得轻描淡写，可惜重点还是那套房子，太明显了。 我歪头装作思索了一会，用很肯定的语气说：“不行……老房子有太多回忆，我不想卖。” “那这样……你住一段时间，等我回去的时候，让舅舅也住几天？”徐刚的亲情牌打得极为精彩，“我就是挺怀念那套房子的……在你没出生的时候，我也经常在那借住。” 我继续装模作样思考，最后点点头：“好吧……您什么时候回去？” “下个月……”舅舅说了一半才发现自己好像过于心急了，干笑道，“其实什么时候都行，不过我也的确离开耶云太久了，很想回去一下。” 我觉得这种嘴脸真恶心，无法忍受的恶心。 几乎从未体验过亲情的我在这一刻觉得人生的寒冷远比我所知的更深刻，我站起来，对刘洋洋打了个响指。 “吃饱了，走了。” 舅舅徐刚没有阻拦我，他当然看得出我的虚情假意，也看得出我对他的不屑和痛恨。唯一一点在徐刚心中笃定的就是当我们走出江河湖海这家饭店之后，将被一群人围殴，随后我会被带走，至于那个冷艳的美女，我想徐刚可能还没想好如何处理。 这里是首都不是耶云，我人生地不熟的，徐刚想要对付我这样一个外来的小少年实在太容易了。 此时的街头仍很热闹，我和刘洋洋走出大门之后，艾尔西娅甚至懒得发出任何预警。 我扭头看了一眼刘洋洋：“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去厕所了吧？” “嗯。”刘洋洋很老实地点头。 “那现在这件事是不是应该交给你来办？” “没错。”刘洋洋很骚包地抬起头，右手高高举起，朝着天空中微微发力，射出一团光簇。 这样的景象在霓虹绚烂的街头一点都不惊人，甚至没有几个人发现这一幕。 在热闹的街头忽然出现了很多人，这些人打扮样貌都不相同，就像是某种节日庆祝活动准备的特别环节一样突然出现，在不同的位置，用不同的方式制服了一些人。我甚至没机会用目光搜索那位被称为小林的家伙到底是谁，关于打算劫持我的行动已经被彻底粉碎了。 快得像风，安静得像叹息。 “这就是刘家的力量？”我并不惊讶，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不错啊。” 刘洋洋很谦虚地笑了：“一般吧，但绝对是可以信赖的一群人。” 我摇摇头，甚至没心情回去看舅舅徐刚此时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拉着藤秋颜和筱雨迅速离开了这里。 “查清楚我舅舅住在哪里了吗？”在回去的车上我问刘洋洋。 “我怎么觉得现在完全成了你的跑腿的跟班？”刘洋洋假意抱怨了一句，继而开始如实回答，“你舅舅现在经营一家运输公司，规模不小，主要是做物流运输一类的工作。不过很奇快，你舅舅好像并不是来了首都之后才忽然有钱的，他在耶云的时候就已经不断在这边投资房产，全家搬来之后才开了这家运输公司。” 听到这样的情况，一切都很清楚了。我觉得心中一阵抽痛，低声道：“那大概是我爸妈死后的事吧？” 刘洋洋轻叹一口气：“……是啊，按照各种线索来看，的确是这样。” “那时候的民事赔偿也有不少钱吧？”我咬着牙继续问道，“全都被他吞掉了？” “必须是。”刘洋洋声音很平静，“每年无数这种事，民政部门已经懒得管了。” 我将愤怒化成冷笑：“所以这个世界怎么能是公平的呢？无论多么愤怒，只要没有力量，唯有委屈在角落里哭泣，在别人的谈论中化成一句无奈，是吧？” 刘洋洋和藤秋颜都没有做声，在这件事上我们的态度截然相反。藤秋颜虽然一直推崇公平与正义，她的一切行为仍是特权在支持。没有那些特权，耶云最有性格的女治安官也只能是一个笑话。 刘洋洋更是如此，这个人恐怕早就习惯了家族带来的各种便利。看他这几天带我在首都四处游荡的表现就知道，他是那种觉得特权必然存在的人。 我当然也不是反对特权的存在，毕竟这个世界只要有人在就有一定有阶层。我厌恶只是他们的麻木，这世界上也许可以没有正义，但人们连自身同类的遭遇都可以渐渐麻木之后，他们的世界必然不会如之前那么灿烂。 毫无征兆中藤秋颜的手又一次抓住了我，无声息，并不冰冷。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同样的话，从藤秋颜口中说出有着不一样的分量。刘洋洋差点忘了开车，吃惊地回头看藤秋颜，又看看她伸过来放在我腕边的那只手。 “大哥……” 憋了半天，刘洋洋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我的崇敬之情了。大概在刘洋洋看来，能够让首都第一恶少露出这种柔情，我已经和传说中的屠龙去勇士没有区别了吧。 “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刘洋洋最终还是没忘记自己的责任，“你最近都不能去旧时代图书馆了是吧？” “那还用问吗？”我轻轻抚摸藤秋颜的手指，心中的愤怒变得不那么强烈，“去我舅舅家，我要去偷听他们夫妻到底说了什么，还有他对今天晚上这场偶遇的看法。” “遵命”刘洋洋看起来比我兴奋多了。 风雨传说第一百九十二章以前的事（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偷情的偷窥狂 第一百九十三章偷情的偷窥狂 按照刘洋洋在首都的情报网，或者说按照刘家的级别，想要知道我舅舅住在哪里每天上几次厕所什么的都实在太容易了。三五中文网刘洋洋和藤秋颜两个首都土著研究了一下地图，在路上就给我出了一个最简单的监听方案。按照这个方案，我只要在楼下等着由治安局提供的专用监听车开过来，钻进去，自然有声音和画面可以监控舅舅一家人的夜生活。 我对此呲之以鼻，如果是以前我的大概会同意这么做，现在我正是浑身愤怒无处发泄，精力又充沛得可怕的阶段。按照我自己的构思，徒手爬上舅舅住的十四楼，趴在窗口听一晚上显然要更美妙一点。 刘洋洋听了我的构想差点给我跪了：“大哥……你这是要作死啊？你如果真这么干，万一让人看见了，肯定要投诉放浪师协会滥用职权。” “为什么是放浪师协会？军方应该也有无数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嘛。” “趴在十四楼的窗外偷听人家谈话？”刘洋洋怪叫道，“军方真有这需求就直接去踹门了好不好？” “你看，最终还是暴力流嘛。”我说，“不过当偷窥狂也会有快感的，别跟我说你小时候没偷看过别人家姑娘洗澡。” “真没看过。”刘洋洋苦着脸，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只看自家姑娘的，我的表姐们都很漂亮。” “禽兽……”我称赞了一声，“那今天还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刘洋洋的苦脸快拧出水来了，不过想了半天还是挣扎着点点头：“好吧，一起。” 我回头凝视藤秋颜，对她低声说道：“知道你不会乖乖回酒店，在车里等着我们可以吧？这种下流事交给男生们去办就好，你等我们回来听八卦。” 藤秋颜自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点点头目送我们两个偷窥狂离开，唇角似有笑意。 我这个宝贝舅舅回家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还快，估计是发现无法联系那个“小林”之后心中惊疑不定。这种中年老男人我很了解，他们不回家就浑身不舒服，只有在家里想各种阴谋诡计才觉得心里踏实。 夜色中刘洋洋打了个电话，告诉治安局的人不用来了，同时也叮嘱如果这一代有人打治安局电话报案说有两个人在高层楼的中央爬动不用担心，那是我们在测试新的放浪师协会成员。 刘洋洋这个谎扯得相当有水准，就算是真有人来查也说得通。放浪师协会曾经想要招募我，这件事就怎么解释都通。 为了不惊世骇俗，我和刘洋洋还是先选择乘坐电梯到达顶楼，再从顶楼坠下两根绳其实这一切都是多余的，实际上我们能像爬虫一样从第一层一直爬到十四层，在掌握了对神力的高级运用之后，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算难事。 刘洋洋跟在我后面，平均走几步叹一口气。我懒得理这厮，一个人将活干完，顺着绑好的绳子跳下去。 顶楼的风嗖嗖地刮着脸，却依然不能让我的心情平静。35zww.com表面上看跟刘洋洋开了不少玩笑，我心中仍有相当强烈的愤怒。成长中最关键的几年里我都在这位舅舅的威严下生活，虽然并不喜欢他，却从未想过他能无耻恶心到这种程度。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幼稚，面对这个残酷社会，我觉得自己有时候的确太傻了。 伸出双手贴在墙壁上，我能感觉到神力平衡了我悬空的下坠感，直到将我的身体稳稳贴在大楼外侧，让我呈悬空状缓缓下落到十四层。 我终于慢慢适应这种类似空中行走的感觉了，尽管内心烦躁，“战神的智慧”还是起到了极大作用，让我能够熟练运用各种力量达到匪夷所思的效果。 舅舅家里的声音不算小，透过墙壁的微微颤动，我甚至能听得非常清晰。 头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我一抬头，瞧见用绳子绑着自己的刘洋洋正晃晃悠悠下来。这厮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放浪师，不惜用这种拙劣手段来掩饰，让我不得不怀疑刚才在闹市区敢直接发出光弹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十四层楼的高度，风比说话声音还大。我懒得理刘洋洋，继续集中精力聆听舅舅一家人的声音。 谈话显然没进行多久，我听到舅舅闷哼一声，用充满不解和郁闷的声音说：“……所以说这件事太奇怪了，我不相信小林是那种跑路不打招呼的人。” 舅妈不以为然地道：“小林身上的案子可不少，他要是跑，真未必会告诉你们每个人。你这是怎么了？胆子变得这么小，刚才我从饭店出来接到你电话的时候还挺高兴呢，以为你终于像个男人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个胆小鬼” “你懂个屁”舅舅怒吼道，“岑梦无今天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我觉得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你想想，这小子才十五六岁就打赢了跟咱们争房产的官司，他如果心里没有把握，敢和咱们一起吃饭吗？别忘了，在首都咱们才是主场” “主场有什么用”舅妈这次居然不怕舅舅了，看来在家吵架的确对她的气场有提高，“你倒是有主意，喊了人，结果还不是让他给跑了？趁着现在赶快再找人啊，不就是住小破旅馆吗？让你道上的兄弟们去打听啊，只要有结果了就下手，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废话，你以为我不想吗？”舅舅在家果然和以前一样，一点所谓的庄严做派都没有，“那小子身边还有朋友，当时不方便动手。我现在已经喊了人挨个旅馆找了，如果有线索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听得暗暗心惊，这得多大的利益诱惑才能让我这个唯利是图的舅舅下这么大决心啊？我平时还真他了，难道老房子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不成？ 舅妈被舅舅说得没了脾气，嘟囔道：“难道你就没问他住在哪吗？” “那小子精明得很。”舅舅恨声说，“我都后悔跟他提房子的事了，是我太过急于求成……现在绝对不能让那小子回到耶云，回去之后他肯定能发现老房子里的秘密。” “你到底想要什么，问了你几次都不肯说，现在说说没关系吧？” 舅舅沉默了一会，说：“去看看儿子是不是在偷听，咱们回屋说。” 我没有移动位置，有艾尔西娅在，只要是一定范围内的监听都毫无问题。刘洋洋在旁边像一只吊在半空的蜘蛛，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又不敢大声呼喊，只能满脸委屈地看着我。 “我到底是图什么啊……”这厮反反复复地自言自语，即使风很大我也能听得清。 听见关门声，舅舅和舅妈都进了自己卧室，舅舅这才说道：“你还记得我妹妹当年是做什么的吧？” 舅妈哼了一声：“当然记得，她混得可比你这个当哥哥的好多了。” “我妹妹为人低调，一直都住在那套老房子里。”舅舅尽量压低声音说道，“最开始我还真不知道她把那东西藏在那里了……后来她不在了之后，我又找了很多人询问那东西，都没有结果。我想来想去，她应该是留在老房子里了。” 舅妈不耐烦地打断了舅舅的回忆：“说吧，到底是什么啊。” “一张纸条。”舅舅说，“她应该是留给她儿子的一张纸条，关于她在国际金融联合会里保管的物品。” “她保管什么了？”舅妈一向粗俗直接，只问价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一些有价证券，现金和地产证明。”舅舅用不太确定的语调说道，“还有很重要的东西，不过跟咱们没关系，是一份研究资料。有人出三亿收购这份资料。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三亿？”舅妈惊呼了一声，随即声音小下来，“你妹妹留下的个人财产才不到一个亿，什么资料要三亿？” 舅舅不耐烦道：“你哪里需要知道那么多？你知道咱们如果买回那套房子，拿到那份资料，这辈子就再也不用担心生活问题了，你想要什么都能办得到，哪怕是在首都。” 舅妈大概也是被这个数字刺激到了，寻思一番后低声说道：“既然有人肯出三亿，那就一定有别人也感兴趣，你不如报个高价？” “你懂什么”舅舅怒道，“人家出价那是看得起咱们，你以为他们自己没本事抢那东西回来？人家就是要悄无声息，要不借咱们手干什么？咱们跟人家比起来，最多也就是个臭虫一样的存在” 舅妈这次没话说了，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道：“那……你小心一点，别让那出破绽，他是挺精的。” 舅舅叹息一声：“我这个外甥太可怕，如果不是在首都，我都有心除掉他……但是话说回来，今天的事有点蹊跷，小林不是那种说了话就爽约的人，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他能有什么本事”舅妈提到我就不屑一顾了，“我看你是生活得太好，现在胆子都变小了。” 我听了舅**话在心中狂冷笑，大概用不了多久舅舅也能知道小林到底为什么消失，不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佩服自己的判断准确？ “让我想想……”舅舅长叹一声，“你也知道有些关系一旦用了，你一辈子没法还清他们的人情，纠缠不清。咱们在首都住的时间太短，我怕以后后患无穷啊。” “你疯了？那可是三亿”舅妈不以为然，“有了钱，你还怕自己没地位吗？” 我在剧烈的风中等了几分钟，最终舅舅到底还是做出决定，挂了几个电话，喊了一些江湖人士帮忙。我腾开一只手，抓住在空中晃来晃去的刘洋洋，问道：“刚才里面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刘洋洋身为放浪师，当然有非凡本领，在我“战神的智慧”下他的那点伎俩早就一览无余。这厮在风中哆嗦着装可怜，被我一把抓住后还是如实回答道：“听见了……我这就去打听。” 本着有大腿能报就不浪费的原则，我没有拦着他，而是回身轻轻一个手刀划开我们两人身上的绳子，任由我们从空中自由坠落。 刘洋洋顿时发出一声尖叫，死命抓住我揪着他的那条手臂不放，仅仅经过一秒钟后他就发现我们下坠的速度居然如此之慢，简直有如被人用一股力量拖着轻轻放下般神奇。 面对这种神奇的状况，刘洋洋彻底折服，他闭上嘴，老老实实感受着被怎样的力量拖住缓缓下落。 从十四层下落到地面用不了多久，我用遗憾的目光望着刘洋洋，感慨道：“真可惜，你不是个美女。” 刘洋洋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大哥……我和你的感受相似。” 重新回到车里，刘洋洋仍在心有余悸地回忆刚才从空中坠落的一幕。做为一个有点实力的放浪师，他当然不怕从十四楼跌落这种小事，更多的是被我刚才露的一手给震惊住了。放浪师的强大我多少有所了解，能运用力量细腻到我这个级别的，我也只见过艾雪一个。 藤秋颜仔细观察了刘洋洋的表情，又看看我，终于说出了她生平的第一句冷笑话。 “你们两个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是去**了一样。” 我和刘洋洋立刻异口同声喊道：“跟他？别胡说了” 事实上刘洋洋能动用的刘家资源并不多，在很多人看来可以说是相当少——但除了今天大闹贵境和殴打放浪师这件事的善后之外，我的一切行动都算不上惊人，按照真正的家族影响力来说藤秋颜甚至都比刘洋洋有力得多。刘洋洋唯一方便之处在于他是半个关系外人士，可以拉下面子做任何事说任何话而无所谓。 刘家的那些老人们看问题很犀利，他们知道我身边需要这样一个人，藤秋颜虽然影响力很大，却绝对不是这种人。 我们三个在车里很快拟定了相关计划，刘洋洋负责出面了解我舅舅联系的那些人打算怎么干，我则和藤秋颜暂时分开，去到一家小旅店呆着，等刘洋洋选定的大哥带人到旅店把我给“找出来”。 一切都很粗糙，本着越粗糙的计划越不容易被识破我们开始迅速各自行动。 刘洋洋用一句话为我践行：“去吧少年，为了这勇敢疯狂的世界。” 风雨传说第一百九十三章偷情的偷窥狂（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的舅舅徐刚 第一百九十四章我的舅舅徐刚 龙是一种传说中的上古生物，当然这玩意在我的印象中绝对不算神秘也谈不上新奇。www.65txt.com平时多跟艾尔西娅闲扯的下场就是对神国的好多事物熟悉到了犹如自家的一样，龙这种神国特产在艾尔西娅看来就跟我们家里养的狗差不多是意义相同的存在。那些什么龙骑士能够获得更多力量的传说多半都是胡扯，龙是一种只有在秘境和神国才能生存的生物，对于人间来说它们肯定很强大，不过强大的限度也就在中古时代还行。现代社会自从热武器被发现之后，这种生物就已经远远称不上强大了。 世间所见的大部分珍异禽兽都来自于秘境，当然也偶尔有一两条龙，当黑市里关于龙的制品已经卖上天价之后，它的神秘感也慢慢消失了。那些传说仍有人说，却也仅限而已。不同于黑市里所见的那些双翼巨大的生物，还有一种“龙”据高级的存在，存在于这个世界建立之初，在另一个神话传说体系中屡有出现。我曾经询问过艾尔西娅，她说她也没见过那种“龙”，只知道应该是真实存在过的更高等生物。 比较奇怪的是，哪怕到了现代社会，愿意自称“龙”字的人依然很多。我在耶云就曾经听过不少人自称龙哥，这次刘洋洋派来“搜查”我的这位带头大哥也叫龙哥。据说龙哥在首都地下势力中是比较懂事的一位，当然心狠手辣也数的着。我不知道刘洋洋找这么个人来是什么意思，反正我就坐在小旅馆里等着就是。 临走之前很意外地被藤秋颜抱了一下，她说出了我认识她一来最真诚的一句话。 “我相信你会保护好自己……我还是想说，你要小心。” 我轻轻回抱这个曾经美丽又冷漠的女子，轻声说好。 刘洋洋给我安排到一家在第五大街附近的小旅馆，这种繁华地带居然也有这么便宜的旅馆真让人意外。我既然是在第五大街遇到舅舅一家人的，在这附近找到我的踪迹算的上合情合理。 唯一比较意外的是在旅馆房间里坐下没到半个钟头，就有人过来敲门：“帅哥，要不要找个美女亲热一下？” 好奇心作祟，我趴在门镜处往外看，当时被吓个半死。在耶云的长期夜店生活我都没见过长这么丑的特种服务从业人员，那女人一脸浓妆，看年纪至少是我的二倍，出了声音几乎毫无优点。 比较奇妙地想起在帝国酒店的经历了，那时候筱雨也是站在门口敲门，用的却是投身理想的坚定声音，最终我开了门。看来我内心深处仍是个理想主义者？ 敲门声最终停下，远去。这么多天来我首次一个人独自坐在黑暗里等待点什么，心中却殊无高兴与期待。我仍在想着放浪师协会将会以何种姿态面对我这个从外地来的挑衅者，如果这么打脸还打算吸收我进去，那只能说明我的想象力太幼稚，放浪师协会已经做到了政治家们那种应有的成熟姿态。 我在黑暗中枯坐，仿佛当年那个孤独踯躅街头的可怜少年重回了昔日时光。艾尔西娅此时也悄无声息，只留下我一个人静静等待，让我有时间想念那些生命轨迹改变后碰到的朋友。 我很怀念他们，希望他们也怀念我。 这种傻*一样的伤感情绪没有在黑暗中挥发太久，又有敲门声打破了我的沉思。那个嗲声嗲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帅哥，真的不要来一发吗？” 果然是首都啊，连出卖身体的生意都能喊得这么破廉耻。我装作不在，结果门外这女人喊上瘾了居然不肯走。在第十几次的敲门声之后，我终于忍不住跳下床去开门。**老子最烦这种打搅别人思考人生和理想的失足妇女了。 门一打开，我没看见那个唇膏和眼线快连到一起的女人，反倒看到一张有长长刀疤的脸，刀疤脸背后站着十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没闲着，拿着各式能打人又打不死人的道具。 “我叫龙哥。”刀疤脸这么跟我打招呼，声音很威严，口气也相当嚣张，“你就是岑梦无？” 我看着这个应该是刘洋洋安排给我的男人，也不用做什么心理建设，直接点头承认道：“我是。35zww.com” “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龙哥的演技一般，只有气势看上去还不错，“用帮你收拾东西吗？” 我装作弱弱地后退两步，连提问的声音都很道：“那个……我能问一句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龙哥台词背的不错，随即指使两名手下过来看着我，“跟我们走吧，识相的就不会吃亏。” 我注意到刚才那个巨丑的失足妇女也跟在乱哄哄的队伍里，立刻明白了这位龙哥恐怕是个掌握着一部分皮肉生意的老大。刘洋洋找这么个人来招待我，看来是存了心的想要看热闹。我左右挪动目光，希望在某个房间里感觉到刘洋洋的存在。 艾尔西娅非常无聊地小声提醒道：“你要找的人应该是在走廊尽头的房间。” “用电子设备看全程实况？”我想象得到刘洋洋一脸罪恶笑容的模样，拳头有点痒痒。 “你猜得没错。”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走廊尽头的方向比了个中指，用口型告诉刘洋洋“你等着”，然后装成小绵羊状跟乖乖着龙哥离开了小旅馆。 比较糟糕的是那位眼线把整只眼睛都遮住的大姐也跟来了。我多看了她几眼，艾尔西娅在我的心中嗤嗤笑了几声。 这可真是奇怪了，艾尔西娅连我跟什么女人乱搞都不管，为什么我看一个老丑女人她居然会笑？ “有什么可笑的？” “没什么。”艾尔西娅没说原因，这女神姐姐对我居然开始不坦诚了。 “说嘛……”我做出小孩子的磨人姿态，“说嘛姐姐。” 艾尔西娅估计是难得恶趣味一下，之后就保持沉默。我在夜色中做出一副苦逼*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可惜没有眼泪流下来。身边两个壮汉一脸木然表情地坐在两侧，看我的眼神像看笼子里的小鸡。龙哥时不时从副驾驶的位置回头扫视我，眼神很复杂。 七扭八歪地绕了好多路，车子最后开到了一个偏僻所在的小仓库。这里从地理范畴已经不能算是首都了，连郊区都不是，我被推推搡搡地弄下车。龙哥看似不专业地没有蒙我的眼睛，实际上则是在传达他和我是一家人的信息。在这个可爱细节上，我对这个龙哥的表现倒是有些意外。 仓库里很黑，空气极差。到处散发着发霉腐烂的味道，从味道上辨认，这里以前大概是个放蔬果的仓库。我被推到了一面墙的边缘，唯一的灯光下有一张破旧椅子。 “坐好” 在一声呼喝中，自有专业暴力人士替我打上包装。我在心中估计了一下捆住手腕的绳子强度，只要稍微一丝神力即可挣脱。当然在其他人看来，我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无法脱身了。 这是一种可爱的苦恼，因为能力不同，对一件事的看法也完全不同。我继续装无辜地眨眼睛，还露出各种惊惶表情，让龙哥的手下们感觉到了无比的快乐。 “龙哥，你看这小子吓得都快尿了。” “龙哥，让我来审这，肯定有意思” “龙哥，您坐好等着就是，剩下的都让我们兄弟来……”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让我有挠头的冲动。看来在欺负弱小这一点上，人类的恶趣味始终没有减退过嘛。相比之下神族还真的比人类高级一点——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欺负弱 龙哥一挥手：“你们都收了吧，今天这个小家伙是我为贵客准备的礼物，谁也不能动。现在都给我滚回去干活，等我的命令” 这位龙哥在众多兄弟之中还真有威望，他这一吼，那些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亲自主演的，还有跟着起哄的都散了。就留下刚才坐在我身边的两名大汉分别站在我左右，表情依然轻松又凶狠。 此时已是深夜，我在心中估算我那位亲爱的舅舅知道消息后多久能赶到。还没等我计时开始，仓库外的汽车声和强光已说明了一切——在某些问题上，心急的人总能爆发出无穷潜力。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我那个无与伦比威严的舅舅从外面走进来，依然是一脸的正义与严肃，依然是先亮出自己的打火机点上一根烟，唯一变化的是他的台词。 “梦无啊，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我对着舅舅苦笑：“如果能不见，我真的不太想跟您见面。” 舅舅的香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让他的脸也跟着一明一暗地晃动。 “我以前一直小看了你，直到你成功要回老房子的产权之后我才意识到，留在耶云或许不是一个好主意。你做事太不留后路了，你的存在对我是很大的威胁，我当时没有什么能力搞定你，只能避开你。梦无啊，你看，其实我很害怕你。” “所以你在首都拼命发展一些见不得光的朋友？”我反问道，“直到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一定影响力了，也可以被人当成大哥膜拜了。” 舅舅徐刚叼着香烟静静地看着我，气场里依然充满了强烈的自信：“梦无啊，我一直很好奇，你的信心都是从哪里来的？先不管之前你曾经做过什么，就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我看着自己的舅舅，看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低声道：“因为你想要的东西，只有我能给你。” “不，你错了梦无。”舅舅的声音渐渐冰冷，“我想要的东西就在老房子里，我把你困在这里，甚至不用对你动手，然后我们去拆了那间屋子，所有的墙壁缝隙都找一遍，一定会找到的，你觉得呢？” 我不为所动：“是吗？那你为什么听说我发财了之后表现得很惊恐呢？你是不是怕我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胡说我哪里惊恐了” 我冷冷地盯着舅舅的手，反问道：“是吗？我记得你的手从来都不抖的，今天怎么一直抖得很厉害？” 说到这一步，我那亲爱的舅舅终于忍不住了，手中烟头往地上一摔，恨声喊道：“废话这么多，打他” 两边站了半天无聊的壮汉一听立刻精神了，纷纷扬起手就要开始热身。龙哥看这场面镇不住了，才干咳一声让那两位先别动手，走到气势汹汹的徐刚面前问道：“这小子哪里惹了徐老板，我亲自帮您教训他” 龙哥这么一说话，舅舅才从怒火中醒悟过来——这是人家的地盘，不是自己发号施令的公司，赶紧对龙哥表示尊敬和礼貌：“龙哥您这话说的，我也就是有点问题想问我这个不成器的外甥，你不知道他小小年纪有多狡猾……” “是嘛？”龙哥貌似豪爽地挖鼻孔，“徐老板有什么想要问这小子的，我们帮您问？” “不用不用。”舅舅从口袋里掏出烟和钱递给龙哥，“龙哥您能和兄弟们先抽根烟吗？我和我这个外甥有电话想说。” 龙哥一挥手，似乎是终于慢慢入戏了：“徐老板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兄弟们走，出去透透气” 目送龙哥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往外走，我正想夸夸他演技不错，这人居然又回头叮嘱道：“徐老板，这小子身板不怎么样，您下手可轻一点，打出毛病来，可就什么都问不出了。” 我心中大怒，龙哥这个傻爷们要走就走，加这么一句，我舅舅难道还能不生疑？ “是是，我当然明白。”舅舅对龙哥频频点头，最后鬼使神差般的加了一句，“龙哥，这小子收买你，到底用了多少钱？” 我心中一凛，正要立即施展神力挣开绳索，已有接连不断的闷哼声自仓库外响起。 甚至不用去仔细数，我都知道发出的声音和龙哥在外面等候的手下数量一定相等。此时此刻，我终于知道刚才为什么艾尔西娅笑而不语那个浓妆艳抹女人的身份了 ——某女杀手，内衣之中抽出一根金属丝，连杀两人后扬长而去 这是我一生中从未经历过的奇异经历，我甚至无法忘记那女人在跳车前对我们露出的妩媚一笑。 从仓库外走进来的那个女人已没有了之前年老色衰的模样，脸上的浓妆也已不见，一副傲人身躯之外更有一张风情万种软绵绵的脸，手中握着的居然还是一条钢针，恐怕又是取自她胸前的那件内衣。 “是你？” 我惊讶于无法说出对方的名字，却并不惊讶对方出现在首都，毕竟那趟列车原本就是要开往首都。只是无论如何我也没想到，竟会在这样一种场面下重逢这位神奇的女杀手。 转瞬之间，小仓库里的形势发生巨大变化，面无人色的龙哥站在原地，离开也不是动手也不是，显得异常尴尬。我那位亲爱的舅舅则发出了一个反派应有的狂笑：“龙哥，你觉得我是三岁孩子吗？我第一时间搜索的请求，你们就找到人了，这之间相隔不到三个小时。最重要的是，你们还把他带来了，就凭你们？我可知道今天陪着这小子跟我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他是个放浪师。” 龙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舅舅的话，反而朝着仓库门外冲去：“操，你对我那些兄弟干了什么？” 表情慵懒的美女打了个呵欠，手中的钢针在黑暗中没有一丝反光：“都睡着了，全杀掉的价钱没人能付得起，他们只是昏迷。” 听到这句话，冲动的龙哥停下脚步，对着慵懒美女一拱手：“虽然不知道原来的阿香被你藏到哪里去了，还是要感谢您的不杀之恩。” “杀人没有钱拿嘛……”慵懒美女打着呵欠，“你们要不要快点解决？我还想回酒店看综艺节目。” 被慵懒女人一说，龙哥和舅舅两人都是老脸一红。还是我舅舅比较老江湖，先声夺人到：“龙哥，虽然不知道这小子用什么收买了你，我不怪你。江湖上你来我往，图的就是一个利。现在这小子有菲丝小姐盯着，您和您的人可以考虑离开了。” “徐老板，您言重了。”龙哥没挪地方，站在原地淡淡说道，“如您所说，我是个下三滥的东西，就是图个利字。可现在就算是现在无利可图，我如果丢下那帮兄弟走了，以后还是不要在首都圈混下去了。我得留在这里，跟我这帮兄弟一起走。” 舅舅徐刚拧了拧眉毛：“原来你从来就不是我的人？这小子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可见他还在纠结我到底是否拿到了父母留下的遗物。 龙哥抱着肩膀冷冷地看着徐刚不说话，我知道他是不想暴露刘家跟我之间的关系。我舅舅虽然看出了龙哥的不对劲，看样子所知仍是甚少。唯一比较意外的是他找来的这位女杀手，我觉得以我舅舅的身家想要雇这么一个强大的帮手还是挺不容易的。 见龙哥不打算回答，舅舅又是宛如领袖般用力挥手，示意那名女杀手对龙哥动手。 这种时候我觉得自己没法保持沉默了，只有大声喊道：“等一等” 见我终于肯主动说话了，舅舅示意那名女杀手先不要妄动，转过头来紧盯着我。 “外甥啊，你终于肯说话了吗？” 我盯着自己的舅舅，曾经收留我的所谓恩人，心头思绪万千，感觉自己的嗓子一瞬间沙哑了无数倍。 “舅舅，你想要什么无所谓，我只想知道……我的父母，真的是车祸死的吗？” 风雨传说第一百九十四章我的舅舅徐刚（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殊途同归 第一百九十五章殊途同归 听了我的问题之后，舅舅徐刚的眼神里掠过一丝颤抖。35zww.com 我甚至不需要听到答案，只是这一点变化已经足够。 答案往往不重要，毕竟事情过去多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这件事中的立场如何，以及……为什么会这样，我对父母的记忆已经快模糊了。时间的流逝能磨平很多往事，包括幸福的和惨烈的。 在我和舅舅之间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我很希望他能够说两句谎话让我相信一下，可惜他没说。 “你意识到了？”舅舅徐刚最终说出了让我心寒的话，“也罢，你现在长大了，总要知道真相。” “真相是什么？保险金和遗产吗？”我想要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言辞还是忍不住地刻薄。 此时的形势看起来依然是舅舅占了上风，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他会不会在占尽先机的情况下说几句实话。尽管这种招数无数次发生在影视作品里，我总觉得我这位喜欢用领导口气教训人的舅舅还是会中招。没有别的原因，人性如此。 在我期待中，舅舅果然开始开口了：“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母必须死……而你，虽然是不安定因素，却并不重要。” 虽然无数次猜测，此时此刻经由舅舅的口中得知这个结论，我还是感到极大震惊。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是什么？不是亲人背叛你，而是亲人从来就没把你当亲人。 “我可以知道得更详细一些么？”黑暗中，我看见舅舅又点燃一根香烟，暗红色的烟头在他唇边一闪一闪。 “这件事我本来也不想跟你说，不过现在无妨了。”舅舅的口气开始趋于平淡，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龙哥抱着肩膀扔在旁边站着，没有走的意思。 “你们家里人聊天，我可以旁听吗？” “没关系，听就听了。”舅舅摆摆手，示意那个慵懒的女杀手不用有什么举动，这才淡淡说道，“别担心，你父母的车祸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在事后被人叮嘱不要调查也不许谈论这件事，至于到底是什么人来警告的，我想你应该猜得到。” “国家的人？”我只能往这方面猜了，如果这个答案成立，舅舅举家迁往首都现在看来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为了方便被什么人监视。 “反正是来自于一些大人物的授意。”舅舅说起这个的时候声调尤为低沉，恐怕是想起自己无能为力的层面觉得难过吧，“封口的代价就是我能够获得目前在首都的一切，这你能明白？那场官司也不是我不小心输掉的，你以为以你靠当时刚成年的几条法律规定就能赢了我？我放手不管你只是因为我没有必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在首都有我想要的一切。” “可你对老房子的执念我无法理解。”我说，“你想要的那些东西，你一开始并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舅舅猛吸了几口烟，狠狠点头：“是啊，如果知道的话，我也不会放任你夺回老房子。” “听上去真悲伤。”我表面在微笑，内心其实不住地阵痛，“我还以为您对自己妹妹没什么感情呢。原来您真是出于无奈啊，我现在理解您了。” 听着我满嘴浓浓的嘲讽，舅舅也不跟我争辩，仍是以领导般的姿态挥挥手：“不说这些了……你现在来首都，应该是有了点能力跟我对抗才来的吧？” 徐刚说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嗤笑一声，我这位舅舅还真是看得起自己，他到底是怎么调查我，又是怎么猜测我行为的啊？ 算了，我的行为比较没头脑，能猜到的人不是天才就是蠢蛋。三五中文网 “你可能不太相信。”我收敛了嘲讽的笑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来首度，绝对不是为了你。” “那也会在第五大道碰到我？”舅舅显然不相信我的话，“太巧合了吧？” 废话，命运三女神有一个就在我体内，巧合又算什么？我懒得反驳舅舅，在他看来则是无话可说的窘相。想来想去，我也只能叹息一声：“人的生无常，谁也说不清。” “好了，我们不要玩这些文字游戏了。”舅舅捻灭手里的香烟，尽量用他生平最凶狠的声音说道，“来说正经事吧，你拿到那些那些东西了？” 我嘿嘿一笑：“舅舅啊，既然你们都知道那些东西可能会存在哪里，我如果拿到了，你还能不知道吗？” “合法地获取这些东西，想必是你们的核心目的吧。”我不等舅舅回答继续自顾说道，“如果不能合法获得，这东西对你们来说则毫无用处。所以你打算留着我，一直等到我签字同意转让为止。在那之前，你不会考虑除掉我，也不会把我交给任何人，我猜得对吗亲爱的舅舅？” 徐刚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会，低声说道：“果然从一开始就不该小看你……你猜得已经很接近事实真相了，不过你不觉得越接近真相，你就越没有希望吗？” 我苦笑道：“是有点这种感觉，如果这些东西涉及到那些大人物的利益，我这个小虾米还真是没什么可以做的。” “那你还打算跟我作对？”舅舅在恰当的时候立刻抛出和平诱饵。 “当然，否则我死去的父母怎么会开心呢。”我在体内催动神力，盯着徐刚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让你称心如意了，我自己的下场是不是会更惨？” 以我舅舅对我的了解，我发出这种讯号则意味着不可和解。徐刚望着我摇头叹息，仿佛我错过了一次天大的好机会一样，后退两步，又一次挥挥手。 “让他老实点，不要重伤。” 一直躲在黑暗里的慵懒美女迈着乱七八糟的步子走到我面前，一双美目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我注意到美女手中已没有了那根金属丝，双手空空的她在我看来比拿着武器还可怕一点。 浑身充满了神力的我凝神屏气，等待她出手。如果不伤及身体的话，我打算硬抗下这顿毒打，如果她打算出重手，我就不会放硬挨着等人揍了。 美女打量了我片刻，在舅舅期待的眼神中竟摇摇头。 “不行。” “什么？”徐刚听到这两个字差点疯了，“为什么不行？” “我打不过他啊。”慵懒的美女歪着头转身后看都不看我一眼，“高级放浪师都能一次打三个的人，谁要跟他动手。” 形势比人强的舅舅正打算骂人，听完女杀手的话顿时凝固住了。 从我的理解来看，我亲爱的舅舅此时的世界，好像是崩溃了一下。 经过短暂的失神，舅舅徐刚再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怪物。 “你……你……” 我知道自己装无可装，微微发动神力，绑着我的绳子和屁股下面的椅子同时化成无数碎片，哗啦啦洒了一地。 一脸狞笑的我在黑暗中站直，走近刚才还大局在握的舅舅徐刚。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岑梦无，如今首都放浪师协会最大的噩梦，今天刚刚把一个叫方鸣的放浪师揍成猪头。” “我亲爱的舅舅，你觉得我凭什么跟你斗呢？” 黑暗的小仓库，对于徐刚来说成为宛如噩梦一般的场景。在几乎没有什么灯光的黑暗中，我看到了龙哥惊讶又崇拜的眼神，也看到了他两个手下脸上的后怕。当然最让我觉得舒畅的还是舅舅徐刚此时的表现，他就站在那里，一只手正要去摸下一根香烟，另一只手则捏着打火机，整个人凝固成了雕塑。 放浪师意味着绝对的特权，哪怕是再有实力的地下势力想要跟放浪师作对也得考虑再三。我如果能把一个放浪师揍成猪头，那意味着什么？ 徐刚凝固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对着后退了好几步的慵懒女杀手大声吼道：“你骗我，你一定也是得了他的好处吧？” 慵懒的美女有气无力地做了个摊手动作，之后再也不理徐刚。 我回首对龙哥笑笑：“谢谢了，出去看看你的兄弟们吧。这里有我足够了。” 龙哥应了一声，带着两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手下往外跑。 仓库重新安静下来，我看着已经快失心疯掉的舅舅，抬起头对着旁边大喊一声：“干，给点灯光” 于是真有光亮起来。 不用艾尔西娅汇报我也知道，想看戏的基本都在这里了，刘洋洋也好，藤秋颜和筱雨也好。刘洋洋这个混球还准备了一个相当好的位置，从上往下一览无余。我怀疑他为了我们亲人重逢动用了夜视仪，那可是昂贵的军用设备。 “开心吗？”我大声问刘洋洋。 “一般。”刘洋洋的声音从仓库二层的围栏后面传过来，“没有**。” “**一般都在后面，是关于大人物的故事。”我说，“等我先跟舅舅亲热一下。” 刘洋洋闭嘴了，仓库里只剩下徐刚沉重的呼吸声。 “这件事从头到尾我也没怪过你。”我看着徐刚，低声说道，“严格来说我在你家里寄宿那么久，我应该感谢你。可到了今天知道这一切，我无法对你产生任何感激的情绪，我现在只能拼命控制自己不杀了你。” 抬起手，我指了指刘洋洋声音飘过来的方向：“今天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所谓的我朋友，是刘家的人。你想必从未跟六大家族的人接触过吧？这个人是刘家专门派来在首都接待我的，我们今天看到你之前，刚从贵境出来，打伤了几个放浪师。” 像是小孩子炫耀一般，我一条条娓娓道来，不管是不是吹牛，此时的徐刚也只有听着。 “之前有人建议我用做原始粗暴的方式把你带走连夜审讯。”我继续说道，“我没同意。在我看来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我希自己能够亲自了解你到底在想什么……现在看来，我知道的已经差不多了？” 我的话终于让徐刚有了点反应，这个平时习惯做领导状挥手的老男人颤颤抖抖地完成了掏烟的动作，在炽烈的灯光下，我看得出他的面容扭曲又苍白。 “不，你如果知道是谁想要你父母死，就不会这么轻松跟我说话了……” 我皱皱眉头：“我父母不就是普通的夫妻吗？为什么会有这样那样的事纠缠到他们身上？” 徐刚吸了一口烟，情绪开始稳定，低声道：“你父母从事的工作跟一些大秘密有关，对外当然得这么说。” 我觉得胸口有一阵灼热的悸动在翻滚，在告别了往事那么多年之后重新听到这样的话，我觉得自己依然没法像想象得那样淡定。 “他们是做什么的……”我以前一直不想打听父母的事，不是怕勾起伤心往事回忆，只是觉得问了也没意义。那时的我活着都很艰难，当然不会有其他想法。 “我也不知道，你倒是可以问问你的朋友——如果他真是刘家的人应该能知道一点。” 我仰起头，拼命不让自己回忆父母的情绪催出泪水，哪怕知道在往事中沉溺不够健康，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哭出来。我还很年轻，我的心中无限愁苦，我尽量想要忘记这些——可最终我还是不能释怀。 “刘洋洋，听见了没有？这件事交给你去做” 刘洋洋的声音从监控室里传出来，一点折扣没打：“不用去查了，也是刚刚知道。等回去详细跟你说吧。” 我默应了刘洋洋的话，转身面对一脸怅然，还分不清到底是现实抑或梦境的徐刚，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当年如果我就一直跟在你身边，是不是等有高层人士敲打你的时候，你就会把给我给卖了？” 徐刚眯着眼睛盯了我半天，最终居然很光棍地承认了。 “是。” “那好，你走吧。”我挥挥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也不要尝试对我进行报复。我的耐心没有你那么好，不会先吃饭再谈绑架。” 此时我的心情极差，不想跟任何人谈论关于利益得失的问题。我只希望再也不要见到这个舅舅，再也不要想起他在我父母死后做的那些事。我怕自己一不小心控制不好，会立即动手杀了他。 徐刚神色犹豫地看了一会我，终于做出决定，转身走向仓库门口，脚步动作极快，没有一丝犹豫。 “就这么放他走了？” 藤秋颜在这方面性格其实跟我相似，和刘洋洋坐在戏的她不太能理解我的做法。 我无力地挥挥手。 “没关系，外面有龙哥……” “啊……” 果然和我预料的没差，走出这个仓库，舅舅甚至没来得及回到自己的爱车上，已发出阵阵杀猪般的惨叫。 我抬起头，扫视了一眼仍站在黑暗里的慵懒女杀手，比她更有气无力地道：“帮我做点事吧……出去看看，别然他们把那老家伙弄死了。我不追究你打算杀我的事。” 这个慵懒的美女没想到我居然会对她提出这种要求，犹疑片刻，转身也走出仓库。 于是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下来。为了那些凄苦的日日夜夜，为了那些幸福温暖的回忆。当眼泪散去之后，我将迎来全新的一刻和全新的自己，还有无穷无尽的前路仍在等着我。 风雨传说第一百九十五章殊途同归（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固然有泪 第一百九十六章固然有泪 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再流泪，稍微等了一会从仓库里出来，我立刻看到那位亲爱的舅舅此时正躺在地上，此人被抽得相当之惨，衣服也破了，脸上全都是血，还倒在土砾堆里做痛苦状打滚。www.65txt.com这不仅是我从未见过的狼狈相，估计也是舅舅从未经历过的尴尬时刻。 那位慵懒的女杀手正站在龙哥旁边，一只手托着龙哥正要挥动的手臂，表情依然很散漫，却散发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强大气场。 看到我从仓库里出来，慵懒美女对我笑了笑，松开托着龙哥手臂的掌心，扭着腰走到我的面前。 “应你的要求，没有让他们把你舅舅打死。” 我看着这个居然能引得我流泪的舅舅，深深叹了口气。 “你走吧，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在地上抱着脸正满地打滚以追求最佳效果的舅舅停止了动作，松开双臂带着满脸惊恐望向我。 “梦无……” 我厌烦地挥手阻止了舅舅的说话，此时此刻什么语言都已毫无意义。我从内心深处不希望自己对舅舅做出什么太凶残的事，我很讨厌他，但我对他连动手修理的兴趣都欠奉了。 “不要试图联系那些大人物来对付我。”我给了舅舅最后的警告和告诫，“如果我真的需要，随便动用点力量也能搞定你，让你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为了你自己和你的孩子着想，你还是离开首都吧。” 舅舅茫然地站起来，也不在乎那些龙哥手下对他的口哨和起哄声了。 “我，我能去哪？” “不要留在首都了，甚至不要留在国内。”我想了想，给舅舅的下半生做出了决定，“出国吧，会有人让你尽快离开这个国家的，最好不要回来。” 环抱双臂的慵懒美女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我，在那闪动的双眸里流露出一丝好奇和惊讶，甚至还有赞赏。 “真让人吃惊，我以为你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这个仇恨程度太低了。三五中文网”我看着满脸犹豫内心挣扎的舅舅，低声说，“如果我非要对他进行各种报复的话，无疑等于把自己的程度拉到跟他同等水平。” 慵懒美女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那边龙哥已经一脚踹在舅舅屁股上，大声吼道：“还傻乎乎地等着什么？不滚就弄死你” 仍在痴呆的舅舅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样，踉踉跄跄往前几步，钻进车中发动汽车，一头扎入茫茫夜sè再也没回头。 不知为什么，望着舅舅的车消失在远方，我心中隐隐有点失落。刚才大家踢打这位亲爱舅舅的时候，我自己其实也很想跟着来几下的。 看来内心深处我也就还是个小心眼的家伙而已。 身边那位慵懒美女仿佛看透了我的内心一样：“还在不开心？要不要我帮你多教训他一下？” 我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美女杀手的建议，的确很让人心动。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我对龙哥拱手：“今天真是麻烦龙哥了，真太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龙哥客气地还礼，“只要是刘先生吩咐的事，我再怎样都得尽力。不过今天还是有了变数，让您受惊了。” 说完这话，龙哥还瞥了一眼慵懒美女杀手。我稍微站前一步，将龙哥的视线挡住，立刻让对方明白了我的态度。 “都是误会，大家相遇就是有缘，这件事揭过去吧。” “既然岑先生说话了，就这样吧。”龙哥依然不忘刚才慵懒美女对自己的威胁，多看了几眼才带着手下集体撤离。留下我和慵懒美女站在夜sè里，孤零零，很渺小。 “那我告辞了，今天真是抱歉。”慵懒美女似乎不愿久留，丢给我一张纸片转身几个起落消失在我视线里。 捏着美女留给我的纸片，看到上面的联系方式，我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挠挠头冲着黑漆漆的仓库大声叫道：“行了，看够戏了，都给我滚出来吧” 以刘洋洋为首，藤秋颜居中，筱雨断后，三个人灰溜溜地从仓库里出来。我发现刘洋洋和藤秋颜还都换了一套衣服，可见sāo包这件事不光是女人的专项，男人也一个熊样。 “看够了？”我看着特别欠揍的刘洋洋总觉得拳头特别痒痒，“对在下的拙劣表演还算满意吗？” 刘洋洋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别生气，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出什么意外情况关心你嘛。” “滚去”我唾了一口，“三五个你能打过老子么？你保护我，开玩笑吗？” 还是藤秋颜比较冷静：“先说说你的打算吧，我们会全力以赴帮你。” 藤秋颜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我做出如此承诺。刘洋洋侧目望着藤秋颜，表情很诡异，估计是想到这位首都第一恶少真要闹起来的可怕状况。 “你们……冷静一点” “没问题，我很冷静。”我一把拍在刘洋洋的肩膀上，这股力量让刘洋洋差点趴下，“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其实我完全没想太多，就是觉得说出这种话给刘洋洋的压力会更大就是了……这完全是恶趣味而已。 “说正经的吧。”藤秋颜用一种非常小女人的方式把我的恶趣味纠正过来了，还挺让人舒服的。 “好吧。”我挠头，“其实我刚才就在想，联系我舅舅这个人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已经知道了，可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虽然你能动用刘家的力量去查，你又怎么能保证这种跟大人物扯上关系的事与刘家无关呢？” 刘洋洋很谨慎地保持了沉默，没有说话。 “所以我让我舅舅赶紧滚，当然不是说滚就滚，而是让他离开首都，赶快动用一切手段让他离开国内。只要这件事一旦确定，那个曾经联系过我舅舅的人应该会主动出现。” 刘洋洋哼哼了一声：“漏dò出的计划啊……要是人家不出现呢？” “不会不出现的。”我说，“如果大人物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至少会派出一个人去敲打我舅舅。如果对方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那他们也不足为患了不是吗？” “不要低估任何一个聪明人。”藤秋颜的态度更为谨慎，“我们这样太容易暴露目标了，让你舅舅出国的相关事项还是我找人来cào办吧。” “那样不是更明显？六大家族里有两个在帮我办这事，谁还敢出面？”我反问道。 藤秋颜学着我的样子耸肩，煞是好看：“我想这几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我在你身边，已经无所谓了吧。” “也是……”我摸着下巴欣赏美女的妙曼身姿，沉yín道，“可如果知道你们两家都已经出面的情况下还有人蹦出来，这事情才难办吧？” “那就是您的工作范围内了。”刘洋洋chā道，“难道你不觉得首都第一恶少这个称号现在可以拿来多用用吗？” 我没反驳刘洋洋的话。仔细想想，遇到真正高姿态嘴脸的家伙我都是一拳抡过去，这种看似粗暴的解决方法倒真是符合我现在的心态。就让那些该死的可笑的老家伙们看看吧，一个莽撞的少年到底能有多嚣张，多不懂规矩。 这个让我一下子回忆起多年生活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我愈发想念曾经生活过的城市，还有哪里等待我回去的人们。夜晚回到帝国酒店，夜不能寐的我开始仔细考虑独自闯入艾雪家的可能。想来想去，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实力可能还未必如艾雪那般历练纯熟，如果硬要挑战这个神秘家族的话，下场可能会很惨。 在回来的路上，刘洋洋对我大致说了一下我父母的问题。我才知道父母当年承接了一个接近于国家最高机密的项目，这个项目具体是什么，以刘洋洋现在的权限也无从得知，只能大概模糊地得知“与人类未来有关”。当然我父母并非那种很重要的核心工作人员，他们负责的工作是我最痛恨的数学计算方面的工作。经过很多年之后，刘洋洋已经不确定这个项目是否还被保留，也不确定当年的那些人是否还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父母的资料应该还在，刘洋洋可以调阅的最开始那份伪造资料早已被很多人翻阅过，现在如果问题涉入比较深的话，刘洋洋能够拥有权限去调阅真正的资料。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几句话曾经是困扰了这个世界无数人的最大问题。在我看来不需要去提出这样的问题，我只要问一句我的父母是谁都可以了。遗憾的是现在连这种简单要求我都无法得到满足。 面对这个凛冽世界，我总觉得自己还真他娘的渺小。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当年那些高层人士都是什么人，都有什么手段可以施展。在这人类各国之间无限趋近于最佳和平状态的年代里，我真想知道到底在黑暗中还有什么等着我。 回到酒店之后，藤秋颜搂着筱雨去套房的里间睡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外面看着夜sè下的首都景致发呆，连偷看藤秋颜**的兴致都没有。 不知道这样的夜晚，跟我一样无法入眠的人有多少？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逃避 第一百九十七章不逃避 就这样对着夜晚枯坐了一夜，我丝毫不觉得疲惫。www.65txt.com倒是早晨起来披头散发的藤秋颜看到我之后吓了一跳，双手捂着睡衣，惊讶地站在门口瞅了我半天。 最终回过神来的我开始sè迷迷地看着藤秋颜，素白sè的睡衣下隐约可见相当完美的线条，两截小腿雪白得触目惊心。在我看了几秒钟后，藤秋颜终于意识到跟我的目光对抗没有好下场，惨败回了里间。 真白啊，我这么想着，顿时烦恼全消。 等藤秋颜梳洗打扮出来，筱雨也拎着她那个脏兮兮的书包跟在后面。经过藤秋颜帮忙收拾的筱雨除了眼神依然可怕地坚定之外，整体感觉精致了好多。 看到我目光又在打量筱雨，藤秋颜抡起拳头轻轻捶了我一下：“别这么sè迷迷的看着筱雨妹妹，你这个禽兽。” 我摸着下巴装作一脸剧痛的样子，转身笑得很贱。 “刘洋洋估计一夜都没睡好吧。”下楼的时候，藤秋颜想起那个昨天被我暴力威胁过的青年，轻声笑道，“今天我也要帮你活动一下了，要跟我一起去吗？” 能跟藤秋颜一起出门我当然高兴，可惜现在身边有个小拖油瓶筱雨之后，一切都变得相当麻烦。我挠挠头，忽然想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筱雨，我跟你走好不好？” 被藤秋颜拉着手的筱雨眨了眨眼，居然很痛快地拒绝了我：“你现在的内心不够洁净，我不会带你去的。” 我一捂脸，连小姑娘都看得出我内心不够洁净了，到底是有多丑恶啊？ 藤秋颜完全憋不住笑了，双肩抽动着扭过头去。就在这尴尬时刻，刘洋洋出现在我们面前，原来这厮一直在楼下等着我们。 “早上好。” 诚如藤秋颜所说的那样，完全一夜没睡的刘洋洋顶着一双黑眼圈，一脸哀怨犹如受欺负的小姑娘。我对着这位青年才俊吹了声口哨，正似那调戏姑娘的流氓。 “忙了一夜，真是辛苦您啦。三五中文网” 嘴上虽然这么说，我脸上可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昨天让刘洋洋看了笑话，此时还怀恨在心。这小子想要在我面前表演劳苦功高的角sè那是做梦。 刘洋洋脸sè还行，看我对他冷嘲热讽的嘴脸也不以为意，走过来对我低声故作神秘道：“你舅舅果然已经藏好了申请出国的手续，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就开始申办了。” 我皱眉：“大半夜的，他上哪去申办？” “西方联合体的大使馆全天候对外开放。”刘洋洋叹气道，“他连夜就去了大使馆，列出各种请求，对方居然全盘答应了。” “就是说这人手里还有些别的值钱消息，或者有价值的东西？”我顺着刘洋洋的消息猜测，“于是他开始最大化利用自己的价值了？” “估计是这样。”刘洋洋此时的身份跟我狗头军师没区别，“我犹豫再三，想到你说决定放他离开，就没有给审批环节增加阻碍。” 经过旧时代图书馆一次洗礼之后，我对各国条文法规都了如指掌，立刻道：“西方联合体的审批极其严格，周期更是要至少七个工作日，他觉得自己走得了么？” “按照常规来说应该如此。”刘洋洋恨恨地道，“问题是你这舅舅比我想的更不要脸，直接就住进了领事馆不出来了，谁又能在西方联合体的大使馆里闹事？” 我恍然大悟：“我x，我说昨天他走得怎么那么痛快，原来是决定抱住外国爸爸们的大腿了？” 刘洋洋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说道：“那是，你们一家人都是人才。” 我一拳打在彻夜未眠的青年身上：“呸你才人才，你q家都人才”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藤秋颜的能量在首都也算上等级别了，此刻一想到西方联合体那些大使们的嘴脸，也有点没辙。 被我殴打的刘洋洋捂着胸口做了个吐血表情，对着我飞眼：“还是先问问金牌打手大哥的打算吧。” “还用问我？你早就有答案了吧？”我都不理那个jian货的飞眼。 我们几个人为了不惹人注意，此时已从大厅走到餐厅，刘洋洋落座之后才吐口：“那个……我觉得那帮人可能会无视西联体的大使馆，直接进去找你舅舅，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舅舅好像没把所有底牌露给你。” “废话，这人吃准了我不会对他下死手，当然会有所保留。”我没好气地说，“要不是想看后续，我还能让他那么顺利就走了？” “不好说啊……”刘洋洋做了个鬼脸，“某人对亲情看得还是很重的。” “滚” 其实刘洋洋的意思我很明白：在这件事上他已经动用了太多家族力量，现在轮到该我自己出力的时候了。该查的给我查，该调用的人也给我调用了，刘洋洋希望在领事馆里守护舅舅这种粗活儿由我自己来干。毕竟面对未知的力量，扔出我这个又凶恶又不懂规矩的小子最好用。 对于这种建议，我向来嗤之以鼻。按照我现在的级别，好歹也算是在神界有点档次的水准了，凭什么要去做埋伏在大使馆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刘洋洋适时地开始吹捧我：“你看，整个放浪师协会现在都没能对你有什么办法，如果你出面，我们得多省心？更重要的是，这不是你自己的事嘛。” 最后这句话其实最有道理，这毕竟是我自己的家事，动用太多刘家和张家的关系都不太好。我平时只是看起来不讲理，又不是真不讲理的人。在捂着脸犹豫了差不多半分钟之后，我对刘洋洋点头：“行，我听你的，我去大使馆埋伏几天，看看动向。” 听说我打算亲自出手，刘洋洋这才露出笑容，表情非常jiān猾：“我知道你不爱去，可你也别以为我们这种做后勤工作的都是废物。给你大使馆的内部结构图和大部分守卫时间表，你研究好了，然后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去吧。” 感情这小子早就下好套让我去了，我狠狠瞪了一眼刘洋洋，从他手中接过那套地图掂量了一下，好像很厚很多张的样子。 “好好研究吧，打手兄。”刘洋洋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肩膀，现在他的表情相当得意。 我此时很想把神力注入这卷地图中，然后chā进那张咧开笑容的嘴里。 西方联合体是从汉中国西侧边境继续延伸过去的七个国家联合组成。在政治经济文化结构极为相似但又略有不同的情况下，这些国家的结盟使得它们的整体实力得到飞跃般的提升。尤其是在西方联合体中的遗迹和旧时代资料经过整合应用，使得这些国家渐渐拥有了经济和军事上的主导权。经过多年的演变与融合，此时此刻的所谓西方联合体，现在已经很少被看成是七个国家的联盟，而是一个独立存在的强大国家了。 四家主就来自西方联合体中的一处僻静小镇，更小的时候我也曾经在地图上憧憬过在那里安度余生。可惜的是从小我也受到不少传统教育，汉中人都认为西方联合体的人对汉中国没有一丝好意，它的敌意和它的强大同时存在。当然此时此刻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小镇是个不错的去处家主能扔下那里的一切跑到耶云来寻找不死王，这种承诺中表现出来的忠诚让人动容。 所谓的西方联合体大使馆，在汉中国境内有三家，其中当然以首都这家规模最大，人员最多。虽然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大使馆这玩意其实就是各国间谍活动的总部，谁也不好意思说破。舅舅大概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想要在强者众多的大使馆里躲上几天，然后按照正规途径离开国内，对于他来说就算完事大吉了。 事实上舅舅也很清楚，对于他来说，我并不是最可怕的那个威胁。真正威胁他生存的还是那些大人物们。 如果从外面看的话，西方联合体大使馆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扩建得有点过头的sī人别墅，五层的建筑占地面积极广，后面还有一些零星小建筑。这些风格不一的建筑被一圈围墙套着，门口有卫兵把守。反正见识过了旧时代图书馆门口的热武器卫兵之后，大使馆门口这俩在我看来只能算是摆设。 围墙上方配有专业的电网防护，当然这个前提肯定是防普通人不防放浪是。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在那些围墙背后还有射出无sè光芒的电子报警器，那才是整个大使馆警备措施的核心。只要有人敢飞跃过那道电网金属丝，一定会被看不见的光网发觉，进而引起直接联系首都治安局和放浪师协会的警报。 虽然很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艾雪，我最终还是决定试着闯闯这个据说藏匿了不少西联体高手的大使馆。 不知何时开始，我的心境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变化。此时此刻的我更愿意承担责任而不是逃避责任，在我看来这算是成长的一种表现。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家庭娱乐大会 第一百九十八章家庭娱乐大会 在拿到大使馆内部结构图和警备换班时间表之后，我曾经想过最简单的闯入办法——蒙个脸，挨个不服的打过去，估计最后还是可以进去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遗憾的是现在我得考虑如何救我那个倒霉舅舅，同时获得更多情报，我不得不选择最艰难的进入方式，当然就是潜入。 “战神的智慧”在此时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我几乎不用太多考虑，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建筑，就能估算出大概有多少射光警报器，那些警报器射出的光有多大漏洞。从这一点上我很佩服西联体的人，这帮人在光幕网已经几乎没有漏洞了，他们的数学家一定很bāng。 几乎没有漏洞的意思就是，这个世界上任何防卫体系因为是人在cào作，就一定会有问题。所以我和所有笨贼一样，选择了更简单直接粗暴不要脸的方式。 我想办法切断了大使馆的供电。 想出这招的是刘洋洋，在经过确认他有办法把维修时间控制在半小时以上之后，我决定拎着一把没牌子两块钱买来的剪刀去上下翻飞一通。 城市建设永远为特权阶级开绿灯，我在大使馆后墙附近看到了比别处更为雄伟的稳定电流装置。按照我所知道的常识，这种装置通常只会给大型工厂配备。经过“战神的智慧”洗礼之后，我已经能够完全掌握周围情况而不需要艾尔西娅的太多协助。确认了周围的确没有人之后，我戴上在第五大街顺手买来的猴子屁股面具，手持剪刀开始切断警报装置和各种电路设施。 电路警报的设置相当有趣，因为有备用电源的关系，只要切断其中一条就会警铃大作，然后恨不得全首都的治安力量都冲过来把作案者包围。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就不算太难，只要速度足够快，在警报机制发动之前便可搞定一切。 一拳砸开外面的所谓高级密码锁，我几乎是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切断了大使馆的电力供给。若非刘洋洋能够提供详尽的设施指示图和各种情报，我估计自己也做不到这么飞速迅猛。 在我切断电源的一瞬间，大使馆墙内的各种惊呼声开始此起彼伏。我将手中的剪刀随手揣在怀里，转身冲向大使馆围墙。 西联体的大使馆一向喜欢高调说话，属于那种连外交辞令里都带着发号施令味道的地方。三五中文网这一停电，我都能听见几个大使们愤怒的咒骂声。绕着围墙走了一圈，我在自己的估计和艾尔西娅的帮助下找到一处薄弱环节，翻身一个飞跃，两手拨开所谓的电网金属丝，跃入大使馆墙内。按照传统意义上的说法，我这已经算是出国了…… 大使馆内部环境真不错，草地修整得都相当精致，让我有一种到了美女闺房的错觉。在空旷的草地上还有各sè花圃，那些产自西联体各国的鲜花迎风招展，犹如每天对着镜头和新闻媒体卖弄风sāo的大使们。 按照刘洋洋所得的情报，我舅舅一家人此时应该被留在了大使馆主建筑的待客楼层里。我随便瞄了一眼，发现在那些漂亮花圃和园艺作品背后都藏着各sè警报装置，如果不想破坏这些玩意的话，我最好的选择依然是冲进大使馆主建筑内。 这真是个有点疯狂的行径，不过我喜欢。“战神的智慧”让我感觉到大使馆内有不少强者云集，在这种时候我还是谨慎一点好，毕竟真闹出国际纠纷，六大家族想要保我也挺麻烦的。 按照脑海中深深烙下的地图和详细说明，我没用几分钟就溜进了主建筑的二层。大使馆内人真不少，好多都是来办理各种手续的外来人士。扔了面具满脸虔诚的我在人群中不算显眼，我也相信现在没有多少人愿意关注我，他们更关心到底是谁破坏了大使馆的电力系统。 大使馆对外开放就两层，第三层开始全部是内部使用。鬼知道这种地方能藏多少秘密间谍和情报贩子，我在二层和三层交界处等待了一会，在有人开始拿目光打量我之前就装作找厕所离开了。 全世界最糟糕的建筑设计大概都来自西联体，这个国家能把通风管道做成至少容纳一个人进出的规模，这就意味着通风管道将成为所有建筑的最大安全隐患。我很庆幸大使馆的傻*建筑师们也拥有同样的爱好，这帮人做出来的通风管道能容纳一个半的我进出，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成为又一个在影视作品之外使用这东西的偷窥爱好者。按照那份大使馆内部结构图，这条通风管道当然能够到达我可爱舅舅的住处。 来之前刘洋洋还很贱格地问我：“需要监听设备吗？” 我对刘洋洋狂翻白眼：“在大使馆里放监听设备，这活儿听起来怎么像是国家秘密情报组织应该干的？” “兼职”刘洋洋脸不红心不跳，“只要你愿意，拿工资也成啊。” “老子很贵”我当时对刘洋洋怒道，“别以为你出得起价，除非把你卖给老子，否则我才不干” 对于我这个提议，刘洋洋居然真的认真考虑一下，才说道：“这个……我觉得问题也不大，关键是我得交接好多工作，你能等我一两个月么？” “换个美女吧……”我只能这样对比我还不要脸的青年呻yín，“你这贱样看着也不舒坦，你跑外，给个美女陪我吃喝玩乐。” 刘洋洋狂笑：“你不怕藤秋颜杀了你？” “我们又没有任何关系，”我恼火地解释道，“人家是部长的女儿，国家安全最高领导人的直系亲属，我可不敢高攀。” “算了吧，我才没见过藤秋颜对谁笑，对谁言听计从。”刘洋洋一脸不相信，“你真行啊……我估计就在这件事上，整个首都的男青年都得佩服你。更不可思议的是，藤秋颜居然是陪你来找艾雪的……按照她的xìng格，这简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嘛。” “我人格魅力大。”当时如此说道，说完了自己差点也吐了。 现在回忆起来看，我还真是着了刘洋洋的道，居然背着一包各种高级监听器材进了大使馆。在几乎每个通风口附近的墙壁上按个洞，装个监听器，我一路爬啊爬地爬到了大概是舅舅所在的房间上方，对准下面打开了单向监听装置，立刻各种清晰的声音都传来了。 cào，这科技比神力好用得多 舅舅的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倒是听得见各种来回踱步的脚步声，可见徐刚内心之烦躁。 过了一会，舅**声音才响起来：“大使馆停电了，这不是冲着你来的吧……” “不用担心这个。”舅舅的声音听上去完全的底气不足，“大使馆有派真正的高手保护咱们，安全倒是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咱们出去的航班会被……” 说到这里舅舅没有说下去，意思当然很明白。舅妈虽然很蠢也听得懂，大惊失sè道：“他们会那么狠？” “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几条人命又算什么。”舅舅嘟囔道，“咱们还是先看形势吧，反正国内肯定不能呆了，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找偷渡的路子走……找人带车队护送也行。” “大使馆能听你的？” “有一丝机会也要试试”舅舅的声音相当之恶狠狠，“我哪想到岑梦无那小子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咱们惹不起的厉害角sè？**，原来这几天放浪师被攻击的新闻都是在说他，你这个蠢女人，当年要不是你，我对他好一点，怎么会有今天？” “这种时候你倒赖上老娘了”舅妈在吵架方面毫不示弱，“吞掉你妹妹的遗产是你的主意，又觉得良心山过不去留下个小尾巴，后来可好，房子也给了那小子，他不知恩图报，现在反过来咬你一口。早知道当年弄死他该多好” “愚蠢”舅舅怒骂道，“我刚拿了遗产，岑梦无死了，你觉得会没有人注意？你其实就是羡慕人家孩子比你儿子聪明，看不惯他是不是？” “废话，那不也是你儿子吗？” “那蠢样像他**更多一些” 我趴在通风管道里掏了掏耳朵，这种程度的骂街真无趣啊，虽然听着有那么一点快感……其实我现在很想跳下去告诉舅舅，我已经不太恨他了，因为他的生活实在比我想象中还要惨一些。 大使馆的各种大呼小叫终于慢慢平息下来，下面的舅舅和舅妈争吵也告一段落。我听见舅妈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去敲门，又听见她把声音放温柔。 “儿子啊，醒了没有？咱们要吃午饭啦。” 虽然明知道不太应该，我还是在心中嘲笑了一下徐威。这个废物自从我认识他那天起就没脱离过妈**怀抱，如今即使已经是高等学府的学生了也没啥改变。 房间里的徐威嘟囔一声“知道了”，又能听见开门声。紧接着舅妈发出一声尖锐叫喊，让我浑身一抖，差点吓死。 女人面对蟑螂的时候比魔鬼更可怕，这种比喻在舅妈身上体现得再完美不过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自我愉悦与陌生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自我愉悦与陌生人 “儿子，你在干嘛？”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徐威怒气冲冲的声音。www.65txt.com “你，你在做什么”舅**喊声更大了，估计整栋楼都能听见。 “你管我干什么”徐威对着自己**气势比对着任何人都强大，“你们让我整天在这里憋着，我不找点乐子怎么办？” 听到这里我差不多明白了，徐威好像是在脱了kù子进行一种自我愉悦的活动中被舅妈撞见了。不过我很佩服这位表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人不要脸的水平比我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去……我跟小婵还有谭菲菲来一场三人行都脸红好几天呢。 接下来是怒骂声，反驳声，穿kù子声和尖叫声魂成一团。我不无恶意地想象同时在监听这这些内容的藤秋颜和筱雨此时不知是什么表情，然后有想到藤秋颜的雪白优美曲线，心中有点小火苗抖动。 算了算了……人家藤秋颜那么信任我，我还是不要当烂人比较好。 等到舅**情绪终于平静，舅舅也对徐威进行了几句听上去言不由衷的教训之后，外面电力修复的人也终于到位了。刘洋洋在某些方面做得相当不错，给足了我宽裕的时间。 无惊无险的中午就这样过去了，大使馆方面应该在恼羞成怒责成治安局出面寻找罪犯，最终估计也会找到一两个顶罪的。我则趴在通风口里听舅舅一家人痛苦地互相攻击，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家人啊，多么亲密…… 等到下午应该午睡的时间，精神抖擞的我当然毫无问题，下面那个三口之家则已经完全蔫了。我最先听到了徐威的呼噜声，然后舅妈说话开始呵欠。这一家人把之前数年内的各种小事都拎出来说了一遍，让我不得不佩服，这家人拥有当世之下除了我之外最好的记忆力。 终于等到连舅舅都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快步走近的脚步声引起我的警觉。 “艾尔西娅姐姐，帮个忙吧。”这时候我不敢托大，干脆请女神姐姐出马，“来的是什么人？” “人类，应该是你的同胞，带有强烈敌意，很强大。” 这简直是废话，我当然知道来的是同胞不是魔兽。35zww.com不过能被艾尔西娅评价为很强大，我立刻有了一种全身汗毛都站起来的危机感。 温和的敲门声响起，这敲门声大有学问地表现了来者的态度和气质。可惜只有身在局外的我知道，敲门的人未必真有温和的态度。 趁着敲门声响起，我轻轻挪开通风口网格，从浴室跳入房中。大使馆给舅舅的待遇还真不错，精致而有格调的四壁看着挺不错，从装潢上来看甚至比我们在帝国酒店入住的地方还好。从这角度来考虑，舅舅可能真的是个对西联体很有价值的存在。 “谁？”随着敲门声，我舅舅那惊惶的声音也立刻响了起来。 我屏住呼吸，双手凝聚神力，两足漂浮离地面，蓄势待发地等待着门外的回答。 “是我，大使特尼。”门外的声音不大，威严十足。 大使特尼是个汉中国文化爱好者，自从担任西联体的首席大使之后一直留在首都。我国对于西联体的人们向来是好奇的，大使特尼很好地满足了一部分人的猎奇心理。这位号称深受汉中文化影响的大使频频出现在各种公共活动和新闻报道中，成为许多人心目中的文化交流纽带。我无数次曾经听过大使特尼的讲话，对这个门外的声音倒也不算陌生。 ……不过我怎么不知道，大使特尼也是个超越了普通人的存在？ 听到大使特尼的声音，舅舅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却并未放松警惕，越是这种平时看上去只会对着镜头傻笑的人越难于提防，更何况艾尔西娅已经给了我足够的警示。 开门声过后，舅舅谦卑的笑声不自然地响起来了：“啊，大使阁下，还麻烦您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外面没事吧？” “一点意外而已。”大使特尼的声音依然充满了他平素讲演时的庄严感，这感觉应该是舅舅很喜欢的，“贵国的维修部门效率还不错，电力系统正在恢复。” “那就好，那就好。”舅舅继续讪笑，“我还担心那些人会来找我麻烦呢……” 大使特尼笑了一声，超级难听：“哈哈，他们一定会来找你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请来了几名高手保护你们全家的安危，那件事也在确认中。不过无论是否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在审查期过后我们也会送您和您的家人去西联体的。” 大使的话让舅舅精神一振，一扫之前的不安和惶急：“真是太感谢了，也希望我能够对贵国有所帮助，毕竟在我心中贵国才应当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是我国。”大使特尼纠正道。 “是，是，我国，我国。”舅舅连连纠正，“变化太快，我这心态还没扭转过来。” 旁边一个声音，大概是大使的秘书之类说道：“大使也是怕你担心，才来亲自看望你们。希望你们一家在大使馆这几天过得愉快，我们会尽快安排宣誓仪式，让您成为西联体公民的。” 西联体的公民福利待遇极好，想要成为公民之前还要先拿永久居住权，这过程漫长又麻烦。舅舅居然凭着一点所谓“卓越贡献”就直接跳过过程得到结果了，让我也很吃惊。这件事让我更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父母，看来他们并非如我想象那样只是一对超级顾家的夫妻。 大使阁下时间宝贵，又安慰舅舅几句后就离开了。我终于撤下自己一直戒备森严的神力，顺着浴室的通风口又一次爬了去。 等待实在不是一件能够让人愉快的事，我在这种遥遥无期的等待中昏昏欲睡，又不愿意就此睡去。刘洋洋的这个馊主意让我在通风口里至少得多呆上半天时间。 我恨馊主意。 就这样我趴在通风口里继续听舅舅一家人各种骂人，有的时候他们骂我，有的时候骂我父母，也有的时候骂国家，当然更多的时候还是互相人身攻击。我听到无趣的时候真想一走了之，可惜情况不太允许。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了一点非常重要，大概我这个舅舅的确知道的真相也不算多，他的咒骂并未包括那些大人物们。 这一点我也并不意外，越是重要的大人物对保护自己羽翼就越重视。很多时候，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会让人联想起那些时刻注意走*的妹子们。 在经过了足够的等待之后，艾尔西娅忽然对我说道：“人类，那个强大的威胁没有离开。” “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位特尼大使不是放浪师？”我没明白，“他不是走了么？” “你的视野太过狭窄。”艾尔西娅说，“狡猾的人类善于隐藏，你们时刻努力掩饰自己。” 艾尔西娅一语提醒了我，在大使馆中未必那些牙口森森满脸凶残笑容的家伙才是隐藏力量的高手，也有可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譬如来往神sè匆匆的文员，时常低头清理地面的工人。大多数时候，这样的人才是最容易被发现真面目的，皆因我们的思维往往走入一条狭窄的路。 艾尔西娅的提醒还没在我脑海中消化好，又一次敲门声响起。 这一次的敲门声不够温柔，在我听到敲门声的同时，一道力量在木门中央炸开，将那道厚重的仿古门炸成四分五裂。 没有一丝多余动作，我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力量被控制得无比精妙的景象。 都这种时候了，不上不行啊 从浴室里冲出来，我立刻看一脸痴呆的舅舅正以双手抱头，整个人匍匐在地面上，炸裂的木门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原本已经皱皱巴巴的衣服撕出无数道伤口，血丝从他皮肤的许多角落里渗出来，样子相当恐怖。 在舅舅féi胖的身躯后，是一脸呆滞的舅妈，因为舅舅挡在前面的缘故，她只有脸上挂了几道血痕，整个人仍是呆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 我只扫了一眼舅舅和舅**状况，立即注意力集中在门口的爆破者身上。 在特尼大使来亲自探望过之后才开始进行绞杀，这种局面就很容易被我理解为大使馆本身需要杀人灭口。想必舅舅已经把能说的有价值资料都说出来了，加上这次断电让大使馆内部疑神疑鬼，生怕发生些什么变故。 至于西联体对外所说的那些自由民主平等博爱云云，也就骗骗小孩子，我估计连新闻发言人自己都不信。 为了确保任务万无一失，大使馆应该会派出他们手中最强的强者，这是我的第一判断。随着我的神力不断提高，能够让艾尔西娅说出“厉害”这种评价的人现在可是越来越少了。 呛人的烟雾缭绕之下，我看清了对方的面貌。那是一个棱角分明的年轻人，深深的五官有着西方人的典型特征，身穿一身极为简单的工作服，长相既不普通也不文艺，看上去倒像是个修电灯的。 “徐刚，再见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妈，我冷 第一百九十九章妈，我冷 电工青年叫出舅舅的名字，这举动自然是给监控器看的。35zww.com大使馆内设置了无数监控设备，用于安全防范，此时却成了栽赃给“某些想要杀死徐刚的人”之最好证据。看来大使馆的人当初收留舅舅已经料到了会有人来找他麻烦，于是舅舅最终死在谁手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有价值了，只要不泄露消息出去死掉就行，顺便还能引起一阵西联体的外交抗议。 大使馆肯定不希望等到真有人跟舅舅接触，毕竟我那个软骨头的舅舅谁给他点强势威压就什么都招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情报有价值，还是大家都知道的情报有价值？首席大使特尼深深了解我国文化，也知道利害趋避，此时此刻他的选择无疑是最正确的，换我我也这么干。 可惜特尼大使漏算了一个存在，那就是并不安分的我。在确认了大使馆没有人潜入，也没有人针对舅舅打算做什么之后，特尼大使放心地喊出了自己的打手，正巧让我碰上。我不得不在心中哀叹舅舅的狗屎运，此人生平做人之烂是我所见绝无仅有，偏偏在关键时刻还能碰到我这种傻不拉几往前冲的外甥，毕竟我就算再恨他，也不能让他现在就死。 蓝sè工作服的青年宣布了舅舅的未来，身影一晃已要对跌坐在地上的舅舅痛下杀手。 说起来也奇怪，“战神的智慧”在平日里效果其实并不明显，只有当环境充满敌意时才效果大增。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踢开一张椅子，刚好将青年的绝妙身姿拦住。这人一脚踩在我踢过去的椅子上，整个人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扑向舅舅。 停这一下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双手撑刀，对着青年连出数十下，立刻将打算全力干掉舅舅的青年逼退，同时我们二人之间的桌椅茶几也已被掀翻碾碎，整个房间的客厅一片狼藉。 大使馆内的警报机制反应相当迅速，从青年破门到我出手，虽然只是短短十几秒钟，外面走廊里依然鸦雀无声。很明显大使先生已经留了一个绝佳战场青年发挥，当然这是在没料到我会出现的前提下。 我毕竟是个小人物嘛，在大使阁下的眼中。 双眼微微凹陷的青年飞速转身，慌乱之中并不慌张地避开我的手刀，转瞬之间人已退至墙边。www.65txt.com我也不惯他毛病，这人还没站稳，我整个人已经扑上去了。 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我觉得对方的近战肯定很强，如果真要跟他拉开距离也许还没什么大问题。可我现在信心爆棚，就想试试对方近战如何。 青年后退几乎可以算是相当迅速的诱敌反应了，他后退故意拉开我们之间距离，为的就是希望我以为他近战不如远战。我扑过去正合了他的心意。 几乎在我脚步踏入青年攻击范围之内的同时，我感觉到周围空气温度开始迅速下降。一个并不陌生的概念在我心头掠过，这位来自曾经有过辉煌魔法时代大陆的年轻人拥有何种力量几乎呼之欲出了。 就在我继续向前之际，空气中隐隐现出无数冰刺。掌握了“冰冷”这种近似于“战艺”的力量，难怪青年的表情也相当冷酷毫无变化。 一见面就暴露实力，青年对自己的力量看来相当有自信。我在心中并无犹疑，双手早已朝着青年衣襟抓去。 并不使用任何花巧，只要让青年自己乱了节奏，他的各种力量施展必然不攻自破。 青年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双手指尖陡现冰蓝sè尖刺，在空中泛起幽光，闪电般扎向我两肩 周围的空气更冷了，我在心中打了个哆嗦，并未因为这两只手刺向我而放弃自己的动手。在我心中早有估算，自己的速度始终比青年快上那么一点，只要这一点掌握好了，主动权仍是我的。 当然我也没敢大意，体内神力催动，在两侧肩头鼓荡，双手仍是毫无迟滞地抓向青年衣襟。 这种样式古老的工作服太容易抓住了，眼前这青年双臂振开，胸口打开，我的双手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越过青年衣领，屈指化直，笔直刺向他胸口。 抓衣领只是个动作，最终目的我和青年一样是重伤对方。这种作战风格和思路都相当的放浪师——只要让对方丧失战斗能力，后续一切问题都好说。 这个时代已经被不知不觉同化了，人类之间的相互伤害总有个底线，人们越来越开始相信法律和社会规则，而不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我的双臂不如青年长，在速度决定一切的前提下，我双臂笔直刺出后仍占据上风。就算是没有“战神的智慧”，斗争经验丰富的青年也知道自己要先受伤，更知道胸口如果被我chā这么一下会是何等下场。几乎毫不犹豫地将双手冰刺射出，青年身体一矮，向后翻滚着避开了我的双手。 我也没乘胜追击，能跟强大的敌人战斗现在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哪怕占尽上风也可能随时栽跟头的局面能够最大程度jī励一个人的成长。我希望自己变得更强，越是被更多人讨厌，我越要变强。 凄风惨雨中，我要努力成为我自己。 青年男子退后之际，我没有放弃追击，肩头微动避开两边冰刺，整个人仍贴着他的后退步伐粘过去，双手依然笔直探向他的胸口。 见我如此执着，青年飞快将双臂竖起挡在胸口，顿时空气中的刺骨冰冷更上一筹，无数细小冰晶在他手臂上点点滋生，空气中也出现了层层冰棱垂落。我未曾想到这人的力量如此强悍，竟将我手指周围空气里的水汽冻成团团霜花。 风火水土四大元素在我而言不过是四家主玩过的把戏，冰冻也不过是水之力更上一层罢了。我对神力的控制在经过“战神的智慧”洗礼之后早已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程度，心意之下手指微微抖动，顿时无数神力由指尖弹出，带动气流吹散空中冰霜，硬是将青年面前吹出一片空白。 这一手让青年大骇，他手臂上的冰晶仍在迅速凝结，终于成了刀锋状，此时他的双臂已朝我全力压来，看来是不打算只重伤我了。 无论如何，青年的行径让我知道了一个事实——他的急速冷冻能力需要时间酝酿，否则刚才突袭舅舅那一击也不会亲自冲过去动手。此时此刻面对速度超过他的我，青年只能依靠大量凝结空气中的水来制造优势。 我才懒得跟这青年硬拼，双臂压来之际脚下故作一滑，一双手也趁机收回，化掌为拳击向青年小腹。 论起战斗中的计算能力，青年无论如何再强大也不是我的对手。只要身体中仍拥有“战神的智慧”这个战艺，我就敢以慢打快，以静制动。只要是近战远战所有一切力量运用上，我只能越来越强，断然不会出现估计不足的情况。此时此刻我更加能深深感觉到，女神姐姐赐我这个看似平淡的战艺有着怎样深远的思虑，如今能与我一战的人恐怕是越来越少了。 我这两拳打出，青年并未措手不及，双手挥动之间已在自己小腹前设了两个冰盾。我一拳一个击中冰盾，晶莹的冰晶飞快炸裂，溅出一片白亮亮。我的双手则被一股刺骨寒冷侵袭，差点让凝聚在拳头里的神力消失。 青年设下冰盾的同时，双肘又带着冰刃刀锋朝我两臂压下。对此我早有准备，身体后仰的同时手臂已飞快闪开，两条腿向上逐一扬起，在空中踹出无数腿影，踢向冷酷青年。 冷酷青年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有如此强韧的反击能力，连中数脚后飞快地后退到了另一侧墙壁边缘。我趁着青年后退之际翻身跃起，眼前却看到有无数冰刺射向自己，显然青年早已算到我的下一步动作。 毫无考虑的时间，我抄起一只沙发枕挡在面前，堪堪挡住那些袭来的冰刺。再看那冷酷青年，浑身上下已凝结出了一整套冰甲，正一步步朝我走来。 周围的空气更冷了，我添添嘴唇，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好似化成了白霜。不用说背后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舅舅一家人现在肯定苦不堪言，如果再让这个青年继续把温度降低下去，他已经不需要动手就能用寒冷杀死这一家人了。 我想，随着我们此时交手的升级，冷酷青年估计再也不会有只是把我重伤的幻想了吧？我所拥有的力量一旦让他感觉到威胁，他才不会采用放浪师的方式跟我战斗。 此时已焕然一新了冰甲的冷酷青年，早已自动切换成了杀手姿态。 对着我走了五六步，青年忽然暴喝一声。 只是一声怒喝，我顿觉自己的鼻息也随着那声呐喊停滞了一刹，刚要稳准心神，面前青年体外的冰甲四散射出，犹如一阵无法抵挡的暴风雪。 这一次我无法后退，不能闪避。 在我背后，是已经受伤的舅舅和舅妈，没几步远的房间里是那个傻*表哥。不管我有多讨厌他们，有多希望他们不得好死，此时此刻我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第二百章 艾尔西娅的礼物 第二百章艾尔西娅的礼物 我站在原地，尝试着也发出自己从未试过的怒吼。35zww.com “滚开” jī荡的情绪带动神力，在我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团强大气场。那些升腾着袅袅不断的力量犹如一股洪流瞬间冲出，几乎是在一瞬间吹散了青年全身冰甲射出的碎片。 一通狂冰暴雪之后，我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我所站位置两侧，地面已呈诡异的冰蓝sè，凡是被冰甲碎片吹过之处无不竖起一层冰茬，只有我脚下以及背后的地毯仍是正常状态。 我以浑身迸发神力对抗青年的冰甲碎片，显然结果仍是我略占上风。是以面对青年我站得笔直。在任何人面前，我都希望自己能有这个站得挺拔的姿态。 此时此刻，青年眼中的讶异表情才算彻底浮现出来。 空气仍是冷冽，青年与我相距不过十多步的距离，我们互相深深锁住对方双眸，看似犹如两个斗志昂扬的同xìng恋，实则都在估计对方力量的极限和局面变化，尽管我觉得自己应该比青年强过许多，想要在他越来越强大的力量面前保护住舅舅一家却也不容易。 在心中唾了一口，暗骂刘洋洋给我找的这份活计窝心又不好干。我觉得如果想要打破此时僵局，最好手中能有点什么武器对付青年，可惜我除了些扔东西的下三滥伎俩之外别无它长。正在犹疑之间，心中女神姐姐忽然低声疾呼：“人类，我赐你神族无上荣光之神器，希望你不要辱没吾之荣耀。” 我心中一惊，表面上虽不动声sè，只感觉自己右手掌心处有灼热流动。一股似有若无的感觉在手掌周围渐渐成形，我几乎是本能地按照那感觉将手掌握起，一下就抓住了一根笔直的东西。 对面的冷酷青年估计还在努力增加自己的力量，周围空气愈发寒不可耐，这人目光也越来越得意，等到看见我手中握住的那件东西，顿时脸sè大变——变成了大便一般。 在我手中，无数淡淡白sè光华萦绕，一根长约一人左右，锋头平淡无奇，但样式绝对古朴正宗的长矛正渐渐成形，赫然是我第一次见到艾尔西娅时她所投掷的那根长矛。 没想到艾尔西娅居然能让这东西直接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人类，向前吧，不要退缩，不可犹豫。www.65txt.com彼方之路，皆由汝等决意而定。” 艾尔西娅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我将左手也放在那根其实并不存在的长矛上，双手稳稳握牢。真正的神族气息翻滚流动，在长矛周围甚至扭曲了人的视线。 对着有点茫然但更多是惊惧的冷酷青年狞笑了一下，我低声喃喃道：“哥们，今天你可真是够倒霉的……” 言毕，我举起手中长矛，已笔直刺出 这一次我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威势，那支由神力凝结而成的长矛刚被高高举起，以我为中心立即有四散开的神力吹融了冰雪，室内温度陡然高出不少。 神器威势所致，室内因低温生成的异状立时消散。青年绝不敢跟我手中长矛硬碰硬，见我一出手，立加大冷气凝结的力量，在长矛突刺轨迹上生出层层冰幕，宛然相连，犹如夜sè下极寒之地天空中的层叠光幕。 哗啦哗啦，无形有质的长矛穿透冰幕，引得碎片飞溅。那些冰晶四散落下，我手中的长矛并未因此减速，仍追随慌乱中亮出里冰剑的青年。 艾尔西娅之矛比我想象中轻盈许多，握在手中感觉相当灵逸，我手中有了武器，顿时豪气大增，一道雪白突刺之后又连续刺向青年数十下。 冷酷青年连闪避带抵挡着将手中冰剑挥舞得缭乱又精彩，冰剑与艾尔西亚之矛相撞，每一次碰撞都要断裂少许，瞬间后又生出一截，如此生生不息，倒扛住了我的大部分突刺和横扫。 我对武器可谓是一无所知，全仗着自己是个战艺级别的魂球才屡占先机。随着我不断翻动手腕，上下翻飞的矛尖不断冲击青年身体各个要害，却留了无数的冰晶碎片在我们身后。 就在我已成功将青年逼退到门口之际，纵览全局的感觉在我脑海中翻腾，几乎不用回头我已能感觉到那些看似飞溅无用的碎片正以诡异的方式汇聚，并射向我那个仍在呻yín不停的舅舅。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青年打的什么主意，一方面他利用看似颓势的假象让自己有机会逃走，一方面则仍是要执行杀死舅舅一家人的任务。真难得他短短时间内想出这么曲折的方法，估计还是在试探了我的实力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本着惺惺相惜的原则，放浪师一般不会杀死放浪师，青年没有对我痛下杀手，当然他也没那个实力直接杀死我。 我心中闪电般转过念头，手中艾尔西娅之矛仍在不断疾刺，另一只手却将整只由神力凝化成的神器扯开，一支代表艾尔西娅无上荣光的女神之矛化成两截，后面这一截自然甩向我那个无力闪躲的舅舅。 被我抛出那截神矛在空中轰然炸出一团巨响，顿成一股灼热风暴，融开了冷冽空气和致命冰晶。 这一刻我知道自己不能失败，真正面对强大对手的战斗中，只有不断向前和向前 嗖嗖嗖，受着“战神的智慧”指引，那团火焰在空中迸发缭绕，将冰晶烧成一团蓬勃水汽，又化成一团火线汇入我手中星芒闪动的艾尔西亚之矛中。 神器在手，岂是普通人类所能抵抗的？ 原本在大秀演技中“苦苦支撑”的青年此时脸sè终于彻底变得惨白，他此时已退到了门口，再无躲闪余地。在我依旧不肯放弃的抢攻中，青年连出十几道冰盾，转身顺着门外走廊的出口方向拼命一跃，脚下已多了两道冰鞋，滑行着将他送到楼梯口，撞破玻璃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走，毫不废话，这青年的果断远远超过我这种啰嗦的小屁孩。我略一犹豫，心想此时照顾舅舅生死的人只有我，也没有心思追击，转身回到房间里。 青年一旦走远，空气里那股无法抵御的冰冷顿时消失，冰雪消融带来大量积水，在地板和地毯上形成难看的水迹。我这才意识到舅舅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加湿装置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否则以青年的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生成那么多冰雪武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舅舅跌倒的位置比较遥远，青年最开始又有一段时间需要蓄积力量，否则后果还真的很难说。 走到仍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舅舅面前，我也不在意此时大使馆为什么忽然警铃大作，蹲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徐刚，我知道你肯定不太喜欢看见我，不过今天如果没有我，你们一家人恐怕早就成了大使馆用来搞强势外交的借口了吧？” 被木屑扎了一脸伤口的舅舅两眼无神地跌坐在原地，动也不动，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听见我的讽刺也没有反应，只是略微转动脖颈。我知他心意，低声说道：“放心吧，徐威应该没事。” 听到我的话，徐刚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人sè，双眼恢复少许神采。 “你，你怎么在这里？” “废话，当然是等人来找你。”我不以为然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此时仍没有人冲过来，估计是那位大使知道有我这么个意外的因素搞砸了整个计划吧。 “你……”舅舅才不傻，一下子就明白了，“你们一开始就当我是诱饵？” “也不是。”我很坦诚地回答道，“最开始在想，如果你能告诉我们到底跟谁有什么关系，牵扯到什么就好了。” 徐刚抽动鼻息喘息了几下，他身上的那些细小伤口此时已开始凝结，痒痛几乎是必须的。我很有耐心地等待着舅舅开口，他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他说。 过了半晌，徐刚才低声说道：“其实同样的问题你之前已经问过一次，我没有回答你是因为我真的也不知道……你想那些人物的手腕，怎么会让我跟他们有直接接触？我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你抓住我，能从我身上看到什么？” “总有比你更重要的人要接触你。”我说，“就像今天大使馆派来这个酷哥，如果抓住他，我至少能确认大使馆对你的确有杀心，在你提供完了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之后，他们不容许你把这个说给别人听，而你又是个软骨头。” 徐刚没有否认我的话，盯着我看了片刻，他才又继续说道：“我告诉大使馆的事，其实也就是你父母当年留下的那部分数据的大致内容。在这方面的研究上，我们大汉中的进度远超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所以我们有的，对于他们来说则是无价之宝。” 这次我不得不皱眉了，虽然对那些所谓的计划和研究毫无兴趣，但几次被这样郑重地提起之后，我也不免有了点好奇。 “到底是什么项目研究？” 徐刚深吸一口气：“我回答得够多了，我要提条件。” 第二百零一章 不对外往事 第二百零一章不对外往事 “现在没有条件。三五中文网”我抬头看门口，估计大使馆应该要派人过来了，“如果我现在杀了你，然后再杀了你老婆，最后把你儿子带走，让那些雏菊爱好者们搞到脱gāng，你会不会觉得我已经学了你至少一半的狠毒？” 对于徐刚来说，软肋并非他自己的xìng命和他那个蠢老婆。不学无术又自大狂的徐威才是这厮最担心的，所谓父母做所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徐刚只要稍微想象一下细皮嫩肉的徐威被很多彪形大汉包围的场面就抓狂了。 “你，你不能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我瞪着呼呼喘气的徐刚，用比刚才室内空气还冷的口气反问道，“你当我放过你一次就会放过你两次？你得知道，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孩子，特容易冲动特容易做错事。而且很重要的是，我的确恨你，完全有理由这么干——还有，我估计刘家和张家的人可以给我擦擦屁股，让这件事消于无形。你们只是一家可怜的，在大使馆寻求庇护却被入室抢劫歹徒误杀的可怜人。不用抬头了，看监控没用，我知道怎么搞定这些破玩意。” 我此时已对徐刚毫无任何怜悯，他现在的可怜全部是因为自己不能控制的情况所致，如果在他能控制大局的情况下，我不知道以何种方式死过多少次了。我没想到当初在那样极端的情况下徐刚还能对我有所保留，开始重新认识这个人的我终于摆正了态度。 所谓的情绪，无法再次影响我。 “你想说什么？”我望着目光渐渐转为怨毒的徐刚，低声问道，“我家破人亡，你逍遥快活。哪怕只有短暂时光，现在是不是也该还一下债了？” “你……” 徐刚挣扎了几下，手臂都不敢对我抬起来，他毕竟是刚才唯一目睹我与冷酷青年战斗的人，知道我有什么样的实力。至于旁边昏迷的舅妈，我想徐刚现在此刻绝对懒得多看她一眼。 我计算了一下时间，低声道：“考虑考虑吧，如果你非要跟我继续拖延的话，大使馆还不会放弃干掉你的计划。” “我，我将所有知道的消息都散布出去”徐刚气喘如牛，仿佛要跟我死磕到底，“那样大使馆的人就不会找人杀我了。35zww.com” “然后在这片土地上，你将面临更多危机。”我说，“你也知道，能让你离开这个国家的方法很多，把你卡死留在这里的方法更多。” 此时此刻大使馆仍未有人冲过来，我淡淡一笑，将手中艾尔西娅之矛化入体内，站在像是刚发了一场水灾的地毯上问徐刚：“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做出决定吗？” 徐刚此时目光闪烁，没有正面应答。看得出他并非没有内心挣扎，就是不太相信我罢了。 “算了。”我摇头，“你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也罢，我放弃你这条线索就是。” 转身正打算离开房间，仿佛幡然醒悟的徐刚忽然大声叫道：“不，不要走带我走，带我们走” 我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盯住这个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成功人士的男人：“你确定？” “我确定”徐刚经过犹豫挣扎之后再不啰嗦，“离开这里，快带我离开这里” 我打了个响指，对着自己刚才放置的监听器材微笑道：“听见了吧？快点派人过来” 至始至终，一直到我带着舅舅离开大使馆为止，那位地为尊崇的大使先生没再露过面。我们从大使馆撤离的方法也很简单——刘洋洋打了个匿名电话声称大使馆有可能遭遇恐怖活动，然后剩下的事就是首都治安局如何协调运作了。 在去往新藏身地点的途中，徐威居然还在问自己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被亲爹瞪了几眼之后再也没敢吭声。舅妈醒了之后依然愚蠢地用刻薄的言辞挖苦我，换来的是徐刚两个暴怒的嘴巴。 我坐在治安局的车上，车子的前后玻璃经过特殊处理只能从内向外观看。看到大使馆外面一片人心惶惶的景象，我努力从人群中寻找那个冷酷青年的踪影，可惜一无所获。这是我真正遇到的第一个人间高手，我相信绝顶高手的实力不止于此。人类如果依靠这些人挑战神族，我完全不敢想象未来的样子。 按照六大家族的能力，想要在一个外交官面前隐匿几个人实在不算事儿。特尼大使暴跳如雷发表外交抗议的时候，我们正坐在一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居里看热闹。尽管整件事差点上升成国际纠纷，最终还是被限定在了某种范围内。我国当然知道大使馆养着的那些隐秘工作者，西联体也明白整件事不能完全绕过大汉中的官方，于是双方共同保持了沉默。我觉得在徐刚没死去，又没有人从徐刚口中获得有用讯息的情况下，大家必然都挺忐忑不安的。 一想到这一层，我心中竟然很高兴。让玩yīn谋诡计的人不痛快，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事之一。 我当然也没想到自己此次来首都收获竟然这么多，主要目的没达成，倒是生了许多枝节出来。刘洋洋也忍不住调侃我：“没见着艾雪倒是其次，你现在再搁首都闹下去，恐怕放浪师协会也得摒弃优良传统，直接来组团抹杀你。” “老子又不是放浪师小说里的最终魔王。”我哼哼道，“徐刚已经说出了他提供给西联体的情报，你怎么看？” 事实上徐刚对西联体来说用处也只有这么一点点，他当年跟我爸爸争吵过几次，结果我那个粗心大意的爹提过他们夫妻研究的项目。这个项目的原代号很简单，只有一个“零”字。不过后来这个项目经过了一番修改，倒是我们这些年轻人都已经不太了解的一个古老项目。 计算人类世界与世界树之间的距离，以及最佳抵达方案。 这是一个说起来有些玄妙的项目，内容并不算吸引人，只有放浪师协会才有兴趣。世界树到底是什么样子，除了艾尔西娅给我描绘过之外，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人类希望抵达世界树，目的当然是获得世界树的果实，也就是新世界。邪神的儿子想要吞噬世界树的果实，则是想要成为拥有一个世界的强者。不过随着放浪师协会的壮大，人类越来越倾向于寻找神国踪迹，在热衷战争的人类看来，人类与神族之间应该没有和平的可能。在神族真正对这个世界再次下手之前，人类希望能够拥有无限力量与智慧，同神族抗争。 说白了，我爹妈也是给人类梦想买单那一族的爱好者。 人类知道神族世界存在早已多年，直到这些年才把所有的项目都分开进行，而不是再成为一个整体计划。有的人计算人类世界与世界树之间的距离，有人则培养进入秘境冒险的放浪师，还有的人寻求更大威力的武器等待抵抗神族，更有人试图通过复制神族记载中的某些装置，模仿神族的方式，让人类最终也拥有神族一般的力量。 在这些所有研究中，对于各国政要首脑们来说，寻找世界树是核心中的核心。 只要有无限的新世界，人类无限生存和繁衍的能力则最终会让这个种族成为最强种族。不断进化并不断自我调整的人类也许有一天会超越神族——当然了，那些国家首脑也会拥有更多的土地、资源和更多的人民。 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这些都是无法抵抗的巨大诱惑。 当然，这也是最艰难的一个项目。 按照现在的人类正常知识理论来看，天空之外是太空，随后是茫茫宇宙。这个世界仿佛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星球，上面有一些掌握了粗浅科技的生物，这些生物的目光本应转向那个无垠空间。偏偏这个世界还有秘境，还有神迹，还有各种奇异的才能和战艺，加上各种wěn合度极强的传说故事，这个世界的探索最终回到了人们熟悉的土地上。通往世界树的道路被描绘成秘境尽头，计算距离这项工作渐渐没有人做了。 唯一让人意外的是，我父母计算出了相当精确的数据，用何种力量开启通往异世界之门，用何种力量抑制神族力量，又用何种方法能够抵达世界树。这些计算结果出炉之后遭到了大量嘲笑，毕竟那只是一个没有经过任何试验的数据组合，没有丝毫说服力。 我父母仍是郑重地将这组数据申请了个人名义下的研究成果，并成功通过司法公正。在公正之后不久，整个项目遭遇了最大的意外，有人相信这些数据是真的，大部分人仍是不信。在连续的伤亡事件中，大汉中彻底放弃了这项研究。 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动的手，那些大人物想要干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我只知道之前的许多问题都一一有了答案，比如徐刚为什么想要合法获得我可能会得到的那些东西，比如我父母当年的死因和调查结果如此草率。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了政fǔ与社会看似平稳的架构下，隐藏着许多暗流，这个世界并不如我所看到的那样平静。 按照我自己对隐藏在整个社会之外的神国了解程度，我宁愿相信自己父母掌握的数据是正确的。既然邪神之子说过我终有一天将到达世界树面前，那么必然有一条路是通往那里的。此时此刻我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整个项目到底是谁在cào控，最终谁又提出终止。那些杀人灭口的行径里，有多少大人物们点头同意，他们又是出于何种考虑做这件事。 第二百零二章 外交人士 第二百零二章外交人士 徐刚所说的话和刘洋洋查出的资料基本相符，全世界各国集体一窝蜂去研究诸神国度的时代刚刚过去，大部分研究内容仍处于保密状态。***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刘洋洋以普通的方式查询自然没有结果，直到我的旧时代图书馆最高权限快要到手之际，这些狰狞往事才对我们露出冰山一角。 刘洋洋依我所说安顿好了徐刚一家人之后，我们才离开那所民居。我那个蠢货舅妈还在用愤恨眼神望着我，只是因为挨了巴掌不敢再口出恶言，跟在她旁边原本一脸得意的徐威现在也瑟瑟发抖如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羔羊，这一家人的景致让我忍不住多欣赏了一会。在道德上没有任何洁癖的我从来不忌讳多看一眼自己讨厌的人有多凄惨，此时此刻，我心情虽然不太好，看着他们也略感舒畅。 “接下来怎么办？”刘洋洋看似没主意，实则在嘲讽我，“一怒出手倒是不错，可惜现在大家都被惊动了，后续怎么**可得想好了。” 我笑笑：“大使馆那边太凶险，现在人不是在你手里么，如果有事也是冲着你来，咱们岂不是方便了许多？”现在把徐刚放在刘家的安排下自然是要看看这件事中的所谓大人物有没有刘家的势力在。单凭一个刘洋洋在我面前又是忙前忙后的，我却不能相信刘家肯定与这件事无关。 刘洋洋何等聪明的人，想通了细节后一惊：“你一开始就想好了这么干？” “当然不是。”我诚恳地解释道，“徐刚一开始鬼迷心窍听了我的话寻求国外势力庇护并不让我意外，让我意外的是西联体的态度——他们既然敢杀徐刚，证明这些人已经证实了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不需要徐刚继续宣扬出去。那些我国大人物们未曾派人去接触徐刚，恐怕只是我们过官场的习惯而已。” 我说到这里，刘洋洋理解露出一副理解的笑容。官僚们最愿意做的事，也是最擅长做的事，自然是无尽的等待了。就像宗教总是许诺出虚无缥缈的希望一样，官场上的大人物们自然也喜欢静观其变，等到适当的时候再稍微推动一下局势发展。 没有派人再继续跟徐刚接触不意味着他已经失去价值了，只是习惯xìng的谨慎而已。 “我能调用的人手比较少，怎么保护徐刚？”刘洋洋提出了相当现实的问题，“如果那些人能动用放浪师协会的力量，一般人可真挡不住。” “普通人也有和放浪师一战的实力吧？”我一语戳破刘洋洋的伪装，“如果是‘战艺’级别的不好说，只是普通放浪师的话，真人多势众也未必能讨了好。35zww.com” “今天你碰上这个呢？”刘洋洋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道，“能够达到这个级别的‘冰冻”在放浪师中不算稀奇，也够强大了吧？” “一般。”我说，“找几桶易燃物，应该也好对付。” 刘洋洋一滞，显然没想到这一层，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反驳我了。 我看着刘洋洋，他只是个俗世中魂迹的大家子弟，一个能力不甚强大天资不够优秀的放浪师。以我如今的目光来看他，总觉得有些可怜，于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人世间的力量总是有极限的，长此以往，人自己的思维也被局限住了。有些看似宏大的构想，也许在另一个世界看来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 刘洋洋闻言双目一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 我装作什么都没说过，转头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其实徐刚就算真的死在这里了我也不觉得可惜……反正他告诉了我自己应该知道的东西，我想是我回耶云的时候了。” “可你还没见过艾雪……” 我苦涩一笑：“艾雪如果想见我，我闹了这许多事，她怎么也会表态吧？放浪师协会想要招揽我，很容易啊……只要把艾雪喊来，我肯定答应。这两种沉默态度，你觉得我还有必要继续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吗？” “也许只是身不由己。”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藤秋颜忽然说，“有些家族过于庞大，利益复杂，并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某些事的。” 我苦笑：“这我也想过，不过既然如此，我何必要给她添麻烦呢？现在我倒是很好奇，我父母留下的东西是否真的值得这些大人物不惜暴露自己的羽翼？身为一个放浪师，刘洋洋你不好奇吗？” 刘洋洋神sèjī动，刚才我那两句话早已jī起他的好奇，现在经我这么一提醒，这人立即想到了一些所有人都试图去破解的秘密。当世之下，只要是个见闻不闭塞的人，莫不对这个世界的某些终极秘密有所兴趣。其中身为开拓者的放浪师们更是如此，他们究其一生所要做的，也不过是让那些秘密变得更透明一些。 “你到底知道什么？”刘洋洋这次终于相信了，在我身上有些秘密确实是旁人从未有机会触及的。这人一下子明白了为何放浪师协会竟对我如此容忍，以及六大家族各自暧昧的态度。 我估计最开始受命要来招待我，刘洋洋心中可能还腹诽了一阵子，以为我只是个天资比较神奇的傻小子。这些天相处下来，此人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改变。 “没什么。”我照例用外交部的方式回应诘问，继续说着自己的话题，“我觉得现在情况很微妙，也许有一天，这个世界的所有秘密都将公之于众。到那时候，大家心中可能就再也不会有安闲喜悦之类的情绪了。” “你是说会爆发战争？”藤秋颜习惯xìng地想到了打破和平的最好办法。 我摇摇头：“这件事谁也说不好，但肯定比战争还可怕。” 哑谜最是无趣，刘洋洋和藤秋颜都放弃了猜测，倒是在一旁抱着书包一脸虔诚的筱雨忽然说道：“终有一天，神的责罚降下，让这世人明白，我们不过是行走地上的无知虫豸。” 我心中一惊，心说人家筱雨果然是宗教联盟出来的好同志，居然一语中的猜到了本质。看来我的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啊…… “你真的打算离开首都？”刘洋洋最后一次尝试确认，有气无力的，“旧时代图书馆的权限很快就要下来了。” 我低头计算了一下日子，点点头道：“好吧，我等权限下来再走，不过家里我还是要吩咐一声，如有异动，第一时间能通知到我。” 这一次刘洋洋大包大揽：“我来给你安排。” 我点点头，看着刘洋洋，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忙里忙外为的就是家族兴盛。既然刘家老一辈认为我身上可以押宝，你就暂且相信我好了。如果我不能给你带来相应的回报，你选择离开也请立刻告诉我。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刘洋洋没想到我忽然这么一本正经，愣了一下，很sāo包地撩起自己的头发：“咱们本来就是敌人嘛……你一旦开始追求艾雪，就是我们所有首都青年放浪师的敌人。” “好吧……”我低声应道，“嘿，情敌，要跟我决斗吗？” “坚决——不要” 西联体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更迅速，也更直接，很有西方人凡事都直来直去的风格。就在我们安顿好徐刚一家之后，帝国酒店门口已经被外交部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当我们回到帝国酒店之后，立即看到各种平日里所见对国人耀武扬威的外交部工作人员穿们得跟黑社会打手似的，在酒店大厅内站成两排不苟言笑。中间休息沙发上则坐着个官员，身形细长，一身黑蓝sè制服，戴金丝眼镜，脸上挂着仿佛永远不会变化的微笑。 “我……cào……”刘洋洋吸了一口气，“怎么这个家伙也来了？” “这谁？”我看那个细高个一脸的微笑，总觉得有刀光闪动似的，“怎么笑得跟电影里大反派一样？” 刘洋洋叹了口气：“你还没看出来么？外交部官员啊。” 所谓外交部官员，就是面对外国友人满脸堆笑，对着本国公民则凶残至极的一种存在。不过我相信一般的外交部官员刘洋洋也不至于忽然吐粗口，眼前这位貌似斯文的年轻官员肯定有点什么难缠之处。 “外交部官员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兄台如此叹息呢？”我故意缓解气氛，其实那细高个已经站起来朝我们一行人走过来了。 刘洋洋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这个人叫吴文，是吴家的人，很难搞。” “吴家就是那个进出口贸易做得很大的亲西家族？”我脑海中立即冒出了关于吴家的许多江湖传闻，“在商务部和外交部方面有不少人脉，当然更多是集中在商界。跟同样盘踞在商界的沈家不太一样，吴家一开始就是以官商姿态横行整个大汉中的家族，沈家则是想要通过金钱政策来慢慢控制一些势力的后起之秀。相比之下，吴家的实力要更强大一些。” “你们六大家族不是都被捆在国家的利益上了吗？”我看着那个缓步走近的金丝眼镜，低声问道，“怎么看上去好像是夺妻之恨一样？” 刘洋洋用鼻孔哼了一声：“你不知道吴文这人有多可恶，他大概是吴家最让人恶心的存在了，偏偏能力又很强，一直在外交部跟那些西联体的家伙打交道。” “到底是怎么个恶心法？”我只能再问这么一句，吴文已经过来了。 “你马上就会知道。”刘洋洋还是没正面回答。 第二百零四章 粗人一个 第二百零四章粗人一个 “你打算怎么办？”吴文一走，刘洋洋就迫不及待地问我。三五中文网 我没有回答，而是伸出两根手指，在酒店大厅周围虚空中连点了十几下，直到听见十几次微小的爆炸声后才收回手指。那些监听器材对拥有“战神的智慧”的我来说显然毫无效果。 “不要乱了方寸，不考虑是不是被放了监听设备就开始谈论计划什么的……你没有这点警惕xìng吗？” 刘洋洋一甩头发，满不在乎地道：“让他听……谁怕谁” “刚才你可是吃瘪了。”我提醒这位豪言壮语的哥哥。 刘洋洋故作豪气地道：“别被外交部唬住，他们能跟全世界所有比大汉中强大的国家叫爹，也能把大汉中全国的人民当儿子，他们其实最惧怕比他们更强势的人。” 我最恨听这种话了，好像什么事都把老子当成先锋部队一样。挠挠头懒得理会刘洋洋，我恨恨说道：“既然吴家想要捞好处，我当然是无所谓的……那些好处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反正这件事你们自己cào心，我决定回房间睡觉。” 刘洋洋自然不知道我不必睡觉也精力充沛，叹息一声去联络家族真正说话算的大佬们去了。藤秋颜拉着筱雨跟在我后面，低声问道：“你真不打算去见艾雪了？” 我觉得藤秋颜此时的态度有些奇妙，却未多想，对她我毕竟不曾抱着太过强烈的防备之心，坦然道：“想当然还是想的，不过现在这样子去了也只是让自己徒增伤心而已。我又没有让艾家改变决意的能力，艾雪自己的态度我又不知道，去了又能怎样？” 藤秋颜低头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双目闪闪地望着我：“在你心中，艾雪真是谁都没法比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太微妙了，我不知如何作答。这些天来跟藤秋颜相处之下，我能察觉到她内心并未如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最重要是她心中充满了真诚和年轻人应有的执着。虽说接触过的权贵子弟并不多，我也不认为这样的人会很多。藤秋颜在懂得人情世故之外有一颗未经历练的热忱之心，与她的冷漠外表形成鲜明对比。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觉得自己开始慢慢喜欢上这个冷漠又凶残的美女了。 同时我也看得出，藤秋颜对我的好感也比以前多了不少。在首都这几天里，她处处为我着想的模样就让人心里觉得很舒服。 现在听到藤秋颜这么一问，我心中陡然一突，总觉得如何回答都不是真正让人满意的答案。 “你这么认为吗？”我最终不得不以退为进，含糊其辞。 藤秋颜一只手拉着筱雨，眼睑低垂，低声说道：“我不知道……当年在首都的时候，我也听过关于她的种种传说。那样的女孩，的确很让人喜欢。” 筱雨忽然chā嘴道：“艾雪姐姐很厉害，我们联盟的很多人都把她当成最厉害的对手。” 我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身边还跟着一个宗教联盟的虔诚信者。三五中文网如果说起生活目标的坚定，也许筱雨才是我们都该学习的榜样。至少在目前的人生路上，她才是最不迷惘的。 “艾雪……”藤秋颜低声喃喃道，“活在她yīn影下的姑娘们都恨他，男人们都喜欢她。不过出了这个首都，却能有多少人认得她是谁？你如果真想见她，不如我来帮你想办法？” 我摇摇头：“这种事勉强不来。” 藤秋颜好像被我这种态度jī怒了，忽然狠狠掐了我一把。天可怜见，要是她每一次出手都有这么重的话，我估计放浪师协会早就收她做荣誉会员了。 “你是个男人好吧？你主动一点会死啊？你非要等人家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你告白还是怎么着？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全首都的青年才俊都想追求艾雪，你拿出点勇气好不好？” 我不知为何将这位姐姐给jī怒了，在藤秋颜如连珠炮般的责问下只能挠头认错。跟女人讲理永远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之一，胜过了跟外交部的傻*们斗智斗勇。 藤秋颜好像是真生气了，回到房间里也没理我。我看着那个翩然背影苦笑，刚才我还在想这女人的脾气是不是已经变好了，如今一看，本xìng难移这句老话肯定是没错的。 按照刘洋洋的说法，他要跟家里协调一下，以确定如何与吴家的人周旋。这种事对我而言当然毫无意义，于是我只能在房间里枯坐着继续想念那些无聊的日日夜夜。我这个人确实没良心，舅舅一家人的生死安危此时我已毫不在乎，我更在意的是自己是否应该回到耶云，继续我那看似幸福的小日子。 正在做并不jī烈的思想斗争，艾尔西娅的声音忽然在我脑海中响起。 “人类，你可以进入到那个图书馆最深处吧？” 我悚然一惊，这才想起曾经答应过艾尔西娅的承诺。无论如何艰险，我都应该履行承诺。对于艾尔西娅，我有着不可言传的义务。无论这世界风雨飘摇如何改变，我们之间的同盟关系依然是首位。 我还得留在首都，我不能走。 藤秋颜在里间换了衣服出来，一身精致的紧身黑sè套装充满诱惑，又带着一丝危险气息。看到我惊讶的目光，这个刚才还在痛斥我的美女居然嫣然一笑。 “怎么了？” “没啥……”我摆摆手，“挺好看的。” “主要是实用。”藤秋颜在我面前连失足fù女都扮过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件衣服是治安局未来五年内要普及的专用战斗服，我是测试人员之一。” “穿这个干什么？”我皱眉。 藤秋颜拿起手中的移动电话，对我晃了晃。 “刚才我家里来了通知，说是让你去一趟放浪师协会。放浪师协会的人想要见你。” 对于这个消息我早有准备，并不觉得过于意外，只是感觉有些兴奋。看来放浪师协会在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终于要有所动作了，却不知道他们的态度如何。 “没说为什么要见我吗？” “说了。”藤秋颜冷笑一声，“名义上当然是调停你与方鸣等放浪师之间的矛盾……那小子被你打得很惨，现在没脸出来见人了。” 我哈哈一笑：“行，咱们就去见见我国势力最强大的官方组织。” 这次我和藤秋颜单独出门没带筱雨，也没告诉刘洋洋。我相信刘洋洋一定知道我去了哪，筱雨则抱着她的小书包在房间里祈祷。这位虔诚的少女用她自己的方式影响着我的言行，总让我感觉到自己生活的散漫和无精神支柱。 很可惜的是，我心中有个女神……所以所谓虔诚这玩意，在我心中是并不存在的。 从帝国酒店出来，藤秋颜脸sè不太好，给我指指点点看周围的一些人和车，有的来世治安局，有的来自国家安全部门。这些人在这里徘徊的原因无他，当然是因为我们。另外还有几个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外交部的傻*，在街上走来走去，一脸我上了他们家里女xìng亲属的表情。 放浪师协会的人架子并不大，与我们约定好的地点就在不远处的一家会员制的休闲餐厅。在首都到处都是这种俱乐部制的sī人聚会场所，“贵境”算是最好的，市区里则有许多中档的给不同阶层人士准备。放浪师协会有权有势更有钱，选这么个地方倒多半是为了低调。 不管我架子大不大，平时表现有多狂妄，藤秋颜求我来，我自然就来了。那位等候在餐厅里的放浪师协会代表也很意外，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邀约我就能露面，比起在贵境打得方鸣满脸是血的情景，这位代表估计心中会大感安慰吧？ 看到这位代表，我也笑了，居然不是陌生人，正是当初那位曾经问过我是否要加入放浪师协会的大叔。 “意外吗？”秃顶大叔对我微笑，仿佛之前我们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一样，“听说是要来见你，我就主动要求接下这个工作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是个能给人带来惊喜的家伙。” “惊吓还差不多。”我坐在秃头对面，打量这个有着官员风格的男人。说是约见，他就真的自己来了，也没带跟班。放浪师协会真叫一个财大气粗，居然把整个俱乐部餐厅都给包下来了，那边站在旁边给我妈服务的经理还一脸荣幸的样子。 跟我一起来的藤秋颜对这种小场面毫无感觉，若无其事地坐在我身边。秃头大叔必然认得这位首都第一恶少，瞄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在一片看似祥和的气氛中，秃头大叔先自我介绍一番。 “既然见过面了，我也不多客套啦。我是放浪师协会的鉴定师，按照一般人的说法，就是个文职工作人员。”秃顶男人习惯xìng地抚摸自己的光头，说话节奏不快也不慢，“放浪师协会希望多跟岑先生接触，可惜岑先生对我们总是有些小小偏见，不得已只得通过另一层关系联络您，希望您不要介意。” 这个秃头一开始把姿态就放得极低，让我反倒不好意思说出什么咄咄逼人的话来。犹豫一下，我只能抱着肩膀继续装恶少：“哼，放浪师协会不是不参与sī斗活动吗？” “那是因为以前的sī斗都不成气候。”秃头解释了一句，继续自我介绍道，“哦，忘记说了，你们可以叫我粗人，这是我在组织内的代号。” 我不禁又打量了一番这位自称粗人的鉴定师，从外表看倒的确是个粗人，可惜这外表怎么也掩饰不了他心细如发的特点。就这么短短几句话，这人就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和好脾气，倒真是一个文职工作者的风格。 当然，这位粗人的身手也不差，虽然看不出具体水准，至少应该是在刘洋洋之上。对此我倒是见怪不怪，在首都是个人就有点本事，真是放浪师多如狗遍地走的地方。 粗人不管我上下打量的目光，招呼了饮料和果盘之后才开始慢慢进入正题：“您跟方鸣之间的矛盾我们都知道，最开始他为了芝芝出头，惹到了您。我们一直觉得这是小事，除了我这个鉴定师要出面给您做评级之外，其他的部门都没有出动的打算。” “问题是在方鸣来向您挑衅之后我才知道，您身边还有一个宗教联盟的人……这对于放浪师协会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您大概也听说过，我们与宗教联盟向来没有什么愉快的交往。” 我有点明白了：“所以你们这次来并不是打算让我尽快加入放浪师协会，而是希望我跟宗教联盟保持距离？” “也不是这样。”粗人摊开手侃侃而谈，“对我们而言，您的存在价值显然是谁都无法比拟的。艾雪做为挖掘出您潜力的放浪师，在协会内部也会得到相应的嘉奖……” 粗人乍一提到艾雪，我的心脏不争气地跳动了几下。对于这个名字，我有着非同寻常的回忆。 “说到底，我们还是低估了您和方鸣之间的矛盾。”粗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继续说道，“方鸣找了朋友帮忙，您也大闹了‘贵境’……这让大家都很尴尬。事情闹到这个程度，我觉得咱们无论如何也需要一次坦诚的调停了。” 藤秋颜在旁边冷笑一声：“不过是小孩子打架，用的着这么郑重吗？” 粗人对着这位首都第一恶少笑笑道：“当然不用，不过如果岑先生愿意加入放浪师协会的话，我想很多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我就是来看个朋友。”我对这一套可完全没兴趣，“别跟我说那些好处。放浪师协会我打死也不会加入，让我去秘境当炮灰，你们好意思的吗？” “这个……”粗人沉yín了一下，仿佛早就料到我会拒绝一样，“我这么说吧岑先生，咱们不如打个商量，您可以先名誉加入，并不履行义务。等到您真的觉得放浪师协会比较适合您的发展了再考虑正式加入的问题如何？” 靠，碰到这样态度的工作人员，反倒让我没了发挥的余地。 第二百零五章 也不过如此 第二百零五章也不过如此 “这是今天谈话的底线吗？”我冷笑，“如果我连这个都拒绝了，是不是显得很不识抬举？” 粗人笑得很温和，一点攻击xìng都没有：“那倒不会，我们只会觉得有些遗憾。www.65txt.com对于您来说，放浪师协会显然是更好的舞台。” “宗教联盟找人来拉拢我，至少还会喊个美咧嘴，“你长得不太好看啊……” 面对我的嘲讽粗人并不生气：“如果您有兴趣，我们可以喊几个美女放浪师过来跟您谈这个问题……不过艾雪是个例外，除了她家族中的那几个长辈，谁也没资格调动她。” 粗人说到了一个我以前一直很在意，却从未想要深思过的问题，正好他说到这里，我也顺便提出自己的疑问。 “艾雪为什么会去耶云上学，又匆匆离去？我总觉得这一切并非偶然。” “这个我真不清楚。”粗人一脸坦诚，演技一看就是顶级的。 纵然知道肯定不会有答案，我还是觉得略感失望。 粗人代表放浪师协会前来，当然不止眼下简单说这几句。我们跳过了是否要加入放浪师协会的话题，又聊了几句别的，粗人顺便问候了藤秋颜的家人，得到藤秋颜无比冷淡的回应后居然还很高兴。这个细节让我暗暗佩服，藤秋颜对家人的关心都是藏在心里的，粗人这种问候看似只能得到藤秋颜的白眼，实则一定会把善意传达过去，真是相当高明。 闲扯了一会，粗人终于说到另外一件事：“方鸣得罪了您，被您追打也是应该的。不过芝芝只是个冲动的小姑娘，我们协会内部很多人都比较喜欢她，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吧。” 对于芝芝我当然是无所谓的，当初若不是为了让人惊诧我也不会选择她下手。此时粗人说到这个话题，我随手指了指藤秋颜：“问这位美女，芝芝当时主要是针对她。” 粗人对当时整件事肯定相当了解，现在却装出吃了一惊的样子：“什么？她得罪的是……”后面那几个字就没好意思说出来，我估计没什么好称谓。 藤秋颜云淡风轻地笑笑：“没关系，我不介意。不过你们也要告诫一下芝芝小姐，这样的脾气，迟早要吃大亏。” “是是是，一定一定。www.65txt.com”粗人相当谦卑，态度极好，让我都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我们又聊了一会不着边际的话题，最终在粗人打算起身告辞之前，我忽然问道：“我如果加入成为荣誉会员，是不是也要进行评级？” 这个问题让粗人那双不大的小眼睛陡然一亮，立即振奋精神回答道：“您当然不需要评级，不过如果您要是想做的话，我们也可以给您做一个简单的评级。” “在你这个鉴定师的心中，我大概是什么级别的？”我笑着问道。 粗人用手继续蹭他那光亮的头皮，为难地道：“这个还真不好说……我看不出您的强度，只能通过一些测试来界定。” “那就随便填一个吧。”我说，“最低是什么级别？” “品外级。”粗人说着掏出一张表格给我展示，“之后是入门级，低级，中级，上级，高级和超级。这个和平时我们所说的低阶高阶放浪师不同，那个只是大致界定。只有经过严格评级之后的放浪师才有相应的分级标志，以证明他的地位和价值。” “艾雪是？” “毫无疑问，超级。” 我点点头：“那我就是品外级好了，可以吗？” 这次粗人为难了：“这个……不太好吧？按照您的实力，您应该已经超过了上级。” “可是我觉得低调一些好。”我眨眨眼睛。 粗人笑道：“您觉得自己最近所做的事低调吗？” “身不由己啊。”我叹息，“放浪师协会的人步步紧逼，我也是出于无奈，您理解的。” 旁边藤秋颜听了差点笑出来，粗人的脸sè也有些古怪。只是看在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的份上没有说什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表格递给我。 “这是放浪师协会的会员申请表格，您需要简单填写，剩下的我来完成好了。” 我看着那份表格，抬起头又看看粗人：“真是名誉会员？” “真是。” “好吧……”我对身边的藤秋颜说，“你也听见了，要是之后没成为名誉会员，你可要为我作证啊。” 藤秋颜忍住笑推了我一把，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个小姑娘，而不是名满首都的那位著名恶少。 粗人在旁边看得直瞪眼。 按照粗人的说法，成为放浪师协会的名誉会员，我怎么也要去一趟放浪师协会报道。这正是我的目的之一，尽管我在心中隐隐担心放浪协会的那些人会对我来个一拥而上，不过想到张家和刘家的面子都在在我旁边，想必一直隐忍的放浪师协会不能这么不要脸。 藤秋颜通知了刘洋洋之后，我们和粗人一起动身前往放浪师协会的总部。 曾几何时，我只是个迷恋放浪师小说的中二少年。如今真要堂堂正正成为放浪师协会的名誉会员，去到大汉中放浪师心中的圣地，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坐在粗人的座驾里，藤秋颜紧挨着我，似是感觉到了我的jī动，轻轻握住我的手。 “不用在意。” 藤秋颜的声音像是一股温暖的清流，让我慢慢平静下来。仔细想想也是，我的视野都快上升到神族的高度了，这些俗世的小事对于我来说自是不必在意。所谓人生风雨不过如此，我有时候就是太过自寻烦恼了。 我曾经在无数的新闻报道里看到过放浪师协会总部，这座在首都黄金地段占地面积极广的建筑有着数个世纪前的古朴风格。旧时代图书馆里得到的那些资料在我脑海中飞快掠过，我知道按照放浪师协会的按照其古训来说只是一群虔诚且专心的人们，这些人在修行的路上越走越远，最终蒙众神眷顾，从而拥有非凡力量。 在放浪师协会总部的门口，列着各地古代神话中最重要的图腾，共有七座，每一座代表一种人类成长中带来的恶念和欲望。中央广场上一座群像雕塑，正是早年同这个世界艰苦环境搏斗的放浪师先驱们。这些人的目光紧紧锁在那些图腾上，仿佛随时要消灭人类心中的恶念。 越过这些图腾和雕像，是采用最古老风格建造起来的石头穹顶和巨大石头圆柱，通过人力装卸后形成了无法撼动的结构，随后就从未改变过。 粗人指着建筑前的台阶向我解释道：“原本放浪师协会的一应事务都在那个大厅里解决，后来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个建筑风貌还要保留，我们就在地下建造了大量建筑群，地上的风格依旧不变。” 我站在那些随便哪一个雕塑都足有十几人高的广场上驻足了片刻，迎着阳光答非所问地咒骂道：“干，今天的太阳真大。” 粗人无语，低头在前面带路。 藤秋颜望着这些建筑，很感慨地呼出一口气：“小时候我经常来玩，没想到后来长大了反倒不够资格进入到里面了。” 我笑笑：“人生就是这样，小时候单纯，长大了反倒很无趣。” 藤秋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在圆柱大厅门口有不少人站岗，看到粗人带着我和藤秋颜走近，大多表现出敌视的神态。我知道按照敌我概念划分的话，我肯定是放浪师协会的敌人。这个从未丢过脸的组织在我的不断追打下丧了好多面子，真是糟糕的体验。 有粗人带路，当然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刁难。我和藤秋颜沿着那些石头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去，巨大的石柱支撑起的大厅里没有灯光，在白昼里依然犹如一道黑暗得无法逃离的幽洞。因为建筑材质的关系，大厅门口流淌着一股冰凉潮湿的味道，与这热闹繁华的街道截然不同的一个世界。 巨大的建筑只有在置身其中时才能深切感觉到人的渺小，最后几级石阶攀上后，我抬头看见一片漆黑的穹顶，发现这居然是一整块巨石雕成。且不说这个世界上到底哪里搞来这么完整的巨石，就说这个搬运工作在今日看来也算是个奇迹般的工程。石柱上的雕花和各sè文字也都仿佛在拼命跟观赏的人们宣布着“我很了不起”的样子。 若不是我脑海中还有一个发出一声冷笑的存在，我几乎也要被眼前这片景象震撼到了。 艾尔西娅冷冷的声音在脑海里飘荡：“愚蠢的人类，因为看到了英灵殿的投影，就想要竭力模仿吗？” 我继续打量建筑内部的各种雕纹和打磨痕迹，虚心求教道：“诸神国度的英灵殿就是这个熊样？” “比这里雄伟千百倍。”艾尔西娅傲然道，“英灵殿迎接这世上的绝大多数英雄的灵魂，是神国里最华丽的建筑之一。曾经在英雄王的年代里，英灵殿透过水镜投影到你们的世界，为的是让世人警醒，尊崇英雄之路。” “结果人类不领情，反倒惦记着神国，当成个威胁吗？”我想象当年人类惊慌失措之后的反应，“人类其实就是神族的影子，我们今日所经历之各种求生的本能和贪婪本xìng，也不过是你们sī念放大之后的样子。” 艾尔西娅沉默了一下，没有反驳我。 “人类，也许你说得有道理。” 第二百零六章 骂街才是王道 第二百零六章骂街才是王道 站在放浪师协会总部的大厅里，粗人这个平时表现得极为谦卑的家伙也难免有些洋洋自得，正打算说点什么，我挥挥手阻止了他的自吹自擂。三五中文网 “行了，这里反正也不会有旧时代图书馆有价值，咱们就闲话少叙，别说那些过往历史了。” 我当然不需要粗人谈及历史，那些历史往事都在我脑海里的典籍上。粗人见我如此干脆，尴尬地干咳一声，随手招呼来两个放浪师，由他们推动一块巨石，这才露出一条蜿蜒盘旋的石头楼梯。 “我先走，两位跟我来。”粗人先一步下了台阶，把我给看得一愣一愣的。早知道还要下去，刚才爬那么多阶又是何苦？当然这种怨言只在心中一闪而过，我顺着楼梯缓缓走下，听到背后有沉重的声音，光线也一瞬间随之黯淡，知道是那两个放浪师又将巨石挪回原位。 “总部和办公所在地的不同就在这里。”粗人在黑暗中随手召唤出一团冰蓝sè火焰，让那团火焰跟在我们中间，照亮前路，继续介绍道，“新办公所在地是为了年轻人们方便，真正继承传统的东西还是这些。我们每日搬动巨石，上下楼梯，在历史遗迹中行走，为的就是不忘记放浪师的职责。” “犹如苦行僧么？”我调侃道，“那么有没有人用针刺身体，大锤砸胸，脚踩弯刀？” 我说的这些都是上个时代的一些修行者们用以自娱的把戏，在很多人看来痛苦又神奇，放到现在这个时代则完全是一种侮辱xìng的表演。在经历了旧时代图书馆的种种灌输之后，我发现自己能够越来越熟练地运用这些知识了。 粗人苦笑一声：“哪有那种觉悟？不过是一些可怜人在努力维持历史的风貌罢了。” “最开始这个总部是这座城市的核心吧？”我想起自己看过的历史记载，“围绕这个总部，首都才慢慢繁荣，后来成为全世界闻名的大都市。” “你知道的确实很多。”粗人称赞道，“没错，最开始首都也不是首都，只是围绕着放浪师前身——那些时代守护者们，慢慢聚居起来的一座城市。” “现在变成权威部mé走在藤秋颜前面，并不担心粗人会对我们不利，毕竟艾尔西娅没有预警。 粗人苦笑：“是啊，时代不同了。” 越过漫长的螺旋楼梯，到达地底之后，我终于看见了更加宏伟的地下建筑群。就在我目力所及的正前方，仿佛一座小型城市的林立房屋，将所有我所能想象的景象全部抹杀，反倒赐予了真实景象更丰富的层次和sè彩。 在这座地下城市里，有高低差的地形，有街道和建筑区域，甚至还有用照明和涂料组合方式修饰出来的天空。 这才是放浪师协会总部的真实形态，他们竟以头顶这座建筑的巨大底座为基础，继续向下延伸，最终建成了一座小型的城市。 这一次我真要惊叹了，无论神力如何，我最了解的仍是人力。只是凭人的力量构成了如此景象，我有点开始相信人类的确有资格向神族发起挑战了。 我们一行人走在这里，引起了不小的sāo动。很多正在忙着什么的放浪师都将目光集中过来，其中绝大多数当然都知道我是谁，于是有人不解，有人痛恨，有人好奇，也有人不屑……种种目光交织而来，我反倒没有任何不适。从小被鄙视的目光看惯了，我从不觉得这是很严重的问题。 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得特重视别人怎么看你，累不累啊…… 粗人走在最前面引路，将我们带到一个拱形小屋前停住脚步。www.65txt.com门口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女，上下打量我片刻，哼了一声扭头进了房间。粗人扭头对我低声解释道：“这是芝芝的好朋友，听说你侮辱了她，正想着如何对付你呢。” 我摸摸自己的鼻子，总觉得这个动作好像记忆中某本古老小说里的主角：“嘿，看来我在放浪师协会的人缘的确不太好。” “这是必然的吧？”藤秋颜低声道，“一个要追求放浪师偶像的家伙，又连番侮辱放浪师协会的人，如果是我也会看你不顺眼。” “一百年后谁在乎。”我脑海中冒出一句神奇的台词，“这些都是小事。” 粗人哈哈大笑：“你果然和普通的放浪师不一样，现在这些小孩子都被眼前的得失局限住了，想问题既偏执又可笑。” 我当然能理解，毕竟现在这个时代的放浪师是一个前仆后继的行业，很多人没等活到壮年就死去了。年轻化的组成部分让放浪师协会里充满了幼稚的气息，偏偏全世界的重心还都停留在这上面，真是让人矛盾的问题。 放浪师协会的办公事务都在城市内的办公机构完成，这座地下城主要是为训练和培养放浪师兴建。粗人带我进的小屋坐着好多一脸严肃的人，我一个都不认得，从这些人的年龄来看，他们都必然不是现任的放浪师。按照几年一个轮回的标准算，这些人至少经历了超过五代以上的放浪师轮回，是一些见证了时代变迁的老狐狸。 粗人向我分别介绍诸位老家伙们，坐在中间足有六十岁的老头子是放浪师协会的副会长潘先生。按照我国的官僚社会标准，会长之下有几十个副会长也不算稀奇事。我观察那位潘先生，他的发型很奇特，中间高耸两侧**，有一种少数民族的风情。我进来的时候潘先生正做闭目养神状，老神在在仿佛绝顶高手。我让艾尔西娅给这老家伙打个分，艾尔西娅不屑地扔下一句“很烂”就不搭理我了。 坐在潘先生旁边的是个精瘦的老女人，粗人说这也是放浪师协会的副会长，大家通常称之为小诺女士。看得出小诺女士年轻时绝对是个顶尖美人，如今即使人老了，依然有美女的轮廓。小诺女士看样子是个单身主义者，脖子上挂着女权主义标志的项链，面容冷酷，全身一动不动地稳坐在长桌后，看不出在想什么。 挨着潘先生另一侧作者的总算是个年轻女孩了，一条黑马尾，双目微翘，皮肤黝黑，浑身上下散发着干练气息的，双手平置在胸前，目不斜视地盯着桌面上自己面前的水杯。不用艾尔西娅提醒我也知道，这才是整个房间里最危险的那位。估计是为了保护这些人而安排进来的。粗人说这位是最近实力正在疯涨的小西，据说她跟芝芝sī交关系也不错…… 在黝黑少女身边坐着一个长脸大叔，看样子五十岁开外，大叔一脸愁苦，表情凝重，脸上的胡茬子乱七八糟。这位是放浪师协会的鉴定组副组长东尼。 好一群故作深沉的家伙……我在心里腹诽了一下，坐在了面对那张长桌的位置上。 “放浪师协会每年都吸纳一定数量的名誉会员……能够成为放浪师协会的名誉会员，也等于拥有协会成员的大部分权力，但不必承担全部义务。” 粗人看我坐下，才开始正式挨个介绍这些仿佛评委一般的老家伙和小家伙。我挨个点头致礼，这情形让我想起某本书里记载的上古时代一种选秀节目。 这些人里地位最高的无疑是潘先生，老头儿耷拉着眼皮，眉毛动一动就算是有个表情了，看起来特别欠打。可老头不说话，别人也不敢出大气，于是我们一起坐在那干瞪了一会眼，老头才缓缓开口，吐字意外地清晰流利。 “既然让你来到这里，就说明我们已经不用你证明什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放浪师协会的荣誉会员。” 我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真是让人大感意外。正打算说两句感谢的话客气一下，这才发现除了潘先生之外，其余几人脸上都是各种不以为然的表情。就连那个同样深沉的小诺女士，微微皱眉，仿佛很是不满。 我心中一紧，心说这到底还是来了，本就没想能顺利走完这个过场，这样的反应倒在我意料之中。 “我反对，不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么轻易加入到协会里”皮肤黝黑的少女小西仗着自己年轻，第一个喊出来，“他先后打伤多名协会成员，还跟宗教联盟的人走在一起，分明就不是我们的朋友” 这话已经不是反对，而是有些诛心地要划分阵营了。我知道自己得罪人有些狠，反应倒是一般。反倒是我身边那位粗人脸sè一凛，之前的一团和气顿时无踪，换成了一张公事公办的脸。 “放浪师协会自己内部都不禁止sī斗，用这个当话题也太儿戏了吧？”粗人直接对着副会长潘先生说道，“这个不能成为划分敌我的理由。至于宗教联盟，虽然大原则上我们反对这个组织，但政fǔ也没说要彻底取缔它不是吗？” 少女小西一jī动，干脆站起来了：“粗人，你这是对协会的不负责任” “随便树敌，仗着自己的特殊地位肆意出手……”粗人冷笑，“这就是对协会负责了？” 毫无疑问，文职工作者的口才通常都更好一些，粗人的反驳让小西语速一滞，犹豫了一下才大声反驳道：“协会内部更应该互相信任，一致对外。我不赞成这样轻易就吸收身份不明的外人进来” 我在心里暗暗咋舌，也就是以年轻人为主要力量的放浪师协会敢这样当面撕破脸喊来喊去，若是在其他历史悠久的组织或部门里，所有的你来我往都应以一种更加平静的方式完成。这样尖锐的互相责问，在大汉中的政fǔ部门是不可能见到的场面。 “怎样？开了眼界吧？”藤秋颜在我身边悄悄说，“那个疯女人的朋友不少嘛。” “其实主要是针对我。”我说，“他们都在故意忽略这件事最开始是因你而起，如果涉及到张家的话，就没办法借题发挥了。” 藤秋颜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们一起看粗人跟那个叫小西的姑娘针锋相对。 “……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当以协会的大局为重。”粗人仍在慷慨陈词，真是块讲演好料，“为了个人恩怨就要心存怨怼，刻意刁难，已经失去了放浪师协会公平公正的大原则。” “你们这些没骨气的”小西气的大骂，“看见比你们厉害的就恨不得巴结人家，放浪师协会的尊严都被你们丢到哪里去了？” 小西的指责让潘先生眉毛耸动了一下，我看他脸sè，心中仍在猜测眼下这情况是临时出现的发难还是放浪师协会早就准备好的一幕。从其余几位参与者的表情来看，我在放浪师协会内部的风评的确不好。这就好像正规军队突然要接受一个半路出家的土匪进来，于情于理他们心里都不舒服。 问题是我心里更不舒服，眼见这种魂乱局面，那几个低垂眼皮等着看热闹的协会高层表情依然内敛，这种沉默中的蔑视终于还是jī怒了我。 就像那些年轻气盛的放浪师一样，我心中一股不爽发酵鼓动，目光冷冷地看着那个皮肤黝黑的女人，她高高在上的样子肯定不是自发行为，我怀疑背后有人在指使她这么干。 反正都已经得罪光了，我也不在乎多得罪几个。小西还在尖锐地指责粗人，我已经站起来推开椅子。 “看来我是误会了，原来诸位还没有达成共识。”我冷冷望着默不作声的潘先生，还有那个表现出各种jī动的小西，“既然没有结论，我就不再这继续浪费时间了。” 小西手指一抖，指尖从粗人改成指向我，大声喊道：“你们看见没有？这种人根本就看不起我们放浪师协会” “把手挪开”我对着小西毫不客气地喝道，“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说话，你他**以为自己是谁？” 看我真怒了，藤秋颜也跟着站起来。这位曾经的首都第一恶少，所有人眼中天之骄女的部长千金毫不犹豫地对着小西比出了中指。 放浪师协会大概从建立之初到现在也没碰到过我这么羁傲不驯的家伙，小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怒道：“岑梦无，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粗人已经过来拦着我了，我还是没停下嘴，对着那个泼fù一样的女人大声说：“我以为这里有几个正常人，没想到居然看见条疯狗。” 这种对骂已经落到骂街的下乘境地了，我依然乐此不疲。正如对待那些所谓下三滥的人士只要几句话唬住对方就足够了，面对常年以高端人士自居的所谓精英们，最下流最无脑的人身攻击反倒会有奇效。小西脸sè剧变，指着我的手臂哆嗦了几下，就要从长桌后面蹦出来。 面对愤怒的小西姑娘，我左手五指暗暗收拢，右手也握拳严阵以待——哥哥不怕你生气，就怕你不敢动手呢。 “别，别动手”粗人急了，一把抱住我，“岑梦无，你给我个面子，不要在这里动手” “没见过这么看不起人的”我把自己心中的愤怒放大了几分，表演在脸上，“她当自己是谁啊？这么多人在这里，凭什么她说不行啊？” 也不知道我的表演是否到位，反正那位小西还没等蹦出来，潘先生陡然睁开双眼，发出一声低吼。 “坐下” 这两个字自然不是说给我听的，刚才还如弓背野猫一样的小西居然乖乖坐下了。尽管双目还冒着火，气得浑身发抖，她毕竟是坐下了。 潘先生在放浪师协会的地位和威严可见一斑，我对着这样的老爷子也不好太过分，假意挣扎了几下，也随着粗人的拉扯坐回到椅子上。 “今天这件事，不需要再讨论和研究。”潘先生一开口就是决定句，“岑梦无从今天开始成为大汉中放浪师协会的名誉会员，享有放浪师协会的所有权力，并不需要履行全部义务。所有的一切条款，都在随协会徽章附赠的书面材料里。如果协会内部有谁仍不同意这个决定，你们可以联名申诉，或是sī下以sī斗的方式解决。在这个房间里，你们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潘先生一番话说完，他左右两侧的人纷纷地头称是，没有任何反驳的声音。 粗人拉着我站起来，代表放浪师协会跟我握手。 “恭喜你，岑先生，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算是同僚了。希望以后多多支持我的工作，也希望你能够为放浪师协会多做一些贡献。” 握着粗人的手，我对高高在上的小西姑娘咧嘴一笑：“放心吧，我会对协会的sī斗事业努力多做贡献的。” 潘先生继续说道：“放浪师协会本身宗旨很简单，不断通过各种形式的磨练，培养出优秀的人才。时代终究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也希望你们能竭尽全力，为世人开创一个更美妙的时代。” 真恶心，我在心里这样腹诽。 第二百零七章 破碎的房间 第二百零七章破碎的房间 随后的仪式乏善可陈，几位算是见证人的放浪师逐一跟我握手，并赠予我放浪师协会的特殊徽章和相关若干文件。***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世界各国放浪师所拥有的特权并不一致，总的来说，放浪师的基本福利是全世界任何国家免签和交通工具费用全免。跨国酒店也会为各国的放浪师协会预留一定数量的房间，方便这些人出行，本国的放浪师协会可以为冒险提供一定资金和工具上的帮助。在这些大前提下，有的国家放浪师数量稀少，福利就高得吓人，比如可以调用一定的资源为自己服务等。有的国家则严格限制放浪师协会的特权，只给予基本福利。 手中这份文件不用详细看，我脑海中那些随时可以调用的关于放浪师的资料已经能说明大部分问题。在经过了所谓的见证时刻之后，我们大家都退出了那间小屋。 地下城的人造阳光经过穹顶反射，居然给人一种耀眼的错觉。我站在人来人往中看着刚才那几个人各自离开，没入人群中，犹如放浪师隐藏在这世界上。其中唯有那个小西仍在频频回首，看我的眼神像是能咬人。 “看来这件事是没法善终了。”我对粗人说，“你刚才是怎么说的来着？拉我入伙是为了消弭矛盾？现在我看分明是在扩大矛盾。” 粗人刚才被小西也气的不轻，低声说道：“不能善终不是正合你意？打到这些傻货都服软了就好。” 我嘿嘿一笑：“这不是损害放浪师协会的声誉吗？” “你以为让你入伙什么意思。”粗人苦笑道，“原来是放浪师协会大丢面子，现在是协会内部矛盾，你打得再狠，也是协会涨了面子。” 我不由得一愣，看来自己还真是没搞清楚官僚社会的思维方式。按照粗人的说法，我倒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动手了。 在放浪师协会我就是个不受欢迎的主，从协会总部出来再看到真正阳光的时候，我注意到藤秋颜的脸sè有些苍白。 有些时候，我也会注意到，在刚睡醒的时候，藤秋颜的脸sè很差。 “怎么了这是？”我难得关心一下身边这位帮我伸中指的美女。 “没什么。35zww.com”藤秋颜随意地用手遮住阳光，“我从黑暗的地方再看到阳光就有些不舒服，是小毛病。” 我象征xìng地又跟粗人握了握手：“无论如何，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希望我能做好一个非专业的名誉会员吧。” “希望下次有机会能真的给你出个评级鉴定报告。”粗人诚恳地跟我握手，“我相信你有资格成为这一行业中的最强者。” 我无所谓地笑笑，谁愿意当炮灰啊？如果真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想去当这个人人羡慕的放浪师。 说句不好听的，人类的前途与我何干？ 从进入放浪师协会总部的地下开始，我一直没有仔细观察那个独立存在的世界。如今回到现实世界，那些鲜活来往的人群才让我松了一口气。目送粗人远去，我和藤秋颜并肩走下台阶，回首仰望这座超越了人类想象的巨大建筑。一种从窒息中挣脱出来的轻松感染着我们，让我们彼此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美女，要去喝个下午茶吗？”我用藤秋颜曾经最痛恨的无赖嘴脸问身边的高挑女子。 藤秋颜微微一笑：“好啊，帅哥。” 生活的美好，那些流淌在凡尘俗世里的小细节，任谁用什么样的语言也说不清。我呼吸着首都其实很昏浊的空气，拉起藤秋颜的手，心中觉得无比轻松。 喝下午茶最好的地点当然是帝国酒店，当我们回到帝国酒店的时候，刘洋洋正在大厅一侧的休息区来回踱步。看到我们回来立刻狂奔过来：“你们去哪了？怎么藤秋颜的移动电话没有任何讯号？” 我和藤秋颜对视一眼，放浪师协会能有通讯信号才怪。首都没有手机讯号的地方太多了，我们也没多解释。 刘洋洋当然不会给我们解释的机会，只说了一句话，我和藤秋颜同时脸sè大变。 “筱雨不见了。” “什么？”我和藤秋颜一左一右几乎同时抓住刘洋洋的衣服，简直像两个抢劫的。 我对筱雨的印象并不好，毕竟她是林莎派来跟着我的。对于做事风格不拘一格的宗教联盟我可没什么好印象，记忆中他们曾经试探过艾雪的实力，并得意洋洋地宣布自己拥有一定数量的下等神器，反正只要是艾雪的敌人那就一定也是我的敌人，这一点毫无疑问。 我现在还有一个身份是古雷巴斯多教的神徒，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宗教联盟的敌人。偏偏这帮人又总想拉拢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存了什么心思。 我最不喜欢打交道的人就是这汇总心思捉摸不定的家伙，况且宗教联盟做事总觉得毫无下限的感觉。像筱雨这种一个小姑娘忽然自己找上门……我就很头大。林莎是吃定了我看见筱雨就会想起自己的某些经历，确我不会一脚踢开这小姑娘，到底安的什么心我还真不清楚。 让我对筱雨改变看法是那次方鸣跟我动手，我这才感觉到这小丫头只是一个虔诚又固执的小姑娘。此时我对林莎的安排更加佩服，这样的小姑娘虽然我不会很喜欢，也绝对不会讨厌。 随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碰见事也越来越多，我总觉得，大家的分歧只是对一件事的看法而已。筱雨有她自己的立场，我也有我的立场。我们不过是立场不同，如果在一起相处还算愉快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筱雨跟藤秋颜相处得很好……那是女人天生半个同xìng恋的缘故，跟我没关系。 我和藤秋颜出门不过小半天，筱雨就失踪了。我顿时有点着急，藤秋颜更着急，揪着刘洋洋的衣领，首都第一恶少的霸气顿时侧漏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快说具体情况” 我对着龇牙咧嘴的刘洋洋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干脆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藤秋颜审刘洋洋。刚才进门之后吃了一惊，之后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筱雨的首都有危险的可能xìng不大。这个女孩固然长得挺漂亮，气质也不错，可论起水平来居然能在放浪师面前撑下几回合，一般人也奈何不了她。 治安员藤秋颜同学精于审讯，只几句话就问出了重点。刘洋洋大约是一小时前去我们房间找人，发现全都不在。也就是是筱雨失踪至少有一个小时了。 帝国酒店的保安队长，之前曾经目睹过我当街揍放浪师的那位，此时正站在刘洋洋身边赔笑。一个小姑娘在帝国酒店里失踪了，这种事对酒店声誉影响极大。藤秋颜三言两语问明白之后，立即风风火火来着我去看房间里的状况。 “有看监控录像吗？”我想起自己在大使馆的遭遇，赶紧先问关键的。 藤秋颜脸sè依旧苍白：“看了，通过电梯有四个人上到咱们那一层，都没下来。” “看不清脸？”我不用猜也知道答案。 “嗯，都是行家。”藤秋颜说，“估计也没走消防楼梯，可能通过别的途径离开的酒店。” 我伸了个懒腰：“只要人不在电梯里就行了，电梯通道还是可以用的。” “那就更不好办。”藤秋颜抿了抿嘴唇，我发现她连嘴唇都有些发白，“动手的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很丰富，我登时觉得头大如斗。 “看起来水很深的样子。”我小声嘟囔。 此时站在电梯里，刘洋洋就在旁边，藤秋颜低头咬了咬嘴唇，让她xìng感的唇变得更加苍白。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藤秋颜抓起我的手，直视我的双眼。 “请你帮帮我，找回筱雨。” 没有什么比这种真诚的请求更难拒绝的了，我望着那双已经变得不再高傲的眸子，心中几乎没有任何思量，鬼使神差般地重重点头。 “行，我答应你。” 电梯到了，在刘洋洋先一步走出去的同时，我拉住藤秋颜，低声在她耳畔说道：“首都的好多事我觉得都有些诡异……现在我唯一相信的，只有你了。” 藤秋颜身子顿了一下，脸sè苍白地笑了笑。 在确认了房间里没有人之后，刘洋洋没有擅闯我们的房间。从不要求整理的房间里此时凌乱得像是经历了一场风暴，我觉得如果有人试图在这个房间里绑架我，大概也只能弄到这么乱了……那些为了美观装饰的人工花卉叶片散落在地毯上，茶几断裂成两截，碎玻璃片在地面上随处可见，里间的门也被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最重要的是外间的落地玻璃窗被打开了，风嗖嗖吹进来，窗帘上下翻飞。 很显然，来人是从这里逃走的。考虑到这个楼层高度，我们只能认为作案的人是放浪师。 这个初步推断让我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第二百零八章 来自那谁谁谁的邀请 第二百零八章来自那谁谁谁的邀请 筱雨像是经过了一系列的反抗和搏斗，这和我印象中的那个筱雨xìng格相符，她绝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三五中文网我站在门口，仔细辨认这一片狼藉的各种细节，“战神的智慧”在我脑海中不断催生出当时战斗的细节，让我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 “筱雨原来不是精神系的‘才能’拥有者。”我对藤秋颜说，“她面对方鸣隐藏了自己的力量，她的才能是‘风暴’” 所谓“风暴”是一种常见又强力的“才能”，通常表现出的特征是以旋风螺旋之力对敌人发起攻击。我猜若非筱雨极端抗拒被对方劫持，她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力量。 “筱雨原来在里间，在有人破坏掉这扇门之后——她逃到了外间，然后使用了风暴之力，试图对抗那些人。”我自己跳到房间中央对藤秋颜演示当时的情形，“筱雨身材比较小，她用‘暴风’把自己送到这里，本打算逃离，没想到对方有人正巧有克制‘风暴’的力量。她大概发动了四次‘风暴”之后被人制服带走。” 刘洋洋彻底惊了：“你确定？” 我回顾了一下脑海中推演出的场面，确认道：“是，应该是这样。” “你到底是什么‘才能’？”刘洋洋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眨眨眼睛：“你猜。” 藤秋颜打断我对刘洋洋的调戏，认真问道：“这样的对手，你有信心吗？” “你觉得呢？”我对美女微笑了一下，差点伸手捏她的苍白脸蛋。 “我相信你。”这是藤秋颜的回答。 因为事件发生在帝国酒店，治安局这一关必须要过。报案人是藤秋颜和刘洋洋两人，听到是张家和刘家的人报案，治安局那边派出了一个重案刑侦队长过来。首都治安局按照行政等级划分高过普通城市一级，这位队长的身份当然也不算一般，不过看到首都第一恶少之后还是露出了少许胆怯——相比之下，我们在火车上碰到的那些治安员就比较幸福，他们对藤秋颜不熟悉。 刑侦队长于勒是个没有什么派系的人，据说早年很落魄卖过海鲜，后来不知道怎么走上了这条路，仗着自己对人情世故的洞察和对细节的把握干得相当不错。www.65txt.com我发现越是这种人做事反倒越小心，他要顾及大家的脸面，哪一面也不能得罪了。 治安局派出这么一个人来，意思也是要努力维持公正，不能因为案子涉及两个家族就如何偏袒。 于勒来了之后也没表现出多精明能干，照例看现场，做笔录，一切都如所有治安局蠢货们的行为一样。藤秋颜一直冷眼看着，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脸sè更加苍白。 “你病了？”我sī下悄悄问藤秋颜。 “没有。”藤秋颜咬牙，“我要找到筱雨，你得帮我。” 我无语，藤秋颜执着起来跟筱雨还真有点像，难怪她这么欣赏筱雨。 “要不要……跟宗教联盟的人打个招呼？”我提出了一个比较受鄙视的建议，“筱雨毕竟算是他们的人。” 藤秋颜否定了我的想法：“不必了，我想他们会知道的。” “首都真可怕，姐姐我想回家。”我对藤秋颜说笑，“你说咱们的首都怎么乱成这样啊？” 藤秋颜无语瞪了我一眼：“还不是你来了之后才这样” 真心冤枉死我了…… 于勒在这里做了一圈调查，最后派人封锁现场回了治安总局。我和藤秋颜没法继续在这个房间里继续住了，还得让刘洋洋给我们安排了另外一处住所。对于刘洋洋，我懒得说任何一个谢字。等自己拿到了旧时代图书馆最高权限之后，我决定直接给他们足够丰厚的回报。 从酒店正门出来，我又在大厅碰到了比较讨厌的人。外交部官员吴文带着金丝眼镜，一脸欠揍样站在门口。 “看来你们也惹了不少麻烦嘛。”吴文今天只带了两个跟班，看样子像安全局的多过像外交部，“终于不敢继续高调住在这里了吗？” 这次不用我说话，藤秋颜一个箭步冲过去，朝吴文就是一脚。 这一脚踹得……我看着都疼 吴文压根没想到藤秋颜会对他动手，毕竟六大家族说起来还是名义上的好朋友。吴家这次之所以非要来分一杯羹，也是因觉得我是个比较好欺负的无名小辈。藤秋颜一只都很沉默，吴文哪里想到这位火爆脾气的姐姐会对自己动手，哦不，是动脚。 藤秋颜踹人的本事我早就见识过，如今对吴文使出来依然是纯熟无比，这一脚踹中之后，吴文脸上那种外交官式的笑容立刻不见了，他发出一声惨嚎，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开始在地上打滚。 “治安局的人刚走，你去报案吧”藤秋颜又加了一脚在吴文身上，“没出息的东西” 吴文身后那两位这才反应过来，呼啦啦冲过来要对藤秋颜动手，我叹了口气，一人送他们一拳，这两人就再能没发出什么声音。 殴打了外交部官员，藤秋颜跟没事人一样扬长而去。倒是刘洋洋不得不对那几个看热闹的保安招手：“你们别看了，快去喊医生吧……” 帝国酒店的保安神经也算大条，居然真的飞快地去拨电话了。 其实从酒店里出来，我脑子里一直在盘旋一个问题：筱雨对于我来说都算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又有什么人能够重视她的存在呢？我很希望知道答案，却又无法找到一个能自圆其说的解释。 在我的心中，隐隐有两个猜测——要么是宗教联盟监守自盗，制造了一个这种局面，无非是为了试探筱雨如今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怎样。要么就是刘洋洋在背后cào纵了这一切，刘家的人有一些意味深长的想法。 这两种猜测都源于人xìng的背叛而生，我完全不希望随便哪一种被验证成真。 刘洋洋给我们安排的新住处距离帝国酒店不远，仍是一处高层住宅里的一间。按照刘洋洋的说法就是，我们住在酒店确实过于招摇，如果再换个独栋别墅也不太好，还不如简朴一些。对此我自无意见，藤秋颜也没说什么。在耶云习惯了吃苦的她对这种居住环境当然我毫不在乎，此时她更关心的是筱雨的安危。 走进这间房子，我才感觉到自己在首都依然是孤独的。来了这么久，除了刘洋洋和藤秋颜，我几乎没有什么人可以信任。 “你觉得他们带走筱雨到底是为什么？” 藤秋颜已经拿到了监控录像，正在反复播放。四个把自己面容用帽子和衣领掩饰得很好的男人在电梯里站成一排，我能透过屏幕感觉到那股凛冽气息，这几个人论实力应该不比大使馆我遇见的那位差。 “想不出来。”我诚实地回答，“如果我们猜得到，他们大概也不会动手吧？” 藤秋颜是专业人士，仔细想了想也赞同我的观点：“没错，正因为我们搞不清楚目的，他们动手才没有顾忌。现在首都谁不知道你这个金牌打手，他们也在害怕正面冲突。” 我挠挠头：“这只是猜测……不过既然肯费那么大的周折把筱雨带走，她的安全问题你应该不用担心。” 充满忧郁的藤秋颜点点头，从侧面看过去，我感觉到她的脸sè更加苍白，几近于半透明般的肌肤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有着别样的美感，这种病态美和平时我印象中的藤秋颜完全不同。 一直到了晚上，依然没有任何关于筱雨的消息。刘洋洋去求助于家里人出门了，留下我和藤秋颜坐在客厅里，看着外面的光线一点一点暗下来，最终窗外的整个城市亮起来，我们谁也没说话。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雨水劈啪打在玻璃窗上，外面的世界从黑暗变成模糊。我看着充满忧虑的藤秋颜，想要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安慰。 等待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最无聊的事，就在我打算跟女神姐姐聊几句的时候，嘭嘭的敲门声响起。 我和藤秋颜同时警觉，又听到门口熟悉的声音在喊我们。 “队长，是我，快开门” 虽然不太清楚刘洋洋为什么叫我队长，但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打开门，看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青年，正朝我挥舞着手中的移动电话，一脸兴奋。 “有人联系了我” 刚才还在一脸病容的藤秋颜从沙发上弹起来，两步冲到刘洋洋面前：“是谁？什么人？” 刘洋洋表情古怪地犹豫了一下，扭过头看着我的脸低声说道：“古雷巴斯多教首都地区的的大祭司。” 我一拍头，怎么把这个宗教联盟最大对头给忘了。 “他们说什么？”藤秋颜这会反倒冷静了，声音也不大，“有什么要求？” 刘洋洋的表情更古怪了：“他们……要求见神徒阁下。” 我就日了，这种时候发来邀请，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第二百零九章 不唯一的理想主义者 第二百零九章不唯一的理想主义者 我尴尬地挠了挠脸，咱这么风sāo又得意的男人，走到哪里最终还是摆脱不了一个被人关注的命运呐。三五中文网我还曾经奇怪古雷巴斯多教的当地教众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这个神徒见见面，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这恐怕是早就知道我跟宗教联盟的人有点往来，打算警告我一下？ “具体怎么说的？”我现在比以前冷静了不少，没有很冲动地直接问时间地点。 刘洋洋于是把过程完整复述了一遍，这厮调动家里的资源寻找筱雨之际，古雷巴斯多教的一个主教直接联系了他，没说筱雨是否在他们手上，只是说想要见见岑梦无，并不等刘洋洋是否同意就定下了今天凌晨在郊外一座老教堂里。 因为何小夏的缘故，我原本对古雷巴斯多教还有几分好感，等刘洋洋把话说完，我已经怒不可遏。若是他们真做出了绑架的举动，本质上就跟宗教联盟没什么两样了，无需尊敬。 其实我一直有心想问艾尔西娅，古雷巴斯多教的所谓真神到底是谁，女神姐姐说她也不清楚，毕竟她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许多关于神国的记忆仍是模糊一片。 “去吗？”刘洋洋脸上还淌着水，这惨样让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在刚才我还怀疑过他。 “当然。”我穿上衣服，又看了一眼脸sè依旧苍白的藤秋颜，“你怎么样，要不要在家里休息一下？” “我也去。”藤秋颜咬牙站起来，浑身的曲线在我面前如水一般舒展，“跟着你去，我怕什么？”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我抓了件大衣给藤秋颜披上，藤秋颜冲我感jī地笑笑。不知为什么，看到表现出娇弱一面的女人，我心中竟觉得有些柔软。大概吃软不吃硬是我一贯的xìng格，在这风雨之夜看到虚弱的藤秋颜，我总免不了想起她搀扶我走下火车的那一幕。我一生中遭遇的温柔并不多，是以每一抹都能牢记于心。 走出门，雨声哗哗打在车身上，jī起一层白白的水雾。在黑暗中，这些水雾被霓虹染成了七彩光华，宛如俗世的绚烂被折射。刘洋洋发动汽车，车载音响飘出了最近当红影星林莎演唱的曲子《错记美丽》。低沉缠绵的曲调中，我时不时注视咬着牙的藤秋颜，总觉得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对。 “古雷巴斯多教在咱们国家算是最不受重视的了。”刘洋洋怕我不熟悉情况，还跟我这个神徒介绍情况，“若是在其他国家，宗教战争的名义就能搞定好多事。” 这我当然知道，古雷巴斯多教因为拥有一个能够地面行走奇迹的神，在各国都有极多的信徒。无奈大汉中本就是个缺乏信仰的国家，这里的人民对实际利益更看重一些，古雷巴斯多教便没有太广阔的市场。 按照我与艾尔西娅的接触来看，所谓众神不过是能力出众到了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奇异种族而异。他们的力量没有强大到能够完全支配这个世界的任意细节，当然也不可能每给予一个信徒他们想要的。如果真要比喻的话，神族就像是治理者国家的领导人，他拥有很多力量，可以做成很多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却不能把所有的细节都处理好。***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正因为熟悉神族的能力范畴，我有时候也很好奇古雷巴斯多教的这位真神到底是何等角sè，他既能通过镜面世界来到这世上，又能行神迹，这一点就很值得玩味。 如今我看这个世界的角度不同了，再想许多细节就显得格外有趣。正如那句著名的流行语“仔细想想，可怕极了”一样，这世界上无数问题果然不能深究。 暴雨仍在不断冲刷街道，车轮jī起路面上的积水。我的心情因为胡思乱想慢慢平静下来，只是仍在担心藤秋颜的身体。远处炽烈的闪电在穹空里劈开一道白光。我透过车窗玻璃遥望天际，想象着手持雷神之锤的那个男人英俊的面孔，好像当初艾尔西娅就是拒绝了他的求婚才触怒了主神大人？ 古雷巴斯多教为了避嫌，中心教堂所处的位置距市区极远。这也不能阻挡热情教众们长途跋涉来此朝拜的心情，今天这是暴雨将至，更加上夜已深，一路上倒没见几个赶去的信徒。 刘洋洋见我不时打量车外，低声说道：“那边的萨米大主教说今天贵客将至，在晚上的礼拜过后关闭了教堂。” 我心中有些疑惑，脸上却不动声sè：“是么？我还要感谢主教大人的热情好客咯？” “估计是没安的什么好心。”刘洋洋对古雷巴斯多教殊无好感，这是放浪师们一贯的共同观点，“这些老神棍们，一直都在利用宗教名义为自己打算，他们死后真的能去神国吗？” “去是能去的。”我随口说道，“不过在转生界变成什么东西就不好说了。” 刘洋洋似有察觉到什么，小眼睛一眯：“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我嘿嘿一笑，也不解释，任由他胡乱猜测去。 古雷巴斯多教纵然在大汉中是最受欺负的存在，仍算的上是有钱又气派的一帮人。首都之外的教堂建得古朴庄重，尖顶建筑灰白相间，自带着一股肃穆威严。我们在夜晚迎着暴雨而来，眼见围墙内刻着各种义人行止的石头柱子林立，巨大的拱形门状雕塑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吹打，沉默地屹立。 因为要面对一个有神迹偶现世间的强势宗教，连藤秋颜这种虚无主义者都不免紧张，十指紧紧抓住我的手，脸sè更加苍白。我心中的艾尔西娅则不屑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对异端的无视。刘洋洋更是轻浮地吹了声口哨，低声问我：“你不会也打算跟教会的人动手吧？” “滚去，我可是神徒”我笑骂道。 在教堂门口早有人等候着，全身被暴雨淋湿的年轻金发男子给我们开门指路。看到这张脸我心中不由得一愣，看来这教会果然还是外国人的教会，连苦工都是不用大汉中的人。 完全不同于外面的凄风惨雨，教堂内热流涌动，数百盏烛火在礼拜堂晃动，仍有几个信徒在低头祷告。我仰头看着空无一物的祭坛，古雷巴斯多教的神没有真身，世人描绘皆不相同，于是大家祷告只凭想象。 很奇怪，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偶像形象的宗教，却也是唯一一个被官方承认的宗教。 萨米大主教和我想象中的没差，身材魁梧，额头宽大，脸型端正，头发花白，声音洪亮而不高亢，是个典型的领袖气质人物。坐在灯火通明的会客室里，这位主教大人脸上的红润都可以当成一盏独立的灯了。这让我想起那些摄影师们多年以前关于某些地区饥荒的报道，这个世界总是有这种对比，好的和坏的。 和亲切和蔼的主教阁下握手，我很清楚古雷巴斯多教的大部分教义其实承袭自上古时代的一个宗教，因此称呼的时候也很谨慎。 “觐见主教大人，子民不胜荣幸。” 萨米大主教发出呵呵的笑声：“岑先生谦虚了，既然地方教会尊您为神徒并派去专员，广闻博记在下总是有耳闻的。” “大主教阁下夸奖真不敢当。”我露出少许羞涩笑容，让傍边的刘洋洋和藤秋颜看得目瞪口呆，“我不过是个迷途小屁孩，能见到主教大人都是蒙诸神眷顾。” 萨米大主教呵呵一笑：“岑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您与我的相遇不过是我神一念之间的安排罢了，我也不过为神奔走的一个仆人而已。如今看到岑先生年少有为，我很惊讶，也很欣慰。” 我谨慎地朝着萨米大主教行了一礼，真个是做到了谦卑之至：“蒙神的教诲，在下内心惶恐。” 萨米大主教笑着敲打椅子扶手，声音洪亮：“好了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今天找您过来，主要还是想见见您，毕竟这么久以来，我这个在神眷顾下走动的老仆人已经很久没见过陌生的年轻面孔了。” 见我露出不解神sè，萨米大主教解释道：“我们这座教堂里已经很久没有过年轻人造访了，你刚才所见那个年轻人，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并不算是陌生面孔。” “那么阁下叫我来一定不是为了看咱这张脸。”我做出了放松的样子，说话开始不那么正经，“我很想知道阁下这个时候喊我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大主教阁下收拢双手，面容在灯光里显得尤为沟壑分明，他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悠悠说起了一些往事：“古雷巴斯多教自从被世界各国政fǔ统一奉为唯一的官方宗教之后，让许多宗教团体产生了诸多不满……” 我从善如流地顺着这话说下去：“所以后来就诞生了宗教联盟？” “的确是这样。”萨米大主教的语调平静，一点都没听出来看不起宗教联盟的意思，“宗教联盟不断提倡要回到那个美好的上古时代——有许多宗教，地位平等。” “也许不止这些。”我继续顺着大主教的话说道，“宗教联盟还有别的野心。” “每个宗教都有自己的理想。”萨米大主教倒是很看得开，“那些为理想奋斗的过程，对于信徒而言相当重要。做为神的仆人，我依然敬重那些人。” 此时贸然说话可能会表现得不太礼貌，刘洋洋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chā嘴道：“据说在上古时代曾经有过很多宗教，到底有多少种呢？” “上古时代的宗教到底有多少，我们也没有确切的数据。”萨米大主教亲切地笑道，“我想这个问题岑先生应该可以回答一下？” 我摇头：“确切数字谁也不知道，光是信徒众多的就已经数不过来了……” “为什么好多宗教没有承袭下来呢？”刘洋洋倒是很好学，有不明白的就问。身为刘家的代言人之一，他也不必担心说错某句话得罪了谁。 萨米大主教脸上的笑容换成了高深莫测：“这个……就不好详细说与诸位听了。” 我哧哧一笑，引得这位大主教阁下侧目：“岑先生有什么见解？” “有些信仰并非宗教，而应当算是一种流派。”我如实解释道，“这些宗教在复兴的时候也会被官方筛选，有些强调个人修行的宗教都被刻意忽略了……阁下，我这样说，不算是对我教不敬吧？” 萨米大主教脸上不快一闪而过，依然是那个笑容可掬的老者：“不算不算，讨论历史问题，与我教的教义并不冲突。” 刘洋洋有些了然地点点头，很知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礼貌这个东西，在有些时候还是要保持在基本水平线上。 萨米大主教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同于耶云市的那些魂魂头目，只是淡淡一笑，轻松又愉快地转移了话题：“岑先生在首都这几天游历得愉快吗？教会方面考虑岑先生初到首都，比较繁忙，就一直没有主动联络您。” 我这才注意到，这老狐狸似乎一直称呼我为岑先生，而非神徒阁下。这意思就是老家伙并不承认我的神徒身份？ 很微妙的感觉，这位笑容可掬的主教大人在我眼中立刻犹如一口森森黑洞，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可怕玩意。 其实说到这里，萨米大主教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继续装傻下去实在太不厚道，于是只能露出一脸诚实的模样，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跟宗教联盟的人接触的确是多了一些……不过因为没有直接矛盾，我们也没闹到非要动手的程度。” 萨米大主教又是呵呵一笑：“不要在意，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宗教联盟存在的意义很复杂，至少从威胁论上来看，它让今天教会不会停滞不前，也让许多官方组织团结得更紧密。” 这位大主教看得倒是很透彻，如果他所言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话，这人至少应该是一个反对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化的半理想主义者。从本质上来说，这样的人跟宗教联盟的很多人应该没什么区别。 在这个世界上，理想主义者们总是最容易互相理解。 第二百一十章 真贼不露相 第二百一十章真贼不露相 “宗教联盟将会长期存在下去，而我的生命已所剩无几。三五中文网”萨米大主教侃侃而谈，“在蒙我神召唤之前，我也有很多未竟心愿。这些心愿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希望能够知道宗教联盟的真实目的。” 大主教的话让我一阵头晕，之前的许多线索被联系起来，现在我终于知道这位萨米大主教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几乎是本能地我想要摇头拒绝，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好陪笑道：“宗教联盟的真实目的现在依然没有人真正知道吗？” “他们自己喊的口号我不相信。”萨米大主教淡淡说道，“什么为了宗教解放之类。就连放浪师协会都有个终极目标，宗教联盟这么大一股势力，全世界各地都有活动，一个小小的自由平等没办法满足他们。” 萨米大主教所说的这些我当然都知道，也都了解，就是从未深入想过。毕竟从潜意识里我一直觉得那是别人家的事，跟我无关。没想到最后还是碰上了，绕来绕去的，我当然明白萨米大主教跟我说这些话的意思。 “神徒是通过地方教会观察甄选出来的。”萨米大主教继续说道，“是否真的能够成为神徒，在教会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号召力，仍需要长时间的等待和考验。我希望岑先生能够通过这一次考验。” 说完这些话，大主教竟然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看着觉得心中不安又古怪，还是按照萨米大主教的要求走向会客室尽头。藤秋颜和刘洋洋在萨米大主教的眼神示意下一动不动，目送我走到墙壁跟前，并推开墙壁。 很普通的墙壁暗门，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萨米大主教已经到了我身前，一路上不断按动各种开关。每一组开关都是一行数字，萨米大主教对这些数字的记忆相当精确，从根本上杜绝了失误的可能。 “这道门是专门为我们这些老家伙准备的。”萨米大主教按动不懂数字开关的同时还有闲心给我讲解，“所有的数字都是无序排列的十六位一组，只要错了其中的一个，这条走廊就会被彻底封死，再吹入足以融化钢铁的火焰和杀死巨兽的毒气。” 我没表现出任何震惊的姿态，反倒是摸摸鼻子：“这样做是不是太霸道了一些？” “保护圣物，职责所在。”萨米大主教在谈论这种话题的时候，竟然也是和蔼可亲的。 从大主教萨米的角度考虑，他也知道如果不给我一点实惠，或是一些有力量的证明，我断然不会像表面上那样恭顺纯良地跟着教会的意思往前走。为我引见圣物，只是这位大主教所有怀柔策略中的第一步。 我很清楚大主教希望我去为教会干什么，大主教也很清楚我能听懂他的意思。我们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穿过充满了陷阱的通道，来到一个更加简洁朴素的房间。 我心头一动，脑海中的艾尔西娅声音已经响起。 “人类，这件所谓的圣物我并不认得。***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看到萨米大主教虔诚又隆重地朝着中央一个被幔帐围绕的方形石台行礼，我知道这就是圣物的放置地点了。至于这到底是什么，连神界万事通艾尔西娅姐姐都不知道，我当然也不会知道。 “岑先生，这里就是整座教堂隐藏着的最大秘密。”萨米尔大主教用开诚布公的口wěn向我介绍道，“我等所守候的圣物是我神行走人间时留下的信物，证明我神与人类之间的契约。” 我朝幔帐中央望去，目力所及的方形石台周围萦绕一层淡淡白雾，这是神族力量的表现。靠近再看，我看到一方铜镜平躺在幔帐之中，静静地释放着淡淡神力。 “是神族的东西。”我在心中兴奋，“姐姐你来看，这玩意对你有用么？” 艾尔西娅犹豫了片刻，用极为肯定的声音回答道：“没用。” 好吧，当我没问…… 艾尔西娅又说道：“对你有些用处。” “什么意思？”我一心二用，脸上虔诚无比，心里则飞快地询问无所不知的女神姐姐。 “你碰一下就知道。”艾尔西娅现在跟我学得开始会打哑谜了，让我恨得有点牙痒痒。 我表面上一染堆起一脸好奇与惊讶，对着几乎有些洋洋得意的大主教阁下不耻下问：“大主教阁下，这是……” 萨米大主教满脸堆笑，骨子里那股得意倒是始终挥之不去，带着淡然又高高在上的优越跟我说道：“这是圣战之初，我神遗留人间的信物之一，世人愚昧，少有能够真正目睹它真容的智者。” 大主教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算“智者”了？这种时候如果不露出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我就是真弱智了。完美地配合着大主教阁下的慈祥笑容，我也脸上则写满了荣幸的光芒。**老子好歹是个金牌男配角，就不信演习演不过你个老狐狸 大主教阁下继续循循善诱，却是站在了那件圣物的淡淡光辉下，显得他自己也被一层神圣气息笼罩，言语之间则更显飘渺又铿锵：“岑先生如果想要证明自己的神徒身份，让全世界的教众膜拜，总要为我教做些贡献。” 我耐心听着这老头又把话题转回到教会对我的要求上，深深佩服此人不愧是搞了一辈子宗教事业的老狐狸。一方面表现出轻视之心，jī起我年轻人的好胜心，一方面又开始积极拉拢，更在为我展示教会秘密的同时说出了这种请求，几乎让人无法拒绝。 今时今日的我和当初那个冒失冲动的傻小子还是有了很大区别，大主教阁下如此循循善诱之下，我脸上完全是一个小屁孩面对浩瀚世界时的震惊和迷惘，内心则在估计这老头到底是不是绑走了筱雨的主谋。目前从这老鬼的话里话外意思来看，他跟筱雨的失踪应该有直接关系。 装傻充愣也有个限度，我听了老头一番话之后，目光仍紧紧盯着他背后那淡淡发光的圣物：“大主教阁下，我想见见世人都无缘见到的圣物。” 无论怎么吹捧，我始终是个小孩子，在老头儿看来我这种要求当然无可厚非。这位萨米大主教呵呵一笑，让开身体：“看吧，人的好奇心永无止境，可他们总忘了，就连这好奇心，也是神赐予的。” 我向前一步，在心中却不屑苟同这样的话。人类现在都开始打算挑战神国众神了，他们真的会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众神赐予的吗？ 靠近那个幔帐围拢的方形石台，我立刻感到眉心一股灼热向着身体四肢流动。这种感觉在最初获得神力之际也曾有过，虽然不见得是好事，我仍能肯定绝对不是坏事。 在大主教的慈祥笑容中，我一步步靠近那个石台，也靠近那团淡淡飘动的白光。长年累月信徒们的信仰和祈祷集中在这里，被圣物吸收，我敢肯定它现在蕴含的力量要远远大于最初被藏入这间教堂的时候。 我的身体与那团rǔ白sè光芒一接触，我觉得脚下地面竟然微微抖了一下。在这一瞬间，整个教堂仿佛都打了个冷战一般，所有的一切变得抖擞又敏感。那件圣物明显是感觉到了我体内的力量，自发产生了共鸣。 大主教脸上的微笑凝固住了，身为一个长期从事神职工作的老神棍，他当然感觉到了什么。 rǔ白sè的迷雾迅速凝聚，收回到圣物中，那层刚刚还为大主教镀上少许神圣光辉的光芒不见了，我得以清楚看见放在石台里的物品。 这是一只杯子状的雕塑品，初入眼中并不觉得稀奇，等我仔细看过一眼之后才发现，这玩意与普通杯子不同之处在于它的材质。纵然我自诩看过了许多书，也记住了好多旁人不知道的繁复细节，仍是无法一眼看出到这只杯子底是什么做得。 如果仔细去看，我发现自己竟一眼无法看到杯底，在那仍有荧光流转的杯子当中，我居然看到了星云翻滚。 精巧到了极致的构造和雕花不说，有一道道波纹在杯子四壁上滑动的奇景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今生都未曾目睹过。 好吧，如果我之前从未接触过神国的众神，这一幕也许够让人惊奇的。此时此刻看到这个圣物，我还没等问艾尔西娅，女神姐姐已经给了我最简单直接的答案：“是奥利哈刚。” 如果不是主教大人在旁边，我差点要一拍大腿，这种传说中的超级金属我怎么就没想到？看看，还是人家女神姐姐见多识广，活得久是就是厉害。 杯子……在我印象中，古雷巴斯多教的那个神乃是一个清苦自律到了极点的家伙，断然不会用这么华丽的杯子。因此我用相当诚恳的口气问道：“大主教阁下，这东西……就是神遗留在人间的圣物？” 萨米大主教仿佛看透了我心中所想，强笑道：“这是我神赐予圣战之日勇士们的宝物，可惜在魔法浩劫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保存下来了……” 我心里透明白，萨米大主教现在还在惊讶我为何会跟圣物之间有奇怪的反应。加上之前有人认定我是古雷巴斯多教的神徒，这位大主教原本对我有些不以为然的态度立刻产生了少许变化。当然了，人老成精的大主教阁下掩饰得很好，无论是之前的轻视还是现在的重视，都隐藏在看似随意的笑容里。 这位萨米大主教阁下虽是西方人，骨子里的风格却已经相当接近东方人了。 我了然地哦了一声，继续欣赏那件圣器。在古雷巴斯多教的典籍中曾经记载过，那位神明大人化身平凡农夫，为世人解惑。随着他的信徒越来越多，当时的权贵们纠结力量试图剿灭古刚具雏形的雷巴斯多教。许多人为了他们信奉的神挺身而出，史称教会第一圣战。战争以权贵们失败告终，古雷巴斯多教因此成为许多当时小国的唯一官方宗教。当时仍是农夫的那位神明用神器盛满酒水款待英雄，那只酒杯里的美酒历经千万人同饮而不枯竭，是为神迹之一。 现在看来，当时那位神明大人用的恐怕就是眼前这玩意了。 “古雷巴斯多教跟你们神国到底有没有关系？”我仍装作仔细观察圣杯，心中犹在追问艾尔西娅。 “我也不知道……”艾尔西娅说起这个就很苦恼，“我的许多记忆现在仍是一片空白……” 我很干脆地放弃了追问，在大主教惊讶万分的注视下伸手去抓圣杯。 “岑先生，你可不要……” 大主教动作怎么可能有我快？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当年也许是个身手了得的家伙，如今各种优越生活早已把他养成了一头夸夸其谈的猪。我的手攥住圣杯，那边他才喊出来半句话来。 下一秒钟，圣杯内的灼热力量沿着我的手臂奔涌而入，那些淡淡的光芒重现在我的手臂上，旋即消失不见。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生吞进去的感觉，我觉得到胸口一闷，几乎要呕吐出来。 **……吃多了果然不是好事。不过想到无数人曾经觊觎的圣物几乎等于是被我霸占了，我的心情相当舒畅。 艾尔西娅发出啧啧的赞叹：“人类，你的身体和普通人类果然不同，能够收纳的神力几乎可以同神国子民媲美。” 我嘿嘿一笑，不知道这笑容在大主教阁下看来是不是太过邪恶，反正我自己笑得很爽……又将那圣杯放回去了。为了让大主教阁下心理好受点，我留下了一部分神力，让那玩意还能继续发出淡淡的rǔ白sè光芒。 我刚放下圣杯，主教大人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拉着我的衣服，伸脖子往里看圣杯：“岑先生，不得对圣物无礼” 老神棍们的神经通常都比较敏感，我当然明白其实他主要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担上责任。以萨米大主教的境界，他看得出圣器是否不凡，却绝对不知道里面蕴含了多少信仰凝结成的神力。 我也没想到来一趟教堂还有这等好事。对于古雷巴斯多教的那位神明我是一点崇敬之心都欠奉。现在谁对我说破天都没用，我就认得一个女神叫艾尔西娅，跟我关系不错…… 第二百一十一章 捏柿子的手 第二百一十一章捏柿子的手 “啊？不让碰啊……”我装傻，“我真不知道” “你……”纵然经历了无数大场面，大主教阁下仍被我气的脸红脖子粗，“当今我教，还未曾有人有资格碰过圣物您这样做很不合适” 屁，老子才不信呢。三五中文网这老头说不定也经常研究这只圣杯，说是不让人触碰，他自己估计就差每天拿这玩意喝酒了。我心中一百个不以为然，脸上也表现得很惶恐：“大主教阁下息怒……我就是觉得靠近了之后跟这东西挺亲近的，就忍不住碰了一下。刚才总觉得自己好像身不由己就想拿起它。” 我这番话和刚才圣杯出现的反应配合得相当完美，萨米大主教转念一想，刚才圣物对我的靠近确有反应，眼中不解不由得更添了几分。我估计老家伙此时至少已经信了一半我的的确确是那个什么“神徒”，对我的态度就没有更加严厉而是放松了几分：“这个，岑先生您与我教是有着我神安排好的缘分，倒是我唐突了。” 我笑嘻嘻又恭敬地朝大主教行礼：“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心说那位真神不会降罪于我吧，好歹我身体里也有个神，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眼看圣物的确无碍，大主教阁下的表情也缓和回来，低声说道：“宗教联盟发展至今，所图甚大，希望岑先生能够为世人做一些努力，让我们知悉那些异教徒们的最终目的。” 我哼哼哈哈地答应了，古雷巴斯多教近年来发展平缓，信徒众多但毫无让人觉得刺jī的事件发生，这位萨米大主教在大汉中蛰伏多年，恐怕也是希望能用点稀奇古怪的成绩让自己在教会历史上留下一笔。人老了不是爱钱就是爱名，要么两者都爱。我察言观sè，总觉得萨米大主教就是两样都爱的典型。 谁也没想到夜会大主教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我本以为有一场刁难与责难，结果毛事没有不说，筱雨的下落也得到了大概。大主教对我跟宗教联盟的人虚与委蛇的解释相当赞赏，透露给我筱雨身在何方的消息。我这才知道劫走筱雨的人身份很微妙，既算教会的人，又不能算是教会的人。 在我表示愿意与教会合作之后，大主教阁下的笑容又和蔼了几分。我不是政治家，真是分不清什么叫一般和蔼，什么是特别和蔼……反正微妙地感觉到大主教阁下的态度有了变化，这厮在骨子里已经相信我是那个所谓的神徒了，是以我跟他说起话来也不用太过拐弯抹角。 个人感觉古雷巴斯多教既然自诩世界第一正直教派，绑架勒索这种小jiān小恶当然不屑做，要做也做大的……好吧，我是这么理解的。反正我直接询问了大主教是否知道一个小姑娘被绑架的事，这件事关系到帝国酒店的声誉，大主教当然也有听说。 “当时萨米怎么说的？”回去的路上，刘洋洋关心地问道，“他不会承认吧？” 我嘿嘿一笑：“他当然不会承认，但他婉转地告诉我教会内部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温和改革派，一个是强硬保守派。” 藤秋颜抽了抽鼻子，从教会出来之后她的脸sè还是没见好转：“他的意思是说，强硬保守派绑架了筱雨？” “何止。”我冷笑道，“大主教阁下好算计啊，大概我到首都他就在观察我了，终于确认了我是个独当一面，甚至能破坏现在放浪师协会构架出来平衡的存在后，他就打算拿我当打手好好利用一番。” 刘洋洋居然在开车途中还能空出手来鼓掌：“真是好算计。” “现在普遍被各国政fǔ承认的当然是温和派，哪个国家也不会喜欢一个原教旨主义的强硬派，尤其是他们的有些做法比较残酷。”我冷静地说道，“强硬派不喜欢温和派，却需要温和派维持着他们教派在世人面前的威严。我们这位大主教阁下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随便找个途径告诉强硬派一些消息，消息有真有假，反正涉及到宗教联盟，强硬派就按照他的意思出手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没证据，没参与，什么都没有。”藤秋颜咬着嘴唇低声说，“他只要在旁边看戏就行了，让你去大闹一场，他就能坐收不少好处。” 我叹了口气：“真他**的人心险恶，而且我还非去不可。” 听到我说这话，藤秋颜抬起头对我笑笑，脸sè苍白的她在黑暗里洋溢着一种别样的美，看的我一阵心动，也有点心疼。 “身体不舒服就别撑着。”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我轻轻拍了拍藤秋颜的脸颊，“这件事有我就足够了。” 藤秋颜被我拍得很有一点不好意思，低头强笑道：“没事……小毛病而已。” 前面刘洋洋已经吓得不敢回头了，只是对后视镜伸出大拇指。 “以后就叫您哥了” 因为在旧时代图书馆看了太多资料的缘故，我反倒是几个人里最了解古雷巴斯多教保守派的那个人。考虑再三，我没有跟两个同行者讨论如何解决问题。 沉默有时候代表了一种态度，更坚决的态度。 从教堂出来的时候天仍在下雨，我在夜sè中望着车窗外，灯光从稀疏到密集，一路回到市区，心中不知道转过多少念头，又像是什么都未曾想过。进入市区后，在藤秋颜和刘洋洋的欲言又止中，我推开车门走下车。 “保护好她。”我对刘洋洋说，“我去去就回。” 刘洋洋犹豫了一下，对我用力点头。 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我冲脸sè苍白的藤秋颜挥挥手，反手关上车门走入雨中。 合上车门的一瞬间，我看到藤秋颜的苍白面容，她凝视的目光在被车门切断之前，在我身上深深灼烧。 车子鸣笛后远去，大雨仍在纷纷，踏入雨水中的我此时心情却变得无比轻松。 也许并不知道这世界有多凶残，但我并不介意用自己的力量去做些让自己不后悔的事。人生必须有些义无反顾，哪怕明知道下一秒是无垠深渊。 刚刚吸收过的那些神力仍在体内艰难地消化着，我让自己的身体慢慢调整到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在雨夜中我按照记忆中的首都城市地图走向最穷最乱的十三街区。 雨水点点落下，在我身体周围慢慢滑落或弹开，从我体内生腾出神力之后，再也没有一滴雨水溅在我身上。刚才因为雨水打湿的头发饿在片刻之后变得干爽，我就这样全身仿佛泛起一层水雾般在夜sè中慢慢走过人群，忙碌又焦急的雨夜中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正如那些高跟鞋们踩不到无垠原野，那些办公室里遥望不见广阔河川。这个世界的人们仍只关心自己关心的那些事，在他们自身之外的一切都仿佛毫无疑义。 萨米大主教没有详细跟我说保守派的问题，那样显得太过着于痕迹，一切都靠我自己。萨米大主教并未对我说什么，他也知道我在这件事之后心中一定会有些不爽，最终他还是把选择给了我，让我去抉择。 为了找筱雨回来，这个亏我一定要吃。至于吃完之后有什么后果，我已经懒得去想。 雨夜之中，我走了接近半个钟头，到了十三街区，这里是首都最不好意思提起的地方。 痛彻心扉的贫穷，无序到了极致的魂乱，通常世人对大汉中人的一贯印象在这里没有一丝一毫体现。我很怀疑治安局为什么仍能面对这样一处顽固的角落不动用真正的力量让它连根掀起，我只只知道保守派和温和派在这片街区都安排了相当庞大的人手宣传他们的教义。 同一个教会，不同的声音，诠释出的世界也完全不同。 十三街区占地面积极广，大得远超过我在耶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行政区。在远处眺望这条街道，总觉得像是什么东西被毁灭了，然后安置在这里。那些破败的楼宇是若不是因为这里魂居的人实在太多，太难以安置的话，恐怕早就被彻底推平了。 十三街区的街道很宽阔，有着旧时代的浓厚气息。漆黑的路面尽管在暴雨的冲洗下已经显得相当整洁，还是能看出平日里脏乱的样子。街道两侧的店铺招牌乱七八糟，各种奇怪的牌子比比皆是。即使在雨中看来，仍让我有一种走进旧时代的错觉。 城市管理者对这里放任不管也是出于多种考虑，如果让这个大区就此瓦解，分流出来的这些形形sèsè人等魂入首都其他行政区，恐怕会引得那些地方也很头疼吧？十三街区能保持今天这个模样，与其说是治安局工作不力，倒不如说是各个行政区领导者们之间博弈之后的平衡结局。 尽管是暴雨天气，街头行人仍有不少。这里和首都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每个人看人的眼神都敏感又凶狠，我在这里敛去了浑身蓬勃的神力，任凭雨水打湿了身体，慢慢寻找自己想要的目标。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我就逮着一个正在遮雨棚下跟吃街边档男子宣传老式教派好处的教会人士。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这样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存在了不到一秒钟，我扔下一张钞票，把一碗汤面扣在那个穿着旧式黑sè长斗篷外套的男人脸上。 啪嚓一声，热汤面连着汁水和面条一起扣在那个男人脸上，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那个受害者本人也是迟疑了足足有半秒钟，才尖叫着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嚎，声音堪比恐怖电影里的金牌女配角们。 看见有人动手，正在吃饭的有几个人默默起身闪开，老板则见怪不怪地依旧抄着手里的漏勺翻动面条。一切都好像极其自然，只有坐在远处的一两个看客见我居然殴打教会的人，不免有些惊讶地挪动着坐姿，想要看清楚一点。 那个被我扣了一脸热汤面的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我已一只手抄起一把竹木筷子，另一只手扯过那人双手，顺着他的手指一根根刺入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用筷子将他两手锁在木头桌子上。 之前还在歌颂真神的男子一脸痛楚，惨叫之余以难以置信的神sè望着我，正要挣扎，已被我一拳打在脸上，那些热汤面汁水立即顺着我的手又一次飞扬，带着男子的又一声惨叫。 我脸sè不变，全身雨水此时已慢慢蒸干，盯着男子的眼睛沉声说道：“带我去你们的集会所。” 保守派们称礼拜地为集会所，这是从古时流传下来的规矩。见我既然知道自己是强硬派教徒居然也敢动手，男子顿时明白这并非什么误会。保守派长期以来的教育让他对我一梗脖子，不屑地道：“有种你杀了我。” 我冷笑道：“你们好像是不允许自杀啊？那我让你自杀如何？” 街边档的老板仍在低头专心煮面，看都懒得看我们这边一眼。我随手抓起桌上的面碗，运用神力掰下一角，对着男子的双手鼓动力量。 为保守派宣传教义的男子面无人sè地看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挣脱了那些桌上的筷子，慢慢抓向那块面碗碎片，他抓得很紧，尖锐的碎片边缘在掌心沁出殷红的血。 很初级的手段，也非常好用，我只是利用神力让他用锐物试图割破自己的脖子而已。强硬保守派们对自杀这件事看得极重，认为是人不能前往神国的重要原因之一。我相信如果这男子真是保守派信徒的话，这手段比任何严刑逼供都更有效。 果然，在我的注视下，男子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不仅不受控制，甚至还有努力想要多割自己几下的可能，立刻开始大喊大叫，妄图让我停止对他的控制。 “带我去，或者告诉我，你就不会死于自杀。” “魔鬼，你这个魔鬼”男子尖叫着想要阻止自己的手腕，显然是徒劳的，“你会被诅咒，你将前往魔域深渊，你……” “自杀，或者让我去见你们老大。”我依然盯着他，丝毫不在意那些恶毒诅咒。 手腕不断靠近男子的脖子，片刻之后男子终于崩溃了。 “快放开我……我说……” 不管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不能去神国的畏惧，总之男子在我的威压下屈服了。 保守派们并不喜欢像开公司一样把宗教聚会的场所固定在某一个地方，男子花了大约一分钟描述我的目的地，在我寻找自己脑海中详尽的首都地图并确定与之相符后，我又扔下一张钞票在桌子上，转身离开。至始至终那位老板连头都没抬，不知是对这种寻常斗殴见惯了还是纯粹懒得管闲事。 我走出这条街，背后至少跟了五六个人。这些家伙对我来说还不如街边一只jī有威胁，我在雨中绕了几圈，甩掉这些对我充满好奇和敌意的黑帮分子，沿着十三街区的外围走向自己的目标。 我走得很慢，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越需要冷静。在仔细考虑了后果和可能发生的情况后，我才加快脚步。 古雷巴斯多教的强硬派们好像一群后妈养的孩子，世人都跟温和派交好，这些把几个世纪前各种恶心手段当成核心法则的顽固派们在哪都不太受欢迎。当然，这些人也不喜欢现在的世界，他们总觉得这个世界已经烂的毫无下限，甚至没有救赎的希望。 任何教派在经历一段时间的沉淀之后都会形成既得利益的群体，古雷巴斯多教也不例外。刚才我见的那位大主教就很难说他是位宗教人士，反倒更像个政治家。保守派们在指导思想和教众行为上都相当强硬，甚至和一些喜欢破坏世界和平的组织有点相似，骨子里却仍是个金字塔结构的普通团体。 我非常能理解这些保守派们为何总是要做惊人之举——他们已经很不受欢迎了，如果不再整出点花样和噱头来，恐怕已经失去被关注的价值了。 保守派所用的教堂建筑样式更加古老，教堂内禁止使用电器，照明只能用蜡烛，交通工具也尽量不让使用现代产品。这一套返璞归真的做派赢得了很多人的支持，教众者数量极为庞大，使得这个看起来有些危险的组织一直被关注，从未被取缔。不管怎么说，人家名义上还是当世唯一正教的一个派别，总不能真来个镇压什么的。 放浪师协会对这些保守派们也很无奈，翻脸毫无意义，又不能真打一批抓一批地收拾。既然平时愿意以暴力解决问题的放浪师协会都不闻不问了，治安局也乐得装死。 我只是个放浪师协会的名誉会员，享受权利但并不履行义务。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对保守派们有点举动也说得过去，至少不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 这几天在首都的经历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无数细思量的问题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更容易解决。我当然相信人类的智慧这种玩意，不过我也确定好多蠢货们就是喜欢对比实力，然后对实力强过自己的人则俯首称臣。 首都的保守派们最近一个月来集会的地点都在同一家教堂，这教堂距离十三街区并不算远。其实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预先知道保守派们在哪里聚会，之所以这么干还是为了立威。 没有不软的柿子，只看捏柿子那只手是不是够硬罢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威胁与反威胁 第二百一十二章威胁与反威胁 宗教聚会地通常都有相当庄重的仪式感，这里也不例外。www.65txt.com在雨夜中望见教堂的尖顶，以及高悬在塔尖上那个空白的弧形装饰，我心中可是毫无半点敬畏。在这样的暴雨之夜，我迎着无数逆水林立的火把遥望那座建筑，看着等待我的，面sè凝重的人们。 那些火把用珍贵的分水焦油浸泡而成，在暴雨天气也不会熄灭，在这漆黑雨夜里自有一番气派。只可惜在我看来这些虚张声势的做法不过是在表现这帮人心中有多没底。 我其实不太明白，既然考虑到惹了我的后果，为什么强硬派们还会坚持动手。哪怕这是一帮殉道者一样的狂信教徒，总有点理由支持他们这么做吧？ 事实上我一直以来想不通的事太多了，总觉得在我周围，围绕着我，很多人的举动看起来愚蠢无比，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只身踏入那些火把围城的包围圈，我的目光在雨夜里扫过。身穿黑衣的教徒们几乎每个人都用兜帽遮住自己的面容，也没有目光与我对视，加上教堂门口安置的大片墓园，使得我看上去好像在走进了丧尸群组成的世界。一股毫无生气的感觉萦绕在周围，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帮人与宗教联盟的家伙比起来，到底谁更像邪那个教。 我踏入教堂范围之后，周围的火把和人流谨慎地后退了几步，让出大片空白地带。我也不看这些小心谨慎的教众，对准教堂扯着脖子喊道：“古雷巴斯多教神徒岑梦无前来拜访，出来个能说人话的让我见见” 我扯脖子喊话很有点乡下人进城的味道，引得两侧手持火把的教徒们纷纷对我侧目。估计在心中吐槽来的这货到底是何方妖孽，居然敢这么大声地又不礼貌地喊话。 “给你十秒钟。”我继续喊道，“不滚出来见我，我就拆了这座教堂” 全世界最好用的强势手段里肯定要包括暴力威胁，我这话还没等说第二遍，教堂的门就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脸颊干瘦，身材相当纤细的老男人。 这个老男人有着与萨米大主教截然不同的气质，他的双眼发出奇异的光，浑身皮肤粗糙，整个人仿佛随时在陷入一种极度的狂热之中。35zww.com我注意到这个老男人一头金发的根部略有花白，证明他的头发早就全白了，这样的话他的年纪更无法确定。老男人身上围了一条围巾，穿着镶嵌了白sè条纹边的黑sè正装，脸sè潮红，看见我后立刻晃晃悠悠走过来。 “神徒？我教的神徒可从来不会威胁众神子民。” “神亦有威严，在必要时行权柄。”我要是说不过这人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汝等要考验神徒的威严吗？” 老男人脸sè一凛，泛着奇异光彩的双眼眯起来，正面打量了我一下，冷笑道：“你的消息来源于何处？那个每天靠谎言和利益走路的胖子吗？” 强硬派和温和派之间的矛盾远超我的想象，毕竟这是书本上所不能有的知识。对此我当然毫不犹豫：“消息从何而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承认吗？” 保守派既然是原教旨主义爱好者，自然不会也不屑撒谎，瘦长脸的老男人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承认什么？我当然不承认你就是我教神徒” 我差点笑出声来，这某一样事业干久了的确会改变一个人。保守派号称不说谎，却可以绕过不想回答的话题，看来老家伙是久经考验的主儿，和那位萨米大主教一样不好对付。 环顾周围低垂头手持火把的教众，雨仍在倾盆而下，我渐渐鼓起体内的神力，让雨水在自己身体周围缓缓滴落，高声喝道：“若是有行不义的举动，我有责任为我神肃清汝等” 我发挥出来的力量并未吓到那个瘦长脸的老男人，毕竟许多放浪师也有这等水准。在世人普通生活之外，这些奇景并不罕见。保守派们对武力异常推崇，他们手下的好多能人都是以武斗水平见长。我这套武力威胁方法在这位宗教领袖人物看来当然不够震撼，我估计他见过更凶残更血腥的，说不定还是他自己定制的计划。 “若我没有义和理，手中权柄必不会蒙我身恩赐。”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仍在揣测他到底是宗教多一些，还是政治多一些。对于政治人物来说，稳定压倒一切，对于宗教人物来说，信仰高于一切。如果是前者的话，我这次可能要多费一些麻烦。 “魔鬼的力量可在世间行走，但最终仍会因不义覆灭。”老男人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里有我揣测不透的坚定，“你若要行不义，我们这万千教众都看着你。” “神徒只代替神行使他的权力。”我嘴上仍挂着巨大的名号，以神力分开雨水缓步向前。这一幕在很多教众看来已经相当不可思议，但我相信许多放浪师应该做得到。 “你打算借着神徒的名义破坏神的权威吗？”老者看我咄咄逼人，张口喝道，“你的罪行怎可原谅” “世人的行径在你眼中都是罪，在神的眼中却只有宽恕。”我喝道，“神的旨意被你们篡改才是最大的恶” 我体内的神力高涨到了空前的高度，仿佛随时能够冲出一道光柱射向老男人一般。在这样的雨夜里，我浑身散发着耀眼光华站在一群黑衣教众之中，心情却出奇地平静。 在首都这些天的乱七八糟，终于让我清醒地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事是真正重要的。如果真让我说最重要的事，反倒是人与人之间的些许牵挂。只有这些彼此之间的眷顾和想念，会让我觉得活着还算是一件好事。 正因为这么想，我才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什么保守派的面子，什么放浪师的尊严，什么你来我往的那些虚情假意。这世界上没有多少事值得直抒胸臆，也没有多少事值得为它绕来绕去。 被我驳斥的老男人没想到我这么不给他面子，愣了一下，用怪异的声调说道：“你身为神徒，竟与邪教联盟的人勾结，本身已是罪大恶极。” “神并未说过他的权柄在天独一无二。”我看过的宗教典籍此早已不是那么可怜的几本了，驳斥老男人还是很容易，“你们行恶事而将名冠上神的名义，你们才是虚伪的罪人” 我的对答其实并不能让老男人恼火，他在雨夜中迎接我要么是为了一战，要么是另有所图。对话进行至此，我已经很确定对方也是一个政治多过宗教的人物。头脑并不简单的老男人肯定不会上了萨米大主教的当，借着劫持筱雨的机会被我收拾。 “阁下既然如此指责，我们的确是该反省。”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还没等说出更强硬的措辞，老男人已经开始一脸退避的德xìng，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阁下身兼神徒和放浪师协会名誉会员双重身份，为了我神的荣耀，亦为了在人间行走，我们不会与阁下直接冲突。” 老男人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几乎是在一瞬间转了口风，让我始料未及。 仿佛是雷霆万钧的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我心中不免有些沮丧。本打算轰轰烈烈跟人干一场，没想到对方却似乎早已算好了我的来势汹汹，人家只是跟我虚张声势一番，之后服个软，我还真拿对方没辙。 我又不是真正的放浪师，也不是治安局的人，当然不能无理取闹地去打人家脸。 看着这么多教众手持火把，我忽然意识到这并非是敌意，而是一种古老的迎接仪式。那些教众虽然人在后退，整体阵型未变，早已站成了一个相当整齐的图案——不用说，当然是古雷巴斯多教最早的徽章形状。 看着那个宗教狂热的脸变成了一脸的冷静，我知道这强硬派们其实也已经把信仰当成了一桩生意来干。曾经在书本上描绘的那个理想主义在世界与现实一经接触就溃不成军。如果没有市侩的心，又怎能在这充满污泥的世界里生存？ 艾尔西娅在我心中叹息一声：“人类，我不忍心看下去了，你快去找你想要见的人吧。” 我对着长脸的老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定按照自己原来预定的方式说话。 “我讨厌这种方式。” “是吗？”老男人脸sè不变，仿佛早就料到我会这么回答，“萨米的方式你就很喜欢？” 我嘿嘿一笑，伸手分开自己面前的雨水，以神力形成一个球状的独立空间，望着这个强硬派的小领袖。 “也不喜欢。”我诚实地回答道，“但做得比你好一些。” “如果我现在要伤害你们的小朋友呢？”老男人说，“神不会责怪我们惩罚异教徒的。” 我望着这黑压压一片人，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一字一句地说：“那我就让你们都享受一下人生最痛苦的夜晚。” 第二百一十三章 装那啥打断手 第二百一十三章装那啥打断手 老男人呵呵一笑：“好大的口气，不过我喜欢。***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我是神的仆人雷兹，你可以记得我的名字，岑先生。” 我看着这个叫雷兹的老男人，努力控制着自己对这些政治人物的厌恶，低声说道：“我只想带走我的朋友，如果事情属实的话。” 雷兹狂热地朝天上望去，正巧此时一道闪电落下，将他背后染成一片白亮。我在闪电中看得清那张扭曲苍老的脸，那表情是我一生都未曾见过的扭曲。 “让我带着筱雨离开，或者现在动手。”我到底还是年轻，忍不住这样的恶心感觉，直接说道“你选一个。” 雷兹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穹空的动作。霎时间我周围的那些教众抛下火把，开始人人互相手把肩膀，连成一个蠕动的整体，又像是一个奇怪的仪式法阵。 雷兹站在正中央，有两个信徒的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顿时所有人又跟他连成一体。 “你现在还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后退了两步提醒艾尔西娅也提高警惕。雷兹的奇怪举动有点像古代宗教召唤真神的仪式，又略有不同。 几乎是不用等待，我就知道雷兹想干什么了。 “神罚啊，请降下人间，肃清恶行吧” 我知道了，这是利用信仰之力召唤无穷神力对付强者的方法。但是他**的魔法时代都过去好几百年了吧？除了四家主我都没见什么会魔法的人 在雷兹开口呼喊的瞬间我已经下定决心，不退反进冲向雷兹，整个人如一道旋风，卷向高盛呼喊神迹的宗教狂人。 真是大意了，雷兹一开始就打算跟我动手，只不过刚才突然示弱是想造成我的错愕感，让我疏于防范。 在双方立场不同的情况之下，一个强硬派的宗教小头目突然服软，是个人都要惊讶一下嘛……我哪想到这厮说翻脸就翻脸，而且一出手就来了大招 天空中的闪电仿佛被人指挥着一般，在空中滚滚乌云中，在瓢泼大雨中，一道电弧在空中扭动了一下，笔直落向我所在的位置，没有一丝犹豫 我x，这雷兹竟然不怕闪电，要跟我来个同归于尽吗？ 心中的疑惑没有时间提出来并得到答案了，我这一拳还没打向雷兹，闪电已到了头顶。***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娘的，没时间选择了，我在两败俱伤和确保自身之间选择后者，一拧身避开那道粗壮雷光。 那道雷光宛如空中行走的爬虫一般，虽受控制，却不太受精密的控制，终于还是劈在了雷兹的身上。 雷光贯入雷兹体内，跳了一跳，继而化成无数细小电流，从他身体向四周蔓延。我这才发现在这样的雨夜里，他们身穿黑sè教服并非事出偶然，那些衣服在雷光闪烁中露出一道道细线，居然是抗电流的特殊材料制成。 雷兹本人则毫无变化，目光炯炯地望着飞身退开的我，双臂平举，两根食指指向我。 “神之罚” 又一道雷光落下，挟着无尽威势呼啸而至。我甚至来来不及思考如何闪避，“战神的智慧”发动着本能反应飞退了几步。 有没有搞错？那道雷光居然跟着我扭过来了 这一切看来早有预谋，甚至萨米大主教那一环节可能都是被计算好的。我觉得心中一阵不快，在脚步尚未站稳之前，我以神力在空中虚按了一下，对准的正是雷兹的方向。 神力射出一条笔直的线，以世人看不见的姿态。越过空中蜿蜒的雷光，射向口中呼喊不停到的雷兹。 这一点神力微不足道，我只是想试探对方的手段如何。那边雷兹依然一脸狂热地挥动双手，指挥雷光追我而至。我在偌大的教堂庭院中不断穿行，闪避那道仿佛永远不会消失的雷光。 噗地一声，神力仿佛击中了什么有实质的东西，雷兹脸sè却丝毫未变，看来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我在心中叹息一声，只能催动自己的脚步，以极快的速度不断避开那道雷光。 我脚下不停，头脑中的考量也未停止。艾尔西娅从来不在我与人高速战斗时chā嘴，今天却大为不同地说道：“人类，他们用的是大召唤法阵，这种力量在人间应该已经失传数百年了。” 我当然知道雷兹用的是什么方法，现在唯一重要的问题是我如何避开这道雷光。那种以速度优势把雷光送还给雷兹的想法已经不用证实了，我知道这种力量至少对雷兹毫无用处。 我以极快的速度在庭院中闪避了几次之后，雷兹索xìng让那道电光继续盘旋在空中，不断向我射出小电束，试图拖延我的行动。 与此同时，那些手搭着肩膀的信徒们开始发出低沉的祷告声。场面立刻变得诡异又壮观，我像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异教徒，正在等待神的审判一般。 听见那些信徒的祷告声，我心中顿时悚然一惊。借助信仰之力增幅力量对于这些狂信者们来说再容易不过了，我甚至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天空中的雷光力量越来越厚重，那道电光早已粗壮得像几棵大树聚拢，轰隆隆朝我碾压过来。 我擦，谁说这些强硬派没脑子只会闹事的？他们分明是从我来到首都开始就在研究我的能力，分析我的强弱，考虑对付我的方法。 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把我当成敌人吗？温和派承认的神徒，对他们很有威胁？ 我已无暇细思太多，雷光将至，我仍在竭力躲闪。哪怕是觉得自己这个身体能抗住这么一击，我也不愿以身试险。 暴雨仍在无情地倾泻，在暴雨中狂奔，背后是一条蜿蜒电光尾随，这样的场面诡异又凶险。 更要命的是，随着那些信徒的祷告，天空中的雷光越来越多，不时有闪电落下，每一次都几乎与我擦肩而过。 此时此刻我要对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顺应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全部力量。纵然我有神力加身，也不敢正面与之冲撞。 不得不说，我真的是没想到，保守派们居然还有如此古老的仪式阵可以利用。哪怕是越过了魔法时代之后的重重阻碍，这些最古老但最纯粹的暴力手段依然拥有让人无法正面抗衡的强大优势。照这种架势，就算是最强放浪师来了也不敢正面冲突吧？ 强风更劲，暴雨更胜。行走在天地之间的水雾中，两侧雨水被神力强行分开，我的视野依然开阔。无数道雷光从天而降，给人感觉那么不真实，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已被捆在局中，无法脱身。纵然能够逃离，我也不可能丢下筱雨的安危一个人独自离去。 以前我接触的放浪师都是单打独斗，论力量哪一个都不如我，是以我能够占尽优势。这次吃瘪显然是低估了人家古老教派传承的实力，就算是知道有这么个召唤仪式阵，我也没想到在现代社会还有人能用得出来。 此时我早已明白，强硬派能够在当今社会仍与温和派分庭抗礼，又不被政fǔ彻底动手剿灭，人家自然是有实力有原因的。 这样下去当然不行，得赶快破解这个僵局，否则那些祈祷最终形成我再也无法避开的多重雷光，咱这下场可就难看了。 我在急速奔跑中迅速发动“战神的智慧”，天地间一切万物的运行规律在我脑海中渐渐形成固定套路。我几乎不用看也知道背后的雷光何时将至，那些无处不在的闪电会怎样劈下。在奔逃和犹豫之间，我选择了最快速度地折返，每一次移动位置就以手掌在雨水中收拢一下。 那些雨水在我掌中聚集，不断收缩凝结，这等手段让艾尔西娅惊讶了一下。 “人类，你在模仿我的方式。” “他们利用这个世界的力量与我战斗，我当然也要学学神族的手段嘛。”我虽在心中这样轻松回答艾尔西娅，其实紧张的心情一丝一毫也没有松懈。我不知道雷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付我，我只知道自己在迎难而上的问题中不能后退，也不能失败 大使馆内一战让我对自己的实力早有定论，此时此刻若非为了不伤及人命，我也不会选择这种小手段来破解僵局。 雨水不断凝结，我在不断闪避雷光中调整自己外释的神力，在经历了数十次的尝试后，终于感觉到自己脚下一滑。 我知道自己这是成功了。 虽没有能让周围空气也变得冰冷刺骨的力量，我仍能调整神力模拟出那样的效果。 刹那间我周围的雨滴化成点点冰晶在周围坠落，脚下也延出一条冰雪轨迹，手中那团凝结的雨水更是化成数个冰球，在我弹指间射向抓着雷兹双肩的那双手。 “让你**都在那装神弄鬼，打断你们的手” 夜sè中几颗冰晶无声息地射向雷兹，这位努力指挥雷电之力的老男人似有察觉，脸sè顿时一变。 战局立刻变化。 第二百一十四章 前倨后恭 第二百一十四章前倨后恭 我没有动用艾尔西亚之矛，一方面是怕弄出人命，更重要是怕暴露自己的底牌。***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与这些宗教人士打交道，他们什么事都愿意往众神身上猜测。我唯一不能让这个世界知道的，就是艾尔西娅这个真正女神的存在。按照现在全世界努力的方向来看，他们对神族的敌意可以说得上是毫不掩饰。 古雷巴斯多教的信徒可不全都是硬骨头，我几颗水结晶扔出去，那两名将手臂搭在雷兹肩膀上的信徒顿时发出一声痛苦惨叫。即使在雷声隆隆的雨夜里也那么清晰，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天空中蜿蜒的雷光柱一歪头，击中了教堂尖顶，引起一阵绚烂的火花四溅。我却无暇看那奇景，只身冲入哗然的人群中，一拳一个地开始撂倒这些黑衣信徒们。 ………… 等我重新站到雷兹面前时，这厮已经被我周围散发出的冷气冻得瑟瑟发抖。我估计他怎么也搞不懂，为什么这样强大的力量居然不能击败我一个人，准备也很充分，战斗结束得却也异常的迅速。 我体内的神力正在逐渐扩大，使得我周围的雨水全部化成了冰粒落下，打在雷兹那张有点长的老脸上，让他的脸sè更加难看。 “还打吗？” 雷兹像看怪我一样看着我，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为什么不管用？” “你们这个召唤仪式是为了宗教战争而生的产物。”我站在雷兹面前，自然不怕他再有什么新花样，解释道，“多用于集团战斗和古代的魔法战争中，对付个体效果很差……我估计以前放浪师协会有人吃过你们这个亏，让你觉得这种方法肯定战无不胜了是吧？” 雷兹脸sè依然不好看，没承认也没否认，估计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我继续教训道：“召唤仪式通常都蕴含巨大力量，目标当然是摧毁敌人，可惜自身也过于脆弱。你们这些环节中随便哪个环节被打破，一个整体就等于完全被破坏了。我今天是不想让你们有人死伤，否则你这招对我可能连刚才那一会都撑不上。” 我说完这番话，雷兹才算是彻底把脸上那抹不忿撤走了，坦坦荡荡地朝我躬身一礼。 “神徒阁下的教诲让我等受用无穷。***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装什么装。”我这会也想明白了，感情这个雷兹是拿我当练习对象了，“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剩下的事咱们再说。” 雷兹收敛起刚才那副宗教狂热分子的嘴脸，神态恭谨地一低头：“请稍等。” 我哼哼一声：“好，给你十个数的时间。” 在心中没数到十之前，我果然见到了筱雨。这小姑娘一身被藤秋颜换过的套装此时显得有点脏，估计是跟那些人动手所致。一名女教徒撑着伞跟在筱雨背后，神态无比谦卑，可惜她的手指细节还是暴露了在时刻威胁筱雨的事实。 我对着那个女教徒一扬下巴：“你可以而走了，她留下。” 女教徒为难地看了雷兹一眼，见后者也不甘心地点头，只好朝我们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对于筱雨这个姑娘，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可此时看到她一脸倔强地站在那么多狂热信徒中间，我还真觉得有点心疼，对筱雨招招手道：“过来吧。” 筱雨没犹豫，跑到我身边紧紧抓着我的衣服。看得出来，就算是宗教联盟再怎么积极努力地培养，小姑娘还是小姑娘，天生喜爱的害怕的东西都差不多。 再看雷兹，这人虽说是输了，回头确认自己的信徒居然只是受了轻伤后，表情显然有点古怪。 “阁下……感谢阁下的手下留情。” 我笑眯眯地看着这个老神棍，他跟萨米不太一样，他的风格变化比较强烈，但无论哪种做派都让人觉得挺容易接受，这就是宗教人物的魅力所在。 “你就想说这些？” “不……”雷兹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我想向阁下说明一下，绑架这件事并非我派直接所为，我们只是受人之托协助照顾您这位小朋友。出于对邪教联盟的立场，我们无法拒绝。” 我笑了：“你们这是跟我捉迷藏啊，一个一个揪下来，是不是最后这个绑架案跟全首都的所有势力都脱不了关系？” 雷兹尴尬地语塞了一下，低声说道：“对于神徒阁下的身份，我们也都心存一丝怀疑，还望见谅。” “打赢了就承认了？” 兹认真地说道，“阁下的慈悲之心，以及纯净神力，都足以证明您就是神选之人。” 这还真是抬举我了，我没用狠招的主要原因……是怕麻烦啊大哥。 当然这种心里话我也就跟艾尔西娅说说，断然不会表现在脸上，反倒是一脸严肃地对着雷兹点点头：“你跟萨米早就约好了这么一出？” 听我提到萨米大主教，雷兹立刻露出一脸鄙夷：“谁要跟那个老东西同流合污？我们是研究过神徒阁下在首都的所有行为，充分考虑了各种可能，才决定试探您。” 我听了这话气得差点乐出来：“**，你们真行啊……用雷光召唤仪式阵试探我？我想问问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顶住你们这一击？” “您一定是其中之一。”雷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雷击轰得破破烂烂，他也不在乎，继续站在那里吹捧我，“阁下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萨米妄图利用您来摧毁我们的意志，让我们反目成仇，他当然不会得逞。” 我心说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雷兹身为强硬派在首都地区的领导人，脑子当然不会太不好使。这人一开始见我的时候露出一脸凶相，之后突然发难，估计当时如果我落败他会是另外一副嘴脸，赢了则表现出现在这个模样。 在这两位宗教人士身上我算是明白了，真正不要脸的人都能做大事，这话一点都没错。 我伸手拍了拍依然一脸坚毅的筱雨，小姑娘的脸蛋冰凉，显然是被吓着了。 “那么到底是谁动的手？”我问雷兹，“你不觉得这么干挺没意思的吗？” 雷兹此时也很光棍，挥手让那些教众进入教堂，依然站在暴雨之中跟我对话，也不在乎浑身早已湿透。 “阁下的身份，温和派们还没有承认吧？” “这倒是。”我说，“不过我不在乎，这不重要。” 雷兹老神在在地诡异一笑：“不，这很重要。我教的温和派人多势众，如果他们愿意全部承认您的身份，您在全世界都将会获得极高的地位，那时候您想要去哪里做什么，恐怕都不会有人敢阻拦了。” “你什么意思？”我盯着雷兹，他现在说话就开始像那个萨米大主教了，可见所有干神棍的最后都会变成一个样。 “您来首都不就是为了那个年轻的天才放浪师吗？”雷兹也不掩饰，“神的眷顾让我们追寻心中所想，您更应该无所顾忌。” “这是我自己的事。”所有话题一旦涉及艾雪，我心中就难抑愤怒，“不要试图控制我的想法和行为，这样很无趣，你觉得呢？最终你会变成和萨米一样的人，然后堕落到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程度。” 雷兹自嘲地一笑，脸上哪里再有宗教狂人的神sè：“阁下说的没错，在这世间为了信仰奔走，又怎能不沦落到那些俗事中？” “行了，别绕圈子了。”我不耐烦，“说吧，是什么人安排去绑架筱雨的，你痛快点告诉我就行了。” 雷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其实也是我教中人，不过并非本地的教派。” “你们保守派不是统一都归西联体的中心教会所管辖吗？”我当然了解古雷巴斯多教的结构，“而且为什么要绑架筱雨，你们总要有点理由，肯定不是因为她是宗教联盟的人。” “阁下的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了。”雷兹双手收拢，向后退了几步，竟是要回教堂里了，“相信阁下不久之后就会知道答案，所有的一切答案都在这首都之内，阁下一定可以洞悉真相。” 我很讨厌这个雷兹说法的方式，不过此时人也已经要回来了，我也没有别的借口找人家麻烦。刚才冲动的气势早已不见，此时我就想带着筱雨回去让藤秋颜开心一点。那少女最后在车内苍白的一瞥给我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我希望她能多露出一些笑脸。 “那好，我算是欠贵派一个人情。”我对雷兹拱拱手，“不过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也未必会做得到，咱们回头有时间再联系好了。” 雷兹无所谓地站在门口对我做了个礼拜的动作：“神徒阁下走好，相信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靠，老子生平最讨厌神棍了……”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第二百一十五章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依然是雨夜，我和筱雨并肩走在雨中，我撑着一把从刚才黑衣教中手中抢来的雨伞，筱雨扯着我的衣角。三五中文网这一幕看上去如此温馨，又如此孤独。 我没有问筱雨那些保守派怎样对待她，也没问她被抓走之后遭遇了什么。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毫无疑义，我愿意去救筱雨回来更多是看在藤秋颜的面子上。对这个倔强的少女，我内心之中仍是有点抵触。 筱雨也表现得比以前更沉默，大概是终于见识到了人xìng中更黑暗更不讲情理的一面，这个少女眼神中那些坚毅的东西似乎黯淡了一些。我虽奇怪那些家伙为什么要找筱雨的麻烦，却没有深思。毕竟这些事在我心中都算不上大事，我现在想着的仍是要见到艾雪。 从这里回到十三街区，我打过人的街边摊仍有客人。有几个小魂魂远远看见我，立刻躲入黑暗中没敢露面。我对着那位仍在专心下面的老板笑笑，撑着伞走向远方。 “谢谢……” 快要走出十三街区的时候，筱雨终于开口说出了她今天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小女孩的手加快了脚步。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筱雨的第二句话听上去太楚楚可怜了，我忍不住扭头瞥了一眼清秀纤弱的小姑娘。 “不用说了，回去洗个澡换套衣服吧。”我在心中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筱雨乌黑的长发，“你秋颜姐姐还在担心你。” 我们两个人没有叫车，就这样在雨夜里慢慢步行。一个是对疲劳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的怪物，一个是从小就受到艰苦环境培养的少女，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一路回到了刘洋洋给我们安排的住处。 意外的是房间里没有人，我不知道刘洋洋和藤秋颜都在什么地方，只能先安排筱雨洗了个澡，又在藤秋颜的行李中找出些乱七八糟的衣服给她穿上。脱开了那些刻意让自己变得奇怪的打扮之后，筱雨露出一张让人看了都会产生疼爱之心的脸，那双眼睛因为没有之前那么坚毅的神sè，也变得灵动可爱了一些。 不知藤秋颜抱着怎样的想法给筱雨买的衣服，我找了半天依然只能找到那种超级可爱的少女套装。筱雨配上小上衣和短裙后，加上皮鞋白袜，简直是杂志上的完美模特，让我赞叹不已。 这样的小姑娘站在我面前，扭捏地不自在着，眼神完全不敢跟我对视，害羞中又带着一丝兴奋和新奇。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心中叹息，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宗教联盟一直让她受到的各种教育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过残忍了一些。三五中文网 窗外的雨声已经渐小，我想要联系刘洋洋，又觉得有点懒得，干脆坐在沙发上跟筱雨聊天：“你在宗教联盟负责什么？跟踪目标人物，还是培养实力，将来成为林莎那样耀眼的明星？” 经历了这漫长的一天之后，筱雨显然表现得没有之前那么坚强，经过热水澡之后的小脸红红的，双腿和双手都不安地交叠在一起，像是个在大灰狼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兔子。 “我……” “我”了半天，筱雨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我知道小女孩的内心还在挣扎，也不想过分逼问她。为筱雨倒了一杯热饮，我们两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窗玻璃上的雨水一层层滑落，像是这个世界在被不断刷新着。 大约半个钟头后，我自己都不知道这里的电话是多少，电话铃声居然想起来。 “我去接” 原本跟我坐在一起显得极为不安的筱雨一跃而起，快步走客厅另一边。 “喂，您好……嗯，刘洋洋哥哥，我已经回来了。什么？你等一下。” 看到筱雨的目光转向我，我不知为何心中一抖，一个翻身已落在筱雨身边，抓起电话。 “我现在人在首都中心医院，刚刚给藤秋颜办了住院手续……” 刘洋洋的声音像一阵冲击波，瞬间将我刚刚整理好的心情吹乱。 “等我，我立刻过去。”我打断刘洋洋的话，直接挂了电话。 自从我和藤秋颜来首都之后，她一直都表现得健康又理xìng，在今天之前我甚至从未想过她会生病的可能。一直到了今天筱雨失踪之后，脸sè苍白的藤秋颜才引起我的注意，我完全没想到她的病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此时此刻我才知道，自己并非无所不能，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掌握在我手中。 拉着筱雨赶到首都中心医院，这里的消毒水味让我心烦意乱，除了那一次帮菲特偷身体，我一向讨厌主动来医院。这里总能让我想起曾经使用过数次“死亡重生”的经历，那些回忆可并不美妙。 在住院部的顶层我找到了刘洋洋，这货正蹲在走廊的椅子旁边，双手抱头，一脸痛苦。 “到底怎么了？” 看见我来了，刘洋洋这才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沉重却怎么也抹不掉。 “你跟保守派们起冲突了吗？筱雨呢？” “她没事，我把她留在家里了。”我对刘洋洋的顾左右而言他表示不满，“快说，藤秋颜到怎么了？” 刘洋洋叹了口气，把怀里的一纸诊断书递给我，转身走到走廊的另一侧又蹲下了。 我把诊断书摊开，看了一眼就觉得眼前一黑。 “藤秋颜什么时候得了这种病？”我扔掉诊断书，一把拽起蹲在地上的刘洋洋，怒吼道，“你给我说明白，这他**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告诉我？” 纵然我不想承认，首都最好的医院，最好的权威医生给出的诊断书，白纸黑字放在那里，让我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可能早就有症状了，她从没跟人说过。”刘洋洋被我抓着衣领也不在意，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我刚才问过她，她对自己身体状况一直很清楚，只是没想到全面发作会这么快。电话是她不让我打给你的……” 那边一个小护士正走过来，对着我喊了一声：“医院里禁止喧哗，你们注意点”却不知她的声音比我们都大。 小护士的呼喊让我冷静下来，无力地松开双手，我退回到墙边差点没站稳。纵然经历过各种大小磨难，哪怕连自己的死亡我都经历过好多次了，此时我的心中依然感到一片魂乱。藤秋颜的病房就在我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我甚至不知道走进去之后如何面对她。 刘洋洋比我冷静一些，他深深叹了口气，拉了我一把：“还是去看看她吧。” 我木然点点头，一步一步挪到藤秋颜的病房里。 病房很素净，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就像藤秋颜这个人一样简单干净。我看到身穿一身病号服的女子坐在床上，背后垫着枕头，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望着我。这一幕让我觉得心一下子就碎了，那个之前强硬、高傲乃至于有些让人讨厌的藤秋颜早已不见了，坐在我面前的女子是一个平静到了极致的女孩，她很年轻，她没多久之后就要死了。 沉默片可口，藤秋颜先开口了。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还活着呢。” 我心中一酸，走到藤秋颜面前，望着她。 “看到这样的你，我很不习惯。” 房间里只有静音空调的声音在微微颤动，这种级别的声音也只有我能察觉，我却觉得自己迟钝死了，为什么没有早发觉？ 藤秋颜凝视着我，声音依然很平静。 “别在意，人生而已。” 我迎着那双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努力摇头：“不，我不能接受这种事。” 藤秋颜无声地笑了：“那你能怎么样？让我康复吗？真的别在意，这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现代医学已经发展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根据我对历史的了解。即使是史前文明也未曾有过如今的发达水准，在针对各种疾病的治疗上，我们这个时代无疑是最优秀的。但即使这样，某些疾病依然无法治愈，譬如藤秋颜这种遗传xìng的血液绝症。 据说这种病到最后病人会觉得全身冰冷肢无法动弹，只能眨动眼皮表达情感。 眼前的情形让我想起一句话，好像是古代某个科学家说的——“你可以改变世界，但你不能改变命运”。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有点信了。 坐在藤秋颜的床边，我看着面sè苍白的她，心中一阵阵绞痛。我们彼此之间的好感还没上升到至交好友的程度，依然有一股灼烈的痛楚在我胸口涌动。面对冷静的藤秋颜，我终于知道自己其实没她成熟。 “筱雨没事吧？” 我默默点头，仗着自己强势救回筱雨的得意之情早就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坐在藤秋颜身边，我多希望时光能够重回到她对我怒目而视，我们之间互相敌视的那些日子。 “我本来以为自己还能有多两三年的时间。”藤秋颜说起自己的病情语气平淡，我能听得出她曾经为了这些问题挣扎痛苦过很久，“没想到居然提前发作了，看来我是没机会陪你一起去见艾雪了。” “说什么傻话。”我想努力装出生气的样子，可惜没能成功，“你是赢在起跑线上的人，一定会活得比我长。” 藤秋颜笑了：“我为这一天准备了二十年，现在它来了，我为什么要逃避？真的不要在意，我没什么。”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人生的痛楚总在不经意间浮现，譬如失去亲人，譬如失去寄托，譬如失去好友，譬如失去自己想要爱的人……也譬如失去每一个可能相伴一生的好朋友。 人生总是失去，真让人痛恨又无奈。 第二百一十六章 绝望的转机 第二百一十六章绝望的转机 藤秋颜从被褥下伸出自己的双手，握住我的手掌。***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她的手指冰凉，她的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澄净。 “我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会看见那么多精彩好玩的事。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困境。你能明白吗？现在我很开心，我终于成为一个完整的自己了。”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藤秋颜则张开双臂，努力做出一个从来不属于她的活泼微笑。 “可以抱抱我吗？” 我当然说好。轻轻抱住张开双臂的藤秋颜，我才意识到她的骨骼居然如此纤巧，她的体重一定比看上去更轻。这个强悍到了极致的美女内心当中也有柔软。只有在这种无人知晓的时刻，她的柔软才能偶尔绽放，娇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所谓人生到了悲情尽头总会有些自嘲的念头泛起，我轻轻抱着藤秋颜，让自己的心情也和她的双眸一样澄清。在这静谧时刻里，我听得到少女心脏强有力的跳动。一想到这样的心跳在某一天就会停止，我就觉得自己内心伴着她的心跳也在翻涌，那些跳动里充满苦涩。 我们这样静静拥抱了很久，也许只是很短暂。藤秋颜才慢慢松开双手，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 拥抱过后有点尴尬，这感觉冲淡了悲伤。 “岑梦无你这个魂蛋……”不知为何，藤秋颜恢复了自己正常的说话口气，“我这一生里所有的便宜都被你一个人占了，你要记住我。” 我怎么会记不住呢？之前十几年孤苦无依的人生到了今天这个样子，我会记得住每一个让我生命里多一些温暖的人。 没有谁比我更冷漠，也没有谁比我更渴望关怀。在矛盾中我渐渐成长，却仍嫌不够成熟。时至今日，我不知道自己为别人付出了什么，得到的却已经太多。 见我低头思索，藤秋颜伸手打了我一下，状甚娇嗔。 “好啦，不要装作深思人生的样子好吗？总让我有种你比我年纪还大的错觉。”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心中苦愁已经没有刚才那样浓密了。此时的藤秋颜一身素白坐在床上，灯光照在她脸上，让她的肌肤都显得有几分微微透明，眉宇间的英气化作了无尽娇柔，连全无血sè的双唇都显得有些诱人。w 对着藤秋颜我也算心直口快，直接说道：“你现在看起来好诱人。www.65txt.com” 藤秋颜低头一笑，笑容里更多是苦涩：“谢谢，平时我总觉得自己挺吓人的。” “你不是冰山美女，你是美女凶猛。”我调侃了藤秋颜一句，声音在中途就戛然而止。生活总是这样，悲伤在欢乐之后。 默默对视片刻后，藤秋颜笑着对我说：“你以前肯定讨厌死我了吧？现在开始请不要再讨厌我，我已经没多少时间被你讨厌了。如果有可能，我还希望看到你带着艾雪来看我。” “一定。”我想到艾雪的放浪师宿命，心情更差。这个世界上太多事个人努力完全改变不了，我到底能做什么？ 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划过。 想到放浪师，我脑海中蓦然闪过一道灵光。 “等等，你等我一下” 不管藤秋颜惊讶的目光，我快步跑出房间，对刘洋洋做了个站在原地不许动的手势，自己已经从走廊的窗口直接跳了下去，跃入医院的花园式中庭里。 “艾尔西娅姐姐，别装死了，赶快出来一下。” 艾尔西娅的声音跟我的召唤几乎没有间隔，女神姐姐的依然高贵万分：“人类，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那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一个人类的生死，是神族应该关心的吗？”艾尔西娅的反问让我哑口无言，“你们人类之关心自己，却总是希望神族能够关心人类，这不是很可笑吗？” 我被艾尔西娅刺jī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愣了一下才道：“好吧，就算你说得对。现在我求到你了，帮个忙，告诉我有没有办法救她。” “人类，每天到转生界报道的灵魂至少以十万计，你这样奢侈的愿望，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回答你。” “你就回答吧。”我干脆耍起无赖，“反正你在这个世界上亲朋好友也不多，就当闲来无事做点善事。” 艾尔西娅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在思考。我就双手握拳站在医院的中庭等待答案。旁边一个巡夜的小护士撑着伞提着手电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用看怪物的警惕眼神望着我。 艾尔西娅沉默了不过是十几秒钟，对于我来说则像是度过了一个百年时光那样漫长。再次悠悠开口的艾尔西娅朗声说道：“人类的疾病在绝大多数神族看来依然没有治愈的办法，这些灾病经各界主神共同承认并降下人间，是为了让这世间的人有更多牵挂，忙于俗世。” 我愣了一下：“绝症也是？” “你们人类解决一种，就会出现一种新的。” “**。”我只能想到这么两个字来形容自己心情。 艾尔西娅还没说完，继续说道：“想要解决也很容易，只要有一滴智慧泉水就足以让她痊愈。” 我一听当时就疯了：“这不是废话么？智慧泉水连主神都只能喝一杯，我们上哪儿弄去？” “不，我知道有一位神族珍藏有智慧泉水。” 没想到艾尔西娅还有后招，我顿时有精神了。 “谁谁？快说” 其实我知道艾尔西娅所说的智慧泉水是个什么玩意。这东西是说是泉水，不如说是一个小型水塘，传说深不见底。泉水涌出却不流走，只在那一片神国的山石中央翻滚。传说这东西是远古神族留给神国的最后礼物，只在新一任神王继任之后泉水才会涌出。因此这东西在神国算是主神大人的个人禁品，谁也不能碰。 有机会被主神赐予智慧泉水的神族不多，主神麾下那些自不必说。智慧泉水名义上是让神族能够通晓过去与未来的神药，实际上没那么夸张，更多的是能够提高神族的神格，让其拥有神王级别的实力。说白了这玩意有点像官僚社会里提拔干部的庆功酒，喝了之后你就高人一等，倒不必在乎这酒是否壮阳。 艾尔西娅又斟酌了一会，才告诉我那个名字，倒也不算陌生，我在梦中还见过那位。 “厄运女神克拉拉。” 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个一身漆黑，脸红羞怯的小姑娘。 这种奇妙的联想自然是来自于我梦中那些直观印象，在普遍的世人概念中，传说里那个厄运女神可是个威风凛凛的御姐，爆rǔxìng感，穿得异常华丽，行事也几近嚣张之可能，还据说她行走之处各种惨状不一而足。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厄运女神——呃，也就是你最好的朋友愿意，藤秋颜就可以痊愈？” 艾尔西娅一如既往地诚实，让我忍不住想骂人：“不，人类你忘记了。神族的东西想要通过镜面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真正打通了神国和人间的通道。” 我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只觉得浑身无力。艾尔西娅的话太诚实了，诚实到让我不得不正面去思考：如果不能真正打通秘境，人间与神国之间的阻隔依然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神族只能通过灵魂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就像艾尔西娅和曾经的那位光明女神仆从一样。 这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难题，甚至可能是人类社会目前的终极命题。 打通秘境？无数放浪师前仆后继，现在只能算是有了个不怎么样的开始，凭什么就要在我需要的时候忽然成功？ 围观护士大概被行为中透着古怪的我吓到了，跑过去喊了féi头大耳的保安过来。 我完全无视那边正一步一颤地跑过来的保安，问艾尔西娅：“还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比如让克拉拉把智慧泉水——只需要一滴是吧？把那玩意带过来，利用某种能够穿越两个世界又送来物质的仪式。” “那种仪式的确存在。”艾尔西娅说，“但我现在也记不得具体的使用方法了，在这之前我还要利用你的精神力量让克拉拉定位咱们，问问她的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我从草地上站起来，看着一脸凶悍的保安已经站在我面前，“我会回去安慰一下美女，咱们就开始努力。” 在我对面，保安正抽出他的橡胶棍对我摆出一个随时能抽过来的姿势，气势汹汹地开始训话：“哪里来的小屁孩？赶紧给老子滚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可是首都中心医院，也是你撒疯的地方？” 我心中本来就够烦了，看见这么一个嘴里没一句人话的保安，干脆一脚踹在他小腹上，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 那边刘洋洋正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呢，见我跟人动手了，想也没想学着我的样就从楼上跳下来拉住我。 “冷静，冷静” “你才应该冷静。”我站直了对刘洋洋认真地说，“你没发现，自己跳楼引起了大家的围观吗？而且你这么拉着我，人家会以为咱们xìng取向有问题。” 刘洋洋愕然抬头，那个原本一脸警惕的小护士居然眯起眼睛对着我们笑……这你妈是超级腐女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惆怅的去向 第二百一十七章惆怅的去向 殴打首都中心医院的保安不算是小事，刘洋洋拦住我之后跑过去处理了。www.65txt.com即使抬出刘家的名号，这种事也要卖院长等人一个面子，表面上让人家看得过去。我则旁若无人地在那个星星眼小护士的注视下回到顶楼藤秋颜的特护病房，伊人仍在房间里静坐着，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心中飞快地闪过自己的所知和个人经历，刚才那股失落的情绪已渐渐稳定。 “刚才想到什么了？”见我回来，藤秋颜的语气依然很平静，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其中深藏的哀伤。 我此时却顾不得那许多，走过去抓住藤秋颜的手，目光炯炯地望着脸sè苍白的少女，看着她的眸子，总觉得自己像要看到她的心里。 “听我说，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力量能让死者复活，也亲眼见证了许多不可思议之事，所以我知道哦啊一定有救你的办法。”我望着藤秋颜，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不会让你死，请努力活下去。” 大概是被我的表情所感染，藤秋颜郑重地嗯了一声，目光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一股冲动，轻轻揽过藤秋颜，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啄。 这个动作进行得飞快无比，反正就算不快藤秋颜也没能力反抗我。 事实上美女也完全没反抗，甚至我揽过她的时候还感觉到一丝顺从。 “等着我，活下去，答应我。” “嗯”脸sè苍白的藤秋颜满面羞红，在灯光下显得尤为迷人。 刘洋洋去见了院长回来，正巧走到门口，看见我们这一幕，尴尬地咳了两声。我却恍然未觉地拍了拍藤秋颜的脸颊，在少女羞得要钻进被子里之后才转身出了病房。 “回来这么快，搅局啊？” “大哥……”刘洋洋崇拜得都要给我跪下了，“有艾雪了你还不够，这位您也不想放过啊？” “走，出去说。”我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被子后面害羞的藤秋颜，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凶悍女吗？心中忽然有一种仿佛时空变换的荒谬感，刚刚的悲伤被冲得极淡。35zww.com “什么情况？”刘洋洋虽然知道这不是犯欠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欠了一下，“是不是我来晚一点，你们俩在病房里就把该做的都做了？” “滚去。”我捶了刘洋洋一拳，用了点力量，见对方露出痛苦神sè后才继续说道，“能不能加快一下旧时代图书馆的权限审核进程？我想要到最深处找些老资料。” “这事儿……”刘洋洋面露难sè，“我实话跟你说吧，现在好像有点麻烦。” “别的家族在chā手？”我只能想到这一层。 “不光是这样。”大半夜的，刘洋洋居然抹了把汗，“实在是你最近几天在首都树敌太多，我知道你是为了显示实力早点见到艾雪，可你知道自己得罪的都是什么人吧？” “多少知道一点。” “现在别看有萨米大主教给你撑腰，那老家伙其实也靠不住。”刘洋洋低声说，“我问过了，那个老东西是棵墙头草，看你行了现在跟你套套近乎，等你不行了他就把你一脚蹬开。” “要不是这么干，他再过三十年也当不了首都地区的大主教。”我说。 “这倒是……不过你得罪了方鸣，这件事的确不太好办。方鸣已经在放浪师协会内部放出话来，除了工作接触，谁敢跟你套交情就等于是他的敌人。” “这厮这么有地位？” “高阶放浪师啊，比政fǔ官员还有面子。”刘洋洋感慨道，“讨厌你的人很多，他们一旦成为阻力，这事儿就麻烦了。” 我倒是熟悉我国政fǔ那些给人使坏的借口，像这次审查阅读权限的情况，只要有人说上几句我有反对放浪师协会的暴力倾向，估计很多老爷们就会大摇其头。想到这一层，我也有点无奈。 “藤秋颜的家里人怎么还没过来？”我想到自己见过的那个部长阁下，“她爸爸好像很在意这个女儿。” “还没让她家里人知道呢。”刘洋洋叹气，“藤秋颜就是个xìng太强了，否则也不会跟家里闹那么僵……这件事迟早也会让张部长知道，到时候咱们来看望她就有点麻烦了。” “六大家族都在互相通气，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没跟家里汇报？”我斜眼看刘洋洋。 刘洋洋讪笑一声：“这是sī事，不在工作范围内。” “公sī不分很快会被家里人知道吧，你不为难？”我继续斜眼。 “和你搞好关系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刘洋洋坦然道，“现在看来，我做得还不错不是么？” 我嘿嘿一笑：“说的好。那你就做得更好一点吧，给我活动活动，早点拿下旧时代图书馆的最高权限。” 刘洋洋眼皮一跳，应该是察觉到了不安的味道：“你想干嘛？” “没啥，就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可能被某种必然联系起来的。”我知道自己笑得越是人畜无害，刘洋洋越觉得惊悚，因此很努力地扮演着吓唬人的角sè，“如果真不行了，就让张家人也跟着出面吧，这件事挺重要的。” 刘洋洋神sè一动，想要说点什么，却被我用动作阻止住了。 “别猜，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去做吧，我只承诺事后会告诉你一切，千万别自己去查，没好结果。” 刘洋洋神sè一凛：“我明白。” “滚吧，美女我来陪。”我挥挥手 刘洋洋悻悻地走了，临走还不忘对我做出各种顶礼膜拜的姿态。只是他无论怎样嬉笑，骨子里的悲伤和忧虑总是浓得化不开。 ………… 我在医院陪着藤秋颜坐了一夜，一直到她终于疲倦睡去才离开。此时雨已经停了，外面的世界刚刚有一些光亮，启明星还在，城市被清洗过的清新味道透过窗口的缝隙飘进来，我站在窗口遥望远方的天边。被无数楼宇遮住的地平线另一端，有一抹耀眼的光正在冉冉升起。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是焕然一新，我们却不得不面对昨日自己的所有牵挂和忧虑。 通过电话通知刘洋洋，让他找人送筱雨过来陪藤秋颜后，我留下一张字条独自一人离开了首都中心医院。在这座医院的早晨，无数病患迎接同样的清晨，心中充满希望又隐隐害怕着。我怀着和这些人一样的心情走在并不熟悉的城市街头，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后，我总觉得自己的心境似乎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人生对我而言，又多了一分理解。 走在街上，心头虽还沉重，早上首都来来往往的人潮总算让我觉得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些忙碌的人们在每一个劳累的间隙里寻觅欢乐，如果不是碰到艾尔西娅，如果不是这一遭神奇的境遇，我现在应该还在学校里努力读书，并等待着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吧？ 阳光慢慢洒在每个人身上，汽车和行人的喧闹渐渐将那股雨后清新吞没。我在街上徘徊良久，最终停住脚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在放浪师协会的那座古建筑台阶下。 这几乎是无意识的行为，站在这座巨大的建筑脚下我仰头望去。那些石柱和雕像都意味着他们见过的生离死别早已无数。想起昨天在放浪师协会遭遇的那一幕，我抬脚就走上去。 这些台阶如果换成一个普通人来走的话，大概走到最后都会气喘吁吁。我一步两级地小跑上去，在门口也没人拦着我。那些目光炯炯守卫者放浪师协会总部的家伙眼神依然不善，可惜碍于协会规则又无法阻拦已经成了名誉会员的我。 “看什么看？”我对朝我瞪眼的小年轻咧嘴，“咱们以后是同僚了，要互相关照哟。” 大概是想到了方鸣在放浪师协会内部说的话，几个守卫门口的听我这么一说，都挺直腰板装作没看见我，连愤怒的小眼神都不舍得施舍给我一个了。 我无聊至极，学着自己见过的流氓们吹了声口哨，走进协会总部大厅。 调戏放浪师，这是我以前看描绘他们神奇生活小说时从来不敢想的事，现在居然觉得还不过瘾。 反正打都打过了，调戏一两下也没关系。 进了大厅，在那个能充分显示人类渺小的屋顶下，我向站在入口处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自己的协会徽章。这玩意的防伪程序据说有四十多道，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坏。 两个满脸不乐意的协会内部工作人员看了我的荣誉会员证明之后，又以更不乐意的姿态给我打开了通往地下城市的大门。据说这样的大门有很多处，协会总部这条只是知道的人比较多罢了。 放浪师协会还有很多秘密，我坚信这个依靠挖掘秘密和挑战人类极限生存下来的组织有着足以让世人震惊的秘密。在那些秘密背后，是这个世界的最终归属。它将走向何方，恐怕各国政要都没有放浪师协会的人更清楚。 其实知道命运的滋味并不好受，我很理解这些苦逼的人们。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无疑动粗 第二百一十八章无疑动粗 放浪师协会无疑是忙碌的，这和我以前所知的印象不同。35zww.com在我所知的那些吹捧放浪师的小说里，这些人被描绘成条件优渥的闲散人员，后来随着慢慢接触我才知道真相并非如此。在这座建筑里看到忙忙碌碌的放浪师们，我真的只能联想到金融市场和政fǔ部门这两种地方。根据粗人介绍，那些人来回奔走的问题从大到小各种各样，这是以前面对浩瀚世界我所从未想过的层面。 来来往往的放浪师们神sè匆忙，各自有其心中最重要的事，犹如凡尘俗世里每个人怀揣了梦想。唯独这些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友善，从打我进入到这个地底城市之后，历经了至少有接近百人的目光检阅，每个人看我都苦大仇深得像我强了他们女xìng亲属，抢了他们的全部家产一样。 不受欢迎的人在这座独立的城市里晃了一会，这次我浏览的目光可比之前来要仔细得多，在这里顶着人工阳光，总让人无法忘却人类改造这个世界做出的巨大努力。曾经是一片荒芜的世界如今成了这个模样，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我注意到这里的很多建筑都应该有超过百年历史，那些斑驳的痕迹没有人刻意清理，留在那里成为岁月的见证。半新半旧的地下城市有着一种让人无法不肃然起敬的味道，那股威严压抑着每一个试图冲动的人。 我能感觉到放浪师协会总部的正经劲儿，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跟这地方真是格格不入。这实在是太可笑了，也就是半年前我还在对放浪师这个神奇的职业充满幻想，现在骨子里总觉得一屑不顾。人世间有多美妙？区区一个放浪师肯定不是站在最顶点的浪漫和幻想，他们的未来只有黑暗和死亡。 在地下城市漫步了很久，依然没有人理我，那些憎恶和好奇的目光比人造太阳更刺眼。我也不在意，在学校里这种目光咱可见多了，在这方面经历了种种人情世故的放浪师们恐怕还没学生干得好，他们的恶意不够赤裸露ǒ，遮遮掩掩得像小屁孩。 转了一圈，在我渐渐熟悉了很多建筑的实际用途之后，我又来到了当初几个人联合审查我的那那间小屋。我看到潘先生正懒洋洋地从小屋里走出来，身后跟着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女放浪师小西。 小西对我的存在超级敏感，几乎是在我看到她的同时也发现了我，一双眼睛竖起来，立刻犹如一只进入战斗状态的猫咪，双肩内缩，两手交叠，仿佛随时能朝我扑过来一般。 潘先生却像没看到我一样，依旧懒洋洋地走向主干道，好像要用利用电车去什么地方。 “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还敢来，还在中心四处招摇闲逛，你太让人恶心了” 我擦，这姑娘看来早就知道我来了总部嘛，连之前的举动都知道。www.65txt.com这么说那位老神在在的潘先生肯定也知道了，老爷子装死的技术很不错，依然慢悠悠地在等电车，仿佛小西对我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听不见。 因为藤秋颜的事，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不太想闹事，于是压低声音说道：“我是放浪师协会的名誉会员，我来总部熟悉一下也有问题吗？” 小西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放浪师协会不需要你这种人当名誉会员。” “这就是说你反对协会做出的决定咯？”我到底是没忍住，开始刺jī小西，“我可是有无防伪标志的徽章证明哦，这位姐姐要不要看个清楚？质疑放浪师协会的话，也请投诉放浪师协会，跟我本人还是没啥关系。当然如果您看不起我，想要挑战我的尊严，我也奉陪。” 我的话让小西犹豫了一下，她当然知道我大概有多强。放浪师协会的人连续在我手下吃瘪不是闹着玩的，协会本身又不禁止sī斗……要是真在这地下城里打起来，最后丢脸的肯定还是她。 “粗鲁你这种人一定会成为协会的害群之马”小西看了一眼潘先生，恨恨对我说道，“放浪师协会不需要没有脑子的打手。” 我不由得笑了：“我怎么觉得现在恰好就缺这种人呢？” 小西冷声道：“别以为打败了方鸣你就能在放浪师协会称王称霸，协会的强者只是不屑跟你动手。” 我心说反正已经得罪光人了，不如索xìng更不要脸一点，于是反问道：“是吗？居然这么可怕，那些强者都在哪里隐居啊？不如您介绍几个给我，让我去学习揣摩一下？” “无耻”小西依旧有点官员气质地怒斥道，“放浪师的宝贵时间，怎么会任由你来浪费？” 我摸摸鼻子，用周围几十米内都能听得很清楚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哦……原来如此，他们的宝贵时间都用在帮一个脑残女人找场子上吗？” “你……”小西脸涨得通红，却不能改变的确很多人帮芝芝来对付我的事实。这件事说到底，放浪师协会的那些鸟们没有一个好东西，利用自己本身的优势欺负普通人，这一点已经很下作了。 那边依旧在不管不问的潘先生忽然也自言自语道：“咦？有车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刚才还像要随时扑过来的小西双肩立刻垮下去，狠狠瞪了我一眼才转身跑向潘先生。 “你确定没看错，这老家伙实力真的很一般？”我看着潘先生的背影，不免奇怪地重新问艾尔西娅确认了一次。 “人类，我只能看清力量的层次，无法了解他们如何运用力量。”艾尔西娅耐心对我解释说，“绝对的力量是强大的根本，如何运用力量在你们人间也很重要。” “在神国不重要？”我喜欢抓艾尔西娅语言上的漏洞。 “等有一天到了诸神国度，你就会明白了。” “谢谢您的祝福。”我嘟囔道，“但愿那一天晚一点到来。” 潘先生对我的存在态度非常暧昧，当然他之前支持我成为协会名誉会员肯定也是有原因的。这些老成精的家伙们不仅经历了政治上的动荡，也随着各种战斗和关系人类未来的决策走到今天，所看见的和想到的肯定比我这种满脑子傻气的小屁孩要多无数倍。 我没主动跑过去跟这位潘先生搭讪，也没继续刺jī小西，在放浪师协会里我想找的人其实就是潘先生。假如放浪师协会肯施压，那些阻碍我拿到图书馆最高权限的人肯定不是阻碍。 现在看潘先生这个暧昧态度，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没啥可以让人觉得有资格交换的东西，还是算了。没有把握的事儿不是不能办，但太没把握的事儿还是先搁置一下。 看潘先生和小西驾驶电车离去，我在心中恶意踹测了一下这老家伙和那个健康黝黑的少女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随后打算离开，却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粗人那个魂账，拉老子入了放浪师协会的鉴定师。我想都没想，几个箭步冲过来，在转角的位置一把拽住粗人的衣服：“喂，装神棍的这位，你干嘛呢？” 粗人被我吓的一哆嗦，刚想反抗才发现自己的要害已经被我指着，只要稍一发力说不定会被打成残废。 “我……cào大哥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我心脏很不好的……” “滚吧。”我松开手，无视左右看过来的那些目光，“方鸣在协会内部真挺有地位的啊，他一放话，这些人看我的目光都跟抢了他们老婆一样。” 粗人扑哧一乐：“方鸣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主要是他扩散了一下你要追求艾雪的事迹。” “干，那不是整个首都都知道了？” “差不多。” “艾雪没有什么反应吧？”我其实还没做好见艾雪的心理准备，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在放浪师协会能不能碰见她。 “艾雪现在完全不跟协会联系，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粗人一摊手，“我只是负责鉴定的小职员而已，你不要问我这么高级的秘密好吧？” “协会成员的行踪也算是秘密？” “别人的不算，艾家的人肯定算。”粗人一脸的理所当然，“对了，既然你来了，不如去我们那里坐坐，做个鉴定？” 我干脆地拒绝了：“绝不，我讨厌给人划分三六九等的一切形式。” “太自由主义了。”粗人感慨，“你可是协会的名誉会员啊。” “名誉会员难道不是不干活的闲职吗？”我反问，“说起来，放浪师协会谁能在政fǔ部门说上话的，我有点小忙想要找人帮。” 粗人一抱双臂，立刻显出了放浪师协会的无赖作风：“啥事？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不把你打成方鸣那个惨样。”我朝粗人晃了晃拳头，“鉴定师哦，想要评定我的实力级别，自己挨一顿打不是最好的方法吗？” 粗人脸sè一变，他知道我可是真能干得出来的人……而且这么干，好像还没什么风险。 “你被我揍了也活该，反正整个协会的人都知道你跟我关系还行，大家只能讥笑咱们窝里反。”我继续说道，“拳头就是真理，有时候我真爱这句话啊……怎么样，还想跟我要什么好处？”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粗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脸上隐隐有汗，“你以后还用得着我吧？你动手了可就跟整个鉴定组翻脸了。” “那更好啊。”我一脸不在乎，“反正我也讨厌被鉴定，以后不打交道更好。” 对潘先生我可能不敢怎么样，对着这位四处奔走的鉴定师却绝对不含糊。放浪师协会几乎没有人喜欢我，为了增强协会实力而拼命要求我加入的粗人可能是相当稀有的例外。 粗人见我这么认真，还真有点害怕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没有耐心 第二百一十九章没有耐心 粗人身为放浪师协会的鉴定师，肯定见过无数各种奇怪的家伙。三五中文网像我这么无耻的应该也不是第一个，稍微愣了一下之后立即笑道：“你不会对整个协会唯一敢笑着跟你说话的人动手。” “不好说啊。”我亮出自己并不夸张的拳头，“现在整个首都都在传我是一条疯狗吧？见人就咬，而且专门针对放浪师。贵境里我该打的人也打过了，你觉得我还能在乎什么？” 粗人一针见血地道：“你也就是嘴上说说吧，其实是个心慈面软的主儿……不是我说，方鸣要是有你这实力，你现在能不能有资格在医院占病房都不好说，搞不好直接出死亡报告了。” “方鸣那种事真不重要。”我坦然道，“他的级别在我看来无非就是个跳梁小丑，我也只是想告诉他，世界这么大，别没事总觉得自己了很不起。” “这话你跟方鸣说去啊。”粗人经过刚才我这么一恐吓，心里有点小别扭，没好气地说道，“放浪师协会里他一向横行惯了，在你这里吃了亏，怎么也要试着再找点场子回去。” “让他来。”我的口气里充满蔑视，“哥哥我打到他想起来我就niù子。” 粗人对这个倒是毫不怀疑：“嗯，其实我也很期待，方鸣的人生太顺利了，挫折对他的成长有好处。” “你这话说得好像一个忧国忧民的长辈。”我毫不留情地讽刺粗人，“你除了年纪比方鸣大，还有什么能比他厉害的地方……好吧，你的也许会比他大一些。” 听了我这么粗俗不堪的话，粗人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 “好嘛，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动手。” “倒是让你猜中了。”我说，“人生其实不过是一场欢聚，让许多同类人站在一起互相对视，或成敌人，或为朋友。方鸣跟我其实有点像，这会让我们之间互相更讨厌。” “你不在乎。35zww.com”粗人看着我的眼神意味深长，“与其说是你不在乎方鸣，不如说这个世界上让你在乎的事太少了。” “的确太少了。”我叹了口气，“那么咱们说回来最初的话题吧，你愿不愿意帮忙。” 粗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脸为难：“到底什么事？” “别装死，这件事对放浪师协会也不算坏事。”我直接跟粗人交了底，“我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有个审批环节遇到点麻烦，而我又迫切想要尽快通过。你能动员点力量帮帮我吗？” 我的要求不算过分，如果细说起来，对放浪师协会还有点长脸的效果。这么多年来放浪师协会参与了不少上古时代科技的重新还原工作，能深入到旧时代图书馆最深处的人却还没有出现过。真要说起来，我还算是个历史xìng的巨大突破。 比较可惜的是，我加入放浪师协会本身就带着浓浓的无奈意味，是放浪师协会对于我胡作非为的一次纵容。这本身已经让我跟大部分放浪师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那些放浪师们已经被社会驯化成了拥有话语权的公众人物，他们的面子很重要，他们的立场一样不容动摇。我的出现势必会影响这样一种局面，因此我完全不看好自己能够融入其中。 是的，这就是社会现实。你够强，有能力，可以改变某些东西，但你没融入体制的话，不好意思，请你走远点。 粗人抖动着眉毛，甚至让我觉得他连光头都在颤抖，思索片刻后道：“这件事我真的做不了主，你得说说具体情况。” “旧时代图书馆。”我言简意赅地表达。 其实我估计粗人早就清楚我在为什么发愁，只不过这事儿得让我自己说出口。粗人的姿态必须保持，这是身为一个协会内部官员的矜持，毕竟如今情况大不同，不是当初求我加入协会的那个他了。 粗人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做作得要死，让我恨不得真凑上去揍他一顿。 “听说了，你在申请最高权限，这对放浪师协会来说也算是件大事了。” “我国国情比较特殊，这件事不好弄啊……”我开始做怨fù状，“现在我得罪的人有点多，又想早点拿到权限。不知道能不能想办法给说说情，通融一下？” 粗人露出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这个我们也很为难，放浪师协会不能直接干预政fǔ部门工作的……” “那是原则上。”我打断粗人的官腔，“你给我方便，我给你面子，这样不是很好么？” 粗人没好气地道：“问题是你特么给过我面子么？” 从粗人的反应上来看，我知道这家伙肯定有办法能帮上忙，他只是在迟疑，在考虑，在斟酌衡量。我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也不好继续追着催促，而是静静抱着双手看等待粗人思考。 粗人如果思考超过二十秒我都看不起他，这种人向来在人群中走来走去，见过大世面，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衡量得失只不过在一瞬间。我在心里数了了十四个数之后，粗人才抬起他那颗油光铮亮的大光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在旧时代图书馆最深处？” 我心头一跳，脸上当然毫无变化。 “哟，思路可真够广的……你觉得我这样一个可怜小孩，能有什么想要的？” 粗人并不避讳地直言道：“我对你能够进入图书馆深处还有很多疑点，这些问题估计也同样存在于安全部门那些头头脑脑们的心中。你说这样的情况下，谁会放心让你进入最深处？” “比如？” “比如你怎么会这么多种语言。”粗人说，“也许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真正问过你这个问题，不过你放心，在你进入最深处之前一定会有人问的……你也不是与生俱来的放浪师，你力量觉醒估计也是很多人有兴趣的课题。” 这些我当然早就考虑过，既然“才能”和“战艺”可以后天爆发，一切就都好解释。至于语言方面……我大概可以解释成另外一种“才能”？反正胡话任我说，哪怕是近年来神迹越来越少，大多数人还是愿意相信奇迹的。毕竟这是个渴望奇迹的时代。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既然最深处的内容不愿意让人接触，干嘛还要设定这么个可笑的制度。”我没有正面回答粗人的问题，而是与他开始讨论起另外的话题，“最开始只要把这些资料分散分级管理不就好了么？” 粗人呵呵一笑：“这件事虽然不在我谈论的范围内，既然你问起我不放说两句。第一，旧时代图书馆的遗址本身就有一定保存意义，加盖的哪些部分都是为了保护地下建筑。第二，在放浪师协会也好，旧时代图书馆也好，都流传着一个传说，希望某一天能够有人把所有的秘密都解开，让人们更坦荡地面对这个世界。” “你们的传说很靠近实现了。”我故意叹息一声，“现在它被官僚们绊住前进的脚步，一脸不乐意啊……” 粗人哼了一声：“别讽刺啦，这个社会再多人讽刺也一样运转。这方面我的确不太信任你，不过我可以给你试试，看看能不能说服我们头儿帮你出面询问一下。” “能让潘先生出面吗？”我想起那个一咳嗽就带着威严的老头，他倒是很符合我心中那种去吓唬官僚们的形象。 “潘先生不管任何超出协会之外的事务。”粗人解释说，“通过其他部门询问安全局那边也是一样的，总之你要有耐心。” 我当然有耐心，可惜藤秋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既然如此，多谢了。”此时此刻，这是我想到最好的姿态了，“我先告辞，在这个地下城呆久了，总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粗人嘿嘿一笑：“就这么讨厌放浪师协会啊？” “不是讨厌协会本身。”我说，“是讨厌你们好像一群土著一样地排外。我现在揍死方鸣的心都有了。” “加油，我在心理上无限支持你。” “滚吧，好官僚的回答。” 第二百二十章 相亲相爱一家人 第二百二十章相亲相爱一家人 心浮气躁的情绪在走了一遭放浪师协会之后好了不少。三五中文网从这栋巨大的建筑里走出来，回头看那个能遮住大半个天空的石头穹顶，以及那些雕塑，站在高高的台阶最上方俯瞰热闹的街道。一望无际的首都市区被四通八达的公路连接着，人的智慧在城市里化成无数热闹景象，最终凝聚成财富等于成功的社会观念。我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想象他们每一个都曾经像我这样年轻，拥有无边梦想。最终这一切都将因为生活折弯，成为一些淡淡了无痕迹的回忆。 从台阶上走下来，我也融入到这些人潮中。此时此刻的我没有别的想法，仍在努力惦记着藤秋颜的身体。藤秋颜在中心医院住院的事几个小时后估计就会传遍首都的许多人耳畔。那些和张家交好的乃至于有仇的都会过来探望。 那将是相当可怕的场面，我不太敢去想象。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该死的舅舅没对付好，我在街头随便拦了辆车直奔藏匿徐刚一家的小区而去。 我那位可怜的舅舅此时过得不错，除了精神憔悴之外没有任何惨烈的迹象。经过了休息和调整后，徐刚又表现出了他貌似光彩的一面。相比之下，还在哭哭啼啼的舅妈和满脸烦躁的徐威就显得下等了许多。 看到我过来，徐刚刚想用鼻孔哼一声，随即想到我此时的身份和实力，又硬生生把那声哼哼收回去了。 我装作没看见，大咧咧往徐刚身边一坐，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去找喝的。 “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徐刚嘴角歪了歪，低声回答道：“习惯。” “用不用我先找人送他出国？”我像个流氓一样指着徐威问道，“反正他的限制最少，不如先送走一个？” 我的提议让徐刚顿时陷入为难之中。35zww.com 在西联体大使馆发生的事让徐刚清醒地意识到，老外们也并不可靠。反倒是我这个心中充满了国恨家仇的外甥确实有点实力，说话做事比想象中更靠谱。不说别的，光是我救下了舅舅一家人这件事就够徐刚跟我磕头拜谢个千八百次了。 现在我提出能够让徐威先走，徐刚肯定是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家里最重视的这个儿子可能会安全一些，担心的则是这等于间接把儿子押给我了，我想怎么做他都只有听着的份儿。 可怜徐刚刚开始装出淡定的样，被我这一个问题难住，又开始患得患失，颤颤巍巍地抽烟苦苦地思索。我坐在旁边端着杯子看戏，心中则在惦记着刘洋洋什么时候会联系我。 徐威依然梗着脖子对我充满敌意，大概在他的印象里我还是当年那个yīn险狡诈颇有心计的表弟，总被用来做他的对比。 对于我来说，现在看徐威的目光自然大为不同。以前我羡慕嫉妒恨徐威有一双疼爱自己的父母，而且颇有点忌惮这个蛮横惯了的表哥。如今再看见徐威，我只能当他是个弱智孩子，这种优越感简直要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徐威和我对视了一会，发现自己的气势不足以压到我，立刻萎了，像他老爹求援。 “爸……我现在不想出国” 徐刚瞪了一眼：“滚回去看你的电视去，大人说话，小孩别在这废话” “你对孩子这么凶干嘛？”舅妈又不乐意了，站起来掐着腰对舅舅吼道，“现在你连累了我们一家人，你还有理了你？” 舅**的心理素质的确凶狠，在经历了被徐刚呵斥之后居然重新找到了喷自己老公的立场。不同于当初那个事到临头傻了眼的蠢女人，此时的舅妈重新变成了一个战斗生物。 恋爱中的女人和有了孩子的女人都很可怕，我坚信这一点。 徐刚被自己老婆喷了一脸吐沫星子，伸手抹了一把，一边观察我脸sè一边忍让着说道：“你别这样，我也是为了小威的安全着想……” “你就是为了你自己”舅**战斗力飙升，让舅舅解释的每一个字都显得苍白无力，“你这个不要脸的，当初有钱风光的时候你天天出去跟你那帮狐朋狗友魂，家里都看不见你人影。现在出事了，你把我们娘俩都牵连进来，你还好意思说是替别人着想？” 面对舅妈高八度的嗓音，我在以己度人地考虑，如果我是徐刚的话，会不会一掌劈死这个烂嘴婆娘。 舅**话字字诛心，让徐刚脸sè顿时变得超级难看，像画过妆的老ji。 我笑而不语，坐在旁边保持看戏姿态。 果然，在我的期待中徐刚爆发了，这老男人身体依然很好，哪怕前几天刚挨过一顿打，现在也恢复了，对着自己老婆就是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 这一巴掌打得惊天动地，梗着脖子的徐威立刻被吓着了。舅妈更是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捂着脸，跟三流电视剧里的末流演员一样的姿势，一样的表情。 徐刚终归跟舅妈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也不是一个蠢女人所能比拟的。这一巴掌之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舅妈捂着脸哀怨了半天，愣是没敢说话。 “你给我记住了，以后我不让你说话，你就给我闭嘴。”徐刚恶狠狠地指着自己老婆，声音不大，却带着绝望后的一丝疯狂，“现在你们谁也别想跳出事外。小威也就罢了，要是那帮人抓住威胁我，我肯定不会就范，你明白吗？” 舅妈傻不拉几地点点头，继而才醒悟过来自己的表现太懦弱，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哇哇大哭。旁边的徐威赶紧去扶自己母亲，他肯定不敢跟自己亲爹叫板。 看到这份儿上，我这个看客理应走人。我刚站起来，正对自己老婆表现出一脸凶残的徐刚迅速拉住我：“梦无先别走，咱们谈谈小威出国的事儿……” “你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我甩开徐刚的手，冷冷说道，“这种事儿没人强求你，现在西联体你已经没法去了，考虑一下别的国家吧。” “好，好……”徐刚连连点头，估计是想通了，到头来他也只能信任我。 “睡个好觉。”我告辞出门，“西联体那个傻*被我打得暂时没法再出来行凶杀人了，不过你们自己也多注意安全。” 留下一句坏到冒油让人浑身发冷的叮嘱，我没看徐刚的脸sè，径直离开。 反正转生界的事儿我管不到，就用现实生活继续折磨这一家人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将军同志 第二百二十一章将军同志 不出我所料，回到医院的时候这里已经人满为患。***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张家的许多亲戚都来了，包括张副部长和他那位时任国防总长的老爹，全都来了。卫兵和保镖们将医院围得密密实实，我这种看热闹的连靠近都没机会。探头探脑还会被呵斥……张家真是好大的官威。 大到我甚至对这个张家也有了一点点成见。特权如此，我们这个国家还会好吗？ 那个一脸装模作样的张潇正倒背着手站在医院正门口，目光锐利地盯着每个过往的人。我自然没能逃脱他的目光，看到我在路过的人群中露面，张潇一双眼睛立刻竖起来，快步走向我。 我真心佩服这哥们，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我对手还敢往前冲。换我碰着这种情况肯定绕着走，或者装没看见。 大概是背后有卫兵和保镖们撑腰，张潇走过来的步子不太慢，作风看起来也挺硬派，我却始终觉得他骨子里还是挺忌惮我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防备味。 我面对张潇当然没有逃走的必要，干脆站住等他走过来，懒洋洋地道：“不去陪着你妹妹，站在门口耍什么威风？” 张潇站姿和眼神都够威风的，就是吓唬不到我。这厮对着我也颇无奈，有藤秋颜这层关系在，他打我也打不过，又不敢动用什么力量欺压我，只能看着我在他面前嚣张。 我们相对无言了一会，张潇那张硬着的脸慢慢松下来，只是看我的眼神依然充满了敌意。 这毫无办法，我们男人之间充满敌意本就正常，更何况在张潇看来我跟他妹妹之间的关系也不怎么正常。估计在这小子的脑补里，我可能都跟藤秋颜有过这样那样的亲密接触了……大概正是出于这种原因，张潇看着我的眼神特别的不友善。 哥哥看自己的妹妹，再怎么不顺眼，再怎么别扭，也还是当成自家的宝贝一样。尤其是藤秋颜这种漂亮又充满御姐气场的姑娘，在张潇这个哥哥的眼中恐怕也不只是潜意识竞争对手那么简单。看到藤秋颜对我言听计从的样子，从小到大没被藤秋颜看得起过的张潇心里必然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我能理解他，并不代表我要同情并赞同他。面对这个一直在我面前想要装出一副硬汉样子的军官，我唯一的态度只有蔑视。 张潇望着我，眼神颇为复杂。 “专家团正在确诊，她说不用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遗传病，你肯定知道一些。”我反问道，“你们都不认为她现在应该发病？” 张潇背着手仰头看了一眼我背后的天空，他的视野正好被高高的建筑挡住。 “是……她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昨天晚上？” 我立刻回忆起藤秋颜脸sè苍白的模样，那些让人心痛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令人不快。 “昨天下午，后来就被刘洋洋送到医院来了。” 张潇转过身，似乎并不想正对着我：“你居然没有一直陪着她？” 我想张潇大概是真的误会了我和藤秋颜之间的关系，可我不想解释。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事不是被人误会，而是理解我的人遭遇痛苦。我对张潇的看法并不在意，他在我眼中连个东西都不算。我现在只关心藤秋颜是否真的可以康复——假如艾尔西娅真有办法的话。 张潇当然不知我心里在想什么，这个当哥的还在发泄他的怒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在耶云女人可不少。现在我妹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还不肯多陪她一会吗？” 这指责好没来由，我听了简直哭笑不得。无论如何，藤秋颜的sī生活应该也轮不到张潇来管吧？张潇这种态度，若是我之前没见识到他跟藤秋颜之间的争执，还会以为有多兄妹情深。 本着懒得搭理这疯子的态度，我答非所：“你今天站在门口，就是打算跟我说这个？” “也不是……”张潇跟我说话感觉很不自在，站姿端正的他居然在不断扭脖子，“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治愈她的病。” 这话让我心中一动，张潇居然跑来问我这个，这件事本身就够让人小心肝扑通普通的……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知道能治愈我妹妹的方法？”张潇重复了一遍，那股不自在似乎弱了一些，“不管是放浪师协会，还是安全局高层，都有一些我们军方不知道的秘密。我在想，这些秘密当中既然包括神迹，可能也有治愈我妹妹的方法。” 我故作惊讶地看着张潇，内心之中则在微微震动：“这件事你应该去找个放浪师协会的高层谈，跟我说有什么用？” “你不担心我妹妹吗？”张潇的表情里看不出多少悲伤，好像比我还有信心似的，“你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申请进入旧时代图书馆最深处的体制外人士，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吗？” “那也是你的家人”我被张潇这种态度jī怒了，反驳道，“你应该去做点什么，不是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吧？” 张潇毫不惭愧地道：“我家里人能做的都在做，现在是需要其他力量的时候了。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一些秘密，我希望你能帮我救救她。” 我冷笑道：“是吗？那就请帮我教训一下协会里那些对我充满敌意的放浪师好了，没有他们，我能更快进入到旧时代图书馆的最深处。” “你确定那里能有治疗方法？” “不确定。”我撒了个小谎，相信艾尔西娅不会介意，“现在我也只有这个方法。听说她身体不行了，首都不少青年都打算庆祝了吧？” “我妹妹人缘没那么差”张潇跟我说话仿佛随时充满了怒火似的，低声吼道，“现在国家对军方的放权不够多，我们能做的事太少了……大伯等下还想见见你。” “不见。”我转身就走，“忙” “等等” 张潇几乎是习惯xìng地伸手过来抓我，我随手一掌切在张潇手腕上，他的“才能”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动，已经痛得垂下右臂。 “别烦我，老子现在心里也不痛快。” 打肯定是打不过了，张潇捂着手腕，恨恨望着我。 “小朋友，等一下。” 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到底还是把我脚步给拽住了。回头我就看见一个相貌上跟张潇差不多，气度上与张腾跃相似的男子。不用问这位肯定是张潇的父亲，张腾跃的胞弟，藤秋颜的叔叔，那位在军中拥有一定话语权，但一直很沉默不怎么抛头露面的男人。 面对长辈我至少能保持着起码的尊重，见到这位军方高层的将领后，我的脸sè收敛成了差不多的平静，那些蔑视张潇的姿态烟消云散了。 张腾飞这个名字我在新闻报道里也曾经听到过不少次，出现的概率反倒比他哥哥张腾跃更多。于是我当然认得这张脸，平时在新闻里都以面无表情和态度坚决而著称，能够养出张潇这种硬脾气又有点傻气的儿子也在情理之中。 相比容颜极度苍老的张腾跃，张腾飞显得年轻很多，脸上也有强烈呼之欲出的威严。众所周知大汉中的军队已经有多年没经历过战火洗练，但仍不能否认这是世界上最强的陆军之一。 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在经历了大时代的发展之后，世界各国早就因为神族的存在达成了某种共识。在这种共识之下，人类自身的战争和利益分配被放在了次要位置上，更重要的问题则集中在如何寻找神国等问题上。军队的作用逐年减弱，在这放浪师为尊的现代社会里，他们已经除了维持国家稳定的象征意义之外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了。 当然，若非这些军队的维系，各国之间的平衡也不会轻易达到目前这个程度。大汉中的军队一直以作风强硬著称，只可惜没有局部战事的他们现在做的最多的活动只是跟外交部联谊罢了。 非常讽刺的现实，这位张腾飞将军就是经常发出强硬警告的那种所谓强硬派。就像古雷巴斯多教里那些保守派们一样，他认为武力至少可以解决大部分国际争端。 严格来说我从未跟军队的人打过交道，治安局已经是极限了。我讨厌这些拥有暴力特权的国家机构成员，总觉得他们会在任何需要的时刻滥用自己的权力。 见我果然站住了肯等一下，张腾飞快步走过来，对我说道：“我听大哥提起过你，果然和我想象的差不多。” 我心说这客套话未免也太客套了一些，这些军方大佬们在我连续殴打了几个放浪师之后恐怕都会看过我的档案吧？眼前这位估计对我的了解程度不比我自己低，我又怎么会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张将军您好。”我用了相当克制的尊敬语调说话，“您真人比新闻报道里的更年轻，更有神采。” 张腾飞脸上皮肉一动，呵呵一笑，我这才看出这位军队硬汉竟注射过抗衰老的药物，导致他的面部表情极度僵硬。这个发现让我在心中小小震撼了一下，军方的硬派代表人物居然注射抗衰老药物维持自己的年轻姿态，这种娘炮般的行为实在反差太大了。 笑过之后的张腾飞将军又恢复了那种不怒自威的神态，配合上他的军装大衣，倒是显得相当的威武。 这是有话要对我说的样子？ 第二百二十二章 意外默契 第二百二十二章意外默契 我腹诽了一下，只听对面那位将军已经开口说道：“听说你已经是放浪师写会的名誉会员？放浪师协会与我们军方关系一向很好，咱们以后就算是一家人了。www.65txt.com手打吧会员手打D” 张腾飞这种自说自话的态度相当自然，仿佛早就习惯了这么说话似的，听得我大皱眉头。 “我这个儿子行事有些鲁莽，你们之间闹过一些不愉快，就此揭过好了。”张腾飞倒背着手，依旧自说自话道，“如果你有兴趣，我也可以在军队里给你安排个闲职，将来如果有些功绩，你也能够快速进入军方体系。” 这两句话说完，我已经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人家张腾飞将军压根就每当我是盘菜，只是用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并不希望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或是与我平等交谈几句什么的。 我悄悄打量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四名卫兵，暗中估算了一下实力，总觉得想要弄晕他们怎么也要花上眨眼三次的时间，实在有点太过漫长，于是觉得还是放弃比较好。 就在我还没想好如何回应张腾飞之际，张腾飞又自顾说道：“张潇，你多陪陪这位小朋友，他知道什么尽管可以跟你说，就和跟我说一样。我下午还有事要忙，你们年轻人多聊聊比较好。” 说完这些话，这位张腾飞先生竟然转身走了，留下深深无语的我，和一脸黑线的张潇。 张潇估计早就知道自己老爹什么嘴脸，倒也不惊讶，只是从我深深鄙夷目光中找到了很多自己也觉得恼火的成分，在我的注视下张潇想要发作，又觉得自己发作也毫无道理，只能恼火地盯着我，估计是在犹豫要不要也学自己爹一走了之。 我本来还有点气恼，见张潇这样气也消了。我们之间的敌意本来就不多，我实在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还为了小事纠结。 “走了。”我对张潇点点头，让自己看人的眼神尽量不那么鄙夷，“你们多陪陪她，我还有事要做。” “你不留下来陪小颖？”张潇其实并不意外我要走，甚至已经猜到了我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还四处跑。 “为了生活。”我猥琐地笑笑。 是啊……生活太沉重，让我们劳碌奔波还喘不过气。35zww.com在医院门口犹豫了一会，我主动联系到刘洋洋。目前首都所有认识的人当中，这厮算是办事最卖力气的。 这种卖力气不仅是刘家的态度，也跟他我们的sī人关系有关。 再见到刘洋洋的时候，感觉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想到这些天被我折腾来折腾去的，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想要故作亲热地拍拍这厮的肩膀，却见对方一个飞快后退闪开了，还拉出老远距离警惕地望着我。 “你干嘛？”我就很奇怪。 “每次你拍我肩膀都得疼上半天……不躲着点行吗？”刘洋洋也挺委屈，“回去的时候还有人问我到底让谁给揍了，要替我报仇。” “你活该”我吐沫星子差点喷刘洋洋一脸，“你跟我闹了这几天，到现在为止家里那些老头子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总该表态了吧？” 刘洋洋挠头苦恼道：“表态当然是有的，不过最重要的问题还在于你……你现在这个样子，大家都觉得你不太好控制，当然没人愿意继续追加赌注了。” “所以除非是缔结一种盟约是么？”我冷笑，“就像婚前想要跟妹子滚床单，非得来点山盟海誓才能让妹子脱光了躺下。” 刘洋洋被我说得满面潮红，当然不是因为我的言辞下流。按照刘洋洋这种条件的世家子弟来说，稍微重一点的话估计都很少听了，偶尔见到我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难免会在有些时候不太习惯。 “别这么说……”刘洋洋有些为难地搓了搓手，低声解释道，“毕竟家里老人们都没见过你，总要见个面聊聊的。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势就是稳定压倒一切，想要搞事总得有点甜头是不是？” 我当然能理解那些老家伙们的心态，甚至我自己如果处在那种位置上，估计也会采取冷静观望为主的态度审度一切局势发展。目前我这块小石子仍在首都貌似平静的水塘里，jī起的涟漪还不足以让那些每个决定都掌控亿万财富和无数人生活的大人物们有所表示。所有的一切都在权势者们的目光下进行，就像小孩子打打闹闹。 那些大人物都吃准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没多少牌可以用。这一点我自己也相当清楚。 如果只是想要简单地跟艾雪见个面，我依然可以保持之前的姿态，只接受馈赠而不留下任何承诺，也不表达态度。 现在的情况则不太一样。 以我自己的高度来看，人间的这些破事儿对我而言都不算什么。我担心的是真有一天自己要面对神国的那些强者，包括光明女神麾下的战士们，还有那些试图用强硬手段对付人间的神族们，我将以何种姿态怎样的方式面对。每次一想到这些，我总觉得人间的这些破事真的不重要。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特别重要的，哪怕是我们所在的世界将在多少个纪元之后毁灭这种事。 深吸一口气，我让自己的思维尽量平静一些，用自己极尽可能平淡的口气说道：“什么时候你们家里的老人有兴趣了，咱们见个面吧。” 刘洋洋听到我这表态明显松了口气：“行……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我的事怎么样？”我问刘洋洋，说的自然是申请权限的问题。目前对于我来说，这件事可能比见艾雪更重要。 刘洋洋嘿嘿一笑：“既然你都表态了，家里当然会下大力气帮你办好。现在所有的矛盾焦点都集中在你这个人并不好控制上，如果你愿意做出依附于某个家族的姿态，相信大家心里都会觉得好过一些。” 我点点头：“明白，没有要求人无法打败，没有欲望的人生太过虚假，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 得到了刘洋洋承诺的我再回到医院时，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人生的许多时刻都是这样，来一批人，走一批人，除了寂寞没剩下什么。我这恢复如常的首都医院里穿行，除了某个保安看到我之后脸sè大变之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目。那个讨厌的张潇和他更讨厌的老爸都不在了，我觉得这世界很美好。 藤秋颜的病房门口堆了很多祈福的花篮，写着各种听上去美好的祝愿。我随便看看，总觉得缺少一个“祝她成为一个普通女子”的祝愿，心说自己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填上。 病房里不止是藤秋颜自己，医生和护士都不在，一个有些苍老又颇威严的背影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几天前那个下午，那个看似慈祥和蔼实则咄咄逼人的男子。 我对张腾跃还算挺有好感的，相比他弟弟的嘴脸，这个当哥哥的身为国家核心部门部长，还能这么放下身段跟我聊天实属不易。那一天虽然未曾推心置腹互作肝胆地说些什么深刻的话题，这个部长阁下对女儿的慈爱仍让我印象深刻。 藤秋颜也未必不爱自己的父亲，只是横亘在父女之间的问题太纠结。以我这个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世间若有亲情在，还有什么不能原谅和释怀的？那些所谓烦恼，都是在幸福之后才慢慢滋生出来。 洁白的房间里藤秋颜正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空气中只有时钟滴答的声音。消毒水的味道从走廊飘入房间，门口站着的两个贴身保镖看到我抬腿就要进去，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拦我。 也许只是不到一眨眼的瞬间，我已经闪身进了房间，那两名专业人士伸出来的手还悬停在半空中，回头用诡异的目光看着我坐到张腾跃身边，表情犹如见了鬼。 张腾跃见是我，也不惊讶，挥挥手让那两个打算掏家伙的保镖站回到门口，转过头来对着我微微颔首致意。 此时此刻，我眼前这个老人再无那种惊人的气势与威严，剩下的只有深深疲惫。我能感觉到这位张部长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不止二十年，也许那些平日聚集起来的种种打击都在这一刻生了效，让这个老人明白了自己终究是个老人而已。 藤秋颜依然低着头没说话，病房里的空气有些尴尬，她当然知道我已经来了，只是碍于父亲在场，之前亲情又被撕裂得破碎，此时此地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亲情于我来说是无上的奢侈品，见到两人都陷入无语之地，我免不了心中一阵难过。相比这两人，我那个该死的舅舅带给我的回忆可是一点快乐都没有的。 “张部长……”我想了想，打破沉默道，“你不要太绝望，我相信总有办法的。” 张腾跃苦笑了一下，对于这种安慰大概今天已经听到太多，他甚至连回一句得体的话都懒得。 我的话没能让张部长如何有反应，原本一直垂着头不说话的藤秋颜却猛然抬头，双目中带着不可思议的信任凝视我。 迎着藤秋颜的目光，我坦然地笑了笑，在她爹惊讶的目光中抓住藤秋颜的手，轻轻拍了拍。 “安心养病，我会竭尽全力。” 这样的承诺对于藤秋颜和我来说都已经不是第一次，她对我微笑了一下，苍白的笑容脆弱又美丽。我们都没管藤秋颜身边还坐着个部长级的高官老头子。对于我而言那些凡尘俗世的规矩本来就挺可笑，对于藤秋颜来说连生死都快看透了，当着自己父亲露出另外一面又算什么？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这个世界的未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这个世界的未来 老爷子张大了嘴看着我们两个人表现默契，这种默契甚至有点肉麻。www.65txt.com【我相信对于我和藤秋颜之间的关系，这位张腾跃老爷子恐怕多少也听到些传闻，问题是他这种位置的人向来不会太重视谣言——按照我国政fǔ官员的话说，他们更重视事实，或者有时候连事实都不重视，只重视形势。 看我和藤秋颜两只手粘在一起过了很久也不打算松开的样子，这位当爹的有点不爽地咳嗽一声，试图引起我们注意。我考虑到张部长面子重要，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藤秋颜牢牢抓住不松开。 “张部长，您有话就说，不用犹豫。”藤秋颜的声音有一些嘶哑，想必昨晚那一夜也没睡好，“我和岑梦无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张腾跃脸sè一黯：“小颖，你真的就不会原谅我吗？” “等到我死的时候，会的。”藤秋颜说话的口气冷淡极了，正如我第一次遇到她时的模样，措辞也够绝的。 这种家事我一个外人在这里，实在是尴尬极了。我正想说是不是我先走，藤秋颜抓着我的手又用了一分力气。 “别走，陪着我。”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张部长，发现这位孩儿的亲爹和我一样无奈。张腾跃对着藤秋颜张了张嘴，仿佛千言万语在胸中翻腾，最终还是化成软软的一句话：“小颖，你要有信心……” 藤秋颜冷笑连连，这次话都懒得说了。我望着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止的张腾跃，竟不知如何安慰他，又因为藤秋颜扯着我的手，只能坐在旁边看戏。 张腾跃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叹给谁听。在经历了各种诡异的政治斗争后，这位老先生早已拥有了常人所没有强韧神经，转换心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今天见过我弟弟了？” 我知道这种小事瞒不过张部长，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张腾跃自嘲地苦笑一声：“是不是觉得很他讨厌？” 我看了一眼藤秋颜的表情，诚实又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有点。” “我这个弟弟啊……他的确有些嚣张的资本，不过就是因为这些年来没碰到过什么波折，xìng格也变得不知怎么就这么狂妄了。”张腾跃仿佛是在跟我解释，又像是在感慨，“我现在经常带着张潇四处走动，就是希望他的儿子不要学老子那一套，可惜效果有限。” 我直言快语：“张潇倒是挺可爱的，至少做派上不像他父亲。” “那是因为权势还不够。”张腾跃冷声道，“等到他有了他父亲那样的权力，说不定会更糟糕。” 我犹豫了一下，心说反正藤秋颜也不喜欢自己这个亲爹，得罪你又如何，索xìng说道：“权力的承袭本身就是个错误，谁能保证下一代的品质xìng格能力都足以担当重任？不过你们这些大家族为了自己的利益，总会想办法让这件事顺理成章。” 张腾跃眯起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藤秋颜，不由得笑出声来：“你们在某些地方还很有共识嘛。***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不然怎么成为朋友。”我笑笑，心想既然藤秋颜愿意拿我当枪使，我就如她所愿做到底算了。【 张腾跃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跟我继续纠缠，事实上跟六大家族的任何人纠缠关于权力的话题都毫无意义。这个社会的改变纵然需要理论，在大多数时候理论还是挺没用的，它不如暴力和好处简单直接有效。张腾跃反而问起了最近都没什么人有机会问我的问题：“成为了放浪师，感觉如何？” “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可笑的体制内。”我依然诚实回答，“特别可笑的是，我以前小时候还特向往这种体制，觉得那是人生至高的梦想。” 张腾跃没有评论我这句话，只是微微嗯了一声，继续问道：“放浪师协会里的人对你未必有好感，麻烦是不是很多？” “并不多。”我说，“没有威胁的麻烦，都不能称之为麻烦。” “说的不错。”张腾跃居然赞同了我的话，“你能有这种意识，证明你也已经迈入到强者的境界，不管是思想还是实力。” “您这夸奖太让人脸红了。”我说出这等肉麻的话时脸可一点都没红，手还抓着藤秋颜呢，“我知道自己的确挺不知好歹的，不过这倔脾气怎么也改不了。” 张腾跃今天的表现和当日在自家后院完全不同，竟也没教训我说年轻人应该如何如何之类，而是忽然问道：“若是让你来改变这个世界，你会怎么去做？” “连自己都改变不了，怎么改变世界？”我咧嘴道，“您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张腾跃这老家伙看似不动声sè，主动权却悄悄跑到他手上去了。 我嘿了一声：“这不太好吧？我现在可是跟我国的能源部长说话，随便说说也要出事的。” “又不是工作时间。”张腾跃继续循循善诱地道，“你就随便说说好了。” 这次我没犹豫，说就说嘛，于是开口道：“要是让我来改变这世界，首先就要改造人类的贪婪之心，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量力而行。无止境的扩张最终仍会灭亡，就像前代文明那样。所以我认为人类应该学会如何与这个世界友善相处，再考虑其他。” “哦？”能源部副部长阁下眯起眼睛，“现在的年轻人可都是主张扩张啊，你觉得我们这世界不需要继续前进，而是放慢脚步？” 我很想直接说人类都在考虑如何跟神族开战了，这想法可太够奔放了一些。不过想来想去终归是没说，继续装傻道：“我在旧时代图书馆读了很多以前时代的书，那些书里无一例外记载着我们祖先如何得意于文明的发展，科技的进步。可谁也没能给出一条科技飞速发展之后怎样与这个世界相处的路，最终那个世界毁灭了，不是么？” 旧时代文明毁灭早已不是秘闻，张腾跃点点头道：“没错，不过这也不是放弃探寻的理由。” 我随手在藤秋颜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轻轻划了一条线，继续说道：“您看，我们与神族其实分野并非是距离，而是空间。我们在这个空间，神族在那个空间，本来两个世界相安无事。但神族觉得人类狂妄，以种种神迹敲打人类，这些都没错吧。” 张腾跃点点头：“没错。” “那问题就来了。”我在那条线中间画了个问号，“两个世界之间应该是世界树，秘境不过是衍生物。我们想要去到那个世界，必须经由秘境。您看我现在也知道了，当初我父母参与研究的项目就是人间界与世界树距离之间的测绘，他们试图通过人类的知识了解世界树的位置，只要能够了解如何创造新世界的秘密，人类就有无限生存下去的可能，对不对？” 张部长闷哼一声，这显然是能源部也必须知道的情况，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继续说道：“我就假设世界树有一种能力，可以创造无限的新世界，每个世界代表一个独立的空间……假如是这个存在本身就这么强大，我们凭借人类目前的力量，怎么可能找到它？” 这是我后来仔细猜测了当年结束项目的种种理由，这个理论渐渐在我看过的那些资料和记载中被慢慢搜索出来，估计也是结束当年项目的一个重要理由。 “神族敲打人类，用神迹告诉人类要学会敬仰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行为。”我伸手一抹，小桌上的痕迹立刻不见，“我们的欲望无止境，总是在能力不足的时候想要掌握更多，最后肯定会很惨不是么？” “那你就认为这件事对这个世界最重要了？”张腾跃知道的可能不比我少，但这个老狐狸似乎一点也不想说，“其他的问题你都不想改变么？” 我嘿嘿一笑：“其他的问题？那大部分是需要你们这些大人们解决的呀……” 我一席话噎住了张腾跃，这位能源副部长阁下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我所说的问题，随后对我坚定地说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个世界目前还是需要一点新鲜刺jī，这也是人类不断进步的动力之一。” “用丑陋推动着前进的世界吗？”我几乎忍不住喃喃自语了，这种吐槽相信张腾跃不会在意。 仍由我拉着手的藤秋颜轻轻咳嗽一声，直言道：“张部长，如果想谈工作，我觉得这个地点不太适合你。” 张腾跃尴尬地应了一声，看来他拿这个女儿真的是毫无办法，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下。 我拉拉藤秋颜的手，试图帮张部长找回点面子：“别这样，我们就是闲聊嘛。” 藤秋颜对着我皱起眉头，微微哼了一声，算是默许我们继续谈话。于是我对张腾跃说道：“改造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权势者们应尽的义务，否则他们也不配享受那么多高人一等的待遇。即使是法律这东西，现在对你们这些老爷们而言也不过是随意蹂躏的小姑娘，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你们既然得到了更多，就要付出更多。所谓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对不对？” “话虽是这么说。”张部长也难得坦诚了一回，“实际上当然不可能做到让人满意。你不能要求那些拥有权力的人周围也都是些聪明并有责任心的。你说的这个话题是我们社会永恒的话题，可能在你我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你看，我没有选择改造这个世界不能改变的部分，而是觉得应该把责任踢给你们这些人。”我说，“我只是觉得，目前咱们的动作太jī烈了，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我这个粗俗的比喻让藤秋颜忍不住笑出声来，握着我的手一阵用力，仿佛娇嗔。 我心说完了完了，就看藤秋颜这些表现，张腾跃不把我当女婿才怪。为了让藤秋颜开心，我咬咬牙没吭声，硬是做出了一副关爱藤秋颜的表情，让老爷子看着。 张腾跃被自己女儿打断了一下，稍微调整一番才说道：“不仅是你，其实很多人都看不惯我们这些家族从社会进步里收割利益。呵呵，但是他们也知道，越是这样结构下的社会就越稳定。每个人都是自sī的，他们想不到你想的那些，他们只想安稳地过完一生罢了。” 对于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大多数人其实都是希望平淡过完一生，所谓这个世界的命运，人类的过去和未来，乃至于各种问题与解决方法等等，都与他们无关。 从我出生到现在，也曾经见识过不少想要改造这个社会的人，在新闻报道里，在街头巷尾的传闻里，在我亲眼见过的抗议活动里……这些人总是试图强调这个社会如何不堪，号召群众一起努力改变那些缺陷。那些改革者一个个慷慨jī昂，用近似于亢奋的状态宣称这个世界应当如何如何。 遗憾的是最后响应的人并不多，每一次都一样。 在我潜心钻研法律漏洞的时候就曾经想过这是为什么，没多久之后我知道了答案。 这个社会想要完美驯化每个公民很简单，只需要提供一种稳定的生活给他们，他们自然不会寻求改变——或者说，不愿意牺牲自己寻求改变，哪怕只是可能让自己陷入某种麻烦之中。 平庸才是最能代表这个世界的精辟词汇，这是最让人没脾气的事实罢了。 我忽然明白了张腾跃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其实不管是我的想法也好，如今这些世界各国的领导者也好，或是那些所谓希望改善这个世界的人们也好，都只是少数人的想法罢了。我们无权代表更多的人，当然也就没资格强调自己的主张。 这个世界变成今天这样子自有其道理，怎样的改造都会造成各种变动，有人倒霉有人如意，有人流血有人称为刽子手。这不是六大家族掌握这个国家的理由，只是一个简单事实。 这个理由足以让我哑口无言，再也没有任何与张腾跃讨论下去的想法。 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张腾跃很慌乱，犹如一个孩子。可只要话题脱离了自己女儿，这位部长阁下立刻变成了老辣的政客，或是一员骁勇的战士，足以面对任何正面的进攻与挑衅。我在和张部长的谈话中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也没听到自己想要了解的讯息，深知这位部长阁下每天必然面对无数唇枪舌战和各种貌合神离的yīn谋阳谋。相对这种经历了无数人锤炼的智慧，我头脑中那些知识完全不是对手。 既然说不出什么，我开始认真考虑到底是自己先滚蛋，还是示意藤秋颜撵走部长大人。在我犹豫不决中，张腾跃这可恶的老家伙居然又说道：“如果你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就要先拥有改变它的力量。这力量不属于一个人，你应该明白。” 我当然明白，张腾跃还在努力暗示我可以加入军方，或成为体制内的一员，最终通过这种迂回曲线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目的。这种思路果然不错，问题是我的目标压根就没有这一环，我其实最开始只是想来首都看看艾雪而已……我和那些平庸的人们一样，没有担起责任的自觉和沉重感。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吴家 第二百二十四章吴家 我们正说着话，我感觉到门口有人过来，脚步轻盈，一回头就瞧见筱雨背着那个旧书包站在门口，隔着两个彪形大汉凝视着我们。www.65txt.com 张腾跃自然是知道筱雨存在的，对那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目光坚毅的姑娘径直走进来，坐到藤秋颜身边一言不发。 看见筱雨，藤秋颜难得流露出一丝温柔神色。我大概能明白藤秋颜心中感受，在每个人生命中都有自己柔软的部分，不知与谁分享。如果硬要说藤秋颜现在比较相信谁的话，我和筱雨基本上可以各占一半。如果非要分个高下的话，我相信自己还能更胜一筹。不过筱雨是女孩子，在某些亲昵的方面就比我更占便宜。 张腾跃干咳一声，也不管刚才还跟我争论些什么了，低头声问道：“这个女孩子是不是‘那里’的人？” 我也干咳一声，看了一眼藤秋颜的表情，嗯了一声。 “听说因为她，外交部里有人找了你们麻烦？”就算是这种时候，张腾跃也不忘试探我，“吴文那孩子一向做事鲁莽，你不要太在意。当然，如果你们之间起了冲突，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我无所谓地一笑：“张部长我就不跟您见外了，我在西联体大使馆做的那点破事能瞒过您的眼线？不过帮亲不帮理，你应该会理解我的吧？” 张腾跃被我说得只得苦笑一声：“其实这件事不算什么，你能挫挫他们威风也是件好事。西联体现在嚣张得有点过分，这也跟外交部的软弱不无关系。” 藤秋颜正在跟筱雨声说话，此时忽然不客气地哼了一声：“跟军队的堕落也有关系吧。” 张腾跃仿佛早就习惯了女儿的讽刺，呵呵一笑也不多说。 “时候不早了，张部长还有事要忙，别在这里继续耽误时间了。”藤秋颜收起对筱雨的笑脸，面容严肃地开始逐客，“国家是大家的国家，张部长也是大家的张部长，还是快回去工作吧。” 张腾跃仿佛没听到似的站起来，低声说道：“你爷爷晚上大概回来，你就不要对他也这种态度了……我们所有人里，还是他最辛苦。” 这一次藤秋颜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没说话。 张腾跃正要往外走，门外又传来一阵嘈杂声。我有“战神的智慧”相助，几乎不用辨识就知道来的人是谁。35zww.com “张部长，看来有人要来找我麻烦了。” 张腾跃眉头一皱，一脸的不怒自威：“谁？” “吴大外交官。”我冷冷地说道，“好像还带了安全局的人来。” 听了我的话，虽然半信半疑，张腾跃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愤怒。此时此刻心中估计也是悲愤难抑的部长阁下大概还没想好找谁发泄，吴文就带着人送上门来了，还真是巧。 果然不出我所料，吴文走到病房门口，看见那两个站岗的，立刻就愣住了。 张部长的贴身保镖，别人可能不认得，吴家的人怎么会不认得？ 病房的门没有关上，吴文透过两名保镖的宽阔肩膀能看见我、张腾跃和筱雨围在病床前。我能感觉到这厮的犹豫，大概也是忌惮张腾跃的存在，他没想到向来跟自己女儿不和的张部长会在医院逗留这么久。 犹豫片刻之后，吴文到底还是很光棍的性格，对身后两人使了个眼神，其中一人掏出证件给低声道：“安全局有情况想要了解，请张部长行个方便。” 其中一名保镖回头用目光询问张腾跃，张腾跃皱着眉头轻轻颔首。 “国家安全局应该是您父亲麾下的部门吧？”我声问道，“怎么会跟吴家的人凑在一起？” 张腾跃看着一脸平静的吴文走进来，低声说道：“第这个领域吴家也有涉及，政府不会任由某个家族完全掌握安全局。第二，你现在被关注的等级有些高，他们找你麻烦的理由很充分。” “了解。” 我们两人短短一句话，吴文已经走到我们面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藤秋颜，吴文那张扑克脸终于努力做出了一点悲伤的样子，对张腾跃说：“张叔叔，颖一定会没事的。” 张腾跃哼了一声，目光不善地看着那两名安全局的办事员。这一声冷哼让吴文未免有些尴尬，干咳一声继续说道：“张叔叔，我们来找……找岑梦无，有些事需要了解。” “我今天不想听见任何跟工作有关的事。”张腾跃个老不要脸的，刚才还跟我谈论人生理想呢，这会已经开始摆出一副家人为重的嘴脸，“你们要谈，离开医院之后谈。” 部长大人的话只有肯定句，完全不给这几人面子。 “张叔叔……”吴文尴尬地叫了一声，“现在事关西联体的抗议，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而且还关系到宗教联盟在我国的活动。” 张腾跃瞪起眼睛，直视吴文：“我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 面对张部长的气势，吴文很理智地选择了退缩——他不得不缩。外交部说起来好听，跟能源部比起来简直是连个屁都不如。更何况对于张腾跃来说，吴文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晚辈，就算吴文的爹见了张腾跃都得毕恭毕敬，他又算什么东西？ “对不起，张部长，打搅了。” 最初来的时候可能是气势如虹的吴文悻悻走了，临走不忘瞪了我一眼，意思是等着瞧。我看到一直假装冷静的吴文终于露出纨绔又记仇的一面，反倒觉得很好玩。 欺负人的感觉果然很好。 吴文也够光棍的，抬脚就走，走到门口却听见一声轻而不屑的唾骂。 “傻X。” 走到门口的吴文猛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静静卧坐床上的藤秋颜。就算是现在病了，这位首都第一恶少的目光依然冰冷又凶狠，脸上的不屑简直是专门为了刺激人而生一样。 张腾跃像没听到一样， 吴文不仅不能把张腾跃怎么样，甚至连他女儿都未必斗得过。这位外交部的官员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只留下怨毒的目光，带着那两名安全局的人匆匆离去。 “回去继续想招整我了是吧？”我毫无形象地挖鼻孔，用的是刚才摸过藤秋颜的那只手。 张腾跃收起怒容，看一眼自己女儿说道：“别理他，他也不过是个棋子。你在首都得罪的纨绔有点多，那些没出息的家伙如果联合起来，对你的确没什么好处。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看样子这位部长大人仍不相信我刚才对藤秋颜说的话，他不信我能救藤秋颜。 这种时候只有自己主动了，我一把抓住部长大人的胳膊，在张腾跃的愕然和那两名保镖紧张中说道：“张部长，我有一件事真的要求您帮帮忙了。” 张腾跃也紧张了一下，听我这么说，松了口气道：“你说。” “我想要……”我犹豫一下，还是决定直说，“尽快通过旧时代图书馆的最高权限审批。现在很多人拦在中间，特别麻烦。” “这件事不是刘家在给你办吗？”张腾跃的消息灵通真不是盖的，讶然道，“你真的就这么着急？现在连我都要怀疑你的动机了，你不是外国派来的间谍吧？” “旧时代图书馆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各国共享的吧？”我坦然一笑，“怕什么泄密？找点好听的借口，说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张腾跃站在原地品味了一下我的话，微微点头，转身走了。既没承诺也没否认，在我看来这种态度已经足够。我在首都没有万般人脉可用，我只能选择使用最简单甚至简陋的方式发动每一个可能帮到我的人。 此时此刻，虽然知道有些对不起藤秋颜，我还是不由得想起艾雪。不知她正在忙着什么，为什么发愁。人生的愁苦太多，我已来不及想找找人分担亦分享。 坐在病床上，除了刚才说了一句粗话之外，藤秋颜表现得比任何时刻都淑女。见我目露惆怅，这个聪明的女人试探着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抓抓头发，让自己的头变成一团鸟窝，“就是觉得，等待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藤秋颜看着我，若有所思：“不，你已经很主动了。” “能力不足，还是很被动。”我说，“好多事情身不由己，这感觉很讨厌。” “享受它吧。”藤秋颜的目光从未有过地澄净，“人生的所有味道其实都不错。” 话虽这么说，我总觉得自己还是满嘴苦涩，这味道可不怎么样。 张腾跃是走了，留下的人却比他来的时候更多。那些专业护理人员和职业保镖们将病房搞成了禁地，就连医生进来视诊也得经过层层剥查。藤秋颜固然讨厌这种方式，被我劝了几句后还是勉强接受父亲的好意。就像那些可笑的电视剧里所演的一样，有钱的老爸除了钱没有别的可以补偿子女，这位张部长阁下也未能免俗。 留下筱雨陪伴藤秋颜，我依旧放心。这姑娘虽然从被洗脑得厉害，对藤秋颜那份亲热却像命中注定。如果估算战斗力的话，筱雨大概也顶得上半个放浪师，只可惜在高手如云的首都，她的作用还是太 筱雨之前的遭遇早已证明，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花样都只是可笑的插曲罢了。不知道面对神族的时候，人类是不是也将面临这种尴尬。 第二百二十五章 薄薄的诚意 第二百二十五章薄薄的诚意 从医院出来，我看到门口秩序已恢复正常。三五中文网。比较意外的是吴文和那两名安全局的官员仍在门口站着，脚下一堆烟头。吴文抽烟时的表情非常凶狠，和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个冷静又带点阴郁的气质完全不同。我不禁感慨外交部的官员们果然都是多面手，他们其实应该去娱乐圈展，这演技都快赶上有“艺术之星”才能时的我了。 我的脚步很轻，这是一种不自觉本能动作，直到走得很近那两名安全局官员才觉。从这两人警戒的眼神来看，我猜测他们应该不是完全文职的那种外事员。 尽管自己背后站着两个武力惊人的安全局官员，吴文脸上那股狠劲在看到我之后还是消退了不少。我的恶名估计现在不能说止儿夜啼，也足以让不少纨绔子弟们在滚床单时突然痿掉。单是在贵境那一次恶形恶状的殴打放浪师，到现在放浪师协会不仅没有报复成，还收纳我成了名誉会员，很多人仔细想想一定觉得可怕极了。 我对吴文可是一点都不客气，横着膀子走过去：“怎么？外交部和国家安全局的工作太清闲，几位开始给医院站岗了？” 面对尖酸刻薄的挖苦，吴文反倒平静了，他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揍他，至于被讽刺嘛——外交部的官员什么时候怕过讽刺了？他们就是吃这口饭的货。 “等您出来呢。”吴文的口气比刚才软化了不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们能谈谈吗？” 我其实隐约猜到了吴文的意思，他带两个安全局的人来，无非是想要表现一下。从这一点上来说，吴文果然还是个孩子，世家子弟长期以来养成的那种炫耀完实力再说话的坏习惯显露无遗。 “谈什么？”我留给吴文主动出击的机会，看他打算怎么说。 吴文犹豫了一下，看看来来往往的人流，低声道：“这里恐怕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聊聊如何？” 我望着吴文，忽然问道：“你父亲说话做事是不是也这么多铺垫？” “什么？”吴文的思路大概没跳过来，对着我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的父辈们，你的叔叔，你爸爸，还有你家族里那些长辈，做事也像你这样很多铺垫吗？”我毫不客气地问道，“说很多毫无意义的话，一点也不坦诚。。你觉得找个适合谈话的地方，能对咱们之间的谈话有多少帮助？” “你……”吴文那张一直阴郁却从未真正动怒过的脸终于彻底沉下去了，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www.65txt.com样想跟我玩威逼利诱那一套，我让你连开始都谈话没法正常进行。 我听见了脑海中艾尔西娅的偷笑声，她看来也是越来越享受人间这一切琐碎了，以前女神姐姐才不屑关注我们这种事呢。 “还想谈吗？”我心里有底，自然是无所谓，而吴文牵扯到好多利益就不能如我这般无所谓，我们本就不是平等姿态交锋，因此就算我一点面子都不给吴文，他也只能受着。 之前以为抓到我把柄想要以强势姿态接触我的吴文此时早已被我看透，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不会比刘洋洋高太多，甚至被派来接触我的目的都跟刘洋洋差不多。不同的是吴文这人性格比较糟糕，又在外交部养尊处优，以为对付我这么一个偏僻地方来的子不用费什么劲，却没想到我背后已经站了很多人。 吴文肯定不是那种特别弱智的世家子弟，绝对不会在接触我之前一点情报都不了解。之所以还选择了以强硬姿态接触我，说到底还是阶层感作祟。从吴文的角度来看，他肯定觉得我和张家还有刘家不是一个阶层的生物，这两家利用我就利用了，不会为我尽心办事。没想到后来不仅刘洋洋站出来跟我说话，连藤秋颜也表明了要护着我。 这么一来吴文就很尴尬，光用那些所谓的条例和规则没法整到我，他的目的当然无法达到了。。 随着关注我的行动，吴文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个细节就是我不管见谁都要拜托帮我尽早拿到旧时代图书馆最高权限，我分别问了粗人和刘洋洋，这些丝丝的消息总会流传出去，吴文知道了我的需求后立刻跑过来见我，身后那两名国家安全局的人正是出于这种目的被拎来。 吴文被我一句话噎住差点没背过气去，瞪着我内心挣扎纠结了半天，脸上的表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谈，当然要谈。” “所以形式无所谓，有内容就好了嘛。”我站在原地没动，用看别人家淘气孩的眼神盯着吴文，“你想说什么？国家安全局你能说上话，能让我顺利拿到图书馆的权限？” 吴文愣了一下，强笑道：“跟聪明人说话真愉快。” “愉快不愉快，你自己比谁都清楚。”我刺了这子一句，对他的厚脸皮已经毫不在意了，“咱们还是有话直说吧，你觉得呢？” 吴文的那点心思被我看透，自觉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怏怏地说：“你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如果所有人都集中力量给你施加负面力量的话，就算是张家的人也没法让你尽快达成目标。” “那又如何？”我用看晚辈的目光审视吴文，“你们还有什么别的牌可以出，一起说了吧。” 吴文现面对我似乎以往的所有招数都没了用，只能继续说道：“我们可以给你强大的支持，让你在放浪师协会迅崛起。” 我忍不住笑了。 在放浪师协会崛起？听上去真是不错啊……要知道体面的放浪师拥有的社会地位和财富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即使是那些巨富财阀们也无法忽视放浪师们的重要作用。这群人相当于人类共同的财富，他们的实力完全决定人类社会的未来。以前我看不透这一层，现在则很清楚放浪师协会对于各国的意义。 这才是人类真正的精锐部队吧？以全世界的财富蓄养着这么一群人，为的不仅是有一天能够突破秘境，寻找能够诞生无穷世界和空间的世界树，放浪师更是人类将来有朝一日对抗神族甚至其他世界的最强战力。 问题是……我的眼光现在别说是一个放浪师协会了，就算是给我更多的财富和地位都未必有兴趣。对于我来说人生的欢乐肯定不在这些上，我所遇到的难题也不是一点恩惠能解决的。 吴文以为自己掌握到了我的弱点和需求，其实他什么都不懂。 我静静看着吴文，反问道：“你一天吃几餐饭？” 吴文倒不是个草包，立刻明白我的意思，回答道：“至少你有主动权选择每餐吃什么。” “意义不大。”我说，“至少对我来说没有太大吸引力。” 吴文无力地反问道：“那你需要什么？什么对你有吸引力？” 能说出这种弱智问题，我已经开始怀疑吴文之前是否真的在外交部工作过了。 “我的任何请求吴家都能承诺吗？”我没有犹豫，至少跟吴文比起来没有犹豫，“你能现在给我答复，我就给你答复。” 吴文低头开始思索，他身后的两名安全局官员仍是面无表情地瞪着眼不说话。我很怀疑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只是当人肉背景吗？ 尽管吴文在跟我的接触中表现出了各种或明或暗的缺点，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吴文在努力地掩饰自己身上的一些危险气息，我直觉地感受到这人心中一定揣着某些事，这些事可能与家族利益无关，纯粹是他个人的心思。 在暗流涌动的都，每个世家子弟都会为自己的下一步尽早做好打算。我的出现可能触动了吴文心中的一些铺垫，他的挣扎并不纠结于自己能否做主，而是应该在苦苦思索如何让自己的利益和我的利益捆在一起。 “你说得对，这种事我确实没法做主。”吴文经过反思之后，态度反倒显得愈诚恳，“是我太鲁莽了。” 吴文这样的态度反倒让我没有机会作，只能点点头道：“那就拿出诚意来。” “请相信我们的诚意。”吴文换了一种姿态，低声下气地对我说，“您现在已经获得了两大家族的支持，如果再加上我们吴家，就算是惹恼了一般的权贵子弟也不用担心，这对您不是好事吗？” 我一直觉得，所谓谈判，筹码永远重于口才。说得再天花乱坠，不够符合利益的条件也永远不会被人接受。吴文显然看法跟我差不多，在强势威压和旁敲侧击都无效之后，他谈到了最直观也是最简单粗暴的问题——在都我可以说是毫无根基，如果能够同时获得三大家族的支持，就等于是可以真的横着走了，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还要走一步打一步，像玩电动游戏。 “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内让我拿到图书馆权限，我们可以继续谈。”我的目光越过吴文，瞄了他身后那两名国家安全局官员一眼，意思很明显。 吴文为难地点头，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我不是那种随便别人说两句就点头傻笑的普通孩。 目送吴文悻悻离去，我原本平静的心情又开始有点激动。患得患失的我不由得开始担心，如果图书馆最深处对我开放之后，仍没有办法治好藤秋颜的病，我将如何面对她？ “姐姐，你真的有信心么？”我忍不住开始像个老头子一样对着艾尔西娅唠唠叨叨。 “人类，你应当知道，无论你的世界还是我的世界，都没有绝对有把握的事。” 艾尔西娅的回答让我没脾气。 第二百二十六章 突袭 第二百二十六章突袭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神不宁，索性无处可去的我约见了刘洋洋，打算跟他去见见他的长辈们。www.65txt.com。毕竟人家刘家已经帮了我许多忙，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我也应该亲自去府上一趟拜谢才是。 照例是让刘洋洋当司机，我们穿过繁华市区，又一次经过放浪师协会的总部广场。我微微侧过身，看着阳光下神像和巨大的旧时代建筑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心中想象着那些历史书籍上描绘的神话和历史，一股此时此刻文明社会脆弱不堪一击的感觉在心头油然而生。 “在想什么？”刘洋洋目不斜视也现了我的走神。 “在想前代文明的毁灭。”我说，“你们家族里研究历史的人一定不少，你觉得前代文明是不是因为触碰了神族的底线，才遭至毁灭？” “不太可能吧？”刘洋洋当然不认同我的看法，“前代文明是因为热武器展到了极致，最终引起了全世界的连锁反应才遭到毁灭。如果这也是神族力量的话，我们岂不是连自己的历史都未曾有过？” “问题是，热武器的极致就已经非常接近神族的力量了。”我陈述自己的看法，“按照我所知道的神族力量来看，毁灭一座城市已经是相当强大的力量，这对神族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可人类最终也拥有了这种力量，而且是比这更强大的力量，你觉得神族会光看着不管？” 我的话不仅引起了刘洋洋的思索，甚至连旁听的女神姐姐也陷入沉思。显然所有人都忽视了这样一个问题：人类自身的行为，未必不会跟神族有关。就像我现在所做的一切，若非我的体质可能是不死王转世，若非有一个艾尔西娅在体内源源不绝提供神力，我也就是个任人欺凌的命。 “这个……”刘洋洋脸色一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很可笑？” 我嘿嘿一笑：“别担心，神族好多时候跟人类一样的可笑。。” 车子已经离开了市中心区域，又一次朝着郊区开去。我不禁皱眉：“你们这些大家族到底有多不合群？都不喜欢在市区住？” “太招摇，不方便。”刘洋洋这样解释道。 “好吧。”我挠挠头，“一会见的人是谁？你的父辈，还是爷爷辈？” 刘洋洋露出一脸贱笑：“其实你不知道吧？我爸是旧时代历史研究专家团的负责人，负责整个汉中的旧时代科技还原工作。三五中文网” “真没想到……”我啧啧慨叹，“你子笑起来像个混混似的，怎么可能是科学世家呢？” “成长环境不好嘛。”刘洋洋对我的讽刺揶揄一点都不在乎，“我从对那些事都没兴趣，就喜欢四处跑，看看新鲜事，跟奇怪的人接触。我爸后来找了个机会让我成为放浪师……反正我的天赋不足以成为最好的那一种，反倒不用担心会去秘境冒险送命。现在做些迎来送往的事，我反倒挺开心。” “理想主义者还是很多的。”我想起艾雪，心中一阵微弱的痛。 “那些理想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是一出笑话。”刘洋洋低声说。 我和刘洋洋的闲聊中，拥有特权的车子几乎无视任何交通管制，径直顺着都第五大道出了市区驶向北郊。我在心中恶意地想，都号称六大家族，这郊区四面住了四个家族，剩下两个家族可怎么办？当然这种恶毒的想法只是昙花一现，很快我就现周围的空气中荡漾着一股不安的波动。 艾尔西娅的预警和我自己的感觉几乎同时出现：“人类，有强大的敌人在前方等着你。” “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值得被称为“强大”。如果按照放浪师的标准来看，艾雪几乎是无人能及的那种水平，如今在我看来也只是个一般强，到底什么人能谓之“强大”？ 暴风骤雨的来临往往毫无预兆。。我几乎只是在心中闪过这些念头，刘洋洋的目光也变得凝重，那股危险气息强烈到他都能感觉到。 “人类，心” 艾尔西娅的第二句警告刚一响起，我一把拽住刘洋洋的衣服，踹开身边车门，冲出车子。 价值差不多四百万的慧云牌跑车坚固的合金门被我一脚踹飞，犹如一片飘在风中的树叶。我拎着刘洋洋，在违反了这个世界物理法则的情况下强硬地直直落在公路地面上，脚下地面被我生踩出两个陷。 失去控制的跑车仍沿着惯性笔直向前，车明显放慢。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强烈刺耳的噪音，将空气中的躁动诠释得无比精确。 刘洋洋还没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细纹在公路当中迎面劈来，犹如一刹那越过了时间和空间，将无人驾驶的跑车一分为二。 精细到了极致的力量，没有威势，也无预兆，甚至没不如一阵微风强烈。 喀啦啦一排火花自车身中央冒起，几乎无声的切割之后，漫天飞舞的零件和金属碎片才纷纷扬扬洒落。 像是一场盛宴，或者狂欢。 刘洋洋张大了嘴，看着那道细线在割开整部跑车之后才去势减缓，化作一张薄薄的金属片跌落在公路中央。 这是我见过最快的一斩，只是用普通的薄片金属就做到这种程度，“强大”这个评价倒是当之无愧。 这其中包含了对力量的控制和对时间、角度等等的充分估计，也包括了如何将力量加诸于那样一张薄薄金属片上的上等手艺。 我松开抓着刘洋洋的手，对他就是一个字。 “逃。” 几乎可以肯定袭击者不是刘家的人，刘家如果有这种实力的高手，完全不需要在我身上继续投资，也不用对放浪师协会有那么多忌惮。这个袭击者从某方面来说已经过了我。 刘洋洋愣了一下，深深看了我一眼，转头没命地开始狂奔。 我屏住呼吸，张开双手凝聚神力，随时恭候对方的奋力一击。 不出我所料，又一道细纹在空中出现，我几乎是同时一掌拍出，拍向刘洋洋的后背。 无风的公路上掠过一阵强风，我这一掌中蕴含的巨大力量击中了刘洋洋的后背，将他整个人击飞出去。刘洋洋刚来得及出一声怪叫，人已没入公路一侧的树林中。 刘洋洋的身影刚刚消失，那道细纹又在地面上割裂开一道巨大伤口，一道薄薄的金属片插在裂缝中央。 我恶狠狠地唾了一口，在满地的金属碎片中缓步向前，走向细纹飘来的方向。 间不容的第三道细纹在我踏出第二步时已射至，我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地本能挥起右臂，艾尔西娅之矛早已在手中凝结成实体，矛尖毫不犹豫地指向那道细纹。 对上那股强大的力量，我感觉到手臂微微一沉，艾尔西娅之矛在掌中一颤，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但凡我后退的这几步内，脚下瓦碎石崩，好好的公路早已被我们之间的交手毁了。 无数气流四散中，我稳住身体，这一次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用的金属薄片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普通美工刀的替换刀片。大街上随便一个商店里几块钱买一把的玩意。 这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已不是人间等级，我心中隐隐掠过一丝不好的预兆，艾尔西亚之矛直指袭击者的方向，既是防备，也是准备随时获得抢攻先机。 空气宛如凝固，我觉此时的公路别说两侧，就是延绵的公路上也一个活人没有，更没有车辆。袭击者看来很谨慎地将周围清空了。 这么做不会提高偷袭的效率，只会让人提前心生警兆。我愈肯定来袭的人跟六大家族无关，甚至与这个世界是否有关都很难说。 那股奇妙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我手举艾尔西亚之矛迎风而立，远处的危险气息沉默蛰伏，一时间气氛僵持而紧张。我和那个不知名的偷袭者同时在估量对方的实力，也在考虑着周围地形对各自的影响。 我们只是略微僵持片刻，刘洋洋早已逃得不见踪影。没了刘洋洋拖累，我浑身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迎着刚才刀片飞来的方向迈开步子。 一步，两步…… 表面的故作平静和内心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我此时的心跳绝对过以往任何一次临阵对敌。即使当日面对附体了汤海潮的神仆也未曾如此。那些随着一件件事逐渐浇筑起来的自信在这一刻早已消失，我知道自己的实力并不比这个隐匿在暗处的敌人更强大，若非刚刚领悟了“战神的智慧”，我恐怕连一战的资格都不会有。 在我踏出不足十步后，第四刀片已到了我面前。 我本能地向右侧身，手中艾尔西亚之矛甚至未调转方向，只是在空中轻轻一磕，身体左侧旋即爆出巨大金属轰鸣声。 一阵更强烈的颤抖自手臂向肩膀和胸口处蔓延，我的双腿和腰间都随着这股力量不由自主地震荡，就连视野中的世界都仿佛在剧烈震荡。 勉强支撑着身体平衡我才没有跌倒，脚下的地面一连串脚印证明那一击的力量有多强大。 我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艾尔西娅姐姐，这是来找你的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神圣祭司 第二百二十七章神圣祭司 在我所知的范畴内，能将力量控制在如此精细的一点的人完全不存在。***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就算是艾雪力斗四家主之际，也不过是超越了常人常识一般的强大力量罢了，如果让艾雪做到现在这一步，我觉得她还需要一段提升空间。 更重要的是，在放浪师协会我所见的所谓“强者”们不过是些上等“才能”的拥有者，哪怕是那位西联体的杀手也就是能在空气中凝结出冰凌的级别罢了。此时我要面对的这位偷袭者则完全不同，隐藏在远处的杀意浓烈，超越了我所经历的所有战斗。 是的，我几乎可以确定，偷袭者跟也许跟我无冤无仇，对方的目标是那位深居简出的女神姐姐。 正如我之前心中吐槽的那样，人世间的事儿都不算什么。在这位偷袭者的面前，我以往所有跟人动手的经验仿佛都没了用，只能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面对。 被逼之下我终于得全力以赴，随着体内神力不断升腾，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感知与平时不同。空气中哪怕最微的波动在我看来都无比清晰，整个世界的速度仿佛慢了数倍。无论是脚下的公路，燃烧的汽车，碎裂的金属，还是呜咽吹响的风声，此时这一切在我眼中都如被陡然放大了无数倍，让我能感觉到每一件事物存在的细节。 金属碎片的断痕，路面上的微尘埃颗粒，火焰的流动，风和树叶摩挲的颤动……甚至我自己的呼吸和手指触感，都在这一刻变得既漫长又清晰。 嗤嗤。 迎面又来了两枚刀片。 这一次我看的更清楚，动作也跟上了刀片的飞行速度。手中的艾尔西亚之矛迎面竖起，在空中连刺十几下。 完全依靠神力凝结成的武器喷在我手中，我双手间宛如握住光芒一般，迎着那两枚仿佛要撕裂一切的刀片，每一击都命中刀片的两侧。 刹那间一连串的叮叮当当声响在我耳畔爆响。 刀片被击飞，我没有后退，反倒向前了两步。 这一次我已去定了刀片飞来的方向。 距我大约两百步远的一片草丛中，我甚至已经看到了一个人影。 “人类，你要心。”艾尔西娅在我的脑海中低声提醒，“对方可能是来自神国的子民。www.65txt.com” “不是说一般情况下没法来人间吗？”我皱眉，“那些来到人间的，应该都没这么强啊。” “人类，如果打破镜面世界的通道，神族也能往来于人间。”艾尔西娅解释道，“现在袭击你的应该是一名神国战士，甚至可能来自于英灵殿” “这他**不是玩赖吗？”我改为双手握矛，朝着那片草丛一步步逼近，“英灵殿最差都是菲特那个级别的……他们来人间干嘛？显示神国的威严，把杀人放火都做一遍，等人间的法律制裁然后好迅速回到神国？” 艾尔西娅对我的抱怨没有回应，我此时已向前走了十几步，那些像是能切开一切的刀片暂时没出现。 就在我继续向前踏出一步之后，前方轰然一声巨响，自我注目的草丛里跃出一人。那个人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毛衫，头发乱七八糟，皮肤黝黑，五官上几乎都沾着污渍。 这分明是个乞丐 对方的拉风造型让我惊愕了一瞬间，乞丐已朝我迎面扑来，乌黑双手间射出一道道波纹。 你妈……这到底是买了多少刀片？乞丐明明应该很穷的好不好？ 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我没有别的选择，手中艾尔西亚之矛对着正前方飞速刺出。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矛尖就那么对着迎面而来的道道波纹送出，竟丝毫不考虑这么做若是失败会怎样。 这一次强烈的金属撞击声几乎震破我的耳膜，即使每一次刀锋与矛尖相交的碰撞都经过我的动作，碰撞后的声响也要滞后良久。 一连串爆炸般的轰击声在空旷的公路一侧响起，围栏周围的树枝纷纷折落。 对方的力量太强大，我双脚完全无法站稳，每一次都要靠挪动脚步来尽量缓解冲击。 刀片落尽，我距离那名黑漆漆的乞丐距离尚远，可我一点都不敢大意。微微发热的双手足以证明眼前这人到底有多可怕。 “什么来路？”我紧盯乞丐，一心二用地问艾尔西娅。 艾尔西娅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人类，此时的你还无法战胜他……” “我问你什么来路”我在心中怒喝一声，“能不能打赢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用讨论了。” “人类，你现在可以选择逃走。” “逃走？”我嘿嘿一笑，“你觉得他会给我这种机会吗？一看就是附体很久了，早就熟悉了周围的地形地貌和人间的行走规则，否则才不会跳出来。” 艾尔西娅沉默了，低声答道：“是光明神殿的大祭司，神圣祭司。” “他和朱蔚欣比起来差多少？” “神圣祭司一击可以毁灭光明祭司的灵魂。” “……我明白了，给个建议。” “……不要让他用魔法。” “收到” 对面的乞丐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咯咯声响，像是垂死之人绝望的喘息。我当然不怕这个模样，而且知道对方应该是在努力调整体内的力量，试图发起更强烈的冲击。 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我以脚尖挑起那些散落地面的刀片，一片片还向还在抽动身体的乞丐。手中艾尔西亚之矛也因神力高昂激起澎湃的白色光芒。在这光芒中，我整个人奋不顾身地冲向乞丐。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面对神国的所有恐惧似乎都被释放出来了，当初面对那个低级神仆时的勇气没有残留至今。越多了解越多畏惧，跟艾尔西娅斗嘴归斗嘴，我对那个充满了强大战士的世界依然深深恐惧。 此刻，终于要直面恐惧。 手起手落，我已将女神赐予的武器狠狠扎向神国战士 用尽全力的一刺像是进入了软绵绵的世界，没搅出几分波澜。我心中一惊，随即感到一股酥麻的刺痛自手臂蔓延过来，显然是那神圣祭司对抗神力有更高级的办法。 艾尔西亚之矛本就没有实体，这一刺之后顿时如进入另一个空间般，看上去好像锋芒部分已经消失在乞丐漆黑的身体里。 黑漆漆的乞丐对我做了个扭曲表情，干枯的右手搭上左手，喉咙里咯咯咯的响声还没停止。强烈的魔法波动甚至不用仔细体会，已经从乞丐身上开始四处蔓延。 我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毫无经验的傻子了，战神的智慧此时仿佛在脑海中自然形成一种本能反应，让我毫不犹豫地选择哪怕看上去最危险的方式。 所有神力汇聚一点，指向正试图释放魔法的神圣祭司。黑漆漆的乞丐犹如绝世风华的美女，双手交叉的抖动中陡然张口，喉咙中吐出一团色彩斑斓的光。 我的反应甚至超越了自己的预期，几乎是同时一侧身试图避开这团浓痰一样的玩意。 比想象中容易一些，我不仅避开了神圣祭司的反击，甚至还一脚踹中对方的胸口。 这一脚依然没有真正击中神圣祭司，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脚是不是被他用什么力量吞掉了……踹出去这一脚之后，我惊惧交加地迅速收回自己的脚，转而再尝试用艾尔西亚之矛突破那层神秘障壁。 岂料眼前这位神圣祭司脸色不变，张开的大嘴里一口白牙，再一吐。吐出的就不是七彩光斑，而是一把木质结构的手杖。 我x，这是什么情况？杂技团的吞剑演员吗？ 没容我继续思考，神圣祭司抄起吐出来的手杖，反手一击对上了我手中的艾尔西亚之矛。 一股剧烈的震荡又一次在我双臂间传递，我几乎是咬着牙加强了体内的神力，这才没让自己因双臂骨肉酸麻丢人地撒手武器。尽管艾尔西亚之矛不过是我通过女神意会而凭借神力凝聚成的武器罢了。 艾尔西娅赐我神器形态让我熟悉的目的也很简单，她需要我不断熟悉这些神国规则，以便将来能够更轻松地面对更多难题。 糟糕的是，现在这状况似乎不妙？我总觉得自己的实力比起这位神圣祭司还弱了不少，我翻来覆去就那么些底牌，人家的厉害招数好像还没开始施展？ 心中虽是掠过无数念头，我对眼前的局面更加清晰，早已瞧出那位神圣祭司手中权杖威力巨大，施展起来的速度却绝对不如我迅猛。心念一动之际，我已将手中艾尔西亚之矛分成两截，化成两把短矛轮番刺向神圣祭司。 神圣祭司扭曲的表情中浮现一丝诧异，手中权杖不断迎击，反倒是没有时间立即施展魔法。 我疯了一样狂攻一气，无数次在神圣祭司迎击中找到他的破绽。可惜那股绵绵障壁总是让我无法真正伤害到他，每一次速度上的优势最终又被他拉回到神力比拼。不断的进攻始终没有效果，反倒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并不如之前那般汹涌。 神圣祭司对我的连番抢攻也表现出极强烈的不耐烦，防守反击却丝毫不见松懈，就算是真松懈了我一样还是有机会没效果。 这种情况……很糟糕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死鬼 第二百二十八章死鬼 我能清晰感觉到来自神国战士的巨大压力，对于他来说我掌握的诸多技巧已经没有太大用处了，更多的时候我只能通过不断激发自身力量来与之抗衡。35zww.com这种情况有点像最原始的角力比赛，谁的力气大一些谁就赢。据我所知神族都很推崇这种力量至上的方式，它们总是认为强大到了一定境界，所有的花招都完全没用。看来这位神圣祭司也不例外。 我的积极反击让神圣祭司不断后退，可后退中他黑乎乎的衣服似乎也开始随风轻摆，竟在不断的后退和抵挡中形成一张结构奇特的盾牌，将我的另一部分攻击吸收进去。 这是没有料到的状况，“战神的智慧”也没细致到连这种花招都能看穿的程度。神圣祭司在有了不用花费全部心思应付我的疯狂进攻后几乎是扭曲这表情挥动手中权杖，赐了一团无形力量给我。 我也没客气，这突然的一记正好命中胸口。几乎被击中的同时我的动作就停下来了，在一瞬间无法想好还击方案，迅速后退，再度拉开与神圣祭司的距离。 对方更神气了，权杖疯狂在手中挥舞，艾尔西娅担心的魔法狂轰滥炸终于来了。 当今世界号称是魔法消失的时代，尽管如此我也见识过不少魔法力量，尤其是四家主的四元素之力交织，确实颇为强劲。可惜此时跟这位神圣祭司的手段比起来他们就只能往后靠。那个黑漆漆的乞丐手舞足蹈之际，我已经觉得天空中有无数尾光芒汇成羽箭，朝我扑面而来。 这种情况让人没得任何选择余地，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狼狈后退着，在不断闪避中拉开与神圣祭司的距离，优势又重新回到他身上。 对于我来说这种躲闪腾挪的经验不在少数，加上战神的智慧总能让我凭直觉知道对方的攻击轨迹，竟然在光箭交织中狼狈着没有受伤。***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只是再想靠近那位神圣祭司似乎已经不再可能，我手握艾尔西亚之矛，无数次想要把这玩意抛过去，心中冲动地冷静着。 “人类，你的力量还是太弱了……” “闭嘴……”我对女神姐姐也不恭敬了，“还不是为了你拼死拼活” 艾尔西娅悠悠一声叹息，再没说话。我脚下的步伐却始终没有停止，昏暗的天空下我犹如惊惶的笨鸟，在魔法交织的网里扑腾。 这样维持了几分钟后，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将手中的艾尔西亚之矛对着神圣祭司用力抛出 纯粹神力化成的神器在空中迎着那些光箭义无反顾，我自己却已经俯身滑向神圣祭司。希望这一击能够让他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分神，我要再度回到贴身肉搏的状态。 艾尔西娅之矛在脱手后迅速化成一团羽翼状的光焰，几乎同时我手中再度浮现出长矛的模样。我在这光芒四射中冲向神圣祭司，再一次尝试着将手中武器刺向那个黑漆漆的乞丐。 轰隆隆一声巨响，空中那团光焰炸开，吹出强烈劲风。追击我的光箭在一瞬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电流落在我手臂前的艾尔西亚之矛上。 我大惊失色，想要抽回手臂已是来不急了。一道从未体验过的麻痹感自手臂向身体中央蔓延，几乎是毫无防备的我在这一道电流后只能飞快地退开，情况急转直下。 神圣祭司对我的战斗风格竟熟悉得如此迅速，我正在吃惊地恐惧着，后面竟传来一声急急提醒。 “心” 熟悉的声音，出奇地让人意外。 纵然知道面对神圣祭司不应放松，我依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远处，一群人正飞速赶来，那速度绝不是普通人应有的效率。在公路上连绵成一条线，数量竟有上百人之多。不用仔细辨认，我也知道领头那人赫然就是刚刚被我喊走的刘洋洋。 这里毕竟还是刘家势力范围内，竟然有救兵……一直以来都单打独斗的我简直要泪流满面了，真不容易啊。 同时我也电光石火般地意识到，这大概是凡世间的人类与神族第一次正面交手。 “愚昧的人类” 同样看到了大批帮手的神圣祭司手中权杖再次高高举起，能够引动天地间无比威势的力量在空中盘旋。天空中的乌云如浓墨一般凝聚，在他头顶形成一团渗人的圆环。 我岂能让他在这种时候施展如此威力的打击，一咬牙拧身再冲过去。此时我体内的神力已不如之前澎湃，艾尔西娅之矛再度一分为二，化成两支短刺向神圣祭司。 虽然外型上依然是个破破烂烂的乞丐，神圣祭司的威严仍是那些人间上位者无法比拟的强悍。手中权杖重重挥下，我顿时感觉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强劲障壁，手中的武器竟无法再向前刺入一分。 黑漆漆的乞丐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冷笑，原来这一下竟是为了对付我的，而不是那些蜂拥赶至的救兵。 我连骂人的话都来不及喊出口，胸口一股压迫感汹涌而至。 仿佛是无数重拳击中自己一般，我觉得自己的痛感被一瞬间放大，脆弱的身体实在无法对抗这股力量，噗地一口老血喷出来。 神圣祭司没惯我病，也不管手中权杖是不是木质的，朝着我当头砸下。 “你妈……” 我无奈以手中武器格挡，纵然如此还是感觉到一股巨大压力当头迫来，双脚下陷，觉得头顶一阵阵眩晕。 这他娘的……跟神族打架真不是人应该干的活儿 神圣祭司一下没够，又接着一下又一下砸过来。我除了招架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每一次冲击都觉得自己全身被风暴和地震同时撼动着，每一下招架我都觉得自己一定撑不住下一次攻击。 血跟不要钱似的吐了又吐，我觉得自己快要被敲成碎片了。 这种时候甚至来不及惊惧，神族都是这种程度的生物吗？这种强大的存在，人类真的有希望战胜神族吗？ “人类，挺住”艾尔西娅在我心中凄厉地为我鼓劲，“他只是一名祭祀罢了” 不知道被砸了多少下，我浑身麻痹得双手都快彻底松开了。 ……………… 啵 一声轻响让神圣祭司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刘洋洋带着的救兵终于赶到了 一百多人在公路上迅速聚集，围拢。动作整齐，手中多半持有弩箭，对准了神圣祭司附体的乞丐。 瞄准，射击。 嗖嗖嗖 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旋即展开 第二百二十九章 惨烈的警告 第二百二十九章惨烈的警告 大部分弩箭在空中飞行了短短一段就跌落地面，完全没有伤及神圣祭司，只是让他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围攻他的人身上。 我对着领头的刘洋洋苦笑着又吐了一口血：“死鬼，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刘洋洋微微一笑：“刘家的地盘，谁来都得付出点代价” 我们俩短短两句话之间，那些围攻者已经射出第二轮弩箭。 “连射” 刘洋洋的指挥言简意赅，那些面无表情统一制服的人们迅速开始连绵不绝的射击。弩箭漫天飞向神圣祭司，我趁机突刺了两下逼退神圣祭司，终于能喘口气。 刘洋洋显然不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双联合作战，手在空中交叉做了个姿势，外围一群人迅速抛弃手中弩箭，换了另外一种奇怪的武器是手中。 那是一种怎样的武器啊？一根圆柱，两端滚圆，上有四个节点，像一种叫做竹子的古代植物。 刘洋洋风骚地一仰头：“神族是吧？初次见面，我们会好好招待您。” 神圣祭司发出一声不屑的低吼，手中权杖被抛向空中。弩箭在空中的阻力仿佛更大了，射出短短一段就开始跌落。 我心中一抖，大声喊道：“快散开” 刘洋洋对我自是没有任何怀疑，迅速做了一个手势。那些围成半圆状的人们开始后退四散，步伐整齐坚定，胜过我见过的任何军人。 “围位”刘洋洋扯着脖子喊道，自己还没停住脚步冲到我身边，扶住了有点虚弱的我。 换了武器的人们开始将手中武器连在一起，一道肉眼可见的光幕在空中弥散，我怀疑这是某种抑制神族力量的结界，应是政府秘密研究下的产物。 看来人类果然准备了许多应付神族的办法。 神圣祭司对此熟视无睹，一只黑手指向空中，那悬浮的权杖在空中晃荡了一下，空中凝如浓墨的漆黑扑哧一声炸开，道道雷光落下，杀入人群。 我已经见过人类使用雷光召唤阵的场面，没想到神族用起来更得心应手。一道道雷光像长了眼睛，分别落在不同的人身上。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 刘洋洋眼睛一红，大声喊道：“第二轮” 神圣祭司的反击没有让那些人退缩，他们放下手中武器，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球状物体，纷纷抛向正努力抵御弩箭攻击的神圣祭司。 这是史无前例的场面，我却毫无欣赏心情。刘洋洋没有任何犹豫地靠近我，步履如飞，靠近我之后就扔了一包东西给我。 我伸手接住，一看是一包淡淡的白色粉末。 “外敷。” 我很干脆地把粉末自头顶倾泻而下，下一秒钟就活像个搬面粉的工。在这凶险万分的时刻，我们谁也不愿意浪费更多时间。 时间就是生命这句废话，此时此刻有着丰富的涵义。 刘洋洋扔给我东西后没有停止对围杀神圣祭司的指挥，继续挥手大声喊道：“开” 大约有二十几人被雷光击中，这些人有的艰难地爬起来，有的人彻底失去了活力。尽管我知道神族从不把人类的生命当回事，这一刻的场面看上去依然让人揪心。 这是我们的世界……可我们并不是主人。 围杀才刚刚开始，弩箭尽落的路面看上去异常恐怖，奇特武器构成的光幕仍在缓缓展开，有朝四周继续蔓延的趋势。神圣祭司对这些人类的手段自是无比不屑，仍在努力召唤雷光。 用天地为之色变来形容此时的状况都嫌太苍白，雷光下落的频率明显没有刚才高了，威力依然惊人。百人队伍中的不少人被劈中，剩下的则依然面无表情地坚守自己的位置。 面对神族而言，人类实在太渺了，渺到只有信念和决心。 除了纯正的神力之外，神族的大部分力量在这个世界都极受限制。正统神力只有超级神族才真正具备，如艾尔西娅这种掌管未来命运的女神。神圣祭司说起来名头不，实际也不过是给上等神族打杂的高级工。若非对手仍是个低级货色，刚才我压根就撑不过他那第一轮无声的突袭。 人类自以为是的所谓团结力量这一刻终于有了效果。围攻虽然软弱无力，却让神圣祭司疲于应付。仍不断有人倒下，我的双眼前白茫茫的，依旧看得清楚。我终于意识到死亡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在神族的强大力量面前。 没有任何退路了，我感受着自己身上伤口的不断愈合，体内肌体的蓬勃再生，同时对刘洋洋道：“尽量减少伤亡，对方太强了。” 刘洋洋表现得比我想象中更冷静。 “我知道，神族啊，不强一点他好意思的吗？” 初步的围攻已经完成，那张光幕一样的网彻底将神圣祭司围在中央，各种武器都在朝这个黑不溜秋的乞丐身上招呼，却一样都没打中他。刘洋洋方面倒下的人已经超过了三十多个，更多的人无声地补上位置，持续消耗着对方的力量。 我身上的那些粉末很快被风吹掉了，脸上的血迹好像被许多粉末慢慢吸收，双手上的伤口也在飞快愈合。我知道这是放浪师协会的好东西，也不跟刘洋洋废话，抬腿又是一个疾冲到了战斗前沿。 神圣祭司此时已不再努力召唤云端的雷光，而是将手中权杖扔在脚下，对着所有人又做了一个睁眼咧嘴的怪异表情，喉咙间再度咯咯咯地发出古怪声响。 “人类，快阻止他” 艾尔西娅尖叫着想要用精神力攻击神圣祭司，却见对方只是晃了一晃，没有什么变化。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朝着刘洋洋大声喊道：“快他**的让人后退，后退” 刘洋洋抿着嘴唇，眼神出奇地冷峻，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吹了一声口哨，做了个后撤的手势。 “后退” 包围圈飞快地想四周散去，我心中的一点焦虑却没有消失，迎着神圣祭司又一次冲过去。 “岑梦无”刘洋洋在后面扯着脖子喊我，也不知道想表达点什么，我也没时间去想了，手中的艾尔西亚之矛化成神力涌入体内，我扬起自己的拳头，朝着黑乞丐的脸一拳砸下去 这一刻我的脑海中几乎没有任何念头，只想着这一拳如何让这个满脸污垢却高傲无比的家伙吃点亏。 出乎意料地，这一拳透过了那层挡住艾尔西亚之矛的柔柔护壁，打在了神圣祭司的脸上。 竟然……打中了？ 我正在疑惑，忽然觉得脚下不对，本能地腾空一跃，手却被神圣祭司抓个正着。 自脚下响起的隆隆声顷刻间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股股气浪和扭曲的力量在地面上奔走。神圣祭司刚才蓄积的力量在短短片刻内已将周围地面全部渗入，继而爆发。 我甚至没有机会寻求一个自保的姿势，只能将体内神力爆至最高顶点，同时努力挣脱神圣祭司那黑漆漆的脏手。 下一秒钟，这个世界破碎了一角。 从我们脚下开始，整个公路的地面和山坡土石几乎顷刻间被巨大的力量碎裂、掀开。碎裂的大地无视了这个世界的力学法则，纷纷奔向天空。那些正在后退和来不急后退的人们几乎无一幸免，被碎石砸中身体的，掀翻在地的好不狼狈……整个包围圈立刻溃散。 情况最好的是我，因为离神圣祭司最近，他也没将魔法范围包括了自己。我被他抓着手，在空中一个膝撞又一次击中他的胸口。 只是比拼**的话，我自信自己一定比这个被附体的乞丐好上很多倍。 神圣祭司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躯体被我撞飞出去，释放了威力巨大的魔法后的他是虚弱的，这一瞬间被我幸运地捕捉到了。 大地的撕裂还没停止，更多的人在受伤。刘洋洋已经退到了魔法范围之外，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法持续下去。这种使用了力量就不会停止的魔法异常可怕，我站在最安全的范围只能眼睁睁看着很多人受伤，并注目着那个被我击飞出去的神圣祭司。 出乎意料地是神圣祭司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力气，在魔法中竟没有丝毫调整自己身体的意思，任凭那些冲天而起的碎石打在自己身上。 我犹豫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很不对劲。 正要冲出去确认，艾尔西娅已经在我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人类，不用去了，神圣祭司的灵魂已经回归神国。” “为什么？” 这个问题艾尔西娅都思考了一秒钟，这才缓缓回答道：“这是强行让灵魂来到人间的投射之术，本就不会维持太长时间。” “也跟力量消耗有关？”我恍然大悟，“所以他找了个乞丐，最不容易浪费自己力量的身份。” “差不多。” “神国战士，这个算什么水准？”我看着周围已经慢慢平静下来，问艾尔西娅。 “神圣祭司的力量，差不多要超过英灵战士几个级别。”艾尔西娅这一次没有说得特别明白，好像是怕我害怕一样。 我也没多问，干脆地说道：“是要积极努力提高水平了……这种场面都差点被人玩死。” 乞丐跌落在地上之后就没能再爬起来，挨了我一记全力攻击后还能爬起来的除非是那些古代生物。刘洋洋飞快地冲过来察看伤者情况，联络刘家的大部队迅速赶到，同时跟几个轻伤的死死看住那名乞丐。当然我已经知道了，他们从乞丐口中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如果那乞丐还能活下来的话。 第二百三十章 弑神者 第二百三十章弑神者 伤亡惨重啊，我一瘸一拐地故作姿态找到一颗倒了的榆柳树靠着蹲下，看大批的人挣扎着整理现场。惨是一定惨的，光死亡人数就超过四十人了，那些受伤的居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平时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很快有大批人马杀到，接收伤者，收拾死者尸体。这段公路基本上算是毁了，另外有人联络工程队过来抢修，周围依然很安静，除了刘家的人没有任何意外闯入者，显然周围已经被封锁得相当彻底。 我跟着刘洋洋另外乘私人飞行器去刘家的庄园。大汉中是航空管制最严格的国家之刘家的特权可见一斑。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我。如果不是艾尔西娅在我体内，恐怕还不至于会招来这么一个厉害敌人。这一场迅速又让人头皮发麻的战斗给人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即使鼓起了一部分的勇气，我和刘洋洋还是陷入到深深的惊惧之中。 回忆起邪神之子的可怕程度，我已经懒得想象对于那些神族来说人类到底有多卑微了。 看我脸色不好，刘洋洋这次没说什么笑话，只是也靠着座椅一脸忧郁。在我们的视野里，大地像被巨人用力踩踏过一样破碎，这样的场面无论谁看了都会露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世界，我们毕竟还不算是真正的主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我看见下方有指示灯指引的位置，飞行器缓缓落下。刘洋洋这才开始向我解释：“这是家里做决定的地方，平时守卫比较严密，一般人肯定进不来，连空中都是禁飞的。” “特权真好。”我感慨，放眼望去，那些世界级的旅游渡假豪华程度村也不过如此。 “得到特权的人必然要履行相应的责任。”刘洋洋讪笑了一下，笑容不太自然。 在长长的走廊尽头有很多人在欢迎我们的到来，不仅是因为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更是为了刚才那场硬碰硬的恶战。我的表现纵然不够让人仰慕，也足以他们对我有另一层认识了。 刘洋洋开始给我介绍欢迎我的人。这些人都是些大人物，有教育部的副部长，有新闻出版司的司长，有某某集团的董事长，也有金融系统的要人。当然这些人在刘家地位其实都应该不算特别高，否则也不会被派来迎接我了，所有人当中我最注意的还是一个白发飘飘的老头子，穿得很邋遢，神情也不大爱理人，相貌上跟刘洋洋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是家父。”刘洋洋这样郑重介绍道，“刘剑，旧时代历史研究专家团的团长。” 我赶紧过去跟刘剑握手，并称赞刘洋洋：“您儿子真是放浪师的榜样。” 刘剑看到儿子无恙归来也很激动，跟我握了握手，微微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我知道搞研究的多半有些怪癖，也没在意。 接下来又是冗长的介绍和见面，尽管我能记得住每个人的名字和特征，还是觉得非常腻烦。刘家的人对我的态度并不算好，有些人的看不起都写在脸上了，我不在乎，刘洋洋也没在意。就在刚才，我们完成了一次关系脱胎换骨的并肩战斗，对这些人与人之间往来的事都不太在意。 刘家的人也没什么新意，招呼完之后很多人就先告辞了，包括刘洋洋的父亲，只是让刘洋洋先给我安排一个房间，看来是打算晚宴和会谈并行。我没有拒绝，虽然有点担心藤秋颜和筱雨，我还是要在这里浪费一下时间，毕竟刘家给我的帮助已经够多了。 那些迎接我的人都散去了，除了一些客套话之外没说什么。估计心里都在不以为然，认为迎接我这样一个毛头孩子很没面子什么的。 人情冷暖见多了，我对这些事反倒不太在意。别墅群的建筑都很华贵，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并不多，我和刘洋洋就坐在客厅里喝东西聊天，时不时有人过来给刘洋洋看点东西，应该是刚才那一战的各种报告。 刘洋洋比我想象得更冷静，完全没有初次与神族战斗之后的余悸。低头不停吃点心，喝水，目光则从未离开过那些详细的战后报告。 我坐在奢华的会客厅里，表现得很也平静，其实心里都有点难过。 刘洋洋吃够了，依旧在看战后总结，自己也时不时写上几个字。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他一句最关键的：“死了多少人？” 刘洋洋停下笔，扭头看我，表情很脆弱。 “不管死了多少人，我们的路还得走下去。” “到底多少人？”我固执。 刘洋洋顿了一下，报出一个数字：“八十三人。” 我闭上眼睛，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这是必要的牺牲。”刘洋洋居然安慰起我来，“无论如何，人类将要实现之理想，都要经过这些残酷试炼，我们没办法回避。” 我沉默了，继而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那些人是你们家族训练的？” “六大家族都有。”刘洋洋也不隐瞒，“都是为政府训练的，各国都有。这种人我们称为‘弑神者’，他们和放浪师不一样，从来不会对公众公开。” “数量很多？”我想象着那些目光冷峻的人，他们面对敌人，面对死亡和面对任何事物时都没有情绪波动，倒是比我更合格的战士。 刘洋洋犹豫了一下，点头。 “非常多。” “那种武器是？”我继续不耻下问，“看上去挺有效的。” 刘洋洋尴尬，但还是回答了我：“正在开发中的武器，通过电子共鸣产生抑制神族力量的光幕，效果其实一般，主要是维持时间短。还在继续开发中。” “说这些话题没关系吗？不怕泄密？” “你知道的秘密应该比我还多，我怕什么。”刘洋洋心态摆正了，索性做出一副大方表情，“这些事你问张部长一样可以知道，我现在一说，显得我多坦诚啊。” 我忍不住笑了笑，不过笑容并不讨人喜欢：“别跟我来这套，你现在可是在家，严肃点。” 刘洋洋把整个战斗统计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开始低头写上自己的意见，边写边说道：“你还不清楚自己的能量？今天是老爷子想见你，你没看我爸和我那些叔叔伯伯见了你一句话没敢多说么？” 听了刘洋洋的话我不由得愣了一下，本以为是跟刘洋洋的父亲聊天，没想到居然是刘家的掌权人要跟我见面。刘家的一家之长已经不从事公职了，简单点来说是国家最高权力机构的顾问，这种模糊的身份实际上更符合当下政治博弈的至高境界——任职的至少有一半是在给人打工，真正说了算的老家伙们都坐在后面并不出面。 不过也就愣了一下，我很快冷静下来，摆正心态。 “有点吃惊，不过还好。”我对刘洋洋说，“报告介意我看吗？” “当然不。”刘洋洋把战斗总结递给我，“现在你代表的是放浪师协会，估计还会有个内部规模的嘉奖仪式。这是咱们与神族为数不多的接触。” 我皱眉：“这个弑神者的训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虽然我猜到了一点，真知道了还是觉得有点怕怕。” 刘洋洋无奈要要脱：“这个我真没法跟你说太多了，回头你直接问我们老爷子吧。我爸还想跟你单独谈谈呢，不过怎么也要排在老爷子之后。” 刘老爷子对于这个国家的大部分人来说已经是无上权力之所在了，他身份高到很多人已经不知道的真正名讳，只能尊称为刘老爷子。这样一个人要见我，当然是我做辈的在客厅等着，一直等到我把手上的战斗总结看的差不多了，才有人来招呼我，让我去不远处山脚下的别墅见刘老爷子。 战斗总结写得很详细，包括对神圣祭司魔法的推测，战斗风格的研究，力量与当今世界武器和放浪师的比较，个人力量的持续时间，各种武器对神圣祭司的效果……林林种种写了数十条，关于我的部分也不少。在这个战斗总结里，关于我的力量评级被刘洋洋修改了一下，从特级回落到了普通，我知道这是刘家欲盖弥彰的手段啊。其实就算是没有这一战，与放浪师协会的那些不愉快也足够让一些人对我另眼相看了。 回到家里的刘洋洋老实极了，没有了在外面那些活泼可笑的嘴脸，当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的刘洋洋也有资格严肃。在交出那份战斗总结后，刘洋洋居然也跟着我后面，一起来到了后宅。 一路上又“偶遇”了不少刘洋洋的亲戚，这些人或点头致意，或热情洋溢，或冷漠不屑。我都淡淡应付着，反正也就一两句话，一个招呼罢了。结果比预计的晚了至少二十多分钟，我才来到刘老爷子休息生活的住所。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可怜的老人家 第二百三十一章可怜的老人家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俨然已经是神秘又可怕的所在了，我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事。事实上我还在想着如何回耶云，回到我的老房子，去看看爹妈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在首都碰到的这些事，我总觉得隐隐有些什么东西把它们联系起来。 刘家追根溯源往上几代是做私立学校出身，所谓私立学校在经济欠发达年代就是上流社会专用学校。正因为这样，刘家才能在经济腾飞的年代一跃成为名门望族。这当中不仅有机会，也有各种长远目光。刘老爷子刘泽畅是刘家崛起后的真正掌舵人，这位老人家硬是通过各种合纵连横的手段，把刘家从一个普通的家族拔高到了影响本国命运六大家族位置上。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刘家和艾家一样，是完全没有基础的新兴家族。这也是为什么刘家不那么矜持，愿意让一个直系子弟接触我的原因。 刘家上下对这位几乎是见证了家族崛起的掌舵人都很敬畏，刘洋洋在进入别墅后甚至开始低头走路，让我啧啧惊奇。好在我连神族都见过好多了，心情没那么激动，更多的是好奇。 刘泽畅九十多岁了，身体很硬朗，周围没有想象中的前呼后拥，脸色红润，身上的老人斑并不多。老头子目光锐利，说话声音嘶哑但思路清晰，完全没有一般老人这个年纪的糊涂状。 “坐。” 刘老爷子说的第一句话很简洁，当然气场也很强大。人世间的权力巅峰者都有这种气场，我反倒在命运女神之一的艾尔西娅身上没怎么见到。有时候我会恶意地想，也许是人太脆弱，才愿意用权势增加自己的分量？神的力量太强大了，反倒不介意这些事。 刘老爷子说坐，我当然就真的面对他坐下。旁边的刘洋洋咧了下嘴，没敢坐，在我身边站着。 “太爷爷……”刘洋洋跟刘老爷子差了四代，这辈分不是一般的低。 刘老爷子看了刘洋洋的一眼，说话声音依旧不大：“你今天做的不错。” 刘洋洋脑袋都快低到裤裆底下了，赶紧辩白：“太爷爷，是我办事不力……伤亡还是很惨重。” “那没什么。”刘老爷子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口气和张部长居然惊人地相似，“咱们这代人就算都死光了也没什么，路，总是得走下去。” 我没吭声，就在旁边看祖孙俩表演，心中猜测刘老爷子平时跟儿孙说话是不是也这么拿腔捏调。对于我来说这些事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家是否会真的继续帮助我。想到这一点，我反倒更希望跟刘洋洋那个亲爹谈谈，他肯定能理解我的急迫。 我不吭声，人家刘老爷子也不会放过我：“小朋友，在首都吃住都习惯吗？” 我笑笑，在刘洋洋试图阻拦的眼神中回道：“还不错，总比在老家吃不上饭强。” “都去哪里玩了？”刘老爷子看似话家常，其实是想看看我跟他说话是否诚实。 “去了不少地方。”我敷衍道，“不过玩的不太愉快，疯狗多。” 刘老爷子呵呵地笑了：“是啊，人家都说在首都不好惹事，惹了事就不知道背后站着谁。你惹了这么多事还活得不错，说明你实力不错。” “都是运气。”我假谦虚。 刘老爷子没有理我那套，继续说道：“你的事我差不多都听说了。艾家在咱们国家是个特殊的存在，你想要去，还得费点波折。不过你要是遇到什么小事，咱们家倒是能帮帮你。” 我还是那套话，当然意思也很诚恳：“我没别的请求，就是希望尽早拿到旧时代图书馆的最高权限。” 和别人不同，刘泽畅对这件事没有任何迟疑，说得很轻松：“这是小事，那些孩子想拦着你，还是因为你在首都风头太盛。不过我还是想多问一句，你要去图书馆最深处找什么？那里的东西我都看过，没什么稀奇的。” 深入的试探到底是来了，我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回答道：“我有几个朋友，他们是西方魔法大战时代留下的后裔，因为一些原因顽症缠身，我想要找到能让他们不再消耗魔力和生命的方法。” 这句话说得真真假假，我也不怕被人调查。我当然不会告诉刘泽畅有件东西可以治愈人世间最让人无奈的绝症，眼前这个老人嘴上说着死不算什么，真有机会让他再活九十年，我觉得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出于一种对上位者的不信任，我就没说实话。 刘泽畅注视了我几秒钟，又呵呵笑起来：“能为朋友做到这一步，你很不错。” 我在心里呸了一声，老狐狸想要知道的事儿肯定不止这一件，我得小心应付。 果不其然，刘泽畅顿了顿又问道：“你跟艾家那个丫头关系很好？” 这件事我不用回避，点点头痛快承认：“嗯。” 刘泽畅哦了一声：“我说么，这几千里跑过来，就是为了见她吧？” 既然老家伙这么说了，我当然做出一副不好意思脸红的模样。 “其实……我本来还应该去拜访这个人的。”我主动跟刘老狐狸交代，还把当初阮慕真给我的名片递过去，“在首都打听过才知道，这是仅次于艾家的放浪师世家，这位应该是我朋友的父亲。” “洛家的小子现在不是在你手下吗？”刘泽畅显然对一切都很了解，“放浪师世家通常都有些秘密，洛家的神秘比起艾家来也不差。” 我没好意思直说自己主要是碰到的烂事儿太多才没去拜访，其实在首都这几天我早就知道了阮慕真的家族到底有多可怕。果多只能算是个不入流的货色，哪怕他是阮慕真的堂兄。 国内的放浪师集会因为某种原因被推迟了，据说是艾雪家族的意思。阮慕真的家族倒是不会受到太多压力。但我总觉得人家未必会想看见我这样一个外人冲过去，嘴里说着你们家孩子在我手里，然后死也不放人。换成任何人来看的话，都会觉得这是一种挑衅。 我可不想当那样的坏人。 “有情有义，不错。”刘泽畅显然没聊够，继续说道，“全国各地的放浪师都在赶回首都的途中，你现在加入放浪师协会，也算是顾全大局。” 我嗯嗯啊啊地答应着，不好意思说什么。实际上我知道自己只是怕麻烦，放浪师集会期间人太多了，我打也打不过来啊…… 刘泽畅这种身份地位，本不用这么夸奖人，居然对我说了如此多的好话，让旁边的刘洋洋也比较惊讶。尤其是我表现太淡定了，刘洋洋觉得更惊讶。刘洋洋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什么大人物，最多见个黑社会头子还是市级的……这次在首都不管是见大主教还是外交部官员，无一例外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狠角色。可惜我早就被女神姐姐洗脑觉得人间的事不过如此，看见多大的人物只要想想他将来也是要在转生界苦逼兮兮等下一个轮回，就不会觉得谁特别高大英伟了。 面对这位看起来气势惊人的刘泽畅老爷子也一样。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可怜老头，每天为家业操心，还得摆架子装凶狠，勾心斗角，睡不好觉…… 简直太可怜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仔细想想，可怕极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仔细想想，可怕极了 我花了不少时间整理自己的表情。毕竟对于我来说，眼前这位老人的位置太高，权力太大，而我什么都不是。当一个合格的小辈并不容易，长辈们总有各种理由对年轻人不满。那些真正让他们满意的年轻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在送死的途中，而我很显然不想当那种人。 刘泽畅的时间明显很宝贵，但并没有人来提醒他什么。除了守在门外的贴身女医生外，周围压根没什么人。即使我用自己的“战神的智慧”去感觉，也察觉不到什么强大气息。 面对刘泽畅，哪怕我并不在乎他到底有多大权势，气氛依然压抑。毕竟是能够让这个国家机器为他转动的人，我很担心自己的一时失言会引出什么后果。 “见过古雷巴斯多的保守派了？”刘泽畅忽然问起了毫不相关的问题，“他们尊崇的那个神现在越来越少展示神迹了，大概对我们这个人间有些失望吧。” “今天咱们就是家里人随便聊聊，你不用担心说错什么。”刘老爷子还给我吃宽心丸，说得很随便，口气也慈祥。我只能在心里狂翻白眼，老子信你才怪。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家族当然有诚信，可惜那都是在大家实力差不多或相差不远的情况下。我一个小孤儿在首都举目无亲，怎么能不小心一点。 我闭嘴没发表任何意见，这老爷子也是在试探我。现在几乎所有证据都显示，我对神国的了解超过一般人。很多人觉得这是我父母留下遗产的缘故，只有我自己知道并非如此。 刘泽畅没在意我的沉默，而是悠悠颤颤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们六大家族都有些顾虑，这是人之常情。可当今世界，谁和谁的联盟不是附带着利益捆绑的？” 这样一句话，反倒让我哑口无言。用生意来形容当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再恰当不过了，仔细想想还真可怕。 刘泽畅没有期待我回答什么的样子，就那样老神在在地看着我。这就是我最讨厌的老家伙做派——总是试图用眼神让年轻人觉得他们洞悉了一切，这种姿态让人没法不火大。 刘洋洋自然还是屁也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坐旁边发呆。我总觉得这厮现在说不定正在脑海里数羊。 我想了想，觉得这样漫无目的地聊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说道：“我当然不介意利益捆绑，可我讨厌那种用人一时，回头又是背后一刀的情况。” 我所指的，当然是这些大家族们常用的伎俩。对于这些庞然大物来说，无论多么凶残的个体都只是可以利用的一股力量罢了，在必要时刻可以舍弃。这种吃快餐一样的所谓利益协作并不符合我的世界观。 刘泽畅呵呵地笑了，笑得很难听。正在低头数羊的刘洋洋听见老头子笑了，用无比震惊的目光抬头望着我，表情复杂。 “小朋友还是个理想主义者啊……” 这也是我讨厌的调调，不过既然在人家做客，又得过不少帮助，我就忍了。 “理想主义至少有理想。”我不咸不淡地回敬老头子。 刘泽畅又是一阵难听的笑声，听得出来声音里讥讽居多：“当今世界，若不借助别人力量，你孤身一人又能走多远呢？” 我没吱声，这老头子说得都是些混蛋道理，却让人无法反驳。 刘泽畅见我不言语，旋即又继续说道：“好吧，我们不说这些无聊的话题了。我在这里向你道个歉，在我们刘家的邀请下遇到袭击，是我们的问题。” “没什么，人力有限。”我话里带刺地讥讽了这位大家族的长者一句。 对于我的讽刺，刘泽畅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双手握在一起，哑着嗓子低声说道：“我们这一代人，一生都在为对抗神族做准备。今天这一战反倒让我放心了，神族也没那么可怕。” 我心说若非两个世界之间的隔绝凄厉无比，神族真正力量发挥出来，又怎么可能是区区一个我就能抵挡半天的？那些所谓对抗神族的弑神者们看上去也不咋样，平白无故地送去许多炮灰而已。 不过这种时候装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我还是很坦然地反问道：“对付神族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吧？” “当然有，不过那已经是国家乃至于这个世界的机密了，不能说。”刘泽畅轻飘飘一两句话就把自己上升到了神棍的高度，“你若真有兴趣，等见到艾家的小朋友，自可以问她。” 我嘿嘿一笑，心里却不怎么好受。艾雪到现在也没主动联系我，我都快在首都闹翻天了……这心情能好么？ 刘泽畅又跟我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话，我算看出来了，老头子压根不打算正面跟我谈论什么问题，只是对我比较好奇想看看而已。至于我和刘家之间的关系，包括他所提及的“利益捆绑”，自有下面的小辈人出面讨论。老爷子只是旁观，并在背后一锤定音，他是不会跟我这种小家伙谈判的。 刘家是生意兴隆又人才辈出的刘家，我只是个匆匆过客，能够给予我这么多帮助，已经是很意外的情况了。 我当然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也就不跟老爷子继续磨牙。听他在那教训了一些话之后，随身医生的重重咳嗽声等于变相结束了这次谈话，我看着步履蹒跚的老爷子离去，忽然心中有了一种相当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刘泽畅离开没多久，刘洋洋被自己亲爹喊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无聊地在会客厅里看报纸……刘家的报纸都是内参形式，看得到许多不为人知的秘闻。可这些事儿现在对我来说完全没有吸引力，我更希望看到有人忽然跳出来说攻克了人类难以治愈的绝症。 刘洋洋这一走就是很久，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神情分明有些狼狈，看到我的眼神既慌乱又无助。 “怎么了？” “没什么……”刘洋洋拙劣地掩饰，“我先送你去房间休息，晚上我们再谈。” 我点点头，没有反对：“今天的战斗报告能给我一份副本吗？我想研究一下。” 刘洋洋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没问题。” 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没有很多家族内部的人过来轮番轰炸，我回到房间后，刘洋洋带了一份战斗报告给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小眼神儿依然忧郁。我不太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发愁，自顾低头开始研究那份与神族作战的报告总结。 这份报告我之前已经看过，现在重看一遍自然是为了努力回忆与那位神圣祭司战斗的各种细节。虽然他的力量只能支撑短时间爆发，神圣祭司所表现出的强大战力依然让人震惊。只是一个高级神圣祭司就这水平了，我几乎不敢想象那些传说中以战斗为主要日常消遣的神族会有何种表现。回想邪神之子的强悍，我总觉得特别心虚。 刘家的招待晚宴很早就开始了，我被邀请入席时很有一点不安。虽然咱是连女神都见过的人了，面对奢华生活还是有着种种的不适应。刘洋洋身穿正装来敲门的时候我差点笑死，等到听说自己也要打扮成这样去吃饭的时候就只想哭死了…… 参加晚宴的人不少，使得我一开始进入宴会现场的时候还有一点不知所措。等到刘洋洋解释说不会有正式的介绍之类才松了一口气，毕竟对于我来说，用最普通的姿态最日常的方式混过去才是正道。真要来个宴会主持人把我拽台上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那比杀了我还要命。 纵然如此，如果不是凭着此时的超强记忆力，我大概也不会记得参加这次欢迎宴会的几十号人。大家族真辛苦，光记各种兄弟姐妹就得动用笔记本，我则更辛苦地连长辈带晚辈都要记住。 刘泽畅也参加了欢迎晚宴，晚宴倒是很丰盛，我也吃得很开心，唯一无奈的是经常有人冲过来搭讪。哪怕知道这是冷餐会的主要目的，我还是觉得挺不耐烦的。 光是认人就用了很久，刘家的大部分人对我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一些我在首都的恶名，看向我的目光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去。刘洋洋的父亲倒是一直带着夫人在不远处对我微笑，那笑容说不上和善，诡异倒是真的有一点。 刘洋洋家里亲戚太多了，这还只是一部分，我频频举杯对着这些长辈们微笑的同时低声吐槽道：“我要是你，说不定早离家出走了。” “为啥？”刘洋洋翻白眼，在自己家，他对着我也不怎么示弱了。 “这么多亲戚，每天打招呼不得花一个钟头以上啊……”我认真地说道，“仔细想想，可怕极了。”。.。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小公主 第二百三十三章小公主 正说着呢，一名很有风度的中年男人过来跟我们打招呼，好像是刘洋洋的十三叔，在国家新闻出版审查局任职，于新闻机构很有些能量。我很清楚，能站在这里的这些人，最差的也是首都里有点实权的干部，他们愿意屈尊跟我这种小人物说两句话算是够给面子了。估计大多数人还是看在刘泽畅老头儿的面子上跟我敷衍两句，内心指不定怎么不耐烦。 这位在出版审查局工作的十三叔叫刘云，想来刘家对族谱之类的并不重视，这也是最近几十年来整个社会结构转型所致。大家族更注重利益的合作，更注重轻装上阵地前行，许多规矩和老式做派就被抛下了。 刘泽畅这样的老人能够在这种家族中拥有极高的地位，当然还是跟他的影响力有关。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希望拥有属于人类自己的独立和自由，政治和经济这两样玩具总是不肯丢开的，而且是越玩越开心。 刘云是个很健谈的中年人，大概是在新闻机构工作的关系，消息也够灵通，对我的了解比一般刘家人要多一些，这边自我介绍完就端着酒杯开玩笑道：“可惜今天这里没有追星少女，否则小岑倒是可以给姑娘们签几个名。” 我当然知道刘云是在说我跟丹尼斯?琼斯合作的那部电影。这大概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错误决定之一，当初只是跟人意气之争，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笑极了。 面对这种来自于政府官员的恭维，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扮憨厚傻笑。如果人世间能够容得下一些人的小小欢愉，我宁愿自己只有一个“艺术之星”的才能骗骗小姑娘，过过小日子。事实无情地证明那只能存在于臆想之中，自从跟女神姐姐搭上线之后我的生命就不可能太平——当然，如果没有艾尔西娅的出现，我也将是舅舅一家人随便揉捏的可怜娃而已，那岂不是更惨？ “都是些不入流的小事，让您见笑了。” 刘云笑得很有官方气息：“可别这么说，咱们国家的电影事业还在起步阶段，能跟国际巨星合作，本身就是一种进步。”瞧瞧这官腔打的，我都开始佩服这位主任大人了。 我们正在这互相虚伪，一个身材纤巧的美女蹦蹦跳跳地跑到刘洋洋身边，一只手伸出来勒住他脖子：“哥，听说你今天差点被人杀了？” 我吓了一跳，心说谁这么剽悍？看那位美女身高比我都要高上两公分，脸上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贵气，显然是刘洋洋家族里的堂妹之类。美女身穿浅金色主色调的晚礼服，裙角过了膝盖，露出一双雪白小腿，看上去倒是相当文静秀美。可惜这么一蹦已经把性格暴露无遗，再看刘洋洋以堂堂放浪师的身手竟不敢躲开少女这么一勒，就不难知道少女在刘家是被娇宠的主儿。 刘洋洋的身子骨被少女勒住脖子当然不会真的很辛苦，却还是很努力做出一副不堪虐待的模样干咳了两声，在少女放开手之际才说道：“小艺别听他们瞎说，没啥危险。” “你别骗我了。”被叫做小艺的女孩一张俏脸上带着责怪，显然跟刘洋洋感情不错，“我看了战后报告，你们连弑神者都出动了，还说没危险？” 刘洋洋色变：“谁给你看的？” “我自己偷偷看的。”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样，小艺的声音很活泼，带着一股叛逆的味道。 念头这么一动，我在心里开始鄙视自己：才多大啊，看同龄妹子已经觉得是小姑娘了，果然人经历的事一多就老得快么？ 刘洋洋自不知我的想法，带着一丝宠溺一丝真的担心地安慰自己妹妹：“别看那上面的瞎说，报告都那样，写得血淋淋，事实就没那么可怕。” 作为事件当事人，我最清楚当时情况，如果那还叫没危险的话，这世上大概就没什么事是真的没危险了。刘洋洋看来是真挺在意这个妹妹的担心，胡说八道张嘴就来：“真没事，你不要总把那些报告当真，毕竟我们要考虑的肯定是最糟糕情况，实际上没那么可怕。” 小艺瘪了瘪嘴，女神姐姐作证，这个表情特可爱。 “反正你要小心……” 这声音软软的，让从未有过兄弟姐妹的我听得无比羡慕。可惜那位小艺姑娘看我的眼神竟然有些凶狠，让我不由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大概在小艺看来，能让刘洋洋陷入危险的肯定是我吧？ 这真是……何其无辜啊。 刘洋洋顺着小艺的目光看了我两眼，颇有捉弄的意味，似是在说平时我都饱受各种美女的青睐，这次看来终于吃瘪了。当然他也不愿气氛太尴尬，揽着妹妹的肩膀让小艺跟我正对面，颇为正式地介绍道：“虽然小艺你知道他是谁，还是介绍一下吧，这是岑梦无，这是我妹妹刘文艺，五叔的女儿。” 我惊讶于刘文艺父母对女儿名字的草率，这个看上去一点也不文艺的少女有着普遍大家族少女的张扬和活泼，眉宇之间却没有藤秋颜曾经有过的那种高傲。想来应该是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得比较缓慢，现在才是普通少女叛逆期的程度。 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刘文艺皱了皱鼻子，飞快地说道：“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打了方鸣的家伙吧？” 我摸摸鼻子问刘洋洋：“方鸣这么有名吗？” 刘洋洋嘿嘿一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在首都放浪师圈子是个挺有分量的名人。” “是不是因为弑神者计划？”我猜测，“大家觉得在精神力对抗神族上，他能做点贡献。” “这是研究出的结论。”刘洋洋也不隐瞒，坦然道，“放浪师纯粹从力量上想要达到神族的标准几乎是不可能了，咱们只能想些其他办法，比如制造专门克制神族的武器，研究如何在精神力上对抗神族。” 我还想说点什么，刘文艺已经在旁边不高兴地撅嘴了：“你们怎么那么没劲啊，吃饭不谈工作不是家训吗？” 汉中人喜欢在饭桌上谈工作是出了名的，刘家家训居然是吃饭不谈工作，这让我略感惊奇。 刘文艺这么毫不在意地说话，站在旁边的十三叔刘云居然没有任何表示，好似早就习惯了自家这个晚辈的说话方式，可见这姑娘在家里有多受宠。这地位看上去有些似藤秋颜，不过这姑娘眼中似乎没有那么多深沉的悲伤，纯粹是个小乐天。 刘家的小公主谁也不敢惹，我们三人相视一笑不再讨论那些跟工作有关的话题。我转身过去专心对付食物，认真程度超过了与任何一位所谓的长辈聊天。 刘云也不离开，就端着酒杯站在旁边跟刘洋洋闲聊，顺便看我怎样吃掉一盘盘食物。 我对食物的热爱谁都没法理解，只是几个来回，已经吃掉了普通人两餐的量。自从身体需要大面积负荷神力之后，我的食量不断攀升。要是按以前的伙食标准，我这会恐怕早就饿死了。 我的粗鲁吃相没吓着刘家人，反倒让那个刘文艺态度大为转变，好奇地盯着我看啊看，看的我很不好意思。 “哥，这人比你还能吃啊？” 刘洋洋对自己这个***的话可不敢不答：“他一向能吃，前几天在贵境，一顿饭吃死我了……” 我吐了块骨头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那骨头在我下意识的力量操控下突兀地立起，状甚滑稽。我用手中刀叉指着刘洋洋不忿道：“你小子当时拉我过去也没安好心，我吃少了对得起你一片苦心吗？” 刘洋洋难得地羞愧了一下，当初我跟方鸣的一系列冲突，他肯定在其中当了一下小小催化剂。如今被我揭开这件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我无所谓地挥挥手：“别在意，我看那个傻缺也不顺眼，追着打已经算轻的了。” 我浑然没有晚宴主角的自觉，刘洋洋也不提醒我，刘云端着酒杯在旁边观察得很仔细，见我们谈到方鸣，自然就笑着顺着我的话说道：“听说小岑已经加入放浪师协会了？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我心说你这不是废话么，一个新闻审查机构的官员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消息，更何况是打算跟我套近乎的刘家。虽然不太明白刘家到底想要什么，不过从进入刘家开始到现在，我倒猜到了一二。根据刘家的分析，我大概是那种能够知道关于神族秘密比较多的人，他们想要接近我当然是为了那些培养“弑神者”的遥远计划。至于旧时代图书馆，那应该算是我带给他们的惊喜了。 “运气好，运气好。”我真不是敷衍，谁嘴里塞了一堆东西也不可能好好说话不是？ 刘云理解地笑笑，居然还很有风度地举杯示意：“年轻人胃口好，真让人羡慕。” 这次轮到我没话说了，人家居然做出这种姿态，我再不给面子就太过分了不是？ 努力吞下嘴里的东西，我双手持刀叉，活像个要杀人的小流氓：“十三叔，您真是政府官员吗？” 刘云淡淡一笑：“不像吗？” “真不像。”我不知道是恭维他还是讽刺其他官员，反正这话说完刘云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盛一些。 刘文艺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哼了一声：“拍马屁，没劲。” 声音不大，正好能让我们几个人听到。我脸皮厚惯了，也不在意，刘洋洋干咳一声，转头开始看其他方向装没听见。倒是刘云依然淡淡笑着，去摸小丫头的头：“小艺不高兴了？” 刘文艺打开刘云的手，又哼唧了一声：“你们真没劲，我去玩了。”说罢，竟转身走了，再没搭理我们几个被评为没劲的家伙。 刘洋洋这个妹妹还真有个性，我看着刘洋洋追过去哄妹妹，心中一阵羡慕。 身边的刘云笑着说道：“刘家的这几个丫头里，小艺是最没心机，也最不愿与人争的一个，所以大家都宠着她，让你见笑了。” 我很惊讶，这个刘云能跟我用平辈人的口气说话已经很难得，此时他的姿态显然比平辈还低。按照我的阴谋论来看，这人不会是有点什么小心思，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吧？ 除了一身蛮力和恶名，我也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手的东西了吧？ 不是我愿意把人都想得太坏，实在是当今社会好人真不多了。。.。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好地方 1 第二百三十四章好地方1 刘云小心翼翼的态度和大部分刘家人形成鲜明对比，除了刚才刘老爷子故意在我身边站了一会，现在看压根没什么人愿意搭理我。对于刘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更多的经济利益和如何提高家族成员在官场上的影响力才是王道，认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子本来就是浪费时间。 正因为如此，我的作用对于刘家年轻一辈乃至于最年轻一辈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里懒得理我的人自然无数。看着那些人低声谈笑，我当然没有什么不满。从来都习惯了一个人在角落里看着别人谈笑的我，这种场面还真不算什么。 在刘云的微笑中我又啃掉了一块肉排，吃了三根香蕉，外加两碗冷饮，这才算告一段落。旁边的刘洋洋一脸痛心疾首：“能不能装不认识你？你今天的食量是平时的三倍……” “打架了，多吃点不行啊？”我擦擦嘴，找了个能坐下的地方，指着远处一直在看我，眼神有点不善的一个年轻人问道，“这是谁？好像我们没打过招呼吧？” 刘洋洋看我终于不吃了，简直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地叹息一声：“四叔的小儿子刘新宇，现在还在上学。” “不够胖啊……”我简直是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继而说道，“看我不顺眼？不能吧，我对你家里人毫无威胁啊。” 刘云还没走，赖在我身边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闻言立刻说道：“新宇这孩子哪里都不错，就是有一点不好。” “什么？”我这种时候还是知道不耻下问的。 刘云摇摇头：“家丑，你能明白的。” 看着刘洋洋一脸无奈的笑容，又瞅瞅那个犹如野生小动物的刘新宇，我很快捕捉到刘新宇的目光除了关注我之外，还偶尔停留在刘文艺身上。 “**。”我心中一抖，“不是吧？” 刘洋洋叹了口气：“所以说是家丑啊，没法说。” “他们之间的关系算是堂兄妹吧？”我冷眼旁观，一旦涉及这种话题倒是不怎么避讳，“你们家里人不管？” 刘洋洋无奈：“管不了，单相思又没什么过激举动，怎么好管？” 我擦，有钱人真是欢乐多思路广，我觉得自己已经够人渣了，跟人家一比还只是小嫩嫩而已。 没喝酒的我决定理智地跳过这个话题，也装作不在意刘新宇看我的敌意眼神。不过这么被人盯久了心中难免不爽，我回瞪了那个阴沉的年轻男子一眼，低声又多嘴问了一句：“刘文艺自己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刘云代替刘洋洋回答了，似乎没觉得这种家丑有什么不好意思，“小艺还没到对男孩子这有兴趣的年纪，或者说，能让她感兴趣的男孩子还没出现吧。” 我点点头，全世界最惨的不是暗恋，而是暗恋一个对感情一无所知的姑娘，更何况是有血缘关系的姑娘。既然这小子这么惨，我看他的敌意眼神也没刚才那般不顺眼了。 “好吧，不谈这些弱智的情感话题了。”我觉得打探人家的私事不太好，索性跟这位刘云攀谈起来，“不知道刘先生对我有多少了解。” 刘云愣了一下，没想到我竟如此直来直去，不过这人的急智显然不错，随即哈哈一笑：“了解可深了，光是你在贵境打得方鸣仓惶逃走这一事件，你觉得新闻媒体会有人对你没兴趣吗？” 我一拍头，还真忘了这人是八卦狗仔队的顶头上司，他的消息来源恐怕比大多数人都要更杂更广吧？ 这个刘云给我的印象不错，在众多刘家人当中，很多人的姿态都不算高，这大概也是刘家的一个特色。以教育和新闻系统发家致富的刘家人普遍都有着低调又谨慎的作风，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这家人的低调才换来了国家的信任，让他参与到培养“弑神者”的计划中去。 其实我对弑神者计划一点都不看好，或者说我对整个人类的未来都不太看好。人世间的事儿有多可笑呢？看看现在这繁华又浮躁的一群人如何洋洋得意就知道了……他们其实心里隐约都明白，所有的浮华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偏偏这样的危机感也不能驱使人类真正团结，大家还要继续斗下去。 刘云端着酒杯，好像那杯酒永远喝不完似的，状若不经心地低声问道：“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当然无聊，这种晚宴都是一家人说着我听不懂的典故，我像是个过来蹭吃蹭喝的小乞丐一样呆在旁边，太尴尬了。 更糟糕的是，这样的宴会注定了没有艳遇，也不会有惊险刺激的冒险，更不会有争风吃醋的可怜阔少——如果刘新宇那种级别的眼神就算的话，我早就在首都街头被万千仇恨的目光**了。 刘云既然愿意用这种貌似坦诚的态度跟我聊天，我自然乐得跟他一样坦诚，皱着眉头苦着脸点点头：“是有一点。” 如同所有好事之徒一样，接下来刘云用很有诱惑力的语气问我：“那……要不要找点不这么无聊的事做？” “什么事？”我看着这个潇洒又有风度的男子渐渐落入俗套，心说全世界故作深沉的家伙果然都一样，在最后时刻用自己的行为注解什么叫晚节不保。 刘云微微一笑，在我看来这笑容也特老土：“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口吻，已经俨然是跟同辈人一起做坏事的坏小子了，让我不由得对这个刘云高看了几分。 换做是我，当了很久的官，再用这种口气跟人说话，多半是做不到的。 见我不动声色，刘云依然笑着说：“刘家除了你知道的这些方面，还有一项很少有人知道的业务。” 刘洋洋闻言脸色一变，低声提醒道：“十三叔……这不太好吧？” 听见这话我脖子一梗，这当然是正常反应——所有的人都期待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我也不能免俗。刘家还有其他业务？除了养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弑神者之外，他们还能有什么业务？ 乱糟糟的宴会已经进行了超过一半，见我这个主角依然毫无自觉，刘老爷子随便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休息。留下儿孙满堂各怀鬼胎，让我觉得有钱人的家宴真他娘的有趣。 既然不用继续赔笑了，我当然乐得跟十三叔刘云走一趟。刘洋洋一脸不乐意地跟着我们，像个老娘们一样唠叨着：“十三叔，这不合规矩啊……” “没劲。”我这样评价刘洋洋的唠叨，“这个世界上守规矩的不是被欺压就是早被人害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洋洋看了我一眼，终于还是决定闭嘴了。在暴力面前，他通常都会选择退缩。 我挠挠头：“跟十三叔出去玩倒是没什么……但是为什么咱们后面还跟着一辆车？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刘新宇和刘文艺。” 刘云苦笑：“你觉得刘家任何人敢拦我们的小公主吗？” “那你们就放心让刘新宇跟着她？”我不理解，“按说对她来说最危险的就是刘新宇吧？” 刘洋洋沉痛地低下了头。 “这位怎么了？”我问刘云。 “没什么。”刘云微微一笑，“小艺的放浪师等级，恰好比你身边这孩子高那么一点点。” 我笑了，拍拍刘洋洋的肩膀：“小鬼，当哥真不容易是吧？尤其是有个比自己强的妹妹。不过你放心，你不是一个人，藤秋颜的哥哥比你还惨。” 面对我的安慰，刘洋洋低着头没吭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远离了大家族的庄园和家宴，我觉得空气都轻松了不少。刘云的驾驶技术很好，夜色中车子平稳得一塌糊涂。我们绕出了刚才经过激烈战斗的那条公路，修缮工作已经接近完成。望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路面，我只能感慨人类的自欺欺人。全世界范围内对这些消息都是封锁状态的，普通民众活在充实而快乐的现代社会里，浑然不觉这个世界随时将面临毁灭。 “在想什么？”刘云开车之余居然还能分心跟我聊天。 “想世界和平。”我伸了个懒腰，其实依然不太明白这位新闻机构的官员为什么要跟我迅速地套近乎，我真没啥能给人家的。 刘云微微一笑：“如果这个世界的弱者多一些，大概和平就能久一些吧。” 这种理论并不新鲜，很多人认为温顺的动物能够和平相处，而猛兽之间则必须互相攻击。如果大部分人没有太强的攻击性，应该就能保持和平状态。 这是听上去很像那么回事儿的理论，在人性面前完全没可能被实践。从古至今大家都用梦想和理想之类的字眼儿掩饰欲望，人人充满攻击性，既可怕又可笑。。.。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好地方 2 第二百三十五章好地方2 刘云带我来的地方比刘家的庄园还偏僻，从一扇铁门开进去之后，绵长蜿蜒的道路两旁连盏灯都没有。黑暗中周围异常安静，让我觉得这简直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不用战神的智慧我也能看得出，刘云大概还打不过我一只手。这种人才不会想陷入危险中，他对我当然没有太强烈的恶意——或者有，也隐藏起来了。 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像是那种被占作他用的林区，只是中间给开了一条行车的路。对于首都地图我早就了然于胸，可惜我看过的所有地图上都没标注这里到底有什么。 稍微有点不安，我很怕麻烦。 刘云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微微不安，微笑着解释道：“这片地是按照当时市场价中最高价购入的，正常手续。”言下之意当然是刘家没有动用特权，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自夸，当然也同时表明了刘云的态度，这在官本位的汉中官员中很少见。 “十三叔真不应该当官。”刘洋洋嘟囔，“他还是喜欢刺激的生活。” 我嘿嘿一笑，刘家人虽然是以守旧派居多，冒险精神还是很强烈的，否则也不会在六大家族中第一个跟我接洽。这位十三叔看上去比刘洋洋大不了太多，面色沉静，一副很不容易看穿的样子。看来当官对修生养性还是很有帮助。 没多久，车子停在一处空旷的空地上，入目所见一座巨大简陋的仓库伫立眼前，我惊讶地张了张嘴，然后回头看刘洋洋。 “还真不知道，你们家居然经营仓储行业？” 刘云干咳一声，掩饰了刘洋洋脸上的尴尬。我有所会意地点点头，明白这仓库只是看上去像是个仓库而已，就像许多放浪师协会的官员看上去像是个官员，实际上依然是羁傲不驯的独行侠而已。 推开陈旧厚重的大门，我惊讶地意识到这扇金属门普通人大概要十个人左右才能推开，金属门锈迹斑斑的味道在干燥的空气里实在难闻，不过我看着刘云一脸平静地推开大门，在心中估计这位新闻审查机构的官员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实力。 刘云当然知道我在观察他，推开大门还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卖弄了……现在首都风头最盛的高手可是你。” 我在心里呸了一声，我现在是否能战得过艾雪都不好说，还高手呢。放浪师协会真正的高手都藏得很好，和平盛世下人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空搭理我这跳梁小丑而已。 刘洋洋这会也不唠叨了，反倒走在前面：“来吧，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也算是首都一景。” 这间巨大的仓库里堆满了各种金属货架，货架上几乎都是空荡荡的。一股陈旧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散，除了屋顶几块玻璃窗户外，其余四周全部是密封结构，看上去气闷无比的一个地方。 我走在这样的环境里，总觉得味道有点怪，在这股陈腐空气里似乎飘荡着一股微妙的味道。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我在心里问艾尔西娅。 “人类的味道。”艾尔西娅淡淡说道。 “啥？” 不用问艾尔西娅，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仓库尽头老旧的框体式货梯带着我们吱吱呀呀往下走了几层，潮湿的青灰色石壁透过电梯的网格像一副拙劣的水墨画一样连绵不绝，当然最终货梯落下之际我终于明白了所谓的“经营”二字从何而来。 在这荒凉郊外的仓库地下，竟是个热闹的聚会场所。规模比起贵境那些私人宴会厅大了许多，人员也纷杂，各种打扮相貌的男男女女纷纷目光迷离，又带着一丝狂热。 守在货梯入口的是两个一脸横肉的胖子，每人手持一把弩箭，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入口周围的一切人等。看到刘云和刘洋洋，这两个一脸骄横的胖子立刻露出一脸灿烂笑容，可见演技派并不只是美女的专利。我跟在刘云背后，不用猜测已经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入口大厅不少人正在低声交谈，这些人有一种秘密集会的集体癔症感，每个人说话声音都很大，脸上又挂着神秘的期待，使得我不用仔细聆听也能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十九号真不错，可惜今天的地形对他这种轻体质的不利。” “是啊，可惜我还下了重注……” “二十三号的动作有点慢，你确定他行？” “今天的冷门不多，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还是能赢不少。” “……我觉得冷门还是会出，在最关键的时刻。” 如此种种，乱哄哄连一片，我听得头大，转身问刘洋洋：“这里是赌什么的？” 刘洋洋这会反倒平静了，比之刚才那个老娘们样简直判若两人。冷静地低声说回答道：“自由格斗。” “地下黑拳？”我想起好多邪乎又神乎其神的传说，“我了个那啥，你们家还经营这个？” “奇怪吗？”刘云打了个响指，自有身细腿长的美女扭着腰走过来，冲刘云妩媚地笑：“十三少您好，有什么吩咐？” 我缩了缩脖子，装作很蠢的样子跟在刘云背后看他摆谱，刘洋洋看着我的样子开始没心没肺地笑。 刘云也笑了笑，还是让开一步露出缩头缩脑的我，说道：“给这位先生一张会员卡，顶级贵宾那种。” 刘云的声音不大，还是引来不少目光。能来这个破地方的人显然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些人都很有些自我中心的感觉，说话也好目光也好都相当旁若无人，这怕也是大多数赌徒的标准态度。这些人当中也有认得刘云的，看见刘家十三少带着晚辈出现这里不免惊讶一下，又听到要给我办高级贵宾卡，八卦之心难免还是燃烧了一下。 我依然装着一副乡巴佬的样啥也没说，站在我身边的刘洋洋憋笑憋得很辛苦，捂着嘴低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正在努力享受被好奇目光包围的快感。”我低声回道。 “变洋洋这样评价我。 十三少吩咐的事果然很有效率，没多久那位身材好到让人目光不肯撤去的美女回来了，对着我恭恭敬敬送上一张半透明的卡片。此时我身上已经揣了一堆卡片，包括旧时代图书馆的通行证和银行卡等等，每一张都是身份的象征。想想真悲哀，人类最终被这些自己造的东西奴役了，还乐在其中。 拿了卡片，刘云笑着跟几个认识他的人打招呼，真是完全没有架子的一位和蔼官员。刘洋洋则在旁边向我解释这张贵宾卡的作用。在刘家遍布全国的产业中，这种地下黑拳赌场大约有四十几个，我拿着这个卡片可以挨家去享受最好的服务，其中包括赌徒们最喜欢的各式美女，以及附赠的种种贴身服务。当然还能用来租车、贷款以及用作一些刘家其他产业的出入凭证，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没有它本身的价值耀眼——这张贵宾卡需要大约每年五千万左右的消费额度才能拥有，相信花了这么多钱之后，那些所谓的高级服务已经不算什么了。 “现在这张卡里存了一千万，你可以随便下注。”刘洋洋一脸羡慕嫉妒恨，“我的活动经费都没这么多，太腐败了” 我嘿嘿一笑：“我还没决定要呢。” “你会拒绝吗？”这么多天来，刘洋洋已经摸清了我的脾性。 “当然不会。”我揣起贵宾卡，看着刘云跟那些人打招呼后回来，“这里让自己上场吗？我想给自己下点注。” “自由格斗的赌赛只有一个规矩。”刘洋洋笑着道，“参赛的人必须是普通人，任何拥有才能的人都不允许参加，一旦被发现的话，还要面临惩罚。” 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对于我来说再合适不过了，我装作唉声叹气地摇摇头，大声说道：“好吧，那我就随便压点，看看热闹。” 刘云依然站在旁边微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看着刘云，很认真地说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实在是太不像一个当官的了……” 刘云笑容不变：“太多人说过，我当是夸奖。” 从大厅出去，四通八道的通路让我明白了这里的结构之复杂。回忆起放浪师协会的地下城市，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为了防御随时可能出现的大规模战争，大家都在努力把建筑往地下修？” “非常接近真实答案了。”刘云依然是很坦诚地不回避任何话题，“其实主要是怕突然有一天人类和其他世界的居民发生战争。” 我注意到刘云很谨慎地没有使用“神族”这样的字眼，看来他依然是个保守派爱好者。 这也是正常的，世家子弟都不希望战争爆发，尽管从小被灌输了无数忧患意识，他们依然觉得现在自己站在别人头顶的生活是最美好的，并不希望发生什么大规模的崩坏。 我们的的对话没有继续下去，地下拳赛的场次安排十分频繁，接下来是看节目时间了。我问刘洋洋自己是否可以下注，刘洋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钱在手里烫着你了？” 我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想试试赚点钱，小市民意识始终在我的心中没有消失，哪怕是刘家的钱我也乐得多赚一点。 见我坚持的表情，刘洋洋一拍头：“真是败给你了，冒险精神你倒是一点都不缺。” 我嘿嘿一笑，拿着刚到手的贵宾卡跟刘洋洋去下注。。.。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好地方3 第二百三十五章好地方3 地下拳赛和传说中的好像不太一样，那些名字每个都超级嚣张的拳手们像大牲口一样站成一排，每个人身上都有编号。对于地下拳赛的世界来说他们可能是强者，对于这些赌徒来说他们只是工具而已。 我的目光扫过这些人，随便指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男子：“外国人也混得这么惨？” 众所周知，汉中国是个对外国人超级友善，乃至于到了甚至有些奴性的国家。外国人混得最差的在这里也能当个外语老师，看到居然有人来打地下拳赛，我免不了惊讶一下。 “外援……”刘洋洋解释说，“除了外围下注之外，跟赛马和所有的比赛一样，地下拳赛现在也有各种团体。理论上一个团体一晚上拳赛只允许两名外援登场。” “规则够复杂的。”我嘟囔。 “你随便下注就行了。”刘洋洋大概很反感赌博，没好气地说道，“反正第一次来玩的人都要交点学费。” “是吗？”我又看了一遍，指着一个一直低头的小个子问道：“这个，三十三号，什么赔率？” 刘洋洋扭头在身边的操作屏上查了一下：“一赔七……你不是打算选这个吧？” “不行吗？” “你疯了？”刘洋洋低声叫道，“今天是场地赛，用的是通电的铁笼子，这种身材的碰到强大敌手被人扔出去，基本上比赛就完蛋了。你不能挑个正常点的吗？” “这种事儿哪有理智的。”我说，“你们这种比赛不是号称不做假吗？我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运气。” “但是……”刘洋洋有点滥好人的潜质，居然还打算劝我，“你选个别人不行么？” 我闭上眼睛想了一秒钟，睁开眼睛道：“就是他了。” 我们的争论声音不算小，引来一些围观的目光。有几个大概是输了不少钱的人看我的眼神带着超级优越感地怜悯。 “这孩子疯了，居然挑三十三号。” “第一次来吧，交学费的。” “小声点，刘家的人陪着呢，说不定是哪里来的贵族。” ………… 我被这种诡异的推测逗笑了，对刘洋洋确定地道：“就是他，我买五百万。” 五百万不算少了，在任何国家都不算。我这话一出口，刘洋洋非常有性格地一梗脖子：“我不帮你买” “我自己来。” **你以为老子是弱智啊，一个自动引导系统的投注不会弄？我抢过操作屏，花了大约眨眼五次的时间弄明白了功能，然后划卡投注，动作飞快，刘洋洋也拦不住我。 我下了五百万，顿时引来一片大哗。能让那些好事的赌徒们更关心的，当然就是究竟谁比他们更幸运，谁又比他们更倒霉。我这么一喊五百万，围过来的人不少，都用看笑话的目光瞅着我，连同情的眼神都没有。 我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肯定傻得不能再傻，也不做解释，投注完毕后就问刘洋洋：“有舒服的观众位吗？” 刘洋洋被我的败家行为彻底震惊了：“你真投了五百万啊？” “废话。” “……行，你行。”刘洋洋已经无话可说了，给我引路。旁边的刘云则笑着看我投注，连一句干预的话都没说。 “喜欢这里吗？”音乐声渐强，刘云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平稳，没有一丝被遮住的意思，“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 我对刘云笑笑：“在首都不知道能呆多久呢，过客一枚，您太看得起我了。” “别客气，你是刘家的客人。”刘云说得很郑重，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们说，都会尽量满足你。” 我点点头，诚心诚意地感谢刘云：“谢谢，让你们费心了。” 我们正说着话，刘文艺和刘新宇也下来了。这两人因为还有不少保镖跟着，在路上耽搁的时间较长。刘文艺换了一套叛逆少女才穿的皮装，可惜里面露出的一小截白色衬衫还是暴露了她的普通少女属性。刘新宇一脸骄傲地跟在堂妹身后，好像这赌场是他一个人的一样。 刘文艺随便用目光搜索了一下，当然就看见了我们三人，兴奋地挥挥手就跑过来。刘家小公主大概不怎么经常露面，看得出周围的人并不认识她，倒是刘新宇引来不少关注，还有几个年轻人跟他聊了几句。 “哥”刘文艺哪怕穿着皮装，骨子里还是个活泼少女，“你们来玩，下注了吗？” 刘洋洋有气无力地指着我：“这位下了，五百万，买三十三号。” 刘文艺对这里显然不怎么熟悉，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估计是惊讶于五百万的投注金额，并不知道在很多人看来我买的这位三十三号是注定要输的。 站在小公主背后的刘新宇冷笑一声：“买三十三号，真是好眼光啊。” 这种略带嘲讽的口气由刘新宇微微嘶哑的声音说出来倒是别有一番效果，他的声音也很正常地吸引了不少看戏的目光。要知道愿意在黑拳上下注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好事寻求刺激之徒，此时刘家的少爷发话了，大家乐的看个戏。 刘云脸色一冷：“新宇，你太没礼貌了。” “赌场无父子啊十三叔。”刘云引用了一句古代俗语对抗刘云的指责，继而对着我很没礼貌地问道：“你赌了三十三号五百万？” 我对没礼貌的人向来没好感——哪怕我自己其实就是很没礼貌的人：“是啊，有问题吗？” 刘新宇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操作屏，扬起下巴道：“三十三号的赔率是一赔七……跟他对阵的是‘旋风’，你确定自己下了五百万给三十三号的‘小水手’？” “小水手？”我挠挠头，看了一眼依然耷拉着脑袋的三十三号，“这个外号倒是很贴切。” 刘新宇在家里大概是那种不太尊敬长辈的孩子，哪怕是刘云不断给他使眼色也装作没看见。这货对着我一脸鄙夷，大概把刘家所有能想到的鄙视都集中在自己的表情里了：“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连赌拳都喜欢把注压在乡巴佬身上。” 我去，刘新宇这种级别的挑衅在鹤枫学院都不算高段位，我连做个不爽的表情都懒得，只是看着小水手那个熊样，打了个响指给刘洋洋：“你们家里的事我不管，但是如果我打了他，你会不会出手？” 刘洋洋扭过头去，像被欺负的小媳妇一样反问道：“出手又如何？我和十三叔加起来未必能打得过你。” “你们可以继续叫帮手吧，比如这几个。”我瞄了一眼那几个目光不善的保镖，水准很一般嘛。 刘洋洋捂脸：“你忘了吗？今天咱们一起面对的神族，你觉得我家里负责战斗的谁敢跟你叫板？”这话言下之意就是只有刘新宇这种废物才会找我的麻烦，所有熟悉情况的人都自动退让了。 刘新宇不知道是真蠢还是故意没听懂，依然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刚跑过去下注的刘文艺这会也回来了，目光闪闪地看着我们，不明白发生了情况。 刘云一只手做了个拦我的姿态，实际上人一步都没踏出：“别这样，不要动手，给我个面子。” 我点点头，对于刘云这人，尽管我有点吃不准他到底什么目的，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能用这种姿态跟我交流就挺不容易的，我可知道咱们国家的官老爷们都什么德行。 “那好，给十三叔你面子，我不动手。”我说，“但是我打算加注。” 刘云眉毛一动，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彪悍。 “加多少？” “有上限吗？” “上限……”刘云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下，诚实地回答道：“上限其实只有五千万，不过你的话，我可以为你增设。但是你真的要加注？” 得，这刘云居然开始学他侄子，也娘娘腔起来。 “我没那么多钱。”我实话实说，“之前的卡加上这张贵宾卡，我投四千万进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哗然，四千万不算什么大数字，在首都尤其如此。可一场比赛就投注四千万，这也真算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了。 刘洋洋吓了一跳：“你真疯了？” “没有。”我说，“你看我有这么冷静过吗？” “算了，随便你吧……”刘洋洋有气无力地挥挥手，仿佛不愿意再谈这件事。 我点点头，把那张象征财富的银行卡拿出来，递给刘云：“就麻烦十三叔了。” 刘云这人适应能力很强，刚才的惊讶一闪而过之后，脸色已变得无比正常，还呵呵一笑：“客气什么，我这也是跟着看热闹了不是。” 我微微一笑，抬起头看着依然满脸傲气的刘新宇。 “怎么样？有兴趣赌一把吗？”。.。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三十六章 老夫生平不好赌 第二百三十六章老夫生平不好赌 刘新宇显然很挣扎，四千万对于他来说不算特别恐怖的数字，却也足够一年以上的开销了。要知道在首都真要他们花钱也没有太多去处，一些日常消费又有世家子弟的优惠和折扣，四千万养小弟都够养不少了，他怎么可能不犹豫？ 我则不同，本来钱都是刘家人送的，我没花掉而已，如果真输了当然等于送回给刘家，赢了我也无所谓。相比刘新宇的挣扎，我显得无比轻松。在学校里学来的各种跟人争风吃醋的伎俩不见得多有用，在这种时候却可以让对方异常不爽。 刘新宇知道自己挣扎的时间一长，气势上已经输了。眼睛转了转，刘新宇当然也不是真傻，这人居然以退为进地道：“谁知道小水手今天的对手都是谁，说不定都是些废柴。” 刘洋洋对这个弟弟没什么好脸色，沉着脸拉过操作屏，沉声说道：“小水手下一场要对战的是钢锤，如果能够胜利的话，还有一场是对奇迹杨。” 刘洋洋的话一出口，刘新宇立即大声道：“我也押四千万，跟你赌如果我赢了，你赶快给我滚出首都。我输了，这四千万归你” 我虽然不知道这两个称呼都对应哪一名斗士，见刘新宇这个反应，当然知道对于小水手来说两场比赛都是凶多吉少。不过刘新宇为什么这么针对我在这一次赌局中倒是可以窥见一斑，原来这厮也是存着让我离开首都的念头——如此说来，这货难道是受某个艾雪的爱慕者所托，来找我麻烦的？ 刘洋洋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乐：“风流债啊。” 刘文艺以手掩口地惊道：“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赌这么大？” 我才不管刘新宇的苦逼脸，叹了口气回答说：“没办法啊，首都太多人看我不顺眼了。” 刘文艺很有气势地叉着腰哼了一声：“谁敢看你不顺眼？你跟我说，我找人收拾他” 这次连刘云都忍不住笑了。 刘家的小少爷脸色很差，他目光死死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赌不赌？” 我笑了：“为什么要跟你赌啊？小水手现在的赔率有七倍之多，我下注能赢的更多，要不然我赢了你赔我七倍，你赢了我把这四千万给你，然后滚出首都？” 我提出的条件当然不算合理，可我不在乎。现在看来刘新宇是存心要过来恶心我一把，不让他付出点代价怎么能行。哪怕是向来被骄纵惯了的世家子弟考虑问题通常都会很全面，刘新宇若是真答应了我的条件，恰好可以说明他还是受人之托。 “不许赌”刘文艺站在中央，很有小太妹风范地指着我和刘新宇叫道，“你们真无聊，看看热闹就好，为什么非要赌这么一大笔钱？” 刘新宇对这个妹妹当然是没话说，刘文艺一指，他就低头不吭声，不过态度还是很顽固的。由此看得出来，托付刘新宇恶心我的这个人应该很有力度。 “别在意，就是个小玩笑。”我对刘文艺笑笑，这小姑娘被全家人喜欢不是没道理的，她的单纯和善良在这种大家族里更难得，“你看我像是能拿出四千万的人吗？” 刘洋洋干笑一声，拉住刘文艺：“小艺，你看热闹就好了。” 刘文艺“哦”了一声，居然真的后退两步，没有再继续阻止堂哥跟我叫板，不过还是嘱咐道：“刘新宇，岑梦无是咱们家的客人，你对人家客气点。” 刘新宇看自己心爱的妹妹居然这么替我说话，脸色一狞，恶狠狠地道：“就按你说的办” 我耸耸肩：“好啊，不过你怎么能让我相信你可以拿出三亿来？” 刘云也看出来了，现在完全是我在逗刘新宇，纵然他真的赢了这次打赌，风度也已经输光了。刘云干脆也抱着肩膀在旁边看热闹，并不阻止我。 此时我们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当然有人认得刘新宇是谁。对于我要跟刘新宇博彩头，围观的肯定乐见，毕竟这种戏码平时可不多见。 刘新宇脸色顿时红起来，他脑袋倒是热了，冲动地要跟我赌，也认为自己不会输，却没想到一个现实问题——即使是刘家的人，马上掏出两亿八千万也是非常困难的。 按照当今社会的消费能力，全国最好的跑车大约不到五千万，两亿八千万大概够普通工薪层不吃不喝赚三千五百年左右。就算刘家的人，也不会觉得三亿是个小数字。 刘新宇发现上了我的套，又不好意思改口，站在原地脸红脖子粗地挣扎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可以用自己的个人财产抵押” 此时刘洋洋已经忘了我选的拳手是个公认的弱者，对我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想必对于刘家的很多人来说，能够让这个刘新宇吃瘪算得上是一件愉快的事。 “抵押就抵押。”我知道现在刘新宇已经跟着我的节奏走了，“既然抵押，公证之类的手续都免不了要走一遍吧？难道还要让小水手的比赛延后？” 刘洋洋这会也不怕事儿大了，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表抬头对我说：“小水手的第一场在一小十七分后开始，一小时足够一个律师团队搞定一切了。” “希望如此。”我冷冷地看着刘新宇。 刘洋洋用目光征询了一下刘云的意见后打电话去中央控制室喊人，律师工作在这座地下赌场里经常有需求，这里索性直接养了个团队。 我迎着刘新宇死小孩的目光巍然不动，我们就这样保持对视一直持续到律师们集体出动，并很快估算完了刘新宇名下的各种财产。总计价值居然有近十亿元，真是让人不得不仇富一下。 “十亿哦，少三亿不会太肉痛的。”我故意刺激刘新宇。 刘新宇只是恨恨地看着我，情绪反倒没有刚才那么激动。大概是经过律师团这么一弄他也清醒了——跟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打赌还要落到公证个人财产的地步，刘新宇想着想着就露出一脸的大便样来。 专业律师团队果然不是盖的，在看到了由刘新宇远程收来的各种文件后，估算工作连一个钟头都没用上。看来小水手可以准时比赛了。 我们闹这一出肯定比正式比赛更好看，不少人围观之后看到这么大彩头的赌注，纷纷兴奋起来，开始围着场地起哄。 真是太热闹了，我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脸上倒是不动声色，摆足了冷面姿态：“我们一起等比赛开始吧。” 刘文艺担忧地看了自己堂哥一眼，又瞅瞅我，始终没说话。大概在这个小姑娘的心中，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堂兄会跟我杠上吧？ 场面微妙地尴尬着，刘新宇想要让自己的表情更有气势一些，却怎么努力也做不到。我倒不是故意为了恶心他，而是单纯觉得这孩子被人当枪使挺傻的，应该得到一些教训。 从财产核算完毕和文件签署开始到正式比赛的十几分钟对刘新宇来说像是一个百年一样难熬。我望着这个一脸懊悔的年轻男子，心里一点可怜的心思都没有。人世间最活该的事是什么？当然是自作孽，活该你碰见我又要找我的麻烦。 当然我的目光也并未离开过那个瘦弱的“小水手”，这种拳赛哪怕号称最真实没有虚假成分，我也不会放心在跟刘新宇打赌之后没有人去做小动作。无论是四千万还是两亿八千万，都足够让人有动力去做任何事。 被金钱改变的世界，早已不是诸神曾经希望的那个模样。 周围的围观人群在经过了一阵哗然一阵喧嚣之后也冷静下来，看着我们这样僵持，仿佛这场戏比黑拳本身更好看。刘云装作跟老朋友打招呼早就逃走了，剩下刘洋洋陪着我跟傻小子对视。 没多久之后，铃声一响，晚上的赛事终于算是开始了。刘新宇如蒙大赦般逃走到贵宾席上开始关注比赛，我也跟着刘洋洋去了正对着他的席位，恶心死他个小样的。 刘文艺左右摇摆了一下，居然屁颠屁颠地跟着刘洋洋跑到我们这边来了：“哎，你这人也是真是的，跟我哥斗什么气啊。” “穷，赚俩零钱花花。”我紧盯着那个小水手上场，还有他的对手钢锤。 钢锤真的人如其名，是个身材短粗胖的黑汉子，脸上的纹身面积很大，身上也各种雕花，走起路来呼呼作响，看样子一拳就能把小水手砸倒似的。 刘文艺看着钢锤晃晃悠悠上场，立刻笑了：“这么大的差距，你怎么赚钱？” “看运气吧。”我其实并不担心。 刘洋洋奇怪地瞅了我一眼，在他概念中我是个没什么把握从不轻言胜利的人，今天晚上我的表现太失常，这会他倒是有点明白了，估计是我心里有底。 低头沉默了一会，刘洋洋难得地用不好意思的口气说道：“其实今天我还没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摆摆手，“身体的自然反应，跟伟大无关。” “好吧……”刘洋洋换了个话题，“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押这么重的注在小水手身上？” “我感觉他能赢啊。”我说得理所当然。 “废话。”刘洋洋没好气地说，“我也知道你有这感觉，总有点根据吧？你又不是女人，只凭直觉做事。” 这么说话刘文艺反倒不干了：“喂，好好说话啊，关女人什么事？真是躺着也中枪……” 刘洋洋立刻满脸是血地道歉，这才躲过妹妹的纤纤五指神功。身为一个非著名放浪师，刘洋洋这种举动简直是丢死人了，不过做为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他这样的姿态倒让我看着觉得很羡慕。 来自家庭的欢乐，我恐怕是永远也享受不到了。。.。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专业评测 第二百三十七章专业评测 在观众的欢呼和各种喊叫声中，两名拳手进入角逐场地。..之前刘洋洋已经解释过，今天的一整天角逐场都是牢笼式，顾名思义就是用金属笼将整个场地罩住，然后接通电流。这种布满危险和刺激的打法官方肯定是明令禁止的，却也是现今社会能追求到的最大刺激。传还有人利用人造幻境玩猎杀游戏的，不过都是谣言罢了。对首都来能容忍这种残暴水平的角逐已经很不容易了，围观群众都暗示很激动。 从宣布角逐正式开始之际，主持人就一直在扯脖子乱喊。今天的主持人是个有名气的谐星，声音语调都极尽夸张之所能。 “诸位，今天的角逐虽然已经很精彩了，可还是不敷对吧？现在来了更让们觉得刺激的悬殊的匹敌，水手对钢锤，诸位准备好跟着一起沸腾了吗？” 我听得直皱眉，在媒体上见到这种夸张做派还觉得没什么，看现场还是有点不舒服。表演强烈并夸张的人总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糟糕，就好像看那啥的图片没什么，但一个流露美女在面前就会让人不自在的感觉一样。 水手和钢锤进入角逐场地，铁笼缓缓降下。台下的叫声更疯狂了，像是一种仪式，这些人只有通过集体的癫狂才能进入亢奋情绪。我注意到刘新宇脸色阴沉地没有激动，正看着我们，目光大大都时候停在刘文艺身上。 ，还挺痴情……我真是无语了我。 看刘文艺也跟着人大呼叫，我干脆也举起了手一起喊了几声，还挺来劲。 我这边越是欢快，那边的刘新宇脸色就越苦逼。 大概也是因为一天角逐场次太多的缘故，主持人虽然了一些煽动性的话，也没到磨磨唧唧的水平，很快就进入了角逐流程。 这就像女爱，虽然前戏也是很美妙的，实质性工作仍是所有人关心的最终重点。 这里的地下黑拳跟我所知道的那种传还不太一样，虽是黑拳，双方身上还是有着相当精密的电子设备，一旦某一方所受的伤害达到标准就宣告角逐结束，所以很少有夸张的打死人排场呈现。这个场地转变也是由于这几年因为黑拳变得太温和做出的相应改变，这种复古式的格斗使得很多人对地下拳赛更加热衷，固然收益也更加丰厚。 “好吓人。”刘文艺大概是所有人里最轻松的，在喧闹的呼喊声中对我，“这样不是每天都有人受伤？” 我“嗯”了一声：“这也是一种江湖吧。” 刘文艺微微皱起鼻子哼唧了一声，转而全心关注角逐。 赛场上两人互相确认了规则各自后退五步拉开距离，铃声一响，角逐就算正式开始了。 到了这会，刘洋洋反倒不关心角逐了，转而四处张望：“咦？十三叔呢？” “在后面的控制室。”我都不消特意问艾尔西娅，仅凭刘云的气息就能感觉到，在这人员混杂的所在里，我觉得自己经过这几天各种找茬打斗和被找茬后似乎也有所提升。 刘洋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用只有我能听得清的声音道：“有点猜到为什么会选水手了。” “这是没事找事的表示。”我。 “别扯了，是自信好欠好。” 我内心其实还是有点激动的，究竟?结果这牵扯到几千万上亿的货币归属，不激动除非我是个官五代富三代什么的……对我而言，光是恶心到刘新宇显然不敷，要获告捷利才能满足。 这种时候，我连祈祷都懒得了——神就在我身体里，不如继续相信自己。 水手和钢锤进入战斗状态后都谨慎地没有选择进攻，这种场地决定了他们都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负责，谁要是真被推到笼壁上才真叫一个后果不堪设想。我望着这样的排场，在心里不竭想象着如果自己遭遇了这种局面该怎么抉择。 战神的智慧真是一种神奇的战艺，我几乎可以清楚地知道水手需要挪解缆体到什么位置才能更有效地闪避，以及钢锤身上的弱点都在哪里。 刘洋洋固然不知道，我选择水手正是因为我拥有的战艺，凭着这种特殊的才能我意识到这傍边最有投资价值的人反却是他。隐藏在外表之下的爆发力和真正的实力都是普通人无法看透的，而我恰好有着这样一种天赋。 水手和钢锤法度奇慢无比地缓缓靠近，双方都在全神贯注注视着对方的动作，谁也不肯先脱手。场外的观众对这种排场既也不觉得稀奇，更慷慨给予了同样不稀奇的疯狂叫骂。排场很是混乱，看的心旷神怡。 两人一步步贴近，最终双方的手臂快要能抓住对方了，钢锤到底还是没忍住，凭着自己体积庞大肉多皮厚，朝水手猛冲过去。 叫骂声立刻停止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撞。 钢锤看上去像是个没脑子的，实战经验还是异常丰富，朝水手冲过去的同时扬起双臂——意图却是很明显，撞不到的话，能抓着也行。 面对这几乎是全方位的压迫，身体纤弱的水手并没有像观众想象的那样后退和闪避，居然迎着硕大的钢锤身体冲过去。 水手的动作比我预计的更迅速，在钢锤双手向他肩头合拢之际，横出一脚踢在钢锤的腿骨伤。 不快不慢，就这么一脚，钢锤惨叫一声，巨大的跨步被强迫中止，整个人如山一般倒下。水手这才侧身一躲，让开了钢锤倒下的位置，顺着钢锤失去平衡的身体又是一脚一推。 动作简单卤莽，也很有效。钢锤沉重的身体居然也被推开少许，将将贴着笼壁停住，再往前几分就一定会被强大的电流调度身体。 战斗似乎就这样结束了，水手整个人躬身压下去，膝盖顶住钢锤的腰间，出了他今晚的第一句话。 “认不认输？” 意外沉稳的声音，让主持人都暂时失声。大概谁也没料到这个初战的绰号水手的家伙居然是个如此狠货。 我完全不料外水手的表示，只是目光直视着对面贵宾席上的刘新宇。现在这厮的脸色已经不足以用死了亲爹来形容，看这脸色恐怕连亲娘和亲兄弟姐妹都跟着挂了。我从那张完全惶恐又绝望的脸上出了想要逃走的脸色，可惜就凭他和那几个弱智警卫，想要逃出我的追赶还得再等上一百年。 两亿八千万，如果换成钞票的话能淹死一屋子人。想到这个数字我难免有些同情刘新宇，不知道那个背后让他出面为难我的人会不会帮他掏一点。 所有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刘洋洋张大了嘴，同样发不出一点声音。却是坐在旁边的刘文艺一脸奇怪地问道：“早就知道他能赢？” “运气好。”我干笑一声，知道这个解释太过牵强，“神比较眷顾我。” 刘洋洋闻言瞥了我一眼，估计在心里吐槽我刚跟神族打了一架，被神眷顾从何起？ 主持人冷场了一下后终于想起自己的职责所在，挥手让笼子悬空而起，跳入角逐场地高声喊道：“今天晚上最后一轮角逐，第一个胜利者是我们的水手让人惊异的迅速和有效击打，我想咱们的赔率应该改变了吧？” 台下观众也终于反应过来，乱哄哄地开始起哄，有些人拿出投注凭证撕失落，马上碎纸片如雪花般飘动。不看好水手的究竟?结果是大大都，这一刻群众的情绪被牵引着走向了另一个标的目的——不是为了赌输而懊恼，而是为了发现一个新的赢家在兴奋。 乱七八糟的喊声中，我站起来，朝着刘新宇挥手，状似我国某些领导人公开露面的姿态。对面那个已经傻失落的子站在原地没动，恐怕脑海里还在衡量两亿八千万的实际价值。 事实证明我还是有点低估刘新宇了，当我绕过赛场走到对面的贵宾席时，这人已经恢复了日常姿态，脸上的高傲又浮现出来，甚至看不出来他刚输了两三亿。 看到我走过来，刘新宇脸上的肌肉动了动，像是要强压抑住自己的感动，又拼命努力地挤出一丝冷笑：“运气是不错，这点钱给零花吧。”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失败者，目前首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战艺是什么，他输得活该。 刘新宇也算是个人物了，一般人碰到这种几秒钟搞定三亿的赌局，无论如何也要失态一下，指控赌局不公正什么的，他愣是一声没吭。旁边的刘文艺看不过去了，拉拉我的衣角，声问道：“还真要拿这么多钱走。” 我笑了，这也是刘新宇为什么不敢叫嚣赌局不公平的真正原因，这地下黑拳角逐是他家开的，他要是不公平，对刘家的信誉损失有多大？那就不是区区三亿能够弥补的了。 考虑到这一层，刘新宇必须忍了。三亿对他来肉痛无比，却还在可以接受规模之内。正因为这样，这货一定会拱手送上这笔钱。 刘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呈现了，还是端着个酒杯，他喝了一口酒，低声缓缓道：“好了，交接吧。” 这一句话给目前的局面定了性。。.。 ko .. 第二百三十八章 高人一等的孩儿 第二百三十八章高人一等的孩儿 财务专家和律师团队们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办理好一切手续，将我扔出来的那张银行卡乖乖送还回来，不用看也知道上面的账户现在多了两亿八千万。难怪这么多人热爱赌博，它真棒，一下就拿到了普通工薪族三千五百年的工资。 “好吧，钱的事已经清了。”我说，“接下来我们讨论另外一件事？你想怎样滚出首都呢？” 刘新宇终于被我惹怒了，低声吼道：“你不要太嚣张，这里还是我刘家的地盘。” “那又怎样？”我耸肩，“反正你也杀不了我。我不如去四处宣传刘家的公子没有赌品，输了赌局装死赖账如何？” 如果说有什么比无赖更可怕，那就是不怕人威胁的无赖。我这么一说，刘新宇显然想到了种种可能，这小子一下子就郁闷了。 刘新宇本质上来说还是个挺要面子的世家子弟，也正是这种死要面子害了他。在面对我的这一会时间里，我已经确定了这个傻不拉几的妹控分子是个让人拿来当枪使的低智商角色。当然世家子弟又拥有十亿财产的人也不太可能真的很弱智，我认为这小子可能受到了强有力的拜托，让他来恶心我的人级别比这位大家族的直系还要高上许多。 “想不滚出首都也行。”我就当着刘洋洋和他十三叔的面给了一条别的路走，“从今天开始，你见到我一次，就叫我一次哥哥，满一百次就行。” 这要求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总体上还是以羞辱为主。不过就算按照一天见我两次的概率来算，刘新宇也要叫上我五十天哥哥才算能请了赌债，不由得他不犹豫挣扎一番。 而我早已养成了看别人内心挣扎的恶趣味，只是抱着肩膀等待回答，并不着急他同意或者拒绝。事实上对我来说同意和拒绝的差别不大，这个刘新宇对我来说连精彩生活里的花絮都不算不上。 对面挣扎良久的刘新宇一脸痛苦了半天，甚至用目光向自己的十三叔求援。刘云只是哼了一声：“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倒是那位刘文艺小表妹扬着脸问我：“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叫你哥？” 刘洋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拉了自己妹妹一把：“离那人远点。” “什么意思？” 刘洋洋自然不能说就连首都最难搞的女人藤秋颜对着我都顺眉顺眼的，只是哼哼着道：“他们之间的事，咱们不好插手。” “可是他已经赢了那么多钱啊。”刘文艺想当然地说道，“不用这么逼我哥吧？” 我对刘文艺一开始没什么感觉，毕竟是人家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公主，她对我不太客气我也不介意。此时这人连连帮自己堂兄说话，还是对她存着龌龊想法的那个堂兄，不由得我有些不乐意了。 论年纪，我和刘文艺差不多大小，她可能还大我一两岁。只因为这人是刘家的小公主，她对我说话自有一股不客气又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味道，这让我觉得十分之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不仅是来自心理的，甚至波及到了生理，让我觉得心跳有些加速。理所当然觉得全世界都要让着自己的刘文艺在刚开始面对自己众多哥哥的时候撒娇，可能会让人觉得可爱。这一刻面对我还是这种态度，就不免有些过分了。 当然，在这些人眼中，这种要求似乎并不过分，大家的身份不同，阶层也不一样。无冕的贵族们要求我们这些屁民做点什么是无所谓的，他们有着被优待的自觉。 刘洋洋见我脸色沉下来，赶紧过来碰了我一下：“喂，就按你说的办吧。” 我冷冷一笑：“你能替这位少爷做主？” 刘新宇站在那里还没什么自觉，看自己心爱的妹妹替自己出头，正堆满了一脸得意，似乎没意识到我发起疯来到底有多可怕。 刘洋洋跟我最熟悉，也是同辈人，刘云不好说话的场合他肯定要多周旋一番，赶紧应承道：“是，这件事我说了算，可以了吧？” 这下刘新宇才反应过来，跳着脚反对道：“我还没答应” 刘洋洋平时嬉皮笑脸的，这会对自己弟弟也不温和了，一脸怒容地骂道：“闭嘴，你还不嫌丢人啊？” “我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刘新宇还觉得自己是个人物，继续跳脚。 “滚”刘洋洋一脚踢飞了刘新宇面前的座椅，焊死在地面上的软座横飞出去，砸在贵宾包厢的墙壁上，“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知道不知道他今天下午跟谁打了一架？” 刘文艺似乎也没见过自己哥哥这么发飙，顿时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反倒是旁边的十三叔看闹得有点过了，这才走过来拦在我们中间，低声道：“好了，不要闹得这么不愉快，新宇你就认赌服输吧。” 刘新宇被自己堂兄这一脚给吓着了，刘家自己家里人闹起来，保镖肯定不会管这闲事。想到身为放浪师的刘洋洋如果要跟自己动手的场面，面色阴沉的青年也忍不住刘流出一丝畏惧。 “滚回家去，别出来丢人了”刘洋洋这是终于找到了骂斥刘新宇的机会，口气无比之凶狠，“刘家没有你这么不痛快的人，赶紧给我走” 任谁被人这么骂都得有点火气，哪怕自己哥哥是个放浪师也不行。刘新宇指着自己堂兄颤了几下，恶狠狠地放下狠话：“行，刘洋洋，你行……咱们走着瞧” 说完，还真就走了。 我也挺能理解他的，这种情况下不走还赖在这干嘛？暴力又没用，耍阴谋诡计也没什么可以发挥的，难道还留在这里丢人么？ 刘新宇一走，我倒是乐得轻松。在我身边没有得到我回应的小公主殿下想要跺脚生气，也想要去追刘新宇，最终还是没走开，反倒气呼呼地在旁边坐下了。 “你赢了这么多钱，应该开心了吧？” 可能是无心的一句话，在我听来依然刺耳。大概是从小到大见过太多为了利益向刘家低头抛媚眼的人了，刘文艺依然把钱说得很重。不可否认在一段时间以前我对金钱的态度是相当亲密，可现在真的不同了，我不觉得那些拥有巨大财富的人在享受人间种种快乐时有多伟大，他们不过是和我一样的虫豸罢了，在众神看来。 人生的快乐，虽然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财富，却不能用财富来完全概括。 生在刘家这样的家庭，在无数奉承声中长大，刘文艺也免不了沾染了这种唯金钱论的习惯。 我没理刘文艺，转头对刘云微微低头：“不好意思，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 “没什么。”刘云朝我举杯，“小水手还有一场，你要继续下注吗？” “赔率改了吧？”我笑。 “是，现在是 “比较合理了。”我说，“但我认为他还会赢。” “有信心？” “有信心。” “要不要再玩一把？” 诚实地回答，“其实刚才我也不打算赢太多，意思意思就行了。现在既然意外地赚了不少，我看看热闹就好。” 刘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就比希望扩大战果吗？” 低声说道，“哪怕人生都是一场赌博，我也不愿意一次下完所有的重注。这种方式太无趣了，我还是觉得享受人生更重要。” 刘云微微颔首：“说得对，敬你。” “谢谢。”我到此时依然看不透刘云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我打算走了，我还有很想见的人。” 刘云点点头：“好吧……其实说实话，老爷子今天吩咐我好好招待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尽到了责任。不过刘家对于你肯定是来去自由的，我给你准备车。” 我再次致谢，转身对刘洋洋说：“我知道你爸也想见我，过两天可以吧？” “没问题。”刘洋洋看我没怎么生气，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首都真正熟悉我实力的人，恐怕除了藤秋颜就是他了。 从刘家出来，有着特许牌照的车子在夜色中一路回到市区。夜晚的城市非常美丽，也充满了诱惑的气息，让人觉得这红尘凡世真是太美好了。各种标注着美食和享乐活动的霓虹组成了无穷无尽的森林，我们穿行在其中。一直到了越过重重人潮，车子重新停在熟悉的医院门口。 “你进去吧，我回酒店休息。”刘洋洋很知趣地告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对刘洋洋做了个“你可以滚了”的手势，这厮对我比了一下中指，刚想离开，又探出头说道：“小艺从小就有点小孩子性格，你不要太在意了。” “看你的面子。”我实话实说。 “那就太感谢了。”刘洋洋这次是终于放心了。。.。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三十九章 抓住你的手 第二百三十九章抓住你的手 夜色下的首都医院也不安静，急诊一直都在忙，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们也都行色匆匆。我从正门进来，正好看到那个被我打过的保安目光四处凶狠，看到我之后保安脸色大变，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还哼起了歌。 我笑呵呵地走进去，重新回到藤秋颜所在的病房。 筱雨已经睡了，走廊里一片安静，只有昏黄的灯光一直亮着。请来的看护家属们都被藤秋颜赶走了，使得这里显得相当冷清。我一个人慢悠悠地走上来，也不见谁过来阻拦，走到病房门口，甚至没敲门就推开门进去，看到了正在翻看相册的藤秋颜。 其实只是很短的时间未见，从相貌上不太可能有太大改变，我仍然觉得藤秋颜比之前看上去憔悴了一些。房间里的灯光异常明亮，藤秋颜的笑容也很灿烂，可这一切感觉都不太对劲，让我有一种想要鼻酸的冲动。 “晚上好。”我毫无新意凑过来，“在看什么呢？” 藤秋颜对于我的这种亲昵一点都不反感，大方地挪了些地方让我坐在她身边，把相册拿给我看：“在看以前的我。” “以前的你肯定没现在这么漂亮。”大概是习惯了，我张嘴就是类似调戏的话，“不过我就勉为其难看看吧。” 藤秋颜笑笑没说什么，仿佛一场病让她的性格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如果这就是温柔的代价，我宁愿她恢复成以前我所熟悉的那个凶悍女人。 相册上有很多小时候的藤秋颜，穿着长裙，小美女一枚各种灿烂笑容。我往前翻了几页，看到婴儿时代的藤秋颜，顿时笑出声来。 “啊，这个不准看” 藤秋颜看到那张照片也大窘，赶紧合上。照片上的她还是刚出生不久的样子，全身都光溜溜的，皮肤雪白，眉眼间依稀可见今天的模样。看到这么香艳的照片，我嘿嘿坏笑不断，藤秋颜则又一次流露出难得的小女儿姿态，不停轻轻捶打我的肩膀。 “比穿丝袜好看。”我这么笑着评价，抓到的窘态当然不肯轻易放过。 藤秋颜脸红红的，低声哼道：“坏人……色心不改。” “就没变好过啊。”我想起之前曾经装作要摸她大腿的样子，不由得再次笑出声来。 此时的藤秋颜穿着医院提供的病号服，全无平时制服的诱惑和日常打扮的性感。这身宽松肥大的衣服却仍难掩她的美好身材，胸前一对隆起和笔直双腿依然是挡都挡不住的。 看到我上下打量自己，藤秋颜还是害羞了，这和当初被我以流氓嘴脸对待不太一样，藤秋颜此时此刻的害羞已是相当明显。 我觉得这么让美女害羞下去不是个办法，干脆开始扯别的话题：“不好意思这么晚才来看你，今天事情比较多。” “比如？”藤秋颜坐在医院里，又没什么朋友，对我的行踪当然所知不多。 我把今天的大部分经历都讲了一遍，刘家那些所谓秘密部队于藤秋颜来说当然不算秘密，六大家族既处于竞争状态，又和平共处，这些核心秘密自然也就一同分享。藤秋颜听了我的叙述，不禁进入她最厌恶的状态，皱眉思索起来。 “有何高见？”我其实也很希望向这位首都第一恶少求教，“首都真是险恶啊，让我总感觉怕怕的。” 藤秋颜对我故作可爱的恶心笑骂了一声，正色道：“按照你所说的，今天你们遇见的那个敌人是神族？” 我当然不会说那神族多半是冲我来的，只能点头道：“一定是，如果是人类有这种本事，你觉得他还会愿意当一个乞丐吗？” “也难说啊，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我嘿嘿一笑，装作无视藤秋颜的抬杠，低声说道：“不哟个替我担心，倒是你要注意休息。” “休息就等于放弃更多生命了。”藤秋颜无所谓地笑笑，“谢谢你还想着来看我。” “什么话。”我佯怒道，“我还以为咱们关系已经不用说这些了。” 藤秋颜平静地笑笑，手指轻轻敲打床畔，依然表现得史无前例的淡然。我非常喜欢她这个样子，以往在她身上高高在上的那股气势没了后，此时的藤秋颜显得更加美丽可爱，哪怕她的脸色还在病态地苍白着。 “后悔来首都嘛？放弃在耶云已经很好的生活。”藤秋颜忽然问道，“其实你可以在那边很幸福的。” “幸福？”我摇头，“没有烦恼的幸福永远不存在，否则人生也就失去了意义。” “平静的生活不好吗？”藤秋颜脸上浮现出一丝向往，“不用考虑那些勾心斗角，没有生死的威胁。就在那里看着时光流逝，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难道不行吗？” 我沉默了片刻，轻轻摇头：“也许不行吧……你成长的环境注定了你关注的方向，正因为你没有真正平淡过，你才羡慕平淡。或者说，一开始你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无法选择，才更希望可以选择。” 我的话道理很粗糙却足够实在，藤秋颜听了之后怅然地低下头，似乎在咀嚼其中的意思。 我拍拍床沿，看着藤秋颜美丽白皙的手指很有些心动：“知道你讨厌说教，对不起。” “不，我喜欢听你说。”藤秋颜仰起头，目光闪闪地看着我，“虽然我一度很讨厌你……至少现在，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 我不由得笑了，我和藤秋颜的年龄差距其实不算小，只是平时互相之间的冲突模糊了这个事实。大上我不少的美女在冷酷之余很少暴露自己的另一面，以至于人们都忽略了她的真实年龄。偏偏不知为什么，在一次又一次与藤秋颜的冲突争执中，我反倒觉得她要强个性中仍有单纯的一面。只是这单纯在如今的社会环境里，已经不那么纯净了。 藤秋颜的话勾起了我们两人的回忆，从最开始我第一次获得“死亡重生”的才能之后，林林种种的回忆片段都交织在我们对视的目光里，沉默中涌动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温馨。正如某位文学家所说，回忆是财富，在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谁能想到今天呢？只不过是短短一小段时光，大家的人生都已改变。 “今天探病的人也很多吧？”我想了半天，终于说了句特没用的废话。 “很多。”藤秋颜露出个无奈的苦笑，“筱雨实在是太可爱，都快被那些大妈给捏暴走了。” 我想起那个认真的小姑娘一脸怒意的样子，顿时忍不住笑了。事实上我比筱雨也大不了多少，但总觉得自己早已没她那么单纯。太多杂质在我的心中留下了痕迹，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我们一起笑了一会，藤秋颜先止住笑容，搭在自己腿边的手指轻轻挪动，碰到我的指尖。 “还是要说的，谢谢你。” 我都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个老流氓了，还是没忍住心中一荡，低声道：“我和你，不用说这些。” “不知道怎么表达。”藤秋颜在坦然面对自己的病情后，人也变得异常坦诚了，“我从小就不会向别人表示好意，所以讨厌我的人很多。” 我嘿嘿一笑，看着美女黯然的面容安慰道：“其实是喜欢你的更多，他们不敢说出口而已。” 藤秋颜扑哧一声笑出来，大概是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恶形恶状模样。那个时候简直不能用浑身是刺儿的鲜花来形容她，闪着寒光的利刃还差不多。当初我只知道，这个资质上只差了一步就踏入放浪师境界的女子有着无与伦比的强悍气息，现在我才真正知道，那些偏激的举动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意义。 是绝望，或是不甘？所有的一切在知道了她背负的命运后，都迎刃而解。我想如果自己活在一种生命随时终止的状态下，表现大概不会比她好。 我又想起那四个把迅速衰老和死亡当成呼吸般习惯的贵族，对于他们能够那样乐观地挥霍人生不免有些佩服。我想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哪怕我身体里可能还隐藏着一个千锤百炼的古老灵魂，我本质上仍是个稚嫩的小屁孩罢了。 想到藤秋颜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朋友，不见亲人，孤独地过了很多年。那种仿佛同病相怜的感觉在心头萦绕，我不由自主地抓住她的手，入手即觉十指火热，我立刻抬头看了这只手的主人一眼。 藤秋颜没有像个小姑娘似的叫出声，只是手指轻轻一抖，向我证明了自己内心的不安。我看见她苍白的脸上红晕格外显眼，目光也低垂到了自己手臂上，不敢直视我。 实事求是地讲，藤秋颜是我见过的美女中最出色那一类，身材相貌无可挑剔。纵然平时冷言冷语，气质容貌种种也能吸引很多目光。我第一次看到藤秋颜的时候并没在意她的容貌，恐怕是因为之前刚被艾雪震撼过。后来仔细想想，藤秋颜这样的绝色美女一个人独享寂寞许多年，她的心志也算得上异常坚韧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其实是很欣赏这个姑娘的，除了她与生俱来高人一等的目光，她的品质和个人气质都堪称绝伦。 心中翻过种种想法，我的手不自觉地就抓起藤秋颜的手。。.。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三十一章 空中楼阁 第二百三十一章空中楼阁 夜已经深了，我们却都没有丝毫睡意我随口唱着自己写的歌，念着年代久远的诗，说着自己了解的，过往的故事藤秋颜就这样倚在我肩头，眨着眼睛一言不发地听在这一刻她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而我仿佛无限苍老了一百年我们的角色对调了一下，我成为安慰人的长辈而她依然天真烂漫其实我们都在寻找各自缺失的部分，我渴望的是成长，而她寻求的是单纯 也许这世界上，光是“求不得”这一条苦楚，足以让折磨许多人年年岁岁了 我和藤秋颜之间从未有过如此多的交流，之前只是我做事她看着，她做事我看着，偶尔目光交流，对某些问题也只是互相探求一下看法像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聊天，在我的想象中都从未发生过 偏偏这一刻，守在她身边的人是我命运的奇妙，让人赞叹 “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种遗传病，自己偷偷去检查过，也知道结果”藤秋颜说起自己的事像在谈不相干的人一样，“张部长一直想要隐瞒，他以为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看着他不停地换女人，我就觉得恶心” 对自己父亲这种时候仍称作张部长，藤秋颜的固执可见一斑，我也不劝她，而是安慰着说道：“从本质上来说我跟你爸爸差不多……我人品说不定还没他好呢” 藤秋颜微微一笑：“搞政治的人，人品会比你好？” 我想想也是，在民间街头巷尾的小剧场里，政治家这种称呼通常都是用来骂人的话 “毕竟是你父亲……”我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继续扮演一个唠叨的老头子，“没必要这样始终不肯原谅他” 藤秋颜展颜一笑：“有些东西在心中纠结太久了，放不开我讨厌这个家庭，我也亏欠他们很多这些话每一年都翻来覆去地说，已经烦了” 婉约的长发顺着我的肩膀淌下来，发际间的芳香在空气中弥散，让人心动不已我揽着藤秋颜的肩膀，继续不死心地劝道：“好歹是一家人，看得出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藤秋颜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剑肩膀，轻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努力回报他们但是这个家庭的一切，我已经不想参与了” 我苦笑道：“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吗？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家庭，也许一辈子都不会产生什么冒险的念头” “那样的你，还会是今天的你吗？”藤秋颜问得简单，却直入人心 我继续苦笑：“至少那样可以得到你所说的幸福” “哪有那么容易”藤秋颜叹了口气，“你想我逃了那么久，还不是乖乖回来了在这个世上有各种引力，你走着走着，就不自觉被引力牵走了，回到利益身边” 我没话可说，事实证明藤秋颜的看法是对的即使如我这样的人，最终也是被心中的牵挂和外在的种种利益带着走到了今天我相信自己比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渴望平淡幸福的生活，偏偏除了选择冒险之外，我别无他路可走 即使面对藤秋颜，我也无法吐露太多，只能继续说着一般人永远不会相信的承诺：“你放心，我会找到办法治好你……” 藤秋颜把头埋在我胸口，用力点了点头，蹭得我心里直痒痒 “嗯，我一直都相信你” 说完，仿佛还怕我不相信她似的，又仰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你说，如果我的身体好了……嫁给你好不好？” 我被这个提议吓了一大跳：“我国重婚罪很可怕的……” “傻瓜，你要是封个贵族，就没人管你了”藤秋颜这会眼波流转，哪里还有半分恶少的风范 “问题是咱们国家是共和国体质，没有贵族啊” “傻瓜”藤秋颜又重复了一次，语气里充满了小女人的甜蜜，“你可以申请让其他国家给你封贵族称号啊，反正你也有外国贵族朋友撑腰等到真的成了，谁敢管你的私生活？” 这次我真傻掉了，要说这段时间以来我碰到的各种古怪事件也不算少了，甚至还跟古雷巴斯多教的人打了一架，还跟神族过了几招……但我所遭遇这一切，都远没有藤秋颜此时给我的这个建议冲击强烈毕竟这件事对我来说可操作性太强，也太有诱惑力了 看我傻眼地愣住了，藤秋颜低声笑道：“怎么样？心动了？” 说不心动就太假了，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好麻烦我纠结地摇摇头：“不……这样不太好……” “假惺惺”藤秋颜捏了我一把，就像所有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的娇羞，“你其实心里想着美死了？” 我故作姿态地甩甩头：“哼，就不跟你说实话” 藤秋颜绝对配合我，手指戳了我腰间一下：“看给你得意的……” 这大概是我怀抱美人而未曾动手动脚的第一夜藤秋颜一脸满足的笑容，在我们的轻轻诉说里最终沉沉睡去早上我离去的时候还能看见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为了不给藤秋颜添麻烦，不让她在自己家人面前难堪，也不让筱雨看到我们这个样子，我还是接着清晨时分医院混乱的当口儿逃走了我离开的时候藤秋颜大概已经醒了，我们很有默契地谁也没说破的一天自有的麻烦，我们都要努力面对 在医院门口，起得比任何人都早的刘洋洋早就等在门口了，手里还拎着早餐，很像一个努力要博人一笑的小媳妇我不客气地接过早餐，上车开始做恶鬼状一通疯啃 “今天除了见你老子，还有什么活动安排？”我想着昨夜藤秋颜的种种表现，心中总有一股异样情愫的在涌动，连说话都变得比以往积极 这种主动不仅来自于藤秋颜的变化，也来自于我自己的变化 别相信什么跟大家睡一夜男人女人都能改变的鬼话，那是胡扯每个人的信念和性格早就植根在骨子里，所谓的大彻大悟只是早激发了这些而已就我和藤秋颜来说，我们不过是释放了自己比较隐私的一面，正如每个自以为坚强的人其实都很柔软一样 我只是变得加积极主动了，在这之前我早已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刘洋洋咦了一声，上下打量我，像不认识一样：“你今天有点不同嘛” “揍你的心不会不同”我笑骂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想去果多家里一趟——应该没记错？阮家也挺有实力的？” 刘洋洋撇嘴：“跟我们刘家比起来还是有点弱” “废话，举国也就你们几家了”我想起那些政府官员聚会的场面，现在还觉得头大，“刘宇回去之后怎么样？撒泼大骂找人挨个哭诉我对他的残暴行为？” 刘洋洋发动汽车，叹了口气：“你下手太狠，回家之后他是找了几个长辈说这件事，也不知道那些老家伙们会怎么考虑” “他们大概会说：一个外来的穷小子，这么做太过分了？”我哈哈大笑，“谁在乎？你那个宝贝妹妹大概也开始讨厌我了” 刘洋洋极力否认：“那倒不至于，小艺这丫头就是心地太善良昨天她说完之后就后悔了” 我撇了撇嘴，刘洋洋对刘文艺这个妹妹的爱护之情是看得见的，我才不想知道刘文艺是否真的后悔了，全屏她哥这一张嘴 刘洋洋看我沉默不说话，知道我心里还是不太痛快，故而转移话题道：“我爸昨天一直就喊着要见你，可你的时间都被老爷子霸占着，谁也不敢抢” 我眯起眼睛，微微点头：“其实对于旧时代遗迹的研究，我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你父亲……” 从首都第一医院驱车前往旧时代遗迹研究中心路程很长，我和刘洋洋斗嘴扯淡倒也过得很快 刘洋洋的父亲是整个刘家为数不多专攻科研方面的第三代，身份有些尴尬研究工作虽然专业性强也有社会地位，总归还是要划分到很穷的那一类里四十多岁了，行为举止还很朴素，看不出是大家族出来的直系 靠着一片绿林建起来的研究中心是一桩弧线感强烈的白色建筑，建筑中央有一条曲线直指穹空，周围方圆广阔的地面都由金属铺就，使得这桩白色建筑就像一个孤独的小屋，周围则是风吹雨打后的锈迹斑斑——和这个国家好多重要的建筑一样，研究中心也是建在地下的，而且占地面积很广 刘洋洋把车停在小白屋门口，我笑着指着自己脚下问道：“这就是我们的未来？以后都变成缩在地表下的种族？” 刘洋洋却不和我斗嘴，只是叹了口气，在小白屋紧闭的金属门前开始按密码 “我们的未来……说不定比这个还惨” “那是在对神族宣战的情况下”我一针见血地指出 “你觉得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神族会放过我们吗？”刘洋洋说起这个话题，声音都变得不再阳光，这大概是家教的结果 对于这个命题我也没话说，只能微微慨叹着跟他一起步入小白屋 小白屋内部非常干净，出了一个升降平台之外全部都是柔和的乳白色，以及一些金属仪器和按钮，整个风格就像是科幻电影一样我乡下人进城一般四处打量了一番，啧啧赞叹之余也跟着刘洋洋上了升降平台，等待这玩意嗖地一声把我们送下去 事实证明我的想象力还是不太够用…… 就在我们站稳之后，刘洋洋让我抓住自己面前的两根栏杆，然后按了一个有上升箭头的按钮 我们的头顶……传来少许声音，然后我就看见自己头顶那个乳白色的屋顶居然张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 刘洋洋对我的一脸惊奇非常满意，笑着说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吓着了不是往下，而是往上” “为什么？”我还是不理解 “当然是因为遗迹并不都在地下” 我们俩匆匆一两句话之际，脚下这个平台已经腾空而起，顺着刚才我看到的，那条白色的金属线，笔直朝空荡荡的天空飞去 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头顶还是有点云层的，一片蔚蓝之中点缀着点点白云，看上去那么正常，那么普通 几乎是几秒钟后，我就知道这一切不普通了我们几乎是一头扎进那片蔚蓝中，大好的穹空居然是一片幻象？ 这是我到了首都之后第一次觉得惊讶，看来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果然还是太肤浅 随着自己眼前一花，我很轻易地感觉到自己进入到一片完全不同的空间里隔着一层不知道用什么原理构成的幻影，我看到了巨大、古老而苍凉的建筑群，这才是旧时代研究中心的真正所在地刚才我猜测这地方应该是在地下，果然是想象力贫瘠的表现 刘洋洋对我得意地一颔首：“没想到？” 我必须承认，真没想到 脚下的升降平台在最初经过一段轨道运行后是被彻底抛出去的，进入幻影壁之后则被稳稳地一股磁力接住，顺着的轨迹开始高运行 这必然是精密计算的结果，否则刚才这一个抛起之后，度和力量还有落点都有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 见我表情紧张，刘洋洋再度露出一点优越感的笑容：“这就是专业级和民用的区别了” 我抿着嘴点点头，旧时代的科技到底有多少用在民用上一直存在争议，现在看来最好的部分还是被保留着按照刚才我们这个升降平台的抛物线精度来看，各国私下里热武器的研发估计已经到了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也许，这是人类对抗神族的另一条路？ 顺着轨道不断向前，巨大粗糙的建筑物在我身边一一掠过这些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建筑深处才有真正的现代风格楼宇隐现我几乎不用仔细看也能分辨出来，站在那里迎接我们的，正是刘洋洋那位话不太多的学者父亲.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曾见过你 第二百三十二章我曾见过你 刘洋洋的父亲刘剑是一个经常出现在各种科学报道上的名人，我之前未曾将两人联想到一起主要还是因为这位科学家的儿子作风太不着调了。刘洋洋的做派虽然带着大家族的气质，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叛逆又不羁的味道。 刘剑的气质跟自己儿子差太多了，这个世家子弟出身的科学家脸上既带着那种外交风范的微笑，骨子里又有些孤傲，使得他的气质更加接近那种被诸多新闻报道所渲染出来的感觉，既和蔼，又有一定的距离感。 我这辈子见过的高官和世家子弟大概都集中在这几天了，因此看见刘剑之后也没表现得多拘谨。倒是刘洋洋看见自己爹的表情猥琐得让人想揍他，畏畏缩缩得仿佛看见了传教士的小男孩。 “家里长辈你怕的人挺多嘛。”我观察刘洋洋的神色，体贴地在关键时刻不放弃打击他。 刘洋洋朝我翻了个白眼：“我就怕两个人，一个是老爷子，另一个也是老爷子。” 这两个老爷子当然指的是刘泽畅和刘剑两人。我会心一笑：“你害怕老爷子正常，你爸跟你又不是一个体系下的，难道小时候总打你留下阴影了？” “屁”刘洋洋哼了一声解释道，“我爸总刺激我，说我性格懒散爱享受，是短命的放浪师料，所以一直不肯让我晋级，留在家里当个跑腿的。” 我“哦”了一声，在心中反倒比较赞同刘老爹的想法。毕竟放浪师是个十死无生的行业，让刘洋洋既保持了头衔，又不用去做些危险工作，刘剑大概为此动用了不小的社会关系吧…… 我和刘洋洋说话间，被磁力轨道接过来的升降平台已经稳稳落在那幢现代风格的楼宇前，宽广的阳台设计分明就是为了人员进出准备的。我和刘洋洋跳下来，迎着刘剑，双方都做出了欣喜的表情，这场面太他**的外交部了。 “欢迎欢迎。”刘剑不愧是大家族的科研工作者，连说话声音都有一种让人非常舒服的宽厚感，比他儿子强太多了，“小朋友你能赏脸来我这里，真是太给我们这些老家伙面子了。” 我嘿嘿一笑：“哪里哪里，刘叔叔您见外了，我本就应该来一趟的。” 来时的路上我早已注意到，这些旧时代遗迹建筑商的文字都被用某种方式给抹掉了，大概是为了暴露建筑本身的特性才这么做。从某种角度来说，各国私自掌握的旧时代科技决定了它们的命运，所以在这方面大家纷纷努力秀出自己自私的一面。 刘剑也发出熟练的呵呵笑声，这笑容没有个十几年功夫还真就练不出来，哪怕是当初拥有“艺术之星”才能的我也不例外。 政治科学家……我在心里暗叹一声，看来咱要走的路还很长呐。这种汉中国特色的产物倒也不算稀奇，毕竟哪个行业做到最顶都会多少跟政治有关。 昨天晚宴的时候刘剑没少偷偷打量我，还对我露出各种神秘诡异微笑，这会我们就也省略了好多客套。这位汉中旧时代科技研究的第一人没什么架子，虽然看上去更像政治家而非科学家，说话总归是没有太多官味儿。 “咱们就不用互相介绍了。”刘剑笑得很豪爽，还拍了拍自己儿子肩膀，“小洋跟你在一起也学了不少东西，我要谢谢你啊。” 我回忆起昨天在公路上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现在心里还是有点余悸……神国的可怕我想这些搞旧时代科技研究的人比我更清楚，只好谦虚说道：“互相学习，我在首都也没什么朋友，刘家对我的帮助实在是说也说不清。” 刘剑呵呵一笑：“你不也要谦虚，咱们之间关系是对等的。” 有刘剑这话，我也坦然笑了。在六大家族的利益当中，金钱必然是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更重要的还是谁能获得更多控制权，包括关于战斗力方面的，以及政治方面的。如果全世界都有一个大前提是随时面对神族，那么越多的战斗力和对神族的资料乃至于经验，就都是政治资本。 人类自从资源不平均分配开始，就一直致力于这方面的艺术，从未停止过探索。 “爸，你今天有点吓人。” 刘洋洋大概是因为我在的缘故，跟自己父亲说话口气比较随便，可骨子里流露出来的神态还是比较哆嗦的。 “今天你就少说话吧。”刘剑对自己儿子的态度还是有点严肃，这大概是所有大家族里当爹的通病。 我们在刘剑的引领下进入研究所，入目所见是相当空旷的走廊。我也去过不少政府相关的建筑，这是我见过最空荡荡的没有之一。放眼望去，没有装饰没有点缀，整洁的墙壁和过道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见我有点吃惊，刘剑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自己定的规矩，简洁到极致，就不会牵扯精力，可以专心做事。” “那研究设备怎么办？”我虚心好学地提问。 刘剑指了指墙壁：“全部是信息联网，我们主要是做修复工作，实验部分不在这里进行。” 我点头表示理解，旧时代的科技恢复工作主要以解读为主，这也是我在图书馆为什么看不到真正特别专业类书籍的主要原因。大部分真正能改变这个世界的科技，已经被各国牢牢攥在手里，时代发展的速度说白了主要是看各国政治家们共同商议后的结果。真正执行的人则是这些专业人士，他们的研究决定了下一项技术如何汇入民用。 “旧时代的科技解读工作其实已经完成了大半。”刘剑对我说话没有什么保留，这大概是老爷子的意思，“按照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再有最多五十年，这个世界的科技将步入瓶颈期，旧时代的所有科研成果将被我们掌握，而他们未曾研究透彻的项目则是五十年后的研究重点。” 我咧嘴一笑，貌似莽撞地问：“包括弑神者计划吗？” 刘剑愣了一下，继而温和地笑笑：“当然不，那是很久之前就开始的计划，现在只是雏形阶段。” “所以知道这个世界秘密的人最有危机感是吗？”我故作好奇地继续问道，“想想还有一个世界，随时能毁灭我们，那滋味真不太好受。” 一路上我们跟几个路过的研究人员打了招呼，长长的走廊却还没走到尽头，刘剑对我的肆言好像没太大在意，反倒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从小就学会了一句古语，最近十几年一直把它当成自己心中铭言。” “是什么？” “朝闻道，夕可死矣。” 早已看过无数旧时代图书的我当然知道这句话，默然点点头。刘剑哪怕不像一个科学家，他若真如自己所说这样执着，倒也值得人尊敬了。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享乐始终还是第一位的，愿意真正执着于个人心中理想的人太少了。 更可怕的是，很多人愿意把欲望和理想混为一谈，总认为自己的欲望就是理想。 走廊的尽头，依然是毫无任何装饰的电梯，我们三人进入之后，观察到电梯四壁居然有两侧镶了玻璃，使得这个电梯显得多少有些诡异。刘剑按动按钮，电梯立刻开始冉冉上升。 经过数秒钟后，两侧的玻璃窗外终于露出了景物，电梯居然已经出了刚才那栋小楼，在巨大空旷的遗迹中穿行，肉眼可见牵引电梯的轨道没入朵朵云彩中，整个场面犹如梦境。 面对如此奇景，我啧啧惊叹了一声，摇头叹息道：“看来这个世界果然有好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刘剑却是一脸严肃地解释道：“既然你很快就拥有旧时代图书馆的最高权限，这些对你来说都不必保密。我们的科技水平比当今民用所接触到的要高出不少，各国政府对此都严加管制，不允许走漏太多消息。” 对此我倒是很能理解：“因为现阶段的科技发展速度和社会结构是最稳定的对吧？” “是的……”刘剑颔首道，“如果你真的认真看过旧时代图书馆里的内容，也会发现上古时代的文明与今天的相似之处。” 我回忆起自己看过的东西，与艾尔西娅的闲聊，以及自己所了解的那些……有些出神地喃喃道：“是啊……苦难的时代容易滋生英雄，而幸福的时代让人娱乐至死。” 这才是当今时代最可怕的症结，所有人都安于享乐，军人也只是虚张声势的摆设，而我们所要面对的威胁，除了自身，还有不同空间里俯瞰我们的那些存在。 仔细想想都头皮发满。 刘剑对我的认识水平看来挺欣赏，看着我，脸上到底还是浮现出一丝真正的笑容：“没错，这个时代很糟糕，所以我们才要竭尽全力。” 此时我们所在的这个“电梯”已走了好一会，窗外的景物变幻了数次，让人感觉格外不真实。在这几乎是独立的空间里，我们几个人都默默沉默着着，一直到刘剑忽然打破沉默。 “岑梦无，说出来你别太惊讶，其实我曾见过你。” 我蓦然抬头，望着那个一脸威严的科学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三十三章 奇迹的大陆 第二百三十三章奇迹的大陆 “其实我曾见过你……” 电梯仍在行进中，这一句话在我耳畔爆裂，效果之大，让人难以一时间接受。我怎么也无法想象，我和眼前这位大家族的第三代中坚人物有着何等联系。我只能深呼吸慢慢平复心情，望着刘剑等待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刘洋洋也是一脸惊讶：“爸，你开玩笑吧？” 刘剑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我开过玩笑？” 刘洋洋笑声回道：“开过……四年前好像开过一次……” 我大概明白刘洋洋为什么不喜欢回家了，一个四年开一次玩笑的老爹横在家里，就算我这种没怎么享受过亲情的人都觉得超可怕，何况是生性活泼的刘洋洋？ 刘剑却不管自己儿子脸色如何说了什么冷笑话，仍是看着我说道：“我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孩子。这些天你已经从你舅舅那里知道了自己父母身份，我也不用隐瞒什么，当时你父母所在的项目，也隶属于旧时代科技研究中心的团队。” 这个答案倒是没让我吃惊，人类的历史与神族关系密切。如果旧时代历史研究专家团的人是负责还原科技的话，我父母的工作则属于带着狂想试图证明点什么出来——譬如证明这个世界不是神族的玩物，说丢弃就丢弃，说破坏就破坏。 遗憾的是，那些往事都随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而消散了，包括我的父母。 “大时代刚刚结束，也是刚刚开始。”刘剑说了一句我也不太懂的话，感慨道，“你父母的工作很伟大，我以前并不知道好多细节。现在你舅舅既然都说出来了，面对你我也有些愧疚。”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旧时代科技研究方面的最高负责人，心中隐隐有一股恨意。大人物权衡利益的方式很简单，足够量的加法和减法，至于这当中有多少变化，他们自然不用去管。一对夫妇的生死对于这些隐藏在国家内部的贵族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我只是这个破旧俗套游戏中剩下的一枚残子罢了。 我和刘剑面对面站着，对面的这个男人威严、高大，脸上没有丝毫真正愧疚的表现。对于这样一个人，我知道自己没有完整的立场去恨他，他当年或许不知情，或许事后被告知。如今他既然宣称自己是无辜的，我也只能相信他。 在各种利益的权衡下，单纯的暴力早已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是连日来首都生活教我的第一条法则。 看上去我貌似打了很多架，得罪了很多人，冒犯了不少权威。实际上这些行为一点也没撼动任何原来就存在的事实，我甚至到现在为止都没机会见艾雪一面。 想到艾雪，心里又忍不住难过了一下。哪怕不是她自己的意愿，我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此时的电梯里气氛有那么一点尴尬，刘洋洋想要打圆场，张了张嘴终于没说出什么来，只是深深地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表情有点诡异。 刘剑冷然看着自己儿子，眼神非常不屑。 我明白为什么不屑。年轻人不懂政治，也不懂如何取舍，更不懂许多看似简单愚蠢的决定里包含了多少智慧。在年轻人来看，高官和政治家们都是些愚蠢的动物，事实上则是这些年轻人的生活永远将被他们认为愚蠢的动物主宰，从古自信未曾改变。 电梯又毫无规则地运行了片刻，终于缓缓停下。随着那扇金属门的开启，我终于进入到这个国家科研机构的核心之一。 很难想象，最终我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 辽阔的草地上，我放眼望去，起伏连绵的山峦伫立在巨大的金属托盘上，下面以粗壮无比的立柱支撑。就像是古代传说中所说的那样，无数的支柱支撑着这个世界，广阔的世界不过是一片漂浮在空中的土地。那些山峦上布满了各种建筑，每一栋都残破不堪。旧时代的毁灭气息吹拂过后，留给这个世界浩瀚又深邃的残片。 仅仅是眼前的这片景象，已经足够让人发出无边惊叹。 旧时代的书看得再多，也不如亲眼见一见实物来得震撼。 因为图书馆的缘故，我对当今世界的科技水平和建筑水平都有了解，谁要说能建造这样巨大广阔的空中楼阁，杀了我都不信。见到眼前这一幕，我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太少。 这注定是个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世界，多数人则必须是无知的。 微风吹过，我仰着头看辽阔又神奇的景象，阳光透过空中的一层有色玻璃照进来，空气中甚至能闻到青草的味道。这样的景象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何等的不可思议？悬浮在空中的大地，全靠科技和工业的组合才能达到如此神奇的效果。 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追问自己父母的问题，而是扭过头问一脸得意的刘剑：“这就是首都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刘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很痛快地没有否认：“是的，首都在这里，是因为它在这里。它在这里，所以首都才在这里。” 这答案让我立刻明白了，为什么首都自古以来都是首都，无论政府怎样更迭，它从未改变过。 “如何？是不是超过了你的想象？”刘剑问我感受。 我望着眼前这一切，眯着眼睛微微点头：“是的，我在书上看到过大致的描述。据说这个景象……很像传说中的诸神国度。” 刘剑并不惊讶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即将拿到旧时代图书馆最高权限人，说出什么话其实都不会太让人惊讶不是么？ “是啊，让人赞叹的存在。据说诸神国度比这里壮丽伟大百倍，不知道我有生之年会不会看到那里的哪怕一秒钟影像。” 刘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我其实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在猜测什么，他希望的是什么，可我绝对不会回答。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知道的真比这位汉中国科技复原第一人多？ 从电梯里走出来，脚下踩着浮空的青草和土地，我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幻象的话，我反倒容易接受。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我平日所见的庸庸碌碌生活占据了绝大多数人的视野，我们渴望奇迹的同时也抗拒奇迹。 “这里只剩下架子，大部分实质内容都已经被国安局接管。”刘剑继续介绍道，“所以被你看到也没什么关系，一部分工作在这里进行，主要也是为了清净。” 我惊叹于这些空中悬浮的大地和山峦，头脑却并未因此而发昏，冷静地道：“我一直以为专家团都应该在那种无数人伺候的办公楼里工作。” “以前的确是这样的。”刘剑淡淡说道，“后来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融入俗世的工作环境固然舒适，却不能激发团队工作的热情。现在这种模式也不过是形式上的变化，内容其实还是一样的。” 我望着这广阔的群山，低声问道：“我有个问题啊，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旧时代的语言那么难破译？” 刘剑笑了：“谁说难破译了？” “旧时代图书馆里我没见几个人真懂旧时代语言的……”我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那是因为留在旧时代图书馆里的内容都是比较冷僻的，而且有一些语言确实是没有流传下来。”刘剑耐心解释道，“比如你见过的大部分内容，其实都是旧时代毁灭之后整理的，虽然内容全面，用的文字却太冷僻。我们当代所用的语言其实是继承自上一个文明的中期语言，和鼎盛时期的还不太一样。”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而且国家会努力吸纳能够在旧时代图书馆研究出一定成果的人对吧？所以即使是解读了很多内容，也不会真正泄露出去。” “不错。” “真是一个可耻的游戏。”我无奈地笑笑，“那么这里诞生的科技一定都很惊人了？大多数都没有民用吧？” 刘洋洋插道：“不，你错了。大多数技术是彻底民用的。” “真的假的？”我冷笑，“刚才我看到的好多技术可都不是民用级别啊。” “那也是为了便利。”刘剑并不在意我的冷笑，娓娓道来，“除了少数技术容易破坏和平外，大部分时候各国还是坚持民用第一的原则。” “听上去真高尚。”我保持冷笑。 刘剑没有继续跟我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瞧着远方驶来的电能车说道：“有句古谚说百闻不如一见，还是跟我去看看？” “当然。”我点点头，“请带路。” 在这个汇聚了汉中国最高科技成就的所在，我站在电能车上迎风遥望，风吹动我的头发，我心中猜测刘剑喊我来的目的。经过了昨天那一战后，我对刘家的意义又大为不同。可无论如何我依旧是个无足轻重的可怜小孩，是个没有什么价值的局外人，刘剑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当然不会自恋地认为是我父母的缘故刘剑才来找我，如果刘剑真重视这件事，也许当年我父母就不会遭遇那场本不应存在的车祸。 对于刘剑这种人来说，每个人的价值都不同，往往只是一念之间，他可以选择拯救或是无视。我们一家人，大概就属于被无视的那一类。 从个人角度来说，我对刘剑这人很难有好感，哪怕他是刘洋洋的父亲。 电能车带着我们穿过一望无垠的草原，慢慢靠近了那些看似遥远的建筑。从距离上测算，这片空中大陆的面积应该至少抵得上首都一个大区的程度了，这种规模对于人类的力量来说简直无异于一种奇迹。我身在奇迹之中却没有太多感触，更多的关注在刘剑身上。我相信对于往事和现在的事，刘剑总归能解决一些我心中的疑问。 “一部分的工作在这里进行，一部分在外面的研究所进行。”刘剑仿佛刚才从未经历过尴尬一样，向我简洁地介绍着整个专家团的运作，“这里的工作保密级别比较高，其实没那么可怕。更多专精类的技术都集中在国家安全部门，这个你可以直接去问张部长的父亲。”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忽然冷不丁地问道：“昨天晚上刘云带我去那个赌场，是你的意思吧？” 刘剑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是的。” “让我赢钱？”我想起当时刘新宇的一脸不忿，“还是借我教训那些手伸得太长的少爷们。” 刘剑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随意地说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告诉那些小家伙，不要来刘家闹事，不管是什么恩怨都好，去外面解决。”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当时还觉得自己很运气，能碰到小水手这样的爆冷选手。后来仔细想想，被刻意安排的可能性更高。大概有人想通过刘新宇来教训我的事早就被长辈们知道了，孩子之间的事儿大人们没法插嘴，刘云干脆用博彩的方式让我胜了刘新宇，也算是给那几个不知道谁家的少爷们一个教训。 当然也是教训刘新宇不要仗着在自己家就能随便欺负人，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欺负的。天大地大钱最大，这次的损失应该足够让那些打算教训我的人闭上嘴。 电能车走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最近的建筑前。这是一栋样式老旧的长盒子形楼，只有三层，外墙被刷成青灰色，与远处的群山颜色相似。我们一行人下了车，自然有几个人过来接待，其中领头的居然是个身材辣得不行的金发美女。美女五官轮廓深深，双眼有着典型的混血风味，一头金发束成了长长的马尾辫，洁白的额头上生着一两颗小痘痘，眼镜片后的黑眼圈被淡淡的妆盖着，一看就是经常熬夜的那种人。 旧时代研究专家团没有统一制服，美女穿得很简单，就是普通科研机构的那种白色大褂，看见我后脸上挂着些笑容，不是很多。 “欢迎来到这片奇迹的土地。” 说完，又对着刘剑甜甜一笑，能让人得糖尿病的那种。 “团长，你回来啦。” 我深深地看了刘洋洋一眼，小声嘀咕道：“没看出来啊，你爸还挺有本事的……” 刘洋洋一脸悲愤：“我也没看出来……**这地方我第二次来，上次没见过这人啊……”。.。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三十四章 血统论 第二百三十四章血统论 我超级自然地对金发美女笑笑，想都没想张嘴就来了一句西联体的官方标准语：“二代移民？” 金发美女一愣，显然没想到我这个乡下小子竟说得一口好外语，下意识用同样的语言回答道：“不，第三代。” 刘剑看见这美女后，一直平淡又从容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让我看在眼里——当然，表面上我得装没看见。 “这位是诺拉。”刘剑向我介绍身材火辣的金发女科学家，“整个专家团里最厉害的古语言研究专家，我想你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刘剑郑重其事的介绍让我和诺拉再度仔细地互相打量一番，我发现这位美女的年纪其实不算小了，面容精致不能掩盖全部的唏嘘气质。诺拉则看得出我虽然满脸土气，眼神还是很警惕的。 “听刘团长说今天会有贵宾过来参观，现在终于见到了，果然好年轻啊……”诺拉的汉中话说得极好，就是说两句看一眼刘剑，活像个受气的地下情人，让我和刘洋洋站在旁边觉得自己太碍眼了，太灯泡了。 “你们家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这样对刘洋洋坚决地说，阻止了这人的解释或是唠叨。 听着金发美女的客套，我也咧嘴继续假笑：“其实在来这之前，我还以为美女只会出现在酒会上呢。” 诺拉配合我的说辞笑了几声，非常悦耳，看得出这是一个对男人充满了诱惑力的美女，不仅是外貌和身材上，她的气质也散发着让人想要扑过去的味道。 当然我并不怀疑诺拉的专业水准，女性在语言天赋上本来就超过男性，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特点罢了。 “诺拉学士是我们整个汉中国最好的语言学家之一。”刘剑再次重复道，“我想由她带你参观是最合适不过的。” “爸，你还有事？”刘洋洋看了几眼诺拉，干脆直接问自己老子，“我还以为你能带我们在这里逛逛呢。” “我现在还有一个重要实验。”刘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腕上的表，现在的我已经能看得出那是个价值数百万的牌子，“你们先走走，一小时后咱们在我的办公室见如何？” 我自是无所谓，虽不知刘剑是要酝酿点情绪再跟我聊还是真的有事，多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核心科技机构总没坏处。 诺拉笑了笑，笑容不太自然：“那太荣幸了，想先去哪里？” “随便。”我当然是真的随便。 诺拉再次笑笑，挥挥手让其他迎接的人都回到各自工作岗位，这才伸手引路：“听说你对旧时代的语言很有兴趣，不如就先去我负责的地方看看？” 我当然说好。 在首都我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每到一个地方都装成乡巴佬的模样，毫无顾忌地四处张望。这种打量看似很没礼貌，对我来说却是最好的观察方式。那种传说中不动声色就把周围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本事不知道要练多久才能成真，我习惯大大方方地看。人家装修得各种美丽就是为了吸引目光，大家都装矜持，就没了恭维的趣味了。 刘洋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看了我一眼，跟着自己爹走了。一时间只剩下我跟金发美女诺拉走在有微风吹过的走廊里。诺拉的金发飘扬起几缕，那景象相当撩人。 没有了外人在，诺拉的表情比刚才更僵硬一些，看似挂着微笑，实则藏着隐隐的冷淡。这种气氛微妙地有点糟，好在我早就习惯了和各种不好相处的姑娘打交道，脸皮也够厚，并不在乎这些。 走了一段距离，诺拉似乎是觉得这样沉默不太好，终于主动打破尴尬：“岑同学主要对哪一种类型的古语言有兴趣呢？” 这种程度的试探我真的是连应答的兴趣都没有，看在提问的人是美女的份上才勉强回道：“都很有兴趣。” 我估计刘剑应该至少向这位金发美女介绍过我的大致情况，一个很快能拿到旧时代图书馆最高权限的人当然要精通一种以上的古代语。哪知道我这种赤果果的装腔作势回答在那位美人脸上换来的是一抹轻笑，有点轻蔑，更多的是无所谓。 见这美女不信，我也懒得解释。人生需要解释的时候并不多，何况是在别人已经主观认定你不行的时候。 越过依旧是空荡荡的走廊，推开一扇横门后，我一直表现得不算惊奇的表情总算有了些波澜。面前广阔巨大的房间里堆满了让人眼花的各种书籍。 那么多的书，在淡淡的光线下甚至能看见有尘埃舞动。这是一个极动人的场景，可惜我身边还有一位不那么安静淡然的金发美女破坏了感受，让这一切显得不怎么完美。 通过旧时代图书馆的积累，我已经很容易能分辨出这些书籍属于哪种古语。在艾尔西娅看来古代语言是不分类别的，在我看来则要稍微复杂一点——我的思考速度因为艾尔西娅灵魂的存在已经快了常人不少，还是赶不上神族十分之一。 “这里就是我工作的地方。”诺拉进入这个房间后，整个给人的感觉忽然变了，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我喜欢在这里阅读前人的智慧，聆听，了解，分辨和求证，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 看着自说自话的诺拉，我无所谓地耸肩：“有时候能理解。” 诺拉再度表现出那种无所谓的轻笑，让我觉得有些刺眼。 “文字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诺拉随手抓起一本书，低声说道，“文字才是最好的丰碑，它留下这个世界曾经的美好，给所有后人。” 金发美女姐姐仿佛一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就表现出相当程度的狂热，这种狂热让人觉得略尴尬，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字只是文字，它承载的各种意义其实只是忠实记录了人们的思想，真正有光芒的是那些思想，不是文字本身。 诺拉自言自语了几句后，发现我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又一次露出那种轻笑：“你果然不能理解。” 我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这种程度的嘲笑在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现在主要是进行古代文字进化史的研究。”诺拉放下那本书，继续说道，“旧时代文明末期的资料相当完整，我们根本不需要做过多的解读。只有更古老的历史文献才有翻译的必要，我就是为了还原这些历史而工作。” “听上去好像对现在的社会发展没有太大帮助。”我对着金发美女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诺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你懂什么”的恼火，沉着嗓音说道：“不，人类的历史不允许出现断层，这是我们推断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最好依据。” “可是新时代都在追求经济和科技的高速发展，他们已经看不见过去了。”我故意抬杠道，“就像现在的年轻演员永远无法像一个古代人一样骑射、拔刀和使用各种礼仪，优雅的东西早就被这个时代打碎了，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 诺拉被我这么一说，明显怒气上升：“每个时代都是是伟大的，哪怕它已经逝去。” “别扯了。”我一脸无赖地反驳道，“伟大能当饭吃吗？如果伟大就能让人类社会一直保持尊严的话，那咱们何必做那些努力？” 诺拉当然知道我所说的“那些努力”是什么，一时间不知怎样回答。 “你想说你的工作并不属于那部分吗？”我继续问道，“连尊严都保持不了，你觉得伟大有什么意义？” “你……” 看见美女着急了，我又很轻松地笑笑：“只是随便讨论一下，别那么火大嘛。”顺手拿起刚才诺拉放下的那本书，扫了一眼封面和内容。 “光明女神崇拜时期的寺庙文化？”我读出了古语书名，笑着问道，“听说光明女神希雅是个醋坛子，你觉得这种说法对吗？” 诺拉明显别我的话搞愣了一下：“我不相信神有人性。” “这个异端”艾尔西娅在我心中表现得相当气愤，“人是神族自己的投影，她以为人类是怎么诞生的？” 我没理艾尔西娅的愤慨，继续问道：“那么你觉得神族为什么会对人类造成威胁呢？” 诺拉看着我，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不屑，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我认为神若也和人一样是智慧生物，他们看待人类就如我们看待猪狗牛羊，并不会真正关心我们生活的怎样。所以崇拜神是一种很无聊的举动，他们如果真有能望见群星坠落的生命和力量，又怎么会在乎人类的喜怒哀乐？” 诺拉这番话说得我不由自主地暗暗点头，心说她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可惜神族还真就是跟人类差不多的一种存在，他们对利益的守护比人类更积极。如果人类世界真有那么一天冒犯到了神国，后果就很难想象。 诺拉见我不说话，脸上渐有得色，继续说道：“我这些想法只是自己的个人意见，现在主流观点仍是神族是一个和人类差不多的社会，这一点我挺难接受的。”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为什么”，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太对。 这个诺拉，好像是在故意把话题往这方面引，她是刘剑用来套我话的吧？ 这年头，真是连科研人员都不正直了。.。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三十五章 智慧的力量 第二百三十五章智慧的力量 见我张了张嘴没说话，诺拉悄然一笑，笑容中带着各种意义深邃的自信，也有点嘲讽的意思 这是自然的，身为一个全国闻名的古代语言学家，年纪又不大，几乎能够说是前途无限光明的体制内红人，她的自信和矜持都远远过一般人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女人几乎是只能仰望的存在若非是刘剑的嘱咐，我想这位金发美女大概也不会愿意跟我浪费这么多口舌 在诺拉看来，我也就是个没啥学识的小孩子恐怕在内心深处，诺拉应该相当反感跟我这样无聊的人接触 我曾经也见过不少专业技术人士，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多半认为跟人做无意义的交谈是极度浪费生命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诺拉应该也是这种人 被鄙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倒是不在乎而且我还没傻到因为别人鄙视，自己就要拼命证明的地步面对诺拉嘲讽的浅笑，我连一句话都没多说 我并不讨厌智慧，但智慧并不是优越的理由真正的智慧应该会包容，懂分享，而不是像这里的人一样，带着刻薄的鄙视，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面对诺拉，我没有觉得怎样愤怒，只是有点无奈这个世界壁垒森严地把人分成了很多种，并非因为性格和行为，而是因为每个人的生活轨迹不同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努力嘲笑比自己差劲的人，并从中寻找快乐虽然自己也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这挺不对的 诺拉一边用她的文雅衬托我的粗俗，一边依旧在自我世界中不能自拔，继续说道：“刘团长让我好好招待你，不知道你对哪一种古语有兴趣？我们能够讨论讨论” 我笑笑没说话，静静看着这个金发美女一个人在那表演 在金发美女诺拉的角度来看，我大概已经完全傻掉了，压根不知道如何回答才会这副表情 看我全无反应，诺拉继续说道：“我大概能够粗通四十多种古代语言，它们当中有一部分在历史长河中消散了，另外一部分则形成了今天的语言……如果不是这些文字、声音还有影像的记载，我们的社会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繁荣昌盛” 听诺拉这样引见自己，我以至连一个惊讶的表情都懒得做出来了无论如何，这位年纪应该不到三十岁的金发美女和我认识的大部分年轻人一样，认为自己做的事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同时也认为自己的重要性无可替代 这真是无可救药的愚蠢，哪怕是高智商美女也逃不出这个怪圈 我静静看着这个满脸自信的美女，心情十分平静地问道：“刘剑什么时候能忙完？” 诺拉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我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刘剑刘团长，什么时候能忙完”我说，“我还是跟他聊聊，不浪费您的时间了” 听到我的话之后，诺拉皱起眉头，双目紧盯着我，我看得出来这是发怒的预兆再次证明了高智商美女跟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你什么意思？”诺拉刚才努力压抑着的不满终究是迸发了，文雅啊矜持啊客气啊这些东西立刻被撕得粉碎 我望着这个如果去了夜店大概会被无数傻老爷们搭讪的美女，用比冷静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咱们没法聊下去你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我也一样” 诺拉好看的五官全部抖起来，目光中那些温和的东西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犀利感 “小子，你觉得自己的时间很宝贵？” 我耸耸肩：“不，不算宝贵，但明显不用浪费在听你描述古代语言学有多伟大上” 诺拉终究是被我完全激怒了，大声斥道：“你，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我看了这个美丽的女人一眼，说实话我觉得比起内心的美丽，我认识的每个姑娘都要强过她 “我有的” 这句话我用了第四十二型的古代语说出来，相信身为语言学专家的诺拉一定能听得懂 诺拉愣住了，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她还是被惊讶了 “这不可能”诺拉用的是比较冷僻的五十五型，既是不相信我能懂那么多，也是一种挑战 “这种对话真的很无聊”我用另一个冷僻语系的三型古语冷冷说道，“你觉得证明了如何，不能证明又如何？” 说完，我没再理那位诺拉脸上的表情，转身出了她的研究室 没有人拦着我，当然其实本质是想拦也拦不住我独自一人走在空阔的走廊里，心情没有高兴或不快，只是感觉亘古不变的风吹过这片神奇土地，倒显得在这上面行走的人们如此渺小走出小楼，外面的草地和云朵连成一片，格外美丽的地方依旧藏着肮脏的心，这一点在哪里都不例外 看似没人关在注我，现实上很多人都在偷偷看着我，他们又要表现的泰然自若我唏嘘一声，随便坐在草地上，静静等待刘氏父子出现 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久后刘剑带着自己儿子走到我面前，看他一脸平淡容貌，怎么也不像是忙完了什么重要工作的样 “怎么样？诺拉被你侮辱了？” “这是你的本意？”我还是坐在地上没起来，“让我挫挫这个骄傲小妞的锐气，顺便看看能不能让她从我嘴里套点东西出来” 刘剑悄然一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竟然在我身边坐下了 “对这里感觉如何？” “是个清净的好地方”我说，“只是用来搞研究太可惜了，应该卖给房地产商，开发概念社区，把全国富人都集中在这里丰衣足食，然后搞个恐怖袭击，之后社会就安定团结了” 刘剑倒是没什么表示，反倒是刘洋洋噗嗤一乐，偷偷伸了个大拇指给我 我强烈讽刺社会阶层太过明显的话没有让刘剑表现出丝毫的不快，身为大家族的核心成员，对这种事估计他已经听过够多讽刺和抱怨了 刘剑不主动谈到主题，我也懒得挑明反正对于我来说，现在能做的多半还是等待，各种等待无论是图书馆的权限，还是跟艾雪见面，我所能做的唯有等待 见我不肯说话，刘剑干脆也在我身边坐下，姿势自然，明显平时也是常来附近草地上休憩 我看了一眼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知道他是打算讲点什么，瞄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天边飘散的云 果然，刘剑坐下之后就开始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学校里老师第一次问我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说自己要成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呵，那个时候的小孩，每一个都想当大人物，想要成为那种受人瞩目的家伙，我也不例外” 我看了看一边站着，脸色很尴尬的刘洋洋，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没什么，时代不一样了你看我现在就想当个捡破烂的” “那你比我志向远大”刘剑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人生早就被规划好了去什么样的学校，看什么样的书，认识什么样的朋友……最终，成为什么样的人，没有什么自己选择的余地” “你还是选了”我说 “那是……”刘剑说起这个显得颇为骄傲，“当年我也就是和小洋差不多的年纪，选了旧时代技术研究这个专业之后，家里人都很不高兴有的人天生就对享乐、权力和金钱这些东西充满兴趣，可惜我不是那种人” 我继续不给刘剑面子：“您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如果让我选的话，我还是会享乐和金钱” “多的得到就意味着多的责任”刘剑语重心长地说道，“不光是我自己想要逃离这些东西，我也希望小洋能远离一点” “所以让他选择了**师之路？”我冷笑，“然后利用特权，不参与最危险的那些任务？” 刘剑仰起头看着自己站得笔直的儿子，脸上浮现出一个当爹的应有的慈祥笑容：“这不是我能控制的，自从小洋参与到弑神者计划中以后，我们没有一人是真正安全的，不是吗？” 挥挥手，刘剑仿佛不想谈及这些让人烦心的话题，继续说道：“我记得大约就是我想小洋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参与了一个大项目能参与这种项目当然也是因为我家里的缘故，我第一次见识到了完整的古代科技” “是个什么项目？”我当然也不是全不给刘剑面子，“我能知道吗？” “一项现在还没民用的技术，能够让消息在这个世界上高传送的一种材料，本身材料十分廉价，我们需要做的只是还原整个工程的运作模式，然后实践”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这种消息传送技术能够实现的话，也许这个世界早就变了另外一个容貌不过我记得自己在最近一两年的闻里好像见到过这种高消息传送方式的消息？ “很快就要民用了？”我问 “是的” 以现在全世界范畴来说，对消息的控制不断都是一个相当严肃的话题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允许消息的完全公开，所谓的闻不断围绕在欢乐平和的一面，许多消息并不透明也不允许被披露比如**师这种族群的最终目的，世界各国政府的真正目的，还有许许多多的细节……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世界就摆在人们面前，大家竟然还能够接受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为争取消息自由而努力过，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几乎全世界的国家都有两个禁忌，一个是消息自由传播，另一个就是热武器的制造和流通任何官方对这两样问题的打击都非常用力，以至于所有人都深信上一个时代的文明一定是毁在这两方面上 “为什么？”我隐约知道一点理由，还是想问个究竟 刘剑叹了口气：“还能因为什么？整个世界现在没有大型战乱，也不受饥饿和贫穷的搅扰，高效的消息传播能让整个社会陷入狂欢，你应该能理解？” 我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愚民政策吗？” “你非要这么说也没错”刘剑淡淡说道，“提供多的欢乐给民众，让他们忘记这个世界的危险” 我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似乎都毫无意义……挥挥手无奈道：“继续说你自己还是” 刘剑看着远方的目光很有些深厚的意思，不过在我看来则是多少有些做作：“我想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被征服了，也决定了将来要做的事” “为科研事业奋斗终身吗？”我略带嘲讽的口气恐怕已经让刘剑习以为常了 “是的”刘剑满脸都是怀念的神情，“当时我看到那些让人惊讶的研究细节之后，终究明白了为什么当今世界各国都会优先考虑旧时代的科技成果……那是智慧的力量，哪怕它曾经因为不完美而毁灭，这些智慧也被保存下来了” “是不是真的智慧也很难说”我嘴里还是没什么好话，“只能说精神可嘉，勇往直前地想要成为万物之主，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刘剑淡淡道：“成长，进化，强化自身，并追随真理和高级的生存方式，这是所有智慧生命都应有的态度” “包括神族吗？” 刘剑沉吟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们并不了解神族，那些传说不足以证明它们的生存方式迄今为止，我还从未见过任何一个神族来到咱们这个世界上” 艾尔西娅在我心里哼了一声 “不是有各种神族通过人类**混入这个世界吗？”我想起了邪神之子，那个霍尼尔，“我和刘洋洋遇见的那个，也应该算是” “应该说，人类的身体并不适合它们”刘剑遥望远处的天空，对自己儿子曾经遇险表现得很平静，“我们也不断在估算神族的真正实力，按照我的猜测，人类世界当今尚没有一战之力” 每到这种时候我必然知机闭嘴，不会表现得自己很了解神族，只是继续拐弯抹角地问道：“旧时代关于神族的描述难道不多吗？” 刘剑哈哈大笑：“多啊，可惜旧时代跟神族的联系不像咱们这么紧密，神族以至没有到人类的世界行走过” 我嘟囔道：“那真是个蹩脚的时代” “现在这个时代也很蹩脚”刘洋洋在旁边认真地说.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旧时代的荣光 第二百三十六章旧时代的荣光 刘洋洋这种抱怨在街头巷尾的出租车司机和老大爷之间倒也流传颇广，大概意思就是对当今这个时代诸多不满哪怕如今的社会结构已经比任何时代合理稳固，毕竟多数人对生活的满意程度不会停留在一条线上，看见的越多，不满也就越多 听到儿子这么说话，刘剑瞪了刘洋洋一眼，继而说道：“身为一个大家族的受益者，这话不应该由你来说” 刘洋洋这会却是在父亲面前倔了起来，梗着脖子说：“我说的不是生活状态，是人心” “妄断时事，妄断是非……”刘剑对着儿子怒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看见自己亲爹表现出了愤怒，刘洋洋缩下脖子，嘴上还是不肯服软：“本来嘛，现代社会的缺陷比以前还多” “这个本就是无解的”刘剑厉声说道，“以前社会可以万人一心，现在不行了可我们该做的事，一样也不能松懈” 我看着父子俩有要争吵起来的迹象，赶紧打断他们：“行了，这话题几百年了各种哲学家都没研究明白，你们就别浪费生命了咱们还是说说点经的，让我来这能对你有什么帮助？” 刘剑眯起眼睛，不再管自己儿子，而是仔细打量我：“你刚才不是已经见过诺拉了？” “是的”我对那个金发美女没什么好感，自信过度的女人 “诺拉现在正在做的工作……”刘剑略一犹豫，还是继续说出来道，“主要是整理旧时代的一些文献，当然很多人肯定觉得这种学术研究毫无价值，至少是对现在这个世界没有太大帮助古代留下的资源太丰富了，我们自己进步的空间并不大” 我点点头，在基本上所有高科技成果都是继承自旧时代的情况下，恐怕很多人早就失去了开拓精神，只等着不断还原旧时代的科技，然后先军用再民用 刘剑一摊手：“但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们必须搞清楚不同的文化区别，才知道每一种科技的起源和发展趋势，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远” “但实际上很多人恐怕会觉得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摇摇欲坠了？”我讥笑道，“总觉得明天神族就大规模降临人间，把这一切都毁了，所以一切都是实用主义至上” “这种思想的确很泛滥”刘剑叹了口气道，“所以古雷巴斯多教才能在全世界各地吸纳那么多信徒，他们宁愿相信有一个真神在末日之际拯救自己的信徒，也不相信人类能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来” 说完这话刘剑自己也笑了：“嘿，每天忙着搞政治的生物，不被信任也是正常的” 这句自嘲反倒让我对刘剑的好感多了一分，可也只是一分罢了我依然想着多年前那场车祸，那件事跟刘剑有着莫大关系，这让我对他和他所做的事都无法生出任何的亲近感 “回到正题”刘剑看我脸色不豫，依然以长者和官方人士的口吻开口，“我们想请你参与解读一部分资料，跟旧时代图书馆里的内容不同，这涉及到一部分相当专业的内容” 听到刘剑这么一本正经的请求，我忽然很想笑：“为什么呢？你们不是有全国乃至于全世界最好的语言学家了吗？” “这个工作对诺拉来说也太沉重了”刘剑说起那个金发美女，脸上居然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看的我大为反胃，“她的性格很倔强，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放弃，这样的性格其实不太适合搞研究” 我撇撇嘴：“天才总是多自负” 刘剑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道：“这话真是有一定道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答应我比较好”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 “我们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对于这个国家的发展来说……”刘剑笑得很老狐狸，刚才那股威严又高贵的气质顷刻间没了，“所以我们的话，对于整个国家安全委员会来说，也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 我在心里暗骂一声，这里明晃晃的威胁了老家伙知道我想要尽快拿到最高权限的事，干脆用这个迫我就范我这几天像没头苍蝇一样在首都乱转的傻样恐怕早就被他儿子报告光了，他很容易就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但其实……如果能安排我跟艾雪见面，我大概也会答应？ 刘家虽然外表看来风光无比，依然没有直接影响艾家的力度刘剑抛出这个条件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也是他的极限了我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这老家伙让我翻译古代文献只是个托词，多的还是想从我这里套走一些关于神族的情报 “你们说了又有什么用？”我表面上对刘剑的条件只是一个劲儿冷笑，“现在可是有不少的少爷们都等着看我笑话呢，你要是早能帮我办成最高权限，我还用被人看笑话吗？” 对我的态度，刘剑也不恼火，只是温和地解释道：“你要显示自己的价值，这样才能让很多人闭嘴如果只是在首都打架，你最后拿到的恐怕就是最高级的放浪师执照，然后被派去秘境一去无回” ……虽然不想承认，可这老家伙说的的确有道理 “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其实是官方身份”刘剑一脸诚恳地对我说道，“放浪师的荣誉会员也好，加入我们的研究团也好，都是一种进入体制内的标志如果你能够获得多的体制内身份，那些对你的压力自然就没有了，你当然有机会获得多资源，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既然刘剑这么说了，我也不诓他：“不是我不喜欢体制内的身份，实在是现在我没有别的心情研究那些事见艾雪固然重要，可对于我来说旧时代图书馆的最高权限重要如果你不能达成我这个愿望，我怎么也不会帮你的” 我的话让刘剑不禁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拿到最高权限，就能答应我了？” 我想起昨夜藤秋颜从未让人见过的一面，想起那张苍白中带着微笑的脸，想起那些柔情绵绵的话，心中一股热流涌动，非常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剑这时才露出一丝真正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些和蔼笑容都是他为了照顾别人情绪而装出来的一样，“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了” “你还没说具体工作内容呢” “那可不能说”刘剑居然跟我开了个玩笑，“在你加入之前，这些内容对普通民众是保密的” 我切了一声，站起来，微风吹在脸上非常舒服，想自己居然在这样的环境里忧国忧民，真是自虐无止境 “你们这里的食堂怎样？” 刘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是说，你们这里食堂怎样，我想蹭顿饭”我认真地说道，“如果饭菜好吃的话，我可以考虑加入的” ………… 古往今来多少人都觉得美女陪吃饭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然而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美女都能让人心情愉悦比如那个黑着脸的金发美女诺拉就坐在我对面，一双大眼睛带着相当不快的意味盯着我，就让我吃东西的度慢了很多 刘洋洋放下汤匙，含笑看了我一眼，似乎自己爹有小情人的郁闷事实此时因为我而冲淡了不少 刘剑则是一脸正气，吃东西都很有姿态我估计如果此时旁边有一个摄影师跟拍的话，拍出来的一百张照片里有九十张能拿到杂志上刊登而不用做任何修饰这显然就是所谓的贵族气质加上一些上位者的风范了 “你们今天都聊什么了？”刘剑最有水平的是吃东西时说话一点都不含糊，不耽误吃也不耽误说话，居然还能在吃饭中调节我和诺拉造成的尴尬气氛 “胡说了几句”我吃东西的样子很凶残，估计被诺拉在心里鄙视了一万遍 “比如呢？” “旧时代的荣光”诺拉冷冷地看着我，手里的刀叉像在戳我的肉，“我们有些看法不太一样” “有争论才有进步嘛”刘剑满嘴官腔，依旧不耽误咀嚼 我摇摇头：“不，争论也会滋生不满和愤恨，分歧才是人斗来斗去的最大因素？” “搞研究的不会这样”刘剑这话明显是说给诺拉听的，“我们不是那种有不同意见就不能做朋友的人，那是狭义民族主义者不管怎样的观点，提出来，大家互相了解，总是好事” 我笑眯眯地看着诺拉，哼哼唧唧地说道：“嗯，刘叔叔说得对，阿姨你觉得呢？” 诺拉最多二十几岁的年纪，比我大一些而已，可她跟刘剑的私人关系不清不楚，我叫她阿姨也没有问题这句话差点让一直觉得自己美貌又聪明的诺拉疯掉，这个女人手里的刀叉停住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将餐具丢入盘子里 “对不起，我吃饱了” 刘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阻止诺拉离去，看他那纠结的表情，估计是一会哄起来会比较麻烦 刘洋洋则是一脸幸灾乐祸地朝我狂笑：“你真行……我越来越喜欢你这恶劣的性格了” 刘剑无奈地瞪了一眼自己儿子，怒道：“笑什么笑，你这个月活动资金减半” “你不能这样”刘洋洋急了，“我拼死拼活地跟神族打架，你们应该给我加班费” “你爹我就是个工作狂，要过加班费吗？” “你的分红够买半个城市了，你当然不在乎”事关活动资金，刘洋洋一点也不让步 “再废话全减” “我，我要找太爷爷弹劾你”刘洋洋一脸正义，自己却已经憋不住笑摇了摇头，“算了，你又不从政，真是没有弱点……” 我吃饱了看父子俩没事斗嘴，心里却想着之前跟刘宇的那场赌约，既然这傻小子输给我了，什么时候我要不要主动见他一面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叫声哥哥来听 第二百三十七章叫声哥哥来听 整个旧时代研究专家团的阵容非常奢华，好多只有在学校课本里才能看到的名字都曾经是这个部门的重要成员迄今为止，汉中国的旧时代研究部门成果并不是最多的，也有近两万项技术应用到生活中去与整个旧时代研究部门相挂钩的就是国内的各种大型企业，他们拥有最先试用这些技术，并将技术转化成实际民用商品的特权所有技术的专利都属于国家，因而也能够说是各国政府通过这种手段控制了整个世界的商品经济命脉——所有的创都在意料之中，所有的商用科技储备也都是有序化的这样的好处是不会出现任何不受控制的问题，坏处当然就是民众从来也不会有惊喜，所有的发布频次都由各国商务部掌管，那些老爷们决定了民众能够享受哪些科技成果 听上去很像是旧时代的监狱，用犯人们创造财富，反过来给犯人们一点点福利他们也要各种感激 我在这个研究中心走了一圈，看到了许多曾经只在传说中的东西，譬如运算度是现在个人计算机二十倍的级计算机听说这还只是初步测试的数据，高级的产品也已经能够批量生产了还有许多能量转化的设备，能够方便利用垃圾的能源回收系统，以至取代当今工业社会基础的材料等等……那些只有在书上关于未来描绘中才有的成果，都在我眼前活生生地存在着 终究我也知道了诺拉为什么会那么骄傲自信，语言复原工作在整个旧时代研究中心是核心中的核心，有一些专业领域的还原工作需要语言学家和实验室配合，通过无数次的各种实验和文献描绘相结合的方式，最终确定某个科技成果应该如何应用 我骨子里就不是个文艺青年，对这些所谓改变世界的伟大工作兴趣缺缺，唯一好奇的是这些建筑到底如何通过轻微的支撑悬浮在空中，听说是利用相当微妙的磁力平衡才做到这种程度，距离传说中一点能量就足以让整片大陆悬浮空中还有一定距离，不过也足够惊人了 传说总是虚无缥缈，不如现实来的简单直观 刘剑对我气走了诺拉没有表示出任何不快，想必真有的话也藏在心里了在言谈之中，刘剑反复强调诺拉并不适合目前的工作，那神情不似作伪我想来想去，也只能认为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保护了，也许在刘剑看来，诺拉做这样的工作确实是一种折磨 看得出刘剑确实是非常忙碌，仅仅是一顿饭的时间，中间有无数电话和请示打断我们的谈话 这让我以至觉得是一种暗示了——你看，我这么忙还陪着你，你多少也要领个情？ 对此我当然无动于衷，如果我自己的价值不足以让刘剑浪费这么多时间的话，他也不会丢下工作来跟我说这些无聊闲话 “还是希望你能快点做出决定”刘剑在劝人方面并不勉强，态度也很随便，“相对于**师协会的那些事，你其实适合这里” “我怎么不觉得？”我才不信这老东西的鬼话 “你还没机会发觉而已”刘剑淡淡一笑，那股淡定的严肃又重回脸上 我默默扭过头去，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道：“如果没有**师协会，我也没这机会发觉” 刘剑父子都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都没接话现实上如果我没表现出那么多奇怪的力量，这两人会对我另眼相看吗？人情冷暖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在没有达到某个标准之前，刘剑绝不会用温和的口气说我适合汉中国最高科研机构之一 想到父母的那些事，我知道就算是责问刘剑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而且毫无意义，不如自己动手调查 从刘洋洋的表情上来看，我宁愿相信他也是第一次听自己父亲说这些事 不咸不淡的谈话不断持续到我们离开，我和刘剑也没继续深入交谈互相的试探之后，刘剑也知道从我口中能得到的情报不会太多，为了留下个好印象索性不再打探，只是陪我们闲聊了很久 在这个地方呆着，我能感觉到相当强烈的熟悉感，那种感觉就像在旧时代图书馆一样 虽然这片建筑群已经被添加了太多现代社会的气味，我还是觉得格外亲切这种强烈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可能真是一个横跨了许多时间的怪物，在我灵魂深处有一股冷漠沧桑永远在蠢蠢欲动 这种感觉挺蹩脚的，我尽力压抑着自己的不舒服，早早跟刘剑告辞离开了旧时代研究中心 比较有趣的是，离开研究中心的路和来时不太一样这么个地方竟然还有后门，从后门出来的我们七绕八绕，又由一辆专车接送才回到最开始停车的位置 此时此刻，正是午后阳光艳丽的时辰，瞧着朗朗晴空，心中颇为感慨人常说的所谓太阳底下没有鲜事，我看这观念怕是要被颠覆了好多秘密就藏在你眼皮底下，多数人依然无法发觉 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注定是被少数人掌握，不管是财富、权势，还是知情权 刘洋洋一脸惆怅：“老爷子都第二春了，我还没着落，太惨了……” 我理都懒得理这个**，开门上车：“行了，别啰嗦了，回市区我想去协会中心一趟” “还真当成事业了？”刘洋洋一边嘟囔一边发动汽车，“**师协会还没开始给你发薪？” “发薪就不这么卖力气了”我说，“只给我挂个名，总得要点实惠才是真的” 刘洋洋自己也是协会成员，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协会坏话，只是一脸嘲讽笑容地开车 我们回到协会中心的时候，正把要慢慢离去的粗人堵在门口看到这位光头的鉴定师，我咧嘴一乐，这可好，都不用下那个压抑的地下城市了 “别走”我跳过去，一把拽住粗人，“天大的事也给我站住，咱们之前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粗人看见我，登时一脸慌张，估计是想自己打也打不过我，闹也闹不过我，只能苦着脸跟我玩外交腔：“这个……我们还在努力递交申请，需要一些工作日” 我不愿意跟这个人多废话，也知道他在协会内部能量有限，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问道：“那我找潘先生，他在吗？” 粗人一点都没犹豫地摇头：“不在你别做梦了，最近他们都很忙” “忙什么？” 粗人看了我一眼，反问道：“你是当事人，你不知道忙什么？” 此时我的脑子转得不是很快，经过粗人这么一提示还是立刻明白了：“你是说神族下界那件事？” 粗人看着我，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把协会的号码屏蔽了？” 我想起自己拿到**师协会名誉会员之后的一系列举动，其中一项好像真是屏蔽了所有**师协会固有成员的号码……当然，后来我干脆把这部专用联系**师协会的移动电话关掉了估计在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师协会没什么好人，唯逐个个好人还被家里关着不能来见我 粗人看我这么扭捏，不用继续追问也知道结果了，嘿嘿一笑：“你现在风光得很咧，如果潘先生在家的话，恐怕也会主动来见你不过你真的不知道如果有这种正面接触后，你得接受协会做一次正面垂询吗？” “真不知道”我诚实地说道 “现在知道了”粗人不知怎么把我的一句话给学去了，哈哈一笑，“昨天我们知道你在刘家做客，谁也没去找你今天你主动跑过来，问答还是要做的” 我这才知道自己竟算是自投罗网，翻了翻白眼懒得再反击什么我再狂妄，也不会真的做出让整个**师协会严肃扫地的事，这种例行公事的查询肯定还是要遵守的 比较头疼的是，想到一群并不喜欢自己的人来质问，我就觉得很耻辱 “都什么人来问我话？不会有那个小西？” 粗人继续外交辞令：“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知道具体人选，你只需保持好心态就行了” 我冷冷一笑：“是吗？如果再有人为难我怎么办？现在我可是协会名誉上的一员了，不像以前是个外人，能够跟看我不爽的人跳脚动手” 粗人立刻说道：“协会内部不由止私斗” 这样的回答倒让我无话可说，终究**师协会说白了还是一个拳头大于其他能力的地方如果我真的能打赢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师协会的高层们反倒会高兴又挖掘出了一名天才？ 天才？嘿，没想到我这辈子也有机会跟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见我发呆了一下，粗人赶紧扭头就走，一点都不留恋自己自己拎着的一个大口袋，一口气上冲上车就这么逃走了我望着那远去的车影不得不佩服这人的逃走度，以我目前在首都没遇到过敌手的反应，竟然没能逮住他 随手捞起粗人留下的布口袋，我往里面看了一眼，立刻就笑了 粗人果然是个妙人，哪怕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所，还是不忘给我留点提示 在口袋里有许多本乱七八糟的书，无一例外都是些专业著作，其中包括对秘境的研究等等，作者当然都是师，恐怕就是之后要对我进行细致垂询的人了 对这种问答，刘洋洋倒是很有经验，无所谓地挥挥手道：“别在意，都是走形式，他们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神族” 我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拎着一口袋书正打算离开，被刘洋洋用手肘捅了捅 顺着刘洋洋的目光看过去，我一眼就瞧见了那位刘家的公子哥刘宇，在他身边竟然还是那位小公主刘文艺 “你们这些长辈可够放心的啊”我笑得一点正形没有，“就让你妹妹这么跟他在一起玩，不怕哪天忽然**大发就那什么什么了？” 刘洋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对啊……小艺平时对刘宇的感情一般，不会这么无聊陪着他出来玩是不是昨天这小子输得太惨了，小艺想要安慰安慰他才陪他出来的？” “你妹妹可真够体贴的”我嘲讽地扬了扬下巴，“可惜对我这种外人就没那么好心了” “你别酸了”刘洋洋说到自己这个宝贝妹妹的时候关爱之情特别弥漫，“小艺的正义感挺强的，一开始听说刘宇要跟你赌钱，还打算让他放弃这场赌局呢” 我当然记得这个细节，若非是因为这一点，我对刘文艺恐怕一点好感都不会有一个被宠坏的丫头而已，是我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却绝对不是我想要交朋友的一类人 “算了，我对女孩子一般都没太大意见”我嘴上这么说，却想起当初对藤秋颜的印象就极差，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很难说得清 “那是我妹妹”刘洋洋压低声音，情绪很激动，“你不准往歪了想” 鄙视刘洋洋，“你自己想歪了？我红颜知己比你见过的姑娘都多，你觉得我至于么？” 刘洋洋才不相信我：“藤秋颜你都快搞定了……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藤秋颜比你妹妹身材好多了”我一脸正经 “滚”刘洋洋微怒地做了个踹我的姿势 我从协会中心高高的台阶上一跃而下，避开了刘洋洋的一脚，正落在刚刚停好车的刘宇面前，让这个刚刚停好车的阴沉青年一脸惊吓 刘宇的表情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我的恶趣味如此强烈，竟然这么喜欢看某些绷着脸的人表情崩坏的霎时刘宇看到我之后的一脸崩溃让我心情大好，暂时忘记了诸多烦恼，对着这小子悄然一笑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啊，叫声哥哥来听”. 第二百三十八章 男人背后的男人们 第二百三十八章男人背后的男人们 看到我从天而降，刘宇的表情各种精彩先是惊愕，随后恐慌，最后屈辱和愤恨种种表情在他脸上过了一遍，让我觉得这人比我适合去演电影当然这会我主要还是以调戏为主，对着刘宇保持了一脸灿烂笑容：“刘家少爷的名声一定要努力保持啊，为了自己的信誉，也为了刘家愿赌服输的精神，快点叫一声来” 刘宇脸沉得都快跌到地面上去了，恨恨地盯着我没吭声倒是旁边刘文艺看不过去了，走过来插在我和刘宇之间，掐着腰道：“你不要这么过分了好不好？我哥都输给你三亿了，你还想他怎么样嘛” 我瞅了一眼这个小公主，今天的刘文艺打扮得很清凉，淡蓝色小短裤配了灰黑色的长袜，上半身是小背心加小外套，显得她的身材格外娇嫩可人我上下扫了一眼，觉得这样的她比穿晚礼服诱人，不知道身边一直惦记着这个妹妹的刘宇看了能不能忍得住 我愿意给刘洋洋个面子不为难刘文艺，事实上为难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也不符合我的为人宗旨，于是只能微微嘲讽道：“问问你哥，如果是我输了，他会不会放过我” 刘文艺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自己堂兄，飞快地反驳道：“我哥才不会像你这么小心眼” “是啊，他比我小心眼，要不怎么会主动挑事？”我的嘲讽才不会停止，“你也可以问问你哥，要不是他起头，我们能打这个赌么？” 刘文艺一时语塞，她当然记得是自己哥哥先找的我麻烦看来正义感在这个少女心中还有一定分量，她没不由分说地立刻给自己兄长开脱 “来嘛，英雄”我朝一直沉默的刘宇微笑，笑容要多可恶有多可恶，“叫几声哥哥而已，不会死人，也不会在长菜花” 我的话十分之下流，让刘洋洋都忍不住“喂”了一声提醒，刘文艺是满脸通红身为一个比我年纪还大一些的少女，她还是多少了解一些这种恶心话题的……凶狠地瞪了我一眼，刘文艺知道自己横在中间其实没法解决任何问题，干脆向后退了几步，这样一来又是刘宇面对我了 “时间越久，围观的人越多”我好心提醒刘宇，“别想蒙混过关啊，我可比那些监管部门严格多了” 协会中心游荡的人身份各异，认识刘宇的也不在少数，还有人正准备上来打招呼估计是看见刘宇脸色铁青，都没付诸行动 刘宇心高气傲不是一天两天，被我这么刺激脸色差，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有力的反击话来，只能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那里，逃也不是，说话回答也不是 刘洋洋当没事人一样站旁边抱着膀子看戏，只是对刘文艺使了几个眼色小公主殿不知道是装没看见还是真没看见，依然倔强地看着我，立场显然是站在她哥哥这一边的 我对这种地对情绪没什么看法，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宇，看到他尴尬 憋了半天，刘宇低声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竟是要转身离开 “真想走？”我开始刺激这位从来没碰到过什么挫折的公子哥，“明天开始我会在首都所有圈子里跟大家说，刘家的少爷是个软蛋，脓包，言而无信，而且只会逃走……” 大概是我说得有点过分，刘文艺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大声打断我道：“够了你不要这么说我哥” 我认真地看着刘文艺，平静地解释道：“刘文艺小姐，请你记住，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这个社会已经很不公平了，不要让你哥哥太纵容自己” 周围聚集的人开始多一些了，看戏的占多数刘宇平时的风评如何我不知道，但他既然肯这么蠢被人推出来对付我，必然不会有太好的人缘果然我发现大多数人围观的眼神都很冷漠，看热闹的心态居多 刘宇在这样的目光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转身的姿势极为怪异，整个人浑身发抖地看着我，恨意十足 再恨也没有用，刘宇知道自己打不过我，而且在放浪师协会总部门口跟放浪师打架，这纯粹是疯子才会做的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天生就比普通人高一等的少爷看着我，抽了抽鼻子，哼哼唧唧的看来是打算认怂叫哥哥了 我依然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不叫也行，我给你条路” 刘宇估计是真让我逼急了，看了我半天，眼神惊疑不定，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 “你说什么？” 我伸手指了指停车场那边：“上车说，你想在这里继续被人看笑话？” 刘宇这种世家子弟，就算再蠢这时候也明白我是有其他要求了盯着我看了几秒钟，这死蠢的家伙居然很强硬地拒绝了我的要求，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并大声说道：“大哥，我走了” 事实证明，刘宇还是有点小聪明的我身边站着刘洋洋，他这么一声不知道是在跟我说还是在跟刘洋洋说，这样反倒让我没了继续揪着他的把柄我寻思着这人现在离开之后想的是不是先躲开我一阵子，如果下次刘洋洋不在我身边，他的情况就尴尬了 看刘宇走开了，刘文艺对着我做了个不高兴的鬼脸，也跟着跑掉了 “怎么样啊？”刘洋洋在旁边居然毫无自觉地问我，“你现在气顺了？” 我扭头对着这货哼了一声：“少废话，要不是你今天刘宇说不定就服软了我还想知道他背后都是谁呢，让你把计划打乱了查清了那帮男人背后的男人，我才能一个一个收拾他们” “这种小事”刘洋洋捂脸，“你问我不就行了么？” “没意思”我说摇头，“我不喜欢所有的情报来源都被你们家里人控制着，这样会影响我的判断” 我这番话说得很自私，却让刘洋洋无话可说从实用角度出发，刘家给我的各种情报一定有过小规模的改动，这种改动会让我在判断和情感上倾向于刘家，而不是真正独立的思考问题 我当然讨厌这种无形的控制，也相信换成谁都不会喜欢 刘宇狼狈离开后，周围看热闹的人自然也都装作一脸事不关己地走开了，只留下嗡嗡的议论声我和刘宇之间的事显然有不少人知道，暗地里大家都默默交流着刘家小少爷吃瘪的惨状刘洋洋在我身边低声说：“既然家里长辈们表态了，让刘宇吃了亏，你就别那么执着了好？”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这人一眼：“到底还是一家人啊……” “这个……”刘洋洋也显得不太好意思，知道自己立场始终还是有偏移的 我叹了口气，拍拍这哥们的肩膀：“走，带我去个欢快点的地方，我想知道都是谁在背后想要我吃亏” 其实这件事很容易查出来，按照我得罪的那些人辐射一圈，再算上有资格跟艾雪攀上关系的青年才俊，估计不会差太多只是这么一想，我发现自己得罪的人还真有点多，这等于是把首都有点身份的公子哥们都得罪了…… 刘洋洋一边给我分析现状一边摇头：“你真行，第一次来能把人全得罪光也是一种本事” 我想了想，摇摇头：“我不在乎” 是啊，人世间的事，能让我在乎的已经不多了 刘洋洋低头沉思片刻，似是在犹豫，最终还是抬头说道：“我说件事你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 “你说” 刘洋洋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这才说道：“我觉得这些针对你的事，尤其是找刘宇来给你添堵这件事，应该是一个比较熟悉我们的人做的那天云叔带你去看赌拳完全是他一时的冲动，刘宇能够那么快找到跟你对立的机会，想必是早就得到了授意，至少是在你来我们家之前” “如果这么说的话，你也应该知情”我说，“小水手的出现肯定也不是偶然，你有一个长辈肯定在暗中盯着这件事” “是啊……”刘洋洋长叹道，“家里的事我基本上不怎么管，除了弑神者计划之外我一概都不过问可能是为了制造惊喜效果，事先我一点都不知道” 此时我仍选择相信刘洋洋的话，在这件事上本来就是刘家想做个人情给我，他之情与否都没什么区别 “那你心中有最佳人选吗？”我干脆直接问最终答案算了 刘洋洋冷笑道：“有几个，其中一个当然还是被你打得很惨的放浪师方鸣……我觉得吴文也有嫌疑你真不打算用我家里人的情报？你不问我去问” 我无奈地挥挥手：“随便你……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他们遮遮掩掩地找机会让我难看，又想让我知道他们的厉害……这些人真的是我们国家将来的财富和权力领袖吗？怎么感觉就是一群弱智” 刘洋洋悠悠嘲讽道：“你忘了吗？越是过得太顺利的人，越忘记了怎么谦卑地行走” “你说话真他**的诗意”关键时刻我也不忘嘲笑刘洋洋，“行了，我觉得接下来的活动应该你陪我走一走了” “你有计划？” “没有”我说，“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计划是在肉体上消灭你的敌人，以及用足够的利益拉拢不是敌人的人，可惜我们现在都是文明人，这个计划已经算不上最好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跟着我，我告诉你” 刘洋洋发动汽车，我们在无数人的目光尾随中离开放浪师协会总部我能明显感觉得到，自从在公路上那一战之后，刘洋洋对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这厮虽然还是刘家一个外事联络者，情感上还是比较偏重在我身上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千言万语不如迎面直击 正文]第二百三十九章千言万语不如迎面直击—— 第二百三十九章千言万语不如迎面直击 我一直认为自己在首都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相当麻烦的角s-了，不按常理出牌，喜欢暴力，有两大家族的人罩着动手又很有分寸，而且身份低微没有什么可以输的面子荣耀什么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这样的人赶紧早早滚出首都比较好。那天刘新宇跟我约赌，已经很强烈地表现出了这方面的态度。 当然我也知道，跟这些根深蒂固的少爷小姐们比起来，我无非就是个路人甲，翻不起什么风l-ng。那些真正有大实力真手段的大人物们自然不屑正眼看我一眼，更不会选择找人来对付我。我需要担心的还是汉中国冗长繁复的行政流程，如果没有这些麻烦过程，我现在应该已经在旧时代图书馆最深处找到艾尔西娅要的东西了吧。 想一想真是糟糕，压制我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个俗世间最可怕也最让人无奈的力量。所谓的行政体系，永远是人类研究出来折磨自己最好的玩意。 当然，我也不是没考虑过有人用ji烈的方式让我吃亏的可能，毕竟这里是首都，什么样身份的人都有。如果有人真愿意用国家暴力机关的特权整我，我说不得也只有一个逃字。可这层顾虑自从藤秋颜的家里表态和刘家的示好之后，恐怕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我很难相信，此时此刻，居然还有人愿意用直观暴力的方式来找我的麻烦。 我和刘洋洋的没走出多远，大约三十多个人组成的队伍把我们拦下了。我只轻轻扫了一圈，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至少有一种“才能”的放l-ng师，每个人脸s-都很凝重，面对我们的态度也有点恶劣。 我吹了声口哨：“真行啊，我没想到咱们这么受重视。” 刘洋洋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比我冷静多了：“这应该不是si人举动了吧？” 围住我们的人有点多，哪怕我已经习惯了“战神的智慧”用全方位视角看情况，依然只找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皮肤黝黑的年轻nv士，曾经在我加入放l-ng师协会的时候诸多借口拒绝，而且跟粗人有过争执。我刚才还在向粗人问起这位姑娘，此时看到她出现，只能暗叹自己的预感太过准确，糟糕透顶。 “小西姑娘……**这就是放l-ng师协会的问询小组？” 刘洋洋做了个苦脸给我：“这是你的麻烦，我真是帮不上忙了。” 我不太明白小西此时的心态，既然只是一个内部质询，干嘛要在大街上搞这么大的场面出来。 等我下车刚想跟这个皮肤黝黑的少nv打招呼，小西张口第一句话就让我明白了其中的问题。 “岑梦无，你无视协会的通知，不主动协会总部等待质询问，是把放l-ng师协会的规定不放在眼里吗？” 靠，我最讨厌人一张嘴就扣帽子了，这小西真是把讨厌nv人的嘴脸做了个全套。扶着车m-n，我遥望那位带队大姐头，微微眯起眼睛道：“最近太忙，还没空熟悉协会内部的规定条例，就等你们来教我呐。” 我这副浑然不怕各种讽刺和打压的嘴脸在小西看来肯定够可恶的，黑皮肤nv孩一跺脚：“你要跟我们回总部去。” 此时我们已经走出十多分钟车程，折返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我就是不想让小西痛快把我带回去，于是抱着车m-n继续做勤奋好学状：“非要今天吗？能不能喝个下午茶再过去？” 这嘴脸对于小西来说已经几近于无耻加h-n蛋了，我却摆得极为自然，让对面的黑皮肤nv孩一脸气结。 “必须今天？” “没诓我吧？”我大声问道，“都说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怎么记得有人跟我说这个问话不用那么着急呢？” 小西没有因为我的讽刺而l-出任何羞愧之s-，显然经过之前一次冲突之后早就熟悉了我的风格。看我说话，她只是默默挥手，让那些包围我们的人聚拢得更近一些，缩小了包围圈。 放l-ng师协会平时一直低调谦和，很少有这么大动作的举动。这一幕在很多路人看来实在太过震撼，治安巡逻员们远远站着看热闹，围观的人也不敢靠的太近。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问询而已，还暴力胁迫？” “正常流程。”小西到底还是跟我解释了一句，“你必须跟我们回总部。” 刚才在总部的时候这nv人不出面，这会反倒窜出来当街逮捕疑犯一样要拽我回去，这安的什么心思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了。我也不恼，就l-着流里流气的表情，靠着车m-n盯着小西一个劲儿地笑，笑得这位黑皮肤小妞都有点不安了。 “要是我不想回去呢？” “那就等于是不履行放l-ng师协会的制度，将被视为自动退会。”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我身边另外一位放l-ng师刘洋洋说话了，“我怎么不记得协会内部有这么严厉的要求？” 小西当然认得这个刘家的小少爷，也知道他是放l-ng师协会成员。虽说刘洋洋顶撞了她，小西还是耐心解释道：“协会规定，重要问询不能拖延。” 刘洋洋看看我，用眼神示意：“真要去？” “当然去。”我点点头，“一个问话而已。” “不能让她们这么落你面子啊。”刘洋洋看出来了，小西就是想找我难堪，“要不然我申请家里对那件事启动保密级别提升，让放l-ng师协会直接别过问就是了。” 我对放l-ng师协会的权限其实很了解，这些在图书馆看到的资料里已经写得很明白了，摇头道：“不必了，这件事我怎么也要面对。你们启动了最高级别的保密权限，他们也有办法直接质询。” 放l-ng师协会的实际工作内容跟神国有关，再保密的事儿也绕不过这个大前提。刘洋洋虽觉无奈，还是叹了口气：“那行，我跟你去。” “也好。”我望着小西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低声道，“如果出了什么lu-n子，你帮我善后。” 刘洋洋打了个哆嗦：“我又不想去了……” “你没得选了。”我坐回到车里，拍拍这位少爷的肩膀，“掉头，咱们去协会总部。” 三十多个放l-ng师回到各自的jiāo通工具上，也有人不愿意乘坐工具直接步行的，声势浩大地杀回到放l-ng师协会总部。 地下建筑群中，我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内部结构和我当日来时已有少许不同，看来不断扩建的工程每天都在进行，使得这座地下城市越来越繁荣。我们一行人走在路上，惹来不少目光。相信大部分放l-ng师都知道为什么会找我来，这些人也都好奇最后的结果会如何，均向我投来打量的目光。 我一脸无所谓地跟在小西身后，皮肤黝黑的少nv背影看上去还算赏心悦目，我一边数着她身体左右摇摆的幅度，一边在回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印象。 因为潘先生不在，另外的副会长们也各有安排，最终问询我的人果然就是小西。我想这nv人这么快就像抓我回来问话也是看潘先生不在，她可以最大限度利用自己的权力。 问询的过程本身极为无聊，只不过因为有小西的主持，反倒变得有趣了一些。 这次问询小组依然是我熟悉的几个人，东尼和小诺nv士都坐在较远处，看来只是过来走个过场，真正的负责人还是小西。 刘洋洋被勒令留在了m-n外，整个房间里只有我们四人，问询的内容需要完全保密，经由三人共同认可并签字才能jiāo给会长和副会长们审阅。我在心中继续暗骂这该死的行政流程，以及这三人身上流l-出的强烈官僚气息。 “岑梦无，身为放l-ng师协会的名誉会员，你仍有协助协会工作的义务。基于这样的原则，请你谈一谈本月13日下午的遭遇，请尽量消息描述。” 小西的目光中带着yin谋的味道，让我格外警惕。我不知道这种事会有什么样的理由来难为我，当下尽量用简洁的语言回顾了一下那天下午发生的一切。 纵然过去多时，想起面对神族仆从时的巨大压力，我仍觉得从内心深处往外地有一股强烈颤抖在不断盘旋。战斗的ji烈让我几乎忘记了当时的凶险，等到回忆起的时候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当时几乎有可能死在那位祭祀手中。如果不是刘洋洋带着人杀到，凭我和艾尔西娅简直是必败无疑。 我的描述中尽量省略了刘洋洋和弑神者们的细节，不知道放l-ng师协会和刘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反正如果对方不主动问，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我的讲述很枯燥，东尼和小诺nv士都听得非常非常入神，只有身为记录人的小西反倒一脸的没兴趣，看着我的神s-很有一点不屑和不相信。 等我说完了，小西拿着记录的笔记本面无表情地问道：“岑梦无，我对你的描述有很多疑问。” 我翻翻白眼，没疑问才怪，你等这个机会等很久了吧？ “请说。”我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话。 “第一，从你的描述来看，这个乞丐的身份很可能不是人类。你的意思是说能够有某种方式让神国的人来往于两个世界之间？” 这个问题让我哭笑不得，我心中的艾尔西娅也是嗤笑一声。 对于神国的住民来说，人间再繁华也就跟个猪圈差不多，且不说神族的身子能不能钻进这个猪圈，光是想到让它们来这个世界就够恶心难受的了。放眼整个神族，有几个能像邪神之子那样享受人间繁华的？ 再说，原本就是两种存在形式的空间，往来要是那么容易，艾尔西娅还会在我的体内住这么久吗？ 当然我知道的再多也得装傻，只能嘿嘿一笑回答小西：“这我就不知道了……难道这不应该是专家们去研究的吗？” 小西仿佛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一样，继续问道：“好吧，那么据我所知你的‘才能’爆发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凭你，就可以独自对抗可能是来自诸神国度的战士？你的‘才能’到底是什么？” “唱歌，跳舞，表演。”我一脸坦然地说谎，“我的才能叫‘艺术之星’，凭着这个才能我还参演了一部电影，估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看到了。” “岑梦无，我希望你能够坦诚回答，配合我们的了解。”小西就算知道我是个如此糟糕的h-n蛋，这会也有点忍不住了，“你所有资料都未对协会开放，这种事在协会历史上也没有过先例。你的战斗能力和各方面评估都有误差，这对我们做出判断有很大的阻碍。” 得，我算是听出来了，小西这是打算推翻之前粗人他们给我的评级，而且还想对我进行彻底的mo底。 这就是加入某些体制内之后的麻烦了，看你不顺眼的人可以用各种条条框框和规定来折磨你，如果没有能整到你的，他们还会专m-n为你制定点什么……小西当日对我发难不成，被潘先生压制下来，现在明显是调整了策略，迂回了一下找我麻烦。 坐在后面的东尼换了个坐姿，很显然是对小西的说辞有点不满意。如果我的实力被误判的话，那责任就是鉴定组的。当初一帮人走过场让我加入本来就是个暗箱c-o作，这会却要拿出来当作整人的理由，东尼能不恼火么？ 小诺nv士一脸平静，看不出情绪变化。 我抱着肩膀，继续无赖汉状地哼哼：“我的所有资料？你们都查过一百多遍了吧？耶云市出生，没来过首都的乡下孩儿。还有，我不记得放l-ng师协会有公开自己能力的规定吧？咱们这里又不是***俱乐部，非要赤条条给人看个够。” “你严肃一点”小西不快地呵斥了我一句，“请你尊重自己的身份。” 我摊了摊手：“我没有不尊重啊？难道你觉得***nv郎不值得尊敬？小学课本上就写了，人人平等嘛。” “……”小西气结。 油盐不进的我让小西很没办法，她就开始纠缠更多细节。可我是谁啊？我长这么大最不怕的jing神方面的折磨，连jing神力方面的放l-ng师对我都没啥用呢，小西那套政fu公文般的东西又能给我增加多少压力？你问我答、你找麻烦我耍无赖的游戏折磨了我近一个钟头，最终才不得不宣布垂询结束。在我讲述完如何与神族战士作战之后那两名旁听的已经昏昏y-睡了，这会终于解脱，纷纷坐直了身体，好像是在庆幸终于能够脱身了。 小西很无奈地收拾问询记录，同时不忘对我继续施压：“协会如果还有什么新问题，会继续通知你并进行询问的。” 我一脸欢快地点点头，站起来朝她微微躬身表示感谢：“好的，谢谢。不过小西顾问，我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小西用哪种只有行政人员才有的高高在上目光迎着我问道。 “我想向您发起si斗挑战。”我诚恳地说，“千言万语不如迎面一拳，既然您有这么多疑问，不如用实战来解hu-吧，我想您一定会知道我的才能到底是什么。” “如果你不答应。”我看着脸s-大变的小西，沉声说道，“我会无耻地偷袭您，保证您防不胜防。”。.。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四十章 失落阵线联盟 正文]第二百四十章失落阵线联盟—— 第二百四十章失落阵线联盟 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说，小西这个时候应该表态，是接受si斗挑战，还是拒绝。由于我的要求提得太过突兀，这nv人愣在当场，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她用体制内的条条框框压制了我，我也就用放l-ng师协会早已约定成俗的方式反击。 小西在协会内部的风头很劲，身份也比较特殊，上一次我针对她的顶撞就让她很是不爽，这次我又向她发起挑战，说明大家的关系已经不需要改善了，只是在更差和最差之间做个抉择而已。 人生有时候就是一场比谁更恶心的比赛，看谁能把谁先放倒。 我如此光棍地站起来约炮……哦不，约战，小西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朝我l-出一个标准的冷笑想找回点面子：“原则上协会内部支持si斗，你要挑战，我当然不会拒绝。不过……” “好啊，时间，地点。”我咬着小西丝毫不放松，才不给她转折回旋的机会。 小西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没脑子，事实上放l-ng师里很少有特别没脑子的人……智商也是选择放l-ng师的硬标准之一啊。她并不着急回答我的话，而是继续顺着自己原来思路说道：“不过既然岑梦无你不打算向协会内部公开自己的全部资料，在挑战我之前就也不准查阅关于我的任何详细资料。” 小西这句话让后面两个看戏的人几乎同时眯起了眼睛，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我歪了歪头，像是内心正杂一番般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时间地点咱们得定一下不是么？” “就这个周末晚上吧。”小西骨子里还是个很崇尚简洁的nv人，马尾在她脑后一甩一甩，其实有点可爱，“地点就在贵境，我想你不介意再砸坏那里一次。” 我意识到小西这是在用潜台词提醒我，我已经得罪了太多人。即使是这种si斗，也不会有人站在我身边。 “很好，我特别期待。”我这次终于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刘洋洋对我这么快就完成了问询很惊奇，连忙追问我到底都问了什么，过程是否让人厌烦。我复述了自己打算挑战小西的事后，这个一向开朗的年轻人竟然沉默了快一分钟。 “你觉得我不够理智？”我很好奇刘洋洋会有这种奇怪的反应。 “小西……”刘洋洋挠头，“她的实力我也不是很清楚。” “除了秘境之外，放l-ng师协会也会定期投放一定数量的人进入到有局部战斗的地区，他们的实战能力都比协会里好多拿钱不办事的放l-ng师高出许多。”刘洋洋解释道，“这是最近一两年才有的新政策，主要是用来平复一些地区争端——你知道，这种对于政fu来说既不爱管又是个**烦。” 我不明白：“这跟小西有什么关系？” “放l-ng师一般都是不杀人的，除非极为特殊的情况下。”刘洋洋继续说道，“但介入争端的放l-ng师不一样，小西就是这种双手沾满血的典型，她的战斗风格不是普通放l-ng师那样夸张。” “以有效杀伤对手为主？”我明白刘洋洋的意思了，“你对我没信心？” 刘洋洋摇头：“那倒不是，我知道你有多强……我是担心，你别把她给打残了……” 我噗嗤一笑：“你觉得这种可能x-ng大么？” 刘洋洋认真地说：“我觉得相当之大。” 从放l-ng师协会总部出来，我们依旧按照原计划去找刘新宇，我始终觉得这个傻不拉几的少爷才是最好的突破口。刘洋洋说想问家里长辈的请求再度被我拒绝了，我觉得刘家那些第三代们满脑子yin谋诡计，真不爱跟他们打jiāo道。 想找到刘新宇还是很容易的，就算这厮立即逃走了，我还是很容易和刘洋洋在他常去的酒吧里把他给堵住了。 那是间比我的音界酒吧大出至少十几倍的夜店，名字叫云天之外。酒吧外面装潢极为豪华，正m-n修缮成两片云朵的模样，外面的楼宇建筑则是深深浅浅的蓝s-，天还没开始黑巨大的霓虹牌子已经在狂闪，一侧停车场上停的都是好车，什么传说中的千万豪车都有一两辆。有几个身材火辣的年轻nv郎在m-n口徘徊，保安长得也ting凶，反正就是一切高档场所应有的架子它都端足了。我和刘洋洋在进m-n口的时候还被保安不礼貌地打量了一番，估计是个新来的，连刘家少爷都不认识。 酒吧内部装潢非常没特点，却很整洁大方，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大路风装修，黑白蓝的格调一点都不新鲜，灯光昏暗是一定的，座位安排也很规矩。唯一有区别的是服务生一个个都年轻貌美，空气也比我见过的大部分酒吧都好。 在酒吧的一角，我看到了正在灌酒的刘新宇。这位少爷身边坐着五个年轻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我不好惹”，态度一个比一个倨傲。其中一个我居然认得，竟是那位外jiāo部的吴家子弟吴文。 这些年轻人喝的酒大概一瓶等于我以前几年的生活费，每个人都像倒水一样往嘴里灌，看的我对这帮人各种羡慕嫉妒恨。一方面这个世界上有不少人仍在忍饥挨饿，一方面就是这些人在l-ng费资源，同时把所有的jing力都放在政治上。 酒吧里是有人认得刘洋洋的，正要打招呼，刘洋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边正在跟朋友抱怨的刘新宇也就没发现我们，仍在跟几个不知道是普通朋友还是酒r-u朋友的大声抱怨，我仔细一听之下立即笑了。 “……那个岑梦无算什么东西啊，就是老爷子看他顺眼，就让他联合我哥一起欺负我？我，我不服……他一个外人……他一个乡下人……” 你妈，都这种时候了还念念不忘看不起人，刘新宇的内心到底是有多高傲啊。 刘文艺小乖乖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圆桌旁，喝着果汁，身边站了两个我见过的保镖，使得周围没有人过来找她搭讪。我猜就算没有保镖站在这，恐怕也很少有人会去找刘文艺撩菜，毕竟认得刘家小公主的人不在少数。相对于藤秋颜这种早早淡出首都圈子的，刘文艺更容易被人记住。 每一个小公主都是一支强劲的小辣椒，这简直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了。 进入酒吧，我和刘洋洋就jiāo换了一个眼神，就像许多天生的好基友一样我们瞬间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涵义。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如今这喝酒的六个人，大概是刘新宇找我麻烦的整个团队了吧？六个人，三亿摊下来每个人也有五千万之多，估计这几位少爷都在剧烈的r-u痛之中，喝起酒来就像在喝我的血。 “他很喜欢这家酒吧？”我和刘洋洋并肩走过去，我们甚至没多用眼角余光打量酒吧里的其他人。对于我来说，大白天就愿意在这里醉生梦死的人不值得关注。 “是啊，所以很容易找。” 我摇摇头，刘新宇真是太不适合当个世家子弟了，他还是个脑筋简单的孩子，更适合去上个学什么的。在这里喝几十杯酒跟人诉说社会不公这种行为放在他身上就显得特幼稚，让人看了想笑。 正打算走近那几个人打个招呼，口袋里的移动电话居然响了。我摇摇头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藤秋颜的电话。 “喂，怎么了？在医院里呆得郁闷？”我跟藤秋颜之间的关系经过一夜飞升后，早已不是当日的模样。 “没在医院了。”藤秋颜的口气再也不像昨天那样有点忧郁，而是超级欢快，“我跑出来了” 我吓了一跳：“等一等，姐姐你也太不负责了吧？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病人吗？” 藤秋颜无所谓地道：“又不是随时发作，定期服y-o就暂时没事。你想我在医院里继续跟那些无聊的人打招呼吗？” 我虽然觉得藤秋颜这么做不太对，在情感上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毕竟想想被一群无聊的亲戚围着，其中许多人眼中还都流l-出一些贪婪光，是够难受的。 无奈之下，我只能反问道：“那你现在在哪？” “刚找了辆车，正想问你在哪。”藤秋颜说的简洁干脆。 “行啊，你来吧，我们在云天之外酒吧，你知道这个地方？” “知道。”藤秋颜个x-ng其实比我爽快多了，“我等等就到。” “没关系，不用着急。”我看了一眼正在往嘴里灌酒的刘新宇，“我应该还会在这里待上很久。” 挂了电话，我施施然走到几位公子面前，拉了张椅子坐在他们的沙发旁边。 刘洋洋照着我的方法，也拉了张椅子坐过来。一时间我们两人把五个年轻人给堵在这个角落里了，情况很诡异。 “这么巧啊，又见面了。”我毫无新意地朝刘新宇打招呼，“喝酒呢？我能加入吗？” 这几个人虽然已经喝了不少，大多数人神智还很清醒，估计唯一一个醉了的就是刘新宇。 我的出现大概在这几个人的意料之中，这些人当中吴文算是跟我接触最多的，他放下酒杯，脸s-变了变，已经反应过来，朝我伸手就要握。 “说的是，真巧。我们兄弟几个喝点酒，新宇喝多了，让你见笑。” 吴文的态度比较稳重，其余四人则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我目光一一扫过这四人，大概是因为都打扮得很ch-o的关系，他们看上去真像是一家出来的亲戚。实际上我却知道，这些人应该代表着不同的家族和势力。 一个双手拢着酒杯，脸红的长发青年，背靠在沙发上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另一个满脸疙瘩的碎发年轻人手里不停mo着一只香蕉，眼神闪烁，应该是在飞快地转脑子。 还有一个状甚懒散的胖子，刚才喝酒的时候就一直在摆n-ng一个掌上设备，头也不抬。这会我坐到对面了，才勉强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摆n-ng他的东西。 靠着吴文的是个瘦弱青年，那纤细苍白的样儿让我想起了古雷巴斯多教的何小夏。这个青年的双手隐藏在袖子里，嘴里叼了根习惯，喝东西的时候就把习惯chā入杯子，倒是让我印象很深。 见我用目光不断打量，吴文大方地介绍道：“这几位都是sijiāo很好的朋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我嘿嘿笑了一下，吴文当初见我时如何嚣张，之后也尽量保持了相当矜持的态度，此时此刻却一脸平淡，仿佛我们jiāo情很好似的，这等脸s-态度随意变化的手段真是只有外jiāo部的人才能使出来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几个人，口上答应着，心中则在暗暗估量这几个人谁更yin险一些。。.。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云天之外 正文]第二百四十一章云天之外 第二百四十一章云天之外 我翘着tuǐ坐在这里，让这一行六人都感到很不舒服，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反倒是那位喝多了的刘新宇看到我出现后，抓着酒瓶子就要立刻站起来，被旁边那个一直低头装作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胖子给按住了。 吴文松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怕我心情不好对他们暴力相向，虚指了一下按住刘新宇那个胖子，说道：“这位是沈志浩。” 我点点头，知道沈志浩就是沈家的不知道什么人，理论上跟刘新宇应该是一类人。 吴文没多解释沈志浩的身份，而是指着那个脸sècháo红的长发青年继续说道：“李黯然。” 还是只说名字，我在心中默默回忆有什么杰出社会人物姓李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想必是个很低调的高官子弟。 长发青年的眼神很奇特，带着一股相当狂热的味道，这是我曾经见过不少，但从未在年轻人眼中见过的。 吴文给了我一点记忆时间，又指向捏着香蕉的碎发青年：“林望峰，放làng师协会的，你刚加入协会，可能还没见过。” 这多嘴的几句，意思就是说林望峰并不是世家子弟，只是跟他们相jiāo比较深才会出现在这里。 碎发青年手中的香蕉上下翻飞，望着我的眼神没有什么明显敌意，也没有什么好感。 最后一个人了，吴文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瘦小少年：“顾青。” 我冲着这个叼着习惯的少年点点头，他是这六个人当中神态最自若的一个，很显然跟我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只是在打酱油或看热闹。 刘洋洋坐在我旁边，一直听着吴文挨个介绍，并没有吭声。倒是刘文艺看到自己哥哥来了，扔下果汁跑过来撒娇，又用敌意的眼神看着我。 “哥，你每天的工作就是陪着这个家伙吗？” 刘洋洋拍了拍自己妹妹的头：“别这样，岑梦无是个好人。” 我听到这话立刻扭头，恶狠狠地对刘洋洋说道：“别给老子发好人卡” 刘洋洋无所谓地挥挥手，招呼美nv服务生过来点东西。刘文艺安静地坐在自己哥哥身边，偶尔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在我身上。 场面其实有点小尴尬，大家谁也没说话。 吴文看了我半晌，叹息一声：“真的是偶遇吗？” 我冷笑：“当然不是。” “那就摆明了说吧。”吴文看了一眼沈志浩，低声说道，“大家不是非要不死不休的立场，家里人也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们不会继续找你的麻烦……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我扫了一眼这几个人，吴文第一个介绍沈志浩，这人的身份当然不太一样。除了顾青之外，沈志浩刚才在酒桌上表现得最事不关己，其实每个人的每句话我估计他都听进去了，低头摆nòng自己东西只是个姿态。这种大智若愚的方式跟年轻人打jiāo道肯定无往不利，如果是上了年纪的人就不好说了。 看我不吭声，吴文有点急，又看了一眼依旧拉着刘新宇的沈志浩，继续说道：“首都圈子很大，咱们这么闹下去太让人看笑话了，就这么收手不好吗？” 我依旧没吭声，用看小jī仔的目光看着这几个少爷。一直装做对我没有敌意的放làng师林望峰表现得很平静，看他的年纪也是有资格追求艾雪的，估计在心里已经对我痛恨入骨了吧。 吴文跟我打过几次jiāo道，知道我吃软不吃硬，在经过片刻尴尬后又张口道：“要不这样，你说个办法，怎么才能让你痛快？” 我眯起眼睛，顺手把被刘新宇喝了一半的酒瓶子拎起来，问吴文：“如果我用这个砸你们一人一下，然后再跟你们说，咱们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闹也别斗了，你们感觉如何？” 我的话让吴文脸sè一变，坐在后面貌似只在关怀刘新宇的胖子脸上féiròu一抖，没有抬头看我，一只压着刘新宇的手腕却开始不停地抖。 放làng师林望峰剥开香蕉正在吃，闻言看了我一眼，目光里依然没有流lù出敌视的情绪。 唯一真正并不关心这些事的还是那个瘦弱的顾青，他仍在自己玩着吸管不停喝酒，酒量看上去却是很惊人。 毫无疑问，胖子沈志浩才是所有人当中最有权势威望的那个。尽管他努力在压抑着自己的真实xìng格，我的话还是不可避免地jī怒了他。 对于这个胖子来说，我这种挑衅简直是赤luoluǒ的。对于这些从小到大没受过太多挫折，总以为自己能靠聪明才智算计别人的公子哥来说，我这个乡下小子如此嚣张让他们很愤怒。他们倒是从来都不想，如果不是生得比别人好，条件比普通人强上千万倍，又如何会在每一次展示自己聪明才智的时候都获得胜利？ 看几个人面sè都不善，我笑着把酒瓶子放下，说了一句更加让人讨厌的话。 “算了，不值得这么干……酒tǐng贵的。 我知道在大多数时候自己是个很讨厌的人，这一刻也不例外。吴文脸sè很尴尬，又有点恼火，看着我伸出手指，又记得我似乎警告过他不要用手指指着我，随即放下。这个不连贯的动作让吴文的表现变得滑稽可笑，我笑着等他说两句找回面子的话。 “岑梦无，你不要太过分。今天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你能欺负的” 我嗤笑一声，甚至懒得搭理吴文。 见我还是不说话，胖子沈志浩终于把那双手放下了，示意林望峰照顾刘新宇，干咳一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用一种刻意让人惊奇的腔调反问道：“听说你已经向放làng师协会的人发起了sī斗挑战？” 我不得不惊讶一下，表示对胖子情报速度的佩服。我跟小西分开也不过一个多钟头的样子，眼前这个胖子已经知道我们要来一场sī斗了，这是何等的效率？ 不管怎没说，这胖子成功地用自己的方式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盯着他，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知道，这时的我肯定更让人觉得讨厌。 胖子掏出自己刚才在摆nòng的掌上设备，是一个非常jīng致的计算器，上面有一串数字。 “你没有什么立场对付我们，我想这一点你应该能明白。” 这一点我当然不能否认，迄今为止我也只是猜测刘新宇背后有人在鼓动，没有切实的证据。一切都是正常进行的，刘新宇跟我赌黑拳，还是我赢了，我当然没借口打击报复。 我依旧没吭声，瞅着这个一脸和善笑容的胖子，他的笑脸让我想起了自己见过的许多张笑脸。有些笑脸出自真诚，有些笑脸为了利益，也有些笑脸天生就带着虚伪。沈志浩沈胖子的笑脸无疑是最后一种。 “你们几个。”我看着沈志浩，说话却不给任何人留余地，“我现在可以喝多点，然后失手打你们一顿，你觉得怎么样？” 沈志浩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你不会那么下作。” “不好说啊。”我装作唉声叹气的样，低声说道，“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卑鄙的对手面前，总要学着更卑鄙一点。” 我这话等于是把在座这几个人都骂上了，沈志浩脸sè也不太好看，不过他城府终究还是很深，只是稍微挪了挪屁股就算不乐意过了。 对于这种人，我还真没什么办法，既不要脸又有城府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最可怕的一种生物，也能名列前茅了。 沈志浩犹豫了一下，似乎我这种油盐不进的xìng格在他看来的确很难缠的样子，这厮摇了摇头，对我说道：“岑先生……我还是把话说明白吧，六大家族之间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你不要以为有刘家和张家的支持就可以毫无顾忌。毕竟，你只是个外人。” “你想说什么？”我没理沈志浩隐隐的威胁，反问道。 沈志浩看着我，发现自己眼神实在是在没法跟我对视超过十秒钟后，有些无奈地但仍十分自信地说道：“我想咱们斗来斗去想要谁倒下都是很可笑的想法，与其互相争执，不如寻求共赢？” 大概是当久了被人捧着的少爷，沈志浩这话说得委婉又直接，看似服软，实则内里含着隐隐的傲气，意思是如果继续斗下去我肯定要输给他们。 脸上当然不动声sè，我看着这个六人当中似乎是最有话语权的胖子，微微笑着反问道：“嘿，我还不知道居然可以共赢？怎么共赢？” 沈志浩觉得我可能被他说动了，脸上没有lù出丝毫得意的神sè，像是理所当然一样说道：“你知道么，现在开始有人在外围赌你和小西的sī斗了。”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历史的重复感太强烈了吧？当初我和楚昭然在学校里互相暗中较劲就有人在外围赌赔率，如今到了放làng师协会里，还是这些玩意。看来人与人之间真没有什么新鲜事。 林望峰随手按了刘新宇几下，那少爷已昏昏睡去。刘文艺看到自己哥哥被人nòng到昏mí，有点着急地想要说话，让刘洋洋阻止住了。同样身为放làng师的刘洋洋当然看得出林望峰的手段对自己弟弟无害，也就更加不会让刘文艺参与我们之间的谈话。 从刘洋洋的角度来看，我们的谈话毫无意义，他更关心的是我在首都之后的表现。譬如我什么时候能通过沉默的艾家，见到艾雪之类。 我对那位沈志浩少爷一直没有什么耐心，沈志浩此刻看到我lù出嘲讽般的微笑，到底还是坐不住了：“你笑什么？” 我看着那张féi脸，笑道：“我有点明白你想干什么了，随便笑笑。” 沈志浩这种人，一向觉得自己聪明无比，估计平时跟朋友相处都是长期沉默不语，偶尔发言一句的那种人。听我说明白他想干什么了，恼火地哼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说话，是怕lù出更多破绽。 我看着沈志浩，觉得这人和当初认识的楚昭然简直就是一种人。得到了不少，却希望凭着这些去拥有更多，人的yù望果然无穷无尽。 这样的人很多，却谈不上是真正的聪明人。 “你太自以为是，我不喜欢跟这样的人合作。”我很诚实地沈志浩说，“虽然我也是这种人。xìng格相似的人最不适合合作。” 旁边的林望峰和李黯然都没做声，顾青还在玩自己的吸管，仿佛事不关己。沈志浩大概很少被这样直接拒绝又嘲讽，脸sè顿时变得比旁边的李黯然还cháo红，望着我的目光也不像刚才伪装得那么平静。 “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跟六大家族比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安静地听着沈志浩爆发，看了一眼旁边抿着嘴不说话的吴文。吴文刚才装得很谦卑，明显是希望把矛盾转嫁给沈志浩，看他怎么对付我。现在沈志浩爆发了，吴文也成了看戏的。 沈志浩看我不说话，以为我怕了，继续指着我鼻子大声说道：“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自己能打几个放làng师就是狠角sè了。在首都圈子里，你连个末流角sè都算不上。放làng师协会名誉会员？我呸，你他**还真觉得这个身份能吓唬到谁啊？” 大概是豁出去了，或者是刚喝了酒，沈志浩刚才那股深沉内敛的劲儿完全不见了，声音陡然高了几度，朝着我大喊大叫的姿态惹来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就连刘文艺都撇撇嘴，扭过头去表示不屑。 我依旧没说话，看着沈志浩突然嚣张起来的嘴脸，对这个人的评价越发低了。 今时今日，这样的态度，在哪里都是做不了大事的。 我正打算张口刺jī刺jī这位沈家的小少爷，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有几分冷漠的声音。 “沈志浩，你觉得就凭你，又能吓唬到谁？” 这个声音对我来说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几乎是响起的同时，酒吧里许多窃窃sī语的人声都消失了。很多人目光都集中在说话那人身上。 穿得很像失足fùnv的藤秋颜就站在我身后，短裙黑丝高跟鞋，黑sè上衣里lù出雪白衬衣，一头长发随意地披着，脸上居然还化了妆，遮住了她近日的苍白。 这个姐姐往那里一站，气场顿时压得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 沈志浩脸sè大变，一张féi脸从cháo红变成煞白，真是做到了瞬息万变，收发自如的境界。 藤秋颜只是随意地瞪了沈志浩一眼，推了我一把，让我让出半张椅子给她坐下，姿势优雅，眼神凌厉。 “云天之外？这酒吧不错啊，就是装修俗气了点，还没你的音界好玩呢。这帮小子的品味永远都这么差。” 藤秋颜这一出现，气氛完全就变了。当然最让人崩溃的还是众人都看到了，藤秋颜居然毫不避嫌地贴着我坐下，并一只手挽上了我的胳膊。 林望峰看我的眼神瞬间就不淡定了，估计在心里嘟囔着，这小子不是来追艾雪的吗？怎么连这位首都第一恶少都对他服服帖帖了？。.。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四十二章 你有什么资格 第二百四十二章你有什么资格 藤秋颜的出现让酒吧内几乎所有高端目光都集中过来了，这帮人看着她的眼神不亚于看一把热武器。藤秋颜本身的实力就是比放浪师差一线的程度，加上她的家世和嚣张性格，首都内敢跟她叫板的人估计还真不多。在这位美女温柔的注视下，不少本来盯着我们这边看的家伙都老老实实低头喝酒，温顺得像一只只小绵羊。 脸上挂着让人战栗的微笑，藤秋颜凑在我耳畔轻声说道：“你看，论恐吓人这件事，你不如我。” “那是那是。”我感觉到藤秋颜双唇贴着耳朵的热度，心里有点胡思乱想，“在首都，我能比得上你一根小脚趾头就该偷笑了。” 藤秋颜哼唧一声，伸手捏了我大腿一下。对女神姐姐发誓，捏的一点都不重。 首都第一恶少的出现固然让人惊讶，真正让人惊讶的还是她居然在跟一个小男生打情骂俏，这场面几乎劲爆得如同首都发生了叛乱一样。有几个神色惊疑不定的男女想看这边又不敢看，神色之中十分痛苦。 藤秋颜大概真是想开了，居然毫不在乎周围一地碎掉的眼球，挨着我坐得既暧昧又亲热，一双星眸却冷冷地盯着沈志浩那边，看的这几个小子心头直发毛。 沈志浩的家世当然不用说，大家族出来的公子少爷肯定不会把藤秋颜当成惹不得的主儿，却也绝对不会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招惹这位美女。藤秋颜不承认自己是张家人，张家的烙印还是够深的，听说张家那位掌门人老太爷最喜欢就是这个有性格的丫头。真要是把事情闹到老爷子那一层上，沈志浩必然要吃上不少亏。 更重要的是藤秋颜本人也够“刺儿”，我当初惹上这姐姐都被缠得满脸无奈，沈志浩这种拖家带口的少爷必然不想被她盯上。 沈志浩一脸郁闷，其余几位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藤秋颜虽然在我身边做得小家雀一般，凌厉的眼神却在告诉这几个人，她不好惹，她身边的我更不好惹。 看到藤秋颜出现，刘洋洋又瞧瞧挪着椅子往后坐了一点，还刻意地扯了扯刘文艺的衣角，那意思是说大人的事小孩别搀和。刘文艺抬头看了看藤秋颜，在那股凛冽目光中败下阵来，退缩着往后靠了靠，贴着刘洋洋坐好。 所有人的反应都很强烈，最尴尬的还是刚才放了狠话的沈志浩，这会他抿着嘴唇望着藤秋颜，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畏畏缩缩的样看着就很窝囊。 “别不吭声啊。”藤秋颜用她的**蹭了蹭我，声音里一股冷意，“刚才你说想怎么着？听你的意思，六大家族都要听你沈少爷的是不是？” 不得不说藤秋颜这个帽子扣得极大，让沈志浩一瞬间没法接过话头。相比强势的藤秋颜，沈志浩刚才那股气势早已荡然无存，即使是说话也不像之前那么嚣张，而是带着相当的委屈。 “您可别这么说啊姐姐……我们哪敢跟您比啊。” 藤秋颜侧过头去，留给我弧度完美的侧脸，她现在甚至不用正眼看沈志浩了。 “刚才谁说什么来着？谁是末流角色？看来我们张家的意见在首都没什么用处了，沈少爷一句话就能给把我们否了。” 沈志浩脸色很难看，估计是在腹诽藤秋颜这会居然又开始承认自己是张家人。等到真的闹出事来，藤秋颜又可以说她早就与张部长脱离关系。反正收放自如都是藤秋颜的事，相比之下沈志浩这种身家名誉都跟家族捆在一起的才叫真心苦逼。 看到藤秋颜为我出气，我当然高兴得哈哈大笑，还不忘一只手搂住藤秋颜的肩膀，极尽亲热地表现着，让对面的林望峰看的眼神儿酸溜溜的。 整个放浪师协会恐怕都知道了我是来找艾雪的，藤秋颜居然还甘心坐在这里让我搂着。这等待遇谁敢想象？ 沈志浩看到我和藤秋颜搂搂抱抱，估计也明白这件事自己肯定讨不了便宜了，只能悻悻地认栽道：“姐姐，这事儿是我们不好，您说吧，我们应该怎么道歉您才满意。” 我不得不感慨一声，之前沈志浩面对我的时候还敢威胁几声，虽然没动手也意味着他想要以暴力为谈话方式。藤秋颜一出现，面前这几个公子哥顿时都怂了，没一个愿意出头硬气一下的，这就是大家族的威慑力。 若不是把刘新宇绑在自己这方，我想刚才刘洋洋直接出面，恐怕沈志浩也不会像单独面对我那么嚣张。 藤秋颜听见沈志浩认栽，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行啊，我说什么是什么？” “对，您说什么是什么。” “那行。”藤秋颜抬起头，“这座云天之外虽然装修庸俗了点，不过环境还行，你们就把它买下，送给我当赔罪礼吧。” 藤秋颜轻轻松松一句话，让几个人勃然色变。 云天之外占地面积不小，又是在繁华地带，光是这份地产就够许多人奋斗几辈子了，加上其本身的价值，不用说价格肯定是个神奇的数字。藤秋颜这么一张嘴，顿时让眼前这几个公子哥脸色都不太好，倒是那个顾青，还在低头玩吸管没有说话。 藤秋颜的要求对于这几个人来说，显然有些过分了。吴文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沈志浩，沉声说道：“秋颜姐，您这样是让我们几个没活路啊……” “你们穷不死。”藤秋颜毫不客气地截住吴文话头，“这酒吧最多值不到一个亿，这点钱你们还拿得出来。” 说到钱的问题，几个人都眼神不善地看了一眼已经喝多的刘新宇，没错是他们拜托刘新宇故意找我麻烦，最终输了钱却要几个人一起承担，这几个人当然会有怨言。 吴文这会也不敢跟藤秋颜打官腔了，一脸讪笑：“姐姐，我们要是手上有这个钱，还用研究岑梦无跟小西之间的决斗吗？” 藤秋颜惊讶了一下，瞅瞅我，又像是很理解地点点头：“你要跟小西决斗？好吧……这的确是你的风格。” “暴力问题暴力解决嘛。”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继而问藤球颜道，“如果我在这里打了这几位，问题严重不严重？” 我的话让眼前这几位的表情都变得更不自然了，这一次放浪师林望峰终于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双手平放在自己膝上，仿佛随时在防备我突然动手。刘新宇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吴文和沈志浩比较有城府，只是沉着脸。 顾青不必说，依然没把我们的谈话当回事，在那里低头玩着吸管。我隐隐觉得这个瘦弱的小子有点危险，对他保持了几分警戒。 所有人当中反应最激烈的，反倒是那个一直像是喝多了的李黯然，这厮突然蹦出来，一拳打向我。 我心中一惊，李黯然的动作比我见过的诸多放浪师还迅猛，整个人跳起来挥拳的动作一气呵成，顷刻之间拳头已在我眼前放大，到了近鼻端的位置。 空气中这才发出一声尖锐呼啸，赫然是李黯然的拳头比声音速度更快 藤秋颜就在我身边，我当然无法闪避，一只手依旧搂着美女，只能以左手招架。 体内热流涌动，左臂后发先至地横于面前，我硬碰硬地架住了李黯然这无与伦比的一拳。 轰的一声，我和李黯然之间相隔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满的酒瓶酒杯几乎同时炸裂。我能感觉到一股凄厉的力量在我小臂跳动，像是要侵入体内一般。 我体内的灼热不断翻滚，李黯然的脸色在昏暗灯光下也变得更加潮红。在外人看来，李黯然把拳头砸在我的手臂上，我们就此僵持着这个动作足足有数秒钟之久。我却知道这是因为我们谁也没法先撤下力量。 李黯然这一击的力量非比寻常，若是普通人恐怕已经被这一拳打死了。就算是普通的放浪师，我也没见过几个近身格斗强悍到如此境界的。 我体内的神力此时充盈无比，相比之下李黯然居然丝毫不退缩，这等实力让我暗暗吃惊。这几天在首都里几乎罕有敌手的经历让我有些暗自得意，此时才知道真正隐藏实力的大有人在。 若只是比拼近身格斗实力，这个一直不怎么吭声的红脸青年恐怕能打两个西联体那位高手。 我一只手搂着藤秋颜，神力热流免不了要波及到她身上。坐在我身边的美女一脸红晕，看我的目光竟有些迷离，大概是受到我力量感染的缘故，这女人竟在我耳畔轻轻喘息。这不是让我分心么？ 我和李黯然以这个诡异的姿势僵持了几秒钟后，李黯然脸上的红潮忽然尽散，整个人一跃而起，后退了几步回到沙发上。 “你们可以赌他赢。”脸色苍白的李黯然不管我有点惊讶的表情，扭头对沈志浩说，“小西打不过他。” 我了个擦，原来这是要测试我的实力么？我看着李黯然那张狂热的脸，在这张面具下隐藏的真实人格居然没有一眼看出来，还真是没想到沈志浩竟有这种朋友。.。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个人的意志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个人的意志 恢复到沉默状态的李黯然低头在碎杯子里找了一个底部完整的，把里面剩下的酒水一口喝光，脸sè又开始有了隐隐的红润。 我很惊讶地盯着这个人看了一会，心中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如果只是从外表来看，倒像是一个内心纤弱文艺的富家少爷，没想到这么能打。那么这个人所在的家族呢，他依附的势力呢？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居然愿意跟沈志浩和刘新宇这种人在一起当朋友，甚至还为了他们的输赢不惜以武力试探我。 酒吧里有人打架再正常不错，后面自有服务生过来收拾局面。看见坐在这里的几个人，谁也不会蠢到去打治安局电话，更不会过来劝大家消消气之类……在首都开酒吧，要很清楚地辨识各路神佛的样子，否则下场一定会很惨。 相比李黯然带给我的惊讶，我也让李黯然吃惊了一下。这位近战能力很强的年轻人虽然双眼依然狂热，看着我的眼神已带了一丝惊讶。 我依然坐在椅子上，右手搂着藤秋颜，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刚才那么强力的一击，我和藤秋颜坐着的椅子居然没有散掉，这本身已经足够他惊讶了。更何况我的表现比他还轻松，完全不像是需要休息恢复的样。 沈志浩面sè复杂地盯着我，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代黯然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见怪。” 李黯然与我动手，也是给沈志浩整理情绪的时间，并给他一个可以跟我缓和态度的台阶。刚才藤秋颜开头说要这几个人送一个酒吧给她，以刚刚丢掉了近三亿赌资的沈志浩来说也相当困难。 困境之中李黯然悍然出手，一方面是在说他们并非只能被动挨打，一方面则在摸清我实力，为我跟小西的决斗继续投资。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李黯然已经摸清了我的xìng格特点，他知道我绝不是一个为了让人亏点钱就肯故意输给小西的人。 在所有人当中，这个人最冷静，最清醒，也最有实力。 我不禁对这个李黯然产生了不小的兴趣，他现在跌坐回沙发上，看着我的眼神也挺复杂，估计是觉得自己低估了我的实力。 藤秋颜用胳膊蹭了蹭我，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立刻和我一起把目光锁定在那个李黯然身上。 服务生收拾残局的同时，我们都保持了原来的位置没动。我一边观察李黯然的表情变化，一边低声问藤秋颜：“这小子你见过么？” “见过几次。”藤秋颜回忆，“李家的一个旁支的小儿子，几乎没怎么在重大场合露过面。” “有意思。”我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不怕被对面几个少爷听见，“李黯然的本事，一般放浪师都比不了。我倒是很奇怪，这样的人在首都怎么会一直都没人注意？” 我的话让李黯然脸sè一变，片刻之间这个青年的眼神不再狂热，而是变成了一种让人心悸的冷静。 “啧啧。”我继续跟藤秋颜交流，“如果不是这两年有奇遇的话，这个人就有点可怕了。” 藤秋颜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李黯然这种实力以前从未表现过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他刚刚拥有这种实力，要么就是他以前隐忍得太深，从未被人发现。从我刚才动手的情况和我的估计来看，李黯然隐忍多年的可能xìng更大一些。 “李家……”我对藤秋颜肯定是不会因为提问就害羞的，“很有实力？” “有人说李家是即将崛起的第七大家族。”藤秋颜冷眼看着对面几个人，也不怎么在乎他们是不是能听到，“如果李家这一代都有李黯然这种水准的话，我想这种说法还是比较符合实际的。” 我打了个响指，让服务生加快速度收拾桌子，不一会我们周围又像从未战斗过的样子了。 “明人不说暗话。”我对满脸féi肉的沈志浩说道，“如果你们买我赢，我大不了找个人代我去跟小西打一场，反正我肯定不会让你们挣着这个钱。” 沈志浩为之气结，正想说话，旁边的李黯然已经拍了他一下。沈志浩看看李黯然，略一犹豫还是闭上嘴，任由那个隐藏实力的家伙跟我说话。 “放浪师协会的sī斗不能让人代打，你必须亲自出战。” 我盯着李黯然的yīn冷目光，哈哈一笑：“是吗？那么如果放浪师协会愿意为我改写一条规定呢？” “那不可能”我的话波及到了放浪师协会，终于让林望峰坐不住了，“你以为放浪师协会是一个人开的吗？” 我嘿嘿一笑：“当然不是，不过我已经找到非常现实的解决方法。” “你真要让人代你向小西挑战？”林望峰像不认识我一样盯着我看，“你不觉得这样做既侮辱别的放浪师，也不能达成你的目的吗？” 我鄙视地看了林望峰一眼，这个放浪师一直自以为是地装高深，这会终于装不下去了。 “别扯淡了。”我对林望峰把话题拔高到所谓放浪师荣辱上毫不在意，“我怎么做是我的事，你们别想在外围投注，这就是我的目的。” 沈志浩张了张嘴，似乎不太能理解我的做法，只是为了让人不痛快，居然就要放弃对小西的报复之心。 “放浪师协会内部的事我们自己解决。”我对林望峰说，“外人想要靠这个看热闹赚钱，我觉得不大合适。” 林望峰神情一滞，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会用放浪师协会的名义反咬他一口。我的意思很简单，放浪师协会内部的事儿我们自己来搞定，是打是和都是我们自己的问题。现在林望峰跟这几个人勾结起来要在外围下注，这明显是更加侮辱放浪师协会的行为。 以往也不是没有因为sī斗而下注赌博的情况，不过一般都是放浪师和放浪师之间互赌，或是消息灵通的世家子弟们开个盘，鲜少有放浪师和普通人勾搭在一起的情况。我这么一说，林望峰也意识到自己这时候出面似乎不太恰当，只能干笑一声示弱道：“我又没说要下注……” “行啊，有您这话就好。”我嘿嘿一笑，“到时候希望您能保持住放浪师的尊严。” 林望峰气结，他当然知道我是为了先堵住他下注赚钱的机会才这么说。若是他通过别人的手下注，凭着我身边一个刘家一个张家的势力一样可以查出来，加上刘洋洋和藤秋颜作证，他林望峰之前无论是个多有名的放浪师，名声估计也得臭。 看林望峰蔫了，沈志浩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李黯然。这个不吭声的红脸小子此时赫然成了几个公子哥的核心，其他人都要看他脸sè行事。 我也在盯着李黯然看，这小子之前默默无闻，忽然在我面前蹦出来，这情况实在是有点微妙。 李黯然调整了一下气息，当然我知道他没看起来这么虚弱，之前的脸sè苍白无非是在掩饰自己的超凡实力：“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你和小西的sī斗，我们不会参与。” 说完，李黯然又望向藤秋颜：“姐姐说要我们赔罪，我们就赔。这间云天之外，今天之内我会买下它，转到你手下。” 简简单单两句话，竟都是向我服软的。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李黯然有着其他几个公子哥所没有的气魄。他刚才出那一拳，试探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震撼住吴文和沈志浩他们，让他们无法反对自己的决定。 我算看出来了，这小子是想先在这几个人当中立威，日后肯定还是想继续往上窜。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和经历决定了他的想法，我也懒得去管，只要估计他未来会否成为我的敌人，威胁是大是小就可以了。 李黯然的决定让另外几人大为惊讶，只有顾青还在低头研究他那杯饮料，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吴文深深地看了李黯然一眼，又看看一脸不甘心的沈志浩，低声道：“这件事……请允许我们商量一下好吗？” 如此客气的外交辞令，我以前只在新闻直播里外交部接待外国友人的时候见过，对本国人倒是头一次。 我瞅瞅藤秋颜，那意思就是让她拿主意，吴文立刻可怜巴巴地望着藤秋颜，眼神儿比流浪猫还惨。 藤秋颜被我搂着，身子几乎是软的，声音还是挺硬气：“好吧，快点。” 吴文如蒙大赦地回头，拉着沈志浩等人开始窃窃sī语。我端起被重新换过的酒杯，对着刘洋洋遥举了一下，那边的刘文艺看到这一幕，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样子是不太待见我这得意的嘴脸。 “研究到最后，李黯然还是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的。”藤秋颜身为高官子女，对这些小动作很敏锐，直接说出结果，“李黯然这是想要出位啊，你成了他的借力工具。” “彼此彼此。”我微笑着看那几个围成一团的少爷，“以前我看书上说，一个人的坚定意志往往能强过很多平庸的想法，现在总算亲眼见证了。” “那你觉得李黯然的目的是什么？”藤秋颜对这种世家子弟之间互相你高我低的游戏很反感，低声问道，“这个人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强，应该很不简单。” “没什么不简单的。”我冷笑，“名利，权势，**，梦想。无非这些罢了。” 藤秋颜听我这般说话，慨叹一声：“是啊，你说的没错。”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从古到今无非是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从古到今无非是 藤秋颜让我这一句话惹得一时间陷入看破的情绪中了，心中淡淡惆怅，怕是想起自己家族，乃至于别人家族，林林种种的你来我往，最终无非依然就是名和利，权与势，而已。想到这些，美丽的女子心中柔媚就少了几分，反倒是看破凡世的不在乎多了一些。 我看了一缩在环形沙发里窃窃sī语的几个少爷，对身边美人淡淡一笑：“别想那么多了，人生也很简单的。” 藤秋颜如今也算是看破生死的人了，听我这么一说，淡淡一笑，眉宇间的惆怅倒是几乎不见了。 “这才对嘛，妞给爷笑一个。”我笑着捏了美女下巴一记，这动作让刘洋洋看得眼睛都直了……试问首都内外，谁敢这么对藤秋颜说话并动手动脚？ 美女超给我面子，居然真的笑了一下，随后低声问道：“你觉得这酒吧怎么样？” 我被这个问题搞得心中一跳：“你什么意思？” 藤秋颜大概还不是太习惯使用“娇嗔”一类的高级技巧，只能瞪着眼睛对我假意发个小火：“你装傻啊？你是那么笨的人吗？” “不敢相信嘛。”我腆着脸搂紧美女的腰，总觉得手臂上的触感无尽柔滑，“这么大一份礼，我怕自己吃不下。” “怕什么？”藤秋颜豪气的时候是真豪气，“酒吧你又不是不熟，这是你老本行嘛。” “那个不是我的……” “那个就是你的”藤秋颜说起这个话题还是掐了我一把，“你看看你，多幸福啊，两个美女开酒吧帮你赚钱，晚上还shì寝是吧？现在我再送你一个，将来我就在首都给你管酒吧，等你临幸你看如何？” 听着藤秋颜这话，我汗都快下来了。谁说豪迈的姑娘不吃醋了？这会我都快被身边这大坛子熏死了……藤秋颜这是用话敲打我呢，说我不够专情。问题是姐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这个花心的毛病何时掩饰过了？再说我来首都也是为了找一个美女好吧？虽然其实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见了艾雪又能如何。 嗯，偶尔彷徨一下，茫然一下，这的确是我的风格。 对面的商量还在继续，藤秋颜则像是轻松决定了今天吃什么似的对我说道：“别犹豫啊，我这个人改变想法很快的。” 我对着美女不好意思地笑笑：“行了吧，你决定过的事，什么时候改变过？” “改变过啊。”藤秋颜又掐了我一把，真不疼，“比如最开始我打定主意一定要送你吃几天牢饭。” “现在呢？”我笑望着这个曾经跟我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藤秋颜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难得的柔情。 “现在……我不告诉你。” 我哈哈大笑，用力搂了搂美女的腰肢。{小s惑ycom 首发文字}面对这个比我大不少的冷艳美女，我的心中充满怜惜。在这幽暗的酒吧里我再度发誓，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拯救她的生命。 “好啦，我已经知道了。”我端起果汁递给藤秋颜，温声说安慰她，“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让你好起来的办法。” 藤秋颜目光灼灼地望着我，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 “嗯，我相信你。” 我们在这边柔情似水，刘洋洋则装作听不见地躲得远远的，还拉着自己妹妹别往我这边看。刘文艺撅着嘴看了我们一眼，不过也只有这么一眼……一瞅几乎坐在我大腿上的藤秋颜，这位刘家小公主的气势就缩回去了。 不仅是刘文艺，就算她哥刘洋洋看到藤秋颜的目光也下意识回避了一下。我这才明白这位姐姐在首都是多凶残的存在，就这气势，我再学十年也学不明白。 我享受着美人在怀的温软，看着那几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大概是恶趣味所致，我以超于常人敏锐的听力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却见几个人手势翻动地比划，竟是没有用声音交谈，反而是用文字和手势……这个发现让我小小惊奇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藤秋颜不屑地哼了一声：“能有什么意思？林望峰和李黯然这种级别的家伙，会让你偷听他们的谈话么？放浪师们自有一套交谈系统，每个人都可以学习。这是去年才开始流行的玩意，其实没什么用，主要是在谈判上偶尔能用到。” 我一拍头，果然只看老书是没有用的，哪怕读遍了旧时代图书馆的那些图书，我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玩意。 这几个人比比划划地讨论了很久，酒吧里人越来越少，最后干脆所有客人都走干净了。吧台的经理看着我们，一张苦脸不敢有任何不满表示，毕竟同时得罪这几个人绝对是个**烦，哪怕他们会让生意变差也得好好招待。 刘洋洋对经理的苦闷恍若不知，还让人加了一份冷饮给刘文艺。刘家小公主用勺子狠狠挖着雪糕，气鼓鼓地看着，偶尔碰到藤秋颜充满冷傲的眼神又害怕得像个小兔子，倒显得异常可爱。 尴尬的气氛毕竟没有持续多久，李黯然为首的一群人商量完毕，各自把手中的小纸条和电什么的都收起来，重新正襟危坐。在这一行青年才俊背后是躺得如死狗一般的刘新宇，使得场面略显搞笑。刘洋洋以凌厉的眼神看了一眼这几个人，继续保持了沉默，只是目光依旧不善。 沈志浩做为曾经几个人当中的老大，干咳了一声吸引我的注意，却发现我仍在盯着仿佛事不关己的顾青在看。 顾青刚才也没加入他们的讨论，只是在那里自顾玩着酒杯和习惯，就像个心智未开的小孩子。我却知道，在这几个人里，真正沉着冷静的人只有顾青，哪怕是李黯然刚才的贸然出手都未能打动他，他可能觉得这些事并不重要。 沈志浩看人就没这么深刻了，望着顾青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一下，神情之中显然极为不满。斟酌了一下，沈志浩拍了拍身边人的腿，低声说道：“吴文，让你朋友安静一会。” 吴文苦笑了一声，他肯定知道顾青的底细，于是向顾青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那边顾青看到后只是淡淡一笑，放下手中酒杯，靠坐在沙发上不再出声。 沈志浩对自己说话吴文能立刻遵从感到很满意，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又对李黯然道：“还是你来说吧。” 我眨眨眼，对沈志浩的表演毫无兴趣，笑呵呵把目光对准李黯然。 “说嘛，英雄，别害羞。” 被我以这种口wěn挑衅，李黯然苍的白脸上红光一闪而过。我知道这货很容易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因此不怕挑衅之后面临真的需要动手。毕竟从绝对实力上来说，我依然胜过李黯然一筹，当然如果加上身边那位林望峰的话，就不知道了。 可现在我有“战神的智慧”，我的本能告诉自己，如果真打起来，我一定能赢这几个人。这是身体感觉带来的自信，毫无道理却正确无比。 相比我的毫无压力，李黯然表情相当凝重，看上去仿佛在做政治报告一般。 “岑先生，还是那句话，我们要为自己的狂妄道歉……”李黯然表情非常诚恳，让我不由得佩服这位无名青年，“我们商量过了，藤姐所说的谢罪礼没有问题。” 我并不意外，最开始李黯然就打算答应滕秋颜的要求，他刚才只是努力说服了其他同伴而已。 看我面无表情的样子，李黯然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也希望岑先生能原谅我们。” 我没吭声，这种时候有藤秋颜呢，不需要我浪费脑力跟他们讨价还价。李黯然这么痛快地服软，肯定还是另有所图。诚如我对藤秋颜所说的那样，古往今来无非是名利**。只是大小有别，人与人的目标有着细微不同罢了。 藤秋颜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这几个小子，那股气场真是我学也学不来的强大，直到看的李黯然都有点气馁，才轻声说道：“半小时内，我想让这间酒吧变成岑梦无的。” 半小时？ 我不由得惊叹，这姐姐真是步步紧逼，丝毫不给这几个人缓口气的余地。其实在我看来这件事无非就是个意气之争，藤秋颜一句话就让几位少爷服软，而且把问题提高到需要补偿损失的程度。现在李黯然不管想说什么，都得先掉了肉再谈。 吴文无奈地看了一眼身边拢着双膝的顾青，苦笑一声道：“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快点喊酒吧的老板来吧。” 吧台前的经理已经楞到说不出话来，这几位爷真说想要收购酒吧他当然无力阻止，唯今之计也只能通知老板。毕竟这个层面的事已经不算是麻烦而是机遇了，可我总觉得这间酒吧的老板肯定也不算简单。 对于我的沉默表现，刘文艺在旁边小鼻子一皱，哼哼道：“贪财好sè的家伙。” 刘洋洋对我苦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无法阻止这个。我当然不在乎这种评价，反倒是对着那位美*女举杯微笑，感谢她的赞扬。 刘文艺跟我这种老脸皮肯定没法比，咬牙切齿的小样看上去太好玩了。 有了藤秋颜的表态，公子哥儿们不敢耽搁，赶紧考虑让经理联系酒吧老板。严格意义上来说“云天之外”的老板这几个人都认识，只是大家阶层不同，平时相交甚浅。现在情况已经到这个份儿上，沈志浩作为众人里家族权势最大的那个，毫无疑问在这种事上得往前冲。 看着脸sè紧张的经理，沈志浩那张féi脸上有隐隐汗迹，他叹了口气，貌似老成地招手道：“给老杨打电话吧。” 老杨自然是云天之外的老板，那位经理看到压力转移，顿时松了一口气。 联系老杨不需要多少波折，沈志浩接过经理毕恭毕敬递来的移动电话，看了我和藤秋颜一眼，居然露出一丝笑容。当然，接下来一瞬间这厮的嗓音又重新庄重威严，口气很严肃：“老杨，我是沈志浩。” 我的敏锐听力当然听得见电话那边的声音，老杨其实还算得上是个年轻人，三十多岁而已，也算是个富贵家庭出身，只是家族力量没那么夸张，承着各种人脉在首都开了不少店。有倒卖收藏品的，也有这个品味很低劣的酒吧。面对着沈志浩这种世家子弟，老杨的态度是谦逊而充满了亲切感的。 “沈少，您找我有事？” 我这么一听，心说老杨真是装傻充愣。酒吧里肯定有人已经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了，这厮还在装迷糊，估计也是不清楚今天的事到底真意何在，怕站错队伍。 在汉中国内，站错队犯下的错误可比杀人放火都可怕多了。 沈志浩深吸了一口气——从这个多余的细节上来看，他还是太嫩了——对着电话说：“老杨，我这里有几个朋友，都是你认识的，吴少他们……我们想跟你商量件事。” “沈少您说，只要我能办到。”老杨的姿态自然也是很低的，他应该知道现在坐这里的几位都是何许人也。 沈志浩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询问云天之外的真实报价。老杨在那边为难地唉声叹气，两人你来我往各自虚伪了一番，我听得直打呵欠。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沈志浩才算刚刚完成与老杨之间的协商，用一种近似于浑身无力的声音对我说道：“老杨一会就到。” 藤秋颜冷冷说道：“好，还有二十分钟。” 吴文在旁边讪笑着赶紧出头分散火力：“别说这么伤和气的话了……黯然你不是有事要跟岑先生谈吗，现在不如大家都闲着，说来听听？” 我看了一眼李黯然，又瞅瞅吴文，现在才算明白就算是这么几个公子哥在一起玩，也要拉帮结派地分成小团体。吴文和李黯然显然是一起的，加上一个实力斐然的顾青，这三个人能隐忍又懂得分清形势，比高调的沈志浩和林望峰之流都强太多了……当然，那个刘新宇可以忽略不计。 李黯然这会表现得反倒很坦然，估计是不想隐藏实力了，也没给沈志浩面子，径直对我说道：“岑先生，其实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跟您聊聊。” 第二百四十五章 假如未来在眼前 第二百四十五章 假如未来在眼前 李黯然一脸正经的样子在我看来其实很滑稽s8 骨子里我是个已经不太重视人间各种事的人，不管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利益纠葛，想要用来打动我都几乎不可能毕竟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一切都相当可笑，还不如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多浪费些时光来的痛快 偏偏我最近在首都做的这些事，让我显得像是个喜欢追逐名利，脾气暴躁冲动的少年李黯然估计是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打动我，才在没有事先准备好的情况下突然暴露了实力 论实力，我不得不说，李黯然的近战水平过了那个一直看我不顺眼的放浪师林望峰，这已经很不容易 遗憾的是，论智慧和手腕，他依然只是个初哥，最多也就跟沈志浩一个级别 所以我看到正襟危坐，像是打算通过某种考验一样的李黯然对我说：“岑先生，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跟您来聊聊”我只能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对于我来说，实力强劲的李黯然和一棵卷心菜没有太大区别卷心菜一拳就能打碎，李黯然得多打几拳 “请说”我做了个很有风度的手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做出来有点儿土 李黯然看了一眼身边失了魂般的沈志浩，嘴角咧起一丝不屑笑容从骨子里大概这人就看不起沈志浩这种半吊子世家子弟，这个人的野心估计十分巨大，只是不怎么流露在外人面前罢了 稍微整理片刻，李黯然才低声说道：“岑先生觉得当今世界，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嘿嘿一笑，这种试探太幼稚园级别了？ “这个问题最近好多人都问过了”我用一种近似于嘲笑的目光望着李黯然说，“包括张部长，刘老爷子，还有几位宗教人士我觉得自己的答案都不能让他们满意，反倒是从他们的态度里猜到了一些” 我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你李黯然不管是什么来路，总没我说的这个几个人凶残？就你这身份，也好意思跟我谈世界形势？ 李黯然表情一愣，但反应很快地又说道：“这就是咱们年轻人之间闲聊，没有那么严肃” “还是有话说话”我懒得与这个人废话，他的野心我其实毫无兴趣，“你想干什么” 李黯然回头看了那几个公子哥一眼，除了还在呼呼大睡的刘宇，还有那个一直格格不入的顾青，其余人等的眼中都射出相似的贪婪光芒 这种眼神我已经看过太多了，并不觉得惊讶 “是这样……”李黯然对着我的时候态度很好，说不清是因为藤秋颜还是因为我，“虽然你是放浪师协会的人，还是有些事不知道……如今咱们对‘秘境’的开拓，已经不像当年那么有去无回了” 不得不说，李黯然的话让我心头一跳如果这人是为了让我心中jī荡才开的口，那么无疑他成功了 “你什么意思？”我皱起眉，这说法太骇人了，连旁边一直只留了一只耳朵在听的刘洋洋都凑过来s8.cm 手、打) 呸，我才不相信这么隐秘的话题，李黯然居然会在这么一个简单场合说出来 既然刘洋洋被震撼到了，我也假装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同时捏了身边美女腰一把，让藤秋颜也把戏演租对面李黯然看我们都露出震惊表情，立刻得意地笑笑，表情倒是很从容，可内心之中的那股得意怎么也掩不住 转眼之间，本来还坐的远远的刘洋洋已经拖着自己堂妹凑过来了，我们这一群人围成一个小小圈子，当中核心就是说出了大秘密的李黯然虽然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要选择在酒这种嘈杂又耳目众多的地方说他的所谓惊天秘密，还是做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托着下巴催促他道：“继续，继续” 李黯然见我终于被打动，神sè也没有太多变化，可见这人心思还是很沉稳的 “岑先生对这个话题终于有兴趣了？” “有没有兴趣，得听你说下去才知道”我不咸不淡地说，“你说的这个秘密虽然惊人，大把权力还是集中在放浪师协会，我看不出什么能让外人获利的机会” 李黯然微微一笑，显然料到我会这么说，侃侃而谈道：“岑先生这话就说错了，当今这个世界，讯息就是金钱不管哪个时代，只要有讯息不对等的情况，就永远有取之不竭的利益” 不得不承认，李黯然说得有道理若非掌握了与普通民众不一致的资源和讯息，六大家族也不会在当代崛起得这么迅 我怀中的藤秋颜却没给李黯然面子，冷声说道：“是吗？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最大的利益还能轮得到你们？” 藤秋颜自有她的气势和身份，说话分量就是不一样，她这一说话，不仅李黯然脸sè尴尬，甚至吴文等人也表情有点不太好看按照家族核心成员来划分，这些人当中最接近权力核心的人肯定是藤秋颜，哪怕她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张家的人，话语权一样比这几位少爷强势 “这个……藤姐你听我说……”李黯然估计在心里骂藤秋颜呢，如果不是她出场，自己这次表演就可以算得上完美了，“我还是简单点说，放浪师协会现在是不是也需要大量的盈利和投入？” 藤秋颜点点头：“是的” 放浪师协会的职能最近几年开始发生变化，尤其是加上各国参与的弑神者计划等，所需资金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念得出来的数字加上现代社会正在朝彻底的经济型社会转型，协会缺钱几乎是理所当然的李黯然这么一提示，我心中一抖，脑海中冒出了一个荒谬但最符合现实的想法 “不是？” 藤秋颜显然也猜到了，冷笑一声道：“财富真是让人放弃尊严的好东西” 李黯然微笑道：“也是获得尊严的最佳途径” 这话说得很冷漠，也很自然，李黯然算是很会说话的人了，这一句话博得周围几乎所有人的认同，就连那个自视甚高的吴文都轻轻点头赞同 “金钱社会和暴力社会其实差不多”李黯然继续说道，“现在整个世界的局面都不明朗，到底是会变成以前那种崇尚暴力的社会，还是继续保持经济社会的状态，谁也说不好……不过咱们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们不能没有钱” 路漫漫其修远兮是上古时代一位不知名诗人的名句，后半句当然是被人后加上去的，却真实表现了这个世界的无奈 看我没有再打断自己说话，李黯然也知道得赶快谈及正题了，于是继续说道：“岑先生，你知道为什么最开始我们要找你的麻烦吗？” “为了艾雪啊”我想都不用想 李黯然打了个响指：“是啊，为了艾雪可你知道艾雪对于整个放浪师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最接近神的放浪师之一？”我试着说出最近在首都所见所闻的结论，“最大，最神秘的放浪师家族接替人？” “没错”李黯然很坦诚地笑道，“说到这里，您大概能明白了？” 我点点头，是很明白了这几个公子哥研究的事需要一个在放浪师协会里说得上话，甚至是有一定决断权的人来协助，那么艾雪正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最开始我其实就错了，刘宇找我麻烦不是因为争风吃醋，而是因为我的存在很可能挡了这几个少爷的财路 “咱们还是把话说明白”我低声说，“放浪师协会是不是打算开始拍卖从秘境获得的各种宝物了？” 所有人都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个消息太震撼，以至于刚才李黯然都不敢亲自说出口此时我说破了，才让这股压力加到每个人身上，大家都用复杂的目光互相审视，每个人的目光中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李黯然脸上的微笑没有刚才那么自然了，他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哪怕是我这个不太相信李黯然有真正内幕消息的人，听到他承认我的猜测后，一样陷入一时的惊讶中 坐在我身边的藤秋颜毕竟是所有人里最见过大世面的，轻叹了一口气道：“如此一来，官方和民间的封锁算是被打开了，看来各国政fǔ都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当中最能理解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的还有我，阅读了大量历史文献的我知道，如果秘境的东西一旦向外界公开，就等于是向这个世界所有阶层承认了神界的存在，也就意味着当今世界的格局将得到极大变化 那些来自于秘境的宝物，其本身恐怕也都拥有各种神奇的力量，足以改变那些购买者的生活 我不太明白，在这种全世界都处于平和的年代，为什么放浪师协会和各国官方会来这么一出 对于这个问题，在我脑海中一直聆听我们闲聊的艾尔西娅有她自己的见解 “人类，你们是打算增加自己的危机感吗？” 我觉得自己嘴角有点发涩：“不，我不知道……” 李黯然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放浪师林望峰，低声说道：“最开始我也不太理解这个决定，毕竟这件事太大了……后来我终于想通了，这等于是把未来推倒世人眼前” 我立刻也明白了——如今的放浪师协会已经失去了当年的活力，而且死亡率太高也是一个极大的yīn影，导致民间很多人不愿参与像我就千般不乐意地才被迫加入到放浪师协会严格意义上来说，如今的放浪师协会只是一张皮，内容本质上已经成了一个有些无奈的官僚机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改革 当然，放浪师协会从秘境中获得的宝物……光是这个噱头，也足以让全世界的富豪和世家们闻风而动，狂撒钞票了我几乎可以想象当拍卖计划真正公布之后，全世界各地的兴奋讨论和疯狂会可怕到什么地步 这样的结果，是放浪师协会想要看到的？ “这会导致一次巨大的动荡”李黯然终于还是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了，于是愈发起劲地沉声说道，“只要是动荡，就有机会，无穷无尽的赚钱机会” “如果动荡导致了危机呢？”我反问道 李黯然表情坚定，宛如一个朝圣者：“那就是大的机会” 我懒得跟这人多说，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也许将面临一次空前浩劫这些为了钱啊名利啊拼命蹦跶的行为都跟小丑没区别可惜我没有好的证据和理由去反驳李黯然，只能任他慷慨陈词 “所以你们应该有个计划，不算太离谱的计划”我打断李黯然的废话，继续直奔主题，“说说，你想怎么办？” 李黯然左右看看自己的这几个朋友，所有人都凝神望着他的感觉应该很不错，唯有那个刚才一直在玩杯子和吸管的顾青仍不在意，左右摇头四处打量酒的角落 顾青的这种行为让李黯然和沈志浩都很恼火，两人瞪了顾青几眼，发现自己的眼神没有任何效力后放弃了 不管小孩子一样的顾青，李黯然继续为我解惑道：“我们的计划也很笼统，但最重要的还是艾雪，或者和艾雪相近的话语权有了这个，我们才有可能参与到拍卖活动中” 我哈哈一笑：“那只能祝你们好运了，我等会签完字就走，你们慢慢聊” 李黯然一愣，没想到我居然会是这个反应按照他的设想，恐怕听完他所说的这个大秘密之后，只要是个人都应该有兴趣，如果有能力参一脚的话会踊跃参与在这之前我表现得很重名利，又收钱又跟人打架的，李黯然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对这件事毫无兴趣 “岑先生……您不要这样” jī动之下，李黯然居然站起来了，与之前他扮演的那个沉着冷静的青年形象完全不符 看到眼前这个jī动的青年终于露出xìng格本sè，我不由得笑了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不成熟的，包括我我们现在所讨论商量的一切，在那些长辈们看来一定可笑无比？ 藤秋颜冷冷地横了李黯然一眼：“怎么，想动手？” 大姐头一说话，李黯然立刻萎了，赶紧坐下，还努力赔笑：“没有没有……是我太jī动了” 我对着被我们打击了气焰的青年笑笑：“刚才逗你呢，我还是对你的计划很感兴趣的” 即使听我这么说，李黯然也表现得不像刚才那么情绪高昂，得意的表情有所收敛，低声开始对我们解释起自己的计划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你是谁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你是谁 按照我的看法，李黯然也不算是个绝顶聪明的主儿，说出来的计划却还有那么一点实施的可能xìng这厮认为放浪师协会既然对外公开拍卖，本身并不参与任何形式经营的协会一定会委托某个团体组织拍卖这件事本身意义又太过重大，六大家族肯定是不能沾手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个游离于放浪师协会之上的个人，让这个人独立cào作至于借用多少力量那是另外一回事，拍卖本身必须看起来公正公平汉中国的形式主义决定了这件事的xìng质，它必然会被鼓吹为社会进步的标志 李黯然分析了很多，各种因素什么的，说到最后结论其实就是一句话，这个竞拍很有可能委托给艾雪，或者艾雪的家人处理李黯然认为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艾雪，说服她跟自己这批人合作，当然获得的利益怎么分配可以另外再详谈总之首都的公子哥儿们现在都想参与到这个拍卖上来，凡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在跃跃欲试 我对李黯然是否能成功说服艾雪并无兴趣，反倒是从他的言语中发现了一条的线索——原来艾雪受欢迎并不只是因为美貌和实力强大，还有这么多利益纠葛啊…… 李黯然看我沉思不语，也不多说，等我自己作出判断 当然从我的角度来看，李黯然真算是异想天开撑死胆大的那种人，他隐忍良久魂在沈志浩他们这种二线少爷公子哥的圈子里，恐怕曾经遇到过无数次机会，为何就选择这么个机会蹦出来，我实在难以理解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在有成功概率的事上表现自己 我还在沉思，藤秋颜可不给这几个人面子，直接嘲笑道：“就你们几个，有胜算吗？” 李黯然微微一笑：“我们只想合作，又没想真跟艾雪相亲” “所以她就会答应？” 李黯然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以前不敢确定，现在胜算反倒大一些” 这话说得太微妙了，藤秋颜在我腰间掐了一把，表面上却不动声sè地道：“难度还是很高，岑梦无想要去见艾雪，到现在都没见成” “越是这样，越能说明问题”李黯然的分析让我听了都有点心情舒畅，“如果没问题，见一面又能怎么样？也许是艾家的人发现了什么苗头” “借你吉言了”我奉还了一句好听的，然后开始说不好听的，“你们想的这件事太大了，这种押宝万一错了怎么办？” 坐在一旁的沈志浩顺口说道：“错了就错了，其实也没损失什么” 我心中一动，这胖子说的倒是实情对于这帮人来说，所谓的损失无非是被人斥责一顿之类，加上一点钱财损失，他们完全承担得起就像现在他们惹了我，哪怕藤秋颜开口亦不能对这几个人怎么样，只能从金钱上惩戒他们 这也是首都圈子中的规矩，谁也不能真弄死谁如果死了人，就等于破坏了规矩因为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不是自己家的子弟 想明白了这些，我阻止李黯然继续说下去，总结道：“所以你们跟我商量的，无非就是能不能在艾雪面前说两句话？” 李黯然笑笑，坚定地摇头 “不”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们押艾雪是一方面”李黯然看了一眼吴文，继续说道，“现在你出现了，我们觉得你也很有希望去做这件事” 这次连藤秋颜都惊讶了：“岑梦无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李黯然显得很有底气，反问道，“他是放浪师协会最后吸收的会员，他对金钱的态度很无所谓，他的实力在首都数得着，他得到了教会的承认，他跟艾雪关系很好……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在首都没有任何真正利益关系的伙伴，完全是个局外人” 真还别说，如果按照李黯然的说法，看上去我还真就算是个热门人选可首都水这么深，游离于放浪师协会之外的势力团体这么多，我觉得这种好事怎么也不会轮到我头上 见我露出并不相信的表情，李黯然也不多说我也没多问，只是淡淡回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帮帮你们倒也无妨可现在这件事协会内部不给定xìng，咱们谁说话都是白搭对？” 虽然不太被我落了面子，李黯然也不得不承认我说的有道理，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看法：“协会内部的高层对你印象不好，这只是小问题你挑战了小西，如果真成功的话，你在协会内部的地位估计会提升很大一截在这之前，方鸣已经算是你的踏脚石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厮说得有一定道理 藤秋颜在一旁冷声说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确定什么现在这个时代，你们谁相信承诺？” 沈志浩féi脸一颤：“要是姐姐你说的，我们就相信” 藤秋颜冷冷一笑，让几个眼巴巴等待我回答的少爷们都有点胆寒，美女以我从未听过的妖娆口气反问道：“我的承诺又不等于张家的，你们就那么相信我？” 这次没人再主动说话，毕竟现在还没有真正定下来问题，谁也不想承担责任李黯然独自坐在众人中央，虽然看上去像是个领袖，身形却显得极其的孤独 我看着这个孤零零的小子，心中不免慨叹，沈志浩等人也许早就看出他的野心，也看出他隐藏在表面下的实力，给他机会让他跳出来恐怕并不是因为自身能力不足，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在关键时刻担起责任罢了 说到底，李黯然这种小聪明在沈志浩他们看来也是可以利用容忍的，这几位恐怕早就想让李黯然出头，获利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出事就都都推到这个家世不怎么好的莽撞小子身上 看着这个孤独的小子，我心中竟有了丝丝恻隐，偷偷捏了捏藤秋颜手，反问道：“有具体的消息，什么时候会对外公开拍卖信息吗？” 李黯然听我有松口的意思，立刻飞快地回答道：“大概要在下个月” “那到时候再说”我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再想谈这件事 有我这句话的承诺，李黯然也没再追问一直想要装作心态平和的青年在诸多细节中暴露出他的急躁，我看着觉得挺可怜一个苦命孩子非要出人头地的故事我听了太多，眼前这个虽不出众也不是那么讨人嫌 沈志浩见我勉强答应下来，脸上喜sè顿现，正打算跟我说点什么，旁边的刘洋洋已经沉声问道：“这消息到底属实不？” 我斜了一眼刘洋洋，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比较爱护自己家族的，听到这种重大消息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为什么家里从来没人告诉他，而是自己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告诉家里人，防患于未然 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反倒很欣赏刘洋洋，难怪刘家人放心让他出来跟各种势力接触，就凭这份热爱家人的心，刘洋洋也是刘家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 李黯然跟我说过话之后不再理人，旁边的沈志浩接口道：“消息当然属实，如果不出意外，下周应该会大范围传开” “你为什么会知道？”刘洋洋才不相信沈志浩的话，对这个胖子也并不客气 吴文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林望峰，还有那个双手握着酒杯缩在沙发里的顾青，淡淡解释道：“这两位的消息” 刘洋洋嗤笑一声：“林望峰在放浪师协会有排名，也是正式官员，说消息是从他身上来的我我信顾青到底是谁？” 吴文笑了：“你不知道顾家吗？” “当然知道”刘洋洋道，“就是知道，我才奇怪，这位顾青小朋友是从哪里来的，我不记得顾家有这么一号人” 随着刘洋洋的话，我也再度注意到那个一直沉默却又把我们口中这些事当儿戏的顾青顾青是个头发略长的纤弱男生，相貌清秀得有些过分，简直像是个中xìng美人一直不吭声的顾青此时双手仍在保持着握住酒杯的姿势，我仔细观察下却真正感到了震惊 顾青双手依然是聚拢的样子，却没有一根手指碰到那只高脚酒杯 被顾青遮挡住的酒杯里，殷红的酒液正在缓缓流动，宛如江河湖海中的水流涌动 顾青低着头，并不言语，也不看我们，那些酒水经在杯中慢慢冉冉升起，在酒杯中央凝成一团，流动又不散开，飞舞又不溅出 这样精妙的力量，已经远普通人所理解的范畴就算是放浪师也未必会有这种精度的力量控制 顾青，他到底是什么人？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凌厉，此时此刻，一直仿佛神游场外的顾青终于抬起头来，凝视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直视顾青的眼神，他的眼神清澈中透着一股果敢，是我见过最多的一类人这种人往往xìng格坚强又充满执念，外界诸多纷扰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执念 我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酒入口处传来一阵爽朗笑声 “沈少，您什么时候对我这种小生意开始有兴趣了？” 一听这话，我知道应该是酒老板老杨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个人爱好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个人爱好 老杨回来这一打岔，顾青眼中的那股犀利目光不见了，我也不好追问人家身份大家在异常莫名的气氛中重安坐，各自摆了看起来姿态自然的姿势，喝酒吃东西都显得像是很忙一样沈志浩则站起来，拉着吴文的袖子迎上去，对着门口进来那位男子举杯问好 “杨老板，您的生意如果是小生意，那首都好多人就都不要活了” 老杨是个年纪不算大的中年人，头发短得几乎可见头皮，面sè白皙，全身上下衣服也是一水儿的雪白，看上去很有老板风度的一个人这人走进来之后，整个酒的气场好像变了一样，原本还有些松懈的服务生们纷纷鞠躬问好，随后都陷入典型的“老板来了我就勤快点”模式中 倒是刚才跟沈志浩他们说话的那个前台经理，看到老板来了立刻迎上去，把刚才在电话里汇报过的话重附耳说了一遍，又用眼神儿瞄了瞄我，那意思很明显，不知道我的来路 老杨可比自己家的经理知道的多，看了我一眼表情就变了，显然早已知道了我是谁大概在这位老板看来，能砸了“贵境”还不掏腰包的人比几位少爷恐怖，轻声安抚了经理几句，老杨信步走过来 “今天难得贵客登门，消费就由我请了” 老杨出现的一刹那，顾青早已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继续缩在沙发里我心中吃惊，表面上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盯着归来的老杨，这人肯把自己辛苦经营的酒折价卖给沈志浩？ 沈志浩见了老杨，心中有愧的他多少有点不自在上下打量了老杨几眼后，才扭捏说道：“杨老板，今天这件事……” 老杨是个对自己魅力很有自信的人，对着沈志浩微微一笑，那态度说不出的潇洒从容 “沈少，你我之间还用说什么客套话吗？” 沈志浩轻轻出了一口气，露出一丝感jī神sè 做人到了沈志浩和老杨这个级别，你来我往之间的人情不过就是轻飘飘一句话而已既然老杨说没问题，沈志浩当即放下心来，用力点点头：“杨老板，这个情我一定记着” 老杨挥挥手，表示无所谓：“沈少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 在我身旁沉默了一会的藤秋颜看都没看老杨，大概是这人在她眼中级别太低了老杨当然一早就看到藤秋颜，本来还打算说点什么，仔细一看发现藤秋颜竟坐在我怀中，顿时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知道这种奇妙情景对于整个首都的少爷小姐们来说，都无异于天塌下来一样的惊天闻 藤秋颜对老杨可不怎么客气，看他打量自己，冷声道：“看什么看？还有几分钟，赶快把事给我办了” 沈志浩的胖脸一红，赶紧起身拉着老杨去详谈留下我们几个人围坐在这里面面相觑，我听力甚好，在有些嘈杂的酒里以依稀能听见“惹了……所以……”之类的断句，想来沈胖子最终还是跟老杨说了实话，并和盘托出真正想要这个酒的人是藤秋颜，让老杨别犹豫 我没管沈志浩怎么跟老杨研究金钱换产业的事，仍集中精神看着那个长发小帅哥顾青，并在脑海中呼唤了一声艾尔西娅 “姐姐，你说那小子是什么来路？” 从头到尾“战神的智慧”都没产生我对抗不了顾青的身体冲动，证明我的整体实力应该还是强于顾青的可我这人胆子小，还是忍不住喊女神姐姐帮我看看 艾尔西娅在我脑海中立即回答道：“愚蠢的人类，那是个女孩子” “什么？”我真个风中凌乱了，“顾青是女的？” “是的” 我刚才还狠狠盯着顾青的眼神立刻变得有些微妙在骨子里我还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哪怕曾经干过不少吃姑娘软饭的事儿，一看这个可能有些危险的家伙竟是个女的，立刻就没刚才那么戒备了 可我还是很好奇一件事 顾青瞅着我的眼神似乎很奇怪，有一点讨厌，也有一点欣赏，这人到底是谁，什么身份？ 在众人的沉默中，我没有问顾青，而是问了吴文：“你身边这位到底是谁？” 吴文看我眼神不善，以为我要对顾青不利，竟然侧过半边身子拦住我盯着顾青的视线：“你别想找顾青的麻烦，我们两家关系很好的” 这次轮到刘洋洋惊讶了：“真是顾家人？” 缩在沙发里的顾青没有起身，而是用很淡定的声音回答道：“是的” “顾家是干什么的？”我求人解惑，并相信一定有人会回答我 不出所料，我身边这位首都第一恶少还没开腔，刘洋洋已经开始学会抢答一样率先说道：“顾家也是著名放浪师家族，虽然不如艾雪的家族那么有名，平时行事也很低调如果顾青是顾家的人，那这些人提前知道放浪师协会的大动作就不难理解了” 我抓住重点问道：“问题是，顾家压根没有一个叫顾青的人？” “是”刘洋洋慎重地点头，“至少我没听过” 我们说到这里，坐在我怀里的藤秋颜忽然浑身一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声惊呼了一下 “啊，我想起一件事” 顾青已坐直身体，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望着我们，似乎并不介意我们这么当面谈论顾家的事 “什么事？”我轻轻抚了几下藤秋颜的后背，让她心情尽量平静一些 藤秋颜看着我，脸sè有点红：“当年追求我的一个人就是顾家的第四代，他曾经说过顾家跟阮家有着很深的关系……不过不怎么为人所知就是了” “政治联姻？” “很多复杂的亲戚关系” 顾青望着我，目光依旧清澈：“不用猜了，我是顾武的姐姐” 我顿时加凌乱了姐姐？顾武是谁？追求藤秋颜的小男生吗？ 姐姐？眼前这个顾青最多看上去和我同龄，怎么可能是藤秋颜追求者的姐姐？ 吴文也吓了一跳，扭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顾青，失声道：“你，你是顾武的姐姐？” 顾青压根没理吴文的惊讶，依旧望着我，手中酒杯已被她放下刚才那惊人的一幕恐怕只有我看到了，其他人完全没注意到我心中惊叹着光靠刚才露的那一手，顾青的实力应该就在林望峰之上 “不用太惊讶，咱们两人迟早有一天要碰面，在哪里遇到都是一样的”顾青双眼闪闪，说话时才流露出一股只属于女xìng的柔美气息，平时不言不语的她反倒像个秀气的男孩子，这种反差让众人都感到一阵惊奇 看着开口说话的顾青，我反倒镇定下来故作神秘的对手稍微有点可怕，肯交流的话就不算吓人 “你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 “不，我知道你会来找刘宇” 我点点头，顾青和李黯然一样，都是靠猜的知道我今天会出现 “找我有事？”我又问今天藤秋颜在身边，我可没有多少心情跟人起冲突 “当然没没什么事”顾青的声音很清丽，让人听了觉得很舒服，“我就是好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我松了一口气，如果按照真正实力来算，这位顾青的本事可比之前我认识的那几位放浪师都强太多了真打起来肯定麻烦不过既然藤秋颜在这里，我想顾青考虑到张家的面子等问题，总不会对我露出太强烈的敌意 所有人当中属带着顾青来的吴文表情最诡异，估计之前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是顾家的重要人物我最开始冷眼旁观，还以为顾青和吴文交情好到什么程度，现在看吴文这么惊讶，才明白原来吴文只是看上顾青了，想要仗着自己身边这些公子哥的威势打动她 顾青可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她，对着我淡淡一笑，顿时脸上柔美的线条都流动起来，居然极为动人，我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吴文会看上她这么英气逼人的姑娘，换我我也喜欢啊…… “我弟弟比不上你，秋颜妹妹不喜欢他我能理解了” 我张了张嘴，觉得这情况很匪夷所思，为神马喜欢藤秋颜的人自己不出面，反倒是他姐姐跑过来打量了我半天？ 顾青像是能看透我内心所想一样，在我的疑惑表情中淡淡说道：“个人兴趣” 在众人的无语中，沈志浩已经陪着那位老杨从经理室回来了老杨的脸上依然挂着优雅笑容，沈志浩的面sè有点难看，大家都不知道两人具体商谈的内容，纷纷把目光投向二人 老杨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快，我相信这家酒能在繁华地段生存下来，自有老杨自己的心血在里面，就这么无缘无故被夺走任谁都不会心中没有丝毫怨言可惜我仔细想要从老杨脸上找到哪怕一丁点的不开心都失败了，这个生意场上的老油条以一种很坦然的态度面对这一切，竟是隐隐地让沈志浩吃了个亏，自己反倒占了便宜 既然大家的询问目光都过来了，沈志浩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说句话，只能尴尬地小声说道：“我跟老杨讨论过了，这间酒……作价一亿七千万，用我们几个人的家族公司股份支付” 李黯然脸sè顿时大变，吴文也是面sèyīn沉显然这个代价比他们想象中大惨烈，这几个人都切身感觉到了肉痛 第二百四十八章 商人的决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商人的决断 老杨笑得很从容，端着酒杯的站姿显然是受过相当正统的训练，跟我在刘家看到的一些嫡系子弟们非常接近。这样一个在首都里魂来魂去的生意人，居然给了我一丝高深莫测的感觉。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竟能说服沈志浩答应这样苛刻的要求，金钱的数字对于这些少爷来说并不是问题，更可怕的是那背后代表的股份，即使是非常微小的数字，也足以在首都引起一些不小的震动。 毕竟这是跟六大家族有关的股份，落入一个外人手中。这几个少爷自问能不能承担这样的责任，他们心里都没谱。 正因为如此，沈志浩出来的时候脸sè才不太好看。 几个人又凑在一起开始嘀咕，我对这一套已经烦了，转身站起来拉着藤秋颜去另一侧坐着等候。老杨回到吧台，举杯朝我示意，还优雅地笑了一下。我对这个有气魄的商人没有什么恶感，人家做生意而已，反倒是我们的到来耽误了人家做生意有点不好意思……连这块地皮的话，云天之外怎么也要值一亿五千万以上，一亿七千万的报价不算贵了，那是他们之间的等价交换游戏，跟我没关系。 换了新的舒服丶沙发座，藤秋颜香软的身体挨着我，我们两人之间紧挨到没有太多缝隙，互相之间的眼神却并不暧昧。也许人在面临死亡之际都会爆发出难得澄清的心态，藤秋颜对我的温柔和妩媚我觉得更多是一种诀别往日自我的释放。我们之间的情意很微妙也很脆弱，它建立在一种近似于绝望的情绪之上。相信如果藤秋颜不是生命陷入倒计时的状态，她必然不会这么轻易释放自己。 搂着藤秋颜，我没有太在意老杨的眼神，而是在昏暗的酒吧里轻声唱着自己以前随手写出来的歌。 “红尘门外夜归人，怎奈昨日梦未闻……” 藤秋颜脸红红的，任由我搂着她，一张脸上充满了各种表情，有感动，有羞涩，有鼓足勇气的决断，也有满脸的幸福和淡淡的无奈。 我不由得在心中叹息，世事弄人，原本还可能有无数这样的机会，现在却无比珍贵。 刘洋洋坐的远远的，不敢过来打搅我们。刘文艺看到藤秋颜更像是看见了天敌的小动物，缩在自己哥哥身边一直不敢吭声。沈志浩和李黯然他们仍在不停争论，也没有过来打扰我们的意思。我和藤秋颜就这么安享着众目睽睽之下的片刻静谧，一直到顾青低着头走过来，才把这美妙气氛打破。 顾青走路的方式非常特别，低着头，步子大小不一，看上去像是个没上过街的孩子。我对这个像是清秀少年一样的美女强者有一点兴趣，却并不想深入了解她。现在我在首都碰到了各种问题，千头万绪中认识的每一个人深入之后都仿佛关联着无穷无尽的麻烦事。我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我宁愿多一些事件陪藤秋颜，等待那个图书馆该死的权限赶快向我开放。 看到顾青过来，我停住歌声，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身形纤瘦的少女，忽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问藤秋颜道：“那个追求你的顾武多大了？” 藤秋颜知道我疑惑的是什么，轻声回道：“二十五岁，很不可思议是吧？” 我瞅着年纪最多跟我仿佛的顾青，托着下巴嘿嘿一笑，以显示自己的冷静：“是啊，太神奇了。” “驻颜之术只存在于少数种族身上。”我回忆着从艾尔西娅和图书馆内了解到的各种知识，向藤秋颜解释道，“刚开始还被吓到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可怕的，一个不愿意长大的人而已。” 我们说话间顾青已到了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愧疚和不安地坐在了我们对面，手中依旧拿着那只杯子，只是酒已经没了。 顾青的做事风格其实有点像我，人来疯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着她的实力，恐怕也没多少人能让她吃亏。只是我很奇怪，顾家既然是放浪师辈出的家族，这么个女儿身的顾青为什么好像不懂世事一样，她难道从来不接触社会吗？ 我在心中猜测，眼前这位却不太给我面子，放下酒杯就直接问道：“听说你还没见到艾雪？” 对于艾雪的问题，我在内心中虽想极力回避，却无处可逃。看着这个长相身材都比我还嫩的“姐姐”，我只能苦笑道：“大概我不太讨人喜欢吧，还没见到。” 顾青低头沉思了一会，忽而抬头轻声说道：“艾雪是个好女孩。”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 “你不要辜负她。” 顾青这话说得仿佛一个长辈，从她口中说出来本身就很奇怪，加上这人还是我前情敌的姐姐，就更显得奇怪了。我不明白顾青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只能傻傻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坐在我身边的藤秋颜可看不过去顾青这副姿态，哼了一声道：“多管闲事。” 顾青一脸平静，仿佛藤秋颜的话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一般。 “好好珍惜人生。” 说完，竟是自顾地走掉了。 顾青要走出去，正在跟沈志浩商量事情的吴文脸sè一急，却是没有站起来阻拦。想必知道了顾青的身份之后，这位吴家少爷也清醒了，顾家武勇闻名整个汉中，他想泡顾家嫡系的姑娘就得低调点，强硬是没有用的。 看顾青走了，藤秋颜很小女人地又哼唧了一声，低头看表：“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说话的声音不大，那边的沈志浩却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跳起来高声道：“成了成了藤姐你别生气，我们这边核算麻烦了一点……” 藤秋颜站起来，以她妙曼的身姿俯瞰沈志浩：“胖子，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今天我心情好，再给你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刚好足够两边的专业人士办理各种交割手续。当然研究协议的时间肯定是没有了，双方只能签订最简单粗暴的那种合约做为交换平整。藤秋颜的强势再度显露无遗，这一群人一脸痛苦地分了股份给老杨，老杨则把地契和酒吧的种种手续都交出来，让人直接去办理更名流程。 这一切都快得让我没时间消化，毕竟这也太梦幻了，只是喝了顿酒而已，却拿到一笔数额巨大的财富。我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藤秋颜对我的情意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怕是已经在考虑自己死后的问题了。 李黯然跟我交换了联系方式就告辞了，估计这一群少爷还没从损失中回过神来，打算回去跟自己的老爷子们告状，说张家人吃相难看。可惜这是小一辈的事，老人们不会出来参合。加上藤秋颜现在身体不好，张家人恐怕对她大声说话都不敢，又怎么会来责问她？ 依然没醒过来的刘新宇被留在酒吧没被带走，刘洋洋很无奈地给家里的佣人打电话，喊人把这个蠢货搬回去。刘文艺死也不肯走，拖着刘洋洋的衣角，以畏惧又好奇的眼神注视着我，估计是在想我为什么会让状若猛兽的藤姐姐这么服帖。小姑娘好奇的眼神让我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心中唯一遗憾是今天没能跟李黯然打上一架，如果能把那货揍成猪头，心情恐怕会更美好一些。 人都走*了，老杨当然还留在酒吧里跟手下人交代各种事宜。藤秋颜做为酒吧的新老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说道：“张家不会亏待你们。”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那些对我略有不满的人立刻没了脾气。能攀上六大家族的产业再不济也有自保能力，他们的前途倒是无忧了。 见人都走*了，刘洋洋这才苦着脸凑过来，在藤秋颜恶狠狠的眼神中嘟囔道：“那个……拍卖计划我还是会跟家里说的，你不要介意。” “当然不。”我心里真的没有一点不高兴，“这是人之常情，而且你也应该跟家里求证一下。” 刘洋洋见我没有怪罪他的意思，顿时高兴起来：“那行，我问问家里的意思。其实如果这件事真是只有你和艾雪两个候选人的话，家里大概会全力支持你。” 我嘿嘿一笑：“那真是谢谢了。” 刘洋洋无奈地看了自己还在昏迷中的弟弟一眼：“别这么说，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最后买单的还不是家里人。” “刘家能同意他用股份换这块地吗？”我好奇，“这是触动切实利益了吧？” 刘洋洋叹了口气：“我刚才算了一下，老杨比我懂得商业利益之间的微妙关系。他这个要法，正好不触及各家的核心利益，又让他自己赚得不少。” 我点点头，恐怕从一开始知道了这家酒吧不能留在自己手上时，老杨就开始考虑对策。能在短短时间内想到解决方案，并让对方在不乐意中还得欣然接受，这就是商人的厉害之处了。让我在短短十几二十分钟内想到这么多利益平衡，我恐怕还做不到。 看我这边欢声笑语，老杨对着我举杯示意，那淡淡笑容仿佛没有任何多余情绪，我却觉得这样的情景真的微微有点吓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回到寂寞处 从云天之外出来后，刘洋洋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对于刘家来说，今天应该格外繁忙不管是自己家族的股份被稀释出去一点点，还是关于放浪师协会将有大动作的消息这一切都足够一些人犹豫并选择最终经过重重利益的博弈，他们将做出自己的决断 我对那些事毫无兴趣时至今日，碰到了种种大事小事的我早就明白了一件事——来到这世界上，我怎样挣扎、抗争、妥协与附庸，为的不过是让自己愉悦一点就好比很多人成为金钱的奴隶，最终目标其实为的是自由 交代完诸多事宜后，老杨也很知趣地离开了，对这个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地方竟无一丝留恋之意我惊讶之余问道：“没有要带走的东西吗？”那老贼竟然非常高深地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头回答道：“有用的都在这里” “保险箱里没藏点钱什么的吗？”我不死心，这姿态也太高端了，没见过啊 “刚才跟沈少聊天的时候已经带走了”老杨走的风轻云淡，只给我留了一张名片，说是私人电话随时打，首都内有什么大事小情都可以问问他当然我知道这份情不是给我的，而是给站在我身边一直表现得很傲然的藤秋颜 “太凶残了”我对美女感慨道，“这么巧取豪夺财富没问题吗？” 藤秋颜看着老杨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别开玩笑了，这件事说到头来是沈志浩他们理亏，老杨因此借机拿了应有的好处说到真正吃亏的，是那几个人好不好？” “是啊是啊，我现在才知道你在首都有多可怕” 藤秋颜对我微微一笑，如冰雪消融：“知道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对着干” 我笑了笑，伸出手搭在美女腰肢上，让藤秋颜的脸色随之一红 “哪敢啊，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就是了” “你还真是喜欢动手动脚”藤秋颜还是不太习惯这种亲密接触，一只手扶着我手臂，低声说道，“这个酒我这几天想办法转到你名下，到时候记得给我开份工资” 藤秋颜这番话说得我很不好意思，想来以她张家大小姐的身份，可以说是天之骄女一般，居然要这般为我着想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我都没有理由不感到一丝暖意按照我所知道的冷面美女而言，能做到这样恐怕已是极限 想到心头暖处，我不由得搂着藤秋颜的手用力了一些：“别说傻话，以后我天天给老板娘你唱歌听” 藤秋颜皱起鼻子对我笑了笑，笑容绽放的她这会就是一个单纯又可爱的小姑娘，真是甜得我都快得糖尿病了 过了片刻，藤秋颜敛起笑容，温声说道：“如今首都暗流涌动，你要小心” “怎么？”我其实隐约也觉得有哪里不妥，却实在是无法知道多，“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藤秋颜锁起眉头，皱眉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才可怕，我都察觉不到的不对劲，肯定是一般人应付不了的麻烦” “所以你让我在这里扎根，今天这件事只是借题发挥？” 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藤秋颜干脆承认道：“今天算是我仗着自己身份欺负他们几个了正因为我很少这么做，他们几家不会有什么反弹只是吃个小亏而已，没人会在意可这件事对你来说意义不同，有了产业在首都，你就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外来者了” “最讨厌地域歧视了”我嘴上这么说，其实一点讨厌的意思都没表现出来，“反正我就是个容易被人欺负的乡下小子，首都什么的好讨厌啊” 藤秋颜无奈扶额 “你行了，现在首都最能欺负人的不是你吗？” 我耸耸肩，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做了个鬼脸 “我爱死这个花花世界了，神族还是别来比较好” 遥望这段繁华街道，藤秋颜看着无数人穿行在他人组成的洪流里，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如果真的能那样就好了” 我轻轻搂紧身边女子的腰，轻声道：“我会给你看见……真正的神迹” ………… 为了持续治疗，我还是得送藤秋颜回到医院藤秋颜跟酒里的人简单说了几句，又给父亲属下的一个法律顾问打了电话，随后就跟我回到了首都第一医院 还没等到医院门口，我就彻底惊了在医院门口密密麻麻停了无数的车，放眼望去至少有近百辆许多看似身手不凡的壮硕男子四处晃荡，另外一些看上去位高权重的老中青年们则满脸焦急地互相交谈，有的人则在打电话可以看得出这些人情绪都颇为急躁，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太开心的表情还有几个治安局的官员正在跟人低声交流着什么，医院里估计也是热闹得充不进去人 惊讶过后我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一切显然都是藤大小姐惹出来滴，那些一脸焦急的所谓大人物们，恐怕都是张家直系和旁系的亲朋好友们 藤秋颜对这种场面早就见惯了，微微一怔后无奈地笑了笑无论怎样努力抹杀，她属于自己家族的印记总是没法祛除这种事实上的血脉联系让她很无奈，也很习惯了 我们的出现让现场顿时无比骚动，很多人直接就朝我们冲过来，其中还有几个治安局的官员我在人群中没看到自己认识的张家亲属，那个一直跟我不太对路的张潇没医院门口，想来应该是在医院内跟人沟通什么 还没等藤秋颜自己开口，跑在最前面一个治安局的官员就朝着我大声喊道：“小子，把你的手放开” 首都治安局的人肯定没有义务每个人都认识我，这位治安官的做法也无可厚非我扭头看了一眼藤秋颜，发现这女人满脸都是看戏的笑容，只好撇撇嘴把自己手松开，保持了一个无辜的姿势站在张部长千金身边 那个治安官居然跑得很快，是所有人里最先冲过来的，看我一脸老实样，也没多说什么废话，伸手就要抓我的衣服 “喂，小子，你在干嘛？” 我皱了皱眉，周围都是张家亲戚，闹事显然太不给张部长面子了可身边这位美女竟是毫无帮我解围的意思，居然是想看戏 无数目光的注视下，那位治安官恐怕也得意起来，平时嚣张的样子暴露得那叫一个彻底却没料到我向后一缩，让他凭空抓住的只有一团空气 “如您所见，跟美女谈心” 身为国家暴力机构的官员，眼前这个治安官居然还没反应过来我会跟藤秋颜同时出现到底哪里有问题，第一反应竟是奇怪有人敢避开他的抓人动作手抓空了顿时奇怪地“咦”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又进一步 “还敢还手？” 我一个闪躲动作，在他口中已经变成还手了，这性质立刻就上升到袭警的高度上来我也懒得跟这种浑身都是嘴，嘴不过还动手的家伙争辩，又后退了几步，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又是谁？凭什么问我是谁？” 若是平时，这位治安官怕是一定会仔细想想，性格暴烈如火的藤秋颜居然甘心让一个男生搂着，这其中肯定大有问题这会无数双眼睛都看着呢，治安官老脸一红，看着我的目光绝逼恶毒，嘴里仍不忘给我扣帽子地冲过来：“我是维持治安的首都治安员，你小子还敢躲？” 我在心里怒呸了一声，又避开这一抓，完全不想跟这人斗嘴 前来关注藤秋颜失踪的人很多，多半都在看热闹，这个跟我动手的已经算是异数我左右躲闪，动作中早已显示出自己不是普通人，那人居然还没脑子地想要抓我倒是身边的藤秋颜终于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这么多人看着呢，收着点” 我对藤秋颜此时早已是生平最尊重的时刻，听她发话了，扭头站稳脚步没再闪避，希望她说句平息事态的话没料那位治安局的官员一向在首都横行惯了，看我停下，还是一把揪住我衣领，另只手甩手一巴掌就朝我抽过来 “妈了个操的，我让你躲” 这一巴掌打得凶狠，我本能地一矮身又避开了，心情却开始变得糟糕 “你家亲戚？”我再后退了两步，低声问藤秋颜 “不认识”藤秋颜脸色也变得难看，敢对我动手明显让她生气了 要的就是这句话我在藤秋颜话音未落之际，反手一掌切在那名治安官小臂上，旋即化掌为拳，一抽一挺打出一拳，正轰在他小腹中央 不知名的治安官惨叫一声，整个人后退了七八步，我的力量控制已经很精确，能疼能丢人，就是不让他受伤 当街袭击治安员，这也是好大一顶帽子，我才不像被人强行戴上 藤秋颜看我动手了，只能轻轻叹口气 “这寂寞的地方，还真是热闹……” 我晃了晃拳头，看着那个脸色铁青又不敢再冲过来的治安官，也叹了口气 “知名度不够，还是要被人欺负啊” 一旁围观的上百人发出阵阵惊叹，其中也有不少保镖之类的角色赶紧摆出一副备战姿态，仿佛我是个不知道要袭击谁的危险分子一样 第二百五十章 跨不过的河 我们这边一动手，立刻那几个治安局的都围过来了除了眼前被我打的这个外，其余几位都是身宽体胖的类型，想来职位都不低，平日也不怎么参与实质性的工作 藤秋颜这个暴力女最喜欢看我打架了，一看我动手就双眼放光，也不管被我打那位死活，原本打算出来说话的她居然又开始沉默了我看了一眼身边这妞，心说这位姑奶奶还真是本性挺小孩子的，明明她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非要让我承受这么多人的怒火和目光，这也太过分了？ 那几名治安局的官员我不认得谁跟谁，只觉得一个个都很有官威除了被我打得没敢再冲上来的那位，其余几个都对我指指点点，开口斥责我的同时不忘打电话喊人 有藤秋颜在身边，我横竖都不怕，冷眼看着这几个人大声呵斥我有人说我袭击治安员，要抓我进去吃个一年半载的牢饭，也有人说要让让我赔偿巨额医疗费给刚才挨打那位反正市井里那些小混混什么样，这帮管国家治安的官员们嘴脸就什么样我对这一切倒是无所谓，唯一感觉不舒服的是那些盯着我的目光——被上百人用不友善的目光盯着，那滋味确实不咋样 那几位当领导的看我不怕威胁，又觉得动手可能吃亏，都纷纷一边教训我一边后退这当中最尴尬的当然还是之前被我反击的那名治安官，站在原地满脸怒火想要冲过来，又犹豫胆怯着不敢动，状甚搞笑 哪怕是这种情况下，周围那些看戏的张家亲戚也没一个往前冲的张家最可怕的那位美女在我身边不吭声，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只有眼前这几个平时横行惯了的没看懂而已我站在藤秋颜身边，看着有人跑进医院里大概是去通知其他人了，同时也听到附近治安局车子开过来的鸣笛声治安局的人都这样，绝对不吃眼前亏，喊人和利用国家权力是他们的两大法宝对付我这么一个小孩喊一群人，对治安局的人来说已经是很丢面子了 之前我不是没见过首都治安局的人，还跟他们打过一点交道估计还是首都太大了，治安局的人又是最忙的一群，有心情记得我这个乡下小孩的人一定不多此时还守在医院门口的人肯定也没什么特殊地位，张家不会特意告知我这么个人的存在 我不知眼前这几位要是知道了我前几天刚砸了贵境，又追着著名放浪师打，脸上会做什么表情？ 我甚至懒得出示自己的放浪师协会身份证明给这几个人看了，就看他们到底能怎么对付我 刚才被我打得不敢乱动的那名治安官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我落了面子，脸上的怨毒神色相当浓郁，听到有鸣笛声靠近后终于显得有些得意 “小子，你死定了” 我无所谓地笑笑，这种话我每年都能听到无数次，哪次也没成真 藤秋颜也不说话，就抱着肩膀冷着脸站在我身边，恐怕是对这些莽撞的远亲们异常不满我对着美女做了个安心的眼神，将众人的视线和藤秋颜隔开，稳稳站在原地不动 治安局效率还是很棒的，没多久来了十几辆车，下来的治安员最少也有几十人，每个人都端着制式武器标配的胶棍，有的人还带着弩箭，在医院门口飞快地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将我团团围住 暴力机构永远都这幅德行，刚才还远远站着的几个官员见自己这边人多了，也有武器了，马上靠近了对我怒吼：“这小子袭击治安官，对首都治安威胁极大，先给我押了带回去再说” 刚才那个被我反击的治安官胆子也大了，对我喊道：“小子，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我阴沉沉地对着这人一笑，觉得他这么赤luo裸威胁一个学生的嘴脸确实太难看了正打算冲过去给他再来一下，由医院大门处传来的一个声音挽救了这名治安官的命运 “住手” 我抬了抬眉毛，这个声音我很熟悉，也知道是谁，却没想到他居然肯不看热闹跑出来让我们双方住手 一身肌肉的张潇穿着标准的军服出现在门口，这个蠢货比我有名气太多了，那些外围亲戚看到他是表现得很激动，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嫡系身上 看到张潇出现了，我松了一口气哪怕我再觉得自己是个强者，也不愿意得罪整个首都的治安系统只是少数几个治安局官员跟我有争执没问题，要是真动手打了这群治安员我才叫真完了 人群分开一条路给张潇，这小子快步走到我面前，张口就道：“有什么问题不能商量？在这里动手，你们这是藐视首都法纪吗？” 被我打过那人经验老道，一看张潇这架势，赶紧解释道：“那个……我们这不是看到不法之徒了吗？他可能挟持了张小姐，我们要依法对其实施问讯” 这借口太老套了，也太好用了若我真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平民百姓，只要劫持能源部长千金这事儿就足够我在大牢里蹲一辈子这帮人的恶毒远了我的想象 张潇是什么人？虽然看上去死蠢死蠢的，毕竟还是大家族的嫡系子弟，听那人这么说立即黑了一张脸道：“胡闹，你们问过我妹妹自己的意思吗？” 被张潇喷了的那位没脾气地讪笑一下，也不敢反驳尽管不是在一个体系内，张潇的身份和军衔还是让他的整体身份远这里的治安局官员们，他吹胡子瞪眼几句还真没人敢分辨 张潇这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意思和态度都是那几位喊人把我包围的听完脸都绿了，我身为张家想要保护的人，他们刚才居然想对我动手，光这一条就足够得罪光张家所有人了这帮人立刻意识到我的来头可能不小，他们好像是惹错人了…… 带头的一名肥硕官员立刻来了个影帝级别的变脸，原本一脸高高在上的眼神儿和鄙视的口气全都变了，就连措辞都很中庸 “原来是张部长的客人，那一定是误会，误会啊” 我对这些转眼间就可以抽自己嘴巴的家伙实在没什么兴趣，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张潇，反问道：“不打算把你妹妹逃出来责任都推给我？” 张潇看我肯定不顺眼，这会听我说出来的没什么好话，顿时重重哼了一声，大声道：“你以为张家的人都那么不分是非吗？” “不好说啊”我挖了挖鼻孔有这小子在这，刚才的事恐怕是不会继续闹大了 张潇看见我气就不打一处来，大概所有哥哥看见妹妹身边的男人都这个态度？何况我们之间还有过不小的矛盾，当初我从列车上下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他留下了太糟糕印象见我一副无赖模样，张潇有意想要发作，又觉得周围亲朋友好友看着的人太多，闹起来丢人的肯定不止我一个，只能恨恨作罢 那边还有不少治安员对我做出戒备的动作，我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在这些国家暴力机构成员看来恐怕是可恶至极通常情况下，治安局的人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首都权贵子弟虽然多，可没几个会跟他们的领导们起冲突……大家都互相认得嘛 张潇此时的心情肯定很矛盾，想来想去依然只能先平息事态，对那个挨打的治安官无奈道：“真是误会，黄队长给我个面子，这次就算了” 被叫做黄队长的那名治安官顿时没了脾气，这事说起来也是他自找，如果张家的人说是误会，那就一定是误会了看我跟藤秋颜站得很近，相互之间表情也不生疏，这会黄队长已经明白刚才是自己太着急丢了人张潇这个台阶一推，黄队长顿时做出一副悻悻的表情道：“我也是着急张小姐的安全……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张潇瞪了我一眼，这位从身份上来说我应该叫大哥的军人示意我表示一下我却没吃这套，如果我真软下来，张潇对我倒是会有少许好感，藤秋颜反倒会看轻我 整个张家，没有人比藤秋颜有性格了 我却比藤秋颜有性格 看都没看那个自找台阶的黄队长一眼，我拉起藤秋颜的手，问道：“送你回去？” 藤秋颜看了自己哥哥一眼，眼神照旧犀利，看的张潇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才自觉自己气势上真的差这个妹妹太多 在那几位治安局官员惊奇乃至于恐惧的注视下，藤秋颜任由我牵上她的手，软软地应了一声 “好” 说完，竟是不顾张潇和那些大眼瞪小眼的亲戚们，跟我一起进了医院，穿过人群直抵住院部 张部长就坐在藤秋颜的病房门口，一张脸上有那么点不高兴，但多的是深深的焦虑这种焦虑在我看来应该是亲情的体现了，这让我很羡慕 “好好跟你爸爸说话”我在走廊上小声想再劝劝藤秋颜 藤秋颜这时又成了那个坚硬倔强的她，摇摇头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还有家族都无关” “好”我并不强迫这个倔强姑娘，也知道这种事自己使不上力，只能随她去了，“好好休息，我忙完来看你” “嗯” 张腾跃早就看到藤秋颜了，却坐在原地没有起来，应该是怕自己太激动让藤秋颜方案病房里的筱雨却跑出来，看到藤秋颜立刻快步走过来我看到这一幕苦笑了一下，知道接下来应该没有我什么事了，转身正要离开，后面的张腾跃已经起身快步追过来 “小岑，你等一下” 我转身站住，看着这个被绝望和悲伤击中，却不敢倒下的男人快步走过来，静静等着他想要对我说什么 藤秋颜与自己父亲擦肩而过，却是看都没看，径直拉着筱雨进了病房，反手将门牢牢关紧 一时间，整个住院部这一层的走廊里，只剩下我和张腾跃两个人互相对视着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奋不顾身的一场戏 书哈小說罓：小說罓 第二百五十一章奋不顾身的一场戏 大概是被部长阁下关照过，整个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医生和病人iHonG.张腾跃看着我，神情很复杂在这个老男人的心中，大概我已经被归类为让他女儿变得叛逆那种危险分子了？我才不管这老家伙的表情，我和他女儿之间的jiā情并不等于我一定要对他毕恭毕敬这是两回事，他是个可以被叫做ún蛋而不冤枉的政治家，是我最讨厌的一类人 张腾跃在何种场合下都有一股威势，这是长期以来大家族生活和官员生活的综合我在首都最近见过最多的就是这种人，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压力若说真的有点什么额外情绪的话，我倒是很好奇这个男人到底做了多少恶心事才能让自己女儿那么恨自己……反正看着张腾跃站在我面前一脸严肃的样，我内心是无论如何恭敬不起来的哥们儿我毕竟不是这个体制内的人，他那股强势派头对我效果真没多明显 “听说你去参观了旧时代科技研究所？” 对这个问题我当然不会否认，点点头几个大家族之间的消息传递快得很，虽然都是表面上一片和睦暗地里打得头破血流的龌龊状态，总体上来说这六个叫得上名号的家族在大方向上还都是一致的 “刘剑对你说什么了？邀请你加入他们的研究团队？” 这消息精确度已经让人吃惊了，才多久的事啊……我懒得说什么，又是点点头 张腾跃看着我，沉思片刻后道：“这样也好，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如果你能加入专家团，就等于是体制内最受尊敬的一类人了” 我看着这个被自己女儿极度讨厌的高官，心中生出一股无奈的慨叹，低声说道：“其实我不太在乎这些事” “我知道”张腾跃说得很缓慢，语气也很凝重，“你在首都全无根基，有这些多重身份加身，办事总会方便一些” 藤秋颜也是这样说，我又一次默默点头：“谢谢” “不用谢”张腾跃双手倒背，站得很有气场，“是我要感谢你，没有你的话，小颖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她恨我是另外一回事，至少我应该谢谢你” 我没吭声，人家家里的事跟我关系不大，我无权ā嘴 张腾跃眯起眼睛，对我的沉默不知是什么看法，只是继续说道：“你现在的身份加起来，在首都就算没有六大家族给你当后盾，谁想要动你也得考虑考虑重要的是，有了这个专家团的身份之后，旧时代图书馆对你应该很快就能完全开放了” 如果说之前张部长的一番话只能让我微微点头的话，那现在这句话则让我猛然间抬头，目光直刺这个汉中国最有实权的高官之一 “真的吗？” 张腾跃终开自己的一脸严肃，轻轻笑了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旧时代图书馆的最深处，不过我支持你” 我静静看着这个不常露出笑容的老男人，心中虽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却不能开口告诉对方 有一些事，还是对大家保密比较好 “我相信你”张腾跃的目光直视着我，我能感觉到这个老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无穷压力，“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踏入这漩涡，我也不必多说什么希望你能顺利，也希望你能达成目标” 我目送张腾跃离开，这个自己觉得自己挺爷们的副部长阁下终于还是没再进去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可我总觉得在我离开之后不久他还会偷偷回来，而且还会凑过那张老脸继续祈求自己女儿的原谅 我进了病房，与藤秋颜和筱雨打过招呼之后也离开了医院在医院én口仍有不少张家的亲戚围在一起聊天，看到我出现，纷纷把目光投过来，让我觉得颇不自在 在众目睽睽中我叫了辆出租车逃走了，从后视镜里还能看见不少人的目光追随着这辆车似乎想从我身上找到一些疑ò的答案一样 司机是个满脸横rò的汉子，问我去哪里，我几乎是没有考虑地说了旧时代图书馆 躺在柔软的椅座上，我ró了ró自己的眉心首都各种人物的错综复杂实在过了我的想象，每一方博弈都在思考着利益和大未来方向，这种双重压力下让每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我在其中时间长了，也觉得自己好像被影响到了似的 那个满脸横rò的司机汉子听说我去旧时代图书馆，嘿嘿一笑：“小兄弟，去那地方可是要加钱的” “随便你”我闭着眼睛不想为这种问题争论 那边的司机又嘿嘿一笑，没再多说什么我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阳光，城市被金灿灿地均匀涂抹后，每一处都仿佛散发着圣洁的味道许多人就在这里行走，林立的楼宇切断了人们的视线我遥望着远方的道路两旁，那些依次开始亮起的灯盏延绵到无穷无尽的前方，让人对现代社会的牢笼不由得产生一种深深畏惧 开着开着，我觉得这路好像不对，各种年代的首都城市规划图早在我脑海中留了备份，本来还在半睡半醒间恢复神力的我猛然坐起，对着司机喊道：“开错路了” “没错，小兄弟一听口音就不是首都人，这里的路我比你熟悉”满脸横rò的司机吐了个眼圈，声音渐渐变冷，“我说这条路是它就是” 我迅让自己冷静下来，发现自己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已是刘洋洋给我准备的各种名牌，加上我样子比那个顾青好不到哪去，瘦弱得像是不堪一击，看来是被人给当成业余工作目标了 这也太嚣张了？出租车司机居然还兼职抢劫？我真想回到医院én口把那几个治安局的官员都打死扔太平间里去，就他**欺负普通市民有本事了，这种程度的首都治安也太丢人了？ “师傅，您什么意思？”我很好奇居然还有人会在首都医院那么敏感的地方等抢劫机会，干脆让自己的声音装得有点颤抖，好让对方以为我确实害怕了 说起来老子演技也是影帝级别的，这种场面算什么 那满脸横rò的司机哈哈一笑：“老弟，你就认倒霉，哥哥最近手头有点紧，需要些江湖救急” 我们说话间，车子已经下了主干线，朝着曾经是工厂区，如今正在改造的一片工地驶去 首都郊区的工厂按照长期计划来看都要被*掉，为了首都老爷们的优质生活，也为了保持首都经济圈的上游状态实体经济已经发达到了一定程度的社会多的需求是金融等领域的拓展，从这方面来说首都将聚集多投资领域的人士，而大量当年历史遗留下来的工厂则被不断削减，最终将沦为房地产行业的féirò被不断蚕食 下了公路之后车子开始减，我透过保护司机的铁栏杆看着这个满脸横rò的家伙，不用猜测也知道他在这里肯定还有至少一个以上接应的 这么多人，还用出租车，成本有点高啊…… 我已经懒得用自己的神力去探测前面到底有几个人在等着，只是脸上依然做出各种不安表情，还做了几个挣扎着想要推开车én跳车的动作当然车én早就被锁上了，那横rò大汉哈哈一笑，单手握着方向盘让车打了个横，停在一个铁皮棚子én口 早在én口已经站了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每人手持一把厚重砍刀威风凛凛我看见这场面差点没把在酒吃那点东西都喷出来，这恐怕是我在首都遇到最搞笑的一件事了……三个彪形大汉劫持一个看似很有钱的外地少年，其中两人认真地捧着巨大的刀具，还真是让人无语的场面 我赶紧表现得越发胆怯，双tǐ抖个不停，嘴上则相当低声下气：“大哥，你们这是……” “小子，你就不用明知故问了”开车的那个横rò大汉推én下车，招呼他两个兄弟来抓着我，像拎小jī一样把我拽进铁皮棚子 铁皮棚子里黑漆漆的，内含一盏小灯，三把椅子和一张木桌木桌上堆了一些吃的，墙角胡放着许多武器，都是那种工艺粗糙的简单玩意我用眼角余光扫了一圈，确信这房间里就他们三人之后，赶紧又继续努力装怂：“大哥，你们，你们不要来啊……我在首都也是认识人的” 最开始带我来的那个司机呸了一声，声音冷酷：“小样的，你要是不认识人我们还觉得不好办呢黑仔，先搜搜他的身” 我很努力地瑟瑟发抖了一番，又被其中一个黑脸大汉上下其手地ō了一番，身上的钱包和移动电话都被搜去了 三个汉子里为首的应当是那个司机，说的每句话都口气坚决，好像说了之后就是结论，不容再被质疑黑仔把搜到的东西递给他也证明了我的猜测 钱包是刘洋洋送的，圣奇奥牌，大概值个万把块，很大路货的奢侈品满脸横rò的司机看了一眼，非常识货地又单独看了看商标，最终得出这是真货的结论 当然，看见钱包里装着的现金和银行卡之后，这位冷酷哥也凌了一下 “最高限额的？” 这简直是废话，我现在手上现金有三亿多，银行卡如果不是最高级的才叫奇怪加上那些现金，这个司机看我的眼神儿顿时变了，竟有一丝兴奋 “这小子身份肯定不简单” 被称为黑仔的大汉顿时也高兴地拍了一巴掌：“光哥您真行，一出手就抓到个小贵族” 我在旁边弱弱地分辨道：“汉中国没有贵族……” 那光哥瞪了我一眼，吼道：“胡说，怎么可能没有？六大家族，还有那些高官富豪，不都是贵族吗？” 这话还真有点道理我忽然发现这个光哥如果只是这幅嘴脸，倒真是个合格的首都出租车司对这个社会的各种不满都要说出来 另一个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大汉道：“光哥，别跟这小子废话，让他赶紧联系家里人” 那光哥“嗯”了一声，把我一把推到屋子角落里，手中握着巨大的砍刀，恶狠狠道：“小子，听见没有？老实跟我说，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有点不明白这几个人想干什么，如果只是绑架勒索的话，这也太冒险了？出入首都医院多是权贵子弟，真惹到一个不该惹的人，别说勒索不成功了，就算成功又能逃得出全国缉捕吗？ 看我正在发愣，那个建议光哥让我联系家里人的大汉伸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为了演戏做全套硬是没躲，被普通人ō了一巴掌的美好感觉在头顶转瞬即逝，那力度跟被人轻轻抚ō没区别我还得一低头装成哭哭唧唧的样哼哼两声，树洞奥：“我，我……” 光哥一皱眉：“小正，别太下狠手了，真打坏了咱们就完了” 那个小正明显比黑仔有脑子，对光哥嘿嘿一笑：“光哥你放心，这小子既然在医院én口是自己拦车，说明他家里也没太大背景这样的小孩，就算真打出点á病，也跟咱们没关系” 我在心中骂了一句不知道谁的母亲，这小子才是三个人里最坏最鬼的那个？而且还是最心狠手辣的那个 “小子，说，你爸妈到底是谁”光哥掏出一把匕首ā在我面前的木桌上，露出一脸无赖相，“我们既然干到这个份儿上，就不怕让你知道” 我看着眼前这个汉子，心中不禁小佩服了一下他的勇气要知道在首都放浪师多如狗的情况下还敢在首都第一医院én口寻找抢劫目标，这已经不是胆大妄为了，这简直是愚蠢透顶 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需求和信念，让他们做出这种选择 低头装着害怕模样努力想了想，我才小声颤着音说道：“我，我爸妈都不在首都……他们是研究所的技术员……” 说完这句话我都忍不住夸一句自己，演得太他**好了……爹妈在天之灵欣慰一下，你们儿子有影帝资格了 我话音未落，那边的黑仔已经跳起来了：“什么？不是贵族？小子，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啊？” 黑仔的反应很jī烈，其余两人小正和光哥似乎也显得很失望这种态度非常微妙，我隐隐觉得自己从这里已经看出一些什么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背弃了理想的人 书哈小說罓：小說罓 第二百五十二章背弃了理想的人 除了那个小正之外，光哥和黑仔的情绪流露都比较多尤其是黑仔，几乎是跳着到我面前抓住我衣领大声喊道：“小子，你别想玩ā样我告诉你，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分分钟就查得到别以为骗过我们一时能怎么样，我跟你说，你要死敢耍我们，你就死定了” 我除了努力装惊恐没多说什么，反正就算这帮人真去查也查不到什么刘家人的力量都只能查出我父母当年的一些细节，要刘剑那老ún蛋开口才能知道一些往事我就不信这几个连武器都自制的劫匪能查到我什么资料他们以为自己是谁？放浪师协会吗？ 说起放浪师协会，徽章早就被我藏在衣服里怀，那个黑仔搜身似乎不太仔细，并没有搜到 光哥看我一脸缩样，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行了，黑仔，你不用吓唬他先把这小子捆起来，饿他个一晚上，明天就什么实话都说了这帮吃不了苦，最好对付” 我吱吱呀呀地表示抗议了几声，最终又被那个叫小正的阴沉汉子推了一把，坐到角落里黑仔随即冲上来愉快地给我绑上了手，还额外送了个死结给我 对这种行为，我只能在心中伸一根中指反正一般情况下都是有人质没人权，既然落在这帮人手里，他们怎么对付我都是合情合理的 光哥坐在原地思考了一番，这才吩咐道：“小正，晚上的车你替我出” “好嘞，光哥”小正看起来还挺兴奋，“光哥，晚上要不要接着狩猎？” 光哥略一思索，挥手道：“也好，你够机灵，最好看清楚是什么人再下手” 小正应了一声，接过光哥递给他的车钥匙 我在旁边看着三人说话做事，无一不显露出浓浓的市井气息，这倒是我所熟悉的风格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几个人为什么那么仇视时代权贵们，其实按说他们也接触不到真正的核心贵族真有实力的家族哪还有出én要坐出租车的啊…… 那边的黑仔怪叫了一声，瓮声瓮气的说：“光哥，怎么今天还不是我？” “你小子眼神儿不好”光哥笑骂了一句，“黑仔，快去给我接线，老子要查查这小子的身份” 接线？我心中一跳，蜷缩在角落里的姿势动也没动，等待他们的下文 黑仔大咧咧地走到桌子前，把地上一个黑漆漆的箱子抬上来打开我这才发现，在这间简陋铁皮棚子里，竟藏着这么先进的设备那套讯号jiā流机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型号都要独特，即使是在旧时代研究所里我也没见过这么先进的玩意，这几个大汉哪里来的？ 光哥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冷笑道：“小子，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家的小孩？说了实话，我让你少吃点苦头” 我拼命装惊恐，这次连话都不说了，还努力摇摇头光哥鄙夷地摇摇头，嘟囔道：“现在的世家子弟，真是越来越废物了” 黑仔把那个讯息jiā流器摆好，接上电，带着点兴奋道：“光哥，我看也不用查了这种小屁孩就是欠揍，你打一顿，他就什么都说了” “屁”光哥呸了一声道，“打一顿要多久？他还未必肯说实话，你有这时间不如直接查查以后少出这种没用的主意” 黑仔被光哥骂了几句，居然挺高兴，嘿嘿一笑站在旁边不吭声 我以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拿着车钥匙的小正，这个人是三人中最阴沉的一个，虽然嘴上说着脱线的话，我看得出他内心活动应该很丰富这会光哥在启动仪器，小正装作盯着我的样子，其实注意力全都在光哥的那台仪器上 见我不吭声，光哥冷笑连连地开动仪器 “小子，这机器能连上国家保密局的电子档案库，你真是什么都不想说的话，我成全你” 见我依然只是闭嘴不说话，光哥拿着一个镜头一样的东西在我面前晃啊晃，拍了不少我的照片，随后一脸得意地开始上传信息 我抱着头缩在角落里继续装死，脑海中的艾尔西娅却很奇怪：“咦，人类，你难道不打算对抗他们？” 我懒得向这个女神姐姐解释人类的思维回路，只能敷衍道：“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痛恨上层社会” “下层憎恶上层，是人类所有时代的共同特征？”艾尔西娅虽然空白了几百年没睡醒，见识还是很广的 我换了个抱着头的姿势好让自己舒服一点，反驳道：“问题是现在的社会这种人并不多……而且我现在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有技术能连入国家保密局了” “人类，你想读取他们的记忆吗？”艾尔西娅比我想象得暴力，她的疑问基本上可以算作是一种解决方案，而且是那种让人怦然心动的 “我才不……”我摇摇头，“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几个人到底是谁，就像他们想知道我是谁一样” “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了”我说，“搞定几个蟊贼用不着未来女神出场” 艾尔西娅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消失在我脑海中 我抬起头，静静看着铁皮棚子上的锈迹ā纹，好像一条水陆两栖鱼在打滚…… 那边的光哥已经把我的相貌输入进仪器中，瞧着貌似很高科技的东西在那运转，我心中一点敬意都没有按照我所知道的状况，神族还保持着接近于我们人类古代的那种生活方式，科技对于他们来说毫无用处只有平庸的凡人才会仰仗科技之力做出许多近似于神迹的举动由此看来，所谓科技也不过是人类模仿神族的幼稚举动罢了 我的身份比较诡异，光哥查了半天后发现居然真不是什么上流社会的小孩，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他娘的……你是从耶云那种乡下地方来的？” 我当然不会吭声，继续装自己的可怜样 “好小子，你真行……”光哥一脚踢开椅子，骂骂咧咧道，“你不是首都人？” 我呜呜呜了几声，那意思是你看我像首都人吗？ “你不是六大家族的人？” 我再呜呜两声，谁要是那几个可笑家族的人啊？ 光哥恨声道：“你小子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我当然说了啊，你不信啊……我知道跟这种人顶嘴完全没好处，索性没说话，只是惶恐地瞪着眼睛看着光哥 光哥暴怒之下挺吓人的，头顶青筋迸起，眼睛瞪得贼圆，很有一种不打死你也把你吓死的气势我为了配合表演，把自己的惊恐表情开到了几乎最大档，满足了光哥一系列的心理期待，这才瑟瑟发抖着说道：“你，你不信嘛……” 黑仔对着我骂了一句我都没听过的脏话，转头对光哥道：“光哥，这么看这小子没什么用了，不如我们干掉他？” 真你妈心狠手辣我在心中暗自涌起一股火气——这好歹是碰到我了，要是碰到别人还真就被他们干掉？ 不料那个光哥却没有答应，一摆手道：“不行，这不是我们的目的，咱们不能背叛自己的理想” 黑仔好似真的很怕那个光哥，浑身一凛赶紧站直，低下头道：“光哥我错了，对不起” 光哥收起暴怒的状态，重重叹了口气：“黑仔，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错不在一个人身上，我们要面对的是现在的社会现实你杀了一两个人又能怎么样？离我们的理想还很远呢” 我觉得略略惊讶，这个光哥居然还有崇高的理想？看来我还真是看低他们了 光哥挥挥手，收起刚才的严肃表情，沉声道：“黑仔，你和小正把那小子拖过来，我还有事要问他” 黑仔应了一声，转身过来抓我我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浑身发抖还闭上眼睛，正等着他要把手搭在我身上，竟在一瞬间感到黑仔的手指发出一股异常颤抖 几乎不用思索我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陡然睁开双眼，立即看到黑仔正一脸惊讶地保持着抓向我的动作原地不动，浑身僵硬地望着我 我向后退了几下，拉开与黑仔之间的距离，很容易看到那个小正刚收回自己一击命中黑仔腰间的手，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的光哥，表情有点凝重，多的是一种类似于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光哥刚才手还放在讯息jiā流器上没动，此时也已缓缓垂下，两手慢慢握成拳头，看着小正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小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光哥”小正很平静地回答道，“你刚才说过，有人背弃了理想，不巧那个人刚好是我而已” 我没料到自己竟能看到如此精彩的戏码，立刻不缩了，蜷起双tǐ继续装弱小，看着这俩人之间的对峙 直到两人各自说完一句话，原本僵在原地的黑仔才轰然一声倒地，脸上还挂着惊讶和一丝痛苦 我看着黑仔瞪大了的瞳孔，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背叛这种事，在任何时候不都最常见也最让人觉得兴奋的一种常规现象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 暴力史 第二百五十三章暴力史 光哥和小正相距大约十几步的距离，分别站在铁皮棚子两头，互相以眼神对峙光哥因愤怒而显得尤为ji动，几乎是在浑身发抖相比之下面对他的小正就很冷静，一只手微微下垂，另一只手上拎着一根金属管子，一头尖尖像是随时能扎死人一样 我缩在角落里，双手还被绳子捆着，眼前就是生命气息一点点消失的黑仔 我努力保持了原来的惊恐姿势没动，看着两人都各种有什么打算 两人互相对视片刻，小正干咳一声，对着光哥苦笑道：“光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您了……我就是想告诉您，理想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我觉得人必须面对现实” “什么现实？”光哥怒道，“是你害死黑仔的现实吗？” 小正目光低垂，避开了光哥的眼神，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垂下的那条手臂上 “光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如果有黑仔帮忙，我估计是赢不了你的” 嘴上这么说着，小正那条手臂不断发出劈啪声，由外表看来仿佛有无数血管在缓缓蠕动最让人惊讶的是，我竟看不出这小子拥有什么样的“才能”光是手臂蠕动的样子，我只能估算出这一条手臂的力量足以将一个正常人撕成碎片 “为什么？”光哥脸s凝重，尤其是看到黑仔呼吸已慢慢停住，脸上的怒火盛，“即使不赞成咱们的理想，你退出就是了，何必要这么做？” 小正冷笑一声，盯着光哥的手，双肩微微颤抖 “我们为理想投身这么多年，总要收点利息” 光哥此时再也不用猜测，侧身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仪器，叹息一声：“你是想要这个东西？” 小正添了添嘴，面上流l出前所未有的贪婪：“是啊，这玩意在你手里太lng费了，不如留给我能发挥它的最大价值” 光哥皱着眉凝视了小正片刻，忽然带着嘲意笑了笑 “这么说，你是觉得自己已经掌握这东西的用法了？” 小正摇摇头，面s依然凝重：“还没有……但我可以慢慢研究，一直到熟练为止只要我熟练掌握了它，从此下半生将再也不用担心什么” 光哥没有立即反驳小正，只是保持了嘲讽的笑容，淡淡道：“你应该想了很久，也谋划了很久我本以为你还会压抑一段时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擅隐忍，找到个机会就敢用掉” 光哥的嘲意让小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早就知道我想这么干？” “猜到一部分”光哥淡淡说道，“没猜到你会先对黑仔下手，我以为你会直接对付我” 小正那条怪异的手臂慢慢改变了下垂姿势，神s凛然，显然对这个光哥还是很畏惧 “黑仔是个不要命的娃，如果有他在，我估计赢不了你” 光哥冷笑一声：“没有他你就能赢了我？” “至少能试试” 小正的左臂经过变化后比原来粗壮不少，我不用仔细看也知道那力量足够把一个普通人撕成碎片这人正在蓄势待发，看似面s平静中有一丝不安，实则意志坚定地一直在寻找冲过去的机会 然而对着这个一直xng格残暴但有些直爽的光哥，最终小正还是没敢胡动手他站在原地，那条手臂慢慢抬起，在自己胸前微微摆dng，像是指着光哥，又像是隐隐指向躺在角落里的我 光哥遥望小正，目光里流l出少许凝重神s，低声道：“看来今天是没法善终了？” 小正微微颔首：“光哥，我们不用藏着掖着了，今天咱们俩当中不倒下一个，另一个肯定睡不安稳我跟在你身边也有快两年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能试试你的真正实力，就算是输了也值” 我心中不禁嗤笑，这小正说得倒很豪迈，可惜刚才动手偷袭黑仔的举动已暴l了他的g 那位光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对小正这话只是呸了一声，也是极尽不屑之情 “别说废话了，要动』” 形势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小正也不废话，那条怪异手臂遥指光哥，霎时间犹如一道冲刺利刃，竟长了几分，笔直伸向光哥 我以前隐约听艾雪讲过有一部分人身体变异能力极强，他们既不是“才能”的拥有者也不具备“战艺”这种人数量极少，隐匿在人群中，他们的身体一部分可以进行拟态，也是神族恩赐给人类的礼物之一 今天终于瞧见了，我觉得有点恶心…… 小正那条手臂飞伸长，刚抵达光哥面前之际，光头的假出租车司机大喝一声，竟然不躲不闪，硬是让那手臂抓住自己的脖子要害处 这你妈是什么情况？我顿时惊了，难不成光哥是个受虐狂，就等小正这一击 当然这种诡异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只是灵光一现，“战神的智慧”很直接地告诉我光哥才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哪怕实力没有放lng师一般强大，他也绝对不是普通人 小正手臂刚刚捏到光哥，我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澎湃的力量从那个光头佬体内涌出这种力量连我都有点吃惊了，如果纯按力量强度来看的话，这股力量竟然可以干翻许多低阶放lng师 这下我真好奇了，这个光哥到底是什么人？ 小正的手还保持在空中，光哥已双手化刀，在面前闪过两道锋芒 铁棚内的空气像被什么东西压缩了一下似的，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一瞬间仿佛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当然，我看得出，光哥几乎是在瞬间让两手掌心生出一段不太长的刀锋，给了小正那条长手臂两刀于是我一下就明白了，这位光哥的应该是个“才能”拥有者，他的才能是体内可以藏着一两件武器，非常垃圾的才能 让我惊奇的还是光哥自身的体质，这已经不算是普通人了好？光看他刚才硬抗小正那一下就知道，普通人很难对他构成伤害 小正的长长手臂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飞快地缩回来了，他本人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沮丧，反倒冷冷地笑了：“原来你的杀招在这……我说之前背叛你的人怎么会被你空手切成碎片呢” 我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小正的手臂上已然是两道伤疤，深可见ru 光哥站在原地没动，沉声说道：“小正，你赢不了我” 小正没表现出多慌，冷笑一声道：“那可不一定” “你凭什么赢我？”光哥向前迈了两步，极有力量的脚步让整个铁皮棚子都跟着颤抖，“就你刚才那点小伎俩？” 小正冷冷道：“刚才只是开胃而已” “那好，你再来” 小正这次没再使用同样的方法，而是足跟一点地，朝起身边一把椅子就朝光哥冲过去 从抄起椅子到冲过去，小正的动作熟练流畅，简直出身的典范就看这套动作，我也知道这家伙的暴力史不会太短可惜我觉得他面对的光哥似乎胜一筹，就看那位淡定的样就知道，这种暴力场面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 抄起椅子动手当然是为了防备光哥藏在体内的武器，小正手中椅子抡圆了重重落下，朝着光哥头顶砸去对面光哥却毫不在意，单手抬起招架住小正这一击，仿佛小正的所有举动都在他预料之内一般 让人意外的状况随即出现了，小正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撒手那把折椅，刚才变形加长的手臂此时肌ru蠕动，握起一个拳头朝光哥的脸颊挥去 我去，我还是低估这个小正了，没想到这厮打架居然也这么yin险 眼看着小正拳头砸过来，光哥再伸手去挡已经来不及了，反手一拳轰向小正的腹部 这一拳打出，光哥周围的热度都高了几分我终于明白这货力量为什么这么强了，这么仔细看来，原来他身上应该不止一种“才能” 复合型人才啊，太难得了 光哥这一拳轰出，小正的腹部附近立即发出一团爆炸声，淡淡的光晕迅绽放我能感觉到那团光芒收缩又迸发的全过程，就像水波纹在空中dng漾了一下，从内敛化作爆发只是一刹那间 小正对光哥的这一拳意外之至，闷哼一声，整个人被轰得后退了七八步，身体贴在棚子一侧才勉强没有跌倒 让我没料到的是，那小正居然在后退之际抬手反击，那条怪异手臂笔直伸向光哥，竟在他整个人被击退的同时，手臂已再度袭向光哥胸口 这一次比起上一次大大不同小正手臂咯咯作响，骨骼肌ru都随着颤动，五指收缩成拳，也正面砸中了光哥胸口一拳 光哥狂叫一声，硬扛了这一拳，强壮的身体依然不停颤抖小正的力量自他的肌ru周身迸飞，将身后的桌椅全部掀翻在地，就连那奇怪的讯息接收器都不能例外 我在旁边看得微微有些心惊，看得出这两人都是凶狠之辈，此刻又都选择了拼命打法，看似轻飘飘各自打中对方一拳，实则已经构成巨大伤害我甚至想不到这两人还会以什么方式继续战斗 偏偏就是在我觉得这两人是不是会各自调整战术之际，被小正打中的光哥竟屈膝挺胸，双腿发力滑行向小正那边，一个矮身将两人距离无限贴近 小正仿佛早有准备，在光哥滑行贴近自己之际，那条畸形手臂已经飞快缩回，另一只空着的手臂早就抡圆了对着光哥就是一记重拳 这一拳威猛无匹，甚至连空气中都发出丝丝尖锐啸声我在旁边看的心中恻然，这两人单纯从蛮力上来说可怕至极只看这你来我往的两三拳，对于普通人来说足以致命 小正的拳头击至脑畔，光哥抬手招架，恰恰将这一拳挡住，整个人的去势却未停留，“砰”地一声撞中了小正 两个老爷们用这种贴身战斗的方式，在我看来怎么瞧怎么有点基情两人的战斗节奏比我头脑运转度慢不了多少，你一拳我一拳已经扭打在一处光哥每一拳都生出一声炸响，反倒是那个小正，不管怎么反击都是闷声一拳论气势还是光哥略胜一筹 光哥硬扛着小正的反击，抡了十几拳后，被他打压的小正似乎终于不怎么还手了 我松了一口气，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光哥却没有停手，依然一拳一拳打下去，被他压着的小正用双手护着要害，挣扎得不轻 “你小子就这么点能耐了是？” 没人能预料下一秒钟发生什么，就连未来女神也不行我听到光哥歇气说话的声音，以为这件事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变化了，孰料躺在地上被打得无法还手的小正竟然发出一声狞笑 下一秒钟，这个yin险男子的全身骨骼都发出一阵奇异响声 光哥脸s大变，想要跳起来后退却来不及了，小正的双臂陡然变做粗壮无比，将光哥紧紧箍住 没等光哥再出手反击，小正一个头槌正中光哥胸口光头男子噗地一口血吐出来，全喷在小正脸上 满脸鲜血的小正在我看来尤为狰狞，全身都发出怪异的骨骼劈啪声，抓着光哥的双手只是轻轻一推，光哥整个人就已经被丢垃圾一样扔到角落里 倒在地上的光哥咳了一口血，抬头指着小正，声音里有强烈的愤怒和难以置信：“你……你这是……” 小正此时的脸早已变得不似人形，这也是我首次看到人类居然能扭曲到这种程度那张变形恐怖的脸对着光哥笑笑，笑得级可怕：“凡事都有代价，这算什么” 光哥又咳了一声，这次倒是没喷血：“你这样活不了多久……” “好过死在那些追击者手里，也好过死在你手里” 此时小正的身体变形终于蔓延至双腿，整个人比平时壮硕了不知多少倍，每一步都落脚沉重，朝着光哥一步步逼近：“只要有了钱，我想恢复以前的体质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在旁边看的一阵奇，赶紧继续向女神姐姐求知：“这就是古书里所说的人体改造？” 未来女神姐姐不屑地嗤了一声：“什么人体改造，滥用魔力强化ru体的下等伎俩罢了” 我讪讪一笑，跟上等人，哦不，上等神族说话真是伤自尊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混乱世界 第二百五十四章混乱世界 乎我的预料之中，原本重伤躺差点爬不起来的光哥在挣扎了几下之后，又站起来了 换做一个普通人，哪怕是“才能”的拥有者，在刚才那一重击之下也未必能好到哪去光哥硬能撑着站起来，光看这一点他也是个纯爷们 光哥的“才能”力量有限，与全身几乎都已经不是人的小正比起来实在孱弱太多我甚至想不到他这么硬撑下去对有何好处，别谈如何反败为胜了偏偏这人硬气地站起来了，还朝着小正的方向迈了一步，表情比满脸是血的小正还狰狞 小正大概感到了一定程度的惊讶，望着光哥片刻，嘿嘿笑了起来 “光哥，我果然没猜，如果黑仔活着，或许我真没法撂倒你” 光哥呼哧呼哧喘得厉害，看得出他在压抑体内的各种痛楚一个人的**痛苦绝对会影响精神，此刻光哥的精神就有点恍惚，我看他恐怕全凭着平时的身体本能才强撑着没有倒下 在光哥和小正之间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生死之间的感觉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好受，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小正纵然有些得意，此刻被困兽一样的光哥盯着依然没法开心起来对于小正来说，眼前这个光头男人是相当可怕的存在，他犹豫了片刻，全身肌肉犹如风吹过的水面一般，层层褶皱抖动着，强大的力量自肌理之间喷薄而出，无与伦比地强大着 小正抬腿，落步 这一脚下去，整个铁皮棚子都在发颤 到了这一刻，光哥和小正似乎都不愿意说太多话沉默着死去，或者沉默着活下去乃是汉中人的特点古往今来，固执着去做某件事成了所有成功失败者的共同特征在这一刻，光哥不冀望小正会饶他一命，小正也不会因为光哥虚弱而心存一善 我看着小正一步步走逼近光哥，每一步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颤抖小正走得似乎也十分辛苦，好像这样负荷的方式对身体损伤极大 纵然如此，小正依然保持着这不人不怪物的形态走近光哥 在最强大的时候彻底毁灭敌人，并不带着任何的犹豫，这是每个试图用暴力和残酷方式前进的人心中最简单直接之信念眼前这个光哥和小正也不例外 光哥强撑着没有动，按照他现在的伤势，动或不动区别其实并不大望着步步逼近的小正，光哥只是咳嗽了两声，声音中透着一丝遗憾 “咳咳……理想都是……在灭的……罢了……” 我依旧缩在角落里，望着一脸硬气的光哥，心中充满了奇怪的感慨按照我的立场应该很讨厌这个人，此刻却觉得他身上的某种精神让人忍不住想要赞扬 小正依然一步步走向光哥，步履间呼吸沉重，浑身上下竭力压抑着某种力量，没有回答光哥的话 这种场面，对我来说似曾相识 每个人都觉得是正确的，便生出无数争端也正是这些意志的碰撞点亮了世界，让无数生命因此陨落 短短的不到二十步距离，小正很快走到光哥面前浑身赤红的小正上半身衣服已破裂成一条条破布，赤的上半身肌肉随着呼吸缓缓蠕动，像一个巨大的怪物俯瞰着强撑站立的光哥 沉默片刻，小正变形的声音从那具可怕的身躯里飘出 “光哥，这是你我的命……” 小正这句话刚说出口，我立即感到头皮一阵发麻，那具恐怖身躯竟带着无与伦比之势，冲向缩在角落里的我 变形的身体激起强横力量，小正只是转身一个飞扑，周围仅存的桌椅立即被散发出的强烈气流吹飞小正瞳孔中带着无尽的狂热和自信，一条畸形长臂已探向我的胸口 这他状况？放着威胁最大的人不杀，先对我下手？难懂小正了我在偷偷隐藏的实力？ 容不得我细想，小正这一击快若疾电，我必须立即作出反应 只是犹豫了一下，在装死和暴露实力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不是因为小正突然对我出手，而是觉得光哥不应该就这么被一个曾经的同伴干掉 原本委身角落的我在小正手臂抓来一刹那冷静出手，脑海中仿佛演练了无数遍一样，计算好、力量和角度，挥手一掌切在小正伸至胸口的手臂上，不差分毫地将这一下突袭打落 手臂落下，小正的人已经扑面而来，还有另一只手想要捆住我 我深吸一口气，让神力如一股热流般在体内涌动，化掌为拳，对着小正迎面就是一顿雨点般的拳头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几乎在出手之前我已猜到了所有结果，一拳拳不断击中小正身体，让他的庞大身躯顿时失去了前冲惯性，被连续不断的力量揍倒在地 随着小正倒下的同时，我整个人已经高高跃起，自空中猛压而下命中小正的胸口 小正闷哼一声，一口血喷出来 我没停手，又一拳拳落在他的各个关节处，每一拳都不会致残，却让这家伙无力反抗 所有的一切全部完成之际，不过区区十几秒 我站直身体，瞅瞅躺在地上没法乱动的小正，又看了一眼满脸诧然的光哥 “”我踢了一脚躺在地上满嘴血沫子的小正，“我是个威胁的？” 被我踢了一脚，小正的身体连动都没动，看来刚才我下手是有点狠……不过那双眼珠子还是盯着我的，眼神里有各种不忿，可惜他也只能用眼神尝试杀死我了 又喷了一口血沫之后，小正用他已经变形的声音说道呼吸……” 一句话让我顿时有了抽嘴巴的冲动，刚才观战有点入神，忘记调整的呼吸了那么匀长平稳的呼吸，当然不会来自一个惊吓过度的贵族小孩小正的呼吸声虽然很大，估计他的身体还是能感觉到其他人的呼吸节奏 我对小正佩服地伸出拇指行，厉害不过这一局你还是输，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这就是命运” 小正咳了一声，居然还有力气发出一声冷笑是啊……命运……” 我看了一眼这个人，他有他的理想，他的坚持恶念对他来说也许不算，我也不打算说服他只能无奈地迎着光哥诡异的目光，摇摇头这种事我不擅长，还是交给你……” 光哥看着我，像看外星生物估计刚才那一顿乱拳太让他惊讶了，这人半天没合嘴，哪怕听见我问他话也隔了片刻才反应 “好……” 我转过身去，走出铁皮棚子明光哥有一肚子话想要问我也没回头，我这个男人应该有能力分辨此刻的状况，他该先做 外面的阳光已经很微弱了，黄昏里的世界安静又干燥我走到光哥带我来的那辆出租车前，蹲在车子阴影的一侧里，听见铁皮棚子里传出了几声闷哼 光哥的果断在我意料之中，可我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 静静蹲了一会，光哥从铁皮棚子里走出来，步履依然艰难，脸上的那股决然神采还是没有丝毫减弱 看到我蹲在外面，光哥苦笑一声太可笑了是吗？”不跳字 我没吭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光哥对于这个人，我实在没想说的做事没有下限的光哥比小正好不到哪去，若非小正突然威胁到我的安全，我大概也不会跳起来帮光哥逆转形势 见我不理他，光哥自顾尴尬地再笑笑，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望着那间铁皮棚子 “我觉得你低估小正了”我对身边坐了个老爷们有点反感，于是只能开口说点 光哥神色一凛你说？” “你确定刚才干掉小正了？”我没理光哥的震惊，指着铁皮棚子的另一侧，“这小子恐怕已经逃走了” 光哥脸色大变，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入小棚，发出一声怒吼 “冷静点”我蹲在原地没动，“刚才我也估计误了，小正的确被我伤到不能动，我只是估了他的恢复能力你刚才又补了几下？” 光哥从铁皮棚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十岁脖子，胸口，一共四下” “人不见了？”我幸灾乐祸，“还把顺走了是？” 光哥颓然无力地点点头，就在铁棚子门口又一屁股坐下 “行了，这就说明你们胜负未分，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我没心没肺地道，“小正既然干不掉你，你就找机会跟他对着干呗” 光哥叹了口气小正偷走那你是干的？” “不” 我对小正和光哥的恩怨毫无兴趣，只是有点好奇这位自称理想主义者的光哥到底有理想按照我的观点来看，绑架有钱人家小孩这种事实在称不上理想 光哥这会浑身上下的气势都散得干干净净，一个人坐在门口苦着脸，像个被治安局折腾了一辈子各种惨的老混混我反正也不急着去图书馆，索性听这个老混混说两句他心中所谓的秘闻 当然，嘴上我肯定是没好话的 “行了，想说就说，听着呢” 第二百五十四章混乱世界 第二百五十四章混乱世界 第二百五十五章 输在起跑线上 第二百五十五章输在起跑线上 看我没有好脸『『色』』，光哥也不在意iiL恐怕再硬气的汉子，在“活着”这个主题上依然不会表现得太过强硬感到侥幸之余，光哥对我的态度也软化了不少相信这厮也明白，我现在要是想『弄』死他，也就是一个呼吸间的事儿…… “刚才那个讯息接收器你也看到了”光哥说话的声音不大，估计也是在恢复体力，“这东西诞生于大约二十年前，那时候我十四岁” 我上下打量了光哥一番，试探着问道：“你是官二代？” 光哥没有否认，苦笑着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我的童年还算幸福，比一般人过得要好一些” 我撇撇嘴，最讨厌这种童年幸福的人了老子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自称“童年幸福”的时候，恨就一个字 看我不以为然，光哥也没有停住讲述，怕是这么多年来很少跟人讲起自己的事，这会终于有了强烈的表达冲动 “二十年前，国家保密局和其他安防部『门』有一个联合项目这项目太前，以至于最高领导层几乎不肯同意执行项目的最终目标是通过一种潜在的方式监控每个公民，这和当时的大时代主流相悖，即使是今天也不会被赞同” 我倒是隐隐从某些过往的资料里看到过这些记载，这些在一部分人中间流传的传闻没有被真正确认过——作为官方，大概是永远也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望着光哥，我觉得这个男人的平静让人有点憎恶，或者说，让我有点愤怒 光哥在描述那项计划的时候，表情异常平静，这种平静意味着他已经接受了这个项目，并认为它应该被执行联系之前光哥使用的讯息接收器，我大概能猜到那玩意就是这个项目的遗留产物 我讨厌这种想法，不管有什么借口，这都是一个划分人等阶级的计划如果一旦实行，这个世界的结构就和人类所憎恶的神国没有任何区别在那些夸耀荣誉和伟大的溢美之词背后，是赤『『裸』』的阶层划分，和永无止境的对自由的扼杀 看到我皱眉，光哥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这个项目的发起者一共十三人，都是国家重要部『门』的官员，他们当时意图推动这项改革，让国家安全得到进一步保障” 我冷冷看着光哥，接口道：“但是大家担心这个项目影响团结同胞，影响筹备反抗神族的计划，所以被废止了是吗？” 光哥摇摇头：“没有法令禁止，只有无穷无尽的暗杀” 我想起自己父母的遭遇，默默点头这是当时的行事风格，只要解决掉相关人员，所有的责任就不会被人高层的领导者承担重要的是这些项目都属于高级保密序列，知情者本来就少如果首尾干净，反倒比单纯的否定计划要担的责任少 剩下的话光哥没说，我也懒得问了大概就是那种一家人死光光只剩下一个的戏码，至于他怎么『混』到今天的并不重要我不是也好好活到现在了吗？ “当时的项目预计，用保密局的资料做基础，其他部『门』不断完善，最终可以掌握所有公民的大部分信息” 我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项目吗？” “西联体是有的”光哥沉声说，“有些国家正在进行当初预定的最终目标还是想要整个世界大同” “世界大同？”我忍不住想冷笑，“最终还是要变成一部分人统治大多数人的世界？” “所以你不是赢在起跑线上，是输在了起跑线上？”我大概也能理解光哥为什么那么痛恨贵族了，估计就是那些上流社会的某个家族否决了这个项目，并直接动手干掉了相关的这些人 “其实我不明白”我又说道，“当初为什么要死那么多人，难道不能和平解决吗？” 光哥缓缓摇头：“这些问题你要问这个国家最有全力的那几个人”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这样的回答几乎就等于告诉我没有答案有些问题对于统领这个国家的人们而言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俨然已经是他们的全部 光哥脸『『色』』黯然，没有吭声，我看得出他也很失落 失落归失落，我也看得出这人其实没有放弃，在他心中应该还有一个伟大的梦想 “不如说说你的理想？” 面对我的提问，光哥摇摇头：“不说了……” “有什么打算吗？” 想到已经逃走的小正，光哥脸上终于恢复了他的正常表情，凶狠中透着仇恨：“还能有什么打算？先干掉小正，给黑仔报仇” 我想到那个可以算的上狡猾的小正，摇摇头：“有信心吗？” 说起这个，光哥脸『『色』』一正，仿佛无穷自信又冉冉浮上，低声说道：“只要我手中还有这个东西，小正就会来找我只要他肯找我，我就有机会” 我却不这么认为：“也许他会准备得充分这次要是没有我，你估计已经栽到他手里了下次再出现，他的手段肯定比现在强百倍” 光哥微微黯然地沉默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我的话有道理小正跟在光哥身边那么久才『『露』』出獠牙，哪怕是掩饰功夫做得不够好被看穿，隐藏实力的那份隐忍依然让人心悸 我懒得问光哥这二十来年的各种艰辛，相比之下我自己过得可能比他还惨，就不用问这种事儿了 光哥的倾述『欲』很快就被挥霍光，这个光头男人盯着自己手臂上的纹身图案，口叼香烟迎着暮『『色』』我蹲在地上也懒得起身，有气无力地对着他问道：“不用去看看你那个破机器吗？” 光哥挥挥手：“无所谓，刚才一瞬间忽然有点想通了就是因为过于依赖机器，才落得这么惨的地步” 我也懒得起身去看，虽然很震惊那仪器的功能，相比之下都对这东西的兴趣却不大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让人动心的东西不是窥探多少秘密，而是认定多少信念我一念之差愿意动手救下光哥，也是因为这人还算有点理想 理想不分崇高卑贱，也不分好坏即使让人厌恶，它也是理想 颓然坐了一会，光哥起身过去收拾东西铁皮棚子在两人一番拳脚后已经摇摇『欲』坠，光哥把东西收拾完出来，看见我还靠在车旁不言不语，不禁苦笑一声：“你去哪里，我送你去” 我一跃而起：“你之后怎么办？还继续做黑车司机？” “至少不会随便绑架了”光哥知道我在揶揄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再『激』烈的手段也解决不了阶层问题，我知道” 我无奈地『『揉』』『『揉』』眉心：“你最『激』烈的手段，在很多人看来连瘙痒都算不上，还会被人利用对于这个国家，对于利益阶层来说，你所做的一切又算的上什么呢？一个恶**件，反过来有理由巩固现状罢了” 被我这么个小小年纪的少年教训，光哥也感觉『挺』不自在可惜形势如此，也只能认头听着 我跟光哥这种糙老爷们没有太多共同话题，又喷了他几句之后起身打算走人光哥也站起来，回屋收拾好那个便携仪器，顺手丢了点东西进铁皮棚子我知道这是打算毁掉这窝，没吭声正要转身离去，却见光哥已经拉开车『门』问道：“去哪？我这一程还没送到呢” 我倒是没不好意思，上了车：“之前说过了，旧时代图书馆” 光哥应了一声，发动车子我们身后的铁皮棚子在一声炸响后轰然倒下，留下一堆碎片的废墟我在倒视镜里看着这一切，心中微微慨叹人生何处不过客随后这辆车就驶入茫茫暮『『色』』中，带着我呼啸奔向旧时代图书馆 在进驶出市区之前，我和光哥在街边随便吃了点东西，当然是他请……我们都很沉默，互相看了对方几眼没说话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对话的确不用太多，光哥吃了很多，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这种形象在路人看来不免有些凶悍，可我知道他这时也在悲恸黑仔的死对光哥来说是一种打击，愿意为理想努力的老实人一个个死去，狡猾凶残的则活下来对这种世界游戏规则光哥显然看不惯，他在内心此刻肯定彷徨又愤怒 吃饱之后我没再用光哥送自己，也没跟他『交』换联系方式，只是挥挥手道别我对改造这个世界毫无兴趣，现在我关心的是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光哥看我离去也没出言挽留，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背后停留了许久，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暮『『色』』将近的远方 碰见光哥这事儿在我心中没停留太久，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种事的感觉越来越淡此时靠近旧时代图书馆，心中那股奇妙的澎湃感反倒变得强烈 这种感觉相当微妙，好像是体内有些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又跟那个爱唠叨的『女』神姐姐无关为此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在某一天分裂成三份乃至于多……一份自己，一份不死王，一份『女』神姐姐 我x不敢想下去了，这太可怕鸟 我抬起头，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在夜『『色』』中，那栋一分为二的建筑就静静伫立在不远处，仿佛一直在等待我的光临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是寂寞 第二百五十六章不，是寂寞 我再度仰望这片建筑群的时候，天边已有星辰隐现夜『色』中的一切都安静极了，尤其是图书馆周围看到守卫握着的武器，我心中没来由地一跳，迅联想到如果人类真要对抗神族，这种强大的武器应该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底牌之一只是不这个世界上谁还有资格掌握这么多威力强大的热武器毕竟在全世界公认的武器公约内已经无数次重申和强调，热武器的制造和使用需要重重限制 对于民间的黑市来说，热武器是唯一的禁忌别的『政府』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哪怕是毒品之类也行唯有热武器相关的一切，只要是被，『政府』就会严加处理 对两名守卫微笑了一下，出示权限证明的卡片再度进入图书馆，一路上我越发感觉到那股似有似无的苍凉气息在脑海中渐渐凝重 入夜的图书馆内灯火通明，空旷的巨大空间里，我每一次落脚的声音都带来阵阵回响依旧有人坐在阅读区翻书，目光偶尔扫过我这边，都带着不屑的目光 在这样一座图书馆里，我觉得浮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无数人在这里追慕前人的成就，也有无数人在沉思过往的岁月时光坚韧地前行，把一切碾压成碎末 我当然不管周围人的目光，一个人信步走着对于我来说这座图书馆重要的是它带来的内心宁静，使我有一种仿佛前生真的曾经在这里度过的感觉 跌坐在大厅一角的房顶洞人半闭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模样我也懒得跟这个人，在他身边快步走过 “还以为你下次能直接到最深层”老头儿看似要睡着了，在我即将擦身而过时偏偏又来了这么一句 我停住脚步，斜眼看了这老家伙一样，没吭声 “这里对你意义已经不大了，还来干吗？”不跳字 我挠挠头，想了想，说了一个不太真诚的答案 “人比较少” “在哪里人心都是一样的” 我笑了笑这么幼稚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让人意外” 房顶洞人没在意我的讥笑，反倒是将靠着墙壁的身体慢慢躺倒，一副流浪汉的模样 既然无话，我就继续往前走 房顶洞人在我快进入下一个大厅之前挥挥手有熟人来找你，要不要见见？” 我再次停住脚步，转身盯着那个惫懒的老头 “谁？” “去看” 屏蔽了一切无线信号的旧时代图书馆里没法使用任何通讯设备我下意识地掏出移动，面的号码，想在首都还能有熟人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阵阵脚步声让这偌大的空间显得加孤寂我低着头，继续感受那股熟悉又寂寞的气息 那种感觉很微妙，有点像……回家？ 我这么一步步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彻底没有了 图书馆内部的结构非常简洁，却有一个相当有趣的规律——越是往深处走，照明就越差我此时坐在的这一层，已没了刚才初入图书馆的光明洁净，反倒是像一个历史悠远的古代遗迹， 每一个大厅中间都有连接一二层的木质楼梯，这些楼梯的造型古朴美观，我穿过了许多这种楼梯，终于在即将抵达下一层的一间大厅里体验到了接近彻底黑暗的光线 黑暗中坐着一个人，我懒得运用神力看清楚那人面貌，从轮廓上感觉得出是一个身材纤长的年轻男人只看这种故作姿态的风格，我就对方是个喜欢装腔作势之人没有理会对方的默默注视，我只是瞄了那人一眼，就独自走过一排排书架，随手抽出一本……垫在地上，倒头躺下 这就是我最开始的打算，来旧时代图书馆过个夜不为这种冲动突然就冒出来了，完全抑制不住那边等着我的那位看我居然就这么躺下了，估计也很无语只能讪讪站起来，朝我这边走 我虽然人整个躺在地板上了，注意力却没放松那人脚步声一近，我就看似随意地翻了个身，正好对着所谓“熟人”的脸 这张脸我当然并不陌生就在不久之前，我曾经在大使馆见过一次那个使用冰冻“才能”非常得心应手的西联体高手，此刻正满脸不解地望着我，似乎并不明白为我会来图书馆睡觉 其实如果是个学生也许就很容易理解了，图书馆看也是睡觉第一圣地嘛 那个外国青年见我只是盯着他看却不，站在我面前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没憋住气盘膝坐下 “很喜欢来这里？” 这是我在非战斗的情况下第一次听到他，声音很温和，仔细看起来这厮绝对是个帅哥，高眉深目的能让许多媚外的小姑娘们尖叫虽然完全不明白这个人为会来找我，我还是决定对他客气一点——好歹人家算是外国友人嘛 “还行” 不咸不淡的回答已经是我的习惯『性』标志之一了，那个冰冻青年也不在意倒是很和善地笑了笑，双手垂在膝上，用非常标准的冥想姿势对着我 “我是丹尼斯?琼斯的，为之前的事来向你道歉” 我听到这个已经快忘记的名字，终于是从地板上坐起来我还能记得那个帅气和善的年轻明星，没有架子，脸上常挂着笑容对于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来说，这种和善和亲切已经相当难得以我当时的境遇，能够用平常心跟我交流的绝对是好人 这次轮到我惊讶了你是丹尼斯?琼斯的？” 眼眸颜『色』也接近冰晶颜『色』的年轻人微微颔首我们就像一样” 听了对方，我不由得佩服道你的汉中话说得真好” “我是在这个国家长大的”那个西联体的高手目光很沉静，与我见识过的许多年轻人一样有着一股子执着的味道，“成年之后才回到西联体工作” 我“哦”了一声，用这种方式表示对这个人的成长其实没兴趣，又躺下了 “丹尼斯?琼斯最近还好吗？”不跳字 青年对我的懒散仿佛早有准备，只是淡淡回答道正在这座城市拍戏，他说很想和你见面，不过现在太忙了” 我打了个呵欠国际级明星啊……忙是应该的” 很帅很有礼貌的外国青年望着我，依然用温和的口气说道当然丹尼斯?琼斯不过是个理由，接近你的理由我有重要的事想要跟你谈” 我就没坐起来，躺在着这个曾经让我实力有了飞跃的青年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挂着相当和善的笑容，与我曾经拼命的印象截然不同看着看着，我不自觉地在左手上凝聚起了一团神力，形成了一个尖锐的矛形 外国青年看到我手上变化，顿时脸『色』一凛，垂在两侧的双手几乎是本能地护住胸口，形成了一个向外推开的动作一层隐隐的淡蓝『色』光芒在他双手间闪耀，在这昏暗的空间里顿时绽放出让人目眩的流光 我看到青年这种戒备动作，很快笑了别在意，只是习惯而已说，找我事？别说是让我加入西联体这种好事，我可是个地道的爱国公民” 青年脸『色』古怪地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你猜到的？” “看你这神秘兮兮的样”我不屑道，“以为全世界人民都想要西联体的公民身份？我认识四个贵族，就是从你们那边搬到我老家去住的……” 帅气的青年微微皱眉四家主？” “他们还挺有名？”我在这图书馆里不为思维就极为活跃，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奇怪的字符，“这称呼最开始我也不太习惯，听上去好像是某个可笑的偶像组合一样” 青年看着我，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我的邀请并不代表国家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在一个官僚制度下浪费的才能” “西联体就不官僚了？”我反问道，“你接触的黑暗面比较多，你倒，那里和这里，究竟有本质上的不同？” 我的话让青年一时哑然如果说起肮脏的部分，每个国家和政权都带着让人无法直视的血淋淋我们坐在这里讨论哪个国家和体制好的问题完全无意义因为人的选择并不是因为哪里真的好，而只是在选择哪里对好一些 我看着闭口不言的青年，也不出言讽刺对方，只是将手中的那团神力撤去，轻佻地“喂”了一声打也打过了，聊也聊过了还不称呼？” 青年一愣，显然对我这种泼皮加无赖的作风非常不习惯，犹豫了一下才回到道瓦伦” “好，瓦伦咱们不说这个了如何？”我再度坐起来，仰头看着空旷的图书馆穹顶，“你来这里找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个吗？”不跳字 瓦伦也撤下了那面冰晶护盾，微微摇头当然不，最重要的还是来跟你道歉如果你是丹尼斯的，我就不会对你动手” “你们之间关系很好吗？”不跳字我好奇道，“最受欢迎的年轻影星和一个西联体的杀手，真是让人浮想联翩的组合” 瓦伦没有在意我的打趣，淡淡说道我们都是从孤儿院里走出来的人，关系自然比一般的好一些” 我轻轻“哦”了一声没关系，大家比惨的话我一定不会输” 瓦伦又一次没立即，盯着我看了一会，好像是对我这种死小孩的作风很好奇过了半晌，他忽然问道那天你尽了全力没有？” 我老老实实说实话没有” “我还想再试试” “在这？” “不，改日”瓦伦的态度一直很微妙地谦逊，像极了受到良好教育的小贵族，骨子里依然是看得出来的极度骄傲，“你是我遇到的最强大对手，没有之一有趣的是你现在的实力评级在放浪师协会居然很低，也就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的程度” 我毫不客气地嘿笑道那就是说你的实力也许还不如普通人” “也许”瓦伦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我争论，只是淡淡说道，“遇见你是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我终于有机会审视的不足，你是一个让人容易察觉到问题的人” “有那么神奇吗？”不跳字我挠挠头，“我觉得你不过是寂寞罢了” 瓦伦再次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开心地笑了 “也许你说得对，是寂寞” “为要来劝我加入西联体？”我盯着这个一直都很放松的青年，双眼中神力光芒大盛，“不会就是因为看我顺眼？” 瓦伦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别的意思，在那天之后，我提交了你的战斗能力报告给上级之后他们就让我来说服你了你的，在那些政客眼中，没有人能拒绝西联体的各种优待，还有公民身份” 我顿时无语，恐怕在那些政客看来，我不过是个有点蛮力的傻小子而已估计他们还觉得喊这么一个人来专门招揽我有点浪费了我对这种把人当商品的行为相当反感，皱了皱眉没说 “但是和我的猜测几乎一样，你拒绝了我”瓦伦有些开心地笑了笑，必须承认他的笑容很有魅力，“所以我只是来跟你打个招呼，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加入西联体，可以随时联系我如果你能加入我这个系统的话，我至少能拿到上百万的奖励” 我加无语了，如果是在这之前的话，钱对我还有一点诱『惑』力现在我手中的钞**恐怕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完的，我还要去赚西联体那点小钱吗？ “我想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说 “那可不好说”这个青年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满满的表情，“人生的境遇总是很奇妙” 我再度躺下了，枕着那本讲近代学术流派发展的厚厚古籍那等到奇妙的时候再说，现在我只想睡一觉” “那就不打搅了，再见” 瓦伦起身轻快地离去，我在这个人转身之际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显然很有变成一个狂战士的潜质想到当初战斗时这人的疯狂表现和强大自信，我越发觉得他很有可能同时戴着两张『性』格不同的面具，在不同时刻有着不同的表现 对这个人我毫无兴趣，翻了个身真的睡着了图书馆给我的感觉依然悠远宁静，充满了让人怀念的苍凉气息在这股气息中我觉得陷入了一个无形的世界中，没有终点也没有起点无数绵绵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团软绵绵的丝绒一样把我包围在其中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既渺小又伟大，无数矛盾的情绪在我胸怀中涌动，消散 第二百五十六章不，是寂寞 第二百五十六章不，是寂寞 第二百五十七章 梦醒时分 第二百五十七章梦醒时分 我觉得自己似乎走过了无穷无尽的路，那路上有漫漫沙丘，绵长的路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赢Q币，）335风吹在自己的耳畔呼呼作响，我的全身包裹着厚厚的围巾，一面被沙砾挂在皮肤上，一面也是躲避强烈的日光。让人崩溃的温度下，每个人都渴望着大量的饮水……那种渴求的感觉强烈到让人无法出声音，生怕每一次出声音都流失丁点的水分和力气。 这世界，仿佛想让人知道它有多残酷。 ………… 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海上迎着风暴，想要努力站直身体。大雨倾盆落在我和周围人的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雨水和海水的魂合。脚下的船身在剧烈摇荡，巨*的声响在哗哗雨声和雷声中回荡。我抓着身边的栏杆，遥望漆黑一片的海面，想要看到一丝希望。每一次巨*袭来都让人觉得人力的渺小，飘来荡去中我努力挣扎着，看着不断有人落水和被巨*打中。 这世界，仿佛能绞碎一切事物。 ………… 我觉得自己又仿佛走在在繁华的都市里，迎面走来的人们表情不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焦虑。男人们脸sè大多凝重，年轻的女郎们则在尽量释放自己的xìng感。人们冷漠而孤独地并肩走在街道上，每个人对其他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抗拒和敌视。无数车流在城市的街道里拥挤，巨大的牌上充斥着充满诱惑的图片。 这世界，仿佛每个人都在尽享孤独。 ………… 我觉得自己面前伫立起巨大的石柱，参天的建筑下无数工人以粗绳拉动巨石，每个人的表情坚强又执着。遥远辽阔的视野里，各种朴素庞大的建筑在风沙中静默。我看到那些不一表情里充满了坚忍和苦难。戎装精良的军队以武器指向这些工人，沉默中又充满严肃。整个场面充满了让人心悸的冷酷，就像这个世界的法则在缓缓运行。 这世界，仿佛一直低沉着前行。 ………… 我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未来的世界中。无数不能想象的光影重叠下，城市的建筑高耸入云。天空中穿梭过多种多样的交通工具，流线型的外观和在夕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无数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扫描光线在城市内部巡视，街道上行人很多，都穿着随意又宽松的奇怪衣服。各种电子屏自行运转着，数字和图像在设备上高流淌。 这世界，仿佛总是异常忙碌。 ………… 我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古代战场上，厮杀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我身边炸开。一张惊恐的面容还没来得及舒展，便有凛冽刀光闪过，人头和身体即刻分离，鲜血飞快滚热地淋开在眼前。武器交锋的金属撞击声在嘶喊中微不可闻，浓重的血腥气息弥散在空气里。火光照亮了天空，夜sè绝望的叫喊无比嘹亮。 这世界，仿佛永远如此残酷。 ………… 绿野河川，城市小镇，乡村田畔，寂静山谷……无数的场景不断变化，每一个景象都停留片刻，转瞬间又消失在无穷黑暗中。（赢Q币，黑暗里蕴藏了无数的星辰，每一颗星辰都是一段画面。那些画面像自己的记忆，又像别人的经历。它们或美丽或简陋地上演着，没有一样是重复的。 在所有的这些画面中，只有一种感觉始终贯穿着我的内心。即使不用刻意思索，我也能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 寂寞。 非常的……寂寞。 无论是绚烂还是平淡，所有的画面里我都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寂寞。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格格不入，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这个世界很广阔，可旁观者只有我自己。看着一幕幕人间的悲喜，看着种种理解的和不能理解的生活。我只感觉异常的冷漠，我能理解每一种人的心情，他们的困苦，他们的快乐，甚至他们内心的勇气和龌龊。可在这个宽广无比的空间里，却从没有一个人能了解我。我才是最孤独最寂寞的那个人，不管我走过哪里，时间的脚步都不停留，我也不曾留在任何的画面中。 无数的画面来了又走，最终一切归于沉寂。我一个人留在黑暗和孤独之中，独享那份寂寞。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仿佛群星已经坠落，连时间都好像到了尽头。即使到了这里依然只有我一人不知所措。 即使看过了那些种种景象，我又留下了什么，只有我自己吗？ 古老苍凉的感觉从心中冉冉升起，萦绕在我周围，让我觉得这一切都不怎么重要。即使到了时间的尽头我也依然只是寂寞而已，这一切从未改变。 ………… 不知为什么，我很讨厌这种感觉。那种自己膨胀到了极致，又冷漠到了极致的感觉在自己心中如此强烈。我也弄不清这是因何而起，只是在心中努力回忆着自己到底曾经如何简单又骄傲，如何在这个丰富又迷乱的世界享受一切。 我迷惘着，等待着，追忆着。 最终连黑暗都粉碎了，化成碎片。 于是我睁开双眼，脑后枕着硬硬的古，头顶的穹顶依然熟悉。冰冷的地板并没有觉得不舒服，我依然躺在旧时代图馆的大厅里。周围没有人，那个曾经来过的西联体高手瓦伦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淡淡脚印没再回来。我体内的感觉告诉我这已经是新的一天来临，我还要面对这个花花世界。不管内心多寂寞，多苍凉。 我从图馆内部往外走的时候又碰到了那个讨厌的老头子，这次房顶洞人看着我，脸上居然挂着笑嘻嘻的笑容“好像和昨天不太一样了啊？” 面对这个老头，我尽量保持了礼貌地笑笑“没有什么不同？” 房顶洞人咧嘴又是一笑，却没再说什么，自顾走到一处角落里坐下。我环顾周围，有不少人就是昨夜未曾离开的。知识的力量让人愿意全身心投入，的确是一种凡的魔力。可惜我不能体会这种心情，独自信步离开了图馆。 走出图馆，之前那股yīn晦的感觉一扫而空。虽然没有了内心极为熟悉的苍凉与亲切，阳光明媚的花花世界还是让我觉得心头轻松了不少。之前做的梦不由得我不多想，那些犹如无数个时代和不同环境中的画面碎片肯定跟不死王有关。而我一想到自己隐藏的xìng格里可能还有那个据说无数次轮回的可怕家伙，就总觉得有点唏嘘。 即使自己的人生，也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吗？ 站在旧时代图馆门口唏嘘了一会，我正要走，刘洋洋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我说大佬，你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一晚上联系不上你。” 我略微解释了一下刘洋洋马上释然，旧时代图馆屏蔽一切信号的特点他当然知道。此时此刻我内心依然有些乱，表面上当然还是尽量让自己平静地问道“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忘了吗？”刘洋洋提醒我，“你不是说过要去自己员工的家里探望一番吗？” 我迎着阳光走到路边，看了看周围似乎不像是有出租车会出现的样子，干脆自己走到停车场打算蹭个车坐。 “现在忽然没兴趣过去了，说点我能关心的事。” “昨天藤秋颜帮你要的那家酒今天你得去看看？”刘洋洋恐怕是受了家里的要求必须跟我保持联系，开始没话找话，“你这个当大老板的总也不出现，不利于事业展啊。” “滚，再说这种废话我跟你爹说不参加他的项目了。”我笑骂道，“既然你没事了，我这边有事。我约战了小西你也知道，帮我想办法在外围下注，赌小西赢。” 刘洋洋几乎要疯了“昨天谁满嘴正直地教育别人来着？你自己要打假拳？” “在外人看来最不可能的事才有投资价值嘛。”我毫不在乎，“我昨天教育那几个傻鸟纯粹是看他们不顺眼，跟做人原则没关系。” “哥们，你的节掉了一地……”刘洋洋继续无语，“输了你可很没面子啊，况且你们之间的赌约还包括很多其他东西。” 我撇撇嘴“没关系啊，等打完这一场，我再挑战她一次就好了。要不，我直接杀了她？” “你可别冲动……”刘洋洋也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放浪师协会要拍卖秘境宝物的事了，全都在为这事忙。做为最重要的拍卖活动候选人之一，你可得老老实实呆着别惹事……” 我嗤笑道“你觉得我能被选上吗？” 刘洋洋在电话那边的语气却前所未有地凝重“以前我还不觉得你能被选上，昨天我跟家里人开了个会，聊了一下。现在我们一致认为你的概率要过艾雪……” “放浪师协会能把这种权力交给一个身份还有点不清不楚，底细更是一片模糊的人？”我不相信。 刘洋洋叹了口气“以前还可以这么形容你。现在六大家族基本上都对你点头致意了，我们这边还全力支持。你觉得你还是个底细不清楚的人吗？” “尼玛，这也行？”我震惊了一下，“那我该怎么办？像个政治领袖一样装傻堆假笑，亲切与自己的支持者见面交谈？” “滚……”刘洋洋终于找到机会喷了我一句，“你老老实实做点事就行了。跟小西挑战这事儿千万别弄假，放浪师协会对这些事可太清楚了。” “明白了。”我嘟囔道，“还以为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呢。” 刘洋洋听我这话恨不得血泪控诉了“别扯了，你还穷吗？你现在比我有钱了好不好……” “没人嫌钱多啊。” 对于我的市侩刘洋洋无法理解，当然也不想理解。我伸了个懒腰，对刘洋洋吩咐道“算了，今天还是安排我跟果多见个面。阮家的人我不想都见了，太无聊。” 收起电话后我继续在停车场转悠，努力了很久之后终于拦到一辆车，开车的是个长飘飘戴着墨镜的少女，下巴尖尖，脸蛋儿精致，穿着得很休闲，唯独手腕上戴着漂亮的宝石手镯很显眼。看我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四处招手，这姑娘就把开了一半的车停下，对着我微微一笑。 “帅哥，要搭车吗？” 我只是随便瞄了一眼就知道这少女肯定跟几个大家族有点关系。不说别的，就少女戴着的这副墨镜，放在以前我还特惨的日子大概够我半年生活费的。更别说她开的这辆车已经是我从未见过的造型了，比起概念车还巢上几分。 我透过墨镜注视少女的双眸，遮光xìng能极好的镜片下是一双充满灵性的美瞳。 “多谢了。”我在美*女的注视下也不矫情，直接上了车，“这是要回市区？” 美*女轻笑了一声“呵，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都没做声，保持了沉默和足够的冷漠让美*女偷偷观察。从美*女的眼神中我看得出，这姑娘应该认得我是谁。 “帅哥，你很沉默啊？不像是能做出搭便车这种事的人。”过了一会，美*女到底没忍住，终于打破沉默。 我侧过脸对着美*女微微一笑“不好让驾驶员分心。” 美*女又“呵”了一声，没再说话，专心驾驶。在我们的沉默中城市的特征渐渐明显起来，我又回到了熟悉的红尘俗世里。梦中的一切没有因为这繁华忙碌变淡，反倒在我脑海中更为清晰。看着窗外的人来车往，我竟渐渐又感觉到了一丝疏离。 大概是我陷入沉思的样子太讨人厌了，身边没有跟我说上几句话的美*女看看我，又“呵”了一声“心事很重啊？” “没，没有。” 美*女的这声问候让我恍然一惊，觉得自己现在似乎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有些糟糕，我似乎是被身体里的某些东西影响了。 一直在我脑海中沉默不语的女神艾尔西娅这时忽然出声道“人类，你要坚强。” 我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谢谢，我知道了。” 艾尔西娅没有再说什么，隐没在我的意识中不见踪影。我一直很怀疑这位姐姐到底用了什么方式藏匿自己的灵魂，大多数时候我竟找不到一丝她的气息。不过这会我没什么心情纠结这些细节，只是拉下眼皮，冷冷地看着车窗外的忙碌世界。 ,注册用户天天登陆送Q币,话费真给力! 第二百五十八章 厚重的拳头 {}第二百五十八章厚重的拳头 没多久后进入市区，我仰头看着这被高层建筑分割成碎片的天空。{}（*身边的美*『女』照例“呵”了一声道：“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好了。” “不用麻烦了。”我淡淡说道，“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来就行了。” “呵，不用这样冷淡吧？”美*『女』摘下墨镜，自己的本来面目，一双妙目里仿佛有星光流转。我总觉得她跟我见过的某个人很像，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没有，衷心谢谢你。”我礼貌地对美*『女』示意，甚至都不想知道她的姓名就要下车。 “呵，怎么跑得这么快？”美*『女』没有拦我，看着我在路边下车。 我转身对着美*『女』挥挥手：“没别的意思，怕给人添麻烦而已。” 见我如此，美*『女』也没有多说什么，呵呵笑着开车走了。我望着这个远去的背影，把她的车牌记在心中。 美『女』的远去并没让我觉得如何惆怅，我也没觉得这次搭便车的经历会让我的命运有什么改变。 繁忙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我一个人在路边坐了一会，才站起来想要跟刘洋洋联系。拿出电话还没等拨通，迎面一个面目不善的家伙正逆着人『潮』朝我走过来。 尽管我已经习惯了首都各种人的强烈敌意，这个人靠近之前的那股气压还是让我微微皱眉。额头有一种强烈的刺痛，就像很久之前我还很弱小时看到四家主那样。我扶着额头微微眯起双眼，遥望走过来那人的面孔。 人『潮』中那人逆向走来，表情平静中透着一丝癫狂，一双细长眼睛微微上挑，一张脸庞竟有几丝中『性』味道，弥散着一股强烈的妖『艳』美感。这人身材修长，双手手指微微弯曲，身材并不怎么魁壮，却从内到外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我抬头看他时，我们相距还有至少百余步，我已明显感觉到强烈的危险气息。这几乎是我在首都从未感受过的，我腾地一下从路边的『花』坛沿站起来，戒备地看着这个堪称美貌的男人慢慢走近。 美貌男人浑身上下似有一股强烈气场，让周围的行人都不自觉地避开他绕行。我凝视着这个慢慢走近的男人，看着他一双微微弯曲的双手，心中暗暗估计他的身份和水准，一股淡淡的战意居然在心中冉冉升腾。 一直以来我都很被动地面对一切问题，像是现在这样有一股冲动想要冲过去干一架的感觉还从来都没有过。望着那个不断走近的男人，我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股火焰燃烧了，竟想要立刻冲上去跟这人拼个高低。 毫无疑问，冲着我来这人跟刚才让我搭便车的美『女』很有可能有这某种关系。不然万事不会这么凑巧，我刚坐下感慨一下人生真他娘亲的寂寞如雪，那边就有个人紧盯着我不怀好意地走过来了，还强得甚至我都无法估计。 此时此刻正是上午清晨人流高峰过后的时刻，我们周围本来也没有多少人。妖『艳』美男每往前走几步，他周围的人就退开一些。这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压迫感不仅对我，对周围人也是一种强大的威压。我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不安的躁动，原本倾斜吹来的风在这一刻都凝固着瑟瑟发抖，空气宛如被分割成一簇簇上升的绒『毛』，在我周围微微抖动。 我『揉』『揉』手腕，睡了一晚，全身的骨头都是硬的。此时此刻是有多想舒展筋骨啊？ 眼睛细长的美男看见我的动作，嘴角翘起一个貌似不屑的笑容，微微晃动双臂，舒展开两条手臂，加快脚步朝我走来。 周围的行人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可我还是谨慎地犹豫了一下，才迎着美貌男子也快步走过去。 我们两人的步伐各有各的节奏，速度却几乎一致。在我踩下第八十二个脚印之后，我和那名身材修长的美男已经面对面。 目光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周围空气的颤动在这一刻终于停止了，我几乎想都没想伸出双臂，迎着美貌男子抓向我手腕的双手反扣过去。 美貌男子双臂比我略上，先一步抓到我的手腕，十指细长有力，一碰到我的手腕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立即挣脱。 那双手抓住我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自美貌男子手臂传出，抓着我的双臂向上用力一抡，我整个人已经被飞快地抛出。 周围行人发出阵阵惊呼，那男子仿佛没听见一般，朝着我被抛飞的方向一个疾冲，人已跟着我的去势腾空而起。 我心中暗暗心惊，在空中努力调整自己身形，同时几乎是本能地护住了自己的『胸』腹。那美貌男子已一记重拳在空中冲来，越过了呼呼风声和清晨的和煦阳光，笔直击向我的『胸』口。 “嘭”地一声，我的双臂被这一拳击中，我整个人在空中像被接力击中的玩具球一样，又一次朝着空中飞起。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第一拳的力量，第二拳已经到了。 依然是笔直一拳，还是打在我护住『胸』口的双臂上。 轰地一声，我的身体在风中疯狂震『荡』了几下，这股力量终于让我感受到了对方的真正实力。我觉得自己几乎在一瞬间想要喷出一口水去，全身所有肌体都随着这一击开始颤抖。强横而充满穿透力的冲击让我无法在空中调整身体姿势，只能继续以这种弱智的保守方式划出一道弧线，最终在第三拳追至前跌落在地面上。 我尚是首次遭遇如此狼狈，在落地瞬间已经让自己翻滚着避开了那不依不饶的第三拳。 第三拳的力量比之前两拳更胜，犹如一块空中坠下的巨石，重重砸落落在地面上，迅速炸成一声巨响。轰隆隆的颤动以拳风着地为圆心向四周扩散，使得周遭的地面犹如被一只巨手掀开一般，碎石沙砾漫天扬起，地面微微塌陷。我这才发现那细长眼的男子竟把我『逼』退了数分钟车程距离。此时我们周围已然是一片稀稀落落的人工园林，不远处一个小型蓄水湖湖面『荡』漾，水『波』纹无声地彰显着美貌男子的实力。 我扬起头，盯着那正缓缓收回拳头，却要蓄势挥出更强一拳的美貌男子。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竟在这一刻异常强烈，我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人。 挑了挑眉，我知道即使此刻提出疑问对方也不见得能有回答，于是索『性』沉默。双臂上有轻微的灼热感，我警惕地看着他即将挥的下一次拳头。那拳头简单优雅，有着让人敬佩的力量，也有着让人不容轻视的强大气势。 我们的到来引起了一阵惊呼，有几个在草地上休息的年轻人尖叫着逃开。也有一两个人偷偷躲在树后窥探。距我不远的这个男人没有在意周围的环境，想来对这一切都早已无比熟悉，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嘴角偶尔微微翘起。 我讨厌这种笑容，太孤傲，太自信。 曾几何时，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嘴脸。 人上之人，心中有着我比你优越的那种情绪，用俯瞰的姿态望着这个世界。 “去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美貌男子要跟我动手，看到这种嘲讽笑容的我从牙齿里挤出问候他家人的句子，迎着美貌男子一个箭步冲过去。 我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更快，经过这一夜的无尽梦境折磨，我对这个世界的怀疑更上一层。『精』神意识层面的『迷』惘并不能阻止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更深一层，仿佛一切规则在我面前都变成一层薄纸，稍一用力就能撕破。 在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曾经与神族战斗时的，自己和神族最大差异。 在神族看来，这个世界的种种限制无非都是些『迷』雾罢了，只要步履坚定，只要躯体有力，只要心中有方向，这一切很容易被克服。 这一步踏出，我知道自己进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美貌男子在我身体动起来之际，猛然瞪起一双细长眼，似乎惊讶地“咦”了一声。双拳扬起，顷刻间打出漫天的拳头。 那些拳头形成无数重叠虚影，在空中如同铸成了一堵厚重墙壁。 风被拳头吹开，就连目光『迷』失在那些拳头的虚影中。我几乎同时贴近美貌男子，能感觉到那些拳头上附着的强大力量。我知道每一拳都有着能毁灭无数生命的威能，每一拳都能砸烂一辆汽车。 每一拳都能让人感受到强大所带来的绝望。 我的速度没有停顿，目光跟随那仿佛已经快过了人类极限的拳头游走。双手自空中飞快探出，轻轻一抬，就向着那惊涛骇『浪』一样的拳影中按去。 风『浪』即停。 几乎是凭着本能，我以双手按住了美男宛如刀锋的一双拳头，将他的双臂按成低垂模样，随即紧紧抓住那双手臂，反手一扔 美貌男子被我给扔了出去，就像他扔我一样。 相比我的惨状，美貌男子在空中调整姿势显然更加从容，飞出去没多远已经有了平稳着陆的迹象。 我当然没有那么好说话，扬起双手腾空追去，照着这厮刚才对我的伎俩，一拳轰将过去。 若是今日之前我这一拳打出去，只怕威势要比这个风『骚』美男更强上几分，就算不能引得大地颤动也要卷起一阵狂风了。这一刻我经过一夜大梦后心境居然无比平和，对体内力量的控制比之前更有心得。不自觉就将这一拳的力量凝成一团，让力量没有一丝一毫外泄，笔直击中脸上还挂着惊讶神『色』的美貌男子。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尖锐的真相 第二百五十九章尖锐的真相 美貌男子比我想象中顽强，这一拳尚未击中他，这人已经身体一顿，整个人从空中重重坠下我这一拳立刻挥空，蓄成一点的力量像一道『激』流越过美貌男子的头顶，笔直没入他背后的湖水中 受神力震『荡』影响，人工湖中的水『浪』漫天扬起，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斑斓我在那些水珠飞溅中再度贴近美貌男子，迎着他反击的一脚也踢出自己凌空落下的一脚 两股毫不犹豫地力量再度相撞 砰地一声巨响后，那些迎风飞扬的水珠被这一击震飞，向着四周散去天空中的七彩光影重叠『交』错，我和美貌男子则在这些美丽水珠的飞散中又各出一拳 两拳『交』错，砰地又是一声巨响 那些还没来得及飞散开的水珠再度被强横无比的力量震开，天空中的水滴被这一次次震『荡』割裂成细小的碎片终于把巨*化成一蓬美丽的细雨，纷纷扬扬在我们头顶飘扬 细雨飞扬中我才终于稳稳落在地面上，收回刚才那一拳，凝神望着脸上不再有嘲讽笑容的美貌男子 水雾打湿了我们的头发，也淋湿了我们的衣服我和美貌男子相聚不过一只手臂的距离，互相凝视着没有再度出手 这一刻我似乎终于明白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为何如此强烈 看着那个男子一双细产的眼睛，我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个人我和知道的某个人联系起来可刚才短短几下『交』锋，这种风格太让人熟悉，也太让人惊讶了 美貌男子盯着我，双眼中流『露』出强烈的不可思议，可这些惊讶在片刻之后又化成了强烈的不屑和自信那股让我讨厌的味道在他身上有强烈地散发出来，让我甚至很想掩住鼻子 “让人意外” 这是美貌男子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在轻轻吐出这句话之后，美貌男子猛然瞪起双目，细长的眸子里仿佛有一股强烈的火焰在燃烧我几乎不用审视这男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也刚刚的我一样兴奋起来了，为了这种求之不得的战斗机会 而我还在疑『惑』这美貌男子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拥有这种实力的人已经不止是“才能”可以解释的了，他应该至少拥有接近“战艺”的水准在这一刻我看到这个人目光狂热，就知道他似乎是打算用尽全力了 瞪起双目的美貌男子没有再度出拳，而是将自己的双手十指紧扣，瞪着我张嘴喊出了一个似是无声的字眼 我甚至来不及打断美貌男子的动作，一股洪流般的压力扑面而来我几乎是在美貌男子喊出这个字的同时感觉到四肢沉重，几乎没有任何力量挪动自己的脚步 无数道细线自美貌男子的背后涌出，在水雾尚未散尽的空中微微调整方向，毫不犹豫地朝着我纷纷『射』来 尽管那些细线如此微小，我依然一眼就能看清，那是无数细小到几乎『肉』眼无法分辨的金属球，或者叫颗粒恰当些这些东西从美貌男子背后涌出，挟着一股『激』流般的威力朝我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联系到美貌男子刚才爆发出的力量，惊讶地发现这人的“战艺”居然和“才能”一样拥有改变某种物质特『性』的效果 面对美貌男子的凌厉攻势，我终于没能忍住，右手在空中虚空一招，散发圣洁光芒的艾尔西亚之矛自我掌中浮现 神器一出，美貌男子的表情彻底沉重，他必然能感觉到我手中的东西不同凡响，一双细长眼睛变得愈发凝重，呼吸也比刚才加绵长 艾尔西娅赐予神力所凝成之矛向前突刺，犹如大船破开海『浪』，将那些流水般的金属碎片破开，向两旁吹散 美貌男子微带着惊讶哼了一声，双肩微抖，那些漂浮空中的细小颗粒随着他的身体抖动也在空中剧烈颤抖，毫无规律地四处游走，似要将我整个包围起来一样 我手中长矛依旧笔直向前突进，刺向美貌男子的『胸』口神力所到之处，金属碎片纷纷向四周散开，却在飞溅后又化成无数道细流，如一道道光芒般在我周围穿梭像是要结成一个巨大的茧，将我包围在中央 那些金属碎片的废物并未让我有任何触动，手中的神器一往直前，终于在距美貌男子『胸』口不到数公分的距离感觉到了一股强大阻力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这美貌男子不可能像我一样有神力护体，那是什么？ 美貌男子『露』出一个诡异笑容，双手骤然分开，那些空中漂浮的金属颗粒在顷刻间朝着同一方向汇聚竟在空中缓缓凝聚成型 我了个去，这家伙原来不止是能『操』纵金属碎片，还能融合 我下意识地马上明白了些什么，手中艾尔西亚之矛往前用力刺去，顿时一股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不绝于耳火『花』自矛尖与美貌男子『胸』口的位置溅出，我手中的武器再也没办法向前推进哪怕一分一毫 “透明金属盔甲？” 自此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看到这人心中总觉得怪怪的，他的动作为什么那样大开大合 我的猜测终于被证实，对面的美貌男子咧嘴『露』出一抹冷笑，双手高举分开，顿时那些聚在空中的金属碎片在空中汇成两团黑雾般的存在，贴在他两只手掌上 顷刻间两只黑『色』的手掌缓缓垂下，泛着妖异反光我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觉加强烈，美貌男子这一举动让我确信他的身份 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仍在持续，神力穿透美貌男子的身体一团团炸裂在空中，我能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力量滴滴渗入透明金属中，由我击中的部位开始蔓延出一道道裂纹美貌男子『胸』口仍没有任何可见的实质**物出现，却有无数细纹凭空出现，向着他周身一路攀爬 我仍在发力之际，美貌男子的双手已经再度握成双拳，朝着我手中的艾尔西亚之矛重重落下 这两只拳头比刚才凶狠，强大，不讲道理自空中划出两道黑『色』光华，就像是一对双重的绝望，笔直砸向我紧握着神器的双手只是套上了一层黑『色』金属，美貌男子仿佛获得了极大信心一般毫不犹豫，双瞳里燃着兴奋的火焰 看着那双黑『色』的拳头重重落下，我在心中犹豫了一刹，终于还是撒开双手，任凭艾尔西亚之矛漂于空中，以双手迎着那双黑『色』的拳头，疯狂向上招架过去 四只拳头相撞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都跟着停了一下甚至我和美貌男子的呼吸，都因为这一次相撞而暂时消失 绝对的力量扛上绝对的力量，后果极为可怕 一刹那空气被『抽』干，两个力量拥有者的身体也像是停止运转了微不足道的片刻，才继续运作对于我们两人而言，这短短的一瞬间却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样，在我们以纯粹力量制造出的空间中，只剩下了自己和敌人 下一秒钟，力量震『荡』带来的种种变故才依次发生 地面表层像被吹皱的湖水一样，变得柔软地起伏『荡』漾，人工种植的草地飞出无数草屑 被击碎的力量无处可去，只能在空中挟着无比强烈的风，自我们两人身边吹出，犹如一簇簇刀光刺向四面八方 在我们头顶，最集中的那股力量冲空而去，竟吹散了头顶漂浮的云朵，在厚厚云层中央穿出一个圆孔 再下一秒钟，这些力量才反应在我们两人体内我和美貌男子各自后退了两步，我身体摇晃得厉害，觉得自己的五脏器官都像被地震洗劫过一样对面的美貌男子则夸张，整个身体都在疯狂抖动，人也几乎要倒在地上一样 我环抱双手，努力用体内的神力平稳自己的身体，冷冷望着美貌男子内心焦灼的战斗『欲』望慢慢冷静下来，既然知道了对方身份，注定我没法对他痛下杀手当然要是这家伙还不知趣的话，我也不介意继续跟他再拼几下 美貌男子身体像『抽』疯一样摇摆了很久，终于嘴角溢出一点鲜血，身体这才慢慢稳住 在我们身后，簌簌尘土和草屑正缓缓落下湖面上的水『波』仍哗哗作响地『荡』漾着，像是狂风初歇的海面四散的力量消散在空气里，凌『乱』的气流缓缓坠下，一切正归于平静 我和美貌男子的目光在这平静中『交』织在一处，互相以目光锤炼对方这种对视我经历过无数次，没有一次败下阵来这一次也不例外此时此刻胜负虽然未见分晓，我想那位细长眼的美貌男子应该也是没脸继续打下去了 按照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对比，我略胜一筹哪怕我此刻全身骨骼都在隐隐作痛，我也看得出对方状况比我糟糕得多虽然不知道拼命的结果会是如何，可我有些忌惮对方的身份，绝对是不敢真正拼命地打上一架的 不管这个人嘴脸有多讨厌，这种近似于偷袭的方式如何无礼，我确实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把他列为那种真正的敌人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有点不爽，于是我并不等待多久，也不给沉默留白的机会，径直说道：“还继续吗？” 美貌男子拭去嘴角的血迹，这个动作无疑表现出他的迟疑刚才的『交』手已经证明了一些事，至少我们想要彻底征服对方，各自都得付出相当程度的代价我清楚这一点，美貌男子必然清楚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有机会看清这个满脸傲慢的『花』样男人，也才发现他的眼角居然有微微的细纹从这个人的举手投足中我感觉到了一股只有年轻人才拥有的，强烈的自信可从这个人的面貌上，此刻终于能仔细观察他的我感觉到了一股难抑的苍老 “你很强” 美貌男子脸上依然挂着略带嘲讽的笑容，这种笑容还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不客气”我甩了甩双手，让自己双臂酸痛的肌『肉』得以被神力梳理，客客气气地回答道，“这么夸我的人太多了，现在我开始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真的如果你是你们家里最强的那个人，那咱们还是别指望能在某一天战胜神族了” 美貌男子望着我，神情依旧傲慢中透着藐视，只是在我提及“神族”这个概念的时候，他的双眼飞快地眨了眨 面对我的讽刺，美貌男子没有反击，只是依然倨傲地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他的的实力当然不是整个家族最强的我于是明白了他这种优越感来自于对整个家族的信赖，这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整体感 我当然无法理解，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确定了你的身份，我今天也许会继续跟你打下去”我继续说道，语气中不再怎么客气，“不一定要不死不休，但我觉得战斗本身就应该是以个人的荣誉相博，只有一方战胜了另一方才算完结这跟你的家族有多强大，你背后有多少强的亲友无关” 美貌男子摊开双手，『露』出黑黝黝的金属手套，那上面依然有强大力量附着 “你要继续？” 我嘿嘿一笑，语气骤然一变：“当然不嘛，知道你是谁还要跟你打，也太不给熟人面子了不是？你难道不是因为要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传闻中那么能闹才出现的吗？” 美貌男子敛去高傲的表情，眯起细长双眼盯了我一会，才冷冷说道：“这一刻，我可以只代表我自己” 我嘿嘿一笑：“算了，收起你那些无用的骄傲如何？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家人，你会来到这里跟我这个无名小辈『浪』费时间吗？” 美貌男子望着我，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反讽，似又在思索我的话这么望了片刻后，他终于缓缓开口道：“我叫艾尼” 我冷漠着点点头：“这么生猛，又长得有点像，早就猜到了” 第二百六十章 那些人的立场 我们两人的战斗真正经过时长很短，短暂到周围甚至还有人没跑得太远艾尼回头看了看那些远处的人影，一双细长眼里流『露』出一股厌恶神情 我能从这种眼神中读懂很多讯息：他讨厌那些累赘一样的普通人，他厌恶『露』面，他对这个环境不满，他加讨厌的是跟我面对面可能有些压力让他不得不来找我，这种无奈让这个自诩强大的美貌男子内心加骄傲并难于沟通 我估计这人最开始不止是想试探我的实力，他很有可能想揍我一通，再让我放弃来首都的那个目的从年龄上简单推断了一番后，我只能在心中暗暗鄙视，看样子我面对的家伙应该是个级妹控？ 艾尼面对我依然保持了相当警惕的态度，在看出我的确没有继续跟他打下去的**之后才终于放松了一些我对这个人的嘴脸相当讨厌，可又不得不对他耐心一点 不冲别人面子，看在他妹妹的份上 “你要是想打，我当然继续奉陪”其实我骨子里想要跟人继续拼命的**有些强烈，而且对着这个人我怎么掩饰，“不过我觉得你想舍弃家族的荣誉跟我一战到底有点天真就算你放得下，你周围的那些人，你所熟悉的家族领导者们，他们放得下么？” 我盯着这个颇有些自恋的男人，一字一句继续说道：“其实你已经被这个社会驯养得差不多了，何必装作自己很光棍的样子？” 艾尼看着我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却不见有什么表情变化 大概是从未被人这样指着鼻子刺激过，艾尼又一次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既然你明白，就知道我不仅代表我自己” 艾尼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那股傲慢依然浓烈我觉得这是成长环境造成的臭『毛』病，一时间恐怕没法改掉 “到底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哥哥还是一个对家族荣誉看得很重的年轻人，这都不重要”我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来首都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人，我很想知道原因如果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当然很想反省可如果是因为你家里人的关系，我就觉得很没意思了” 艾尼盯着我看了片刻，举起手挥了挥立刻从远处有车子驶来，停在人工湖一侧，不断的有工作人员从车上走下来，将刚才目睹了我们战斗的人接上车 “这是？”我不由得有点惊讶“只是看到放浪师之间的战斗，不用这么搞？” “那些人专业的精神科导师”艾尼冷冷地解释道，“一般情况下目睹了大型放浪师私斗的人都要被带走安抚，以确保他们不会对当今的社会形态产生怀疑没有能力的大多数民众对特权团体有天然的敌意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安全能够被保障” 我点点头：“事实上也确实没法保障” 艾尼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没有说什么 我对这个一脸冷漠的男人没什么好感，当然也不在乎他对我的看法如何我真正担心的也只是如果真打伤了这厮，他家里人跟我没完……在首都这些天，我已经渐渐明白了这些盘根错节的各种关系 此刻我真正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你们还没在那件事上达成一致吗？” 事实上，这也应该是艾尼跑过来的最主要原因我在首都闹成这样，做为最直接造成这个影响的那一家人，总要有个态度 这态度是什么就很难说了想到这一层，我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艾尼看着我静静开口道：“你的出现让很多人感到困扰……” “这话我听得太多了，说点鲜的” 被我打断的艾尼冷冷瞥了我一眼语气一顿，倒真是没再说那些废话，径直说道：“家里人对你的出现很不满” “这也是废话”我毫不客气地说道，“对我不满的人也太多了，我没空一个一个搭理就说你们让不让我见她” 艾尼这时看着我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似乎变得有些古怪……古怪中还带着少许的佩服：“最初当然不同意，现在情况可能有一些变化” 我继续不客气地看着这个美貌的男子：“真棒，大家族出来的年青一代说话都像外交官你认识一个叫吴文的人吗？据说是外交部的，我觉得他说话还没你圆润” 对我的讽刺，艾尼还很不习惯，大概从来没跟我这种人打过交道，也没遇到过敢冷嘲热讽他的人盯着我又看了几秒钟，忽然转身就走 “别走嘛”我当然是刻意如此，这已经是我的坏习惯之一了，碰到特别倨傲的就喜欢挫人家锐气看艾尼居然被我气得转身要走，一个箭步过去伸手拉他的衣服 向前还没迈出完整一步的艾尼自然能感觉到我的迫近，猛然转身，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脚 这一脚踹得风声雷动，仿佛预谋已久一般我却比他早有准备，轻飘飘避开了这一脚，还是扯住了艾尼的衣袖，一副无赖小孩子样 “这位哥哥，说完话再走嘛” 我不用仔细想都知道自己说出来这话有多恶心，艾尼那对细长眼瞪了我一下，像是要发怒，又不知道该怎么发火一时间只能收回自己偷袭失败的那条腿，站在原地尴尬着 “还是把话说完”我顺手放下扯住的那条衣袖，不着痕迹地表明自己刚才其实能伤到他一条胳膊，同时低声道，“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很在意这件事” 艾尼看着我，眼神里不友善的成分依然很多，却没有了刚才那股高高在上的骄傲 “对于你来说，什么样的答案和结果，其实都没区别？” 我讪笑一声，后退一步，挠着头算是承认了这个事实 艾尼恢复了刚才的高傲，这种宛如贵族的气质让人真心不爽可我也知道，这是生在他骨子里的东西，想要一时间改变又怎么可能？比起他家里那位小公主，我觉得艾尼的行为只能打个负分 糟糕的是，大多数世家子弟觉得这种姿态做派才是应该的，他们生下来就接受一种高人一等的教育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个艾尼，我觉得自己有点理解光哥所说的那个理想了 “基于你现在得到了放浪师协会的初步承认，我们当然不会拒绝你的一些要求”艾尼说得依然很官腔，“不过到底是什么程度，还要研究” 听到艾尼居然还用这么傲慢的口气回答，我不由得有些恼火：“那又如何？骄傲的家族最终还不是附庸在放浪师协会旗下？觉得自己那么骄傲，你们又何必要跟世俗的权贵们同流合污？” 我这话当然是讽刺关于公开相亲这件事，大概是戳到艾尼的痛处了，这厮居然脸『色』一黯，细长的双眼又一次眯起来 “那不是一个人的决定” “也不是一个人的利益是？”我看着这个自以为很强大的男人，毫不留情地讽刺道，“荣誉啊什么的都是说出来唬人的是？最终还是利益，永恒的利益你们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就像你看不起的所有下贱的普通人一样，你们这些人，其实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艾尼虽然骄傲，毕竟是一个成熟的青年了，被我如此大声讽刺之下，表情居然还是很平静不像我这么容易激动 “如果你只是想抱怨那些人做出的决定，那是你的事”艾尼冷冷说道，“只不过你所说的话，你的态度和你的信念，还有随便你想表达的什么的，都不能改变任何事在你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实力之前，你的愤怒毫无意义” 我瞪着这个美貌男子，觉得血『液』简直在往自己头顶冲，深吸一口气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谢谢你的忠告你走，再不走我怕控制不住自己要继续揍你一顿” 我的话让艾尼眉头微微一皱，看着我的目光又一度变得锐利盯着我几秒钟后，这人大概考虑到跟我继续打下去也未必能占了便宜，还是很光棍地转身离去了我注意到这个漂亮青年在离去的时候，原本微微张开的双手已紧握成一双拳头这意味着他和我一样愤怒，甚至可能比我愤怒 我能压抑住自己的愤怒，艾尼当然也没问题从本质上来说，这个美貌男人其实比我成熟得多 我目送艾尼就这么走到远处，随便上了一辆车，跟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后扬长而去我明白艾尼对我很不满，那是一种来自于兄长的特别情绪，加上他所谓的家族荣誉感我看着那离去的车子嗤笑一声，说实在的我其实不怎么在乎这种意气之争对我来说太稀松平常了，我才不在意他怎么看我 一直盯着艾尼的车子离开了视野后，我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一拍头 “『操』，忘了让这『逼』捎我一程，自己叫出租车贵死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正式通知 让我意外的是刘洋洋居然出现了，当然不是毫无征兆，而是事先通知了我才赶过来的如此一来我就不再用浪费时间直接跟他碰头，一见面我就咨询刘洋洋那个让我搭顺风车的美女是谁刘洋洋听了我的描述，配合上车牌号码，刘洋洋问了我一个很古怪却非常符合我印象的问题 “那个女孩说话，是不是很喜欢‘呵呵’地笑出声来？” 我像个呆头鹅一样点头：“没错” 刘洋洋用无比哀怨的眼神看着我，用力一拍大腿：“你真行，来首都几天，漂亮姑娘全让你认识遍了那是沈家咱们这一代里最小的小公主沈冰冰” 小公主这个称呼让我想起那个对着我总是气鼓鼓的女孩刘文艺，不由得失声笑道：“你们这个圈子里的小公主也太多了一点” 刘洋洋想起自己那个让人头疼的妹妹，脸上顿时浮现出不自然的紧张神情：“这个……今天天气真好” “滚”我隔空虚踹刘洋洋一脚，“刚才我被那妞捎过来，之后就遇见艾家的人，这两人是不是有一腿啊？” 我跟艾尼打了一架，虽然只过去了没多久，想必整个首都圈子里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刘洋洋脸上也没『露』出多少惊讶神『色』，只是很平常地解释道：“沈冰冰和艾尼本来就是好朋友，至于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不是恋人，我就不知道了那一家人的私生活，我们从来没有资格过问” “扯淡”我怒道，“你们互相偷偷打听小道消息不是一天两天了跟我说说这个人别说你连这个人都不熟” 见我知趣地不追问艾尼和沈冰冰的私生活，刘洋洋松了口气：“艾尼是这一代放浪师里的顶尖高手之一你们动手我没看到真是太遗憾了你想知道他哪方面的事？” “这个人朋友多么？『性』格好像很糟糕的样子”我『摸』着鼻子回忆艾尼恼火的模样，再次笑出声来“太能装腔作势……好，我第一次看见藤秋颜的时候，她也高贵冷艳得紧怎么你们世家子弟都有这个臭『毛』病吗？一群不装会死星人” 刘洋洋这一次仔细地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是的……很多人讨厌他艾尼在家族中的地位跟我差不多，或者比我还低一些，算是家族的外部话事人之一……可这人的脾气不太好又有实力，惹过很多不该惹的麻烦” “比如？”我循循善诱，争取让刘洋洋多说一点 刘洋洋没上当，瞄了我我一眼道：“我现在跟你说的可都是有保密级别的，你想干什么？” “知己知彼”我虚伪地笑笑，“难得碰到一个对手多了解一下总是好的你看我在你们面前像个透明的一样，也该让我知道一些潜在对手的情报？” 刘洋洋心中天平自然还是比较偏向我这一边的，听我这么说倒也觉得合情合理，于是继续说道：“艾尼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在真空环境下被培养大的典型这个人在十八岁之前几乎没接触过社会完全是家族内部培养后来终于走出来了，办事的风格就很让人受不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家的老头子们是怎么想的，反正这货第一次解决家族纠纷就打断了吴家一个小子的腿” 我仔细听着，刘洋洋说得很散，可内容核心并不散 “那你怎么看这个人？” 刘洋洋苦笑一声：“没什么，我觉得他这么做也能理解在那一家人看来，平时我们纠结的这些小事都不算什么我要是生在那么一个家族里，说不定比他还不通人气” 我点点头承认刘洋洋说得有道理艾尼表现出来的那种狂傲跟我一般见过的人不一样，他骨子里依然有着少许谦卑只是这谦卑也许并不是对着普通人，甚至不是对着人类做为最强大古老的家族那一家人掌握的秘密一定比普通的大家族多，他们的忧虑和敬畏也就和一般人完全不同 “你见过这个人跟人妥协吗？”我又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 刘洋洋耸肩：“只要是在这个圈子里生活的家族，不论多崇高，都得学会妥协你看他妹妹已经被迫公开相亲了，这难道不算是一种妥协？艾尼这个『性』格再糟糕，脾气再差又能如何？最终还是得回到一个问题上来，谁有用，谁能带来的价值大” 刘洋洋这番话和我刚才反讽艾尼的话不谋而合，证明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本质看法基本相同想到这一层，我顿时失去了继续追问艾尼情报的兴致，只好把问题加到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艾尼是‘战艺’的拥有者？” 刘洋洋摇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应该是艾尼很少跟人动手，也几乎没输过我以前也关注过他，觉得他的力量应该是磁力与热能之类” “你还关注过他？”我惊了一下 刘洋洋不好意思地讪讪道：“那个……都是同龄人，肯定会当他是竞争对手之一嘛”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能活得苦『逼』点么？” 刘洋洋无奈地笑笑，没说话 回答完了我关于艾尼的种种询问，刘洋洋这才问起今天他最关心的事：“你们两个动手规模不小啊，听说还让不少行人围观了到底吃亏没有？” 我瞪了刘洋洋一眼：“你傻了？你见过艾尼在不吃亏的情况下先逃走的例子吗？” 刘洋洋愣了一下，发出一声佩服的叹息，对我伸出大拇指 “你行” 我倒是没什么得意的想法，只是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下艾尼的表现，又追问了一句：“你认识人里到底有多少人跟艾尼动过手？” “很多，但没一个能赢的”刘洋洋如实说道“对于你能让他吃瘪，我是真心佩服” 我对这个话题再无兴趣但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艾尼的实力略有隐藏，虽然明知道他肯定打不过我我还是觉得这人应该不是那种愿意对人放水的主儿跟何况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位艾尼老兄那是相当的讨厌我，断然不会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对我下手轻一些 这些疑『惑』在我心头一闪而过，我没有太在意刘洋洋看我疑『惑』尽去，这才『露』出笑脸对我说：“其实还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的留到现在算是个惊喜” 我瘪瘪嘴：“行了，别来这套，你的消息里没惊吓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刘洋洋不怀好意地笑道：“真的不想知道？” “想，不过别『逼』我严刑『逼』供”我举起右手拳头，“刚才跟艾尼打得不过瘾，你不如也来凑个数？” 认怂份子刘洋洋立刻摆手求饶再也不故作神秘：“行了，我说还不成吗？今天放浪师协会通过了正式决议，你将成为秘境宝藏拍卖计划负责人的候选者之一” “哦”我点点头 刘洋洋凌『乱』了：“你说‘哦’？你这是神马态度啊？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荣耀？整个放浪师写会里只有几个人能有这种资格”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不客气地说道“可这消息连你弟弟他们都知道了，我还需要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吗？” 我这话相当于讽刺了整个放浪师协会，让刘洋洋不禁有些羞愧甄选的风声如此不严密，以至于居然被几个少爷当成了投资的筹码这种事对于号称能够独立游离于整个政治体系之外的放浪师协会无疑是一种最强的讽刺 看刘洋洋哑口无言的样，我也不好多做讽刺，挥挥手算了虽然表面上平静，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多少有些意外放浪师协会的决定到底是受了谁的影响？整个协会连那个老头子副会长在内，就没几个人喜欢我凭什么要把这种荣誉扔给我？ 按照我自己的卑劣解释，要么这活儿危险又劳心要么是有什么人想要对我示好反正我怎么想也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于是只能干巴巴地径直问道：“我在协会内部身份特殊怎么就单单挑上我了？” 刘洋洋立刻官话连篇地道：“这是组织的决定，我没权干涉” 我耸了耸肩：“我可以拒绝吗？” “你认真的？” “当然不是”我决定不再被这个问题困扰，“那么，现在我需要做什么？安心等待？我跟小西还有一场私斗，大家都要下重注哦……” 说起这个，刘洋洋一脸无奈：“你不知道？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你赢定了，估计是赌不成了” 我想起小西那张吃瘪的脸，忍不住笑了：“当事人自己感觉如何？” “不肯『露』面了已经”刘洋洋叹了口气，“不过我估计按照小西的『性』格肯定是不会退缩，可能是去找什么收拾你的办法了” 我挑挑眉『毛』，表示不理解 “放浪师协会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高手当然还有很多”刘洋洋耐心解释道，“小西估计了你所有在首都的战斗记录，寻找克制你的方法去了” 我对放浪师协会搜集各种战斗资料并不意外，这些都是将来提高和调整对神族作战能力的重要参考我比较惊讶的是小西居然如此倔强，而且居然在知道了我的部分实力之后还要坚持这已经不能用固执来形容了，这是彻头彻尾的偏执 “我们之间的仇恨有那么深刻吗？”我努力回忆着我跟小西的两次见面，两次冲突，“这妞用得着这么拼命？再说就凭她，一周时间，就能搞定我了？” 刘洋洋面『色』古怪地看着我，干咳一声道：“另外放浪师协会还有一个口信让我捎给你，那就是如果你肯放弃对小西的私斗，协会可以撤销小西候选人的资格……”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所谓价值 可以说，我长这么大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交换”这种行为像是把人生的一切都明码标价，然后打包或切零出售 当然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冷酷，交换是最常见的一种社会形态譬如用金钱换青春，以时间换金钱，或是用看似诚恳的表达换取民众支持等等……但凡人与人交流，交换总免不了 就算是我，也是用自己的价值，换来了一些无足轻重的承认才能在这首都里横行无忌，没人真的用司法手段来跟我讨论我迄今为止做了多少“好公民”范畴外的坏事 说到底还是这个社会大多数人比较认同这种交换为主的交际方式，各取所需的交换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说起来人来好像从未以整体为单位努力过什么，即使是在知道了神族存在的今天也是如此 还真是没前途的种族呐…… “这是协会的最终意见吗？”回去的路上，我皱着眉问刘洋洋，“这样小西会觉得不服？就不考虑她的意见和立场了？” 刘洋洋开着车，目光直视远方：“稳定压倒一切” “既然觉得我是不稳定因素，干嘛吸收我进去？” 正在专心驾驶的刘洋洋扭过头对我笑笑：“你不觉得，自从你加入到放浪师协会之后，很多人都变得努力了吗？小西跟不跟你打一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让她知道自己可能不够强，她现在有了继续修炼的心” 我撇撇嘴：“等过了今天，又要有人漫天谣传我把最强放浪师家族的某位公子给欺负了是？” 刘洋洋居然很谨慎地点头：“是的这是一定的” 我很无语，只能抱着头继续看风景 按照我和刘洋洋原来的计划应该是先回云天之外等果多来见面这样既省时间，又能顺便装装腔调让一个放浪师来找另外一个谁的身份高低一目了然 果多大概也是认栽了，据说压根没拒绝刘洋洋的要求我想那厮内心一定充满了想把我捏死的各种苦『逼』冲动，可惜在实力上他做不到这一点今天跟艾尼尚有余裕的一番过招后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所谓的战斗，在没有生死这条线死死压着的情况下，只能是个搔搔痒的玩闹那位艾尼少爷尽管已经很强大了骨子里依然缺少一股能够随时拼命的狠劲儿从这一点上来说，那位西联体的高手瓦伦都比他强太多 在去云天之外的路上我们堵车两次，一次是有人游行抗议消息封锁政策，一次是丹尼斯?琼斯的拍片现场挪到了白天我对那个一直很和善的帅哥颇有好感，可总觉得眼下不是什么见面的好机会丹尼斯?琼斯还有个好朋友想拉我改国籍呢，我可不想再被人劝上大半天 到了云天之外我发现这里的气氛和往日略有不同从上到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丝不安，看来即使是张家的名号也没能拂去众人心中的担忧毕竟换老板这种事儿意味着太多变数 看到我来了，身边跟着刘家的话事人之一那位一直都很低调的经理先生微微有些激动，想要冲过来说什么又好像觉得这样似乎不妥站在原地尴尬地想过来又不敢过来挣扎了一会，才终于抢先一步到门口迎接我们 看到那张欲言又止的脸，我摆摆手：“你担心的我都明白，过来坐，咱们聊几句” 经理估计『摸』不清我的路数，诚惶诚恐地在我对面坐下，伸手喊人过来招呼我们 我看着这个经理，能在云天之外迎来送往的人又岂是一般人平时这般谨小慎微大概也是因为生怕得罪了什么人的掩饰能在那么多公子少爷之间周旋得四平八稳足以证明这人的能力了 “我就几句话，说完你就把我当一普通客人”我盯着这位面『露』一丝不安的经理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平静，“我知道你们还在担心不过你可以放心这里不管是谁当老板，一定会继续经营下去” 那位经理带着一丝迟疑点头，看样子不怎么相信我说的话 其实他这态度倒是没错，老板的承诺通常都跟放屁差不多我倒是很能理解眼前这位的反应，于是继续说道：“至于承诺到底能不能兑现，你可以先试试看反正现在一切都没变，就是老板变成张家的人了而已” 略表现得不安的经理“嗯”了一声，仍是有欲言又止的意思 “有什么直说”我态度尽量诚恳，虽然明知道他不会相信我，“咱们之间不用太客气，真的不用” 那位经理听了我的话，神『色』间没有太多触动，想必是连这种话都听了太多，已经麻木 我看经理还要沉默，只能淡淡说道：“其实我有点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是不是藤秋颜的身体不行，你怕她一旦病情危急，这里再度易手，又要动『荡』一番” 听到我这么说，刘洋洋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经理，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应该说句话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应该” “如果张家别人都不肯接手这个酒的话，自然还有刘家的人接着这是我代表刘家的承诺，不知道能不能让你们满意” 那位经理脸『色』变了变，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刘少，你要理解我们这些随波逐流的小人物……” “当然理解，不然干嘛要说这么多？”我打断那位经理的诉苦，毫不客气地说道，“既然各取所需，我也希望您能用心一点我的话说得够明白？” 经理点点头，正要说话，门外有人进来这位经理也是个聪明人，干脆不跟我说什么了，起身去笑脸迎客 我微微颔首，这样的情况就不错，我很满意 进来的人正是刚才与我们约好了要会面的果多，这位风度翩翩几乎有些病态美的男子再度与我相见，脸上一点好玩的神『色』都没有 就像很多跟我打过交道的人一样，这厮满脸苦『逼』 我故作亲热地起身相迎：“哟，又见面了啊大哥快来坐，想要喝点什么？” 果多自己肯定是不愿意来见我的，这次还肯过来必然是迫于家族压力在各个家族的人都与我多少有过接触之后，阮慕真的家族自然也不能例外 刘洋洋一看我这种夸张的热情，已经知道我没好话要说，顿时往后一缩成了配角，把空间都让给我 不过果多比我想象得聪明得多，看见我这么张牙舞爪地冲着他来了，干脆示弱地笑笑，把一张苦脸尽量隐藏起来：“我说自己不愿意来，你相信吗？” “当然相信”我哈哈一笑，“不过既然你来了，咱们还是熟人，有些话不是方便说吗？” 果多何尝不想跟我好好说话，见我一副如此态度，知道我肯定在某些问题上寸步不让，索『性』也不多说 “其实跟我聊什么都是白搭”我开门见山，“我现在感兴趣的事真心不多，咱们聊些没用的承诺，互相欺骗，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果多是个聪明人，见我一张嘴就把话说死了也很无奈，犹豫了一下说：“至少要表明大家的态度和立场” “态度和立场也是随时变化的”我不客气地说，“所有的权衡和考虑不过还是围着利益转就像现在，放浪师协会通知我要负责秘境宝藏拍卖，很多人就觉得我的价值增加了，然后他们会来一个一个找我每个人说一遍自己的想法，让我配合他们等到忽然有一天又宣布最终负责人不是我了，大家再散开你觉得这有意思么？” 我的一番话让果多加无语，看来我冷场王的特『色』还是很明显刘洋洋对果多做了个无奈的动作，表示自己没法说服我果多则看着我半天没说话，最终无奈道：“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弟弟还是很适合做一个优秀的放浪师，你能让他回心转意吗？” 果多憋了半天说出的这句话让我不禁有些无语，说到头来这位原来是个级弟控？今天刚刚打发走一个妹控，这又来一个弟控，看来我这辈子跟变态打交道的概率还是挺高的…… 我叹了口气，注视着果多反问道：“一个人的人生如果可以自己做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果多这次没顺着我说话，而是沉声说道：“一个人又怎么能保证自己不受牵挂呢？家人朋友都是抛不开的包袱，如果只为自己着想，是不是太自私了？” 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数牵绊哪怕是我身边最潇洒的诸如四家主那种，依然被家族宿命捆得结结实实每个年轻人都冀望自己在最飞扬的岁月里能获得洒脱 实际上呢？ 每个人不过是有自己的价值，要沦为别人的附庸罢了 我望着神情终于坚定的果多，心中的感慨不知道向谁诉说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这到底算不算噩耗 我最终还是没能让果多满意，就目送他失落地离去了刘洋洋目送那个背影离去，收敛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扭头对我发问道：“我忽然想问你，你看我们这些人，是不是觉得特别可怜啊？” 这个平日里有些懒散，也有些嘻哈的青年，此时的话语中尽是苦涩我已经懒得去揣测他内心深处到底是不是被果多那句反问触动，只能很诚实地回答道：“不，比起很多在生活艰辛中挣扎的人们，你们没啥值得可怜的” “你们的悲哀，不过是要争，要抢，要呼风唤雨，要让无数人折服”我冷冷地说道，“这是你们的优势，也是你们的悲哀可比起那些人生惨淡的普通人，你们已经得到太多太多，没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这是我的心里话，而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心直口快，刘洋洋一时无法反驳，只能楞楞地呆了一会 “算了，说这个没意思”我摇摇头，“我现在关心的是我跟小西之间的决斗放浪师协会这么拼命阻止我，到底是图个什么劲儿？” 我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刘洋洋听到这个疑问立刻回过神来，对我说道：“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小西虽然实力很强劲，在协会内部升迁的度也太快了一些我觉得她可能是背后有人，这次跟你决斗突然有人叫停，可能是那位保护她的人在出力” 我挠挠头，这种上边有人的状况还真让人恼火…… 我和刘洋洋在酒里枯坐了一上午，无所事事的感觉倒是不错可惜那些服务生领班什么的看我们的眼神都很惊恐，最终我们连午饭都没在这边吃就仓惶逃走了做为一个让人恐惧的老板我自认长得应该不怎么吓人仔细想想，估计是自己最近在首都恶行太多化成许多传闻传到这些人耳朵里了 “真无聊啊”我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对刘洋洋说 “是啊”刘洋洋没敢多搭话，小心翼翼地接道 “找点乐子”我又说道 刘洋洋脸『色』大变正想说什么，怀里的移动电话响了 我现在听力敏感得很，不用集中精神就能听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刘洋洋只跟电话喂了一声，我和他的耳畔都像响过一声炸雷一样觉得难以置信以至于刘洋洋抑制住震惊跟那边又对话了几句之后，我才从突如其来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收起电话刘洋洋一看我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我已经听见了，只能无奈地问道：“要不要……？”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想来想去还是叹了口气：“去……” 从云天之外驱车去那栋别墅花了半小时时间，这半小时里我们都很沉默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情绪该如何调整，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刘洋洋则脸『色』加难看，既不推卸责任也不说什么抱歉的话闷着头一直开车 我们这样一路沉默到了目的地，入目所见已经是封锁好的现场周围拉起雪白的警戒线，有治安局的人围在外面跟周围住户取证多的人则是刘家的，都聚在附近议论着每个人脸『色』都很沉重 真到了现场我也没时间跟人啰嗦，扯开警戒线就要往里冲一名治安局的人看我径直往里走，立刻嚷嚷着跑过来要往外拉扯我我此时哪有心情理这种人，一个闪身错开那只手，人已经进了别墅 别墅里面自然有治安局的技术人员在调查现场，看到我一个『毛』头小子冲进来都有些惊讶一个脸『色』黝黑的治安员立刻又过来要抓住我，嘴里大声喊着：“谁家的孩子，赶紧给我滚” 我此时心中心情有点复杂听到这么一声喊反手一巴掌抽在那个治安员脸上，他整个人当时就被我抽倒 就这么一个动作已经可以判断我袭击国家执法人员，足够进去吃几个月牢饭的了 我这一动手整个屋子里的人哗然尽管技术部的人都是写软脚虾，堂堂治安局的人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给打了还是让人觉得又耻辱又窝火可惜这帮傻**也不想想，如果我是一般人又怎么会一巴掌将一个明显练过一些体术的治安员抽翻？顿时又有几个年轻的扔下手中东西朝我冲过来，看那意思是好好修理修理我 我身为一个正常人，除了内心深处分裂成一个自己一个女神之外，其余方面都跟普通人无异，当然不会希望被一群傻×修理况且早上又跟艾尼干了一架，这会正手痒又心情不好干脆一个矮身冲过去，以一记正勾拳先打翻了领头那个 随后我一脚一个，像大学生踹幼儿园小孩一样把几个想要当英雄的年轻治安员挨个踢翻在地 我这一动手，其他几个没被我踢翻的算是看明白了，我的战斗力应该比这屋里屋外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强不少剩下那几个纯技术工作者立刻不废话了，而被我打翻的迄今为止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 就在大家气氛紧张之际，门口的刘洋洋已经冲进来了，大声喊道：“误会，误会” 刘洋洋一出现，屋子里的治安员们顿时凌『乱』了 看到这货，想要难为我那几个立刻明白了我是谁，其中一个年级有点大的治安员马上话锋一转：“哎，是误会啊？这个算是当事人的亲属，大家不要太紧张” 被我打倒的那几个还有人不服，想要说话，刘洋洋已经一眼瞪过去：“伤亡有多少？” 这才是刘洋洋的真面目，无论平时怎么嬉皮笑脸，此时此刻的青年自有一股气势让人不敢忤逆刚才那个年长的治安员快步走到屋子当中，对着刘洋洋很恭敬行礼：“目前所知死者一共有十三人” 我颓然无力地摇摇头，知道事情终究是发生了想要挽回是一种徒然 刘洋洋板着脸继续问道：“死因呢？” “刀伤”那个回答的治安员脸上闪过一丝恐惧，“非常可怕的手法应该不是普通人干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询问：“我能去看一下尸体吗？” 那个治安员面『露』难『色』：“这个……” 刘洋洋挥挥手：“别这样让他在外伤鉴定方面，他比你我都专业多了” 年长的治安员没说什么，远处一个年纪轻轻的治安员又没按耐住，跳着脚大声吼道：“凭什么？他算什么人？” 我瞪了那个治安员一眼，人影一闪已到了他面前一只手轻轻按在他胸口，怒极反笑着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个治安员看到我如鬼魅般出现自己面前，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抽自己腰间的胶棍，另一只手却被我死死钳住我瞪着这个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冷冷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个治安员身体被我以双手控制住，全身僵硬地瞪着我眼神中全都是不忿 刘洋洋看我真怒了，赶紧跑过来拉开我：“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别这么冲动” 我知道对这些人发火没意义松开手后退两步双目赤红地瞪着刘洋洋：“你得给我个交代” “我会的”刘洋洋脸『色』很凝重，“你要相信，我家里的伤亡严重” 我没话可说舅舅一家人居然在刘家的严密保护之下被杀了，凶手仿佛为了示威一样用的还是最朴实的凶器，最朴实的杀人方法等刘家人知道消息的时候，整个保护我舅舅一家的团队和舅舅一家三口全被杀死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线索 刚才刘洋洋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就在自嘲地想，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有机会听到亲人的噩耗了？虽然对舅舅一家人没有任何好感虽然他们做的很多事让我不齿，我还是觉得他们罪不至死发生这种事我一方面觉得有点难以接受，另一方面则觉得相当震惊 最震惊的人当然还是刘洋洋这个青年似乎从未遇到过如此嚣张挑战刘家权威的状况即使此刻到了现场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直到此刻才终于冷静下来，对我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人都死了，怎么交代又能如何？”我无奈道，“看来你们内地里暗流涌动啊，我觉得敢动刘家的人并不多，这个范围太好锁定了” 『揉』了『揉』眉心，我走上楼梯独自去察看尸体这一次没有人再敢拦着我，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即使拦了也没什么用 这套房子说实话真心不错，刘家的人并不吝啬，比起之前给他们三人准备的住所，这里已经好太多了而且刘洋洋考虑得比较周全，他认为安保人员和舅舅一家人住在一起的话，应付状况会方便谁又能想到人家居然直接杀上门来，甚至不给保镖们预警的机会就完成了所有杀戮 在楼上我看到了已经死去多时的舅舅一家，每个人都甚至来不及表现震惊和痛苦，大概只有徐威表现出了一丝恐惧，表情有点扭曲舅舅和舅妈应该是在睡梦中被杀的，身上穿着睡衣，姿势也不慌『乱』 伤口都在致命处，没有第二刀从刀口来看，我已经分辨不出用的是什么武器，水果刀或者餐刀都有可能这是一股巨大的外部力量附着在上面才能造成的伤口 我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度和力量，觉得杀手的实力应该跟艾尼差不多，或者强一些 刘家的人死得也很痛快，有几个是被击碎了心脏部分致命，大部分人还是一刀的活我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所有人身上的伤，脑海中演练了一番自己如果冲进来将怎么把这些人一个一个杀掉的场面，总觉得难度不小 刘洋洋在下面似乎联络了不少人，随后才跟上楼来：“什么情况？” 我摇摇头：“对手很强，按说这种级别的人应该不会考虑这么下作的暗杀方式” 刘洋洋低头也看了看伤口，眉宇间一片忧虑：“我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心里很不安” “暴风雨将至，不知道咱们这些小鱼小虾能不能熬过去”要说我心中没有伤感那是骗人的，可这伤感中总是隐隐带着和刘洋洋一样的忧虑，“按照我所理解的情况来看，这种举动已经算是对刘家宣战了？” 刘洋洋点点头：“我们会竭尽全力查出凶手” “如果那么容易查的话，只能说明凶手并不在乎你们的报复”我觉得自己此刻冷静了不少，冷冷说道，“敢于这么干，肯定是已经有了很全面的计划我觉得作案的人像是放浪师” 顿了顿，我继续说道：“最重要的还为什么要杀我舅舅，究竟是为了激起我的怒火，还是私怨，或者是某些事不想让他泄『露』？总有一个理由，但我想不到什么他非死不可的理由” “也许只是为了表现实力，同时观测你的底线”一旦冷静下来，刘洋洋的看法客观一些 我对刘洋洋的看法其实比较认同，而且我倾向于动手的人有可能是放浪师协会的某些人在各方面基本上没有什么弱点的我如果说真要被打击，击杀我唯一的亲人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重要的是我舅舅一家人本来就惹了很大的麻烦，官方有些大佬也想他早死早生这样一来我怀疑的对象就多了不少，茫茫人海我还真没法确定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决心，干这么一件事因为就算是国内那些官方上的大佬们，也要考虑刘家的面子 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让刘家很没面子 犹豫了一下，我说：“我怀疑协会里有人看我不爽……” “这是你最后应该考虑的地方”刘洋洋飞快地截住我的话头说道，“放浪师的世界有多广大你也知道，你不应该为这件事跟这个群体成为真正的对立” 我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世家子弟的所谓永远强过我们这些混吃等死的傻小孩 看到我沉默了，刘洋洋到底还是没忍住咳嗽一声：“……你就不怀疑是我们家自导自演？” 我轻轻摇头：“有过那么一瞬间这么想过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说实话我这个舅舅的价值，可能还没你们家族十个人头值钱” 刘洋洋的表情一瞬间有些阴暗，压着嗓子低声说：“可是……我爸居然也是当年知情人之一，我真没想到” 我想起刘剑那张世外高人一般的脸，还有那个云上一样的研究所，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来：“那是可是你父亲” “就因为是他，我才怀疑”刘洋洋沉着脸，显然不觉得自己的回忆如何美好，“他既然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我不觉得他这个态度是代表整个刘家” “喂喂，你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伟大”我在旁边提醒刘洋洋，“你这算什么，为了正义不惜怀疑自己的父亲？我受不了啊，你不要这么正经好不好？” 刘洋洋微微一笑：“你不知道么？认识你之后，我也开始学着怀疑整个世界了” 我看着刘洋洋，很认真地说道：“谢谢夸奖，可我真的只喜欢女人” 一脸阴沉的刘洋洋终于是笑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通知 第二百六十四章突如其来的通知 从案发现场撤离开始，我一直沉默，与之前的冷静和淡定形成鲜明对比。( 更新本书最新章节)刘洋洋跟在我身边，表情也比较凝重。 “这件事挺麻烦的。”刘洋洋没有如我一样沉默，在我身边喋喋地说着，“我现在想想，开始觉得有点害怕了。” 我瞪了刘洋洋一眼，这不是废话么？我现在一直保持沉默，不就是因为自己觉得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如果这件事真是跟上层的大人物们有错综复杂关系的话，我所面临的情况就前所未有的严峻。 治安局的人对我们两个貌似特权基层的家伙都没什么好脸色，我和刘洋洋一路从住宅里出来，经历了不少白眼和鄙视。当然我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了，刘洋洋反倒是有些不习惯。 就在我们即将上车离开这个让人头疼的地方时，拥堵的的路段蓦然如潮水般被分开，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这个人脸色妖娆，表情凝重，正是我刚刚分别不久的那个好对手，艾雪的哥哥艾尼，那个骄傲又自恋的男人。 我迎着艾尼的目光，看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之前的战斗让我对这人没有了任何畏惧之心，我们之间的对视平等且充满了敌意，这让刘洋洋夹在其中非常的不知所措。 艾尼看了我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我有件事要对你宣布，代表我的家族。” 我并不怎么吃惊，却惊讶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着艾尼微微点了点头。 “说吧。” 艾尼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发愣的刘洋洋，低声说道：“古老的放浪师家族自此承诺，你拥有开启旧时代图书馆最深处的权力。通行证将在一天之内发放给你，请在这一天之内不要离开首都。” “哎？”我愣了一下，完全没反应过来。然而说完话的艾尼已经转身走了，仿佛一刻也不愿意与我多相处一样。我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洋洋也傻掉了，我们苦苦等候的东西，居然在这一刻就这么轻易到来，这让他表现出比我更白痴的表情足足有几秒钟。 等到艾尼的身影重新消失在人群中，我才反应过来：“我问你，这人说话真的很管用吗？” 刘洋洋非常肯定地点头：“超级管用。s8.cm 手、打。吧)” “那我干嘛要得罪他？”我挠了挠头，“早知道这么容易搞定，我还在首都晃悠个屁啊。” 刘洋洋对我这种有奶便是娘的态度很无语，翻了翻白眼没说什么。 “是不是还得有个正规手续什么的？”我问专业人士刘洋洋，“那位爷就这么说两句话走人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艾家的人都这样。”刘洋洋愤愤地哼了一声，仿佛以前吃过什么亏似的，“不过这话还是可以相信的，他们是全世界最有诚信的家族之一。” 看到艾尼，我不免想起那个曾经让我悸动的艾雪。为了她我跨越千山万水，如今她在哪里，她还好吗？ 独自一人站在首都，我偶尔总会觉得内心凄凉孤独。这种时候我会想起我认识的每一个女孩，便会更觉得自己是真的辜负了她们。 刘洋洋最终还是证实了我的猜想，诚如我所猜测的那样，要获得旧时代图书馆的最高权限，还得有一个国防部秘密组织授权的仪式。只有通过这个仪式之后，我才有机会获得查阅旧时代图书馆封闭区的权力，而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目的。只有在进入旧时代图书馆的禁区之后，我才有机会能与厄运女神接触，并获得治疗藤秋颜的方法。 不管是为了艾尔西娅，还是为了藤秋颜，我必须勇往直前了这次。 获得了通知的我自然有了新去处。暂时不去想舅舅一家人的死因，我们前往国防部的外设部门前去确认获得权限的事。就在这一路上我总觉得内心有一股隐隐不安在躁动，这种不安在我的心中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这次获得权限也可能是某个阴谋的一部分。在冥冥众生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操纵着我的命运，可名为命运三女神中神格最高的那个分明此刻就在我体内。 望着两侧飞驰过的街道和景物，我的内心此时终于充满了忧虑。 我甚至无法控制这种让人不安的情绪，不知名的烦躁在内心升腾，让我觉得自己仿佛终于开始陷入不可控制的局面中了。 到了国防部的外设机构，我甚至没时间仔细打量这座建筑，就被刘洋洋匆匆带进去。 这里面和我国的所有政府机构一样，拥有臃肿且名目繁多的科室。当然略有不同的是进入审核制度异常严格，刘洋洋出示了很多份证件才带着我进去。门口拎着武器的守卫还在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们，仿佛我是个要混入重要部门破坏国家安定团结的嫌疑分子一样。 我见到了许多脸上挂着严肃表情的军官，这些人看我的目光都不太友善。毕竟我在军方系统的风评不怎么样。但既然艾雪的家族已经联合六大家族发出声明强调了我的重要性，这些面目可憎的家伙也只能捏着鼻子对我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譬如要以国家安全为重，要热爱自己的祖国之类。 我对所有的高调都异常反感，听得头昏脑胀。这个过场和仪式坚持了大约一个钟头，我见到了各种奇怪的人，还在刘洋洋的指点下宣誓了一番，这才被带到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 “这是想干嘛？”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妙，询问一直跟在身边的刘洋洋。 “最高权限并不是权限卡片一类的东西。”刘洋洋对我耐心解释道，“这是我国史上从未有过的最高荣耀，他们需要在你身上画下一个能够进入旧时代图书馆的图腾。你别问我为什么会是个图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无语了一下，只能在黑暗中趴下，看着几个人过来扯开我的衣服，露出后背肌肤。 “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纹身了……不用这不行啊？” 刘洋洋的身份不适合在这种场合里继续留着，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不是纹身，过段时间会自己消失的。你可别小看这玩意，这是我国神术研究的最高成就了……” 我还想说什么，已经有冰凉的手按在自己后背上，都不给我骂骂咧咧的机会，这些人就开始了。 国防部门的人给人感觉沉默居多，不像是我接触的其他部门那么愿意说话——爱说话的都是些当官儿的，底下的人都有一股相当冷淡的缄默气息。 我趴在原地，感觉到一股冷热相济的气息落在自己后背上，几乎是下一秒钟立刻觉得心头一颤，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头弥散开来。 那是苍凉古老的味道，渗透着肌肤融入骨髓。就像我在旧时代图书馆里感觉到的气息一样，有着让人心悸的无穷回味。 这一刻，仿佛有一个带着古老传承的意识被刻入我的身体。那意识带着唏嘘和无奈，却像强行塞入了无数信息一样，纷纷杂杂的东西全部融入了我的体内。 我感觉到自己的四肢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这种难以形容的滋味在我体内不断窜动，这时就连最近习惯了沉默的艾尔西娅都开始发出了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 “人类，这是你们用来解除神族封印的图腾！” 我心中一凛，赶忙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到女神姐姐身上：“那是什么？” 艾尔西娅的声音有些激动，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情况。 “是人类挑战父神至高无上力量的一种方法，充满了亵渎和不敬！” 我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那股力量渗入肌肤后整个人竟然没有了丝毫力气。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身体和思想分离开了，别说挣扎的力气，就算是想要自我调整一下姿势都完全不可能。 我就这样成了一个待宰的小动物，趴在这里不能动弹。感受着那股力量一丝一丝进入我的体内，最终与我体内的神力融为一体。 整个神术仪式时间超过了半个钟头，房间里一直都是黑的。那些执行者们仿佛跟随着某些古老的记忆不断在我后背刻着图腾，不需要用肉眼观摩，也不需要丈量，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将无比复杂的图案印在我的后背上。 艾尔西娅还在我心中高声喊着：“人类，你要成为亵渎神界的一员了吗？” 我心里只有无限苦逼：“姐姐，我也不想啊，我是被逼的……” 然而不管怎样，这次仪式最终还是在我的各种不安中结束了。身体不受控制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幻想会不会有人冲进来对我下什么毒手，可惜一切都是无端的臆测，一直等到整个图腾完成，我也没看见任何多余的人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刘洋洋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恭喜你，最近二十年来第一个获得了旧时代图书馆最高权限的人。” 我无奈地笑笑，心说你要不要来试试，背后突然多出来一片纹身一样的红色图腾，真能吓死个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最深处 第二百六十五章最深处 从国防部的办事处离开，下意识地喊了艾尔西娅几声，女神表现得很沉默，我也很沉默。一路上大家都表现得有些沉重，我不自然地摸着自己的后背，总感觉有些别扭。 “在想什么？”刘洋洋沉默了一会，低声问道。 “在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避讳他，间接说道，“之前太抗拒，现在来得太快。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刘洋洋苦笑：“我怎么知道，上边的脑袋我们永远猜不透。”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什么。我们两人在繁华的第四大街十字路口分开。我要回去图书馆，而刘洋洋则要接受家族的召唤，回去汇报今天发生的一切。 站在十字路口道别，看着人潮将我们冲散，我竟有一种分别之后不会再见的错觉。摇了摇头，我另外喊了车直奔旧时代图书馆，在那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重新出现在旧时代图书馆门口的时候，那两名漫不经心的守卫看到我，表情竟然一滞。很明显我现在带来的气味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背后分发出来那股力量躁动连我自己身体都能感觉得到。整个图书馆像是忽然在我面前生动起来了一样，我能感觉到背后的一片灼热也在不停跳动。 还真是不一样了嘿，我看着那两名守卫的表情从冷漠变成了充满好奇和敬佩，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径直走过他们的岗位，也没有任何人出面阻拦。 白天的时候图书馆人更多一些，尤其是外围区域。很多人看到我，纷纷放下手中的书，表情都很奇怪。我觉得他们应该也能感觉到那股强烈气味了吧？ 无视这些人的目光，我不断前行，又看到一头白发的房顶洞人坐在角落里，凝视着我，眼神很奇异。 “怎么了？”我觉得今天大家都好像怪怪的。 “没什么。”房顶洞人依然盯着我，好像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图案一样，“你获得了最高权限？” “刚刚。” “那还真是迫不及待。”房顶洞人看了我一眼，站起来想了想又坐下了，“你进去吧，最深处我也没有权限，如果真有什么奇妙的东西，别忘了跟我分享一下。” 我点点头，推早已熟悉的那道门。 旧时代图书馆的设想其实是螺旋状的，从高级权限开始每一层都要往下一点。这个世界在地表的东西都被那场大战争摧毁了，于是人们开始只相信地面下的世界。这也是为什么放浪师协会和重要的部门都安于地下的缘故。这些过往我在书本里都已经知道了，此刻看到这般景象，只是觉得淡淡的悲哀。 就这样一个软弱种族，还要分成上百个国家，互相扯皮。妄图建立一种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社会，这是得有多脑残？ 就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着，我的脚下可不断没停。之前在这里睡觉的那种淡淡亲切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因熟悉滋生的冷漠。我独自走在寂静无声的空间里，总觉得这种空阔像是为了迎合我的心境一样，涵盖了让人欲说还休的千言万语。 胸膛间像是有什么要炸裂开一样，我总觉得有一股力量在不断蹦跳。这种时候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不断调整体内的神力来控制这股躁动。 艾尔西娅此时早已恢复了冷静，在我体内淡淡说道：“人类，你在胆怯。” 我并不否认这一点，只是冷静地继续向前。 “没错，我是有点害怕。” “你害怕什么？” 我想了想，自己似乎也说不明白，只能含糊地说道：“我在想，数百年间这东西都放在图书馆最深处，应该早就有人知道它的价值吧？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动它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艾尔西娅嗤笑一声道：“人类的阴谋，如何慎重也都是笑谈。” 我被刺激得没话说，在神族看来人类的确弱得跟蝼蚁没啥区别。艾尔西娅这还是神力尽失的一枚女神而已，她提供的神力都快让我天下无敌了。如果神族倾巢而出……我只是随便想了一下就觉得不寒而栗。 说到底，人类想要抗衡神族，在我看来还是太过遥远苍茫了。 旧时代图书馆的最深处只有一扇门，在一堵华丽的墙背中央。厚重朴实的木门紧舒展着，上面的花纹形成一个我似曾相识的魔法阵图案。 就像两个世界，被一道门，一堵墙隔绝了一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木门上。 魔法交融的力量在我和那扇木门之间流转。 推开那扇门，我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扑面而来的强烈气味霎时击倒。空阔巨大的空间里突然响起沉闷的响声，犹如阵阵嗡鸣在我脑海中回荡。这一刹那我几乎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霎时被抽离出了**，在那不知是什么的存在前被震撼得不知所措。 这才是神族留下的真正圣物。 让呼吸停顿般的压力下，我几乎是天性地想要靠着体内的神力抵抗一下，刚想到要使用神力，登时体内的热流就开始涌动。 此时的艾尔西娅一声没吭，在我体内异常沉默。 神力在我体内如奔腾江河般疯狂流淌，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这一刻被无数强有力的力量撕扯，那种奇妙的痛觉像是深入到人的内心最深处，让我连痛苦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面对如此强大的力量，我几乎是没有任何力量抵抗，只能任凭那股莫名威压与我体内的神力交相共鸣，一时间我的脑内一片激烈的嗡嗡声。这股强烈的冲击让我几乎站立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 在身体摇摇欲坠之际，我几乎是咬着牙喊了一声：“姐姐，这是什么东西？” 艾尔西娅没说话，只是叹息了一声。 我想要明白点什么，可惜还没等我脑子转过来，幽暗的空间竟然慢慢明亮起来。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进入了一个什么样的空间。 宽阔空阔的巨大广间里，除了中间一个圆形建筑之外别无他物。 但只需仔细看去，就不难发觉这些空阔幽暗的四壁上刻满了花样繁多的花纹，这些花纹随着空间陡然明亮越发显眼。 那些花纹像是语言，又像图案，给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整个空间的嗡鸣声，大部分来自这些花纹图案。随着一声声巨响抖动，我看得见那些花纹也在慢慢颤抖，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啊……我惊讶之余依然要努力对抗阵阵声响，整个人仰头跌坐在地面上，看着浩瀚如星空的四壁和穹顶，不知所措。 神力继续奔涌，我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撑不住了，正打算呼救，忽然感觉那股力量竟开始有减弱的意思，不由得心中暗喜。 努力对抗着这股力量，不多时我体内的神力慢慢平静下来。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件很诡异的事。 旧时代图书馆的最深处，竟然没有书。 一本都没有。 这真是太奇怪了，这里难道不应该是珍藏图书的地方吗？ 内心中那股苍凉莫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不死王的回忆在跟这座图书馆共鸣。 我抬起头，努力想要紧守自己的意识，可那股苍凉莫名的感觉还是慢慢占了上风。 其实我早就知道，不死王不管监视还是精神力量都比我强大无数倍。若非有艾尔西娅撑着，我的意识恐怕早就被不死王接管了。之前我不断装作忘记了这件事，现在才明白人生中需要面对的总得面对，逃避是毫无意义的事。 几乎是在我不停挣扎的同时，那股苍凉的意识开始于周围那些符文碰撞。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法控制体内的力量，恐怕过不多时连精神也无法控制了。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的精神竭尽全力地集中，以对抗这股力量。可惜就算我闭上眼睛，也能看见一道道幽蓝色的光芒在我周围打转，仿佛想要随时将我完全吞噬。 这也太让人绝望了。 我的挣扎并未带来任何好处，也没遭遇反弹。我就是觉得自己的力量像是被什么东西慢慢蚕食了一般，在激烈的刺痛和浑身无力中毫无办法。除了天性地颤抖，我觉得自己此时才算是一个真正渺小的人类——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仅我没法做什么，就连我体内的艾尔西娅也无能为力。我曾经在梦中见过不死王回忆封印下的壮阔景象，这种强大的存在对于艾尔西娅来说也无法阻止。跟神族做死对头那么多年，不死王必然有一套自己轮回转世的诀窍，又岂是我们能够阻止的？ 抵抗了一会，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力气继续撑下去，不管是**还是精神，只能带着愤恨与不甘问道：“姐姐……我这是要跟你说再见了吗？” 艾尔西娅依然没回答，又叹息了一声。 我急了，女神姐姐从来没有过这种态度我记得，今天这是怎么了？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变故与真相 第二百六十六章变故与真相 “你倒是说句话啊！” 几乎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周围亮起来的墙壁上浮现出许多圆形图案，在那些图案浮现出来之后，诡异的闪动花纹纷纷消失了。 一道几几乎是我每天都在新闻里能听到的声音在空阔房间内响起，这一刹那我登时明白了艾尔西娅为什么叹息。 “我宣布，人类与神族的战争，从今天开始！” 那个声音属于这个国家最高委员会的那位总长，他的权力凌驾于国内所有大佬之上。这人的声音一出现，我立刻明白了自己其实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从一开始人家压根就知道我的底牌，他们只是在谋划。 我仰起头，紧盯着那些闪现出模糊人脸的圆形图案，今天真是个让人癫狂的日子。这些人为了这一天恐怕筹划了很久很久吧？此时此刻我终究想通了一切，为什么会有关照，为什么对我如此纵容，为什么我从小城市走到首都这一路都仿佛有人照拂……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来自于我体内的女神艾尔西娅。 人类只是想捕获一个神族罢了。 虽然如此，我还是不明白这些事跟不死王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死王早就与人间有什么协议？ 周围的精神压力陡然上升，我觉得体内不死王那股苍凉的意识竟然弱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仿佛想要控制我的力量。 这种时候我反倒开始变得愈加清醒，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束缚，向着中央那圆形建筑爬去。 艾尔西娅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再度响起，带着一股压抑着愤怒与激动的颤抖。 “人类，你要小心保护自己。” 我昂起头，用尽力气高声喊道：“不，你不能放弃。” “人类，我的力量还很虚弱，无法对抗这种弱化图腾。”艾尔西娅比我冷静得多，低声说道，“他们只是想囚困我的灵魂，这种亵渎神族尊严的做法势必会引来神国的反击。人类，你们的末日就要来了。” 我双目通红，紧盯着那不远处的圆形建筑肢依然仿佛不受控制一样使不上力气。 “我不管什么人类末日，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你被他们带走。” 穹顶中央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开始回荡，带着莫大的威势，仿佛无可置疑一般。 “岑梦无，你为人类对抗神族所做的贡献，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这一股声音带着能够掌控一切的冷漠，让人听了就心头火大。我一边不断尝试努力重新催动自己体内的神力，一边对着头顶大声怒骂道：“去**地！滚**什么狗屁贡献，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不过是蝼蚁里最自以为是的那只罢了！” 在那个严肃声音旁边，发出一声幽幽叹息。一个我愈加熟悉的声音说道：“岑梦无，你要明白，你昔日所受的苦难，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的伟大。你的父母，你的生活，你所遭遇的一切，都将成为让不死王和未来女神坠入人间的命运之路。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登时惊了，“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那个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刘洋洋的父亲刘剑，我对这个人印象太深刻了，他是跟我父母死亡关系最严峻的那个人。 “不为什么。”刘剑的声音很冷漠，“按照我们与不死王阿克.莱德签订的协议，最近五百年来要不停为他寻找转世适合的躯体，你只是偶然最符合他的标准罢了。” 我觉得双目几乎要迸出自己的眼眶：“所以我父母都要死？” “是啊。”刘剑没有回避我的问题，回答得直截了当，“你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你周围人的命运。就连四家主去耶云定居，也是西联体安排好的一步棋，为的就是让你更快觉醒。” 我扔在努力想要向前爬动，可惜这个密闭空间里已经充满了我不熟悉的未知力量，让我除了意识格外清醒之外，浑身上下都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我的挣扎换回的是刘剑的嘲笑，他透过不知什么方式注视着我，在那块圆形的屏幕上：“怎么？还不想放弃？” “我不明白！”我高声喊道，“你们与不死王之间的协议，为什么会牵扯到未来女神？” 面对我的问题，刘剑沉默了，反倒是最高委员长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 “很简单，这是不测。” “不测？” “诸神国度的主神流放未来女神灵魂作为惩戒，所选择的**也是你，这是个巧合。”最高委员长沉声说道，“正是这种选择让我们愈加确信了一件事，你必须是不死王转世。” 我想起自己做过的梦，还有那些恍惚间流显露来的思维碎片，不由得心中发冷，嘴上却依然在倔强：“如果我不是呢？” “那你就是人类的英雄。”最高委员长真不是白给的，唱高调张嘴就来，“我们给你很多荣誉，你舍弃了个人幸福协助人类囚禁神族的灵魂，这是无尚伟大的壮举。” “呸！”我怒道，“你们真觉得自己能跟神族开战了吗？” 最高委员长并不在意我的冒犯，反倒是很有耐心地注释道：“当然不觉得，不过最近诸神国度应该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他们恐怕没时间理会人间。我们正要趁着这个时候来研究神族的特性，这样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艾尔西娅在听着我们说这些的时候不断没吭声，此刻终究借着我的身体发出了她能被人间听到的声音。 “人类，你们的狂妄和自卑永远不会消失。” 最高委员长似乎没料到神族竟然会跟自己对话，惊讶了一下才说道：“这位就是未来女神吧？能跟您对话真是我的荣幸。” 我还在努力向前匍匐，艾尔西娅的声音自我体内在不断流出：“人类，你并不了解神族的可怕。” “很快就能了解了。”最高委员长的声音透着一股得意，想必这在他的政绩履历上即将是最灿烂的一笔。 我很想对这人做出一个伸中指的动作，可惜四肢依然无力，我以至连匍匐前行都无法做到。 我继续试着努力，身体中唯一能动的地方竟然是肩膀和手肘。这两个部分的动作无法牵动全身，纵然我用尽全力，也只能让身体在地面上一蹭一蹭，看上去一定可笑极了。 “人类，你不要浪费自己的身体了……”此时此刻，艾尔西娅的声音里竟然流显露一股我从未感觉过的温和，“如果你以不死王的身份活下去，他们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事。” “不！”我低声反驳道，“他们打算囚禁你！” “那是我自己的事……”艾尔西娅的声音透着丝丝无奈，却并不怎么惊慌。 “不光是你的事。”我才不同意她的想法，“这是咱们俩的事！” 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想象艾尔西娅被囚禁的景象，那个从来都是傲慢、严厉又带着一丝怜悯的女神被囚禁在人类的世界里，被人不断试探和观赏……只需想到这一幕，我就觉得头皮发麻。我和艾尔西娅之间建立起来的联系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这一刻他们虽然表面上是要对付艾尔西娅，其实还是先来对付的我。 我不能容许有人冒犯我心中这位女神，虽然我自己一再冒犯她，可内心深处早已习惯了孤单的我恐怕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不是血脉相连，而是灵魂相依。 艾尔西娅从在我体内出现开始，陪着我走过了许多苦难和欢乐。我不能容许有人亵渎她，她是神族，但也是只属于我的女神。 艾尔西娅还在苦苦规劝我：“放弃吧，人类……我随他们走就是了。” “不行！”我怒吼道，“你谁也不能跟着走，你是我一个人的！” 大概是从未听过我说出这么霸道的话，艾尔西娅惊讶了，竟然一时间无以应答。我体内的灵魂此时滚烫滚烫，仿佛熔岩灼烧，又如烈焰奔腾。四周压迫而来的力量仍在疯狂撕扯我的精神障壁，我却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悄然推动了一下般，手指悄然动了动。 我的手指这么一动，看戏中的最高委员长和刘剑都发出一声惊呼。这两人就算是看见神族纷纷下凡莅临人间大概也不会这么惊讶，看到我竟然在不死王的意识压迫之下，又被图腾阵法控制，竟然还能挪动手指，这两人都吓了一跳。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对于他们来说。本以为万无一失的状况忽然显露一个缺口，这让最高委员长登时脸色阴沉。 “这是怎么回事？” 刘剑表现得比最高委员长还冷静一些，说道：“可能是灵魂束缚不够牢固，让他的意识和身体同步了一霎时。” 最高委员长犹豫了一下，冷声说道：“这是数百年来无数人的心血，不能失败。” 刘剑表情严肃：“我知道。” 此时的我却没有心情理会这两人仍在如此官僚地对话，自从手指能动一动之后，我继续让那种手指颤动的感觉在身体其他部分传送，却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只有手指能动…… 那就用手指好了！ 伸直，弯曲，伸直，弯曲……我凭着一丝丝神力，让手指在地面上不断按出一个个凹坑，借着着微弱的力量朝那圆形建筑爬去。 艾尔西娅这时也终究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了，用带着喜悦的声音惊讶地喊道：“人类……你……！？” 我用尽全力笑了笑：“姐姐，如果打开那个东西，你能借助神国的力量回家吗？” 艾尔西娅犹豫了一下，确认道：“能够的。” “那就好……”我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断前行，同时告诫她，“回家去，如果能阻止神国讨伐人间，还是帮忙阻止一下吧……终究这里还有我爱的和爱我的人。如果不能阻止的话……请帮我保护好几个人的灵魂……” !@# 第二百六十七章 挣扎 第二百六十七章挣扎 “……”艾尔西娅大概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没有回答我。{小s惑ycom 首发文字} 我的爬行让最高委员长感到一阵心惊，顷刻间刚才那种上位者的姿态已经不见了，高声喝道：“刘剑，快想想办法！不能让他继续往前了！” 刘剑苦笑一声：“阁下，那是为了囚禁神族准备的图腾阵，人类根本无法进入其中。” “那么放浪师呢？让他们去！”最高委员长已经急疯了，口不择言地喊道，“快去联系放浪师协会！” 刘剑无奈道：“总长阁下，放浪师协会现在不受国家议会控制，我们无权调用他们……更何况这个秘密不能让他们知道，就像不能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可以顺利进出秘境一样。” 刘剑的话让我心中一动，从某种角度来看，他完全没必要说这番话，却在此刻说出来了，这是什么意思？是说给我听得？ 大概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最高委员长还在那怒吼：“那就调用可以被国家控制的异能者，反正不能让他靠近那东西！”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似乎跟厄运女神克拉拉有关系。克拉拉是艾尔西娅的好姐妹，如果能借助她的力量，我想艾尔西娅想要逃出去还是完全可能的。 此时的我才没心情管刘剑和最高委员长之间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矛盾，我抱守着自己内心那一片心意，不断努力向前。 最高委员长更惊恐了，大声喊道：“快，快想办法！” 我居然能见到平时威严万分的最高委员长如此失态，总觉得再惨痛的经历也算是值了。 刘剑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阁下，如果想要阻止他，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 “毁掉旧时代图书馆。” “刘剑，你疯了吗？”委员长怒道，“我们今天的目的是截获神族灵魂，完成与不死王之间的约定。” 刘剑冷冷说道：“我没疯。委员长阁下，神族灵魂是不会消失的，而毁灭和神族圣物，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安全的办法。” “那有违我们与阿克.莱德之间的协定！” “不死王的精神也不会被毁灭，最多他延迟转世罢了。”刘剑继续说着自己的理由，“我们所要做的，不过是毁灭一个叫岑梦无的少年，他的和精神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 我一边浑身剧痛地爬着一边听刘剑在那里发表自己的高见，心说真绝啊，这人真的是那个宽厚少年刘洋洋的父亲？ 可惜我现在没有机会参与讨论，就算是真的参与了人家也不会听我的意见。 支持我的唯有艾尔西娅，她一边不断提高神力支撑我的身体，一边用近似于啜泣的声音低声给我加油。 “人类，努力！你行的！” 我苦笑着还跟女神姐姐开了个玩笑：“能不能不用那么正式的称呼叫我？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这样听起来亲切一些。” 艾尔西娅犹豫了一下，居然真的顺着我的意思叫了一声。 “岑梦无，加油！” 完全没想到艾尔西娅会照着我的意思去做，愣了一愣后，我忽然觉得胸口被某种温暖的东西填满了。我和未来女神之间的隔阂曾经千重万道，这一刻似乎终于彻底消散。日日夜夜的相伴让我们之间终于烧了那层种族和尊卑之间的鸿沟，艾尔西娅愿意叫出我的名字，并鼓励我。 还有什么可说的？向前，向前，不断向前！ 我的爬行速度几乎超过了自己平时散步的速度，尽管空间广阔，距离遥远。在我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此刻我的胸口滚烫如我的灵魂，因为我知道在我内心深处有一个和我相伴的灵魂，她的骄傲在我面前终于彻底被放下。 相信我，我当然可以的！ 在最高委员长和刘剑的争论中，我缓缓蠕动着爬向那个圆形房间。艾尔西娅的力量也随之越来越强大，我心中的信心越来越强烈。就在我还有几步就能碰到那圆形屋子之际，周围那些图腾竟然纷纷裂开，露出一个一个小型的升降平台。 平台上理所当然地站着人。 “这是什么玩意？” 心中的念头刚刚闪过，那边惊慌失措的最高委员长已经呵呵笑出声来。 “我差点忘记了，还有他们在。” “他们”是谁？ 刘剑的声音此刻比起最高委员长更严肃，低声喃喃道：“历劫数次大战的放浪师精华……放浪师协会最终还是属于国家的吗？” “不，当然不属于国家。”最高委员长骄傲地纠正道，“它属于这个世界，我们的世界。” “这真是最好的理由。”刘剑无奈道。 注视着这场阴谋的人并不止最高委员长和刘剑两人，还有许多位高权重的大佬。可能觉得这种时候说多错多，大多数人此时都保持着沉默，只是通过电子屏观察可怜兮兮的我，并低声议论着。这些议论声之低，让我完全听不清。我只知道一件事——密谋阴我一把的事儿，他们还真当成头等大事来办了！ 周围那些升起的平台不多不少，正好十个。不用看也知道这十个人年纪都不小，每个人脸上的皱纹都足够把我埋进去，他们的力量当然也不弱，每一个人都拥有极为强大的能力。如果放在平时，就算是状态最好的我面对其中一两个都不敢说能打赢，现在一下出现十个，连最不愿意承认失败的我都觉得自己死定了。 “封印。” 十个老头子里最老的那个站在离我最远的地方，从我这里看过去居然连脸都看不清，可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是谁了，不正是那个曾经跟我聊过一次，看起来垂垂老矣几乎要死掉的老头子刘泽同吗？刘家的掌门人。 这一刻我甚至有点佩服这些人了，为了理想，为了所谓的人类未来，即使是何等身份也要出面直接参与，这份勇气也足以让人敬佩。 刘剑对于自己家里最有权威的那个人亲自上阵也有一点错愕，惊讶着问道：“为什么？” 最高委员长此时哪里还有刚才的慌乱，哈哈大笑一声：“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我们这个世界的未来。” 这种屁话我听都不爱听了，冷冷看了那厮一眼，想要继续向前。 十个老家伙怎能容我继续向前？在刘泽同的招呼下，一道肉眼可见的红色光线从十个人的双臂之间穿过，在空中微微荡漾。我顿时觉得这空间里的压力又开始变得强烈，刚才觉得滚烫的胸口被一股更炽烈的能量瞬间击中。 在我的身体上方，爆裂出一团红色的光焰。随后我就觉得自己的四肢又一次失去控制，连微微曲动手指的力量都消失了。 刘泽同站在最远处，双臂高举，哪里还有平时装给人看的老态龙钟。我仔细看过去，发现这老头子竟然在对我呵呵笑着。 “这是放浪师为了对抗秘境猛兽发明的第一种阵法，它的名字很见到，就叫禁锢。” 这种说明和解释在此刻看来要多可恶有多可恶，我要不是身体不受控制，恐怕早就跳起来冲过去一拳打在老家伙的鼻子上了。老子生平最恨这种得意洋洋的嘴脸，太可恶了！ 身体动弹不得之际，那些老头子已经开始变换姿势，好像是还有别的招数对付我。 十个老不死的放浪师所组成的阵法比我想象中更强大，密闭的空间里犹如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般，气流和能量都开始变得混浊又激烈。我觉得自己的皮肤像被刀锋割裂一般刺痛，整个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得动弹不得，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这种可怕的景象我曾经在放浪师的小说里读到过，没想到终于有一天自己也享受了如此待遇。那些老头子们拥有的力量几乎是人类所不能想象的强大，艾尔西娅的力量在这空间里又被限制得没有一丝发挥余地，我只能看着眼前还有几分才能抵达的圆形小屋，动弹不得。 拥有非人力量的放浪师们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好像对这种场面早就熟悉，每个人的脸上都无悲无喜，恰似遥望这人间百态的冷漠。 尽管早就习惯了有些人不把生命当回事的态度，我还是觉得略微有些不舒服。这些老家伙们目空一切，凌驾于一切的态度让人想想都觉得不爽。 不管从哪一种角度来看，漠视生命的态度都很差劲。我讨厌神族，人类也讨厌神族，但人类中的最强者们，嘴脸又最像神族。 这还真是……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成为你最讨厌的那个人。 阵法威力巨大，隆隆声在地底响彻，我接力抵抗着却毫无办法。那是个老头子运用放浪师的力量如此纯熟，以至于我都找不到什么破绽反击。种种巨大痛苦在我体内乱窜，我只能躺在地上如一条垂死的狗一样不停翻转，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让自己不发出惨叫。 被极大力量冲击着，我甚至能听到艾尔西娅惊讶的叫声，意识却因为不断强化的痛楚渐渐模糊了。原本坚守着的内心这时候仿佛被什么东西击溃了一样，我觉得自己的思维渐渐涣散了。 ………… ………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在梦中 第二百六十八章在梦中 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闭上，又蓦然觉得不该就这样闭上，猛地睁开。刹那间我发现眼前一切都变得雪白通透，我竟是站在一颗巨大古树下，脚下绿草茵茵，远方群山连绵。风吹白云在蔚蓝天际摇荡，身畔的花香浮动，有花蝶在草丛间飞动。阳光洒在皮肤上，让人觉得温暖又舒服，就连群山脚畔的小河流水都显得异常清澈。一切都像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净化了一般，只看得见美好，没有一丝阴霾与脏脏。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这种问题，我下意识地迈出了第一步脚步，脚下的草丛随着我的步伐温柔地分开，草叶恭顺地弯曲。一切感觉都舒服极了。 然后我回头，看见了一张巨大的餐桌布，上面摆满了美食和水果，有两个人并肩坐在那些食物旁边，正对着我微笑。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知道，那正是我的父母，他们年轻和充满欢乐，就像我记忆中的模样。 我看到我的父亲在向我招手，他穿着非常干净的休闲外套，戴着眼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在我父亲旁边是我那美丽得不像话的母亲，她的笑容仿佛带着无穷感染力，让人看到的一瞬间就觉得内心澄净。 看到这两人的笑容，我不由自主地向前继续迈动脚步，走向他们野餐的地方。 这一刻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怀疑，这不正是我所期望的那个美好世界吗？ 我走向自己的父母，走向他们曾经给我的最温暖怀抱。每一步之后，我都期望这一刻能永远留在这里，让时光不再流动。 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十三步，我踏出了十二步之后，整个人停在原地，再没有向前。 虽然只是很短的十二步距离，我却想起了很多。 我想起了车祸，想起了寄人篱下，想起了舅舅一家人，想起了学校里跟人不断厮打的生活。 我想起了自己一个人孤苦凄凉的内心，想起那些曾经怀疑人生的夜晚。 我想起了曾经有过的欢笑，试图改变生活的种种努力。我想起了自己遇到的每个人，每件事。 我想起了嘱托、期望、梦想、现实和不断挣扎的自己。 我想起了许多失落，以及那之后如何振作。 我想起了朋友们。 我想起了爱我的人们，还有我爱的人们。 我想起了，这样的幸福生活并不属于我，我有自己的幸福。创造出这样幸福景象的人了解我，却并不真正了解我。 于是我停下脚步，看着对我微笑的父母，低声问道：“阿克.莱德，你终于苏醒了？” 下一秒钟，这个美好的世界化成无数碎片。我站在虚空里，周围都是深渊一样的黑暗，有幽暗的火焰在空中飘动，我的远处是彼岸，岸上有无数建筑延绵至天际。 一个黑影站在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之间，双手环抱，漂浮于空中。 “你怎么在这里？”我对着那个黑影高声叫道，“滚出去，滚出我的意识！” 不死王没有吭声，周围那些通天建筑上开始闪现一缕一缕的光芒，许多图案逐一显现，让人目眩。 我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也是一片黑暗，没有回头的路。 那就向前。 一步步靠近不死王，我终于看清那个黑影的真实面貌。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属于我自己的前世，只是看到不死王面貌的一瞬间，我立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张不断变幻着面孔的脸，每张脸在他的脸上停留都不超过三秒钟。时刻变化的面容透着让人恐惧的诡异感，可只要仔细看那些面孔就不难发现，每一张脸孔都是那么让人熟悉。 历史上的各种名人：政要、科学家、放浪师、明星……每一张脸都意味着历史教科书上的一条名词。看着这些脸，我似乎终于明白了，不死王为什么会跟人类有一份秘密协定。 人类的历史，最终还是没能摆脱神族或类似神族存在的摆布。 “你是不死王？”我对眼前这个不断变化面容的存在还有一丝怀疑，总觉得他应该更神秘才对。 那个没脸的男子双手抱肩，沉默了片刻，这才回答道：“是。” 听到这个回答，我二话没说，伸出双手中指比给他看！ “去你妈的！你凭什么惦记我的身体？老子活的好好的，用你跟着参合？！” 我的破口大骂没能让那无脸男有丝毫动容，他仍是稳稳立于空中，脸谱不断幻化。那些我所熟悉和不熟悉的名人不断变化，看着让人觉得分外震撼。 不死王的灵魂历经无数次轮回劫难，看尽人间文明的变迁和起落，对我这种小人物的辱骂自然不放在心上。我知道此时我应该是在不死王构筑的精神世界里，我们彼此的精神投影互相对立。不死王背后那些繁华城市和怪异建筑都是他阅历的体现，我背后一片虚无和无垠大海则意味着我的精神世界如此空乏，甚至看不见什么具体的景物。 在我们的头顶，无穷黑暗之中只见一点光芒。那是希望，众神曾经留给人类的最好礼物，却被人类无时无刻摒弃着。 “这是你的世界。”我看着不死王，心中说没有恐惧是假的，眼前这个强大的存在只要一动念头，说不定我就要消失在茫茫大千世界里，从此以后无论神国冥界和人间都再也寻不着。 这种压迫感让我觉得内心一阵悸动，正如艾尔西娅曾经对我说过的那样，无人可以证明没有墓碑的生命。诸神国度的轮回掌控着人间界，却是难以做到每一个细节都看护无遗。这个世界虽然是强者们的， 可想到艾尔西娅，想到自己曾经遭遇的那些人和事，我又觉得似有一股勇气支撑我站在这不死王面前。不管他多强大浩瀚，我总有我自己内心的一方天地。 不死王那张无形面孔也在紧盯着我，那些人脸的流逝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双手也从宽大的长袍中慢慢伸展出来，干枯瘦长的手指看着就极为恐怖，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道具一样。 “你，就是我。” 如是宣布了一句话之后，不死王阿克.莱德的双臂左右振开，整个人在空中四肢大展，立刻引得我周围的世界纷纷摇晃震荡，仿佛末日来临的大地震一般。 我看到这种模样，也知道不死王是打算吞噬我的灵魂，和他融为一体了。 这种恐怖的境界，对于我这个普通人来说恐怕是一生中想都未曾想象过的。我望着在空中施展自己大能的不死王，心中一片绝望。 不死王也望着我，仿佛猜到了我在想什么，缓缓吐字说道：“这里……是障壁之地，艾尔西娅，无法到达。”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再对这厮伸一次中指。 看来这次求神都没用，我死定了。 遥远的天际有隆隆雷声，无数道粗大的电光在空中横亘。不死王的动作仿佛在指挥天地与他共鸣一般，自空中飘浮的身躯缓缓移向我这边，看上去真是鬼气森森，骇人极了。 越是恐惧，我反倒越是冷静。看着不死王在空中搞出这么大阵势，虽然心中不明所以，却总觉得恍惚有些古怪——按说这位不死王要是捏碎我的灵魂就跟玩似的，何必要搞的如此铺张场面，好像作秀一样？ 心中有这疑问，我望着空中那个据说亘古存在的神魔英雄，看着他缓缓逼近自己，忽然有些明白了。 “我就是你，也就是说，这是你的世界，也是我的世界？” 我这话一出口，不死王脸色大变！ 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无意中参透了最重要的一环。 不死王为什么要消灭我的灵魂，如果说他是打算绕过艾尔西娅对我的保护，大可以在任意梦中时刻绞杀我的灵魂。为什么非要等到十大放浪师施展禁锢之术的时刻？ 难道不是因为这时候我的灵魂最虚弱，最容易被打败？ 也就是说，不死王时刻忌惮的并不是未来女神的灵魂，而是我这个卑微的人类灵魂？ 因为要共用的最先是属于我自己的，所以我的灵魂也比任何时刻的灵魂都更重要？ 这一环一环，就像是一道灵光冲破枷锁，在我脑海中豁然开朗。我再度抬头，凝视不死王阿克.莱德，心中有一股无穷信念在不断壮大。我对着那个一直永恒伟大的存在反驳道：“我，不是你！我是岑梦无！这个世界不是你的，你拿不走！” 我这句话一出口，不死王背后那些诡异高耸的楼宇纷纷碎裂。虚空之中亮起无数道光芒，我们重新回到了那个绿野遍地，蓝天白云的世界。 我站在原地，没有野餐，没有爸爸妈妈，没有欢声笑语。 只有这个世界，它还是美丽的。 我望着脸上不断幻化各种的那个男人，继续说道：“我不会成为你！我是我自己！” “万千世界，我只是我自己！你却什么都不是，只有虚荣的记忆！” 我的声声断喝在天空中炸成碎片，一浪浪冲破不死王与我之间的阻隔。我们所在的世界因为这股精神力量的交锋再度破碎，那些美丽景象又一次变成了时光洪流，我们身前身后是枝叶茂密的广袤森林，一如史书上描述的生命最初年代。 不死王浑身颤抖了几下，却没有因为我的声音而后退，一身长袍包裹的他的身躯反倒愈发壮大，看上去更加恐怖。 不断放大的不死王最终犹如小山一般矗立在我面前，仿佛随时伸出一只脚就能把我碾成粉末。那高大身躯就算是史前生物也不能与之相比。 看到这一幕，我反倒笑了。 这种变化说明了什么？不就是心虚嘛！变得这么大，这么可怕，不死王却依旧没有对我动手，可见他之前的种种表现，都不过是虚张声势。 真正的比拼，只是我们谁的意志更坚定。 我毫无畏惧仰视不死王，心中暗暗发誓。艾尔西娅，我一定要救你离开这里。 我和不死王之间的对峙没有持续多久，阿克.莱德的灵魂似乎发现我已不吃他那一套。精神震慑毫无用处，他再可怕的变化也不能让我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和怯懦。在这个世界里，我已明白内心的坚定胜于一切。那些周遭的环境变化对我来说毫无用处，哪怕是我们现在周围的时空流转已经变成了人类历史的重复。 战争，死亡，勾心斗角，卑怯和勇气。种种年代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过是重复和再重复。我在这不断变化的环境中大声嘲笑道：“不死王，你可怜得已经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现自己的强大了吗？历经无数个年代的智慧、反思和思索都在哪里？你引以为傲的知识呢？” 我的嘲笑声音在轰隆隆的炮火声中被淹没了，我却知道不死王一定已经听见。那个曾经觉得自己比神明更懂得人间万事，觉得自己更有资格成为掌握一切本源的男人这一刻居然显得如此可悲。我真难想象他在这几百年的沉寂中到底学会了什么，难道与人类权贵们打交道的下场就是他自己也变成了可笑的废物？ 不死王不再言语，膨胀到极点的巨大身躯朝我呼啸扑来，犹如一座山峰压下。 我眼见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干脆咬咬牙迎着不死王冲了上去。 两个灵魂互相撞击，这种事我不仅没体验过，听都没停过。 一刹那间我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无数曾经在梦中见过的景象犹如一团团火焰，汇入我的周围。尽管此刻我知道自己只是在一个意识构成的世界里，还是觉得股股灼痛在皮肤上滋生，那些不死王所经历的生离死别和人间哀苦纷纷乍现，形成一股洪流般的强大和声。 曾经在梦中所见的一切，又一次重现在我眼前。 这一次比之前更真切，那些杀戮和悲壮仿佛亲身体验一般，又被分割成无数球体，一次次撞击我的心海。 我迎着这些冲击，努力捕捉不死王自己的气息。却在浩瀚的思绪和回忆中茫然不知所措。不死王的记忆太庞大了，庞大到我甚至搞不清他到底有多少记忆，这些记忆在虚空之中形成大片的连续片段，我只怕是要多看一看都会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那么不死王自己的记忆呢？纵然参与了这么多人间的是非争斗，爱恨情仇，不死王自己是否也有爱的人，恨的事？我努力追寻，却似乎一无所获。 ………… 在不断追寻中，我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越来越模糊。不死王怕是要用这种方法将我淹没在他的记忆长河中，最终让我与他的融为一体，成为他的一部分。那个时候，我的自然也属于他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吞噬！心中唯一的信念依然在支撑着我，让我努力保持清醒。 不死王也是生命，他和神族一样，一定应该也有弱点！ 蓦然之间，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死王……他没有自我？！ 纵观历史与现在，不死王阿克.莱德在我记忆中留下了宛如宝库一样的可贵知识财富，我却无法开启，偶尔脑海中灵光一闪也如奇遇一般。 不死王拥有永恒的生命，并能记下自己生平之事。历经了太多回的磨难与重生，他最终还是忘了自己的存在的目的，变成了与神族一样只追寻最强的机械。数百年前与人类签订协议，也证明了不死王不再是那个特立独行于几个世界之间的强者。 不死王，最终也不过是个沉沦的魔神罢了。 想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的头顶一阵清凉，所有的思维重新归位。那些被漫长历史所淹没的思绪开始飞舞，我终于抓到了不死王阿克.莱德的真正弱点。 没有自我，还有比这更大的弱点了吗？ 我大喝一声，紧守着自己的头脑清醒，不断向前冲刺，与不死王灵魂交错的瞬间立刻变得无限短暂。再没有牵绊我的记忆长河，也没有任何可怕的共鸣声，我的灵魂就这样穿越了不死王的威压，站在破碎的精神世界中央。 不死王发出一声怒吼，想要重新朝我扑过来，却被我巧妙躲开。 这是我们的世界，其实他并不比我强，也不会比我更快。 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平等的，不死王比我多的，也不过是无数岁月累积起来的经验和知识罢了。 我早就无意与不死王纠缠，现在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回到现实世界，帮助艾尔西娅。此刻明白了一切的我再也不受精神世界的控制，顿时这个虚无的世界就裂开一道口子，任我钻了出去。 不死王在我的身后压根没动，也不知道是不想追还是不能追，我也没空多想了。 轰地一声回到现实世界，十个老头子放浪师们还在努力禁锢艾尔西娅的灵魂，我则是爬到了快要碰到那圆形建筑的位置。两相僵持之下，情况没有丝毫进展。 我醒过来的一瞬间，立刻听见最高委员长高兴欢呼的声音：“看呐，不死王已经占领了他的身体。” 第二百六十九章 神族 第二百六十九章神族 我抬起头，对着最高委员长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然后比了个中指。 我，能动了！ 不仅是我吃惊，就连那些禁锢艾尔西娅灵魂的老头子们也吃惊，这次他们联手出击，原本是想完成人类与不死王之间的协议，让不死王重获。没想到一番折腾下来我反倒是没事，还朝着最高委员长比了个中指。 艾尔西娅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这是我生平首次见到女神姐姐失态。 老头子们惊慌之际，我已经一个跃起，落在那圆形建筑前。 看似遥不可及的距离，下一刻已经可以触碰到。 没有任何阻隔，以百分之一秒的时间计算，我的双手旋即被那圆形建筑吸入，就像探入一泓水波之中一般。 这个世界就这样冷静下来。 所有的人都看着我，包括最高委员长，他身后的那些国会大佬，还有刘剑，以及十个老头子放浪师。那些目光齐聚在我身上，看着我的手臂探入那幢圆形建筑。 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正想将手臂抽回，蓦然感觉到之间传来一阵温润。 像是……摸着了什么东西？ 我愣了一下，随后就着这温软手感摸上去，立刻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滑腻，像是在摸一个花季少女的身体。 呸，老子花季少女可没少摸，在这方面当然是有发言权的。 我的手指在那柔腻的触感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钟，自己心中已无犹豫，向前一个跨步进入了那幢圆形建筑之中。随着我没入那球形建筑，周围一切目光和注视纷纷不见。我只能隐约听到那几个老头子放浪师们有些尖锐的叫声，好像是在担心和惧怕些什么。 我心中虽也是怕，总算比较坦荡。越是接近神族核心秘密，我心中的恐惧越小。刚刚经历了内心中与不死王灵魂交错的争斗，此刻这一切在我看来都不算什么了。 在我面前，球形建筑内部的一切一览无余。 那手感居然不是人，而是一座雕像。雕像看来是厄运女神克拉拉的形象，她的黑色长袍上有不少裸露部分，我刚才手指怕是就碰到了这里。这种被祝福过的雕像在人世间存在极少，谁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有一座完整的，而且是极为少见的厄运女神雕像。 人世间脑子有病到需要拜祭厄运女神的人可真不多，偶尔有她的雕像也都是神族崇拜者们自发铸成。但要得到这样一尊雕像，恐怕是要在远古时期人们还在畏惧神族，并对厄运也心生敬意的时候才会存在。如今看到这样的东西伫立在自己面前，我心中顿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艾尔西娅显然刚从激动中恢复过来，对我没口的称赞：“岑梦无，你真是让人惊讶。”继而对我解释那雕像的来历：“这是从上古时期保存至今的雕像，是厄运女神克拉拉刑罚人间不义之徒的凭证。凭着这座雕像，神族才能将投影射入人间，行各种力量。”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艾尔西娅对这个图书馆最深处如此执着，这果然有着能联系神国的东西，还是不知道多少个世纪之前的产物。整个世界在大破灭之前被彻底摧毁了一次，能留下来的东西并不多。这座厄运女神的雕像和它其中蕴含的破开时空之门的力量，对于整个世界来说想必也是无价之宝。被安排到图书馆最深处也是理所当然的。 轮不到我惊叹，艾尔西娅的灵魂在我体内一股脑涌出来，形成了一个金光灿灿的虚影，那身穿白袍手持利刃的形象我曾经无数次在意识深处见过，却是头一次看到她真正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艾尔西娅的双手微微前倾，看起来就是要去抓那克拉拉的雕像。 “岑梦无，我将连接神国与人间，你要注意外面那些人类的动向！” 艾尔西娅对我的吩咐不再是冰冷高傲，仿佛带着一股关切的味道，我知道这是我们之间彼此信任依赖的成果。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大事小情之后，我们几乎成了一家人。此时此刻，艾尔西娅已经真正完全信任了我。 艾尔西娅的虚影在空中绽放扩大，一瞬间就将这个球形空间彻底填满。这一幕让我看的叹为观止，心说女神到底是不一样，就算是没有力量了只剩下个影子也够有气势的。 与我使用神力的方式不同，艾尔西娅的控制更为精妙，双手虚影刚刚靠近那座雕像，厄运女神像的周身立刻闪动出一层金光，整个雕像仿佛瞬间膨大了几分一般。 我大吃一惊：“你还能改变外部事物？” “我是神族。”艾尔西娅淡淡说道。 神族姐姐发力的时候，周围球体空间开始变得渐渐透明，我心中那股不安又开始变得愈发强烈。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力量从空中笔直落下，砸在这座雕像上，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也大概明白这就是破开空间之门的关键。 神族太强大了，封印人间与神国之间的通道，本就是上古神族们所作出的最好选择。 艾尔西娅的力量全部倾注在厄运女神雕像上，我做为一个帮不上忙的废柴只能旁观了。 就在我旁观之际，那个水波一样包裹着雕像的球体蓦然裂开，像是一颗水滴猛然被击碎般四溅开去。那是个本已放弃了封印阵法的老头子喃喃着居然又抬起手臂，对准的不再是我，而是我幻化成虚影的艾尔西娅！ 这一瞬间，我暗叫不好。 我早该想到的！这些人的目标本就不是我，甚至不是不死王，而是艾尔西娅！ 十个老头子身上散发出熠熠光彩，就像恢复了活力的年轻人一样，立刻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形成一张魔网，朝着正在开启神国大门的艾尔西娅罩下来。就连我都能看得见那张魔网漆黑巨大，仿佛一个要打人闷棍的口袋。 我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咬咬牙一拧身朝着其中一个平台冲过去，体内残留的神力仍足够我攀上那光滑无比的墙壁，扑向十个老不死的其中之一。 最高委员长依然在透过监视设备观察着这一切，见我发疯似的冲向那些老鬼，不由得高喊一声：“岑梦无，你要成为千古罪人吗？” “去你娘的！”我才不理那个最有权威的傻叉，双手幻化神力凝成艾尔西亚之矛，朝着一脸惊诧的老头子全力刺去！ 为了藤秋颜，为了艾尔西娅，我都要破坏他们的计划！ 艾尔西娅之矛其实只在艾尔西娅自己手中能发挥最大作用，我手中这个充其量算是被赐予了一点神性的武器罢了，对于人间的强者来说却是无恐怖。那个满脸皱纹的老放浪师看到我这电光石火的一击，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平台上跃下，看着我一矛刺在平台上。 轰隆隆一声巨响，老头子刚才站着的平台被我炸得粉碎，我在爆炸声中稳稳落地，追着那老不死的又冲了过去。 传统美德我是不打算遵守了，打老头子这种事儿当然不会在乎。那老头子看我冲过来，一脸郁闷地只能扭头就跑，他此时的力量都奉献给了封印艾尔西娅的伟大计划，当然没法跟我正面抗衡。 完整的阵法在我这一闹之下出现了缺口，艾尔西娅的虚影本来表情严肃，这会也貌似有了一丝轻松迹象。我心中一松，脚下却没闲着，继续追向那个老头子。于是超级严肃甚至悲情的场面开始变得有些可笑，我满地追着一个老放浪师跑，上面一群人还在面无表情地继续努力封印艾尔西娅的灵魂。 没有了力量的老放浪师怎么可能跑得过我？几下之后被我追上，一拳打在脸上，鼻孔溅血之后甚至还没来得及喝骂我几句就晕了过去。我生怕这老东西装死，拽着他又打了几拳，这才抬头望着剩下九个还在为人类伟大事业继续努力的老头子。 原本的计划肯定很完美，不死王控制我的身体，十个老头子封印艾尔西娅。这会我竟然挣脱了不死王的精神控制，让这个计划立刻变得可笑不堪。最高委员长对着屏幕大吼大叫也不能改变什么，我双手搓了搓，凝成艾尔西亚之矛，朝着最中央那个老不死的刘泽同抛了过去，没有任何的犹豫。 刘泽同和刚才被我揍晕这个废柴不同，见我竟然对他动手，也不惊惶，只是凭空而起地高高跃起，整个人竟漂浮在空中巍峨不动。艾尔西娅之矛在他脚下爆裂，没有一丝伤到他本人。反倒是他还在百忙之中朝我指了一下，一道真空激流瞬间射向我的额头。 操，真是低估了这老东西……我急忙闪身，避开这一击，转而去对付其他老头子。 刘泽同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手指疾风一般连续指向我，每一次都带来一股致命真空波，另一只手却仍在支撑封印大阵。看来六大家族的掌门人，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刘泽同这种水平的攻击，打到了对我肯定有很大伤害，打不到就是白搭。我左右腾挪闪避的同时也明白了这老家伙的意思，他对杀死我毫无兴趣，只是想尽快完成封印艾尔西娅的仪式。这些暗中蛰伏了许多年的老家伙们都有着那种所谓的救世情结，他们肯定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在后世上留下重重一笔。封印艾尔西娅的灵魂，捕捉神族，这对人类抗争神国的目标太重要了，谁不想全力以赴？ 刘泽同和我想象中的境界大为不同，连续施展凌厉攻击竟然没有丝毫力竭的迹象。我在夺命狂奔了一番之后，这老头子看似手臂摇摇欲坠，实际上还是以指尖笼罩我的奔跑范围，一丝放松都没有。 这老鬼，奸诈又有实力，难怪能在十个人里当头阵。不过这些人里貌似没有艾雪家族的人，我对这个放浪师第一家族没有出手感到很奇怪。 剩下的九个老头子和艾尔西娅的抗衡绵长仿佛没有尽头，我在整个空旷的房间里绕了几个圈，最终还是找到机会又扑向了刘泽同。 这一次刘泽同就没那么不慌不忙了，我也没好到哪去，体内的神力主要被艾尔西娅用掉，我已经不如刚才那么凶猛了。 对准刘泽同竭力一扑，老头子的临阵经验显然不是我所能比的，在空中晃晃悠悠的身体抖了抖，还是没被我抓到，反倒是对着我狠狠扫了一腿。 我去势已竭，又没有强大神力支撑自己扭转这股惯性，被刘泽同飞快扫中胸口。 第二百七十章 重逢 第二百七十章重逢 真他娘的是重重一击啊，我胸口一闷，没有强大神力护身的身体感觉到一阵汹涌的震荡。这老鬼身体真好，我没见刘家任何一个子弟能有这股力气的……总之我被这一腿扫中，整个人被打得飞退出去十几米，整个人差点躺在地上。 刘泽同微微一笑，收腿，稳稳站在原地，继续催动那个强力阵法。 我好不容易平复了胸口的一阵气血翻涌，再蹦起来的时候，艾尔西娅的幻影已经变淡了几分。 看得出来，这些最强放浪师联合起来的力量足以撼动强大的神族，哪怕是虚弱的艾尔西娅。人类若是按照这种步伐走下去，几百年后说不定真有与神族一战的资格。 随着整个阵法的继续加强，我感觉到周围的地面都开始晃动，宛如地震一般。这种时候我可没什么时间瞎想，蹦起来之后又一次冲向刘泽同。 才跑出两步，艾尔西娅的声音居然在我脑海中响起。 “岑梦无，你不用跟他们继续动手了。” 我愣住了，脚下几乎是一个踉跄。 “我们对抗不过他们。” 艾尔西娅每次说话几乎都是结论，这一次我真希望她错了。 “不行，我们还能拼一拼。” “不必了。”艾尔西娅的声音居然比平时多了一丝恍惚，低声呢喃道，“岑梦无，我已经打开神国之门。他们的禁锢之术对我来说虽然致命，却无法将我留在这里。” 我惊讶了一下：“你是说……” 艾尔西娅犹豫了一下，仿佛带着万千艰辛说道：“我要回去了……” 这句话在我心头裂开，顿时将我的一切斗志都消灭了。 犹豫了一下，我抬头看着虚影越来越淡的艾尔西娅，喃喃道：“你真的要回去了……？” “是……”艾尔西娅在九名最强放浪师的围攻下，声音里流露出少许痛苦，“我要回去了，回到神国……”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觉得自己简直是无从说起。从我们相遇到现在，当我习惯了一切之后，这骤然的分别来得让人心悸。 我却没有任何立场阻拦艾尔西娅，她本应回到神国，回到那个曾经让她充满尊严和骄傲的地方。 仿佛感觉到了我的沉重，艾尔西娅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会再见面的。” 下一秒钟，我觉得自己眼前那个女神的欢迎陡然裂开，雪白雪白的光照亮了整个空间。这个世界就像被什么东西燃成了灰烬一样，我连自己的存在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周围一片寂静，白茫茫的光彻底摧毁了我的视野。甚至连听觉和触觉都不见了，只有无穷无尽的虚空。 没有了自己身体的感觉很玄妙，除了思维在跳动之外，我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强烈的眩晕感和不安让我的意识也变得魂沌，我想要挣扎着用什么方式表现自己还存在，努力了一下还是失败了。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回到了这个世界诞生之初。 一个黑点，骤然放大成无限世界。 有星空，有茫茫宇宙，有大地，有海洋，有花，有高山。 有一切。 于是我在这世界里又找到了自己，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意识，自己的视野。 我仍站在这空旷屋子的正中央，周围的放浪师们都用一种惊愕的眼神望着我。 我也看着他们。 毫无疑问，这些老家伙失败了。我笑得很开心，就连那个被他们视为珍宝的厄运女神像也裂开了，留下无数碎片在地面，像人类破碎的梦想。 整个房间里一片死寂。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屏幕，最高委员长在屏幕那边已经昏过去了，反倒是刘剑在旁边还很冷静，指挥着人抢救最高委员长，并不断发布新的戒严命令。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着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刘泽同微微一笑。 “这一场，算是结束了？” 刘泽同一双老眼里再也没有刚才的精芒，整个人像是矮小了许多倍一样。听到我说话，这老家伙猛然一抬头，从空中笔直射向我，竟是打算对我下杀手。 没有了艾尔西娅，我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刘泽同的对手，甚至不是首都任何一个人的对手。迎着那愤怒的老头子，我却毫无恐惧之感，昂然看着他冲过来。 我不怕死，死了说不定还能提前见到艾尔西娅。我只是遗憾自己跟朋友们没有道别罢了。 刘泽同几乎是瞬间就到了我面前，五指弯曲，一阵风般抓向我的头顶。 与此同时，我听到一声熟悉的清叱。 一个拳头自我背后冒出来，纤细白皙的五指，迎着刘泽同的手顶上去，瞬间发出炽热的光。 老头子立刻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整个人轻飘飘地后退了十几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我背后。 我没有回头，眼神也不在刚才要杀我的刘泽同身上。 我知道背后站着的是谁。 “好久不见。”我对那个人说。 那个人无声地笑了笑，我感觉到了。 “好久不见。” 艾雪对我说。 我的眼泪几乎要忍不住流下来。 随后我感到一阵眩晕，身体几乎摇摇欲坠就要倒下。那只温暖的手掌在我背后轻轻撑住我的腰间，艾雪几乎是带着嗔怪地哼了一声：“站稳，不要被人小看了……” 接下来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随着艾尔西娅冲破尘世枷锁，我的**和精神都几乎疲惫到了极限，就在艾雪面前这么丢人地晕了过去。昏迷前我心中最后一个念头是：靠，这可不是我想要的重逢景象啊…… 这一次我没进入到不死王创造的幻境中，只是像经历了一场大病一样疲惫地睡着了，连梦都没做踏实。隐隐约约觉得艾尔西娅像是没走一样，又在内心深处挺失落地知道她一定走了。人类居然想囚禁未来女神的灵魂，人家还留在这个世界干嘛？ 等我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当然人已经不在旧时代图书馆的最深处。穹顶一盏白灯，干干净净的房间，我嘴角的血迹早就被擦干，像是个弱智一样躺在一张朴素的床上。 坐直身体，我发现整个房间居然不像我预料中那么简陋，看上去应该不是关人禁闭的地方。这是一间不算太大的卧室，有一个不大的书柜和一张不大的写字台。书柜上摆满了书，都是些很实用的应用类书籍，涉及各个行业。我瞄了一眼，又看到写字台上摆着整整齐齐的笔筒和记事本，还有一张相片。 看到相片，我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很嫣然，分明就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开朗版的艾雪。 这里……难道是艾雪的卧室？ 这个推测带给我的震撼不比知道了人类居然想捕获神族灵魂小，我惊讶地张了张嘴处打量艾雪的房间，发现她的房间真是简单朴素到了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按说以我对艾雪的了解，这个在整个汉中境内都算超一流的放浪师传奇人物，又是大家族的精神传承者，怎么也应该拥有一个像公主一样的巨大卧房才符合她的身份吧？眼前这一切还真是让人惊讶，艾雪住的地方不比我现在的住所好到哪去。 我揉了揉眼皮，在艾尔西娅离去之后，身体呈现出一种近似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即使我现在是“战艺”级别的人间强者了，即使我的**不死王都在觊觎，神力陡然抽干带来的负面效果依然让我浑身无力。我感觉到身上的肌肉阵阵酸痛，正要挣扎着起来做些恢复动作，卧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这才是我来首都之后第一次看到艾雪。 艾雪穿着贴身剪裁的灰蓝sè长kù，短袖黑sè小上衣，一双手臂在灯光下白得耀眼，笑yínyín地站在门口看着我，让我一时间恍如梦境，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保持着对视良久，谁也没先说话。 尽管经历了那多曲折，并且我的心中其实微微有些不满。看到艾雪的这一刻我还是很开心，宁愿这种静谧多维持一会。 我们这样对视了很久，艾雪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笑。 “我的床舒服吗？” !@#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迷惘 第二百七十一章迷惘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睡在人家女孩的床上，心中感到一阵不安。什么之前在首都见不到她的郁闷和不满立刻都烟消云散了，我腿脚忙乱地想要下床，却感到身体内一阵阵刺痛袭来，忍不住皱了皱眉。 艾雪看着我，像是比我更清楚发生了什么一样，走过来轻轻按住我的肩头。 “好了，不要乱动。你的身体负荷太大，现在还没完全恢复，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艾雪是个性格极为温和的姑娘，除了在面对敌人时显得高傲又强硬之外，大多数时候她的体贴和温和都让人感到极为舒适。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下床，坐在女孩的床边看着她走过来，双手自然地搭载我肩上。 我没有问艾雪任何问题，艾雪也没说什么。我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哪怕曾经动摇过，现在也不会出现巨大裂痕。我安静地坐在那里，回忆着艾雪在关键时刻再度救下我的那一幕。 说不激动是假的，就是不知道艾雪这一刻在想什么。 艾雪的手我可算是相当熟悉，她的手指放在我肩头，带来的触感一阵阵酥麻。这双能够打碎很多人自信的手现在软软的，顺着我肩头的肌肉一下下按下来，那些刺痛仿佛被梳理过了一样，让我立刻有了闭上眼睛好好享受的冲动。 几乎是全世界最强的放浪师给来给按摩，我也真想不到居然还有这种待遇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感觉如何？”艾雪的动作有点生疏，她此时就站在我的对面，双手搁在我肩头往下一点的位置，却让我的目光正对准她的胸口。 艾雪的身材毫无疑问是绝佳的，修长的双腿和纤细的腰肢看不出一点凶悍的味道，就连一双手臂也细得让人怀疑是否蕴藏了巨大力量。这些我当然都知道，可此时我的目光居然在艾雪的胸口，这实在是…… 看了一会觉得有些尴尬，我干咳一声扭过头去。 艾雪似乎也意识到了，脸色微微一红，拍了我一下。 “转身。” 我老老实实转身，这次才真的算是开始享受最强放浪师带来的按摩。 艾雪的手指变得比刚才有力，我觉得自己僵硬的身体像是要被捏开了一样。可惜我们俩人之间还是没什么话说，就好像之前我遭遇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似的。手打吧手机小说站点 从肩膀按到腰间，我觉得自己像是被重新捏起来的一块软泥一样，终于有了一点坚硬的味道。艾雪这才用很低沉的声音低声说道：“其实你一来首都，我就知道了。” 我用鼻子哼哼了一声，既是表示自己很舒服，也是说我知道她知道了。 艾雪低着头，长发垂在我背上，双手没有停顿。 “我有我的苦衷，对不起。” 我叹了口气。 这样的艾雪，我怎么舍得怪她？ “能理解。”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艾雪的双手在我腰间按了几下，最终还是停住了，慢慢那双手臂环住了我的腰，我感觉到一个温暖的身体紧紧贴上我的后背。这一刻我脑海中竟然没有一丝绮念。 “其实我去耶云，就是受命要去认识你。” 这我当然也想到了，也许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那些人的控制范围之内。从我体内的艾尔西娅觉醒，到艾雪和我的相遇，乃至于我遭遇的一切优待和那些顺利的你来我往，都有这个国家最高层大人物们的影子。 艾雪是最强放浪师没错，最终毕竟还是要服从家族和整个放浪师协会的利益。否则也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去耶云那种小地方读一个私立学校。 我没有觉得自己好像内心受到伤害了或是怎样，从耶云到首都。我觉得自己也长大了，能够明白一些是是非非。每个人活着都有些身不由己的羁绊，我无权责备谁。 见我不说话，艾雪搂着我的手更紧了一些。 “对不起……” 重复的话语里有艾雪很少能见到的软弱。这近似于呢喃的道歉声让我心中感到一片柔软，我低头，轻轻地拍了拍那双雪白的手背。 “真的没关系，我从来没怪过你。” “我回到首都之后，一直接受最高阶试炼，家里人和那些老家伙不肯放我出去。虽然知道你来了首都，一直没机会去找你……”艾雪趴在我的背上，像个小女孩一样跟我解释着，“真的对不起。” 艾雪的身体温热而带着一丝诱惑，紧紧贴着我，可此时我的心情不知为何极为平静。在思绪中我想要呼唤艾尔西娅的名字，喊了几次却没有任何回应。看来女神真的是已经回到神国，或是被那些老家伙抓住了。 “他们成功了没有？” 艾雪极聪明，立刻想到了我说的是什么，低声说道：“没有。” “那就好。”我说。 “我知道你的秘密。”艾雪继续低声说，“对不起……” 我笑了笑，笑容里可能有些苦涩，但站在背后的艾雪肯定看不到：“别在意这些了。能再看到你我已经觉得很开心。你又救了我一次。” 艾雪还是有些难过：“我不应该隐瞒你。” “都有苦衷。”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愤世嫉俗的小屁孩了，宽慰艾雪道，“咱们还是说点开心的吧，他们为什么不杀我？” 艾雪蹭了蹭我的肩膀，不知是擦干眼泪还是什么，这才抬起头说：“整个计划失败了，你反倒变成了关键，他们当然不敢动你。” “那你呢？”我问，“他们不会为难你？” 艾雪低声笑笑：“我真想做点什么，没人敢拦我。” 我怅然若失地“哦”了一声，知道艾尔西娅可能是真的离开我了。这种失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是感觉到深深的无奈。 艾雪维持着从背后抱住我的姿势良久，好像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好意思了，这才松开手。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压抑着艾雪松开自己的淡淡失落，低声问道，“按照那些大人物的意思，我是加速世界毁灭的罪人了已经。” 艾雪微微一笑：“顺其自然吧，反正其实这些抵抗也没多大意义。” “如果可以阻止神国对人类的惩罚呢？”我反问道，“我们就这样生活下去，难道不好吗？” “人类的贪婪什么时候停止过？” 艾雪反问了我一句，让我无言以对。 长时间的沉默，气氛有些低沉。 “不过你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艾雪终于还是说话了，“所有的人都会为难你，包括放浪师协会内部的一些人。你破坏了他们筹划那么多年的计划，他们不会杀死你，也不会善待你。” 我苦笑一声，失去了艾尔西娅灵魂的我此时只能算是个拥有了战艺的普通人，距离那种差一步就能成为神国一员的境界低了好多。现在有能力捏到我生不如死的人可真是太多了。 “不过没关系。”艾雪经过短暂的脸红后，又恢复成那个充满自信的美少女模样，理了理头发，“我会保护你。” 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从艾雪口中说出来了，可在我这里听来总觉得有些奇怪。我皱了皱眉，没忍住还是笑出声了。 艾雪也知道自己说得好像有点别扭，笑着捶了我一下。很轻，跟按摩一样。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这我倒不开玩笑，是真心要请教这位放浪师中的传奇人物。 艾雪弯了弯好看的眉毛，反问道：“你自己没有打算吗？” “人间与不死王签订了一份协议。”我看着艾雪的眼睛说，“我这个身体，原本应该是属于不死王阿克.莱德的。现在他们不对我动手，也是为了遵守这份协议的缘故……不贵这些我其实都不关心，我更关心的是……唉，算了。” 艾雪眨眨眼睛：“是什么？” “藤秋颜……”我嘴角苦涩地吐出这个名字，“你知道她吧？她要死了。” 艾雪的表情很平静，不知道内心有着怎样的情绪，望着我。 “找到了一个方法，能让她活下去。”我看着艾雪的眼睛，低声说，“现在希望似乎已经破灭了。” 就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一个非常微小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轻轻响起。 “希望……一直都在。” “是谁？” 一时间我头皮都麻掉了，这个声音太细小，让人无法分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肯定不是艾尔西娅。 我愣住了，艾雪察觉到我的异样，盯着我眼神有些好奇。 隔了一秒钟，我缓缓闭上双眼。 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 …… 第二百七十二章 见 面 第二百七十二章 见面 大惊失色的我毕竟有过艾尔西娅那一次经历，乖乖闭上双眼，.这个影子一身漆黑，除了额顶头盔的洁白羽毛之外，竟没有一丝白色装饰，不仅裙下是黑色丝袜，就连那纤纤素手上都套着漆黑的手套。 这个黑影不用看得再清楚了，我几乎是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在心中惊呼一声。 “厄运女神？！” 这个念头在心中划过的同时，一缕希望也在我的心中被燃起。 如果真的是厄运女神克拉拉的话，是不是藤秋颜就有救了？ 几乎是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我对着那个黑影打了个招呼。 黑影没动，也没回应。 耶？这是什么反应？ 我试着又叫了一声，那位疑似厄运女神的影子依然没动。 我着急了：“克拉拉，是不是你，回个话！” 大概是我的口气有些不善，那个影子终于动了动，像是很不安地扭了扭，一道光芒从一侧慢慢飘起，是一团光晕，瞬间照亮了黑影的面貌。我立刻看到一张比艾尔西娅不知道年幼了多少岁的脸，正是我曾经在梦境中见过的那个厄运女神克拉拉。 克拉拉的脸红红的，表情也很不安，双手不停地捏着自己的裙角，漂浮在空中。像一只胆怯的小黑天鹅一样微微晃动着。 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望着这娇花一样的美丽女神，心中忍不住啧啧了几声。艾尔西娅已经是神格最高的三女神中年龄最小的了，相比这个厄运女神而言还是显得太成熟美艳。厄运女神克拉拉就像是个没成熟的小姑娘，脖子以下是成熟美少女的身材，那张脸却比任何年轻女孩更稚嫩。 看着这位厄运女神，我知道自己曾经在梦中的印象倒是没错，是一个极害羞的女神。偶尔瞥过来看我几眼，也是羞答答的。不知道这样厄运女神，平时是怎么把厄运降临到人间的。 明明知道艾雪还在盯着我看，我还是忍不住先要问克拉拉最重要的问题：“泉水……那个泉水你带来了吗？” 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至于克拉拉和艾尔西娅到底怎么接力到了人间，她为什么会在我体内，这些问题我都一概不关心。 艾尔西娅走了，回神国了，留下了厄运女神克拉拉。我心中感激，知道这是女神姐姐对我最好的馈赠，只是不清楚克拉拉为什么愿意舍身降临人间。毕竟对于神国来说，人间连个猪圈都算不上。 克拉拉羞涩地看着我，眼神儿很飘忽，最终还是在我的紧盯之下红着脸点点头。 “嗯。” 这一声答应对于我来说宛如天籁，我立刻紧张地问道：“可以立刻使用吗？” 克拉拉迟疑了一下，又红着脸点点头。 “明白了……”我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最后一个疙瘩消失了，“真是太谢谢你了，愿意为我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克拉拉看了我一眼，表情依然羞涩，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喃喃道：“姐姐说……人间……很有趣。” 我噗嗤一声乐了，感情这是个对人间好奇的小姑娘么？厄运女神为名自上古时代就流传在人间，她是怎么展露自己神迹的？ 不过此时没有时间研究这个问题了，我睁开双眼，正看到好奇宝宝艾雪瞪着我，脸上都是奇怪的神色。 “你刚才……”艾雪极聪明地想到了一些事，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没错。”我这时候也不避嫌了，拉着艾雪的手冲出她的闺房，“走吧，咱们去首都第一医院一趟。” 艾雪还是和以前我所知道的那个她一样，对我的建议从来不反驳，只是任由我拉着她的手，给我指了指路，让我有时间从这栋巨大的连体别墅中找到最正确的路。 别墅里有不少人，其中包括艾雪那个长得很娘娘腔的哥哥。这厮看到我拉着艾雪冲出去，本能地想要阻拦，却被自己妹妹挥手留在了原地。 至于艾雪家里的那些人，我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心说以后有机会再来认识吧。这会最重要的还是藤秋颜的病情。 艾雪住的地方已经不算是首都境内了，青山绿水的田园风光，有一条路通往公路。看得出这个家族很避世，所有的建筑都不像刘家那么夸张。 我们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首都第一医院。此时藤秋颜的探病时间还没过，很多亲属围着她依然热闹而充满了烦人的嘴脸。 张部长当然也在其中，不过那张脸上的表情似乎不算太愉快，一个人阴着脸站在走廊上，手里居然夹着一根香烟，只是没点燃。 看到我和艾雪出现在这里，原本嘈杂的走廊瞬间寂静下来。一群人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我，尤其是看着在我身边，跟我手牵手的艾雪。那表情活像见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我当然知道这些目光都是什么意思，看都不看这些所谓的亲戚，淡淡问道：“张部长，探病时间过了吗？” 张腾跃盯着我，仿佛想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花一样，沉默了几秒钟后摇头道：“没有。”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藤秋颜吗？”我故意说了藤秋颜的名字，提示着这父女之间的感情依然有巨大裂痕。 张腾跃表情凝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刺他一下，但脸上未现愠怒之色，只是叹了口气。 “你进去吧。” 我应了一声，拉着艾雪的手进了藤秋颜的病房。 只是短短一天没见，藤秋颜又憔悴了几分。原本因为健康而饱满的脸颊居然有了一丝削瘦的感觉，雪白的病床上有大把掉落的青丝。这些细节让人看着唏嘘，青春与死亡的距离之近，简直是让人不忍直视。 正在跟一个大妈聊天的藤秋颜看到我出现，身边还跟着艾雪，眼神中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 “你们终于碰面了？欢迎欢迎。” 我却没有跟藤秋颜寒暄，而是很客气地问那位正在拉着藤秋颜要说话的大婶：“您能回避一下吗？” 大妈敏感脆弱的自尊好像被我刺了一下似的，跳着脚转身瞪了我一眼：“没看见我跟外甥女说话呢吗？你小子是什么人，也敢跑到这来撒野，你不知道张部长就在外面吗？” 我有些无语地看了藤秋颜一眼……没跟大妈对着骂，我忍住了。 藤秋颜有些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她前几天都没来……没见过你。” 我点点头，知道我的人恐怕都躲着我走还来不急，这位大妈这么彪悍地喷我，很明显的确是真的不认识我。 还没等我和藤秋颜再说什么，从病房外面冲进来一个秃顶男人，对这这个彪悍大妈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耳光响亮，我听着觉得稍微有那么点过分，可也不好说什么。 那个秃顶男显然知道我是谁，对着自己婆娘一通臭骂，拎着她出了病房。围在病房门口的那些人也很识趣，立刻把包围圈扩大了一圈，让出更多地方。 艾雪看看我，又看看表情充满揶揄的藤秋颜，笑着把门反锁上了。 “真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种地方。”藤秋颜对艾雪微笑，“真是，比之前看到的时候更漂亮了。” 要说现在最惊讶的人肯定是我，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彪悍凶猛的藤秋颜能说出这么女人味这么酸溜溜也这么让人没法生气的话来，反倒像是个善妒的大姐姐在挑剔地跟比自己年轻貌美的小妹妹挑衅。 这种时候我当然不能插嘴，在旁边装死是最好的选择。 藤秋颜和艾雪还真都不是那种互相那话扎来扎去的人，俩人说了几句就停住了。藤秋颜在这时候表现出一个大姐姐应有的气度，对艾雪一直和声细语，听得我都想这人不是别人伪装的吧？我看两人闲聊得差不多了，这才挥挥手让艾雪把窗帘也拉上，做出一副要干坏事的样子。 “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藤秋颜已经从病床上下来了，一双美足在拖鞋下面露出晶莹可爱的小脚趾，她站直了要比艾雪高上不少，宽松的病号服难掩挺拔的好身材。 我微微一笑，做足了神棍姿态：“反正是好事。” 艾雪也淡淡笑着，在一旁上下打量藤秋颜。我觉得这几天我们的关系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艾雪知道也不算稀奇，这会她的目光足以说明一切。 如今藤秋颜对我已经极为依顺，我说什么是什么。既然我让她乖乖站好，她就真的乖乖站好。搞得旁边观察一切的艾雪都觉得有些奇怪，这凶悍的大姐头也太温顺了吧？ 没空对奇怪的艾雪解释什么，我让藤秋颜站好，自己也闭上双眼，从意识中开始呼唤那位害羞的厄运女神。 克拉拉对我的害怕程度应该不是很高，叫了几声之后，那个黑漆漆的影子又出现在我的意识之中。对于这位向来都是羞于跟人交流的厄运女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沟通办法，只能试着又喊了几声克拉拉之后才说明自己想要干什么。 厄运女神红着脸，羞答答地点头，却不吭声。想来是还不太习惯这种跟她交流的方式。 可我还是得不耻下问：“要怎么样做，才能让这东西进入到藤秋颜的体内？” 我这问题问得很正经，克拉拉却羞红了脸，彻底扭过头去。 这是啥意思？我不明所以，赶紧又追问了一遍：“到底怎么办啊？” 克拉拉脸红着说了一个词……我脑袋顿时嗡地一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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