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卿不嫁 - xp1024.com
《非卿不嫁》


秋游爬山

说是秋游,其实才8月23而已。

我本来觉得自己会很棒,但是当走了也就五分钟时,呼吸就不畅了,跟同事休息了两分钟继xù

爬。

这时,我同事说:“咱这节奏就不对了,太快了!”

我这才发xiàn

自己的问题。跟着一群汉纸,一个速度爬山,对我来说,那就是一直一百米跑啊,怪不得我累成这样!但是,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我已经有点想吐了(天气好热的说!)

休息了会,发xiàn

问题的我放慢速度继xù

爬。不一会儿,便遇到了休息的其他同事。胡工见我坚持,把登山棍给了我。唔,谢谢胡工的说。

他们继xù

快走,我慢爬。不一会儿,遇到了一组挂了的同事……某人,是真的吐了。大家见状,忙劝我放qì

。我休息了会,却仍然爬了起来。

体力不足,毅力还不够,那我不是废了吗?一定要坚持到我不能再坚持为止!好比,码字天赋不足,还不坚持完本,我肿么混嘛。

虽然,最后,据说,我爬了才三分之一……但我今天起不了床的节奏,严重缺乏锻炼啊!真令人忧伤!

忙碌公告

因家婆住院,小悠悠一来无人照管,二来生病多日,并日益加重,因此暂停几日。

悠悠不会TJ,待小悠悠病好,悠悠便会更新;家婆病好之日,更新将稳定。亲们,不用卸架~~~

恰值,解得的评让我纠结不已,待我再开开脑洞,让本文更值得阅读!

女生网首页强推感言

这不是顶级的大风吹,却是我最近半年心心念念的东西。今日得到了,开心是肯定的。但是,因为我相信只要努力就会有这一天,所以比较淡定。淡定之外,更多的是压力,必须要写得更好的压力。

不管从哪方面看,《非卿不嫁》都比《良人养成记》好上很多,为此,我很自豪,但不骄傲。因为自己需yào

更加努力,才能保证越来越好,YLSD。

言归正传,先给荔枝菇凉送上一份感谢,谢谢你对《非卿不嫁》、对悠悠的支持。

然后,给自己的坚持点赞。

最后,谢谢看书的读者们,是你们的肯定让我确定自己的进步。

最后的最后,深深说我节操满满,因为我不去虐。事实上,生活中总是有不如意的地方,比如,小悠悠三岁半了,我们家还是在郊区租房子,每天上班单程至少要花一个小时,这是我的,大叔则需yào

两个小时。

这些是目前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我们只能接受。接受的同时不断努力着,多攒一些钱,争取早日买到蜗居。这便是希望。满怀希望的同时,生活中很多小事却是幸满满。

今日早起,发xiàn

大叔的皮肤似乎比我还要好,我仔细确认了一下,这厮皮肤确实变好了,我连忙取出面膜,口里念叨着:“不行,怎么能让你的皮肤比我还好呢!我近来美容觉睡得足足的噢!”

大叔哈哈笑道:“老婆,你太逗了。”

因为跟我说话,大叔中断了正在陪小悠悠画图,她很不高兴道:“爸爸,你还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啊!”

能,当然能,我放qì

面膜(反正一个月也不会用一次,我坚信美容觉比较重yào

!),加入到“好好玩耍”的行列。

我想告sù

每一个菇凉,不管你结婚没结婚。生活中,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少一点抱怨,多一点智慧。做不到淡定从容,那也要学会用女子的智慧,去解决所有的问题。夫妻,婆媳,同事,朋友,相信我,所有问题都可以解决,只看我们怎么去做。

不要把解决问题的方式寄托在别人身上,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怎及握在自己手中来得安心?

好吧,我大概又抽了……乃们就当我要上强推,欣喜若狂了!

扫了眼存稿,似乎做不到一周都加更,看数据以及心情吧,今日只加一更。

上架感言

神马是上架感言?就是来打广告来的。

请允许悠悠贪心一点,因为,窝求的不是首订,是包-养。唔,之前瞄过某个大神的书评区,某个汉子算的是,日更六千,一个月三块二的包-养费(高V的)。啊,幸亏不是一块二。

这里我就不去验证他说的对不对啦,还得码字的说。总之,在兼职的情况下,日更六千我都做不到。当然,如果还有推荐,或者菇凉们灰常给力,给力到我可以要求大叔全力支持我码字(业余时间全都拿来码字,六千还是么问题的滴!),到时候再说。

窝滴意思是,乃们包-养悠悠,按照那哥们的计算,每个月一块六,这么看很便宜→_→初V乘以1.5,就是二块四(幸好不是一块四),似乎也不多。菇凉们看着办吧!

下面,是闲话阶段。

这一周,悠悠过得多姿多彩。上周我有面试一家公司,初试过后十拿九稳的……结果败在了复试上。我的专业能力过关,然,没有职业规划。这周再面试的时候有了心理准bèi

,尽管如此,笔试过后我还是忐忑不安的,因为未来的不可知。然后,我上火了……很不淡定啊。没办法,如果新工作定不下来,我现在这份相对悠闲的工作又没了,我就是作死!

好在,唔,周三接到了正式应聘通知。然后,这两天约面试的公司,以及猎头都打了过来。哎,他们肿么就不早点打呢!窝家大叔说,说明你跟已定下的公司有缘分,表想了……

缘分啊,不得不信。看了看我跟大叔结下的不解之缘,除了结婚还能怎么破?虽然他的家在漠河,我的家在长江……

最后的最后,再卖卖娃和大叔。

小悠悠(一本正经):爸爸,我教你做自我介shào



大叔:好的。

小悠悠:我叫XXX(大叔的名字),我今年四十岁了。

大叔(委屈状):我看起来就那么老吗?

小悠悠(严厉):爸爸,你快点跟我学!

大叔:我叫XXX,我今年快四十岁了。

(小悠悠还不明白“快”“又”这些词的意思,么发xiàn

她爸爸改个词的差别)

小悠悠:我喜欢唱歌,我喜欢跳舞,我喜欢工作,我还喜欢陪我玩。

(看了看自我代入的小悠悠)

大叔(笑):我喜欢唱歌,我喜欢跳舞,我喜欢工作,我还喜欢陪我玩。

小悠悠(捉急):爸爸,不对,你得说喜欢陪---(小悠悠的大名)玩。

大叔改口:我喜欢唱歌,我喜欢跳舞,我喜欢工作,我还喜欢陪---玩。

我:哥,这是你菇凉的心声,你可得加油啊!身为她的娘,我会督促你的!

最后,我今天发了一章免费的第九十五章,乃们表忘记看了,这一章我写得好辛苦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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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九月初五,通往孟庄的羊肠小道上,一辆装满货物的牛车缓缓驶来。牛车上,除了满满的货物外,还侧坐了三个人,虽然那三人都很瘦弱,但这不仍让见此之景的人抹一把同情泪——为那头老黄牛抹泪。

车上的瘦弱妇人还在念叨:“秋老虎这么毒,你非要做这个牛车!咱们不差这钱,雇个马车怎么了!庄子里的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是,任她怎么念叨,她那年仅十三的儿子袁京就是不给点反应,唯有拉车的老牛一声又一声地叹息回应着她。苍天有眼!有人为这头老黄牛报不平了!挡住牛车的是一男一女,确切地说是躺在地上的一个大汉,一个小姑娘。

牛车停了下来,少年一跃而下,并道:“王师傅你别让牛踩着人,我去看看。”言罢,探了探地上二人的鼻息,见二人还有气,便摇着地上的汉子。

“大叔,醒醒……”

大汉没醒,地上的小姑娘幽幽转醒,茫然地看了眼四周,问道:“这是哪里?啊!我头好疼——”说完,又晕了过去。

袁京思索着,人在这里晕了,那必然是要去孟家庄的。但是,找谁的呢?他把汉子的脸转向马车,问道:“娘,王师傅,你们认得他吗?”

袁氏道:“把人往一旁拽拽,不就能过去了吗?咱把人送了过去,孟大鹏那个莽汉也不会感激咱们的!”

“娘认识他们?”

袁氏有心说不认识,在儿子的犀利的目光下,又不敢说谎:“那男的,我瞅着像孟大鹏那妹夫徐平,他们家人长得不赖。”

得了肯定答案,袁京便让车夫把人拖上来,他和袁氏下来行走,这更让袁氏不开心。袁京见她磨磨蹭蹭,便道:“娘,救了这二人后,可以求佛祖保佑儿子中个解元试试。”

袁氏此生第一要是信佛,第二要事就是儿子的功名,听了这话边走边开始祈祷。如此走了一炷香时间,才把人送到孟大鹏家门口。不出袁氏所料,孟大鹏口头上道了个谢,连让袁氏母子进屋坐坐的话都没说,更何况给二人来口水了……

袁氏自然又唠叨:“我就说吧!救人有什么好处!”

袁京充耳不闻,没好处他怎么会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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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稿有的玩意,想了想,还是放上来吧~)

第一章 舅舅姑姑是夫妻

九月初七这日清晨,剔透的光亮,预示着今儿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实在适合——下葬!

徐岳楼如是感慨着。

这是她穿越的第三日。前世,她是个私生女,同妈妈相依十八载。她非常期待有个人来爱她,跟她组成一个家庭,生个合法的娃娃。只是,她对金玉其外的人有天生恶感,又无法欣赏内在美的异性,导致她连个恋爱都没谈过。

大一寒假,徐岳楼是在医院中见到的妈妈——妈妈胃癌晚期,却一直瞒着她!她寸步不离地守在妈妈身边六天,妈妈就再也没醒来。办完妈妈的丧事后,她泪眼朦胧中朝马路对面的小面馆走出,遵守交通规则的她,让不遵守的汽车给撞了。

叹人生无常。

穿越那日,她第一次醒来时似乎见到了一个美少年,但是接下来原主徐月留下的一些凌乱信息植入,让她昏了个过去。再次醒来时,就见便宜孟大鹏——她和她爹本要投奔的人,红着眼激动道:“月娘,你终于醒了!我,我不是坏人,我是你舅舅!”见徐岳楼呆愣,他结结巴巴道:“那个,你爹,刚刚去了。”

徐岳楼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见了一古装汉子,身边匍匐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妇人。她下意识喃喃着重复道:“我爹死了?”脑海中一堆想要找娘的记忆,还有大片血红的画面,让她意识到自己穿越了!她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

这这副皮包骨头的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唔,她茫茫然地想着,这是魂穿吗?

孟大鹏见失魂落魄,忙安慰道:“月娘你放心,我跟你舅母会照顾你好你的!”

迷茫的徐岳楼更加迷茫!躺地上的那是我“爹”,哭的是我“舅母”,我就再脑残,我也知dào

舅母是妈妈的兄弟媳妇啊!我“爹”死了,“舅母”哭成这样干嘛?

这时,徐氏这时候撕心裂肺地叫嚷道:“不要喊我舅母!叫我姑姑!”

舅舅跟姑姑是夫妻!这是什么人家干出的事?

面对如此大的变故,徐岳楼没有勇气再死一次。被车撞了的那一瞬,她还想着,说不定可以见到妈妈了。事实呢,妈妈的影子都没看着,只有一个死了的爹。

她不擅长说谎,接下来的对话中,要么不说,要么就说不知dào

了事。到是总结出了些信息:她爹娘成亲没几日,老太爷一死,那个混蛋爹爹徐平,被一外地人忽悠了一番,非常“不孝”地卖了祖业,带着新婚妻子离开家乡,外出经商去了。这一走就是十来年,连她都是在外面生的。然后,她爹“死”回来了,她娘下落不明。

眼看着到了晚饭时间,徐岳楼看着眼前的“大茬粥”,不吃也得吃,她勉强吃了几口,借着哭丧的由头到一旁疗伤去了。刚才洗脸时,她就着水,模糊判断出这个徐月瘦归瘦,五官跟她很像。她需yào

一个人呆一会儿,否则,她怕自己一时想不开再去死一次,尤其是她去过那个臭气熏天的“茅房”后。

人变了,能呼吸就行,她忍;饭难吃,她少吃点当减肥了,再忍;但是,她嗅觉太灵敏了!房子矮破旧,能挡风遮雨就行,她很难忍的是屋子里那股家具混合泥土的气味;茅房的异味也不再她承shòu范围内……

接下来几日,她哭丧时,想着刚去世的妈妈,哭得肝肠寸断;粗糙的窝窝头,丝毫油腥不见的清水煮菜,她根本没办法去享shòu

;睡眠更是严重的不足。

然,这一切在孟大鹏一家看来,十成十的父女情深的画面。尤其是徐氏见唯一的侄女这么可怜,因此待徐岳楼比待自己闺女还好。至于孟大鹏,不知dào

是妻管严,还是疼妹子,总之对她也不错。

孟大鹏夫妇待她不错,孟家长女云娘娇俏动人,纯白的丧服下,那双大眼睛透漏的是满满的怜惜。现在的徐岳楼没了爹不说,娘下落不明,身体还不好,动不动就晕,确实很可怜。

再说孟家长子孟文是个别扭的小正太,准确地说是小学究。不过呢,这孩子跟徐月同日生辰,更是同徐岳楼生日一样,都是六月十四。冥冥中那份缘分,让孟文对她好感倍增。

除此以外,孟家还有个两岁多的小娃娃,不在考lǜ

范围内。因此,虽然她身在异世,又是孤女身份,但她又有着自己的家人,简单而又复杂的自家人。

说来,姑姑和舅舅是夫妻这事,她绕了半晌才明白,这对夫妻无任何血缘关系。据说,这种这种关系叫换亲,是穷人家才会出现的情景,即某君用姐妹换了别家姐妹来给自己当媳妇。

回到初七徐平下葬这日清晨,徐岳楼还没把衣服穿妥,徐氏端着大黑碗,用脚踢开了矮小的房门。

徐岳楼连忙起身道:“姑姑,我能去堂屋跟大家一起吃的,不用麻烦。”

徐氏径直走了过来,轻声道:“就这么点东西,你们几个分也分不过来,你自己在这吃了吧。”

徐岳楼眼一热。没有男人的家,女人就必须强;妈妈强了,女儿也不能差!没有哪个人要求她们这么做,现实却逼的她们只能这么做。徐氏这几日,一次又一次地偏疼,让她发xiàn

原来自己是那么期待被疼,被宠,被惯!

在徐氏的劝慰中,徐岳楼接过了徐氏手中的窝窝头和大黑碗,却在低头那一刹那,忘了哭泣,这是哪门子疙瘩汤!

黑色大陶碗映衬下,乳白色地汤水,漂浮着绿色的菜叶子。要不是那两片绿叶,徐岳楼差点以为这是稀释版的浆糊了,为嘛油性一点儿都不见!

犹豫半晌,二选一之间,徐岳楼选择忘记窝窝头的粗糙,先咬了一口窝窝头。果然难以下咽,只是这种感受存zài

了最多一秒,下一秒身体比她的感觉反应还快,窝窝头已经自然咽下肚了。三日来,她就是这么吃饭的,徐岳楼不得不为原主掬一把同情泪!

窝窝头虽然已经下肚,喉咙间的干噎还是在的,她忙抿了一小口疙瘩汤。嗯?原来疙瘩汤不放油也不难吃!(这个是真的,我家大叔做过一次跟浆糊很像的疙瘩汤,不是很难吃。)

从喉咙到胃里的舒缓,让徐岳楼顾不得别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夹着窝窝头,剩下八指捧着碗,就这么大口地喝着疙瘩汤。

徐氏见状帮她拿着窝窝头,软声嘱咐道:“月娘,你慢着点喝。”

不一会儿,大半碗见底后,徐岳楼才放下碗。胃里的满足感让她有了短期目标——既来之,则安之,少想点过去,赶紧想法子让自己的胃不再受罪,同时也报答一下这家人。

第二章 徐岳楼的努力

确立目标的徐岳楼,信誓旦旦道:“姑姑,待我身体好了后,我一定让大家都吃上白面!”

徐氏闻言脸上的皱纹全聚集到两眼之间、鼻梁之处,双目瞪得像小号铜铃,同孟大鹏颇具夫妻之相,伴随着她的尖叫:“好孩子,我们不想吃白面,你可别糟践自己,咱家不兴给人家当妾!”语速快得,生怕慢一点徐岳楼立kè

就给人当妾似的!

徐岳楼让如此夸张地表情给吓住了,直到徐氏再次催她允诺不给别人做妾时才醒悟过来。她眨了眨同徐氏相似,却更灵动的双眸,无辜道:“姑姑,我是想着,我跟着我爹在外面也长了点见识,想琢磨个挣钱的法子出来。你怎么就能往我要给人做妾的事上想呢?我这小身板,这岁数……”

徐氏嘘了口气,霹雳巴拉一堆解释后,徐岳楼才明白,孟家庄吃白面的只有一户,那一户是因为女主人做过大户人家的小妾。再有就是,当下能参加科考、有社会地位的是“士农工商”,不包括奴籍,管家也不例外。因此,即使隔壁庄子的庄头能吃白面,也不是人人都想要的,至少孟家不想。

徐岳楼道:“姑姑,外面的世界大着呢。谁家也不是天生就有那么多田地的——我就是不想过苦日子了。”

徐氏听到后一句,收起异样的目光,轻声道:“有姑姑舅舅在,不会让你再受苦了。咱家在孟家庄是排得上的,窝窝头是管够吃的,还能供你弟弟读书。你想要啥,让你舅舅弟弟们挣去,你好好的就成。”

徐岳楼不知dào

自己能做什么,但是什么都不做,等着跟自己同岁的孟文长大,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初来乍到她不好反驳罢了。于是不着痕迹地唤了个话题:“姑姑,当年咱们两家为什么换亲?”

徐氏见问,三十来岁的“老脸”一红,羞涩地讲了当年的经过。

原来当年孟大鹏想娶徐氏,徐家不要别的聘礼,只要他那貌美尚未及笄的妹妹孟氏做儿媳妇。孟大鹏犹豫不决间,原主亲娘孟氏不仅主动允婚,还安慰哥哥:“嫁谁不是嫁?徐家是徐官庄的大户,比咱家还多两亩地呢。”

孟大鹏最终被劝服,拿了妹子换了个媳妇回来。

徐氏最后轻抚着徐岳楼,目露期盼道:“你娘她要是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你舅舅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原来还有这等典故,怪不得孟大鹏这几日没少对着徐平的棺材抱怨,却对她很好呢!

时间推移,慢慢接受现实的徐岳楼阿Q地想着:这个穿越有不少优点,首先她同长相少说有八分相似,她猜测着如果那个娘还活着,会不会同妈妈也一样呢?可惜,眼下无力寻找。

当下正值农忙时节,各家都极其忙碌,尤其是孟家又因徐平丧事耽搁了几日,因此更是忙碌。自觉休息够了的徐岳楼,虽然体力还不是很足,但她尽lì

帮忙。只是,似乎帮倒忙的时候更多……

都没让她出门,不过是把院子里的小半亩玉米给收了。她掰玉米的时候让叶子给刮的,身上起了两天疹子;后来改为割玉米杆,她果duàn

地割了自己的小腿;搓玉米粒,她半天搓了俩,起了一手水泡。

徐氏无奈,只得让她跟着孟家长女云娘,帮着料理家事。她第一日上任是帮忙摘茄子,摘了半篮茄子送到云娘面前时,这个跟徐岳楼五分像的小姑娘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道:“这茄子还这么小,我们一顿也吃不完这些!你把刚结出的也摘来干嘛!”

徐岳楼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dào

那是没长大的,还以为是长残的。因为这点事,你就哭成这样,不至于吧?”

云娘又急又恼:“你知dào

什么!这些小茄子长大了,最少也得把这篮子装满!虽然茄子是你摘的,但娘一定会怪我的,怪我没跟你说清楚!”

徐岳楼想到徐氏的偏心,连忙发誓:“大姐姐别哭了,你放心!姑姑回来后,我一定帮抢着去挨骂,不让她说你!”结果那日,挨训的还是云娘。

在这之后,徐岳楼迷茫了。生火她肯定不行,做饭也是不会的。她要是有妈妈的厨艺,妈妈去世后,她干嘛日日下馆子?不下馆子,怎么会被车撞?思索再三,需岳楼选择了洗碗。

这日,她洗碗时,再次不慎打碎了两只大黑碗。

清脆的哗啦声,让本累急打算休息的孟家人,忽地全窜进厨下小屋!徐氏人未到就心慌了,祈祷着可别全碎了!最好只碎一个,那样家里的碗还够一人一个。刚她听到碎了俩时,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碗片,抖着粗糙的双手,捡起碗片,一次又一次的把破碗重组,恨不得那碗就没坏过……

徐岳楼心酸又不安得站在那里,她知dào

为了她跟她那便宜爹,孟家花光了今年的积蓄,在粮食卖出去前没有余钱了,所以她才更想做点事。她满怀愧疚地低下头,懦懦道:“对不起,舅舅、姑姑。”

徐氏见徐岳楼委屈的小模样,那是又气又没法!这要是自己闺女元娘,她早一巴掌下去了!都十一岁的人了,连个碗都拿不住!一个碗要一百文钱呢!她长呼吸一口,所以情绪化作一声长叹后,语重心长道:“月娘啊,我是你亲姑姑,你现在身子不好,不做事也不会说你的。可是你要再这么摔下去,我们家可就没碗吃饭了。”

如此直白真实无力的话,让徐岳楼更加羞愧难当。

不管怎样,徐岳楼不能一直吃白饭。孟大鹏的儿子女儿都没有吃白饭的,何况她这个外甥女?孟家人肯让徐岳楼吃白饭,她也不好意思的。最后,孟大鹏一拍桌子,忍着不放心把小不点孟曲交给徐岳楼看着,让云娘跟着下地,也算让徐岳楼有了事做。

徐岳楼看孩子的第一日,一整日心神不安的孟家人,天还没黑就收工回家了。众人进门见到孟曲安好的坐在小板凳上,和徐岳楼数着石头的小泥人,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孟家人不由感概:月娘总算有点用处……

徐岳楼稍微心安,自己总算有点用处……

这日吃早饭时,徐氏突然问道:“月娘,你日日在家,不想出门吗?”

第三章 秀才引领的歪楼

吃饭时说话,似乎很不符合古人的要求。徐岳楼想说,那只是有钱人家的规矩罢了。孟家这种情形,除了吃饭时在,其他的时候都在为了生计忙活着!

且说徐氏相问候,徐岳楼的身体明显一僵!她勉强适应孟家后,因为好奇出过院门一次,却被左邻右里拉着,东问问西瞧瞧的。她一路大娘婶婶嫂子叫下来,小心翼翼应付着众人的询问,比如孟家庄之外,京城或者南京又是啥样的,她哪里晓得啊!

原主估计是个地理盲,那仅存的记忆中啥都没有。她本人到是知dào

一个南京,万一不是那个南京呢?胡乱应付下,她半点看风景的心都没了,连忙装身体不适回了孟家。自此,再也没出过孟家大门。

此刻,徐岳楼紧张地眨着眼,频率估计是一秒钟一次,心中默念道:我没有社交恐惧症,只是不太喜欢跟陌生人亲热话家常罢了!做好准bèi

工作后,她状似无辜道:“没有啊,就是我太笨,家里的活还没学会,外头的活就更没法做了。”

徐氏不论外表和心思,都是细腻的人,笑道:“不想出门就不出门,正好咱大恒也不兴让女人出门。不过,今儿你得跟你舅舅出门一趟。那日救了你和你爹的人,你还记得吗?”

据孟大鹏说,那日她和便宜爹都昏在路边,被孟家庄一赶牛车的给救了,认出便宜爹后,把人送到了孟家。孟大鹏还说那车夫老王家很忙,等人家得闲再去道谢就行。

徐岳楼知dào

这是假话,因为她当时醒来过,那个小正太她还是记得的。但见孟大鹏一副躲闪的样子,就没多问。眼下听徐氏这么问,便道:“姑姑,王师傅家田里活忙完了吗?要我去道谢是吗?”

这时,孟大鹏有些心虚地应道:“是的,是的。昨儿送喜报的来孟家庄了,救你的人呢,考中了秀才,咱们呢,一是道谢,二是送贺礼去。”

徐岳楼顿觉万分有幸,有幸见到真实版的《范进中举》!孟大鹏口中的王师傅可是个年近五十、赶牛车的!说实话,此行为值得嘉赞,不值得提倡。范进好歹是中举!这个王师傅五十岁才中秀才,她非常替对方担忧!

她真心建议道:“赶车的能一直坚持科考,虽然五十岁才中了个秀才,但也很不错了。不过,照这速度,他考到八十岁能中举吗?还是安心赶车吧。”

徐岳楼话落,孟文最不讲究,口中含着的玉米渣粥喷了出来,好在喷的是他自己的碗里;孟大鹏刚准bèi

说出的话被逼了回去,只余口水呛的他眼泪直流;徐氏则是恨恨地瞪了孟大鹏,目光里全是责备!

小不点孟曲的憨笑中,云娘撅嘴道:“送你回来的王师傅只是袁家的人,他是个听主人吩咐的下人!是袁京吩咐王师傅做的!”说到“袁京”处,云娘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声音也柔了下来。

这般模样,要是云娘跟那个袁京没点狗血的事,那是不可能的!孟大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抄起筷子甩向云娘。徐氏赶在筷子离去前,抢下他手中的筷子,把他按回凳子上。

孟大鹏只得瞪着牛眼吼道:“别耍小心眼,你的亲事我说了算!别说我不同意,就是我同意,那姓袁的婆娘也不会同意你入她家门的!你趁早死心!”

大熊般暴怒的孟大鹏面前,娇小的云娘昂着小脸,不甘回道:“爹又没问过,怎知dào

人家不同意?”

孟大鹏再吼:“这还用得着我问吗?姓袁的婆娘老说她家是大户人家,现下袁京又中了秀才!转眼就是官了,咱家怎么配得上人家!”

云娘纤手一抬,指着孟文道:“大弟不也在读书?再过三年,大弟也能去科考,也能是个官!”

科举当官是种大白菜那么简单的吗?

云娘指下的孟文一本正经道:“袁京是解元,但解元也是秀才,做不了官,再有袁京年岁不足。”

只是这声音太弱,让孟大鹏的吼叫给盖了过去:“就算门当户对,就袁氏那个熊样,谁做她儿媳谁倒霉!”

云娘道:“除非像我娘这样没有婆婆的,庄子里哪有不受气的新媳妇?”

话落,不知dào

这句话是有道理还是怎么的,孟家人都停了下来。徐岳楼终于得了机会说话,从孟大鹏和云娘的一番动作看,孟大鹏这是当救她的那个少年是贼。眼下却因为人家中了个解元,又想跟人家和解,缺个梯子而已。想通这个,她弱弱道:“舅舅,你的意思是说,虽然送我和我爹回来的是袁家的车夫,但他是听自家主人吩咐才送我们回来的,所以,我们得去谢谢人家主人?”

孟文坚持道:“袁京是本次乡试解元!”

徐氏趁机按住暴怒的孟大鹏,劝道:“大鹏,你放心,咱闺女一定会死心的。这事也怨不得云娘,抛开袁氏不说,袁京确实不错。先不说这个了,你也听见月娘的话了,跟她讲清楚吧。”

孟大鹏顿时闹了个大脸红,心里五味陈杂。那日袁京后来还亲自过来看了眼,看在袁氏的“面子”上,再加上云娘的鬼鬼祟祟,他都没让袁京进门。眼下,为了长子的功名路,他只得厚颜再拿外甥女被救的事说事。好在袁京来的时候,徐平那个挨千刀的刚死,让他有了躲懒的理由。否则,他眼下都不知dào

怎么收场。

孟大鹏结巴道:“月娘啊,大概,就是你说的那样。我不喜姓袁的婆娘,就没跟你说。”

想通其中缘故的徐岳楼唯有干笑,孟家如今要拿她被救的事做文章,不管她想不想配合,都得配合。“袁秀才和王师傅都得谢,没他们我能不能活两说,我爹就得暴尸荒野了。”

听徐岳楼这么说,孟大鹏忙道:“是,是,该谢。”

孟文却道:“怎么刚好人家中了秀才,你们就有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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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谢礼

徐岳楼跟孟文一个想法,但她不能那么说。她心底羡慕孟文的毫无禁忌的同时,绝口不提孟大鹏说过的话,歉意道:“这都怪我,是我身体不好才拖这么久的。我现在好了,就该去道谢,至于袁家怎么想,那就是袁家的事了。谢礼的事,让舅舅姑姑破费了。”

“身体不好”这个理由让孟大鹏挺直了腰杆,忘了自己忽悠人的话,安慰徐岳楼道:“月娘不用担心,不过是颗白菜就行了,咱家院子有的是,不破费。”

闻言,徐岳楼犹豫再三,还是多问了句:“谢礼是一颗白菜?”

孟大鹏见她嫌少,豪迈道:“一颗太少,好事成双,那就两颗吧!送多了她家也吃不完,放久了会坏。”

徐岳楼再次愕然,地处农村,吃得起白面,还没白菜吃不成?难道——“袁家没院子?”

云娘再次显示了自己对袁家的了解:“有的。袁家院子里的花可漂亮了,我都叫不上名来。”

噢,有地,只是不种菜啊。不对!话题怎么转到这上面了?不是在说谢礼的事吗?怎么又歪楼了……

徐岳楼已经无力吐糟歪楼了,只是低头盘算了一番。据孟大鹏说,家里的现钱都花在便宜爹的葬礼上了。前几日家里卖了大半萝卜白菜,一共换了五百文,修了三个碗花了五十文。很贵对吧?若是再买三个碗,要二百文。锅碗瓢盆做饭的家伙事,因为是手艺,都很贵。因此,当下有门手艺的人家小日子都不错。这让徐岳楼心生卖手艺的主意,可惜的是,她不知dào

自己能做什么……

剩下的几百文,需yào

留着日常使用,外加给孟文攒束脩,她只得乖巧道:“我就觉得奇怪,其实我啥都不懂,听舅舅姑姑安排就是。”

事情就这么定了。饭后,云娘洗碗,孟氏夫妇去收拾白菜,徐岳楼则被孟文拉到一旁。

孟文道:“月娘,等下我爹若是也让我跟着去,你要反对那。我跟着去,这谢就变味了。”

徐岳楼不解:“你想多了吧?刚才舅舅也没说让你去啊。”

孟文一本正经道:“其实,是我想去,大姐姐若能去更好。袁京只大我两岁,却已经是解元了。”

徐岳楼眨了眨眼,想着孟文的别扭性子,试着理解道:“你的意思是,其实袁京很厉害,你很佩服他,更甚至是,希望他能是你姐夫?”

对于其他的,孟文都认,只是最后一点他必须声明:“袁京好,但婚姻大事,须得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我们可以做主的。”

“那你也让大姐姐去做什么?”

孟文只得再次强调:“袁京非常优秀。”

徐岳楼见状,笑弯了眉毛:“我说大弟,我刚来这第一天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很辛苦吧?”

孟文和徐岳楼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孟文其实应该算是六月十五的生辰。孟家庄这里不喜十五生辰的人,这才把孟文的生辰说成十四。因此,孟文需yào

喊徐岳楼姐姐。

孟文心有不甘,便找上徐岳楼,讲了一堆话,声称自己会敬着她,却不喊她姐姐。徐岳楼自是同意了,一个称呼而已嘛。

“是的,但你是姐姐,称呼很重yào

。”如此风马牛不相干的话,孟文跟的自然无比,可见他对当日之事记忆有多深刻。

好吧,徐岳楼大概理解,连孟文这别扭孩子都认为袁京很优秀,很出色,出色到尽管婚姻大事必须有父母做主,他仍然觉得袁京是值得嫁的。不过——

“你这么点孩子,就知dào

什么人该嫁什么人不该嫁,真早熟啊!”

孟文皱眉,早熟他不懂,但是字面意思可以理解:“我不早熟,水哥今年十三,已经娶亲了。”

这下换徐岳楼震惊了,忙问道:“那个大眼睛的小娘子,是吴水的媳妇?”

孟文点头后,徐岳楼哑然,那个小娘子很可爱的说。而吴水则是人如其名——无水,干巴巴的,瘦的一米。这其中一定有曲折,只是孟文实在不是个八卦的对象,回头找云娘说道说道才是正经。

主意已定,徐岳楼道:“行了,你的意思我知dào

了。但今儿你不能去,大姐姐也不能去。今儿是我去道谢,不是带你们去串门子的。”同大人不好说的话,同孟文那是必须说的。

孟文欲言,徐岳楼抢道:“礼轻情意重,情意必须重!”

孟文不语亦不走,直到徐岳楼住了口他才道:“我只是尝试一下。我要说的是,你说话太跳了!”言罢,留给徐岳楼一个背影。

徐岳楼腹诽:你个别扭小子也没好哪去!明明是个冲动的小孩子,非要把自己锁在礼教的牢笼中!

孟大鹏夫妇收拾好白菜后,孟大鹏又出门一刻钟左右,回来对徐岳楼道:“走吧,姓袁的婆娘刚出了庄子,咱赶紧去袁家。”

徐岳楼一阵无语……舅舅,你这么个大儿,怕一个女子怕成这样干嘛!

二人一前以后走了一个巷子,便见到一半挽裤腿的邻里。那人见了二人,拽着旱烟过来道:“大鹏,这是干啥去呢?”说着还不住拿眼睛瞟徐岳楼:“这是徐平的闺女?”

孟大鹏热络道:“是啊。月娘过来,叫正叔,你爹丧事你正叔没少帮忙。”

徐岳楼强忍见到陌生人的不适,怯弱地喊了人。

孟大鹏哈哈一笑,拍了拍孟正的肩膀,朗声道:“我这外甥女怕生,孟正你多担待担待。”

徐岳楼闻言心安,默默站在孟大鹏身后,听他同孟正话家常。孟正见他们要去袁家,嚷道:“哎呀,我说大鹏,跟袁家不用那么讲究。就袁氏那样,袁京就中了状元,咱都不带巴结他家的。你看看咱外甥女都愁成啥样了!”

最后那句“咱外甥女”,让徐岳楼鸡皮疙瘩掉满地。她刚才的怯弱,一是因为孟正的装束提醒着她,当下不是她熟悉的世界;二来是因为孟正的眼光实在怪异,让她十分不舒服。

她左右看了两眼灵机一动,忽略孟正对孟大鹏道:“舅舅,月娘不是愁这事。我是看这房子都一样,我认不得回家的路呢!”

孟大鹏见她头一回出门,先琢磨的是记路,这是把孟家庄当家的意思!因此乐呵呵道:“你急什么,日子还长着呢,住久了自然记得的。我来告sù

你怎么分,别家门前都是六棵树,偏你正叔家门前多了一棵。”

带着这股热情,孟大鹏领着徐岳楼同孟正告别,一路走走停停,认识各家的房子。

徐岳楼既不路痴记忆力也不差,但孟家庄的房子确实看起来很像,一路下来,她能记住的也就最初那几户。

最终,孟大鹏领着徐岳楼走到一户门上挂了俩铁环的人家,这是徐岳楼见到的第一家铁门。孟大鹏上前拉了铁环两下,不大会儿,一个白胖的妇人开了门。

那妇人看了眼孟大鹏手中的白菜,满脸写满了不屑,酸道:“哟,这是贺礼?”

第五章 必须远离发光体

如此红果果的讽刺,孟大鹏没听见似的,看都不看对方直接吩咐道:“快去禀报一下,我们要见袁京。”

好舅舅啊,只怕九品的芝麻官都不如宰相家一个看大门的威风呢!咱这是带着不liang动机来道谢的,不是耍威风的。徐岳楼暗道不好之时,果听那妇人道:“我们少爷忙着温书呢,没空见客。”

言罢,那妇人又打量了徐岳楼几眼,问道:“这是徐家的闺女吧?啧啧,模样是挺周正的,可惜这小身板跟豆芽菜似的,跟徐家大房的闺女没的比啊!咋的?这是亲闺女舍不得,拿别人家闺女来作践?”

这话什么意思?徐岳楼不由想到两次出门众人的眼光,还有刚才见到的孟正,看她的眼神似乎都别有深意。

孟大鹏吼道:“说话注意点!谁拿别人家闺女来作践了!月娘现在是我孟家的闺女,不是徐家的!我们是来道谢的,这不是贺礼,是谢礼!袁家再厉害,你也是个下人,得yì

个什么劲!”

孟大鹏手中的两颗硕大的白菜,随着吼声在徐岳楼眼前颤抖着,可见孟大鹏有多气。

那妇人闻言不怒反笑,慢悠悠道:“劳兄弟费心了,我家少爷已经替我们夫妇消了奴籍。现在呢,我们夫妇现在是袁家的帮工,大家一样。您啊,可以收起您的架子了。”接着,话锋一转:“至于道谢嘛,老王救人不过是顺手罢了,不值得大鹏兄弟和徐家闺女记挂着!噢,看我这记性,该是你们孟家的闺女!”言罢,就要关门。

孟大鹏忙把用把脚放在门槛内,扬声道道:“我们是来谢袁京的,不是来谢你的!”

二人一个故yì

忽略救人的,一个忽略下命令的,渺小的徐岳楼决定暂时当哑巴。

僵持间,一道变声期的少年声响起:“大鹏叔来了,进来坐坐吧。黄妈,哪有让客人在门口呆着的道理,还不去沏茶!”

徐岳楼抬头,来人比自己略高一些,一袭白衫,飘逸得紧,看这背影似乎是那个小正太。不由仔细打量起来,宽阔光洁的额头,昭示着主人的聪慧;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眸,因上扬的眼角,产生了一丝魅惑;鼻梁高挺中却带着秀气,让眼角的魅惑化为书生之气。

这些都不是重点!最迷人的,是那人的笑。明明就是普通的笑,确切地说,只是嘴角微动了一下而已,却让她忘了身在何处。那笑,像是冬日里的太阳,温暖却不灼人。

自穿越后,徐岳楼生怕自己言辞有漏洞、行事有偏颇,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再加上原主六识灵敏,致使她沉浸在那笑容绝对不超过一秒,便被四道凌厉的目光唤醒。

来自孟大鹏的两道,饱含了警告;黄妈的两道,饱含了轻蔑和戒备。

徐岳楼轻笑,唔,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远离发光体,少惹事为好。且她第六感告sù

她,这个发光体笑眯眯的只是面上在笑,笑意盈盈的双眸似乎能看透人。

她故作不解道:“舅舅,救我的王师傅是这家的人吗?”

徐岳楼转变之快,让其余三人都产生一丝恍惚。孟大鹏作为首当其冲的第一人,他有些迷糊地指着黄妈道:“是。这是王师傅的老伴,黄氏。”

“皇室”俩字让徐岳楼的轻笑变成热情的笑。“黄妈好,王师傅在家吗?”

什么是热脸贴冷屁股?这就是!徐岳楼灿烂的笑容在黄妈下撇的嘴角中逐渐消失。光远离发光体不够吗?是谢礼的事?哎——这个就没法子解决了,只能尽lì

说些不要钱的好话了。

徐岳楼不卑不亢道:“黄妈,那两颗白菜是舅舅代我送上的,还望黄妈不要嫌少。月娘现在啥都没有,只能嘴上说谢谢了。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王师傅的救命之恩。”

对黄妈来说,她这种大气像极了袁京!于是,下意识地说了实话:“是我家少爷让救的,老王他听吩咐做事——”

话说到一半,她忙掩了口,看了看身边一直被徐岳楼忽视的袁京!

袁京不动声色地看了黄妈一眼,更多的是把目光放在徐岳楼身上。

徐岳楼打定主意远离发光体:“不管是你家夫人还是少爷,我心里念着就是了。至于报恩,我就是想报也报不了,总不能期待着他们遭难吧?当然,黄妈现在也不需yào

我的报恩,但月娘胜在年轻,总有机会报答的!”

袁京听了这话,却是怎么想怎么别扭。虽然他救人的时候没想着图啥,但是被人当面说了这么一番看似有道理,说白了就是不报恩的话,他怎么觉得特堵得慌?

黄妈没袁京这么多心思,只觉徐岳楼说的也对,瞬间对她改观不少。那边,孟大鹏却黑了脸。

自打二人出门后,先是见到孟正,徐岳楼当时局促的很;来到袁家,没看到袁京前,她也是低首不语。接着,不过是看了袁京一眼,便乖巧懂事地说了一车好话。这种改变若是同袁京这小子没关系,他孟大鹏的脑袋能揪下来给孟曲那小崽子当球踢!

事实上,孟大鹏的头还真不用揪下来。徐岳楼的转变袁京是首要因素,原因无他,平时迷糊的徐岳楼在面对危险时,绝对不含糊!直觉告sù

她,这个袁京是个顶级的危险物品!

这时,危险品袁京再次邀请道:“大鹏叔带大妹妹进来坐会吧。”

嗯?徐岳楼一愣,她怎么感觉这次比刚才的邀请有诚意呢?这人的笑明明一模一样嘛。

孟大鹏其实不想去,但又惦记着儿子的前程,纠结中,尽管随着袁京进了屋,还在纠结。

三人刚坐下,黄妈就托着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了一壶茶、三个茶杯。袁京起身接过托盘,吩咐道:“黄妈,劳烦你再去拿点点心。”言罢,自己则熟练地烫起茶来。

徐岳楼见黄妈磨磨唧唧地不肯离去,她非常有眼色的站了起来,在袁京之前抢了茶壶,就要自己来倒茶。

一直纠结的孟大鹏见她伸手,瞬间忘了纠结,长臂一拦,从徐岳楼手中抢过托盘来,嘴里还念叨着:“好月娘,这可不是咱家,你摔了人家的茶壶咋整。”

徐岳楼顿觉无地自容。

说话间,孟大鹏动作极快地倒满了三杯滚烫满满的茶水。刚走至门口的黄妈见到这一幕,放心地撇着嘴角去拿点心了。

屋内,袁京收回了去端茶杯的手。状似没看见羞红脸的徐岳楼,以大人口吻对孟大鹏道:“大鹏叔,我娘今日去城里买东西,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叔和妹妹见谅。”

孟大鹏贼笑道:“袁解元客气了!现下中了解元,再参加明年的省试,便能中个举人,一亩地二斗粮食的税可免了,到时候袁家的门估计会被踏破。”

话落,袁家大门外又来乒乒乓乓得砸门声,来人不仅砸门,还扯着嗓门吼着:“大鹏,徐天又来了,已经到了村口了!”

又是徐家人!

第六章 不是路痴也迷路

屋内,孟大鹏听到来人的话撒腿就跑,跑到门口在来人的提醒下才想起来外甥女还在这,回头看了眼刚跑出屋子的徐岳楼,欲言又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徐岳楼没顾得上难过呢,却见孟大鹏犹豫地望着自己,忙扬声道:“舅舅你先回去,我能自己回去。”

孟大鹏皱眉片刻后一跺脚,先随来人狂奔而去。

直到孟大鹏离去的背影消失不见,徐岳楼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在异乡的孤寂。她用了小一个月才对孟家产生感觉,直觉把那里当家,把孟家当亲人。今日再次出了孟家大门,尽管有孟大鹏相伴,她都不止一次的想掉头回孟家。

现在自己回孟家吗?那左拐右拐的道她还没认清呢,她如何回去啊!鼻子下面是路,这是让她逢人就问的节奏吗?可是来时也没看见几个人啊,她得挨家敲门不成?

不管怎样,死赖在袁家是不可能的,她扬声对正在关门的黄妈道:“黄妈等下关门,我马上就走!”接着,回身对身旁的袁京道:“请袁秀才见谅,我舅舅险些把我都给忘了,想来是家里有非常急的事,我也得回去了。虽然没什么实jì

意义,月娘谨记袁秀才搭救之恩,希望永远没有回报的时候。”

袁京笑道:“是祝我过的比你好?到有意思的说法。”作为回报,他多嘴了一句:“你不知dào

徐天是谁?”

徐岳楼摇了摇头。

袁京随着她往门口走,边走边道:“我到是知dào

一点,可愿意听我讲?”

徐岳楼自然拒绝:“不用了,我回去也就知dào

发生什么事了,再次谢谢袁少爷的搭救。”言罢,加快脚步离去。

袁京却喊住她:“妹妹不急,你回去也帮不上——”

他这么一喊,徐岳楼一个不稳,往前跌去。

黄妈在她的正前方,却闪开来,先是不满的喊了声:“少爷!”接着对身边的徐岳楼嘲讽道:“舅舅家遇到那么大的事不着急回去不说,还在这gou引我家少爷,指望着我家少爷顺手搭救,来个戏里说的以身相许咋的?”

徐岳楼狼狈地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揉着发疼的膝盖、胳膊肘,恼怒道:“我跌倒的方向,是你家少爷的方向吗?你扶我一下很难吗?我来给你家少爷道谢,那是因为我该谢!正好赶上你家少爷中了解元,我也没法子不是?至于你们怎么想,那是你们的事!算了,说了估计你们也不信。我走了,不用送!”

又回头瞪了袁京一眼,哼道:“还请袁少爷洁身自好,不要随便称呼别人妹妹!”说完不管二人作何反应,扭头就走。

袁京看着徐岳楼离去的背影,笑容更暖。

出了门的徐岳楼,左看右看一番,没看到半个人影。她觉得还是走两步再问的好,省得袁家那高人一等的眼光再想点别的出来。

依着记忆,徐岳楼沿着来时相反的方向而去。为了不走乱,她决定遇到胡同口就左拐,这样一来,一个方向方便记忆。

一盏茶功夫后,当她又看到袁家那个大铁门后,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笨。不管是正方形还是长方形,一个方向走下去,那不就又回到原点了嘛!这真是令人伤心的事。

徐岳楼从出门到现在,已经走了很久的路,除了在袁家休息了那半盏茶的功夫,就没休息的时候。再加上在袁家摔的那一下并不轻,这让身体刚有些起色的她倍感疲惫,她无奈坐在了袁家前一户的屋檐下。那里有一堆大石头不说,还有块阴凉地。

徐岳楼刚坐下,袁家的大门便开了,袁京打头走在前面,黄妈跟在后面,三人神色各异……

袁家院中,徐岳楼走后,袁京先是说了黄妈几句,便回了屋子看书。脑子里则在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搀和到徐家和孟家的事里呢?他虽然比较热心、爱管闲事,但前提是,那些事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权衡之下,他觉得不趟这浑水的好。

下定决心后,却无法安心看书。心烦之下,决定去看一眼。当他见到徐岳楼坐在自家门前时,这份心烦消失得一干二净,问出的话走味得紧:“妹妹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呢?”

徐岳楼恶寒了一下,这个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嗓子虽然有些粗哑,但声音的情绪似乎很丰富呢,此刻的声音给她一股冰冷的感觉。再见那两双别有意味的目光,还有黄妈又撇下的嘴角,她实在是羞愧难当!

算了,丢人总比被人误会的好!她红着脸道:“我刚才出门后,记得来得时候是从右边来的,所以选择向左走。我一直向左走,结果就又回到这里了。刚才摔的太疼,我身体又没好利索,想休息下再找人问路,你们就出来了。”

黄妈嗤笑道:“一直左走,可不是又回来了,怎么有人会连这都不知dào

?”

徐岳楼却是低头不语,尽管如此,裸露的红额头出卖了她。袁京见状嘴角自然弯,很是迷人。他一边欣赏着徐岳楼的囧态,一边制止了黄妈的啰嗦。

袁京看够了后才道:“徐天的事,是个麻烦事。徐家不仅是徐家庄的第一大户,还是这一带最富有的。徐家三房,你们这一代只有徐天一个,上下惯的很。他看上孟家的云娘了,嚷着亲上加亲呢。”

徐岳楼恍然,怪不得孟大鹏那么急。听袁京这话,这个徐家跟她确实有关系。但是,徐家有人有钱,干嘛不给她爹办丧事?

黄妈不知自家少爷为何突然要掺合进来,但她不会拖他后腿就是。见那徐岳楼傻站着不懂,以为她没听懂少爷的意思,她补充道:“我们少爷好心,打算帮你们一把。”

徐岳楼闻言不喜反愁,问道:“你们这会子去帮忙,是要跟那徐天抢人吗?要不怎么帮?”

黄妈一听这话,顾不得主仆规矩,死拽着袁京,说什么不让他再往前走。

袁京黑着脸道:“黄妈,你别听她一个小孩子家家乱说!我是会做糊涂事的人吗?”

徐岳楼撇嘴,刚才孟大鹏是走得很急,但是众人话里的意思,这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倘若袁京现在去帮忙,一定会让孟云娘误会的!想到这,她再次拒绝道:“我有没有乱说你们心里有数。能劳烦二位相告,我该如何回去吗?”

黄妈见问忙道:“少爷,你先回去吧,我送这小闺女回孟家就好。”

徐岳楼还是拒绝:“那到不必,告sù

我路就行,我是认得路的。”

这话黄妈都不信,但见这徐家小闺女越是拒绝,她家少爷就越要相帮的模样,她就心焦。男人有时候可不就这样子嘛!上杆子的不喜,不搭理自己的却是拼命往上贴!

第七章 徐平闹事

袁京挣脱不了黄妈的钳制,只得对徐岳楼道:“你不傻,但是你不知dào

今日的徐天有了新的依仗,今时意不同往日!”

徐岳楼狐疑问道:“因为乡试?”

袁京点头后,徐岳楼不再说话,默认了袁京跟随。

打发了徐岳楼,袁京又对黄妈道:“黄妈,你已经不是我家仆人了。你要是不喜我听我吩咐,我会让我娘给你和王伯安家费的。”

这是红果果的赶人了!黄妈只得松开手,怀揣对徐岳楼浓浓的怨气,跟在了二人身后。

且说孟大鹏急匆匆地赶回家时,正见到徐天同徐氏掰扯:“六姑姑,徐家再重女轻男,但传宗接的是男人。徐家重女,重的可不是六姑姑这样的女儿。侄儿再劝六姑姑一次,点头吧。”

徐氏不得不承认徐天的话,这个侄儿不笨,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聪明的,只是没把聪明用到正地。徐家眼下又让钱财给蒙住了眼,任由一个好孩子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尽lì

吧。

“你们还记得徐家重女?是你爹现在这样的重法吗?若是以前的徐家,别说点头,我家大鹏早上门去求亲去了!”

徐家家丁大憨道:“六姑奶奶不用担心,云姐儿是去徐家当少奶奶的,不是当徐家闺女。”

同大憨关系很好的小直紧跟着道:“傻大憨,少奶奶也要生女儿的,到时候不就是徐家的闺女了?”

徐平分别给二人来了只无影脚后,怒道:“你们俩给我闭嘴!再多说一个字这个月工钱别拿了!”要不是这俩傻子打架一把好手,他绝对不会带来坏事!

那边,孟大鹏人未至便吼道:“别啰嗦了,我宁愿闺女去当尼姑,都不准她嫁进你们徐家!”

徐天先是好言相劝了半晌,接着让俩傻子给气了,现下又来了孟大鹏这莽夫,还要再忍着,那就不是一个十六岁少年了!“六姑父这是从袁家来?袁家要是允婚我就走,否则,别怪侄儿来硬的了!”

徐天说这话的时候,因着身旁的七八个壮汉,腰杆特直;孟大鹏则见周围少说三十个孟家庄的人,同样强硬拦着。眼看冲突在即,徐氏越过人群,走到孟大鹏身旁小声嘀咕道:“三娘子家里那位,听说是国子监的头名。小天这样仗势,庄子里的人大都是看戏的。”

孟大鹏再粗也知dào

徐氏的话有多重!同样是头名,国子监的头名和尉县的头名,那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再看看周围的人,经徐氏那么一说,他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徐氏安抚了孟大鹏,回首对徐天道:“小天,大哥对你的宠,别说云娘这模样的,说句打脸的话,就是比云娘强一倍的,他都能给你找来。你巴巴地要娶云娘,这到底是为啥?”

是啊,为啥?

被数十双眼同时盯着,饶是徐天脸皮极厚也有点架不住。“看什么看!为啥你们管得着吗!”又对徐氏道:“反正六姑姑今儿必须同意!不同意我就抢回去当童养媳养着,待云表妹及笄再圆房就是了。”

刚被忽悠住的孟大鹏闻言,一把拽下自家门栓,直指徐天:“你算什么玩意——”

话未说话,大憨一个飞腿,孟大鹏连门栓带人一起飞了。

这下炸开了锅,徐氏第一个尖叫,完全没了之前那副温柔模样;徐天那方,小直见大憨动手,自然不肯示弱,捡起脚下的砖头砸向帮孟大鹏的人;看热闹的人立kè

躲的远远地,以免被误伤;徐家其他人则进了孟家,把孟云娘硬拽了出来;孟文那瘦弱的小身板,家丁一闷棍下去立kè

晕了……

徐岳楼袁京三人来到后,见到的就是这般场景。袁京不着急说话,只拿眼欣赏着呆愣的徐岳楼。可惜的是,徐岳楼发呆一息都不到,就朝人群飞奔而去。

“住手,你们都住手!”

混乱之下,哪有人顾及到一个小女孩的呼喊?徐岳楼一个踉跄又摔到在地。不知dào

哪个缺德的,又趁机踩了她一下,疼的她差点晕过去。

直到围观的人不停地喊着“袁京来了”“袁解元来了”,这番打闹才停止下来。

袁京对徐天的招呼视而不见,反而径直走到徐岳楼面前,把她拉了起来,还有心情笑道:“之前你跌倒没去扶你,现在可是扶了吧?”

袁京突然的一出,徐岳楼又没反应过来,直到云娘泣道:“月娘,你们,你们……”

徐岳楼慌忙道:“哪里的我们!他是来帮你的,他不要你嫁给徐天!”

袁京对此没发表意见,而是走到徐天那里,低语了几句后又走回黄妈身旁,二人一同离去,留下一脸纠结的徐天。

半盏茶功夫都没有,徐天又追了上去,对着袁京说了几句,二人又同时回头看了眼徐岳楼和云娘这个方向。最后,在袁京的点头之下,徐天带着众家丁又匆匆离去。

孟家这边,几人伤的伤,晕的晕,孟家院子门前更是乱得紧。在乡里的帮zhù

下收拾半晌,才勉强恢复点样子。众人离去后,徐岳楼茫然地道:“舅舅,姑姑,这到底是闹哪一出!我没了爹,不知dào

娘在哪里。若是你们再有个好歹,我……”

是,孟家没钱,不能给她极好的物质生活,但是孟家人护她,保护她。她已经没了最爱的妈妈,眼前的便宜舅舅和姑姑,她已经开始依赖了。

孟大鹏和徐氏闻言心酸的不行,未能及时开口说话,让云娘酸不溜秋地抢了个先:“假惺惺做什么,你现在不是有袁京了吗?”

徐岳楼此刻真想给孟云一巴掌!虽然她知dào

的不多,但是眼前的事铁定是由她引起的,她还有空在这争风吃醋!“大姐姐说什么呢!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我没大姐姐好命,不管有什么事,姑姑和舅舅都会替你兜着,让大姐姐在眼下的情形还有心思想别的——”

孟大鹏没给徐岳楼说完的机会,一个巴掌朝云娘挥去,云娘的脸红了半边。“孟云,我警告你,若是你再说袁京如何,我就把你送到徐家,了却徐家的心愿。你爹我外号混孟,这事我干不干得出来你知dào

!”

云娘立kè

委屈着小脸转向徐氏。

徐氏没辜负她的期待,开口了:“你爹说的事,我同意。我和你爹费心费力地为你操心,希望你过的好。我可以说,当年徐家重女,都没我这么重你。你不知好赖就算了,连爹娘都不顾。既然这样,那我们也省心了,不用顾及你了。”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孟文这时道:“我给你们找个游医去。”出门前,又看了眼泪眼朦胧的徐岳楼,认真道:“你有爹娘和我护着。”

对于幸福的事,徐岳楼总是慢上半拍。因此,她没反应过来时,云娘眼圈却是先红了起来!愤恨地看了徐岳楼一眼!都是她!她来了后,爹娘不疼她了,袁京也不看她了!

(袁京泪奔,菇凉,窝几时看过你了!)

第八章 打探消息

徐平的一番闹腾,孟大鹏浑身是伤自不必说,混乱之间徐氏和云娘多少都有受伤,小不点孟曲也让人给带倒了,额头上鼓了个鸡蛋大小的包;孟文相对来说到是受得伤最轻。

漏下的徐岳楼也是一身是伤,膝盖和胳膊肘擦破了好几处。徐氏不解道:“月娘,你来得那么晚,只跌了那一下,腿和胳膊上哪来那么多伤?”

徐岳楼柳眉一竖,气哼哼道:“姑姑,你不知dào

!我在他们袁家院子摔倒,那个黄妈顺手的事却故yì

让开,害我跌得这么惨不说,还说我别有用意!我现在觉得当初救我和我爹的,一定不是他们!”

云娘一边揉着腰,一边回道:“袁京当时一定是救不及!”

徐岳楼背后没长眼,自是不知dào

袁京是否来得及,但确实是他的话让她跌倒的。“哼!若他不理亏,我刚才跌倒时他干嘛来扶?”见云娘色变,徐岳楼脑洞大开,忽道:“姑姑,你说那个袁京会不会是故yì

的?你看,他扶了我一下,就让大姐姐不喜我了。我今儿第一次见他罢了,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至于这么对我吗!”

孟文看了徐岳楼一眼,维护道:“袁京不是这样的人。”

同孟文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云娘红果果的嘲笑:“月娘,你今儿跌傻了吧?”

徐岳楼第六感向来不差,坚持道:“我总觉得这人一肚子坏水。”

孟大鹏本就烦得不行,见几人争吵不休,怒道:“都给我住嘴!一个破小子玩意值当你们拌嘴吗?孩儿他娘,你先把你知dào

的说一下,你那大侄子怎么突然这么强势了呢?”

徐氏白了他一眼:“我知dào

的事你哪件不知dào

?就是小天和云娘争执的时候,云娘说袁京是尉县的解元,小天说他姐夫却是国子监的头名。”

徐岳楼恍然:“怪不得袁京说今时不同于往日呢,我那个姐姐竟然嫁了这么个厉害人物!”

徐氏咳嗽两声,解释道:“那个,人家没娶,听说只是个通房丫头。要是有妾的名分,你大伯早就请客了。今儿这情形,我觉得得先打听下小天为啥非要娶云娘。这些事得去徐家那边找人问,我带月娘一起去一次徐官庄吧!”

此事获得孟大鹏的同意后,徐岳楼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怎么又要出门?

徐氏叹道:“没法子,只好拿你说事了。徐家二房没钱,没揽你爹的丧事,大房见你活不久似的,也不管你。我找了老族长,他同意算是把你过继到咱家。手续还诶办完呢,咱们顺当去看一下。”

一家人又凑合收拾了下,吃过午饭后,徐氏二人这才出发。

临行前孟大鹏让徐氏带上钱,找熟人搭个牛车啥的。徐氏接了钱却道:“走着去吧,不能空着手去人家啊。”

午后炙热的阳光下,姑侄二人徒步走了大半晌,徐岳楼第八次问道:“姑姑,还有多久啊?”

徐氏拖着她,轻悠悠地说:“不管多久,你走就是了。”

“那咱们说说话?姑姑,咱们徐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徐氏顿了脚步,思索良久后牵了徐岳楼的手,边走边道:“我跟你说过,咱家不兴给人当妾吗?这是我大堂姐死前跟我说的话。她死的时候我十六,她才二十五。她是徐家第一个给人当妾的女子,让大房攒了不少钱。这个头开了后,这二十年来,徐家一直拿女儿当挣钱的篓子。二房穷,那是因为二房生育难,几乎绝嗣了,好过咱们这房就是了。铁定绝嗣了,唉!”

徐岳楼道:“族长要是不同意我过继到孟家,我会不会被徐家人送出去当妾?”

徐氏闻言把徐岳楼的小手紧紧握住:“你放心!我和你舅舅一定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

徐岳楼见她担忧,便笑道:“姑姑,我这身板,不是个当妾的料吧?袁家那个黄妈说我没法跟堂姐比呢!”

徐氏道:“别听她胡说!你哪里不好了?你那是饿的!”

徐岳楼果duàn

道:“那我暂时还是饿着吧。你放心,姑姑,我死了都不会给人当妾的。”

徐氏长叹,幽幽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只有当妾才能活着,那你就给人当妾吧。活着,才会有希望。”

二人就这么聊着,又走了半个时辰才到族长家里。

开门的是个五十岁左右、慈眉善目地老妪,她见来人是徐氏,笑道:“六娘来啦,快进来坐。来就来了呗,还带什么东西!”

那老妪一边责怪,一边却把徐氏胳膊上的六束丝线拿走。那是徐氏从村口挑担的小货郎那里买的,花了一百一十六文。据说,份量够织半个毛衣了。

徐氏任她拿走东西,微笑道:“二婶,我今儿带了月娘来的。月娘,这是你四奶奶。”

那老妪这才把眼光挪到徐岳楼那里,扫了一眼后欢声道:“月娘真长得真像她爹,来,快进来坐。”

徐岳楼忙恭敬喊道:“四奶奶好。”

来的路上徐氏就说了,这个族长之妻丁氏爱财又好面子,偏生族长又是守规矩的穷酸。族长不同意的事,丁氏也劝不来。但族长同意的事,丁氏能给搅黄。徐氏给她送礼,就是买她的不捣乱,又要求徐岳楼“特别”敬着这个族长夫人!

三人相携进了屋后,丁氏卸下慈眉换上愁眉道:“六娘,你看看我们这个家。跟你们那房根本没法比不说,我就是说把小孙子过继过去,我家那老货说什么都不同意!”

徐氏听着她的抱怨,笑道:“四叔正因为有这品性,当年才被老族长看中的。我大哥那人就是有千亩良田,那也是当不得这个族长的。二叔不在家?”

“他前脚走,你们就到了,你们大房的人把他喊走的,说是有大事。”

徐氏忙问:“说什么事了吗?”

丁氏推脱道:“哪会当着我的面说啊。”

这话的意思是,她可以偷听,她听到了。徐氏知dào

这是又要东西,她只得道:“四婶,我实话说了吧,小天刚去我家闹过,我真的是来得急,没带那么多钱,明儿我一定再来一趟。”

不待丁氏说什么,门外又传来敲门声。丁氏致歉后撇下徐氏,晃悠悠地开门去了。

徐岳楼同徐氏都起身,站在堂屋里望着大门处。来人穿着不似一般村妇打扮,身边甚至还带了个小丫头,小丫头左右手都没空着。袁家是孟家庄最有钱的人家了,只有两个佣人而已,这人是谁啊?

好奇间,徐岳楼看了看徐氏。却见徐氏脸色微变,苦着脸拉着徐岳楼迎了出去,对来人道:“大嫂子也来啦。”

第九章 有人坏透了

大嫂子?徐平的娘吗?不管是不是,徐氏的大嫂子徐岳楼都得跟着叫人:“大伯母好。”

来人还真是徐平的娘周氏,她同徐氏打过招呼后,便直直地打量了徐岳楼,半晌才道:“行了,都进屋坐吧。”

如此反客为主的做法,那族长妻子丁氏竟然笑得合不拢嘴。徐岳楼往她手中的盒子一看,天那!竟然在大门口就把人家送的礼物给打开了!

阳光下,那不大的小盒子,一对银镯子和一个银锁,明晃晃地晃着徐岳楼的眼睛。只这几样,徐氏再送十束线都不够啊!

徐氏见了东西便觉不好,这时,周氏一边走一边道:“月娘这小模样比我家三娘还俊俏呢。四婶,你说是不是?”

丁氏这才有空仔细看了徐岳楼两眼,中肯道:“还小,看的不中肯,月娘今年多大了?”

徐氏摸不透这二人这是要做什么,却只得应道:“十一。”

丁氏忙啧啧两声,肯定道:“三娘这岁数的时候,出落的要比月娘规整的多。这女子好不好kàn

,还要看身段,我觉得三娘子要强些。”

二人一唱一和又说了徐岳楼许多话,丁氏又恭维了周氏一番,说徐家大房如何富贵,半晌后周氏适时问道:“月娘,大伯家这么好,你来大伯家住,怎样?”

呵呵……之前徐平的丧事你们都不管,突然这么好心了?徐岳楼自然道:“除了爹娘,姑舅最亲,孟家就是我的家。”

周氏敛容道:“可你姓徐,是徐家人,就该徐家来养活。”

徐氏这才明白周氏是来要月娘的,顾不得长幼,怒道:“月前你们怎么不说这话?我哥的丧事,你们几家推的那么干净,现在好意思那徐家说事?”

周氏嗤笑:“一个丧事而已,能花多少钱?我现在付双倍给你,再额外给孟家些人头费!”

徐岳楼拉着徐氏的手道:“大伯娘,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拿再多的钱都买不来的。我在姑姑家住的很好,就不用大伯母破费了。我过几年一嫁人,姓什么都不重yào

了。”

周氏听了这话便有些发急!女子的作用,不就是嫁人之后的用处?当初是哪个瞎眼的说月娘一副快死的模样啊!

徐岳楼不管她怎么想,拉着徐氏道:“姑姑,你不是说还要带我去看七姑姑吗?二爷爷不在家,我们等会再来吧。”

说着,硬拽着徐氏离开。待出了一条巷子后,徐氏才问道:“你着急出来做什么!我们这一走,她们要是合计什么事怎么办?”

徐岳楼笑道:“咱们总归要走的啊,她们住在一起,总会见到的。姑姑之前要找七姑姑问大姐姐的事,现在估计还得加上我的事了。怎么突然变卦了?”

徐氏戳了徐岳楼额头一下,无奈道:“你还有心思笑!打听到这些又能如何?如果族长让你去了徐家,我们又能如何?”

徐岳楼不知dào

家族的力量如何,但现代夫妻离婚,法官都会考lǜ

十岁孩子自己的愿望。她就不肯去徐家,那帮人还能强把她带回去吗?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二人去了嫁在本村的老七家,家中却无人,眼见天色不早,二人只得无功而返。孟大鹏得知徐家突然又要养月娘时,瞪大了牛眼,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吼道:“这徐家族长有那么大能耐吗?给他点脸,他到是踩上去了!当我们月娘是财产吗?他们说归谁就归谁?”

这徐氏道:“四叔没见到呢。我琢磨着,这是我大哥的主意。”

孟云娘道:“月娘总归姓徐,徐家又比我们家有钱,去他们家也一样。”

孟大鹏怒道:“既然徐家好,那你就嫁过去吧!”

云娘忙住了嘴。

徐岳楼不是傻子,高中时就因为某男无辜躺枪过。心下冷笑,便对云娘道:“大姐姐是觉得月娘不在,袁京那里就不会惦记我了?我不知dào

你怎么就认定他惦记我了,但是,如果他真的惦记上我了,哪怕我在千里之外,他还是会惦记的。”

徐岳楼自己说完一惊,徐家现在整的这一出,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虽然她现在稍微瘦了点儿,干不巴了点儿,有点儿像隔壁的吴水,但总归还是一姑娘。

徐岳楼孩子气地报复,成功地让孟云娘被关了起来。但是,徐岳楼也挂了。原主的身体本就弱,白日里徐岳楼靠毅力支撑着,到了晚间,便开始高烧,让如今的孟家更是艰难。

孟云娘小声嘀咕着:“月娘来了后,这家就没个好。”

孟文瞪了长姐一眼,云娘吐了吐舌头。幸好孟大鹏夫妇急着让徐岳楼退烧,没功夫听这闲话。

第二日找了个游医来看,却半点好转都无。眼见徐岳楼小脸越来越红,这些日子养起来的那点肉又没了,孟大鹏一咬牙,动用了给孟文准bèi

的束脩钱,去镇上给徐岳楼请了个大夫来。又折腾了一日,直到第三日晚间,徐岳楼才醒了过来。

从云娘口中得知这几日的情形后,徐岳楼无力地缩在床头。她也想出息点,奈何这原主的身体太不给力,只要她用上点力qì

,便是虚弱得紧。

自徐官庄归家的第四日,徐氏这才得空再去徐官庄。吃了早饭便出门的徐氏,一个时辰后便回来了,身后跟了个妇人,一个气得横鼻子竖眼睛的妇人,跟夸张起来的徐氏倒是有几分相像。

二人回家后,连忙拉了孟大鹏至一旁商讨。云娘被禁足,徐岳楼起不来身,孟文受不住二人轰炸,去偷听了墙角。听至半途,连连感慨,幸亏是自己来听,要是那二位早就暴跳如雷了。

袁京啊袁京,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啊!

孟文没来得及传话呢,孟家大门响起。孟文从门缝看了眼,见到是徐平一家,连忙回主屋去禀告大人。

因为孟家迟迟无人开门,大门口不一会就聚集了好多人。有人道:“今儿徐家来得真齐全,连出嫁女都来了。”

孟家邻居吴水嗤笑道:“徐三娘算哪门子的出嫁女?她只是人家的通房,连个妾都算不上。”

闻言,徐老大一家脸色都很不好kàn

,徐平刚要发怒,孟家大门打开了。

第十章 如此缺德

且说主屋内三人听了孟文话后,表情不一。徐家七姑奶奶惊讶道:“他们这是来做什么?四叔不是还没点头吗?还是来抢云娘的?”

孟大鹏双目圆撑,嚷道:“你这都来了半晌了,怎么不先说云娘的事!”

声音之大,西屋的云娘和徐岳楼都听见了。徐岳楼心下羡慕,有舅舅这样的爹,真好。不管怎么生气,心里还是惦记着女儿。可怜自己,两世为人都混不到一个爹。

主屋内七姑奶奶一晒:“云娘那事我才不信呢!就是大伯当年遇到的那个和尚,他说云娘是富命,还是因富而贵的命,这富命还旺夫。”

这种事信则灵,不信则无。至少,孟家人也是信的。孟大鹏心下一松,那袁京富不好说,贵应该跑不了,自家也帮不上袁家什么。云娘的婆家,不是袁家就好。

徐氏到底是女人,心较孟大鹏细了好多:“不对吧?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干嘛那么急?”

七姑奶奶乐道:“那个和尚说得十月前娶进门,要不然就不用娶了。”

徐氏心中一动,原来如此。

强娶民女这种事还是能告的,衙门那里光有钱打点是不够的。据说,徐三娘只得自家少爷的宠,却不得那家人的欢心。那家再有权势,都不会帮徐家的。但若是那少爷本身有了功名,便可帮徐三娘打点些许。恰十月将近,他们就打算强取豪夺了。

那边孟大鹏气道:“小七娘,这时候你还笑个什么劲!”

作为徐家上一代唯二没有被送去当妾的女子之一,七姑奶奶正是因为这八卦的性子免了罪过。徐氏无奈地和着稀泥道:“大鹏别急,七妹就是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dào

。七妹,你姐夫脾气不好,你也是知dào

的。”

七姑奶奶本不高兴,自己大老远地跑来,又不是来找吼的。一次就算了,二次三次,还有没有头啊。但见姐姐说的也是实情,只得憋屈道:“我笑的不是这个。大嫂花了二十两银子油钱买的这个消息噢!今儿可是九月三十了噢!”

说到最后,又免不了起了八卦的心态。实在是二十两银子太多了!她嫁人十年,婆家就不吃不喝,这十年也没挣到二十两呢!

话落,孟大鹏一拍桌子,毫不留情道:“你傻啊!今年闰九月!”

(作者君语:今年真的闰九月!)

七姑奶奶呆住了……

徐氏顿时愁容满面,就算不考lǜ

外孙女的事,不在意徐家的名声,只说徐平。他人还没成亲呢,就学他大姐夫弄了个通房啊!

孟文建议道:“先出去?把人一直关门外不好吧?”

孟大鹏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多等会儿,庄子里闲人会来更多,他们还能当着那么多人明抢不成!”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给儿子面子,起身往门口走。

七姑奶奶慌忙道:“等等!找个地让我先躲起来。你们家房子矮是矮了点,间数到是挺多的。”

徐氏拉了她就走:“你从徐官庄赶来,谁不知dào

?别藏了,一起去吧。”

四人到了门口后,孟大鹏土匪般流里流气道:“大哥大嫂来了,只听说带着礼物来走亲戚的,没见过带这么多人走亲戚的,这是要干啥啊?”

徐家老大长得特憨厚,但说出话不招人待见:“六妹夫,就在门口说好吗?我们要说的是孩子的事,如果说不成,总要顾及点孩子们的名声那!”话语之中威胁之意十足。

孟大鹏顿爽朗地笑了开来:“你们家还有名声吗?我怎么不知dào

?各位说有吗?”

围观之人顿时哄笑一片。

徐老大懊恼!这要是在徐官庄无人敢当他面如此!奈何这是在他人地盘上。他咬牙道:“我们是来接徐月娘回家的。”

孟大鹏道:“这就是月娘的家!不久前给我徐平办的后事,孟家庄的人都知dào

。月娘也是他托付给我的,你凭什么说接走就接走?”

徐三娘柳眉一颦,泫然欲泣的模样,柔声道:“六姑父,月娘本就是徐家人,不该回徐家吗?”声若莺啼,清脆婉转,每个字都带着无限的又惑。围观之人中,但凡男子听了这声都有些思绪飞扬。

孟大鹏一晒:“别给我来这套,我不是年轻不懂事的小子!你们当初不肯养月娘,不就是怕她活不下来吗?还真让你们给猜着了。月娘几日前从徐官庄回来后,就一直病着,这几日就没见好,现在还躺榻上呢。”

干巴的吴水附和道:“是呢,来这么多人,说了半日话也不问问小姑娘怎么样,就说带人回去。带回去给人当通房去?半死不活的人也有人家要?”

徐老大瞪了独子一眼,徐天立kè

指天发誓:“爹,我那日见那丫头的时候,她好的很!”

徐氏道:“是,那日她好的很,你闹过之后就不好了。”

这边姑侄争论,那边徐老大突然问道:“孟大鹏,若你让月娘跟我们走,云娘就不用嫁给小天了,如何?”

话落,院内“咚”的一声,潜伏在门旁的云娘和徐岳楼撞在了一起。这个徐老大,好恶心的心思!

徐氏犹豫间,孟大鹏吼道:“都是我家的人,你还说了算了?你以为你是皇帝啊!”

徐天得yì

洋洋道:“土皇帝。”

吴水毫不留情道:“那也是你们徐官庄的土皇帝,不是我们孟家庄的。”

“说的好!”少年变声期的话音中,伴随着“啪啪”的拍手声悠扬传来。

众人一愣,这是谁啊,这么明目张胆的叫嚣?徐家不是孟家庄的土皇帝,但人家手里有一种南方来的稻种,收益好的很,孟家庄不少人都从他家买的。有人曾试着自己留种子,可惜无人成功。吴水那傻小子叫嚣就算了,人家不种地,靠的是一双巧手吃饭。

众人循声回望,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尽管笑容可掬,却无人敢亲切寒暄去。

第十一章 无赖也怕不要命的

见了来人,徐老大只恍惚了一瞬便厉声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不用来人回答,徐天小声道:“爹,他就是袁京。”

徐老大的脸顿时纠结成一片!十二岁去县学读书,两年不到的人第一次参加科考便得了个解元,他徐大费劲地送独子进去六年,那小子连个秀才的功名都考不回来。真是——儿子比儿子,气死当爹的!

云娘见袁京出现忙要出去,无奈胳膊上挂着徐岳楼,她只得半扶着徐岳楼出去。徐岳楼头还有些晕,但仍眼尖地看到孟文从袁京身后走出,暗暗记在心中。

徐岳楼这般模样,众人俱是一惊,袁京犹为不得劲!几日前见到的徐岳楼虽然瘦弱,但好歹有精神,今日这光景却似大病初愈,实则离死不远那般。

徐氏忙上前扶了岳楼,责备道:“你出来做甚!我和你舅舅不会做出那种缺德的事。况且,谁知dào

我们今日答yīng

他们,明儿他们会不会反悔?”

徐岳楼勉强虚弱笑道:“我知dào

的,姑姑。”

徐岳楼半躺在徐氏身上,头抵着她的肩膀,虚弱道:“大伯是吧?血脉是相连的,但我的血跟孟家更近。我想在哪里,才是最重yào

的吧?”

徐氏父子顿时“哈哈”笑个不停,徐老大道:“别说是你,就是你出嫁的姑姑,她的想法也不是最重yào

的。”

这次,连一直帮着孟家说话的吴水都静默不语。虽然他媳妇比他大,但她也得听他的。

徐岳楼不恼,笑眯眯道:“我这副样子,大不了就是个死,我会听你们摆布吗?”

徐老大被她这股豁达劲整蒙了,但却强硬道:“只要你还活着,就得听话!”

徐岳楼摇头道:“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我连死都不怕了,你说,我还会怕什么?大不了就是给人家当个妾,努力往上爬。你们挑水的时候还借着扁担的力呢。身为女子借着自家男人的力,还是可以的。”

说这话的时候,徐岳楼故yì

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徐老大身旁,那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子。

而后对袁京道:“袁秀才,若您是月娘的夫婿,月娘被人如此欺负,你会不会帮我?”

袁京笑道:“我得了消息,这不就来帮你了吗?”言罢,自顾自地走到孟大鹏身旁,真心道:“大鹏叔,让孟文拿个椅子来,给月娘坐坐可好?”

孟大鹏心里可堵了,却只得点了点头。不用他发话,孟文人已经溜回去了。

徐老大见袁京对这个病秧子侄女十分赞赏,更是想把人给拽回去。

“袁秀才误会了,并没有人欺负月娘,我们是想带她回徐家。徐家的条件比孟家好的不止一点,您说是吧?”

徐岳楼道:“可我喜欢孟家,你们非让我去徐家,我觉得那就是欺负我。”

像是串过词似的,袁京附和道:“恩,月娘说欺负,那便是欺负。你们觉得她的想法不重yào

,我却觉得很重yào

。”

徐三娘微怒,不知dào

恼的是袁京对月娘的好,还是爹被人给欺负了。“袁秀才,你只是这尉县的解元而已。旁人不知dào

,咱们这里离京城又不远,你该知dào

这天有多大。没了帮衬,官也不好当的,凡事不要逞强的好。”

徐三娘说话间,一道纤弱地身影闪进人群。来人脸上虽然有了点岁月的痕迹,但其身材玲珑有致,束缚的长裙下,前胸波涛汹涌;更兼眼角的风韵,比袁京还要诱人三分,风韵绝对在徐三娘之上。

美妇看都没有徐家人,直接越过,把他们忽略了个彻底,直接对孟大鹏吩咐道:“你家屋子矮破不进也罢了,这槐树到是挺好,你去拿两张椅子放这里吧。”

孟大鹏眼一瞪,吼道:“姓袁的——”

多余的话让徐氏给堵住了,她抢道:“夫人说的是。云娘,你去跟你弟弟说声,多拿两个出来。”

云娘欢喜领命而去。

徐氏示意下,孟大鹏屈居二线,黑着脸站在徐氏身后。

徐氏又给堂妹使眼色,但徐家姑奶奶早就忘了大堂兄一家,兴奋十足地看着眼前情形,无论如何也不肯到徐氏身后的。不过,到是给徐氏点面子,挪了两步,改为倚在孟家的墙上。这一挪到是更乐了,这个位置视野更广,各人的情形全都收入眼底。

不一会儿,袁氏母子自是坐下了,云娘立在椅子后面。徐岳楼见孟大鹏等人都是站着,却是不肯做。

徐氏道:“你虽然瘦,分量也不轻,这么一直扶着你,我也累的慌。你要么进屋,要么就坐着吧。”

徐岳楼又看了孟大鹏一眼,孟大鹏气哼哼道:“你坐吧。”

对此,徐岳楼会心一笑。孟大鹏不是冲自己的,是对袁家人而已。在徐氏的帮zhù

下,徐岳楼瘫坐在椅子上。

袁氏把这一切收入眼底,评价道:“是个懂事的,却不是丫鬟的模样。”

没指名道姓,长眼的人都知dào

她说的是谁,何况孟家人!云娘自动红了脸,孟大鹏喝道:“滚回来。”

云娘只得离开几人,回到孟大鹏身后,低头不语,把所有的表情都掩藏了起来。

袁氏一句话产生的波动,她自己丝毫不觉,只是神态傲然地看着徐三娘,浅笑道:“这姑娘说的不错,凡事不应勉强。天,大的很呢。宰相府的姻亲,也不止吴家一个。若是吴三公子在这,我儿到是可以卖他个面子。你一个通房丫头罢了,还是免了吧。”

又对徐大等人道:“至于你们这些仗势的,也就不用仗了。在孟家庄撒野,怎么着也得过问一下我袁家的意思。”

这番话听懂的人不多,但徐三娘子却是其中一个。徐三娘子眼睛闪烁,想到某种可能,神情收敛。

徐老大不知就里,之前见孟大鹏这么个莽夫都焉了,这才没吱声。眼下,人家欺负到自己头上了,他如何忍得:“是吗?这方圆百里内,十里八村的,我还真不知dào

有个袁家——”

袁京打断道:“徐天,你没跟你爹讲?”

徐天闻言拉住徐老大,低声说了几句。徐老大色变,再去看长女,见其脸色煞白。这才知dào

今日女儿归家,似乎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但眼下就这么离去,他丢不起这个人!

“那云娘的婚事,今儿你们孟家得允了!”

孟大鹏忍了这半日,顿时爆fā

:“你算什么东西!我闺女的婚事,轮不到你来管!”

徐老大无赖道:“那你可看好你闺女了,千万别让人把她给偷了。”说到“偷了”二字时,还淫笑几声。

孟大鹏忙把云娘护在身后。

第十二章 夫妻搭配

徐岳楼轻笑,对付无赖,你比他还无赖才行嘛。“多谢大伯费心了。”目光扫了一下四周,轻声道:“今日在场的,徐家有二十人多人吧?孟家庄看样子少说三十人,这么多人见证之下,倘若大姐姐出了什么差池,大伯只怕难辞其咎啊。到时候,劳烦各位去公堂之上给我们做个见证。”

徐老大见她抓住自己的话语,丝毫不在乎孟云娘的遭遇,不由被堵了一瞬。

徐天指着云娘道:“月娘的话,能代表云娘、代表孟家的意思吗?”

徐岳楼顺着他的手看到了双目含泪、怨恨地云娘,又看了眼犹豫不决的孟大鹏夫妇。如同刚才被要挟拿自己换云娘时一样,当她承shòu不起抉择的后果,便回主动出击:“自是不能。但是,现在坚持总有希望,最差结果也是那般罢了。说到底,我也是个孩子,凡事还是要听舅舅和姑姑的。”

袁京、徐三娘同时思索,徐三娘先道:“是呢,月娘比我还小几岁呢,懂的可真多,这会子月娘还说了好多我不懂的话呢。看来,是读过书的人。”

袁京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对徐月娘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徐岳楼心惊,自己一时不察,好像说的不是白话……着急间,她脑海中关于娘的记忆力突现,顺口道:“我娘教过我。”

徐老嘲笑道:“你娘识字?”

人尽皆知孟大鹏大字一个都不识,孟氏不比其兄强!

话已说,徐岳楼只得无赖道:“我那会还小,也不知dào

娘怎会认字,你们把她找来就知dào

了。”

众人显然不信这话。

袁氏却道:“呵呵。怎么?你们不信?我在这庄子里长大的,以前也是不识字的,现在做做账本还是没问题的。大家闺秀的丫鬟,都比小户的千金教养都要好!”

撇了眼孟大鹏,她得yì

道:“我是一直高傲自居,但我高傲的本钱。我把话摆这,就冲这小姑娘的心气,即便她不是我袁家妇,只要她活着,总免不了一个好将来的,她跟你们是不同的。”

徐岳楼苍白的脸上,在这一番话之下竟然火辣辣的。她不是害羞,是怕被人揭穿……

袁氏似乎就是不想放过她,偏又道:“徐家三娘子,你刚才也看见这姑娘落座了。尽管她身子弱,你看她仪态可有半点不当?”

徐三娘在外人面前还可装上一二,但这袁氏显然是个行家。据说是个大户人家的妾出身,加上之前的言辞,她已经对此人是谁有所怀疑,事情未明之前,她决定退让。于是,小声跟周氏道:“娘,还有一个月才到十月呢。”

周氏知到事情有变,遂冲徐老大道:“他爹,都是一家人,你们这样争来争去的,不是伤了和气吗?和气生财,凡事好商量。再说,咱们今儿是想接月娘回徐家,不是来求亲的。当着这么多人面,是月娘自个儿不愿意去咱家的,可别到时候说徐家吧管自家人就好。”

徐老大犹豫间,一个老态龙钟的老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哗啦啦”扔了一堆东西到徐老大身上,怒道:“收回你们这些肮脏东西,三房的月娘归孟家养,这是我说了的事,不会改变。你们大房本事了,不服我是不是?那就自立门户!”

徐氏、七姑奶奶忙上前,直呼四叔。徐岳楼只得颤巍巍起身,冲来人道:“月娘给四爷爷添麻烦了。”

老爷子一挥手:“不是你,是有些人不知足,手伸的太长了。”

徐老大对老爷子的顽固不化也是无可奈何。另立门户,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兼之,徐家祖训,族长必须是清贫之户。一防族长用劝敛财,二防有钱人操纵族长之位。他重新弄个穷鬼上台是没问题,麻烦的是合适人选不止穷,还贪得无厌!

面对老爷子这种脾性的人,徐老大不方便出手,周氏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一改刚才大方得体的行事,厚颜道:“谁能保证孟家养月娘不是也存了旁的心思!我们就是小人,那也是真小人!”

徐老大咳咳两声,厉声道:“还不住嘴!不可顶撞四叔!”又笑眯眯地对老爷子道:“四叔,侄儿误信妇人言了,都是这婆娘说月娘在孟家遭罪,我心中放不下,这才来看看。”

眼看着这夫妻一唱一和,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徐岳楼险些晕了过去。看来徐家有今日的成就,可不单单是靠卖女换来的。只是可惜啊,她还是喜欢单纯省事一点的人家。目光落到孟云娘那里,她便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袁京。

因为老爷子的到来,徐氏夫妇改口,最终似是什么事都无。表面上,徐老大一家空手而回,背地里,孟家亦不安分。随着徐岳楼的昏迷,一切只得维持在表面上。

再说袁氏母子回去后,袁氏气恼道:“京儿,那小丫头的事我摆平了,你说话算话,今后听我的!”

袁京道:“孩儿记得,但是有期限。来年三月的春闱,儿子若是中举,规矩可得依旧。”

袁氏一窒,她就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这么讨厌听自己的话!不过,只要他努力读书,能早日助她再回那座宅子,她听儿子话也无妨,于是点了点头。心下却盘算着,回头让黄妈盯着那个徐月,看她有什么不同,能让儿子宁愿舍了主动权!

她晚间刚吩咐过黄妈,第二日黄妈就来汇报:“夫人,少爷让我去孟家以趟,说昨日只是权宜之计,希望孟家人不要把事放心上,月娘更不用来道谢。”

袁氏想了半晌,琢磨不透儿子的意思,只得让黄妈按照儿子的吩咐做事。黄妈走后,袁京自称要去同窗家里,也离去了。

且说孟大鹏听见黄妈的话十分高兴,谁知,黄妈刚走,袁京就来了,留下二两银子后,又走了。孟大鹏有心不要,但孟家现在确实经济紧张,别的事他能逞强,但眼下着急给徐岳楼看病,他只得收下。并信誓旦旦地保证,将来一定把这钱还上。

袁京未曾拒绝,只是笑眯眯地点头后离去。

两日后,徐岳楼再次醒来,面对孟家众人的担忧,她歉意道:“对不起,害大家为我担心了。”

徐氏心疼道:“别这么说。不是连日带着你出门,你也不至于这样。把身体养好了,就是最要紧的。你爹你娘我们顾不着了,只有你一个,我们再照顾不好——”话至此处,语带哽咽。

孟大鹏也别过了脸。

嗅着满屋子的药香,徐岳楼却担忧道:“这两日没少花钱吧?家里是没钱的,我,我……”“我”了半天,她也说不出任何话语来。能说什么呢?空许一个谁都不相信的未来?说不看病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答案,徐岳楼隐约觉得自己这病恐怕不是普通病那么简单。因为她即使病着,她脑袋都是清醒的,穿越之初记忆中那些零散画面再次涌现,却是更加清晰。自己没猜错,那个古装美妇跟妈妈很像,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以前血红的画面变成几十战士模样的人,挥刀宰人的画面,血,是最恐怖的!

第十三章 清闲生活

喝了点糊糊,徐岳楼又迷糊地睡了过去。梦中,同自己一样的那张消瘦的脸庞,忧伤地同自己对望。

“我是月娘噢,我现在要走了。我很想再见娘一面,但是,我在这里久了,你就得一直病着。他们说时间久了,你也活不成的。我是不行了,只能把自己让给你。其他的我都舍得,只舍不得我娘。”

徐岳楼张大了嘴,想问“你娘到底在哪里?”却发xiàn

自己发不出声音。

焦急间,对面的月娘瞪了她一眼,怒道:“我要是知dào

,我不就去找了吗?但我娘一定会活着的!”

徐岳楼心道:原来只是你的执念啊。

月娘这次彻底火了:“不是的,我娘肯定活着!”

徐岳楼这才发xiàn

二人的对话,是靠思维进行的。脑海里立kè

想着:是的,咱娘一定活着,我会找到她的。

月娘还是不满:“那是我娘!”接着一叹,伤心道:“也让给你好了。不过,你好像比我聪明呢。娘会不会怀疑你不是她闺女呢?”

自言自语的小姑娘突然抬头对着上头来了句:“我知dào

了。”又低头对徐岳楼道:“我真的走了——”

徐岳楼立kè

响应:我一定帮你找到娘,照顾好她。

月娘甜甜一笑,接着人影涣散,徐岳楼脑海中传来月娘最后的声音:“你见到我娘时,要像我这样笑喔。”

徐岳楼心酸不已,妈妈去世前,她也是这样笑的,直到妈妈闭上了眼睛。

月娘,我希望,我们的的愿望都能实现。我一定会努力,早日找到我们的娘!

徐岳楼这一睡就是一天。徐氏做好晚饭,便让云娘来喊她起来吃饭。云娘叫了半晌,徐岳楼都没睁开眼,后来还哭了起来。云娘吓了一跳,忙去喊爹喊娘。

徐氏来了后唤了几声:“月娘,醒醒,你怎么哭了?”

恰值原主月娘离去,徐岳楼睁开双眼,见徐氏一脸关怀地望着自己。虽不是妈妈,却近似母亲,她扑了过去大声哭道:“我想我娘,我想笑给她看,呜呜……”

刚到门口的孟大鹏闻言背过身去,连徐氏身旁的云娘露出了同情之色。

她边哭边道:“昨日那么多人欺负我们,我吓得很。回来的路上,我和爹遇到很多坏人,我越是吓怕,他们就越坏!我只能不哭,比他们还坏!”

哭声把孟文孟曲都引了过来,孟文想安慰几句,却不知dào

怎么说,最后道:“大舅舅他们是前日来的,不是昨日。”

话落,屋内之人齐齐地瞪向孟文。

咳咳,但这话的作用还是有的,徐岳楼忘了哭,轻轻推了徐氏一下,仍然见不到光亮,便对堵在门口的孟大鹏道:“舅舅,你让开些。”

那边,孟大鹏侧了侧身,有些多余地说道:“是下午,但是你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天了,今天是初二。”

徐岳楼有些愣愣道:“初二啊。算了,初几不重yào

,我有点累,先睡会儿。”

孟家人一听这话,吓的紧,生怕她再睡就起不来了。

徐氏忙道:“咱不睡了,趁这会儿天还没黑,你在院里呆会。”

可是徐岳楼真的是很累,架不住徐氏强拉她出去,她只得对付吃了点东西,拿了个小椅子做在院中,不一会儿,便又打起盹来。

这一睡,又是到第二天才醒。让孟大鹏夫妇放心的是,这日后,徐岳楼便不再贪睡,饭量也有所增加,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不知dào

是心理作业还是适应了这里,屋子的味道似乎也没那么难闻了,各种生活的不方便也都适应了起来,或者说,她已心无芥蒂。

如此又过了七八日,孟文也已又开始了念书生活,日日都去夫子那里读书。家里穷顿,孟大鹏和徐氏二人日日去镇上找点零活做做。运气好的话,夫妻二人能挣个三五十文,没活计的时候,一个子不挣不说,还得花两文钱买个玉米饼饼吃吃。

这日,夫妻二人又出门后,徐岳楼把孟曲哄睡了后,见云娘停下打草鞋,似有所思,便走了过去,问道:“大姐姐想什么呢?”

云娘被唤醒后,第一动作是十分厌恶地瞪了徐岳楼一眼,接着背过脸,继xù

打草鞋。

云娘进来待徐岳楼忽冷忽热,当她觉得徐岳楼可怜的时候,便对徐岳楼好上许多,可每当她想到袁京时,便不喜徐岳楼七分。就这七分,还是看见徐岳楼可怜的份上,要不,该是十分的!

徐岳楼猜出其中道道,深知自己说啥都没用,便故yì

道:“大姐姐,这个草鞋好像不难,你教我呗。”

云娘嗤笑:“你那么笨,怎么会学得来?”

徐岳楼伸出自己的鸡爪子,得yì

道:“我跟你说噢,我其他的可能不行,但我这双手巧的很。不信的话,咱试试?”

云娘怎会被她激怒?只是架不住她罗里啰嗦地说,最后只得教她。其实打草鞋不难,那手法简单的很,徐岳楼看了这两日早就会了。不曾想做起来时,却是力不从心。打草鞋,手法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必须结实,力度必须足,这恰恰是徐岳楼所没有的。因此,试了半晌后,她勉强做了一只出来,却是松松垮垮的。

若是换做旁人,云娘必然夸赞一番。说实话,第一次打草鞋,能做成这样,实属难得。但刚才徐岳楼大吹大擂的,云娘便道:“我说你笨吧,你非要逞强!这双鞋算是费了,一文钱没了。”

徐岳楼本意就不是弄这鞋子,因此故yì

道:“哪有那么多!这鞋子两双才值一文,你当我不知dào

啊。”

要是一只就一文,徐氏的手速,一天做个七八双还是没问题的。有保证的七八文收入,她也就不会出去找活做了。

不大会儿,隔壁吴水的媳妇来借扫帚。这里的大扫帚,是用来扫院子的。其他人做起来,动作流畅,富有节奏感,不仅没有飞尘乱飞,还很好kàn

。徐岳楼扫不动不说,每次扫的时候都是尘土飞扬。

这是徐岳楼得知她是吴水媳妇后第一次见她,在云娘去扫帚时,不免多看了小娘子两眼。那小娘子被看的不适,搭话道:“月娘这是在做草鞋呢?”

徐岳楼收回目光,边做活边应道:“是啊,刚刚学的,做的不好,还挨大姐姐说呢。”

小娘子不语,看了几眼后,惊讶道:“咦?这手?”

徐岳楼不解,停下动作望着她。

小娘子却催促道:“别停,你继xù

做。”徐岳楼只得又编了起来。

说话间云娘取了扫帚过来,小娘子却不接,又看了几眼后,忽然飞奔而去,空中留下一句:“先别关门,我去喊我家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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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希望

云娘奇道:“你们俩说了什么?”

徐岳楼也不解:“没有说什么啊。我就是觉得她是吴水的媳妇,好奇的看了几眼;她呢,就看着我做了半只鞋。”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鞋子。

“你做的是不错,但不至于好到让她这样吧?难不成,你的手真的是巧的很?”

话到这,徐岳楼自信接道:“我说了,我的手巧得很。”

她这双手,以前不仅能拿来画画,她还会做不少针织品。可惜的是,这里没有不会织东西的女子,她那手艺即使拿出去卖,那也不是卖在这里的,暂时只能作罢。

不一会儿,来的不仅有吴水,还有吴水的爹。吴老爹领头,进院后直接道:“月娘,你做只鞋子来看看。”

徐岳楼依言而行,直到这只鞋子完工,吴老爹赞道:“好一双巧手!手腕灵活,手指灵动!”

玉娘嘟囔道:“怎么就好了?”

吴老爹不恼,满yì

地看了下自家儿媳。眼睛这东西,同手艺一样,不是天生就带来的。

吴水解释道:“月娘虽然力qì

不足,但手腕动得很自然。你看她草鞋掉头的时候,一般人都是掉整个,她则是手腕用力,鞋子平稳地掉头;再看她从草缝里拽草的时候,她是手指一弯,就把草勾了出来。她现在做的不熟,多做些日子,速度会比一般人快上很多。”

云娘回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个样子。徐岳楼被夸赞了几声,谦虚道:“我没力qì

,这样省劲,我这是偷懒的法子。”

云娘不喜她这种人前人后不一样的行径:“你自夸了一上午,怎么别人一夸你,你就这个样子了?”

徐岳楼有心不理,但想起自己按说比云娘还小,便故yì

嚷道:“我那还不是为了跟你搭话?再说,我敢说自己比你手巧,却不敢跟吴大叔、吴大哥比呢。”

吴老爹笑道:“不必自谦。你这手比吴水的要强上很多,只是你这岁数不算小了,日后成就抵不过他的。你可愿意跟着我学点手艺?”

徐岳楼一喜:“我也能学手艺?”

吴老爹接下来的话浇了她一盆冷水:“当然不能。我只教你些基本功,跟吴水一样,你就能帮我打打下手,我做活就会快些。不让你白做,你做一日,给你一日钱,可好?”

这样啊……给人当小工,她又是个小孩子,人家能给她几个钱?不过,总是好过吃白饭。想了想,她认真道:“等舅舅和姑姑回来,我同他们商量下,再给吴大叔答复,成吗?”

“成,这是应该的。”

吴老爹离去前,看了眼儿媳手中的扫帚,对徐岳楼道:“月娘,要是做的好,三天就能给家里换个比这好的大扫帚。”

徐岳楼知他看出自己兴趣缺缺,便道:“知dào

了,吴大叔,我会仔细想想的。”

云娘不知怎么想的,嘟着嘴道:“换个好的扫帚让人偷吗?”

吴家来借扫帚,正是因为自家的好扫帚被人顺走了。而想要买扫帚,要么去镇上,要么等到五日一次的集市才有的买,孟家庄无人有这手艺。因此,吴水媳妇才来借用。

吴老爹年岁摆那,不会同小辈计较,小娘子温婉,也不带说啥的。到是吴水气哼哼道:“你这是穿不起绸缎,却说绸缎拔丝!”

云娘气呼呼半晌,对走到大门口的吴水道:“你也没穿过绸缎!”

吴水身子被小娘子拽着,仍然探头回道:“但我不会嫌绸缎拔丝的。”门口,还传来小娘子的规劝:“云娘是个小姑娘,你少说点啊,咱这是来借东西使的。”

徐岳楼调皮地追了过去,对小娘子道:“嫂子放心,我们都知dào

吴水哥的嘴巴,不会不借的。”

云娘看着笑眯眯地徐岳楼,嗤笑道:“之前怎么不见你对人家这么热情?钱这么好使?”

徐岳楼神情自若:“钱当然好使,但不是最根本的。你们不是说我三堂姐月钱至少一两银子吗?我会去挣那一两吗?吴家是邻居,有情分在的,我去帮工之后,总会更熟悉的。对了,咱家扫帚多少钱买的?”

“十文。刚才我都看出你来你不想去了,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十文!这种算术题她还是会的!三天她才挣十文,跟云娘抽空打草鞋挣的差不多而已。她呢喃道:“算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这话,MM论坛常见那,2333)

这话惹得云娘噗嗤一声笑出来了,不过却赞道:“恩,这比方挺好的。”因此,当孟大鹏夫妇归家时,云娘便抢着道出今日的事,并着重道:“月娘嫌蚊子腿肉少呢。”

徐氏喜滋滋道:“不少,不少,你一天也就能挣个蚊子腿回来。”

徐岳楼道:“虽然少点,我觉得行呢。舅舅,你看呢?”

孟大鹏担忧道:“你身子骨行吗?”

经过月娘一事,徐岳楼自信身体不会有大问题了,于是道:“当然行啊。我力qì

小,吴大叔也是知dào

的,但他还要用我,说明他那活计不要力qì

呗。”

孟大鹏又和徐氏嘀咕了会,最后同意月娘过去吴家帮忙,还决定明日不出门,专程送月娘过去。

徐岳楼信心满满道:“我一定努力,让蚊子腿,变成苍蝇腿,再变成蚂蚱腿!”

云娘嫌弃道:“你能不能换点好的形容?一个比一个讨厌。”那表情不知dào

是嫌弃那些动物,还是嫌弃徐岳楼的。

徐岳楼但笑不语。云娘得空还是针对她,其实,眼下这事,即使一日只有三文,那也是希望不是?连孟文都很开心的事,云娘却非得挑上几句。叹,同一屋檐下,老这么着也不是个法子,何况云娘还是孟家的亲闺女。看来,得想个法子解决解开这隔阂。

别的且不论,第二日起徐岳楼便在吴家打杂。吴家的手艺活交给徐岳楼的,有雕刻大物件上的配图,比如衣柜;有用各色工具编制小物件,比如精致的篮子等等。虽说不是很耗力qì

,但对徐岳楼来说,也是件费力的事,因此起初两天做的很吃力。吴老爹却夸她天分足,连吴水都向她投来羡慕之色。

这日晚间归家时,在孟家门口见到学里归来的孟文。她拉住孟文行至一旁,神mì

兮兮道:“帮个忙呗。”

第十五章 绝望

孟文没急着答yīng

,先问道:“你先说什么事。”

“噢,你不是跟袁京关系不错吗?你去让他来帮个忙呗。”

孟文急道:“你不要乱说!”

徐岳楼冷冷道:“那日不是你请他过来帮忙的?你当我身残,眼睛也瞎了?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如今舅舅是高兴你和他来往的。”

孟文别扭道:“我不要。”

徐岳楼略一思索,便明白少年心思,劝道:“你本来就喜袁京嘛,即使同他相交,也是心甘情愿的,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呢?”

“我又没你脸皮厚。你就说你要我做什么吧?”

徐岳楼道:“也没啥,大姐姐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那。”

“不去!”

“原因。”徐岳楼同样扔下简洁的两个字后,就这么堵着孟文。

僵持半晌,眼见太阳越来越远,孟文只得道:“我是男子。”

徐岳楼怒瞪:“难道我去比你去合适吗?让大姐姐知dào

了,她只怕想的更多!”

孟文歇菜,问道:“让袁京明白拒绝大姐姐?”

“废话!就这么定了啊,回去吧。”

徐岳楼走出去七八步后,发xiàn

孟文没跟上来,回头喝道:“走啊。说在门口遇到的,一起到家不就好了吗?干嘛装一前一后。”

夕阳下,孟文清明的眼中都染上了一丝红,他犹豫道:“你,是因为大姐姐才不去谢袁京的?”

徐岳楼扬颜轻笑:“当然不是啊。你可以问问袁京,是不是我不去谢他,他更喜欢。他肯帮忙,一定有我不会腻着他的成分。”

第二日午后,袁家大门前,孟文举起手又落下。这种事,还真不好说啊……犹豫半晌,孟文想起大姐姐对徐岳楼的态度,便咬牙敲了敲门。

袁家,袁京热情招呼孟文,待孟文说明来意后,袁京的笑淡到看不见。孟文隐约觉得拿徐岳楼说话好使,便道:“这事是月娘让我来跟你说的。你说了,我姐姐就不会怪月娘了,她就能好过点。”

袁京闻言道:“月娘在你们家过得不开心?”

“没有,就只有我姐姐时不时酸她几句。”

“嗯,我知dào

了。我回头让黄妈请你姐姐过来,会跟她说清楚的。”

见他同意,孟文想起徐岳楼的话,便又问道:“月娘说,她不来谢你,你会更欢喜,是吗?”

这话让袁京皱眉半晌,最后指着他刚种的山茶道:“我不知dào

。她来了,我不喜;不来,我亦高兴不起来。她呢,就像是那株山茶。我现在觉得新奇,非让我娘花高价买来。但我今春喜欢的是木兰,去岁喜欢的荼蘼。”

袁家最富有的不在那片土地上,而是袁京手下的花。只那一株,便比孟家所有财产还多。

孟文闻言心下一喜,月娘,是不会允许自己只被人珍惜一季的!

这一日,黄妈奉命来请云娘和孟文去赏花。云娘雀跃,下一刻看了眼孟大鹏,见他怒瞪自己,忙收敛神色。头几天因为袁京,她不过是顺口说了月娘几句,就换得亲爹抽了自己好几棍子!(其实只是农家编筐的荆条而已)

孟大鹏瞪完闺女,没好气对黄妈道:“干嘛?咱是小门小户不讲究男女大防,你们大户人家怎能不讲究?”

黄妈走到徐氏身旁,悄声道:“少爷说,如果云娘去的话,就不会对想做袁家的媳妇了。”

徐氏一喜,这是袁京要让云娘死心的意思?忙点了点头。孟文趁在一旁道:“去了就知dào

差距了。”

孟大鹏本来因为徐氏的同意有些不高兴,但见儿子也是同意的意思。他对儿子还是很信任的,于是道:“那你领着去吧,照看好你姐姐。”

孟文应允。

尽管如此,孟大鹏还是不放心。恰因这几日都没打到零工,同徐氏商议了一下,决定停工一日。出乎意料的,一个时辰不到,孟文姐弟俩就回来了,是姐姐在前面跑,弟弟在后面追。

孟大鹏见唯一的闺女一边跑,一边眼泪四飞,心急道:“云娘,咋了?”

云娘却似没听见似的,只躲到自己屋里哭。孟大鹏催促道:“她娘,你快去看看。”又追着孟文问:“袁京那臭小子怎么着你姐姐了?他要是敢欺负玉娘,看我怎么收拾他!”

孟文张了张嘴,似乎是在组织用词,眉头打了十来个结后道:“我听见袁京说,姐姐不懂花,不懂诗词,不会弹琴。”似乎还有更多,但是孟文决定不说了,总结道:“就是什么都不会。姐姐会的,那是丫鬟就能做的事,他看不上。连当个妾,都看不上。”

“姐姐问他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对她笑,为什么之前不救她……,还有一堆,我记住的就是这三个。”

孟大鹏嚷道:“袁京什么时候救过你姐姐?”

孟文干瞪眼不语。

孟大鹏挥手道:“行了,你继xù

说,你也不知dào

的。”

孟文磕磕绊绊讲了半晌,结论是云娘自作多情,误会了袁京的意思。而今,袁京把事情说清楚了。

徐岳楼刚要嫌弃孟文的语言组织能力,却见孟大鹏怒气冲冲地往云娘屋里跑,忙拦道:“舅舅等等!大姐姐才十四,看人有偏差也是正常的。要不是我在外面见过的事物多了写,说不定也会像她那样。还有啊,今天被人家那么抢白,我会觉得很丢脸,不好意思见人呢。”

盛怒的孟大鹏根本听不得劝,气道:“你才十一,你怎么不像她那样!”

云娘房内,徐氏同样没有劝住,只听孟大鹏吼道:“别这么丢人!这有什么好哭的?我早跟你说过我跟你娘不会同意的!姓袁的婆娘不仅不好相处,她还不喜欢你!咱跟他们家也不相配!你以前就是在做白日梦,现在醒了正好……”

接下来几日云娘精神一直恹恹的,不言不语的她,默默地总结着婆婆不喜,门第不配,还有,对方无意都不是良配!

他日,再恢复正常的云娘明显成长了很多,家事上,她草鞋打的更快,针线做的更好,饭也越来越美味。其他的什么都好,对徐岳楼来说有一点很让人忧伤——云娘不再与她作对,但也不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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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公司组织爬山,悠悠去了。归来时,京城下起了雷阵雨。悠悠家里的网络别名“小脆”!竟然忽然上不去了……今儿会补更!

第十六章 无钱

闰九月的倒数第三日傍晚,徐岳楼归家前,吴老爹给了她个整数工钱,一百文。本月虽然还有两日,但吴家要去吴水的外祖家,来回得三日,是以,提前给徐岳楼放了假。

徐岳楼把钱如数交给了徐氏,徐氏没有推脱,笑道:“我给你攒着,攒嫁妆。”

徐岳楼小脸一垮,可怜兮兮道:“姑姑,不要嘛!靠这钱,我估计嫁不出去了,你就得养我一辈子了。”

徐氏指了指徐岳楼额头,无奈道:“你啊!”

这时,有人道:“养着呗。”

徐氏和徐岳楼纷纷回头,见孟文嘴巴紧闭走了进来。尽管如此,刚才的三个字出自他口中是没有任何疑问的。徐氏扳着脸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说吧,你来找娘什么事?”

孟文扫了一下,问道:“爹没在?”

徐氏道:“吴水他们要去外祖家,要帮我们捎点东西到尉县卖。你爹把稻子和玉米准bèi

了一些,刚送过去。能多卖点钱,你的束脩就能多攒点,争取早日把你送到县学里去念书。”

孟文闻言眉头紧锁:“大概,还差多少?”

徐氏眉头更紧:“家里这几个月紧张,你也知dào

的。你到底有什么事吧?”

孟文道:“孟夫子找到举荐人了。”

徐氏心里一阵翻腾!这叫啥命啊!月娘没来之前,家里攒足了钱,孟夫子寻不到举荐人;把钱花了,举荐人又有了。

眼见二人发愁,徐岳楼问道:“大弟弟去县学,一年要多少钱?什么时候去?”

徐氏打发道:“行了,你一小孩子就别操这心了。小文,你也不用担心,你爹回来我就跟他讲。”

孟文点了点头,扭头对徐岳楼道:“钱够的话,来年开春就去。一个月的束脩三百文,其他的使用好说,就是束脩一次要交一年的。”

徐岳楼笑着谢了他,心算了下,也就是说开春孟家至少得拿出四贯钱出来,才能供孟文吃喝一个月,外加一年的束脩。

她那便宜爹的丧事花的钱,外加自己生病这几次,估计够四贯了,孟家,本来是有这个钱的。她现在一个月一百文,到四贯钱,还得挣三四年……现在到过年还有三个月,不行,她得想点别的法子,争取把这钱能补回来!

孟大鹏回来后,夫妻俩一合计,眼下离过年还有三个月,就算袁京的二两银子不还,加上吴家能帮忙卖的粮食,也还差两贯钱。二人只得想法子弄钱,第二日,天刚亮夫妻俩就早早出门去了,徐氏还拿了两个窝窝头放在袖间。

家里,徐岳楼给孟曲用泥巴做了点小玩意,任他自己玩。她则和云娘搭配,由她来操作,云娘用力拉,两人合zuò

做草鞋。不过两柱香时间,便完成了一双。两人合zuò

的鞋子结实不说,徐岳楼的小手在编织的时候把草儿捋的很顺,穿起来很舒服。

末了,徐岳楼叹道:“要是做的漂亮点能多卖钱就好了!”这种鞋子是走泥土路穿的,通常用再丧事以及下地干活时穿。大家图的便宜又耐脏,做的跟绣花鞋似的,反而没人要了。

云娘一边做活一边道:“你这么着急赚钱做什么?”

趁着云娘干活时,徐岳楼望着蓝天休息会眼睛。“不挣钱,钱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虽然我跟我爹不是外人,但要是因为我们的缘故,大弟没法按时去县学,那我们就会是外人了。”

云娘没听懂她这绕来绕去的话,但见她说自己是外人,便不满道:“你来了后,我们家有好吃的,让你和小弟弟先挑;衣服你穿补丁少的,我穿多的;干活时,你要么不干,要么捡轻的给你做。你怎么能说出自己是外人这种话?”

徐岳楼心里一阵难过:是啊,正因为我是外人,你才会生气嘛。“我知dào

大家对我好,我就更愧疚,好像抢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得还回去似的。是我有点别扭吧,我不想欠别人什么。”

云娘顿了顿,问道:“那你不是欠着袁京的吗?”

“他?救了我吗?我宁愿他不救,那样,说不定我就能在别处逍遥。呵呵,这是玩笑话,你别当真。不过,月前他来帮忙的事,我觉得那更像是他们袁家在立威。总归,你们觉得他不差,让他娘给拖累了。我却一直认为他比他娘还难缠!再者,不管他到底怎么想,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得先活下去,然后找我娘。”

“姑姑是死是活都不知dào

,你去哪里找?你要找姑姑,是因为我们家人对你不够好吗?”

说话间,活计换徐岳楼来做了。“唔,你去问问舅舅,看他想不想找我娘;你替我想想,我会不会想我娘?这跟这个家好不好没关系。大姐姐,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听着就是了。”

“你说。”

“我呢,因为自身的一些经lì

,我要嫁的人,哪怕是瞎了瘸了,他都必须跟我是门当户对,他的家人不反对,还只能娶我一个。否则,那我就好好挣钱,自己养活自己。袁京那种人,即使他娶我为妻,我都不会嫁的。你懂吗?”

云娘低下了头,她懂。袁京也跟她说过,他不仅会有妻子,还会有妾、有通房。孟家庄所见所闻,除了诡异的徐家,哪家哪户不是一夫一妻的?她听了袁京的话心里很难受,更难受的是,袁京说她连做他的妾都不配!

泪,瞬间迷糊了双眼。

徐岳楼忽道:“大姐姐你不用哭。袁家会认为咱们配不上他们,其实,他们也配不上我们。不过,咱们回头也识字吧。认字,总没坏处的。我告sù

你噢,我跟大弟要了本书,背了十来页了,我是要识字的!”

云娘看着徐岳楼不语,徐岳楼也不再说话。二人默默合zuò

,眼见日头快到了正上头,云娘起身要去做饭。临行前,她问道:“月娘,你说,如果徐家还是要来下聘,怎么办?”

“那日,不是解决这个事了吗?”

云娘摇头道:“那日解决的是,你回不回徐家,我的亲事,徐家没说完呢。徐家,是门当户对吗?”

第十七章 家和

徐岳楼扶额:“大姐姐,你别自暴自弃啊。门当户对是条件,然后还要选人那。不过,我没嫁过人,都是听戏听的,你自己看着吧。”

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朝着厨房走去。

徐岳楼心下一松,这番情景云娘友善了许多。她不指望云娘立kè

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不要一直惦记那种破事就行。想起徐家的事,她拉着孟曲跟到厨房。问道:“大姐姐,要是徐家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怎么没来人呢?在等啥?”

云娘没好气道:“我哪里知dào

!你也别闲着,洗菜去!”

徐岳楼接过白菜往井边走去,孟曲迈着小短腿,跟在徐岳楼后面,嚷道:“洗菜。”徐岳楼也不拒绝,带着他一起洗菜去。

不一会儿,云娘在厨房隐约听见幼弟的高喊,以及徐岳楼的尖叫,忙跑了出去。见孟曲湿着上半身,还喊着“好玩”;徐岳楼手忙脚乱地给他脱衣裳,白菜不知去了哪里。

徐岳楼见她过来,红着脸解释道:“那个,小曲不小心掉水盆里了。我吓了一跳,着急去捞他,顺手把白菜给抛到井底了……”

孟曲小脸满是兴奋,磕磕绊绊道:“水里,好玩,还玩。”

云娘俏脸一黑,给孟曲换衣服的空儿,责备道:“月娘,小曲说是三岁,其实才两岁。爹娘这么多年才又有了这么一个儿子,他们疼着呢。你能带他来玩水吗……”

徐岳楼默默承shòu着批评,孟大鹏夫妇回来后,这些罪名换个主语,便会再被说一遍。过了会儿,云娘说累了,嘘了口气,对徐岳楼道:“不说你不行啊!我娘回来会说我的。”

徐岳楼适时递给云娘一舀水,笑道:“我知dào

,大姐姐先喝点井水解解渴吧。”

二人相视而笑,一旁,孟曲开心的玩着盆中的水,直到,又掉了进去。云娘慌忙抓起弟弟,给他换了干衣,生怕他得病。

这日傍晚,孟氏夫妇乐呵呵地回家,夫妻俩今日紧张四十文。却见幼子鼻子有点不对劲,问明今儿发生的事,徐氏顿时气红了脖子:“云娘,小曲是我跟你爹十年才生的孩子……”

耳听这些大同小异的话,徐岳楼冲云娘作了个鬼脸,云娘鼻子皱了皱,小嘴嘟了嘟。徐氏见二人如此互动,责骂停了下来,问道:“你们俩和好了?”

徐岳楼趁机猴过去,抱着徐氏胳膊道:“我们俩本来就是好好的嘛。姑姑,你得拿我当闺女啊。这事,明明是我的错,你干嘛老训大姐姐?”

徐氏见云娘没有出现往日愤愤不平的表情,心下欢喜,笑道:“真是的,姑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人找骂的!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平日你不在家的时候,云娘把小曲照顾的好好的。你得空不休息,打两双草垫子也好啊。要不,认字也成,你添什么乱啊你!”

言罢,自己先笑作一团,接着,一室欢声笑语。末了,徐氏正色道:“小曲没事才行,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俩!”

云娘和徐岳楼同异口同声道:“知dào

了。”

这日晚间,云娘又把徐家那边的情况问了一下。徐氏怎会没有打算?徐家七姑奶奶那边一直盯着呢。徐家大房那边先是折腾了七八日,忽有一日有人来接了他们一家离开,这都大半个月了,也没见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云娘松了一口气;徐岳楼却有些担忧,眼前似乎有人钳制了徐老大一家,若是那人不钳了呢?未来掌握在别人手中,没法安心入睡那。

惴惴不安间,吴家归来。把卖粮食的钱给了孟大鹏后,孟大鹏开了个家庭小会议。当听到家中现有余钱两贯三百文时,徐岳楼惊讶道:“这么多钱?”

见问,孟大鹏嘴巴收的紧紧的,云娘别过了头,孟文欲言又止,只有徐氏道:“前些日子你病的时候,袁京借了二两银子,暂时没还呢。”

徐岳楼默默心算,当下的兑换比例是一两对九百贯,家里现在一共才多了五百文出来,也就是说她生病没少花钱就是了。算了,管他欠谁的呢,她总归要把这些钱都还上的。少想其他的,专心挣钱吧。

这次家庭会议结束后,孟家人都充满了希望。还差一贯来钱,虽然没什么粮食好卖了。但是,还有三个月,多打打工,做些零活,过年时再紧巴点,这钱也就有了。

孟家有五亩地,收的粮食其实不少。但是,种地的本钱是固定的,赋税则是十抽三。今年收成不好,交完税后,留了口粮,也就剩个一两贯结余。徐岳楼的加入,绝对不是加一双筷子的事,这也是她一心一意想挣钱的原因。

又在吴家做了半个多月活计,徐岳楼才去找了吴老爹,递上自己准bèi

的图纸。她结合雕刻的手法,手绘了几张新图,好kàn

不说,又能省雕刻时间。

吴老爹皱眉看了图纸半晌,沉吟道:“应该可行,我先来试试。”连同吴水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只看着吴老爹动手。第一次操作之下,虽有瑕疵,但是速度跟之前做老活是一样的。

见到这样的成绩,吴老爹欣喜道:“好!好!待我做熟点,眼下要过年了,不少人家娶媳妇什么的,咱们用个新鲜的样子,也能多拦点活计!”

吴水见亲爹有点得yì

忘形,提醒道:“爹,这是月娘的主意。咱要是赚了钱,怎么说?”

吴老爹没好声道:“你个臭小子,不向着自家!”又对徐岳楼道:“月娘啊,好处少不了你的。”

徐岳楼听出他声音中的唏嘘,她知dào

能多得点钱,只怕得的有限。但当下只能傍着吴家,没别的法子,她笑道:“我不担心这个。我是学徒,学手艺呢,吴大叔也没跟我要钱。我还有个主意,吴大叔要不要拿着这些去镇上,尉县那里找找门路?”

吴老爹闻言温声劝道:“月娘啊,凡事要稳扎稳打,不能太着急了,慢慢来吧。”

徐岳楼只得暂歇了心思。

十月底,吴家给徐岳楼的工钱是一百五十文。徐岳楼心里发愁,努力琢磨着另谋他路。她的情绪似乎被吴老爹察觉似的,十一月底给了她三百文。

此时,孟家一共有三贯二百钱了。只剩一个多月罢了,元宵佳节后,凑齐了钱,孟文便可去县学了。新年总是要过的,年货再怎么节省,也是要花些钱的。孟家众人,都有些心焦起来。

第十八章 万事兴

吴家,这日晚饭后,吴水得知自家只给了徐岳楼三百钱时,对吴老爹道:“爹,咱家这个月少说赚了五贯吧?就不给月娘一半,咱也得拿出几贯,算是买月娘的图不是?她画的图好kàn

不说,还简单好懂。”

吴老爹拿眼瞟了眼正在收拾东西的吴大婶,解释道:“是你娘不让多给的——”

话没说完,便被吴水无情打断:“行了,爹!咱家的事,啥时是我娘说了算?骗骗外人还行,你就别指着蒙我了!我跟你说了,不能拿月娘当普通的孩子,你就是不听!月娘那是袁家都高看一眼的人!”

吴老爹让儿子一顿抢白,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怒道:“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你懂什么你!别看那小闺女越来越水灵,你就起了歪心思!”

吴水眼看自个儿媳妇红了眼,他没嗔媳妇,而是冷声对亲爹道:“话我说了,听不听在你!我是图美色的人吗?”

最后那句让小娘子白皙的脸庞,变得更白,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刷地往下掉。吴水见状,无奈道:“算了,不说了。爹娘,我们回房了。”

小娘子低头俯身,同吴水一起退了出去。刚进夫妻二人的房门,吴水便替她抹了泪水。这般让人觉得美女被揩油的景象,美女本人虽然在哭泣,却已换成了喜极而泣。

吴水道:“你知dào

我爹娘为什么就我一个孩子吗?”

小娘子摇了摇头。

“我娘生我的时候只有十五岁。产婆说,有人早生孩子没事,有人就会伤身,我娘就是伤了身的那一类。你我都不大,还是等等吧。我们俩这么小就成亲,我是怕别人说你闲话;不同房,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我娶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好kàn

;一来你是我爹娘定下的人,二来,我喜欢你的性子。”

这可是大实话,他对自己媳妇很满yì

。别看吴水瘦瘦小小的,但他极有主意;他不喜他娘那种伪听话,实则用了无数小手段拐着爹听她的。因此,他特别不喜欢有心计的女子。

小娘子那边,成亲四个月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她心生欢喜之余,却又有些不解,懦懦地想问,却又没张开嘴。

“什么事?你尽管说,说错了,我给你纠正就行,我不会打你。”

小娘子闻言,眼泪落的更快。有心忍了不说,又担心自己的幸福会消失不见,怯弱道:“你以前不说,现在说,是因为月娘吗?”

她的怯弱是那么的明显,尤其是在“月娘”二字上。吴水尽管心疼,却仍无情道:“是。”

小娘子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好在她一向卑弱,泪花再现,绝望道:“我不会——”话未出口,却已泣不成声,“阻碍你们”四字,她无法说出。

吴水本恼怒她的行为,但见她最终没有说出让自己失望的话,便叹声道:“傻子。我刚才说了,我对你是喜欢的。月娘那里不是爹说的那样,你相信我,爹会后悔的。月娘,不是一般女子。这些日子,你也跟她有接触。她跟你见过的女子一样吗?”

小娘子头摇得像拨浪鼓。正因为她也觉得月娘不一般,才会担忧。月娘给她一种,她这一辈子都追不上的感觉,那种神态,那种气度。

吴水目光坚毅道:“我不像爹,不会一直呆在孟家庄这个地方。爹说要稳扎稳打,我却想去闯一闯!月娘,会是个好帮手,即使她是女子!咱们大恒天家都承认的商号,不也是女子开的?”

提起那个女子,小娘子更觉如天神一般,傻乎乎地点了点头。自家男人的理想她不懂,但她不会捣乱。因此,沙哑道:“我不懂这个。你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月娘,是跟你一样的人,不是女子,是这个意思,对吧?”

吴水满yì

地点了点头,这边总算搞定了媳妇。次日,再一次同吴老爹沟通无果后,他找上了徐岳楼。“月娘,我直说了,爹他坑你,你心里明白。我觉得你不想在我家做帮工了,虽然我不是他,但我做不得他的主。但是,我有心跟你一起做一番,把家业扩到整个尉县!”

徐岳楼被他这一出弄得一愣,她想了两日,是准bèi

到年底就撤了的,先拿到吴家给的几百文再说别的话。接下来的事,她尽量不与吴家这种合zuò

,没想到吴水就这么找上门了。

徐岳楼没有着急回答吴水,而是低头思索。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不得不承认“人不可貌相”这种说法。吴水动手能力强,有脑子,稳重,又有理想,一点也不像个十三四的少年。于是,快乐地答yīng

了同吴水的提议。

直到几年后,徐岳楼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年纪的袁京,日后这岁数的孟文,还有某某都不似前世她所认识的十几岁少年。

腊月二十三,官家小年夜、百姓家小年夜之前,徐岳楼便提出不再做事,这是和孟大鹏夫妇商量过的。孟大鹏夫妇都觉得怪异,哪有人工钱月月增,却不干了的?

徐氏心中道道要多一些。吴老爹那人她也知dào

的,能那么大方的给钱,说月娘帮他赚的更多。光看着给月娘的钱多,其实应该还是亏的。想到这,她率先同意。孟大鹏虽然能力不是特别强,但骨子里觉得挣钱养家是男人的事。他见自家婆娘没同意,也就跟着同意了。同意的那么直接,压根没去想其中的道道。

吴老爹见徐岳楼要走,应正了儿子说的话。他憋屈之余,感叹儿子识人不错,但他依然觉得都是小孩子的执念罢了,他是没错的。因为徐岳楼的图纸,他这个月已经接了三个大单子了,还有个是隔壁庄来定的。

挣了钱的吴老爹,心念着结最后一丝善缘的想法,再加上新年将至,他给了徐岳楼五百文的大红包。这大大出了徐岳楼的意wài

,她本来担心吴老爹赖账的呢!不过,总归是好事,她新计划也很需yào

钱的。

孟家节俭地过完了小年夜,节俭到孟文都主动说,在哪里读书都是一样的。孟大鹏徐氏如何肯应?那袁京中的秀才,不也是在县学里读书读的?

徐岳楼更是一番劝说,一时的紧不代表将来,困难的日子总会过去的。而有些东西,放qì

了便再也没了机会。孟文坚持这次机会不是唯一的机会,将来还会有。

徐岳楼便透漏了下自己的想法,有些神mì

道:“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元宵一过,你去县学的钱一定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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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三贯钱的豪赌

云娘、徐岳楼两姐妹间的隔阂,因为袁京那部分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这几个月早就转化为小姑娘的不服气了!孟家众人夸赞徐岳楼时,云娘就觉得大家那是在说自己不行,心里很是不快。

那次徐岳楼出了点子,虽然她觉得吴老爹会坑她点,但没想到坑的这么狠,于是,让云娘笑话了一番。此次事件后,但凡徐岳楼又要整说明事,云娘就闲闲得浇点冷水什么的。

徐岳楼见她只泼冷水不拖后腿,很是开心。于是,每每就随着她的话,逗逗她。待尘埃落定后,她又会在云娘面前故yì

说些,“大姐姐又多虑”此类埋汰云娘的话。两姐妹就这么你来我往,看似不和的状态来来往着。至于真实情况,比如支持徐岳楼拍飞吴家的,云娘喊“同意”的嗓门最高。

且说云娘见徐岳楼似又要折腾什么,尽管她信徐岳楼能做出点啥出来,但是嘴上却道:“行了,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让我们给你把把关,别又让人给坑了。坑了钱不要紧,要是让人给拐了当童养媳,你就惨了!”

吴水的媳妇,那个漂亮的小娘子,就是这么来的。

徐岳楼一哼:“别蒙我了,哪有我这么大的童养媳!”两人你来我往几句后,徐岳楼才言归正传。

眼见新年将至,尤其是元宵将至,在确认时下非常流行元宵灯会后,她便生了制作花灯的心思。

当下之人,一年到头抠抠搜搜的,但是过年这个把月是很大方的。就说孟家吧,眼下即使孟家手头很紧,还是割了点肉,买了点白面,包了几个饺子。因此,花灯生意不怕卖得价高。

其实说是价高,就指着比别人多挣几文钱罢了。不过,这东西胜在量多。徐岳楼同吴水二人共同琢磨,打算拿吴家废弃的木条来做原料,再配以宣纸作画。灯笼的模型,由吴水提供,徐岳楼稍加改造,最后成品全由吴水来做,徐岳楼还需yào

执笔作画。

徐岳楼不擅长使用毛笔,她早就从孟文拿顺来一次毛笔,最近几日一直在拿毛笔蘸水练习作画。吴水那边,他承诺会找其他颜色的墨汁过来,实在不行,拿染红鸡蛋的原料做。总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众人听罢,孟大鹏把徐岳楼一顿猛夸,到是徐氏问道:“月娘,你们这本钱得不少吧?吴家出吗?”

徐岳楼意会,笑道:“本钱多少都能做。多了多做,少了少做就好了呗。不是吴家出,是吴水自己出。我们俩说好了,赚的钱他七我三。”

云娘第一个泄了气:“宣纸不便宜呢!吴大叔那么——那么省,吴水哪里有钱当本钱?”

几个月的相处,徐岳楼也了解吴老爹的为人了,就更赞吴水了。“可不是?吴水这钱,是当初他们结婚时,他硬给要吴大叔给小娘子置办的嫁妆钱。小娘子见吴水要用钱,就把这钱拿了出来。可惜不多,东拼西凑的,才三贯钱。初步估测,能做百十来个灯笼。”

众人抹汗,果然不能指望吴老爹大方,才给了三贯钱的嫁妆!这娶个媳妇下聘都拿不出手的钱,他怎么就好意思的!

徐氏则担心道:“你们俩能做得完吗?”

徐岳楼笑道:“能。这些花灯上,需yào

我手绘的才二三十张。有三四张是拿书局去印的,不用画,这三四张得印七八十张出来。这种灯笼价钱就便宜些,凡是我彩绘的,都是收高价的。哎呦,这么一算,挣大钱的花灯都指着我的画呢,让吴水占了便宜呢。”

本是一句玩笑之语,孟文却上了心,他斟酌了下,提议道:“咱家也出三贯钱,你同水哥平分盈利,他一定肯。”

徐岳楼忙道:“我这不是必赚的买卖,万一卖不出去呢?家里现有三贯多,到时候找亲戚邻里借点给你念书用的,一定有人肯借的。要是这钱让我打水漂,可就不好借了!三分利的话,运气好也能挣不少呢。”

孟文坚持:“你挣这钱为了我,为了孟家,我愿同你共担风险。”

徐岳楼很想说,我是为了我自己,却不好开口。犹豫这功夫,徐氏附议道:“我看行。”

孟大鹏便一拍桌子,朗声道:“就这么定了。月娘,你去找吴水商量商量。就那便宜的花灯,能多挣俩钱也是好的。别的我不行,你姑姑能帮你们卖灯笼。”

徐岳楼顿时乐了,这啥逻辑嘛。云娘略嫌弃地看着自家老爹,娇声道:“爹~你说什么呢!”

孟大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说的是实情啊,他一大男人,是不好意思出去吆喝的。

云娘转向徐岳楼时就没那么娇俏了:“月娘,这可是家里所有的钱喽,你可得认真些。”语气虽然很不好,但话中的意思已然是同意。

徐岳楼便打趣道:“知dào

啦,不会把你的嫁妆钱给弄丢的。”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你!”转眼间,二人便掐在一起。吵吵闹闹间,无人注意孟文话中的意味。

吴水不同于吴老爹,徐岳楼找上他后,他不仅同意,还笑道:“这样一来,又是我占你便宜了。主要的还是靠你的画,我那花灯做法,会的人人可不少呢。”

徐岳楼笑道:“将来一起做事的机会多着呢,你着什么急嘛。对了,这几日你家也挺忙的吧?你倒腾这些,吴大叔没说你吗?”

吴水无奈道:“怎么可能?虽说父在子不立,可我爹这样一个子不给我,我想给媳妇买点东西都难,这日子怎么过?我跟他要钱他不给,那我只能不给他搭手了。”

吴水本意没想做的这么绝的,他不过是想着今年是他成亲头一年,怎么着要给小娘子买点东西。无奈吴老爹死活不给,他这才整日折腾花灯,不给吴老爹搭手的。

各家有各家的事,徐岳楼不知其中道道,但知dào

不好多问,便改了话题。提议不待十五就开始卖,大年初一起就附近这个村庄兜售,卖一个出去,就多点本钱可以放到元宵节的大投资中。

吴水同意,并提出没有卖的人选,他同徐岳楼二人都是要关在屋内干活的,徐岳楼便把徐氏供了出来。

初二这日,徐氏就在孟家庄兜了一圈,卖了四个,但是高价卖出的,这整批宣纸、木条(吴老爹收了钱的),所有的成本均算下来,徐氏至少一个挣到了十文钱!因此虽然卖得少,却把徐氏乐坏了。

徐岳楼见比预计的价高,便问吴水是否可以多做一些,她建议吴水找几个人代卖,卖出一个分那人二到三文钱,前提是吴水可以加快速度。

吴家小娘子听闻,便提议她也跟着做。虽然她是女子,却也跟着吴水学了许多工匠手艺,做个花灯不过是整歪了两三个,便顺当做了起来。有她的加入,吴水那边花灯底架加工速度几乎快了一倍。

到了正月十四这日,吴水拿了最后一笔钱又去印制了一批花灯,以待明日的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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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整装待发

孟家人元宵前通过各种手段大概卖了一百多个花灯,差不多就是小娘子干活的速度。现在徐吴二人手中有花灯二百四十多个,成本在七贯左右,也就是说那一百来个赚了一贯。

徐岳楼觉得太少,孟家人却觉得可以了。这一贯自家能得一半,有了这五百文,孟文的辅修就够了,何况,十五这日应该还能再赚。

徐岳楼叹道:“咱这么多人忙活半个多月才赚这点,怎么就不少了?付出和收获不成比例啊!还有啊,明天要是卖不出去呢?事情没到最后一刻,我就不放心。不行,我得去找吴水商量商量!”说完抬腿就走。

孟文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着她那英整日作画而泛红的双眸,呢喃着:“你,太累了……”

徐岳楼在院子里吆喝了声,接着辍了个小椅子,去了门前的槐树下坐着。约莫半盏茶功夫,吴水走了过来,手里拿的是个小板凳,这就是二人常用的联络方式。

徐岳楼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啊!”

吴水看了她一眼,温声道:“恩,最近太累了。”

徐岳楼一愣,这小子今儿说话怎么这么怪异?诧异地望着吴水,见他收敛了平日的锋芒,真的是很温和,双眸中似乎有些担忧?担忧啥?胡乱猜测间,只听吴水轻声道:“你,太累了……”

徐岳楼恍然,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是我心急了,你来得很快。”

吴水摇了摇头,正色道:“月娘,咱们还年轻,不是非靠这些花灯赚钱。孟文的学费要是不足,先拿了我那三贯使就是。你,不用这么着急。”

徐岳楼把头伏在膝盖上,努力压下自己的心焦!这是她第一次做生意不讲,孟家更是赌上了全部的家当,她没办法不紧张。半晌后,她呼吸渐渐匀称起来。

吴水赞赏地笑了笑,出声道:“快起来,说吧,找我来做什么?孟伯伯找好车了吗?”

徐岳楼抬起头,深呼吸几口后道:“没呢,他才出门。现在咱们不是没事了吗?我想找你做个镇店之宝!我们商量下,看看做个什么样子的花灯比较好。这个镇店之宝呢,就不在画上使劲了,在灯架子上出力吧。”

二人商议了会儿,徐岳楼说的情况吴水没把握做到,索性邀请徐岳楼去他家。徐岳楼忙摇头道:“吴大叔现在恨死我了,我才不去呢。”

吴水道:“怕什么!这不有我呢吗?再说了,昨儿晚饭时我跟他说我们已经赚了一贯钱了。他装着没听见,但那俩眼都冒光,我现在后悔得紧!他要是跟我要这钱怎么办?”

“……”

徐岳楼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吐了句:“你要不要这么说你亲爹啊……”这小子把自己爹说得也太无耻了吧?

吴水轻哼:“对我爹来说,没有啥比钱更重yào

的了。他做得,我背后说说还不行吗?”

说笑间,二人到了吴家。路过吴老爹的木匠棚时,吴老爹正在做着柜子,徐岳楼忙甜甜地喊了人,吴老爹只当没听见。

吴老爹这半个月又气又忙,二月里有人成亲,定了一批家什;孟家庄新来了一户人家,也定了一些家什。这两家的活是急的,他一个人做,时间特别紧。这还好点,更难过的是,眼瞅着更多活计他接不了,这就跟丢钱似的,可把他难受了个半死。

现下他能对徐岳楼视而不见,这都是托了那些单子的福。他早就开始悔了,就是拉不下面子来罢了。不过,他不是眼馋吴水和徐岳楼挣的那点钱,他是想让二人回来帮忙。如果有这俩人,这个月少说能多赚五贯呢!

收获了吴大婶的笑后,徐岳楼随吴水转入吴水的小窝,小娘子巧笑相迎。三人中,徐岳楼手巧却不熟练,吴水熟练,手不及小娘子和徐岳楼手巧。因此,徐岳楼构想,吴水撘架子,小娘子做细致活,徐岳楼再指导。

如此折腾到晌午,才完成了一件瑕疵品。徐岳楼嘘了口气,没待她讲话,吴水先道:“很不错,下午继xù

。月娘,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徐岳楼笑道:“你留我也没功夫吃呢,我得回家看看舅舅弄到车了没。”

三人刚出了吴水房门,便见到来接徐岳楼的孟文。徐岳楼嗔道:“我肚子还能不知dào

饿?何必跑这一趟呢?有这功夫,不如多看看书。”

孟文展颜轻笑:“不急。”

姐弟俩一前一后离去。路上,徐岳楼还絮絮叨叨地责怪着孟文;孟文心满yì

足地听着,不言不语。

得知孟大鹏找了两辆牛车后,徐岳楼的心安了一半,一次二百多个花灯,没车是不行的。徐岳楼草草地吃了午饭,又要离去。徐氏忙拉住她问道:“这么急做什么!你们在捣腾啥呢?”

徐岳楼扔下“一品花灯”后,急匆匆离去。这日下午三人又折腾了两个出来,其中一个已经接近完美版了。别以为这是做到第三个才成品的,第一个成品出来之后,徐岳楼又整了个新花样,这才导致两个瑕疵品的。眼见天黑了下来,吴水把徐岳楼轰了回去,并承诺今晚还会再做一个出来的。

第二日早饭后,吴水夫妻来到孟家时,却拎得是三个成品、两个瑕疵品。原来,小娘子一宿没睡多做了一个。

众人的一通夸赞,小娘子不好意思道:“我今日又不跟着过去,睡觉的时间很多。”

孟大鹏打头,徐氏同他一辆牛车;另一辆上坐着车夫、徐岳楼和吴水三人。除了这几人,今日其他人都不跟着去的。孟文不便,云娘要照看小孟曲。

几人就要离去时,吴大婶偷偷摸摸地从吴家跑了出来,手里拎着个小包袱,追了上来。“阿水,娘给你了做点吃的,你们带着吃。你头一回去尉县,听说那里的灯会很好kàn

,好东西也多,要是有喜欢的东西买点。娘没什么钱,里面就放了一百文——”

吴水见她有些难过,忙接过包袱,欢喜道:“还是娘疼我!娘给我一百文,回头我给你买一贯钱的东西给你!”

吴大婶忙道:“娘不要啥,你多小心就行,钱还能再挣……”

见她说过没完,孟大鹏大吼一声:“行了。我这不是跟着呢吗?你当我是吴小鼠那身板呢?吴水我给你照看着!”

吴大神这才停了话头,同孟文等人目送着儿子慢慢离去。

徐岳楼望着吴大婶纤弱地身影,不禁红了眼,有娘真好。吴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带着浓重的鼻音信誓旦旦道:“我们今日一定会成功!”

第二十一章 开门红

颠簸的牛车上,吴水最大限度得挡在徐岳楼前面。虽然徐岳楼瘦小,奈何吴水更没料!他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风,于是折腾来折腾去的挪位置。

徐岳楼察觉到他的意图,忙道:“水哥,不用忙活了,我不太怕冷。况且,这风是四面八方来的,你只能给我挡一面。”

前世徐岳楼身在江南,到了冬天看似温度不低,湿冷之下,冷到骨头里。眼下尉县的寒冬,更像只纸老虎。接近晌午时,徐岳楼才知dào

自己错了。这根本就不是纸老虎,只是温柔点罢了。吹了半晌午,在吴水艰难的维护下,她还是冻僵了身子。

雇来的车夫是来尉县拉货回孟家庄的,东家那里自有吃食。他呢,就是借着东家的车接了点私活。因此,到了地后便要便离去。

徐岳楼见状顾不得寒冷,忙道:“大叔,你别着急卸货啊!这么一车东西,我们还不知dào

放哪里呢。”

车夫道:“这就是晚上灯会的街道了,东家那边急着呢。”

两方掰扯了会,车夫主动少要三文车钱。徐岳楼见他都不要钱了,就知dào

他没说谎,只得让他先走。此时还未到晌午,街道两旁的摊贩并不多。十步远位置有个茶铺子,四人虽然不是很额,但怕带来的吃的凉透,就过去几碗热茶就着吃了。

徐岳楼见一碗粗茶都要三文,便知dào

尉县物价要高一些,便有心把花灯的价提一提。吴水则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同茶老板打听消息。

他们那两牛车花灯长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做什么的,没问上几句,那茶老板道:“几位不是这县里的吧?这里可以买花灯,但得先去衙门里交点赋税,再去山青巷民楼处交点钱。”

吴水细问之下,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摆摊衙门是要收钱的,这是近几年的新政。上头的人大概是好意,只是执行的人只收了钱没办事,这一行为导致了商户要交两次“保护费”。

按照茶老板的提示,四人先去县衙交了一百文钱,徐岳楼直呼打劫!出了衙门后,徐岳楼对吴水道:“民楼那里你掏吧。”

吴水笑着应下。

待到了民楼听得要二百文后,吴水脸色顿时不好起来,艰难道:“加上我娘给的,我这一共一百八十文。”

孟大鹏掏了掏自己的兜,只掏出了十八文出来。那收钱的小喽啰亲见四人翻空了兜,嗤笑几句,给了个凭证,也就没强要那两文钱。

因为他们钱交的早,位置也就随他们挑了。一共花了二百九十八文,只为了租用俩牛车大小的地。回花灯摊前,徐氏第一个道:“要是卖不出去,晚上咱们就得睡路边了。”一行人本就没打算今日能回去,计划赚了钱后住客栈一晚的。

徐岳楼见孟大鹏和吴水神情也不太对劲,忙笑道:“怎么可能!姑姑想多了。镇上的热茶是一文钱,这里是三文噢。咱们刚才花了二百九十八文,回头一个花灯上加一文也就出来了,我先去和那茶老板聊聊。”

说完,一手拿了个普通的,一手拿了个高一档的花灯跑了过去。吴水这边给孟大鹏说了几句,便追了上去。

这会儿生意不是很好,茶老板也就由着他们询问,见他这么好说话,徐岳楼忙甜甜道:“老板人真好!我觉得说商人重利的人,都得来看看老板。咱也不能做个重利的商人,水哥,把这俩花灯送给老板了,行吗?”

便宜的花灯他们是卖二十文的,吴水到是不心疼,徐岳楼手绘的那个,他们本打算卖五十文的,吴水还真有点舍不得。但因徐岳楼开了口,他只得附和。

茶老板忙谦让道:“这可使不得!看你们也不像有钱人,这俩花灯少说值一百文,我可不能占你们这便宜。我家里就有一个儿子,我要那个一般的就是了。”

吴水听了这话,便觉得这俩灯不白送,便同徐岳楼一并劝茶老板收下,但茶老板坚持就一个儿子,用不着俩。吴水还想再劝时,徐岳楼便道:“一个就一个吧,那把这个留下。”

徐岳楼留的自然是好的那个。茶老板又推辞了几句,也就收下了。拿到手后,不断地夸赞花灯漂亮。徐岳楼忙道:“依老板说,这花灯值多少钱?”

那老板满赞道:“这盏花灯,没个百八十文下不来的!另外一盏就不行了,满街都是,卖个三十文都嫌多。这个彩色的,到了晚上点上灯一定很好kàn

吧?对了,你们这灯顶都封了,晚上怎么点亮?”

吴水忙上前示范,从灯身上一拽,出了个小门。茶老板顺着门看了一眼,忙问:“那盏灯也是这样打开的?”

吴水点头后,茶老板忙道:“我可走眼了!就这小巧的地儿,那盏你们卖四十文都行。”

问完话,二人回到自己摊位那,同孟大鹏夫妇一说,最后定了那普通的花灯为四十文,手绘的一百文。艰难等待中,天,终于黑了下来。街道上先是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商贩,其中卖花灯的有四五家。这些人中有相熟地唠嗑,有不明白的人询问,更有民楼的人出来维持秩序。到这时,徐岳楼才觉得给衙门那一百文是白给了!人家民楼好歹出来做事了!

天黑了下来后,徐岳楼这边点上了三个镇店之宝、两个普通和两个精致,一共七个花灯。摆放得错落有致,更兼花灯确实漂亮,顿时招来众人围观。有二人询问了下价,便各买了一盏精致的。

如此顺当,徐岳楼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忙跑去茶老板那求经。大概是那盏花灯合了茶老板儿子的心意,茶老板相当热情,便道:“那边有个卖花灯的,不及你这漂亮,还卖一百一十文呢。”

徐岳楼忙跑回去跟众人说了这事。突然涨价不好,但是明知dào

可以多赚却不去赚,这跟丢钱没两样,徐岳楼难受得紧。

徐氏知她心事,劝道:“咱这都没少赚了。不差那点,万一涨钱人家不买了呢?”

徐岳楼怎肯?吴水更是不甘。二人都低头苦思,眼看着又有人走了过来,徐岳楼灵机一动,小手一拍,喜道:“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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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慕影的打赏,悠悠很开心噢!

第二十二章 路遇的美女是谁?

徐岳楼说完后,便把目光挪至孟大鹏身上。

孟大鹏被她盯得十分不得劲,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坚决道:“我们说好了的,我是来保护你们的,其他的一概不管!”

徐岳楼道:“舅舅,你就吆喝两声,我们一个花灯至少多赚十文!这么多花灯就能多赚两贯,咱家能落一贯噢!赶上一园子白菜价了!”

孟大鹏嘟囔道:“说得跟真的似的!能不能卖出去还两说呢!”

徐氏现下心焦着呢,顾不得给自家汉子留面子,怒道:“让你喊你就喊,怎么那么费劲呢!这不卖出去两个了吗?月娘,你就说让你舅舅干啥吧,我会让他喊的!”

徐岳楼不忍去看窘得半死的孟大鹏,对徐氏道:“没啥,我等下去茶老板那里借几张纸,写上恭喜和抱歉。抽到恭喜的,那便是一百文和四十文买,否则就是一百二十文和五十文。让舅舅只喊‘买花灯有奖’就好。”

吴水觉得可以一试,多少能多赚点,还能吸引到客人。

徐岳楼让孟大鹏拿刚得的钱弄了碗热茶喝,再吃点东西,她则去找茶老板借笔墨写纸条。就二人走的这功夫,吴水那边卖了一盏四十文的。

孟大鹏硬着头皮吼了起来,顿时吸引了一批人。上来三个人,有两个抽中了“恭喜”,一个是抱歉。本来抽“抱歉”那人还有些憋屈,再见到那小巧的拉门后,顿时笑开了花,买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在付钱时却遇到了难事。因为徐岳楼等人无钱,其他人刚好给的是不用找的。这个花五十文的人,给五个大钱就完事的事,却给了一贯交子(银票类似东东)。吴水便拎着灯,带着那人又去找了茶老板。

(万能的茶老板啊!)

如此麻烦茶老板三四次后,徐岳楼这边总算不用再麻烦人家了。吴水连连感慨:“这个大花灯送得太值了!”

半个时辰不到,便卖出去了四五十盏,徐氏高兴得合不拢嘴,徐岳楼却有些发愁:“大花灯就剩十个了呢……”

一共做了三十盏大得精致的花灯,这会儿就卖出去二十个了,这才刚开始呢。徐氏拍了拍她,安慰道:“就这二十个,咱这成本就回了一半了。没有好的,这不好的多卖会儿就是了。现下没什么人,我和你舅舅守着,你跟阿水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吴水忙道:“孟大娘你先去吧,我还不饿。”

徐氏嗔道:“胡说什么呢!你们小孩子长身体呢,先去吃吧。”

徐岳楼拽了拽吴水,嫌弃道:“别让让了!有这功夫咱俩都能吃完换姑姑他们吃了,快走吧!”

吴水哭笑不得的跟着她离去,徐氏也无奈得看着有些匪气的徐岳楼。

待四人轮番吃完饭后,又卖了半个时辰左右,大花灯是一盏都没了,小花灯还有小二百盏呢。徐岳楼那个悔啊!她怎么都没想到“大城市”的人这么不差钱!

吴水见她面露惋惜,中肯道:“你是在觉得可惜吗?半个来月你画了三十几张图,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觉得不过瘾,回去后就开始画,以待来年元宵使用,你看如何?”

徐岳楼叹道:“我知dào

啊,可还是忍不住想嘛。对了,咱不是把那俩有瑕疵的镇店之宝也带来了吗?点上吧,估计也能卖点钱,起码,外观看不出啥,不就是有俩地方折了点嘛。”

吴水不想拒绝她,便依她的意思点上了。不一会儿,又有人来问镇店之宝的价格。之前因为徐岳楼开价五百文,还没有脑抽的人来买。这次,徐岳楼报完五百文的价格后,来得这位公子便觉得有些贵想离开。

徐岳楼忙道:“这位公子,这俩有点问题,不及这三个结实,也是一样好kàn

的,要不,你来一个?”

那位年轻公子问道:“这个多少钱?怎么个不结实法?”

徐岳楼道:“这个便宜,给三百文就行了。我就这么说吧,其他三个大灯,放到明年、掉到地上都不带坏的。这俩,最多也就撑一个月,经不得两三次摔。”

这明显是在吹牛!

年轻公子犹豫间,徐岳楼道:“公子是要送给心上人吗?三百文绝对花得值!谁家花灯还玩一年不成?今儿过得高兴就是了。”

那公子掂了掂钱袋,摇头道:“还是不必了,我这是要给妹妹的,可惜赚得钱不够。我还是去买一百二十文那个吧。”

徐岳楼闻言便放qì

了,吴水却道:“一百五十文卖你,可好?”

“不好!”

说这话的是徐岳楼。尽管是残次品,木料钱没少不说,这可是三人折腾一上午才出来的东西。一百五十文,太亏了!“这么个价,咱们三个做了一上午呢。大不了,留着我们自己玩嘛。”

吴水见她第一次露出小女儿的姿态,便要同意,那年轻公子却道:“不用便宜这么多,我这有二百二十文,能卖吗?”

徐岳楼见他加钱,也不好意思拒绝,最后以二百文价格成交。

天色越来越暗,人也越来越多,手提花灯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他摊位,尤其是卖吃的,变得热闹起来,花灯却不复刚才那般繁华。徐岳楼这边还有四十盏花灯呢,镇店之宝被一土豪买走了俩,如今,只剩一个残次品,一个镇店之宝。

孟大鹏作为收钱的,他身上现在已有银二两,八贯钱的交子,大钱百余个,小钱一堆,小钱总数不超过一贯就是了。他又数了一次钱后喜滋滋道:“三贯钱变成六贯了,跟做梦似的。”

徐氏比他还乐,嗔道:“刚才让你吆喝两声,瞅你费那劲。不过,看在你后来很卖力的份上,下次你多喝两杯我也不说你了。”

孟大鹏憨笑不语。

徐岳楼却一叹,愁道:“舅舅姑姑且不着急高兴。小文县学的束脩是有了,但口粮还没着落呢。单看今日这情形,随便吃点十文都勉强。这一个月下来,不得一贯钱吗?”

不待孟大鹏夫妇色变,吴水先道:“月娘,这你就不懂了。今儿可是什么东西都贵的日子,我可问了,热茶平时是两文一碗,那面大碗的才是十文。县学也不是做生意的,饭食也没外面这么贵。”

徐岳楼眨眨眼,这意思县学是公立学校的模样?她忙问道:“那有特别有名的大书院,不是官家的那种,贵吗?”

吴水道:“这我就不知dào

了,我也都是听别人说的。”

这时,一道洪亮的女声传来:“这个我知dào

。应天书院什么都是上乘的,吃喝自然不在话下。在那里念上一年,一个月照着二十贯准bèi

就是了。”

四人抬头,入目的是一华服美貌女子,身旁跟着一个同徐岳楼岁数相当的女孩,和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二人身后,是一个美得不像话的男子。这一家华丽得,同这街是那么得不搭。恩,很像电视里天仙下凡的场景。

猜猜这家人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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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还真让你给说着了

徐岳楼胡思乱想时,徐氏客气、别扭、慌张地招呼着神仙美眷:“夫人姑娘,小姐少爷您们买啥?”

那美妇不答话,只是娇笑着调侃着身后的美男:“蛮不错的嘛!我跟苏苏一个也迷住,到是你收获了个小姑娘芳心一枚。”

那美男无奈地看了美妇一眼,紧接着凶狠地瞪着徐岳楼。

是的,徐岳楼。作为穿越人士,她似乎太不镇定了!你看人家吴水心智坚定的——不管是小美女,还是小美女的娘都没多看一眼;再说孟大鹏这直肠子的莽夫,此刻正紧张地盯着远处狂奔而来的人!

徐岳楼却是什么都不顾,目露希冀盯着美男道:“这位大叔,我们是不是见过?”

美妇有些不高兴了,冷哼道:“本来觉得你这小姑娘有点意思,没想你——”

见她私自下定论,徐岳楼气道:“不知dào

就不要乱说!我跟我爹半年前从西夏边境逃过来的!我应该是在路上见过这位大叔!我中途病了,记不清那里叫什么了,我娘可能还在那里,若是大叔记得——”

一听这话,孟大鹏弃了远处来势汹汹的一群人,抢着加入哀求的阵营:“贵人老爷和夫人别气!我外甥女也是担心,贵人老爷能帮忙想一想吗?若是能找到我妹妹,我们全家定日日给贵人老爷一家上香,求佛祖保佑!”

对方阵营中,美妇叹了很大的一口气,连她身旁的小姑娘都不忍的別过了脸。小姑娘先声道:“不好意思啊!就算我爹见过你,他也不会记得的,也记不住地名。”

小姑娘的话,让美男的脸红了三分,美男风情更胜一分。

美妇就没那么给面子了:“我家老爷不认路,他一般不会自己出门。能独自遇到你们,大概是走错路了。正确的道他都不知dào

,何况不错的道呢?”

闻言,徐岳楼心中只得一叹:月娘,若是你有知,不是我不帮你找娘,而是你留下的这点信息没用那!

说话间,孟大鹏早就发xiàn

的那群人来到了花灯摊位前。

徐岳楼看了眼来人穿着,认出是民楼的人。难不成他们见自己挣钱了,来补要那两文钱?

同岳楼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最先叫道:“爹,刚才就是穿这种衣服的人欺负我和我娘的!”

徐岳楼这边担忧时,那美妇却跟他们要了个小板凳,仪态万方的坐到徐岳楼身旁,问起她名字、年龄,以及卖花灯的原因等等。

徐岳楼见状,知dào

她有恃无恐,便同她聊了起来。经过美妇提醒,她这才发xiàn

这街上就自己是个小姑娘,其他女性都如徐氏般是妇人打扮,且总数不超过十个。

那边已经打了起来,这边,二人却聊得甚欢。徐氏担心得很,拽了拽美妇的袖子,指着打斗的人群问道:“夫人,他们,能行吗?”

美妇侧头看了眼笑道:“没事,我家老爷功夫好得很,民楼的人都来了都奈何不了他,咱们说咱们的。月娘你再说说这个抽奖还有什么别的用法吗?”

这么厉害!孟大鹏很是没心没肺地盯着看着贵人老爷,羡慕地想着,这才是真zhèng

有能力保护妻儿的人那!

徐岳楼见自己猜中了一部分,微微有些得yì

道:“夫人贵姓?你看,你都知dào

我叫月娘了。”

美妇爽朗一笑,道:“姓曹,排行第四。怎么?我称呼你为月娘,你要叫我四娘呀?”

徐岳楼跟着笑道:“曹夫人说笑了,我——”

曹四娘打断道:“不对,我夫家姓楼,你该喊我楼夫人!”

这话一出,打斗的人群中有人喝道:“等等!”

民楼的人立kè

齐刷刷得停了下来,可见出声之人地位不低。

人群中走出一个儒士模样的人,只见他问道:“这位爷姓楼,尊夫人可是国通号的曹掌柜?”

答话的却是曹四娘:“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人掉头答道:“若是,刚才对尊夫人和小姐不敬的,那是瞎了他们的狗眼,任凭你们处置!”

曹四娘冷笑道:“几只小角色而已,打发乞丐呢?”

如此一说,那人便知晓这是那位没错了。黑着脸颤声道:“那曹掌柜想怎样?”

曹四娘自嘲道:“我能怎样?不过是个商人罢了。只是这天子脚下,衙门和民楼一起收税,是该让人管管。是吧,老爷?”

路痴美男道:“恩,这事回去跟小师弟说就行了。”

一个“小师弟”让民楼的负责人险些晕过去。想到某种可能,他忙问道:“曹掌柜今日这是故yì

的?”

曹四娘笑嘻嘻赞道:“不错嘛,挺有头脑的,还真让你给说着了!给你们身后的人带句话,知dào

他是谁,仍然敢动你们!”

那人闻言真晕了,他身旁的小喽啰不敢硬上,忙把晕倒的头带走了。

徐岳楼等人除了确定神仙一家不同之外,其他的一头雾水时,曹四娘站了起来。随手理了理衣衫,问道:“这花灯多少?”

“五百文。”

曹四娘摸了摸荷包,又向儿子招手,要了儿子荷包,摸了块银子出来,笑道:“竟然没得零钱,这块最小的了。”

徐岳楼接过钱道:“我给你找零。”说着,同隔壁摊位借起了小称。

曹四娘拦道:“不必了,给我那些零钱,我还嫌沉呢。有缘相见,当送你的见面礼吧。”言罢,一家四口施施然而去。

这场胡乱持续了一炷香时间,也就随着人去烟消云散了。徐岳楼还是借了隔壁的小称,曹四娘给的银子竟有三两重!哎,好有钱的人家……

夜间盘算时,加上这笔“横财”,花灯一共卖了近十七贯!除了本和今日的各项花费,净赚了近十贯还多点。

吴水取了个整,拿了五贯利润,并道:“孟伯伯家里出力的人多。”

徐岳楼不想占他便宜,真心道:“小娘子帮忙更多!”

如此推让多次,吴水道:“剩下的当作孟文入县学的贺礼,总行了吧?其他的都好说,麻烦大伯大娘,大娘在我爹那说只赚了十贯钱。”

孟大鹏心想,几百文做个贺礼,钱到是多了点,不过也不是不可以,便抢在徐岳楼之前应了下来,不再争执。

孟文十七这日便去了县学。对于接下来做下来做什么,徐岳楼暂时毫无头脑。

第二十四章 路遇

暂无打算,徐岳楼便同徐氏学习针线活,这是当下基本谋生技能。唔,还包括做饭。相对她做针线活的破布头而言,粮食还是太珍贵了,她暂时不打算学。

二十二这日,隔壁吴老爹领着吴水、一个猪肘子进了孟家的大门。孟家人眼中最看中的自然是那个肘子,包括徐岳楼在内,天知dào

她有多久没痛快吃过肉了!

那边,吴老爹在吴水的催促下,开口道:“月娘啊,是这样的。叔那的活也干不完,你和阿水暂时也没事,就跟我一起做吧。今后不给你们开工钱,做好一套家什,我分你们一部分钱。”

徐岳楼注重听了他口中的“他们”,想来,把吴水也算在内了?按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之前吴家一套家什的收入也就三五贯这样,而这些活计起码消耗一个月时间。若是自己当老板,那也不少挣了。问题是,吴老爹能分自己几个钱?一贯?那是不可能的!

徐岳楼如此作想,便道:“吴大叔还是找别人吧。我是个闺女,做不久的,也就小打小闹还成。我们家年前折腾想法子赚钱,那是要给文弟念书用的。现在凑齐了这钱,家用啥的,我舅舅能操心得过来。”

吴水忙问:“你可是有了新的赚钱路子?”

徐岳楼一笑:“哪有!我之前那是被逼急了,这才乱想得法子,又是过年间。眼下马上出了年关,开春便要种地,我哪有什么赚钱的路子了?总不能倒卖种子吧?我也没那途径那。”

这是大实话,吴水自然挑不出什么毛病,和吴老爹又劝了半晌,徐岳楼仍是不应,二人只得带着肘子回家去了。那肘子吴水本不欲带走,奈何徐岳楼坚持不收。这肘子显然是冲她来的,因此,孟家其他人只得默默咽着口水。

徐岳楼待吴家父子离开后,这才解释道:“舅舅,姑姑。我如果答yīng

了他家,再做别的事就不方便了。兴许在家一年能赚上十贯八贯的,但若是像元宵节这样来两次,这钱也就有了。剩下大半年的时间,我们还能做其他的,是吧?”

孟大鹏道:“没事。你之前说的对,家用啥的应该我去操心。像你这么大的小闺女,没几个到处抛头露面的。”

徐岳楼知他这是把那日楼夫人的话给听进去了,便笑道:“别的不知dào

,人家楼夫人也是打小赚钱,她如今过得好着呢!”

一时间,孟大鹏夫妇也陷入那日的回忆中。此景此景,让云娘心痒得紧。

那日,不过是一会儿的相见,徐岳楼回来讲述的东西实则有限,但加上徐岳楼这个榜样,她可是实打实地挣到了五贯钱!这些,已让云娘也对做点小本买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云娘本意想向徐岳楼学习,但徐岳楼虽然大学念的是工商管理,可她才上了半年那!除了学了点基础知识,啥玩意都没学,她哪里来的经验?又如何教得了云娘?云娘努力套话,见她似乎真的没料了,便忧愁了起来。

云娘同吴家小媳妇,那个小娘子同龄,因此关系不错,这几日便没少和小娘子诉说心中郁闷。

小娘子见她一会怪徐岳楼,一会愁得半死,便真心道:“月娘聪明是聪明,她一来小,二来确实不像个做生意的好手,这是我家吴水说的。你若是要跟月娘学,那还不如跟我家吴水学了!”

云娘撇嘴,对于小娘子凡事都觉得吴水是最好的这种行为,她已经无力再说些啥,只觉得这样简单的小娘子可能更开心,也就懒得纠正了。但这不代表,吴水就可以当她师傅那!

小娘子见她不同意,便又道:“我听爹说,咱庄子里新来的那户,原是商户,现在为了儿子能有个功名,这才不经商,从咱这买了些地,当起了地主来。只可惜他家没个女人,串门不方便。”

云娘此刻做个商人的心思十足,便道:“不能这么说!说不定他家没个女人,反是可以利用的地儿。他家总需yào

些绣活啥的吧?总不能两个大男人都做了吧?他家如果有需求,你就介shào

到我家来。一来,我家女人多,能接点小活,赚点家用;二来呢,我也和瞅个机会拜个师,学个艺啥的!”

小娘子觉得很难为情,但不好意思拒绝唯一的朋友,便硬着头皮答yīng

了下来。回家同吴水几乎是哭着说的这事,她小心翼翼地望着吴水,准bèi

随时承shòu他的责怪。

果然,吴水浓眉一皱,责备道:“这不过是顺口的人情,你要能帮,那自然是好事,帮不了那也不是你的错。你至于这么哭成这样吗?别这么爱哭,眼泪掉多了,我便不稀罕了。”

小娘子听得稀里糊涂的,唯一理解的是,她要哭得多了,自家相公便不喜她了。于是,胡乱抹了眼泪,不再哭泣。

吴水不免长叹!小娘子的单纯是他所喜欢的地方,也是让他愁个半死的地方!

出了正月后,孟家人没有做生意的路子呢,徐官庄传来消息,徐老大一家归家了!这还不够,还邀孟家人二月初六那日去徐老大家中吃喜酒,但,时间是下午。

孟家人一阵嘀咕,哪有人请吃喜酒是下午请的?不过,只要不是娶自云娘,管他几点请吃喜宴,孟家都能去!因此,孟家除了孟文外,便决定一同前往徐官庄,看看徐老大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孟大鹏特意雇了辆牛车,还是上次那个车夫,只不过,这次是他家主人周海让他来白帮忙的。因为云娘帮他们家做了一整套,一共八个座垫。虽然是收了手工费的,但总归是同周海父子有了来往。

带上了一些简单的贺礼,一家人坐着牛车晃悠悠地向徐官庄驶去。孟大鹏夸赞着车夫的驾车水平如何之高之类的,这时,打横窜出一辆马车!

牛车车夫气了个半死!虽说农家道上随处都可以走,但也不至于这么不讲究吧?就这么踩着人家的庄家飞奔过来,这太过了不说,关键是把他们给撞到了!眼见对方似乎是极其富贵之人,再联想自己幼子被富贵人家马车踩死之事,那车夫怒道:“有你们这么驾车的吗?就因为是四匹马的马车,就这么不把我们这些人命放在眼里吗?”

那边马车车夫见状,下来解释道:“对不住了,我们有急事。几位的损失,我家主人会补偿的,容我们先过去,可好?”

牛车车夫怒道:“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徐岳楼都觉得这是牛车车夫在胡搅蛮缠,两方根本没什么大碍,只是碰到了一起而已!于是道:“黄叔,他们可能真的有什么急事吧,咱让一让吧。这么争着,我们两方都没得走。”

徐岳楼不知dào

的是,马车内不是别人,正式那日同沈相相亲的女子——唐参政独女唐深深。

唐深深大小姐性子十足,但此刻却对徐岳楼的话很是感激。能让她“不扰民”的前提下追上她相亲的对象,就是最幸福的事。结果,等了半晌(其实也就半盏茶时间),自家车夫仍然在同对方掰扯,说那些没用的!

唐深深急了个半死,想到这是乡下,便没遮掩,同丫鬟出了马车,欲亲自出马。

牛车上,徐岳楼见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美女下来,不由暗骂:晕死了,哪儿来的这么多美女!她本对自己的长相很满yì

得说,在这美女衬托下,连娇媚的云娘在内,都立kè

成了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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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出门没看黄历

徐岳楼刚赞着美女,那边一阵急切地马蹄声想起。徐岳楼侧首,入目的是白马,紫衫,衣衫随风而动,单这情形就帅气得很!往上看了看,唔,这人究竟怎样长的!他长成这样,别人怎么活嘛。

眼前这人,岁数同元宵节那日遇见的楼爷相当,样貌更是不在话下。楼爷长相似神仙,却有些阴柔。而眼前这人,明明很秀致的五官,放在他脸上却是英气十足。他的气质冷然,还有丝傲然,仿佛这天地间的枯萎,是他随手布置的那般霸气!

三十岁上下的年龄,在徐岳楼眼睛里还真算不得大叔,虽然她现在称呼三十岁的吴老爹为大叔。咳咳,如果,能跟这样的人来场爱恋就好了——

不,不好!徐岳楼,帅气的男人靠不住,你不知dào

吗?妈妈偷偷抹泪的情景,你少见了吗?

大概是生了这种心思,当来人对马车上下来的美女厉声喝道时,徐岳楼便缩回身子,猥琐了起来。

“我等你有事不知dào

吗?在这耽搁什么!”

美女唐深深解释着:“我知dào

。这不在往你那赶吗?着急撞了人家,总得陪个不是吧?”

帅“叔叔”冷声道:“是又轻重缓急,普通庶民能与大事相比吗?尉县之事,若非你耽搁了,何必劳我师兄他们一家出动?”

唐深深又急又气有羞,红着脸问道:“依你说,该当如何?”

徐岳楼想象中的砸钱画面没出现,帅“叔叔”掉转马头,对着孟家人道:“诸位,我是三司总使沈洛川,今日这位姑娘不当之处,还望见谅。你们无人受伤,我们这里有公事要办,麻烦诸位给让个道儿。”

虽然不知dào

三司总使是个什么东东,但这不妨碍孟大鹏等人蒙住了。己方车夫老宋见对方不是富人而是官家时,双目红透,双拳紧握,不待他发飙,徐岳楼已拉住他道:“给你们让道。”

徐岳楼这点力qì

哪是他的对手?好在孟大鹏及时出手,制止了老宋。

老宋吼道:“你们这些胆小鬼,放开我!”

徐岳楼对美女道:“你们退后,自己绕开吧。反正你们本来就是踩着田地走过来的,现下不过是多踩点儿罢了。”

唐深深听了这话羞愧的要死,不是因为她家的马车踩坏人家的地,而是因为这事让自己的心上人知dào

了……但,显然她的心上人当下没工夫搭理这事。来人同孟家之人道谢后,帅马头一掉,飞逝不见。

这一幕在徐岳楼眼里,顿觉美女好憋屈!见美女脸上挂不住,似乎要哭的样子,忙安慰道:“那啥,现在的大人都那样,总觉得比咱们活得久点,就老训咱们。我们小孩子都是经常挨训的,你可别哭噢!”

这话一落,唐深深真的哭了!不待徐岳楼再说啥,她已吩咐自家车夫赶紧走人!

徐岳楼不知dào

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见二人都走了,她只得歇了心思,转而对老宋道:“宋叔,你这几日去县里走动,不知dào

知县已经换过了吗?不知dào

民楼已经没了吗?”

“我当然知dào

!大家都称赞为民除害的那个人呢!”

徐岳楼点头道:“就好办了。那个骑白马的,就是为民除害的那一个!”

话音刚落,孟家以及老宋几人同时问道:“你怎么知dào

?”

徐岳楼道:“那人刚才责备马车的姑娘时,不是提了他师兄一家吗?舅舅,姑姑,咱们那日见到的可不就是一家人?再有,当时楼爷说了,这些事交给他师弟就好。再有,人以群分。今日这二人,同那日见到楼爷一家,还是很像的,不是吗?”

孟大鹏第一个点头,认真道:“恩,是很像。都好kàn

,都穿得很好。”

徐岳楼却不同意:“穿得还是不一样的。孟家庄和尉县里,我都没见到穿紫衣的人,这紫衣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是吗?”

“这我就不知dào

了,反正咱们买不得紫色的衣服,也买不着这颜色的布料。”

老宋嗤笑道:“你们说这些,就能掩盖他们做过得丑陋事情吗!”

“当然不能!”

老宋见徐岳楼说得理直气壮,以为自己找到了盟友,因此停了下来,打算先听听她的想法。徐岳楼不负所望,开口道:“问题是,伤害你儿子的,不是这俩人啊!当官的有好人,平民百姓也有坏人的!比如,我们现在要去见的人,我的本家大伯,那还真算不得好人。是不是啊?姑姑。”

徐氏明白她的意思,却不肯附和:“你也姓徐,即使你现在是孟家养着,你也不能不管徐家的名声!老宋,月娘的话是不中听,但是实在理儿。你家的事,当初要是遇上个好官,也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众人好说歹说一通劝慰,老宋渐渐平静了下来,却是精神头不行,孟大鹏只得亲自驾车。

到了徐家后,徐氏自然问明请客的缘故。原来,徐家三娘子已经被提为吴家妾室了,不再是个挂名的同房丫头了。

徐岳楼仔细地看了看徐老大一家现在的行事,似乎有所收敛。看来,徐老大一家消失的这半年,跟那个吴家少不了关系。

问明这事后,徐氏自然问道:“三娘子再有个一男半女的,也算熬出来了。小天今年十七了,不小了,他的亲事定了吗?”

徐岳楼一惊,这话怎么直接问出来了?

徐老大道:“定了,定的是吴家总管的女儿。那闺女六月才及笈,年底请大家吃喜酒啊!”

徐氏拉着孟大鹏,并来客一阵恭喜。徐岳楼见状,便晓得徐氏来之前就已经知dào

事情的结果了,怪不得今日把云娘带了过来呢!

那徐天也是一副自得的样子,总管的女儿,那也是奴籍。不过,如果二人生了孩子,根据男方,却也算不得奴籍的。只是,这孩子将来若是成名,少不得先为亲娘赎了奴籍。

一共花了二百文送的贺礼,孟家四口外带徐岳楼,外带老宋,虽然肉菜不多,但也把本给吃了回来,徐岳楼如此算计着。算完了,她委屈了个半死。前世活了十八年,金钱上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

算了,现在还谈什么前世。没有了自己在意的人,再多的钱也不幸福。

吃完饭后,孟家人同徐老大告辞,至少面上十分和善,孟家就像去了一次外祖家那般有爱。回去的路上,云娘埋汰了几句现在的徐家,自然让徐氏给训了一顿!徐岳楼偷着抿嘴乐,这个姑姑摆明还是向着自己娘家的,虽然娘家不太着调,云娘这是找骂嘛!

这笑没持续多久,徐岳楼欲哭无泪。牛车这个代步工具,可没有车棚啊!来得的时候天还好着呢,在徐家的时候天也好着呢,他怎么就能突然下起了雨呢……

冬季的雨,淋上一淋,那是冻死人不偿命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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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徐氏教女

忽如其来的大雨,根本无处可藏。道路两旁是干枯的树木,孟家庄到徐官庄的大道上并没有其他村庄。有拐去其他村庄的时间,就能赶回孟家庄了。权衡之下,为了不增加牛车的重量,孟大鹏和老黄都下了车。孟大鹏还褪了自己的破袄,扔给徐氏,让她包裹着小孟曲。

本就在为钱文文计算的徐岳楼,因这大雨,心情更加得沉闷。起初,她还有心情一边忍着寒冷,一边抱怨着天气不好。渐渐地,她已经冷到不知dào

什么是冷,只是像个机器人似的呆坐在那里。

忽然,一副柔软的身躯凑了过来。

徐岳楼抬首,云娘轻声地说着些什么,不知dào

是雨太大,还是她的声音太小,徐岳楼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只知dào

,身体刹那的温暖,是那么的弥足珍贵;泪水同雨水一同从眼角滑落,落在了云娘的肩膀之上。

没一会儿,徐岳楼便没了知觉。

她倒下的一刹那,重心自然落下。云娘急切地唤了她几声,未得到相应后急道:“娘,月娘晕倒了,怎么办?”

徐氏能怎么办?焦急间,孟大鹏道:“没法子,已经晕倒了,还是赶紧回去熬点姜汤给她喝吧!老黄,你经验多,能再快点吗?”

老黄没好气道:“这天还怎么快,能平安回去就谢天谢地了!”

老黄嘴里那么说着,却尽lì

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他的老牛,也在他的要求下,全力拼搏着。一时间,天地间只剩下坚持的人们。

徐岳楼醒来已是第三日清晨的事了。这个冬天,她基本都在屋内。吴家的屋子大,但人家舍得烧炭;孟家不舍得用炭,但屋子小,总归是没让她冷到。这一场冬雨,让她又病了三四日,家里的存款自然去了一些。当她得知家里的存款只有二贯钱时,她险些再晕倒过去。

孟大鹏担心她身体连番生病受不住,见家里有钱,请的不是游医,是正儿八经的大夫。徐岳楼知dào

这是为自己好,可是那钱,太肉疼了!她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花一两百文请个游医也就算了,不请都行的!花一贯钱请大夫,说肉疼都是轻的,她的灵魂都在隐隐作痛!

徐氏见她脸色不对,试着道:“月娘,你要不要去吴家?”

徐岳楼失落道:“现在去,那是给人家压低工钱的节奏。度过了最难的时期,不能去当便宜的小喽喽了,总会有办法的。”

云娘问道:“月娘,你会做雨伞吗?伞可贵了呢!便宜点的,也要三四百文。”

徐岳楼哪会这玩意?“大姐姐,我今年才十二岁,我哪有时间学那么多啊!再说了,也没人教我不是?对了,你不是和周家关系好吗?他们家现在是农户不错,但是做了那么久的买卖,总归有些路子的,去问问?”

徐氏喝道:“你们俩都给我停下来!吴水他们一家,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那个周家,谁知dào

他们是什么人呢!人家不是说什么买卖人重钱吗?能帮人家的,咱帮,但不要太过了!月娘我就不说了,云娘,你长这么大,我们让你挨过饿吗?”

云娘嘟着嘴道:“如果有法子赚钱,不去赚,这跟丢钱有什么两样?又不是不挨饿就行了的!隔壁小娘子腕上的手串可好kàn

了呢!我不求别人给我买,我自己赚钱买,再给娘买一个不好吗?”

徐氏没说话呢,徐岳楼立kè

叫道:“好!大姐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有钱不赚就是丢,这个想法有意思!”

徐氏拉回了雀跃的徐岳楼,温声道:“我不用你们给我买什么,你们好好的就成。月娘,我让你去吴家做帮工,不是要你去挣那钱,我是看你心急,你说吧,你这次病是不是急出来的?刚赚了那么多钱,呼啦一下子半个多月,一个子都没挣着,你是心里急的吧?”

徐岳楼不好反驳,她确实很焦急。

徐氏又道:“你舅舅是个直肠子,他想不到这层。但是,身为女子,我们需yào

注意,养家糊口,那是男人的事。不管他做不做得到,那都得给他这个感觉。云娘,你也要记住这点。咱们身为女子,在娘家的时候爹娘能给啥样的,咱就过啥样的生活;嫁了人,夫君能给什么样的,那就过什么样的生活。”

徐岳楼不同意:“我不抱怨,但是我去想法子改善不行吗?我也是这家里的一份子,是不是,大姐姐?”

云娘点头道:“是!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女子不能读书,能做针线啊。我听说京城里和江南有很多绣娘呢,那也能挣钱!这活儿,男人不就做不了吗?可惜,我手艺不行,赚不了这钱。”

徐氏无奈,只得强行命令道:“你俩都给我住嘴!我说了,你们听着就行了!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能多赚一文是一文,这没错!错的是,不用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能挣,那是好;不挣,也没什么关系,懂了吗!”

徐岳楼的生命中,缺少了父亲这个角色,缺少了男人的角色。她无法认同徐氏说的事,如果是那样,那她和妈妈怎么活下去?只是,她无法把这话同徐氏讲,于是不再言语。

云娘可没顾忌,她不乐道:“那照娘说的,咱们都不操这心。家里的钱还够大弟用两三个月的,那之后呢?咱家去年春收的粮食一共赚了一贯钱,给了大弟之后呢?咋整?”

徐氏指着云娘的额头,气道:“你个死脑筋!那是你爹和你大弟弟该操心的事!你也说了,还有好几个月,咱们几个就打点草鞋卖,也能补贴个百八十文的吧?我的意思是能帮就帮,帮不了就算,懂吗!”

云娘见她生气,不再废话,却仍然嘟囔道:“还打什么草鞋,去年收得草,不都用完了吗?”

徐岳楼道:“我看别人家还有,要不,咱们花钱买?然后再打成草鞋卖掉?”不待别人说啥,她自己改口道:“不行,不行。这活计太累,我们三个忙活半死,一天赚二十文顶天了!”

云娘道:“一天二十文,一个月也有六百文,不少了啊!”

“这就叫不少?咱们三个没日没夜的做,一个月一个人挣二百文,哪里不少了?”

徐氏无奈:“你们俩……哎,我的话算是白说了!”

徐岳楼笑道:“谢谢姑姑,我最爱的姑姑,您没白说那,您看,我现在是不是欢快了许多?”

云娘更是郁闷:“我从一开始就没不开心过,即使没有法子赚钱。”

徐氏没好气道:“你那脑袋就照着你爹长的!”

买完春耕种子的孟大鹏,进门听见的就是这话,顺口道:“我闺女照着我长,咋了?”

“好得很!看我闺女多水灵!”

孟大鹏闻言,傻呵呵一笑,笑得徐岳楼心中满满。

第二十七章 给人打工的命

徐岳楼这次身体好了后,孟家对其绝对的呵护备至。那大夫说常洗澡可以少生病,徐氏便隔三差五的就给她烧上许多热水,让她同云娘一起洗澡;再有,大夫说女孩子少碰冷水的为好,徐氏就保证家里的热水不断,使得二位小姑娘都不受寒。

隔壁小娘子见了,羡慕道:“你们过得跟大家小姐似的。”

云娘只当她受了什么委屈,叫道:“怎么,吴大婶对你不好?”

小娘子听了忙拿手堵住云娘的嘴,慌道:“你小声点!没有的事!”说着,眼圈却红了下来。

徐岳楼一叹!吴大娘人挺好的,不知dào

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总之,她当年做媳妇时做过的事,全都要小娘子做一次。比如,吴家那会穷,都是女人喝稀,男人吃窝窝头;年轻人吃窝窝头,小孩子老人吃面。

现下,吴大婶仍然这么坚持着,结果就是,小娘子一人在吃差的。吴大婶还反复叮嘱小娘子:“这些事,我们女人做了就行了,不用到处嚷嚷,让自家男人知dào

。”

这事,要不是去年腊月小娘子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徐岳楼给抓了漏子,她还憋屈着呢。当时,云娘当即要找过去,小娘子死活拽着,苦苦哀求才算拉住了她。

云娘还是气不过,直接吩咐徐岳楼:“月娘,你主意多,你来说说怎么办!不能让小娘子这么受欺负下去!”

徐岳楼哪有什么办法,只是见小娘子那样,徐岳楼只得皱着眉头答yīng

了。然后,跑到吴水那边装了一回白痴,好奇他们家为啥不一起吃饭。

吴水不是傻子,见她这么说,就知dào

有什么问题,也不追问。只推脱天冷,饭菜来回端都冷了,非要一家人一起吃饭。自此,小娘子的伙食改善了,但,生活更加艰难了。吴大婶一口咬定就是小娘子告的密,嫌她多嘴,嫌她破坏他们母子关系……小娘子喘息的机会,只剩下云娘装作喊她有事,她才得点空闲。

这些,云娘和徐岳楼自然不知dào

,但是没看见小娘子开心多少,只当吴大婶那里还有别的别扭事。只是,小娘子现在都像眼下这样,啥都不说,徐岳楼和云娘也是无可奈何。

云娘此刻脑海中飘过“没有婆婆最好”几个大字,自然的,想到了某位没有娘的少年!这时,孟家大门响起。云娘慌忙应道:“谁啊?门没关,自己进来。”

待看见来人后,云娘红了脸。来人竟然是刚才她想的那人,孟家庄新的外来户——周海之子周阳。

徐岳楼见了这情形,心下诧异。云娘神经是有点大,但不至于这么快就对他人有了想法吧?容不得她多想,周阳已经走了过来,同几人打过招呼后,直接对徐岳楼道:“听云娘说,月娘在识字是吗?”

“是啊。认识几个,只是不太会写。”徐岳楼说完后不免郁闷。要是有足够的纸和笔,以她钢笔字的基础,把毛笔字写个七七八八,她还是没问题的。

周阳笑道:“不会写没事,认字就行。孟大叔在家吗?我家有事麻烦月娘,想请月娘帮忙。不白帮的,给钱。当然,月娘和大鹏叔都同意才行。大鹏叔在家吗?”

徐岳楼扶额,合着人家穿越种田经商发家致富,她就只能生病养病给人打工?她还没说啥呢,云娘问道:“啥事?”

周阳犹豫了下,坚定道:“不能说。到时候,要麻烦月娘和大鹏叔保密,我爹会额外给保密的钱。”

被拒绝就算了,还让人拿钱打发了,云娘气恼得很,怒道:“显摆你家钱多怎么的?什么都用钱打发我们。这是吴家媳妇,他们家人出高价让月娘去做事,我们家稀罕了吗?”

这幅情景,徐岳楼自然脑补成小情侣在打情骂俏。见周阳有点招架不住,解围道:“大姐姐误会了呢。我到觉得周大哥这样做很好,商亦有道,本来就得这样。如果周大哥不去考状元,想来一定会成为第二个沈——额,第二个吕不韦。”

神那,保佑啊,一定要有吕不韦这号人物啊!

周阳递来感激一笑:“借你吉言。我若能考个状元,当个真zhèng

的宰相那不更好?”

云娘嗤笑道:“当状元是花钱买来的?你想当就能当的?”

徐岳楼一阵无语,姐姐,你忘了你把科举当买白菜那么简单的时候了吗?“周大哥别放心上,大姐姐今天身体不舒服。”

徐岳楼纯属胡扯,换来云娘的怒瞪。徐岳楼也不理,因孟大鹏没在家,就先把周阳给打发走了,承诺明日给他回复。

周阳走后,小娘子希冀道:“月娘,你要去他家帮忙吗?都是给人帮工,去我家好吗?你要是去我家,我还能有个伴。”徐岳楼若在,小娘子更多的时候被提升为手艺人,不用伺候婆婆了。

徐岳楼没有圣母情节,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只得抱歉道:“不去你家,你家不够好,除非是和水哥合zuò

。”

到了晚饭时分,小娘子失望而归。这边,孟大鹏还没从地里归来,徐氏带着孟曲虽然还没归家,也是要在家吃饭的。云娘主厨,徐岳楼打下手,二人一同做饭去了。

厨下,徐岳楼问道:“大姐姐,你对周阳有意思?”

云娘手中的手舀子“啪”的一声落下,她慌忙捡起来,责备道:“你不要乱说啊!我不喜欢他的。”

徐岳楼不语,脸上的神情很直白:我信你才有鬼!

云娘也不说话,继xù

刷锅。锅刷好了后,这才轻声道:“他没什么好,他没有娘。袁京他,不就是有个不好的娘吗?吴大婶看着可好了,做起婆婆来,也就那样。周阳不好,他没娘,就好。”

“不至于吧?我觉得若你真的喜欢袁京,他娘你也会喜欢的……”

云娘气恼道:“我喜欢有什么用!他娘喜欢我吗?”

“那你找个婆婆也喜欢你的不就行了吗?干嘛盯着没婆婆的人家?周阳一般般啦,也就比水哥强点。不对,水哥只是长得不好,人好着呢!能有水哥那样,也就不错了。”

云娘懒得同她争,没好气道:“赶紧生火!”

徐岳楼只得埋头,幸福而又痛苦地与火奋战。本来她是不用做这活的,但冬天里坐在灶前,别提多暖和了。于是,她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过,心情好的云娘会先帮她生好了火,再让她守着就行。

眼下,发怒的母老虎就别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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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反客为主

这日晚饭时,徐岳楼把周家躲躲闪闪的邀请说了下。依着她的意思,就算是拒绝,也得亲自去一趟,这样才能保持良好的邻里关系。

孟大鹏累得半死,见徐岳楼没直接说要去他家做帮工,便挥手道:“不想去就不用去,让你姑姑陪你去说下。”

徐氏一窒,那周家就俩汉子,用月娘就够不靠谱的了,还让她一个妇道人家去谈?刚要说道几句,但见孟大鹏猫着腰,尽管疲惫却似饿死鬼似的啃着窝窝头,只得把责备之语咽了回去。起身去了寻了一小坛酒来,递给孟大鹏。

“喝了吧,解解乏。”

孟大鹏早就闻到酒味了,喜滋滋地接过来,咂砸嘴喝了起来。

徐氏又道:“大婶子那里后日能帮咱家整地,你就能轻松点了。

孟大鹏打了个饱嗝,吐出一股劣质酒味,皱眉道:“你又去孟去肉家了?许了他家啥好处?”

孟大鹏口中的“孟去肉”,说起来还是五服内的亲戚。在这普遍人丁单薄的年代,他家单儿子就五人,还有两个闺女。早年养活这七个子女,其中辛苦程度不言而喻。他家困难时,没遇到好心人相帮,待他们熬过来后,又怎会去好心帮zhù

别人?他家现在有着大把的劳动力,那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但谁家有活让他们帮,他们出价必然很高,让对方去层皮那就是轻得,一般都得割点肉下来,因此得了外号“孟去肉”。

徐氏得yì

道:“现在哪里还用许好处?谁不盯着咱家小文看!”

孟大鹏闻言嘿嘿傻笑。当初累死累活攒钱,不就图今日吗?

徐岳楼深呼吸一口,徐氏已经五日没在家了,一定是同别人做了什么交yì

,才换得孟去肉的承诺。算了,给人打工就打工吧!“舅舅姑姑,我猜周家活不重不说,给的工钱一定少不了。”

云娘道:“你要去?当时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太想去啊!”

噗!这绝对是个猪一样的队友!亲爹亲妈多辛苦,你没看到嘛!呼,只能看自己神一样的发挥了:“为什么不去?在家里干呆着,我都快呆出病了!我那时越是表现的很想去,周家是做惯买卖的,要给我压价怎么办?”

别的还好,“在家憋出病”这话说到云娘心坎里了。以前没出过门就罢了,现在知dào

外面世界那么大,她也想去看看、走一走。

“带我一起呗?”

徐岳楼没说话呢,徐氏斥责道:“带你干嘛?人家要认字的,你认字吗?那会儿,小文教一个也是教,教俩也是教,你就是不学,别人家闺女想学还学不到呢……”

眼瞅着徐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孟大鹏因为今儿得机会喝了点酒,不好意思开口,徐岳楼只得自己道:“姑姑,大姐姐是觉得自己没我聪明才不学的。其实吧,没我聪明,我学一百个,你学十个也行啊!”

被亲娘说云娘无可奈何,徐岳楼说了这么气人的话,她如何忍得:“谁说我不聪明的!你认一百个,我一定认二百个给你看!”

被挑衅的徐岳楼,慢悠悠地喝完了最后一口玉米粥,鼓励道:“恩,你加油!”而后对徐氏道:“姑姑,你的意思是同意我去是吗?你和舅舅同意的话,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孟大鹏只一句:“家里不用你挣钱的。”

徐岳楼笑道:“我知dào

,我是觉得在家里没事做,憋得慌。”

饭后,徐岳楼便要去周家,孟大鹏觉得急了点,徐氏却道:“去吧,我陪你去。”

眼下已是二月下半月,没有月光,好在元宵佳节后,吴水仿照花灯做了几个灯笼,照明用的挺方便,送了个过来,姑侄俩相携而去。

仍有些小寒的冬夜,徐氏温柔的嗓音传来:“月娘,姑姑知dào

瞒不过你,也不瞒你。我帮你大奶奶家做十天杂活,他家出俩人帮咱家干半天,你舅舅能少干三天。我这十天,也就值了。”

徐岳楼同样温声道:“恩。我不记得娘离开的原因,但是肯定是因为没钱;没有钱我爹饿死了,我成了死过一次的人。这就是现实,我们不能没有钱的现实。给人帮工,不一定会受什么委屈。即使受了点委屈,跟活下去相比,也值了。”

黑夜中,徐氏握紧了徐岳楼的小手,有些激动道:“好孩子!但你要记住,有些委屈受不得!”

“恩,我知dào

,不与人为妾!”徐岳楼心理补充道,还有不与人共事一夫。

周家的事很简单。周家第一任账房见周海不识字,家里缺钱时坑了周海一笔钱。周海凭着记忆知dào

有问题,便同那账房掰扯,无奈账房不承认,周海便报了官。

公堂之上,周海把店里的生意一笔又一笔的全说了下来,细到几文钱都说了。震惊全场之余,恰巧有笔十贯五百六十文的买主在,两方印证下,账房把六十文改成了四十文。眼见情况演变成如此,账房只得认账,并抱怨道:“你一个家产快千贯的人,我不过拿了一贯钱都报关,至于吗!”

咳咳,周海报官,给了衙役的小费就花了五百文。对他来说,不在于钱多钱少,而在于他被坑了。因这事,他一面供养儿子读书认字,一面让儿子当个兼职账房。几年下来,那当教书先生说周阳有天赋,不参加科举浪费了。周海心动,毅然拿出半份家产打通各个环节,混了个孟家庄的农家凭证。

接下来的生活,种地这点收益他有点看不上,做买卖又不能明着来。这时,已过世的妻弟找上们来,说他缘依做个挂名的老板,但要二成利钱。这几乎等于抢劫的做法,周海只得认下,并安慰自己,这钱也没给外人。

周阳新年起,已在孟夫子这里混推荐名额了。周海依旧像以前那般日日在外奔波,店铺生意却差了好多。他觉得凭借自己在外面的努力,收益得多一半这样,但又拿不出证据。

徐岳楼听到这,问道:“周伯是想像以前那样揭发账房吗?”

周海端方国字脸外旁边一扭,道:“不!我觉得这事是阿阳舅舅做的,既想顾全亲戚颜面,又想全得那两间铺子。亏得我留了一手,一直拖着没去衙门那里过户!”

“那周伯要我做什么?”

周海咬牙道:“我不做了!但是,得把这没的钱找回来!”

徐岳楼想了想,道:“周伯若是不舍得把铺子关了,就把店铺放我名下?咱们能多做一天是一天,你放心,我只取工钱。”

一屋子人,包括徐氏在内讶然!这连妻弟都不放心的事,到你这,怎么让人放心了!

第二十九章 货哪去了?

面对一室无语的人,徐岳楼头皮发麻的问道:“那个,我才十二,即使铺子上的名字是我的,还得有个看着的人吧?我当周家的闺女,东西还是周家的,不行吗?”

徐氏咂了咂嘴,寻思半晌,一拍大腿道:“这么说吧,你就跟小曲那么大,那东西还是你的啊!好比,你奶奶——我娘她留给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不管我多大,那都不能算徐家的东西了。”

徐岳楼闻言眼巴巴地看着周海,她知dào

这里不是现代,但她想努力一把。见周海沉思,似有拒绝的意思,再看眼欲言又止的周阳,徐岳楼卖起了自己:“周阳哥,我不仅识字,还能看懂账本、做账。你要不信就像刚才考我那样再考我一下,怎么样?”

周阳正担心帮不孟家,帮不了云娘,见徐岳楼这么说,忙抽了一本账本出来,以至于忽略了一旁周海精明的双眸。

徐岳楼哪会什么账本,不过是拼一把罢了!她硬着头皮摊开周阳递过来的账本,顿时笑颜如花账本上记录不仅不分类,还因为记录得特别详细,导致一页只有一笔买卖!有的买主有好几笔买卖,因为赊欠了账,为了方便查阅,周阳硬是把前页划掉,在后面又补记了一把!

扫了一遍后,徐岳楼道:“第七页张老板的账被划掉了,第十五页补的时候没加上,因此漏了一笔账。这样记特别乱不说,还不方便查阅,我有更好的法子,你听吗?”

“你说。”说这话的,不是周阳而是周海。

徐岳楼自信道:“比如这张老板,他买的东西大抵相同,而且次数和数量都颇多。我们可以根据种类或根据长期大买主进行分类,散户再来一本账册。这样一目了然不说,还方便查阅。周阳哥做得很好的地方就是,他把每页都标了号。如果把第一页空出来,写上每一页是什么什么货物,什么什么商号买的东西,查阅起来就更方便了。”

周海冷然道:“我不识字,防得就是账房。账房越厉害,我就越担心。”

徐岳楼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猛吸了口冷气,破罐子破摔道:“我就算同那些人一样,但我现在穷成这样,我就是贪,那也是小贪!不过,不管周伯伯信不信,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商,也有它的道。”

周海直直地望着徐岳楼,看得徐岳楼在这寒冬二月出了满头的汗!徐氏有心相帮,但又怕自己坏事,急得不了得了;周阳一样紧张地望着父亲。

徐氏着急间,忽听周海道:“弟妹,可愿让月娘做我家闺女?”

徐氏对这样的转变有点适应不过来,直到徐岳楼戳了她几下,她才不确定地问道:“周大哥,月娘那法子,你,你信她?”

周海爽朗一笑,道:“弟妹,我周海十五岁起做买卖至今,没有一桩买卖是豪赌的!今日,更不会拿自己半生积蓄来赌!月娘若愿意做我家闺女,将来这铺子便是她的嫁妆!”

徐氏恍然:“周大哥好主意!月娘两三年内是不会嫁人的,有这几年,也能赚些,到时候再把铺子关闭,只留给月娘两间空房子也就是了。就是那县里的铺子,钱也少不了吧?这工钱给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徐岳楼道:“姑姑,什么意思?”

周海道:“弟妹聪慧。月娘,你要是认我做父,我如果把铺子写进你的嫁妆单子。在你未嫁人之前,那铺子是我们周家的。又因为给了你当嫁妆,就算是挂在官府名下的,周家,就不是商户。”

“如果我一直没出嫁呢?”

“人活着,东西就是你的;没了,官府就会做主,还给周家。”

徐岳楼干笑道:“这怎么跟钻法律空子似的?”

周阳耳尖,不解地问道:“法律?是律法吧?”

徐岳楼瞄了他一眼,赞道:“是律法,周阳哥好学问!不像我这道听途说的。”

周阳本想说你这“道听途说”四个字不简单,但见徐岳楼似乎不高兴,只能讪笑不语。

徐岳楼见他不再捣乱,说了今日来周家她最关心的事:“这俩铺子将来是我的吗?尉县的两个铺子很值钱吧?”

周海笑道:“是不便宜。我这院子花了五十贯买的,这钱买不了半间铺子。月娘放心,这几年你要是能给我守好这铺子,大伯这铺子给的一点都不心疼!”

徐岳楼四下看了几眼,周家这院子大小跟孟家差不多,但这房子质量要比孟家高上好几个档次,几乎能跟袁家的相匹敌。周海的意思,那俩铺子怎么也得两百贯。看徐氏的表情,就知dào

这是天降横财!

但,那是将来的事,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啊!徐岳楼硬着头皮道:“那个,周伯伯每个月能给我开点钱吗?我一定会努力,对得起我的工钱!或者我给周伯伯写个保证书,将来我得了这俩铺子后,会把其中一个铺子的钱再还给周伯伯,行吗?”

周海看了眼别过脸的徐氏,再看看一袭旧衣、一件首饰都无的徐岳楼,猜到徐岳楼要这钱的用处,便笑道:“这是应当的。每个月得给闺女点零用钱不是?第一个月五百文,之后咱们再说,行吗?”

这结果比想象的要好太多!五百文绝对赶上吴老爹现在出的价了!徐岳楼眼一热,扑进周海怀里哽咽道:“周伯伯,你今日待月娘的好,月娘来日一定加倍报答!”

若非吴老爹不好相处,她安心挣那点小钱也是可以的。自己折腾点东西是能多赚一些,但是,累得可不止一点半点。现在,以她在异世的经验,锁在那一方天地,守着账本、看着小铺子,这对徐岳楼来说,真的是幸福得不能再幸福的事!

周海轻轻拍了拍徐岳楼的肩膀,以示安慰。

徐氏回去后同孟大鹏一说,待孟家地翻完后,就把徐岳楼正式放到周家名下,但徐岳楼人还住在孟家。来异世半年的徐岳楼,“监护人”换了好几换了……

周海瞒着小舅子把铺子写进徐岳楼嫁妆单子后,把徐岳楼送了过去。认义女的事,周海在尉县也摆了几桌,一身银红新衣的徐岳楼,别有一股弱不经风的诱人味道。再加上孟文在县学里念书,大家都认为周海是为了儿子的前程着想。

尽管徐岳楼是个小姑娘,周阳舅舅依然防备的很。徐岳楼一面装作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就图得是铺子一日三餐的上等伙食(其实就是窝窝头管够吃,偶尔给个馒头啃啃),一面不着痕迹的打听事情。

徐岳楼来之前,铺子里已经发生三起客户买的好货被换成次品的事件。周阳舅舅说自己没动货,买家拿了次品货来找,周阳舅舅就说自己也不知dào

,东西是从库里拿出来的。周海找到自己进货的那家,对方肯定自己的货没问题。最后,周海为了了事,只得赔了买家的钱。

谁换得货呢?

第三十章 福祸相依

徐岳楼今日穿得还是那身银红冬衣,这半个月来她吃得好,睡得香,少说长了两斤肉,脸上逐渐红润了起来,像小苹果似的。徐岳楼再一展颜,十分香甜。

周海在尉县的房子,就在其中一个店铺后面,徐岳楼走了半盏茶功夫就道了。呆萌萌地同周家大舅子打过招呼后,她像往日一样问道:“舅舅,今儿有事让我做吗?”

周家大舅子嘴角一歪,吊着眼眉不耐烦道:“哎呀,月娘啊,我不是说了吗?铺子里人手多着呢。你呢,就随便逛逛,别像昨日那样东问问西摸摸的,反给大家伙添乱就行。”

闻言,徐岳楼垮着不甘道:“我哪有!我是在大家闲得时候才问的啊!是不是,阿生哥?”

铺子里包括那个“阿生哥”在内,都想为徐岳楼解释几句,却碍于周家大舅子的“威严”,只能默默点个头,同时嫌弃地看了下周家大舅子。

察觉到当下怪异地情景,掌柜的笑容可掬道:“月娘,今儿可是个喜日子,东家夫人生辰,晌午好吃的多着呢!”

徐岳楼歪头想了会,忽而弃了忧伤,高兴道:“舅舅,今儿舅母生辰啊!那我没有准bèi

贺礼,我这就只有义父给我的一个大钱,能买点啥呢?这……”说到这里,小眉头皱到一起去,那般愁容谁见了谁都跟着担忧。

周家大舅子道:“你跟着你义父去就是了,要什么贺礼?行了,别跟我这捣乱了,想干嘛就干嘛去!别东打听西问问的,听到了吗?”

徐岳楼失落地点点头,站在了一堆茶叶前。

周海做得是小型卖店的生意,只卖茶叶、布料以及针线活相关的物件,但是相比其他家卖布就只卖布的店铺,已经先进了很多。以次充好被换掉的是两次布匹和一批茶叶生意,其中,茶叶拿的是前年的春茶顶替去年的冬茶。

说实话,这两种茶叶放到徐岳楼面前,她也分不出好赖,眼下现学恐怕来不及。周家大舅子又不让别人指导自己,怎么破?

一时没想出法子,徐岳楼想到她来尉县也有十来日了,还没去看过孟文呢,便同周家大舅子问了道,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上半柱香时间也就到了。一般人走不丢,周家大舅子自是没想着着人送徐岳楼过去。

徐岳楼只得自己前往。走了也就二里地的样子,便见到“尉县书院”四个大字。徐岳楼一喜,竟然这么近!她要是得了好吃的,是不是可以经常带过来?

见徐岳楼像傻子似的在那傻笑,县学守门之一问道:“小姑娘来这做什么?”

徐岳楼正愁不知dào

怎么相问呢,忙道:“这位爷,我弟弟在这里读书,我要是想找他,什么时候能找?”

守门的几人顿时哄笑一片,那个说话的守门红着脸道:“我可不是什么爷!找人的话,三餐之时都可以。现在早饭还有半个时辰就结束了,你要不就等到午时再来。”

“我是自己进去找呢,还是麻烦您们帮我带个话?”

不待好心人回话,一年纪偏大的守门人道:“你把县学当你家院子呢?想进就进!我们呢,也不好给你带话,这县学里人多着呢,我们哪记得清楚!”

这是要钱吗?徐岳楼摸了摸兜,里面只有两个大钱而已……眼见如此近得距离,却不得其门,徐岳楼只得失望而归。

这日,周家大舅子的酒席上,周海频频向周家大舅子和铺子里的人劝酒,并称下午铺子就不开了。

徐岳楼坐在女眷那桌听得莫名其妙,直到宴散时,周海“好心”地把喝醉的掌柜的送回家时,徐岳楼才隐约明白他要干嘛。

果然,马车后,周海不停地同掌柜的套话,得出事情的大概的经过。周海拉来的商户,周阳舅舅给货的时候给的是别处买来的便宜货,再把周海铺子里的好货高价卖出去。商户同周海来找他对账时,他就说他给的就是铺子的好货!

那掌柜打了嗝,有些嫉妒道:“你不知dào

!新东家少说坑了老东家一千贯!才分给我五十贯!”

周海气了个半死,他努力半生,现在不过四五千贯家产!他更气这个掌柜,他给出的工钱绝对是尉县数一数二的,他还坑自己!

徐岳楼忙问:“义父,这钱还能要回来吗?”

周海道:“怎么可能?铺子里其他人一定都收钱了。告上衙门,没人会替咱们作证的。”

徐岳楼道:“那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吧?”

周海最后找了个能说会道的老客户,声称要买一千贯的布匹,并称三日后带钱来取。

周家大舅子忙买了一批次品,结果五日那人都没来!周家大舅子找上周海说这事,周海道:“噢,马老板啊!他岳家出事了,他回老家去了。这是常有的事,不用大惊小怪。”

事发后,周家大舅子一直阴晴不定,徐岳楼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就在徐岳楼以为第二单难干的时候,周海自信道:“就那小子的性子!他亏得这几百贯钱自然会算到我头上,他一定会想办法再赚回去的!我只要不做得很明显就行,你学着点儿。”

第二日,来了个正经的外地客商,声称要八百贯钱的茶叶。这可是笔大买卖啊!鉴于上次被骗的经lì

,他这次要求至少付一百贯定金!那客商应了。

区别是,客商要的茶,目前整个尉县找不出第三家有的,除了周家铺子,另外那家比周家卖得还贵!周家大舅子托人从隔壁县花了相对高价“五百贯”买了批次品回来。

周海打得就是那一百贯套他五百贯的主意!更狠的是周海轻轻一句:“不来就不来吧,白损失一百贯的又不是咱们,账上把这一百贯记好了就是。月娘,你把这账记好了。”

周家大舅子忙哭了半天死去的姐姐,说自己也想自己做生意,买了五百贯茶叶,让周海买下他手里的次品。

周海冷笑道:“买?你的茶叶加上几日前的布料,大概花了一千贯吧?跟你坑我的钱差不多,看在你姐姐面上,我就不要了。当替她照顾一回弟弟,你努力把他们卖出去,能得多少是多少了。这铺子,就不用你照看了。”

说完拿出铺子的房契,证实这东西已经属于徐岳楼了。

周家大舅子这才明白了过来,晕了过去。

最后,周海另找了掌柜的,店员到是没换。徐岳楼同他内外相守,日子安稳起来。

徐岳楼拿三百文打发了县学的门房,见到孟文后,二人便时常见面,生活很惬意。

这日,孟大鹏来到铺子里,二话不说就要带徐岳楼回孟家庄。徐岳楼吓了一跳,忙拉他到自己的休息室,问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孟大鹏高兴道:“是大喜事!有人来咱家求亲,求的是你!他家人明儿想见见你,我应了。”

徐岳楼顿时蒙了!

第三十一章 当遇上门当户对

不管跟谁定亲,徐岳楼现在都不想!她的日子虽然还很辛苦,但比穿越那会好了太多,她那会都没靠嫁人活下去,何况现在?

徐岳楼讪讪道:“舅舅,我现在是周家义女,这事不用跟我义父商量吗?”

孟大鹏瞪着大眼,夸张道:“这家人特别好,就是你义父也会同意的。不信的话,你现在带我去见他。”

“谁家啊?这么好……”

孟大鹏挠挠头,急道:“哎呀,说了你也不知dào

。我走了半晌午才走到,再不回去天就黑透了!你快点带我去找你义父去。”说着就要往外走。

徐岳楼急道:“舅舅,不急!不行就雇个车回去,义父这会儿忙着呢!你走了半晌午了,也没吃东西吧?我先陪你吃点东西去。还有啊,小文来了县里后,你们就没见过面,喊上他,一起吃点东西吧。”

孟大鹏第一关心的是:“雇车得多少钱啊?吃饭又得多少钱啊?”

徐岳楼道:“义父原本就打算明日回孟家庄看看阳大哥的,咱们能搭个便车。吃饭的钱我有,二月里干了十来日,义父给了我三百文钱,这个月他给了我五百文。”

孟大鹏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再加上快俩月没见到儿子,便同意了。徐岳楼把铺子的活分派了下,带着孟大鹏去了县学。

县学侧门旁,孟大鹏揣着手道:“这么近啊!你们到是时常能见面,挺好的。”

二人等待的地方是学生们从学堂到饭堂的必经之路,正值饭点,人还真不少。徐岳楼见许多人都盯着自己这边,不解时看了眼孟大鹏,这才发xiàn

问题。她忙拽了拽孟大鹏,小声道:“舅舅,把手放到背后立着,别抄手。”

孟大鹏先是瞪了眼把他当怪物看的人,接着依言把手放了下来。不一会儿,一少年嚷道:“孟文你看,你姐姐来了。”

孟文闻言瞪了那人一眼,警告意味十足。抬头寻找徐岳楼却见到父亲时,不喜反惊道:“爹,你怎么赖了?家里出事了?”

孟大鹏早就看见儿子了,与孟文同时道:“小文又长高了啊!”他听了孟文话后,伸手拍了孟文一巴掌,不满道:“臭小子说什么呢!没事我就不来了啊!”

徐岳楼道:“小文,没事的。你休息时间不多,咱们先找地吃点东西吧。”说着,同孟文那个正在热情同他们打招呼的同学告别,率先离去。

三人徐岳楼在前,领着二人绕了两个巷子,找了个卖面的摊位。面摊很是红火,一共十二个人的座位,已经坐了十人。面老板见到徐岳楼后,忙放下手中的活招呼道:“徐姑娘今儿来早了啊。”

徐岳楼笑道:“王大哥好。今儿不是铺子里请客,是领着我舅舅和弟弟一起来的。给我来两大碗、一小碗,一共三碗面。”

面老板高声应道:“好勒,马上去做。现在没地坐,麻烦你三位先等上一等。”

面老板离去后,孟大鹏道:“月娘,你常来这里吃东西?”

徐岳楼道:“嗯,义父铺子里是管午饭的,那么多人吃得饱又省钱,除非自己做。之前义父嫌费事,就领着大家随便买点吃。我这些日子也没找到合适的厨娘,这面便宜又好吃,便常来这里。”

孟文眉毛皱得紧紧的,命令道:“以后跟我去饭堂吃。”

徐岳楼道:“不行。我既然帮义父管事,就得管到底。我不会一直这样,等找到合适领头人,就不再带着了。这之前,我还是要管的。”

孟大鹏道:“小文,这事月娘婆家不在意就成,你别念了点书就跟那些人似的,不让女人出门。”

“婆家?”

孟大鹏高兴道:“嗯,我这次来就是要带月娘回去住两天。里长的三儿子回来了,还没娶亲呢,里长第一个找上的就是咱家。”

孟文心下一突,问道:“不会看上月娘了吧?”

孟大鹏道:“是月娘。月娘的亲事一定,我也就安心了,对得起你姑姑了。”

孟文不理会孟大鹏的感慨,斩钉截铁道:“他家不行!里长三儿子还不如刚才我那同学长得好呢!”

孟大鹏怎愿?嚷道:“怎么不行?这周边还有比他家更合适的吗?里长家三小子今年才十六,没有袁京厉害,好歹也是个秀才呢。那小子长得也不错,又不是老大,家里啥事都不用月娘操心。他家钱不多也不缺,多好的人家!”

徐岳楼红着脸,拽着孟文道:“好啦,这是在外面,你们俩别嚷嚷啊。”

父子俩见吃面的人都望着他们,便都不再言语。待有了地儿,面上桌之后,孟大鹏见徐岳楼的面,忙问道:“你这碗这么少,一样钱吗?”

面老板笑道:“自然不一样。大碗的九文,小碗的只有七文,这还是徐姑娘帮我出的主意呢。”

孟大鹏道:“嗯,这样好,省得浪费。”

徐岳楼见二人吃着香喷喷的面条,心里暖暖的。

吃过面后,孟文道:“县学明日休息,你们等我一日,明日一起回去。”

徐岳楼问道:“就休息一日,你来得及吗?”

孟文看了她一眼,肯定道:“来得及。县学中可以请假的,我再请上两天。你定亲,是大事。”

徐岳楼闻言,小声嘟囔道:“没谱的事呢,说得跟真的死得。”

孟文听了这话,这才忆起月娘不是一般女子,着急的心才放了一放,安心地考了下午的试。

傍晚时分,买了不少东西的周海回了铺子里,听说孟大鹏来了后,便提前关了铺子的门,领着孟大鹏又吃了顿好吃料。得知他给徐岳楼定下的亲事后,他皱眉道:“大兄弟,这事定准了吗?”

孟大鹏见他似乎不高兴,惦记着徐岳楼的嫁妆人家出大头,忙道:“没定死呢,也有八九分准了。我同他家口头上的约定好了,见了人后就立kè

请媒人。”

徐岳楼一听,松了口气。

周海听了这话神情也是一松,道:“嗯,我这有个人,同月娘到是很相配,家世也是门当户对的紧。明日咱俩先看看我说的这个?”

徐岳楼松下的气,再次被提了上来!她才十二吧?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第三十二章 这是要人还是要钱?

徐岳楼头疼间,周海接着道:“我说的这人是云麻布记王老板的次子,今年十七,月娘,你也是见过的。”

“咦?他没成亲呢?”徐岳楼对这人印象不错,长得比孟文差一点点,做事挺靠谱的。

周海道:“没有。他十一岁那年定过亲,可惜的是那小姑娘十四岁就没了。头一年他没再定亲,说是给那小姑娘守孝。结果去年他哥哥又没了,就又拖了一年。”

孟大鹏忙道:“他哥哥没了,那就是说他家的铺子得归他管?”

周海笑道:“正是。虽说他是次子,他大哥却没有后,这么大的家业还是他的。”

孟大鹏瞪着眼,凶相毕露,嚷道:“不行不行!做买卖的哪不是奔波劳碌的?得找有功名的才行。”想了想,又补充道:“有功名,家里还不能太有势,咱高攀不上的那种也不要。”

这话周海不愿意听:“照你这要求,寻的只能是穷秀才,哪有什么钱财?何苦苦着孩子呢?”

孟大鹏道:“所以说里长家三子,真是好得不得了的人家啊。”

周海嗤笑道:“里长仗着那点小势,是贪了几个小钱。再分成三份,老三能得几个钱?”

眼见二人吵了起来,徐岳楼趁机道:“舅舅义父,你们都别急啊。我今年才十二,你们再慢慢找个你们都满yì

的就是了。”

嘿嘿,要有钱又有功名又跟孟家条件相差不多的,哪就那么好找呢?

徐岳楼偷笑时,到意见相背的二人异口同声道:“十二不小了!”

“那你们继xù

吵?”

周海一憋屈,想到这义女是刚认的,便道:“不行就不行,王老板的次子比月娘大太多了。”

徐岳楼戳了戳自家舅舅,孟大鹏只得道:“里长家确实不太富裕。周大哥给月娘的嫁妆肯定比他家全部家当还多,万一让人坑了也不好。”

最后,徐岳楼带着得偿所愿的笑去睡了。

第二日便是三月的最后一日,周海雇了个马车回孟家庄。自家有牛车为嘛不用?三月里牛耕地,一天少说挣五十文,雇个马车讲讲价,四十文也就够了。何况,周家买了那么多地,又是头一年种地,家里离不开那车夫的照料。

接了孟文后,四人坐上了一辆双人马车。待坐定,孟文问道:“爹,咱家地儿整好了吗?”

“孟去肉家又帮了咱们一日,前儿就整完了。小文,你这县学去的真好啊!”

徐岳楼无语。去县学就无dí

了吗?分明是徐氏又做了什么交yì

!让她更无语的是,孟大鹏讲了事情的经过后,孟文的小脸上隐约可见的那股得yì

,以及周海羡慕的神情!

孟家,徐氏见了两个多月未见的儿子,和月余未见的徐岳楼,非常高兴,转身就要进屋取钱买点肉去。孟大鹏忙递上一块肉,并道:“这是周大哥送的。”

徐氏责怪道:“周阳平常就没少帮咱们,你怎么还好意思白要人家东西?”

孟大鹏小声嘟囔道:“他白得了闺女,吃他点肉怎么了?”

当着儿女的面,徐氏本不想多说什么,听了这话便没忍住:“白得个闺女?我让月娘喊你义父,你到是给她准bèi

两百贯的嫁妆试试!人家用得着月娘,对月娘也够好。你看看月娘这一个来月长得,比在咱家养了半年都好!还有,你到是你给亲闺女也买身月娘这样的衣服啊!”

徐岳楼忙递上一个包袱道:“姑姑别生气。大姐姐,这里有套衣裳你应该能穿。布是一个布庄老板送我的见面礼,衣裳是我求隔壁成衣店绣娘帮我做的,你来看看行不行。”

云娘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那衣裳比徐岳楼身上的还要漂亮,质地也不差。她乐得飞身就走,空中留下四个字:“我去试试!”

徐氏看着云娘离去的背影,无奈道:“这孩子……也难为她了,这两年家里添了小曲,又为了给小文攒束脩,家里过得太紧巴了。”

“姑姑,对不住了,我只得了这一块布,人家还是照着我这身板送的。”

徐氏有些哽咽道:“你这孩子也是,这么懂事干嘛!让姑姑心里这个不得劲!”心里欣慰又难过,无处发泄,只得冲孟大鹏道:“看!孩子都比你懂事!周家对咱们家不赖,你别老嫌弃周阳了。”

徐岳楼不明所以,跑去云娘那里打听情况。原来,孟大鹏见周阳下学之后不管自家地里的事,反倒常常往孟家跑,便说他居心不良,再上升到周家如何如何。

听罢,徐岳楼问道:“阳大哥对你有意思吧?”

云娘红着脸道:“你瞎说什么!快看看我穿这个好kàn

吗?”

“脸蛋长成你这样,又这么白,还不胖不瘦的人,穿啥都好kàn

!我这绝对不是忽悠你穿旧衣,更不是鼓励你不穿衣裳的!”

云娘听着前面喜不自胜,听到最后那句,扑了上去,就要扯徐岳楼的嘴,二人闹成一片。徐岳楼到底身高吃点亏,忙求饶道:“好姐姐,快饶了我吧。咱们赶紧换上旧衣,帮姑姑做饭去。今儿有肉哦!”

孟家人幸福地吃过午饭后,云娘同徐岳楼都换了新衣,准bèi

去周家坐坐。孟大鹏推开门后,见到正要敲门的里长一家三口。

里长三子孟权原本有些不情愿的双眸,在见到云娘姐妹俩时,陡然一亮。这俩姐妹不管哪一个是未来的妻子,都不错啊!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姐姐。妹妹长得似乎更胜一筹,但是年岁好像有点小,起码得多等两年啊!

孟大鹏迎了几人进去,让云娘姐弟三人先去。里长忙拦道:“月娘走了,这还怎么见面?”

孟大鹏道:“对不住啊,二哥。月娘她义父不同意,嫁妆是人家出,我也不好说啥。”

里长闻言脸色一黑,厉声道:“他怎么就不同意了?我去问问!”

徐氏见状,让云娘徐岳楼先回家,打着圆场道:“也不是不同意。周大哥的意思是月娘还太小,权哥儿能等上三五年吗?”

闻言,孟权道:“爹,妹妹不行,姐姐我认得。叫云娘是吧?她应该比我小一两岁的样子吧?人比较重yào

。”

本来孟权是极不乐意来的,他在县学念了四年书,相中了同学的妹妹。奈何里长嫌人家穷!非说孟家这个外甥女嫁妆丰厚什么的,以银钱强迫孟权必须过来。

眼下,人家说妹妹小,他又比较中意姐姐,换人不就行了吗?

里长妻子气了个半死!当时为嘛舍了姐姐不要,要妹妹?还不是因为妹妹才有嫁妆啊!她气道:“云娘也是孟家人。虽说咱们出了五服,那也都是姓孟的。月娘却不是孟家人!”

徐岳楼和云娘在西屋听见这话,对云娘道:“其实我也有孟家的血,不比你少半点!”

云娘懒得理她这种歪门邪说,专心听外面情形。

徐氏一直以年岁问题说事,里长妻子再也忍不住,建议道:“年岁大小不是问题,先让二人成亲,晚几年再圆房也是一样的。”

徐氏心思剔透,微愣之后笑道:“这怎么行呢?云娘给周家的时候说好了,这成亲的日子只许晚不许早的!弄不好,再等五年成亲也是有的。”

里长一听这话果duàn

道:“这是你们说的,不是老周说的。既然你们做不得月娘的主,我便去找老周说道就是!”言罢强拉着三子离去。

孟家这边,孟大鹏几人也赶紧收拾了,关了门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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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孟权其人

周家,周海恭敬客气地迎了里长进门。里长直述来意后,周海眼神一厉,却是笑容可掬道:“能得里长相中,也是我家月娘福气。只是据我所知,您最小的儿子也已十六了,月娘才十二,里长可愿等上三年五载的?”

里长还是那话:“先成亲,过几年圆房也是使得的。”

周阳从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把里长的心思看了个透,不屑道:“里长大伯,我这妹妹刚认过来月余,就马上给她定亲,让她嫁人,孟家同意吗?”

里长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道:“他家还真是同意的,只说你家同意就行。”

周海暗骂孟大鹏不厚道,刚要说自己其实已经为徐岳楼定亲的话,不妨让周阳抢了先。

“怎么可能!”

周阳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弄得周海都有点懵,静静等他接来的话。

“大鹏叔怎么可能不先给自己十四岁的女儿定亲,就忙着给外甥女找婆家?”

这一问,里长还真乐了。就这个问题,他头回上门时,孟大鹏确实不在意!里长光顾着高兴,没来得及说话呢,孟大鹏一家就到了。连大加小,屋里已有十人,周家宽敞的正堂显得有些挤了。

周海见状道:“阳哥儿,你带权哥儿和弟弟妹妹们去你书房吧。”

这安排也合理,只是事关儿女的婚事,连当事人都不让参与,这好吗?徐岳楼怎肯离去?无奈徐氏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把她推走了。

院内,周阳瞪了孟权一眼,对恋恋不舍的徐岳楼道:“别担心,我爹不会让你这么早就嫁人的。”

孟权淫笑道:“妹妹小,姐姐正好呢。”

周阳怒道:“你想得美!”

比云娘还矮那么一点的孟文,同周阳同时跨步,直视孟权:“你二年前在县学呆过,是吗?”

孟权眼中划过一丝慌张,急忙替自己申辩道:“没有!我一直都在我外祖母家里读的书,没去过尉县县学!”

孟文不理他的狡辩,继xù

道:“他们说的那个孟权是二年前的三月退学的,袁京是那年正月去的县学,把他找来问上一问便知了。”

孟权从被县学辞退后就没回过孟家庄,对袁京的认知还停留在以前,他嘲讽道:“那个父不详从母性的小子?你同这样的人来往,能有什么好!”

孟文不理他的嘲讽,让周阳守在外面,自己拽着不情愿的孟权快步回了正堂。

“爹,娘,月娘亲事不急。我在县学里听说,两年前有个周权,骗了一个同窗的姐姐,那姐姐不仅有了身孕,还小产了。”

院内,因为离正堂有段距离,饶是徐岳楼的耳力不错,也只能隐约听见“姐姐”、“小产”这几个词汇,还是托孟大鹏的大嗓门吼出的。着急间,周阳却拽着她不让她去偷听。她挣扎几下就放qì

了,仰首厉声问道道:“孟权刚才一直盯着的是大姐姐,不是我!”

这话一出,周阳立kè

领着他们去了个好位置,还从袖间掏了两块饴糖给孟曲,叮嘱他不要出声,而后几人悄悄来到窗户下面。只听里长镇定自若道:“孟文,你说的这个孟权多大?”

“十五。”

里长妻子沙哑的嗓音传来:“我儿子两年前只有十四岁。”

屋内,孟文见孟大鹏和徐氏都点头,证实了里长之妻所言非虚,但他心下却仍然疑惑不定。刚才他质问孟权时,他绝对是心里有鬼的表现。见里长一家无比愤nù

,他只得道:“兴许我听错了,还是让袁京来认下人的好。”

里长眼神一闪,道:“他不是去参加省试了吗?这会儿不能在家。”

孟权一惊!那小子去参加省试?那就说明他已经是秀才身,还是正经考上的,不似自己这般花钱买的!

孟大鹏道:“权哥儿不是也去考了吗?权哥儿能在,袁京也能在的。”

孟权尴尬道:“侄儿汗颜。侄儿头一次下场,就是感受一下,自认没把握能过,这才提前回来的。一般参加科考的人,都是等到有了消息才归来的。这要是万一考中了,就得再跑一趟,去参加四月的殿试。”

周海不屑地看了孟权一眼。科考的制度他是下过苦功夫研究的,对孟家庄有功名的人也打探过一番的。那袁京是去岁才中的解元,今年只有十四岁,这年纪即使中了举人,没人引荐他是不可能去参加殿试的!当年晏相那是多少人引荐才破格参加的殿试!袁京他一个小地主之子,是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引荐的!

他对尴尬的孟文道:“小文,你去找你说的那个袁京。”

有人支持的孟文撒腿就跑。这边,周海对着里长一鞠躬,满含歉意道:“里长,麻烦您多等会了。不是周海不信您,这事实在非同小可。不管月娘是我亲生的还是过继的,我也不指望她婆家多有钱,人却得给她看好了。”

孟文已经跑了,里长又能奈何?他心下琢磨呢,那个袁京一般不出门,应该不认识自己儿子才对!

周家离袁家不是很远,没一会儿孟文就回来了。里长见他自己回来,笑道:“怎样?袁京没回来是吧?”

孟文摸了摸额头上的汗,道:“不是,回来了。黄妈说今儿早上又出门了,不知dào

见什么人去了,晚间才能回来。”

孟大鹏道:“那你怎么不在那等着!”

周海看了他一眼,这天儿虽然不是很热,但今日太阳可是很足啊!孟文是你亲儿子吗?

孟文却好脾气的道:“人家说是晚上回来,没说啥前儿呢,我约了袁京明日去咱们家。”说完,他又对里长道:“明儿麻烦里长伯伯再跑一次了。”

周海忙拿了一份今日带回的一匹布,塞给里长,并道:“麻烦里长多跑一次了,真是对不住。这匹布颜色权哥儿穿了一定合适,您就收下吧。”

里长气呼呼地不接,里长之妻忙把东西接了过来,并道:“都是一个庄子的,没几步,走两步就当消食了。”

里长瞪了她一眼,却也没让她把东西还回去,胡乱同众人告别后,掉头离去。孟权接过里长妻子手里的布匹,扶着她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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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必须见过

回家路上,里长边走边揣摩着袁京认出幼子的可能性,自然就想到了袁京如何,自家儿子如何。越想越憋屈,脚步愈发加快,因此甩了孟权母子二人半盏茶功夫。

久候的里长在二人推门后,抡起小板凳甩向了孟权。孟权反应极快,以光速往无人那侧闪去,顺带拉了里长之妻一把,把她拉进了小板凳的射程内。躲闪不及的里长夫人,只得“抱住”了小板凳,疼得她“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孟权忙一脸担忧,非常焦急地问道:“娘,你还好吗?”那副孝子模样仿佛刚才坑了自己老娘的不是他似的。他一边说一边瞄着父亲,见他一副要宰了他的模样,正大步流星地往大门这赶,他迅速改口道:“娘,您别担心!儿子这给您请个游医去!”

说完,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回头看看老爹追来了没有。

且说孟家长子孟老大今年二十有五,不同于削瘦的孟权,孟老大长得十分魁梧。他成家后便搬了出去,新家就在爹娘房后。刚才听人说自家老爹一副想宰人的样子,他记挂着一直受欺压的老娘,忙赶了过来。

疾步走来的孟老大,遇到刚开始加速的孟权。根据牛顿第二运动定律在经典力学的运用,力=质量*加速度,虽然孟权的加速度比较大,但是,孟老大的M太给力了!因此,孟权毫无悬念的被震回自家门里,迎接他的里长的无影脚。

里长踹了幼子一脚仍然不解恨,一边继xù

踢,一边训斥道:“你回来没挨揍是吗?我在这费心费力地为你筹划,你那秀才名比你大哥成亲花钱还多!我好容易想到弥补的法子,你到好!你还惦记孟云娘!”

孟老大仿佛没看见没听见似的,径直越过二人,扶着自己亲娘,真zhèng

的嘘寒问暖一番。里长之妻见了大儿子如此,胸部的痛加上心中的委屈,让她的眼泪哗哗地流。

孟老大见状厉声喝道:“行了!要训儿子有的是时间,先看看我娘怎么了吧!”

里长闻言怒道:“我就不给你娘看了,你怎么着!怕我欺负你娘,你就把她带走啊!瞧你能得!满庄子打听打听,除了你哪有长子不跟爹娘住的理!”

孟老大本来就不白的脸,闻言更加铁青:“满大恒打听打听,除了你哪还有公公惦记儿媳妇的!”

“你!你……”里长“你”了半天,也没“你”个理出来。

孟家这边,收拾妥当吃过晚饭后,孟文同家人讲着县学的种种,徐岳楼则讲着铺子里见过的几个人,遇到听到的奇葩事。大家似乎都忘记了白日里的问题,忘记了明日还要有的对峙。这时,一阵不和谐的敲门声,却打断了这份温馨。

云娘听得正在兴头上,便道:“谁啊!天都黑了还来串门!我去看看是哪个不地道的!”

徐氏忙道:“大鹏,你也跟去看看,说不定是周大哥呢。”

闻言,孟大鹏哼了一声,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徐氏瞄了他一眼,轻悠悠补充道:“周阳应该也在。”

孟大鹏立kè

起身,飞快的往大门那里跑。这耽误的功夫,云娘已经走到门口,她打开门后,没看见来人是谁便嚷道:“干嘛来的!不知dào

天黑了吗?”

门外,袁京脸上的笑瞬间冻结。云娘见来人是他后眼圈一红,眼泪差点落下,却倔强地道:“袁秀才来了。”

孟大鹏听到自家闺女语带哽咽,便冲袁京吼道:“姓袁的臭小子,你怎么着我闺女了?”

袁京无语,他连个话都没来得及说呢,这片刻功夫,他能干嘛啊?

“大鹏叔好。孟文下午不是找我吗?我想着明日县学还有课,这才不顾天色已晚过来的。他还在家吗?”

托孟大鹏的大嗓门,屋内人都知dào

来人是谁了,孟文自然第一个起身去迎接。走至院内便听见袁京的问话,忙道:“袁大哥,我在呢。麻烦你这么晚还来,真是不好意思。”

几人迎了袁京进屋,孟文道:“袁大哥来早了,明日还是需yào

你跑一趟的。”接着,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给月娘找婆家?”袁京微愣,不是不行,只是听到婆家是别人时,他心里那么不得劲呢?

徐岳楼忙道:“不是!是让你帮我把眼前的、这个可能的婆家给搅和黄了!”

徐岳楼这一急,袁京郁闷的心情到是好上不少,他想了下严肃道:“我记得几年前,为了我的户籍,里长没少坑我们家钱,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我认为,他撇了年纪合适的云娘,非要小两岁的月娘,九成是冲着钱去的。而且,他既然起了心思,就一定会想法子实现的。”

孟大鹏不听这些,只是土匪似得豪迈道:“你见过那个不地道的孟权吗?只要你确定这个孟权就是那个,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会把这亲事拦下的。”

袁京诡异一笑,道:“我必须见过,而且那人一定会是里长三子。”

孟文觉得这话不对味,刚张嘴身旁的徐岳楼已经弱弱地开了口:“做伪证能行吗?”

“公堂之上、长久都不行,拖几日还是可以的。再过几日,待我中举的消息传来,虽然我的年纪小了点,但举人是可以授官的。因此,即便我说谎了,里长也不能怎么样。到时候,你可别怨我坏了你的姻缘!”

说完,又对孟大鹏道:“大鹏叔,麻烦你抽空同周伯讲下,不管发生何事,不管里长拿什么要挟他,都劳烦他多等几日。”

徐岳楼眨了眨眼,无语地望着袁京。徐氏替她问出了心中的话:“那要是你不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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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倒霉!一不留神,写好的东西让娃给关了,她还顺手点了个不保存。悠悠抢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文字没了!

第三十五章 这功名是为谁而得

孟家人目光齐聚袁京之身,袁京恍若未见,自顾自地呢喃着:“不中?”

徐岳楼心下一惊,见了这人几面,他几时有过这样的神情!想到之高中某位日日夜夜,熄灯后仍然打着手电筒读书的女同学,在得知自己连个二本都没考上,找她哭诉的那一夜。想到这,徐岳楼不禁打了个寒噤,她不明白崩溃人的感觉,但十分清楚崩溃的后果,忙道:“不中是正常的,中了才不正常吧?你要是中了,全天下的学子还不得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听了这番鬼扯的话,袁京抬首直视她:“我若不中,你这门亲事九成就得定下了,除非大鹏叔愿意抛下这份家业。”

徐岳楼没指望孟大鹏为了抛家弃业的,遂道:“唔,我只是不喜欢麻烦的事,不是怕。大不了先定下,徐徐图之即可。比如,他家相中我似乎是为了钱,那我就把手中的钱搞没;孟权要是相中我这张脸,我就可以毁个容什么的。”

袁京带头,几人以看着怪物的表情看着她!毁容!她怎么想到的!不,应该是怎么能下得去手!

徐岳楼贼笑道:“别当真啊,我说说而已。不是说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吗?你们肯下手,我还怕疼呢。”

徐氏想到徐岳楼曾经说过“死了也不给人当妾”的话,她隐约觉得侄女说毁容什么的话,可能不只是说说,她抹了抹汗,颤声道:“月娘,你千万别乱来啊。”

袁京笑道:“既然你自己能解决,那我明日不来了。”言罢就要告辞。

徐岳楼“蹭”地一下跑到正屋门口,拦道:“别别别!您动动嘴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让我自毁财路加自残呢?我长得还算讨喜吧?毁了多可惜,呵呵……”

云娘拽过干笑的徐岳楼,斥责道:“别人不帮咱们就算了,别糟践自己让别人高兴!孟家保护得了你!这事我爹惹出来的,让他自己解决!”

徐岳楼忙撇下袁京,搂着云娘胳膊道:“好姐姐!你这么说我太感动了,虽然我觉得说几句话不累,但看在你这么心疼我的份上,我不说就是了。”

这一幕,孟文觉得无法直视。他先是对云娘道:“大姐姐,你没发xiàn

月娘看了这一个来月的铺子,脸皮又厚吗?”再冲袁京道:“袁大哥,你就别逗月娘了。”更不忘对孟大鹏夫妇道:“爹娘,这桩亲事了后,你们别给月娘找婆家了,姑姑要是不满yì

你们给月娘找的婆家呢?月娘跟我同岁,再等几年也使得,我们找姑姑是正经。”

徐氏瞪了儿子一眼,天下这么大去哪里找人?

袁京咳了咳,出声道:“大鹏叔,天色已晚,侄儿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徐岳楼见他这么说,才信了孟文的话。好嘛,恢复得的挺快啊!前一刻还一副要崩溃的样子,下一刻就能逗我玩了,这心理素质蛮强的。她默默地替袁京点了个赞,心道,这么好的苗子,不知dào

将是谁家汉子……

且说袁京回家后,袁氏问他何事,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后,被袁氏抓住辫子问道:“你指证了,里长那人就能放qì

?你当娘这么好哄呢?你别忘了,你中举前凡事都得听我的!”

“现在孟家和周家都不愿意这门亲事,我指证孟权人品不行,他们两家自有法子毁了这亲事,还用我做什么?”

袁氏轻哼:“若你中了举,你不会用身份压人吗?”

袁京面容自若:“会!当然会!我被人用各种身份压了这么多年,可以压人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当圣人?”

这话说出了袁氏的心声!她幻想着依靠儿子去反压那些曾经压迫她的人时,脑海中不期然想到,刚中了解元的儿子就拉着她给徐家那闺女撑过腰,眼下再拿举人(虽然还没中,她自认为不中是不可能的!)帮那小闺女甩了个不良相公,儿子这功名怎么像为了那闺女得的!想到这,不由酸道:“你这功名就跟为那丫头得的似的。我辛苦养了你十来年,啥好处没得呢,到便宜上外人了!”

袁京阴森地看了袁氏一眼,略带警告道:“我的功名自然是为我得的!娘,你不会忘了吧?”

袁氏不由一颤,想起儿子十二岁时所作所为,忙道:“哪能呢!功名是你自己得的,你愿意给谁好处就给谁好处,只别忘了娘的这份苦劳就行。”

袁京提醒了亲娘的同时,也提醒了自己。没人知dào

他温暖的笑容下,隐藏了多少冰冷。

心情再度压抑的袁京,忽然想到今日徐岳楼的表现。她似乎察觉了什么,这才说得那些厚颜的话吧?不管她是聪明还是误打误撞,她让他心中起了涟漪,那就先当一季山茶养养看好了。袁京如是决定着。

忽然想起了什么,袁京忽然喊来在袁家干了二十年的黄妈,细细地问起了些许事宜。黄妈不解自家少爷怎么突然八卦起人家的事来,却仍把自己道听途说的东西一一道来。

第二日,徐氏早早起来把家里收拾了一番,以待客人上门。袁京是最后一个到的,孟家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略一分辨,便冲消瘦的那个道:“这不是原全公子?”

孟权立kè

道:“你认错人了!”

语气中的慌乱,怎能逃过周海的耳朵,他借机抱拳冲袁京道:“久闻袁解元大名,今日才见到。袁解元口中的原全公子是谁啊?”

“不就是这位孟权吗?在县学别名自称原全公子的人,那年被县学——”

孟权急着打断道:“你不要信口雌黄!”

里长这时站了起来,冲儿子道:“小三,不要随意打断袁解元的话!让他说就是了,又不是说你。”

袁京不解道:“里长,他是您的儿子?可他就是原全公子啊!难道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当年原全公子被赶的时候,我也是围观的一份子,我不会认错的。”

见他说得那么肯定,徐岳楼不好意思地替他脸红了一把,头一回见到说谎说得这么斩钉截铁的主!

袁京不知她想了啥,仍然非常感慨地断语道:“真是没想到啊,我竟然和原全公子是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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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得去买块豆腐

孟权早就白了脸,一副要撕了袁京的样子。里长见状往前侧跨一步,把孟权挡在身后,沉声道:“袁解元,就是皇上断案,那也得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你怎么能说我儿就是那种无耻的小人!”

周海哈哈一笑,夸张地抹了抹眼角:“证据?里长,我们请了袁京来认人,他说的话不是证据,那你还要什么证据?让我们去找当年受欺负的小姑娘吗?”

袁京闻言满目哀伤之色,以少年特有的半生不熟的“成熟”心态感慨道:“天意弄人!那位姑娘早已香消命殒,是找不来的。她兄长因为有愧于妹妹,郁结于心,兼之家中贫寒,已于去岁乡试前过世了。此番进京赶考,我听同窗说那姑娘的爹娘,因为不到一年没了一双儿女,也没活过新年。”

云娘闻言红了眼!多可怜的一家人啊……都怪那个坏人,她毫不犹豫自地瞪着孟权!同她一般的,还有徐岳楼、袁京以及孟文。

孟权一样红着眼睛,见众人看着自己,他怒喝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我!”又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的,阿梅,对不起……

泪侵少年目。

里长见儿子如此,忙道:“袁解元讲得好故事,那个坏了姑娘名节的人确实罪不可恕!我一直没机会问,袁解元,你说的这个孟权,多大年纪?孟文昨日说前年十五,后又说急不得了,那到底是多大?”

袁京肯定道:“事发那年,十五。”

里长之妻立kè

扯着嗓子喊道:“我儿那年只有十四!”里长得yì

地看着袁京,孟权早已怔住了。

袁京诡异一笑,对里长之妻道:“里长大娘,你儿子户籍上的生辰乃是庆历元年十二月的生辰,是知dào

吗?”

徐氏一愣,第一个反驳道:“不可能能!权哥儿是庆历二年二月二十九的生辰,这日子我不可能记错!”

里长之妻立kè

附和:“对!那日我本来是要来吃大鹏喜酒的,走到半道就腹痛,子时之前产下的儿子!”

袁京却是不理,径直对里长道:“这事呢,孟大哥似乎是知dào

的。至于他为什么没说出来也不难猜,据我所知,孟大哥很孝顺里长大娘呢。”

里长紧握双手,怒不可斥道:“你胡说什么!你们两家不愿意同我结这个亲家,直说就是!何必兜这么大圈子侮辱我家人?徐月娘没好到我儿子非娶不可!我们走!”

突如其来的变故,即使是心思灵巧的徐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就要走了呢?婚事就算了?周海隐约猜到一些什么,但他今年才进得孟家庄,怎么会知晓十几年前的事呢?只要里长是真的放qì

就好。

里长不顾里长之妻反对,硬着拽着妻子朝家中奔去。里长之妻从他这问不到话,想起袁京说大儿子似乎知dào

,忙向屋后奔去。里长跟着她,直到她进了老大家院子这才独自回家。

家里,孟权追着他不停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里长内心之火无处消,恼道:“还能有什么事!我当初给你报的,是你真实的生辰!你娘一直念叨的,她以为的亲生儿子刚出生就死了!要不,你未及冠,就有原全的字?因为你本来叫孟全!”

孟权呆住了……这么说,他不是他娘亲生的?他是个母不详的人?呆住的孟权没有听到门外传来的一阵声响。

里长之妻去了长子家后,找了一圈只有腿脚有些不便的大孙女在家看家,其他人都赶集去了。她陪着孙女聊了会天,便寻思着回来张罗吃的,好给孙女送过去。在门外听了里长的一席话,不晕倒才怪!

孟家那边,众人听完袁京的解说后,不由恍然。里长当年的**事,都是发生在徐氏嫁过来之前,她自是不知dào

的。孟大鹏从来不在这些事上上心,也是不知dào

的。周海对这一切漠不关心,只是问道:“袁解元,里长不会在我儿子的户籍上做什么手脚吧?”

袁京诚恳道:“周伯,这事我还真说不准,里长这人确实是个狠人。不过,我觉得周伯不用担心,先看看周大哥怎么说吧。”说完,直问周阳:“周大哥,你说实话,是念书有意思,还是经商有意思?”

周阳懦懦地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眼袁京,磨磨唧唧不肯言语。如此表情,已然红果果地表露了他的想法。

周海气道:“你个臭小子!我为了你能有个高人一等的地位,花了大半积蓄,又让你那舅舅坑了一部分家产,就换来你这么个想法!我费心费力地送你去读书做什么!”

周阳委屈道:“我最初学字,是为了做买卖啊!是你非让我去参加科考的——”

周海半生就为了周阳一个,见他这么不争气,早就没了往日的风度,在孟家四处找东西,最后抽了门栓,就要甩向周阳,让孟大鹏拦了下来。

“周大哥,有话好好说。”

周海气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打死这个没脑子的畜生!”

袁京加入劝告:“周伯且慢!当今天下,商户的地位正在逐渐提高,天波府杨家也在经商,杨夫人名下的国通号,还得了圣上的赞誉,这个你知dào

吧?钱也是很重yào

的,要地位不一定要自己去考,找个官身的亲家不就好了吗?”

周海揍不到儿子,只得消化这番话,最后道:“袁解元的意思是,里长一定会废了我这好不容易的来的农户身份?”

袁京笑道:“倒也不是,据我所知,改个户籍来回跑尉县两次,起码也得十日光景才能办完。这期间,只要我中了举,我保证里长什么都做不了。但凡事想到最差结果,不是吗?”

徐岳楼扶额,又来了……大哥,你若这么轻松就中举,让别人怎么活?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袁京只是认真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错了!我即使中举,也不轻松。

徐岳楼与他对视不超过十息,便受不住他眼中的沉重,慌忙别过脸去。

不管如何,周阳的科举之路还得继xù

着;周海是能多挣一日钱是一日,初一下午,连同孟文徐岳楼,三人又返回了尉县。

六日后,本次科举的举人排名出来了,身在县学的孟文第一时间得知袁京中了举,且排名前十,成为大恒开国以来,第二个少年举人。

天下学子的心思孟文不知dào

,单这尉县县学的学子们,尤其是年龄比袁京大的,都在捶首顿足,像月娘说得那般,恨不得买不块豆腐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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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该如何养花

四月初八,袁家大办喜宴,免费孟家庄村民吃喜宴。

然,此时送礼都来不及了,谁好意思白吃?这个“免费”是一点儿都不省。对袁氏深恶痛绝的孟大鹏,都割肉般的送上两贯贺礼。眼下徐岳楼的事需yào

袁京力挺,日后期盼着袁京能在科举上指点孟文几下。

孟大鹏心疼地看着手中的交子,再一次同徐氏商议道:“咱是用得着袁家,但用不用给这么多啊……小文带走了两贯,再拿出这两贯,家里就只有月娘刚给的几百钱了啊——”

徐氏虽然不舍,但她打听的几家,最少都是这个数。家里要是能凑齐三贯,她定会再添上点的。至于花出去的钱,月娘不是做着表率了吗?

“大鹏,没钱就想法子弄钱啊!看看周家——”

本在心疼钱的孟大鹏,立kè

视钱为“粪土”,把手中的交子捏成一团,吼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穷,没人家周海能耐了?他又正好还缺个娘子!你想歪了是不是?我告sù

你,不可能!除非我死!”

徐氏也气,但是先救下那两贯交子才是正经。她忙顺着孟大鹏说了一车好话,待交子进了她手中后,她抬脚踹向孟大鹏。

孟大鹏一个不妨,让她踢了个正着。“你个臭娘们,你干嘛!”

“你问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呢!你生个气就啥都不顾了,你知dào

你手中拿的是咱家最后的钱吗?你看你怎么做的!说我想歪了,想歪的是你自己吧?月娘带头,你闺女现在都知dào

活着脑子赚钱,你看看你呢?我顾忌你的面子不说你罢了,看看你没完了!不跟周家来往,隔壁吴家教你木匠的活儿,让你挣那份钱吗?这些年没跟袁家来往,咱家每年都得给里长家送上一贯钱才能了事吧?”

孟大鹏就一纸老虎,只要徐氏不是想别家汉子,只要徐氏一发威,他便歇菜了。眼下被徐氏一顿吼,他颇为委屈道:“给里长家里的钱哪有那么多?每回给个几百文就是了……”

“哼,每次是不多,每年给个三五次都是少的了。”

孟大鹏忙又想了个说辞:“我不舍得给袁家那么多钱,一是因为不喜那婆娘,二是过年时家里小十贯钱了,忽然一下就没了,我心里不得劲。”

徐氏也不得劲,之前攒了好几年攒了三四贯钱,以为是天大的数了,月娘那一弄,竟然到了十贯。忽然间都没了,她才明白月娘当时着急挣钱的心,原来月娘早就想到今日了。哎……

且说云娘听见爹娘吵架,跑过来看看发生何事,在门外听了几句,见二人都不说话这才掀了门帘进来。

“爹,娘,这钱你们没什么好不舍的。咱家还欠袁京的银子呢,他要过吗?没他那二两银子,就不能跟水哥平分花灯的利了,这钱送得一点都不亏。”

徐氏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忙拉着她的手赞道:“好闺女,是个明白人,不像你爹那么糊涂。”

云娘抿嘴笑道:“我今儿才知dào

娘为啥对月娘好,你就喜欢她的聪明劲吧?”

徐氏嗔道:“谁说的!你爹那股憨劲我也喜欢!”

孟大鹏嘿嘿一乐,徐氏接着道:“就是不喜你们父女俩犯傻的时候!好了,都收拾收拾赶紧去吃喜宴吧。大鹏,小曲半天没动静了,你去看看他在里屋干嘛呢。”

孟大鹏得令而行,这边徐氏道:“云娘,女子嫁人很重yào

。没有合适的,娘宁愿你不嫁,也不愿意你嫁个不好的人家。袁家好,那袁京咱真够不到。”

云娘闻言低头轻声道:“娘,不用说了,我知dào

。我过去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现在南墙我也撞了,以后不会再傻了。”

徐氏拍了拍她的手,领着她回屋换衣裳打扮去了。

那日,像孟大鹏家这样掏空家底的只怕得有半数。剩下的,有像周家送出了一百贯,远到不了伤筋动骨的程度;还有像吴家不指望袁家相帮的,但又不想得罪,便送了些许意思意思罢了的人家。最后,袁家核算收入时,竟然有四百余贯。

饶是如此,袁氏犹叹:“还是太少啊!”

袁京知dào

这钱仍然不够多,但从一个村子划了这么多,已然不少了。他实话实说道:“想从孟家庄这样的庄子揽钱,少说得有三五个才够看。我们起点低,只能如此了。最初,连活下来不都是问题吗?”

这么一想,袁氏便又笑了。哈哈,钟氏你个恶毒的妇人!你不是想我死吗?我不仅没死,还获得好好的!你儿子不差,我儿子更不差!她着急炫耀,便道:“儿子,咱们十二便进京,可好?”

“不好。即使我名列第九,他们也不会让我去殿试的。等几日吧,应该有消息过来。”

省试成绩出来后,礼部在核对举子的资料时,这才发xiàn

第九的袁京竟然只有十四岁。各级官员心思各异,有想打压,有想扶持一把当个投资的,但见有人想打压,便不敢行动。最后,委派了尉县知县报信,礼部将举荐袁京入国子监读书三年,待三年后的殿试。

尉县知县王临,他少年时也在国子监呆过,那是个什么地?绝对不是穷人家孩子能出头的地方。哎,他其实希望袁京拒绝的,但这本就是袁京意料中的事,他如何不允?王临只得摇头而去,似是为袁京而叹息。

依旧例,每次殿试过后总会安排几人去国子监任教,因此,礼部便让袁京这个插班生那时再入学。算算日子还有月余,袁京辞了袁氏,独自前往尉县答谢屡次为他伸出援手的人,县学张教授和同窗孙靖。

孙靖本是官宦人家,年十五。其祖父前年犯了事被贬后,一家人回了老家尉县。皇上的诏书还明确规定孙家子孙二十年内不可入仕,尽管如此,孙家老太爷还是送了孙子去县学。县学山长曾是孙老太爷的学生,收了孙靖却任学生欺负他。

孙靖身为罪臣之子,有了山长的默许,自是遭人百般欺辱,极大的落差让孙靖险些疯掉。这时,他遇到了袁京,这个没让他疯掉,却让他入魔的一个人。他用他对京城的了解,一年国子监的生活来跟袁京交换,以期有朝一日袁京替他出头!

张教授据说很有才华,但是出身过于贫寒,又有些臭屁,导致其仕途不顺,最后回了尉县做了县学的教书先生。袁京就像第二个他,有才却无人相帮,因此,他对袁京颇为照顾。

袁京在二人之家各自逗留了几日,便返了孟家庄,准bèi

进京。

这日,他整理自己的小花园时,发xiàn

因多日无人照料,他那株本应枝繁叶茂的山茶,竟有些枯萎的迹象。想到在尉县见到的徐岳楼,他轻笑了下。

在尉县,徐岳楼见到袁京后,她调侃道:“托袁举人之福,尉县豆腐近日大卖!小女子悔得肠子都青了。”

袁京责备道:“看你还敢说我不中的话不!”

徐岳楼坏笑道:“我不是悔这个!我是悔自己没去卖豆腐,要不,少说能赚个三五贯的。”

呵呵,现在想来还是乐的。她就不曾按常理做事,别人见他年少中举都在恭维他。只有她,她一如既往地同他有来往,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人比花娇那,他得怎么养才能让她是自己的呢?

第三十八章 说个话怎么那么难

三日后的傍晚,袁京去京城的马车,停留在尉县徐岳楼那铺子门口。

铺子关上门后,徐岳楼又检查了遍,俯身同新招来的梁管事告别后,刚走了两步被梁管事拉到一旁。

徐岳楼心疼地看了眼瞬间沾了墨汁的袖口。

她今日身着的是时下标准的裙衫,及胸乳白色长裙,腰间有束带,很显身姿;裙子上方是挂在脖子上的丝带,以保证裙子不会掉落;外罩对襟小褂,把丝带和裙子掩盖不及的地方都堵上了。

这是周海刚给她做好的夏衫,今日刚上身而已,被梁管事用右手一抓,又没有洗衣粉,不知dào

回去能不能洗净啊!

徐岳楼咬着贝齿道:“梁伯,还有什么事?”最好是大事!

梁管事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小声嘀咕道:“少东家,那辆马车停咱门口半柱香时间了,你一动,他就跟着动了,我怕车上的人对你不利。”

就这事?徐岳楼恨不得扣下梁管事本月的工钱!周家的宅子,从前面巷口拐进去,第一排住宅区的第二户,要多安全有多安全,有什么好怕的!

徐岳楼皮笑肉不笑道:“梁伯,满大街都是人,我现在去问问车上的人要干嘛,总该安全吧?”说完,快步走向马车,扬声道:“车上何人?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吗?”

速度快得梁伯没法去拦,他只得挪步道徐岳楼身旁,保护着她。

车夫是雇来的,不明情况没有说话。车内寂静了片刻,传来一沙哑地声音:“是我。”

徐岳楼微愣,怎么可能是他?车内人似乎知dào

她的怀疑,撩起帘子一角,让她看见了那人的笑脸。

还真是袁京!徐岳楼忙对梁管事道:“梁伯,没事。这是我们庄子上的,也是个读书人,大概是找我弟弟的,我问问他去,你先回吧。”

梁管事也看到了袁京的脸,确实是一少年,读书人看不出来,笑得很真还是看得出来的,便拱手同徐岳楼告别。

不是梁管事老眼昏花,袁京刚才的笑确实很真。他本想给徐岳楼留下点声誉,可惜本人却不在乎。呵呵,就说不能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她。下一刻,他笑不出来了,因为徐岳楼小碎步快步走向的不是马车,而是车窗下。

只见她昂着头问道:“你不是要进京吗?这是过路还是借宿?”

袁京看了眼街上人的目光,他忽然发xiàn

自己的脸皮不够厚:“你不先上车来?”

徐岳楼摇头道:“咱俩关系没这么好吧?你要借宿,我义父一定同意的,跟我没关系的啊,我带你去找他就好。我义父家就在这巷子里头,你的马车跟着我就是了。”

这时辰是县学放学的时间,袁京怕墨迹下去有人认出自己,便不再同徐岳楼掰扯,而是道:“恩,我要借宿,你带路吧。张师傅,跟着这位姑娘。”

车夫应是,徐岳楼带路,一行三人一马消失在人们的视线。

马车内,袁京冷着脸不动。依照他对月娘的了解,她用不到自己的时候,通常是能避则避的。估计到了周家后,她就会把自己推给周海就算“仁义至尽”了,不会同他瞎扯。他哪里有机会开口?

绞尽脑汁琢磨的袁京,忽然听到一道天籁之音:“回姑娘,老爷还没回来。”

周海没回来,太好了!是以,马车刚停下,袁京便跳了下来,徐岳楼只得对身兼管家兼门房小厮等数职的周全一道:“周伯,这位是孟家庄的袁举人,今日要来借住一宿,你给安排一下。我义父在的话,也会同意的。”

周全一听了这话,忙对着袁京躬身行礼:“袁举人万安。”

袁京比他还快得扶住了他弯下的腰:“老人家客气了,我年纪小当不得。”

一行人进院后,眼见徐岳楼一副把人扔给周全一就了事的模样,袁京忙道:“月娘,借一步说话,可好?”

徐岳楼抖了抖身子,躲开两步道:“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口气喊我?我会摔倒的!”

周全一闻言,训斥道:“姑娘,不可对袁举人无理。”

徐岳楼望了望苍天,呼吸三大口后道:“是,周妈妈!我马上回屋做针线去。”这个周全一,如此地全能,全能到包括针线活在内的活计无一不行——绝对的奶妈角色。

这句称呼,又惹来周全一的责备:“姑娘怎么说老奴都行,在外面时切记不可无理。还有,袁举人有话对你说,你得听着,这是规矩。”

徐岳楼心道:也没下人同主子说教的吧?只是,她某次这么说了后,周全一跑周海那哭了半天,周海自然又跟她沟通了半日,说了周全一的经lì

,他的不容易等等。自那之后,她一面享shòu

着周全一给的尊敬,一面又得处处小心,以免挨说。闲暇之余,她还YY了一番周海父子和周全一的关系了……

周全一恭敬地送了袁京去正堂,徐岳楼心不甘地陪侍在侧。是真zhèng

的陪侍!因为周全一说,举人已经是有功名的人了,已经可以免一定的赋税了,算是个官,她得站着以示尊敬。

徐岳楼暗道:算哪门子官!不懂装懂!但见周全一把袁京口中的“不必如此”全当谦虚的话来听,徐岳楼呕得半死。

袁京那边,眼见周全一这样,自己也没说话的机会。他想了下,周家似乎只有这么一个仆人,便道:“周管事,我赶了半日的路,有些饿,有东西吃吗?。”

周全一立kè

说:“袁举人稍等,老奴马上去做饭。”临行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又嘱咐了徐岳楼几句,这才放心离去。

徐岳楼待他的身影隐入厨房后,立kè

坐到凳子上,埋怨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快点讲噢,周伯做的饭虽然不好吃,但他做饭速度很快,我可不想站着给你当丫鬟了。”

不过是站着,怎么就成丫鬟了?不待袁京把这话说出,徐岳楼又催促了他一次,他只得道:“你好像不喜欢我?”

徐岳楼干笑道:“您多心了。”

这时,周家大门响起,周全一左手持烧火棍,右手拿着锅盖,飞速去开门。开了门后,扔下一句:“老爷,我在做饭。”人又闪的无影,快的跟未曾出现过似的,只留空中的一抹烟雾,证明他来过。

正屋,袁京只得起身相迎。哎,怎么单独说个话就那么难呢!袁京如是感慨着。

周全一,你要是能看到这一段,乃表拍我,完全是剧情需yào

!乃就牺牲牺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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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姑娘啊,你哭啥

周海见袁京说要借宿,看了袁京一眼。从孟家庄到京城,一日的时间足够了,即使要露宿,客栈那几百钱袁家也是出得起的。最不济,之前袁京在尉县呆了那么久,不都是住在那个同窗家里的吗?忽然来自家是什么意思?

周海仔细地扫了一圈,却没从袁京脸上看出任何答案。

另一边,徐岳楼交代完事情之后不管二人准bèi

做啥,便道:“义父,我今儿的针线还没做呢,我先回屋了哈。”

周海轻笑一下,这个月娘不爱针线偏爱习字,周全一又坚持女子针线乃是首要,每日必须做一个时辰的针线。

每日做一个时辰针线,那天已经黑透了。后来徐岳楼同周全一墨迹了半天,最后由时间改为量,起初她要花一个半时辰才能完成,周全一见她时间增加便也同意了。不料徐岳楼做了两个月针线后,速度已经提升在一个时辰内了。周全一懊恼不已,周海却赞徐岳楼这份心计和耐力,因此力挺徐岳楼。

徐岳楼同周海说完,自然也得像袁京告个别。

周海眼见袁京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瞬间僵了片刻,再看看已经从豆芽长成豆茎的徐岳楼,了悟地笑了笑:“月娘不急。就周全一那手艺,咱们俩凑合吃就算了,就别为难袁举人了。你代我陪下袁举人,我去酒楼里买点吃的回来。”

这也是实情……徐岳楼哀怨地目送周海离去,委屈地陪着袁京回屋。袁京见她没什么生气,便起身走到她座位那,蹲下身子仰视着徐岳楼,问道:“月娘,我长得很吓人?”

徐岳楼看着眼前这张少年干净的脸,浓眉似修剪过那般齐整,睫毛下守护的双眸是那么清亮,高挺的鼻梁下,那张略显单薄的双唇,常常上扬的嘴角,让人沉醉不已。“你很好kàn

呢,但我也不能老盯着你看哪,那多不礼貌。”

“不礼貌?”

就知dào

在这人面前说话得小心!徐岳楼忙慌道:“就是无礼的意思。”

袁京看似探究地盯着徐岳楼,实则是欣赏着她兔子似慌乱的表情。徐岳楼觉得自己前世的灵魂似乎被看透的感觉,一丝窒息之下,她猛得起身。忘记面前袁京的后果是,直接撞了上去。袁京因为半蹲,身体重心不稳,被这一撞往后倒去,徐岳楼则直接匍匐在他身上。

徐岳楼的头颅正压在袁京的胸膛,耳听着袁京那被放大的心跳声,徐岳楼心虚加尴尬,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飞奔而去,留下一句:“我马上就回来。”人影就已消失不见。

袁京双手撑着地,浅笑着仰头盯着房顶。徐岳楼那小鹿似的眼睛仍在他眼前漂浮着,她有什么事这么心虚呢?呵呵,这株山茶比较有感,虽然她身上没什么香味,只有衣裳被晒过那股温暖的味道。但,很好啊。

这时,做好心理建设的徐岳楼,双手捧着针线笸箩走了进来道:“你怎么还没起来啊?我这身板压不坏你吧?”

袁京看了她手中的笸箩一眼,无奈地站了起来,走过去看了眼后,略微嫌弃道:“你这还是新手啊。”

“我才学了半年而已,还是抽空学得,能有这水平就不错了。”

袁京听了这话不语,徐岳楼忙寻思了下,自己这话不会又暴露什么吧?她偷瞄了袁京一眼,见他只是专心的翻着她的绣活,心下稍安,安慰道: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她的身高只能平视袁京的胸膛,自然看到了刚才被她扯开了点的衣衫,袁京却似乎没察觉似的。这要是周全一进来看见,估计又说自己一通了。

“袁京。”

袁京很满yì

她这么称呼自己,声音带笑应道:“恩。”

“你衣服散了,你自己拽拽,别让人误会喔。”

袁京这才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才发xiàn

上身衣襟处散开了来。他见徐岳楼一副想让衣服恢复原样的表情,便道:“谁弄开的,谁在弄回去。”

徐岳楼一恼!若不是袁京蹲她面前,她怎么把人撞倒,怎会把衣服给拽开了点?气恼的她气愤地瞪了袁京一眼,却见他似乎是调笑地看着自己。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逗她呢!她诡异一笑,低声应道:“袁举人说得是。”

言罢,伸手去解袁京腰间的束带。

袁京笑容僵住……徐岳楼快速地替他理了衣襟,又给他系了腰带,动作十分流畅。一套动作下来,徐岳楼自顾自端着笸箩回到自己座位上,还客气地邀请道:“袁举人,请坐吧。”

袁京坐下后,看着认真做针线的徐岳楼,心里又堵上了八分。他不知dào

为什么总能被她给欺负到!呵呵,不过,刚才的欺负很好啊,他有股再让她欺负一顿的冲动。下一刻,他黑着脸问道:“云娘,你给别人穿衣的动作怎么那么熟练?”

“常给人穿呗。”

果然!“给谁?”

徐岳楼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还能给谁?”而后一边继xù

低头做活,一边道:“还有啊,你干嘛一副娘子出墙的模样?你不会把我看成你的了吧?”

“差不多。”

徐岳楼停了手中的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结巴道:“你,你开什么玩笑!你才多大一点啊!你就早熟也不能熟成这样啊……”

袁京不悦地看着徐岳楼,略带警告道:“我不喜欢别人一副大人的口气跟我说话!尤其是你比我还小的前提下!”

徐岳楼被袁京这一警告,这才忆起,她不是十九,而是十二!不由红了眼睛,撇下笸箩伏在旁边的桌子上哭了起来。

袁京的气瞬间化为虚无,他不就凶了点吗?至于吗?“你别哭啊,我不是故yì

凶你。我娘总是一副大人的口气,告sù

我该如何如何的,我烦得很,我——”

徐岳楼泪眼朦胧,嚷道:“你有娘就知足吧!你要做叛逆少年,那是你的事!我没空陪你!晚饭我不吃了,等下不要喊我!”

眼看着徐岳楼哭着跑了出去,袁京只觉莫名其妙。更闹心的是,周全一跑了过来问道:“袁举人,我家姑娘这是怎么了?这几个月来,她头一次哭呢。”

我怎么知dào

!袁京懊恼地想着。

第四十章 为他人做嫁衣

周全一四下一扫,忙问道:“袁举人,我家老爷呢?”

“买吃的去了。”

老实的周全一赞道:“还是老爷想得周到,家里这点吃的确实不好招待袁举人。袁举人,姑娘不开门,要不老奴陪你会儿?”

袁京耳听着徐岳楼嘤嘤地哭,再被他一口一个“袁举人”弄得无比得烦,闻言道:“不必了。我去趟县学,稍后就回。”

周全一见他的车夫就没进院子,眼下他本人又要走,根本就不信他:“袁举人稍等片刻,我家老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要不,让姑娘陪着你。”说着喊道:“姑娘可不好了,快开门,袁举人要走了!”

屋内,徐岳楼闻言一怔。这才忆起刚才惹她的,不是孟文那小子,而是那个她一直觉得危险的袁京。他身上的气息最近有点暖,暖到让她忘了他的危险,尤其是当下人家是个不知dào

多少里挑一的少年举人。

又不是第一天穿越的时候了,自己矫情什么!徐岳楼拭去泪水,红着眼睛开了门后,冲袁京行礼并道歉:“还望袁举人见谅,月娘只是想起下落不明的娘,这才失态的。”

她这般模样,袁京是一点聊天的心都无,他养花图得的是一乐,不是给自己添堵的。心里如是作想,面上却笑道:“没事,你别怪我把你弄哭就行。”

周全一立kè

咧嘴一笑,根据表面情形下了个定论道:“是了,这样就好了。我这边饭做好了,等老爷回来加了菜就能开饭。我再去烧壶茶去,姑娘,你同袁举人先进屋歇着吧。”

徐岳楼没他这么乐观,袁京这么笑的时候,要多假有多假!二人进屋后,徐岳楼规规矩矩地立在距离袁京三步远的位置上,低头不语。

袁京有气度地打开话茬:“月娘,你的针线不做了吗?”

“做,晚睡点就行了。”

“要不要我帮你给周管家说一说,把今日的活计给免了?”袁京如是关怀地问道。

徐岳楼看了他一眼,最后咬了咬唇,低下头回道:“谢谢袁举人好意,今日停了明日还要补,倒不如今日事今日毕。”

“月娘这些日子又进步不少啊,言谈之间可见一二。”

徐岳楼再抬首,实话实说道:“不想笑就别笑。你不高兴的时候即使笑着,声音也是冷着的,你不知dào

吗?”

袁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便恢复正常。“月娘多心了。我哪有不高兴?周管家不都没看出来嘛?再说,如果我不高兴,你怎么来哄我?”

徐岳楼侧首,神情迷茫道:“我现在没法哄你。至于我怎么看出来的,大概是因为我是在用灵魂看人吧。”

周海买了吃食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笑意盈盈地袁京,有些害羞别过脸的徐岳楼。自是喜不自胜,忙扬声道:“我回来了。”

同这句一起落下的,还有一道少年声:“我来了。”

周海回头,自家门口一辆马车上,跳下来了一少年,不是孟文还有谁?

孟文似乎很开心,同周海见礼后,急切地拉着他进屋。进屋后随意打发了徐岳楼的相问,便兴冲冲地问袁京:“袁大哥,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状元游街?”

袁京笑道:“骗你作甚?这个车夫是孙家的人,他可以领着咱们去个巷口看看,你别嫌弃位置不好就行了。”

听了这话,平时少年老成的孟文也忍不住雀跃,他急着找人分享这个喜悦,遂对徐岳楼道:“月娘,我可以见到状元了!”

徐岳楼真心不觉这种事有什么好乐,却不好打消孟文的积极性。因她心里还惦记着穿越这档子事,强笑道:“恩,恭喜你噢。去了京城,别忘了给我带点好东西回来。”

一直不会隐藏情绪是她最大的问题。她这番强颜欢笑,众人看在眼里。

袁京其实很不悦。娘有什么好的?想娘想成这样俨然是假的。且,他提娘的事在后,月娘哭在前。她一定有事没说!

孟文却以为她也想去,便对袁京道:“袁大哥,能带月娘一起去吗?”

袁京一窒,心下的不悦又添了两分堵。他故yì

在尉县停留,不就是想带她去京城见识一番的吗?眼下他无法说出这个“原本”。

罢了!这些日子,举人身份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了,将来的路那么难走,徐月娘这株山茶不好养,先不养好了,免得像家里那株山茶一样凋零。

心中无牵挂,自然笑得真诚:“自然是行的,咱们还得说服周伯放人。”

周海乐得同他交好,如何不允?不仅允了,还说要给徐岳楼拿些钱,让她随意买些东西回来。

徐岳楼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看了看西沉的太阳,确定他们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要带她带出门。展颜轻笑:“月娘多谢几位了!义父,我看看就行,不用拿钱。我来铺子这几个月,没帮上啥忙,净花钱了。”

周海朗声一笑:“不说你现下是我的女儿,就是最初我找你来守账本,也是看中你年轻小,又是女子,不会给我这铺子添乱就好。你来了后,不仅看好了账本,还把铺子里弄得那么规整,这笔买卖,我还是赚了的。至于挣钱什么的,容我自大地说上一句,只要我活着,就不是你们要操心的事!义父不用你替我省钱。”

徐岳楼微笑不语。周海能力确实很强,经常是从A处买来的货,刚到手第二日就转卖出去,这等效率之下,虽然都是小额买卖,但是收益是可观的。她守着账本呢,不过三个月而已,让周阳舅舅坑的钱已经赚回来了。

袁京跟孟文说话时,徐岳楼就同周海商议买啥,什么好什么不好;周海同袁京搭话,徐岳楼便去跟孟文小声嘀咕,只是躲避着袁京。

袁京心中滋味,同杯中周家这个万能的管家煮的茶,一个味道——上好的龙井,这个周全一愣是煮出路边大碗茶的味道。

带笑的山茶,让自己给养成哭泣的百合。

原来,自己不过跟周全一同样的能耐。袁京失落地想着。

第四十一章 杨三爷

从尉县至京城,快马加鞭的俩时辰足矣。

徐岳楼一行人,一匹马四个人,虽然有三个是未成年,但行起来仍然有些吃力。兼之出发的有些晚,晌午停下来用饭时,才行了一半的路程,车夫隐隐有些着急。“袁少爷,巷子里停马车的地儿,一般都是各家预备好的。我家老爷现下不在朝中,那位置不定在不在呢,我们须得早些过去。”

袁京笑道:“张伯不用担心。以往状元游街是会有很多人,今岁可不一样。状元章衡似乎三十余岁了,省却了多少人的心事。”

张伯恭敬道:“小的知dào

。小的在京城呆了这几十年,除了沈相那一科,大家大都是去看探花爷的呢。”

这到是实话。

这时,有人哈哈一笑道:“今科的探花四十有五,更不用看。据说,少年时长得不赖。”少年啧啧两声,一副美人迟暮的惋惜之态道:“现在嘛,有点儿不能看了。”

众人抬头,从楼上下来了一少年,完美的五官坐落在容长脸上,睫毛细长上翘,却不见女子之气;带笑的唇角,释fàng

者洒脱恣意;手持碧绿竹萧,姿态翩翩。

愣是把长相不赖的袁京和孟文甩了两条街!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妖孽!

徐岳楼不禁赞了句:“好帅!”

袁京和孟文皱眉,那少年同样转移了注意力,盯着徐岳楼不放。忽而,似《天龙八部》中的凌波微步般,走了三两步的样子,便已来到徐岳楼这桌。

功夫这么好,这是帅上加帅!且这人通身气派,绝对是富贵出身。

少年冲袁京和孟文一颔首,自顾自落座道:“两位也是来看状元游街的吗?依我说,那状元不考也罢,读书识得几个字就行了,考状元多费劲,还不如做点买卖挣点银子实惠!”

徐岳楼笑道:“嗯,这位公子的说法到是跟我家兄长不谋而合。”

那少年皱眉道:“你都夸我帅了,还这么俗气地叫我公子做什么!”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对你印象不错,我比较喜欢别人称我三爷,就允你称呼我为三爷吧。”

徐岳楼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那少年,意思很明显:我得吃亏叫你爷了,怎么还要你允许呢?

孟文就不这么给面子了,他气呼呼地道:“都让我们喊你爷了,还是赏赐不成?我们不要这赏赐,你收回去吧。”

少年“三爷”嫌弃地看了孟文一眼:“有你什么事!我又没准许你喊我三爷!”

这时,孙家车夫张伯突然叫道:“小的见过杨三少。”

少年移目,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谁家的车夫?”能这种口气喊他的,定是他某位同窗的车夫。

张伯黯然道:“孙靖是我家少爷。”

少年翦眉思索片刻:“两年前随家人离开的孙靖?”

张伯一喜:“是的。三少还记着的话——”

“不可能!我家的长辈都很固执的,我呢,人微言轻。孙靖就很清楚这点,他压根就没来找过我帮忙,不是吗?”

张伯求道:“小的不求别的,只求我家少爷能参加科考就行!不要等上那么多年了!你一定可以帮忙的,小的听说二少爷——”杀了人都能参加科考……

后面的话,护短的杨三少如何会让他说出!“听来的就不要当真了。我说,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少年口中的“你”,自然指的是袁京。

袁京欲言,嘴角却扯不起来。徐岳楼诧异,这是笑容面具带不起来了吗?

袁京到底是袁京,试了几下,便笑着开口道:“我这样的人,攀上孙家都不容易,何况孙家想要攀上的你?我们不是一路人。从你想来我们这里坐便来,想赶我们出去我们就得出去可见一斑。我人微志也不高,只想吃完这顿饭,然后赶至京城占位置,看看不再年轻俊俏地状元和探花。”

徐岳楼赞道:“嗯,这个我同意。就是你们走你们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她的“你们”自然包括了袁京,不论是周家还是孟家,距离袁家更是差了一个层次,孟家更甚,说一个层次那都是高看孟家了。

少年手中竹萧抵着桌子,笑道:“三爷我就喜欢有自知之明的人。有了自知,才知dào

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过,三爷我最不缺的就是朋友,所以——”

徐岳楼等着下文呢,不妨他突然不讲了转而看着自己,被他这举动吓了个半死。三爷却哈哈笑了半晌,道:“你被吓到的样子果然像小白兔,很可爱。虽然长得不怎样,但很耐看。”

徐岳楼闻言想骂人!她长得够好了的!可,少年下一句话让她的火气瞬间灭得一干二净。

“你怎么知dào

帅这个字?”少年如是问着。

我怎么知dào

的……好问题!“梦里听来的。”

少年呢喃着:“怎么说法一样呢?”

“嗯?”徐岳楼不解。

少年见她出声,坏笑道:“我娘说漂亮的女子会骗人,你这个不太漂亮的,也一样骗人那。”

又说我不好kàn

!“你能不以自己为参照物吗?意思是,你别觉得长成你这样才是好kàn

!”

少年正色道:“我长得不好kàn

,二哥才好kàn

。这位老伯,是不是?”

张伯身为一名车夫,能见过杨三少就不错了,传说中的二少,他又如何能得见?他诚惶诚恐道:“小的没见过二少爷,不敢胡说。”

少年轻哼,立kè

警告道:“你也没见过没听过你‘听来的’事,所以,一样不要乱说!”

张伯见他说话这话便掉头离去,偷偷抹了把汗。好险!别没帮到自家少爷,反而害了孙家!

少年忽然顿步,回首对张伯道:“这位老伯。”

张伯刚抹去的汗又回来了,他忙道:“三少还有什么吩咐?”

少年笑道:“你担心孙家的位置没了,确实担忧对了,现在京城大小巷子被占了差不多了,曾经属于孙家的那个也是难保噢。京城好之意有个分店的视野极佳,我把我那间让给你们,收你们几人一贯钱,如何?”

张伯无语,你家那么有钱,还能差这一贯钱?他看着袁京不说话,因为袁京才是临时主人。

“好之意”不正是他们吃饭的这家酒楼吗?结合袁京三爷的话,也就是说这个“好之意”是连锁店的节奏,还都是这位三爷家的产业?再加上“帅”字,徐岳楼似乎嗅到了一股同乡的味道。这个同乡似乎比较厉害噢……值得自己学习!

徐岳楼沉醉间,袁京谦虚道:“我们不似你这般富有,一贯钱够吃喝一个月的了,所以,免了。”

杨家三少贼笑,露出闪亮的两颗小虎牙,让他俊美的面孔顿时染了三分人间烟火,说出话的更是气死神仙:“哈哈,我不差这一贯钱,就是逗你们玩玩而已。看看那个小孩刚才笑得多欢畅!小子,这世上骗子很多的噢!”

被点名的小子,孟文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第四十二章 活见鬼

徐岳楼望着嚣张的杨三少离去的背影,幸福地笑着。

憋屈的孟文瞄到她的笑,恼道:“月娘别看了!他跟咱们不一样!”

徐岳楼的笑顿时僵住!她现在跟孟文是一样的,即使这个杨三少的家中可能有位自己的“老乡”,那也不是她轻易能见到的。就算见到了,她得说点啥呢?

孟文见她失落,犹犹豫豫道:“月娘,你看,我们家连袁大哥家都没得比,你别学大姐姐!我们,才是一样的。”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徐岳楼却是莞尔一笑,道:“小孩子想多了噢!别的不能说,只说那人长成那样,我就不会有大姐姐那样的想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感慨过后,她似是第一次见到孟文般,仔细看了又看。孟文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干净的脸蛋,侧首对袁京道:“袁大哥,我脸怎么了?”

袁京笑道:“没什么,就是好kàn

得很。”

徐岳楼托腮点了点头,并道:“是的,你这长相也有些太好了,张开了,估计也是张祸水的脸。不过,你可以像舅舅那样用胡子把脸遮住。”

孟文嘴角微抽,祸水!这是什么词!不过,他心下甜甜的。月娘不就一直觉得我小吗?我会长大的!呵呵,月娘刚才夸我长得好呢,她是从来不说谎的!

徐岳楼要是知dào

这话,一定很抽。她是不喜欢说谎,因为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解释,很辛苦。但是,命不好的她穿越了,必须一直不停地扯谎……

袁京嘴角一样抽搐……刚才他那句不过是哄小孩子玩罢了,月娘怎么能说得那么一本正经呢?刚见过一个美得无可挑剔的人,怎么会觉得孟文好kàn

?如果孟文长得都不赖,那他——

“那我呢?”袁京如是想着,如是问着。

孙家的车夫张伯,即使是个落魄官家的车夫,孟文和袁京都没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徐岳楼则觉得一起坐着吃饭理所应当。因此,一行四人正好占了一张桌子,其中徐岳楼和袁京面对面。

听了袁京的问话,徐岳楼今日第一次直视袁京。对上的是他求解的目光,徐岳楼装模作样的看了他一眼,赞道:“你比小文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是好kàn

一点,还是难看一点?要知dào

,你口中的好,说不定就是长得不好。”

徐岳楼腹诽,多心的人就是难伺候!皮笑肉不笑的徐岳楼道:“自然是比小文好kàn

一些了,尤其是笑得很真的时候。”

袁京的假笑顿时有些挂不住!昨日以前,他听了这话没准得yì

一会。至于现在?月娘昨日刚说他平日里笑得太假,今日里就说了“笑得很真”才好kàn

,这让他如何得yì



张伯见三人对正事都不上心,不由急道:“袁少爷,杨三少说的话好像是真的,我们怎么办?”

孟文忙道:“饭菜来了后,咱们吃快点儿,早点过去看看行吗?”

张伯老脸一跨:“今年开始,京城城门分收费和不收费,免费的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开,去了也没用。”

过路费!徐岳楼心中欣喜成分又加一分,这绝对是老乡!不过——“即使收,能收多少钱啊,咱们从收费的过不就行了吗?”

袁京道:“不是钱多钱少的事,那是官宦世家才能有的资格。你也可以理解为,只收有钱人家的钱。”

徐岳楼忽然对那个“老乡”产生怀疑。新世纪的人,怎么会带头做这种把人划分三六九等的事?

恰值小二送上饭菜,四人快速地吃了起来。简单的四个小菜,都没有肉,外加一盘馒头竟然要八百文!只是据说这家店比较好吃,且菜价比城里的要便宜不少,几人这才进来尝尝。

徐岳楼尝了口青菜,顿觉无比幸福,这才是真zhèng

的菜啊!青菜嫩得很,油盐分量完美,还夹杂了些许蒜香!八百文,不是白花的……

有人却见不得别人幸福,一男装阴柔美少年走了过来,指着徐岳楼问道:“刚才杨家三少爷是同你这个丑女说话的吗?”

徐岳楼咽下口中的馒头,抬头瞟了一眼。这名少年比孟文的皮肤还要白净,毛孔小到看不见,更难得是一点杂质不见;指着她的纤纤玉指嫩得可以掐出水来,这要不是个妹子就有鬼了!再看看自己手持筷子的手,徐岳楼心下补充道: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妹子。

看完后,徐岳楼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我不丑。”接着继xù

埋头吃饭,这菜确实好吃,吃了这顿没下顿的饭,必须仔细品味。

孟文就没那么客气了,一把拍飞了眼前的手,喝道:“哪来的野小子,这么——”

不待他说完,袁京抢道:“阿文,不可冲动!”他起身对少年道:“刚才那位杨少爷,同张伯是旧识,所以说了几句。”

张伯在京城呆了多年,晓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袁京说的也是事实的一部分,便对着那名女扮男装的女子点了点头。

女子冷哼:“他还允你称呼他为三爷,当我——”

“夏婉月!你要是再惹事,我便着人送你回去!”

女子收了口,回首娇声对疾步走来的另一正牌少年道:“哥!我看了,这个丑女的衣服还不及铃儿的好呢,一定不是富贵人家,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徐岳楼看了眼自己的布衣,唯有一叹。实在没法子,她的新衣只得了昨日那一身,洗了没干呢,今日又走得匆忙,根本来不及买新的,只能穿了云娘之前的衣裳……

夏眀没搭理她,冲袁京几人道:“对不住了,舍妹脾气不好,还望几位见谅。”

袁京按着孟文,回道:“没什么,误会而已,公子客气了。”

徐岳楼点头道:“恩,是误会,而且惹祸精已经走了。”

夏明友善一笑,“惹祸精”到也恰当,只是这话他短短说不出口的。

夏婉月见哥哥只凶自己,却对那等低下的人那么和蔼,不悦道:“哥,你就是太懦弱了!京城不是每个女子都是宰相的女儿的!”

话落又一姑娘施施然行来,且道:“呵呵,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夏婉月低声咒骂:“大白天的活见鬼!”

据说现在手机看书的人比较多,悠悠只得麻烦各位亲一下。

话说,因为悠悠毫无节操地修了前文,所以,麻烦各位将书从书架上删除,然后再重新收藏一下。

捂脸,悠悠今后会守好自己的节操的,不随便修文了!其实修文也好辛苦的,没有不带脑子码字轻松(掩面遁走!)

第四十三章 这究竟是哪里?

且说夏婉月呼吸几下后,虽然身着男装,却虚晃着做了个敛袖的动作,双腿微弯俯身行了个标准女子见礼,并柔声道:“夏婉月见过二姑娘。”

徐岳楼这角度看不见来人,只得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唔,那是一张普通的脸,眼睛不是特别大,鼻梁也不是很挺,颧骨到是有点高,嘴巴也不大是真的,脸稍微有点圆。如果非要找个词来夸赞,唯有“清秀可爱”可以用一用。

不过,外貌显然不是最重yào

的。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一定比那个月**家世更高!没准是相爷的千金呢,徐岳楼坏坏地想着。

因着“二姑娘”,徐岳楼一桌俨然成了幕布。连同夏明在内不少人都同这个二姑娘,以各种姿态行了礼,自然惊动了好之意的掌柜。

这家有些便宜的好之意掌柜姓许,本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下人,仅仅是心算能力强而被杨家主母挑中,培养了十几年,早已成才,一个对好之意的东家——杨夫人万分忠心的人。

二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杨夫人的内侄女,他自是要敬着的。因此,小步跑了过来见礼道:“二姑娘今日来迟了,我家三少爷已经走了。”

二姑娘今日的心情非常好,根本不把错过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笑道:“这么不巧啊!反正我来也不是看他的,你去忙吧。”

夏婉月心里一突!不就是三日前说了你是丑女嘛,干嘛这么计较!谁知dào

你长成这个样子,还能跟杨三少是表兄妹啊!

“夏姑娘今日没见到三弟是吧?呵呵。”

果然……夏婉月心中愤恨,却是无法,谁让自家爹没人家爹厉害呢!她尴尬道:“婉月今日却是没见到三少爷。”

二姑娘看了眼徐岳楼道:“恩,我来的时候你冲这小姑娘发火,想来,三弟同她说上话了?”

徐岳楼赞道:“姑娘十分聪慧!”然后哀怨地看了夏婉月,这才对二姑娘道:“我不过是赞了某人一句漂亮,就成了池鱼。”

“噢?”二姑娘闻言把注意力转到徐岳楼身上。自家表弟表哥们,各个都是俊美无涛,怎会因为别人的夸赞就侧目?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徐岳楼这一桌,袁京同张伯早已站了起来,见二姑娘对徐岳楼感兴趣,似乎不打算走的样子,袁京拽了拽孟文。

孟文就是再眼拙,也知dào

夏婉月是个姑娘了。加上刚来的二姑娘,都是小姑娘。因此,袁京冲他招手,他毫不犹豫地站到了袁京身旁,给姑娘们腾位置。

徐岳楼对盯着她看的二姑娘道:“姑娘贵姓?”

不待二姑娘答话,其身边的丫鬟骄傲道:“我家老爷现任相爷——”

我哪里知dào

相爷是谁!二姑娘似是看出了她的窘处,先是责备了丫鬟一句:“嫣香,不可卖弄。”又对徐岳楼道:“我姓王。”

徐岳楼看了眼二姑娘身旁的娇美丫头,赞道:“果然嫣香。”

“谬赞。”身为相爷府二姑娘王雯,她的自负还是有的,并没有回问徐岳楼的姓氏。

徐岳楼也不在意,她只是觉得直接称呼“二姑娘”不妥,二人没好到那份上。她邀请道:“王姑娘不嫌弃的话,一同坐坐?”

“正好有些累,那便歇歇脚吧。”

小二极有眼色地收拾起来了桌子上的残羹,并问道:“二姑娘可要吃的?”

回答他的是徐岳楼:“小二,你别急啊,我们还没吃完呢!”

小二不用扫都知dào

这桌子上是啥,满店没见过点这么点菜的人,不屑道:“就这点东西,回头重给你们上一份都行。”

同他一样想法的比比皆是。那些目光中,孟文都觉得有些丢脸,袁京同样险些把持不住。徐岳楼却依然道:“问题不在钱多钱少,节约,你懂吗?这些东西得来的很不容易,它们还能吃,为什么要舍弃!”

夏婉月一副我猜中的口吻道:“果然是庄户人!”

王雯却甜甜一笑,款款坐下后道:“呵呵,姑娘跟我爹一个口吻说话呢!小二不用忙活了,我来这里几时用过饭?”

王雯说这话,绝不是故yì

打夏婉月的脸!京城之人皆知,做过三年知府的王相家,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窘迫,因他从不知贪为何物。除此之外,守着有钱的继母,却又不想同其他兄弟有纷争,便也不依不靠。这才导致王家姐妹衣着用度,也就比个知县千金强些。

你当不差钱的杨夫人不想帮这个哥哥吗?她花一文钱,王相爷至少回一文钱的礼!这两年的相处,杨夫人这才深深体会到自己娘亲的无奈,守着大把钱不能过好日子的痛苦!

巧得好熟知王家人性子的许掌柜,让人送来了一壶茶,多了,二姑娘定是不收的。本想献殷勤的小二脸一红,退到了一旁。

嫣香熟练地把桌上的饭菜挪至一旁,给王雯和徐岳楼各倒了一杯茶。王雯押了口茶,问道:“你夸三弟漂亮,他没把你轰出去就不错了,如何还会同你说话?”

徐岳楼自嘲道:“大概是因为我丑。”

王雯不顾仪态地“噗嗤”一笑,看了看夏婉月:“夏姑娘,你也说这姑娘丑了?你说我丑就算了,这姑娘不比你这差啊!”

徐岳楼养上三五载的,说不定有那个可能,但眼下她自认还是比不过夏婉月的。王相爷的次女,大概只是在找那个夏婉月的不痛快。反正明日过后,也没人知dào

她是谁,她添油加醋道:“王姑娘过了。小女子养上两三年,才敢跟这位夏姑娘比,眼下只怕不及。”

王雯忙止道:“姑娘别这么说。你没看出来夏姑娘这是上了妆的吗?你现在若是上了妆,绝对不比她差的!”

眼见徐岳楼同那个二姑娘一唱一和,言语上尽情地欺负着夏婉月,夏家的人以及夏婉月都是无可奈何,他们都有所顾忌。

无赖般的张晨就不是了。曾是世家的张家,早就落魄了,唯一留下那点土地,王雯之父上任后,竟然要收了那地!没了地,他指望什么过闲散少爷的生活?因此,反对王相的,自然有他家。

不提这个,昨日他偶然间见了夏婉月,得知她是西北某个将领的女儿时,便存了心思。张家虽然落魄,但好赖是个世家,他自认同夏婉月还是相配的。见夏婉月被欺负,尤其是被相爷次女欺负,他挺身而出:“夏姑娘,不必委屈自己!他王安石这个宰相能不能做完这一任还不好说呢!”

这话太过大逆不道!虽然存了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徐岳楼不管别人如何,“蹭”地站了起来,颤声问二姑娘道:“你爹是王安石?字介甫,实施变法的王安石?”

王安石二女王雯道:“是啊,你认识我爹?”

徐岳楼失神道:“听过,不认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安石不是北宋的人吗?怎么成了大恒的人!

第四十四章 我们得从右门进

王雯看着先是惊讶,现在失魂落魄的徐岳楼,这大概传说中的外室女找到亲爹的模样?幸亏她家是娘要给爹找妾,爹不要的情形。否则,眼前这姑娘说不定是自己妹子……

夏婉月忍了又忍,愣是没忍住:“二姑娘,那人不敬的是王相……”

王雯笑道:“多谢关心,这事不用我出头。”

说话间,本间好之意许掌柜,已经快步行至张晨那里,并厉声道:“张少爷,若是你再口出狂言,休怪老朽把你赶出去!”对他来说,王相不仅是相爷,更是杨夫人的兄长!

张晨被一掌柜这么呵斥,脸上如何挂得住?顿时恼道:“你不过是杨家夫人的一条狗而已,叫嚣什么!”

“我杨家的一条狗,都比你张家的人珍贵!”

张晨一昂头,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待见到来人后,果duàn

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拉着同伴火速离去,离去之前没忘结账。

经过那人前,还解释了句:“三少息怒,我今儿喝多了,见谅!”

酒楼内顿时哄笑一片,张晨的饭桌上哪来的酒?

本是阳光美少年的杨三少,此刻冷着脸,冲张晨吼道:“滚!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你的命我不动,其他的就不保证了。”

张晨慌忙道:“三少息怒,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

京城之中,谁人不晓杨家几个兄弟的不仅功夫好,且杨家敢一手遮天!据说某个有实权的侯爷,独子被杨家二少爷活生生打死了,最后一样不了了之。好在,杨家的小霸王虽然霸,却是不容易惹怒的。张晨见他没再找自己麻烦,火速溜了。

杨三少这边对许掌柜叮嘱道:“许叔,下次遇到这样的人直接撵出去,有什么事我担着!”

人群中,夏婉月暗赞:好霸气!这才是真zhèng

的好男儿!她用晶莹的双眸凝视着杨三少不放,见他朝自己这里走来,幸福瞬间爆满,羞涩地低下了头……

再抬首时,见到的是心上人满含柔情地对丑女王雯道:“我听守门的人说你的马车出来了,就知dào

我们错过了。二姐姐今日怎么来晚了?”

王雯先是责备道:“把人赶出去,这手段有些激了,小心姑姑说你。”同徐岳楼点了个头,站了起来,同杨三少一起往外走,边走边道:“我今日是从大姐姐家里过来的,她那有件大喜事噢!你还小,我就不跟你解释了,你回去就知dào

啥事了。”

今日,王家出嫁一年的长女终于查出有孕,作为胞妹,王雯怎能不喜?

杨三少憋着嘴,委屈道:“二姐姐,你只大我一个月好吗?你都没有我高呢!”卖萌完毕,他冲众人一抱拳:“诸位,今日我们姐弟还有事,后会有期。”

相对于王雯的行礼告别,杨三少这番言辞就显得非常友好,几乎是所有人都同这对兄妹告别,不管出于何种心思。

夏婉月本因心上人不理自己而心酸,后见心上人同样没理那个庄户人,十分开心。跟着许掌柜把心上人送至门口,还欲送时,让自己哥哥给拽住了。她看了眼即使生着气都无比温和的哥哥,不悦道:“哥哥就会威胁我!都不带帮我的!你看看人家杨三少对这个表姐多好,那么维护,简直——”

夏明实话实说:“王姑娘并没有像你这样惹事。我们从西北到京城这一路,大小你惹了不下数十起的事了。刚出家门那个郑公子——”

夏婉月捂着快起茧子的耳朵,忙道:“哥,咱们得进城了。再不走,二姑姑该拎着棍子来找我们了。”

“你还说!拖着不进城的人不是你还有谁……”

再说徐岳楼这里,她还沉浸在无法解释的震惊中!大恒是大宋吗?就换了个名吗?杨家是抗辽的杨家吗?想到这,她忙问道:“当今圣上姓甚?王相多大?那个杨家又是做什么的?”

孟文愣了下道:“我只知dào

柴姓是国姓。月娘,你之前听过王相的名讳?在哪里听的?”

他见徐岳楼还有些恍惚,便道:“月娘,怎么了?你之前听过王相的名讳?”

徐岳楼问完就后悔了,农家人,即使是读了两年书,怎么会知dào

时下那么多事?便翦眉道:“我也不知dào

在哪里听过,就是很耳熟。好像,想不起来一些事。你不知dào

就算了,反正我一想就头晕。”

孟文关心道:“那咱们进京后先给你找个大夫看吧。”

袁京比他多存了一分心思,对徐岳楼道:“王相爷是头几年才进京的,初始没人在意,直到两年前做了相爷,大家才知dào

的。至于杨家祖上因抗辽战功赫赫,封了国公。后几十年战绩一般,国公府还被收过。直到现在天波府新任国公再凭战功,不仅得了天波府邸,还被提为二品国公。”

徐岳楼双目圆撑!辽,天波府,王安石,即使是在历史上,这三件事是在同期吗?杨家还有后人吗?她更加凌乱了。

袁京见她这样,便道:“月娘似乎很惊讶?难道不应该如此吗?”

徐岳楼闻言回神,悠悠地叹了口气,又大意了!怎么把这个聪明过头的袁京给忘了!大脑飞速运转时,孟文赞道:“袁大哥就是厉害,知dào

这么多,我什么都不知dào

!”

徐岳楼抓住机会反问道:“是啊,袁大少知dào

的好多噢,都是听谁说的?”

袁京看了她一眼,不语。

张伯非常给力道:“这些我家老爷少爷们都是知dào

的。”

孟文肚子还饿着呢,便道:“哎呀,知dào

这些做什么!我们明日见了状元之后,是要回尉县,回孟家庄的。月娘,你不用怕这些人的。咱们赶紧把饭都吃完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岳楼默然。知dào

了又如何,不知dào

了又如何?她一没弄潮的心,二没弄潮的能力,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然后去找那个可能存zài

的娘亲。

她一直惦记着替原主找娘,不仅因为这是小姑娘的遗愿。她同原主长相那么相似,如果,那个娘亲还在的话,会不会跟妈妈长得一样呢?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同妈妈生活在一起,那也不错。

收了心思的徐岳楼,默默地同大家把饭都完。

午时已过,未时即到。城门处,因着午休刚过,积攒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马车缓慢前进中,徐岳楼透过车窗看了眼另一个城门。

那里,夏明正递上父亲为官的凭证,守卫验证过后,夏明跃马而上,领着妹妹进了城。

见到这一幕,袁京似发誓又似自勉道:“总有一日,我也会从那里经过的!”

孟文附和道:“对!我也可以的!”

徐岳楼看了看自信的二人,孟文脸上的向往,更多的是一个少年的美好憧憬;袁京就有些要把那城门踩在脚下的霸气。不管二人将来如何,眼下他们还是得从右侧城门进城。对自己来说,不管过去如何,她都得从眼前这个崭新而又古朴的城门经过。

第四十五章 一入仕途深似海

徐岳楼四人进了城后,张伯驾车疾驰,直奔孙家曾经的小巷——衣锦巷。徐岳楼脑海里刚闪过“疾驰”二字,从另一个城门出来的四匹高头大马,“嗖”地一下飞了过去,留下一片尘埃。

这太打脸了!今日徐岳楼的心情本来就是某位亲戚要来似的,忽明忽暗,眼见飘起的尘埃似乎拼成一张笑脸,嗤笑她的脸。她抬起纤细的胳膊,一挥手,打散了本就有些涣散的尘埃图谱。

袁京见状道:“把帘子关上吧。”

扒着另一边车窗的孟文头都不回地反对:“不好吧?马车里这么闷。”

袁京瞪了孟文一眼,可惜孟文脑袋上没长眼睛,他这是白瞪了。他不好意思说有尘埃的话,便道:“你且看看外面的女子何种妆扮。”

孟文去看时,徐岳楼默默地把车帘放了下来。进城前她就发xiàn

了,女子大胆一些的便像夏婉月那种,来个男装;次一点的,她记得王安石次女进屋的时候,丫鬟手中拎着的是个纱帽性质的玩意;而城门排队那里,凡是抛头露面的女子穿得比她还破旧或是岁数在徐氏之上的。

孟文看了一圈后,赞道:“嗯,她们带那个斗笠好kàn

又遮阳,给月娘也买个吧。”

闻言,袁京一时不查,让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咳嗽个不停。徐岳楼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哈哈,孟文这臭小子,总是把很搞笑的事说得那么一本正经。

袁京心下不忿:“这个斗笠至少二百文。”

“这么贵!”姐弟俩异口同声道。

徐岳楼立kè

掀开帘子再看了几眼,总结道:“嗯,看着不比花灯难。这么贵的玩意,似乎大家又都需yào

,商机啊!绝对有赚头!”

孟文咂舌道:“可惜!你现在在周伯那里帮工,不能赚一笔。”

“也不见得——”

袁京已经从抽搐到无语了,眼见二人没有收口的打算,他轻咳一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那个是帷帽,京中女子出门大都带上那个,以遮容颜。”

徐岳楼早已猜到这个结果,想起程朱理学中坑人的玩意,随口问道:“还要讲究什么‘饿死是小,失节事大’吗?”

袁京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言论!失节是改嫁之类的吗?这个不反对。天波府杨夫人同王相爷就不是嫡亲兄妹,杨夫人是王相爷改嫁的继母带来的妹妹。”

“那为啥不让女子露脸?”

袁京道:“大恒刚建国没多久,因争一女子,让太祖所钟爱的广聚王丧命,太祖便下令禁止世家女子随意出门。后来演变成大家争相带起了帷帽。”

噢——徐岳楼了然,这大概是所谓的明星效应了。世家女子,便是争相模仿的对象。事实则是,带个帽子就成世家了吗?徐岳楼只能笑笑,却是不再去掀帘子。不是她想装高贵,而是她不想被众人当猴看。

以及,大恒有王安石,有天波府杨家,再加上孟文没有程朱理学。当然,也有可能他们还没出生。皇帝姓柴,她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呢?肯定不是因为李秀宁那口子姓柴的缘故,算了,这个以后慢慢打听好了。

行了半个时辰的样子,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外,张伯急道:“袁少爷,孙家的标记没了!”

袁京对徐岳楼道:“你是女子,这是京城,不要出来。”

徐岳楼点头后,袁京拽着孟文下了车。车内,徐岳楼隐约可以清楚得听见几人的争吵。抹去孙家标志的人家,不是别人,正式顶替孙老太爷户部侍郎的那位井侍郎家。袁京同张伯坚持的是,按约定俗成,只有任职满三年的官员,才有资格在京城抢这种地盘。

不一会儿,三米宽左右的巷子堆满了人。约定俗成没有错,没有遵守的也是井家。但眼下户部侍郎之一姓井,袁京同孟文那么年少,因此帮孙家说话的人几乎没有,看热闹的居多,想巴结户部侍郎的人倒是不少。

张伯眼见众人如此,不甘道:“你们等着!我家少爷终有一日会返这朝堂!”

井侍郎家丁笑道:“二十年后呗。”

二十年这是个死的日子!除非,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即使大赦,轻易也不会抹去老子的遗命。张伯一时间老泪纵横,悲愤万分:“你们也都期待自家主子万安吧!今日孙家一时势弱被欺压,他日你们也会有这一日的!”

袁京忙扶着跌跌撞撞的张伯,歉意道:“张伯,对不住了。都是小子的错,若非我要看那状元,您老就不用这么伤心了!”

孟文这会儿已经懵了。好之意遇见的那些贵族,让他心生向往。眼下这种情形,他觉得自己的梦想似乎很难实现。他不知dào

说什么,不知dào

怎么去跟那些人说,只能随着袁京搀扶着张伯往回走。至于看状元这种简单的事,他已经有些不抱希望了……

恍惚间,三人没注意拖得线有点长。本该一起的三人,随着张伯的胳膊一前一后落开来。刚出巷子,不妨一辆马车撞了出来。因失神走得最快的孟文躲闪不急,幸亏张伯多年驾车经验丰富,一把把他拽了回来!

袁京惊了一头汗!这孟文可是孟家的宝啊!他把人带了出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像孟家交代?

尽管张伯拽了一把,孟文还是跌倒在地,且有一瞬间的疼痛划过。他没把痛喊出来呢,猛然听道一顿责骂:“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谁得车驾!”

马车内不是别人,乃是礼部侍郎陈景知——最有可能的礼部尚书人选!要问他有啥背景?答案是无。正是因为他这个无,这才让圣上以及王安石等变法之人相中。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好用!

陈景知喜的同时,也是担忧的。没有人支持,这官做不久啊!王相没任相之前,那是没啥了不起的。一朝为相后,同吴学士蔡直士两家都联了姻,还同如今手握重兵的杨家是亲戚关系,据说还同沈计相关系极好……

陈景知本是独子,无兄弟相帮不说,一共娶了一妻一妾,愣是连个闺女都没有。他又没有更多的钱财再纳妾!他愁得很,该去哪里寻人呢?

第四十六章 作者君节操掉了一地

车内心烦意乱的陈景知听见外面的喧哗,眉头皱得更紧!厉声吩咐道:“速度解决。”

听着吩咐,老王旁边的一少年冲车内恭敬道:“是,老爷。”

在他转身的功夫,那张谦卑守规矩地少年脸冷结成冰,对着吵闹的人群道:“陈大人有急事,速度散去!”

周围人好奇看了老王一眼,老王如入定的老僧那般,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熟知深宅规矩的人,隐隐猜出这位小哥的身份,兼之年岁虽不大,浑身散发的气势却很惊人,不少人不再喧哗,退至一侧。有人开头,其他人或有学有样,或被同伴拉开,一时间,马车旁除了孟文三人,别无

他人。

悲愤的张伯,此刻非常憎恨这些官家,本无什么大碍的他,不顾一切地大喊道:“怎么!仗着当官的,就能欺负人?撞了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那少年只是冷着脸狠声问道:“让还不让?”

这一架势,让悲愤地张伯瞬间清醒过来!驾车二十余年的他,见那小哥双手已经起了驾车的姿势,只要他们说个“不”字,下一秒只怕那人就撞了过来

他忙搀着孟文,问道:“孟少爷,你能站起来吗?”

呆愣的孟文借着张伯的力就要起身,却发xiàn

右脚用不上力。

张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原来,他刚才那一瞬已然崴到脚了。张伯心知少年骨头软,即使孟文的脚肿得很大,但这孩子没叫唤,应该还好。思考到这,便要强拉他起身。

这时,袁京却甩开他,上前一步道:“春望小哥,可还记得我?”

那少年阴冷的目光扫了过来,下一刻,少年展颜一笑,似是晴空下化开的积雪,他笑道:“可是袁举人?”

“举人?”

众人瞬间把目光集中到袁京身上,如此这般的少年,竟然是举人?

袁京恍若未见,他关心的是,春望还记得他,见到他也是欣喜地,这是不是说明陈侍郎那日说的承诺是有效的?

陈侍郎那边,春望快速回禀着,待他说完,陈景知亲自掀开车帘,和蔼可亲地道:“原来是袁京啊!多日不见,这是要去国子监了吗?”

所谓的及时雨大抵如此吧!这个袁京如此年少,背后又没人扶持,若非碍于现任礼部尚书压制,他当时就正大光明地结交了!

袁京忙笑着回道:“是。想必大人很忙,学生就不耽搁了。”

听了这话,本笑得很灿烂的陈景知脸上,笑容益发灿烂。

袁京心下疑惑,他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吧?

这时,只听陈侍郎道:“蔡学士这是去过小轩了?”

蔡?袁京色变,回头。只见陈景知对面,几个骑马的少年,缓缓而来,打头那人二十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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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作者君无节操地看上了一本书。推荐一下,《仙灵图谱》。我本里很不喜主站的修仙,这本太对胃口了!

第四十七章 百姓公园

因着袁京一行外加陈侍郎的占道,那几人速度真得很缓。或许,他们本就这速度说不定。不管怎样,陈侍郎问话时,那些人离他们少说三丈地。

且说领头的蔡同见陈侍郎相问,回道:“嗯。到是陈大人今日有些晚了呢,想必是公务缠身之故。呵呵,不似我等闲散人士。”

他的同伴忙跟着附和这般说辞。

学士,只有官没有职,很闲,俸禄也不是很高,做了八年学士的陈景知十分明白。只是眼下这几位主儿,要么有钱要么是官宦世家,挂着学士之名互相结交罢了。小轩,正是他们相聚的地方,这些人也是他那个想攀上的人。

陈景知知dào

自己今儿赶不上了,便笑道:“既然诗会已经结束了,老夫也就不过去了。大家顺路,一并回去如何?”

几人确实顺路,这些人大都居住在这条街的拐角处南行三里处的学士街。那里,地价曾经很便宜,住的不过是外地科考被授予进士的人。更确切地说,大都是还进了学士院的人穷官,因此以学士街命名。

这种情况直到王相沈相于四年前都在这里购买了府邸,二人相继被重用后,这条街自然闻名于京城,地价不日而语。这让学士街的凡事购买房子的学士们,隐形资产涨了很多。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还是不愿意抛售这里的住所的。尤其是,沈、王二家周边的邻居!

和陈家相隔不远的蔡家,最近因年二十一的蔡同和王相的二女婿定亲而变得炙手可热。同陈景知不熟,但认识。陈景知自然想办法搭讪,他知晓蔡同的一些脾性,临行前语重心长地对孟文道:“小孩子,以后不要乱跑。我们这种车撞了不要紧,让马儿踢上一脚,那是华佗难救的啊!”

蔡同听了这话,目露了然:“陈大人是因为这位小哥横冲直撞,这才耽搁的吗?”

徐岳楼听了这话,心里骂道:如此二货!就算他们耽误了,能耽误这么久?分明是那瘦黑的官员眼看来不及了,这才吩咐自家马车飞快地跑,撞上他们的!可惜,她是女子不说,人还在马车里,不方便说话。

看了孟文身旁的袁京一眼,却见他阴郁地望着骑马那些人中为首的那人。孟文气恼地别过头,见徐岳楼要下车,他忙借着张伯的力站了起来,又冲她摆了摆手。

那边,徐岳楼无奈,只得再缩回去。她心下明白,除非她是公主,否则,她出去对于众人没有任何帮zhù

,徒增乱罢了。

那边,孟文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道:“我没什么大碍。不管事实如何,我们就此别过。袁大哥,咱们走吧。”

孟文招呼过袁京后,却不管他有没有跟上,搭着着张伯的胳膊咬牙回了马车。他很不服气,他想争!但是,京城外面遇到的那些人,他已然有些了悟。这个他不气,他气的袁京!在自己跌倒后,他看都没看自己,反而同那个陈大人攀谈,而后憎恨眼前这个吸引了陈大人注意力的人。

袁京见那帮人相偕离去,这才醒悟过来,跟着回到了马车上,但神情还是不太对。没走几步,便赶上了孟文他们,几人一同上了马车。

徐岳楼接了孟文上车,见他脚肿成那样,忙向张伯哀求道:“张伯,麻烦你帮我们找个大夫,行吗?”

张伯叹了口气道:“姑娘不说,小的也会找的,下一条巷子就有个医馆,费用比尉县要贵些。”

徐岳楼道:“这是自然,你只管带我们去。”回头却见孟文咬着牙看都不看袁京一眼。刚才袁京的所作所为,她也是看在眼里,但是,人家进京显然是有事的,不是他们这种专门来玩的,因此劝道:“小文,不可任性!袁举人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袁京这才回神,看了他们的表情后,解释道:“我想和陈大人说上话,而后借着他的势把地方抢过来——”

“一定要这时候嘛?你们争吵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说明儿早点来,抢在街道的前面,也是能看见的。我们不一定要争那巷子!你敢说你不知dào

这事吗?”

“知dào

。但——”

孟文不让他说话,硬是道:“知dào

就好!当时,什么都比我这个小命不值钱的小人物要紧,是吗?”

徐岳楼忙道:“小文,你想偏了。那种情况,不仅是位置问题……”徐岳楼劝了半晌,孟文就是不听。

最后袁京双手捂着脸,半晌后搓了两下,冲孟文道:“对不起,小文。我以为,我有机会接触那些人了,原来还是不行!算了,不说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医馆,孟文拒绝了袁京的搀扶,搭着张伯的手进了医馆。大夫看了下,接着,孟文一声尖叫,骨头又被接了回去。肿起的地方落下了些,大夫又给开了些外敷的药,一共花了三贯钱。

饭钱她不想占人便宜,出了一半。孟文这又去了三贯,她带来的钱剩一半多点而已。她都想掉头回去了……

且说一行人只顾着盯巷子之事,又因孟文的脚耽搁了会,反而把住宿这么重yào

的事给忘了!寻了三家都没地后,张伯驾车,带着几人七拐八拐的,直到拐进了一个看似民居的巷子。

他道:“这里是普通百姓家,每次趁着京里有事,便出租自家的房子,会比酒楼和他处便宜一些。讲讲价,我们四人应该能降到三到五百文一日。”

敲开一家门,开门的是个妇人。徐岳楼便毫无顾忌地同她攀谈了起来,顺便说了下租住几日的事。把价钱讲到了二百八十文一日,并声称自家不开火,那妇人犹豫几下,便也同意了。

事情暂时定了下来后,就是吃的问题了。张伯同袁京出门买吃的时,徐岳楼对孟文道:“小文,你怎么回事?袁京他不欠我们什么,他帮我们是情分,不帮是理所当然。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傻傻的当人家是朋友!人家不见得跟你一个心思!”

孟文委屈道:“我很想去看状元。我脚现在这个样子,又没有马车可以站,我肯定看不了!”

“这才是你关心的事?姐姐保证,你明日一定能看到!”

袁京回来后,张伯招来那家小孩,问道:“我们刚才看见有个百姓公园,那是干嘛的?好像很好kàn

的样子。”

啃着肉饼的徐岳楼听见这话,忙问:“公园?”拉着那小孩问了半天不说,又找上当家的妇人问了半日。

第四十八章 最有名的不是状元

徐岳楼火速吃完手中的肉饼,问完房东一家不算,急着要去百姓公园那里看看。她越来越觉得,天波府杨家夫人比较像穿越的人。

孟文诧异地看着她,问道:“月娘,你吃的肉饼有问题吗?”

徐岳楼一愣:“啥问题?”

接话的是袁京:“没问题的话,你怎么就听了个小园的名,就这么不正常?”

孟文看了他一眼,立kè

向着徐岳楼:“‘百姓公’这个名字确实不正常!”

噗!百姓公!徐岳楼仔细回想了下,刚才袁京和张伯等人说的都是“百姓公”园。这些人似乎把公园当成某个园子的名字了……

经过两人打断,徐岳楼到底清醒了些,深呼吸了几口,压下心中悸动,她一脸迷惑道:“我觉得这名字,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这番形态不似作假,因她确实有些踌躇了。刚才一瞬间,只是觉得那人肯定是,而有些过于高兴了,现在静了下来,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己来这里半年多了,属于一事无成型,对方不止把一种现在的东西引入这个时空,显然是很厉害的人物。

别说自己眼下见不到对方,即使见到了,她怎么说呢?傻傻地问人家:“你也是穿来的吗?”人家即使是老乡,估计也会嫌弃自己脑残吧?再有,万一不是呢……

孟文道:“我们多呆几日,回头陪你去看一下不就好了吗?”

他们本来就预计呆上个三五天的。

徐岳楼轻哼,不语。说得容易!袁京他们买的二十个素馅饼,五个肉馅的,一共花了三百文。她又拿了三十文买了房东一锅玉米粥,仅这一顿饭就去了三百多文。明日过后,袁京后日就可以去国子监蹭吃蹭喝了,耽误张伯一日,工钱不说,吃喝得包吧?呆一天,三人的开销省省还得一贯呢!

一顿饭吃完,百姓公园那事只能当成无头公案了……

第二日清晨,趁着大家伙没咋起来呢,徐岳楼跟着房东娘子去了早市转了一圈,打听了早餐的价格。素饼就不用问了,十文一个;素包子也是十文,馒头是三文钱。尉县的馒头才两文呢!她找了一圈,还是两手空空。

房东娘子问道:“我这买的差不多了,姑娘要买啥?我带你去。”

“好的,谢谢。我怎么没看见有卖窝窝头的呢?”

徐岳楼算计好了,若是窝窝头便宜,再买上十文的咸菜,买几个馒头也够一顿的。

好心的房东娘子眉头立kè

皱得可以夹死蚂蚁。她知dào

住他们这种人家房子的,一般没啥钱,一般都会讲讲租金什么的。这小姑娘昨日跟她讲了半日,虽然比别人少出了点,但买了她家一锅粥,这钱也就出来了。她昨日还觉得不亏呢!眼下,这小姑娘满大街的找窝窝头,这到底多穷啊!

“窝窝头咱这里买不着,得再往南或者去北城边上找。做窝窝头,反而比做馒头麻烦,哪有人乐意卖这个?”

“这是为啥啊?”窝窝头怎么就麻烦了?徐氏做过一次馒头,反而小心翼翼的,窝窝头一会就蒸好一锅了。

“白面可以用机子磨,不仅细还快,就是贵点。玉米磨成粉费事,碾成粒还是不难的,所以咱们都拿玉米粒熬粥。”

这方面徐岳楼不懂,大概是京城先进一点,然后导致馒头贵一点的?不管是玉米面还是白面,徐氏都是用臼子一点点捣出来的,麻烦得紧。说话间,徐岳楼掏了钱买了十个馒头,十文钱咸菜。

房东娘子见她要买粥,忙道:“今儿早上的粥卖你二十文,怎样?”

徐岳楼收回了手,笑道:“那多谢房东娘子了。”这里的粥五文一大碗,也尽够四人喝的了,跟昨晚房东娘子给的一小锅份量差不多。

同袁京几人吃完早饭,再从房东娘子手里买来一个二手的帷帽后,孟文憋屈地上了马车,袁京一踏步,也进了车内,徐岳楼带着帷帽同张伯坐在了车外。

昨日,徐岳楼同房东娘子聊了半天,寻了放马车个法子。原来,那些酒楼铺子门口可以放车的,给钱就行。虽然钱不少,可是孟文相看,便也不好在乎钱。几人到了荣至街后,卯时刚过,因此人很少,只有几家占了地方的车夫候着。

徐岳楼在结尾处找了间首饰铺子,买了一对小巧的镀银耳环,外带一只银的簪子,一对带铃铛的镀银手镯,一共花了二贯八百文。镯子是给孟曲的,不在乎多好,有就行;耳环给云娘,好可能就行。簪子给徐氏的,还是实惠为主,这才弄了全银的。

买完东西后,她这才同掌柜商议把马车停他家店门口的事。房东娘子有交代,必须先买东西,然后才能平价“租”半个时辰的地儿。

费了半天劲,终于搞定了看“状元”的地盘。徐岳楼初步预计,买东西的钱不算,租地的三百文也就能看半盏茶功夫。如果一天都是这种高价位的话,日进斗文还是不难的。

辰时一点点过去,人越来越多,大都是年轻人被家里人拽了出来。年轻的小娘子和妇人倒是没咋看见,徐岳楼便猥琐地进了马车。

实话说,尽管本科的状元和探花没啥好kàn

的,整条街也是非常挤。孟文为了看得清楚,坐在了张伯身侧,他听到喇叭声后,激动地差点从车上掉下去。

徐岳楼隐约中还听见一些人在说着些话。走近了,这才听清,原来就是贺喜的一类诗,由前面的一群官差大声反复念着。打头的高头大马上,一个比孟大鹏老得多,长相不及周海的人,双眸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虽然这个调调很是怪异,但是此情此景,真得很拉风!

人群中,有人嚷道:“看,那就是我姑父!”

这声音很耳熟,徐岳楼看了眼发声地,对面二楼上有一少年装扮女子雀跃地挥舞着手臂。那人不是夏婉月是谁?她指下的那人,正是今科状元——章什么来着?徐岳楼表示记不得了。

站在徐岳楼车窗下的人立kè

道:“在我看来,章状元的三叔更值得我辈之人学习。快五十的人了,竟然拒授二甲进士,打算下一科继xù

考。若是我,我便没这魄力!”

孟文赞道:“您知dào

的真不少!”

那人顿时肃然,一脸傲然道:“我考得多。十六岁参加乡试至今,我考了九次了。”

话落,周围人不再看榜样,却是轰笑一片。徐岳楼也跟着笑起来,怪不得要跟人家叔叔学呢!考中进士竟然不要,够气魄!即使是同进士,那也是全国前三百名的人物。要是自己,一定不敢干这事,高考复读一年的同学,她都表示不理解。

那人恼道:“笑什么笑!”

孟文好心随口问了个问题:“那您知dào

像这样一家人参加科考的多吗?”

那人道:“怎么不多?今科我知dào

的就有,曾家兄弟,苏家父子,程家兄弟。”

旁人道:“你说的这些谁不知dào

?那都是榜上有名的人!”

徐岳楼心动之下,问了这几对的名字,顿时凌乱。原来,名垂千古的,不是状元……

第四十九章 圣母情节

曾家兄弟为曾巩曾布,苏家兄弟为苏轼苏辙,程家兄弟为程灏程颐!如此闪亮的人物,不怪本科状元默默无闻……

徐岳楼仔细想了下,这些人再加上王安石,杨家,大恒不似大宋,却等同于大宋。且,崖山之后无华夏的时候还远得很。其实,这么说太客气了!如此多显赫人物存zài

的时代,那几乎等于空前绝后的繁荣!

徐岳楼深吸一口气,排解了心中的压抑,同时,内心升起一股期望。就让我好好感受一下这真zhèng

的华夏吧!不要再似过客,不再为了活而活!

且说外面的人答完徐岳楼的问题后,见久久无人应答,便问道:“刚才问榜上及第的兄弟是谁啊?”

人多杂乱,如何寻找?繁华热闹的情景,随着状元等人的离去,人群也逐渐散去。徐岳楼等人做得是马车,在人群中行走不便,便不再追寻。

孟文进了马车后,徐岳楼调笑道:“孟大才子,见了状元之后,肯能考个状元回来?”

孟文乐呵呵道:“今科状元郎跟我爹一般大,我宁愿不考状元,能像苏家兄弟那样二十岁有个进士之名,能入仕就好。”

徐岳楼点头,表示同意。让孟家再养孟文二十年,那是让孟大鹏卖肉的节奏。因此道:“你说得对,名垂千古的不见得是状元,当宰相的也不见得是状元。”

袁京心中一动,问榜上兄弟名字的人,他确定是月娘无疑,便问道:“月娘怎么如此肯定?是知dào

什么了吗?”

孟文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月娘说得有理!李太白不是状元,却留下美名;沈计相在咱们尉县名声极好,被说成民请命的好官,被称为活菩萨。说得再好,他还是屈居于王相之下。他和王相不仅同科,还是那一科的状元呢!”

袁京嘴上不再说什么,却无法打消心中的疑虑。

徐岳楼怕他再问什么话,与其让他怀疑自己,不如让他自我纠结!便抢先攻击道:“举人大人,你昨日反常表现是怎么了?说出来听听,别让我家小弟一直对你误会重重了。”

袁京脸色一暗,眼中闪过害pà

、哀伤、憎恨,以及决绝!只一瞬,徐岳楼不忍再看,柔声道:“不能说,别说了。”

孟文读不出那么多东西,袁京不开心他却能肯定,他懦懦道:“不说就不说,不用这么难过。”语气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带刺。

袁京沉寂片刻,却突然笑得灿烂,胜似车外暮春之日,暖暖却不灼人。孟文听见笑声,抬头去看,却见袁京目中带泪。这笑,多似平日里他的笑!原来他一直是笑中含泪……

徐岳楼见他这般,有种想哭的冲动,不自觉声带哽咽道:“你这么笑,好丑,可没我家小文好kàn

。”

袁京泪目移动,对上徐岳楼有些红的双眸后道:“我就知dào

你昨日的夸赞不真心!”顿了顿,稳了下情绪道:“我之所以两年取了解元之名,不过是想早日离开县学。我的苦,只有孙靖知dào

。他现在不能参加科考,为了将来做准bèi

,他又必须在县学呆满三年,他的苦,也只有我懂。”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传来张伯呜咽的哭声。他家少爷的痛,他知dào



孟文不解:“县学怎么了?不就是那些富人瞧不起我们吗?我们是去读书的,其他的不介yì

就好啊。”孟文知dào

自家家境不够,但是全家人都十分努力,这让他觉得自己兜里的一文钱比富贵人家百文都要珍贵。

袁京道:“你月考次次榜首试试。”

徐岳楼不解:“一个县学而已,有什么好争的?你们有什么利益冲突吗?”

袁京道:“县学每年可以免三人乡试,直接举荐为秀才。三人的选拔,必须是月考综合排名前五之人。”

“你要这个前五?”

袁京一愣:“我不要。”

“那何必得罪人?”

袁京眼中带伤,让他如何说自己必须取了第一,才能从亲娘那里赢得一丝主动和母爱?他只能厉声道:“但我不能白挨欺负。他们想要什么,我便毁灭什么!”

“然后你自己也付出了代价?何必呢!别说你还带着孙家少爷一起跟他们斗!”

袁京未语,默认。

孟文想了想道:“是的,上个月天字班的孙靖有好几门是第一名。”

徐岳楼扶额,叹道:“哎,我还一直以为你很聪明的。有头脑,还善于伪装,是个人物。弄了半天,你不懂得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含义。”

袁京唯有盯着徐岳楼默道:如果不是一直第一,之前就不能劳驾我娘帮你了。

“这个,不是我不懂,而是不能。你说我善伪装,都让你看出来了,如何算得?”

车外,孙伯哭够了,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家少爷不同,即使他避让,别人也不会放过他的。”言罢,继xù

驾车。

马车缓缓移动中,袁京阻止徐岳楼再言,自己道:“小文,别一味地觉得我不对。你将来也是要入仕的,我们这种没有任何根基,只能先自己找颗大树,以充当自己的根基。同窗、师徒主考官都是我们能用到的的资源。今科主考官欧阳大人同曾家和苏家关系极好,轮不到我们去巴结,次一级的,便是陈侍郎。那日你跌倒那一下,即使受伤也有限。若是能让我同陈侍郎搭上话,那也是值得的!”

如此明晰明了的思路,到了孟文那里就是似懂非懂的东西了。

徐岳楼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气道:“好好跟你的‘袁大哥’学着点。”接着语锋一转,笑嘻嘻问袁京:“袁大哥啊,你说的欧阳大人全名是啥?”

袁京眼球黝了一瞬,依然答道:“欧阳修。”

果然!

袁京道:“欧阳大人才学不错,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仰慕吧?”月娘眼中的惊喜,崇拜实在是太碍眼了!

徐岳楼不管这个,只吩咐道:“袁大哥,小文,你们俩好好读书。小文,你还要多跟人来往。我呢,好好挣钱,将来你们谁能让我见到欧阳大人,好处多多!为官之道,那也是要金钱开道的噢!”

她想说得更多,比如苏轼王安石曾巩等等。但这些人要么太厉害了,要么还没出名,她没法拿出来用。守孝三年,待苏家兄弟复出,袁京便也可以再参加科举了。同苏家兄弟认识,还是非常可能的。

徐岳楼打定主意,不再当袁京是毒蛇猛兽!因为,跟别人比,他撑死了算只小蚂蚁,自己之前的眼界实在是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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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相遇

四人回到租住的小院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后,袁京提议张伯留下陪孟文,他同徐岳楼出去转悠。

徐岳楼表示反对:“你不是下午就可以去国子监报道了吗?我不走远,随便给家里人买点东西就好。”

袁京看了她一眼,实话实说道:“你不认路,孟家庄那点地儿你都走不回去,这里街道又太多。”

徐岳楼闷声道:“那次纯属意wài

好不?再说了,地方越大,我越不会丢,尉县我混得很明白。”

孟文很不给面子揭她底:“在尉县,周家就在铺子后。从铺子去县学,直走就行。”

“我知dào

好几个吃饭的地儿呢!”虽然都是同一条延伸出去的……

姐弟俩争吵间,袁京已走到门口,跟张伯道了扰,回头对徐岳楼道:“走吧,早去早回。”

徐岳楼只得揣上钱跟了上去。

午后的阳光有些微热,徐岳楼有帽子还好些,袁京走了一炷香时间便有些出汗。徐岳楼见他用袖子拭汗,便递上自己的帕子。

袁京接过不先擦,反而问道:“需yào

还回去吗?我知dào

你身上帕子多。”

徐岳楼身上帕子确实多,这家伙怎么知dào

的?问她为嘛装这么多?用管卫生纸的人,一旦没得用是很痛苦的。徐岳楼身上通常带三至五片帕子,各种功能混用。

帕子质量当然不会特好,重yào

的是吸水,好洗。她也不心疼,笑道:“送你好了,不过,等下你得买个礼物还回来。”

“好。”

见他答yīng

,徐岳楼忙道:“我开玩笑的,不用给我买东西。”好家伙,自己还欠这人二两银子呢!

袁京早已开始琢磨送她什么,自不理会于他。二人打听得地方,京城望岳路那里最是繁华,大概需yào

走半个时辰。正好遇到一个要去那里采购大件的人,二人搭了个顺风车,出了二十文车资,一炷香功夫也就到了。

那人到了地方后,指着一处大院道:“这就是京城最大酒楼好之意侧门,你们沿着这条小巷子走到头,就是望岳路了,那里铺子最多。我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回来,你们若是还搭车的话,就在这等我。”

这等好事如何不用?二十文又不多,省得走这么久了!徐岳楼同袁京自然同意,二人快速离去买东西。

走了半盏茶功夫,才走到尽头。这个好之意酒楼确实很大,南北向走了半盏茶,东西向又走了五十余步,徐岳楼感觉它比尉县县学还大的感觉。

二人逛了几个铺子后一无所获,这里不愧是铺子最多的地方,价格也是最贵的!首饰铺子中,压根没有镀银的东西。袁京本打算送徐岳楼发簪的,一看这价格,摸摸兜默默离去。他再怎么稀罕花,也不会把全部身家都拿去养花。

袁京都心疼兜了,徐岳楼更是不敢开口询问。周海给了她十贯,她自带零钱三贯,给徐氏几人买东西已经去了一贯多。给周海买东西到可以用十贯里的钱去买,但给孟文和孟大鹏买,动那个钱就不合适了。最后,徐岳楼只得去文房四宝的铺子,给孟文挑了只昂贵的笔。至于孟大鹏的东西,她打算回尉县随便买点对付一下即可。

徐岳楼不想要礼物,但袁京阴着脸坚持要给她买。二人复又进了几个铺子,除了收货几枚白眼之外,其他一无所获。最后,徐岳楼没法,撇下袁京找了个穿着普通的人问哪里可以买便宜的玉首饰。她运气不赖,那小姑娘指了指小巷子,说那里有几个偏一点的铺子,东西也便宜些。

那条小巷子不是别处,正是好之意东面墙那一溜。徐岳楼随意问了几句,从姑娘口中得知,那些铺子确实是好之意盖出来的,租金要比望岳路便宜不少,虽然客流也有些少。

徐岳楼同袁京找了家铺子,徐岳楼一眼相中了个玉佩——四叶草形状的。袁京见到东西后,问道:“这只有四个叶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名贵的花,你怎么喜欢这个?”

徐岳楼道:“这个寓意好。”

店里活计忙道:“这位姑娘说得对。这草叫四叶草,代表着运气好。”

袁京看了徐岳楼一眼,徐岳楼坦然道:“我以前见过。”这是她新琢磨出来的方式。她不喜说谎,那便说一半好了。比如这事,她以前是见过,只不过,不是同便宜爹在外面流浪时所见。

袁京便不再言语,问了价格,只要十贯。他愣住了,这要是在前面店铺,少说百贯……

饶是如此,只听徐岳楼道:“小二哥别唬我了,这玉的质地差得紧。四叶草的寓意,当下也很常见了,这价格贵了些,六贯如何,多吉利!”

小二目露为难,看了眼脸色有些不好的袁京,见他没发话,只得解释道:“姑娘,这价是掌柜定的。六贯不行,九贯也很吉利,便宜你一贯可以。”

二人你来我往,徐岳楼又挑了个木制钱夹子,这才把价压到七贯,钱夹子五贯。出了铺子后,袁京不悦道:“以后别这样了,这么做比较丢脸。我刚才若不是好奇你要做什么,绝对不让你同人讲价。你没看见那小二看我的眼神多不屑?”

徐岳楼笑嘻嘻道:“我觉得这么讲价很好玩,即使我腰缠万贯,我也想这么讲。不过,为了尊重你,不跟你一起逛就是。”刚才付钱的是袁京,她从自家兜里掏了五贯出来,递给袁京。

“喏,这是钱夹子的钱,玉坠我就不客气了哈。”

袁京见她收了礼物,便接了她给的钱,因她的话憋屈的同时却又很开心。随口问道:“你怎么突然不避着我了?”

“我比较喜欢接底气的人,你之前太高大了。跟京城里这些人比,你个个子就不高了,我还躲你干啥?”

袁京有些似懂非懂,确切地说是不确定地问道:“月娘,你不会是因为上午我露怯的事而对我改观吧?”

徐岳楼忙道:“哎呦,哪有这么夸张!那样的你比较真实罢了。快走吧,咱们耽搁好些时候了,那街坊不知dào

等不等我们呢。”

二人快速走回巷子时,那街坊马车已经准bèi

好,似乎要驾车,袁京忙喊道:“大叔,等一下。”

“你跑得快,快去追,我跟着。”

袁京也不推脱,撒腿就跑,徐岳楼紧跟其后,二人距离逐渐拉开。

徐岳楼远远见马车停了下来,知dào

在等她,便停下来歇了口气。这时,她身后好之意侧门忽然打开,传来一阵女子笑语晏晏之声。且听一女子扬声问道:“杨夫人的马车来了吗?”

另有女子笑道:“曹掌柜好大的排场那!我可是东家呢,摆谱摆到我这,这是什么意思呢?”

第五十一章 转折

徐岳楼听到“杨夫人”时,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忙驻足听了片刻,直到侧门打开。

侧门打开后,先是出来了两个仆妇,看了眼扶着墙站着的徐岳楼,虽未出声,二人已经横在了徐岳楼的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接着,出来的是辆四匹马拉的豪华马车,高大得,那俩婆子都无法掩饰。

徐岳楼抓住机会喊道:“杨夫人,我是X大学——”

机会也只有一瞬,不待她喊完,她身前的两个仆妇已经把她按住,并堵住她的嘴。徐岳楼呼吸困难,圆挣着双目直愣愣地盯着马车,她所有的希望都在那里!

几息后,车内之人终于发话了:“放开她,让她上车。”

如此短暂的时间,对徐岳楼来说恍如隔世。她挣扎着上了马车后,入目的是一个衣着华贵,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古装妇人。说她是妇人,只因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实jì

看起来不过二十多点的样子。

徐岳楼震惊间,美妇人道:“我不让你说话前不要说话。”

“可是我——”

“做不到就下去!”

徐岳楼忙闭上了嘴。她本想说跟袁京说一下的,无奈这个杨夫人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她只能先不说。心想着,袁京就在不远处,打听下也就知dào

自己的去处了,便依命不言,只是暗中打量对方。

杨夫人这会儿后悔得要死!她让这丫头上车,无异于承认自己的身份。而实jì

时,作为一出声就重生在大恒的她,她穿越的秘密只有一人知dào

而已。若是这丫头嘴不严,反而会坏事!罢了,收了就收了,回去且慢慢教吧。

二人就这么相对无言,一个目露希冀,一个脸色不愉。一炷香后,马车停了下来,徐岳楼跟着杨夫人下了马车。入目的,是十来人探究的注视。

一位身着锦衣的妇人打开双人抬的轿帘后,杨夫人迈步进去的同时对徐岳楼道:“跟进来。”

徐岳楼就着那妇人的手进了轿子,进去之前不忘道了声谢。轿子内,杨夫人看了她一眼,吩咐道:“去玲珑阁。”

轿外,有人应了声,接着轿子被抬起。由始至终,只有探究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并无人开口相问什么,可见杨家规矩之大。

大约走了半盏茶功夫,轿子停了下来。杨夫人在前,徐岳楼在后,进了一个小院。院子没有名字,其内只有一栋三层小阁楼,院内种植了几种花草,错落有致不说,正值花开之际,芳香满园。

给二人打帘子的妇人给二人开了门后,把门复又关上。

杨夫人这才气呼呼地开口:“你傻啊!在大街上就那么大呼小叫的,生怕别人不知dào

是吗!”

徐岳楼憋了这一路,闻言红了眼道:“我不叫,你能听见吗?”

“你多大了!稳重不知dào

吗?既然人在这里,总有见到的机会,何必这么莽撞!除非你到了见不到我就活不下去的时候!”

徐岳楼不知dào

她气个什么劲,只道:“我应该算十九了吧,来这里不足一年——”

“你叫什么名字,找我何事?”杨夫人没耐心听她活那些没用的,直接问出自己想知dào

的问题。实在是她现在烦得紧,她若是留下这丫头,她得找个理由跟自家那口子,以及公婆等人交代她的来历。

“我在这里叫徐月,本名徐岳楼。找你没啥事,就是想找个能说话的人说说话。我这半年多过得特别憋屈,生怕别人知dào

我的秘密,瞒得好辛苦,也不知dào

这里究竟是哪里。”

杨夫人听了这话稍稍心安,缓了口气道:“这里是大恒,大恒开国皇帝抢了赵匡胤的江山。也不算抢,赵匡胤也是得了后周的江山,还回来罢了。你往后说话说话的时候不要说北宋之后的事即可。你是X大什么专业的?”

“工商管理。”

杨夫人脸色更缓,连带着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那专业知识怎么样?”

徐岳楼不好意思低下头,低声道:“我才上了半年,只学了点基础……”

杨夫人只得扶额,再次考lǜ

这丫头的去留:“那你现在的生活有问题吗?”

徐岳楼看了眼自己的衣裳,解释道:“没问题啊。我这衣服没这么差吧?我刚来的几个月老是生病,年后才可以赚钱的,但是家里急着用,这才没买衣服什么的。我生活真的没问题,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打秋风,是这么词吧?反正,我就是想认识个熟人,交朋友。”

杨夫人道:“朋友?你想跟我来个忘年交?我两辈子加起来比你娘都大!看你这样子,十岁出头?我已经三十二了。你这穿着打扮的,跟我交不来朋友。你要么来我的商号里干活,我付你工钱;要么努力爬,爬到相应位置再来跟我结交,你自己决定吧。”

徐岳楼低头思索着,杨夫人也不急着催。

徐岳楼反复思量,最后决定跟杨夫人干。她本无大志,有杨夫人这样老练的人带着,能少走很多路,且靠山够硬。

她决定后,杨夫人又问了她今日做了什么,听她在收拾店里的一番行动,便组合了个说辞,只说自己喜她这张嘴,是个人才,便起了栽培的心思,收她为徒。

徐岳楼佩服之余,提要求要回家一趟,把这事说一下。杨夫人自然认可。

之后,二人出了玲珑阁,杨夫人低声交代那妇人去好之意东侧那铺子里,找那小二打听徐岳楼的事,做足了场面功夫。

那妇人离去后,又来了五六个仆人丫鬟。杨夫人对其中一人道:“青竹,安排辆二匹马的车,供这位徐姑娘使用。再把玲珑阁后面的院子收拾一处出来,给徐姑娘住。”又对徐岳楼道:“月娘,你且去吧。三五日随你用,再次回来后,我便正式收你为徒。”

徐岳楼行礼告退,随一名妇人出了院子。刚走没多远,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追上来道:“沈妈妈。”

他看了徐岳楼一眼,未多语,径直对妇人道:“沈妈妈,冬儿请个假,我娘的病又犯了。”

沈妈妈从腰间掏了三四个大钱给那小子,并道:“夫人说了,你告的假不算,不扣你工钱,赶紧去吧。今儿事多,我身上没多少零钱了,别嫌少。”

那小子不接,只道:“谢谢沈妈妈,可我不能要。要是让我娘知dào

了,她就又要寻死觅活的了。”

沈妈妈直接塞进他腰间,并出主意道:“就这几个钱,你娘发xiàn

不了的。喏,你走之前跑趟腿,给这位徐姑娘找辆二匹马的车,这几个钱就当徐姑娘打赏你的。”

徐岳楼不知情况,但这个沈妈妈地位应该不低,自己今后说不得得依靠。她又掏出两个大钱,对那小孩子道:“多谢这位小哥了。”

小男孩看了沈妈妈一眼,沈妈妈道:“拿着吧。徐姑娘是夫人刚收的徒弟,今后要在杨家常住的。”

小男孩不再拒绝,借过钱道谢后一溜小跑去马房找车了。沈妈妈领着徐岳楼在来时的小门那候着,待一中年车夫驾车马车过来后,吩咐了几句,又送徐岳楼上了马车。待马车离去后,她才折身回去。

正房内,杨夫人问道:“人走了?”

沈妈妈道:“是。徐姑娘如何安排?”

杨夫人道:“待她回来后,我收她为徒,让她跟着四娘在商号里做事就行。月钱从那边开,家里你给她做两套衣裳即可。比表姑娘们的份例低一些就行,表姑娘唐姑娘那边我来说。”

“是,夫人。”

第五十二章 回家

沈妈妈犹豫片刻,还是把冬儿告假的事及徐岳楼的做法说了一下。杨夫人听完叹道:“看样子还算个明白人,只盼着我这次别走眼。”

沈妈妈知她想起了冬儿娘,便笑道:“夫人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们那么多人,就冬儿娘一个这样罢了。做了将军夫人的蓝依不提,缘依姐姐过得好着呢,奴婢也不差。再者了,冬儿娘可是大将军挑的人。”

杨夫人责备地看了她一眼:“那也是我过目的。你家大将军送来的人,我可没都用。”

杨夫人心知事情已定,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凡事往前看即是。

且说徐岳楼从杨家侧门出来后,从杨家正门经过时,听到袁京正在同杨家门房掰扯,便让赶车的王大壮停了下来。

她掀开帘子冲袁京喊道:“袁大哥,我在这里,你上来。”

袁京见她安然无事,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他一跃而上,进了马车后,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眨眼你人就没了?”

徐岳楼眨了眨眼睛,指了指门外的车夫,同时笑道:“我运气好着呢。在铺子里买四叶草,同小二讲价的事让杨夫人知dào

了,杨夫人觉得我是可教,要收我为徒,让我进国通号做事呢。”

袁京闻言一震!国通号,那可是皇家认可的商号!他定定地盯着徐岳楼,问道:“当真?”

徐岳楼道:“当真。”想了想,凑到袁京跟前低头道:“到哪里都是这话。回去后你帮我解释一二,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如何?”

“多余的你不会说?”

徐岳楼点了点头,大声道:“哎呀,袁大哥你放心好了!做杨夫人的徒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袁京沉思片刻,笑道:“恩,重yào

的是结果。今后,我在京城有伴儿了。”

徐岳楼嘘了口气,万分感谢袁京的不问。“是啊。不过,我要回尉县和孟家庄呆几日,跟义父舅舅他们说一下。”

“用我陪你吗?”

徐岳楼道:“你不用去报道吗?”

“不管哪天去,都是插进去的,晚去几日无妨。”

听他这么说,徐岳楼便不拒绝。这么大的事,有个伴她有底气些。

回到租住的小院,见徐岳楼从这么一辆豪华马车上下来,孟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徐岳楼来不及同他解释,先找了房东娘子再要间屋子,好给王大壮住一宿。安排妥当后,这才同孟文和张伯解释。

张伯听了后,目露希冀,祈求道:“徐姑娘,我家老爷的事老奴不求,但求徐姑娘有机会要帮帮我家少爷!”

徐岳楼没允诺呢,袁京先道:“张伯,这事小侄记挂着呢。月娘刚去杨家,没这等能力。若她有机会,她一定会帮的。”

徐岳楼跟着道:“张伯您放心!我如果有能力,一定会去做的!”

张伯得了承诺,心下欢喜。

孟文那边,他想了想总结道:“月娘,你这算不算一步登天?”

“恩?”包括徐岳楼在内的三人,全盯着孟文,不明白他的逻辑。

孟文道:“元宵的时候,你刚开始卖灯笼,没两个月就去了周伯的铺子,现在直接去了大恒最大的商号,不是登天是什么?”

徐岳楼不死心地追问道:“你就没点其他想法?比如我可能被人骗了什么的……”

屋内其他三人同时望着徐岳楼,张伯作为权威人士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徐姑娘,你们回来坐的那辆车,是天波府杨家私用的马车,这是错不了的事。”

事实证明,徐岳楼想多的不止这一点。回到尉县后,袁京谢过张伯,张伯回了孙家。

徐岳楼向周海讲了这事,并声称以后没法子在铺子里做活了。谁知,周海不愁反喜道:“好!不愧是我周海相中的人!”

徐岳楼不好意思道:“义父,对我来说是好事,就是铺子里的事我就顾不得了。”

周海不甚在意道:“铺子现在是你名下的,将来也是。你去国通号做事,咱铺子的生意只会更好做!咱们新挑的掌柜,虽然来得时间不长,但可以看出他是个老实人。即使不老实也没事,你这么个身份往那一摆,没几个人敢弄什么小动作。这么着吧,你人虽然不在铺子里了,我义父也不能让你吃亏。以后,我每个月替你给孟家一贯钱,如何?”

徐岳楼一琢磨,周海这是要拿自己当个活招牌,做广告呢。也不是不可,便笑道:“那就多谢义父了。只是我在国通号能做成什么样还不知dào

,只怕能帮衬到义父的地方比较少。”

周海喜道:“没事,已经够用了。我们先别说这么多,赶紧收拾收拾,今日就回孟家庄一趟吧。”

留下孟文去了县学后,徐岳楼、袁京以及周海三人连忙往孟家庄赶。这次,连马车都不用雇,现成的双匹壮马马车,拉上四五个大人都没问题。

马车进了孟家庄后,便引来不少人围观。一般来说,有马车坐就很拉风了,双匹马的马车,对孟家庄的人来说,就是个奢侈品。孟大鹏见了马车后,便围着马车转悠来转悠去。

徐岳楼忙对王大壮道:“王师傅见笑了。”

王大壮道:“徐姑娘客气了。按规矩小的将是姑娘的专用车夫,依府里的规矩,小的月钱就固定了,小的今后还要麻烦徐姑娘照料。”

他说的不假。以他在天波府五年的经lì

来看,夫人看中的人,不管本身其出身多差,最后大都不落人后,这是天波府人尽皆知的事。因此,尽管他对孟家人颇有微词,却没有露出来。能在徐姑娘身份不显的时候同其交好,将来自己的好处少不了。

二人嘀咕完,徐氏拉着徐岳楼去一旁询问发生何事,又细细问了事情的经过。徐岳楼担心的各种小问题,到徐氏这里全部发生了。她连忙向袁京求救,又拉王大壮作保这才了事。

待安排好王大壮,袁京暂且归家,孟大鹏一家坐到一起时,一家人才感受到这份真zhèng

的喜悦。徐岳楼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财,交给徐氏。

徐氏不仅推了回来,还拿了一贯钱出来,语重心长道:“我们家这半年的生活已经好了很多,但是最近事多,没攒下什么钱,就这一贯了,你也带上吧。你去那么厉害的人家,需yào

用钱的地方比较多,这些钱你带走吧。”

徐岳楼忙道:“姑姑,不用的。我带多少人家都看不上眼,我好好做事就行。小文要一直用钱,过不了两年,大姐姐要出嫁,小曲也能去读书了,家里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徐氏不顾她反对,硬是把钱塞给她,并道:“那是将来的事。再过两年,姑姑要用钱,你有的话还能不给?”

云娘跟着骄傲道:“月娘,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不差的!之前没挣到钱就没跟你说。三月里我跟周阳琢磨着养鱼呢,他出钱,我出力。前儿卖了第一批出去,挣了十贯钱。我没往家里拿,是因为周阳又买了不少小鸭小鸡。等到秋天里的时候,能得一大笔钱呢!”

徐氏道:“是啊,姑姑也帮忙看着呢。”

徐岳楼顾不得推钱,忙细细问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周阳不真心念书,却不得不念,便起了主意——他拿主意,云娘主外跑腿做事。这对奇特的男主内女主外的组合,另辟蹊径,把庄稼事当成生意来做,典型的种田人生,十分值得夸赞。因此,她不要钱似的可劲夸云娘,夸得云娘飘飘然,徐氏笑得流下了幸福的泪。

这时,孟大鹏憋屈道:“整个家里,就我最没用了。”

徐岳楼忙道:“做买卖也好,养鸭养鱼也好,那都是成本多,有赔有赚的事。没有舅舅种的粮食,我们哪有心思折腾这些那!”

徐氏云娘纷纷帮腔,逗得孟大鹏复又笑开了。小孟曲因孟大鹏最近老举着他玩,跟着凑热闹道:“爹爹力qì

大!”

孟大鹏开心地举起孟曲,孟曲立kè

吼得更大声:“爹爹最厉害!”

第五十三章 仙林紫竹随园

三日后,徐岳楼身着清爽的暮春长裙,包裹里还有两夏裳,一套春装,都是周海从尉县买的;袖中夹兜中是二十贯交子,是袁家、孟家、周家给她的所有钱财;腰间云娘给她做的荷包里,还有零钱些许。如此像模像样的装扮,同袁京一起再次踏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

同样是好之意,三人点了两荤两素一汤,且王大壮坚持不肯就坐。徐岳楼道:“王师傅,该守规矩的时候守,该变通则变。现在的我还不是你的正经主人,我不好让你站着吃,总不能再给你开一桌吧?”

袁京也加入规劝的行列,王大壮不再拒绝。没吃了几口,王大壮“蹭”得又站了起来,朝着正在向三人走来的杨家三少杨元栋行礼道:“王大壮见过三少爷。”

徐岳楼袁京闻言,纷纷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杨元栋看了徐岳楼一眼,并未认出几日前见过她。他先对王大壮道:“远远瞅着,我就觉得像你。沈妈妈说你陪那个,额,师妹去了?”他指着徐岳楼问道:“就是你吗?”

徐岳楼行了个不怎么规整的礼后道:“是,徐氏月娘见过三少爷。”

杨元栋道:“恩。快吃吧,吃完我带你们进城。”言罢,转身离去,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一番行动给徐岳楼引来怎样的注视。

周围那么些探究的目光放在徐岳楼身上,她实在无法安心用饭。胡乱吃了几口后,同袁京三人到了柜台那,她问道:“掌柜的好,我想问下下去哪里找三少爷?”

许掌柜多少知dào

些事,便笑道:“徐姑娘有礼。今后我们要见的时候兴许不少,老朽姓许,言午许。三少爷在后院等着姑娘呢,我让人带你们过去。”

徐岳楼忙道了谢,转身要走。许掌柜喊道:“姑娘且慢。”说着递上一个纸包,又道:“我见姑娘吃的不多,这是我让厨下准bèi

的点心。府里规矩大,只怕到天黑才有东西吃,姑娘带上吧。”

徐岳楼自是万分感激,再次道谢,找了杨元栋后,几人匆匆离去。

几日前刚说要从左侧门进入的袁京,今儿就实现了,但其脸色却不很好。

徐岳楼则目露沉思。几日里,她已经从王大壮那里打听了不少事。比如那个许掌柜跟自己相仿的经lì

,她便懂得许掌柜对她的爱惜之心;再有那天的沈妈妈,本是杨夫人的陪嫁不说,其夫乃是天波府的二总管,她本身亦是杨夫人手下第一管事者。至于青竹之类的大丫头,大都是杨大将军培养出来的功夫不错的女子。主要责任不是管家,而是保护杨夫人的安全。

再有,就是天波府的一些规矩了。不过,那是下人规矩,主子的规矩,王大壮就不知dào

了。以徐岳楼对杨夫人的判断,她定然会让人教自己,便也不怎么担心。她进了那么大的府邸,凡事多留心是必须的。没办法,凡事有利就有弊。

她本不很想在深宅大院里呆着,但是,女子身在大恒这种社会制度下,婚姻大事是最最要紧的。跟了杨夫人后,她的婚事定然没人随意安排,杨夫人又是知她根底的人,想必不会为难。这是她舍弃一时自由最最看中的东西。

一个时辰后,杨元栋和袁京在国子监那里停了下来,王大壮拉着徐岳楼继xù

前行。又一炷香功夫,马车才又停了下来。车外,沈妈妈亲自接了徐岳楼进后院。

徐岳楼忙道:“劳烦沈妈妈了!”姿态不卑不亢,却是很尊重沈妈妈。

她没有俗气地递上钱,因为,王大壮口中得知,沈妈妈一点儿也不缺钱。且,杨夫人信守的是“无功不受禄”,沈妈妈来接她,定然是杨夫人的命令。这么多人眼皮底下塞钱,除非她脑抽了!

不一会儿,二人就到了天波府主院——正气堂。从侧门入,拐进一个小院落,院名为“仙林”。徐岳楼看到这名字时,嘴角微抽。待入正室见到杨夫人后,她努力忽略周围的各色小美女丫鬟,主动道:“夫人,这院名……”

在N市长大的人,对这个名字那是相当地熟悉!

杨夫人点头道:“你识字啊,不错。对这个院名还满yì

吧?”说着指着旁边的两个丫头道:“这俩丫头以后跟着你了,名为紫竹和随园,更满yì

了吧?我给二人取了名字后一直在这院子里用着,规矩上都是不错的。现在给你,也算是给对人了。”

二个丫头忙上前同徐岳楼见礼,站到了徐岳楼的身后。徐岳楼看了杨夫人一眼,问道:“我得给点见面礼?”

杨夫人白了她一眼:“这种小事自己学着做就行,不要指着我手把手地教你,我没那么多闲功夫。”

徐岳楼摸了摸鼻子,低声应道,聆听着杨夫人的嘱咐。

沈妈妈以及一屋子丫鬟诧异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交谈。她们家夫人一向是面上和蔼好相处,底下却是跟谁都不是很亲,怎么同这个徐姑娘说话毫无顾忌呢?细细体味,却又发xiàn

夫人这是视其为自己人。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人,都仔细地打量着徐岳楼,想从她身上看出来点与众不同来,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这些人中,紫竹和随园二人相识而笑。她们本是二等丫头,拨给徐岳楼后,便升为一等,月钱多寡她们不是很在乎,就怕没前途。见了杨夫人对徐岳楼这般不同,便放下心来。

说了半晌,杨夫人道:“好了,你先休息吧。沈妈妈等会跟着你过去,由她交代你些事,你有什么需yào

找她说就行。明儿早饭过后再过来吧,同这府里现在住的人见见面,中午给你洗尘。”

随后,沈妈妈跟在徐岳楼身侧,为她指路;紫竹随园紧跟其后,四人离了主院,去了杨夫人给她安排的住所——静思轩。

沈妈妈道:“院名是夫人指定的,单从这就知dào

夫人待徐姑娘不同。”

徐岳楼笑道:“借妈妈吉言了。不过,我到是认为这是夫人在教导我。”

沈妈妈笑而不语,接着介shào

了静思轩的各种事宜。

静思轩大小同孟家院子差不多,却是两进的小院。后面住人,前面待客。空闲之地,种植的也不是萝卜白菜,前院是花园,后院种了不少树木。夏日里,后院想必很凉快。

人员除了紫竹随园外,院子另配两个看门的婆子,两个促使婆子,四个小丫头。据说,还有个管事妈妈,但是杨夫人还没琢磨好是谁。

溜了一圈后,徐岳楼十分肯定杨家很有钱,她表示压力很大。她得多努力,才能把自己的开销给赚回来啊!不知dào

杨家有多少人,她忙问了沈妈妈。

沈妈妈也不藏私,笑道:“我们家少爷多,徐姑娘能见到的没几个。小姐只有两位,大小姐一般也是不见客的,二小姐今年只有三岁;常住的还有表小姐楼姑娘,再有的就是暂住的唐姑娘,舅爷家的二小姐。”

人员不少啊!不知dào

明日会见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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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先正心

几人说话间,青莲领着四个手捧盒子的小丫头们走了进来,对徐岳楼道:“徐姑娘,这些东西麻烦姑娘收一下,这是单子。”说着递给徐岳楼一张单子。

徐岳楼微愣,她已经把房子转了一圈,从内到外,这院子里啥都不缺,摆设更是一件不少。相比之下,衣柜是又大又多,她带来的几件衣服就很磕碜了。

不解间,她扫了眼手中的单子上的娟秀楷书,差点跳了起来!

这四盒东西,有一盒是零钱银子折合现钱五十贯;一盒金首饰,一盒是玉饰;最后一盒是银钗银镯子之类小玩意。单子上详细写了各种物品,末尾加注了以上算是杨夫人借给她的,一年后需照样奉还,无利息。

看到这里,徐岳楼这才淡定些许。不禁猜想,难道杨夫人后悔了?这是只给自己一年的机会?还是怎么?

沈妈妈等人却是不知这个,只以为是夫人见这徐姑娘身无长物,这才送了过来,纷纷觉得夫人待这个徐姑娘十分之好,偷看了单子的青莲除外。

沈妈妈还有事,没一会儿便走了,留下青莲同徐岳楼说话。

青莲十二岁时被挑了进来,做了二年的小丫头,一年的二等丫头,便升为一等,至今已有三年,是青字辈第一人。更兼拳脚功夫极佳,在这府里身份地位不及沈妈妈,某些地方也是沈妈妈所不及的,为人有些傲气在所难免。沈妈妈走后,她便笑道:“按说,有紫竹姐姐在,也不用奴婢说些什么了。但夫人让奴婢来这一糟,奴婢少不得多说几句了。”说完,拿眼瞅着紫竹。

紫竹不甚在意道:“我是个笨的,夫人把我指给姑娘,怕是因为我在账目上还算明白。其他的,青莲妹妹该说就说,正好,我也跟着学学。”

徐岳楼不知就里,但见二人对话不太对味,忙留心观看二人。只听青莲道:“府里不管有多少规矩,都是为了主人家好,主人家好了,我们这些人才能好。”

徐岳楼一噎,这是教紫竹她们呢,还是把自己也当成下人教了?

青莲顿了顿接着道:“所以,这第一嘛,我们势必要维护主子,护主子周全,保主子名声;第二,必须要听主子的话。”

随园道:“青莲姐姐这话不对。夫人说了,要我们做事多动脑子。”

青莲笑道:“妹妹说得没错。因为夫人让我们多动脑子,我们就要多动脑子,这也是听主子的话呢。举个例子吧,夫人让我们打听某位爷的妻妾,我们不仅要探得这位爷的妻妾,还要知dào

具体是谁,各人是什么情况。所以说,听主子的话,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只听表面意思做事的人,不管做得多久,做得多认真,那都是不值得夸赞的。”

紫竹闻言脸色一僵!青莲进门先是表明她是夫人的人,就在告sù

自己,即使自己现在是个一等丫鬟了,那也不及她地位高;后来再拿夫人的话说事,在她们这院子指手画脚的;现在又在含沙射影地说自己,自己不跟她计较,她踩着别人的脸走得好开心啊!

“呵呵,青莲妹妹到底是在夫人跟前的人,跟我们就是不一样,是吧紫,随园?沈妈妈到是没跟我们说这些,只是让我们依着规矩做事。我们姑娘刚来这府里,青莲妹妹说这些有点太着急了吧?还是直接说说规矩的好。”

徐岳楼忽然“呵呵”一笑,道:“紫竹姐姐,你也别急啊。”

她这一出声,紫竹有些不甘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说话。青莲随园纷纷看着她,等着她的话。

“青莲姑娘说得对。好比夫人让我去打听川锦的价,我必得看上十家八家,各家质地价钱都对应出个数来。是这理个不是?”

青莲一愣,很快恢复自然,笑道:“是。怪不得夫人独独收了姑娘为徒,姑娘好聪慧。”

不曾想,徐岳楼话锋一转,敛容道:“但是,人有千种。老实有老实的好,脑筋活的有脑筋活的好。这是身为主子,用人必然考lǜ

到的事。我虽然不知dào

夫人到底如何同你们说的,但夫人如今让她们跟着我,想必因为她们对我有所帮zhù

。大家虽然都是为夫人做事的,但是我得琢磨怎么才能按照夫人的意思打理商号,跟青莲姑娘还是不一样的。话说回来了,因为夫人身份不同,我又不是普通商号的人,行事时不能丢了夫人的脸面,这又需yào

跟青莲姑娘学学规矩。”

屋内,大小丫鬟七八个都被她这一番话镇住了,紫竹最先醒悟过来,她一脸急切地望着徐岳楼,以眼神哀求她说点别的,徐岳楼视而无睹。

青莲那边,反应过来后强笑道:“姑娘说的是,奴婢这就从简说。”

接下来,青莲确实如自己所言,简单滴说了下这府里的规矩,简单到这些紫竹都是知dào

的。因此,青莲前脚离开,紫竹后脚急道:“姑娘,奴婢同青莲关系一向不好,她说我两句,我回她几句,也闹不到夫人那里去的。就算闹到了,奴婢是杨家家生子,只要不犯大错,也吃不着什么亏。但姑娘刚来,若是青莲在夫人面前说你几句不是,如何是好?”

徐岳楼笑道:“谢谢紫竹姐姐。只是,你都不怕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同夫人又不是主仆关系。我来这里求得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若实在不行,再回尉县自家铺子里就是。”

这番说辞,说中了紫竹心中事。平日里青莲找事,她即使有爹娘作依靠,她也是能忍就忍了。但是,若青莲太过分了,她也不甘示弱就是。最差结果就是不做夫人的丫鬟罢了,考lǜ

到最差结果,她也就不怕了。饶是如此,却不能不提醒姑娘提防。

“话虽如此,姑娘既然为了那一步来了,须得小心脚下的石头。”

徐岳楼一笑。见她这么护着自己,便知dào

没白为她出头,忙收起无赖架势,对紫竹道:“青莲姐姐有她的好,你也有你的。我到觉得沈妈妈那样稳重,心地还好的人才会得夫人器重。青莲姐姐脑筋够活,但能用的地方也是有限的。”

紫竹不知她从哪里看出来的,却是很满yì

新主子如此。关于青莲,她娘也说,青莲看似被重用,实则不及青竹在夫人心中的地位。她之前担心这个新主子仗着夫人的一时之宠,争口气而已。现在看来,新主子年纪虽小,不仅是个知事的,还是个看事十分通透的。

徐岳楼不知自己本心之语,换来紫竹这么高的评价。总之,见到自己俩丫鬟中较长的紫竹已经偏向自己了,她颇有些得yì

,已经同随园聊开了。

原来随园亦是尉县之人。杨夫人在尉县有个庄子,随园就是从那里被挑上来的,今年只有十五岁,却已经在天波府呆了八年了,论资历比青竹还久。

原来,杨夫人有八个大丫鬟。其中,紫字开头有四个,含园的有两个,青字开头亦是两个,这俩徐岳楼已经都见过了;还有主要的管事妈妈四个。徐岳楼不禁扶额,就算自己记忆力还不错,这么多人如何去记!

哎,且慢慢来吧。只是,只有一年时间啊,她要做好多事呢。

首先,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学习。像习字做针线这些玩意,青莲说这是府里丫鬟都必做的功课!她有简体字为基础,一定要做一回天才!

其次,最好在国通号混个一二三四五出来,这样将来自己单干就有了很大的依靠。回头抓紧问问杨夫人,她几时去国通号帮忙,以及,国通号的地址在哪里都是需yào

紧急知dào

的。

最好,相处几个月,周海有能力是肯定的,跟能力比,他的人格更具有魅力!对亡妻的情有多重,从他多年未续娶,从他对小舅子那般纵容可见一二。对自己更是没得说,再有,周海好了便会回报给孟家。因此,现在她身在国通号,身在天波府,必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让周海的生意也跟着大起来!

第五十五章 再见楼苏

徐岳楼主仆三人用过晚饭后,徐岳楼还在问着天波府的情形,问得紫竹连连问道:“姑娘,这些你能记得住吗?”

徐岳楼疲惫地回道:“当然记不住啊!但多少有点印象,明儿不至于抓瞎。这种睁眼瞎的感觉太不好了!天知dào

我有多不喜欢这种感觉。”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忽然坐直了身子,一抱拳道:“哎哟,夫人待我真好呢!”

紫竹笑道:“是呢。夫人同姑娘说话十分亲近,我在仙林呆了四五年了,姑娘是头一个呢,给姑娘的钱财也是最多的。”

徐岳楼哼道:“打量我不知dào

呢!府里的姑娘们,楼姑娘的娘可是曹大掌柜!她在我心中,那可是仅次于夫人的女神啊!楼姑娘自然用不到夫人的钱;我见过王姑娘一次,应该跟相爷家教有关,她应该不会白得人家好处那种,自然也不好收夫人的钱财;至于唐姑娘,她是外人不说,还是家中独女,能缺钱吗?夫人给我,一是因为我需yào

,二是——不告sù

你们!”

紫竹笑道:“姑娘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可见我和随园这一天没白唠叨。不是因为这个,那姑娘为什么说夫人待你好?”

“因为夫人把你和随园给了我啊!”

随园不依道:“姑娘可不能这样逗我们开心,奴婢可会当真的。”

徐岳楼大方道:“你当真就是,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真的。”

紫竹到底年长些,仔细打量了徐岳楼半晌,又细细琢磨了下,问道:“可是因为我们的名字?”

“是也不是。名字有一定的原因,你们本身的性子也是我喜欢的。我能跟随园一起玩,又比较喜欢你这种不是很计较,却又非一味干忍的性子。反正,对我来说,现在有你们很好;我会努力,让你们觉得有我也不错!”

虽然只相处了半日,随园不知dào

是天性还是聪慧,已经跟徐岳楼混得相当熟稔了。听了徐岳楼这话,她很不给面子道:“姑娘不用努力,奴婢都觉得有你做主子很好。”

“哼!随便换个人你都会这么说!你打量我不知dào

呢!”

二人说笑间,门外小丫头来报:“姑娘,楼姑娘来了。”

紫竹忙替徐岳楼整理了下衣衫,陪着徐岳楼去迎接楼苏。

楼苏本是洛阳望月山庄内公主般的人物,兼之性情单一,很是得众人喜爱。随母进京后,先是同一个破落的世家女交好。二人相处半年有余,最终结果令人十分伤心。那世家女同她来往,只是图金钱而已。这之后,京中但凡与楼苏来往的女子,都被人说成为了钱而去。这种情况至曹四娘被天波府老国公收为义女后,略有改善。

初晋升为国公府表姑娘的楼苏,欣喜地以为她有了身份,可以同这些小姑娘来往了,却再次被唐参政之女以及王安石两个女儿所伤。

也谈不上伤,只是在这些人眼中,楼苏父亲身无无一官半职,母亲又是纯经商的。同她保持应有的礼貌也就是了,深交,那是不可能的。楼苏的一番热情便似被浇灌了一场冰雨,让本来性情有些怯弱的她,更是裹足不前。

其母曹四娘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她也想女儿同那些官家千金来往,但身为世家庶女的她,十分明白那个圈子看人的标准;她又不舍得让女儿同单纯唯利是图的商户女来往,因此十分纠结。此番杨夫人收了徐岳楼为徒,并声明为生意上的徒弟后,曹四娘顿觉机会来了!

她同杨夫人认识十几年了,与杨夫人关系密切的人,最后都非富即贵。杨夫人教人无数,只给了这个徐氏女徒弟的名分,这徐氏女将来定然也是不差的。因此,她极力把徐岳楼推荐给楼苏,说了二人可以交友的一百个理由,说得楼苏终于意动!

在送礼之上,楼苏坚持“实用”的观点,曹四娘却担心这样会被人说成市侩,遂强迫楼苏听自己的。楼苏表面妥协,私下里却把自己准bèi

的礼物带在了身上。做好打算,若是觉得徐岳楼可交再拿出来,否则,就死了交友这颗心。

待见到紫竹和随园拥着身着乳白色衣裙,身上零配饰的姑娘出现,她柔声问道:“可是徐姑娘?”

对面,徐岳楼却是一脸欣喜,亲切道:“楼姑娘又美上几分了。”

“我们见过?”

杨元栋五日前见过自己尚且认不出,徐岳楼自然不指望楼苏认出自己就是五个月前的小豆芽。她笑道:“恩。今年元宵佳节,尉县留宁街。我这半年变了大模样,别说楼姑娘,我爹若是活着,只怕都认不出来了。”

楼苏仔细想了半日,还是没想起来,但见徐岳楼不甚在意的模样,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真想不起来。恩,我明日有事,不能去舅母那里替你洗尘了。这点见面礼,姑娘别嫌弃。”

楼苏的丫鬟银香立kè

奉上一个盒子。众目睽睽之下,徐岳楼走了过去,打开盒子,顿时金光一片。她神色未变,只是挑了其中一件后,笑道:“徐姑娘拿这么多东西,才是寒碜我呢。这会儿楼姑娘送我十两黄金,都不及那日多给我二两银子来得珍贵。”

二两银子,元宵佳节!楼苏右手捂着嘴,左手指着徐岳楼,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啊!你是那个卖花灯的小姑娘?”

楼苏的丫鬟忙咳嗽了两声。楼苏憋了嘴,实在不怪她嘛。那日见到的豆芽菜似的小丫头,这才半年不到,已经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这让她如何不惊讶!想起那日小姑娘找娘的事,她忙问道:“你找到你娘了吗?”

徐岳楼脸色一暗,道:“没有呢。”

楼苏忙道:“既然有缘再见,回头我给你打听打听我爹那年是去干啥走丢的,大概去了哪里,以便你找人有个范围。对了,你真的变了好多噢!”

二人说话间,紫竹也从徐岳楼手中接过那只金步摇,并暗赞姑娘眼光真是好,一点都不像穷人家出来的人。这只金步摇绝对是那一盒东西中,最值钱的那个!

银香见紫竹收了东西,尤其是收的是那只金步摇,这礼也就不轻了,遂也收起了首饰盒子。

楼苏反复看了徐岳楼几眼,再次感慨道:“你变得可真多!”

随园好奇道:“楼姑娘,我们姑娘之前到底是什么样子,让你一直说这事呢?”

第五十六章 统统都是熟人

楼苏僵笑了下,却未解释。徐岳楼便道:“我那之前饿了大半年,又病了俩月,家里又没什么好吃的,瘦的皮包骨头;衣裳还不及这屋子桌布好。”

楼苏惊讶道:“你不觉得有些……”

“有些丢脸?那本来就是我的过往,我自己努力,脱离了那种日子,有什么丢脸的?这天下间富且贵的女子,凭自己真本事得到的没几个。所以,我心中夫人第一,曹掌柜第二。”

楼苏见她夸了自家娘亲,心中与有荣焉,笑问道:“我娘是不得已,舅母是为了舅舅,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徐岳楼一窒,这还真把她问倒了。人只要活着,总要上进的不是吗?“我还不大,做着做着,我就知dào

自己为了什么。”

此言正中楼苏下怀。曹掌柜对自家夫君都没要求,何况儿女?她只是希望家人都过得好,开心就行。因此,楼苏纯自然长大的。这种状态,却遭别人嫌弃。她见徐岳楼也这样,兼之二人年纪伪相仿,都有经商经验,便留了下来,同徐岳楼说起话来。

话题自然是转到经商上面。原来,今年起楼苏便每日都跟着曹掌柜出门,又因她不善言辞,并不与外人打交道,不过是守着账本罢了。最近因为百姓公园将在下半年开业,却不晓得怎么按照杨夫人的意思做账而发愁……

最后,楼苏喝了一壶茶,吃了两包点心,说了一个时辰的话才准bèi

离去。临行前,看了眼徐岳楼,一番挣扎过后,从袖间掏出一直锦帕。从其折叠的厚度看,里面肯定有东西。

银香见状顾不得尊卑,急切道:“姑娘,不可——”

楼苏把东西拿出来,就没准bèi

再收回去。她把东西塞进徐岳楼的手中,并道:“我听人说,你是穷苦出身,这里的东西是我特意准bèi

的。我娘怕我再……”说到这,她吸了吸鼻子,而后坚强笑道:“我觉得我不会错了!”

银香不由心疼地喊了声:“姑娘……”而后,目露期盼地看着徐岳楼。

徐岳楼心下诧异,接过荷包打开一看,愣住了。眼前分明是一小沓小额交子,看其厚度,只怕比杨夫人“借”给她的还多!若是一般人见了这样的礼物,只怕会觉得楼苏很俗吧?但楼苏说这是特意为她准bèi

的,想到这,徐岳楼让紫竹拿出刚才那只金首饰。待紫竹取回金步摇后,徐岳楼把东西又还给了银香,并笑道:“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份礼物。”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锦帕。“这份礼不轻,情义更重!雪中送炭的人是好,但是有的人忘记给个炉子,这让炭成了摆设。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送棉被的人,很贴心,很实用。”

楼苏破涕而笑,把步摇推了回去并道:“送出去的东西,我还能收回来不成?你就当那一份是我娘送的,这才是我送的就是。你说的‘雪中送炭’甚得我意,我便再跟你说个事。明日里你见到唐姑娘和王姑娘时,不要似与我这般套近乎,没用的——”

这么明白地说唐姑娘和王姑娘,还有那么多丫鬟,如何使得!银香忙打断道:“姑娘!”

徐岳楼会意一笑,踮着脚尖,凑到楼苏耳畔,轻声道:“我见过王家二姑娘一次。虽然衣着不显,气度却不凡。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唯有仰望之!”

楼苏道:“既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话间,楼苏另一个丫鬟已经提好灯笼,准bèi

回去了。徐岳楼忙又嘱咐道:“楼姐姐,别忘了帮我问楼爷去过哪儿!”

楼苏道:“我记着呢。天色已晚,你明日还要早起,早些安歇吧。”

楼苏走后,徐岳楼有同紫竹她们细细打听了一番。二人知dào

的却很有限,也就能说个表面现象而已,但这不妨碍徐岳楼脑补。

第二日,徐岳楼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一番。紫依说什么不让她再穿昨日的衣裳,徐岳楼顿时愁了个半死!今儿天气不错,把昨儿的衣服赶紧洗出来她明儿还有得换,这要是摊上阴天下雨,衣服干不了,她怎么办?

她的包裹紫竹收拾的,自然明白她的难处,便道:“姑娘不必太过担心。夫人让人给姑娘做了几套衣裳,想必这几日也就得了。”

徐岳楼只得换上那件粉色长裙,外罩嫩黄的对襟小褂,独独戴上楼苏送的金步摇。留下紫竹看见,同随园去了杨夫人那里。

她是第一个来的,杨夫人扫了她一眼,问道:“金步摇楼苏送的?”徐岳楼笑道:“夫人猜错了,应该算曹掌柜送的,楼姐姐另有相赠。”

杨夫人调侃道:“不错嘛。一个时辰而已,就和楼苏混得这么熟了。不过,你不是应该喊我师父吗?”

徐岳楼从善如流:“是,师父。徒儿是运气好,之前已经见过楼姑娘了。”说着,把元宵那日的事说了一遍。

不一会儿,唐深深同王雯携伴而来。远远看着二人,徐岳楼回头对首位上的杨夫人道:“师父,我不止见过楼姐姐,还见过王姑娘和唐姑娘……”

那唐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她淋雨那日见到的美女。她想起了什么,忙俯身轻声道:“师父,我见到唐姑娘的时候,还看到了沈相。”

杨夫人喝道:“快起来!行了,若是她们认出你,你就当见过,否则别吱声!”

徐岳楼忙应是。几人见礼后,唐王二人送上见面礼。王雯到底心细些,仔细看了徐岳楼两眼问道:“徐姑娘,几日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徐岳楼笑应道:“是,二姑娘好记性。昨儿三少爷接我时,不仅没认出我来,还没认出那日我的同伴。”

杨夫人不客气地损了损儿子:“跟钱无关的,他能记住的有限!你们怎么认识的?”

王雯到得晚,于是徐岳楼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关于夏婉月部分她就不清楚了,由王雯补充。听得徐岳楼是因为一个“帅”字引起儿子注意,杨夫人皱眉道:“以后说话注意些。”

“是,师父。”

杨夫人知她来大恒时间太短,免不了说些现代词汇,也不再计较。而是转向王雯道:“那个夏姑娘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反而这样日日去看笑话!夏姑娘不要脸面就算了,你已是定了亲的人,这让蔡家人如何作想!”

王雯小声嘟囔道:“最好取消了这门亲事!”

此话自然惹来杨夫人的怒瞪,不及教xùn

她呢,有丫鬟来报,新科状元夫人带着外甥女来访。

杨夫人想也不想吩咐道:“沈妈妈,你去招待一下,就说今日家里有事,不便见客。”若是知理的,便明白她这是不愿意与其来往。

徐岳楼猜到几分,便道:“师父。状元游街那日,我听见夏婉月冲章状元喊姑父。”

杨夫人王雯齐齐望着她,问道:“你确定?”“应该错不了,毕竟我见过的人没几个。”

杨夫人想了想,戏言道:“那见见吧,当给元栋相媳妇了!”

第五十七章 惩罚

是的,说相亲之语,仅仅是戏言而已。杨夫人本身支持恋爱自由不说,杨家历来多妻少妾,甚至可以达到无妾的程度。杨家儿郎可以说是京城最佳女婿人选!如此情况下,她唯几的几个的儿子,自然是香饽饽,她才不会随意卖出呢!

这就造成了——杨家现在什么最多?当然是钱!第二的,才是未婚适龄的男子了。杨元栋是老三,上有两个未曾娶亲定亲的哥哥。

在儿女婚事上,杨夫人之所以能独霸天下,有老国公爷的默许,老夫人的不在意,以及杨大将军的信任,或者说纵容是有莫大关系的。脸皮不薄的杨夫人对外大喇喇地宣称:我只有俩手帕交。但一个生的都是儿子,一个生的是大恒唯一的公主,实在没法定个娃娃亲什么的,只好让儿子们自己挑了。同公主定亲这事,还得琢磨琢磨,是皇家琢磨琢磨,杨夫人本人到是挺喜欢公主本人的。

至于别人信不信,就不在她考lǜ

范围内了……

说话间,一年约三十的妇人领着一妙龄少女走了进来,那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甚是美丽,却不是夏婉月!

那妇人自我介shào

道:“章夏氏见过夫人,这是我外甥女,董含灵。”

少女聘婷行礼道:“含灵见过夫人。”

人如其名!徐岳楼等人甚至忘了章夫人带来的为何不是夏婉月。只有杨夫人!她扫了少女几眼后,愤nù

侵入双眸,接着自然瞪了徐岳楼一眼!她瞪完徒弟,唯有自省。那个夏婉月称章夫人为姑姑,那她得是章夫人的内侄女才是!

她收了怒色,笑道:“章夫人进京没几日才是,这么快就来我这走动,是我杨家的福分。来我这的人不少,带外甥女来的还是头一遭。”

听了这话,唐参政之女唐深深和王雯双双挑眉。带外甥女侄女来杨家的不是没有,杨夫人不见而已。若非徐岳楼的话,杨夫人也不会见章夫人的。

章夫人忙解释道:“章家无嫡出女儿,庶出的女儿最大的才四岁。”

杨夫人娇笑道:“章夫人这是要我帮另外甥女找婆家吗?我不是自大,但凡我见过的人家,没有不是贵人的。若另外甥女是寻常女子只怕只能与人做妾了,先说好了,往荣亲王府送人,我是不干的。”

徐岳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个师父是不是把哄师爹那套给用出来了?

章夫人为难的看了徐岳楼几人一眼。

杨夫人便指着徐岳楼道:“我今日招了这些小姑娘过来,是要给我这刚收的徒弟洗尘的。府里地儿太大,待我同夫人单独说完话再招次人,黄花菜都凉了。章夫人有话尽管说就是。”

章夫人闻言褪下腕间的玉镯,递给徐岳楼,并道:“小小薄礼,姑娘不要嫌弃。”

徐岳楼自然不肯接,拿眼睛瞅着杨夫人。杨夫人毫不犹豫拒绝道:“此事我没有声张,若是收了夫人的礼,他人纷纷上门送礼怎么办?夫人还是别让我为难了,有话直说就是。”

闻言,章夫人欲言又止;董含灵水灵灵的双眸,又湿润了几分,泫然若泣说得就是这种吧?真真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杨夫人也是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便道:“若实在不便的话,你们改日再来?”

章夫人得了这个允诺,便携董含灵告辞。临行前,再次要送徐岳楼礼物,仍让杨夫人给推辞了。饶是如此,二人离开时仍然掩不住脸上的喜色。杨夫人此人最重承诺!她们今日能进天波府得了这个承诺,就是最大的收获!

待二人前脚离开,杨夫人立kè

一脸怒容吩咐道:“以后不准章夫人踏进杨家的门!”

沈妈妈应道:“是。”

青莲却是反问道:“夫人,您以前没说过场面话,刚才您答yīng

她们会再见的——”

杨夫人好不掩饰脸上的怒气,她厉声道:“那董含灵必是远候董家的人,我没直接把人轰走就不错了!呵呵,原来那唯一的庶女是被章家接走了。”她忽然喝道:“雯儿!”

王雯惊得站了起来,忙应道:“在。”据说这个小姑姑一般不生气,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爹给的,包括生命名声,以及钱财。他把你许配给蔡同,你便要嫁给他!”

王雯不服道:“为什么!姐姐的婚事,你和我娘都能替她做主,跟我爹去争!为什么不能替我做主!”

沈妈妈听到这里,极有眼色的带着丫鬟们离去,徐岳楼见随园独自离去,便也留了下来。直到人走净了,杨夫人才道:“因为那蔡同不比你姐夫差!”

“那他也比我大七岁!别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同窗中唯有给人做填房的,才会同自家夫君相差这么多!”

徐岳楼虽然不明所以,只是实话实说道:“年龄不是问题……”

唐深深点头道:“雯儿想多了。比如沈相,他虽然和章状元同岁,但是嫁给他的人,不管同他相差几岁,那都不是填房。”

王雯道:“要是有沈伯伯那么好,我自是没话说。那蔡家有什么?无钱无势,只有一堆小妾。”

“蔡同无妾!再者,你有什么?你有苏苏的貌,还是有深深的才?还是有我这小徒弟的努力?”

王雯一窒,不甘道:“可我爹是相爷,只要无错,几年后我就是国公府的嫡小姐。”

杨夫人不咸不淡道:“恩,不错。你还知dào

自己仰仗的是你爹,那你就得听他的话,嫁给他让你嫁的人。不过,你要是真不想嫁也不是没有办法。”

王雯一喜,全神贯注地听着。

“从今日起,离开王家离开杨家,依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你就可以不听我们的了。”

徐岳楼一愣,离开这些,王雯只怕她现在的夫君都嫁不了。到也是事实,依靠了,便要付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自己需yào

更加努力了!

王雯更是没料到这个答案,呆愣不语。

杨夫人又道:“徐月,国通号现在的账实在太多,账房有些混乱,给你三个月时间把不认识的字认了,再把字写好了。若是做不到,别怪我不给你机会。做到之后,我送你国通号专用章,为你取字岳楼,再办收徒礼。此外,不管是你,还是雯儿,不准同章家、那个董含灵,还有夏家来往。”

徐岳楼不解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却只得听令而行。虽然日子从一年变成三个月,但,至少还有希望不是?王雯的事件给了她更大的启发,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去抵抗,否则,就必须听从命运的安排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

一场洗尘宴就这么不欢而散,这日之后,除了徐岳楼被关起来学习之外,王雯也被锁在自己院内自省,楼苏来看望徐岳楼时,还告sù

她,杨元栋也被罚了。本来杨元栋在国子监就是混日子的,这日之后,他被强行送到国子监,必须像正常学子那样,日日读书,不得碰商业有关之事。

第五十八章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杨夫人惩罚了王雯和徐岳楼后,第二日就后悔了。为了王雯能坦然接受婚事,王安石暂时不让她去女学,而是放在自己这里,不就是为了慢慢说通吗?再说徐岳楼,仅仅因为她搞错了外甥女和侄女的关系,自己就硬生生逼着她去完成不可能的事。她知dào

自己这是迁怒,但是,一想到因为董家,受了那般屈辱、并且再也无法实现梦想、有家归不得的二儿子!她实在没办法心平气和!若不是答yīng

皇上不再动董家的人,董家如何能偏安一隅!

杨夫人深吸了口气,昏昏睡去……

静安院内,徐岳楼依旧穿着昨日那身衣裳,强迫自看书。昨儿因为熬夜看了会书,今儿的精神奇差无比不说,她还睡不着,或者说不敢睡。三个月把字认得七七八八还是没问题的,写出来真的好难啊!十有七八都是需yào

重新记怎么写的,她哪有那等记忆力!

随园看在眼里,不知dào

如何去劝,见紫竹没有行动,她哀求道:“紫竹姐姐,你想办法劝劝姑娘吧。”

紫竹幽怨道:“我有什么法子?有法子我不早就劝了?”见她这么说,随园也不好再说什么,唯有干着急。

这日晚间,楼苏又来了,不仅人来了,还带着一个大包裹,徐岳楼忙起身迎了她进来。

楼苏道:“你们昨儿惹了舅母大怒的事我知dào

了。但我昨儿回来晚了,没来得及看你。你之前穿的衣裳略差一些,舅母这一罚你,给你现做的衣裳一时半伙得不了了。你现在的身高同我去年差不多,我让人找了几件不长穿的衣裳拿来给你,你别嫌弃。”

那么大的一个包袱,只怕十套八套是有的!徐岳楼感动之余,有些怯弱地问道:“万一,我只能在这里呆三个月……”

楼苏笑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徐岳楼失落道:“我可没这么自信。”

“不管你能否做到,我们这三个月是可以做朋友的嘛。再有,三个月后舅母最多不要你这徒弟,又没说不让你在国通号做事,是不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有三个月,总比没有这机会的好!如果这是一场考试,她若是努力一番,考不了满分,考到八十分,说不定可以过关了呢自己死死盯着一百分,显然是不对的!应该是在确保及格的基础上,力争满分!

楼苏又陪她聊了会,见她恢复前日的神态,便放心得离去。

再说紫竹,听了楼苏这话后,第二日忙里偷闲特意找了自己老娘解惑。紫竹娘亲刘氏听了女儿的犹豫,便道:“丫头啊,你看针线房的人虽然速度慢了下来,但是一直在坐着。夫人明天若是找姓林的那老货,她立kè

就能拿出两套出来。再有,你不能想着徐姑娘一定做不到什么的。杨家本有的小姐和少爷,就凭你这点本事,哪个你能碰到边?好容易有个姑娘给你伺候着,她行也得行,不行你也得让她行,这才是能耐!事情没发生呢,就想着躲,跟你那个爹真像!这么些年,咱家要不是有我……”

眼看着娘亲越说越跑题,紫竹连忙认错,说是要回去规劝徐姑娘,匆忙离去。在静安院门口遇到小丫头翠墨,翠墨虽是个小丫头,却是夫人院子里的。

紫竹便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这院子里的小丫头有你旧识?”

翠墨笑道:“紫竹姐姐好,是沈妈妈让我来传话的。表姑娘那里病了,夫人已经过去瞧了。临去前,她让沈妈妈来给徐姑娘这边递个话,只说‘万事尽lì

即可,相逢即是有缘’。”

紫竹一听这话,不安的心立kè

静了下来!夫人这分明是有改口的迹象!她忙领着翠墨进院,向徐岳楼转达了这话。

昨日晚间楼苏的话让徐岳楼开怀不少,再有杨夫人这话,状态达到空前的好!她一边抄,一边识字,日日写,夜夜看,如此,不过月余就熟悉了手握毛笔的感觉,完全会写几千字。字体较杨夫人略有所差,但比紫竹和随园这等曾经习字两年的人已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紫竹看在眼里,庆幸自己这月余服侍徐岳楼还算尽心。她相信,照这般速度下去,夫人对徐姑娘的表现必定十分满yì



随园就没那么多心眼,只是日日哀叹,说些“人比人气死人”的话,简直奉徐岳楼为女神!这太神速了!徐姑娘刚写字那会儿,那字比自己爬的还差一些。这才一个多月而已,不仅识的字反超自己,字更是甩了自己好几万步,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个人”!

这日,楼苏又来时,只见徐岳楼一袭崭新的绸子居家服,她笑道:“衣裳终于给你送来了啊!嗯,还不错,比夫人给王雯准bèi

的略差一些。”

徐岳楼反驳道:“这比王姑娘的好吧?”

楼苏笑道:“这你就不知dào

了。王雯在这府里还是会穿得好一些的,若是出门她才会穿相爷府带来的衣裳。真不明白相爷怎么想的,有好日子不过,干嘛非要过贫苦的日子,还连带着王雯她们都不好过。王雯一直想悔婚,不仅因为那个蔡公子岁数大一些,更是因为据说蔡家日子过得有些拮据。”

徐岳楼忙拉住她,指着门外小声道:“嘘!你小点声!这种事不要随便乱说!你的丫鬟忠心了,我这俩大丫头可都是我师父她老人家给的啊!你现在说她亲侄女,小心些啊!”

楼苏不满,却也是把声音放小了好多,凑到徐岳楼耳旁嘀咕道:“什么亲侄女!王相爷是舅母的继兄,二人既不是同一个爹,又不是同一个娘。王雯同我一样,说是跟杨家是表姐妹关系,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一样的是,王相爷身在朝堂,我爹身在江湖。”说至最后,隐约有些落寞。

徐岳楼忙道:“是呢!你说说你,好好的江湖侠女不做,锁在这宅子里,锁在铺子里做什么账房!要是可以选,我还真想做你的姐妹呢!想想啊,爹爹武功天下第二,娘亲赚钱天下第二,虽说最好的事不会落咱身上,但是倒霉事也轮不到我们啊!”

楼苏噗嗤一笑,道:“那让我娘收你做义女,可好?”

“不好!我义父待我挺好,舅舅姑姑也待我不错。我给自己找了个师父,把他们抛下就已经很不合适了,再认别人做义父义母,多对不起他们啊!”

说到这里,徐岳楼哀伤了几分。她进京一个多月了,跟孟大鹏周海袁京他们都没联系过呢,不知dào

他们怎样了。哎,自己现在不好往外送话。收的礼物和月钱,也送不出去。是的,杨夫人给她月钱了,而且是两贯!咳咳,觉得钱少啊?白给的一文都不嫌少!

这时,楼苏一拍脑门,懊恼道:“看我光说那些没用的,把正事给忘了!我今儿是带着账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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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一碗坨了的面条

“账本呢?”

楼苏道:“你跟我来。”

二人从徐岳楼卧房出来,一个丫鬟不见,隐约听见前院人声不断,二人径直去了前院正堂。绕过中墙,徐岳楼震惊地——抬起的右脚便无法落下!

正堂内,已经摆好三摞账本,每摞同桌子一般高。这样还不算,丫头们还在陆续搬运着账本。楼苏推了她进去,并道:“我给你拿来的是去年最后一个月的账本。”

徐岳楼吐了一地血!她知dào

毛笔字比钢笔字大,占地儿,导致一个账本能记的东西有限。但是,周海的俩铺子一个月一本帐足以。国通号厉害了点,要不要厉害这么多……楼苏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一死的冲动。

“我娘同舅母都希望百姓公园赶在中秋之前,最好是八月初一就开始营业。除了公园单独的账房外,初步估计总账房势必再加三人才能做得过来。舅母知dào

你已识得大部分字,便让你想个法子精简一下账房的工作。”

徐岳楼郑重地望着楼苏,问道:“你知dào

今儿几号吗?”

“六月十三嘛,明儿你生辰,我记着呢。”

徐岳楼扶额,道:“生辰之事我到不是很关心。我想说,到八月满打满算还有一个半月,你们让我把这堆账本都看完,然后还捋顺了。这是把我当成神仙来用了?”

楼苏笑道:“那我不管,我只管听舅母和娘亲的吩咐做事。”见徐岳楼唉声叹气,她也知是为难人了,但没办法啊。舅母和娘亲忙活了大半年,公园开业是肯定要开的。按照现有的法子再增几个账房也不是不行,但是回头整合的时候就更难了。要知dào

,国通号现在已有账房六十一人,这还不算最近一直在搭手的舅母和娘亲。

徐岳楼听完这些,便道:“只当给将来的自己减活了,我先看看再说吧。”

晚间,徐岳楼就开始挑灯夜战,生辰神马的,杨夫人不给自己办,在京城这片土地上,她还是猥琐点吧。不过,她免不了幻想,这若是在孟家庄那栋矮房子或者尉县的小院中,大家都开始准bèi

她生辰的事了吧?她正这么想间,随园从针线房回来了。

楼苏临走前让紫竹多准bèi

些荷包,万一明儿有人来道喜,她们得回礼。紫竹见了那一堆账就有了主意,不顾徐岳楼调侃,让随园去找荷包去了。见随园回来,她忙拉随园同她一起往荷包上绣上一圈花纹,算是她们静安院出品的证明。

见二人如此忙碌,徐岳楼轻轻一笑,不管明日如何,二人的这番心意她还是领了的。

第二日,看了半夜账本外加做了个在现代妈妈给她过生日的美梦的徐岳楼,起得自然有些迟了。她刚起身没一会儿,沈妈妈便带着一堆贺礼赶了过来,并道:“来给姑娘道喜。夫人最近太忙,抽不得空来照看姑娘。因记着姑娘的生辰,让老奴来说一句,‘待收徒之后再给你庆生,眼下先凑合’。”

紫竹等人一听这话喜不自胜,夫人这分明是定然收下徐姑娘的意思!到是徐岳楼,因为昨儿看了半夜的账本,此刻头晕脑胀,不是很明白。招待沈妈妈是必须的,她忙让紫竹打赏。

杨夫人之后,便是曹掌柜和楼苏的贺礼,再有是借住的唐深深和王雯送来了贺礼。天波府中一直望风的管事们,也纷纷送上自己的礼物。

一日忙碌下来,徐岳楼累了个半死,账本更是一个字没看。今日所收的礼物,最实惠的自然是曹掌柜母女,其次才是杨夫人的。王雯家境有限东西不好可以理解,唐深深一样送的是个小玩意。

随园一边登记一边小声嘀咕:“大小姐生辰时,唐姑娘不仅送了两样东西,还都很名贵的东西!”

紫竹闻言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徐岳楼却是很不在意,唐深深十八九岁不说,在她看来,唐深深有点林黛玉的高傲之态,能做到表面功夫十分够意思了。至于传说中的两位小姐,她仍然无缘得见。

用过晚膳后,她刚坐下打算看账本,却被告知三少爷的小四秋元送来贺礼。见徐岳楼不想去,紫竹忙劝道:“好姑娘,奴婢知dào

你累。但是秋元今年只有十四岁,你是能见的。再有,他是自小就跟着三少爷的,他来就代表三少爷了,你还是见一见吧。”

徐岳楼只得起身再去“接客”。秋元除了替杨元栋送礼之外,还替袁京带了一份过来。

送走秋元后,徐岳楼只扫了一眼那枚光泽潋滟的四叶草挂坠,便把玩起另外那枚显然是银制的薰衣草状胸针。刚想带上,想起现在是晚上了,便亲自己收了起来,而后拿起袁京给她的信看了起来。

信中,袁京提到因他同杨家三少同时入的国子监,有些人便怀疑二人有关系,上前套近乎的,都让他给混淆过去了。借着这个关系,他在国子监暂时过得很安稳。因此,袁京本可以亲自送礼物上门的,但为了让其他人继xù

误会下去,他选择了让杨元栋代为转交。这封信祝hè生辰是其一,最主要的就是坦白。

徐岳楼含笑看完了信,对袁京顿时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说实话,她喜欢被人利用,只要是光明正大的来就好。这真不是她自虐!在她看来,被人利用说明自己还有价值,说明自己是被需yào

的,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因此,即使她同楼苏在经济基础上有着几万光年的距离,她同楼苏却很亲近。因为楼苏在情感上需yào

她,这就让她十分欢喜。

在紫竹等人诧异地目光中,她郑重收起了那封信和那份相较廉价的礼物——而把四叶草仍给了紫竹保管。她觉得四叶草是在袁京找杨元栋带礼物后,杨元栋这才从自家铺子里顺便拿的……

账本刚看了两眼,门房来了个婆子,婆子道:“徐姑娘,有个自称周海的人,说是您的义父,来给您庆生的。”

徐岳楼闻言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不住,忙问紫竹哪里能见外客,用不用同杨夫人申请什么的。

半个时辰后,徐岳楼才在会客厅里见到了一身绸衣,却仍然显得局促的周海。见到徐岳楼后,他忙道:“月娘,你可来了!我今儿出门晚点,没赶上中午的城门,又排了好久的队……”

孟家庄过生辰是一定要吃面的,最好还是娘亲做的,寓意长寿。徐岳楼见周海有些不知所措,故yì

问道:“不碍的,义父。你给我带面了没有?”

谁知,周海打开桌上的包裹,里面是一碗没什么香味有些坨了的面条。周海郁闷道:“你姑姑她不好意思来京城,昨儿就去了我那里,今儿早上擀好的。我带来这边找人家借锅现煮的,等你的时间有点长,有点坨了……”

尽管徐岳楼不饿,仍然拿过筷子,就着泪水吃完了眼前坨了的面条。最好,哽咽道:“好吃!一吃就知dào

是姑姑做的!”

周海摸了摸她的头,不语。今晨,那徐氏擀面时分明念叨的是:月娘还没吃过我做的面条呢……

第六十章 劲草发芽

待徐岳楼情绪好转,周海看了门口的丫鬟一眼,小声问道:“你怎么穿得这么素净?还没那俩丫头穿得好呢。”

徐岳楼扯了扯身上衣裳笑道:“这衣裳是义父给的嘛,你之前都没见我穿过,我特意穿给你看的。义父来前,我都要准bèi

休息了,自然把首饰什么的拆下来了。对了,我这拿了些东西过来。”

说着,她掏出金戒指两个,银镯子两对,这是给徐氏和云娘的。在这府里算不得什么,在孟家庄还是很顶事的。下剩的,就是一百贯交子。她手里如今还有的,就是楼苏给她的那些零票子。

周海收下首饰坚决不肯要钱。徐岳楼笑道:“义父,咱们做买卖,还有嫌摊子大的吗?这钱虽然不多,却是我的一番心思。你拿回去后再添点把铺子扩一下,还放我名下就是。要是哪一日我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再回尉县也能多点本钱。另外,这是我学杨夫人做的一个计划书,让小文给念给你听,义父捡能做得做点,可好?”

周海点了点头,不再推辞而是问道:“给了我这么多,你还有吗?”

“不多,但够用了。这钱有是家里带来的,有的是夫人给的,在这我还有月钱呢。吃喝啥的,又不用自己掏钱。大家都知dào

我是什么出身,轮到我出钱的时候脸皮厚一些,少出点也使得的。”

周海忽觉鼻头有些酸,沉寂片刻道:“月娘,要不你跟义父回去吧。我们不求这般富贵,你别这么委屈自己。”

徐岳楼眼圈又红。下一刻,她吸了吸鼻子,动作优雅地拭去泪水,坚定道:“义父的新意我明白。若我是个男子,义父就不会这么认为吧?您啊,不能把我当作寻找女儿来待。我不觉得委屈!有所得必然有所失,跟偏安在孟家庄过紧巴巴的日子相比,我更想努力一下,再进一步!”

周海再看了一眼门口的丫头,脑海里闪过这宅子整齐美观的花草,结合徐岳楼的动作,吐尽心中浊气,豪迈道:“好!月娘都有这样的想法,义父怎能落你下乘!就让我们父女俩一同努力一把,至少争个尉县第一。你努力时,记得义父和你舅舅他们会一直在你身后就好,不用太委屈自己。你舅舅那边,有我照顾你就放心把。”

这才是周海嘛!徐岳楼心下欢喜,又同他说些尉县孟家庄的事。不大一会儿,紫竹进来道:“姑娘,周老爷的住处安排好了。”

徐岳楼扶着周海起身,笑道:“义父在这里住一宿,明儿我过来陪你一起用早饭,到时候再走也不迟。”

周海欣然同意。

送走周海后,徐岳楼立kè

投入看账本的行动中。给她带来这么多账本,不是让她算账,因此她看得飞快。用了半个月时间她把这些账本扫了一遍,把中间让紫竹和随园记录的一些零散东西拿来一核对,最后得出,这一个月的账本是国通号下面十二项业务的总和,共计一千九百八十余本,四舍五入算两千本吧。

这一番粗看下来,可以看出现在的账房总负责人做事很有条理,非常细致,细致到每笔买卖都详细记录着时间地点人物买入或者卖出了什么。周家铺子那么点买卖到是可以这么记,因为数量不多。即使账房和掌柜是同一个人,但依然清闲,总得给他来点事做不是?放到国通号旗下这么多商家,这么多账本的情况下,那显然是在增加工作量。起码,可以把那些相同的字都去掉!当然,这不是这批账本的最大问题!

这日午后,她便让紫竹去二门那守着,逮着杨夫人后便告sù

她自己初步看过账本,有了一些主意。至于什么时候会面,那就看杨夫人的时间表了。

直到傍晚时分,紫竹才急匆匆地回来。刚进远门,她便语速极快道:“姑娘,夫人让你去仙林用晚膳。”急切的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徐岳楼明闻言揣上书桌上那张墨痕一干的纸,同紫竹一同前去。

杨夫人面色有些疲惫,人却还算精神,见了徐岳楼后笑道:“这么快就看完了?那可是六十个账房一个月弄出来的账本呢,感想如何?”

徐岳楼一肚子话想说,最后只道:“你很有钱。”

杨夫人心中不免得yì

,她几乎算是白手起家呢,虽然中间有无数人的帮zhù

!徐岳楼话锋一转,不认同道:“有钱到请那么多账房,有钱到不用估算成本和计算利润。那些账本,充其量算是完成了‘记账’的功能。师父,咱有钱也不能这么花。”

杨夫人笑骂道:“臭丫头!但凡是我让去做的生意,那全都是实地考察过,还做过相关调查的,汽油不挣钱的理?再有,我不缺钱,干嘛斤斤计较?”眼见徐岳楼淡然地看着自己,她改口道:“好吧,钱不是这么花的,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回头四娘母女来了后,你记得说她们能听懂的话就好。可以忽略苏苏,能让四娘听懂就行。”

“那曹掌柜大概能听懂什么样的话?”

杨夫人想了想道:“不要拿专业术语,她九成能听懂。”

徐岳楼表示知dào

,而后二人开始用膳。徐岳楼扫了杨夫人的菜,一张圆桌上摆了大小得有二十个小碟子,同自己的饭食相比好了好几个档次,从凉菜到大菜,从甜汤到咸汤一样不少。日日吃白食的徐岳楼自然不会嫌弃自己的饭不好,她感慨的是,杨夫人比较节约,因为盘子里的事物不是很多,二人一起吃估计剩不了多少。其实,剩了也没事,有人吃……

徐岳楼坐下后还没开始吃,有婆子高声道:“将军回来了!”

徐岳楼只得同美味晚餐说拜拜,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这功夫,一高大俊朗身着紫色劲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见到徐岳楼时,明显出现了一刻的呆愣。

徐岳楼敛袖行礼,并道:“月娘见过师爹。”

杨夫人咯咯一笑,责备道:“你那什么称呼!直接喊将军好了。”说着走到来人身旁,旁若无人的搀着对方胳膊,笑问道:“不是明日才回来吗?我喊了四娘母女还有我这小徒弟过来,有事商量呢。”

那人脸上呆愣的表情在见到杨夫人的瞬间消失无踪,展现的是毫无掩饰的笑意。手臂自然环到杨夫人的腰际,刚想低头做些什么,意识到徐岳楼还在,便有些哀怨地望着杨夫人。

杨夫人立kè

扬声道:“沈妈妈,派人通知姑奶奶她们,让她们今日不必过来了。”

屋内,徐岳楼掏出准bèi

好的纸,递给杨夫人,并道:“师父,这是我写得的一些初步意见和心得,您得空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再说。我等下会去找楼姐姐她们,先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徒儿肚子饿了,先行告退。”

得了杨夫人的应允后,徐岳楼行礼告退。自始至终,徐岳楼都无缘听见杨大将军给出的只字片言,包括她喊他师爹时,被忽略了个彻底。回到静安院,紫竹又替她要了饭菜,主仆二人吃过后,要了顶轿子,朝隔壁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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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娃太可耐了,必须说!

小悠悠最近迷上了告状,以及说XX来说XX。

她忽然跟我说:“妈妈,我大名叫若溪,小名叫悠悠,你不能再叫我宝贝了。”

我:“好的,宝贝。”

小悠悠气呼呼道:“爸爸,你快来帮我说妈妈!她不听话!”

泪奔,咱为嘛要听你的话嘛→_→

她见我生气,便关心道:“妈妈,你肿么了?”

“爸爸惹我生气!”

她安慰道:“这是爸爸不对,我来说他!你别生气了。”转头对着她爸,一本正经责备道:“爸爸,你肿么可以惹妈妈生气呢,你太不对了!”

就是嘛,太不对了→_→

第六十一章 心慌慌

徐岳楼早前就知晓曹四娘一家同老国公一起住。老国公杨泗睿的国公是世袭来的,杨大将军的国公是皇上新封的,不是一条线。原则上是分两座府邸的,老国公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本不欲儿子分出去单过,但是,皇帝册封杨大将军之时,还赏赐了杨家老宅天波府。老国公为了祖业,不得不同意儿子单过。这几年杨家颇为财大气粗,同天波府隔壁交yì

一番,使得两个国公府连在了一起。

且说从静安院到楼苏那里,基本是在一条线上,但是,是在两座宅子的最北部,加上侧门开在了府邸的中间,是以,徐岳楼坐了整整一炷香的轿子才到。徐岳楼亲自经lì

之后才晓得楼苏的不容易,她决定同杨夫人申请搬到这里来住,或者再加个门。

楼苏母女早就等着她了。曹四娘见到她后,首先八卦了一把,别有意味地问道:“是不是我那个义兄回来了?”

徐岳楼自然不懂其话中意味,只是实话实说地转播了当时的场景。而后忽视曹四娘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把话题扯回正题。她从袖间掏出刚写的粗糙方案,大体说了一下她认为的问题以及可以改造的方向。

首先,她看的账本是一月的账本,却有不少死账呆账,大部分都是同上一年还在一起的细账,这显然是不科学的。做生意怎么能不定时清帐呢!月清季清年清随意,总之得过一段时间清点物品和账册,核对无误后,可留底稿一份,其他的汇入新的账本上,这样就省得一次又一次地区重复核算账目。

其次,说到底稿,徐岳楼发xiàn

给她看的账本上,字迹那是相当整齐啊,显然是誊抄过的。从曹四娘那里得到肯定答案后,不待她说什么,曹四娘先道:“嗯,这样不好,费时费力。下面分号送上来的账册,按日按旬就着账册核对完,誊抄一个总账就可以省了不少功夫。还有吗?”

徐岳楼见她领悟极快,自然不藏私。接着把关于资金投入、占用周期,以及资金回收等各项相关预测估计等事情全部说了一遍,说得楼苏给二人默默端了好几次茶,说得曹四娘眼睛越来越亮!只感慨自己当年虽然偶有这么干的时候,但绝无这等理论。若是早有了这个思路,她当年得少吃多少苦啊!

末了,曹四娘叹道:“可惜啊,这么好的孩子让人给抢走了!我儿子又不争气!”

徐岳楼嘴角抽了抽,干巴巴问道:“曹掌柜,您儿子今年不才七岁吗?怎么就不争气了?”

曹四娘眉毛一竖,正色道:“他争气点,跟他姐姐一起出生,你不做我女儿,做我儿媳妇还是使得的!”

噗!徐岳楼真得很没形象地吐出了口中的茶水!紫竹连忙憋着笑给她擦拭。

经过这一晚的长谈,徐岳楼已经亲切地开始喊曹四娘为曹姨。第二日正午,徐岳楼好性子地在做针线时,杨夫人那边才来人通知她,让她今日随同夫人一同去国通号总办事处——就是几个月前她碰到杨夫人的那个好之意酒楼,确切地说是个不知dào

多少星级的酒店。

杨夫人买下那快地皮时还不是很贵,她并没有直接经营房地产的生意,徐岳楼知dào

不是她不想,而是很麻烦。杨夫人虽非商人出身,意识却很好。她将这里成功打造成了商业街,惠了附近居民的同时,她自己更是最大的受益者。单单是开了好之意正南三分之二的铺面以及正东全部铺面,今年一月的收益就有上千贯。因为这些铺子,都是同国通号签了协议的,属于杨夫人赞助的,她是要收提成的。

去往好之意的路上,杨夫人表示已经看完徐岳楼的观点,需yào

点明确解释。接着,徐岳楼便把昨日同楼苏母女讲的话又讲了一次,并赞了曹四娘。

杨夫人道:“她自然是好的。既然这样,等下到了那里,你再同几个大管事说一下,我们细细讨论个法子出来。至于账册的精简,要做成什么样的,你做个模板出来,我们自己有一个书店,可以直接印制。唔,当然,卖特殊账本格式,似乎也能赚钱?看看利润多寡吧,多的话不妨一试。”

徐岳楼真心赞道:“师父选择经商实在是太对了!您要是不经商,那绝对是商界的一大损失!”

杨夫人笑道:“别胡扯!不过,我这遗传基因不错。”

接下来一连又是忙活了半个月,账房改革之事总算改革了,徐岳楼是一等一的忙。好在,国通号第二多的便是人,她帮手无数,尤其是总账房宋先生,在账务上,是个比曹四娘还通透的人。八月初一,百姓公园正式开业,门票现金购买,年票月票等等多样式齐备。院子设计很好,将园子划分了三个区域,各个区域消费还不同。用杨夫人的话说是“赚钱之时不忘惠民”,曹四娘则道:“你这分明是有钱没钱,你都要赚上一份!”

开业十天,至少效果还不错。日子,也到了杨夫人所承诺的三月之期。这日,杨夫人招徐岳楼过去商量此事。杨夫人提议道:“此次你立下大功,借中秋宴的机会,我给你补办个收徒礼,如何?再有,你气质不错,恰值我长女才七岁,把你当副小姐养个三五年,她大了,你也要走了,正合适。你的意思呢?”

徐岳楼见她认可自己,便说出自己的愿望:“师父,我中秋想去姑姑家里过。师徒这个名分,外人如何看不重yào

,反正我又不同她们来往。我在意的是,你说给我取字岳楼的哦!”

杨夫人笑着让人把一枚玉章拿了过来,徐岳楼刚赞了这玉好,杨夫人笑道:“你知dào

什么!这是上等的鸡血石,绝对的好东西!你可保存好了。”

徐岳楼欣喜地看着古隶“徐岳楼”三个字,久久不语,抚摸了一次又一次,却不得不还给杨夫人。因为,这是收徒礼上要给她的礼物。

杨夫人见状道:“你不愿意中秋那就算了,延几日也使得。现在总得给你点奖励吧,钱太俗了,我见你不太喜欢首饰,那你还有其他愿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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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今日无节操的章节名称,那是作者菌的真实写照。

带娃去医院,路上需yào

穿过一条至少三十米的桥。为了少走路,我从一条大概半米宽的小桥上走的。今儿风不小,吹得河面波光粼粼,让我觉得晃啊晃,下一刻就要掉下去的赶脚。咳咳,走到河中央时,我腿真得抖了,此为其一。

其二,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手机丢了。十一刚买的,乃们可以想象我的心情,一整个晚上都不在状态。唯一庆幸的是,咱买的不是苹果!

我有个同事的口头语是“钱该花就得花,你这地方不花别地儿就得花!”经过今日这一劫,吾深以为然。若是我当时不为了省那几十块,打车回家就不至于做公交时丢了两千块的手机!

咳咳,所以,求个安慰,所以,亲们,打赏吧!钱吧,这地儿不花别地儿就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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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原来男主那么腻害

徐岳楼听到“钱俗”时,不禁一噎!如果谈钱俗气,那么,她愿意俗气到底!不过眼下她倒是有一个愿望更为重yào



“师父,我现在同以前长得几乎一样,你知dào

的吧?我觉得这里的爹娘同我父母也应该有着不小的相似度,爹死了我不惦记,我想找找那个可能活着的娘。楼姐姐给我打听的情况,我那一家子在秦凤路一带出现过。师父,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那个娘?”

杨夫人心下一紧,前世对于胎穿的她,已犹如一场梦幻。饶是如此,她仍然经常想起往日种种。徐岳楼才离开一年,又有这么个机遇,想家想父母也是理所应当,自己能帮那就帮吧。于是,从徐岳楼口中得了一些简陋的消息,开始托人打探。

徐岳楼当日托杨元栋带口信,让他帮忙告sù

袁京她将在十四那日回孟家庄,如果袁京也回,那可以来天波府蹭车。杨元栋还在强制上学中,因此,这些传话的话都是丫鬟和小厮做的,徐岳楼几乎就是明摆着替袁京利用杨元栋。徐岳楼相信杨元栋不是个傻的,但是不知dào

出于什么考lǜ

,他没反对。

这日晚饭时分,徐岳楼接到门房送来的消息,袁京来看她。二人自从进京之后,这还是首次见面。徐岳楼到了会客处时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自己悄悄从窗户里去看屋内情形。

夕阳从门里溜到房内,给袁京来了个特写。他正微笑着同送茶水的小丫头道谢,还是挂着那副让人心醉的笑容,惹得小丫头脸一红。细心的徐岳楼发xiàn

,袁京现在的笑较初见少了一丝她惧怕的东西,多了三分云淡风轻的味道。

看到这里,她迈步进去,笑道:“恩,笑得很真,想必你在国子监过得还可以。”

袁京闻声回首,见到逆光而来的徐岳楼,有一瞬间恍惚。那明光之中甜笑如花、聘婷而来的少女,是他认识的那个徐月吗?待见对方杏眼眨啊眨,似乎在问“你怎么了?”,他这才醒悟。徐月最让他记忆深刻的,就是这双会说话的眼,即使她骨瘦如柴那会儿,这双眼都是那么的吸引人。他脸上笑容加深,字正腔圆道:“托福,还不错。”

声音不再沙哑,多了一股特殊的味道,让徐岳楼后背一颤。适应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道:“你嗓子这么快就好了啊。别人怎么没你这么快?”她说的别人指的是以前的男同学,似乎有人到了高中才变声的说。

袁京只有一番理解,他笑道:“这本来就因人而异,我的月份又比较大。你不知dào

吧?我是正月十五出生的。今年你生辰我送了礼,明年你可得还回来。”

“好啊!我听说初一的娘娘十五的官,你这生日很好。”

袁京似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话,愣了一下道:“那我此番回家之后要好好谢谢我娘。你方便出门吗?我们去外面吃点东西,再买些回家的东西,可好?”

徐岳楼近日没少出门,但目的地都是一个。她刚把目光对上紫竹的,紫竹便道:“同夫人或者沈妈妈说下就好。之前王姑娘同唐姑娘就没少出门,是姑娘自己守规矩守得紧。姑娘稍等片刻,待奴婢替你去请示。”

这边,徐岳楼同袁京说些她已准bèi

好的事宜,比如已经让人往孟家庄送信了。因为她不仅人回去,还至少带上一个车夫两个丫头。按说还得有个妈妈的,但是杨夫人一直没有给她安排,所以,她不知dào

要不要带回去。但是人员是不少的,需yào

徐氏提前准bèi

一下。

袁京不痛不痒地说了国子监的一些小事,比如参加了个什么书籍的编撰。徐岳楼忙问道:“国子监不就是个高级一点的学堂吗?怎么还能写书呢?”

袁京解释道:“不是写书,只是跟着直学士做一些小事。”

徐岳楼还是不解,袁京一番解释后,徐岳楼才明白,原来这个国子监不是个高等学府,而是相当于大恒的官员储备处。有能耐的,在取得举人之名后便已开始了政治活动。所以,她那个堂姐夫取得国子监的头名,将来的仕途那是定然不会差的!而国子监的生源,大都是京城世家官家所占,比如杨元栋就在其中混迹,他本身却不是很想去。

像袁京这种仅凭自己能力做插班生的,那是相当厉害!不是一步登天,却也开启了登天之途。得知这个,徐岳楼两眼冒泡,樱唇微张,半晌后感慨道:“原来你这么厉害啊!怪不得大家都巴结你呢。”

袁京一哂:“哪来的大家?你当孟家庄的人是因为这个对袁家刮目相看的?那你可就错了。对孟家庄的人来说,有个秀才之名就不错了,我可是个举人啊!”

想到隔墙有耳,徐岳楼凑到袁京跟前,指了指地下小声道:“这里的三少爷不是傻的,我故yì

拖他帮我带信传口信什么的,他不也带了吗?我一直在琢磨他的动机,原来根源在你这。”

袁京神mì

一笑,道:“呵呵,回头跟你细说。”

说话间,紫竹已经回来了。杨夫人今日未出门,得知徐岳楼要出门买东西稍回家时,她还拿了两贯钱给紫竹,算她的股份。徐岳楼心下明白,这个师父是及爱美名的,因此但凡她带回去的东西,必然得说这些是杨夫人给的……

徐岳楼本意是在杨家吃了晚饭再走,一来省钱,二来杨家的伙食很好,却遭到袁京拒绝。徐岳楼本想留下紫竹,带着小丫头碧痕一同去,袁京却建议她带着紫竹。徐岳楼只好随了她的心意,三人一同上了马车。他报了目的地后,王大壮一声吆喝,马车缓缓而行。

车内因为有紫竹在,二人也只得随意说些闲事。行了个半个时辰左右,马车停了下来。几人下了马车后,徐岳楼看了眼前这座四合院模式的小院,十分不解,问道:“这是哪里?”

“吃饭的地方。你们等会不管见到了什么,都不要声张。”袁京如是嘱咐道。

“干嘛啊?弄得这么神mì

做什么!”

袁京却不给她个痛快,只道:“进去你就知dào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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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唐深深的打赏,太爱乃了!我似乎看见了丢掉手机的一角,幸福~

小悠悠问:妈妈,你手机丢了,是吗?

我:是啊。

小悠悠忙安慰道:没事,咱家有很多钱,你再买一个吧!

泪奔,咱家肿么就有很多钱了……都是为娘的错,一直给你灌输咱家有钱的思想。可那是因为乃从小就啥都不要,我生怕你似祖传的那么节俭,这才这么说的嘛。

第六十三章 三少的别院

袁京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先是惊讶地扫了徐岳楼一眼,然后规规矩矩低下头,对袁京道:“袁公子请进。”而后,他又招来一个同伴,说是要领着王大壮从侧门入院。

袁京三人步入小院,院内情形让徐岳楼和紫竹大吃一惊。几人落脚处是三处敞开的亭子模样的地方。应该是院子的设计者就着大门盖了个三面的亭子。左右两边通向两边长廊,长廊左侧是一间间房舍相连,另一侧是花园。亭子正前方水榭花园样样齐全,其精致程度不比静安院差。根据目测,这院子显然比静安院要大上好多。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亭中少年少女林立,水榭也有几对少年男女。亭中的三个少女皆无遮掩,外貌身形一清二楚,她们的衣着打扮气质,无不证明着她们绝对不是寻常百姓家女子!见到她进来后,纷纷扫了过来,却是无人说话。

迎上徐岳楼询问和恼怒的目光,袁京道:“忽略其他,先看看仔细感受一下,只说在此处用饭如何?”

徐岳楼先是一愣,而后苦笑。天波府三个月的生活带来的束缚,比孟家庄八个月都多。她摇了摇头,仔细看了看四周,同天波府内的人对比了一番,实话实说道:“风景宜人,还有一股自由的感觉。”

自由很重yào

,不用带帷帽,没有大人的看管,清一色的少男少女,紫竹成了名符其实的“大”丫鬟。

说话间,亭中少男少女们跟着两个小丫头一并朝右侧行去,徐岳楼跟着袁京去了左侧,紫竹被请入花园的一个小亭子内。徐岳楼不解,却是让紫竹跟着那小丫头走了。徐岳楼和袁京沿着长廊走到尽头,进了拐角处的一间房内。推门而入,正对的是一张圆桌,四个圆凳。旁边还有一间小屋,从敞开的门可以看出,那里是卧室,徐岳楼忽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袁京熟门熟路的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并对徐岳楼道:“坐吧,吃的我已经要过了。”

徐岳楼打量了几眼,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很缺钱吗?我能帮你什么?”

袁京挑眉询问。

徐岳楼进一步道:“门口接我们的少年和你很熟,说明你常来这里。你具体有多少钱我不清楚,大概还是有数的,一定没法子让你来这里花钱。不是来花钱的,那就是来做事的。而我所见过的院落房屋,同这里一样的只有天波府的部分院落。杨家的人,你似乎只认识杨元栋。所以这院子应该是杨元栋所有,你应该是在他手底下做事。我听来的话是,杨元栋极其爱财,跟钱无关的,大概就只有他的家人才能入他的眼。虽然传言可能不实,但总有其可信的地方。你在他这谋财,你得多缺钱啊!”

袁京笑道:“这里确实是杨三少很早前买下的私产,三个月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虽然我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为了赚钱。因他现在不方便做事,我只是帮他代管一段时间。作为回报,他借我靠一段时间,这才是他肯替我们传话带信的原因。虽然我不擅经商,但是算学还是不错的,这笔买卖我是不亏的,为何不做?恩,今儿要见你的,也不是我,是他……”

徐岳楼恍然:“我说嘛!咱们马上就要回孟家庄了,你非要这会儿见个面做什么!他请客?”

袁京点了点头。

“那你点的菜贵不贵?大名鼎鼎的三爷非常有钱呢,咱们不让他破费破费,多丢他的范儿!”

袁京失笑,问道:“你在天波府里如何?杨三少晚饭后才来,这里隔音不错,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徐岳楼奇怪道:“孟家庄那种地方我都混下来了,何况天波府?”

……

孟家庄怎么不好混了!

徐岳楼见袁京看怪物的看着她,这才意识到问题。对她来说,刚穿越到孟家庄的时候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还担惊受怕,是难混了点。事实上,同天波府比,如果没有杨夫人这个大靠山的话,孟家庄的日子应该更容易才对。

“有好吃的好喝的,其他的我都不在意,所以我很好。”然后顺手捏了桌上的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就着心虚,含糊不清说道:“恩,这个就蛮好吃的!咳咳……”

她压根就没看吃的是什么玩意,让入口的绿豆糕噎了个半死,咳嗽不停。袁京忙递上自己的茶杯,徐岳楼一饮而尽。顺了口气,她红着脸道:“确实太好吃了!”这慌说得如此艰难,她压根连味都没尝到。

袁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深幽的目光让徐岳楼很不自在,但有些慌乱的她压根不知dào

说什么来打破眼前的僵局。

良久后,袁京放过她,温声道:“月娘,你知dào

你想隐瞒什么的时候,总是脸红吗?你若有事不想让人知dào

,我不会相问就是,你不必刻意隐瞒。七八岁时,我就开始掩饰自己的想法,我知dào

这样很辛苦。所以,在我面前,别费力掩饰自己了。即使你要瞒着我,你大大方方地,直说就不告sù

我就是。”

徐岳楼不敢信这话,却也不再纠结。想了想,随口问道:“因为杨元栋的关系,你在国子监混得还不错是吗?考第一也不会被人嫉妒?”

说到这个,袁京有些头疼:“你不知dào

,我们这一年的人,真的是差得没法说!就不说出个萧尚书那种少年便才华横溢的人,出个吴鸣——就是徐家三娘的少爷,出他这样的人物也行啊!我们这一年到好,杨三少都算是才子了!很多人还不及尉县的同窗!”

“这不正好吗?都是天才,你怎么出头?”

袁京道:“我不是跟你说国子监不是普通书院吗?这里考绩会被看中,更重yào

的是人脉。这一年没有利害的人物,将来我就没有同年可以依靠,这么说,你懂吗?杨三少又是个心不在这上面的人,跨年去同别家公子搭话,那也是不容易的。”

原来如此。唔,但是:“那你同窗中有没有兄长比较厉害的?”

袁京看了徐岳楼一眼道:“同人家兄长相识,那必然就要融入对方的生活。钱财的消耗是必然的,如果我真那么做了,还真就得找你借钱了。”

“我哪有几个钱!刚才要出来买东西,都得师父她老人家现给我拿钱!”这是真心话,她把大钱给了周海后,就没什么来钱的途径,单指着那几贯月钱,很不顶事。

袁京笑道:“这事你瞒我做什么!杨三少说国通号每年年终都会发份子钱的,今年你的那份少不了。”

徐岳楼一喜:“真的?杨元栋都说不少了,那一定不少!”

袁京见她这般模样,知她确实不知此事,便把自己知dào

的说了一说。说话间,饭菜已得,二人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饭毕,袁京嘱咐道:“依照约定,杨三少一会儿就到了。等下你说话注意点,别直接喊了人家的名字。”

“是!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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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为什么要帮你

因担心杨元栋要来,饭后,二人只不疼不痒地说些回乡的事。等了半晌,天色渐暗,杨元栋仍然没有来。

徐岳楼着急道:“这他不会有什么事来不了吧?离杨家还有半个时辰的路呢,我回去的太晚不合适。不对,他压根就来不了吧?我师父禁他的足呢!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关于三个人的惩罚,徐岳楼是第一个解禁的,因为她做到杨夫人的要求了;王雯算是第二个,之所以说是算是,因为即使杨夫人让她出门,她除了回家,其他的她都不感兴趣。三人中,唯有杨元栋还被禁着。似乎是那个董含灵闹事之后,就更严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之后章夫人又领着董含灵来过,自然,全都被推了。随着章状元被授官翰林学士,章夫人在京城有了一些朋友,一打听之下,自然知dào

杨夫人那都是托词。可对方地位太高,她只得憋着,本着徐徐图之的意思。考lǜ

到董含灵承shòu能力,她吩咐下去不准透漏任何消息给她。

董含灵虽然年轻,但这两年遭逢家变,心思十分剔透。不用问别人,只凭章夫人突然闭口不提去杨家拜访的事就可推测一二。一日,她趁着章夫人参加某个贵夫人的聚会,她偷跑到杨家。合该她运气好,那日杨夫人带着徐岳楼正巧要出门。

杨夫人的视而不见,让她心慌,天波府二门口,她万般委屈地泣道:“杨夫人,做错事的是我嫡兄,并且董家已亡,我只是个无辜的庶女而已。只因天波府的威名,我夫家悔婚,这还不算!姨妈为我找了不少人家,竟然无人肯与我婚配!求夫人大发慈悲,给含灵一个容身之处!”

杨夫人本欲离去,听了这话嗤笑不已。就着马车,问了徐岳楼的看法。待徐岳楼表达自己的观点后,她便让徐岳楼把这话说出去。

徐岳楼只得出了马车,对楚楚可怜的董含灵道:“董姑娘,只凭你这外貌,你说无人与你婚配定然是慌话。应该是让你满yì

的婚配对象无了,是吗?我不知事情的起因,但从你的话语中可知,过去你显赫的身份和地位都是来自家族,即使你只是家族的庶女。你现在是无辜的,那过去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值得世家同你婚配呢?是以,别说自己是无辜的,离了那个家你什么都不是。你受了家族的恩惠,如果家族的破灭,也是你要承shòu的。言尽于此,董姑娘再会。”

后事如何,徐岳楼就不知dào

了,反正她再也没见过,没听过这女子相关的事,只知dào

杨元栋自那之后,除了国子监哪里都去不得了……

袁京心下没谱,却很想得开:“不要着急,等他到天黑便是。我们白吃了他一顿饭,他自己没来就不怪我们了。”

徐岳楼眨了眨眼,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

徐岳楼悄声道:“咱们要不要现在就走,就说我怕回去太晚让师父训?”

“最好不要!”

袁京嘴巴没动,徐岳楼回头看了看,房门还是关着的,那这话是谁说的?疑惑间,房门被推开,杨元栋走了进来。

几个月未见,这小子把遗传自他娘那精致无双的面孔又添了几分英气,徐岳楼只恍惚了一瞬,便起身敛衣行礼道:“月娘见过三少爷。”趁势瞪了袁京一眼,你不是说隔音效果好吗?咱们说话人家大老远的就听见了!

袁京以拳抵嘴,轻咳了两声,示意她抬头。徐岳楼不解,却是直了身子仰望着杨元栋。只见这小子原本白净的脸蛋上,漂浮着一层墨色。徐岳楼忙道:“三少爷别生气!我刚才的玩笑话,你不会当真了吧?呵呵,天天在天波府吃香喝辣的人,怎么会坑你一顿饭呢,是不是?”

杨元栋脸色任然不妙,到底是同龄的袁京了解他,笑道:“月娘,这院子里你是第一个将三少外貌忽略的人。想必传说中的杨夫人比三少还要胜上许多,让你没了惊艳的感觉。”

徐岳楼道:“我第一次见他时,不也赞他帅了吗?天波府连个丫头是美得不像话,别提还有楼苏这样的美人在了。我师父到还好,虽然漂亮了点,到觉得可亲。你不知dào

楼苏又多美!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不讲,早上有股朦胧美,中午——”

杨元栋的小心思多少化解了点,他不耐烦打断道:“行了,我知dào

那丫头不赖。咱们时间都不多,说正事吧。我想让你同那个夏婉月还有董含灵说上话,只说我人在这里,想法设法把她们引过来。”

徐岳楼不相信自己耳朵听见了什么,问道:“你让我做什么?再说一次?”

杨元栋把话重复了一次。徐岳楼仍然不相信,顺手掐了掐袁京的胳膊,问道:“疼吗?”

袁京点了点头,尽量掩饰嘴角的笑意。

在杨元栋的直视下,徐岳楼喝了一盏茶,深呼吸几口,然后霹雳巴拉道:“我说三少爷,你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被师父关傻了?师父她老人家三令五申,不可以同夏姑娘董姑娘等人来往,你却让我主动同她们来往!这还不算,你也太高看我了。我算哪根葱啊!她们俩怎么可能搭理我!尤其是那个说我是丑女的夏婉月!”

杨元栋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随即道:“偷偷地不让我娘知dào

不就行了吗?即使知dào

了,最多再被关个三五个月的。至于怎么同她们说上话,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徐岳楼头一次被人夸聪明,呵呵,一点高兴不起来,反而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聪明了?”

“你孤女出身,靠着姑姑舅舅撇了坑女子的本家,又能让尉县商人收为义女,同史上第二年轻举人相交。轻而易举获得我娘认可,还同楼苏那个有些自闭的丫头关系很好,沈妈妈紫竹对你都赞口不绝,还要说吗?”

徐岳楼从来没这么想过,她每一次做事都是无可奈何啊!若非为了钱,她怎么会认周海为父,若非……“我那是运气一直不错,三少爷,我真的不聪明。你这忙,我帮不了。”

杨元栋抛了个大诱饵:“你只要能把她们俩带到这里,我便给你纹银两千两!年终你在国通号的分红,绝对没这么多!”

这般数目,袁京都是一怔,袁家如今家产还没有这么多!

徐岳楼深呼吸了口气,咬牙道:“就算今年比这少,我还有明年后年。可若是替你办了事,却被师父赶走了,我可就亏大了!我为什么要同你一起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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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柚子的打赏,么么哒

第六十五章 线下交友俱乐部

杨元栋显然做了足够的准bèi

,金钱不行,那就换一样:“你舅舅家的那个孟文,将来——”

徐岳楼微笑着打断他抛诱饵:“我说过了,你能给我的,师父都可以给。”

“你就是不做是吗?我给予的好处你可以不要,我娘可以护着你,但是不妨碍我对你和你在乎的人做些什么!比如你那个经商的义父……”

徐岳楼闻言“呵呵”笑个不停,袁京想到她曾说过自残的话,便对杨元栋道:“三少有话直说就行。月娘本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除非她消失,否则她就能从头再来,何必呢?她得那些人喜欢,不是因为她聪明,而是因为她心地不坏。直说,她说不定白帮忙。”

徐岳楼冲袁京一笑,目中满是欢喜。这个杨元栋真是的,都不先打听清楚她的兴趣爱好,拿钱砸人,拿势压人,真不招人喜欢!

杨元栋黑着脸不语。要不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他怎会找徐月这个新来的人!本来王雯是最佳人选,但是王雯最近意志消沉;楼苏那个又傻又胆小的丫头就不用指望了……说还是不说呢?

“袁京,你去门外守着吧。”

袁京应声离去,自然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杨元栋的耳力他是知dào

的。见他出来,紫竹忙上前问道:“袁公子,我刚才好像看见三少爷进去了,是吗?”

“来之前我不是说了吗?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你家姑娘如果要做什么,瞒得了你一时,能一直瞒着你吗?何必着急?”

紫竹见他说得有理,不再相问。

屋内,杨元栋艰难开口道:“我二哥从小就跟着沈伯父离开了,但是他在我心里和大哥一样重yào

!他几乎跟我娘一个模子出来的,很美,美得让人忘记他是男是女……”

只这个开头,徐岳楼就萌生不好的预感。她有次在好之意那里,听到了客人的谈话。似乎是说杨家二少爷因为实在貌美,遭男人玷污,当时只听了一点儿,便让紫竹慌忙拽开。这绝对不是她可以知dào

的事!她主动道:“是不是董含灵的哥哥欺负了二少爷,二少爷把他打死后还不解恨,杨家还毁了董家?”

杨元栋本不想说,于是顺了她的意,点了点头。

“你想报私仇?”

杨元栋再点头。

董家之前是云南手握实权的军人世家,已经落败至此,定是杨家出手的。这显然是个沾不得的大事!徐岳楼试着规劝道:“我觉得师父那人不会吃亏的,她一定会动手的,她不能亲自动手,也会有人替她动手,是不是?”

杨元栋冷哼:“上面有皇上看着呢。我爹娘能做得有限,这两年来董家再怎么落魄所有人的性命都还在。我也不想要他们家人的性命,只是要让他们更痛苦的活着!如果是我们这些不懂事年轻人做了点什么不该做的事,皇上惩罚也有限!”

徐岳楼能理解他想折磨欺负二少的人,却无法实现梦想的心,但无法苟同他的做法。“其实,董家已死那位,估计从来没把庶妹放在心里,夏婉月估计见都没见过,他会在意她们如何吗?”

杨元栋道:“我让你以我的名义同她们说上话,引她们二人过来。若是她们自己心术不正跟来了,那就不怪我废了她们!”

“那个,冤冤相报何时了——”

杨元栋暴怒:“你说得容易!是因为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若那人是孟文,或者是你本人遭人凌辱呢!”

徐岳楼笑嘻嘻道:“如果被三少爷用强的话,吃亏的似乎不是我,呵呵……”

杨元栋一窒,气道:“你!”

徐岳楼见他气得不轻,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道:“如果我以你的名义引了人来,出了什么事自然由你担着。要知dào

,董含灵本就一副赖上来的样子,你真做点啥,她定然是赖定你了!打蛇打三寸,董含灵依靠的是章家,把章学士给打压下去不就好了?至于夏家,军中的事师爹的势力还是很强的吧?”

“我能不知dào

吗?”

徐岳楼诚恳道:“既然你知dào

,那就别跟着添乱了。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府吧。”

杨元栋拦住她的去路,厉声问道:“你不肯帮是吗?”

掰扯半天,徐岳楼耐心告罄:“明知不可行,我帮你什么?惹了祸事出来,你是杨家的三少爷自然可以安然无事。我只是一个外人而已!就算我乐于助人,但不会为了助人把自己搭进去!咱们今日就当没见过吧,三少爷。”

“不准走!你若是不帮忙,我这三个月的筹谋不是白费了!我娘定了中秋后大办收徒礼,届时,章家一定回来人的!你同夏婉月说上话一点儿都不难!你只要把这里的消息透露给她们就行了!”

“这里到底是干嘛的?”

“仿大唐而建的少男少女游园会所,会定期举行一些诗会。可以来这里的人,都是经过我首肯的,八成出自国子监。女子就是国子监监生的姐妹未婚妻等。以董含灵想嫁高门的心思,她一定会心动的!夏婉月,只要给告sù

她这里有很多青年才俊,她自然就会来。”

徐岳楼不得不说,杨元栋太想当然了!“董含灵又不傻!至于夏婉月,她似乎有个讲究的哥哥。”

杨元栋反嘲讽道:“你以为人人都似你这般心如磐石?如果是的话,我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世家女子过来?”

好吧,规劝无效,又不能走,那只能尽量把自己的危险降到最低。徐岳楼问道:“我只要让人把消息放出去就行?”

“是!你放心,事成之后——”

徐岳楼喊道:“停!如果你达成所愿,也不用给我记功,只要出了事你别把我拽进来就成。收徒礼那日,如果她们姐妹俩来话,我会想法子让丫鬟婆子说些谣言就是。也算不得谣言,只把这里真实的情形反馈一下就是,虽然出卖了你,但是你这院子早晚都会被师父知dào

的,也就无所谓出卖了。你看这样行吗?”

“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徐岳楼豪情壮志伸出的小手却没得到回应,只听杨元栋脸色怪异道:“我娘说过,你们是女子不必遵循这个!”

“你放心!这点我不随她,我不太喜欢说谎,因为一个谎言需yào

用无数的谎言来隐瞒。看看你现在做的事就知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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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衣锦还乡

徐岳楼同杨元栋走出屋子后,发xiàn

只有紫竹一个人在,边走边问道:“袁京呢?”

紫竹和杨元栋同时怪异地看着她。杨元栋得她承诺,心情多少好了很多,见她一副“我怎么了”的无辜模样,实在不忍斥责她。紫竹就没这么好心情了:“姑娘,你怎么能直接称呼一个男子的名讳?”

徐岳楼手扶胸口,她还当什么大事呢,一个称呼而已。不待她辩解,袁京迎头而来,笑道:“让丫鬟说了吧?谁让你平时没大没小的以全名称呼我。”

徐岳楼冲他一俯身,柔声道:“是小女子不对,望袁公子海涵!”又对紫竹道:“紫竹姑娘也别生气了,月娘知错了。”

袁京嘴角再扩,催促道:“好了,你不是说天色不早了吗?快回去吧。我刚同王师傅出门,代你买了些茶叶、点心和月饼。月饼是必须的,孟家庄人不管懂不懂行,好面子爱喝茶,带点回去总没错。”

此举自然获得徐岳楼的连连夸赞。

杨元栋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引起他兴趣的不是徐岳楼本人,而是袁京这个诗词文采,书法样样出色,又有心计的人,总会对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另眼相看?仔细看了几眼,便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这个徐月五官清秀,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会说话,眉弯似月,小巧的鼻子下面是粉嫩的唇瓣,也是小小的……这副容颜不及娘亲那般完美,却也有其独特的韵味,但是,他都不喜欢!

紫竹道:“三少爷,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杨元栋不动声色地转移目光,高人一等的虚应了声:“好。”完全忘了自己平日里可是个“平日近人”的三少爷。

徐岳楼却道:“不好吧?还是装一装比较好。三少爷这么久没出来看看铺子啥的,您不四处看看?”

杨元栋帅气地挑眉,徐岳楼会意,笑道:“卖同伴这事,能不卖就不卖。”

袁京知dào

二人已达成某种协议,便道:“三少告辞,我同月娘先回了。”

当徐岳楼看到马车上的两包东西时,袁京的财力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忙让紫竹拿十贯钱来,并道:“不管多少,就这些了。亏得话,就当你送我中秋礼,反之,我送你。”

袁京虽然不是财主,也不差这点钱就是。他买的一包东西,价值还真是十贯上下。然,这话听在紫竹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待和袁京分开后,她吞吞吐吐道:“姑娘,中秋后夫人就要宴客,正式收你为徒了。夫人待姑娘好,姑娘的婚事,论理,夫人就可以做主了。”

徐岳楼托腮眨眼看着她半晌,她一狠心咬牙道:“姑娘不应同袁公子那般亲近!”

徐岳楼“呵呵”笑个不停,待她笑够,敛色语重心长道:“人活着总得有亲近的人嘛,不可能都是女子。我对别人没那份心思不就行了吗?我跟你说,我不喜欢长得好kàn

的。自古以来,红颜祸水就是定理啊!如果一个人长得好了,他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招惹他。这个,你也记着,男子长得好就是最大的错!”

“红颜祸水不是骂咱们女子的吗?”

“男人也一样好使。”

“……”

天波府上下竭尽全力准bèi

中秋夜宴之时,徐岳楼也忙着回家事宜。她先是从杨夫人那里又蹭了两罐上等碧螺春;楼西雨好杯中物,她便从曹四娘那里得了两小缸酒。作为回报,她给杨夫人画了两套改良的衣裳图纸,曹四娘那里一套。是画,不是设计,她可没她娘的技术能力。

又让随园拿了一贯钱,去厨房换了些点心过来。厨房王妈用的是份例做的东西送来,一贯钱自然白落自己兜里了。因此,当杨夫人让小厨房给徐岳楼准bèi

点月饼时,她十分大方地将枣泥大月饼和上等五仁月饼各装了十个,攒了一大盒送来。

徐岳楼又把她不用的金首饰拿回去两件,外拿了两匹布……她忙着识字看书理账目,在尉县时学的那点针线活是一点进步都没有。浩浩汤汤准bèi

了半车东西,带上随园和碧痕上了马车,又绕道去国子监那里接了袁京,这才动身。

一行人行了大半天,未时过后才抵达尉县。同周海孟文相见后,顾不得休息,两边合zuò

一边,再次启程。

庄东头,孟大鹏袁氏等人已经等了大半天了,甚是着急。孟大鹏十分不屑地看着袁氏身边的小男孩,那是袁氏听大家说徐岳楼会带丫鬟回来时,连忙给袁京物色的一个小孩,以充作小厮。袁家至少要保持孟家庄的老大,不能给别人比下去!否则,她哪来骄傲的资本。

夜色降临,徐岳楼一行人终于赶了回来。望着庄头那些熟悉的身影,她心里酸得不行,眼泪便抑制不住的往下落。随园碧痕实jì

岁数不比她大,更是经不住这些,跟着一起抹泪。到是徐岳楼第一个振作起来,笑道:“好了,都别哭了,明儿就让王师傅送你们各回各家。打起精神来,你们可是天波府的脸面!”

三人小心收拾了下妆容,不一会儿便已到了庄头。徐岳楼从马车上下来才发xiàn

,来得不仅是熟人,后面还有不少看热闹的邻里,她忽然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

看到都是一身新衣的孟家人,她不顾形象笑着跑了过去,亲切地拉着徐氏和云娘的手,絮叨些思念之情。

孟大鹏看了眼身着妃色锦衣、花一般娇嫩的随园和碧痕,与有荣焉。用他那依旧洪亮的大嗓门吼道:“好了,都散了吧,十六我家请客,大家伙都要来啊!”

周家孟家袁家,纷纷告别,各回各家后。回到孟家后,孟家十分奢侈地点起了六盏油灯,徐氏和云娘手脚麻利地端上准bèi

好的饭菜,王大壮随园几人则是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

随园几人坚持不同桌用饭,孟大鹏早有准bèi

,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小桌子,供几人在厨下吃饭使用。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徐岳楼不由地盯着孟家厨房的方向看了几眼,徐氏笑道:“没事,坐得下,厨房已经加大了。你就看看这桌菜吧,咱家现在的日子好着呢!”

其实桌子上的东西很简单,萝卜炖鱼,猪肉炒白菜,土豆炖鸡肉,辣椒炒鸡蛋,外带疙瘩汤,真zhèng

的疙瘩汤。这几个菜,不管从颜色还是精致程度上来说,都不及天波府的饭菜。徐岳楼却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疙瘩汤,她喝了一大碗!

经lì

过穷苦,她才体会到真zhèng

的美味,不是饭桌上精致的食物,而是一家人的浓浓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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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家事

晨辉下,古木发霉的味道中,夹杂着鸡鸣狗叫声,徐岳楼揉着双肩迷糊地睁开了眼,自言自语道:“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胳膊疼死了不说,整宿没睡好。”

迷糊的她忘了自己眼下和云娘同床……

孟家一共六间屋子,正堂一间,杂物一间,能住人的只有四间。徐岳楼通知的太晚,现造房子来不及不说,至少一百贯的财力如今的孟家还是很头疼的。孟大鹏匆忙弄了张床,把杂物间收拾出来,给王大壮腾了个地儿;随园和碧痕住进了徐岳楼原来的屋子,徐岳楼同云娘挤一起。

再说云娘听徐岳楼这话,心里跟针扎似的!昨日太晚,云娘脑海里除了最初主仆几人光鲜亮丽的衣裳外,就是用饭的情景。月娘刚来她家的时候,吃饭就是细嚼慢咽的,这次回来更是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在给随园几人加菜时,发xiàn

那两个丫鬟给她类似的感觉,这让她十分担忧。

她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以袁家为代表的乡里,一直说的话:“孟大鹏他家挣几个钱有什么好显摆的!有袁家在这,又做不了孟家庄第一大户!什么?孟家那个外甥女?你也说是外甥女了,人家都攀了高枝走了,还会给孟家撑腰?”

再想到袁氏曾经对她和月娘的评价,云娘立kè

怒不可谒道:“徐月!为了你睡的舒服点,我娘熬了两宿给你现做的被褥,你没回来前都没给我铺上!过年时都没这么讲究!”

吓得似醒非醒的徐岳楼一个激灵,真的醒了。云娘突然变成火爆辣椒这事,她懒得去猜。孟家已经是她唯一可以自由自在的地方,她干嘛那么辛苦?至少不是现在要思考的事。她颇无赖道:“怎么,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啊。过年时咱家有钱吗?听说,你和我哥没少挣钱,怎么,给我这个妹妹买床新被都不舍得?这是怪我不是亲妹妹吗?”

云娘听了这话,火气消了大半,警告道:“还同以前一样爱胡扯,这次你抱怨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了。哼!若是你因为自己身份变了,便瞧不上咱这个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来是这事啊!徐岳楼心下了然不再纠结,边起身边道:“吴家的小娘子怎么样了?我好像打三月里就没见过她了。”

云娘闻言,替徐岳楼收拾床铺的手停了下来,叹气道:“吴水让吴大叔撵走了,他带着她离家出走了,二人现在什么情形我也不知dào

。”

“恩?怎么会这样?水哥不是吴大叔的独子吗?”

云娘拍了软绵绵的被子一下不过瘾,又瞪了徐岳楼一眼才道:“还不都怪你!吴水一直觉得吴大叔亏待了你,后来你去了尉县倒也罢了,又去了京城,吴水不记挂你了,到是时常埋怨吴大叔,总说他断了自家的财路什么的。有次爷俩又吵架,不知dào

怎么回事,吴水就让吴大叔给撵走了。吴大叔本是气头上,话赶话说出来的,谁知吴水让小娘子拎了个包袱,真的就走了。吴大叔找我爹打了一架,半盏茶没用就又灰溜溜走了。”

呵呵,徐岳楼干笑了几声,忽然道:“大姐姐,我觉得这事水哥是故yì

的!是不是小娘子又被吴大婶给欺负了?他本就惦记着离家,又不好意思张口,故yì

拿话激吴大叔的。他心眼多着呢,好在他待小娘子是真心的,要不,真得替小娘子捏上几把冷汗。”

云娘收拾好了床铺,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嘟囔:“周阳也这么说呢。我怎么就没看不出来?”

徐岳楼侧目,这种闺蜜之间的话题,婆媳之间的问题也能跟周阳说?

吃过早饭后,王大壮把两个丫鬟送到她们各自的庄子,自己又赶着马车回京过个团圆节,后天再回来。为了大家过个团圆日,他只得辛苦一些。徐岳楼把上等月饼拿了四块给他,这是拿钱买不到的东西。

三人离去后,孟大鹏抹了抹汗道:“真是辛苦啊!月娘,你天天过这样的日子多憋屈。”

徐岳楼笑道:“习惯就好了,我在京城忙得很,顾及不到这些。他们更多的是做做样子,不能丢天波府的脸面,平时……”话还没说完就让云娘拉着徐氏去看她带来的东西,孟文浅笑着看着众人,牵着幼弟跟在后头。

徐岳楼这次给玉娘带来的是个金镯子,云娘掂了掂分量,嘟着嘴道:“上次你拿的那个戒指那么轻,周阳说值十来贯。这么重的镯子,岂不是比我忙活半年挣得还多?”

“你钱能年年赚,东西我不是年年都能得的啊。这还是最初人家给的东西,我没一次性都给你拿来罢了。这东西带着干活不得劲,不过是压箱底的东西,谁没事带它。你赶紧看看那匹布,琢磨下做成什么款式的衣裳比较直接。姑姑,吃的东西我分成两种了。那份多的是外面买的,明儿请客的时候用吧。这一小份是我从府里顺的,极为难得……”

一家人都有东西,孟文的东西最是顺便,徐岳楼把自己平时用的笔墨纸砚带了一份回来,不过是个意思,孟大鹏抱着酒缸笑得最欢。

合家过了个团圆日不提,十六日清晨,周海领着三四个拉着半车东西过来,支大锅,生起了大火炉,庄子里的老橱子亲自掌勺做,外带两个儿子打下手,一阵忙活。

徐岳楼红着脸道:“义父,我不过是给人家做个徒弟而已,我师父那边还没办礼呢,这也太兴师动众了。”

周海正在指挥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嚷道:“孟大鹏!”

正在劈柴的孟大鹏,撇下手中的活走过来,牛哄哄道:“干啥!今儿啥日子不知dào

吗?跟我吼什么!”

“我知dào

,你知dào

,月娘知dào

吗?”

孟大鹏道:“问我做什么!月娘不是你闺女吗?前日你们又先见得面,你没跟她说?”

徐岳楼黑着脸道:“你们别告sù

我,这是给我定了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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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句话:某大神说怎么说话就怎么码字,说话水平提高了,码字自然就跟上去了。这一点,吾心戚戚嫣。

某位同事讲:“早起,我……”

这话到我嘴里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

噗,自我检讨一下,累不累啊!当然,我说这么一串字跟那人说俩字的时间是相同的。我是不是可以比拟华少了?呸呸呸,学他干嘛,应该学谢娜多看书!珠圆玉润地(滚)去码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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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大脑简单的人最快乐

“不是你,是云娘和周阳定亲。”

这是个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答案。意料之外的是,孟大鹏怎会同意?为了孟文铺路,他可是威武能曲的人,月娘和她的婚事,男方必须是功名在身或者有这意向的。周阳不是秀才身,对于功名的热衷度,徐岳楼只能送上“呵呵”二字了。

三礼已成,这桩亲事到了这个地步,到了徐岳楼这里,就是个吃个便饭饭的事了。这真是太令人伤心了!她可就孟云这么一个姐妹,想围观古人定亲嫁人的过程,只能等自己嫁人了吗?

这日晚间,徐岳楼没回自己窝睡觉,蹭到云娘那里,十六明亮清澈的月光下,徐岳楼小声道:“大姐姐,我没法对你说出恭喜两个字。姑姑说舅舅本不同意,是你坚持要跟周阳定亲的。我不明白,你明明不喜欢周阳啊。”

“谁说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他喜欢袁京吗?那还不如不喜欢。别说我,小娘子喜欢吴水吗?她自己那么美,也爱美,吴水那个样子,她如何喜欢?吴水是她的依靠罢了。”

徐岳楼忍不住为吴水抱不平:“看人不能看外表,吴水心里美!”

“恩,你们俩关系确实很好,你喜欢他?”

月光再亮也照不进孟家矮小的屋内,不过,徐岳楼不用看都能猜到孟云的表情,她低吼道:“孟云!我喜欢他做什么!现在说的是你的事!”

孟云咯咯笑了起来,笑到哭……

黑暗中,徐岳楼听到低泣声,忙道:“不想说就不说呗。我那个干哥哥挺好的,你不吃亏;你未来公公有那么能赚钱,尤其是在我的帮zhù

下,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哼!我用得着你吗?我自己有手有脚的!你什么都明白,怎么还故yì

逗我?说!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徐岳楼哪会承认?云娘见她不认,拽过她的被子。徐岳楼忙求饶道:“好姐姐,快把被子还给我,这天晚上还是很冷的。我说还不行吗?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姐,看不着你定亲嫁人的过程,我看谁的去啊!”

云娘道:“去去去!你姓徐,我姓孟,谁是你姐姐!徐家你这们这辈,除了你还有八个姑娘呢,要不是你生在外头,徐家就有九个姑娘了。”话是这么说,话中笑意却是很浓。

徐岳楼哼道:“徐家?我当时晕着呢,不知dào

情形。你们不知dào

吧?我爹带我来孟家之前先去的徐家,让徐家人拒之门外,这才来投奔舅舅的。”

云娘闻言“呼”地窜起来,嚷道:“我说呢!我爹那会还奇怪来着,怎么你们人刚到我们家,徐家那边就来人说你们俩死活他们都不管了!原来是这样!不过,你既然晕着,又怎么知dào

这些了?”

“我不是要找我娘吗?我那个师父说得从源头开始打听,先派人去了徐官庄打听,这是我回家前刚打听到的事。”

云娘听她这么说就开始穿衣服,并道:“不行,我得去告sù

爹,让我爹去收拾他们!从徐官庄到咱家要走上小半天,如果他们当时收留了姑父,姑父说不定就不会死,姑姑在哪儿也就知dào

了。”

“大姐姐等等!没有那么多如果!对我来说,我爹已经死了,我娘我能自己找,同徐家不再有瓜葛是醉好的!这事我跟姑姑说了,到底要不要跟舅舅说,让姑姑做决定,你别捣乱。”

徐岳楼死命拉着孟云,后悔得要命!她忽略了个事,孟云压根就不是怜荷惜花的林黛玉!她这一番劝慰是白劝了不说,最后还跑题跑得这么严重……做人果然不能太随意!自己死了一次都没长记性,真是白死了!

这时,俩人房门外响起孟大鹏的大嗓门:“月娘,你姑姑说的是真的假的?他们徐家先是把你们赶走的?”

徐岳楼扶额,这父女俩性格好像啊,呜呜。连同云娘收拾好了后,孟家的正堂内点起了一盏小油灯,徐岳楼的心如同那盏油灯一样灯光一样恍惚。对她来说,能在孟家安身就好了,以后她也只想同孟家有关系,离徐家那群狼越远越好。

杨夫人送来的消息是,徐家目前缺少儿子,眼见徐家大房似乎大有可为,但是徐天缺少帮衬,因此因此长辈们打着这个口号,但凡还能生育的都开始纳妾了。四伯娘不愿意,正在闹和离呢;三伯娘拉了自己那个**妹妹过来,奈何三大爷又不同意。这是多么混乱的情形,现在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才不要搀和进去。她现在特期望徐氏死心,对徐家人死心,从此只当自己是孟家人。

孟家人你来我往间把能问的都问了,徐岳楼把知dào

的都说了,末了,云娘先道:“爹,月娘刚才说姑父已经没了,姑姑她自己能找,这仇就算了!”

徐岳楼来不及瞪她,已经接到徐氏不满的眼神。幸好,她早有准bèi



“我只说我能自己找娘,可没说仇不报了。咱家现在还不及徐家有钱,至于势力,在京城我可打听了,三娘子的夫君很是厉害,家族更是厉害。三娘子得宠一日,我们就没有任何优势。徐家现在这么混乱,搀和进去有什么好?现在找到我娘才是正经。等几年,小文当官之后,咱家再有钱些,从各方面把徐家压制,然后往死里整才是最好的!”

满屋子人愣神时,徐岳楼把目光放到孟文身上,郑重道:“小文,以后靠你了!”

孟文满脸凝重,从科考中脱颖而出,再被选为官吏,对现在的他来说,犹如上青天……但是,比他大两岁的袁京可以做到,他不想在徐岳楼面前丢了份,只得咬牙不语。

徐氏也知dào

保持距离,就是不甘心自己的哥哥就这么没了,见徐岳楼这么说,便觉十分有理。见孟大鹏还凶神恶煞地皱着眉,便道:“你说得有理。既然你心里都数,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以后有了什么消息,记得给家里送来。”

徐岳楼道:“这是自然。但是有些事是不能说的,还有是现在不能说的,姑姑可别怪我知情不报啊。”

徐氏道:“我明白。”她昨儿听了这事后不也憋着没说吗?今儿可是云娘的定亲宴,说了这宴还怎么办?

孟大鹏现在可憋屈了。干活打架他在行,挣钱玩心思他还真不是那块料……

见他这样,徐氏道:“他爹,月娘和小文不是旁人,一个是你儿子一个是你外甥女,事情就交给他们俩,你还不放心?再说赚钱的事,云娘虽说定亲了,那还是你亲闺女。”

听徐氏这么一说,孟大鹏两条浓眉弯了起来。哼哼!我是很普通,但是我的儿女个个出色,这比自己出息还让人高兴呢!

徐氏见他这样,便知劝住了。对徐岳楼抛过来的同情目光,她回了个你懂的表情。摊上这么一个夫君,冷暖真的是自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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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看言情小说的好处→_→

我家大叔总是督促我赚钱,说我值那个钱,多拿钱可以做好多事等等。这事俺能不知dào

吗?以往他这么说我就很生气!今天我理直气壮地说:(等我去复制个原话)

云上的悠悠14:23:04

我自己是该努力,是该实现自己的价值,但是我永远不希望我老公说这个话!(请原谅你媳妇是个言情小说看多了的人)

不知dào

是言情小说起了作用还是因为经过了岁月的沉淀,大叔么有像马叔叔那般暴怒,反而失落道:“恩,这是我的问题。我也想说你别工作在家看娃的话,但是,我现在还没那个能力,我怕我说了后你当真了。”

抹汗,还真有这个可能!他要说了这话,我兴许就辞职全职码字了……但是,我肿么会承认呢?2333

第六十九章 收徒礼前夕

十七这日,随园和碧痕等人都回到了孟家庄,对徐岳楼自是千恩万谢,并转达家人的问候。袁京也来过一次,越好明日早饭后便返京。

袁氏对此十分不满,嘟囔道:“明明可以多呆几日,走这么早做什么!你就这么不想在家里呆吗?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袁京笑道:“娘怎么这么想?在返回那个家之前,我靠自己的能力爬得越高,回去的资本越多才是。再说,那个家门第固然不低,同杨家相比却又差上好多。他们家的人,这会儿也在想方设法同杨家说上话呢,现成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为什么不用?”

这话也有道理,只是袁氏心里就是不得劲:“不是因为那个没福气的丫头?”

袁京的笑僵了一瞬,看到他娘探究的目光后,果duàn

冷了脸,斥责道:“娘,祸从口出。此番回京,徐姑娘的地位不同往日,虽然她依仗的是杨夫人的面子而已,但是,大部分人都得给这个面子,包括那个家的夫人。”

袁氏轻哼:“没了娘,死了爹,又一副小家子模样,妖妖娆娆的,一点儿都上不得台面!”

当下北人多喜欢五官大气,端庄大气却不失妖媚的人。典型人物便是裕亲王妃,京中单论美貌首推杨夫人,但裕亲王妃却是最得众人夸赞的那个,不是因为她的地位,而是因为她的容貌和气质更符合北人的审美观。

袁氏说这话时,完全忘了自己同徐岳楼长相是一个风格的。区别是,徐岳楼如一支含苞待放的妃荷,粉嫩粉嫩的,女子独有的妖娆之气还没有散发出来,袁氏则由熟透了嫌疑,其韵味虽极为**,却十分流俗。大概是因她只做过几年妾室,却守了十年活寡之故。

徐岳楼回到杨家后,被告知杨家将于八月二十二广宴宾客,杨夫人正会正式收她为徒,赐其国通号掌印,并刻专章“岳楼”,宣bù

其为国通号继承人——候选人之人,即使将来不接任,也将是高级管理层。

徐岳楼一愣,这个绝对是晴天霹雳了!这么一来,她就不仅仅是天波府的伪小姐了!国通号那可是跟皇家都有瓜葛的商号啊!她立kè

尖叫道:“师父,你这是开国际玩笑呢!不对,国际玩笑都不带这么开的!我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宏图大愿和能力了?我怎么不知dào

?”

杨夫人叹息道:“我知dào

你现在没有。但是没法子,除了你谁能更好的理解我的想法,懂得我的经营模式?放心,能力可以培养的。我是门外汉都把事业做得这么大了,你这个半专业人士一定可以的!况且又是继承人之一,我又没说就定死了是你,瞧你那点胆儿!这几日老国公估计会见见你,你不用紧张,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徐岳楼顿时忘了大任,愁了起来。杨大将军的面容她都不敢瞻仰,何况传说中老奸巨猾、聪明过人的老国公呢!

徐岳楼慌不择手之时,杨夫人无比从容淡定。这个决定虽然是临时的,但她认为自己这个决定乃是最好的决定。要让国通号更好的发展下去,徐岳楼是个好人选,然,不是她自私,她更希望的是让三子杨元栋继承。几个月来,她观徐岳楼心性,努力归努力,却少了分争强好斗之心。她说得再好,只是让徐岳楼念她的恩,将来对杨家死心塌地,将来全心辅佐杨元栋。

虽说国通号是杨夫人自己的产业,日前,她仍然同杨大将军和老国公都报备了一遍,也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对这种事向来不在意的老夫人和杨大将军,一如既往地杨夫人说啥就是啥。唯有老国公面无表情地回了句:“知dào

了。”

儿媳妇的东西是儿媳妇的,他不惦记,但儿媳妇的东西应该是杨家子孙的,怎能便宜外人呢!

十七那日,曹四娘告sù

杨夫人老国公找她打听徐岳楼之后,她就明白自家公公是有想法的,从而断定定然还要找徐岳楼谈上一谈。不过,托了老国公一个福气,徐岳楼终于见到杨家的二位小姐。

七岁的大小姐,美得惨绝人寰,不,是像个小精灵一般。同杨夫人柔婉无双的容颜比,大小姐五官更加有型。鼻梁高挺泛着水色,下面是精致粉嫩的小嘴,眼眸清澈见底,水光流动,更兼纯真无邪,要多迷人就多迷人!

四岁的二小姐就逊色了很多,鼻子普通,嘴巴稍大,方脸,不肖母更不似父,随了祖母,虽说肉嘟嘟的挺可爱,较其长姐,唔,应该说较杨家人逊色了好多。唯一赞的就是那双黑白分明慧黠的双眸,以及嘴大一些的优势,说话比七岁的大小姐还要利索。噼里啪啦的,问得徐岳楼应接不暇。

相对而言,老国公问她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她一宿没好好休息,想了不下数百种可能的问答都没用上!回到自己的小窝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想多了,听自家师父的话就万事大吉了……

时间仓促,针线房那里拨了六人给徐岳楼缝制新衣;杨夫人在老国公明确点头之后,没有指派妈妈来教导徐岳楼礼仪,而是亲自上阵,给徐岳楼科普了下各种官员命妇等级等等。

比如关于姑娘还是小姐的称呼。大恒但凡有品级的王爷国公侯府等人家的女儿,生来也是有品的,被称之为小姐,那是敬称。其他的,即使宰相之女也只能被称为姑娘。但宰相之女还是特殊一点儿的,依旧例,宰相都会被封公,若其子孙不丢祖辈的脸,还能世袭一代。

然后那些品级什么的,杨夫人也不指望她一时半伙全整明白。反正收徒礼那日,杨夫人的手帕交裕亲王妃也会亲自到场。有她在,能吸引很多人目光,徐岳楼的压力也能小一点。

徐岳楼这几日累得半死之时,还心里交瘁。生怕自己出点岔子,做得不好什么的……她想知dào

上进,知dào

努力,但是没想过爬那么高那么快!突然就这么和这个国家的最高层,唔,裕亲王可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啊!依照自家师父所说,因为皇家的介入,京城豪门大都会来,有品级的家眷估计也会来。不是世家小姐的唐深深和王雯都够她仰望的了,还要来更多,地位更高的人,她怎么跟人家说话嘛!

二十一这日,纠结不已的徐岳楼和紫竹二人,在杨夫人院门处,遇到了杨元栋。

杨元栋借机无意道:“放心,董夏明日也会来。”

徐岳楼忍住爆出三字经的冲动!放什么心!明儿情况都有变了,她怎么敢小动作?但对上杨元栋警告的眼神后,她弱弱地点了个头。自家师父话里话外都说了,国通号将来若是自己不接,就是眼前这小子接手。二人还要共事很久,这小子将是个不能得罪的主儿,除非她不依仗杨家。这日夜间,徐岳楼仍然没休息好。不是因为第二日的紧张,而是因为杨元栋让她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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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取得本名

八月二十二,因最近睡眠严重不足而导致脸色不佳的徐岳楼,在紫竹的一双巧手下,又恢复十二三岁小姑娘该有的青春靓丽。换上针线房昨日刚送来的那套华丽而庄重的品红宽袖长衣,在嫩黄里衣的衬托下,娇俏可人。

杨夫人中秋期间做了决定后,便命人将她本来的妃色外裳换成了品红,离大红只有一线距离;将中袖扩宽,比标准的宽袖小了两圈。

在孟家庄时,徐岳楼和孟云的衣裳都是窄袖的,因为干活方便;后来周海给她做了两身中袖衣衫换着穿,进了天波府后统一改成中袖,现在,袖子又宽了些许。再摸摸头上老夫人送的锦冠,徐岳楼沉重道:“这衣服不方便,这锦冠太沉。”

随园没心没肺道:“我也这么觉得呢!那日取这锦冠回来的时候,老夫人叮嘱这个很难得,我一路小心翼翼抱回来,可把我累坏了。”

紫竹嗔道:“你那是因为抱着个盒子,其实东西没多沉的。姑娘,再沉不过就是半日,开宴后你就能换装了,且忍忍吧。你今儿的打扮,这比夫人进宫的装扮要松快多了。”

徐岳楼见她们不理解自己的感受,不再多说,朝院门行去。登上杨夫人派来的轿子前,徐岳楼对搀着自己的紫竹道:“别忘了我让你做的事。”

紫竹点了点头,把徐岳楼送进轿子,对打帘子的随园道:“好好照顾姑娘。”

到了杨夫人那里后,杨夫人只扫了一眼便问道:“今儿这日子,紫竹怎么没来?”

意料之中的问题,徐岳楼红着脸小声道:“我昨儿睡不安稳,硬拉她起来跟我核对了半宿账本,又重新设计了账本的样式,她得先收拾下那些东西才能过来。”

杨夫人皱眉训斥道:“我早料到你会紧张,昨儿下午才跟你说了半车的话。你昨日走时心态还不错的,怎么回去就变样了?变样还不来找我,乱整什么账本!”

沈妈妈见徐岳楼红了眼圈,便道:“夫人,徐姑娘还小,日后慢慢教就是了。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你怎舍得把徐姑娘训哭呢!”

“她小什么小!”两世十八九岁的人了,又是经过生死的人,心智怎么这么不坚定!

徐岳楼吐血,还不是因为你儿子!不能直接说,她却是不肯服这个软:“我再不小,头十来来年怎么都没想过会有今日!来这里时日也有限,更别提之前都是在适应中!”

沈妈妈眼见二人冲撞起来,正想再劝,杨夫人“呵呵”笑了起来,赞道:“行。还有点脾气,也是个有脑子的。不过,你确实不用怕,你表现不好是正常的,好了,那是超常发挥。放心把,不管你今儿搞杂什么事,我都给你担着!”

沈妈妈目瞪口呆之下,徐岳楼眼睛一亮,追问道:“说话算话?”

杨夫人撇了她一眼,嫌弃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信誉?”

徐岳楼小声嘟囔道:“不敢。那个章夫人的事,师父就毁信了……”虽然是低首,她却偷偷打量着杨夫人。

杨夫人气结,没好气道:“行了。那次是意wài

,你当我失控的时候很多吗?那事换个人当场就爆fā

了,我忍着就不错了。赶紧收了你这副可怜样,你可是我的徒弟,今儿要霸气出场的。”

沈妈妈看着杨夫人亲自给徐岳楼整理衣衫,险些忘了自己几十年的奴仆经lì

,反应片刻才凑上去一起帮着收拾。夫人和裕亲王妃再亲昵,都不及对这个徐姑娘一半。府里的小姐尚小,暂且不论,夫人待徐姑娘只怕只比几位少爷弱上一些,比对两位舅爷都要好。两位舅爷虽说是异父,但好歹是同母啊!

沈妈妈能从最初的四个大丫鬟之一,还不是首要那个,爬到今日的位置,其优点不言而喻。不管她多么好奇多么质疑,她不会说,只会按照杨夫人的行事做事。杨夫人待徐岳楼好,她便敬着徐岳楼,再多的疑问都只会烂在肚子里。

她见紫竹没在,夫人今日定然有许多人要招呼,她便主动道:“夫人,徐姑娘身旁没有主事的妈妈,紫竹又不在,我今儿得空便照看徐姑娘,夫人意下如何?”

杨夫人笑道:“正有此事,这样甚好。”

徐岳楼连忙道谢:“沈妈妈费心,月娘不知事,今日有劳沈妈妈了。”

不一会儿,便有宾客上门,徐岳楼随杨夫人一起待客。裕亲王妃是第三个到的,精致的凤袍下,包裹着仍然玲珑有致的身材,一双灵动的桃花眼,眼角含春带威,怪不得她独得裕亲王宠爱近二十年!

再往上看,华贵的凤冠随其一颦一笑熠熠生辉,随她怎么移动,凤冠一直纹丝不动。徐岳楼亲自己接过裕亲王妃身旁的宫女送上的贺礼,而后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头顶。垂下的链子晃动不停,充分证明自己头上的锦冠晃动得有多厉害。

裕亲王妃来得早的好处显而易见,之后的来客,同杨夫人寒暄几句,对徐岳楼和她说些恭喜的话,便都移步至裕亲王妃那里。裕亲王妃显然是各种高手,不忽略了任何人,却又看不出她同谁比较亲热一点,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机会同裕亲王妃关系更好。

随着各家妇人到来,徐岳楼更加忐忑起来。除了裕亲王妃之外,还有个什么郡王妃也来了,下剩的天波府的姻亲,王安石的继母也就是杨夫人的娘,还有王安石的夫人,六个尚书来了三个人的夫人……

本应紧张的徐岳楼,一直心不在焉,在人群搜刮着与她有过一面之人的人……但是,她怎么觉得这些来的姑娘夫人那么像呢!还有章夫人已经来了三个了,姓章的什么时候这么多了!好在杨夫人对每个章夫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徐岳楼猜测董夏二人还未到。

不!随着杨夫人忽然色变,徐岳楼忙看了过去。董含灵来了!她身旁的妇人徐岳楼也看着眼熟,然后,章夫人身旁的那个袖子很长很宽的人,是谁啊?

几人缓缓行至杨夫人这里,那个妇人高傲道:“恭喜杨夫人收徒弟了。依我说,杨夫人早该这么做了,又不缺钱,何必不顾身份做这些事呢!”

杨夫人粉面含笑,口气却是凌厉道:“让郑夫人费心了,我这徒弟这么小,我自己只怕还得做个十年八年才行呢。”

郑夫人似乎又要讥讽几句,这时,青莲急匆匆过来道:“夫人,礼部来人搬旨。”

徐岳楼先是一惊,接着想到国通号三成收益都直接入了国库,这不是税收的事了,这直接是分股给国家!这个角度来讲,礼部来人便也在情理之中,她受了惊色坦然随裕亲王妃、杨夫人等人跪地,以待圣旨。

当执事的内监念至“特,御赐徐氏女字岳楼”时,徐岳楼一惊!这说明,今日这道圣旨是杨夫人求的!

待礼部之人离去后,杨夫人笑着对礼部尚书的夫人李氏道:“姐姐定然知dào

了,也不告sù

妹妹一声,让我这么慌乱。”

李氏笑道:“告sù

妹妹,还有这惊喜吗?再者,接圣旨这事妹妹只怕熟得很,我可没见着慌乱”

杨夫人指着面色惨白的徐岳楼道:“我是没事,你看看我这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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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希米忧伤的打赏!默默期待乃不是我认识的某个人!

第七十一章 渣计进行中

徐岳楼年纪摆那,紫竹并没有给她上很浓的妆,因此,此刻她惨白的脸被看得一清二楚。

李氏“咦”了省,问道:“礼部的人刚来的时候徐姑娘还是很镇定的,这是怎么了?”

杨夫人颇为得yì

道:“这孩子这么小,以前又没经lì

过这种事,但她心性好强,即使害pà

也定然极力掩藏。现在人走了,这才放心嘛。”说着,朗声冲众人道:“诸位,我这徒弟你们也都见过了,还有半个时辰开宴,先让她回去休息一下,可好?”

杨夫人身畔的裕亲王妃第一个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月娘,不对,现在该叫你岳楼了,你做得很好,现在可以去休息下。”

裕亲王妃都发话了,谁还反对?包括最后到的那个郑夫人也只敢撇撇嘴,却不敢言语什么,尤其是在她想把女儿送进裕亲王府这种情况下。

徐岳楼谢过众人,道了饶,同沈妈妈随园从后廊离去。

避过众人,她这才让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求了皇上,又让礼部来颁旨,这么大的事,杨夫人为何事先告sù

自己!是了,八成是考验我。呵呵,上辈子欠了杨家人,转世来还的吗?若只这一件事她不至于如此恼怒,刚才接旨后,堂中的那些人群中,她看到了夏婉月,在王雯身旁的夏婉月。这个杨元栋说没人帮他这才找了自己的,那今日的王雯又算什么!

哀怨的徐岳楼此刻心里乱得很,她就没想到杨夫人既然求了圣意,怎么会有改想法的可能?她此刻就像即将嫁人的新娘,发xiàn

所嫁非人,顿时产生一种她不嫁的冲动。

静安院中,沈妈妈同随园找了半天,没见到紫竹人,问了小丫头,小丫头们竟然无人知dào

。待她亲自取了待换的衣裳回到徐岳楼身边后,就见徐岳楼眼泪哗哗的,随园在一边劝个不停。她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徐岳楼泪眼婆娑,冷声道:“沈妈妈,刚才若是我有一丝不得体的地方,夫人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沈妈妈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事?姑娘怎么突然改了称呼?”

“哼!沈妈妈,圣旨这事难道不是夫人求的吗?”

沈妈妈更摸不到头脑,却是不急不燥地问道:“是夫人求的,事前,姑娘不也知dào

了吗?”

“我-不-知-道!”徐岳楼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吗?最初夫人没说,是因为皇上未点头呢。后来宫里有回话的时候,夫人十分高兴,收拾了下就来静安院找您说话了,这是二十那日的事!”

徐岳楼脑筋还没转过来呢,随园道:“前儿吗?前儿姑娘刚让老太爷那边的人接走,夫人就来了。姑娘,这事你晚上回来的时候奴婢说了。”

是有这事!前日徐岳楼是在西府楼苏那里用过晚饭才回来的,回来听说这事后,见天色已晚,这才第二日一大早就去找杨夫人说话的。她当时觉得杨夫人如果有要紧事就会再来说,但见杨夫人没说,只是关心她紧张不紧张这样的问题,她便当杨夫人日前也是为了这个去的,遂同杨夫人聊了大半天话,愣是没人提及此事!

想到这,她忙不好意思道:“沈妈妈,对不起,我胡思乱想委屈你和师父了。”

沈妈妈道:“好了,赶紧收拾准bèi

出去吧,外面还有那么多客人呢。”她一边替徐岳楼收拾,一边道:“姑娘,老奴说句不当说的话。老奴在夫人身边待了二十年,没见夫人对哪个外姓人这么好。姑娘还误会夫人,念你年幼这次就罢了,将来,这样的想法留不得。说实在的,姑娘是千里马,如果没有夫人这个伯乐,不提以后的前程,就说眼下的身份地位,姑娘能有吗?人那,得知足感恩。”

徐岳楼让这一番话训了个面红耳赤,嫩脸不妆而粉。

铜镜中,沈妈妈撇了一眼,笑道:“姑娘也不用介怀,从这事看出姑娘是个心中装不下事的人,不会做出欺上瞒下之事。夫人眼光就是好,国通号那么大的摊子,那么大的富贵,也只有姑娘这种人才能不当回事。要是老奴得了机会,那是恨不得将银库里的钱全搬回去!”

徐岳楼谢了她的好意,自是后悔今日的莽撞,好在有知事的沈妈妈在,没惹出什么大事。师父这边误会了,杨元栋那边是不是自己也误会什么呢?她咬了咬牙,心道紫竹人不在,八成去做事去了,事情做就做了吧!

不一会儿,重着新妆的徐岳楼换上了另外一套银红的外衫,不及刚才那身华丽,却也是贵气逼人,随同沈妈妈复又去了正堂。心细地杨夫人察觉到她神色正常后,看了眼沈妈妈。沈妈妈点了点头,杨夫人拉徐岳楼在身侧,同众人寒暄开宴。

宴毕,来捧场的纷纷告辞,不着急回的随意落座,同自己熟悉的人随意聊天;徐岳楼也得了片刻休息,静静坐在一旁喝茶水。不一会儿,紫竹这才第一次来到她的身旁,冲她点了点头后,默默替她添茶倒水,如同她一直在那里一般。

沈妈妈得空见了这般情形,若有所思地望着这边一眼,未曾言语。

徐岳楼又喝了一杯茶,搭着紫竹的手,走到杨夫人那里道:“师父,我今儿头一次喝酒,喝了大壶茶也不见效。因此想去外面走会,行吗?”

正同杨夫人说话的李氏笑道:“看你喝酒那架势,我还以为不是头一次喝呢!好,不管是男是女,该做的事就得大大方方地坐,该说的话也不能含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杨夫人笑道:“行了,姐姐可别夸她了。把她夸得没形了,我可怎么教那!岳楼,你去吧,记得一会儿还得回来。紫竹随园,你二人跟好你们姑娘,不会让你们白受累的。”

三人同时应是,辞了李氏和杨夫人,去了花园一处小榭内。累得要死的徐岳楼,也只得挺起身子,优雅地望着水面发呆。已是秋末,水中种植的荷叶也已出现败露的迹象,给徐岳楼一种盛极必衰的感觉。

好吧,自己只是有点不适应眼下这个身份罢了。她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最后那个空气没来得及呼出来呢,一道脆生生地问话把她吓了个半死。

“徐姑娘,我无意听到府里的丫鬟说三少整了个别院,专门邀请少年少女过去做客的,可有此事?”

能如此直爽地说出这样的话,不做他想。徐岳楼侧首,对大步流星走过来的夏婉月道:“夏姑娘,隔墙都有耳了,这里可连个墙都没有!”

第七十二章 自由身胜过天大的富贵

夏婉月不以为意撇撇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早晚都会揭出来,能藏多久?你快说是不是真的?真的话,三少本人会过去吗?”

徐岳楼听了这话赞道:“好!大彻大悟的话,跟我很像。看不出来呢,我还以为你就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呢。”

夏婉月大方承认:“我是啊!长得好就有优势,我为什么不能自得?我不仅以貌取人,我还是势利眼呢。我家困难时别人那么看我家,如今我家富贵了,我为何不能这么待别人?你看,你地位涨了,我就高看你了。”

这话太雷人了!徐岳楼来不及反应呢,已让夏婉月上下打量了三四次,她总结道:“王二姑娘说得不对,你上了妆也没我漂亮!身材不及我有型,鼻梁不及我的挺,嘴巴也没我的大,脸也小小的。”

以徐岳楼今日的风光,让她如何肯让夏婉月奚落:“我才十二,没长开呢!”

“我也十二,你几月生辰?”

徐岳楼看了眼比自己高半个头,已略见少女身形的夏婉月,彻底无语,采取不搭理对方的政策。夏婉月却是缠着她不放,紫竹有心赶人,不晓得二人关系如何,遂捧了杯茶递过去,笑问道:“姑娘贵姓?和我们姑娘这么熟,我们这些当下人的,还不认识姑娘有些说不过去呢。”

她这么一问,徐岳楼才想起来,她变化似乎不小,夏婉月怎么认出来的?

夏婉月没好气道:“我姓瞎,比不得大将军,我爹只是西北大营的一个都虞候。我和你们姑娘虽然见过一面,不过我这个人性格好,是个自来熟。至于仅一面之缘怎么会认出来,自然是王家二姑娘说的啊。虽然她也损了我几句,但是我挺开心的。在她损我之前,没人跟我说话的。然后她告sù

我你曾经也被我说过是丑女,还是村姑。我琢磨着她是想看我笑话来着,但是我觉得咱俩是一样经lì

,比较有共同语言。你看,我得了三少的消息,就直接来问你了。”

如此这般,一来二往,夏婉月把自己卖了个彻底。她如今这么追求婚姻自由,那是因为她娘井氏就是这样的。井氏本是个不错的官家小姐,却跟了个小厮跑了。好在,那小厮不是个孬种,那个年代趁着抗辽攒了不少军功,在军中取得了一定的地位。因为这事,夏家子女比较崇尚恋爱自由,坚贞不渝的爱情。

最后,徐岳楼见她因为杨元栋平日不去那个园子,便歇了过去一探究竟的心思。徐岳楼心下一松,夏婉月得了消息不去,那就不是她没传话的事了。她念夏婉月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不是坏人,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而已,便好心委婉地建议,建议她把坚贞的对象换个人,遭到了夏婉月毫不犹豫的拒绝。

徐岳楼只得感叹,傻人有傻福。

想到周海私下跟她说的话,她忽然觉得有些道理了。周海之所以定云娘为儿媳妇,是因为徐氏的缘故。他认为有这么一个好的娘在,云娘差不到哪儿去。徐岳楼本觉得这么说不公平,没道理,云娘的性子那就是孟大鹏翻版,反倒是自己和徐氏性格到有几分相像。现在看看夏家的事,女儿肖母,至少某些地方是相似的。

且说董含灵得到这个消息后,没有着急行动,董家虽然落败了,但是祖上积攒的钱财还是不少的,分到董含灵手里的再少,对于章家这种官宦世家来说,那就非常多了。有钱事就好办,她经过多方打探,确定杨元栋确实有这么个院子,且隔三差五过去后,便又拿钱让人盯着,总结了规律,确定三少每隔三日去一次。

杨元栋如何不知dào

自己被人盯着?装而已。眼见只有董含灵自己上当,他也不贪心。这个,好歹是个姓董的。

就在他计划实施的前几日,徐岳楼中秋带了俩丫鬟回家,却纷纷将其放回家中过节之事败露。杨夫人自然把她好一通责骂,徐岳楼觉得这个没什么,与人方便与己方便,遂同杨夫人据理力争。杨夫人说的口干舌操,都没能说得过这个“石头缝”中蹦出来的老乡。

杨夫人见自己劝说无效,懒得搭理她,直接罚了两个丫头还有紫竹,并派了两个教规矩的妈妈来守着静安院。

袁京从杨元栋那里听得此事后,皱眉半晌,斟酌半宿,给徐岳楼写了封信,只有一句“自由身胜过天大的富贵”!

徐岳楼接到信后扶在桌子上哭了半晌,却只换得管事钟妈妈的训斥,话里话外无不透漏着她不知检点,应该同外姓男子笔避嫌的话。

这一日,是杨元栋即将收网的日子。他心下惶恐不已,通往后后院的分叉道上,拦住刚从国通号回家的徐岳楼,在钟妈等人眼皮底下,带走了徐岳楼。待到无人之处,他才有些慌乱道:“明日就动手了!我一直仗势欺人,但从来没欺负过任何人,没动手打过人,杀人就别提了。毁女子名节这事,更是想都没想过。”

……

徐岳楼再无语,却不得不规劝:“三少爷,兄弟,你现在后悔,唔,其实还来得及!咱们别做了!”

杨元栋立kè

摇头道:“不行!我只是……”

杨元栋又嘟嘟囔囔说了半车话这才离去,徐岳楼自然又吃了一顿排头。徐岳楼见杨元栋心里都没谱,她自己更是慌乱,因此心情极差,口气也就那样了:“刚才你们三少拦我车驾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他?现在我人被放回来了,就可劲说我。你们看我是个外姓人,好欺负是吗?”

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去,空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妈妈。

这日夜间,徐岳楼翻来复去睡不着,好容易闭上眼睛,又梦见董含灵之事败露,杨夫人小小地惩罚了杨元栋一下,将董含灵收为杨元栋的妾室,又把自己赶走了……

这一夜,惊醒过来的徐岳楼再也没睡着,手中一直握着袁京那日给她的信,信上一句简单不能再简单的话:

自由身胜过天大的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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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捉奸

九月初五这日清晨,是徐岳楼穿越一周年纪念日,她同杨夫人告了假,说要出去散散心,今日就不去商号了。饶是杨夫人神经百炼,听了这话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死!

“一周年纪念日,你怎么想出来的!”

徐岳楼只是郑重地望着她,目露哀求。

杨夫人只得一叹:“也罢。你这是最近让我给逼狠了,这才反弹的。今儿你随意逛逛吧,注意安全,记得带上紫竹和随园。别看随园傻乎乎地,她被挑上来之后不喜学习,倒是跟着青荷他们学了不少时日的功夫,比上不足,一般小角色她还是能应付过来的。”

徐岳楼千恩万谢之后离去,拉上两个丫鬟直奔国子监,让王大壮盯好来人,若是杨元栋来国子监,就立kè

把人喊过来。在杨家也可以找杨元栋说话,但是,麻烦的一米,只能采取这种方式了。

且说同样忐忑一宿的杨元栋,见王大壮拦了自己的马后,皱眉训斥了他几句,待他看到马车内挥手的徐岳楼才住了口。

他策马上前,没好气道:“你不是跟我娘告假散心了吗?来这做什么?”

“事情不是我要做的,不是我做的,你别给我脸色看!你为了哥哥什么都肯做,就别这么委屈,我才是委屈那一个好不好!帮我去把袁京喊来!”

杨元栋严重的睡眠不足,心情十分糟糕,听了这话恶狠狠道:“你当袁京是你的丫鬟我不管,你敢当我是你的丫鬟,你就死定了!”

徐岳楼觉得现在纠结的心事八成来自于这个意气用事的家伙,他还敢强?哈哈……请容我笑会!

待她笑够,她漫不经心道:“嗯,你可以不当我的丫鬟,我掉头回府同夫人自首就是!”

杨元栋恼怒地瞪着她,气道:“你!你!……”他花了好几个月布置,袁京帮他各种谋划,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昨日那个已经**的董含灵,怎么算都不会算到自己头上,现下这个臭丫头竟然要去告状!然,任凭他如何气愤,徐岳楼都一副无赖的模样,他只得甩了甩袖子,牵着马儿进了国子监的大门。

不一会儿一身宽松皂衣、头戴同样颜色儒帽、一副老气横秋模样的袁京走了出来。

徐岳楼本来气嘟嘟地,见了他这身打扮,噗嗤笑了出来。

袁京本来紧绷的面容见她笑后,也染上了暖色,他走近温声道:“杨三少让我赶快过来,我都没来得及换下儒服。什么事这么急?”

徐岳楼见问,敛容道:“一时半伙说不清,你能告假吗?额,打工人,你要是没空就算了!”

袁京似是没瞧见她心虚躲闪的目光,大脑里掠过今日的课程,思索片刻道:“今日课程可以告假,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告假后顺便换身衣裳,不管什么事,你有一整日的时间可以说。”

一炷香功夫后,袁京复又出了国子监的大门,这次换上寻常襦衫了,那套皂色衣衫估计是他们的校服吧。徐岳楼忽然产生一种这个生意有做的想法,因为,尉县县学就没有校服。如果女学没有,生意就更好做了,这事她抽空厚着脸去问问王雯也就是了。

嗯?把想法仍出去,直接让杨夫人来做些就行了?开什么玩笑,事事都是杨夫人来做,要她何用!

袁京见她久久不语,主动道:“你的事是现在说,还是找个万全之地再说?”

徐岳楼自然选择后者,袁京别无他处可推荐,唯有杨三少的私人别院。徐岳楼三人早上走的匆忙,压根就没用过早饭呢,到了别院后,她便要了饭菜给紫竹和随园,她则避开二人同袁京说话去了。

袁京听到她说把董含灵引到别院的事是她做的后,站了起来左右来回走个不停。他自己参与的要比徐岳楼参与的多,知dào

这事一旦被揭发徐岳楼将要面临的结果。一旦让人发xiàn

猫腻,他到还好,充其量算杨元栋爪牙,月娘可就完了!圣上刚封的官儿啊,虽然是个挂名的闲职,纯是个摆设,然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如果没了……不,他不敢想象。

本来他觉得自己的计策万无一失了,现在,却隐隐有些不安。

他一直走来走去,脑袋中不断地思索着自己的计划。首先问了杨夫人以及杨家人对董家的看法,徐岳楼连忙把自己第一次被罚之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袁京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只要杨家其他人同样想报仇,有人顶着,杨元栋这番作为就可大可小了。事实上,他这番计策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杨元栋整这个别院,先是来往的人随意,几个月下来,却已似乎是少男少女们约定俗成的地方。这番作为目的是要引来两个人,一是京城有名的登徒子韩国公府嫡少爷,二是和勇靖侯的长子。韩少爷最中意的美人便是董含灵这种类型,且擅强取豪夺;勇靖侯长子已成亲,然其妻却不为他所喜,他喜欢的女子便是夏婉月这般女子,他一心寻找这样一个女子娶回去做个平妻。

呵呵,做勇靖侯府长子的平妻到是个好事,然,勇靖侯长子已然娶了二任平妻,无人活过三月!

袁京所能想到的把自己撇开的法子就只有这种方式了。京城中,杨元栋爱钱的名声人尽皆知,开个别院挣零用钱太正常了!定期是去查验账本实属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事。袁京的预计是,时机成熟后,只要董夏二女进了这别院,院内自有人把她们送到两位爷面前,后面发生什么事,那就不是杨元栋能掌控的了,更没他什么事了。

袁京徘徊之时,二人所在的小屋“呼”地一下被打开了。

袁京徐岳楼二人纷纷抬头,只见门口处站着一年轻小厮,他身后是一美妇领着一群妈妈丫鬟。

袁京怒喝道:“小丁,你不知dào

别院的规矩吗!怎么可以随意拿备用钥匙开我的房门!”

袁京身后,徐岳楼颤巍巍起身,弱弱道:“师父,你怎么来了?紫竹呢,她怎么没通知我?”

杨夫人身后的紫竹低头不语,杨夫人喝道:“别叫我师父!你看你做得好事,年纪不大,竟然同男子私会!”

第七十四章 绑了徒弟又绑儿子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徐岳楼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张了张嘴想要问个明白,却收到杨夫人那双美眸散发的满满警告!扫了下周围瞬间聚集的人群,她明白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便低首垂眉不语,一副事迹败露任凭杨夫人发落的架势。

敛了心思的徐岳楼不由苦笑,原来自己一直不安,担心要出大事的,不是与杨元栋的合zuò

,而是由此引发的后续事件,这是自己多心害了自己吗?

这么想着,听到杨夫人让人绑她命令后,乖乖奉上双手,又冲袁京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对上的是袁京那布满担忧、伪成熟的少年脸。心下明白这事闹开后,即使袁京身为男子,又兼少年莽撞,受得伤害有限,那也是损了名声的。她,十分过意不去。

她随着杨夫人的小丫头走至杨夫人身后,入目的第一个人是紫竹。刹那间,徐岳楼如置冰窖!“紫竹,你——”

本来,袁京推荐这个别院时,徐岳楼觉得咯痒,觉得随便找个客栈酒楼单要一间上房也就是了,反正她现在出得起这个钱。是紫竹,紫竹说好歹别院算是杨家的产业,安全。现在看来,紫竹显然是故yì

的!徐岳楼昂着小脑袋,失望不可置信地望着紫竹,期待她说出她没有告密的话!

紫竹只迟疑了一瞬,就收到杨夫人的目光,她果duàn

道:“姑娘,奴婢也是害pà

……”

她是徐岳楼的丫鬟,更是杨家的丫鬟!这一点儿,徐岳楼这一刻才意识到……

“回府!”杨夫人虽是淡定从容地吩咐,其声中仍然有着掩饰不住的怒气。

把沉浸在失望中的徐岳楼变得绝望,紫竹的变化是因为杨夫人,杨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她们俩的关系不是已经密不可分了吗?难道是自己单方面的意思?是了。人家那么厉害,怎么会怕自己乱说呢?乱说她也有办法弥补的吧?

越想越乱,徐岳楼的表情也从失望到慌乱再到绝望。袁京见她这样,对她遥喊:“月娘不要担心,万事有我。”

杨夫人听了这声,回头看了眼小厮簇拥着的袁京,笑道:“袁监生年纪不大,到是个性情中人,不错。”

徐岳楼这才记起还有个袁京,她忙抹了泪水,带着浓腔道:“袁ji——监生,对不起,连累你了。”接着,转向杨夫人:“师父,念在岳楼喊你一声师父的份上,放过袁监生吧,今日是我求他来的。”

杨夫人听见“岳楼”二字,眼皮动了一下,嘴角几不可见地笑了笑。

紫竹听了这二字惊了半晌,忽然产生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是啊,皇上御赐的字,这天大的福分,自己就这么把徐姑娘给卖了,好吗?若是夫人不处置徐姑娘,以自己对徐姑娘的了解,这姑娘以后只怕不会再用自己了!这一刻,她竟然期待夫人狠狠收拾下徐姑娘,为了她自己的前程。

袁京冲她灿烂一笑,这笑亮花了徐岳楼的眼。似是又回到二人初见的那日,不同的是,那时她觉得这笑危险,今日却是那般温暖。

“不用担心我,你也别怕,有我呢。”

杨夫人听到这笑道:“岳楼,这傻小子的意思是,最差他娶你,保你名声不损。你们如此情深意重,可见我没冤枉你们。”话锋一转,她冷声道:“行了,都别磨蹭了,回府!”

马车吱吱悠悠地转悠声中,徐岳楼百味陈杂地缩在一角,不言不语。耳畔,紫竹把她的所作所为娓娓道来。

“奴婢是在收徒礼后见您还要去做夫人不知dào

的事,这才把自己知dào

的事都跟夫人说了的。包括三少爷的别院,我们要引董夏两位姑娘过去的事都说了。夫人责备了奴婢,还让奴婢要听你的吩咐做事。今儿姑娘告假后,夫人让我娘给我传了个话,说只要您和袁公子见面就派人告sù

她,还要全力把你们引导别院去。”

徐岳楼听到这里才轻声问道:“随园有功夫在身,所以报信的那个是她?”

“不是,别院是三少的,也就是杨家的,夫人可以用的人很多。随园人已经让夫人遣回府了,夫人说她有时候傻得可爱,有时候却很会误事,只适合在家里呆着。”

徐岳楼因为有了袁京无底线的支持,她踏实马车后便已稳住了心神,这会儿想了很多,听了紫竹这话后面无表情地说了个事实:“紫竹,此事事了,静安院是没你位置了。”

紫竹得了杨夫人的命令跟徐岳楼同车,本想解释一番,给自己留个后路,没想到解释了半天,实话全说了,依然没获得徐岳楼半丝怜悯,她便不服道:“那等事了再说!不管怎么了,奴婢还能不能在静安苑都不重yào

,能在仙林,能在天波府就好!”

徐岳楼诡异一笑,没再跟她说话。自己所料不差,紫竹搞不好还得换个名字。

天波府仙林书阁内,杨夫人随意落座,看都不没看站在她面前的徐岳楼和袁京。随意翻着本账本,并问道:“你们三少还没回来?”

青荷道:“还没有。”

“你去门口等着,元栋来了后直接让他进来,你封门。”

“是。”

青荷步履如飞,眨眼便消失不见。徐岳楼见她人消失后,不等杨夫人吩咐,坐到了杨夫人身旁,问道:“师父,你今儿坑了我,好处呢?”

她速度太快,且只是坐到她面前的那张凳子,袁京根本来不及拉。听了她这话,他忙望着杨夫人。

杨夫人放下手中的账本,笑骂道:“恩,反应虽然慢半拍却不是傻子,孺子可教,尤其是好用。在别院那一幕,你们俩真实反应几近完美,是事先安排无法演出来的。至于坑——”她话锋一转:“那是因为你自己先做了错事!”

徐岳楼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她不是真求补偿,只是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二人这几句话,却让袁京觉得,自己那颗向来引以为傲的头脑,在眼前一老一少女子面前,似乎成了浆糊。不及他细问,杨元栋大步走了进来,气呼呼道:“娘,发生了什么事?你让人到国子监绑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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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师爹知道吗

气势汹汹地杨元栋吼完这嗓子才看到徐岳楼裙下的双腿似乎交叉着,上身半伏在桌子上,十分不雅。他盯着徐岳楼的膝盖处,训道:“你,你这是什么仪态!还不快点坐好。”

徐岳楼白了他一眼,收起裙下翘起的二郎腿,回道:“师父都没说话呢,你着什么急!唉,要不是这碍事的长裙,就我这仪态那也是万千风情。”

对于她的自恋,杨元栋送上两枚白眼。忽的,白眼停住了!这丫头的姿势分明再向娘亲告密,我就说娘绑我做甚!他瞬移至徐岳楼面前,如同拎小鸡那般掐着她的脖子,厉声道:“你告密?我不是帮你把袁京喊出来了吗!”

“放手!你自己做得好事用得着她告密?她自己还是被我绑回来的!”杨夫人立kè

喝道。

袁京冷冷补充道:“还给我们俩安了个私会的帽子!”

杨元栋愤愤不平的放开了手,徐岳楼重得呼吸,袁京第一个窜过去询问,杨夫人同他一左一右围着徐岳楼。徐岳楼呼吸顺畅后,一副要钱不要命的神情对杨夫人道:“师父,名声我不在乎,性命我在乎,这事,你得赔偿!”

正在闪着母爱光辉的杨夫人瞬间定住,她瞪了徐岳楼一眼,端坐回去对儿子道:“事是你做的,你自己赔。在这之前,咱们先好好算下账。你先是要给你二哥报仇,做了件没脑子的事;二是同京中那些名声极差的人来往;三是可以挣大钱的事你挣了个零头;最后,你刚才没控zhì

好自己情绪,差点要了岳楼的小名,加起来已够得上大错。娘还记得你上次已经被罚到两千零四十八两了,翻一倍,这次是四千零九十六两,这是你得付给我的钱。”

噗!从这两个数字,徐岳楼推算出杨夫人前世的职业或者说专业,定然跟计算机有关,她的计算机老师就喜欢跟二相关的东西,呵呵……

杨元栋听到数字时,眼皮不停地跳动。怎么会这么多!头几次被罚的是几两而已,他一点都不当回事,这几次惩罚下来,他已经从掉皮到掉血。这次的四千多两!他有是有,但是一次拿这么多出来就跟直接吃他肉似的!

杨夫人装作没看见儿子脸上的菜色,直接吩咐道:“三日内把钱送我这来。你们三个都坐吧,这次你们搞的小动作,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不是我也想收拾下董家那小丫头,你们怎会做成!岳楼,去对面。”

被点名徐岳楼只得悻悻起身,坐到了袁京身侧的椅子上。

杨夫人道:“你这番动作,说你同袁京私会,也没冤枉你们。”

徐岳楼不干了:“师父,我们这一排只有四把椅子,他们俩坐了中间,我不坐袁京身旁,就得去你儿子身旁。他刚险些要了我的小命,除非我又让车撞了,否则不带做这么脑残的事!”

杨夫人闲适地押了口茶道:“你都升职了,要淡定从容。好了,说正事吧。只要不涉及钱,元栋的脑袋就跟木头似的;岳楼呢,戏份又少得可怜。因此,你们的计谋出自袁监生之手吧?”

袁京起身答道:“是的,夫人。”

杨夫人挥了挥手,道:“不用这么客气,照着岳楼做就行了。”

再次听到“岳楼”二字,袁京不置可否地挑眉,咽下心中疑问。“袁监生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筹谋已十分难得,你已经尽lì

将元栋排除在外,将我杨家排除在外。但是,你低估了杨家的财力。元栋是爱钱,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这点小钱了?我刚才翻了下那别院的收益,四五个月下来别说赚钱了,成本都没回来。元栋肯做这样的事吗?”

杨夫人把三人的表情扫了一遍,元栋羞愧、袁京一副长姿势的模样,以及幸灾乐祸的徐岳楼。她最后陈词道:“你们想做的事,我也想做,所以就助了你们一臂之力。出了这院子,我将放话出去,事情的起因是,袁监生和岳楼乃是同乡,感情不错,碍于京城规矩森严,不方便时常见面,这才拖了元栋帮忙,弄了这个院子掩人耳目。元栋呢,考lǜ

到一来可以拉拢人才,二来是为了师妹,最后,顺便挣点小钱,也就同意了。这事却让我给发xiàn

了,罚了你们几个。至于以后,那别院归我管,袁监生我管不到,元栋和岳楼二人我还是要额外再罚的。”

杨元栋不甘道:“那我这院子归你,必须抵我欠的银子。”

徐岳楼同时道:“师父这是牺牲我们的名声,来保护三少和杨家的名声,得赔点银子,当然金子也行。”

袁京一左一右同时响起类似的话语,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要点啥就太傻了似的,他在杨夫人柳眉直竖时,委婉地提了自己的要求:“这点名声不算什么,今后,只得委屈三少继xù

同我维持好友的关系了。”

杨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杨元栋却直直道:“这有什么委屈的!我好友不少,多你一个不多。互惠互利而已,说不定我是吕不韦,你是秦异人。”

杨夫人听了这话脸上换了喜色,温声道:“元栋说得有理,袁监生这么要求,还是我杨家占便宜了。好了,说惩罚吧。元栋,你私做主张就算了,开了个别院都不知dào

珍惜品的价!与其每天耗时耗力靠低价照顾人,不如十天半个月开一次,把价钱弄得高高的,却能赚相同的钱。你没意识到这个,是书念得太少之故,年前按日按时按点去国子监读书,正好同袁监生维持一下关系。”

杨元栋苦着脸应道:“是。”这么算下来,他今年至少有半年被罚……

杨夫人又对徐岳楼道:“最近西夏边疆不稳,你托我找你娘的事,暂时搁浅,算是惩罚。前些日子给你送去的两个妈妈我领回来,另派裕亲王府过来养老的明尚宫过去。你跟她学下基本礼仪,待你接手后,同礼部甚乃至帝王都有接触的机会,技多不压身。另外,以你的个性,只怕紫竹你容不下了。但是,身为上位者必须依照每个人的特点用人,紫竹的针线活很不错,你把她留下,把她的针线活学到手。这是我给你的惩罚,也是补偿。”

事情都解决后,杨元栋同袁京离去,徐岳楼见其二人离去,这才小步挪至杨夫人身后,问道:“师父,你这么厉害,师爹他老人家知dào

吗?”

第七十六章 战争之于男女的不同

杨夫人见问骄傲道:“我做什么事都会知会你师爹一声,不是为了报备,是为了万一出事,他能有法子及时兜住。活在这世上,我只负责任性而为。”

徐岳楼震撼时,被杨夫人轰了出去。当日,杨夫人传达了对杨元栋和徐岳楼的惩罚。

杨夫人罚了儿子,这事太小了。杨元栋自十二岁拒入武营的那刻起,杨夫人隔三差五的就罚他一次,名目各不相同。而将徐岳楼锁在静安院,这个惩罚实在是太狠了!

按照世家观点,不经商对杨元栋来说,只有益处没有坏处;但对徐岳楼来说,不让她经商,那便如同夺了剑客的剑,这让她如何生存?奈何任凭人劝,杨夫人就是不听,连其生母王老夫人的规劝都无效。

至于已遭殃的董含灵,章夫人自然不愿吃这个亏!察觉到她意图的章大人,根本不允许她做什么,一声吩咐,一顶小轿把董含灵送进了勇靖侯府,章夫人则被章家老太太召回老宅尽孝道去了。

时进腊月,杨元栋忽然送了徐岳楼一份超级大礼,十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徐岳楼忙让随园去打听董含灵的消息,果然,董含灵死了。她知到“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但是仍然想知dào

杨夫人对此事的看法……

这日,她如往常那般给杨夫人请安过后,望着杨夫人久久不语。

杨夫人见她发愣,问道:“做什么!年不在我这过,我没红包给你,看多久都不给!”

徐岳楼回神,嗤笑道:“原来,三少的家学渊源在师父这那。徒儿现在是差钱的人吗?九月里,三少给我的定金就够我用两年的了。昨儿,三少让人送了十颗珍珠过来。师父,你看看这成色。”

徐岳楼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颗珍珠递了上去,杨夫人目光一深,却没说话,接过珍珠看了一眼道:“还不错,这品质在他那里虽不是顶尖的,却也是上等货色。他竟然大方了一次,奇了怪了。你那香囊自己做的吧?给我看看。唔,果然是生就一双巧手的人。这才几个月,赶上我九岁时的手艺了!”

这几个月,徐岳楼主修各式礼仪,辅修琴棋书画女工。画这一项当初就免了,请来的那个女画师甚至想拜她为师,让杨夫人拿钱砸走了;书即毛笔字,杨夫人见了她用炭笔写得字之后,便让她自己练,能回到硬笔字的水平也就够用了;琴嘛,她前世学过古筝,也能忽悠一二;女工是她花时间最多,也是进步最快的。

唯独棋。

徐岳楼那手臭棋,烂得杨夫人想拆开她的脑袋,看她大脑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就能那么二!不求她施展挖个活眼出来,但求她不往死眼里送!她好不容易围城的圈,她还得把中间那个得之不易的空白处拿子堵上!

鉴于这个缘故,她没少挨杨夫人酸,比如眼下,但徐岳楼的脸皮也已经练出来了,她笑道:“谢师父夸赞。听闻师父的针线在大恒是数得着的,岳楼今年十二,能有师父九岁水平,那也是相当厉害了!岳楼已心满yì

足。”

二人又扯了几句,无论徐岳楼怎么把话题往董含灵之事上领,杨夫人都能绕开。最后,她直言相问,杨夫人双眸含泪,恨声道:“不是我狠!有些事我今日不做,他日便会肝肠寸断!死了一个六娘不够,素云也死了,我儿又遭了那样的罪!我不狠,便不能保护我爱的人!”

徐岳楼默然。她不懂,然,随着年关将近,冷宫废后的嫡子从武营归来,朝野上下似乎很高兴。在当今圣上身子日渐衰弱之际,有个学成归来的皇子,实在是件安民心之事。母凭子贵,不少人开始上书,让皇上将皇上从冷宫里放出来,毕竟,皇后当年犯的也不是什么摇动国家根本的事,不过是死了个妃子罢了。

那个死去的岚妃,在群臣眼中的一个普通妃嫔,却是圣上爱之若命的人,更是杨夫人心尖上的肉!岚妃死去那日,杨夫人连同裕亲王妃大闹后--宫,若非圣上站在她们这边,那场事变,杨家从大恒历史上除名都是正常的。

徐岳楼不懂杨夫人的感受,但见她能为了那么一个女子做了那么疯狂的事,便不好说杨夫人心狠手辣,不好替董含灵辩解。算了,人都死了,说再多还有意义吗?

想到那场变故中杨将军力挺夫人的事,徐岳楼幽幽道:“若是只有师父这般容颜才能得师爹那般深情,样貌是不能变了,但是我可以向天祈祷,希望自己拥有比师父还要好的身段!”

本沉浸在悲伤中的杨夫人,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你就会哄我开心!你那是什么希望,那是奢望!滚回去好好学棋,别丢我的脸!”

徐岳楼笑眯眯地告退,朝自己的小窝行去。

路上,紫竹尽量掩饰住心中的慌乱,边走边道:“奴婢本来以为姑娘会跟夫人提下过年回乡的人选呢。”

徐岳楼只当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不咸不淡道:“提这个做什么!夫人指派谁,我就带谁呗,不会像上次那样自作主张了。”

她做不到杨夫人说的那般毫无芥蒂,那么具有领导者的威严,她就是小心眼!她坏坏地想着:就不告sù

你人选已经定了,而且,没有你!

小年将至,徐岳楼还未动身呢,在等袁京放假期间,西夏正式宣战。准确地说,是不宣而战,杨大将军领命出征。

因为杨大将军的授业恩师便是死在西夏人手中,因此,他得令后慷慨激昂地上阵杀仇去了。杨夫人领着家中幼子幼女送走杨将军那日,在大门处呢喃了句:“你豪情万丈,我却心如火焚。”之后,一连二日都不曾进食。

徐岳楼打听到,小仙女似的大小姐悠悠不好使,古灵精怪的二小姐容容也不好用,四少爷就是个书呆子,五少爷年纪不大,却展露了武夫的潜质,也是个不顶事的。她有心想去,却知dào

自己位分不足,只得暗暗心焦,连回孟家都顾不得了。不曾想,杨元栋找上门来。

“徐月,你去劝劝我娘。”

徐岳楼怯弱道:“三少,你知dào

的,我时常说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还有啊,你们这些嫡亲的人都不好使,我能行吗?”

杨元栋比她心焦,身在战场上的不仅有他爹,还有他自小仰慕的大哥!亲娘现在又这样,他能不上火吗?他烦躁道:“总不能比现在还差吧?天在上,地在下,你直挺挺地站在这天地间,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你若不行,我再去把外祖母请来。”

这话十分假……方便的话,他一定先找外祖母而不是徐岳楼,只是徐岳楼让他的话给说得一愣一愣的,从而失去了判断力。

王安石嫡长女王霖生产在即,这是她头一次生产,她怕的不行。吴夫人的话她听不进去,而王安石夫人吴氏每次生产都跟要命似的,她去开道女儿,还不如说是去火上浇油的。王老夫人三十余岁还生了个儿子不说,她唯一的女儿杨夫人又是连生七个儿女的人,见儿媳妇这么不争气,她只得亲自上阵,充当孙女的娘家人。

徐岳楼却不知这层关系,只当后面还有个抗的,便把心一横,决定去毒舌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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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有了师父忘了娘

徐岳楼没有任何劝人的经验和主意,她想到的唯有见招拆招!她抵达仙林时,杨夫人正在发怒:“把东西拿走,我说了我不吃。”

屋内,沈妈妈正苦口婆心地劝着,最后只得摇摇头收了东西出去安排新年的事。院门处遇到徐岳楼时,她忙把她让了进去。听到徐岳楼清场的要求,她只犹豫了片刻便应了。

杨夫人见丫鬟突然都走了,轻嘘了口气,可算能清净清净了。刚这么想,便听见脚步声,她头都没回训斥道:“我不是说了吗!让我一个人静静!”

“师父,是我。”

杨夫人先是一愣,迅速起身,欣喜地拉着徐岳楼的手道:“哎呦,真是晕了,好岳楼,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你快想想,北宋同西夏之间的战争,谁输谁赢。”

徐岳楼眨了眨眼,恍惚一刻,清醒后道:“师父,你晕了?别说一场战役,就是近代史的战争大小那么多场,我们怎么会记住?记住结果是赢了,但是不见得知dào

谁是活着的啊。而师爹的名讳,史书上是没有的,你琢磨这个做什么?再说了,眼下这个大恒不是已经偏离了吗?你拿咱们那个时空的事来分析,有用吗?”

杨夫人急急道:“不是这样的!你看,王安石变法,有;变法有阻拦,不错。至于成功不成功,时间还没到呢!”

徐岳楼眨只眨眼不说话。如果注定不成功,您老跟着搀和做什么!国通号之所以拿钱充盈国库,就是为了支持王安石变法啊……

杨夫人没心情跟她打哑谜,急道:“看我做什么!有话直说。”

“师父,我是想问你点事儿。”

“问。”

“变法虽然还没结束,军法的改革似乎改进不少吧?杨大将军连咱们那个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辽都给打了,西夏似乎是个小国吧?咱不说大话,就说这种时候,你这么不理智,家里上下都看着你。如果我还不行,三少就要去找王老夫人的……然后再惊动裕亲王妃是吗?不是徒弟说你,身为军嫂,您可一点儿都不合格!”

杨夫人怒道:“我怎么不合格了!他杨允之离开前我表现得多好!我跟他说,打仗是要钱的,不要心疼钱,我会比过去赚更多的钱,大恒没钱,我有!我跟他说,士兵的命必须护,有了士兵才有他的安全!我,你可知dào

,我每说一句,我的心都在滴血……我,其实,最想说的是,他活,我活……反正,我,死过了……”说至此处,杨夫人已然泣不成声。

徐岳楼无法体会二人的感情,但见杨夫人哭得这么伤心,劝道:“是啊,我们已经死过了,还怕什么?师父,你若实在放不下,反正师爹才走了两天,你去追,跟他一起上战场!”

“我也想……但是,我去了就是他的累赘,还有这一家子人要管。我婆婆那性子不顶事,总不能让快六十的公公管家吧?允之会不喜欢的,他那么信任我,那么——”

“恩,师父,是信任。你为什么不就不能像师爹信你那样信他呢?你要相信,师爹一定会护你一生周全的。他要做到这个,首先要护的是自己啊!”

哭泣中的杨夫人一愣,原来是这么个不相信……怪不得,杨允之那个笨蛋老是说自己不信他。可是,这种事能说信不信的吗?

这时,徐岳楼又啰啰嗦嗦道:“哎哟,师父,你可真不够意思。相对老国公来说,师爹他太信任你了!家事一个不好,弄了个家丑,说出去只怕比丢了性命还严重。这么重yào

的事,师爹是那么信任你,再看看老国公,不是我背后说他坏话,他还真不如师爹!”

“不是那样——”但,似乎也是信不信任的事。

“师爹不止这个好呢,你看,你跟我说过,你任性而为就好,凡事都有师爹。你呢?师爹就算不为国不为民,为他自己任性一次,你看你,这么扶不起……”

半个时辰后,徐岳楼说得口干舌燥,走到仙林门外,对一群丫鬟婆子道:“行了,给师父弄点吃的吧,我得回去准bèi

收拾回家的东西了。”

自此,杨夫人没恢复到往日那般精神熠熠,却也不再萎靡。徐岳楼收了国通号给她的巨额分红后,在等袁京的空闲里又做了件事,让杨夫人忙得顾不得记挂杨大将军的事。杨元栋送了全套珍珠头面给她,全套噢!比如那对簪子,明晃晃地金簪上镶嵌的是一颗顶级珍珠,徐岳楼打心眼里喜欢。她心安理得地收了礼物,带着碧痕和两个新进的小丫头,回孟家庄去了。杨元栋就是这点儿好,再怎么爱财,但坚持货银两讫,凡事都不会让人白忙活。唔,从董含灵之事和杨夫人这两件事的谢礼丰厚程度来看,他对二少和杨夫人那是极其喜爱的。

再说碧痕,她本是刘家庄普通的农夫之女,然这种地吧,雨水过多也是害。她家那会儿有兄妹五个,都还小。她十岁那年闹洪涝,碧痕的爹看着自己瘦弱的儿女们,心急火燎之下,只得日以夜继地堆土,指望着自家田地能保住。最后,田地没保住,他让自己堆的不结实的泥巴墙给砸伤了腿。眼看家中无粮度日,他忍痛把长女卖进高门做丫头。

要徐岳楼说,这就没知识的缘故……那田垄弄得再高有什么用,水可以从地下渗过去啊!唔,当然,这种不着调的话她没说出来。

杨夫人中秋那会儿训了她,私下里却让人拿了点钱给碧痕老爹,让他去孟家庄安家。这样一来,碧痕跟她一起去孟家庄就等于回家了。而另外俩小丫头,是杨夫人最近从人牙子手里买到的一匹十岁左右的小丫头,都是受西夏之乱而流离失所的小姑娘。

再说孟家,九月里孟大鹏收了庄稼,又得了徐岳楼送来的钱,加上云娘挣的,把家里的房子改建了一番,把院中的菜地也给分开了,把院子弄成前院和后院。前院种点菜将将够吃,后院养着鸡鸭什么的,也种了点菜,但那是专供鸡鸭啄的。除了正堂,前院可以住人的屋子有四间;西边原本矮小的厨房现在被盖成一间厨房,一间餐厅,孟家结束了在正堂吃饭的日子;东墙那是一溜四间稍微矮一些的房子,却也比老房子宽大明亮,算是孟家的客房。

徐岳楼一见前院崭新的,额,三合院因为西夏战乱而惴惴不安的心也安了些许。家就是这样的东西,不管外面如何风雨飘摇,总有她栖息之地。

徐岳楼正感慨着呢,还没进大门时,孟大鹏便着急问道:“月娘,你娘的事怎么样了?”

徐岳楼一愣,小脸一红,忙低下头妆模作样。国难之前,杨家不稳之际,那个可能跟妈妈很像的便宜娘,让她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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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我家门槛高

徐岳楼低头想说辞的空儿,徐氏推了孟大鹏一把,嗔道:“你急啥!怎么着也得等孩子进屋坐下,先把这些人啊、东西都安置下再说吧?大过年的,都站大门口叫个什么事。”

孟大鹏只得闭上嘴,耐着性子不言语。徐岳楼没了看看新家的心,进屋后先是利索地同徐氏交代了一番,把人和东西都安排了一下。马车进了后院,东西也跟了进去,由云娘负责安排;碧痕的家人都在,她自跟着爹娘暂去东厢那溜客房。

两个分来的小丫头的名字,是徐岳楼自己取的。她把杏眼那个取名为杏儿,另外一个毫不客气吃了她半盘冬枣的丫头取名为枣儿。这两个小丫头刚学了规矩,管事妈妈教的是“一步都不离开主子”,她们俩坚决不肯去休息,就站在徐岳楼身后,随时待命。

让两个十岁的小丫头一直站着是可怜,却比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强!没人天生喜欢当丫鬟,只是,她们不得不做。这俩人跟着徐岳楼不足一个月,却给她深深上了一课,让她平生有了“阶级不同”的感受。

一切安排妥当后,徐岳楼心中已有定论,她从带来的东西中翻出了一张画,对猛大鹏道:“舅舅,这些日子我师父罚了我,暂时没帮我找人。我这几个月把画好好学了一下,依着自己的那点儿记忆画了娘的画像,你看下。”

孟大鹏和徐氏纷纷上前,随徐岳楼一起看画。

孟大鹏唰一下地红了眼!他哀嚎着:“真娘离家的时候刚刚十七,这到底遇到了啥事,让她变得这么老气!”

噗!徐岳楼险些让自己口水呛死,又不是照片,怎么看出显老来了?最多带了点成熟-女人的韵味!等等!这意思是,便宜娘真的跟妈妈长得像?

徐氏本不欲吱声,但闻孟大鹏这话,不高兴道:“一张画像能看出什么!平时也没见你眼睛这么好使。只她跟我哥哥两个人在外面,能不吃苦头吗?她要是有点主意,把我哥给留在家里,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孟大鹏怒吼:“你怎么这么说!我要是做啥,你敢反对?”

徐氏气得胸部一巅,若是老娘不让你做的事,定然想法子毁了,才不会像你那么傻愣地说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懒得理孟大鹏这厮,气哼哼地坐回凳子上。

孟大鹏见她服软,继xù

哀嚎自己的妹妹去了……

因徐氏坐下,徐岳楼身边空了一处,杏儿补了一个上来。她见到画像时,惊呼道:“枣儿,你快来看看,这是不是咱们在凤州见到的那个施粥的夫人?”

徐岳楼一听,忙让了地方,让枣儿也看画像。杏儿和枣儿都是凤州人,战事起后跟着家人去了当地首府——凤州。凤州养不了那么多人,只得把人往内陆输送,杏儿和枣儿两家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进京!京城要是没了,这个天下就不稳了,老百姓心中,那是最可靠的地方。

枣儿看了会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像是像,但是那个夫人好像胖点儿,还有啊,那个夫眼睛那里有颗痣呢。”

孟大鹏忙道:“是右眼那吗?”

枣儿不好意思道:“我当时觉得那夫人那个痣跟我粥里的红豆有点像,没注意那痣在哪只眼那里。”

杏儿训斥道:“我什么我!得说奴婢了。快跟我一起谢谢姑娘,这要是姑娘的娘亲——”

徐岳楼拦道:“不慌!只是画像而已,确定是我娘你们再道谢不迟。舅舅,既然我画的还比较像,在家这几日我便多画几张,回京之后再去印一下。待战事结束,杨家无恙后,再让师父帮我们招人。你看这样行吗?”

孟大鹏那直脑袋早就决定杏儿枣儿口中的“夫人”就是自己的妹妹,都有钱施粥,还能被称为夫人,妹妹应该过得不错。周海说杨家大将军出征西夏了,晚些时候就晚些吧,都晚了这么久,便应了。

此事算是揭过,孟家齐齐准bèi

过年事宜,好吃好喝的那都是小事了,连徐岳楼在内,所有小孩都得了压岁钱。徐岳楼也封了几个红包给碧痕杏儿他们几个,王大壮那份最多。

大年初一清晨,孟大鹏喜气洋洋地打开了大门,准bèi

迎接邻里上门拜年。周海是第一家上门的,两家结了亲家关系更亲,乡下又没那么多忌讳,云娘和周阳一样叽叽喳喳地说话;徐岳楼回家太晚,这会儿才有空跟周海说下铺子里的事。孟大鹏跟碧痕那个拄着拐杖的爹很有话说,二人交流着种田的经验。

忽然,一阵哭声由远及近飘了进来。众人抬头,只见隔壁吴大娘哭哭滴滴了跑了进来,朝徐岳楼扑了过来。碧痕忙上前拦住,杏儿枣儿补上。吴大娘见了这架势,只得直挺挺地跪地求道:“月娘啊,大娘求求你,你帮我找找吴水吧!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啊,呜呜……”

孟大鹏不爽道:“哭什么哭!大过年的就哭,真不吉利。”

徐氏拉了她起来,劝导:“大嫂子,你快起来吧。月娘还小,当不得你这么跪。有啥话不能慢慢说的?”

徐岳楼却道:“吴大娘,把人找回来之后呢?他们还是要走怎么办?”

吴大娘恨恨道:“什么怎么办!吴水离家,还不都是小娘子的主意!他们回来把小娘子休了也就完了!”

徐氏皱眉:“大嫂子,你这么说不好了吧?小娘子人美手巧,心眼实,哪里不好了?把人休了,总也得有个缘由吧?但凡婆婆不喜的,都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给休回来,让我们这些有闺女的人咋弄?”

吴大娘道:“她要是有娘家,我不就不让吴水休她了吗?没娘家没钱没能力,还不肯听话,她哪来那么大的福分!”

云娘听了这话气鼓鼓道:“没爹没娘又不是她的错!不就要个娘家吗?月娘,你回头把小娘子找回来;娘,你回头把小娘子收为义女,让她当我长姐!我家的门槛可比你们吴家门槛高多了,你就等着把小娘子当佛供着吧!”

孟家庄一般人家没有门槛,袁家倒是有,孟大鹏比对着袁家,比袁家还高了二分,孟家的门槛确实比吴家要高得多。

徐岳楼低低应了声,拿起帕子抵着嘴角,掩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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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人活实在

事实上,吴水的下落,徐岳楼是知dào

的,云娘也是知dào

的。中秋过后,徐岳楼已经让周海帮忙在尉县打听吴水的下落了。

周海得了徐岳楼的嘱咐后,便着人四处打听一对很打眼的少年夫妻,其中,小娘子貌美如花,少年郎似虾皮。人还没找到呢,小娘子求上门来了。

吴水那心眼多的,带着个貌美的媳妇自然担心。他打听得周海的家,就在他家后租了个小屋子住下,想着万一有事就去找周海帮忙。他本人则去国子监旁边的铺子里找了份营生,遇到事也可以拿孟文顶一顶。

结果,还真用上了。他们租住的那小房子,房东老丁是个实诚人,但他女婿高文不是个东西。中秋来看望老丈人的时候,顺便看上了小娘子。再看看吴水那样,便生了邪恶的念头。自那之后个,隔三差五的就往老丈人家跑。某日,趁着吴水不在,摸上了门。

小娘子想着吴水的嘱咐,忍住惧意,让他吃了不少豆腐的同时怯弱道:“高公子,这青天白日的……再说,我不能啥好处没有……”

强扭的瓜哪有自然熟的香?高文一听她这么说,只当有戏,吃不到肉,吃点儿豆腐还是可以的,又吃了不少豆腐,一边琢磨着明日是带根簪子还是带个镯子,一面一步三回头地淫笑着离去。

他前脚刚走,小娘子后脚就敲了周家大门。周全一那人吧是个好心的,没判断她说的真假便把人收进家里。吴水归家后见不到媳妇,便知出事,他急忙跑到周家,在门口遇到周海,如此算是让周海给找到了。

徐岳楼得到消息时,已是十月里。让吴水进京前,她先去找了杨夫人询问,自己能不能开个私铺子。

杨夫人知她名下有铺子,见她这么问不解。徐岳楼只得说出自己想借着杨家和国通号的名义做买卖,不求赚多赚少,只求个平安这事。杨夫人只嘱咐不许有损杨家名声就行,且,不用挂杨家,建议她就以“岳楼”之名开店。

徐岳楼二话没说,让随园帮她把手里剩下的金首饰全兑成钱,在城门不远处租了个铺子,由吴水掌管,开了个快餐式的摊点,卖些茶点什么的。同杨夫人师徒二人,一个打城外的主意,一个打城内的主意。杨夫人见这主意不错,直接顶了徒弟的铺子,开了个豪华版的,后来还成为京城类似车站的一个地方……弄得徐岳楼郁闷不已,好在,杨夫人给的补偿够多,且,还继xù

聘用吴水,她也就不计较了。

年前,徐岳楼拿了今年从国通号分得的两千贯,鉴于上次经验,她第一时间找杨夫人商量,央求对方入股,在茶点铺子后买下两户人家,准bèi

开个杂货铺子,吴水总管。杂货铺子采用现代曾经出现过的“供销社”模式,按物品种类分派人选单独买卖。这样一来,挣钱便民的同时,还解决了部分涌入京城的流民就业问题。

这个法子提出后,惹来杨夫人的一顿臭骂,嫌她说得晚了。

徐岳楼当时委屈个半死,又是战乱又是出征,您老人家又是要死要活不吃饭啥的,哪来的时间说嘛!

杨夫人不搭理她的抱怨,二人商量半日,于年前大手笔买下一溜房子。杨夫人考lǜ

到得给买货以干活的人吃饭的地儿,更兼给吴水夫妻点事儿做,便让这对小夫妇接了这活。至于“供销社”这种模式,自然归国通号了……

徐岳楼回孟家庄时,杨夫人和吴水都折腾这事呢。杨夫人此举得到了皇上的夸赞不说,还让她忙得顾不得去想杨大将军的事,这也是杨元栋给她“厚礼”的原因。经过这两件事,徐岳楼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大动作必须奉献给国通号,周海这边,她也只能出出小主意了。动静大一点,都得让国通号给吃了……

且说吴大婶听了云娘的话后,气不得,怒不得,这时,一直躲在大门外的吴老爹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孟家,对跪地的吴大婶吼道:“你个臭婆娘!我让你不要来给我丢人,你偏不信!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孟家现在就指着闺女过日子呢,小娘子跟她们那么要好,帮你才怪!”

孟大鹏一拍桌子,站起来揪着吴老爹的厚棉袄,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呢你!这屋子里里外外哪件事不是我办的?桌子上的米面哪样不是我种的!我怎么就指着闺女过日子了!”

周海拉回孟大鹏劝了几句,再回头语重心长地对吴老爹道:“吴兄弟,你说这话的时候腰板不直啊!蒙别人还好,我老周是知dào

的,吴家今年但凡卖得好的家什,那可月娘的帮你改的图啊。”

吴老爹看了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笑非笑地徐岳楼,说不出反对的话,只得拖着吴大娘离去。

孟大鹏气道:“大过年的,这叫个什么事!”

碧痕的爹老刘头劝道:“孟老哥别气了,这世上的人就这样,见不得别人好。我腿瘸了那会儿,没人搭理我儿我女;待大丫头好命被选进天波府后,那些人见我家吃喝有了,说我卖女活命那都是轻的。我可有半点儿往心里去的?我算想明白了,啥都没我闺女儿子吃得饱,穿得暖实在。老哥,你看是不是?”

一席话,说得碧痕一家频频落泪,徐氏等人也不住地抹眼睛。徐岳楼赞道:“刘大叔是个明白人,就冲刘大叔,我定然好好待碧痕,不让她被人欺负,你就放心吧。舅舅,咱家大的不仅是房子,以后,你不必跟人动手,那配不上你的身份。你看袁姨什么时候跟人动过手?不都是三言两语把人给说退了?将来小文有了功名后,咱都得跟袁姨学,你看是不是?”

徐岳楼一时激动,训了自家舅舅而不自知。徐氏忙插话:“行了,好好过我们的年吧。我准bèi

那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上你们的嘴!月娘啊,把你带的那个什么绿豆糕再给我拿块,那东西姑姑喜欢!”

徐岳楼反应过来,忙亲手拿着糕点,先给孟大鹏一块,再递给徐氏。孟大鹏不好拒绝,此事揭过不提。

随着国通号的“天下大全”兴建,开业,更多流民入京,带来的是西夏节节败退的消息。四月里,传来西夏国主李元昊身死的消息,杨夫人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些。当年,就是这个人杀了杨大将军的恩师。他死了,杨大将军心中的仇恨便能放下一些,做事便能更周全一些。

六月,大恒完胜的消息传至京中,杨家上下一片欢乐!这种快乐持续了几日,朝廷便接到二皇子遇刺的消息。二皇子不是旁人,便是已陨岚妃的儿子,圣上大怒,裕亲王妃杨夫人再次聚集,把矛头直指身在冷宫的皇后!

第八十章 孤魂大皇子

据闻,二皇子遇刺险些身亡消息传来后,圣上毫不吝啬地吐了一地血后,昏在了大殿上。这一日,朝野上下宫内宫外人心惶惶。当今圣上有二子,大皇子为废后所生,居嫡长,年二十,已从武营结业,具备太子候选条件;二皇子生母是岚妃,因此,二皇子颇得圣上宠爱,年十五,还有两年才能结业。

大恒凡是有心帝位的皇子,必须在十二岁之前通过国子监的特殊的文考,之后,便被送往专门的军事学校——武营,待满六年方可结业。至此,皇子才有成为太子的可能。当然,如果就一个皇子,那好赖就是他了。不过,皇家向来多产,偶遇皇子稀少时,还可以去圣上兄弟家里挑,总之,不缺人。

从硬性条件看,且二皇子此刻生死不明,这么看,万一圣上有个什么事,大皇子即位的可能性非常高。然在圣上登基之初权倾朝野的后族,如今人才凋零的可怕。原因无他,当年皇后仗着家族身份整死了岚妃,即使裕亲王妃和手握重兵的杨家不满,即使圣上不满,皇后都安然无恙。

但是,得罪了圣上的皇后也好,后族也好,有什么用呢?圣上不急不燥,用了六年时间,扶持了王安石沈洛川等人,念及大皇子,给后族吴家留了点根。王安石长女王霖的婆家,便是吴家旁支。在皇太后和从武营归来的大皇子苦命哀求劝告下,圣上最终只是废后,其他的没用做。但经过此事,大皇子虽是嫡长,却不及无外家的二皇子的背景深厚。

二皇子是没外家,但是他有手握重兵的杨家以及圣上唯一的胞弟裕亲王的支持;裕亲王妃出自沈家,这就决定了沈相的选择;王相是杨夫人的继兄,关系很好的继兄,这也决定了王相的选择。

人心不稳时,圣上吐血第二日照常早朝。圣上身体虽然不好,但头脑清醒,及时奖励了参加此次战役的各级将领以及后续官员任免。

此番与西夏之战,杨允之仗着军费还算充足,趁着西夏国主身亡,反攻西夏占领了对方三州大小十余县。大恒在官员储备上向来只有多没用缺的时候,皇上不过半日就封了三个知州、三个赤县令,十个县令等官员。

军功上,大将军杨允之居首功,被擢升为上将军。这意味着年仅三十五的杨允之,成为大恒最高级别的武将。杨上将军长子杨元初,年十八,完成武营课程,擢为天波府世子,领中朗将之衔;裕亲王长子年十八,完成武营课程,戳为裕亲王世子,虽未加封,但圣上裳了他二千户食邑,待遇堪比二等国公。

其他人员各有赏赐不提,明眼人都看出受封的几乎都是亲二皇子一脉的。做完这一切,圣上起驾去了裕亲王府,因为受伤的二皇子在那里。宫门处,皇太后都没能拦住躺在轿子中的圣上出宫。

**,大皇子身着冰蓝色常服,面色温和,双眸中却散发出冰冷的寒霜,直射冷宫。冷宫的宫女不敢拦他,没几息,他就出现在废后吴氏面前。冰冷的目光在见到废后苍老面容的那一刹,转为心疼。

“母后,儿臣回来了。”

废后缓缓一笑,嗔道:“你这孩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可以喊母后了。快来给母亲看看,听说二皇子受伤的时候,我吓了个半死。他出点事,所有人还不都得把事都栽赃到我们母子头上啊!”

大皇子见她不似作为,忙为自己先前怪错了母亲而自责。又听废后道:“都没有人说你的消息,你是被忽略了还是怎么的,可把母亲给急坏了。”

大皇子不赞同道:“母后,不管怎么说儿臣都是大恒的嫡长子,怎会被忽略呢?”

一番母慈子孝后,废后对大皇子道:“你父皇去了你七皇叔那,你也去看看你二弟吧。”

大皇子领命告辞,出了宫门直奔裕亲王府,却被刚册封的裕亲王世子拦在门开。“柴颛见过大皇子。”

大皇子不解:“我要去见见二弟,随便来个人带我进去就是了,你出来做什么。”

裕亲王世子面上恭敬,口气冷淡道:“回大皇子,皇伯伯下令,不许任何人来探视,大皇子亦不例外。他怕其他人说得话您不信,特让臣来代传一声。”

大皇子黯然,薄衫下的拳头攥了、松了又攥,最后问道:“颛弟,为什么!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岚妃的事我也心痛,但错不在我,为何你们几个都要同我撇开关系!算了,不说了。我母亲说二皇弟之事,不是她所为!不让我进是吧?看人脸色我还是会的,麻烦颛弟替我向二弟问声好,告辞。”

大皇子策马茫然地走着,走着走着,忽然发xiàn

已进了外城,步入了百姓聚集地。想起某个武营中的同窗似乎就在这里,他便调转马头寻了过去。可惜,那同窗人听闻自己得了赏赐后,拉了同伴喝酒去了。

大皇子站在巷口,看着人来人往,不知dào

自己该何去何从。他没有做错什么,对于岚妃,他也是深爱的。那是一个与世无争,幸福的女子,看着她,自己也是幸福的。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才六岁,他们一家还在贤亲王府。那日,他被母亲逼着学了好多东西后,头晕眼花,趁着母亲午睡,他偷溜了出去。王府花园里,他见到了被母亲称之为妖女的岚夫人,她正领着二弟在花园里开心的玩耍,一旁,向来严峻地父皇噙着笑看着那母子嬉戏。那一瞬间,他好想成为自己庶出的弟弟。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二弟看到了他,并好奇他的是谁……两兄弟第一次见面,竟然是那种情况下。岚夫人母子二人毫无芥蒂地拉着他一起玩,父皇也没反对。虽然只玩了半个时辰,却深入他的脑海,侵入他幼小的灵魂,致使日后他愿意一边受着王妃母亲的训斥,一边悄悄同这对母子来往。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十二岁那一年两人的见面,竟然是永隔!之后,颛弟他们一个个入武营,却无人同他说话。不论他怎么做,都无人搭理他,直到他黯然离开武营。他无法去责怪**的生母,她给了他生命,给了他地位,他必然要承shòu着她给他带来的灾难!

正值午饭时分,他回忆着往事,不顾周围怪异的目光,随着大量平民一起流动,直到一处名为“天下大全”的院子前才驻足。院子内,有个很大的铺子,往来的似乎都是平民,不乏一些身着家丁服饰的大户买办。铺子对面是几家敞篷的面铺、粥铺,他进了大门处视野最好的、名为“速食店”小吃铺子。

在瘦小的老板推荐下,他要了碗阳春面,一碟花生米,一壶酒。一面浅酌,一面观看着来往各色忙碌的人群,尤其是那处专卖孩童东西的地方,羡慕地望着身着粗布麻衣,被父亲抱着或被母亲牵着的孩童们。看着他们幸福,仿佛,自己才能幸福,才知dào

活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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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误操作,想上传草稿的,定时发布的!

第八十一章 美眸似墨玉

只要杨家不叛国,杨允之长枪下的人头数是帝王都抹灭不了的;而国通号因其特殊性,导致目前除了杨夫人之外无人能掌舵。国通号的用处不仅是钱,还有很多时候,它能做到钱解决不了的问题,能让它发挥作用的人是杨夫人。

徐岳楼一事上,去岁中秋时圣上给了杨夫人无比的信任。杨夫人和徐岳楼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天下大全”不仅是个大一点儿的铺子,它涉及的是一整条产业链,带动的是生产制造运输等各个方面的运作。是以,流民的问题刚出现,便被迅速解决,战后大恒更是没有出现过多的混论。在杨夫人的造势下,此方案的始创人徐岳楼成功进入众人的视线。

不服这个师徒俩的人海了去了,但是,国通号内部、圣上和户部对她们都是信服的,这就足够了。她们俩不是金子,不可能人人都爱的。因此,外面的风雨再大,徐岳楼都不担心。

不,她有担心的。吴水这小子最近闹罢工,她给他整的那个“速食店”,他竟然不想开了!哎哟,开业三个月不到,这小子至少赚了百贯钱,还要怎样嘛!徐岳楼接到吴水送来的信儿时,恨不得立kè

就过去质问!但是她实在是忙得抽不开身……

杨夫人几乎日日耗在裕亲王府,她只能顶缸,同杨元栋一起进入领导班子,连同曹四娘、宋先生管理着国通号上下事务。杨元栋对于商号管理却极其擅长,该做主时一点儿都不含糊;徐岳楼不及他反应快,但是能结合现代的一些理论,给予完善和利益最大化;再加执行能力非常强的曹四娘,整个国通号的运转也是没问题的;账房是个大活,年前徐岳楼已经精简过了,宋先生能力十分过关,账房在他管理的十分稳妥。

如此,适应了半个月,几人才让国通号进入轨道,活也渐渐少了起来。这一日,忙活了半上午,手头活总算解决了,徐岳楼便同曹四娘杨元栋告假。

曹四娘道:“夏天日头长着呢,你待会再去也使得。这会儿日头正毒着呢,你在马车里还好,驾车的岂不遭殃?”

徐岳楼笑道:“曹姨放心,我给王师傅备着解暑汤呢!再说,王师傅又涨工钱了,不让他做点事,别人只怕不服呢。”

杨元栋也很着急,他平时不去国子监就算了,六月底是半年一次的大考,他必须出席,成绩还不能惨不忍睹才行。他快速收拾好手边的账本,对徐岳楼道:“去吧,大老远的你坐着马车慢腾腾去一次不容易,你顺便把那边账目看一下,后日我就不去了。”

“也好。你是要温书吗?依我说,你和袁大哥同班,让他散了学后去杨家给你辅导辅导不就行了吗?”

杨元栋浓眉一拧,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对曹四娘道:“姑姑,我去后院看书,若是有事你再让人喊我。”

曹四娘应了,回头见徐岳楼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她笑道:“岳楼的想法倒是跟嫂子年轻时很像,但你们这种观点,不要加到别人头上。元栋能对袁京这般,已经很不容易了,别太强求了。袁京要走的路,他自己会努力,不用你来铺。我知dào

你要去劝你另外那个同乡,这里嘱咐你一句,别把你的观点加到他的头上,明白吗?若是劝不来那孩子,便不要再勉强他,勉强自己了。”

徐岳楼应是后离去。

一个时辰后,天下大全办公楼内,大家伙都在休息,徐岳楼的到来惊醒了一干办事人员。得知她要提前看账,已而立之年的张掌事躬身回道:“回徐管事,账目还没有规整。我现在就让人去做,争取一个时辰内把账目都送来。”

不仅姿态卑微,口气更是对徐岳楼极其尊重。他是杨夫人提拔的人,对“天下大全”的来历十分清楚,一个年仅十三的小姑娘有这等能耐,让三十的他弯腰,他心服口服。

徐岳楼忙笑道:“张叔太拘谨了。正好我还有点私事,一个时辰后我再回来。”

她离开办公楼,绕到后院,进了一个小门。碧痕上前敲了敲门,喊道:“吴娘子,我是碧痕,我们姑娘来了。”

屋内,小娘子忙放下手中的活跑来开门,惊道:“这大热天的,你跑来做什么!你今年身体好了些,也架不住你这么折腾啊。快进来凉快凉快,随园姑娘、碧痕姑娘你们也快进来,我拿绿豆汤给你们喝。”

徐岳楼随她入内,扫了一圈没见到吴水,便问道:“这大中午的,水哥在做什么呢?”

小娘子端来绿豆汤后,掀开正堂的帘子,指着棚子里两张并排长凳上侧卧的人道:“喏,还不是因为他。他今儿晌午就过来了,要了点吃的后,一边喝酒一边盯着过路的人看,喝了一斤酒后就睡死了。相公说他心情不好,像是个可怜人,就把他放到凳子上,怕他掉下去还过去看着呢!月娘,你看那人身上的衣服,料子咱们摸不到,但是那衣服上绣的可是剑环纹噢,这个样式一般只出现苏锦上。他怎么就是可怜人呢?”

徐岳楼手中的绣活一直坚持着,听了这话赞道:“你说得很对。你现在的眼光更好了呢,人也自信很多,不像以前那么怯弱了,不错!你怎么不劝着点水哥,让他别走呢!”

小娘子立kè

委屈道:“他怎么会听我的呢!”

徐岳楼才不信她:“你压根就没说过对不对?还是不自信啊。我时间不多,我过去找他吧。随园碧痕你们俩太打眼了,就别过去了。”

徐岳楼一身素净的白裙,确实很不惹人注目。但是行家都知dào

,她那衣衫是时下最讲究工艺的小锦,穿在身上很凉快还不透。反观随园二人,杨家不同级别的丫鬟衣服颜色是固定呢!她们俩一个是碧绿的衣衫,一个是嫩黄,确实很打眼。因这层缘故,随园二人只得在帘子后遥望着徐岳楼。

徐岳楼行至吴水那里,轻声道:“水哥,谈一谈呗。”

吴水一边准bèi

着晚上要用的食材,一边道:“有什么好谈的。我已经决定了,等我攒够钱,我就投奔周伯去。京城太大,我暂时还混不下去。”

“一样起家,但是京城有更多资源和机会!咱们一起开创属于我们的商号,不好吗?”

吴水停了手中的活,望着她道:“你不是有了吗?”

徐岳楼挽了袖子,露出光洁的手腕,不顾屋内传来的惊呼和吴水的阻拦,一边帮他洗菜一边道:“你知dào

吗?我只有做这种活的时候,才有真实的感觉。其他时候,就跟做梦似的,一点儿都不真实。我总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

吴水见她目露茫然,心疼了几分。尽管他有了小娘子,尽管月娘太好,好到不是他能肖想的,但他仍然想护着她。“那你离开那里,不行吗?我们自己努力,也能过上好日子的。”

“现在还不能走。我想要的自由,姑姑舅舅给不了,凭自己能力去获得的话,比会比现在要辛苦百倍不止,师父她却能很轻松地就给我。”

意料中的拒绝,吴水的声音却仍然高了几分:“自由?我看那深宅大院分明是锁着你的笼子!”

话落,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疑惑的呢喃。“自由是什么?”

吴水吓了一跳,忙站起来对从凳子上坐起来的那人道:“这位公子,你可醒了。”

徐岳楼抬头,入目的是一双似醒非醒、天真无邪地黑眸,那双眼眸深处却有着深深地哀伤和孤独,似是一只受伤的大雁,知dào

自己必须展翅高飞才能活下去,于是,只得拼命地拽着伤口,咬着牙去飞。只一眼,让徐岳楼有种想哭的冲动。

第八十二章 如此可笑

徐岳楼忍住泪,笑道:“自由,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身体不自由,心是自由的也一样。”

那双眸子更加疑惑:“那心怎么自由?”

心本来就是自由的,这要怎么解释?徐岳楼习惯性地托腮思考,把菜叶垫在下巴下面而不自知。“唔,心本来就是自由的。像我想要什么自己很清楚,我做一切就是为了那一个——”

柴预一阵心痛:“那要是目标没了呢?”

“顺着心意,再找一个呗。”

吴水见他二人就这么聊开来,有欲罢不能的架势,便道:“公子不介yì

的话,随我二人去后院再聊可好?”

柴预闻言起身,揉了揉发疼的脑袋,闭上眼再睁开,眸子中已然没了那份迷茫,换上温和的笑,仿佛之前的情形都是众人的幻觉。他向吴水鞠了半躬道:“多谢小老板的照料。再谢小老板好意,然后院有些不便,我就不去了。”

竹帘后的碧痕郑重地点了点头。

柴预说完又看了眼还蹲在地上皓腕外露,手持青菜托腮的小姑娘。她忽闪忽闪地睫毛下,那双慧黠充满希冀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的眼睛不放。这丫头似乎从一开始看得就是自己的眼睛,她不会没看过自己眼睛意wài

的地方吧?这猜测不过一瞬便消失了,他笑道:“可惜不能再聆听这位姑娘的教诲了。”

起身的柴预到了徐岳楼蹲着无法仰视的境界,她放下手中的菜,站了起来,仍然得仰头说话:“不想笑就不要笑嘛,你这藏心事的本事可不如袁京。唔,你叫什么,能说吗?”

柴预身为大皇子,且已年二十,但他自武营回来后,皇后便被废,没能力张罗他的婚事。太后到是上心,但他不上心又能如何?这两年他身边连个侍妾的人都没,风言风语无数,去年太后为他精心挑选了个绝色宫女,他都不为所动。太后得到宫女的回报后,哭到圣上那里了。

圣上无法,只得让御医给他查了一番,确定他能传宗接代,知dào

他只是心理作用,这才放心,太后那边得了御医的建议,不再给他乱安排人。用圣上的话说,他的心是死的,所以,别人怎么做都不管用。

咳咳,虽然接触的女子极少,但是徐岳楼在做的事,他还是知dào

的。尽管如此,他没有脸红没有心动,温声说出了很不好听的话:“姑娘身着华服,手持青菜,口出箴言,实非常人。在下乃凡夫俗子一名,当不得姑娘厚爱。”

如此明白的拒绝,徐岳楼毫不在意,她笑道:“问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嘛,相逢即是有缘。今日月娘还有事,若是有缘再见,公子须得告sù

月娘你的名字噢。”

对上那双正在说“你一定要答yīng

我”的眸子,柴预有一瞬间的失神,心道再见是不可能的,便道:“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自岳楼搭讪,吴水就愣住了,直到那个公子留下一块银子后离去。他才惊醒,对盯着人家背影不放的徐岳楼道:“你刚才在做什么!赶快回屋去!”

回到屋子里后,碧痕愤愤不平道:“姑娘,你看人家那公子多晓事!”

随园则好奇道:“姑娘,这个公子比不了咱家少爷就算了,也不及袁监生好kàn

呢,你干嘛盯着他看?”

小娘子咦了声,道:“你们不知dào

吗?月娘喜欢温柔漂亮的女子,却不喜欢好kàn

的男子。看看——额……”话到这,她连忙捂住小嘴,心虚地看了眼自家相公,咽下未说完的话。

好在,吴水心思似乎不在这里……

没有风,这屋里还不如屋外,好歹有颗树可以傍身。徐岳楼抓过一把蒲扇,摇了两下嫌累,把扇子递给随园。“你们知dào

什么!除了随园,都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水哥,我时间不多,说说正事吧。你看,去年夏天那么热,好吧,也没热到我。说冬天,那年冬天那么冷,我都得忍着去卖花灯,现在扇个扇子我都嫌累。人都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回头一月挣个三两贯,你得多难受。”

吴水不为所动:“放心。我也大了一年,又见过世面了,不至于那么丢脸。”

徐岳楼只得老话重谈:“好之意作为酒楼这一行的老大,咱们不争也争不过。这个快食店的目标不是有钱人,就是普通百姓。因此,做起来辛苦不说,挣得也就有限了,不会在国通号的规划范围内,咱们可以把这个扩大化。从京城开始,从天下大全,从你这里开始,不好吗?”

小娘子听得入神,第一个应道:“挺好的。”

吴水不语,意思到是很明白。

徐岳楼等了半天,见他还不回话,不爽道:“你怎么想的,给个痛快。我又不是非跟你合zuò

不行,快食这门生意,放在你手里一定不如放在我们俩手里发展得好。我们相识一场,若是你就此离去,这生意你继xù

做。但是天下大全这里我也会找人接手的,你想清楚这个就好。”

吴水闻言心里更堵!他信她说到做到。之前需yào

钱时,宁愿苦着也不愿意再跟他家合zuò

就是明显的例子。更长脸的是,她转身搭上了比他家更有前途的周家。

小娘子急道:“相公,你到底咋想的,跟月娘说啊!”

吴水沉默半晌,就在徐岳楼要甩袖走人时,他开口了:“我不想在你眼皮底下仰望你。”

徐岳楼眨了眨眼,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唔,因为我是女子?”

吴水一叹,垂眸道:“不是。忽略你是男是女这个问题,本来一起奋斗相同的两个人,距离却越来越远,换做你,你会怎么想?”

徐岳楼毫不客气道:“你要这么想,那么我将来会越来越远。不,你要这么想,我压根就不会跟你合zuò

,你这是没有容忍之心。一个我你就承shòu不住了,那像杨三少这种天子骄子,你又当如何面对?”

“你也说了,他生来富贵,不是我可以比拟的。”

徐岳楼忽然很气闷:“你能那么想他,为什么不能这么想我?哈,真是太可笑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翻身后遭受地第一个白眼竟然来自于你!那帮有钱人还没着急排斥我呢,你着什么急啊!”

小娘子见她不高兴,开始规劝了起来。徐岳楼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想到曹四娘跟她说的话,她深呼吸几口,不让小娘子再说。“对不起,刚才没控zhì

好情绪。话我说了,怎么选择那是你的事了。我还有事,随园碧痕,走吧。”

随园扶着徐岳楼走在欠揍,碧痕同小娘子道别后,瞪了吴水一眼才舍得走。

第八十三章 又接了个拆人姻缘的任务

徐岳楼说做就做,一点儿都不含糊!处理完账册回天波府后,愣是站在仙林门口喂着蚊子,干等杨夫人回家。

掌灯时分才归家的杨夫人下了软轿,顶着泛着血丝的眸子着急道:“你等了我一个时辰了?出了什么大事?”

徐岳楼一阵愧疚,因吴水之故升起的怒火自然消了五分,她不好意思道:“能有什么大事嘛。我不是舍不得快餐这种模式吗?但是吴水——就是我那个同乡,他不肯做了,我得找个新的合zuò

伙伴。哼!他不跟我合zuò

,我还不稀罕他呢,我师父手中挑剩的人都比他强!师父,推荐几个人呗?”

杨夫人每年都从国通号所有产业中发展储备人才,真zhèng

提升上来的最多十之二三,吴水这样的都进不了她储备的名单。因此,即使杨夫人挑剩的,她还是有挑头的。

杨夫人道:“别拍马屁!国通号的事不够你忙活的,是吗?”

“哎呦,师父。我跟你说了嘛,钱放那就是个死,得流动起来才安心!国通号最近闲钱不多,不用我操心。我手头的闲钱不少啊,我能不急嘛!”

眼前这张充满活力的小脸,让杨夫人紧绷地心神松了一刻,她摸了摸徐岳楼的头,溺爱道:“可以,回头让人把名单送给你。有几个能力够了,只因他们有别的想法才没挑上来,你找他们兴许就可以了,正好让你捡个漏。”

徐岳楼笑着离去后,杨夫人吩咐道:“沈妈妈,你去给岳楼找吧。青竹,我们去西府。”

沈妈妈忙道:“夫人,天色很晚了,两位小姐估计睡下了。要不,您明儿带着两位小姐去王府吧,正好安心公主这几日也在那里,正好让她们亲近亲近。”

“安心是公主不提,她比悠悠她们俩大那么多,如何亲近起来?”

沈妈妈道:“公主毕竟没有嫡亲的姐妹,王府也没个郡主,咱家小姐小是小了点,总归比没有的强。”

杨夫人听了劝,歇了去看女儿的心,让人去西府说一声,明儿要带两位小姐去王府。没走到屋呢,杨夫人又问:“对了,我今儿在王府听说,萱儿那夫婿又出幺蛾子,明儿你亲自去一趟,震摄一下。”

沈妈妈回道:“夫人,您一直这么护着也不是法子,不如让四小姐自己强起来。奴婢看徐姑娘不仅是个性情中人,还是个凡事看得开的主儿。您要不让她去瞧瞧,同四小姐说说话。不是说近朱者赤吗?”

杨夫人眼眸转了两圈,便同意了。“恩,她是个心肠软,为人处理却是硬气得紧。萱儿正好缺了这个,我教了这么多年都不好使,换个法子也行。明儿一早你亲自把名单送过去,给她说说萱儿的事。至于同萱儿见面,下个月初十是郑老夫人六十六寿辰,我带着她一起去。让针线房给她赶一套衣裳出来,唔,让她自己出样式。”

睡了一宿的徐岳楼心情平复很多,打定主意,若是吴水在她找到合适人选前改了主意,她就大方地原谅他。见沈妈妈亲自送来名单,她不喜反惊。以过去经验来说,沈妈妈来找她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果然,给自己做身漂亮衣服她倒是很喜欢,跟着搀和进别人家的后宅,还劝一个死心眼的女子和离再嫁,这就太难了吧?不过,就郑家四小姐郑萱儿这婚事,“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完全是可以不要的。

杨家旧宅同郑明候府相邻,杨夫人初嫁到杨家时,同郑家四少夫人关系极好。后来二人随夫去北疆知识,大概是四这个数字不好,四少夫人生下女儿后死于宅斗。当时的郑家大少夫人是个会来事的,想同杨家保持关系,做主把刚出生的四小姐萱儿送到了杨家,杨夫人那会儿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因此一养就是八年,直到杨夫人回京,才把闺女还给郑家。因此,杨夫人、郑萱儿这份母女情足足的。

且说郑老太爷过世后,郑家便分了家,四房单过。四夫人无儿无女,接了郑萱儿回去后,对她那是好得不了,吃的穿的,全紧着她。打脸的是,郑四夫人给继女打一套金头面,杨夫人能送一套金镶玉的来;郑萱儿喜欢吃好之意的点心,她日日让人去好之意给郑萱儿买,杨夫人则随手送了郑萱儿一把券不说,还隔三差五地送点儿宫廷点心来……总之,杨夫人事事都压她一头,她那个气啊!

几年前,郑四夫人趁着杨家二少爷出事那年,杨夫人一时顾及不周,她显摆地给郑萱儿找了个婆家。时间仓促,她听信媒人片面之言,郑四爷听得对方是廉郡王府的世子,便应了。结果,廉郡王世子脾气暴躁常打人不说,还好男色!

杨夫人回神后也无可奈何,儿女的婚事本就应该父母做主的。郑家给她面子才会让她参与,不给,那她也只能窝火。她撕了四夫人的心都有,但是木已成舟,她只能劝郑萱儿和离再嫁,郑萱儿死活不肯。杨夫人没法,给身在武营的郑家恒去了消息,让他劝劝胞妹。

郑家恒回信这事他回去再说,先托杨夫人对郑萱儿多照顾一二。同时,他给自己父亲去信,让其休妻。郑夫人得知这事后,见无法挽回原配一双儿女,拼命给郑四爷纳妾生子,指望着自己养个妾生子傍身,此举获得了郑四爷的赞赏,保了自己的地位。

半年后,郑家恒归家,郑萱儿仍不改初衷。郑家恒见郡王世子略有收敛不再打人,便放qì

了。唯有杨夫人一直坚持着,现在还要拉徐岳楼下水。徐岳楼前后琢磨了一番,不知dào

她能做啥,只能心念“山前必有路,见招拆招”,一切到时候再说。

她扫了眼名单,指着名单上的第一个,让随园去查一下这人的妹妹。碧痕打下手,她趴在国通号自己的办公桌上,用了半上午给自己设计了一件新的衣裳。因入了楼苏的眼,她又依着楼苏的身材做了些改动,算是又弄了一套。

忙完这个,已经半下午了,随园也回来了。主仆三人这才收拾一番,去了外城的好之意,找那个叫钟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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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钟大和娘子的打赏,蹭蹭。

第八十四章 公子,我们有缘噢

摇晃的马车中,徐岳楼手握随园一上午给她整理出来的资料。看完后,她今日拿下钟鸣起码有八分把握。今日目的地离天下大全不远,于是,她先去了吴水那里一趟,想再给吴水个机会。

可她忽略了一个男子,尤其是古代男子的自尊心。这种情况下,吴水怎么可能低头呢?吴水不仅没反对她去找钟鸣,还表示对钟鸣有所耳闻,狠狠地夸赞了对方一番,顺带夸赞徐岳楼好眼力。

徐岳楼只得去寻钟鸣。钟鸣生于武人世家,上有两个兄长外挂亲爹都死于战场,十一岁的他成为家中主事。他把官府补贴的钱,拿了一部分给寡嫂做嫁妆,助其改嫁,只留下一部分自用。他没有家族这种“送死”的豪情壮志,家里就他一男丁了,让奶奶和娘亲妹妹继xù

供他读书,他做不到。打听到好之意包吃包住,且只要有能力,所有人都有机会可以免费教读书识字,他毫不犹豫从跑堂开始做事。

从一个小厮做起,十五岁时升为成为跑堂总管,由舒掌柜举荐给杨夫人。杨夫人衡量一番,去年把他列为招揽人才名单,但他却拒绝加入商号。原来,这小子这几年一边干活一边白识字,人生阅历也有了,人家打着二十岁左右去参加科考的主意。

徐岳楼看来,此人不仅聪明,讲究实惠,不拘小节,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这样的人太赞了!拉他入伙显然不可能,但是,杨夫人看中的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她第一个选择钟鸣,自然有她的原因。

徐岳楼在国通号的主要工作是财务和版图的规划,别人只闻其名,很少见其人。她所接触到的,除了天下大全的管事,就是各个分行的总管人员。她自然不认得一个好之意分店的掌柜,入店前,先深呼吸几口,做好同陌生人人寒暄的心理准bèi

,这才噙着笑步入好之意。

好之意接待处,正在柜台办事的舒掌柜见来了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刚要吩咐小二接待,余光扫到徐岳楼那袭白衫肩部国通号的标识后,再看到其身后两个身着杨家一等和二等丫鬟服饰的小丫头,他立kè

从柜台里奔出来,结合她的岁数问道:“可是徐掌事?”

徐岳楼笑道:“舒掌柜见过我?岳楼今日来这里是私事,麻烦舒掌柜帮我喊下钟鸣可好?”

舒掌柜忙应道:“好。我这就让人喊他去后堂。”

徐岳楼拦道:“舒掌柜不急,我都说这是私事了,怎好占用办公的地方?正好,我手中的好之意食券还没用过,你也让我用上一次。”

说话间,随园已掏出徐岳楼特有的就餐券递给舒掌柜。舒掌柜微笑着接过可以去商号领十贯钱的红券,躬身道:“徐掌事请随我去二楼。二楼现在只有一个雅间被人包下,空房有的是,徐掌事可去一号房。”

一号房,通常在楼梯的另一端,二楼的最里面向阳那一间,非常安静。

徐岳楼忙拦道:“舒掌柜,你且忙去吧,我想我还算不得客人的吧?”

舒掌柜疑惑地望着她,徐岳楼错开了身子,大堂内的情形便落入舒掌柜眼中。这会儿酒楼的人不多,却也有四五桌人在用饭,那些人现在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舒掌柜知dào

有些明白徐岳楼的意思,不再相送。

徐岳楼目送他离去后,偷偷舒了口气,主仆三人这才往楼上走。刚到二楼,便听到一道悦耳的男声:“呵呵,让在下说着了,姑娘果真不是普通女子。”平静无波的口气,包含了一道他自己未曾察觉的惋惜之意。

说话的,正是徐岳楼昨日遇见的柴预。他昨日寻的那个小将,虽是平民出身却有一番能耐,从他能搭上他这个大皇子便知一二。那人归家后,听家人说了他的模样便立kè

断定是他,一大早就去宫门那守着,直到午时才把他给等到,接着二人就来到这家好之意。那小将如往常那般替隐瞒了身份,他化作预公子同大家一起吃喝玩乐。

昨日醉酒,致使柴预今日仅是浅尝辄止的那种。雅间里一群汉子人声鼎沸,实则一点儿都不雅。他出来透气的功夫,从楼上见到一直骄傲的舒掌柜却对一个女子毕恭毕敬,便多看了两眼。近了才发xiàn

是昨日那个产生过恍惚的小姑娘。

尽管这个小姑娘的身份让他有些不适,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尽量以平静地口吻道:“姑娘这般岁数,又得好之意掌柜敬重,天下只怕唯有一人,岳楼姑娘,可是?”

徐岳楼见到他,立kè

撇下碧痕随园,欣喜地走上前,仰着小脸要说话时,才发xiàn

这位的身高不在杨将军之下。其身上韵味较杨元栋多一份文人的尔雅,又比袁京这样的文人多了份威武,实在是太迷人了!

她望着他的眼眸,由衷赞道:“公子睿智,小女子的确是徐氏岳楼。我就说我们有缘吧?公子,兑现诺言吧。”

柴预轻笑:“我名预,无字。”

徐岳楼沉吟:“无字,公子今年足二十,很年轻呢。那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你不知dào

,我见到你就很想哭。但是哭没有用,我尽量不哭,我就笑。”

柴预温和的脸庞出现一丝停顿,接着唇角扩大,爱怜地摸了摸徐岳楼:“看,你不也说了吗?哭没用,只能笑。原因不重yào

,结果我们都是笑着的,不是吗?”

徐岳楼还未说话,忽然惊呼一声,瞪了一眼掐她的碧痕。

主仆二人的小动作没能瞒过柴预墨玉般的眸子,他对碧痕道:“这位姑娘放心。据我所知,岳楼姑娘只有十三,跟我唯一的妹妹同岁。”

碧痕就是女版的孟文,奈何徐岳楼就是不听她的劝。劝不了姑娘,只能劝对方了:“在我家姑娘这,年龄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公子可否行个方便,见到我家姑娘绕个道?”

柴预愣住,徐岳楼气恼道:“碧痕,你再这样不带你出来了!”

碧痕才不怕:“不带我,姑娘可出不了门。”

徐岳楼暗骂,这什么师父,干嘛这么限制她!她又不打算在高门混迹,不用遵循这一套的嘛!“那你也不能这样要求别人,难道因为我出门,天下人就不能出门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二人争执间,钟鸣踩着木板“蹬蹬”上来了,确认徐岳楼身份后,对几人的动作表情视而不见,只站在那里等着徐岳楼发话。

徐岳楼见状只得对柴预道:“预公子,我这里有点事,你能等我会儿吗?”

话落,徐岳楼又被掐了一下,低头垂眉的钟鸣眉毛几不可见地跳了一下,柴预平静的面上再次破功……

第八十五章 还能更奇葩点吗?

徐岳楼意识到还有外人,忙改口道:“不好意思,这样太唐突了,那我们下次再聊好了。预公子,有缘再见。碧痕,去跟舒掌柜要壶白开水。随园、钟鸣,我们先走。”

碧痕见自家姑娘拽着随园快步走开,冲柴预行了礼,又朝钟鸣点了点头,示意他跟过去,这才转身下楼找舒掌柜要白开水去了。

那边徐岳楼随园甩开众人十步以上距离后,她才小声对随园道:“随园,我这边说事的时候,你去找舒掌柜打听一下雅间的客人,缘分是可以制造的。”

随园圆溜溜的眼,滴溜溜转了一圈,兴奋道:“姑娘好聪明!我打听到消息后,姑娘得给点好处噢。”

“我什么时候小气过!”

……

柴预不知dào

那个钟鸣能不能听见这二人的对白,反正,他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个徐氏岳楼,果然与众不同,同杨家那位无法无天的夫人如出一格。不同的是,杨夫人视母后和他为敌人,导致他们母子虽然地位很高,日子却不好过;这个徐岳楼却当自己朋友,然后,他就有些开心。

开心?我多久没有这种感受了?柴预再次坠入回忆中……

碧痕端来白开水时,徐岳楼钟鸣二人已根据分主次尊卑落座。她给二人倒上白开水后,只听徐岳楼开门见山道:“钟鸣,我看中你的能力了,想跟你合zuò

。”

钟鸣虽坐下首,神态却比舒掌柜还要自然,语气更是不卑不亢:“徐掌事的意思是?”

“我知dào

你拒绝了国通号小管事的位置,你有你的追求。我说的合zuò

,更准确地说是跟令妹合zuò

。”

钟鸣有一妹,族中排行第二,善厨艺,今年十五岁。他听了这话笑道:“徐掌事在开玩笑吗?我只有一个妹妹,她还是个普通待嫁姑娘。”

徐岳楼道:“我知dào

。但我得到的消息是,令妹靠着厨艺在乡间还是小有名气的,常被附近百姓请去做喜事的掌勺,工钱给的还不少。而她的成名菜,八成出自好之意的改编,对吗?”

钟鸣终于有了反应,但思及徐岳楼一开始就说了“合zuò

”一事,便不疾不徐问道:“徐掌事的意思是,我妹妹不可以模仿好之意的菜系?”

徐岳楼咧嘴:“不是。实不相瞒,我来之前去了朋友那里。他说王家坳的大户今儿嫁姑娘,令妹今日有去。我呢,不嫌道远,亲自去尝了尝。令妹做的菜,跟好之意的做法绝对不同。即使是模仿,也是有创意的模仿,她厨艺上的天赋很足。正好,我现在又有个厨艺上的活儿,我跟她可以合zuò

一番。”

钟鸣听了这话脸露喜色,他笑道:“舍妹能跟徐掌事一起合zuò

,为国通号出一分力,那是舍妹的福分——”

徐岳楼没让他高兴太久:“别误会,这是我个人的事,不涉及国通号。本钱主意都是我来拿,但我不做事。”

钟鸣没想到是这样,这意思是只两个女子来做这事?杨夫人和曹掌柜也是两个女子没错,但这二人背后的男人都不弱。想到这,他拒绝道:“不行。我妹妹一人没那么大能力,有这能力我也不放心。”

徐岳楼道:“所以,开始要你坐镇。我会给你双倍于好之意的月钱,还会尽量减少你的工作,让你有时间看书,以备明年九月的乡试。那之后,令妹十五了,给她找个像样的夫婿不就好了?”

钟鸣之妹妹已定亲,但是,其夫婿张生是个渣,也不能说是个渣吧。就是**了点,是个宁愿饿着肚子,也要攒钱去**快活一场的主儿。钟小妹人长得还不赖,张生这才心甘情愿的等着的。

钟鸣皮笑肉不笑道:“徐掌事的消息不全,我妹妹已经许了人家。”

徐岳楼眨了眨眼,一副“你懂的”表情。

钟鸣与她对望了会儿,最后,气势弱了下来。这个徐掌事行事同传言的不大相吻合,然,就这件事来看,能力确是不容置疑的。连妹妹做的菜都亲自尝的人,如何不知dào

妹妹的亲事?他不再伪装,直接道:“我承认我对张生不满。但是,我爹当年把妹妹许过去,那是为了报答张叔的救命之恩,我们钟家不能背信弃义。”

徐岳楼笑道:“看事情为什么不能换一面呢?你们不肯主动退,让对方主动不就行了?”

“一来钟家现在比张家有钱,二来我妹妹长得好kàn

,还是个聚宝盆,张家怎会退亲?”

徐岳楼道:“动脑子嘛。首先,你辞工专心待考;他们二人的婚期是明年十月吧?你以这个为由,锁了令妹在家,不让她挣钱不就好了?至于好kàn

,张生不是**吗?他就每个相好的什么的?那相好的不想从良吗?法子都是人想的,只要你不想让妹妹入火坑!”

徐岳楼问一句,钟鸣心抖一下。这个徐掌事不仅经商手腕高明,后宅定然也是把好手。能敲定妹妹的婚事,明年的秋闱不参加,再晚三年他都愿意!想到这,他不再坚持,就二人的合zuò

同徐岳楼细细商量了起来。

末了,二人起身告别时,钟鸣望着不及他胸口的徐岳楼笑道:“同岳楼姑娘说话,有股面对老前辈的感觉,竟然忽略了徐掌事的年龄。钟某,佩服。”

徐岳楼哑然,只得装无辜眨眼,回道:“钟大哥也不差。”

七月初一,钟鸣辞工,圈妹;徐岳楼这边还未去**打探呢,张家寻上钟家的门,质问钟鸣为何不在好之意做事,以及钟二娘不再接活之事。钟鸣以参加科考、妹妹待嫁为由打发了张家。张家根本不相信钟鸣能考中,苦劝无果后,张家提出要先给张生纳妾,钟鸣错愕。原来张生**那个相好的有孕了,张家惦记骨血,要把人给纳回来。

钟鸣大怒:“你们敢!打量着钟家不会退亲,也不能这么张狂。如果张生纳妾,钟家不会退婚,但我可以让妹妹终生不嫁!”

张生父惦记着,钟鸣要是万一能当上官,便萌生退意。

张生回家后劝亲娘:“娘,我爹好赖是个八品的武将。钟鸣经商,咱家得利不说,身份还比钟家高,二娘嫁过来后随您拿捏;但要是钟鸣真当了官,咱家势弱,您不得把钟二娘当婆婆供着?”

张生母被他说动,萌生他娶的意思。张生父念着钟鸣考不中,待钟家钱财用完之后,钟鸣便会照样挣钱,张家又能获利。

张生见他惦记的是钱,便道:“爹,我们家退亲,我们吃亏;当年下定的礼,让钟家十倍还回来,不就好了吗?”

钟家听到张家这个要求时,钟母险些晕了过去。外城婚嫁礼大,张家下定的礼钱十贯左右,张家又添上了酒菜的钱,算了十三贯出来,这就是要赔一百三十贯!

第八十六章 财大气粗的师徒俩

他们这种靠着男人那点微薄月钱的武人之家,在官职没有提升、没有功勋的前提下,攒个几十贯很不容易了,百贯那根本就是打劫!

钟母稳住心神,尽量控zhì

语气:“张兄弟,我也不瞒你,家里这些年指望孩子和你大哥那点补贴,勉强能凑够这个数目。但是,我闺女的性子我知dào

,她宁死都不带这么拖累全家的;我儿子我也是知dào

的,他渴着饿着都不带让妹妹受委屈的。你这是把他们往死里逼啊!你们家儿子荒唐,让青-楼女子有了骨肉,你们要退亲,还让我们加倍赔偿,这是哪门子道理!”

钟鸣扶着浑身打颤的母亲,等着张家的回答。

张生父叹了口气,扫了眼吊儿郎当的儿子,无奈道:“嫂子,还能为啥?那年我要是不替钟大哥挡上那一箭,就不会伤了身子,不会只有张生这么一个败家子!儿子指望不上,我只能指望孙子了。让张生纳了杜二娘你们又不同意,我只能换个同意我儿纳妾的儿媳。”

钟母忍了半生,这会儿忍不住了:“兄弟,你摸摸良心。你替你哥挡了那一箭不差,但是他带着你们活着回来了!不提这个,这十来年,钟家对你们家如何?定亲的人家都是男方给女方送节礼的,我们家逢年过节的都给你们家送礼!”

张生父道:“再怎么说,我家确实没了其他香火,只能指望孙子了。我也不想让嫂子继xù

吃亏,你们家再拿出一百三十贯,我们两家互不相欠,不就好了吗?”

好你个头!钟母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钟鸣抱着晕倒的钟母,心中后悔没告sù

娘真实情况,急切唤道:“娘,娘……”

确定母亲只是晕了过去后,他阴狠地望着张家三口:“这钱,我出。但数目太多,我一时拿不出来,给我三天时间凑钱。三日后,你们带上媒人和文书再来。”

晚饭时分,钟母这才醒了过来。

钟二娘欣喜道:“娘,你醒了,太好了!”

钟鸣歉意道:“娘,都是儿子不好——”

钟母含泪打断:“不是你的错,是张家——”想到女儿还在这里,她忙住了口。

“娘,是儿子的错。儿子不想妹妹嫁给张生,又不想让爹失信。张生比儿子还大,他们一直等着二娘长大是假,惦记咱家的钱是真。我想着辞工后,他们兴许就不愿意等了,到时候我再想法子退亲。谁知他们这么过分,我什么都没做呢,他们就整了这一出。娘,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有人替我们出。”

接着,他把同徐岳楼的约定缓缓道来。钟母听罢,半晌没反应过来。这一会儿地狱一会儿天上的,她实在受不住,险些又晕了过去。她慌乱道:“鸣儿,娘藏不住心事,再见他们要是露了马脚怎么办?”

钟鸣安慰道:“没事,娘,就说你让他们给气病了,需yào

休息,一切都有儿子呢。”

三日后,钟鸣拿着一百三十贯,交换了张家的文书,一副强忍着把对方赶出去的表情,把张家以及媒人送了出去。这么奇葩的事情,媒人这种走街串巷的嘴,没几天这一片儿都知dào

了……张家也不嫌丢人,把**女子请回家养着,等着孙子的出世。

钟鸣这边暂且不急,约好了待吴水中秋前回尉县后再接手那边的饭铺;钟二娘被徐岳楼接进了杨家,多学点新颖简单的菜式,以备接管速食铺子。

徐岳楼的新衣初六就得了,初十这日,师徒二人身着浅色夏装,一身清爽打扮,却亮瞎了众人眼,尤其是徐岳楼两只手腕上那一圈一圈、明晃晃的金镯子。

杨夫人先是送上贺礼,说上一堆恭维的话,哄得郑老夫人合不拢嘴。徐岳楼的嘴也是甜得跟今日的西瓜似的,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细细问了些话。

杨夫人则转向郑家大夫人,二人有说有聊了会后,杨夫人笑道:“我这小徒弟听人说我养了萱儿几年,非得来瞧瞧。怎么不见萱儿她们呢?”

老夫人道:“她们几个小妯娌小姑子在我那里呆着呢。你要见那可得都见,见面礼还不能偏!”

杨夫人笑道:“岳楼,你看我来前说的对吧?幸亏我早有准bèi

。不过,老寿星,你还是让人带我过去吧,免得连累大家都破费,大家做梦都骂我呢!”

老夫人道:“正好我也累了,老大媳妇,这边你看着吧。我带着老四家的,跟允之媳妇先去后面了。允之媳妇,你要是给的礼少了,我们可不依。”

老夫人的正堂内,散坐着不下二十个女子,见老夫人进来纷纷请安问好,又给杨夫人请安。老夫人见了这情景,笑道:“允之媳妇,今儿你可得破财了。”

杨夫人笑道:“怕什么!萱儿,来。”

郑萱儿从四夫人身后走到她面前,娇声道:“柔姨。”

杨夫人从她开始,挨个人分礼物。郑家几个小妯娌和已出嫁的小姑子都是一样的东西,一套杨夫人自制的护肤品;未出嫁的则是样式新颖的金戒指、耳环各一对。至于几位夫人的亲戚,老夫人娘家的亲戚,则是徐岳楼手上褪下来的金手镯。

徐岳楼听到杨夫人让她褪手镯时,动作快得闪花众人眼。这些细小的镯子是杨夫人特意让人打造的,徐岳楼一只腕上挂了十六个,防的就是这一出。数了数人头,每人给俩,徐岳楼还剩四对。

徐岳楼实在不想再带这玩意,她眼睛转了两圈,问道:“师父,我能不能送萱儿姐姐礼物?”

杨夫人也不喜欢这种纯黄金的饰品,便道:“送吧。老寿星,这可不是我偏心噢。”

这功夫,徐岳楼已经把剩下的四对递给郑萱儿。郑萱儿如何肯要?却见徐岳楼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似乎在哀求“求求你,收下吧”。

郑老夫人见了徐岳楼这副模样,笑道:“萱儿收下吧。这小丫头跟她师父一个样,都是财主。她今儿冲你来的,你好好待她就是。”

郑萱儿收下礼物不提,她是个很简单的人,徐岳楼同她聊了没多会儿,二人便熟悉了起来。因此,用膳时,二人便要同桌。郑四夫人却把另外一个女孩送到二人面前,并道:“萱儿,徐姑娘,这是我内侄女明月,你们岁数相仿,就坐到一起吧。”

徐岳楼看了一眼那轮明月,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容姣好,唇色诱人,确实如深秋的明月般迫人心魄,但寒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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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再遇

徐岳楼从邸明月那得到一个高傲的点头后,默念道:感谢上苍,幸亏郑萱儿不是这个样子的。刚这么想着,寒冷的明月对上郑萱儿的时候,冷艳的面庞顿时化作温柔可亲的小苹果,十分可爱。

徐岳楼目瞪口呆之余,这才深刻体会到楼苏的感受,在这里,衣裳再怎么华丽,都比不上后身的家世。

郑萱儿诧异地望着邸明月,又看了看离去的四夫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郁闷之余,看到徐岳楼一脸不爽地望着邸明月,便笑道:“明月妹妹今日这般高兴,可是因为得了岳楼的镯子?”

邸明月的脸白红交错了会,最后定格在一抹笑容上:“萱姐姐真会开玩笑。宣姐姐,你这衣裳好漂亮啊!”

“柔姨送的。”

“我设计的。”

郑萱儿、徐岳楼两道声音一前一后落下。

邸明月想起郑四夫人的话,对徐岳楼更是恨得要死!因为郑萱儿在,又不好表现,她不知如何是好的夫,这桌子上又来了几个小姑娘。统一的动作都是忽略徐岳楼,还有一个小姑娘盯着她头上的发饰瞧了半晌,最后恨恨地別开眼,这让邸明月寻到了同盟军。

郑萱儿作为半个主人忙得紧,因此,徐岳楼大多是好都是独坐在那里,看着众人有说有笑卖弄文采。

徐岳楼听了会儿,即使是不是行家,她也知dào

邸明月确实是几人中翘楚,怪不得那么高傲。她望着忙碌的郑萱儿悄悄叹了口气,哎,今日是没机会再和郑萱儿进行友好会晤了……

正这么想着,王雯施施然而来。她们这一桌子人,全体立kè

起立迎接不论哪方面都不是很出色的王雯。郑萱儿作为主家,第一个问道:“王姑娘,你要坐这里吗?”

“怎么,不欢迎?”

郑萱儿笑道:“怎会?能跟王姑娘同桌,那是我们的福分,你坐我这里吧。”说着,郑萱儿让出了主位。

“不用。这位姑娘可否挪个位置?”王雯向徐岳楼身边的那个姑娘问道。

那姑娘让座,王雯道谢后一桌子人重新落座。郑萱儿和邸明月说话时,徐岳楼低声问王雯:“你到哪儿不是凤凰,来这里做什么?还非要跟我坐一起,咱俩又不是很熟。”

王雯附耳过去:“姑姑让我来的,让我负责跟她们闲扯,方便你行事。”

徐岳楼心领会神,表示明白,王雯摆开架势准bèi

长谈,对邸明月道:“这位是明月姑娘吧?久闻姑娘才名,无缘得见。”

邸明月那张冷脸上,此刻只多了份尊敬,却依然傲着:“传闻中王姑娘才名亦不弱,明月不敢应这名。只是,明月有一事不明。”

“请讲。”

邸明月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姑娘似乎同这位名满京城的徐姑娘关系不错?”

是个人都听出“名满”二字的鄙夷,岳楼很不想惹事,但是这厮竟然当她不存zài

直接说她,这让她忍得:“明月姑娘何意?女子经商是丑闻吗?你可别忘了,我师父才是国通号的东家!”

邸明月抽风般地吟起诗来:“东风夜放花千树……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是杨夫人十五之龄作出的诗词,你,可以吗?”

徐岳楼险些笑了出来,扭头问王雯:“我师父还有别的诗词外传吗?”

王雯仔细回想了起来,邸明月却道:“只这一首,足以。”

这是没有了,还好师父她老人家没有一直借用。既然有人带头了,她也就不用不好害羞了:“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这首词出现的太突然,众人都有些适应不了。沉寂片刻后,王雯第一个鼓掌赞道:“好!好一个‘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邸明月紧咬贝齿,粉颊含羞之时,徐岳楼跟着道:“这些东西谁不会?问题是,卖弄这些有什么用?有那工夫不如做做针线,成几件衣裳有意义;有能力就做点别的事,让家人,让天下人获利!”

邸明月气愤道:“你!”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唯有红着脸揪帕子。

徐岳楼冷笑,就这点道行就拽,拽什么拽。

王雯非常给面子,顺着针线跟身旁的人聊了起来。徐岳楼则拉着郑萱儿的衣袖抱怨:“萱儿姐姐,我今日的打扮太惹眼了吧?我也不喜欢这些纯金的东西,但是师父非让我戴,说送人时方便。你说,那么多丫鬟婆子的,谁拿不了这个?巴巴让我拿着,我看啊,师父就是故yì

整我。唉,我就坑了她一个铺子而已,至于嘛!”

闻言,郑萱儿粉嫩的小嘴立kè

变O型,夸张道:“你好厉害啊!竟然能从柔姨手中要东西!三弟从小就在做这事,就是没成功过。”

王雯听了这话都忍不住插嘴:“你真的坑来了?三弟一直在做这事,就没成功过啊!”

“是吗?那我确实挺厉害!”

……

王雯决定当自己没听见,继xù

同其他人天文地理针线厨艺全方位聊了起来。徐岳楼继xù

同郑萱儿嬉笑,郑萱儿需yào

兼顾邸明月,外加时不时地回上众人几句。因着这层缘故,直到午宴过后,在王雯的帮zhù

下,徐岳楼同郑萱儿能聊的内容十分有限。

杨夫人提出告辞时,徐岳楼恋恋不舍地望着郑萱儿。不能怪她心急,为了钟鸣念书的同时又能照顾到生意,徐岳楼让杨夫人帮她在天下大同对街弄了正经的铺子,前面开店后院住人的那种。杨夫人说了,若是她能在中秋节前搞定这事,那便送她,否则便是卖她!对徐岳楼来说,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话说郑萱儿见徐岳楼垮着小脸,便提议道:“柔姨,要不让岳楼妹妹跟我去郡王府住几日,可好?”

徐岳小心翼翼地望着杨夫人,杨夫人考lǜ

着接下来几日要做的事,便应道:“也好。你帮我照看她几日,顺便帮她提升一下棋艺。岳楼那手臭棋,实在没法见人。”

天波府和郑明侯府就隔了两条街,随园快手快脚地去打包了一堆常用东西过来后,徐岳楼和郑萱儿要等车之时,杀出了个郑四夫人,让她们顺道送邸明月回家。第六感告sù

徐岳楼,四夫人在谋划着什么。不过,只要跟她没关系就好了,她就没兴趣知dào



四夫人拉着邸明月嘱咐来嘱咐去,不停地张望着,就是不让三人上车。最后,还是邸明月架不住她这样,带头上车,三人这才等车离去。马车刚出了郑家巷口,后面响起一阵急切马蹄声和“等一等”的叫喊声。

随园掀开侧帘,张望片刻后兴奋道:“姑娘,是郑家四房的大公子,还有那个我打听不到消息的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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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少主辣么早滴连续打赏,幸福满满~

第八十八章 能换句台词吗?

四房大公子,郑萱儿的嫡亲兄长郑家恒,策马到妹妹轿前,隔着轿子对郑萱儿道:“萱儿,世子上午就离开了,我送你回去。”

郑萱儿从车窗里露了个头,冲郑家恒甜笑道:“哥哥!柔姨的徒弟要和我一起回去,杨家有派了几个人跟着,你放心吧。”

郑家恒不容拒绝道:“坐回去,我送你回去。我先去见见徐姑娘。”

郑萱儿听话的“噢”了声,缩回了脑袋。

徐岳楼那边,随园道:“姑娘,依郑少爷对夫人的敬重,郑少爷会来见你的。”

碧痕也不提什么男女大防,快速替徐岳楼整理了下衣衫,准bèi

搀扶她下车。这时,郑家恒已经问了车驾,来到徐岳楼的马车前:“徐姑娘可否一见?”

碧痕掀开轿帘就要扶徐岳楼下车,郑家恒拦道:“不必麻烦了,我就见见认识一下。破军!”郑家恒身后,一少年跳下车,从马鞍下抽出一个锦盒,递给紫痕。

“一点心意,徐姑娘收下吧。”

徐岳楼远远望见那个错愕的预公子,她笑弯了眉:“岳楼高攀了,郑大哥。”

这笑容在落在偷窥的邸明月眼中,她恨恨地扭了扭帕子。郑家恒归家一年多了,在四夫人的教育下,邸明月早就视郑家恒为自己的所有物,视自己为郑萱儿的嫂子。直到此时,她才相信郑四夫人今日的话。

今日午膳前,四夫人拉她至一旁吩咐道:“回头你和萱儿一桌,哄萱儿开心。别不愿意!杨夫人那个小徒弟比家恒小七八岁的样子,王家二姑娘许配的是蔡家,二人相差了八岁;杨夫人又在撮合唐姑娘和沈相,这二人相差十余岁;杨夫人什么意思很好明白。我早就跟你说萱儿很重yào

,你就是不听!你看看才多会儿,萱儿已经跟那小丫头有说有笑了!”

邸明月越想越心急,一时没控zhì

住情绪下了马车,对着郑家恒欠身道:“明月见过大表哥。”

徐岳楼扫了眼玉树临风的郑家恒,恍然大悟!噢~噢!四夫人打的是这主意——

郑家恒一直看的是徐岳楼,见她这副神情,微微一笑。心道,原来是个不藏心事的小丫头,怪不得得了萱儿的喜欢。

他笑道:“好了,你们放下帘子吧。这会儿日头还在,晒得紧。”

似是映衬他的话,被他忽视的邸明月险些晕了过去,楚楚可怜道:“表哥……”

碧痕已经放下帘子,徐岳楼只能听到郑家恒冰冷的声音:“高家才是我外祖家,郑某算不得邸明姑娘的表哥。”

冰冷的语言让邸明月彻底晕倒,不知dào

真晕假晕,结果是晕了就行。郑家恒只吩咐邸家车马把人送回郑明侯府,让郑四夫人处理,他则护送妹妹回廉郡王府。

马车吱悠悠地行了半个时辰,停了下来。只听预公子道:“家恒,我就不过去了,在这里等你。”

郑萱儿听到这话,便道:“哥哥,那让岳楼也在这等下吧,我去跟王妃打个招呼,再领她进去比较好。”

兄妹二人一同离去,郑萱儿忽然问道:“哥哥,那人是谁啊?”

“大皇子。”

郑萱儿的车夫一手抖,勒了下缰绳,四匹马儿同时停下,车内的郑萱儿差点摔倒。晕……那个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大皇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大皇子出来做什么?争夺皇位吗?郑萱儿想不通,便放了下去,只轻声道:“噢,他就是大皇子啊。那我们刚才没见礼,他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郑家恒笑道:“不会。他人很好,不是外面传言的那种。”

那边,徐岳楼得yì

地对碧痕道:“这就是缘分。”说完,趴在车窗上,对柴预道:“预公子,我们有缘噢。”

柴预勒住缰绳,俯视着车窗上的小脑袋,不知dào

是该劝她注意形象,还是顺着内心笑出来,纠结片刻,他笑道:“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能换句吗?”

“能,但是这句是我最想说的!”徐岳楼歪着小脑袋,眨着眼问道:“第二句,好像不太适合这么多人的地方说,怎么办?”

柴预心里一突,竟然顺着她的意,策马到马车那里,俯下身子,附耳过去。

“预公子马上英姿,十分诱人,诱人犯错。”

柴预脑海中有根筋被扯动着,慌忙红着脸策马离开一丈远。说这句话的徐岳楼毫不客气地“呵呵”笑了起来,仿佛,世间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柴预懊恼地望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望着望着,又策马回去,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笑起来很美,动人心动。”

徐岳楼眨了眨眼,拍了拍耳朵,想去掐下水嫩的腮,确定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手在距离脸颊一毫米处,让柴预擒住,只听他道:“你听到的,是真的,不用掐。”

啊?徐岳楼又惊又羞,两只小手捂住红透的脸庞,却仍然无法遮住点点红晕。想到什么,她悄悄扩大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缝隙,偷偷瞄着柴预。

这种小动作如何瞒得过柴预?他顿时“哈哈”笑了出来,惊呆了随行侍卫……

碧痕拽了拽徐岳楼的衣衫,小声道:“姑娘,现在在巷子里,谁都知dào

这马车上的人是谁,那个,那个……”

“那个”半晌也没想起那个词,徐岳楼回身,替她道:“矜持是吧?”

“对,对。”这下换碧痕不好意思了。

徐岳楼扫了眼呆若木鸡的侍卫们,对柴预道:“预公子,岳楼要矜持一下了。你也要照顾下你的小厮们噢!话说,你的小厮可真多,还很高端的感觉……”

柴预一愣,他上次知dào

徐岳楼的身份后便让人找了她一堆的资料过来。知dào

她从来没参加过谁家的宴会,在郑家见到她,还以为她已经查到他是谁,便特意去了郑家,这才有了二人的第三次见面。原来,真的是有缘吗?

“你不知dào

我是谁?”

徐岳楼本打算放下帘子的,听了这话回道:“不知dào

啊。我的丫鬟没有打探到你的消息噢,不过,萱姐姐一定知dào

你是谁,我问她就好了。”

你怎么不直接问我?

徐岳楼看出他的疑惑,但笑不语。问你个名字都得等,问你是谁,还不如问别人来得快……

柴预一窒,脱口道:“我姓柴,名预。”

“柴预,蛮好听的呢。不过,柴这个姓似乎很少啊。”

这下,连随园都不淡定了:“姑娘,你怎么比我还迟钝!柴是国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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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bèi

了整整八年,只为穿越到唐朝俘获我心中的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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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我怎么得罪你了?

柴是国姓,郑萱儿的夫婿便姓柴,不管柴预是何身份,只要他姓了这个,地位就不会太低,就不是她可以高攀的……她可以高喊“爱不分国界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但是,对方不一定认同这个事。即使认同,对方家族也不会给她一个名分,更不会允诺她“唯一”。

从震惊到了悟、失望以及些许绝望,徐岳楼最终低下头,攥了攥拳头,深呼吸了口气,自嘲地想着:幸好,刚认识……

她的挣扎,柴预看在眼里,他十分不解,自己的身份暴露,不管他将来能不能继承大同,是个女子都应该高兴才是,徐岳楼怎会这么纠结,以及失望?不容他多问,去而复返的郑家恒笑道:“马上就好了,廉郡王府的人把徐姑娘接走,我便和你一起去。”

徐岳楼听不甘心地探出车窗,对郑家恒道:“郑大哥,他是谁?”

郑家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到一向温和的大皇子竟然勒紧了缰绳,这二人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解,却是答道:“大皇子。”

大皇子!连同碧痕在内的人都惊住了,直到王大壮驾车缓缓离去,碧痕才回神道:“姑娘好眼力,随便认识了个公子竟然是大皇子!”

徐岳楼欲哭无泪:“好眼力?我倒觉得自己没长眼睛。”

再怎么失落,再见到廉郡王妃的那一刻,全都掩藏了起来。徐岳楼落落大方地行了礼,跟廉郡王妃说了几句,还送上从杨夫人那坑来的护肤札记。廉郡王妃本对徐岳楼不是很感冒,见了这份札记笑容多了三分,杨夫人那张脸就是活招牌啊。

徐岳楼她这样,思考起来赚京城达官贵女的钱。

因着这层关系,廉郡王妃还特意嘱咐郑萱儿照顾好徐岳楼。郑萱儿把徐岳楼的住宿安排好了后,随园碧痕过去打点,郑萱儿则同徐岳楼躺在竹踏上说起话来。

“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徐岳楼闷闷道:“没事。”见郑萱儿一顿,她想起自己的任务,要获得一女子的好感,莫过于同她分享自己的小秘密,再加上她此刻心中确实烦闷,便改口道:“今日在郑大哥身旁的那个预公子,我之前有认识,不知dào

他是大皇子。”

不需yào

她说更多,郑萱儿惊得张着丰润的唇,回神后立kè

亲切地拉着徐岳楼的小手,劝道:“岳楼妹妹,这种事不要随便和别人说,让有心人传了出去,对你名声不利!”

“我当然不会随便说,这不是对着姐姐才说的吗?再说了,我有什么名声?第二个师爹不好找的噢。遇不到那样的人,别人愿意要我,我还不乐意要他们呢。”

郑萱儿的手一顿,眼神中划过失望:“所以,你是柔姨派来劝我和离的,是吗?”

“你怎么知dào

!”徐岳楼脱口而出,但见郑萱儿情绪似乎不对,她急切地辩解道:“我不否认这个,但是你看我才这么点,自己的事还是乱七八糟的,我能劝你什么?师父她却说,我只要跟你聊天就好。还有,不管你行不信,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郑萱儿听了这话不喜反忧,柔姨好厉害!塞了这么一个小丫头过来,算准了即使她看穿了她的目的,仍然会留下她。罢了,不管谁劝自己的命运已然决定,随她们折腾吧。

“你若对大皇子有些心思,柔姨帮你争取个夫人的位置还是不难的,努力一下,侧妃也是可以的,你为何知dào

他的身份后便不高兴了?”

一听这话,徐岳楼的心情更加糟糕:“我没说了嘛,我要师爹那种的,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嘛!不管我对他有了什么心思,从此刻起我都会让这心思灭得一干二净。虽然,这个好像不太容易……我觉得,他真的很好。”

“你!你刚才的意思不是要找个肯让你经商的吗?难道你想的是只有你一个的?”

徐岳楼不解地望着她,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有那么难懂吗?“我只会有一个夫君,为什么不可以要求对方也只有自己一个?没人保证永远,但至少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只能是两个人。否则,还是别恶心自己了,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郑萱儿霍然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直到粉颊出了些许微小的汗粒。虽然她夫君没纳妾,但是恶心她的事更多。她脑海里不时闪现那些恶心的画面,夹杂着杨夫人和郑家恒的话。“哥哥又不是养不活你”、“柔姨养十个你都没问题”。不,不对,满京城除了杨家纳妾少之外,其他都是正常的,养男-宠的也多了去了!

徐岳楼愤愤不平、固执的咒语又响起:“我不管别人如何,我只坚持我的原则。”

郑萱儿忍无可忍:“岳楼妹妹,你别说了。”

徐岳楼叹了口气,抱膝歪头道:“不说就不说,跟你说也没用……”她忽然想到袁京,他一定有法子劝自己的。

这一夜,二人比邻而居。说是比邻,其实就是在郑萱儿的主院后面有个小院,预备给孩子住的地方,暂时没用上,让徐岳楼暂住了。

第二日,徐岳楼见郑萱儿一对熊猫眼,便知她昨晚没睡好,便道:“萱姐姐,你好好休息下吧。我心里乱糟糟的,不做事我会更难受,我去国通号干会儿活,下午回来。”

郑萱儿道:“去吧,你去跟王妃说一下,顺便给我告个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徐岳楼依言而行,半个时辰后,她的马车刚驶出王府巷子,王大壮一个急刹车,没等丫鬟开口,徐岳楼恼怒道:“王师傅你也没睡好怎么的!马车这么慢的交通工具,你都能制造出这么大的惯性!”

王大壮按柴预指示没说话,柴预一人一马悠闲地踱至车窗那里,温声道:“岳楼姑娘,你的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徐岳楼本就纠结的心更加烦躁,她掀开帘子冲柴预吼道:“身为大皇子,你就这么闲吗?”

柴预直勾勾地望着她,问道:“我是大皇子这事,怎么得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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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男人的做法取决于女人

闻言,徐岳楼又给他加了十分!这太敏锐了,一下就抓到重点了。可惜啊,知dào

问题所在又能怎样?深呼吸几次,压下心中骇然,她低眉道:“之前岳楼不知大皇子身份高贵,略有得罪,还请大皇子见谅。”

柴预皱眉,昨日他在郑家恒的指点下,发xiàn

自己对徐岳楼的心思有异,紧接着想到她知dào

他身份后的反应,直觉告sù

他,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自己这点小心思可以歇下了。二弟重伤之际,朝野不稳之时,顺着自己的心意做点小事挺不错,尤其这个人还是跟杨家有关的人。

堵在这里见她,证明自己没猜错,她不喜自己的身份,甚至是厌恶,是因为岚妃之死吗?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强迫她说,便问:“你今日必须去国通号吗?”

“回大皇子,这是自然。”

柴预俯下身子,看着她问道:“你以后都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双迷人的眸子,让徐岳楼沉醉其中。

二人不嫌累,柴预的坐骑不干了,本来应该两边平衡的重量一直压在一侧,它很不得劲好吗?于是,载着主人往马车那边靠了靠。柴预迅速起身,勒紧缰绳。

徐岳楼清醒过来,怕他再次俯身,抬头挑眉问道:“本该如此,不是吗?”

柴预忽然很生气,他是大皇子怎么还有错了?“因为我是大皇子是吗?那好,我现在以大皇子的身份命令你下车,跟我走。”

徐岳楼笑道:“大皇子这是要强抢民女吗?”

“你要是不下来我就抢了。”

徐岳楼很想笑,泪水却不自觉地涌入眸中:“你别这么可爱,我怕自己会犯错。”

柴预忍住给她拭泪的冲动,有些烦乱地问道:“你下不下?”

徐岳楼坚定地摇了摇头。

柴预翻身下马,让王大壮让开,亲自掀开帘子,拽出了徐岳楼。动作之快,力度之大,随园根本反应不过来。唔,反应过来大概也不会动作。众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柴预抱着娇小的徐岳楼,策马离去。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碧痕懦懦道:“随园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大皇子的侍卫头领名策马上前,提议道:“大皇子应该去了别院,距离此处不远。三位信得过在下,不妨同我等一起去别院。”

王大壮道:“麻烦了。”算是默认这个做法。

距离廉郡王府三条街的一处花园,大皇子放下徐岳楼,不可置信地望着私下扫视的徐岳楼,喃喃道:“我做了什么!我竟然真的把你抢来了……不过,我很高兴。”

徐岳楼怎么也没想到,平生头一次骑马,竟然是这种情形!她这会儿还晕乎乎的,双目望去,只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处花园,比天波府还漂亮的花园。周围一个人没有,只有他们二人站在人工湖边上,清晨的阳光直泄下来,到是一副美景。但,这是哪里?听见大皇子的话,她扭头,白嫩水润的小脸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泪滴,更显无助和迷茫。

柴预伸出因练武而结实有力的臂膀,用他那略显粗糙却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那两滴泪水,温柔问道:“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说了吧?我是大皇子这事,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还要流泪。”

徐岳楼眨了眨眼,然后暴怒:“你搞什么啊!就这么把我虏来做什么,你要对我负责吗!我没有骑过马,刚才吓死我了。”

“你不像被吓的样子。还有,是你得对我负责。”

徐岳楼气呼呼道:“我被吓到就是这个样子!我对你负什么责?”

柴预徐徐道:“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盯着我的眼睛不放,这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

徐岳楼小声道:“我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

柴预忽略这话,继xù

道:“你当时还问我的名字,我就算不知dào

别人如何,也知dào

这样表示你对我有意思。这点,从你第二次见到我很开心,还有你昨日见到我时笑得那么开心就知dào

了。”

“站着累,找个坐的地方吧。”

嗯?这是什么意思?柴预不解,却带着她沿着湖岸行去,走了十余步,右拐,进入一条羊肠小道,又行了半柱香时间,二人才步入一个完全笼罩在树荫之下的亭子。徐岳楼四下看了眼,唔,原来是处小山丘,怪不得走起来有点累。她找了个石凳坐下,仰头对柴预道:“我不否认自己有些感觉。”

柴预面露喜色,撩衣而坐,坐在徐岳楼的旁边。

徐岳楼道:“去对面——算了,坐这吧,说不定是我赚便宜。”

柴预哑然,忽然问道:“若是失-身,你也会这么想嘛?”

“那得看对象是谁。”

“如果那人是我呢?”不是他想问,而是,这小姑娘隐含的意思,似乎就是自己这样就可以了……

徐岳楼瞪了他一眼:“我这么小,你下得去手?别打岔。还要不要听?”

柴预笑道:“你说。”现在这样的你,很好。

“你先忽略我的岁数。”

“没问题。虽然只见了几次,但我总觉得你给我一种和我相当的感觉,不是说你老。”

徐岳楼又一阵心动,她本来的岁数确实和大皇子相当,她默数十个数,告sù

自己淡定。“就择夫这一点来说,我要的是师父和师爹那样的。而你是大皇子,不管你将来如何,别的可能会缺,女人肯定缺不了。”

柴预一愣,明白她话中的含义,立kè

道:“你就因为这个缘故不喜我的身份?这天下,除了杨将军,七皇叔不也只有七皇婶一个?我二十未婚,可以知dào

在我的婚事上,我个人的意见才是最重yào

的。”

“你说的是一种情况,另外一种咱们就不说了。就说这一种,据我所知,裕亲王府也被塞过人。就现在还想往里塞人的人,还有。不像杨家,没人动这个心思。”

柴预道:“杨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纳妾。因为杨夫人在,杨将军不会纳妾这是肯定的。很多时候,我认为男人如何,女人的作用很大。比如我父皇最初的两个侧妃,都是我母亲安排的。既然能为了帝位纳妾,当岚妃出现的时候,我父皇收了她也就理所当然。”

徐岳楼听了这番话,愣愣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所以,只要你自己能成为杨夫人第二,你怎么就知dào

我不是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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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小良出品:《殿上妻》

上辈子争来夺去,好不容易穿越一回,所以做个米虫就是某女最大的心愿,可是做米虫是需yào

代价的,所以……

代价一:莫名其妙的家国责任。代价二:一堆死心眼的男人(千万别认为是福利!)。代价三:缺心眼的为了代价一而签署的一张作死卖身契,明明是三年的时间,怎滴到这里弄三百辈子都没完了?!

某女:弱男三千,某可不可以多饮几瓢?!(苦逼)某男:你想饮几瓢?(切齿)

某女:哎呀,天上有只鹅——(装傻)某男:别忘了,你可是有一张卖身契在我手里!(邪魅狂狷,阴险狡诈)

某女:哎呀,鹅飞走了……

某男:……

小良简介:之前一本很赞的基情四射的书被和那啥了,乃们懂得。君卿这本呢,你们看了就知dào

新书《殿上妻》是其去了西藏一番后,恰值君卿即将完本,开的新书。

悠悠的车位上有这本书,新书上传,大家帮忙投票戳戳支持一下。悠悠代小良一并感谢诸君,给各位点赞。

第九十一章 山崖上的小草

徐岳楼噙着笑同柴预挥手告别,雀跃地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名扬见她这样,对自家主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马车缓缓移动中,碧痕弱弱道:“姑娘,这事我得告sù

夫人。”

“可以啊。你能见到她你就告sù

,不嫌麻烦今晚你就回家去等。”

随园则好奇道:“姑娘,大皇子都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你去问你们的大皇子呗。”

……

徐岳楼一整日就像个幸福的小蜜蜂,忙得可开心了,弄得楼苏莫名其妙。曹四娘以自家女儿做标准,压根就没朝这方面想。傍晚时分,在曹四娘的提醒下,徐岳楼才想起来要早点回王府,匆忙顺了点好吃的,充作给廉郡王妃等人的礼物。

赶回廉郡王府时,郑萱儿已经延迟了一会儿晚膳了。见她回来这才让人把饭菜端上来,二人吃罢,徐岳楼见天还没黑,便拉着郑萱儿在王府花园遛弯,郑萱儿不肯。

徐岳楼望着郑萱儿犹如凝脂的皮肤,赞道:“萱姐姐皮肤真好,一白遮白丑,但是,一胖毁所有,走吧,溜达溜达去。”

随园抹汗,世子妃只是又那么一点点胖而已,要不要这么毒。瞥见王府丫鬟都黑着脸,她猥琐地往后退了退。

郑萱儿见拗不过徐岳楼,便随她出去,边走边道:“随园躲得这么远,碧痕也不见影子,用不用我再安排两个人服侍你?”

“不用。我能照顾自己,随园平时就是个摆设,碧痕是用来聒噪的。”

二人身后那些王府丫鬟们纷纷给随园送上一记可怜的目光,摊上这么个主子,好可怜。

郑萱儿玉手半掩着嘴轻笑,徐岳楼道:“萱姐姐,我这么卖力表演你都不笑啊,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什么事这么高兴?”

徐岳楼瞄了眼一长串丫鬟,清了清喉咙,神mì

兮兮凑到郑萱儿耳旁,小声道:“我昨儿跟你说的事,不是我一厢情愿。碧痕说这事她要告sù

我师父,我让她回去禀告了。”

郑萱儿起初不明白,待她回神,忽然刹住脚步,惊讶地问道:“他符合你的,不是,他能做到,他承诺你要的?”

徐岳楼高兴地点了点头。

郑萱儿的世界顿时支离破碎。对方可是大皇子,眼下若是圣上有个什么不测,最可能继承大统的那个人。他怎么可能做到?不,他一定做不到。郑萱儿尖呼道:“这不可能!”

“世子妃,怎么了?”

“没事,你们不用跟那么紧。”郑萱儿连忙阻止丫鬟们继xù

前进,以十分肯定的口吻道:“岳楼,这不可能。”

徐岳楼笑道:“现在他这么说了,我便信。将来的事没人能保证,但是,现在我若是连现在都不信,我有什么资格得当我想要的?我能做到的就是自己,若是有朝一日他背弃诺言,我依然会努力让自己过得很好。”

若是旁人可能不信,但是郑萱儿信,她的生命中就有这么一个女子存zài

,她便是余老夫人——枢密使林大人的**、杨夫人之母、相爷王安石的继母。余老夫人同林大人是青梅竹马的**,因林大人想坐享齐人之福,即使她身怀六甲毅然离开,独自抚养杨夫人长大,后改嫁于王相爷之父。

郑萱儿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身边都是这样的女子!

失神的郑萱儿没有瞧见二人的路线,徐岳楼见她有反应,便放下心来欣赏美景。直到二人进入一处美不胜收的花园,远远望见花丛中似有两个男子,徐岳楼忙问道:“萱姐姐,这不是后院吗?怎么还有外人?”

郑萱儿回神,拉着她掉头就走,心中惧怕得紧,修得极长的指甲深深嵌入徐岳楼的掌中,痛得她惊呼了出来,郑萱儿却恍若未闻。一行人急匆匆走回郑萱儿院中后,郑萱儿这才放开徐岳楼的手,惊魂未定地半躺在榻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徐岳楼见王府丫鬟没有跟着进来,便让随园也在门外呆着。她则进入内室,问道:“萱姐姐,他们是谁?你怕成这样,为何不听我师父的劝?”

“没事,如今,他们不会对我怎样,是我还忘不了当初。”

这一夜,郑萱儿生怕那两人过来,上半宿没敢休息,最后,架不住两天不休息,最终还是迷了会儿。

清晨,心情愉悦的徐岳楼见到她精神不济的模样,收敛了笑,小心翼翼问道:“萱姐姐,要不今日我留在府里陪你吧?”

“不用,你去国通号吧,我今儿比昨儿强多了。依我说,你不在我眼前唠唠叨唠,我还清净些。”

徐岳楼撅嘴:“我虽然不及我师父那般天姿国色,但也能算小美人一枚吧?萱姐姐真不懂得欣赏。”

送走徐岳楼后,郑萱儿收拾一番,便去给王妃请安。从王妃那里得知,世子今日有事外出。她心中一动,接下来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纠结着要不要孤注一掷。最后,她咬牙去了昨日领着徐岳楼误入的花园。那片花园,是王府的禁忌,王妃若是走近,世子都会闹上三五天。原因无他,里面雪藏的正是世子真zhèng

的爱人,那个曾让王妃差点打死的宁小凡。这府里,唯一可以踏入那片禁地的,是郑萱儿。这让廉郡王妃觉得世子待她不同,因此,硕大的王府,除了世子不好之外,郑萱儿的日子很好过。

不,不好过,她走至宁小凡面前,坚决道:“小凡,我决定了。”

宁小凡高大的身躯一震,颤声道:“因为昨日那个小姑娘?”

“是。不是因为她说动了我,而是,她现在比较重yào

,有人会护着她,护着她的那个人位置够高。我会想法子让她见到不该见的事,然后,事态扩大到王妃遮掩不住的地步!”

宁小凡眼中划过不忍:“她看起来似乎不大,为了我们自己,这样利用她,好吗?”

郑萱儿犹豫了一下,坚定道:“她就像那些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小草,看似普通,实则珍贵又坚强。不管她看到了什么,她都可以泰然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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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要去面试,YLSD。今儿只更一章,不管你们多么疯狂,我都不加了……因为,悠悠牙疼得紧。今天的面试,一定要成功!(叹,我知dào

应该放轻松,以最好的心情去面试。然,臣妾做不到啊!!!)

第九十二章 无意插柳的收获

不论做什么事总需yào

天时地利人和的,如果没有这些,那也要创造,郑萱儿只能徐徐图之。那边,圣上、裕亲王府以及杨家经过一个月的苦心谋划,撒出去的网可以捞鱼了。

二皇子受伤归来之所以入住裕亲王府,那是因为受伤的不是他,而是比他大一岁的裕亲王次子柴灏!身为嫡子的柴灏,论皇家气度不输给二皇子分毫。刺客挑的时机很好,柴灏想不出别的法子,因为他的功夫比二皇子要强一些,当二皇子挡在他身前的时候,他只一句“二哥,你别管我了”,便把刺客吸引走了……

这一个月来,裕亲王府闭门谢客,除了圣上和杨家之人,不接待任何外客;而杨夫人舍弃一切日日去裕亲王府,是因为柴灏确实九死一生,裕亲王妃几欲崩溃,她得从旁安慰和照料;圣上日日去王府,一来看见儿子他才能安心,二来给人一种二皇子“不行”的迹象,他也不行的迹象。区别是,圣上的不行了,是真。

杨夫人接连两日未去裕亲王府,这让人们以为二皇子伤势稳定,性命已然无忧;随着圣上再次咳血晕倒在大殿之上,有些人蠢蠢欲动。

废后吴氏之父吴文景被封了个有名无实的太师后,一直抱病在家休养。圣上吐血晕倒这日,吴文景长子吏部尚书吴昊明回府后直奔父亲那里。

“爹,今日朝堂上我让人提出立储,圣上却说自己岁数不大,不肯现在立储,又迁怒于大皇子身上。直言二皇子如今已经无碍,要立他也有两个人选,接着,又吐血晕了过去。”

一头银发的吴文景,目视夕阳,问道:“你什么意思?”

“儿子的意思是,达南信誓旦旦地说二皇子定然活不下来,如今,二皇子不管到底活没活下来,都不能活下来,让达南再去一次!若是失败了,有人替我们抗,不是吗?”

吴文景沉寂半晌,最后道:“明日,让你夫人进宫看看你妹妹。”

“是,爹。”

皇宫内,大皇子柴预知dào

吴家的人又去找废后时,他连忙赶去冷宫,吴家人早已离去。他只能问吴氏:“母亲,吴家人又来做什么?”

吴氏不满他的口气,责备道:“还能做什么啊,当然是来看看我。你外祖父六十多了,他还能有几天活头?想见我都不能!”

“如果是这事,直接找儿子不就行了吗?”

吴氏愤然起身:“找你?你眼中有他这个外祖父吗?有你舅舅吗?”

柴预不急不慢道:“儿子姓柴,是大恒的大皇子,他们时时要我听他们的,可能吗?母亲,你的依仗是儿子,你什么都不做,这天下我就可能得到,不要再听吴家人的话了。”

非常有道理,非常实在的话,只因他平静无波的口气,让吴氏越来越觉得自己哥哥没错!自己儿子不是没有野心,就缺点助力。她展颜,慈祥笑道:“恩,娘知dào

,你不用担心,你舅母真的就是替你外祖来看看娘。”

柴预信了她的话,转身离去。第二日早朝,圣上却大怒,让人抄了吴家。

今日清晨,达南带着跟他来的死士,去裕亲王府刺杀二皇子,让守株待兔的楼西雨抓了个正着。楼西雨落败之时,向来脸盲的他展现了自己的优势,他记不住达南的脸,但是,他记得那双眼。那双被沈相称为大漠孤鹰的眼,犀利,目光远大。

达南来自大漠,杨允之在同大辽对战时,曾兵败退入大漠,结识了一批大漠汉子,达南和他的死士就是其中一部分。事情过了十几年,达南的部落已经让人吞并,他不甘心,带着一群死士来投靠中原,希望借他们的手再得回家园。达南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子,瞒着兄弟们,带他们踏上一条没有未来的不归路。

直到楼西雨的认出,跟他一起来的死士才知dào

上当受骗,达南自刎。其他人虽然知dào

的很少,却也提供了不少线索,裕亲王夫妇、杨氏夫妇和沈相三人合力,两个时辰就查到了证据,早朝时分,把证据和完好无缺地二皇子都送到了圣上的手中。

吴昊明辩解无效后,把罪责推给了大皇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对大皇子道:“大皇子,事到如今,你就别装了,这天下吴家也是为你夺的!”

柴预本就因为二皇子安然无恙而心乱,是的,他觉得徐岳楼也应该知dào

这事,但是,没告sù

他。吴昊明这么一说,他恍惚了一瞬,借着迷惘,他不解道:“我要皇位,自然是向父皇要,用得着跟你们合谋吗?论出身文才武略,我哪样输给二皇弟?我用得着去刺杀他吗?”

虽然有道理,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暴怒的圣上还是下令将其关押起来。杨允之沈相纷纷出言劝告,意思是吴家图谋不轨,大皇子是替罪羔羊。圣上遂下令枢密使林修远协助大理寺卿彻查此事,大皇子改为暂时拘禁于皇宫,不得与外人见面。

冷宫内,柴预陪侍在吴氏身旁,他从容淡定的神情,让吴氏很是着急:“预儿,你如今都被你父皇圈起来了,那个贱-人的儿子又好好的,你怎么不急呢?”

柴预皱眉:“母亲,你现在被废,但曾贵为国母,不要这么说话。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清者自清,母亲也是,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那个位置,儿子看来,二皇弟就没那个心思,即使有,那也是不希望母亲可以翻身;儿子会护着母亲,所以,那位置我也会尽lì

。但是,有些东西不是我们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岚妃不争,她得了父皇的宠爱。就从这个,母亲还看不明白父皇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吴氏恼火:“我同你父皇夫妻二十余年,我才了解他!他自己那么好胜,他怎会喜欢不争的人!”

柴预不再同她争辩,只坚信自己看到的、和身为一个男子明白圣上对女人的要求,若是他,他也喜欢……不对,他对徐岳楼,才是男女之情。想到徐岳楼,他轻笑了起来。

再说徐岳楼得知柴预被禁,心急如焚,可她帮不上什么。国通号因为杨夫人的回归,不用她再去上工。廉郡王府离大皇子的别院很近,她便日日去等着,期待着可以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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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牙疼,悠悠推荐甲硝锉和头孢……

今儿已经好了很多,继xù

双更。据说本周五上架,乃们要继xù

支持我噢!

还有,麻烦菇凉们戳戳《非卿不嫁》车位上的《殿上妻》,替悠悠支持下小良的新作,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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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确实是个女子

碧痕随园陪着徐岳楼在人家门口拍了两日的蚊子,惹来不少围观,别院愣是没有一个往来的人。碧痕悄悄找了杨夫人,汇报此事。于是,杨夫人一个命令下达,徐岳楼回了趟杨家。

徐岳楼本以为是火烧屁股的事,结果到了天波府后,见到杨夫人正在教小仙女习字,她纳闷道:“师父,你怎么没去商号?这么闲?啊,小悠悠,你还记得我吗?你越来越漂亮了呢。”

悠悠甜甜一笑:“记得,你让容容说得脸红了。容容说,欺负你很好玩,她还想找你玩,可惜你跟娘一样,总不在家。”

正说着,天波府二小姐容容人未至声先到。“娘,姐姐,你们看我抓到了什么!咦?脸红红姐姐也在?”

徐岳楼怕引起她的兴趣,不咸不淡“嗯”了声,顺便低头看她手中的东西。

噗~这小魔女小手不大,抓了一把肥硕的蚯蚓,徐岳楼最怕的就是这种东西,刚要跳开,想到让小魔女发xiàn

自己这个缺点,以后的日子只怕没得过了。她强笑道:“这是你抓的啊?好可爱。”

“哼!你是在哄我吧?一看你就不真心!娘,你能带我去钓鱼了吧?”

杨夫人撇了一眼回道:“太少,不够大鱼吃的。翠柳,找个小桶给二小姐,你们挖一桶再回来。”

闻言,立kè

有人递过一只小木桶,容容把手中蚯蚓放了进去,连个桶底都没盖满。她可怜兮兮问道:“娘,我挖了半天这挖到这几只,还没铺满桶底,一桶好难挖啊,半桶行吗?”

杨夫人看了眼木桶,答道:“行。我说的小桶比这个小,你能挖这半桶也够大鱼吃的了。去吧!”

容容这才又跑开了,临走前不忘道:“脸红红姐姐,以后不要说谎哦!”

徐岳楼应不应都不是,只得尴尬地红着脸干笑,验证了“脸红红姐姐”。待小魔女离开后,她忙问道:“师父,你喊我回来干嘛?跟你一起陪孩子吗?”

“悠悠,这里要顿一下。嗯,对,就是这样,悠悠真聪明!”处理完女儿的事,她才转身,目不转睛地望着徐岳楼,问道:“你这两日都去大皇子别院那干等着,是吗?之前没空问你,这事,你考lǜ

好了?”

“除了身份,其他的都很好,所以,想试试。不管结果如何,都不留遗憾。”

杨夫人道:“你不小了,可以自己拿主意了,要记得名不正则言不顺,不要做不该做的事就好。你去等吧,大皇子会知dào

你等他的事。”

徐岳楼高兴道:“谢谢师父。”

皇宫内,名扬对大皇子道:“殿下,属下接到回报,这几日似乎有人在殿下的别院那里徘徊。”

正在习字的柴预顿了下笔,从容道:“不必担忧。那院子就那么点儿,是我的一个兴趣罢了,连个打扫花草的人都没,让他们盯着去吧。”

名扬顿了一下:“有人见到马车上下来过一位姑娘。”

柴预的笔一抖,纸上迅速出了一道不该有的横线,他放下笔,瞪了名扬一眼。名扬知趣道:“属下这就让人确认。”

望着名扬离去的身影,柴预笑着叹了口气,重拾笔墨,再次修身养性起来。此次,他的字似乎都在为可能的情形而雀跃。

第二日清晨,柴预赶在早朝前见到了恒正帝:“父皇,儿臣想出宫半日。”

恒正帝咳嗽了两声,问道:“做什么去?”

柴预实话实说道:“有个女子记挂儿臣,儿臣要让她放心。”

恒正帝闻言直直地盯着他:“这两年谁举荐的女子你都拒绝,这节骨眼上出了个女子,这么巧?”

“确有其人,父皇不信可以派人跟着儿臣。”

“这是你说的,丙,你跟着大皇子一起去。”

柴预眼神一暗,眸中忧郁爆满,他没有说谎,自然不惧人跟。但是,父皇这么做除了不信任他,别无他意。带着不被父亲信任的忧伤,他去了别院,见到了守候在那里的徐岳楼。

徐岳楼欣喜的小脸,在瞧见他眼中郁色后,柔声问道:“预,怎么了?”

柴预苦笑道:“我就知dào

瞒不住你。”

“是你自己没有瞒我,你这么真,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柴预喃喃道:“为什么父皇看不出来?”

徐岳楼不知今日事,只当还是朝堂上的事,便道:“圣上心系天下,心中的事自然比较多,你只是其中比较小的一部分吧。而在我心中,大概只有钱才能跟你比了,我看出来很正常。”

笑,立kè

侵入柴预的眼,他好想牵着她的手进去,可是丙在附近,他只好道:“呵呵,你喜欢钱啊,我可比不过杨夫人。走吧,去院里坐会儿,我们聊会天。”

二人聊了一个时辰,柴预便回宫了。

恒正帝下朝后听到丙的汇报,欣慰道:“朕的时日只怕不都,这天下我终究是要交给颐儿的。若是预儿真心喜欢那女子,成全他就是,去查下那女子的身份。”

丙不是很确定道:“那女子,似乎是岳楼姑娘。”

恒正帝干瘦的身躯上,双目放光:“他找上徐月娘,是在图谋什么吗?”

丙道:“依属下看,不是。属下唇语不是很擅长,但也是略知一二的,岳楼姑娘似乎一直在劝殿下。殿下回宫后,整个人都变了,属下觉得岳楼姑娘的规劝是有效的。”

恒正帝依然下令:“你回头再查查二人的事吧。”

“是。”

第二日,朝堂上,枢密使林修远回禀:“启奏陛下,跟随大皇子出征的人可以证明第一次二皇子被刺之事,大皇子没有参与;京中不少人包括郑明侯府的人,可以证明大皇子也没有参与到第二次刺杀。”

吴文景一派立kè

有人道:“陛下,臣得到消息,大皇子在京城有个别院,大皇子昨日身着便服,只带了一个侍卫出宫去了那个别院。林大人需yào

查查,大皇子昨日是见了什么人吧?”

林修远道:“回陛下,臣知此事。大皇子见的是谁,臣也知。”

立kè

又有人跟进,他们都没查到的事,显然不相信林修远也知dào

了,质问道:“是谁?”

林修远道:“对方是个女子,为保人声誉,臣只能说到这里了。”

恒正帝似笑非笑地望着说话的两个人,示意一旁的内监记下二人。内监总管看了二人一眼,心道,又有人遭殃了……

那二人暗叫不好时,只听圣上道:“确实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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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断电,至少九点的时候还没来电,悠悠先碎去了,刚爬起来发布12号承诺的第二更。

虽然悠悠不是故yì

爽约,但依然抱歉。菇凉们大人有大量噢!

神马?设置自动更新?当然不好了!上次设置自动更新的时候,点了上传……你们很开心是吗?存稿开心不起来啊,菇凉们!乃们要造,少吃多餐才能正道,一会儿三更一会儿断更,这样的暴饮暴食是不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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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姜是老的辣

恒正帝望着面露菜色的俩人,继xù

道:“朕不仅知dào

大皇子见了个女子,还知dào

他是何事去的。因为,那是朕允的。你们二人一个在户部,一个在翰林院,不做自己该做的事,管大理寺的事做什么?”

林修远道:“回陛下,老臣猜测,张侍郎和高翰林大概是比较喜欢大理寺吧。”

内监看了眼那两个可怜人,便听到圣上喊了自己,便应道:“内臣在。”

“传朕旨意,户部侍郎张然、翰林高仲心慕大唐狄仁杰,朕已知二人之心,特准二人不再理会俗物,消其职,留其官,将二人调往大理寺。”

“遵旨。”

处理完这俩人,恒正帝强忍着不适,对林修远道:“林爱卿,废后吴氏与二皇子被刺一案有关吗?”

君臣二人相交多年,就是吴氏同本案无关,答案也是“有关”,林修远毫不犹豫道:“回圣上,吴氏是知情的。根据吴昊明的夫人供词,吴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吴氏都是知情的。”

“既如此,传朕旨意,将废后吴氏打入天牢,由大理寺卿会审,林爱卿,你从旁协助。”

林修远同大理寺卿同时应是。

柴预得知自己获得自由的同时,知dào

母亲即将被送入大理寺。他立kè

找到恒正帝,伏地哀求:“父皇,母亲独居冷宫这么多年,让人蛊惑在所难免!请父皇看在儿臣面上,饶过母亲吧!”

“预儿,若非有你,你母亲多年前就不在人世了。身为大恒的皇长子,你也知dào

伤皇妃和伤皇嗣,这是不一样的罪。”

柴预缓缓抬起头,目光晦暗:“父皇,岚妃之死,儿臣过去是舍不得,觉得可惜;如今,儿臣能明白您的感受。但是,儿臣以为,岚妃的死父皇也有责任!若是儿臣,宁可背负遗弃糟糠之妻、舍弃这天下也要岚妃为儿臣唯一的妻子!父皇没有这么做!”

被儿子如此指责,恒正帝厉声道:“你这话若是五年前说,朕不让你吐血也得让你褪层皮!现在,很好!很好!你做到了出淤泥而不染,吴喻秀最值得骄傲的是生了你。她却自以为是,一直认为有她,朕才能得天下!朕的天下,没有她一样可得!”

王者之气,男人的霸气展露无遗!柴预见状,咽下为母亲辩解之语。

“预儿,你起来吧。朕早该原本以为你是无情之人,不管你母亲如何,你都那么爱戴维护她,你怎会是无情之人。是朕负了岚妃,朕要去赎罪了。颐儿还活着,吴家人的性命朕便留着。而你母亲只要活着,便会想法子让颐儿消失。她,留不得。”

柴预知dào

母亲的恨,无法辩解。想起昨日徐岳楼跟他说的话,他站了起来,正视恒正帝:“父皇,二皇弟只有十五,立他为储君有违祖宗遗训。儿臣愿将储君之位让出,以求父皇饶母亲一命。”

恒正帝一震,握紧了手中的龙椅。如果可以,他自然不想留下不好的名声,但是岚妃的仇……

“预儿,你可知dào

你这么做了,你母亲只怕更愿意死去。”

柴预道:“儿臣知。母亲从来没有问过儿臣想要什么,一直是直接替儿臣做主。儿臣如今长大了,也能替母亲做一次主了。”

“好,朕允你。明日早朝,你放qì

皇位之时,就是你母亲从大理寺出来的那一刻。”

柴预俯身:“儿臣谢父皇!”

从柴预离去时轻快的脚步,可以知dào

他有多么平静。恒正帝一直目送他出了殿门,这才喃喃道:“预儿,对不起。朕不下令杀母亲,你失了皇位之后,杨夫人就没了忌讳……不过,朕会补偿你的,徐岳楼是吗?如果你母亲因杨夫人而死,你还能接受她的徒弟,朕就成全你们!”

次日早朝,君臣父子二人皆依言而行。继当年七皇子裕亲王主动让位后,柴预成为大恒历史上第二个主动舍弃皇位的皇子,朝堂上下对大皇子的赞誉,如潮水般蜂拥而至。柴预不喜不哀,如同往日那般风轻云淡,惹人生怜,让人敬服。

二皇子十一岁入营,如今还差一年多才能结业。恒正帝念他们这些少年在西夏之战中表现优异,准了包括二皇子和裕亲王次子在内的部分人武营结业。在一片恭贺声中,二皇子被恒正帝立为皇储不说。

上将军杨允之回府后,把朝堂上的事给杨夫人说了之后,杨夫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思索半晌,她伏在杨允之的胸膛,柔声问道:“允之,我再任性最后一次,可以吗?”

杨允之拍了拍她,笑道:“去做你想做的吧。林大人下朝时跟我说了句话,圣意可测。他同圣上君臣那么多年,对圣意的揣测比我们都要准,你的性子他也是知dào

的。我想,他特意跟我说这个,是不是让你放手去做的意思?”

杨夫人轻叹:“允之,你就把这功劳独拦又如何?何必非要再撮合我们?林大人又不是没有女儿。我都已经不反对他见我儿子了,这还不行吗?再多做一些,我娘会难过的。他和我娘比起来,他一点儿都不重yào

。”

杨允之还想替那个无缘的岳父说说情,杨夫人忽然道:“择日不如撞日,省的夜长梦多,我一会儿就进宫!”

“小柔,天色已晚——”

只可惜,杀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统领数十万军队的杨允之,一直是被自己夫人统领的。不一会儿,杨夫人已经收拾妥当,催促道:“允之,送我进宫吧。咱们快去快回,说不定能赶回来跟孩子们一起用晚膳。”

杨允之含笑护送爱妻入宫。

无人知dào

杨夫人同废后吴氏说了什么,结果却是大家都知dào

的。杨夫人这日离开皇宫后不久,废后吴氏留下遗书后,服毒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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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翻《良人》,九十六章上的架,决定《非卿》同样。荔枝菇凉说明日上架,悠悠没见到兔子,不敢撒野。明日按时上架的话,悠悠会先发公众章节九十五,再发VIP章节。

捂脸,说这么多,就一个意思,今儿单更(悠悠厚颜道:“加上我补昨日的,勉强算两更!”)

顺说,悠悠新工作已定,开心地打了个滚儿。

第九十五章 不忍直视

柴预看过遗书后,直直坐了一夜,直到第一抹晨曦照射在他的脸上。一宿没合的双眸在光的照射下,隐隐作痛,不知dào

是心里痛还是眼睛更痛。他瞬间惊醒过来,发疯似的策马出宫。

名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皇子,连忙让人禀报给恒正帝,同时召集人手跟了上去。只是大皇子已然不见踪影,他一路询问,推测到大皇子可能去了国通号,便率二十余骑追了上去。

且说皇后服毒这一夜,郑萱儿人在宫外自然是不知dào

的,有机会知dào

她也没心思管。今日,是廉郡王世子,她那个名义上的夫君来她屋里造人的日子。

晚膳过后,她忐忑地对徐岳楼道:“最近几日,我睡得特别不安稳。”

徐岳楼点了点:“萱姐姐终于肯说了啊,你到底怎么了?究竟什么事让你寝不安食不下的?”

郑萱儿泪流满面,苦笑道:“世子每个月都会来我房里两次,今晚他会来。”

徐岳楼霍然起身,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你怕他就和离——”其余的话让郑萱儿给捂住了。徐岳楼挣扎几下,目光平静下来,郑萱儿这才放开了她。

徐岳楼继xù

道:“萱姐姐,师父都能让我这个臭皮匠来劝你,可见她在你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她已经病急乱投医了,你听她一次不好吗?”

“你不明白!廉郡王虽然不及裕亲王那般有势力,那也是皇家的人!你以为四夫人为什么不知dào

廉郡王世子的事?因为这府里没人敢说!柔姨之所以知dào

,那是裕亲王妃不小心说露嘴。皇家的颜面,是不允许我们这些人去污损的!”

徐岳楼不是很理解这个逻辑:“真zhèng

弄得皇家没有掩面的,又不是你,是廉郡王世子好吗?你这是什么逻辑……算了,你不懂逻辑。不管你怎么说,我觉得师父有能力搞定一切事。”

她不是盲目崇拜,日前她干等两日没见到大皇子,杨夫人不过说了句“大皇子会知dào

的”,第二日她就见到柴预。她当日问过柴预如何知dào

她在等他,柴预的解释是那么的合理,那么的自然,这让徐岳楼不得不佩服杨夫人。不管她怎么做到的,连皇宫的信她都可以随时知dào

,她老人家很厉害是肯定的。

郑萱儿从塌上移至窗前,背对着徐岳楼道:“岳楼妹妹,我姓郑。凡事依靠柔姨,依靠杨家,我置郑家于何地!不管和离还是怎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便会做!”

徐岳楼听出她的决绝,轻轻走上前,与她并列:“原来如此。你不肯跟师父说实话,是怕她伤心吧?我有点懂了。希望你早日得偿所愿,我支持你独立!”

郑萱儿顿了下,目光微闪,最终握住徐岳楼的手,真诚道:“谢谢你,岳楼妹妹,你是个正直善良又聪明美丽的好姑娘。”

徐岳楼不好意思地道:“岳楼哪有萱姐姐说的那么好!楼苏才是真的善良有美丽呢。”

郑萱儿但笑不语。

这日夜间,徐岳楼睡得正香,正做着把大皇子介shào

给妈妈的画面,隐约间听见丫鬟们争吵,美梦被打断,她不爽道:“碧痕随园,你们俩大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吵!”

“徐姑娘,我是飞儿,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这王府不是人待的地方,世子爷,他,他现在正,正……”

飞儿?那不是郑萱儿的陪嫁丫鬟吗?出了什么事?徐岳楼连忙起身,她最初是带着任务的心思来的,但因最初的坦白,这十来日下来,和郑萱儿的关系谈不上莫逆之交,却也是当她是朋友,这会儿是真急了!

“随园,你拦着呢吧?放她进来。”

随园没动,而是对碧痕道:“碧痕妹妹,放吗?”

碧痕闪身进来回道:“姑娘,有什么事奴婢和随园姐姐解决就好了。”

飞儿抢道:“徐姑娘才呜呜!”接下来的话让随园给捂没了,徐岳楼却已明白她的意思,这事只有她出面才行。她自披了衣裳,散着头发就往外走。碧痕连忙拦住她,苦口婆心劝道:“姑娘,不管什么事,这三更半夜的,世子妃和世子的事,都不是姑娘能管的!”

徐岳楼没她力qì

大,有些气急败坏说:“什么能不能管的!师父让我来这里,不就是管这事的吗!如何管不得!”

碧痕想了想,便道:“那姑娘让随园在前头。”

“这自然没问题。”

连同飞儿,四人从侧院直接步入正院,一个人影儿都没见到,碧痕不解道:“飞儿姑娘,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往日可不是这样啊!”

飞儿道:“世子爷来的日子,这院子里头是不让人进的。”

碧痕忙住了脚步:“那你如何——”

一道求饶夹杂着哀嚎打断了她的问话:“啊!不要!世子爷,求求你,放过我吧!”

随园第一个冲到门口,踹开房门,屋里的人显然没料到这会儿还有人进来,愣住了。

随园被眼前的情形一惊,也是愣住了!

徐岳楼见随园不动,便绕过随园,迈入房内,双目望去,那个画面成为徐岳楼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房内,郑萱儿被寸缕未着,压在一个同样光着的男人身上。两世为人,徐岳楼可是清白女子一枚,见到这种画面不抽那是不正常的,更何况!旁边还站了一个男子,手持皮鞭呆愣在那。郑萱儿血淋淋的后背正证明着那只鞭子曾经到此无数游!

“啊——!”

徐岳楼尖叫着,她的世界里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形,残暴的电影她都不忍看,更何况眼前活生生的事实,只一声尖叫,她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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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虐了!悠悠写这一章的时候痛苦的要死,悠悠不怕生活的艰苦,就怕精神上受虐!当年看《梦里花落知多少》的时候,撕了小四的心都有!今日,自己比他还残忍……检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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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我不满意

廉郡王世子邪魅地握了握鞭子,笑道:“晕了一个,还有三个呢。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唔,不用回答。”他打断了刚要张口说话的碧痕,对正在慌忙穿衣的郑萱儿道:“我的世子妃,不用装了,这是你的主意吧?呵呵,你算得好准啊!知dào

我这时候会气得忘了所有吗?”

郑萱儿颤抖着身体,回避着他手中的鞭子。徐岳楼的晕倒不在她的预测之内,随园虽然是大丫头,但是凡事都听那个碧痕,碧痕年纪不大,心思却很多,接下来的事只能靠自己周旋了。她眉头紧皱之时,廉郡王世子邪魅的声音又传来:“我说世子妃,让别人知dào

了又如何?都不用我动手,母妃就会处理地干干净净!”

郑萱儿抚着心胸,洋装镇定:“你们不敢!晕倒的是徐月,圣上下旨赐名岳楼,国通号未来的掌家人!”

“噢?”廉郡王世子一听这话来了兴趣:“这么好啊!她刚才惊吓害pà

的表情大大取悦了我呢。我把她收来说不定就不用小凡替我生孩子了呢!我也就不会吃你的醋了,你也就解放了。世子妃,你把她弄进我的房里,如何?”

郑萱儿娇声道:“可惜啊,世子爷晚了!岳楼如今是大皇子的人!”

碧痕却道:“世子妃请慎言。”

廉郡王世子笑道:“哈哈,世子妃,人家丫头不认呢。等等,你不会是跟晕倒的小丫头一起算计我,却没把事实告sù

她。因为你没料到她会晕倒,是吗?哈哈……笑死我了,让我笑一会儿。哈哈……唔,不行,这个小丫头太好玩了,我得留下。”

说完,大步流星朝随园走去,随园忙把徐岳楼交给碧痕,护卫在二人身前。廉郡王世子一鞭子甩来。随园不及反应。身子一痛,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从始至终,她没来得及做任何事。只留下一声惊呼。

屋内碧痕颤微微道:“你别过来!随园刚才那一声,杨家的侍卫一定听见了!”

“是吗?那我得抓紧时间了。”

碧痕一个眼花,怀里一轻,徐岳楼已经被廉郡王世子抱在怀里。郑萱儿见他把手伸到徐岳楼胸前。忙喊道:“世子爷。我说的是真的!碧痕,还不说实话!”

碧痕想扑上去,却见廉郡王世子住了手,她轻嘘了口气。有功夫的随园生死不明,她上去就是送死的。她见廉郡王世子望着她,便道:“世子爷,你若动了我家姑娘,不用大皇子做什么。我们姑娘就会让你生不如死!还有世子妃,只要我们主仆三人今夜不死。夫人和大皇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郑萱儿面如死灰:“我知dào

。”

虽然碧痕把大皇子也牵扯进来,但是廉郡王世子依然扯开了徐岳楼的衣衫,动作快得碧痕想扑都来不及。

“恩,我很想知dào

生不如死的滋味呢。咦?还没长大呢!不过,我喜欢!小凡,跟你年轻时候好像啊——小凡,你!”廉郡王世子在回身望向宁小凡的瞬间,一只匕首直插入他的胸口。

身躯高大、容颜美艳的宁小凡,以极其温柔的中性嗓音道:“世子爷,我知dào

这一刀要不了你的命。但是,我想死。你想知dào

生不如死是吗?你的爱让我生不如死,求你,放了萱儿,让我死了吧。”

廉郡王世子任凭鲜血往下流,哀怨道:“小凡,为什么!我是那么的爱你,不管你是男是女。你长大了,长高了,你想了,我便让着你。为了让你开心,我不再碰女人。你呢!萱儿?你叫得好亲热啊!假戏真做了啊?你喜欢她是吗?那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不好吗?你若心疼她,我不再吃醋就是——”

碧痕见了这场面,也想像徐岳楼那般晕掉!可是,她不能,姑娘还在那个疯子的魔掌之下。

宁小凡抽回匕首,低头道:“世子爷,放手吧。”

言罢,扬起匕首停在了半空中,因为廉郡王世子忽然道:“小凡,你是那么的善良,一定不肯让无辜的人遭殃吧?你若是敢死,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毁了她。”

时值正夏,徐岳楼穿得实在有限,不过片刻外衫已破,碧痕闭着眼睛冲了过去:“不要!”

宁小凡看了眼徐岳楼,对郑萱儿道:“萱儿,我们不能自私。”说罢,递上手中的匕首,对廉郡王世子道:“放了徐姑娘,我任你处置。”

郑萱儿拦道:“小凡,不可以!大不了我们一起去死,死了,谁的怒火都跟我们无关!”

廉郡王世子愤nù

地踹开她:“滚!”

碧痕暗赞,踹得好!

飞儿连忙上前扶住郑萱儿。

“小凡,你——谁?”廉郡王世子忽然警惕地朝门口望去。

如鬼魅一般的丙忽略一室混乱,踏入房内:“圣上坐下十二影卫丙见过廉郡王世子。”平稳的口气掩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恒正帝得了废后吴氏服毒的消息,同时得了柴预失魂落魄的消息,便让丙来廉郡王府照看一下他将要送给柴预的“礼物”。丙敢保证,若非他的到来,徐姑娘今日会遭遇到什么,无人敢保证……

碧痕见廉郡王世子松了手,忙替徐岳楼着衣,同时对丙道:“这位大叔,我们又见面了。”前几日,柴预和徐岳楼二人闲聊了一个时辰,丙便和碧痕随园陪了一个时辰。

丙冲她点了点头,对廉郡王世子道:“世子爷,圣上让我保护徐姑娘。”

廉郡王世子知dào

十二影卫的本事和职权,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碧痕笨拙地把徐岳楼拖走,丙夹起随园的同时不忘道:“世子爷。告辞。”

廉郡王世子望着脸上笑容绽放的郑萱儿,冷冷道:“怎么?你以为你可以达成所愿是吗?我宁愿你们死,都不可能成全你们!”

“住手!”院门外。廉郡王夫妇纷纷赶来。

“父王,母妃,你们怎么来了?”

廉郡王妃一看他胸前的血,大声道:“项儿,谁伤了你!”

廉郡王长臂一挥,拦住她的去路:“都是你惯的!那个影卫若是把此事报给了圣上,项儿必从宗族里除名!项儿。你跟我走,明日我带你入宫请罪。”

廉郡王世子只得随父亲离去,廉郡王妃扫了眼郑萱儿和宁小凡。

郑萱儿主动道:“王妃。您什么都别问了,我们俩谁都不会说什么的,也不用关我们。除非,您能让徐岳楼主仆三人消失。”

“今日之事。你故yì

的?”

“回王妃。是。”

廉郡王妃恨声道:“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儿媳!我不能关你们是吗?那你的名声也别要了!”

“萱儿知dào

。”

廉郡王妃甩袖离去。

破晓将至,徐岳楼醒了过来。自穿越以来,她不知dào

多少次从昏迷中醒来了,只是这次,她有股再晕过去的冲动。她摇醒碧痕,问道:“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回来的?”

碧痕隐瞒了廉郡王世子对她动手动脚的事,把随园被抽得至今高烧未醒,郑萱儿的话和丙的到来说了一下。徐岳楼听罢。压下心中的烦闷,看过随园后。去找了丙,让丙送她回杨家。对于丙的到来,她没有多问,她现在有比这个更糟心的事。

丙看了看天色,想想被自己打扰过的廉郡王,不由劝道:“现在就走?”

徐岳楼焉焉道:“是啊,我怕呆到天亮,我会再次晕倒。”

丙挑了挑眉,没多问,同廉郡王打过招呼后,徐岳楼带着受伤的随园,一行人回到了天波府。却被告知杨夫人刚刚去了国通号,似乎是好之意总部出了人命案,还是一尸两命的那种。坐在前往好之意的马车上,徐岳楼叹道:“中元节不是过了吗?怎么这么不顺!”

好之意内,杨夫人正聚精会神地听下人汇报事情的经过,待她安排好一切,让人保留现场,并查找好之意没问题的证明后,这才对只带着碧痕一个的徐岳楼道:“你一大早就跑来做什么!随园怎么没来?”

徐岳楼尽量平静地把昨晚的事说了一下,碧痕从旁补充。末了,徐岳楼问道:“师父,我只问你,郑萱儿的性子你不知dào

吗?还是你也是知情的,更知dào

我同大皇子认识,从而布下这一切。我和大皇子的事,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是吗?”

饶是杨夫人经lì

了不少事,再怎么想也想不通郑萱儿为何这么做。现在,好之意已经好多年没人敢动了。她现在不知dào

这是不长眼的撞上来,还是宫内的大皇子蓄意谋之,她逼死吴氏不怕得罪圣上,唯一担心的是得罪大皇子,正担忧着呢,徐岳楼这一番胡搅蛮缠之语,气得她说不出话来。

好在,她有两世五十年的人生阅历,她哭笑不得地问道:“岳楼,你是昨儿没睡好,还是今日没吃药?”

“师父,别回避,回答我。”

“郑萱儿的事我不知dào

,但我不否认利用了你和大皇子之间的感情。”

徐岳楼挑眉:“利用我们做了什么?”

杨夫人道:“我知dào

你的性子和选择,知dào

你不定然不希望大皇子即位,所以,那日特意帮你给大皇子传信,让你们见了面。只要大皇子将来不继承大统,我就不会让吴氏活着!”

“那么,你得偿所愿了吗?”

杨夫人觉得她问得怪异,却依然道:“基本上是的。”

徐岳楼诡异道:“圣上那个叫丙的影卫刚离去,想来会把廉郡王昨夜发生的事告sù

圣上。郑萱儿那边不管和离还是怎么,总归,她肯定可以离开廉郡王府。师父的意思,柴预生母已死。”

杨夫人点了点头。

徐岳楼凄然问道:“那么,师父,岳楼住进廉郡王府,以及同柴预认识帮你复仇,这一切,你可满yì

?”

疯一般自皇宫狂奔而来的柴预从门外闯了进来,答道:“杨夫人满yì

了,我不满yì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这是什么情况

徐岳楼循声望去,却发xiàn

眼前一片模糊,她可怜兮兮道:“嗯?我怎么看不清了呢,我不近视啊。预?我刚知dào

吴皇后死了,虽然我不是有意的,但是,对不起。”

杨夫人这才发xiàn

她娇嫩的小脸上不知dào

什么时候起已经布满了泪水,但她的声音中却没有鼻音,这是她连自己哭都不知dào

的表现。杨夫人心中一紧,知dào

这日发生的事太多了……

柴预还道她是觉得对不住自己,遂当着杨夫人的面去拉徐岳楼的小手,还未及开口,徐岳楼已经挣脱了出去,同时嚷道:“不要碰我!”就这一瞬间与异性的肢体接触,便让她想起昨日见到的画面。她的躲避,纯属下意识动作。

察觉到柴预身上传来的冰冷,她忙道:“预,我不太舒服。我出去呆会儿,你们俩谈。”

柴预伸出手的最终放了下来。岳楼这番动作,是不想在他和杨夫人之间为难是吗?柴预苦笑了一下,目送徐岳楼离去。待徐岳楼身影消失不见的时候,他才冷冷对杨夫人道:“杨夫人,我母亲留书,言明因为我放qì

帝位,您就无所顾忌,拿我的性命要挟我母亲,逼她自尽,是吗?”

“可以这么理解。”

柴预忽然笑了起来,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

“死了一个岚妃,一个妾室,是,我母亲有错,她因这个失了后位,被拘禁了八年,独自生活了六年。我也只是在这两年才有机会陪她。你们呢?你们这几个视岚妃若珍宝,若知己的人,甚至岚妃自己没有错吗?父皇珍爱她。却没护住;杨夫人和令堂顶着妒名,却任凭岚妃与人为妾!没有岚妃之前,母亲和父皇其他几个侧妃侍妾处的非常好,唯独岚妃不行,这也是岚妃自己的问题!你凭什么都怪罪到我母亲身上?”

他的话,杨夫人不得不承认有道理的成分,但是——“岚妃是她让人毒死的!她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柴预闻言回首。逼近杨夫人,把巨大的愤nù

全部压在温和的声音之下:“我母亲因杨夫人而死,所以我柴预毕生之年的目标就是让杨夫人偿命。对吗?”

杨夫人脸上惧色丝毫不见,她从容一笑,循循善诱道:“不对,大皇子需yào

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让我死。你说的有道理。大家都有责任。但是,不管岚妃在你们眼中是什么,在我眼中如同我的亲姐妹。我复仇了,我就会承担相应的后果,王安柔就在这等着大皇子的复仇。只要,大皇子一样能承shòu得住复仇的后果就好。”

柴预微笑:“我母亲在我眼中,亦如岚妃在杨夫人眼中这般。什么结果?王相、杨将军,还是夫人那个生父?自古以来。没有不灭的皇家,甚少全身而退的宰相、将领。但是皇家存zài

的时间总会比为官者要久那么一点。我不会着急的。”

“带着岳楼一起复仇吗?她肯吗?即便她嫁人生子,我之于她,永远是一个特别、唯一的存zài

。”

柴预静默不语。

半个时辰后,柴预朝矗立在院内桂花树旁的徐岳楼走去。

徐岳楼听见脚步声回头,问道:“说完了?唔,你暂时不要靠我太近,好吗?”

柴预便收了步子。他同徐岳楼的距离看似一丈,似乎很远,身可以不近,心必须要近:“岳楼,如果我与杨夫人为敌,你将怎样抉择?”

徐岳楼此刻很迷惘,不知dào

杨夫人对自己到底是好是坏。她喜欢被人利用,但是,那是要明着利用才行,像袁京那样。杨夫人在郑萱儿和柴预这两件事上的做法,她无法认同。但是,与杨夫人为敌?除非二皇子身死,否则,杨夫人拼死都要为新帝的生母报仇,新帝只怕将待杨夫人若母吧?何况,她还是知dào

杨夫人最大的秘密——穿越者的身份。

因此,尽管她迷茫着,她都知dào

自己该怎么去做,遂对柴预道:“我会劝你,放qì

。”

柴预闻言,用他那特有的勾魂双眸望着徐岳楼:“放qì

?岳楼,第一次见面,你跟我说寻找希望,上次跟我说的是‘有得必有失,吃亏是福’。放qì

帝位,我是不知dào

自己得了什么,你吗?你是我的吗?一见钟情,见过几面,这就是我的得?岳楼,你说,我再放下仇恨,我还能有什么?为了你吗?为了和你在一起,我需yào

放下的东西原来这么多……”

“你什么意思?”

柴预道:“字面上的意思。你和杨夫人都是商人,世人常说商人吃肉不吐骨头,我原本不信的。现在,我信了几分。我们才见过几面,我就已体无完肤——”

被他如此奚落,徐岳楼脸上心中如何挂得住?“岳楼明白了,认识我跟我在一起,大皇子确实亏大了。岳楼明白,是岳楼高攀不上。十日前,岳楼原本便要放qì

的,是大皇子你自己劝我的,即使大皇子吃亏了,那也是大皇子自己愿意的!你现在不愿意继xù

吃亏,岳楼人微心不微,不会缠着大皇子不放的!”

柴预笑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岳楼姑娘,就此别过。”

“不见。”

柴预转身离去,泪润月桂,月桂心伤;徐岳楼站立不动,直到,她什么都不知dào

了……

徐岳楼在一阵凉意中醒来,四周却是乌黑一片。适应了会儿,她借着微弱的星光,确定自己不是在廉郡王府,更不是在天波府。廉郡王府,那个画面立kè

涌现,徐岳楼不由“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把头埋入蜷起来的双腿上。

片刻后,屏风后一瘦弱的身影举着油灯走进来,并问道:“岳楼,你怎么了?”

他举着油灯走了进来,捡起地上被徐岳楼踢掉的被子,覆在蜷着的徐岳楼身上,笑道:“岳楼,没想到你睡觉这么不老实。只这一宿,这是我第三次替你捡被子了。”

再次听到熟悉的笑声,徐岳楼缓缓抬头,望着那张微弱灯光下模糊的脸庞,徐岳楼不可置信道:“袁京?”(未完待续……)

PS:写惯了两千,不太会写三千的赶脚,发两章得了……

第九十八章 自信是因为拥有足够的实力

袁京“嗯”了声坐在她的旁边,问道:“你做噩梦了?”

朦胧中,袁京少年老成的白净面孔上,一如既往地挂着阳光般的笑,似乎这世上就没有什么烦心事。徐岳楼顿觉找到依靠,委屈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一发不可收拾。薄薄的夏被因她哭泣而颤抖着,慢慢滑落。袁京再次替她盖上。

“你之前伤过身子,注意保暖,否则又要生病了。”袁京攥紧拳头,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同时强迫自己不要去碰徐岳楼。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他知dào

的要比徐岳楼还多。

徐岳楼晕倒后,碧痕已经把整晚的事情完完本本地又讲述了一次,杨夫人听罢气了个半死。她怎么也没想到郑萱儿遭受的是这样的境遇,更没想到郑萱儿竟然会恋上娈-童,从而做出这种伤风败俗,害人害己的事!

因是月底,国子监月考完毕放假一天。袁京无事,便约了杨元栋今日来好之意总部拜访——本意自是见见已经两个月未见的徐岳楼,结果见到了二度晕倒的徐岳楼。

杨夫人没有瞒他,把所有能说的全说了,包括徐岳楼与大皇子之间懵懂之情。末了杨夫人道:“这才半日,岳楼就晕了两次。我没想到在这种事上她这么经不住打击——”

一向笑容不落、十分守礼的袁京敛容打断了杨夫人的话:“杨夫人,请恕我直言,月娘才十三岁。纵然她比别的女子聪慧大方一些,依然掩饰不了她内在的纯净。夫人当初就不该让她参与到廉郡王府上的事!至于大皇子的事,若是杨夫人直言相告的话。月娘能帮自然会帮。现在这样,夫人能利用她的单纯一次,就会利用第二次!现在,即使月娘放心,我也不放心,替孟大叔周伯不放心。”

杨元栋也怪自己的娘,他只听说了二哥的事就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眼下让一个女孩子见到这种事!

杨夫人接到二人指责的目光,不悦道:“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我确实不知dào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岳楼只是见了就这样。那深受其害的萱儿这两年是怎么活的!”

回答他的是杨元栋:“娘不是说了吗?萱儿姐姐九成是为了那个娈-童,否则,凭我们这几家的势力,还是不惧廉郡王府的!”

袁京补充道:“若是月娘。这桩婚事压根就不会有!她不嫁人也不会委屈自己。”

杨夫人心里本来就有些愧疚。让二人这么抢白后,深呼吸了口气,心里默念“别跟孩子计较”三次后,平静问道:“恩。这事是我错了,你们俩一唱一和的,要做什么?”

杨元栋摸了摸腰间玉带,尴尬道:“我没要做什么,就是觉得娘这么做不对。”

袁京则道:“月娘醒来前。我带她去外面住。”

杨氏母子同声道:“你们?”

袁京自信道:“是。我绝对不会像你们这样伤害她,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杨夫人拒绝:“不行。岳楼的安全你保证不了。”

袁京笑道:“杨夫人此言差矣。若是岳楼此刻身在孟家庄,除了病痛之外,没有任何不安全的可能。脱离杨家,她安全的很。”

经过小半年的公事,杨元栋已经熟悉跟徐岳楼搭档,他听了这话忙问道:“你这意思是,岳楼都不能来国通号了?”

杨元栋说话的功夫,杨夫人已经想过了,听了儿子的话责备道:“她暂时不来没事,娘不是在吗,你担心什么!袁监生,你的要求我可以答yīng

,我相信岳楼会回来的。虽然你说的有理,但万事还是小心一点,你们住的地方,我来提供,你答yīng

吗?”

“如此麻烦杨夫人了。还有,不要丫鬟。”不用杨夫人询问,袁京主动解释道:“我怕她见了那俩丫头又想起往事,如果换了丫头,她也会惦记。不若就说让我给撵走了,依月娘的性子,她定然好奇我为什么撵走,心思就不在昨日的事上了。”

这般心思,杨夫人唯有叹服,怪不得刚才十分有把握地说不会伤害岳楼。“依你。但你必须承诺,岳楼情绪稳定后,你定不阻拦她回来。”

袁京笑道:“若是她愿意,我想阻拦也阻不了。”

两方协定,仍在睡梦中的徐岳楼便被送往裕亲王妃娘家巷子后面的某处小宅子,当年杨允之和裕亲王落脚的地儿。一来,那是有名的穷翰林居住区,是个贼都不愿意惦记的地方;二来王家沈家都在那附近,一旦有事可以有个照应。

袁京只皱了一下眉,便同意了。

再说哭得差点又晕过去的徐岳楼,释fàng

了心中的恐惧、各种不对劲情绪后,这才用浓重的鼻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我怎么在这里?”

袁京半隐瞒半真实的讲了白日里的事,徐岳楼听完果然问道:“你为什么不要小丫头过来?我不会做饭啊,不是,是勉强能做,但是生火什么的还不太擅长。”

袁京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我会。”

“你好全能!等等,你不用去国子监了吗?”

袁京道:“可以告假。我没杨三少那种可以告假一个月的特权,告假一旬两旬还是可以的。”

徐岳楼撇撇嘴:“袁大才子的特权好小噢!我怎么听说国子监每月告假不能超过五日?一旦超过五日便要延迟一月结业呢。”

袁京道:“嗯,但是我是个现在就能结业的监生。在那里呆着不过是混资历,结交一些人罢了。你不用担心我,朋友这事交到有用的就行,不再多。我还认识了几个不比杨元栋差的朋友,可以了。他们也不会因为我十天半个月不去,便起了别的心思。”

徐岳楼盯着他白净的脸庞看了会儿,忽然用双手捂住脸,哀嚎道:“我没救了……你这话,我想歪了,又想到昨日见到的事。”

袁京温声、循循善诱道:“月娘,你哭出来了后心里好受了点儿吧?你那么勇敢,说一说,你就能过去这个坎儿。别怕,我陪着你呢。”

“我不是怕!我是没办法接受,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为什么让我见到!还有师父她到底存了什么心!看着简单温柔可亲的郑萱儿为什么这么算计我!我是那么,那么——”

袁京尝试着拍了拍她消瘦的肩膀:“我知dào

,你是那么善良,那么简单,那么倔强。”(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美不胜收

“还有师父……”徐岳楼又哭哭啼啼地,按照袁京推测那般把杨夫人抱怨了一通。末了她才道:“还有那个大皇子柴预,好可恶的说!我知dào

及不上他,我都放qì

了,是他又找的我。现在又吃亏,凭什么嘛!在乎身份地位,还装什么装!”

袁京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暗淡了几分。这件事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事,自己辛苦种的花让别人给采了,他养花的能力不需yào

别人来肯定!关于大皇子和徐岳楼二人之间的事,他有别的看法。他觉得大皇子本意不是这个,而是想让月娘站在他的身旁。如果月娘做到了,大皇子兴许就放qì

复仇了。世上没有如果,所以,袁京必须请假照顾徐岳楼,不管她需yào

不需yào



替大皇子澄清?那是不可能的事。

再说恒正帝听了丙的汇报后,廉郡王就绑了儿子上门——噢,不,是进宫请罪了。恒正帝直接道:“若很有心悔改,你就宗族不除名。”

廉郡王父子一喜,又听恒正帝道:“世子之位就免了吧。廉字,朕有他用。”

廉郡王正要辩解,小内监匆忙走了进来:“陛下,大皇子求见。”

“宣。你们俩2告退吧。”

廉郡王果duàn

拉着儿子告退,在殿门口处遇到了行色匆匆的冷着脸的柴预。柴预冷冷地仍了“六皇叔”三个字算是打了招呼,便进了殿。廉郡王摸了摸汗,这个大侄子打小就是温文如玉。这么冷的表情还是第一次。他现在不指望皇上宽宏大量,不追责就谢天谢地了。

殿内,柴预行礼后。恒正帝道:“你母亲的死,朕也是没想到。”

柴预道:“父皇,母亲留书是杨夫人逼迫她的——”

“呵呵。你母亲真是连死都不消停啊!杨夫人何德何能,能逼你母亲去死?朕都做不到的事,她比朕还强吗?你母亲留下这样的遗言有何用?如果是真的,依她的性子,就算她身在冷宫。依然有法子先毁了杨夫人。”

柴预辩解:“儿子一早问过杨夫人了,她承认了。”

“噢?直接说是她做的?”

柴预回想了下,这才想起杨夫人并没有直接承认。顿时哑然。

恒正帝道:“等会早朝,朕会下令给你母亲按照亲王妃规制下葬,贤亲王妃她做得很合格。”不等柴预开口,他接着道:“你母亲的丧事明日才开始办。你有点时间。去看看徐岳楼吧。”

“看她做什么?”

恒正帝道:“怎么?因为杨夫人的事迁怒了?你若真不在乎,父皇也不多事了。那丫头是死是活,是杨夫人操心的事。”

柴预心里一突:“她怎么了?”

“你没遇到廉郡王父子?他们俩都过来请罪了,可见昨日的事,那个徐岳楼似乎受惊不小。丙的回报是,那丫头当时若不是晕过去了,受罪更多。”

柴预想到刚才徐岳楼的模样,这才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父皇。到底发生何事!”

恒正帝惊讶他的不知,却没时间解释:“你竟然不知dào

!朕得上朝了。你若不想去就告假一日。另外,你若想知dào

发生什么事,等会问丙。”

恒正帝离去后,柴预从丙那里得知了昨日廉郡王府发生的事,这才知dào

徐岳楼今日反常的原因。他再次返回好之意,徐岳楼和杨夫人却已不见踪影,只余一个杨元栋在。杨元栋听到他要找人,一愣:“岳楼不是在廉郡王府住着吗?今日她没来,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正要遣人去问呢。”

装得那个像,以至于柴预压根就没去验证他说的话。一日间失去太多的柴预,失魂落魄地朝自己的疗伤别院行去。在巷口遇到驾车从廉郡王府离开的王大壮,他忙上前问道:“可是岳楼?”

车帘掀开,坐在一堆衣物中间的碧痕探出头来:“碧痕见过大皇子。今晨大皇子离开后,姑娘又晕倒了。碧痕是个丫头,大道理不懂,小道理还是知dào

的。大皇子身份尊贵,不是我家姑娘能高攀的起的,还请大皇子不要再打扰姑娘了。”

拆预心里一阵焦急:“岳楼人现在在哪里?”

“回大皇子,碧痕不知dào

,只知dào

她让她老家的人接走了。姑娘虽然出身农家,但是家人地她很是爱hù

,他们说什么都不让姑娘回杨家,现在只有期盼姑娘醒来后自己还愿意回来。”

废后吴氏丧事在即,大皇子心力交瘁,一边惦记着徐岳楼一边为生母守丧。而徐岳楼呢,只要露出一点不开心或者迷茫的表情,袁京便找事让她做,转移她的视线。比如,徐岳楼此刻睁着会说话的眼睛,张着小口看着袁京写字。

袁京的字太漂亮了!徐岳楼本以为杨夫人的字俊秀得无与伦比,袁京的字则是俊逸,比杨夫人的字迷人多了。

“袁京,人家都说字如其人。你的字很潇洒,却不出格。”说到这,徐岳楼提笔圈了几个字,模拟了个方格出来:“像这样,不管哪个方向都不会出格,但是在格子中间,你却随意而为,很自我。不对,这个词不好,是随心所欲。”

袁京笑道:“做人本就该如此,不是吗?”

一阵微风经过,花香穿过窗户,闯入徐岳楼的鼻尖,涌入她的心上。她心情愉悦至极,赞道:“是!”

袁京沉醉她的笑中,不可自拔。月娘,这样的你,好美!

不知dào

是心情愉悦还是早饭没吃饱,徐岳楼忽然觉得好饿。她回首,可怜兮兮地望着袁京:“袁京,我好饿,怎么办?你说你会做饭,结果生火还不如我。你要不去外面买点吃的吧,咱俩都长身体呢,不能饿着。”

袁京不放心她一人独处,便道:“你换上以前的旧衣,我们一起出去买吧。”

徐岳楼拒绝:“不要。这小院挺好,不用面对外面的是是非非。”

“外面不仅有是是非非,还有幸福美满呢。走,一起去。”

徐岳楼真心不想出门,拼命挣脱袁京的钳制。那日,她没有拒绝袁京的触摸,袁京逐步得寸进尺,像现在这样拽着她的胳膊,要拉她走她都不会跳开。

挣扎的徐岳楼忽然灵机一动,她反跑到袁京面前,兴高采烈道:“我有主意了!”(未完待续……)

PS:大叔看了我的扑街订阅……哈哈笑道:“这就是你天天半夜起来码字的收获?”然后,敛容:“你赶紧陪你姑娘去,别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我默然……唯有忍耐,坚持。

在这种数据下,唔,看不到悠悠快速更新的菇凉,请仇视那些不看正版的娃吧……在大叔不力挺的情形下,我能抽出的业余时间实在有限。

第一百章 怡然自得

徐岳楼拉着袁京一番折腾,在院内竖起了三角架。他们俩都不会趴在小灶上生火,人类原始本能的生火还是会的。二人一会儿就把火给烧了起来,徐岳楼扔了几个土豆进火堆里。没一会儿,便传来阵阵扑鼻的土豆香。

徐岳楼得yì

道:“我聪明吧?”

“还可以,比我差上那么一点儿。”袁京手中举着锅,如是说道。“水开了,你下面吧。”

徐岳楼忙取了擀好的面条下水,并用竹筷慢慢搅拌,以防热水溅出来烫着袁京。徐岳楼回身,又抓了把青菜放进去。

“好了,把锅放下来吧。”

白水煮面条,加了点盐和青菜,出锅时淋上点香油。袁京和徐岳楼一人吃了一碗,区别是徐岳楼那里有半碗汤,袁京那里则是干干的面条。

徐岳楼放下碗筷,感慨道:“没想到清汤面这么好吃呢!”

袁京笑道:“恩,淡极才知面更香。”

吃个面还这么文绉绉得,徐岳楼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袁大才子发迹后可别忘了今日的清汤面噢!”

袁京抽了本书,躺在柳树下的竹椅子上,摇晃了起来,抽空回道:“恩,我不会让你忘记的。”

徐岳楼一愣,提醒道:“我是让你不要忘记了……”

袁京看了她一眼,不屑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都是鱼的记忆?”

如此红果果的鄙视,徐岳楼不恼反笑道:“你快起来。刚吃了那么多面就躺那,不消化,额就是胃会疼的。”

“恩。我这不是摇着呢吗?”

徐岳楼好笑地望着悠闲的袁京,望着望着思绪飞开了。若是柴预,他刚才应该会说“我可没有你有钱”之类的话,然后来刻意缩进二人的距离。他再怎么伪装,二人的距离还是那么地遥远……

袁京见她没了动静,递来一记眼神,见她果然又走神了。便道:“月娘,中午这顿咱俩就这么凑合了,回头还是要出去的。不提买吃的。我告假半个月,你若不想去国通号的话,我们干脆提前回家好了。”

徐岳楼手中的碗险些掉落,不可置信地望着袁京。

袁京挑眉道:“怎么?你害pà

回家?”

“我不应该怕吗?过年时回去那么风光……”

闻言。袁京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夏日午后柳树下。爽朗的男声配上其主俊逸的侧容,惊呆了树上的知了。

“有什么好笑的!”

袁京忍住笑道:“我本来以为你是怕孟叔他们担心,没想到你怕的是面子问题。我能说实话吗?”

徐岳楼咬牙:“说。”

“坐个马车,带俩丫头也没风光哪儿去。据说,当年皇后回次娘家,吴家提前数日准bèi

,皇家出动数千金吾卫将士,三丈设一人。以保证吴家三里的街道中没有闲杂人等。这才是风光,你那个架势勉强算入门。”

徐岳楼辩解:“反正我是从好到不好。这就丢脸。杨家马车还不错啦——你别说咱们可以雇个同级别的。我认为不是免费的话,完全没必要多花那个钱。”

“岳楼,我们的人生总会有起伏的,不可能一直向前。尽lì

去做,累了就歇歇,才能朝更远的地方行去。”

徐岳楼不明白袁京明明只有十五岁,为何会比她这个死过一次,实jì

应该二十的人还要多的感悟……不过,袁京的话好有道理。徐岳楼低头一边琢磨,一边继xù

收拾碗筷。

收拾妥当后,她拉了个椅子学袁京躺了起来。区别是,她手里抱着的是针线笸箩。她细细地做了一个荷包后,对袁京道:“一会儿出去买东西,顺便雇个马车?”

袁京道:“不急,咱们初十再走。”

“中午那会儿,不是你说要提前回去的吗?怎么又不急了。”

袁京笑道:“初十走,比去年提前了好几天呢。我们俩在这小院偷几日闲,不好吗?”

徐岳楼失落道:“好是好,就是我一直很忙碌,突然闲下来有点不适应。”

袁京夺过她手中的荷包,反正看了几眼道:“你多做点针线,这种针线会被自家夫君嫌弃的。”

徐岳楼气呼呼地又抢了回来:“我不会找个不嫌弃我的夫君?”

“行,怎么不行!我就不嫌弃你针线不好,也不嫌弃你棋下得臭。”

徐岳楼闻言“蹭”地爬起来,小脸一红恼怒道:“袁京,不许占我便宜!”不等袁京回话,便端着针线回屋了。只余袁京在她身后喊:“我就是为了证明你说得对,又没说要娶你,你羞什么!”

徐岳楼闻言脸更红,走得更快。

袁京失落地望着旁边空空的躺椅:“椅子,你也想她回来是吧?她能看上大皇子这么老的人,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袁京望着树枝间的蓝天,沉思了起来。最后只得自我安慰道:好吧,我们都不大,时间还很多,我会看好她的。但是,如果圣上今年薨了,明年便会有恩科,我必然会参加,必须中进士,然后争取回那个家……我会很忙啊,怎么办?杨元栋可靠吗?但是,就算他可靠,他也很出色啊。月娘要是又对别人动心思怎么办?

袁京苦思一个下午,都没什么好法子。察觉到到肚子饿的时候,他从窗户里看了眼正在努力做针线的徐岳楼,便到厨房搜刮中午剩下的面条,堪堪小半碗面,不太顶用啊。

这时,徐岳楼经过半下午的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现在即使离开了杨夫人,手里还有钟鸣兄妹俩以及大把钱财,创造不了另外一个国通号,造一个徐继之类的还是没问题的。她见袁京偷望她几眼,调转去了厨房,便从屋里走出来,对他道:“走吧,去外面吃,顺便买点东西回来。”

袁京立kè

笑道:“你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就是嫌你烦。今后不要说这种无聊的话!我本来以为漂亮的男子才有毒,原来是个男子都有毒。还是金银珠宝最靠谱,以后,我要远离男子。走吧,别磨蹭了,我饿了。”

袁京本来担心自己被她隔离,一听这话忙问:“你不是要远离男子吗?难道我不是?”

徐岳楼歪头望天:“我不知dào

哎。反正,没把你当成男的……”

袁京憋屈至极,好想证明一下自己是个汉子,奈何徐岳楼不给他这个机会,已经向外走去。(未完待续……)

PS:嗯……

同大叔一番长谈(其实就几分钟的事),我发下宏愿,若是第九本书还不成神(我的神是小神),那便放qì



第一百零一章 知道了

二人走到巷口,徐岳楼正欲催袁京找人问路,袁京却道:“右拐走两个巷子就有吃饭的地方,便宜干净,就是不太好吃。”

徐岳楼“噢”了声,随意问道:“你来过这里啊?”

结果没得到回应就算了,连人也不见踪影。徐岳楼回头,见他僵在原地,目光直直地望着拐进巷子里的一辆普通马车。

“你认识那马车里的人?”

袁京道:“恩,走吧。我小的时候在这里住过,将来,我也会回这里来的,取回本属于我的东西。在我成功之前,你别问我过去的事,好吗?”

徐岳楼想起曹四娘不久前跟她说的话;“至于袁京,他要做什么,你必须相信他能做到。”徐岳楼此刻才明白这种信是什么感受,隧道:“你不说我就不问,也不查。还有,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袁京轻笑。徐岳楼却觉得他笑得有点勉强,想到这些时日接触的事,便可以知dào

他可能有一段不太好的过去,便斥责袁京的假笑,而是道:“不过啊,我觉得你太狭隘了。”

袁京不语,其面部表情却很不以为然。有仇就该报,能当场报的就当场报,当场报不了的早晚要报,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该拿回来。正这么想着,又听徐岳楼道:“我觉得,你的目标应该更远大一点儿。你看,这里的房舍都不太大的呢,你得以去天波府附近安家落户为目标。”

袁京哑然。失笑。快走到目的地时,他才道:“你说得对,我狭隘了。我会修正的。为了感谢你的点化,请你吃原汁原味的小鱼汤面。”

徐岳楼随他吃了半碗不见汤的汤面后问道:“确实原汁原味,跟咱们做的那个好像。唯一差别是,面条比我擀的那个好点。这里就没有卖米饭的吗?我有点吃腻了,不想再吃面了。”

“没有。只有酒楼才有米饭卖,这里一般的都是面摊,我好像没见过卖米饭的。不就是干了点吗?回去喝点水就好了。”

徐岳楼不语。观察了下人流量,盘算起来将来也在这附近弄个快餐店。

八月初十天刚亮,袁京徐岳楼碧痕三人动身回孟家庄了。坐的还是杨家王大壮驾的“宝”车。

昨日,徐岳楼先去了国通号一趟,惹来楼苏的一顿抱怨:“月娘,你就这么躲起来。就不怕我担心吗?可见你是个小没良心的。要回来了是吗?”

徐岳楼笑道:“我明日就家去。中秋后再回来。我师父她不在吗?不在的话,你给我带口信吧。另外帮我问问碧痕,问问她回不回去。”她还问随园的伤,却不好开口。

楼苏爽快道:“行,没问题。对了,你那里不是有个丫鬟受伤了吗?舅母待她好着呢,请了好大夫给她看伤、又拿上好药材的给她用着,听说已经可以下地了。”

这才是朋友!徐岳楼想道谢。却又觉得生分,便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得空帮我去看看她。”

楼苏笑道:“好,一定多帮你美言几句,好让那丫头下次还这么护你!”

徐岳楼忙“呸呸呸”了几声:“你这是咒我呢!我是真心想让她好!那个,郑萱儿的事怎么弄的?”

楼苏冷哼:“那个不知羞的女人!那天她来求舅母,我和我娘就在屏风后听着呢。你猜她求什么?”

徐岳楼催促道:“快说!我怎么会知dào

她的心思?若是早知dào

了,说什么都不带去廉郡王府小住的!”

楼苏撇嘴:“她啊,她要舅母帮忙,成全她和廉郡王世子的小妾。”

小妾?噗……也对了。“所以,她一直不肯和离,不是和离不了,而是她想让她心上人也逃出去?”

楼苏点头。

徐岳楼不知dào

该赞郑萱儿对爱情的执着,还是没长脑子的表现。头几天,杨夫人征得郑家恒的同意后,把郑萱儿和宁小凡送到了南方。做了十几年大小姐的郑萱儿从今之后,只能隐姓埋名和宁小凡过着以平凡人的身份生活。不管她有没有如愿,都跟徐岳楼没有关系了。

徐岳楼离开国通号后,在袁京的陪同下又去了趟钟家,跟钟鸣说节后开张的事,直到半下午才回到学士街的小院。刚进入巷口,就见王大壮所驾的双辕马车停在门口。见他们回来,碧痕从马车上跳下来道:“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

几人进了院后,碧痕先是递给徐岳楼一张纸,上面罗列了谁谁送的什么什么中秋礼。杨夫人是大头之外,曹四娘没少给,却不及郑家恒送的礼多。徐岳楼冷哼:“不要郑家的礼!”

碧痕道:“为什么?我们吃了那么大的亏,随园姐姐至今还没好,为什么不收?”

徐岳楼立kè

笑道:“对!你说得对!你这么说的话,我得好好算算,这礼是不是轻了点儿。”

随后,碧痕又汇报了随园的情形,又说了楼苏自她消失后,依然日日去静安院的事说了。该说的都说完了,碧痕拿眼扫了徐岳楼,又打量了下这个小院的格局。三间房,一间正堂,东西两间是卧室。她努力望了望,似乎想透过墙壁,看看东屋的袁京在做什么。

“有事就说,你这什么样子!”

碧痕小声道:“姑娘,你和袁监生就这么,额,住了这么久?”

徐岳楼皱眉:“哪有很久?不就几天嘛。袁京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多无害你又不是不知dào

。过年时你也看到了,孟家庄的人很讨厌他娘,却对他赞不绝口。这其中有他是监生的原因,更因为他人本来就不错,放心好了。”

碧痕噢了声,墨迹墨迹,最后还是问道:“那姑娘是不惦记大皇子了?大皇子之前找过奴婢,问姑娘的下落,奴婢没说。听夫人的意思,好像廉郡王因为教子无妨被降为国公、廉郡王世子被夺爵这事,跟大皇子有关。”

徐岳楼以“知dào

了”三个简短有力的事,结束了这个话题,说起回乡的事。(未完待续……)

PS:唔,先说更新。最少保证一天更2000,尽量更4000。平均日更三千么有问题,快给我撒花和各种奖励吧!

然后,据说天蝎有2的属性,柚子说我不明显。那是我么有说好吗?

我上周穿了2天高跟鞋,脚痛了起来,果duàn

弃了。结果一直疼着,昨晚大叔看了一眼,怒骂:“你个笨蛋!你的脚都肿了!”

我看了看,右脚果然肿了,怪不得一直疼着呢……我不心疼脚,惦记的是,以后谁让我穿高跟鞋,我就说我会脚肿!

第一百零二章 家财万贯

且说钟二娘见碧痕吩咐小丫头一堆一堆地往车上搬东西,羡慕得不得了。碧痕走后的第二天,钟鸣就来接她回家了。她本就不在丫鬟范围内,管事妈妈做主也就放了回去。

钟二娘兴高采烈对钟鸣道:“哥哥,你好厉害!徐姑娘果然像你说的那样还受杨夫人器重!你不知dào

杨夫人、郑家、曹掌柜给了她多少好东西!”

钟鸣教xùn

道:“看你眼皮子浅的!最近有好好学做菜吗?”

钟二娘委屈道:“有啊。人家不是说东西多,是想说徐姑娘还是徐姑娘。她好,我们才能更好嘛。”

钟二娘在天波府呆了一个月,因着徐岳楼的关系,上下人等待她还不错,让她有了优越感,有些飘飘然了。几日前,关于徐岳楼的消失,下人们口传的有两种,一是杨夫人不要徐姑娘了,二是徐姑娘不肯回杨家了,这两种情形都是钟二娘不愿意见到的。她慌忙跑回家跟哥哥说了这事,结果挨了钟鸣的一顿痛批。

“让你去那府里去学本领的,不是去当姑娘的!徐姑娘如今的能力,即使没有杨夫人,她也不会平凡,别认错主子!我们的东家是徐姑娘,不是杨夫人!”

钟母不知dào

天波府是如何的富贵,但她力挺儿子,劝道:“闺女,娘不懂这些,不求你挣多少钱,只盼你嫁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就成。徐姑娘对你有恩,你就要知恩图报。”

钟二娘只得又回杨家继xù

呆着。没两天,传来张生因为恋上别家闺女,张家嫌弃杜娘子出身。便谋划了一场坑好之意钱财,顺便解决杜娘子的一石二鸟之计。结果,让杨夫人给识破了。钟二娘这会儿才觉得徐岳楼对她的恩,若非有徐岳楼,被毒死的可能就是她了……张生以前也请过她去好之意吃饭,虽然付钱的可能是她!但是这个无赖若是想毒死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钟鸣见她这般模样。便知她有悔改,软了口气道:“二娘,哥哥一定会让你和娘过上更好的日子。但你十五了。总归是要嫁人的,哥哥老说你,是怕你看不上那些穷苦人家了。哥哥想说的是,我们家就这样了。但是哥哥自认为不差。缺的是机会而已。所以,你挑人的时候,不要被那人祖产给蒙蔽了,要看这个人如何。”

钟二娘红着脸道:“看哥哥说的!我的事还不是你跟娘说了算?”

“你心里没有不舒服就好。我看了几个人,娘也托人打听了,回头你也看看吧。”

钟二娘低头应是。

钟鸣想起家中徐岳楼送的中秋礼,叹徐岳楼行事章法分明,滴水不露;再想想杨夫人风行雷厉揪出张家污蔑的事。不由叹了口气。二娘这辈子是及不上这二人了,赶紧给她找个合适的夫君是正经!

此时。徐岳楼坐在马车里,忽然道:“碧痕,忘记问了。上个月三十那日,好之意的饭菜毒死人的事怎么样了?”

碧痕道:“噢!忘了跟你说了。这事就是钟二娘那个退亲的夫婿张生,没打听清楚就想讹一笔……”

徐岳楼这才明白为何昨日钟家母子为何对她那般毕恭毕敬,感情这是当自己是恩人了?钟鸣本就在策划退亲嘛,自己不过是顺手人情的事。这一百贯现在在她眼里还真不算什么钱……她至少有——

等等!徐岳楼尖叫一声:“啊!”然后,呆住了。

袁京忙问:“月娘,你怎么了?”

“不要吵,我算算。”唔,六月她生辰时,周海来给她庆生,给她带来了一千贯的庆生礼。今年年初,他把尉县散落的那个小铺子给卖了,又把原来她常去的那个东西两家铺子都吃下了。弄成一个缩小版的天下大全,主要卖布、茶、笔墨纸砚等东西。虽然里面卖的布虽然不及专门布店多,但是常用的都有,加上东西齐全,生意还不错。开张半年,周海赚了几千贯。

心情愉悦的他,给徐岳楼一千贯,那是一点儿都不心疼……徐岳楼当时不肯收,因为三间铺子就值三四千贯了,奈何周海非给。

杨夫人中秋礼给的最大,是因为,咳咳,她把郑萱儿和离成功承诺的铺子——就是钟家暂住的那个,房契上标注的五千贯和徐月几个字闪瞎了她的眼,这让她觉得自己此番不太吃亏。她现在固定资产就小万贯了,现钱少说三千贯,外加一堆东西。如今,她可是小富婆一枚了噢!

“嘿嘿……”

袁京见她又傻笑起来,生怕她有个意wài

,便问道:“月娘,你到底怎么了?你刚才说算算,算什么?”

徐岳楼依然傻笑,碧痕想了想便道:“可能是钱吧。昨儿夫人让我带了张房契过来,我们姑娘的钱应该有一万贯了吧?”她不是很确定的推测道。

一万贯!袁京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月娘,她是怎么做到的!他的生父手中只怕都没这个钱吧?这时,美够了的徐岳楼不满道:“什么叫应该!我现在家财万贯那是妥妥地!”

去年这会儿杨夫人那么大仗势收她为徒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没有欣喜若狂,反而琢磨起杨夫人的目的。今年开春后,杨夫人事事都拎着杨元栋,她便有些明了。杨夫人这么做大概是想让她打一辈子工,现在给杨夫人打,将来给杨元栋打,就是工资会给的高高的。

琢磨过来后,她不反对这么做,但是心底逐渐产生有一份自己事业的观点。现在好了,马上就能付诸行动了。唔,不是,还差个伙伴,钟二娘的夫君不知dào

是啥样的呢。如果不行,还得再琢磨人选。创业路上,有钱不行,还得有人啊。

袁京强悍的心理表现出来了,碧痕眨了几眼功夫,他就恢复正常,欣赏起徐岳楼的变脸。徐岳楼一会儿惊,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的,袁京看得不亦乐乎,碧痕见状咳了咳,学静安苑里养着的尚宫话:“在外时,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注意仪态。”

徐岳楼凉凉回道:“在外这么要求是因为有外人,袁京和你都不是外人,我注意给谁看?”此言成功地让袁京裂开了嘴。(未完待续……)

PS:一会儿去个医院,今天也是两章

第一百零三章 放弃的爱

因为走得早,几人在尉县周海那用了午饭。周海惦记这几日正是生意好的时候,没随他们一起回去。反正周家现在也养着马车,随时可以回去,徐岳楼就没等他,用过午膳后,几人再次上路,一个时辰后就抵达了孟家庄。

云娘得yì

地甩了甩手中的交子,那可是三百贯噢!

徐岳楼一脸真诚地赞道:“大姐姐好厉害!”

正在跟爹娘说话的碧痕嫌弃地看了眼虚伪的姑娘,吐了吐舌头,还没跟自己爹娘说呢,又听徐岳楼道:“大姐姐,我刚给你的那个金步摇值一千贯,你留好了当嫁妆噢!”

云娘忙把头上的金步摇摘了下来,颤巍巍道:“你骗人的吧?”

“那只步摇重十三两,做工精致,若是纯金的,也值两百贯。但是这只步摇贵在顶头的那颗珍珠,据说是南海进贡的。放心,不是最好的那种,最好的就不止这个价了!”

绕是如此,云娘还是把金步摇给了徐氏,让她收好。

徐岳楼豪爽道:“你成亲时,我送你一整套头面,全是上等珍珠的,可好?那是我手中最最最好的东西了,大姐姐,我对你好吧?”

云娘啐道:“得了吧!想打趣我?你送我一整套名贵的头面,到你嫁人那会儿,我去哪里给你找一套出来还你?只听过姐姐送妹妹的,没见过妹妹送姐姐的。你要有什么好东西现在就给我,别等了。”

“抢劫啊!”徐岳楼哀嚎道。

徐氏笑道:“你们俩够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月娘。这顿你吃现成的,下顿你来做。你也不小了,必须能下厨。”

徐岳楼迅速转移目标:“好姑姑。我立志要开个大酒楼,负责吃现成的那种——”

“那你也得会做!”

一家人幸福的说说笑笑,隔壁吴家听见动静,便知dào

徐岳楼又回来了。吴老爹看了看天色,站在院中的梧桐树下叹了口气。哎,这一年在孟大鹏面前没少吃瘪,还是明日再去问吧。

第二日早饭过后。吴老爹夫妇便上门了。徐岳楼见了一眼半头银丝的吴老爹,惊讶道:“吴伯,这是怎么了?”

吴老爹吸了口旱烟。状似不在意道:“没啥,想儿子想的呗。那个,大伯能问下你有没有遇到吴水?”

徐岳楼瞧见他吸了口旱烟的同时,眼角的皱纹里带了些许光泽。出卖了他的内心。这么一个记挂儿子的老父。让她不得不忽略云娘的眼色,把实话说了出来:“他和小娘子怎么也要十四才会回来,那边铺子还有点事,他们收拾妥当才能回来。”

吴老爹立kè

激动道:“他们现在在哪里?算了,能回来就好。之前怎样,之前他们过得还好吗?”

“恩,还不错。水哥如今也是有些身家的人了,他回来你就知dào

了。他要是不回来。我给你逮回来!”

吴老爹走后,云娘不悦。徐氏却道:“月娘做得对。吴水他们小两口一直在外面这么呆着也不是个事,今年老吴夫妻都不容易。月娘,他们真的会回来吗?”

“姑姑,我不说谎的。”

事实证明,徐岳楼还是说得保守了。八月十三那日,吴水小夫妻俩雇了辆大马车于日落前回到了孟家庄。吴水从马车上下来后,还亲自搀扶着小娘子,不停地嘱咐:“小心点!大夫说孩子月份还小,必须在意。”

小娘子面含春色,小声道:“恩。”

就这两句,让吴大娘高兴了个半死,忙问道:“小娘子可是有了?”

吴水夫妇双双点头,小娘子脸又红了三分,娇艳动人。一时间,众人纷纷给二人道喜,给吴老爹夫妇道喜。吴水一句“小娘子累了”便把众人打发,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回家去了。

十四这日,吴水拎着一大包东西去了孟家,一是对徐岳楼这一年的照顾表示感谢,二是把承诺给徐岳楼的分成送来。

徐岳楼看都没看数目,直接让碧痕帮她收了起来。不管钱多少,都是她应得的,没有不要的道理。收了钱后,她笑道:“恭喜水哥了。礼物我就不给了,待小娘子生了娃,我再来送礼。”

吴水见她表情不似作伪,有些失落道:“我不同你做速食,你不介yì

?”

“起初介yì

的,因为我觉得我对你够好的了,你还像不知足似的。后来我想开了,做什么都是合zuò

,需yào

两方都认同的,我没有对不起你就好。至于人选,天下这么大,还怕找不到合zuò

的人吗?”

吴水失落道:“你说得对,需yào

两个人都认可。钟鸣也挺不错的,祝你好运。”

吴水站在孟家大门口,回望了眼孟家高高的门楼。一阵秋风经过,他的心中一阵萧瑟。六月底,他气走了徐岳楼后,便同小娘子圆房,是想让自己死心塌地,彻底放qì

那不该记挂的人。而今,即使小娘子有孕,他心中仍然有那么一丝遗憾。

月娘,我吴水对你之情不会变,不会让你知,永远。

这日天黑透之后,皎洁的月光洒在通往孟家庄的小道上。孟大鹏道:“他娘,我们先回去吧。都这么晚了,只怕周大哥他们不回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一辆马车驶入众人的视线。徐氏见到周海后,一阵劈头痛骂:“周大哥,你说说都这时辰了,你还真是一次比一次晚啊!”

这半年来,周海还是每个月都回家,一次比一次晚回来,只呆一日,然后天不亮就又上路了,这样不妨碍尉县的铺子正常开业。让徐氏生出无数怨言,钱越来越多了,这日子越过越不像话的感觉。

周海连连道歉,周阳云娘一通劝都没让徐氏消气,还是孟文一句“我饿了”,便让徐氏忘了一切,忙拉着儿子回家吃这顿迟来的晚饭。

八月十五,孟家人吃月饼啃苹果赏月之际,徐岳楼道:“舅舅,姑姑,咱们把地租出去,去尉县里买座宅子住着,那样小文就能常回家了,可好?”

同样的话题,吴家也在说,吴老爹气道:“你个臭小子就不能消停消停?我们家祖辈都在这里呆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徐平当年离开了,结果落了个啥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总有贵人相助

“月娘是女子,如果月娘是个男孩,徐家有多好?再说,我们又不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就是去尉县罢了。这座宅子和那几亩地都留着,到了尉县买个小院,爹照样能做家什,尉县那么多人,只会多赚不带少赚的。有娘照看小娘子,我还能专心做自己的事。”

吴老爹支支吾吾道:“可是我听人家说,尉县的宅子很贵。”

吴水道:“铺子是很贵,宅子还好。我们不买临街的宅子,钱够了。宅子的钱我自己出,爹和娘就是过去住着,不用动你们的老本。”

吴老爹忙问:“那你现在有多少钱?”

吴水扫了眼还是见钱眼开的亲爹,淡淡道:“没多少。买下宅子后,只能租个店面做买卖了。不过,爹放心,不会让你们二老拿吃喝的钱。”

吴老爹见问不出具体数目,琢磨了下,不用自己掏钱,还能照样赚钱,吃喝不愁又有孙子可以抱,算是同意了。嘴上却道:“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爹的钱还不都是给你准bèi

的。不过,你要是用不上的话,那就先放爹这,你缺钱的时候再来跟爹要。”

吴家这边是解决了,孟氏夫妇却不愿意离开。孟大鹏第一个叫道:“去尉县干嘛?我跟你姑姑就只有干看着的份儿,还不如在家多买点地儿自在。那些读书的人,不都是常年不归家的吗?袁京都去国子监了,也没见袁氏跟过去。小文去个县学。我们就巴巴跟过去做什么?让人看我们家笑话的吗?”

徐氏也不愿意离开:“姑姑也去过尉县,是啥东西都比孟家庄强,但要说住着。还是孟家庄舒坦。左邻右舍的,谁家有点事我都能搀和搀和,去了尉县就是个瞎子。”

云娘道:“尉县的院子都很小,去哪儿给我整那么大的地儿养鸡养鱼的,不去。”

孟文反过来劝徐岳楼:“月娘,我听来的那些做官的都是攒田产的。旁的不说,杨夫人那么有钱。杨家的吃喝使用不还是靠着那几个庄子?我觉得你也得置办点田产。”

徐岳楼遭到了围攻,知dào

这事一时半伙劝不成,便道:“我也想。但是我手头没多少钱,眼看就要开铺子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等我手头有闲钱了,就让舅舅帮我买点田地。”

孟大鹏一拍胸脯:“包在舅舅身上。舅舅也会给你置办点田产当嫁妆!不过。等云娘嫁人的。周家现在越来越有钱了,我这两年得先给云娘攒点儿田产,不能让我闺女低人一等!”

徐岳楼羡慕地望着云娘,她不眼馋那几亩地,她羡慕的是孟大鹏这种无底线的疼爱,那是她活了两辈子都没得到的东西。

中秋过后,徐岳楼隔三差五的去国通号点个卯,大多数时间都在把心思花在自己的小事业上。有吴水的店铺在前。大家对速食接受得也快,就是吃米饭的人不是很多。更多的是吃面食的,生意不差,但没好到徐岳楼预计那种。

钟二娘的婚事兜兜转转,也没个着落,钟鸣只得全身心投入到店铺的管理,能看书的时间实在有限。徐岳楼眼见这样不是个办法,又不好亲自上阵,愁了个半死,问到了杨夫人那里。

杨夫人笑道:“你也不做好市场调差就开始干活!我早说那一片儿都是当地的居民,吃面的居多,卖米饭能会有收益,但是不会很多,你就是不听。”

徐岳楼还是不甘心,硬挺之下,十月的收益出来了,总共落得一百来贯,她再分钟家一部分,自己得点那点儿,还不如把宅子租出去挣钱呢!这样肯定不行,怎么办呢?

这时,谨记大皇子事件的袁京,每个月都抽空来看望徐岳楼。当见她愁眉苦脸时,问明缘由,他笑道:“咱们之前住在学士街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去那里开个铺子吗?怎么不去?那里的住户哪里的人都有不说,学士再穷,总归比平民百姓更有钱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岳楼当日就去找了钟鸣。再次携家带口的转移,钟鸣不是很愿意。他没有明白拒绝,而是建议先去看一看,别万一又是现在这样,那就白折腾了。徐岳楼欣然同意,二人相约第二日一同去实地查看一番。

徐岳楼不知dào

杨夫人怎么做的市场调查,她则是让王大壮拉上十贯钱,带上一堆牙签型小木棒。再从天波府要了俩小厮过来,凡事去小吃街买饭吃饭的,都过去询问一番,只要回答问题有效,那就给那人两文钱。两个小四则根据答案,往米、面两个盒子里扔牙签。

一天下来,一共送出了九贯多钱,可见此地人流量足够。至于调查的答案,喜欢吃米的人足足有六成!这生意可以做,钟鸣亲眼所见无从反驳。因为最近几年学士街的宅子涨价不少,徐岳楼又没钱买宅子,这日起,钟鸣便开始打听这条街上有没有出租的铺子。

七日后,钟鸣不仅告sù

她铺子找好了,还告sù

她可以全家搬过去。

“原因?”

钟鸣坦然道:“那条街上两旁一共四十八家铺子,其中有八家归属同一人。那个人,我觉得不错。”

徐岳楼立kè

来了兴趣:“那人叫什么?多大?没定亲没娶亲吗?”

钟鸣瞅了瞅不停咳嗽的碧痕,觉得这丫头甚为可怜,遂帮她道:“徐姑娘,你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不是媒婆。”

徐岳楼噢了声,正色道:“那这么问吧,一次性买下这么多宅子的,是那个人自己的意思还是他家人的意思?”

钟鸣这才娓娓道来。那人叫陈晨,十五年前随爷爷迁居到京城。普通京官的俸禄太低,他的父亲跟着自己亲爹过了一辈子穷苦日子,他本不在意的,谁料陈晨的母亲却受不了这么清苦的日子,撇下刚五岁的陈晨跟一个富商走了。临行前还留下“宁做富人妾不为穷人妻”之语。陈父心痛至极,他对妻子那么好,连纳妾都不曾,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火气攻心之下,一病不起,最终一命呜呼。

刚五岁的陈晨,先是没了娘又没了爹,表面上仍然听爷爷的话好好念书,背地里开始琢磨赚钱。恰值杨夫人这十年叱咤商场,让他找到了效仿的对象。八九岁年纪便在府学里倒卖东西,给同学跑腿买笔墨,几乎相当于批发来卖。有时候还能收到不少打赏的钱,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能赚到钱就行。

陈老爷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老夫人也是心急,拿出自己的全部陪嫁交给孙子,并道:“晨儿,这些都是你的,你好好读书,祖父祖母供得起你。”

陈晨毫不犹豫拒绝,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祖母,祖父的薪酬是不多,但是够我们三口人吃喝使用了。但是娘还是不要我了,我要想要更多的钱,让娘后悔!”

那年杨夫人斥资建造这一片商业街的时候,正好改造的是陈家那一排。不少人家觉得这条街不好呆,纷纷搬离。十四岁的陈晨忙找老夫人要了陪嫁,折成现钱又买了七座宅子。那时候的宅子可便宜了,七座才值现在一座的价钱。

所有人都觉得陈家疯了……要知dào

,众人若不是碍于杨家以及沈家的势力,如何肯同意改建?唯有陈晨觉得杨夫人一定会成功!最后,杨夫人成功了,陈晨也成功了,羡煞了一堆人的眼!因此,前来陈家提亲的媒人络绎不绝,然,陈晨一个都不应。

为啥?他家现在有了点家底那些人才纷纷来提亲,那样人家教出来的女子跟自己娘有什么区别!陈老爷子则是嫌那些人家门第太低,因为来求亲的人家十有八九是商户!陈晨的婚事便一拖再拖,时至今日仍然没有着落。

徐岳楼听道这,问道:“你们就搬过去,他家就能看上二娘了吗?不是说二娘不好……”

钟鸣道:“我会让二娘主事,能入陈晨眼是关键。至于门第,我爹去世时是七品武官。至于将来,如果朝堂上传的是真的,那么明年便有机会出仕!”

徐岳楼眨了眨眼,朝堂上的事,那不就是说圣上要不行了吗?圣上如果今年大行,那么明年会开恩科,但是——“你是秀才啊?”

钟鸣道:“是,我十二岁就中了秀才。”

徐岳楼惊呼:“那岂不是比袁京还早中一年?”

钟鸣虽然多年不曾涉足科考,对于当下的名人还是有所耳闻的,他敛容谦虚道:“不敢跟袁监生比,钟鸣只是个普通的秀才,也没参加过春闱。”

话是这么说,徐岳楼却仍然觉得他身上散发出一股不服的气息。徐岳楼立kè

停止了这个话题,继xù

回到事业上。待她把这个消息分享给袁京时,袁京笑道:“你命中贵人还真不少啊!先是遇到了吴家,后又有周家,杨夫人自不必说了。现在,你就找合zuò

伙伴都找得这么轻松,这么轻松容易,让我都嫉妒。”

徐岳楼听他点完一圈,笑道:“嫉妒什么!照你这么说,我最大的贵人不就是你喽!先是你救了我的命,后又帮我挡了那么多事,到现在还事事替我谋划。”

袁京笑容灿烂似骄阳。

“小生却之不恭,受之无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风雨过后

徐岳楼新店刚开业五日,恒正帝便驾崩了。钟鸣理所当然的关了店,日以继夜地温书,以待明年的大考。

虽然开业只有五日,生意赶上在天下大同附近一个月的收入了,钟二娘喜不自胜,不能开业她就躲在厨房研究各种菜式和徐岳楼说的保温的法子,还让钟母帮她打听这附近人家的口味。

钟母谁都不认识,唯有带上婆婆找隔壁陈家老夫人唠嗑。陈老夫人见她问附近谁家妇人知dào

事多,且还好相处的。热心的陈老夫人一听这话,忙问缘由,听完后笑道:“这事容易,包在我身上了,要打听什么你让二娘列个单子过来,自有人替你们办好。”

钟母猜出她的意思,喜不自胜,便日日带着婆婆过来坐坐。两个老人都是中年丧子、指望孙子过日子之人,差别是一个老伴还在,一个有个儿媳妇帮衬。一来二去的,二人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陈老夫人说自家儿子可怜,孙子可怜又倔强,还算是个出息的。钟老太太不甘落后,说了孙子和孙女的可怜和不容易,唯一赞的就是儿媳妇。二娘作为她口中可怜的孙女,到是日日忙得不亦乐乎,弄了什么新鲜菜式,还拿来孝敬两位老人。二娘正值青春俏丽之龄,再加上她一直很勤奋,又在天波府做了月余的姑娘,通身的气质到人的精神状态,都颇得陈老夫人夸赞。

这日,钟鸣忽然对钟老太太道:“祖母。若是陈老夫人想定二娘,你只管应下,嘱咐她问过陈晨的意思就好。”

钟老太太忙问:“谁透露了什么口风?”

隔壁陈家。陈老太爷对妻子道:“我那日看见晨儿同钟二娘说了几句话,便特意考问了钟鸣一番。他文章做得不错,明年恩科不中,后年还是有机会的,且听他的意思,他和天波府杨家相熟。只要他中了进士,前程是跑不了的。二娘也是不差。你试试提一提吧。”

次日,陈老夫人便对钟老太太道:“姐姐,你家孙子等着来年恩科。来个榜下择婿给自己找个好岳家,这我能理解。二娘眼瞅着及笈,你们不得先急她?”

钟老太太得了孙子的嘱咐,便道:“闺女的婚事那是一辈子的事。二娘好容易退了上一家不着调的亲事。我们宁可等一等,也不能胡乱再给她定亲了。”

陈老夫人便问:“那你们想给她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钟老太太道:“她娘的意思,不拘人家怎样,人一定得好。妹妹要是知dào

什么合适的人,可别忘了告sù

老姐姐一声。”

“眼下不就有一个?”

钟老太太忙问:“谁?”

陈老夫人指了指自家孙子的卧房,钟老太太喜不自胜,却道:“哎呦,这我们可高攀不起。”

陈老夫人道:“这有什么高攀不起的。要是你那孙子中了进士,那反是我们陈家高攀不起了。”

“那这事我得回去跟他们母子俩说下。妹妹也问问陈晨的意思。”

不及陈老夫人问孙子呢,陈晨找了过来:“祖母,隔壁新租咱家铺子和宅子的那家的钟二娘,你知知dào

吧?孙儿觉得她不错,国丧期间不能婚嫁,您帮孙儿说一声提起定下,可好?”

这结果太好了!陈老夫人喜道:“好!这事包在祖母身上。不过,晨儿啊,你怎么知dào

二娘不错的?”

“试了就知dào

了。”

且说陈晨得了祖母的吩咐,按照那个调差表询问人口味后,本想把东西交给祖母的,那日正好见陈老夫人在钟家,他想着反正是要给钟家的,那送了过去。不曾想钟母道谢后,直接把东西给了一个从厨房出来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是奇人,他这么大一活人竟然没看到,得了东西后高兴地又跑回厨房了……

不是陈晨自负,他长得像极了他那美丽的娘亲,模样在这一片那是数得着的,就这么被忽视了。接下来几日,陈家的饭菜突然变好吃了。厨娘明明没换啊?细问之下这才知dào

,饭菜是隔壁给的,也就是那个钟二娘做的。陈晨这才明白,钟家挂着主事的是钟鸣,实jì

干活的则是钟二娘。

浓浓的兴趣让他特意去钟家老住处打听了一番,得到了钟二娘人美,这点他自己就可以作证;孝敬老人,别的不说,自家祖母确实挺喜欢她;听兄长话,这一点他留心观察了几日,确实如此;勤劳能干,事实摆在眼前不是吗?

那么只差最后一项了。那日,他特意让人买了只金簪送给钟二娘。

钟二娘让突然冒出来的陈晨吓了一跳,却老老实实道:“我又不认识你,要你东西做什么!”

陈晨诱惑道:“这只簪子可是纯金的,有十两沉呢。不值两百贯,一百八还是没问题的。你家还得赁宅子住,一定没有这么多钱吧?”

这么被人瞧不起,钟二娘气呼呼道:“我家有宅子,不在这里罢了。就算我家现在没有这么多,不用半年,我一定能赚回来,要你的做什么!就算我不行,我还有哥哥呢!没想到你长得人模人样,做事这么不稳重!赶紧带着你的东西走吧!”

她心道,杨家那么多好东西她只是眼馋,没有想要的心思呢都让哥哥给说了一顿……收了陌生人的东西,哥哥还不得扒了她的皮!不过,这人怎么进来的啊?刚才好像没人开门啊。算了,不想了,还有几天就可以重新开业了,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没想到,重新开业前一日,家人跟她说给她说了门亲事,她忙道:“等等!娘,以前你们给我说亲的时候,都提前告sù

我的。这次怎么没说?”

钟母扶额道:“噢,不好意思,太高兴了可能忘了告sù

你了。这样吧。反正就是隔壁的事,走个形式,一会儿让你们俩见见面。其实,你们俩见过了啊。”

待见到陈晨后,钟二娘惊呼了一声,掩了口道:“是你!”然后忙对钟母说:“娘!这人是个坏人,他那天还突然跑来要送我簪子。让我给赶跑了!”

陈老夫人拐杖一敲,喝道:“晨儿,二娘说的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鸣则道:“二娘。这事我知dào

。你现在知dào

人是谁就好了,我昨儿让人给徐姑娘送信了,她应该一会儿就到,你去门口守着。”

钟二娘气呼呼地。虽说哥哥不会坑她。她还是不太肯定,瞪了陈晨一样才离去。陈晨忙道:“你们说事,我也去接徐掌事。”

他快走几步追上钟二娘,同她解释了起来。钟二娘听完,虽说心里还有不快,却也不再气呼呼的了。因等人无聊,便同他聊了起来。

陈晨则是跟她打探那个传说中的徐掌事……别的不说,单说为了找一合zuò

伙伴。先是相上了钟鸣,再用钟二娘。再指望给钟二娘找个合适的夫君,这么曲曲折折绕来绕去的事,她是怎么想到的?

所以,当徐岳楼人到之后,众人相见完毕,钟敏、陈晨、钟二娘加徐岳楼四人去了陈晨书房商谈正事时,陈晨第一个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徐岳楼道:“噢,我当时着急,就是想找个人。不管钟鸣要做什么,他是个人才是肯定的。他不肯那定然有他的原因,从龙生龙凤生凤这个角度考lǜ

,二娘想来也不是很差。我也想效仿师傅和曹大掌柜的模式,这才打起了二娘的主意。但是,女子想要独立于世,这实在是个不容易的事。所以,二娘的夫君也不能差,然后,你们就知dào

了。事到如今,我倒觉得二娘可以做个摆设了。我对陈公子更感兴趣,不如我们来说合zuò

的事?”

钟二娘气闷,陈晨和钟鸣却是很赞同,迅速商讨了起来。眼见到了饭点,钟二娘只得起身做饭去,陈晨望着她的背影幸福地笑着。这日天色将暗,徐岳楼这才离去。陈晨后知后觉对钟鸣道:“未来三舅兄,同徐掌事说话,我怎么有股旗鼓相当的感觉?”

“如果她没能力,杨夫人为何收她?我为何肯跟她合zuò

?今后,这事就交给你了,以后叫她徐姑娘即可。”

陈晨道:“你一开始就看中我了,是吗?不管是不是,结果对我来说是好的就行。二娘是我所喜,杨夫人是我所仰慕的女子,不能被她看中,能跟她的徒弟共创一番,那也是人生快事!多谢。”

国丧满七七之后,除了婚嫁其他的事宜照旧。新帝尚未娶亲,因此没有封后封妃,只封了大皇子柴预为恭亲王、裕亲王次子为义郡王。太皇太后是定了的,至于皇太后拖了又拖。太皇太后相逼之时,小皇帝一道圣旨下到了裕亲王府,封裕亲王妃为皇太后,裕亲王为皇太叔。

一时间,朝野上下宫内宫外一片哗然。徐岳楼鉴于以前的经lì

,果duàn

远离了这圈子,全力打造自己的事业。

恭亲王府建在柴预那个小别院上,将其东边闲置的宅子扩建上不算,又将西边没落的国公府给收了回来,一并扩建进去。柴预扫了一眼正在扩建的府邸,尤其是那个“恭”字,怅然若失。

名扬便建议道:“王爷,听说徐姑娘自己弄了个铺子。她虽还是杨夫人的徒弟,但似乎准bèi

做自己的事了。属下以为,徐姑娘是可争取的对象。再者,圣上将裕亲王妃尊为皇太后,只怕杨夫人的品位不日也要进一进了。不管王爷要做什么,自己先过得好,凡事才有可为。”(未完待续……)

PS:话说,马上离职了……

头说:“晚上大家一起吃顿饭吧。”

我忙道:“要不等丹丹(休产假去,至今未归)回来的,我随叫随到。”

头说:“整个三相组吃饭。”

啊!自作多情了。脸红,昨儿三相刚发了上半年项目奖,大概是因为这个吃饭吧……不过,后来别的同事说,跟我离职还是有关系的。若不是我,大家应该周末聚餐才是,我一想也是噢,脸不红了。

我的意思是,今晚没空码字,我要HAPPY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 伊人何在

柴预再次望了一眼“恭”,既过能改曰恭,爱民长弟曰恭,芘亲之阙曰恭……,尽管“恭”的意思很多,但是圣上的意思只会是“芘亲之阙”,时刻提醒他是庇护他母亲过失的人!七皇婶被尊为太后……

母亲,预儿错了。预儿视圣上为兄弟,圣上却视自己为仇人之子。至于报仇,圣上在这世上一日,他便会护杨夫人一日。呵呵,自己只能似杨夫人说的那般,先保全自己再说!直到此刻,他才发xiàn

一直没有弄明白自己的位置。

过去他仗着自己嫡长子的身份,觉得父皇再不喜母后也不会不喜欢自己;岚妃之死,他一面觉得母亲害死岚妃是不对的,一面却认为岚妃已死,而活着的那个是他应该孝敬的母亲,他不直接责怪母亲,也不支持母亲,这种态度让兄弟们厌弃,也害了母亲。

找岳楼?中秋后他就找过了,那时,他还不是恭亲王。十余日未见,他一直记挂着他在廉郡王府的遭遇,找到她时,她却极为恭敬地回道:“多谢大皇子关心,倘若无人提起,月娘就不会想起。”

“月娘?你不是自称岳楼的吗?”

徐岳楼笑得很轻,很飘渺,让他觉得恍惚:“我现在本就该是徐月,而非徐岳楼。圣上赐的名,不代表我就真的是徐岳楼了,月娘该有月娘的人生和选择。大皇子不知dào

吧?月娘是跟着舅舅姑姑过日子的,家里有个大姐姐。大姐姐起初的意中人家世太好。舅舅说如果大姐姐坚持,那就不认她这个闺女;现在大姐姐的亲事定下来了,舅舅努力攒钱给大姐姐攒嫁妆。就是不希望大姐姐矮婆家一等。我虽是外甥女,舅舅也是一样当闺女看待的。我不能,也不会让他不开心。”

“那你之前为何主动跟我说话?”

徐岳楼轻声道:“最开始我不知dào

你的身份,后来我想放qì

的时候,你的主动,你的话打动了我。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的心竟然经不住挫折和打击……虽然,生母过世这个打击确实很大。而且,在你看来。我也有责任,不是吗?”

柴预急切道:“不是——”

算了,上次由着自己的心,放纵自己的感情。没了帝位没了娘。如今。他身上背负着母亲的仇,他还是拉她一起受罪吧。她误会便误会了,想到这,他习惯性地压抑自己的感情,改口温声道:“我们俩的事,前些日子不是已经说定了吗?我只是像个朋友那样问候你一下,担心你身子还不舒服。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徐岳楼凝视着他的眸子。喃喃道:“我第一次见你,就是沉沦在你这双眼中。现在。它们又跟那时一样了。柴预,我希望你开心,过去是,现在同,将来亦然。我猜你现在是犹豫不决是吗?你要像我这样,如果喜欢,那便放下一切喜欢;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或者不愿意承担,那就放qì

的彻底一点!懂?”

柴预垂眸:“我若是似你这般果决,很多事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情形。”

远处,碧痕缓缓走来,提醒道:“姑娘,夫人还在等你呢。”

柴预了然,恋恋不舍地望着徐岳楼。只听她道:“急什么!哪有师父解决不了的事!我知dào

该怎么做,别耍你那点小心眼。”

碧痕慢慢退去,消失不见。

柴预和徐岳楼二人就这么静默以对,徐岳楼等着柴预的抉择,直到腿麻,柴预还在那里纠结。这时,又有人来了。柴预抬头,见到碧痕带着一个俊逸的少年郎过来。那少年脸上挂着夺目的笑,声音更是暖人心扉,就是说出的话,让柴预心寒。

“月娘,你身体没好利索呢,一直站在院中做什么!你不心疼自己,我们也会心疼啊!”

徐岳楼气呼呼道:“袁京,你又胡说什么呢!小心我不理你了!不对,你不是应该在国子监吗?怎么又来好之意了?”

“你不看看天色,马上就该用午膳了。我最近读书太多,饭堂的饭哪有好之意的好!三少每天都在我耳旁说上好几次,我能不来吃吗?咱们先别聊了,你先把客人送走,我们赶紧去东西才是正经。咦?这位客人不像是买卖人呢……”袁京用他那含笑的媚眼上下打量着柴预,如是说道。

接着,袁京理所当然的走至徐岳楼身旁,男女之间该守的距离在他二人身上就不使用。二人站在一起似是书中的金童玉女一般,让柴预眼睛发疼。下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连痛的资格都没有。

他转身,迎着正午的骄阳,背对着徐岳楼道:“多谢徐姑娘,今后,柴预会努力做到凡事都干净利落的。徐姑娘,有缘再见。”

柴预走后,徐岳楼对袁京道:“做什么!不用你帮忙,我也能解决的好不?我是那种做事拖泥带水的人吗?既然放qì

,我就不会再留恋。”

袁京只是催促道:“徐掌事如今可是家财万贯之人,请我吃顿便饭还是可以的吧?我饿了。”

徐岳楼想起手中的钱财,豪爽道:“走吧,请你吃大餐!”

……

柴预耳畔,名扬还在说个不停。

“名扬,别说了。我和徐姑娘都已经有了选择,我们都不会回头了。”

且说学士街那里,徐岳楼的铺子步入正轨后,徐岳楼结合陈晨的能力和眼光,琢磨起新的事情来。这日,杨夫人却突然接了王安石次女王雯过来,这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把人安排到了静安院!

徐岳楼接到消息后立kè

奔向仙林,开门见山道:“师父,天波府那么大,巴巴让我们俩挤一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夫人理了理衣衫,挑眉道:“挤?你那院子再住三五个人都谈不上挤!冬天到了,我让你们俩住一起可以省点碳,环保。”

徐岳楼才不信:“去年唐姑娘和二姑娘都在这里,我们三个不照样分开住!师父,你没有信誉可言了。你想做什么,先直接跟我说才行!你要是不说,让二姑娘住进来,我相信袁京很乐意租房子给我住的。实在不行,我可以去陈家那里暂住几日。”(未完待续……)

PS:忙里偷闲,重听了《天上人间》这首歌,虽然我不喜欢唱歌的人,但是,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啊!顺便成为码手之后,对文字特别敏感,从而对歌词特别有感。不是风雨过后就会有彩虹,点赞!于是,有了这两章的内容。

不知dào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第三卷的卷名,佳期如梦——我想写一个梦,柴预的梦。

以及,悠悠已经去新公司上班了。初来乍到,不好意思得瑟,唯有晚上回家码字。今天暂更两千,周六补更了……我昨天一个字儿都没机会写啊,趴!

第一百零七章 一心不可多用

徐岳楼又气又急又恼半晌,杨夫人始终面带微笑、淡然地坐在那里,直到徐岳楼住了口,她才道:“说完了?碧痕,赶紧给你们姑娘添茶。”

徐岳楼很想有志气地拒绝,奈何确实很渴,接过碧痕递过来的茶慢慢饮着。

杨夫人趁空道:“我知dào

你现在能耐大了不少,但是吧,这事要是提前跟你说了,你就不可能自在地同雯儿相处了。你那颗小脑袋水和面还是分开的,你好好想下,雯儿那可是将来的命妇,你们住在一起,便有机会跟她成为朋友。你想做护肤品生意,还不得靠她这样的姑娘?想想吧。”

徐岳楼放下茶杯,嘘了口气:“师父,别说那些虚的,不是我不肯做,我只是想知dào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这些是虚的啊……唔,这样吧,你跟雯儿住到年终,只要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我让王安石给你写首诗。为你而作的诗肯定不行,我就说你喜欢他的那首元日,让他誊抄给你,如何?”

徐岳楼些许心动:“我也能见到他?”

“这是自然!”

徐岳楼被忽悠回去后,刚到静安院就醒悟过来,自己这是什么实jì

好处都没有呢!王安石的字,她又不可能带到千年之后,有什么用!要说好kàn

,袁京的字就很漂亮,趁他现在年纪小收藏,等他成名定能赚一笔,何必费力要王安石的字?

她掉头再去找杨夫人,杨夫人吐露真言:“岳楼啊。这次让你做的这点小事,真不值得花银子。”

小收益意味着小风险,徐岳楼的心安了一半。她如今可真不太差钱。至于亲事,孟大鹏周海无人提及,显然把主动权让了出去。这情况,徐岳楼犯不上铤而走险做些不值当的事。

再说杨元栋听说这事后,找上杨夫人:“娘,你帮徐岳楼找娘那么困难,都没跟她要一文钱。你让她做点事。她怎么好意思不愿意!”

“那是两码事。我们是商人没错,但是商人中也有‘人’,经商之前你得先学会做人。两个人相处。全都用钱财来衡量,这样的人情要来何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是你用人时必须做到的。”

杨元栋细细体会半晌。自此开始学杨夫人。对徐岳楼慢慢进行“人情”投资。

再说王雯听说自己要被送到天波府,这到是小事,关键是要和徐岳楼挤在一起。她不解道:“祖母,我姑姑她这是要做什么?婚期推延了几个月,你和娘现在都得闲,我干嘛去别人家住着?”

先皇大行,平民百姓家中如云娘和周阳的婚事就继xù

,而蔡同和王雯原定于明年四月的婚事。则顺延了半年,成亲之日改为明年十月。

王老夫人自然晓得其中缘故。但她怎会拆台?便道:“你姑姑总不会害你的,让你去就去,省得在家总被你爹教xùn

!”

王雯想了想自己爹那张脸,果duàn

点头,回头收拾东西辞别祖母爹娘,前往天波府去了。见了杨夫人后,就要往自己以前住的那院行去,不曾想杨夫人却道:“你先前住的院子我让人收拾了,准bèi

给元初成亲用,你先和岳楼挤俩月。”

王雯下巴险些掉了下去,她惊道:“姑姑,大表哥定亲了?”

“没有。”

“姑姑,您儿媳妇影都没呢,你就收拾房子,我怎么觉得您是别有用意呢?”

杨夫人屏退下人,拉着王雯的手悄悄嘱咐道:“岳楼最近心情不太好。她之前无意之间遇到恭亲王,二人互相有点儿意思。你也知dào

,二人本来身份就有差别,再加上先皇后因我而死,恭亲王记恨我都来不及。”

不需更多,一副你懂得表情,王雯张着O型小嘴表示明白。杨夫人趁机嘱咐:“这事不要随意声张,毕竟是过去的事了,又涉及到岳楼的名声。”

王雯再次点了点头,临行前不得不感慨道:“姑姑,我记得恭亲王比大表哥还大两岁吧?徐姑娘比我还小两岁,她怎么想的……”

杨夫人没吱声,心道,亏你和唐深深那么亲热,她不过十七八岁,喜欢的可年逾三十的沈洛川!

王雯和徐岳楼唯有年纪还算相仿,其他的性格、地位、人生阅历相差万里。王雯身份摆那,又觉得自己是来陪徐岳楼的,已经是很委屈了,绝不肯更加委屈地去劝她;徐岳楼呢,隐隐觉得王雯跟她疏离地很,不似楼苏那般好相处,又加上杨夫人从中实力,让她更想远离王雯。二人如是住了十余日,把徐岳楼憋了个半死,楼苏也没好过到哪去。

这日,楼苏一边拨了算盘一边道:“月娘,这快到年关了,咱们白天忙得不行,就只有晚上才能闲话几句。你那里那个大家闺秀啥时候才走?”

徐岳楼忙道:“你小声点!三少和王雯的关系好着呢。王雯怎么就不能在杨家住了?”

楼苏郁闷得不行:“从小年到正月十五你都不在京城,都没人陪我,我憋屈得很。年前这点儿时间,你那又去不得!你想个法子,要么把大家闺秀送走,要么你去我那里住些日子得了。”

徐岳楼应诺,仔细琢磨了起来。这日回到静安院后,捧着针线笸箩去了王雯那屋。王雯正在核算天波府的账目,见她进来,亲切道:“徐姑娘来了,坐吧。”

语气再怎么亲切,人没动,这份亲切便打了三折,徐岳楼有点小不爽,因惦记楼苏只得笑道:“王姑娘你忙吗?我这帕子绣了好几日,总是不太对劲,也不知dào

是哪里的问题,你帮我看一眼?”

这是在强颜欢笑啊!姑姑说得没错,徐岳楼心里难过,只得拼命做事,白天在国通号里忙活不算,回到家里还挑灯做针线,这心里得多难受啊!她低头看了眼徐岳楼的活计,其实没啥大问题,就是针脚不匀罢了。哎,这是分心之故啊!

她忽然觉得徐岳楼有些可怜,便劝道:“徐姑娘,这做针线跟习字一样,都要心静才行。做针线时,一定不能惦记着别的人、事!”她口中的“人事”二字咬得非常重。

徐岳楼一阵心虚,心道,王雯这眼力真好!她这针线是为了当借口临时做的,一边做一边惦记着楼苏,一边又想着怎么跟王雯“沟通”,确实心不静!(未完待续……)

PS:今天累死了,等会儿争取再一更!

第一百零八章 反反复复也是优点

徐岳楼被人看破不再伪装,便道:“不瞒王姑娘,我也喜欢一心一意做事。但是,这不是没法子吗?她就我这么一个朋友,我不为她操心为谁操心?”

王雯惊讶道:“徐姑娘,你如今还惦记着那人?”

“我不惦记她,我惦记谁?”

王雯实在想不通,她这种属于无奈嫁给比自己大八岁的“叔”级人物,那是无可奈何,这怎么就有人傻到硬撞上去呢!撞上去就算了,不能在一起,怎么就念念不忘了……

徐岳楼见她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善解人意道:“王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王雯得了这话,再看看徐岳楼那双“有话直说”的眸子,问道:“恭亲王大你七八岁,长相据说比圣上差远了,跟裕亲王世子爷没得比,文采勉强能跟三表弟比一比,你怎么就能,唔,他呢?”

徐岳楼一愣,眨了七八次眼后,把二人的对话细想了一遍,恍然大悟。知dào

她和柴预之事的人,除了柴预那边,就是杨夫人,她咬牙道:“王姑娘可是从我师父那里听来的?”

王雯连忙发誓:“我保证不会跟其他人说的。我本来不想问你的,是你说有话直说——”

“我怎么知dào

你要说的是这个!”

王雯见徐岳楼不高兴,良好的家教让她立kè

收起好奇心,低声道:“对不起,王雯不再说就是。”

徐岳楼端起针线笸箩,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回身对正经危坐的王雯道:“王姑娘。人长得好kàn

不能饭吃,不能裁衣穿。书读死了,也没用什么用。恭亲王或许哪里都不是顶尖的。他的心却是最好的。他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在自己委屈和为难他人之时,他会选择委屈自己。所以,他很好。”

不知dào

哪一句触动了王雯,她起身奔向门口,拉住要走的徐岳楼,真诚道:“对不起。徐姑娘。我是无心的,你别气了。我整日呆在这屋里,哪都没得去。徐姑娘可怜可怜我,陪我说会儿话吧。”

这是自从徐岳楼进来,她第一次站了起来。徐岳楼心中仍有不忿,却是坐了回去。王雯从两人的误会问起。徐岳楼则把惦记楼苏的事说了下。又说了最近太忙之语。王雯听罢,奇道:“姑姑说你心情不好,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得很呢?”

徐岳楼一听,忙问杨夫人说了什么。末了,恍然,问道:“王姑娘,你还是不想嫁给那个大你八岁的。那谁吗?”

王雯失落道:“我想不想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肯定会嫁。年龄的问题,我可以忽略。但是——”王雯委屈地咬了咬唇,不语。

徐岳楼道:“你这点跟恭亲王真像!哭也是过,笑也是过,为什么不开心地过好每一天呢?每一件事,我们只要做了选择,就说明我们这么做更开心。遇到不开心的事,与其浪费时间有委屈自己,不如去解决这个不开心!”

这一宿,二人断断续续聊了起来。王家姐妹长相普通,王雯张姐王霖当时定了吴家,就是因为吴家大公子长相也是一般。到了王雯这里,王雯已经比姐姐漂亮许多,跟蔡同比,她还是不够漂亮。所有人都说她是因为父亲是宰相,这才有了这么亲事。说她贪图蔡同的长相,甚至不介yì

对方比自己大八岁的事实!

王雯委屈道:“我也委屈着呢!为什么大家说我仰慕蔡同,而不是说蔡同贪恋我爹的位置呢?再说,蔡同哪有多么好kàn

!跟表哥表弟他们比起来,蔡同丢到护城河里去了!”

徐岳楼问道:“你见过蔡同?”

“自然。”

“那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要娶你呢?因为爹娘给他定的亲事,还是因为你爹的身份?”

王雯像是看怪物似得看着她:“你开什么玩笑!我能见过他就不错了,这问他这种问题!问不问,我们俩都必须成亲,问那个做什么!”

你说为什么?徐岳楼挑眉。

王雯不确定道:“这样,可以?”

“肯定可以。如果是我,答案让我不开心,那拼了不要宰相府二姑娘的身份,我也不嫁!如果答案是开心的,那自然好了。”

王雯在徐岳楼的鼓动下,寻思了起来。

蔡同已入仕,并且参与到变法之中。因先皇驾崩,些许事务停了下来,他们这些人便也清闲了很多。这日,杨元初忽然上门拜访,要请他喝酒。二人虽然不熟,但他不敢怠慢,立kè

换衣随行。他未来岳家只有一个三岁的男子,妻舅这职业,还得往王家其他兄弟上找或者杨家。对蔡家来说,杨家显然更值得依靠。

杨元初领着蔡同七绕八绕,进了个普通的民居,正堂内坐着一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王雯。杨元初对才蔡同道:“蔡兄实不相瞒,是元初表妹又事相问。因她不好出面,便由我约你了蔡兄。”

言罢,把蔡同礼让了进去,他则站在院中。

屋内,王雯起身行礼,低声道:“行此下策,还望蔡公子见谅。但有些事不说明白,王雯心中不安。”

蔡同回礼,不拘不傲,坐到了王雯对面,并道:“姑娘但问无妨。”

听到问题后,蔡同一愣。“你为何要娶我?”这让他怎么回答。犹豫间,又听王雯道:“还望蔡公子坦诚相告。二人相处,坦诚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蔡同点了点头,隧道:“你这么说,也直接这么问了,我若隐瞒便失了男儿气度。如此,我娶你原因有三,其一,你是家父家母定下的儿媳。”

王雯有些失望,同时记着还有俩,便问:“那其二?”

“其二,因为王相。”

王雯低头,压抑着心中的烦恼:“还有?”

“最后,因为姑娘。”

王雯惊讶,抬头:“我?”

“是。姑娘最初不满嫁一个比自己大八岁之人,没少惹事。杨夫人劝道之后,姑娘这才从大局考lǜ

,应了这门亲事。”

“反反复复也算优点?”(未完待续……)

PS:趴,发完了。

努力存稿。

努力赚钱。

今天去逛街,想给大叔买衣服。先是为了1块钱在KFC吃个汉堡,最后花了98块吃了一顿……省没省,还真不知dào

啊!最后,逛街逛错了地方,最便宜的衣服打折后要1000+。大叔说,买了房子再说结果,然后,我们什么都没买。

回来去了菜市场一圈,买了好多好吃的,晚上做了很多好吃的,心情好了点,体重又升了点儿,趴了

第一百零九章 月事初至

蔡同看着樱唇微张的王雯,冲她点了点头,笑道:“是。如果姑娘直接应了,说明姑娘无主见;姑娘若是闹到底,则是不顾大体,姑娘现在这样则是恰到好处。”

一向觉得自己够聪明的王雯,只能继xù

扩张樱唇。蔡同接下来的话,却险些让她掉了下巴。

“此外,关于前两个原因我解释一下。首先,你是家父家母定下的人,不管将来怎样,他们都会记着最初是他们自己挑的人,凡事有所收敛,婆媳不至于像我娘和我祖母那般。第二,姑娘家世高于蔡家,这样以来,很多事我娘就不会做得很过分,比如纳妾。”

接着,蔡同简单地说了一下蔡家上一代的恩怨。蔡夫人是蔡父相中的人,却不得老夫人喜欢。老夫人见蔡夫人家世寒微,便摆足了婆婆架势,蔡夫人没少受罪。蔡夫人产下蔡同后三年未曾再有身孕,蔡老妇人便今日一个,明儿一个的小妾往儿子那里塞。

蔡夫人适时有孕,蔡老妇人却道:“那正好纳的妾室可以服侍我儿。”

蔡夫人心中郁闷,有妾氏她不反对,不舒服的是,那些人都是婆母安排的,各个都以气死她为目标。最后,她没被气死,孩子没了,与此同时,她再也不能生育了。成亲五年,她忍了五年,孩子没了那一刻,她怒了,开始同婆婆大反抗。然,蔡大人却是个孝子。在这场婆媳战斗中,蔡夫人输了个彻底。不仅没斗过婆婆,还失了夫君的支持。

两年后,老夫人过世。蔡夫人娘家兄弟中举授官,步步高升。蔡夫人当年之所以忍就是因为没有身份地位,如今,她有了娘家支持,干脆利索地打发了蔡家的一群妾室。她已知晓自家男人的脾性,另外给蔡大人安排了一些新人,把这事给忽悠过去了。

蔡同言罢。直言道:“我房中现有两个通房,你若是有意见,我会处理了。”

王雯道:“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家没妾。那是因为我爹不纳,我娘可是主张纳妾,有人帮她分担事务的呢。不过,现在是国丧期间。那俩人你还是打发了吧。以免出现什么不好的事。待国丧过了,我便……”

蔡同本是欣赏她明明在乎,却强装大方的别扭模样。后见她因羞,脸庞潮红蔓延,慌忙别过头去,应道:“我懂了。”

王雯羞不可遏,慌忙道:“今日多有打扰,告辞。”

蔡同笑道:“姑娘不慌。该走的是蔡同。”

王雯更加羞涩,直到蔡同的身影消失不见。潮红仍未退去。待她把今日之事部分转述给徐岳楼之后,徐岳楼扶额,摸了摸发痛的太阳穴:“不是,你们俩前一刻还说得那么感人,下一息就开始探讨通房之事,你们也太厉害了!”

王雯道:“这有什么!妾氏都是正常的,我娘一直想要个人帮她一把,省得有个事都得找祖母,省得我弟弟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王相兄弟那么多,他有人帮吗?”

二人就这么争了起来,徐岳楼压根就没注意蔡同所讲述的情形似乎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

王雯心中轻松之后,在徐岳楼的力荐之下,同楼苏逐渐熟悉了起来。可惜,排除家世问题,这二人长相相差太多、金钱差距太大,心境上又差了许多,从而导致俩人实在无法真心喜欢对方。三人逐渐又恢复了之前的形态,区别是,徐岳楼和王雯每日都会说上点话。

眼见进入腊月,徐岳楼这日忽觉腹痛,下体似乎有东西流出,她慌忙跑去查验,果然是来例假了。她想都没想,直接找上杨夫人,寻求卫生用品。

杨夫人道:“你这也太淡定了!回去就说吓得来找我了,记得吗?我仿作的卫生棉,以后每个月都会让人给你送去。不过,在现在的生产能力下,这东西无法市场化,实在太奢侈了。”

徐岳楼不明白怎么低下,杨夫人一番解释后,徐岳楼才明白。孟家现有二十亩地,在现代这至少能养活六七十口人。在这里,勉强能提供二十人吃喝,可见农业生产力有多低。棉花更是奇缺……拿来做衣服尚舍不得,还批量做卫生棉,那是不可能的事。

徐岳楼本来觉得自己够早的了,结果楼苏一幅你终于来的表情,拉着她诉说起月事的感受来。这事有什么好说的!徐岳楼回避,却架不住楼苏非要说,她自然得知楼苏半年前就来了月事。徐岳楼只得归结于她吃得不够好,这才来得晚。

忙碌间,徐岳楼收到了杨夫人送来的王安石亲笔字画,她一点儿都不意wài

。王雯和蔡同聊过后的变化,她就猜到杨夫人让她做的是什么了。她没空理这事,匆忙忙完国通号的事,她得去处理自己的小事业了。

小年夜之前,速食铺子那边结业,徐岳楼给钟鸣和陈晨分红。年前这两个月,在陈晨免了租金的情况下,净赚了七百来贯,徐岳楼大方地分了钟二娘二百贯、钟鸣和陈晨各一百贯。陈晨瞄到一百贯差点跳起来,可见到钟鸣淡定地收了自己那份不说,还眼不眨心不跳地收下了妹妹那份,他只得收下惊讶等会再问。

对于陈晨的份例,徐岳楼本是一种表态,可她高估了陈家财富和陈晨的能力。

陈晨身上也有秀才功名,是要准bèi

大考的,因此经商赚钱是兼职。他名下并没有其它产业,只是收点租子过日子,一百贯赶上他两间铺子的收益了。这让他如何不惊讶!若不是有钟鸣在,徐岳楼的心意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懂的。

徐岳楼前脚离去,陈晨便对钟鸣道:“兄弟。怎么会这么多!二娘得了就算了,我们俩怎么也有?”

钟鸣瞅了眼激动的陈晨,笑道:“你不是仰慕杨夫人吗?怎么对她这么不了解。我之前在好之意的分红没这么多。但大概是这般模样。杨夫人和曹大掌柜之间不是这么个分法,相去也不会很远。这是杨夫人能把商号做大的原因,她从中获利,大家也都从中获利,同时把人留住。就说你吧,徐姑娘这么做,你会舍了她另寻合zuò

者或者自己单干吗?”

陈晨实话实说道:“单干肯定不行。我就租几个铺子。祖父都一直念叨,生怕我不能参加科考。跟徐姑娘这个合zuò

,我好像没做什么。便轻松得了钱,将来不保证,最近这几年我一定不会觉得自己分得钱少,不会有自己单做的想法。未来三舅兄。但是杨夫人和曹大掌柜都是女子。我们俩可是男的呢!”

不怪他这么想,很多人都这么想。

“国通号名下大掌事也有男的,三少爷也是男的,掌事的是男是女,这事你想多了。另外,今年徐姑娘给二娘的钱最多是因为二娘做得多,将来可就不是这么个分法了。徐姑娘说了,她真zhèng

合zuò

的对象是你我。我们不是为徐姑娘做事,是为自己做事。”

也对哦!陈晨如是想着。随着相识的时间增加。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虚长钟鸣两岁了,将来这声“三哥”,他叫得心甘情愿,这是后话不提。

钟鸣回至家中,钟母一见这么多钱,又想起二娘退亲的钱,便催钟鸣把钱送回。钟鸣只得再劝母亲:“娘,明年二娘的婚事,加上儿子万一娶亲,这些都要钱的。徐姑娘那里欠一份情是欠,欠两份也是欠,你看着办吧。”

他这么一说,钟母又觉得这点钱不够了,跟婆母说起这事:“娘,你说咱们以前有一百贯就可开心了,现在有了更多,怎么还愁上了呢?”

钟老夫人道:“给儿女的钱,没有嫌多的,其实你想开了就好。先说二娘亲事,咱家的财力陈家是知晓的,你也不用太铺张。二娘本身就是个小财神,你就不给她备多少嫁妆,陈家也不会亏待她的。再说鸣儿,他的事他清楚得很。家里有多少钱,他一定会紧着这钱找的。”

钟母听了这话更急!

钟老夫人不用问就知dào

她想什么,便劝道:“你也别想着找个更好的儿媳什么的,来个大家闺秀你也伺候不了。我们就这么大的能力,找这样的人家便是极好的。娶个公主儿媳妇回来,你不见得能跟她相处好。”

钟母不以为然,却没直接从言辞上反对婆婆,仍然记挂着这事。于是,大过年的,她上火了,牙齿疼得紧,桌上摆了一堆好吃的,有钟鸣买来的,有陈家送的,有徐岳楼给的。可惜,她什么都吃不下。钟老夫人则捻起块不仅甜还软的糕点放入口中,一脸幸福,并连连夸赞,钟母嫉妒不已,却仍然不改初衷,还记挂着儿子的婚事,持续上火。

徐岳楼在孟家庄呆了近一个月,一面算计着手中的钱财,准bèi

来年的事宜,一边抽空帮云娘做嫁妆。说实话,她的水平已经抵得上一般妇人了。奈何徐氏眼尖,一眼就瞧出她这是仗着天分不错,做得却很少。于是勒令她放下赚钱的事,强迫她专心致志做了半个月的针线活儿。

熟能生巧,元宵节前,吴水做了几个精致的灯笼,徐岳楼心血来潮,手做了几个灯罩套了上去,点上灯后漂亮得一塌糊涂。(未完待续……)

PS:深深说,蔡同和王雯会幸福的,我想说,我不知dào



很多感情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见,我相信每对恋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好的,都是幸福的,所以结婚。但是,王子和公主最后能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那便不是由初见决定的。

然后,感谢鱼叔、深深、西帘、还有那个犀利王女谋的作者,谢谢乃们的粉红票票。悠悠才知dào

粉红的妙用,于是必须求粉红啊!十张必然加更!

第一百一十章 监守自盗

虽然徐岳楼用布头做得灯罩,但是那都是名贵料子上剩下的,徐氏本打算拿来做鞋面的。做了这几盏绚丽多彩的花灯后,徐氏欢喜更多的是心疼:“月娘啊,这些布能做好多双鞋子了!你把花灯做得这么漂亮,是为了卖钱吗?那些富贵人家想必很喜欢吧?”

这话提醒了徐岳楼,她连忙让吴水又做了十来盏,她则拉上云娘徐氏一起做灯罩。徐氏一边做一边道:“月娘,你打算一个卖多少钱?”

徐岳楼没答话,云娘抢道:“娘!你掉钱眼里了?我们家差这几盏灯笼的钱吗?月娘一定是有其他用的。”

徐氏气道:“臭丫头,说什么呢!你也不看看年前给你买东西花了多少钱……”

徐氏指着满屋子东西抱怨了起来。徐岳楼和云娘只得听着,徐氏抱怨完后,徐岳楼这次证实了云娘的话。她一直没送过杨家什么特别好的东西,每次就是带点农副产品回去。既然有了这么个玩意,杨家那边女子不多,但是小孩子却有两个,她让王大同赶在十五天黑前送了十个回去。王大同离去后,姑侄几人又做了些,给周家、袁家各送了几个。

且说元宵这日,计相沈洛川义子、杨家二少爷杨元至这才拨空回家。天波府内,因为二公子杨元至的归家而人声鼎沸。这时,徐岳楼的花灯送上,杨夫人的两个女儿见了这花灯欢喜得不得了,立kè

把二哥忘在脑后。

杨元栋一手一个。喝道:“悠悠,容容,你们俩够了!先陪二哥玩。”

杨元至宠溺地摸了摸悠悠。笑道:“三弟,她们开心我就开心。”

老四杨元蒙补充道:“三哥,悠悠已经七岁了,是大姑娘——”

杨元栋一瞪,喝道:“你个书呆子不要说话!”

杨夫人听见几人争吵,放下手中的花灯,冲杨元栋招手。并道:“元栋,你过来。”

杨元栋只好奉母亲懿旨离开,行至杨夫人面前。悠悠觉得娘亲笑得怪异,好奇跟了过去。

杨夫人道:“元栋,岳楼送的这几个花灯过来,应该用不了多少钱。这灯罩上的布料不错。针脚也密。但显然是用布头做的,这钱就更少了。你两个妹妹却很喜欢,喜欢到把二哥都给忘记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们俩是不对的。”

杨夫人瞪了他一眼,咬牙道:“说明你是猪脑袋!”

悠悠不插言:“娘,你头两天还说三哥猴精的呢。”

杨老太爷笑道:“允之媳妇,元栋年岁摆这,你且慢慢教。”

杨夫人笑应道:“是。爹。”对着儿子时却是一副语重心长地模样:“元栋啊,想比别人强。就要百倍付出。你祖父、爹兄长都做到了,现在轮到你了。所以,等会儿他们出去玩的时候,我们俩努力努力吧。”

杨元栋不稀罕出去玩,但是不出去就不能跟二哥一起说话了,立kè

苦着脸望着杨夫人,杨夫人视而不见;他回头去找祖父,却见那个小魔女容容缠住了杨老太爷;不远处,自家大哥和爹正聊得火热;祖母同五弟正在摆弄花草;四弟嫌他刚才凶他,看都不看他一眼。

杨元栋扫了一圈,最后只得向空闲的二哥求救。杨元至接到信号,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下面,那双水光潋滟的双眸笑意泛滥,他强忍着说项,只逗着大妹悠悠玩耍。还是悠悠见他可怜,对杨元至道:“二哥,你帮帮三哥,他都要哭了噢。”

杨元至这才对杨夫人道:“娘,你不能只教三弟,也教教儿子不是?”

杨夫人指了身边座位,亲昵道:“好。元至,你先坐吧。咱们说好了,恩科过后,不管中不中你都要回家来住的。”

“是,娘。”

杨夫人见他面色无异,虽然言辞少了许多,想到长子年长后也是这样,便放下心来,专心致志教导三子。“元栋,不管这花灯值多少钱,只要悠悠和容容喜欢,岳楼这礼便送得好!很多时候收买人心这事,不是钱多就好使的。比如说,那个钟鸣你还记得吗?”

杨元栋点头,钟鸣着实优秀,可惜志不在商。

杨夫人道:“这个钟鸣却为岳楼所用,他舍了富贵顶天的国通号,却跟着岳楼弄名不见经传的速食铺子,所为何故?因为徐岳楼给了他想要的,还帮他解决了他妹妹那桩不靠谱的婚事。只一百来贯就就让钟家兄妹为其所用,这是多么划算的事!还不懂?我问你,你没少给岳楼送东西吧?她为何不一心一意帮你?”

杨元栋嘟囔道:“女人心,海底针,谁知dào

她怎么想的。再说,她不也不向着娘吗?”

“我和你不同,这就不跟你解释了。你别跟我比,就说袁京。袁京不管是财力还是人力都及不上你吧?岳楼看中他,不止因为他是同乡这么简单。每次岳楼有事,袁京都能当自己事情一样处理,你能吗?”

杨元栋辩解:“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盯着徐岳楼?每个管事我都盯着,我还用做事吗?”

杨元至道:“三弟,你只需yào

收买了徐姑娘的丫鬟即可。徐姑娘的所有消息,她们自然会主动告sù

你。”

杨夫人赞了次子,又对杨元栋道:“看看,这就是人脑袋和猪脑袋的区别!”

杨元栋被骂了,却认真思考起来。杨夫人见他有所悟,便同次子聊了起来。半晌后,杨元栋突然道:“娘,我现在的小厮不够用,回头你再给我安排几个吧。其他管事我可以照着二哥说的那么去做,像徐岳楼这种,我们几乎日日见到的,我完全可以自己多花点心思。”

杨夫人点头:“确实可以。但是。小厮你要自己去找,锻炼一下自己看人找人培养人的能力。”

“儿子知dào

了。”

元宵过后,杨元至又回到了沈相的府邸。严阵以待本次恩科。袁京这边,他认真想了一下,将来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他取得较好名次的基础上,他只能全力读书。徐岳楼那边暂时无力顾忌,只能托付杨元栋。

而得了杨夫人指示的杨元栋,本就打算多和徐岳楼沟通,便把大半心力放在徐岳楼身上。

三月初三女儿节。风和日丽,温暖的春风吹醒了大地,也吹薄了姑娘们的衣衫。这一日。别出心裁的杨夫人早在多年前,仿照三八节成立了专供女子采买的规定。许多姑娘攒足了一年的钱,尤其是刚收了压岁钱没多久,几乎都在这一日败光了。

杨家没有举行宴会什么的。徐岳楼和楼苏没有选择倾家荡产。而是换上俏丽的春装,相约去郊外赏春。徐岳楼本想让钟二娘也跟着,结果钟二娘选择了倾家荡产。于是,此行只有俩人倾国倾城去了。

这日,杨元栋也不去上工,便提出随行。杨夫人又命令长子杨元初随行,并嘱咐徐岳楼和楼苏,若见到杨元初对哪个女子上心。就尽量想办法给二人制造机会。楼苏徐岳楼领命,遗憾的是。杨元初自始至终都未对哪个异性动物多投入一分目光,让徐岳楼严重怀疑这位的性取向,这是后话不提。

天波府二门处,杨元初正经危坐在马背上,六年军营生活让他不怒而威,浑身上下充满了阳刚之气;杨元栋痞痞地挂在马背上,潇洒如风,别样诱人。可惜的是大家看惯了,所以众人目光自然放到了杨元初身上。

徐岳楼二人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同大多数人一样,她们也盯着杨元初看了半晌。徐岳楼的目光透过杨元初,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看到眼眶湿润。一些事,某个人,不是想忘就能忘得彻底的。徐岳楼偷偷拭去泪水,和楼苏分别上了各自的马车。

杨元栋本是好笑地看着人们,看着徐岳楼,见她先是怔住,似乎陷入回忆,娇嫩的脸庞满是幸福的柔光,这种姿态让她较楼苏那美到空灵的面庞还多了三分魅力;接着,她眼角沁出的泪水,镶嵌在她略显瘦弱的身体上,是那么地楚楚动人。就在他想替她拭去泪水的时候,她已经自己动手,眨了眨眼睛,所有脆弱地情绪消失不见,她甜甜地笑着,同他打招呼,同楼苏各自登车……

杨元栋失神片刻,直到杨元初喊他,他才回神。

“徐姑娘刚才怎么了?”

杨元栋道:“没什么。你们武营出来的人,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确实不一样啊!大哥,反正没多少人认识你,等会你走在我身后给我充当小厮如何?”

杨元初皱眉:“胡闹!我在京城呆了十二年,去年回来后也没少走动,怎会没多少人认识我?”

杨元栋轻哼,让了杨元初在前。沿着常走的那条街走下去,包括卖茶叶蛋的在内,都先是让杨元初的风采晕了一下,接着都纷纷上前亲切地杨元栋打招呼。杨元栋立kè

化身暖身,一一回应,让杨元初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甚至怀疑自家三弟让人附身了。

徐岳楼忽然停了马车,冲杨元栋招招手。杨元栋舍了众人,俯身到徐岳楼旁边,只听徐岳楼咬牙道:“杨三爷,您要是再这么招蜂引蝶下去,我和楼苏就自己走了!”

“吃醋?”

徐岳楼果duàn

放下帘子,吩咐道:“王师傅,和曹师傅说一下,从文苑路那里绕道。”

两辆马车并列后,楼苏掀开车帘道:“月娘,你说的那样出城要多花半个时辰呢。”

徐岳楼朝杨元栋那方向撇了两眼,故yì

对楼苏哀求道:“楼姐姐,今儿是出来玩的,不见得非要去城外,我很喜欢那条路上的风景,看看不行吗?”

楼苏瞧了眼杨元栋身后的人,会意,笑道:“看你那可怜的样子!行,怎么不行。大表哥,这条路人太多,我们另寻个人少的路了。曹师傅,从文苑路绕道。”(未完待续……)

PS:大叔忽然心血来潮给我揉了揉肩,于是发xiàn

了我头上那些许银发。

他忽然凶道:“XX,以后我在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能急,不能上火,听到了没有!”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待我回神,他已去陪他妞了……

趴,秀恩爱我都跟不上节奏,码字脑袋短路了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面桃花

杨元栋被二人忽略了个彻底,他脸上瞬间如同打翻了颜料盒,从白到黑,从黑到红,从红到白,十分精彩。见状,杨元初冷峻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他以手抵唇,轻咳了声掩饰笑意,并道:“三弟,她们俩好像都不太喜欢你呢。”

杨元栋哼了一声,不屑道:“她们一个精明过了头,一个傻到家,谁稀罕她们喜欢。”

杨元初闻言停住了勒缰绳的手,望着自家三弟疾驰而去的背影,呆愣了片刻。聪明的、不聪明的都不稀罕,难不成喜欢平庸的丫头吗?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知dào

母亲赶他出来的意思,二弟的经lì

,只怕一时半伙不会想成亲,三弟又这么这么地抽,他身为长子年近弱冠确实该定下一门亲事了。然,祖父祖母的不离不弃,爹娘的生死相许,让他对另一半充满了太多的期许,以至于他总觉得终自己一生,只怕都寻不到那个人了。杨元初叹了口气,策马追了上去。

国子监就在文苑路的正中,行至国子监门口处时,徐岳楼让王大壮故yì

行得慢些,楼苏却道:“月娘,别闹了。你就当他不在,他才难受呢。咱们今儿是出来玩的,不是同他置气的。”

徐岳楼连连称是。

绕了道虽然多走了段,但是绕过了繁华地段,人少了很多不说,更没有多少人同杨元栋打招呼,速度反而快了些许。一行人辰时就到了郊外桃花山庄,算是个意wài

之喜。

入庄后。徐岳楼和楼苏进了主家休息的小院。杨元栋介shào

道:“这庄子大半种了桃树,少部分种了连翘。赏玩季过后,桃花落了可以结果子。连翘摘了可以制药,没有一点浪费。”

杨元初正在喝茶,听了这介shào

差点喷了出来。他们一行从外面一路行来,见到这样的景色,他这么个粗人都觉得美不胜收。三弟到底多爱钱,才忍心把这般美景跟钱挂钩的呢?正这么想着,却听徐岳楼道:“你这样还没有利益最大化。待桃子熟了。我们弄个采摘什么的,省得自己摘不说,比这时节观赏还能多收些入场钱。”

杨元初立kè

放下手中的茶杯。他怕楼苏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楼苏不管三人如何作想,羡慕地望着徐岳楼身上翠绿的衣衫道:“月娘,你这衣裳穿得太好了!不管去哪里都合适。我的这个主要是嫩黄,去连翘那里定然不出彩了。”

徐岳楼笑道:“我不喜欢连翘。咱就去桃园看看就好。大少爷、三少爷。你们的意思呢?”

杨元初只说随意,杨元栋理了理自己那身亮丽的衣裳,笑道:“去哪里无所谓,别往人堆里扎就好。我刚才问了管事,今儿来人好像不少。人竟然这么多,我觉得明年可以再个两三成的入场费用。”

徐岳楼嗤笑道:“你能别说一句话有半句跟钱有关吗?”

杨元初和楼苏同时道:“就是!”

杨元栋甩了袖子走了出去,徐岳楼却追了上去,认真问了去年大概多少人。门票多少钱,又问了今儿来了多少了。钱又是多少。接着心中试着估算了下,实话实说道:“三少,我觉得明年可以加五成试试。”

跟在后面的楼苏忍不住道:“月娘,你们能回去再商量这事吗?”

“这不是走路吗?反正也没事。啊,那还有蜜蜂呢,咱们这里有专门做蜂蜜的人吗?”

杨元栋回道:“有的。就是怕妨碍大家游园,每天闭园之后才把蜂群放出来——”

楼苏怒吼:“杨元栋、徐岳楼,你们俩分开!”

杨元栋淡淡地撇了楼苏一眼,吐了三个字:“母狮子。”楼苏绣鞋一点,一个石子直飞杨元栋脑门。杨元栋纵身一跳,落在了杨元初身旁,补了俩字:“悍妇。”

徐岳楼忙劝道:“楼姐姐,咱们是来玩的,不是来同他置气的。反正你又打不过他,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楼苏气道:“谁说我打不过他!我那是让着他。”说着就要去动手,徐岳楼见惯了这场面,忙拉着她道:“楼姐姐,你看那边的花又红又密,也是桃花吗?我没见过这样的呢。”

那边,楼苏解释着各色桃花。二人身后,杨元栋在后面小声道:“哼,你能见过什么!”

碧痕和楼苏的大丫鬟银香互相对视了眼,默默地追上自家姑娘。杨元初这才对杨元栋道:“三弟,她们是女子,你就不让着也不能这么小气,跟她们斗来斗去的。你今年十六了,别家的男儿这会都该成亲了,你还跟个孩子似的,哎——”

杨元栋不可置信地望着杨元初,惊讶道:“大哥,她们俩哪里像女孩子了?”

杨元初让他这模样一弄,顿时有些不确定,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两个小姑娘,仔细看了两眼,肯定道:“她们哪里吧像女孩子了?楼苏出尘的容颜,我还没见过比她更清丽的姑娘!”

“你就没见过几个姑娘吧?”

杨元初只当没听见继xù

道:“再说徐姑娘,她有股特殊的韵味,跟娘比较像,又不像,我说不出来,总归掩饰她是个姑娘的事实。你几乎日日同她们在一起,什么感觉都没有?”

“有啊。一个是没脑子暴怒的狮子,一点就怒;一个赚钱比我还凶,无孔不入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不信?刚才你也听见她的话了,我说一句,她至少补充三句。娘挣钱的时候还会嫌钱少不去挣,徐岳楼是一文钱都不放过,口口念叨的是什么‘利益最大化’。在徐岳楼看来,能挣两文只挣一文都是亏!”

杨元初无法辩解,只得让自家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虽然他见的姑娘不多,但是楼苏和徐岳楼绝非平庸之辈。门第这种东西,在如今的杨家那是件可无可有的事。所以,三弟没把二人当回事,显然是这俩都不曾让他心动。若是这样的女子还不能入三弟的眼,那他能看上谁?杨元初愁死了,他也一样找不到合适的人,怎么办?

兄弟二人剖析之时,徐岳楼和楼苏已经玩了起来。望着一片不同颜色的桃花海,徐岳楼脑海里闪现“落英缤纷”的画面。兴之所至,她把自己听来的东西加上自己的想象,形成一幅美丽的图画,讲给了楼苏听。

楼苏听罢,笑道:“我们可以试试噢。不过,我们只弄坏这一排的桃花吧!你等我去弄落英,你要做什么准bèi

好了噢!”

徐岳楼没来得及拒绝,楼苏已飞身登上树枝。虽然楼苏身轻如燕,虽然那桃树很矮,徐岳楼仍然是心惊胆战,以为楼苏落脚之处的树枝好细啊,只怕也就比头发丝粗点儿。在徐岳楼的惊呼声中,脸上挂着纯净笑容的楼苏,如同仙女般翩然飞起,往前直掠而去,衣袖所到之处落下片片桃花,枝上的桃花却仍然在。

杨元初扬声赞道:“好俊的轻功!好精巧的手法!”

飞舞的楼苏回首,花海中的那张丽颜,美得不可思议,吸引了远处不少游人。楼苏早习惯了众人的目光,只顾着回头对呆愣的徐岳楼道:“月娘,快来啊!”

徐岳楼回神,往花雨中奔去。前世学了十年的芭蕾,配上松软合脚的绣花鞋,使得她自然旋转起来。沉醉于美景的笑颜如同醉人的烈酒那般迷人,同楼苏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形成了绝美的画面。楼苏就像一只欢快的黄鹂鸟,从空中飞过,留下一抹黄影;徐岳楼身上那翠绿的春衫随着她的动作飞舞起来,如同一只翩然起舞的彩蝶,她裙下粉色的长裤若隐若现。

除了两个丫鬟,杨家兄弟离二人最近,饶是他们见惯了美景美色,此时之景仍然顽强地烙入他们的脑海。杨元栋第一个念头是,她们俩果然是女子……

忽然,一道墨影掠过,将起舞的徐岳楼抄起,落入一旁的桃树下。

杨家兄弟纵身而去,树枝上的楼苏直坠而下,形成三角之势将来人包围在中间。杨元初看清来人之后,忙单膝跪地:“杨元初见过恭亲王。”其他人立即附和。

柴预放开了惊魂不定的徐岳楼,这才对众人道:“起吧。都是出来玩的,不用这么讲究。你们弄了这么大动静,不少人都朝这边行来。岳楼——姑娘,你们还是云英未嫁的女子,不要这样惹人注目的好。”

杨元栋面露不屑,这庄子本就是杨家的,虽说对外开放,但是那些下人管事都知dào

他们今日也过来了,怎会让一般人进来?他眼中还残留着刚才柴预拥着徐岳楼的画面,他不爽道:“谢王爷关心。别人还未见到,王爷就先动手了,这于理不合吧?岳楼,还不过来!”

楼苏立kè

拆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去你那做什么!来我这。”

杨家和恭亲王关系不是很和睦,这俩还这么没眼色,杨元初再怎么想把他们俩给踹飞,却不得不替二人遮掩:“王爷,三弟和楼姑娘二人年少气盛,不怎么看中规矩,还望王爷不要放心上。”

楼苏听了这话愣住,她又说错了什么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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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原来是她

楼苏望了眼杨元栋,指望他给来点提示,却见到这家伙正送给杨元初一个侧脸,那她到底是错还是没错啊?

那厢,徐岳楼正在和柴预深情对望。出门时还想起他呢,这就立kè

就见到了。碧痕见状,立kè

补了上去,对柴预道:“谢王爷爱怜。我家姑娘无碍,反倒是王爷身份高贵,若是因为姑娘得了些闲言闲语,就是我家姑娘的不是了。”

杨元初凌厉的目光如刀子照在碧痕身上,碧痕似有所觉,忙退至徐岳楼身后。杨元初正想着回去后让杨夫人处罚下这丫头时,却听柴预道:“碧痕的意思,本王明白。但是,本王做不到。”

徐岳楼心中一动,不可置信地望着柴预,柴预毫不回避,坚定地望着她。

再说杨元初,对于恭亲王公开对杨夫人的怨恨,他本来觉得母亲太想当然,哪朝哪代的皇上会为了亲娘的朋友,而放qì

自己的亲兄弟?然徐岳楼和柴预二人的情形,纵然他不知情滋味,却在民风相对自由的大同那里见过不少情人之态。他了然地望着二人,心中也对母亲故yì

激怒恭亲王的做法有了了悟。

刚这么想着,听到一阵脚步声,他侧首,见到来人后,他笑道:“世子今日也来了,怎么不跟元初打声招呼呢,免了你的观赏钱还是没问题的。”

来人乃是裕亲王世子,比杨元初只大几个月的柴颛,二人自娘胎里就因母亲常在一起而熟知。更是打小一起长大,同去的武营,关系好得很。被调侃的柴颛不屑道:“你就是个武夫。我怎么着也比你有银子。跟你打招呼,我看得是和三爷打招呼,三爷,是吧?”

杨元栋人生中最想避开的人,除了裕亲王世子没有别人。听见自己被提名,他恭敬道:“世子,您还是饶过元栋吧。让我娘听见您这么喊我。我又得回家抄四书五经了。”

徐岳楼听到“世子”二字,自然地颤抖了下身体,后退一步紧紧回抓着碧痕的手臂。柴预眸光一闪。就想上前安慰,却见徐岳楼掉头朝楼苏那边行去。他欲追过去,却被裕亲王世子喊住。

“柴颛见过恭亲王。今儿什么风,怎么把王爷也给吹来了?”

恭敬的言辞。配上百无聊赖的语气。徐岳楼闻到一股找事的味道,驻足观望,回首见到杨元初正不赞同地望着裕亲王世子。而裕亲王世子则递给杨元初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自己不闹事。

三月三,来姑娘们回来的地方还能做什么……柴预没了母亲不假,祖母尚在。鉴于之前的事,太皇太后不好强塞人,现在又是孝期,没法在宫中设宴。只得把他往人堆里推。柴预没笨到听不出他的漫不经心,但依然温声回道:“我来这的目的。跟颛弟一样。”

裕亲王世子恍然地扫了眼徐岳楼和楼苏,打量了几眼,中肯道:“高个的那个更漂亮一些,不过,我喜欢矮个的那个。”

徐岳楼还不知dào

他是谁,自然觉得这人对柴预不好,又见他眼光放肆,便冲他妩媚一笑。裕亲王世子跟着上扬了嘴角,并对杨元初道:“看吧,果然这个更好玩。”

杨元栋根据以往经验,徐岳楼这是又要搞怪了,但是他长久以来都受裕亲王世子压迫,便不出声提示,只等着看他笑话。果然,裕亲王世子话音刚落,就见徐岳楼收了笑,一本正经地问着身边的楼苏:“姐姐,一个人长得跟多花似的,其实是稻草做的,画了花的样子,用一个成语怎么说?”

楼苏不知dào

她要做什么,实话实说道:“月娘,你知dào

我只识字,不大懂这些的。”

徐岳楼苦着小脸“哦”了声,然后给裕亲王世子投去一枚求助的目光。杨元栋见状险些笑了出来,裕亲王世子却不明就里,单纯地想回答徐岳楼的话,试着问道:“姑娘说的可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徐岳楼见他答了,笑语晏晏地望着柴预,并问道:“王爷,这个形容可是恰当?”

柴预本担心她不理自己,听了这话笑道:“恩。别这么调皮,我不是很在意。”

裕亲王世子闻言便知晓让徐岳楼给骂了,收了笑严声道:“你是不用在意了,差点死的不是你的亲弟弟,毁容的也不是你的亲弟弟!还有你!”他冷冷打断了刚张口的徐岳楼:“一丘之貉!”

说完徐岳楼他还不过瘾,又对杨元初道:“这一片不是你们家的私人领域吗?怎么什么猫儿狗儿的都能放进来!”

徐岳楼得了空,抢道:“我正想问呢!三少,你不是说这里只有我们能进来吗?现在怎么回事?来了个恭亲王就算了,这位和他的爪牙们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裕亲王世子抓了杨元栋的小辫子,立kè

道:“好啊!杨三爷都有心仪之人了啊!真是可喜可贺,但是,人家嫌弃你们杨家这颗树不够大呢。”

杨元栋见他被气成这样,难得一见,正憋着笑呢,怎好回答?杨元初则是惦记着给恭亲王和徐岳楼创造机会,也没出声解释。唯有柴预因徐岳楼维护自己而欢悦不已,不忍她得罪别人,便提醒道:“岳楼,别光顾着生气了。想想他能那么跟我说话,杨家两兄弟又对他这么个态度,他还能是谁?”

徐岳楼想了想,忽然指着裕亲王世子的方向,惊讶地道:“原来是她!”

裕亲王世子傲然地撇向一边,等着徐岳楼过来见礼,过来道歉。

那边,楼苏却顺着徐岳楼指的方向透过裕亲王,看了几眼问道:“我没见过,你认识?”

徐岳楼道:“恩。见过几次,三少也认识。啧啧,还说这一片是咱们私有呢,这还真是谁想来就来啊。不过,这姑娘也真够意思,对三少可真是死心塌地啊!三少,你不考lǜ

一下?”

杨元栋早在她们二人自顾自聊起来的时候,就把目光放到裕亲王世子的身后,自是见到那个翻墙而入的人。听见徐岳楼的问话,想都不想回道:“你没被罚够,我可够了!就是不知dào

袁京还有没有空替你顶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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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再发一章噢,可能会到零点左右,因为我要先去陪娃洗澡====

平均下来,我一定保证每天至少3000字滴

好想全职码字啊,码字上瘾。不废话了,做完该做的,赶紧继xù

码字!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裕亲王世子被徐岳楼忽略了个彻底,刚要发怒见杨元栋如此言语,便知二人关系很熟,于是放qì

找事,转身去看来人。他扫了眼被桃林守卫拦下的女子,“咦”了声,不是很确定地问了问身边的侍卫:“她是夏朔的妹妹吧?”

侍卫道:“回世子,是的。”

裕亲王世子欣喜道:“元初,夏都头被调进京中了?”

杨元初点了点头,补充道:“夏都头被提拔为禁军副都头,加官正四品,调令二月就发了。”

“走,回府!得告sù

二弟这个消息。不,我得让夏朔这小子来陪他——”

杨元初拦道:“夏朔今年年底才结业。我们没带人过来,让你的人去把夏姑娘放进来吧。他们家兄妹还真是奇怪,有门不走,爬墙做什么。”

杨元栋忙道:“等等!大哥,你什么意思?我正要让人把她轰走呢。”

杨元初正色道:“平时让你多关心下这些事,你就是不听!”接着把夏家的事说了下。

夏婉月上有两个兄长,老大夏明今年二十二,生在夏都头还为从军时,为人中厚谦和,已经娶妻;二哥夏朔今年十七,同提前入营的新帝、同样年十七的裕亲王次子柴灏同年。夏朔平时乐观直爽,用起兵来却极其诡异,甚得柴灏喜爱。

去岁西夏之战,夏家三父子上阵,夏夫人带着幺女夏婉月随军出征,加入火头军帮忙做饭。夏婉月的那点功夫虽然不是很强。却在某次西夏兵突袭中表现优异,深得众人夸赞。战后,夏家自然成为一时典范。再加上夏朔的关系,夏都头直接被调进京中。

杨元栋恍然:“怪不得头几天我又见到只丫头呢。她哥哥跟你们关系再好,你们乐意给面子就给,我不乐意!”

杨元初道:“你要任性就是拆爹的台架子,娘会怎样,你自己想吧。”

杨元栋想都没想,走到徐岳楼面前。嘱咐道:“配合一下,打发了那丫头。”

柴预立kè

上前,把徐岳楼护在身后。看着楼苏建议道:“这位姑娘更合适吧?”

徐岳楼从他后面露出头来,实话实说道:“楼姐姐够漂亮,就是不太会装。恩,三少。你也别想了。你刚才还说袁京帮我顶缸的事呢。你忘了那年咱们对外怎么说的?不是我不帮你啊,一女不能侍二夫啊!”

听到这话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入到徐岳楼身上,杨元初早就听说她不是一般女子,今日这番相处,深深体会道什么叫百闻不如一见……

柴预问道:“袁京是谁?”

这时,已经走近的夏婉月见他对着杨元栋,便以为问他的,于是主动替他答道:“袁京是徐姑娘的心上人。徐姑娘。对吧?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把我给忘了吧!”想到这个可能,她不由地拔高了嗓门。

吼完立kè

惊呼了声。慌忙捂住樱唇,低下头沉思两息,再抬头时已经化作温婉的小女子。她垂眉敛容羞涩地望了眼杨元栋,然后俯身行礼:“三少,我们又见面了。”

杨元栋并不答话,而是把目光投向徐岳楼。徐岳楼冲他友好一笑,摸了摸小巧的耳垂——上面的珍珠耳饰。杨元栋点了点头,徐岳楼便从柴预身后走出,插在夏婉月和杨元栋之间,笑道:“我当然记得夏姑娘。那会儿夏姑娘说我和相府二姑娘是丑女嘛,那可是我第一次被人说成丑女噢,我怎么会忘记!”

她们后来明明见过面,为什么要说这事,尤其是王家二姑娘还是三少的表姐!夏婉月不满地瞪了徐岳楼一眼,徐岳楼笑嘻嘻地接了,故作不解:“夏姑娘,你怎么能只对三少行礼呢?喏,这位是恭亲王,那位是三少的长兄,还有那个,您是裕亲王府的世子吧?”

夏婉月大脑一懵,她只当杨元栋让人把她领来的,直觉得这帮人中三少爷最好kàn

了,就以为他身份最高,怎么还有王爷啊!她只好红着脸同众人行礼,第一个自然是柴预。

柴预见她对徐岳楼不敬,便看都没看夏婉月一眼,而是对徐岳楼道:“累了吗?休息会吧。颛弟,你们随意。”

徐岳楼想了想,应道:“正好口渴了。楼姐姐,一起去吧。大少爷,三少爷,你们呢?”

杨元初看了几人一番,最后道:“也好。三弟,你跟楼妹妹一起你去,我留下陪世子爷。”

夏婉月也想跟上去,徐岳楼却道:“夏姑娘,我们相见之处,你瞧不上我;后来你说我们俩一样,今天我得跟你说,我们俩不一样了。我去的地方,你去不得了。等我们俩再一样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喝茶吧。楼姐姐,咱们走吧。”

望着一行人渐渐远去,夏婉月气得直跺脚,却没有其他法子。不行!刚才有个比自己漂亮好多,跟三少比较般配的姑娘,自己必须想个法子。她苦思冥想间,杨元初建议道:“夏姑娘,三弟今儿的任务是保护徐姑娘她们两个,你改日再随夏夫人去天波府找我母亲聊聊吧。”

裕亲王世子看了眼傻愣住的夏婉月,笑道:“你们兄妹还真不一样。元初的意思,你不用爬墙进来,你不用直接找元栋,应该让夏夫人找杨夫人才是。”

夏婉月不解:“这是我跟三少的事,让我娘找三少的娘做什么?”

一句话问得众人哑口无言。

且说柴预那边,几人回到休息处后,徐岳楼道:“柴,额,王爷,你和裕亲王府也有仇?”

柴预幽怨地望着她,徐岳楼被他望得不得劲,别过了头。

楼苏咳了咳,冲杨元栋抱怨道:“怎么那么倒霉!你还说这里就咱们自己,看看现在来了多少人!早知dào

就不出来了。”

“还不是你闲得没事,飞起来做什么!长这样就别出来惹事!”

楼苏气结:“我可没沾花惹草的,外面的姑娘也不是我吸引来的,王爷世子的也不是冲我来的!”

这话成功地让徐岳楼和柴预分开了一段距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把话说透

柴预退开是为了徐岳楼的声誉,而徐岳楼脸皮到底厚些,刚退开就对杨元栋二人道:“你们俩吵去隔壁吧,我这有正事要说。”

杨元栋坏笑道:“正事?别忘了你的心上人可是袁京。”

徐岳楼假笑了下,提醒道:“三少,我帮你摆脱了夏婉月,你可是要付报酬的噢。”

杨元栋不甘示弱:“一时的摆脱不算,你能让夏婉月定亲,跟别人我才付帐。楼妹妹,走吧,咱给王爷和徐掌事腾地儿。”

楼苏没啥主意,跟着他离去,直到进了西厢房,这才问道:“杨元栋,月娘那边大表哥和你在打什么主意?”

杨元栋从窗外眺望远处,随口道:“大哥那里我不知dào

,我没打什么主意。不管怎样,岳楼都不会跟恭亲王有结果,看着就是。”

“你怎么知dào

?”

杨元栋道:“你们俩这么好,你还不了解她吗?她能忍不假,但做事不拖地带水。去岁中秋后她回了杨家,却没和恭亲王联系,这不就是她的抉择吗?我没有我娘,也没有裕亲王世子他们那么深的怨念,同岳楼一样,我也觉得恭亲王不错。恩,至少恭亲王对岳楼不错,他们愿意做朋友,像我们这样的朋友,我是不会反对的。”

楼苏肯定道:“不会像我们这样的。恭亲王那么温和,一看就比你稳重,不会和月娘吵起来的。”

杨元栋皱眉,不满道:“我说楼姑娘。你平时跟别人说话比我写字还费劲,可我说你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我就站那。都能惹到你。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怎么就看我这么不顺眼,说出来我改改。”

楼苏脱口而道:“你好意思问!身为国公府的少爷,有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地位你却不珍惜,非要经商;大家争破头想去的国子监,你却觉得跟坐牢似的!”

杨元栋压下怒火,沉声道:“我经商。有我喜欢的成分在。更重yào

的是,杨家祖上那些战死的先祖们,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粮草不足导致吃了败仗!我爹这般岁数就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我娘在财力上帮了他很多!将来,我的兄弟也是要从军的,我娘不可能一辈子都为他们提供财力,我们兄弟几个里。我有这能力。我为什么不去做?”

楼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若是杨元栋不说,她想十年也想不出这个可能。她忽然觉得杨元栋无比高大了起来,她的心思立kè

浮现在脸上。

她突然间的崇拜来得太明显,杨元栋有些羞赧道:“那个,别这么看我,我还是我。至于国子监,我觉得人要是太全能了。老太爷会嫉妒的。我什么都好反而不好了,不爱读书就当我的缺点吧。”

楼苏收了目光。肯定道:“你本来就不喜欢,别说得跟真事似的。你看我,不喜欢读书习字,我就不去做。不喜欢没关系,别去浪费那个名额啊!”

……

另一边,徐岳楼自然坐了下来,并让柴预也坐了下来。“王爷,你和裕亲王府上两位少爷不也是兄弟吗?怎么关系这么差?”

“你一定要叫我王爷吗?”

徐岳楼道:“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些礼节,但是人在江湖必须守礼。我喊你王爷,也不是敬着你,当你姓王名爷了。”

柴预听了这话便不再纠结,反而觉得徐岳楼口中的“王爷”是种独特的称呼。等了半晌不见徐岳楼继xù

说话,他不解地望着徐岳楼,见到她那双满含听故事的期待眼眸,这才想起来徐岳楼问了两次的话。

“没什么差不差的了。七皇婶和岚妃的关系也好着呢,当年岚妃死了后,二皇弟——皇上他们几个就开始跟我保持距离了。父皇坐稳江山后,便想为岚妃报仇。那时,我却回京了。颛弟现在这样,大概是因为他弟弟替皇上档了灾,虽然活了下来,身体却大不如以前不说,还破了相。”

徐岳楼目瞪口呆:“可是,这些又不是你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柴预苦笑:“你不知dào

‘恭’的意思吗?我是替母背债之人。”

徐岳楼实话实说道:“王爷,我不明白,也不会明白这种理论。如果是我,我不会去背。不对,如果是我,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是你这种选择。我记得你说过,你也是喜欢岚妃的。那么,如果是我,我便会护着她。你是想说她死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是吗?先皇后最在乎的是你,你低估了自己的重yào

性。或者说,你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岚妃。”

“我不否认,所以,皇上他们和我划开距离,我也没有怨恨。”

徐岳楼道:“而你这样,在别人看来就是你也觉得自己错了,所以小心赔罪。如果你有理,你就应该气壮。我起初觉得你是委屈的,我现在认为你所有的委屈都是自己给自己加的。包括我们之间!”

柴预立kè

抬头,静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徐岳楼走到他的面前,认真道:“柴预,有些事我不会全说。我只能说,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喜欢长得俊俏的男子,与此同时,我无法接受的是,那人摇摆不定。”

柴预“蹭”地站了起来就要解释,却让早有准bèi

的徐岳楼给按了回去。力道自然不足把他按回去,只因为她按了,柴预便顺了她的意。

“我眼中的身份地位不是那么重yào

,但是,时下人在乎。所以,得知你身份的时候,我退缩了。因为我想要的,不是皇族能给得了的。谁曾想,你却说了那番让我震撼,让我自问而不能解的话!是啊,我若跟师父一般,你怎么就不能是师爹了呢?于是,我不再退却。接下来,没了亲娘确实是件,让人悲痛欲绝的事,我也有过这种感受。但是,不论何时何地,不论什么原因,都不能抛弃对方,这是我所期盼的。”

柴预无法辩解,他当时的放qì

不仅仅是因为母亲的去世,更是因为他怀疑徐岳楼也参与进来。

但是,放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年少时光

柴预还没想好说辞,就听徐岳楼道:“王爷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只做朋友可好?像我同三少这般。”

柴预想都没想:“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是——”

他的未尽之语,徐岳楼了然。“只能是”而非“必须是”,柴预,你的不犹豫只能做到这样吗?为何把自己局限住,而不是霸道地承担起未来呢?徐岳楼伤心地闭上眼睛。这样的恋人,她赌不起,做不成朋友,那便算了吧……

柴预见她这样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切道:“徐岳楼,你睁眼!”

回避问题不是徐岳楼的风格,她张开眸子,平静道:“那便不做朋友吧。”

她的平静惹怒了柴预,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你喜欢的不会是那个袁京吧?我肯定四品以上官员没有姓袁的,他很普通,所以要借着你跟我还有杨家说上话,是吗?”

这样的言辞让徐岳楼坚定了自己的选择:“王爷,冷静一下。我们认识之处,我不知dào

你是皇族之人;然后不管是三少还是我的合zuò

伙伴钟鸣、陈晨,都只是因为我觉得他们不错,如是而已。至于袁京,我们应该是朋友,也许是兄弟,总之不是你想得那样,他也不需yào

我做什么。”

徐岳楼尽量用平缓的语规劝着,做不成朋友那也不要当敌人!她见柴预心绪稍微稳了稳,便准bèi

再言语,却见柴预忽然侧身,严声道:“谁?”

门外。袁京推了推碧痕,碧痕忙应道:“是奴婢,姑娘。袁监生来了。”

屋内,柴预隐忍着烦躁,问道:“袁京?”

徐岳楼点了点头。“王爷,你今日心乱了,我们就先说到这里吧。”

柴预点头,徐岳楼让碧痕带了袁京进来。袁京扫了眼二人神色,躬身行礼:“袁京见过恭亲王。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见谅。”

“之前?”

袁京道:“恩,去岁中秋后的事。那时袁京不知dào

王爷身份,错把王爷当成国通号的客人了。月娘。你还记得吧?”

徐岳楼点了点头,对柴预道:“你们的确见过。”解惑完毕这才对袁京道:“你不好好啃书,来这里做什么?”

袁京灿笑:“你们来的时候特意从国子监那里饶过去,不是为了通知我吗?”

明媚的笑唤醒了柴预的记忆。他确实见过。可惜。袁京不给他机会说话,继xù

道:“月娘,我知dào

你不介yì

风言风语,但是你和王爷二人独处一室,你要为王爷考lǜ

一下啊!”

徐岳楼咬牙道:“袁少爷!”

袁京适可而止,转了话题:“三少和楼姑娘呢?晌午没到呢,你们把花都看完了?”

他识趣,徐岳楼也不再纠缠。随意道:“楼姐姐人比花娇,分明是花儿把我们给看完了!碧痕。你去喊一下,看他们聊完了没。”

碧痕前脚刚走,名扬后脚跟了进来。柴预见无法再和徐岳楼单独相处,便提出离开,徐岳楼和袁京忙起身相送。关上远门后,徐岳楼对袁京道:“袁京,我今儿惹怒了恭亲王不说,还得罪了裕亲王世子。哎,你看有法子解决吗?”

袁京看了她一眼,一脸迷惑道:“恭亲王那里,我怎么觉得你只要把自己献出去就能解决?”

徐岳楼喜欢以己度人,她的心思都在脸上,于是就当别人也是这般。只要袁京不假笑,她就判断不出来袁京的心思,还以为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便恼道:“不行,那样太亏,我宁愿他气着。”

袁京笑道:“放心吧,男子不若你们女子那般记恨,他不会欺负你的。你就说怎么得罪裕亲王世子了?”

“你干嘛笑到这么开心?”

袁京一愣,忙收敛了一下笑容,神mì

道:“你还小,不懂。”以他的理解,月娘很不喜欢人家说她小。所以,只要一说她小,她就会忘了之前的问题。

谁知,徐岳楼刚要发怒,忽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得yì

道:“我说袁少爷,你想掩饰什么?年纪这事我已经看淡了,现在的我喜欢用实力说话。说说吧,你为什么这么高兴,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袁京是谁?只停顿了半息,便道:“月娘,三少和楼姑娘出来了。”接着大步流星地走开了。徐岳楼跟在后面道:“袁京,我记着呢,别想躲!”

袁京回眸,笑道:“那你记一辈子吧,我是不会说的。”

楼苏闻言笑道:“什么事记一辈子?袁监生怎么也来了?不去考个状元什么的回来吗?”

袁京道:“状元太打眼,能在一甲就好。”

楼苏忍都没忍,直接笑了出来,状元打眼,榜眼和探花不照样打眼!

袁京赞道:“月娘说的没错,楼姑娘确实比花娇。我人都来了,走吧,去让这满园的桃花自惭形秽一番。”

楼苏轻笑,杨元栋嗤笑。

“袁京说的是事实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

楼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袁监生说得多真诚!你到是夸我一个看看啊!”

咳咳,徐岳楼咳嗽两声,吸引了二人的目光:“楼姐姐,袁京那是顺口的人情的事。最多再有把你当成花的意思,桃花比连翘好kàn

,你比桃花好kàn

,这样的比喻。相反,我到觉得三少夸了你。”

杨元栋和楼苏同时怒视徐岳楼,吼道:

“我什么时候夸她了!”

“他什么时候夸我了!”

接着怒视对方。

徐岳楼果duàn

退出战场:“你们俩可以了,我们今日出来玩的,你们俩改日再吵吧。喂,袁京,等等我们啊!”

袁京驻足,笑道:“等你们吵完天都黑了,这才月初,连月都没得赏了。”

徐岳楼快步追上他,叹道:“我觉得能在这样的年纪,跟你们一起看个星星都是幸福的!”

袁京断言:“他们俩你别担心。”

“我当然不担心他们俩。哎呀,不知dào

裕亲王世子离开没有。我觉得他这里不清楚,喜欢不起来。”徐岳楼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如是说道。

杨元栋二人跟了上来,听了这话便道:“你脑袋才不清楚呢!你和恭亲王那样是少数,别把不正常当正常。皇族的爵位是按代降级继承的,世子将来至少是个郡王。皇上兄弟少,又和裕亲王府的两位关系那么好,他被加封为亲王也不是不可能。”

“恩,所以他可以仗势欺人,可以不把跟他爹同级、是他兄长的恭亲王放在眼里?二公子起码救过皇上的命,他做过什么!有什么好得yì

的,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

杨元栋实话实说道:“我也不太喜欢,但该守的规矩我会守,不像某人。”

袁京听到这,望着徐岳楼道:“你没把裕亲王世子放在眼里?”

“哪有!开始不知dào

他是谁罢了。”

楼苏听她这么说都忍不住拆台:“你知dào

后你也没正眼瞧他啊……”

袁京闻言摇了摇头:“月娘,你跟他也比较像,都是有恃无恐之人。他仗得是身份地位,你仗得是杨夫人。”

徐岳楼不同意:“哪有!那三少他们不是更有依仗吗?我仗得是自己!靠天靠地靠父母都不是真本事,我靠自己,我凭什么腰板不直?”

杨元栋还欲争辩,让袁京拦住了。“恩,你很厉害。三少,你找人打听下看看他们还在吗,如果在的话,我们换个地方就是。”

杨元栋闻言唤了个侍卫,得到他们去了别处,一行人便又回到了之前玩耍的地方。这次,杨元栋先吩咐了周边侍卫不要放人进来,再让徐岳楼和楼苏像之前那么玩。

徐岳楼瞅着地上的花瓣,有些心疼:“玩一次就好了,你们看,这些花瓣都在哭呢。”

杨元栋道:“现在不落,也挂不了几天了。每个人,每样东西都有他的用处。花瓣挂在枝头上是美,落在你们俩身上也是美,作用达到就好。”

楼苏拉着还在犹豫的徐岳楼向前走去。袁京不解地望着杨元栋,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杨元栋被这么赤裸地盯着,半点羞涩也无,他指了指桃树旁的两个妙龄少女,嘱咐道:“不用问,看了你就知dào

了。哪怕让我用一院子的桃花换得那样的画面,我都觉得值得。”

袁京便把目光锁在二人身上。当看到片片桃花随着楼苏翩然起身,纷纷落下后,他轻轻一笑,刚要说话却见花雨中徐岳楼垫着脚尖起舞,如同仙女,不,仙女没有她的灵性。尤其是当她转向自己这边时,小巧樱红的唇微张,露出翠玉般的皓齿,灵动的双眸全是沉醉的神色。

袁京觉得自己醉了,自此,他爱上了桃花酿的味道。三月三过后的三四天,袁京都无法安心看书。睡觉时梦见的、打开书本看见的全是花雨的徐岳楼。直到那日他实在受不了思念,去寻徐岳楼,却得知徐岳楼去了学士街。

没见到徐岳楼,他便无法安心看书,便打着去拜会钟鸣的名号,去了学士街。付了车夫的钱,他漫步在小吃街上,不曾想遇到了一伙人,他只扫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对方却有一人眼尖,看见他后嚷道:“蔡同,那人是你家刚认回的庶子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拔得头筹

今年的学士街最轰动的事出在和相府联姻的蔡家。和相府联姻在即,蔡家却于去年年终接回了一位当年被蔡夫人赶出家门的庶子。有人说,是因为蔡同同情心泛滥,他一直和被母亲赶出家的庶弟们有联系,当得知这个庶子的生母于年前过世后,便提议将庶弟领回家中,蔡大人和蔡夫人都依了儿子。

也有人说,是因为年关时,蔡夫人见儿子打发了自己的屋里人的同时,还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做给王家看的。她生了心思,便想表示自己也是能忍的,但又不想将小妾接回来,便想了个法子,先弄死了小妾,再让儿子把庶子接了回来。这个版本,是流行于后宅的版本。

不管怎样,对于那个一直没出现的庶子,众人很是好奇啊。恩,不对,出现了,据说蔡家新年祭祖时那人有出现。

蔡同看了眼和自己脸型、鼻嘴都有几分相像的袁京,回道:“不是他。走吧,恩科在即,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一行人离去后,袁京心情便极差,差到忘记来找徐岳楼的目的,忘了挂着招牌笑容。徐岳楼一见他这模样,立kè

问道。“这是怎么了?”

袁京沉着脸,闷声道:“没事。会试要开始了,我心里没底。”

“你在开玩笑?大哥,你可是考过一次的人了啊!”

袁京压下心中焦躁:“我只是担心没有上次考得好。”

徐岳楼本不理解,接着想到自己参加高考的事。如果让她再考一次。她还真没信心能比第一次成绩好。“本来可以直接参加殿试的,你非要报名会试!”不等袁京解释,她又道:“知dào

啦。你怕有人‘忘了’这事不让你参加殿试!”

说着,她又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链子递给袁京,并道:“喏,这链子没什么,就是挂着个字,对我来说很重yào

的字。”

袁京接过,皱着眉头看了手中的一道横线看了半天。怀疑道:“你确定这是个字?”

徐岳楼笑道:“我天天带着的,还能骗你吗?这是简写的壹,横看竖看都行的。”

当年她高考的时候。妈妈说的是:“尽lì

就好,只要做到了,考正数第一倒数第一,你随意。”徐岳楼考上大学之后。没有要任何礼物。她觉得这个“一”字坠,足以表达妈妈对她的爱了。再后来,妈妈弥留之际,在医院对她的嘱咐就是,交友结婚嫁人,凡是涉及到与人相处的事,做好自己就行了。至于对方是不是回应,那是不可以强求的。

袁京抚摸着手中的挂坠。没问挂追的含义,静默不语。徐岳楼也不催他。执笔细细写起字来。袁京望着她那专注的神情,忽然忆起记忆中的徐岳楼一直在努力,似乎没有累的时候。

“月娘,你会累吗?怕自己错吗?”

徐岳楼放下笔,琢磨了下他的话,笑道:“为什么会觉得累呢?我不知dào

你家怎样,孟家没人闲着的。要么忙着活下去,要么闲着等死,人活着总得做点事嘛。至于对与错,我相信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对和错,比如先皇后和岚妃的事。我所做的事不管对与错,我不去会去害人,这是我秉承的原则。如果有因果报应,我的报就不会差了吧?呵呵。”

徐岳楼说完打量着袁京的脸色,见他逐渐有些恢复,便放下心来,埋头继xù

做自己的事。哎,真想打探一下他遇到了什么事,可惜承诺了他不去打听呢。

三月十七,杨家二少爷杨元至从他的义父沈计相家中归来,杨家为其举行了非常低调却极其隆重的祭礼,通告祖宗杨元至将要参加科考,求祖宗保佑他中举等等。

徐岳楼看在眼里,便想着袁京之前的不安。她是没法子告sù

他祖宗一声啦,只能默默地为他祈福,顺便从杨老妇人那里坑来一些安神的花草,随便个荷包给他装上,让随园送了过去。

袁京看了一眼荷包,笑道:“这不是你们姑娘做的吧?”

袁京自然看不出针线的具体水平,但是徐岳楼出品的东西比较好认,因为她做出来的荷包,总是那么的奇特,图案新颖不说,样式还特怪异,不是挂个小兔子,就是挂只花,放只鸟什么的。

徐岳楼本还想扩大生产,让杨夫人劝住了:“这些小东西给端庄贤淑大气一点儿都靠不上,省省吧。撑死了能把这种理念放到百姓中,那样,方便小女孩做着玩了。”徐岳楼想到见到的这些女子,确实不会有人用这个,这才歇了心思,改为把小装饰的东西绣到自己用的荷包上。

再说随园听了袁京的问话后,按照碧痕的嘱咐答道:“不是。姑娘送的是花草,总得拿个东西装吧?只能用这东西了。奴婢多嘴一句,免得袁监生误会。”

袁京多余的话没说,只是“嗯”了声,此事算是被揭过。

四月初二放榜,袁京取得会元之名,顿时名满京城,去国子监恭维的人多不胜数,不少人猜测着他有可能是史上最年轻的状元。谁知,袁京主动对外宣传,自己年岁还小,只是空学了点学问,于实事上略欠,自认为无状元之能力。

袁京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不说没用的话,那么,他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呢?徐岳楼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便懒得再想。这几年她一直没在孟家过,今年云娘五月底及笄,六月初六出嫁,接着十四十五又是她和孟文的生辰。她便想着今年索性休一个月,在孟家多呆些日子,一来多和云娘说说话,二来在孟家过个生辰。再加上钟鸣和陈晨都参加了恩科,因此,她现在忙得很。

好在,恩科会试结果出来后,榜上无名的陈晨收心同钟二娘管理起铺子来。徐岳楼的意思是,天下大全那边的宅子租出去,一年也就一千贯的样子,不如就地取材,琢磨干点啥的好,和陈晨谋划了起来。(未完待续……)

PS:幸福是神马……我拿了昨天打包的盒饭——中的米饭,放了两颗娃娃菜,三个鸡蛋,做了个蛋炒饭。然后,做了个萝卜小鱼疙瘩汤(把面糊糊弄得软软的,一碗就够了,然后开锅后,用筷子挑出细条,小悠悠给的爱称——小鱼疙瘩)。

我懒,把炒饭和汤各有一个大碗盛出来,拿了三个勺子,喊小悠悠和大叔吃饭。小悠悠刚进餐厅就说:“妈妈,你做得饭好香啊!妈妈辛苦了。”

幸福的一米噢!于是,一家三口拿起勺子,围着桌子开心地吃了起来~

号外:今明两天只更2000,争取下个月日更六千,分三次发文,特此发个小小的声明(遁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少年天子少年官

会元之名,让袁京喜忧参半。忧的是,他对少年天子的性情不了解,他没有把握拿下状元;喜的是,别人大都对天子也不够了解。没人能想到最终登基的皇帝是谁,所以,恩科向来急促,不被人看好。

好在他的目的不是状元,而是轰动。于是,在外界传言的基础,他又加了一把火,把轰动推向高峰。然后见徐岳楼那里很忙,便去凑了个数,正好熟悉民情。钟鸣则抱着书本继xù

苦读,他的死知识掌握的还是不够多。

会试过后,大恒第四代君王,年仅十六的真帝将主持他人生中第一次殿试。为了这次殿试,殿试前的这个月,他令礼部将今科三百六十余名待选人的卷子全都送了过来,打算把所有人的全部看一遍。

再说真帝即位之初,裕亲王、王相外加杨夫人等人都有自己的一番告慰。杨夫人肯定了国通号三成收入仍归国库之外,在真帝需yào

选择一个可信有威望的老臣时,隐晦地说了自己的身世,告sù

真帝林修远是她的生父,且是个会向着自己的生父。真帝表示明白,于是,新帝即位之后将林修远加官为太师。虽不是宰相,身份地位却不亚于任何人,由他这个三朝元老统领朝政,连太皇太后都放qì

了辅政的打算。

被施以重任的林修远,见小皇帝要了全部人选的卷子。生怕年轻的主子步了老主子的后尘,忙进宫劝道:“圣上。您只需挑出一甲和二甲的前十人即可,其他的由礼部主考官来做就好。”

真帝却摇了摇头:“林太师,朕今日的辛苦是为了他日的轻松。别的我不知dào

。上一科的一甲反不如二甲三甲做出的实事多。对于变法,朕是认同的。可朕就一个人,朕必须找好了人才能休息。否则,就会像父皇那样辛苦。”

林修远未曾想过是这个答案,露出欣慰笑容,并恭敬道:“圣上年少英明,是老臣守旧了。老臣多言。也是怕圣上忘了自己的身子,还望圣上恕罪。”

真帝笑道:“林太师,您不用这么拘谨。既然接了这个江山。朕就得为江山负责。至于朕的身体好着呢,父皇的身体早年在恒辽之战中受过伤,又因为心力交瘁这才不行的。柔姨总说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朕记着呢。”

林修远见他提了不认自己的女儿。忙道:“圣上。不可给杨夫人这么大的恩宠!”

真帝道:“有人的时候朕会注意的。林太师,你同朕一起来看这些卷子,给朕提点建议吧。”

“臣遵旨。”

二人奋战二十余日,最后罗列了二十余人出来。林修远最后确认了一番名单,忽然皱眉道:“圣上,这有些不妥。”

真帝不解,林修远解释道:“这二十人,最年长的才二十八。老臣估算了下。均下来这些人不过二十出头而已。突然间提了这么多年轻的官员,只怕难以服众。”

真帝道:“此事朕是有意为之。历朝恩科的人用好了。将来会省很多事。朕想过了,与其在这时候提拔新人让朝堂乱上一番,不如用稳重的老臣,先稳定时局再说。待朕加冠后,恩科这些年轻的官员却是正直壮年,便可以新老交替。”

林修远自愧不如,这等眼界想法,他自己尚且做不到,一个年十六的少年更是不可能想到的。定是有人背后指导,他猜测着:“可是沈相的意思?”

真帝顽皮一笑:“林太师再猜。”

林修远琢磨了下,王安石敢于破坏规矩,这种稳妥的做法定然不是出自他之手;至于裕亲王,不是他腹诽,裕亲王确实太懒得动脑子了,能有这种远见的——

“可是太皇太后?”

真帝得yì

道:“还是不对。史料是沈相整理的,但是这番话却是柔姨说的。国通号创立之初,她知dào

自己是女子,担心外聘的人只怕不服她,便忍着没有扩张,而是培养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属下。五年后,这些人开始管事,十年后,国通号就有今日这般成就。不在乎成就大小,关键是国通号上下都一个心思,认的都是一个主子!”

林修远心中得yì

又失落,这样的女儿丝毫不输给儿子半分啊!想到家中已过而立之年的平凡独子,他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十岁的孙子上。刚这么想着,就瞧见圣上写下了“杨元至”三字,他只能再叹。孙子小不说,还不知dào

未来如何,外孙子已经铁定是圣上的心腹了……

君臣二人谋划了近一个月,五月初一这日,准bèi

十分充分的恒真帝,自信满满地迈入勤政殿,身后跟着太师林修远、宰相王安石、参政知事、礼部尚书、侍郎等人。早年名满京城的才子林修远负责本次殿试的主要试题。三题过后,已过午时,用过午膳后下午继xù

。直到落日时分,圣上才决出最后的名单。相较于往年最多半日就抉择出来的殿试,今科真是认真过了头,弄得宫外一干等待之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当真帝说出自己属意的三甲名单后,在场的官员全蒙了……

状元钟鸣、榜样袁京、探花杨元初。

上一科主考官欧阳修第一个反对:“圣上,此三人无人及冠。”

王安石在意的不是这事,但是他也不赞同这个名单:“年龄到不是问题,问题是钟鸣出自国通号;袁京虽是上科就中举之人,但是,据闻他和杨家三子关系甚是亲密;探花更直接是杨家人。圣上如此偏袒,只怕难以让百姓信服,也将杨家至于风头浪尖之上。”

一语惊醒林修远!他只想着杨家好,女儿就能好,却忽略了树大招风这个问题,遂跟着建议道:“圣上,不若将杨元至挪至二甲第十。老臣觉得袁京虽不及杨元至俊美,但其文采风姿总比下来不亚于杨元至。”

王安石知dào

杨元至的事,不想他经lì

更多风言风语便道:“将来的成就不在一科的名次,臣的建议是杨元至名列三甲即可。”

殿内几百学子只是看到圣上和几位大臣在商议,却不知发生何事,都焦急地等待着结果。(未完待续……)

PS:打脸情节……

我:大叔,刷碗去,我要码字。

大叔不情愿地离开电脑,对正在画画的小悠悠道:小悠悠,妈妈让我刷碗,不让我陪你玩了。

小悠悠头都没回:那你听妈妈的话啊,我又没让你陪我玩。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亲闺女!

第一百一十八章 狗血剧情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忽听内监扬声道:“圣上宣钟鸣、杨元至、袁京上前说话。”

钟鸣和袁京本站在一处,二人对视一眼后举步前行,一直独处的杨元至也跟了上去,剩下的人就更好奇了。

三人到齐后,真帝道:“朕点了你们三个为一甲,但是你们年纪摆这,又和杨家或多或少有些关系,不是很合适,你们怎么看?”

杨元至道:“回圣上,学生虽姓杨,自幼由沈相抚养长大,与杨家有关,和沈家更有关系。再说年纪的问题,学生退了武营转而参加科考,这番经lì

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如果其他人才学确实不及学生三人,那么,学生认为当选则选。以上是学生的拙见,如果圣上为难的话,学生到不在乎这个名次。”

钟鸣则道:“学生已经离开国通号,和杨家的关系联系不多,有幸见过杨夫人一次罢了。学生认为,可以因为能力不足而不要这功名,可以为了时局不要这功名,只因为年龄这点学生觉得太牵强,晏相少年状元之名反而是美谈!”

袁京最后道:“名次、年龄杨家什么的,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能力。”

真帝不想委屈杨元至,更想创造钟鸣口中的美谈,就在他觉得袁京不够给力之时,袁京忽道:“圣上,学生记得上一科的进士章程,他和学生一样都重新参加了本科,不知他的名次如何?”

真帝不知他要做什么。便道:“打算提到二甲头名。”

袁京笑道:“圣上不妨让他做了这榜眼。”

真帝想了片刻,便喜形于色。林修远见状,明着冲袁京喝道:“不可胡闹!”实则是在提示真帝。

礼部尚书汪寒则扫了这四个未加冠的少年。叹了口气,劝道:“林太师,人不轻狂枉少年,就让圣上任性这么一次吧。有我等守着,不过是个名次问题,实在不是大事。袁京刚十六,正好去翰林院继xù

学习;杨元至文武兼修。枢密院正好缺这样的人才,您老领回去教导就是;至于钟鸣,他生于民间。长于民间,与变法之事上,王相教导一番也就可以了。圣上,您意下如何?”

真帝高声赞道:“正是如此。”

林修远见他同意将杨元至送到自己手中。便不再反对。王安石想到钟鸣的实策。心中着实喜欢。也罢,怎么都和杨家脱不了关系,那便收了吧。

恒真帝天凤元年的恩科,以钟鸣为状元、章程为榜眼、杨元至为探花郎,袁京名列二甲头名而落下帷幕。众学子领了学子宴,一甲游街过后,袁京被仍进国子监做了个挂名的助教,全力准bèi

明年科考后的学士大考。杨元至被放到了枢密院、钟鸣进入王安石的智囊团。

新皇登基的恩科。一时间轰动京城。不管别人如何,钟家老少三代女子高兴得不得了。钟母最高兴了。钟鸣因为是头名,被不少人相走想去当女婿,钟鸣却没有准确答复,细细比较中。

不管是谁,儿子的亲事绝对有了着落。隔壁,陈晨祖父陈老爷子也是十分高兴,可劲赞自己眼光独到,现在想要娶钟二娘,那可没有年前容易啊!

杨家欢乐不已的时候,袁京求见,邀徐岳楼一同回孟家庄。原来,袁京见自己还要继xù

学习,国子监那点俸禄什么事都不顶,便告了个长假,要回家陪陪老母,圣上准他一个月后再回京述职。因此,他来找徐岳楼一起回去。

杨夫人心情好着呢,便允了徐岳楼提前回家。徐岳楼本记挂着钟鸣那边,亲自去了学士街一趟,见到钟家在搬家。圣上赐了头名的钟鸣一座小宅子,就在学士街上。本来正在认真帮忙的陈晨见到她来,忙拉她至一旁,确定了下新店开业的事。她这才想起为了同钟二娘相配,陈晨定然比自己还上心,便只轻轻嘱咐几句,同袁京提前回乡了。

徐岳楼等人和袁京会和后,徐岳楼从车窗见到袁京的马车,忙让王大壮停了下来,跑过去看了起来。啧啧,皇家就是不同啊!四人马车就算了,外面一层明晃晃地东西,徐岳楼还特意敲了敲车身,那木头比自己那辆的实衬多了。她笑道:“袁大人,小女子能坐坐这马车吗?”

她本是逗逗袁京,增加以下气氛的,不曾想袁京道:“正有此意。”

徐岳楼忙摆手:“别啊,我开玩笑的……”

袁京轻声道:“我是认真的。你自己上还是我抱你上去?”

徐岳楼不放心,问碧痕:“有没有规定我不能坐这个马车?”

碧痕一脸黑线:“姑娘,我背的很熟的是杨家规矩,又不是皇家的。”

徐岳楼连忙该问车夫,车夫笑着应了,说是可以坐,徐岳楼这才在碧痕的搀扶下,优雅地上了马车。袁京跟了上去,碧痕则没好意思跟着,和随园回到王大壮的马车上。

碧痕放下帘子后,袁京状似不满道:“我让你上来,还能破了规矩不成?我多守规矩的人,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dào

!”

徐岳楼解释:“我知dào

你守规矩,这不是想着你刚做官,不能给你惹事吗?”

“就你?你能惹多大点事。我怎么可能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坐我这来,侧边你会晕的。”

往日里二人同车都是徐岳楼正坐,袁京侧坐,今日徐岳楼不好那么大喇喇地,便坐了右边的位置。徐岳楼做马车只能正在坐,倒坐侧坐都会吐,没想到袁京注意到这种小事了。她只犹豫了一下,便坐到了袁京旁边,不忘小声嘱咐道:“车停了我们再分开噢!”

“我们俩坐在马车上,就算你说我们俩是分开坐的,只怕也没人信。我们又没做什么,行得正又什么好怕的!”

徐岳楼转头,想白他一眼,却见他左手边竟然是一排书架,便被吸引了过去。

“咱俩换换。”徐岳楼说完就起身,袁京也跟着起身,谁知马车正在拐弯,徐岳楼一个不慎,把刚起身的袁京又压了回去,徐岳楼自然落入袁京怀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要被锁啊

徐岳楼“啊”了半声,嘴巴就让袁京温热的手给捂住了,耳边响起袁京的责备声:“不就有个书架吗,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马车外因徐岳楼惊呼的而要上前询问的人纷纷叨扰,各归各位,车队继xù

前行。

车内,徐岳楼同样明悟。不知是她的五官太小,还是袁京的手太大,竟然连鼻子也被捂上了,徐岳楼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她忍耐了半天,外头的动静都没了,袁京仍未有松开的迹象。这到还好,关键是放在她腰间环着她的手,让她身体麻麻的,怪异得很。

她蠕动了两下,袁京似有所觉,力道抽去。徐岳楼见他松手,抱怨之语脱口就出。

谁知,一个心急,一个恋恋不舍,唇动,指却未离开。袁京本就因这个姿势而怔住不动,当温润的唇划过他的手指,他下意识地是去触摸,指腹入唇,那种感觉让他身体一紧。指腹不由自主地去追寻,唇和手之间仅有的距离,又没了。

袁京心满yì

足。

直到徐岳楼用自由的左手硬扯着他的手,他才惊醒。视线落在徐岳楼因呼吸不足而泛起红晕的小脸上,见到她眼中已经升起一层薄薄的泪花。这才连忙放开,并致歉:“对不起。等下我放开后,你说话轻一些。”

见徐岳楼点了点头,袁京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左手。右手贪婪地动了一下,指下柔软的娇躯。摸起来好舒服!女子被这么碰触,应该娇羞吧?袁京如是想着,便把目光锁在某人的脸上。

某人却借着他的胸膛。双手一用力自己坐了起来,坐到了他的左侧,并道:“你都想到借口了,还捂我干嘛!差点儿憋死我,还有一股儿墨汁味儿!”

袁京哀叹,这姑娘压根就没感觉啊,去哪里羞……

正这么想着。只见徐岳楼轻吐了一下,水嫩的舌尖露了个头。只这,就让袁京下腹一紧。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徐岳楼的警告之语同时响起:“刚才你的手让我好难受啊,以后不要随便碰我!”

袁京闻言笑逐颜开,实话实说道:“可是你好软,还很香……”

他的目光。放肆地落在徐岳楼的唇上。贪婪地能多看一会儿是一会,等待着徐岳楼的恼羞成怒。谁知,徐岳楼泛着泪光的眼,不知所措地眨了眨几下后,竟然红着脸侧首,随便拽了本书,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袁京没想到平时“豪放”的徐岳楼娇羞起来,竟然不是怒而是如此动人!他见她只顾着羞涩。便心情愉悦地欣赏着娇羞的人儿。

忽然,徐岳楼扔下手中的书。后知后觉怒斥道:“袁京,你竟然吃我豆腐!”

袁京无赖一笑:“送上门的,为什么不吃?”

徐岳楼轻哼,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打算做到侧面。谁知马车行驶得有些快,车夫没注意从石子上经过,车身一颤,徐岳楼再次后仰,再次跌入袁京怀中。

没等她惊呼,袁京呢喃道:“唔,月娘长大了。”他掌下之物,乃是刚结的果儿,果实似乎不小。

徐岳楼两世为人,并没有同异性如此接触过,同柴预牵手已是极限。本就愣住的徐岳楼,在袁京的手动了一下后,彻底白了。待她醒悟过来后,袁京已吃了更多豆腐。她红着脸,挣扎开来,谁知袁京不肯放手。她一恼,低头,贝齿咬了上去。

袁京吃痛,这才放开她。徐岳楼气了个半死,不顾双颊已经红透,就要掀帘下车。袁京的声音如影随形:“你现在这样子下去容易让人误会的。”

徐岳楼深呼吸几口,这不是误会,这是事实好不!她只得咬了咬牙,退了回来,坐到了马车侧面,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活该她运气好,那本书竟然是汉乐府,手中这章乃是《陌上桑》。

徐岳楼这几年看书,主要目的为了识字,且当下流行诗词,她对古文并没有研究。枯燥的文字她看了两三次,才勉强懂得其中之意。见袁京还在轻声低语,她扬声道:“袁大人,你两番中举,得了会元不说,还名列二甲头名。岳楼有不解之处,还望大人赐教。”

袁京只得恢复正常音量:“你说。”

“我手中的这篇名叫《陌上桑》,我看得不是很明白,袁大人能帮我解答一下吗?”

徐岳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她从诗中看到的故事是:某位太守在春种时,到下属县中体察民情。看见美妇秦罗敷,太守起了色心,可能占了点小便宜,让秦罗敷义正言辞地说了一顿。结合眼前此景,竟然如此贴切!

袁京见她这般,便知她是故yì

的。只得白翻译了一番,并嘱咐徐岳楼要学秦罗敷。徐岳楼规矩地应是后,俯首继xù

看书,心中冷笑。晕车的人低头看东西,晕得更快!于是,刚出了城门,徐岳楼就跳下皇家马车,很没形象地跑到树丛中吐了起来。

袁京远远望着,心,纠了起来。功名已有,也得了圣上的青睐,二人年纪又不大,自己干嘛这么心急!

徐岳楼歉意地望着他,解释了一番自己没法侧坐之后,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碧痕不由抱怨:“奴婢本来觉得袁大人定然会照顾好姑娘的,谁知他成了大人就不照顾人了。”

“你这话奇怪,他怎么照顾我?把位置让给我?”

碧痕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就你们俩在,没人看见,谁会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徐岳楼一拍脑袋!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随园见她懊恼,便道:“这是怎么了?静安院最守规矩的碧痕妹妹,怎么突然不守规矩了?”

碧痕道:“因为要回家了,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徐岳楼闻言不再懊恼,是啊,回家了,云娘还要嫁人了。快三年了,被车装了没死不说,还得了那么多可爱的家人,好幸福。可惜的是,那个无缘得见的娘,根据杨夫人最新查到的事,当地有人趁乱改了某些人的户籍,或者掩饰了一些东西。杨家不常驻当地,缺了线索。唯一肯定的是,那个娘肯定没死,不知dào

让什么为了什么目的带走了。

队伍一路西行,这次是随大队走的,途径尉县之时,不过是礼部和知县交接了下,恭贺了一番后,尉县知县又奉上一批衙役,随着车马去了孟家庄。

由于增加了步行的人,速度大大减缓,知县派出的报信的人正好赶去孟家庄准bèi

。还未知村口,周边两个庄子的人都已经赶来围观了。

碧痕透过帘子看到这一幕,忙道:“姑娘,我们这么跟着回来,别人不会误会什么吧?”(未完待续……)

PS:昨天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看了看日更六千,显然不可能了……

昨日之事,且容我慢慢道来吧。

写到一半,发xiàn

限制500字,那单开公众一章吧!噗,好吧,我写这事写了一千多字……

第一百二十章 袁京之策

想到袁京今日的过分,徐岳楼黑玉般的眸子转了两圈,吩咐道:“王师傅,你多上心些,得了空赶紧离开。随园,等会儿你下车好跟袁大人说一声。”

碧痕一紧张,守不好姑娘的名节,不用夫人收拾她,她爹娘就已经动手了!徐岳楼见状道:“碧痕,不用太担心,礼部的人不也坐着马车吗?还有那个知县。被人看见只说巧遇就是,何况,不一定被人发xiàn

。”

王大壮得了吩咐就开始行动,随园也已下了车,同车队领头人说了几句,徐岳楼一行人在进村之时便已落在车马之后,同车队分开,绕道回到了孟家。孟家紧闭的大门,说明迎接袁京达到了“千人空村”的地步。

好在徐岳楼早有准bèi

。随园提前下车,活儿多着呢,要跟车队说,还要跟袁京说,更重yào

的是,把孟家人给引回来。不过等了半盏茶功夫,孟家除了孟文外加碧痕一家,全都回来了。

云娘朋友不多,小娘子临盆在即,她的及笄礼虽然不讲究,但是有个姐妹在总归没有的好。她之前一直怕徐岳楼回不来,见她早回来,欣喜道:“月娘,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过,回来的好,我正想你呢。”

徐氏则道:“家里还有粽叶,回头姑姑再给你新包几个粽子。”

碧痕爹娘也是高兴得紧,碧痕五月十二的生辰,这下能在家过了。碧痕过拉过随园道:“爹,娘。这个是随园姐姐。她和我一天的生辰呢,正好今年十六。”

徐氏忙道:“随园姑娘不嫌弃的话,我就给你办个及笄礼。”

徐岳楼见她十分来事。心欢之事拉着她的手道:“姑姑不用忙活,随园是留云镇的,她生辰那日,我放她回家。”

“留云的人啊,那是不远。”

孟家的欢乐不提,且说袁京那边,袁氏笑不拢嘴。先是送走了礼部和县衙的人,又对孟家庄的人承诺择日开宴,袁家这才消停下来。

袁氏对袁京道:“娘听礼部的人说。状元还被赐了宅子,还是在学士街的!可真好啊。咱们当年在那,只能分个屋子罢了,要是你也有宅子就好了。”

袁京道:“在那有宅子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娘。我们过去看得太近了。京城大得很,比那个家好的地方多着呢。”

袁氏一听这话,立kè

变脸:“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带娘回去了是吗?”

袁京实话实说:“我们会回去,不是现在。蔡家今年回去了个庶子,叫蔡年,十一岁,娘知dào

是哪个吗?”

袁氏想了想:“那一年的孩子有两个,你只这么说我不知dào

是谁。再说。离开那年你也六岁了,你自己一点印象都没吗?”

“我没见过蔡年。即使见了。也认不出来的。儿子要说的是,他回蔡家前几日,他娘刚好死了。娘,你说我们现在能回去吗?不若等到儿子考完翰林学士,正式授官再回去。”

袁氏想起蔡夫人的手段,心惊了一下,却不肯放qì

复仇:“必须回去。我们不一样,你如今已经是二甲进士了,那个毒妇的儿子——”

“也在二甲之列,岳家更是相府。”

袁氏忙问:“不是有榜下择婿吗?有人家找你吗?”

袁京低头沉思,袁氏暗觉不妙时,只听他轻声道:“娘,儿子心中已有人选。”

果然!“可是徐家那个丫头?”

袁京见母亲面露不愉,便道:“是谁儿子不方便说,涉及姑娘家名节。但是,娘你今后不能这么称呼徐月。圣上又给她加了个唐朝女官的虚衔,名列从七品不说。你知dào

状元是谁吗?那是天波府杨夫人没有招揽到的人,反而让徐月给招到了!”

袁氏轻哼:“别哄我,商户不得参加科考。”

“恩。所以,徐月找的是状元的妹妹。状元不可以经商,状元之父也是,然其兄弟姐妹却是可以。”

袁氏精着呢,一点就通,又见儿子没承认心上人是她。想到徐岳楼的经lì

,不由得yì

道:“娘那年就说徐月比孟云娘强多了吧!”

袁京应和:“娘不聪明,怎么会生了儿子这个才子呢!”

语毕,袁京见袁氏面露得yì

,便趁机提了下家中主权之事,恭敬道:“儿子几年前太任性,让娘受委屈了。回到后宅,尤其回到那个家,儿子还需yào

娘帮衬很多。娘,你可别把过去放在心上。在回去之前,娘还是听儿子安排,如何?”

袁氏见他此番没有威胁,心中虽觉纳罕,但儿子敬着自己,总归是好事。她应道:“我们是母子,哪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这几年都是听你的,诸事顺利,听你的就是。”

袁京得了承诺松了口气,不是为自己,是为了那个某方面精明,另一面又傻透的丫头。徐岳楼之前的言词,让他心生独自立户的心思。但是,他成名之后,身世自然被许多人提及和猜测,蔡家知dào

他的身世只是早晚之事。也许,都等不到他成为翰林学士。而后宅之事,月娘实在是太弱了。应付蔡家那个久经杀场的蔡夫人,还得指望娘亲这样的人才行。

袁京把徐岳楼视为己物,如此的理所当然中,透漏的是势在必得的决心和定然得到的信心。

孟家庄最近喜事不断,先是袁京进士及第,袁家大摆筵席;接着云娘及笄礼,孟家摆宴;六月初六,周家娶妇,宴客流水席两日。

六月初九,小娘子产下一男孩,长相似母,十分漂亮讨喜。节俭一生的吴老爹,将孙子的洗三礼办得十分隆重,并宣称将于孙子满月后搬离孟家庄。

徐岳楼忙去登门拜访,一番长谈后放下心来,特意又去了周家一趟。云娘听说这事,正急着呢,听了徐岳楼的话后放下心来。

云娘成亲后,徐岳楼在周家喊嫂子,回到孟家说姐姐。咳咳,亲戚成亲就点不好,称呼乱。她姑姑和舅舅都能是夫妻了,哥哥和姐姐,就这样吧……

徐岳楼见她放心,便调侃道:“嫂子,小娘子的儿子特别讨喜噢,你什么时候……嗯?”

云娘抬手就拍了她一下,未及言语,就见周阳快步进来道:“妹妹,你先回孟家吧。袁京找你呢,好像京城出了什么大事。”(未完待续……)

PS:咳咳,让我殚精竭虑的第一百一十九章多存zài

会儿吧

这章晚上八点更,顺便~十二点前,有空我再发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坑爹的队友

徐岳楼带着深深的不解回到孟家,却见碧痕已经在打包东西了。

“天塌了吗?”

袁京道:“差不多。你知dào

的,商户不能参加科考,钟鸣的经lì

便被翻了出来。”说到这,袁京不得不感谢他。因为有了他,有了现在的事,牢牢吸引住人们的视线,连杨元至的事都被甩到后面了,他这个“直逼晏相”的才子更没人搭理。

真帝、王安石等人早就准bèi

好钟鸣的身被人拿出来说事。因此有人检举之后,钟鸣先是为商户据理力争一番,再解释自己不是商户。宰相王安石和计相沈洛川趁机建议取消“商户不能参加科考”这条制度,同时进行科举改革。

之前的一系列改革,除了军务,其他的一只是龟速前进。好容易逮着机会可以改革,王安石上奏折之日,谁曾醒三个参政中唯一支持他们的那个唐参政忽然改了口风,第一个反对这事,同时就已执行的变法说了一堆问题出来。

什么人对内部问题很熟悉?答案是自己人。

他说的都是事实,王安石无从辩驳,见真帝发怒,他只得看着一向中庸、一副老好人的唐参政,直接道:“唐兄,王某做了何事,以至于让兄长从背后捅了弟这一刀子,还是刺到骨子里的一刀!”

唐参政实话实说道:“本来就存zài

问题,为什么不能说?我身为参政知事,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你没做什么。不代表别人不做。是不是,沈相?”

沈洛川什么人物,怎会被人威胁。三月里他是和唐家独女唐深深做了点什么。但那是你情我愿之事,还是唐深深送上门的,他为什么就要娶她?唐家自动不怕丢脸,他又怕什么!想把事情闹大,逼他娶?做梦!

“唐参政公报私仇如此冠冕堂皇,沈某佩服。令媛自动送上门时,我同她该说的都说了。唐大人日前私下找我不算,今日又闹到朝堂之上,目的你我心知肚明。别说我会不会屈服。就说你逼我这事,你问过令媛的意思了吗?”

“你!”唐深深的确不愿意找他负责,所有的事都是他打听出来的。别的还好,但是深深选择有孕了!

王安石有女二人。能明白唐参政的感受。但这不代表他认同唐参政的做法:“唐大人,公归公,私归私,把私事闹到朝堂上是为何?再者,沈相手中有着太宗皇帝的圣旨,无人可以逼他成亲。”

真帝此刻正暴怒着,变法有问题也就罢了,不可饶恕的是。没人把问题告sù

他!眼见三人吵了起来,接着更多人牵扯进来。真帝到底年轻,没及时控zhì

住场面,只得大发雷霆,勒令变法停止。

王安石据理力争,然“水至清则无鱼”这种说辞无法说服真帝。

唐参政因私忘私等各项罪名,罚俸一年,降职一级以示惩罚。至于沈洛川,手中握着真帝祖父给的圣旨,他不好违背祖宗,却可以训斥:“沈爱卿,皇祖允诺的是你婚娶自由,不是其他方面的自由。是没人可以逼你,也不代表你就可以任意而为!圣旨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此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未处理好之前,你们俩都不用来上朝了。”

此后,王安石照常上朝,可是人却没了主心骨。变法之事,先帝登基后就开始筹划,真zhèng

开始至今,已有四个年头。他这四年就为了这一件事而努力,忽然,所有的事都要停了,他很难过。

真帝那边,林修远不好强劝,只得慢慢引导,加上他本身也不是很支持变法,是因为杨家参与变法,他才参与进来的。结果,这几日的消息是,杨夫人拒绝王相和沈洛川的登门拜访,声称变法与自己无关,变法自然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是没事了,对杨元至来说,一边是生母,一边是养父,他夹在中间难做的很,尤其是杨夫人说:“我们家同沈洛川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若是惦记他,不认我这个娘也没关系。”

杨元至转达这句话后,担忧地望着沈洛川。这天下间,义父对他最好,却是最宠娘亲,不管娘亲知dào

不知dào

,他都尽可能的宠着。娘亲的话,一定很伤义父。

杨元至担忧的目光中,沈洛川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一动不动。糟了!义父越是生气便越平静!杨元至忙道:“义父,我娘是个女子,她自然是气的。过几天也就好了,我来你这里,回去她还得认我这个儿子。”

这话拉断了沈洛川心上的最后一根弦!扬手,落下,窗沿下的书桌应声而碎。“回去告sù

你娘,我不娶唐深深就是不娶,沈杨两家绝交,也不可能!我纵她太过,她是不是忘记我是什么人了!若非让我娶,那我便我想娶的!”

杨元至震惊!想了半晌,怕义父真做出什么事来,还是把这话告sù

了杨夫人。别人怕沈洛川,她可从来就没怕过!她柔声道:“是吗?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单看个人选择啊。”

杨元至十分赞同这话,刚想夸杨夫人文采,忽然意识到个事,慌得连夜赶去沈府,和沈洛川说了这句。总算,沈洛川没有说出更绝的话。

“元至,你看你娘就是这样,软硬不吃,这样的她,却是让人飞蛾扑火!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她越来越通透,看不透的是我……好!呵呵,好一个小柔。”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沈洛川醉死之后,杨元至又回了自己家中。累了一天的他无法安心入睡,要是这俩人什么都不顾了,他爹那边也不是个好打发的人。他忧伤间,杨元栋走了进来。他忙起身,带着浓浓的疲倦温声道:“三弟来了,坐吧。”

杨元栋道:“最近娘不管事,我忙得不行。刚回家,大哥说你今儿在咱家和沈伯伯家跑了好多次,娘也不对劲。娘说什么,你听就是了,沈伯伯那边先放着呗。我跟你说,就沈伯伯做的这事儿,楼苏连我都怨恨了。那个徐岳楼要是在的,指不定说沈伯伯多少难听的话呢。”

杨元至要解释几句,杨元栋抢道:“关键是,你知dào

娘为什么生气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还有一个人

杨家同杨夫人接触最多的孩子,非杨元栋莫属,老大杨元初才让他来劝二弟。杨元至同样认同,见他问便知自己错了,遂问道:“娘为何生气?”

徐岳楼不在杨夫人不管事,杨元栋真的很累。他没形象地半躺在椅子上,拽了杯茶牛饮之后才道:“明面上,是爹、舅舅和沈伯伯他们在变法,事实上,很多主意都是娘出的,见不到的事也事她在做。国通号做得这么大,赚的钱杨家几辈子也花不完,娘为什么这么辛苦?还不都是为了爹、为了变法!国通号每年的收益大半都落入国库了!”

杨元至跟着林修远混了些日子了,目露责备:“话从口出,不要乱说话,不是只有三成吗?”

杨元栋哼道:“国通号盈利的钱,让徐岳楼给分门别类了。除了分出去的钱,剩下的都是用来做发展、备用等使用。每年真zhèng

拿去分的钱,只有五成的样子,给国库三成,你说多不多?再有,一些官员反对变法,不就是因为收土地妨碍了他们的利益,让他们没钱了吗?得了钱,他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娘私下就以各种理由和法子,暗着把一些钱送给那些人家的命妇,这些钱也来自国通号。所以,为了变法,娘真的是呕心沥血!现在变法就这么断了,她能不气吗?”

杨元至默然,第二日清晨又跑到沈洛川那里。

沈洛川宿醉刚醒,忍着头疼起身。见他一脸关心,便安慰道:“你怎么又来了?我现在在家里休息,你可是有职在身的。不用老跑我这里。至于我,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何况现在?总有法子的。”

杨元至道:“我也没什么事,林太师对我很照顾,义父不用担心。”

想起林修远,沈洛川苦笑,跟自己一样的苦命人啊。他叹道:“嗯。林太师也不容易,你娘真真厉害。”

杨元至同叹,把杨元栋昨晚的话娓娓道来。沈洛川听罢。认真想了想,点头道:“确实。你娘最初说的也是,变法与她无关之语,气话是这个。跟我划清界限。也是因为这个。我毁了她的梦想。变法是吗?义父知dào

了。你安心做你的事,其他的交给义父。另外,你让人把她那个小徒弟叫回来,她心情能好一些,不要问我原因。”

沈洛川想到这事,便有些得yì

,杨允之还不知dào

小柔的秘密吧?那个徐岳楼九成跟小柔有着这方面的关系。

沈洛川师从望月山庄庄主,算是大唐袁天罡一脉之人。其师离殇老人乃是卦中、推测的高手。已过世三年。杨夫人有着前世记忆,他和王安石是知dào

的。当徐岳楼出现时。他直觉许徐岳楼也是,但是杨夫人拒绝承认,他只得自己卜卦。

卦象显示,像杨夫人这样灵魂有异,灵魂有异的是三个。种种迹象表明,徐岳楼是三人中的一个。至于卦象显示的第三人,他就不知dào

是谁,也无从猜测了。

杨元至遂忙去国通号,在账本堆里找到了杨元栋,让他派人去把徐岳楼接回来。

杨元栋听了这话,继xù

埋头苦战,淡定道:“你说晚了,我昨儿痛定思痛,已经让人去接了。”

……

接徐岳楼的人自然不知dào

这么多,但是来人肯定说了,杨夫人气了半死已经足不出户很久了;曹大掌柜见杨夫人这样萌生退意,想像徐岳楼那样单干;所以只剩三少爷天不亮就出门,晚间很晚才回来,好在宋掌事没有出幺蛾子。

只这个,就够徐岳楼担心的了。徐氏知dào

无法再留,只得碎碎念念道:“你看这几年你忙得,每年在家就那么几天。好不容易说好过个生辰了,这又不让人过。我就不信没了你他们就没法活了,就差这几天了吗?穷有穷得好,起码一家人都在一起。”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徐岳楼张口便道:“姑姑,我说真的,小文若是将来能考中举人进士的,他被授官,去的地方可能会更远了,你们不也得跟着吗?现在让你们去尉县,你们就去呗。”

徐氏恼道:“行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云娘出嫁了,再近那也是人家的人了,你又不在,我这不心里难受吗?”

徐岳楼想起云娘成亲当日,她留在徐家的情形。

忙碌好几日,把女儿嫁出去的那一刻,徐氏一边收拾残局,一边默默抹泪的情形。她不明白那么近,有什么好哭的,但是徐氏哭得那么凄惨,让她情不自禁跟着落泪。她不懂,但可以变通:“姑姑,我义父又不在家,你让大姐姐和大姐夫回家住着不就行了吗?”

孟大鹏眼露喜色,赞道:“这个好。”

徐氏立kè

止了哭,斥责道:“哪有这样的!人家不说闲话吗?”

徐岳楼理所当然道:“我知dào

我们得在意别人的看法,守规矩什么的,但日子如何自己知dào

啊,义父和大姐夫不介yì

,不就好了吗?还管别人做什么。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不就得自己难受了吗?”

“你跟你爹一样没良心,赶紧走!”

一场离别的场面,在徐岳楼的搅和下成功变味,袁京不服都不行。

几人连日赶回京城,袁京借着闲职继xù

看书去了。徐岳楼立kè

回了杨家,天黑得透彻,胡乱睡去,第二日天刚亮,她就被杨夫人派来的人挖起来了。

徐岳楼匆忙来到仙林,刚进院就闻到杨家秘制奶茶的浓浓香味。近了一看,杨夫人悠闲地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手边的方桌上放着她一堆早点,膝盖上放着一本书,正是时下流行的短篇小说集,手中端的就是散发着阵阵浓香的奶茶!

杨夫人见她来了,指着桌子道:“一起吃吧,奶茶就两杯,那一杯是给你准bèi

的。”

徐岳楼抱怨道:“我没命地往这赶,就是为了喝这东西吗?”话是这么说,来都来了,不喝白不喝,她端起奶茶尝了一口,赞道:“味道更醇了!师父,你又改良了吧?你这么有雅兴,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嘛。确实也是,变法失败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唐姑娘和沈相的事又是别人家的事,你怎么会心情不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强迫上岗

夏日清晨温和的阳光直射下来,覆在杨夫人的身上。杨夫人放下奶茶,平静道:“我的情绪我自己会消化,全部吸收或者排净有点强人所难了,总需yào

个人说道说道。”

“师父说,徒儿听着呢。”

“自从我来到这世上的那一刻起,我不是努力学习就是在奋斗。唯一清闲的日子,大概就是和裕亲王妃,噢,是活着的太后和被追封的太后两人同窗的那几年。适应,学习,出嫁,去边关,掌家,国通号从有到无,我真的累了,儿媳妇却不见踪影。变法?谁让我是王安石的妹妹呢,虽然不是嫡亲的。我本想阻止引导的,不曾想出现了个不知dào

的沈洛川。因他而起的希望,由他而止,我没什么可抱怨的。”

徐岳楼放下空杯子,回味了几口才道:“不,师父是怨的。不过,我觉得你怨得有点早。”

杨夫人挑眉。

徐岳楼继xù

:“先说努力吧,人活在这世上,哪有轻松的?妈妈,我,这里的舅舅姑姑,无人不是忙碌的。大家都喊累怎么办?”

杨夫人点头:“我是有点矫情了,恩,是这个词吧?时间有点久,我忘记是不是这么用了。”

徐岳楼干笑:“用得挺好,说变法吧。大概你的一生虽然是努力的,但是没有经过什么挫折,没经lì

过什么危机。我一门课,虽然还没上,但听学长们说过。危机管理,是门很重yào

的课。如果沈相有那个能力让你相信变法可以成功。那么,你就得相信他也有让变法继xù

的能力。你跟他说你的想法了吗?”

杨夫人高冷道:“我没见他。”

噗!徐岳楼没忍住,吐道:“师父。你还说你不怨!整个京城的上空都布满了你的哀怨,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怨?”

杨夫人才不理她。

徐岳楼讪讪地收回好奇心,托腮道:“好吧,师父,不说这个。你复出一下吧,我要回家过个生辰。我姑姑刚嫁了女儿,难受得紧,有点事让她做着会好点。”

“没心情复出。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说实话,徐岳楼也觉得她现在这样很好,可是,她不是很想接活儿啊。如果杨夫人不干的话。杨元栋那边她需yào

花费太多精力了。她自己也有事好不好?

杨夫人见她这样,便道:“每个月我都给你月钱呢,你需yào

上好你的班!”

“师父,才五贯!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徐岳楼忍不住咆哮。

杨夫人道:“陪我几日吧,然后,我心情好点后,我打算旅游去。我家夫君那边我在做思想工作,劝他辞职。有二等国公这个官名,也够天波府受用的了。一切。待我回来后再说吧。”

徐岳楼只陪了杨夫人两日,就让杨元栋给抢走了。那日晚间,杨元栋累得不行,硬着头皮去了静安院,却被告知徐岳楼在仙林,他立kè

掉头去仙林。到那之后,看到两人一个在作画一个在题字,桌上的成品已经一堆了。

再想想自己白日里累得模板,他气愤道:“娘,岳楼是我找回来的!”

杨夫人头都不抬:“人是我找回来的,没她国通号你也得照样接,别在我这大呼小叫的。”

杨元栋争不过她,又不肯放qì

,正愁着呢,曹四娘来了。

真帝罢免了不少官员,自然也就要提一些人上来,曹四娘的胞兄在进京的名单。因此,曹四娘的理由就是,她想闲下来陪陪孩子,有空去哥哥嫂子那里走动走动。至于事业,她本就有一些,这些年也没少挣,人要知足什么的说了一通,结果就是她要不干了!

有杨夫人在,杨元栋和徐岳楼都不会争着发言,齐齐望着杨夫人。杨夫人正聚精会神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发xiàn

没了声,回首发xiàn

三人都望着她,这才道:“说完了?嗯,我也累着呢,这不休息了吗?我有两个人可以接班,你那活儿呢?”

曹四娘早有准bèi

:“楼苏虽然不及岳楼,却也顶点事,嫂子不嫌楼苏笨,用她做我的接班人,可好?”

杨夫人挑眉:“你说呢?我这么问你,不是跟你要人。没有对应的能力,年终的份例你那可就没这么多了。”

曹四娘脸色不变:“好之意当初是我们俩一起弄的,这个的份例不能少。”

“一间的份例不少,其他的是跟别人一起做的,总店的份例不变。楼苏那里,她能做多少事,我给多少钱。”

其他方面二人又掰扯了几句,杨元栋和徐岳楼中间对望了无数眼,却无人说话,直到曹四娘离开。杨元栋不高兴道:“娘,姑姑怎么这么斤斤计较?你干嘛还要用楼苏?”

杨夫人亲自收起了桌子上的画,并道:“亲兄弟明算账,没什么不好。楼苏能力不足,可她做了好几年了,熟一点。她的心思也不及你姑姑这么细腻,将宋先生挪出来做大掌柜后,岳楼和楼苏两人,便可以撑起账房。如果你不用岳楼帮你做其他的,岳楼自己也可以撑起账房,问题是,你现在自己可以吗?”

杨元栋想起最近的无数官方的契约、合zuò

的契约、订单,各项买办计划等等,头大了起来。

杨夫人又对徐岳楼道:“明日起,你去干活吧,我这边将在十日后离京。”

杨元栋和徐岳楼异口同声道:“什么!”

杨元栋道:“娘,我才十六——”

“师父,干活可以,折现,别给我干股!我给三少打工,干得好多给点,干得不好少给就是。”

杨夫人见二人这样,更加坚定离去的心思,竟然这么没有担当,没有责任心!徐岳楼猜测一二,解释道:“我做事会负责,认真做好的。不要干股,是不想承担国通号的未来,那不是我的责任。”

杨夫人点头:“可以。至于元栋,你总要自己承担的。做好你现在做的,其他的事岳楼帮你,你可以的。”

不管杨元栋如何没信心,杨夫人夫妇还是离开了……

袁京得知这事,默默盘算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拿钱做事

对于杨夫人固执地认为自己很辛苦,一定要休息,徐岳楼本来觉得无可厚非……不能容忍的是,六月十四她生辰这日杨夫人给她送了她一堆饰品不说,还送了她百亩良田,地点是随园的老家——留云镇。

人家送了可自己心意的东西不收,那不是徐岳楼的风格。收完了做了几日才发xiàn

,真的很累!宋掌事多年不管外部的事,做起来已经有些不大利索,杨元栋只得自己亲自上场,搞砸了算自己的。他不在,徐岳楼顶缸当老大,处理杂事。

不知dào

是动荡时期容易出事还怎么的,她兼职两日就发xiàn

了个事,国通号下面各个园子的总头目私用园子种菜卖钱、做假账等等。于是,杨元栋要定期走访的地方更多,日程满满;徐岳楼这边统筹、财务全都负责不说,财务还新增了定期抽查分账的活计……

如此半个月后,徐岳楼身心疲惫。天下大同那边的宅子,她已经想好了。天下大同虽大,期内小商贩不下百家,并不是家家都有钱,她弄个小型快递活儿,替人送货一定能赚。一方面可以给商家往远地儿送货,一方面可以帮大家就近送货。计划书她写好了,让随园送给钟鸣和陈晨了,不知dào

二人弄得怎样了。

还有,随园今儿去了一趟,好像钟家有什么事的样子……这边自己抽不开身,不是个办法呢。徐岳楼抚摸着那个她从来就不算的算盘,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楼苏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问道:“累了?都怪我太慢,要不,你把你那的账本给我。我今儿晚点走。”

徐岳楼道:“梁先生很快,但是老出错有什么用?要的不是快,是不能错!我不累,只是在琢磨怎么更轻松。”

杨元栋推门进来,忙道:“累死我了,你赶紧说有什么法子轻松些。我的马儿腿都要跑断了,我的屁。咳咳,总之,很累。”

“嗯。我在想。师父在的时候,她没像我们这么辛苦。所以,我们是不是不要这么事必躬亲?另外,算账这事我想找个帮手。”

杨元栋楼苏齐齐问道:“谁?”

“袁京。他可以像我这样一边抄一边算。字比我的漂亮多了。”说完,盯着两人不放。

楼苏惊呼:“他好厉害啊!”

杨元栋则是目光幽深:“我都不知dào

,你是怎么知dào

的?”

徐岳楼放下心来,两人都对袁京表示信任。于是,白了杨元栋一眼:“因为我教的呗!你们不反对,那我去找他了噢。让他只负责账房账册,分担我的一些活儿,具体清点。还是我们俩去。然后,我可以安心做你的事。你外出的事,我也少给你安排些,这样大家都轻松了。”

这种事楼苏插不上话,杨元栋仔细琢磨了一遍,道:“我去吧。”

徐岳楼忙道:“还是我去吧。”

杨元栋皱眉,徐岳楼解释道:“我去能拉拉交情什么的,本着让他做白工的意思,那是我和他的私人交情。你去,那就上升到杨家和他的交情了。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京城时局有点乱,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把袁京拖下水。如果他觉得可以和杨家来往,你再出面也不迟。”

杨元栋压不住心中的不爽,哼道:“你就这么护着他!”

“你气个什么劲儿!我们是是一体的,袁京要是能来帮忙,我们都能清闲一下,你怎么不说我是为你、为杨家考lǜ

呢!你去问问大少爷二少爷他们,不然问问老国公,看他们怎么说。”

杨元栋立kè

换上喜色,忙道:“我就说一句,你看看你说这么多,我又没说你这么做不对。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快去快去。要我陪你吗?”

徐岳楼暗骂句神经病,拒绝了他的相陪,独自出找袁京。

袁京现在闲得紧,没什么活计不说,国子监还给他安排了个叫高云的助手,他自己都不知dào

用个助手做什么。上一科主考官欧阳修对他一直多有照顾,他便去问了一番,回来后心安理得地拿助手当小厮使唤。

他听了徐岳楼的来意后,刚想应下,忽然见到徐岳楼盘算的目光,便道:“可以是可以,但国子监这边的事我也不能不管,每日可以拨半日帮你。”

徐岳楼纠结了两息,巧笑倩兮:“恩,正好,我们一个上午一个下午。”

高云比袁京大一岁,在袁京说有事要忙时差点破功,直到徐岳楼轻笑,那一瞬似乎把夕阳的光辉都带进了室内。原来,这世上还有比袁助教的笑更加迷人的笑……咳咳,她的话就不太美了。高云悄悄地望了眼袁京,却见他不甚着急,缓缓道:“到时候再说吧,你得先教我怎么做才行。”

高云对袁京崇拜至极,他相信,袁助教有法子让这个名满京城的徐掌事一直陪着他的。不对!那表妹怎么办?

袁京送走徐岳楼,却见高云愁眉苦脸的立在那里,便问:“这是做什么?我去国通号,你也可以跟着,照墨你的墨就好。”

“袁助教,你,我,她——”高云见他卷了书要走,连忙上前帮忙,结结巴巴地吐了几个字。

袁京虽笑,声音却是极寒:“带着眼睛可以,嘴巴就闭上吧。”

高云不敢再问,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事告sù

姑父……

徐岳楼第二日胡乱地教了袁京半日,又花了一个时辰处理做完杂事,这才匆忙跑到学士街。

“咦?你怎么也在这?”徐岳楼瞪大眼望着坐在正堂的钟鸣。

钟鸣无奈道:“被牵连了,我也在家中休息呢。陈晨去天下大同那边忙活,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来这里做点杂事。”

晚饭时分将至,徐岳楼见钟二娘忙得很,便道:“我主要就是来问问发生什么事的。钟鸣在,我问他就好了,你忙你的去吧。”

钟二娘怔怔地看了她一眼,在钟鸣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徐岳楼疑惑道:“怎么了?”

钟鸣无语片刻,忽然爽朗一笑,扬声道:“这就是你!你是我中了状元之后,唯一一个仍然这么称呼我的人。”

“噢,那该叫你什么?这个回头再商量,先说说你遇到什么事了吧。”

钟鸣长嘘了口气,无辜道:“榜下择婿,相中我的是唐参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唐女心气

唐参政?“额,我知dào

的那个唐参政?他满府里不就一个女儿吗?”

钟鸣苦笑:“是啊。我哪里知dào

那么多,他提了我就应了……然后,唐姑娘却说自己有孕,然后就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干嘛自责?这又不是你的问题,她自己肚子总会大的嘛。”

钟鸣更加哭笑不得:“我关心这个做什么!问题是我回绝了其他所有人。嗯,要不,我娶你好了。”

徐岳楼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接着恍然大悟,瞪了他一眼,严声道:“这个玩笑不好笑。”

玩笑?钟鸣无语,他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说,也怕直接说了徐岳楼会翻脸才这么说的……只是这姑娘的反应,太伤自尊了。

“我不够好吗?”

徐岳楼吐血,她很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唐姑娘那么正、那么傲的人能做出这事,沈相应该很好。”

钟鸣不知她要说什么,实事求是道:“嗯。我在京城长大,因为有沈相在,京城第一佳婿一直是他,可惜无人摘得桂冠。”

“噢,这么好啊,怪不得呢。但是你看,我师父就不喜欢他——”

忽然一道亮光划过徐岳楼的脑海,噗!不会吧?她再也听不见钟鸣说什么了。沈相至今未娶,却和杨家一直交好,甚至收了二少爷为义子。嗯,二少爷和师父最像。唐姑娘喜欢沈相,沈相喜欢师父。师父喜欢师爹这样的节奏吗?啧啧,师父和唐姑娘看起来挺要好的样子,师父这是坦荡荡吗?可惜师父不在。要不一定八卦一番去……

钟鸣见她忽然怔住,喊她不理,就这么看着她。这样子的她,跟平时古灵精怪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似乎很可爱呢,就是这岁数小了点,娘她能等吗?

两人各自猜测。无人言语。

碧痕帮了钟二娘一会儿,回来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于是,上前拽了拽徐岳楼的衣袖。徐岳楼回神,忙道:“嗯?干啥?”

“天色不早了,你和钟大人谈完了吗?”

徐岳楼醒悟,转向钟鸣:“你也不提醒我!”

钟鸣无辜地望着她:“我喊你了。你没应。我哪里知dào

得像碧痕姑娘这样动手才行!”

徐岳楼见他突然这样,有点恶寒,连忙道:“我本来担心你这出了什么大事,这才抽空来看的。这人生大事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想,新科状元不需yào

担心的。如果你兼职没关系的话,那就兼着吧。我得去陈晨那边看看。至于我,收了师父的钱。就得替她做好事。对了,你要先收钱吗?”

说话间,徐岳楼已经走到门口,最后这句纯属客气了。

“没有人选,我不着急钱,你后付吧。”

徐岳楼笑嘻嘻地离去,留下钟鸣怔在那里不动。钟二娘见徐岳楼走了,忙过来道:“哥,你这么纵着徐姑娘,没别的意思吧?我觉得她心大的时候,哥哥比不上;她不上心的时候,小的又比我还小。反正就是很随性,你们俩不合适。”

钟鸣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时间好快,小丫头也长大了。不用多想,哥哥知dào

分寸。哥哥看的书太少,得多看书去了。”

钟二娘望着哥哥离去的背影,喃喃道:“知dào

归知dào

,我只是怕你不开心……”就像,她和陈晨一样。陈晨很好,就是不会哄人,和他相处不及和张生在一起开心。她总有一种,宁愿嫁给风流的张生的错觉。该任性吗?钟二娘眺望东方,想透过重重围墙,看看唐家千金的现状。

唐府,唐深深急切地对沈洛川解释道:“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是故yì

的。我爹那里,我没能拦住,抱歉。”

虚伪!沈洛川只看了她一眼,便挪开视线,冷冷道:“我会娶你。”

冰冷的口气让唐深深感受不到一丝幸福,却压抑不住内心的希冀:“因为我,所以娶?”

沈洛川答都没答,转身离去。

唐深深的奶娘含泪上前,深情激动:“恭喜姑娘。老奴刚才打听了,沈相是带着聘礼来的。”

唐深深恍然,无力地扶着椅子,失神道:“所以,他刚才只是通知我?”泪,顺着眼角滑落。奶娘慌道:“姑娘,你有着身孕呢,可不能哭。”

对,不能哭!唐深深抹了眼角的泪水,提裙就走,奶娘连忙招呼丫鬟跟上。唐深深发疯了似的走到前院,对正和唐参政相谈甚欢的沈洛川怒吼:“沈洛川,带着你的东西走!”

正堂的人可不止沈洛川啊!沈洛川脸上是没啥反应,别人可都戏谑地望着他们呢!他厉声道:“深深,不可无礼,快回你的闺房!”

唐深深立kè

转了炮火:“爹,我不嫁!你承诺给我自由,你说——原来都只是骗我而已!如果爹娘生养了我,只是为了让我听话,那我宁可不要这生养。爹,你懂我的意思,把沈洛川赶走吧。”

唐参政又气又怕,颤抖着手指着唐深深半晌,最后却转向丫鬟:“还不带你们姑娘下去!把她给我看好了!”

唐深深拍落丫鬟的手,仰首挺胸:“我自己会回去。爹,如果今日你收了聘礼,就当没生养过女儿吧。”

临别的决绝,让唐参政心惊肉跳起来。

“唐聿明,你纳怜儿之时,就是你我夫妻情尽之刻。”谢婉温和平静地如是说道。

年轻气盛的唐聿明如何肯受她的威胁?谢家没能力,更是没那个胆子要求他和离的。“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我都说了,纳了她就是堵别人之口!我一会儿回来,你先消消气。”

唐聿明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别……人死了,夫妻之情怎会还在?

不!唐聿明无法再承shòu一次失去!他连忙将沈洛川往外赶。沈洛川岂是这么好打发的?

“唐大人,人,是你逼我娶的,现在又要悔婚,你们唐家这是故yì

让我难堪是吗?唐姑娘任性,大人也要任性吗?我不是非娶唐姑娘不可,只是这法子最快。”

……

国通号,随园眉飞色舞道:“传闻圣上也想再实行变法,可是呢,沈相和唐参政两家的事闹的太狠,圣上说必须先平了这场事才行。现在沈相都要娶唐姑娘了,唐姑娘又不肯嫁。姑娘,你知dào

吗?唐参政竟然听了唐姑娘的……”

随园说到口干,仍没停下来的迹象。袁京看了眼一屋子里听得津津有味的姑娘们,叹了口气,刚想出声,外头好之意的大管事敲了敲门,走进来道:“徐掌事,户部尚书的夫人要见您。”

户部尚书?徐岳楼的目光投向袁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落水的凤凰

“圣上刚提拔的户部侍郎是本科榜眼章程的大侄子,比他还大十岁的样子,上一科状元章恒。”

姓章啊……“刘掌事,那个章夫人是不是还带了侄女还是外甥女什么的过来?”

刘掌事道:“具体的不清楚,确实带了两位姑娘来。”

“说我算账算得头晕,歇了会儿,你把蓝姨请过去招待。”

打发了刘掌事,徐岳楼对随园道:“你有没有觉得唐家那个自尽的夫人傻得紧?啧啧,幸好唐大人明智,否则,唐姑娘可能也会步其母后尘啊!”

袁京停笔,楼苏拨算盘的手停在半空,连讲述的随园都惊呆了,她没好气道:“姑娘,我打听这些事,问了那么多人,说啥的都有,你这么说的还是头一份。是你傻还是唐夫人傻啊?”

袁京凌厉的目光扫向随园,随园一个激灵,侧首望去袁京却已继xù

执笔誊抄账本的同时核对账目。

徐岳楼伏在桌子上,托腮道:“你看噢,夫君为了面子纳妾,大度点就是理解;小气点就是不许;小气到顶点,一拍两散就结了。去死这种事,威胁人还可以,真干了,不是傻是什么?”

袁京吐血,不禁问道:“头几年为你婚事,你说大不了一死的话,也是威胁人的?”

“那会儿我傻。”

……

袁京头疼,看了她干净的桌面问道:“你的事做完了?来我这,一起。我做的是你该做的事。还分文未取。”

徐岳楼不情愿地蹭过去,一个算写,一个算了起来。速度快了很多。楼苏悄悄吐了吐舌头,能降住月娘的,唯有袁京这种,不依不靠才有可能。那边,袁京只管誊抄,有了闲聊的心思。

“你让随园打听这些做什么?”

徐岳楼一心二用,答的甚是随意:“我师父说不在意。我觉得变法没定前她就不想回来,当然,最多拖到年底也就是啦。但是呢。我不想做到年底。就算我能做到年底,你也不能帮我到年底啊。我就是琢磨着,看看能不能推波助澜一下……虽然,我觉得变法的最终结果是失败。”

袁京扫了眼身边的姑娘。今年出落了很多。更香更甜更软了,但十足还是个小妮子。“我已身在朝中,都不知dào

自己能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徐岳楼放下账本,挺胸道:“不要小看群众,百姓的力量,咱们组织个千人上书什么的,你看看效果怎样!也许圣上现在就是拉不下面子。来上这么一场,他兴许就点头了。没有沈相。还有别的人可以用嘛,主要负责人还是王安石——唔,唔……”

臭袁京!你又堵我的嘴!徐岳楼怨恨地望着袁京。

随园惊呼了声,后知后觉地喊道:“袁大人,快放开我家姑娘!”

袁京斜了她一眼:“只要是碧痕,她不用我出手就做了。别人的全名,是随便喊的嘛?哪天喊出了升上的名讳呢?”

随园立kè

笑道:“袁大人放心,我们姑娘不知dào

圣上叫柴颐。啊!”不用别人提示,她自己捂住小嘴,举目眺望,生怕院子里来了人。这一望,立kè

惊呼道:“不好!姑娘,来了一些官员。”

徐岳楼扔下账本看了过去,果然见打头一位头戴乌纱帽、穿着紫衫的官员刚进了院子。她慌忙道:“是个穿着紫衣的官儿,袁京,快躲起来。哎呦,小祖宗你快点儿啊。让别人知dào

你在这里,你今后怎么在官场上混啊!”

说话间,那个紫衣人已经进来了。刘掌事从后面出来,给徐岳楼介shào

道:“徐掌事,这位是户部尚书章大人。”

徐岳楼、楼苏等人忙见了礼。

章大人没有看二人,而是对袁京道:“袁助教果然如传闻那般在这里做事。”

袁京笑道:“回大人,不是传言,是事实。袁京会元头名,殿试时输的是时事,这才想法子弥补。”

章恒理所当然地坐了主位,刘掌事忙命人看茶:“噢?不知杨家把你的月钱几何?”

“袁京是来学习的,怎好要钱?没交束脩就是万幸了。”

章恒显然不信,却没再追问,而是对徐岳楼道:“这位就是徐掌事?你以为杨夫人不在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目中无人了?”

徐岳楼刚要说话,袁京挺身而道:“大人进屋后,徐掌事一直规规矩矩的,不知徐掌事做了何事惹怒了章大人?还望章大人看在她年幼的份上,指点一二。”

章恒怒拍桌子,冷声道:“怎么,我要问责一个有问题的商号管事,袁大才子要护着吗?三少爷也来了?正好,我刚查了帐,国通号每年盈利的数目报上来的和实jì

的有出入,三少爷是否可以解释下?”

袁京等人回身,见杨元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徐岳楼担心他说错话,很想嘱咐几句。国通号确实做了些假账,杨夫人那些走暗帐的东西,都让她给做没了。

可惜,杨元栋已经极快地蹦出一段话:“户部的人向来只是看一下,监督国通号是否有违法乱纪的现象罢了,何时参与具体钱财统计了?章大人哪里来的数目?还是说国库充盈了,不需yào

国通号这点小钱了?只是,国通号给国库的钱是杨家白送于皇家的,章大人说不要当不得数,得圣上说了才算。”

这番恫吓,章恒只听了一个重点,到底为官时间太短,立kè

惊道:“国通号不是皇家的产业,是杨家自己的产业?”

“到也不是。”

章恒脸色口气再变:“那户部如何不能查账!”

“因为这是我娘的私人产业,都算不得杨家的东西!大人身边的这位顾郎中是知dào

实情的,怎么,他没跟大人说?”

被点名的顾郎中忙低下了头,解释道:“大人,下官提到过……不过,下官知dào

的也不是很清楚。”

杨元栋不管他因何改口,自顾自说了自己的观点:“大人,下次你可得查清实情的原委再做事。”

章恒一甩长袖,起身就走。走到门口,不甘心回头:“怎么做事本官知dào

!不用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提醒,别以为你们杨家就可以一手遮天!”

待他走后,徐岳楼第一个问道:“这位吃错药还是怎么的?师爹刚交出军权,就欺上来门来了?”

杨元栋阴着脸道:“不止,圣上今日早朝罢免了舅父的相位!”(未完待续……)

PS:我似乎黑了深深……要问为神马,大概是因为嫉妒吧,谁让她辣么好呢!黑别人我都觉得对不住人家,唯有深深,舍得下手!

第一百二十七章 离家出走

王安石被罢相,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岳楼一直不想参与到这些纷争当中,此番,杨夫人不在,她只得自己跳进这条洗不清的浑水中。

“袁京,师爹没了实权,再没了相府的支持,宫里的皇帝只怕会被太皇太后压着……你明日开始,帮我们打探消息,可好?拖你下水了,对不住。”

“没事。你不也入水了吗?一个人孤单,有人陪着好过些。”

杨元栋见他俩这般,突然更加心烦起来,气冲冲地说了实话:“不用袁京,问大哥和二哥就可以了。林太师是我外祖父,我娘一直不承认罢了。否则,就凭这一层,他们也不会今儿就来找国通号的茬。”

徐岳楼却不这么想,招来蓝管事问了几句话。

这功夫,袁京只心潮澎湃了一瞬,接着是浓浓的担忧。沈相的事发之前,杨家可真是顶天的富贵,文武、新旧官员、宫内宫外都有杨家的势力,怪不得国通号能平稳发展的这么快!钱多了,突然没了依仗,杨夫人又不在,国通号便是砧板上的肥肉!不怕他们抢,就怕杨家把月娘推出来抗事……

他的身旁,徐岳楼已经送走了蓝管事,回到了四人小组中间,并对杨元栋道:“我认为,他们某些人应该知dào

林太师和师父的关系。今儿章夫人先带了章家的姑娘和夏婉月一起来的,联姻很明显。估计又是那个夏婉月出的馊主意。从我这里入手,这才要见我的。”

杨元栋深深后悔着当年没有把夏婉月一并带下水的决定!

徐岳楼大脑飞速转了起来,说道:“现在想别的没用。国通号他们肯定接管不了。那么,他们的意思是鱼死网破分点儿残羹吗?唔,还有圣上那里的情况到底如何,裕亲王妃,额太后那里能不能帮上忙,还有——”

袁京打断了她:“月娘,别着急下定论。回去先和两位少爷还有老国公商量一下。这种时候,老人的经验要多一些,行事也会更稳妥一点。”重yào

的事。拉杨家一起。

徐岳楼脱口而出:“我没急!可是,越是守规矩的人上位,只怕越处理不了当前的情形。”

袁京无奈地笑了笑,还有旁人在。他不方便说更多。好在一直听着的楼苏出声道:“要不要让我娘回来坐镇?”

杨元栋和徐岳楼对望一眼。由徐岳楼道:“不必把曹姨也牵扯进来,她回来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虽然说商场如战场,到底不是真的,曹姨并没有足够的经验和应变能力。”

袁京道:“不管怎么说,需yào

查明情况的,今儿就各自散了吧。三少,你回去前把这里该安排的事安排一下吧。”

杨元栋没好气道:“我知dào

。”

杨元栋三人刚进府,就被人带到老国公那里。老国公一见他们,手中的拐杖触及地面。几人随着地面一震,全体惊了片刻。老国公的怒吼同时传来:“你们胆子不小!我让你们立kè

回来,怎么拖了这么久!”

徐岳楼和楼苏不解,齐齐望着杨元栋。

老国公身侧,杨元至温声道:“三弟,你们可是有什么事,这才耽搁些许时辰?”

杨元栋顺势“嗯”了声



老国公瞪了二孙子一眼:“不用你帮他们找理由!”

杨元栋心烦气躁,见祖父如此,孩子气地回道:“祖父既然认定什么就是什么,那孙儿就不必白费口舌了!”

徐岳楼差点吐血,因为袁京的吩咐,她便主动道:“老太爷,岳楼不知dào

发生何事。三少去商号之前,先是新任户部尚书的夫人带着内侄女和外侄女过去,声称要见我。我寻思着自己不是当家作主的人,便让蓝管事去接待。没一会儿,户部尚书章大人带着不少属下闯了进来,说国通号的账目有问题,是三少赶到解了围。”

老国公厉声道:“怎么解得围?”

徐岳楼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当时的情况说了说,徐岳楼又把自己推测说了出来。

老国公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赞道:“岳楼确实聪慧。”

老国公、杨元初、元至两兄弟对望一眼,由杨元至开口,讲了下今日朝堂上以及回来后他们打探到的事。恭亲王联合了守旧一派,趁机想断了变法的根,求到了太皇太后那里,让太皇太后施压,强迫圣上罢相。

太皇太后今日领着一批老臣、忠臣求皇帝罢相,林修远不知dào

是因为讨厌变法还是讨厌变法,竟当场促成了此事,真帝孤掌难鸣,只得服软。

谁知,罢相的圣旨刚写就,太皇太后就道:“皇上,变法停了,只怕国通号送入国库的钱就不会那么及时,不会那么多了,你可要小心啊。哀家的建议是,户部赶紧介入,以防他们动什么手脚。”

此言获得九成人的赞许,其中至少一半是因为贪着国通号的黑钱,想趁杨夫人不在的功夫,将这些钱白化。林修远后悔莫及,慌忙道:“国通号的掌事,户部之前去过人,但是无人能管,还望圣上三思。”

太皇太后抢道:“林太师,哀家知dào

你同杨夫人的关系。以往国通号的收益进了国库还好,若是不进国库,大恒出现了个富可敌国的国公府,还是有军权的国公府,这让皇家如何安枕无忧!”

裕亲王闻言皱眉,反驳道:“母后此言差矣,杨允之已交出军权,大恒的兵马大都在儿臣手中。”

似乎早就知dào

儿子这么说,太皇太后笑道:“哀家知dào

。但是论起军中威望,你可不及他。别说什么兄弟情深的话。预儿是吴太师的亲外孙,不照样被吴太师利用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柴预顿首:“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

太皇太后满yì

地点了点头,又对真帝道:“皇上也是如此。有什么问题多和兄长叔叔说说,不要总对外人道。”

……

太皇太后!虽然不完全是北宋情形,却也出现了太皇太后,怎么破这个局?不要着急!师父如今身在杭州,这里的交通工具,一来一回,起码要一个月。他们这些人只要熬过这一个月,他们那些狼也只有这一个月……

徐岳楼心中所想全部挂在脸上,杨元初却有其他的理解。涉及到恭亲王。这个徐岳楼便不淡定了。

老少这么多人谈了一个多时辰,只是互相通了下气,并没有什么解决法子,便散了回去。杨元栋被老国公留了下来。不一会儿,杨元初去而复返。

老国公见他来了后才道:“元栋啊。徐岳楼和恭亲王的事,你知dào

吧?”

杨元栋微愣,主动替徐岳楼解释道:“他们认识,我知dào

的。岳楼的观点里男女分的不是那么清,即使她认识,也没什么的。”

杨元初道:“他们互相动情,你竟然不知dào

!三月三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他们有问题了,你眼睛看哪里去了!”

杨元栋不服:“她和我。和袁京比和恭亲王还亲近,那我们之间也有情吗!”话落,他心中一动,愣住了。自己对岳楼,这是男女之情吗?待他回神,只听老国公道:“国通号如同待宰的羔羊,大家都看着呢。你娘不在,杨家就不要掺和进去了。徐岳楼是你娘钦点的继承人,那就让她来抗吧,你也回避一下。”

“祖父!不可能!她只是候选人之一,孙儿才是真zhèng

的继承人。孙儿今日若是舍了她,由她独自去承担,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经商之心!祖父,大哥,我不可能不承担这事。你们若是觉得孙儿会连累杨家,那便将孙儿逐出杨家吧。”

老国公、杨元初又劝了他好一会儿,结果就是,睡梦中的徐岳楼被杨元栋挖了起来,给随园和碧痕留了个地址,让他们天亮后带着东西过去,便带着徐岳楼策马离去。

此时正值月初,天上只挂着些许星星,却怎么也抵挡不住夜色的黑暗。杨元栋拿斗篷包住了徐岳楼,疾驰而去。徐岳楼再次领略疾驰的骏马,又是夜黑之时,只求不被甩下去,根本无法言语。

徐岳楼坚持不住的时候,杨元栋停在一处人家门口。徐岳楼连忙跳下马,因为忽略了马的高度,不慎摔到地上,顾不得疼痛,她连忙起身跑去一角吐了起来。杨元栋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敲了院门。

守门的人打着呵欠,磨磨蹭蹭地披了衣衫,不耐烦问道:“谁啊?这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杨元栋。”

守门人一听这话,这声音,立kè

惊醒,打开门一看,果真是杨元栋,连声道:“三少爷,你怎么来了?小的刚才睡迷糊了——”

杨元栋不耐烦打断:“快去找几个丫鬟过来,会伺候人的。”

守门人停顿了半晌,直到杨元栋催促,他这才喊人起来,又小跑离去,喊了管家安排会“伺候”人的姑娘。

徐岳楼吐完之后,站直了身体,呼出心中的浊气。一阵冷风吹过,她鼻头一痒,打了个喷嚏。杨元栋忙把斗篷覆在她身上,并道:“我已经安排人了,你先休息,天亮之后我再跟你说发生了什么事。”

徐岳楼忍不住抱怨:“那你半夜三更挖我起来做什么!现在这样我还怎么睡?赶紧说吧。”

杨元栋无奈带她去了正堂,二人步入正堂,就见管家领着四个妙龄女子,各有风姿,共同点是抹胸长裙外罩对襟褂子都掩饰不了她们傲人的身材,以及胸前的波涛汹涌。

管家看了眼徐岳楼,尽管她披着斗篷,依然掩盖不了她是个姑娘的事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妹纸是奇葩的存在

京中少年郎大都爱私购别院,用途各有不同。杨元栋几年前置办的别院让杨夫人收走后,他便又置办了个小窝,就是眼前的这个院子。因为一直忙着,便把所有的事全都交给了这里的管家董大,每个月只拨点钱财过来供他使用。

时日久了,董大见反正没什么人来,便拿着小院子小发了一笔。种菜种花还是种什么,总之比杨元栋徐岳楼要在行,地方虽小,每个月落个十贯八贯的没问题。后来渐渐忙不过来,便索性把自己的侄子拉来当门房。一来可以赚份钱,二来可以帮他打打杂。

董小六人不大,心气高,总想着得了主人的眼,也混个总管当当,因此每次杨元栋来的时候特别积极主动。这次见杨元栋深更半夜行色匆匆过来,就为了找几个丫鬟,联想到杨元栋的岁数,便了然,急忙找了自己大伯,说了这事。

董大起初不信,奈何董小六怕他跟抢功,便急切道:“哎呦我的亲大伯啊!三少吩咐了,要快!你再问一次,多耽误事?他能让我立kè

就来找您,就知dào

他有多急了!侄儿看他脸色不太好,你要是不听侄儿的,挨了训侄儿可不管你。”

董大想着小六这一年没少进步,看人眼色是极准的,便连忙挑了四个丫鬟,虽不是顶尖美人,匆忙上妆之后也能看了三分。在杨家少爷面前,能有三分看头那就不错了……于是,他更注重的是身材。这才有了眼前波霸一级的小姑娘们。

徐岳楼欣赏完,赞道:“早就听闻京中阔少都置办了不少私人宅院,四位姑娘各有千秋。三少有福了。”

杨元栋羞愧着脸就要解释,却见徐岳楼话锋一转,化作河东狮吼道:“你自己要来就是了,大半夜的把我搅和起来做什么!你今天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

“那个,你消消气,这绝对是误会,我平时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dào

!”任凭他怎么解释,徐岳楼俏丽的脸庞上除了虚弱就是怒气,他只得改了风向。转而怒喝:“董大,这是怎么回事!”

徐岳楼不耐烦:“行了,我难受死了,赶紧把人打发了。说事。说完送我回去。那事最好足够重yào

,否则我烧了国通号的账房!”

悍妇!董大为首的下人们,看了眼纤细的徐岳楼,期待着杨元栋不要听她的。天不遂人愿,杨元栋打发了下人,把徐岳楼让到凳子上。

“唉,你不会烧了账房的。呵呵,我娘这些年没少给家里置办产业。国公府食邑两千户,我娘已经额外给杨家添了三个上等庄子。堪比两个国公的食邑。不止如此,杨家这些年还攒了无数珍奇异宝,祖父大概觉得够了吧……他的意思是,舍弃国通号,让你去抗这群狼。”

嗯?什么意思?徐岳楼息了怒火,泛着些许困意的双眸不解地望着杨元栋。

“你是我娘指定的继承人,我娘不在,由你全权承担国通号的事。另一层意思,此番和太皇太后联手的是恭亲王,大哥说你们俩有旧。”

“我和恭亲王能有什么旧!就这么把我和国通号推出去,我师父回来后呢?师爹那么宠她,她要是发怒呢?”

杨元栋自动回避恭亲王的话题,对于另外一点,他理所当然道:“祖父是长辈,我娘再不愿意又能如何?跟我爹离家出走吗?那还有我大哥呢。即使我爹任性离家,大哥也能撑起国公府了。”

徐岳楼怒不可谒……好歹谨记这是古代,这才没发飙。她冷笑,师父这么厉害,原来都是表象啊。昨日和袁京临别时,他反复嘱咐看杨家的意思,她原本觉得袁京多虑了,杨家不会这么不地道的。现在想来,当时老国公和大少就有了主意。

“三少。你不应该带我离开,我得跟老太爷说一下。我正好觉得师父先付的工钱不值得我这么卖命,现在你们把这么大的肉送到我手中,我守好了,这块肉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杨元栋只当她气急了,安慰道:“你别气了。大哥是祖父一手带大的,他们都以家族的安稳为己任,也有他们的苦衷。我这不是跟你一起出来了吗?”

徐岳楼嗤笑:“他们不会抓你回去吗?你可是杨家三少呢!”

杨元栋深情款款道:“我明儿就对外宣称,脱离杨家。不管有什么,我陪你承担。”

谁料,徐岳楼更气。

“你陪我?你搞错了吧!我是见师父不在,不肯不负责,但是,国通号是你的责任好不好!袁京才是无辜,被我拉下了水!”

杨元栋又是尴尬,又是不服:“他现在要钱没钱,要势没势,拉他又能做什么!”

“我交友什么时候重钱重势了?我怎么不知dào

!你别说话了,我怕自己会被你气死。”徐岳楼不再理他,打算明日直接和袁京商量。

那边,杨元栋虽然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分,但是他就是不待见徐岳楼觉得袁京是万能的这一点。再加上他今晚惹了徐岳楼太多次,不知dào

怎么去哄人,且他说了袁京这事,是怎么都不肯道歉的,于是,二人就这么干呆着。

一盏茶功夫后,董大安排好了事宜,不敢让丫鬟上前,只得自己进来道:“三少,小的让人准bèi

了热水和几件衣裳。这天儿虽然不冷,夜里到底还是寒了些,你和这位姑娘先梳洗一番,再歇息会儿才是正经。小的给姑娘挑了两个手脚利索的丫头,姑娘过过目?”

徐岳楼和杨元栋异口同声道:“不用了。”

这是什么情况?董大不敢言语,静待吩咐。

徐岳楼先道:“给我个睡觉的地儿就行。我的人,什么时候会到?”

杨元栋见她看都不看自己,就这么干问着。觉得自己被忽略了个彻底,不爽回道:“你的丫鬟你问我做什么!”

徐岳楼刚静下来的心,又被他给惹急了,抬脚就踹了过去,杨元栋下意识跳开。董大目瞪口呆,让他更呆的是——

“你躲什么躲!我就说让你别说话了,我会被你气死的!气死我。谁跟你一起干活!”

杨元栋闻言笑道:“让你踹一脚,你就不气了?那你再踹,我不动了。”

“哼!送上门的。本姑娘还没兴趣了呢。这位大叔,麻烦你带路,我要去补觉。”

董大叔活了四十年,自是判断出来这位小姑奶奶在三少心中的分量。连忙应是。亲自带路。饶是如此,杨元栋不忘吩咐:“董总管,你那丫头什么的,别乱送过去,凡事都听徐姑娘的就好。”

董大知趣应是:“小的知dào

了,一切都听徐姑娘的意思。”

徐岳楼胡乱睡下,心里有事,睡得十分不安。刚合眼天就亮了。她又爬了起来。喊来杨元栋,见他还是昨日那一身。便知他没睡。感同身受,她软了口吻,问道:“你也没睡?”

杨元栋点头。

“这里到商号总部多远?离杨家似乎不近的样子,我昨晚在马上感觉要死了似的,你不知dào

那种感觉——”

杨元栋道:“别胡说!这里到商号只有半柱香时间,骑马。离杨家远了点儿,你看我的小厮们都没赶来,估计随园她们一时半伙也赶不来。我们要先去商号吗?”

“这大清早的,去哪里找马车!还是你要我步行过去?”

“我带着你,骑慢点不就行了吗?”

徐岳楼思考了这种可能性。

“那你给我找身男装出来。”

杨元栋想都不想拒绝:“我带着个唇红齿白的男孩,别人怎么想我!”

“我身着女装坐在你的马背上,别人怎么想我!”

两人互瞪片刻,徐岳楼噗嗤笑了起来。“这么多事,我们俩这是无聊透顶了吧?不同意就不同意,我们俩先在这里商量就是了。”

杨元栋一宿没睡,见了这样的笑颜忽然觉得疲惫,商号什么的都可以不在乎了。有人陪着自己一起走,再大的风雨都不算什么。遂了她的心意又何妨?

“走吧,带你去找衣裳。我以前的衣裳应该还在,看看有你能凑合穿的吗。”

徐岳楼扒了一套出来,二人拒绝了董大提供的早餐,杨元栋还红果果(正确的三个字不让打)的鄙视道:“你这饭能有好之意主厨给我们做的好?”

徐岳楼娇嗔道:“做人要厚道!”

杨元栋不怎么真心的应了一声。

不过是半宿,徐岳楼的反差太大,董大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想起家中的婆娘,仰天长叹:“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存zài

。”

董小六闻言道:“大伯,你在说什么呢?”

董大的感慨被打断,他回首踹了董小六一脚,怒斥道:“找揍是吗?三少在不好收拾你,你别跑,跑了这个月的月钱你别想要了!”

……

天色尚早,街上并没有多少人,杨元栋二人刚到好之意门口,就见袁京在敲门。

徐岳楼立kè

高兴欢呼道:“袁京!我们也来了。”见袁京回头,她挥了挥手,露出了八颗皓齿,以期把最灿烂的笑送给最想送的人。

杨元栋刚十六,胸膛还不够宽大,但包住徐岳楼却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他见徐岳楼太兴奋,生怕她掉下去,忙小心翼翼地把她护卫在怀里。满怀幸福的他,忽略了远处袁京那道可以杀死人的目光。(未完待续……)

PS:本来可以早点传的……咳咳,某件N个妹子还没解决的问题,持续发展了……我又浪费了俩点。忧伤啊

妹纸多了,量变就会质变,神马杨的妹纸都会有……我要加油,终有一日,要将这些妹纸成书!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迎难而上

杨元栋策马渐行,走到袁京面前,率先下马,要去扶徐岳楼,却遭到徐岳楼拒绝:“别碰我啊,我自己下就好了。袁京,你怎么来这么早?”

袁京闻言把视线落在二人身上,回想起二人乘马的画面,确实隔了一段空隙,冰冷的面孔恢复往常的笑颜:“我想到件事,想跟你们说下。”

杨元栋人在马的左侧,徐岳楼偏从右侧下不说,还得一边说着话:“什么事?昨晚你嘱咐的事还真对了,不过,我有别的想法了——啊!”好疼啊!摔倒不算,先落地的还是昨天那只腿,伤上加伤,痛死了!

徐岳楼两眼泪花,抱着膝盖强忍着痛,袁京杨元栋围了上来,见到徐岳楼白色裤子已经开始红了。

袁京心疼得要命,后悔自己的小气,不就是让杨元栋扶一下吗!只顾着自责的他早就忘了,其实是徐岳楼自己不愿意让杨元栋扶的!

杨元栋心疼心急又生气,抱怨之语脱口而出:“你说你,非要从这边下来做什么!”说着就要去抱徐岳楼,又让徐岳楼给推了一把。可惜,他打定了主意,徐岳楼的挣扎不过是小打小闹。

徐岳楼怒骂:“你个衰神快放我下来!昨晚我摔疼就罢了,今儿上马前我特意看了马蹬的高度,那边只有半膝的高度!你个神经病,两边马蹬为什么不一样高!”

袁京跟着道:“三少,放月娘下来。扶她一下就好。她这样动来动去的,反而会多出血。”

杨元栋放下徐岳楼,扫了眼自己的腰间。丝丝红印验证了徐岳楼有多么不老实。有气不能对她撒,他只得踹了一脚门,怒道:“人呢,这么半天都不开门,不想要工钱了是吗!”

声音之大,院内门房管事老王赶紧加快了速度,抽了门栓后。先道:“三少今儿好早,袁大人也早,啊?这是徐掌事。您这是怎么了?”

徐岳楼道:“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说着越过袁京和杨元栋,自己踮着脚一瘸一拐地跳进门里。

老王连忙喊了个正在打扫院子的小丫头,给徐岳楼充当拐杖。

徐岳楼的休息室内。她对小丫头道:“红色柜子的最左边的那扇。我记得里面有一套玫红色夏装,你帮拿过来。”

小丫头依言打开橱柜,心里默念,玫红色肯定是红,可是,红色的不在最上面呢。她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怯弱道:“徐掌事,奴婢的手有灰。”

徐岳楼忍着痛。嘴角裂开点儿缝道:“没事,我从外面走来。身上还沾灰呢,你拿吧。”

小丫头羞涩地望了她一眼,小声道:“徐掌事人真好。”说着,两只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去拿那套不是很红的衣裳,递给了徐岳楼。

徐岳楼忍着痛把裤子换下,又让小丫头给她翻出了医药箱,自己随意抹了点咬后,换上条棉质的薄裤在里面,再套上长裙。

“你会梳头发吗?”

小丫头喏喏道:“我只会丫鬟的样式。”

徐岳楼颦眉,忽然舒展:“没事,丱发跟双丫髻差不多,你看着弄吧……”

小丫头却把自己的小脑袋送了过来,并道:“徐掌事,你看我这发髻。”

“恩,我看到了,不是干活弄得这么乱?”

小丫头道:“不是,我只能梳成这样。卯时郑娘子才会来给我们梳头,这之前我就自己这么弄了。”

徐岳楼长叹一声:“算了,那就这样吧,麻烦你再扶我去议事厅。”

小丫头小夜依言扶着她去了议事厅。

二人刚进门,就见杨元栋一个箭步跑来,焦急又温柔地问着徐掌事的伤。

徐岳楼不甚在意回着:“膝盖破了点皮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说事吧。”

小夜羞涩地望了眼杨元栋,平时只能远远望着的三少,竟然这么温柔。如果,如果自己也能被他这么温柔地关心着就好了……正这么想着,杨元栋的视线移到她身上,对她道:“你留在这吧,听徐掌事使唤,照看好她。”

小夜幸福应诺,因为杨元栋没有加期限,她脑补的是一生照看。

另外一边,徐岳楼已经和袁京聊开了。

“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袁京本在意的是她的腿,闻言目光上移,看到了她的穿着。女子抹胸裙装和对襟褂子本来是可以遮掩住脖颈以下的位置,但是徐岳楼嫌热,这套衣裳的褂子在脖颈周边是轻薄的纱,虽然用了三层,但是仍然若隐若现。以往因为梳的是未嫁女子的发誓,长发是散落下来,遮掩了这一片的风光。现在,男子样式高挽的发髻……

大清早的,见到这样的风景,袁京咽下心中的涟漪,正色道:“我没吃早饭。”

杨元栋回道:“你不会昨晚都没吃吧?这点儿还早,他们现在才去弄,得两三刻才能得。”

徐岳楼催促道:“说事你就不觉得饿了。”

袁京移开视线,慢悠悠地道出昨夜他所想。“三少,我下面说的话你不要多想。”

杨元栋点了点头。

“大多数人认为,在杨夫人不在的情形下,国通号的结果只能被瓜分。因此,我昨日担心杨家会将月娘抛弃,让她做这个罪人。”

徐岳楼抢道:“恩,你没多想,老太爷确实有这个意思。”

袁京睿智的双眸扫过二人,断言道:“恩,你们今日一起来得这么早,应该是杨老太爷跟三少说了这意思,三少不愿意,三更半夜就把你带出了府,你被他牵连了。”

这种指责杨元栋不认:“我承认自己是急了点,但是怎么牵连她了?什么时候离府。有区别吗?”

袁京肯定道:“有!如果杨老太爷直接对月娘说,她会替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她会表明离去是为了保护杨家。国通号还是杨家的东西。你现在这样带着她离开,杨家就可以说是她自己想要国通号,或者分一杯残羹!”

杨元栋争辩:“杨家不会这么说。”

袁京见他底气不足,也不揭穿,但笑不语。

徐岳楼抿着嘴,同时,带着几缕血丝眼眸转了几圈后。道:“袁京,你的意思是,反正结果是一样的。我应该在师父回来前我主动承担这事,还和杨家挑明,出了事我担着,好处还是他们家的。”

袁京点了点头。

徐岳楼继xù

道:“我跟你想的差不多。昨儿离开天波府后。我便想明白了。这些时日总是要有人负责,我是最适合那个人,这是我无法逃避的事实。三少,你今日派人给师父送信,她中秋前一定能赶回来。”

杨元栋应下。

徐岳楼笑嘻嘻道:“至于我,那些不自量力的狼觉得我好欺负,师父不在,他们就能瓜分国通号。连老太爷都这么认同。呵呵,那最差的结果就是跟他们想的一样。我为什么不放手一搏,赢个名满天下呢!”

袁京高声赞道:“正是如此。在这段时间里,我任你差遣!三少,分袁某一间屋子,可好?”

杨元栋随意应了声,忙问二人:“那我呢?岳楼,我们昨夜说的一起承担!”

徐岳楼不屑道:“跟我一起分胜利的果实吗?袁京,那你国子监那边的事儿怎么办?”她记着呢,助教的薪酬少了点,但也是有活的。

袁京早有准bèi

:“这个不用担心。我今儿就没带助手来,有事他做了就行。”

徐岳楼不再相问,袁京说行就一定行,毫克不气地给他安排了个活计。她印象中,欧阳修应该也是反对变法的。她让袁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问欧阳修为什么反对变法。

袁京却道:“现在我就能告sù

你,每个官员每个月都要缴纳一定的税额。王相当初怕有人谎报,便规定这个税额根据职位定的。事实是,每个官员的薪酬是不固定的,恩师有一个月被扣掉一半的时候。”

个人所得税的问题啊,唔,观点一时半伙难普及不说,工资制度又不算纯透明,师父怎么就没想着咔掉这部分呢?

“税收是必须的,但是个人这一块,实施不起来,革了这部分就好,何必迁怒于整个变法?据我所知,变法还是有益处的。”

徐岳楼理所当然的说法让袁京一愣,变法本来不就是一体的吗?怎么还能革一项?不对,他忽而笑道:“也对,这事我知dào

怎么同恩师去说了。还有个,就是屯粮的问题。王相本意是预防灾年,但是地方用起来,比如尉县存的就是发霉的粮食,然后明目张胆的霸占着上头剥下来的钱财。”

贪污!哪朝哪代没有?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吃饭会噎死,喝水会呛死就不吃不喝了啊!地方官不自觉,想法子监督就是。”

二人一来一往,又交换了些许意见。刚停下来,杨元栋便迫不及待道:“那我做什么?”

徐岳楼想了想:“你去想法子让沈相娶了唐姑娘?”

“那是媒人干的活,我不干!”

徐岳楼“哦”了声,拿起茶杯想喝口水,却见已经空了。不待小丫头小夜添水,袁京已经递来一满杯。她递了个笑过去,接过后小口喝了起来,茶杯见底后,她才对杨元栋道:“那你就守在家里吧。眼前我要做的还有两件事,一是看下恭亲王什么意思,二是说服最终的大人物!”

杨元栋想起哥哥和祖父的话,立kè

反驳:“恭亲王那里不用你去!郑大哥和恭亲王关系好着呢,你要问他什么,我让郑大哥帮忙问。”

徐岳楼不置可否,柴预那里,她求的是个答案,关键又不在他那里。

袁京也反对她和恭亲王来往,却先咽下这个事,而是问道:“你口中的大人物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接憧而至

徐岳楼深呼吸好几口后,庄严道:“太皇太后。”

袁京忍不住吸了口冷气,杨元栋直接暴跳:“那是太后得小心应付、我娘避三舍之人!你——你!”

徐岳楼面露慌乱,那个太皇太后能活这么久,又能左右朝政,果然是个厉害人物!

杨元栋“你”了半天,同时琢磨了半天,却无计可施,又脱口道:“你一个无权无势、又没心计、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又管不住自己嘴的丫头能做什么!”

“啪”的一声,小夜惊得一嘚瑟,接着就见徐岳楼左手捧着右手连声喊“烫死了!烫死了!”,她却愣愣地步知dào

如何是好。刚才徐岳楼接了袁京的茶,不妨碍她继xù

殷勤的给徐岳楼倒了杯滚烫的热茶,谁知dào

!徐岳楼竟然一巴掌拍在茶杯上,但是,这终究是自己的错啊!

徐岳楼疼得眼泪在眼里直打转,她怒骂道:“杨元栋你个衰神!说你衰你还不服!既然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从现在开始,你能离我多远就多远!”

杨元栋见她被烫,想上前又不拉不下脸,只能冲小夜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小夜回神,撒腿就跑。

那边,袁京拽回暴跳的徐岳楼,把她安抚在椅子上,快速摸了下邻桌的茶壶,确定是冷的后,一面给她敷着手,一面耐心劝道:“月娘,别急。你去做,做得到做不到都不重yào

。你也知dào

即使你守不住国通号都没有关系。你知dào

的,对不对?太皇太后是根源,你找得很对!”

徐岳楼难过地低下头。她也想静,可是好难……膝盖破了,手也疼死了。正如杨元栋说的那样,她什么都没有,两辈子才二十年的人生经lì

,拿什么跟宫里的太皇太后比?可是不从太皇太后下手,即使有一群人帮忙。她也没办法同满朝文武争啊!呜呜,今年不是本命年,怎么那么倒霉呢!

无声的哭泣。唯有眼泪滑落,落入袁京的手背上。

“做不到也没关系的,不过,我觉得你能做到呢。想下孟家庄的那个老孟太太。她喜欢的可不就是你们这些充满朝气、性子又单纯的姑娘吗?你先去找太后帮忙。打听下太皇太后的喜好,不要着急去说,先像哄孟老太太那样哄她开心。”

杨元栋不好上前,只得道:“你别急,等会大夫看过后,我带你去找太后,她好说话不说,对我还好。”

徐岳楼半晌不语。左手抹了眼泪,拒绝道:“不用你。”

杨元栋的火气又窜了出来。好歹听出徐岳楼带着浓重的鼻音,知dào

她哭了,这才忍住没发飙。“你别说气话。”

回答他的是袁京:“她不是你,说的不是气话。户部一日没封了国通号,国通号就得继xù

一日,你和月娘总得留下一个。”

杨元栋没得反对。

早饭和大夫几乎同时来的,徐岳楼先让大夫看过腿又拿药敷了手,这才开始吃早饭。袁京等人吃的是面条,她的则是粥和面点,只左手用勺子和拿东西吃,她还是可以的。三人吃过早饭后,又商量了些许事宜,袁京先行离去后,随园和碧痕才赶来。

碧痕自然大呼小叫一番,自我埋怨两番,隐晦地责怪杨元栋三次,最后,还是徐岳楼说想喝奶茶,打发她去做个赝品才算完事。随园刚到这就被徐岳楼派回去请沈妈妈过来,沈妈妈出自沈家,原本是太后的备用丫头,后来给了杨夫人。

辰时过后,商号里的人逐渐到场。徐岳楼和碧痕坐在账房,数着人数,只等人齐了后说下接下来的事。辰时过半,楼苏和梁账房却是没来。

徐岳楼看了看时辰,只得道:“那我们就先说吧。昨日的事大家想必听说了,接下来户部只怕还会常光顾咱们这里的。所以,我在这里提醒你们一下,所有账目都要细心,细心再细心!不可以出任何差错!”

这时,楼苏一阵风似的飞奔过来,急切地喊着:“月娘,月娘!”拽着徐岳楼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道:“我娘,不让我,来。我娘还说,那个,梁账房,叛变了!”

徐岳楼脑袋一懵!梁账房可是接触过总账的人啊,虽然只有七八日。不行,得好好想想,他在的日子有没有说过假账的事!

宋先生也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确认这一消息后,他忍不住责备徐岳楼:“我就说你平时太严厉了!梁让还是由能力的,就是为人傲气、又自大了一点。”

徐岳楼坚持道:“我没错!帐目的事出一点错都很严重,梁账房总是粗心大意不说,心气还那么高,如何能用!”

宋先生摇头道:“我不是说你的想法错了,问题是你做事的时候没考lǜ

后果。”

楼苏插言道:“宋师傅,现在说这个没有用了。梁账房是粗心,但是他记忆力好着呢。我们都想想、翻翻他在的时候接触过什么账本吧。”

宋先生一声长叹,指挥大家把梁账房经手的账册找一找。

徐岳楼忍着委屈,走到宋先生面前道:“岳楼性子倔,宋先生受累了。还望宋先生看在师父份上,多宽容一二。”

宋先生道:“唉——,我也是担心,没怪你什么。我记得梁让还跟着你们做了几日总账,你和苏苏去总账房查一下吧,要细心地查。”

徐岳楼应道:“是,岳楼知dào

了。”

楼苏和徐岳楼去了总账房后,楼苏才见到她的右手被包了起来,忙问怎么回事。徐岳楼简单说了几句,便和她查阅起最近一个月的账本。二人核对了一个时辰,徐岳楼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儿。

还好,没有假账的事。只要没有假账,其他的总账再多,她都有办法做出账册来说明。正说着,沈妈妈人已经到了。徐岳楼来不及问曹四娘的事,确定楼苏可以一直在之后,她让楼苏赶紧把商号的规划书做一下,把收益总额和分配事项再全部核对一遍。

拉着沈妈妈去休息室坐下后,徐岳楼不敢说实话,她怕沈妈妈也像杨元栋那样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于是模糊道:“沈妈妈,这两日的事既多又突然。师父不在,我只得求太后娘娘去帮忙。”

沈妈妈也知dào

事情紧急,可她判断力依然在:“徐姑娘,商号的事和相爷的事,你不是应该找王老夫人吗?”

徐岳楼犹豫着说实话,还是想说辞……

沈妈妈看得清清楚楚,提声问道:“徐姑娘?”

本性!徐岳楼一咬牙,实话实说道:“不瞒沈妈妈,圣上和大少爷、二少爷等人关系好不说,更是敬着师父,因此,我觉得变法的根结、舅老爷的事,都在太皇太后身上!”

沈妈妈一惊!早年她听自己的老主母,太后的母亲说过太皇太后的为人,那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不说别的,单单出了个场,就让圣上罢相,这是份比圣上都大的能耐,徐岳楼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她试着规劝道:“徐姑娘说了实话,老奴也不瞒你,夫人这几年也一直让人盯着太皇太后,生怕她有什么举动,让变法的事停了下来。月前,出了沈相的事之后,她才心灰意冷。千防万防,竟然是自己人毁了变法。如果找太皇太后有用,她当时就去找了,你说,是不是?”

徐岳楼道:“我知dào

。但是,沈妈妈你也说了,师父是心灰意冷,不是觉得太皇太后不可劝。她是不愿意为变法再操心,但是,国通号可是她的心血啊,她怎会不顾!你带我去找太后娘娘吧!让我试一试,我必须尽lì

在师父回来前保住国通号!”

沈妈妈又劝了好一会儿,奈何徐岳楼坚持要去见太后,她只得道:“徐姑娘,先用点东西吧。”

徐岳楼根本没心思吃饭,却惦记着自己的身体着两年好不容易养好的,只得张罗着午膳,叫上楼苏、杨元栋,几人一起用了饭。

饭后,沈妈妈道:“上午徐姑娘说要保住国通号,老奴是不信的。你再聪明,年龄摆这,如何能安然度过那么多事?好在,你显然不想用午膳,却强迫自己用了些,好歹是知dào

轻重的,老奴的心也安了几分。一会儿老奴先去裕亲王府一趟,看看太后娘娘在不在。再把你的意思说一下,看她见不见你。”

徐岳楼哀求道:“沈妈妈,今日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沈妈妈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她的脸色,劝道:“徐姑娘,事情再急,你都不能急。你下午不要做事,试着静下来,想一想眼前的情形,想一想自己的优势,你又能做到什么。”

徐岳楼只得放qì

,望着沈妈妈独自离去的背影,不停地长呼吸。

碧痕劝道:“姑娘,写几个字吧。”

“嗯。”

徐岳楼连续写了几百字后,心情总算稳了些。抬首望着满园花色,平复心情,却见杨元栋行色匆匆地走进院内,脸色很是不好。(未完待续……)

PS:我今天有点压抑……

一同学比我还小一岁,今年才二十八,嫁了个渣,娘家却要面子劝她不离婚……她也傻,一直努力,努力去维持这段婚姻,维持到,为之付出生命!

傻丫头,你连死都不怕了,你怕离婚做什么!你只是想寻求解脱吗?我只能,愿你安息。如果可以穿越,你一定不要再那么懦弱!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日行三百里

杨元栋刚进屋,楼苏的声音就先于人影先飘了进来:“元栋、月娘,有人来退契约!”

“嗯?什么意思?”不明所以的是徐岳楼。

杨元栋则道:“我知dào

。我刚从园子那里离开,连同百姓公园在内的七八家园子统统都要提前结束契约。”

国通号的产业,大都采用合zuò

契约的方式,双方各出一部分钱,风险共担,利益均分,算是另一种集资方式。提前结束契约不是不行,国通号交还入股时的本金,当年的利则自己独占。七八家,徐岳楼想了想翻开最后的总账,问道:“这七八家一共需yào

多少钱?”

“现在来的只有六家,其中百姓公园的摊子最大,加起来我们至少要拿出九万贯。”

一听这数字徐岳楼缓了口气,好在她平时一直强调手头必须留点周转的钱……

杨元栋却道:“岳楼,别高兴得太早了。这才两日,京中流言便已无数,而流言传之快,比三百里加急的快马都快。明日,京郊的商户就会得到消息,还会有人来退契约。我们,撑不到我娘回来,就会因为没钱而关门。”

“你这么能装,哦,会演戏,不对,那个长袖善舞,哎呀!总之就是,你可以去做公关。危机就是转机,说不定我们能更进一步,更进一步……”徐岳楼自觉说不下去了,更进一步,还能怎么进?

杨元栋叹道:“他们这些人起初和我们合zuò

,也是因为有着皇家的支持。现在没了这个前提。如果是我,我也会独善其身的。”

上头政策的不稳定性,是商人最头疼的事。

三人对望半晌。无人出声,直到宋先生过来催促,杨元栋只得无奈点头,四人一同前往外账房结账。只有六张契约,本金清清楚楚,根本不用算什么。杨元栋对过契约后,仿佛看见的不是六张。而是六十、六百张……他最后望了眼徐岳楼,期盼着她出点主意。

徐岳楼却是深呼吸几口,接过账单。扫了眼杨元栋的印章,慢腾腾地从衣袖内袋拿出先皇御赐的印章,再次看了眼“徐氏岳楼”四字,无奈沾了印泥——

“等等!”

不管是谁喊的。徐岳楼立kè

抽回了手。

见到来人。楼苏第一个窜过去,高兴道:“娘,你好歹来了!”

曹四娘微笑着拍了拍她,又和众人打过招呼。首先对百姓公园最大的债主一俯身,笑道:“李掌柜多日未见,银发好像少了几根,近来可是过得很好?我就不行了,离了国通号之后。整天瞎忙,没钱赚不说。还累得半死。”

李掌柜面露苦色:“不瞒曹掌柜,我最近愁得紧。去岁因为先皇过世,园子里的收益并不好。今年又这样,我再坚持下去,正好验证了曹掌柜的话——‘没钱赚,累个半死’,还得天天提心吊胆,担心哪天官府把园子给征走。”

曹四娘点头:“是这样。不瞒诸位,我也担心。可是我想了一宿,现在就退出,等于官府还没宣判,我就自个儿先吊死了。既然不管怎样都要死的话,如果只是自己,那必须立kè

抽身。但我又想着,这事如果涉及到天下百姓的利益,所有的人都反对,官府也不能做绝,他们总需yào

有人种地做事的。同样,我们这么多商户,官府说收就收那也是不可能的。再者,收了这么多铺子园子,总得有懂行的人打理吧?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不妨把礼送到管这事的人手中,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是明白人……”

曹四娘谈笑间,一面认同一面阐述自己的观点,意思就是抱团兴许死不了。退一万步讲,即使被收了,还是可以争取拿份子的。来的六家,最后只有一家坚持拿回本金。

曹四娘当场一手接契约,一手递上钱票,故yì

道:“三少,徐掌事,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商户,算得上个小财主,不介yì

我接了这个契约吧?”

徐岳楼笑道:“曹姨真爱开玩笑,这有什么好介yì

的?岳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求曹姨帮忙做事了。三少,你看这上半年的利钱,年终归到曹姨手中如何?”

杨元栋虽然小气,却十分擅长买卖之道,心中的小算盘打得一流,闻言立kè

道:“本该如此。各位掌柜、老爷,今日我把话说白了。明日后日只怕还会有人来退,到时候几位若是手头还能有点结余,完全可以把契约顶下来,上半年的利钱一样有你们一份子!”

李掌柜带头笑道:“看三少这话说的,我们要是手头有钱今日还来退钱么?”话是这么说,却盘算起让人盯着国通号的事。

曹四娘带头恭送了五家负责人,回来后叹道:“把你们的主意说出来吧,我们一起努力。国通号,总是我为之努力半生的地儿,我比你们还希望它好。”

徐岳楼等人忙把想法安排说了下,曹四娘道:“岳楼想得对,只是太难做到了。这里由我和元栋坐镇,你就安心做你想做的吧。三少,给嫂子送信的人是谁?”

杨元栋起身答道:“是祖父早年的人,日行三百里没有问题!”

三百里,单程最少需yào

十日啊!他们回来的时候定然赶不上这个速度,至少还要坚持一个月,有点不容易啊。曹四娘无奈叹息,只是选择了,她又想努力那么一下。她的一生,在她要放qì

的时候,只要她咬牙努力了那么一下,往往迎接她的,就是艳阳高照!

想到什么,她突然对宋先生道:“先生辛苦了。”

宋先生先是一愣,而后会意:“要是曹掌柜在,也是一样的做法。”

有了曹四娘的加入,几个年轻人心中安定了不少,连宋先生都轻松了些许。第二日,袁京最先回来,带回欧阳修已经不那么反对变法的消息。

袁京望着徐岳楼雀跃的小脸,耳边回响着恩师的话,只得把眉毛皱得跟麻花似的,同时盘算着,怎么在徐岳楼知dào

这事前先把那事解决……(未完待续……)

PS:啊,可耐、萌萌哒的荔枝菇凉要离职了,有点舍不得呢……这个小菇凉很好的说。

感觉像是被一直在换班主任的娃,只是,不及小学生那般对未来充满向往。不造明儿上任的责编是神马情况……

我想,可以鼓动大家猜猜她叫神马!上一任叫柠檬,唔,这一本叫荔枝,下一本就是明儿的新责编会叫神马?葡萄?苹果?蟠桃?杨梅?

好吧,我今儿又忘记吃药了,匿去吃药。不用提醒,我会记得不吃错滴……

第一百三十二章 豆光如炬暖人心

欧阳参政说的是:有女一人,婉如清扬。

袁京望着因这个消息而双眸明亮的徐岳楼,有比她清扬的吗?他不相信。

抽身的徐岳楼没来得及去见恭亲王,便被沈妈妈领进裕亲王府。

如今的太后一如往日那般雍容华贵,却不失温柔。见到徐岳楼后,她忙拉了徐岳楼到身旁,让她坐下。徐岳楼见过这么坐在她身边的,除了安心公主就是天波府的两位小姐了。她自认没这个资格,不敢全坐,挨着凳沿坐下。

太后看在眼里,叹息道:“你这样该多难受!罢了,去旁边坐下吧。”

徐岳楼松了口气,坐到下面的椅子上。

“岳楼,国通号是你师父的东西,我支持你保着。但你这个样子如何见太皇太后?见了她又能说什么?”

徐岳楼坦然:“太后,岳楼这是守本分。鸡窝里的凤凰,那也比不得金枝玉叶。岳楼本该如此,如何能做大家闺秀?守着规矩不出格,见到太皇太后不怯弱地说不出话就好。说什么我也不知dào

,但是,总归要先熟悉一下的。敢问太后,太皇太后喜欢什么?”

太后轻咳一声,实话实说道:“有喜好就意味着有缺点,太皇太后从未出阁,到王妃、皇后,直到太皇太后,她就是个完美的人。唯一的缺点,只有她出身不是特别高这一点。但是,这点在皇家也不是什么事,大恒皇家媳妇历来身份就不是很高。”

出身不是很高。有比窦太后、卫子夫出身还低的么?到是个信息,只是作用似乎不大啊……徐岳楼低头沉思。

太后吐不出更多的信息,只得道:“要不你说说你有什么擅长的。像我筝弹得不错,你师父的字不赖。”

“我的话,那就画吧。”

太后强调:“不是一般的好,是特别的好。”

徐岳楼道:“是不是特别好我不确定,手法很特别是肯定的。”

她现代学了点工笔画,起初在孟家的时候,条件受限。她没机会表现。杨夫人让她统一学习之后,她自然挑了工笔画。发xiàn

时下的工笔画人、物、景区分的特别清楚,没有融为一体。且注重渲染和意境,而忽略了人物的肖像描绘。她将自己所会的运用起来,细致、精准成了她的风格,这也是她画的衣裳比较容易被制作的原因。

唯一可惜的是。这么处理的画进度很慢……她平日里得闲就会画上几幅空架子扔那里。待设计衣裳的时候,只部分修改即可。至于人物,她只依着自己的印象画了个生母肖像。

太后听她擅长的是工笔画,问了会儿不知dào

具体差别在哪里,便让人取来熟宣,令她当场作画。从无开始,徐岳楼直直画了一天。

日落时分,太后领着一群宫女来看她的成果。徐岳楼把画轴交给宫女后。歉意道:“时间有限,只能画简图了。”

两名宫女。一位拿着顶部,一位缓缓往下拉。只露了眉眼时,太后就惊得合不拢嘴!只念道:“太像了,太像了!跟我平日里从铜镜看得一样!”待画卷完全展开,她真的是无法言语了……

画卷长三尺左右,徐岳楼将太后的身材比例缩小了一半画在画卷上,因此,画卷还有些许空余。她的精准就在于,人物各种比例她不用去量,只是看看就能推测出大概。不像标尺量过那样精确,跟其他人比,她这个精准已经很了不起了。

宫女们此起彼伏的惊讶,太后最终一句“前无古人”给她的画下了最后的评语。

徐岳楼不好意思道:“真的是简图。比我还好的,应该还有人在吧……”起码,妈妈就比她强得多。

太后嗔道:“那大概是后人了,我可说前无古人了。”

徐岳楼讪讪地闭上了嘴。

太后又道:“你有这等技艺,以前怎么没听师父提起过?”

“我图的是利不是名,经商可以实现我的愿望。”

如此奇葩的言论,让一屋子人无语半晌,太后被噎了半晌后,才吐言嘱咐:“这话不能在太皇太后面前说。”

徐岳楼不同意:“太后,这是实话。国富则民强,这句话我师父有说过吗?”

太后点了点头。

徐岳楼苦笑:“显然,先皇和圣上都认可了,你们却不认可。但是,我和师父没有错。”

太后不擅长与人争执,便道:“你不用费力劝我,留着精神劝太皇太后吧。她是个成大事的,希望你能劝得动,就这么定了吧。”

定什么?这是神来之笔吗?徐岳楼不解。

太后见她这般模样,欢喜道:“岳楼真是个可爱的姑娘,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就不懂了呢?我安排下带你进宫,只说给太皇太后作画。待你这画出来,太皇太后一定会跟我一样问你的。你再把‘国富民强’的意思跟太皇太后说一说,行不行就看你了。好像父皇那会儿也比较鼓励行商,你再去打探下这方面的消息,问林太师最好不过了!”

徐岳楼得了旨意立kè

告辞,太后却道:“都这时辰了,陪我一起用了晚膳。我现在就让人送信到天波府,待会儿再让禁卫送你回去。”

徐岳楼僵了片刻,不好意思道:“太后,岳楼现在不住在天波府。那您让人去商号总店,给三少送个信就好。”

太后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徐岳楼隐晦地说了下。太后嫌弃道:“我就说杨家不好,你师父嫁过去亏大了!沈家就不会做出这种事!”

徐岳楼不好接话……她猜到自家师父是沈相的意中人后,从曹四娘、天波府的老人、好之意的蓝管事那里打探了些消息,太后当年十分嫌弃杨允之,属意杨夫人嫁给沈相!

徐岳楼在王府用过晚膳后,回到了好之意天色已经黑透,杨元栋曹四娘母女已回杨家。只有袁京一人守在办事处,细细做着去岁收益的分配账本。微弱的油灯点了两盏,仍然不及五瓦节能灯。袁京就着灯光,全神贯注细细演算,落笔。

徐岳楼心中涌上一股暖意,柔声道:“你怎么还不休息?”(未完待续……)

PS:啊啊啊,我疯了!今天回家的路上五百米的距离走了一个半点!四辆车撞一起,神烦啊!要是一个小时能走回来,我就走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挑灯夜战

徐岳楼的声音太轻,轻到袁京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只抬头看了一眼复又低头演算。嗯?不对!袁京再次抬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确定是徐岳楼回来后,落落大方道:“月娘,你回来了。”似乎,刚才呆傻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徐岳楼偷笑,佯装有事回头,实则咧着嘴对碧痕道:“碧痕,在王府不好意思吃东西,没怎么吃饱,你再去厨房拿点东西过来。”

碧痕笑应道:“是,姑娘,正好奴婢也没好意思多吃。袁大人,你饿吗?要不要给你拿点?”

“恩,有粥的话给我来一碗。”

“好勒。”

碧痕走后,徐岳楼一直低着头,肩膀颤抖。袁京见状没好气道:“行了,要笑就笑吧。”

得了特赦令,徐岳楼立kè

放声大笑,悦耳的笑声和窗外蛐蛐的鸣叫声融为一体,煞是动听。她笑了一会儿后,捂嘴道:“那个,不好意思噢。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好玩,唔,太可爱了。”

袁京责备道:“还不都是你,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晚?你们吃的山珍海味么?”

徐岳楼做到了袁京身旁,叹息道:“还不是太后!她怎么就那么喜欢女孩呢!一直拉着我说个不停,而且大部分说得都是安心公主如何娇俏,如何聪明。不过,总算有了收获,怎么去跟太皇太后说也算有了思路。对了,你怎么还在做事啊!”

袁京把刚才书写的册子递给徐岳楼。并道:“我有同年进了户部,他晚上让人送来消息,户部那边接受梁账房的意见。将对国通号在京城的店铺进行抽查,以此来推算国通号的收益。他们人多不说,分成两班挑灯夜战呢。这个计划书再不做好,只怕户部就上门了。”

徐岳楼放下册子,气呼呼道:“白给的钱还嫌弃。还想查谁家的帐就查谁家的么,他们真能耐!”

袁京笑道:“这是自然。你要知dào

,如果没有官府、没有先皇的支持。杨夫人也不会只用了二十年就建了如此庞大的商号。他们是互惠互利的,现在你们两方不肯再合zuò

了,这才出现现在的局面。”

“是他们单方面的好不好!”

袁京笑道:“变法停止。杨夫人还会每年按时给国库钱吗?”

徐岳楼无法回答,但她依然觉得跟官府无理可讲……

袁京一边收拾着账册一边道:“不要试着跟官府跟皇家讲理,否则吃亏的都是你自己。”

徐岳楼闷闷道:“知dào

了。别收啦,等下吃点东西。我们继xù

吧。明儿上午再补觉,正好楼苏和三少接手。”

“也好。你明日不用出门吗?”

“用吧。我明日要去见林太师,他下朝后有空见我,怎么也得下午了,我有时间睡觉的。”

袁京忙问为何去见林太师,以及太皇太后那边的方案。听罢后,他对徐岳楼道:“这事我们还可以问下百姓对于当时的看法。明日他们做账时,我去找下二三十年前经商的老人们。我会喊上钟鸣他们。让他们一起。”

徐岳楼抚掌赞道:“好主意!如果太皇太后听到别人大赞太宗皇帝,她一定会高兴的!”

说话间。碧痕领着一个小丫头端了一堆东西过来,徐岳楼道谢后,又让碧痕给小丫头一把钱。三人吃闭,徐岳楼对碧痕道:“今夜我和袁大人熬夜做账,白日里再补觉。你把东西还回后,跟随园商量下,一个上半宿一个下半宿吧。”

碧痕得令,回到住处找到随园,二人商量了下,碧痕上半夜,随园下半夜。

丑时过后,随园换班没多会打起盹来。今儿她在天下大同那边忙活了半日,也是天黑时才回来,虽然练过武艺,却也抵不住昨日半夜就起来这么熬着!徐岳楼也是一样,她昨夜睡得也不好。随园刚倒下,她跟着闭着眼睛开始胡写了。

袁京见状叫醒她,催她去睡。徐岳楼困得不行,迷糊应道:“好吧,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太困了,一起睡吧……”

她本意是,你也睡吧。没想到困得太紧,出口却是这般。她迷糊着不要紧,袁京闻言精神一震,他只觉得二人之间似乎本该如此,可惜事实……他叹息着压下心中涟漪,叫醒随园,让二人睡去。他自己也收拾了下,自行睡去,陪伴他的是,半宿美梦。

徐岳楼所作所为乃是为了国通号,国通号是杨夫人的,林太师毫不保留地相帮,弄得徐岳楼受宠若惊。连续泡了太师府两日后,袁京那边也收集到三五家对太宗皇帝的赞扬后,太后那边拿了她那日的画,成功地将她推到太皇太后面前。

雄伟的宫门前,徐岳楼拼命压着心中的激动、不安,随太后入了宫门……

一路行去,庄严的殿堂,规矩森严的宫娥内监,皆是一副大气不敢多喘的模样,徐岳楼心跳更快,索性低首行走,不再留意周边情形。直到觐见太皇太后,她一直未曾抬首。

太后反倒满yì

她这样的表现,凤椅上太皇太后见了她的小脑袋后,和蔼道:“起身吧。”也不管徐岳楼起没起身,她自顾自对太后道:“这宫里闷的紧,安心才住了半年,就一直嚷着出宫。这不,今儿早上又闹了我好久。宫外,确实很好啊。”

太后忙道:“母后不嫌弃,跟着儿臣去王府住几日,可好?”

太皇太后摇头道:“入了这宫门,还如何出得去?哀家也老了,就这样吧。”

二人热络地聊着时,徐岳楼抬头,忽然“啊”了声,惹得一殿的尚宫宫娥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太皇太后皱眉片刻,就收了神色,问道:“怎么了?”

“太皇太后好年轻!”

这是实话,太皇太后看起来也就五十岁的人,这在时下,实在是件太难得的事!

太皇太后闻言笑道:“这孩子真会说话,你就是徐岳楼吧?”

徐岳楼应道:“回太皇太后,民女正是徐岳楼。民女说的是实话噢,不是恭维的话。”

太皇太后闻言嘴角裂得更大:“皇上不是给了你一个闲职吗?你自称臣女就好。”

徐岳楼微笑着点头,好的开始便是成功的一半!她喜滋滋地想着,不管太皇太后有多聪明,我就把她当成一个稍微不一样的老人不就好了么!(未完待续……)

PS:我跟徐岳楼一样,好困啊好困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诡异情形

徐岳楼拼劲全力,画了两日将一副几近完美的画像,便命人送至太皇太后跟前。落笔的一刹那,她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和激动!前往庆寿殿主殿的路上,徐岳楼脚步轻快,就差踮着脚尖转两圈了。能不开心嘛!她这两日尝试在画上做人工修剪,竟然成功了!

太皇太后身边的小宫娥看到画像上竟然是二十余岁左右的少妇,都忍着笑。画得越好,便越不像太皇太后好吗?

云尚宫和太皇太后只露出一瞬惊讶,接着互视一眼,还没开始赞呢,那边太后因见不惯宫娥那副模样,先声道:“母后,儿臣第一次见母后时,母后就是画上这般模样。”她这话恭维的实在太狠,裕亲王乃是太皇太后二十二时产下的第三子。婆媳二人第一次相见时,太皇太后年近四十。

但是,什么人说出的恭维的话最令人信服?刚会说话的稚子,以及平时不会恭维人的傻憨!不够聪明一生运气好得没法说的太后,在太皇太后心中正式这种形象。因此,尽管太后一语暴露自己乃徐岳楼的幕后军事之事,太皇太后仍笑道:“往日里没发xiàn

你也是个嘴角伶俐的人儿。”

太后一副呆萌状:“恩?儿臣说了什么伶俐的话?”

太皇太后愈发开心,掩口笑道:“行了,别在我这卖乖了。”说完,拉着云尚宫欣赏起自己的自画像来。

徐岳楼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太皇太后马上就该夸自己。然后问自己为什么不以画画为生了吧?

然,事实证明,好的开始便是成功的“一半”。这句无比正确。

太皇太后看完后,对徐岳楼道:“是个手巧的孩子,针线做得可好?”

恩?徐岳楼无辜地眨了眨眼,就这么一句夸赞就完了?自己绞尽脑汁,就换来这个?她求救地望向太后。可惜,她太高估太后的智商了,太后还惦记着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伶俐的话呢……

她这般模样落入太皇太后眼中。那就是不会了。老人家的脸上明显布满失望和不解:“你出身农家,手又这么巧,怎会不善女工?”

没得到太后的指示。徐岳楼只得自己道:“臣女会女工,但是没有师父那般出色。其他的或多或少臣女也会,棋和厨艺例外……”

太皇太后展颜笑道:“除非太闲,谁有闲心下棋习字?至于厨艺。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也不用亲自动手,哀家更看重女子持家有道这一点儿,你师父是哀家唯一看走眼的女子。”

云尚宫巧笑道:“这事,老奴觉得不怪太皇太后,当然也不是杨夫人的问题。当年杨夫人只凭习字诗词歌赋上,便压了其他女子一头,她不需yào

把她会的都告sù

我们,这也是她做人的聪明之处。”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却忽然对徐岳楼道:“岳楼,你不用事事以你师父为目标。无论是先前吴氏还是太后。哀家都是喜欢的。聪明能干有聪明能干的好,傻有傻的好,懒是要不得的是真的。”

徐岳楼忍不住跟着她歪楼,连连点头:“嗯嗯嗯。太皇太后明鉴!我,臣女也觉得如此。不管聪明还是笨,不停地努力是必须的。没有付出一定没有回报!付出了,多得多乐会儿,少得减几分也是无碍的。”

因为提及吴氏,太后便问了徐岳楼对于妾室一事的想法。徐岳楼不好直说,支支吾吾、隐晦道:“这不是男子的事么?他们愿意要就要,不愿意,强塞也是讨人嫌……总之,女子这边,当顺心意,额,夫君之意。如果不……”如果不再是夫妻,对方一天娶一个,都跟自己没关系!

太皇太后瞧着她羞涩的脸庞,满yì

地点了点头。

太后见二人忽然聊到这事后,觉得不对劲,便道:“母后,你不是在说岳楼的画么?怎么问她这种问题,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太皇太后不悦地望着她,与此事上,两个儿媳妇都走了极端,其实她都不满yì

,便道:“画有什么好说的?哀家又看不懂。到时跟哀家年轻时确实相似,回头哀家让人裱起来,放在自己殿中就是了。颛儿今年都十九了,你有给他看人家吗?在武营呆了六年,刚回京就又打了一年仗的人,认识的女子除了哀家和你就没了吧?”

太后不甘心:“还有小柔呢……”

太皇太后再瞪:“那是重点吗!你赶紧给他找人。你若再不找,待预儿婚事定下后,哀家就亲自给颛儿找!”

……

柴预,要娶亲了吗?徐岳楼心酸地低下头。即使知dào

那不属于自己,知dào

他不够好,可是,为什么还会有点难过呢?不,不要这么想。师父说得对,自己带着这么多要求,这么“理智”的情感,算不得真情,算不得的,算不得的……

太皇太后将她的难过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这日傍晚,徐岳楼本要和太后一起离去,太后却被留下看女子画像去了。徐岳楼只得自己随着宫娥往后宫侧门行去,碧痕随园在那里等着她。一路上,低落迷茫的徐岳楼依着规矩低头行走,散发出一阵浓浓的哀伤。

走着走着,宫娥忽然停了下来,跪地行礼:“参见王爷。”

徐岳楼一个不小心,撞了上去,差点把宫娥压在身下,多亏了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徐岳楼抬首,入目的是那双第一眼她就沉迷的眸子。不,不一样,如今这眸子多了几分坚定。人,果然会成长么?

柴预见她这般模样,心疼道:“岳楼,你受累了。”

噗!扇了一巴掌,再给枣儿吃的意思?徐岳楼怒火攻心,忘记当下场所,怒吼道:“还不都拜你所赐!真不知dào

你到底在想什么!”

地上两名小宫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更不可置信地是,他们那个温和却不近人情的恭亲王竟然笑了——

“生气总比刚才无精打采的样子好。累的话,就好好休息,事不是一日做成的。”

徐岳楼腹诽,我不知dào

么!那什么——“王爷要娶亲了,岳楼乃是女子,只怕不能道贺了。就在这提前给王爷道个喜,祝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柴预别有意味道:“恩,你确实不能道贺。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如你所愿的。”

“那是你自己的愿望好不?天色不早了,王爷,告辞。”徐岳楼扔下话就走。

柴预看了半晌,发xiàn

徐岳楼行至路口,不知dào

往哪边拐,这才想起地上还有俩人。

“起身吧,先去送徐姑娘,回太皇太后那里后,记得主动找云尚宫领罚。”

看了半晌戏的两个小宫娥,立kè

回神,追了上去。

好之意,众人见徐岳楼无精打采,纷纷以为她今日还是没寻找机会说出去,只说着些说服不了太皇太后也没关系的话,因为他们去岁到今日的账册已经做完。今日是在袁京的提醒下,他们开始了前年账目的核对。幸亏两年前徐岳楼改革了账房,否则光翻旧账这活计就够忙活上大半个月的。

夜间,徐岳楼躺在榻上翻来复出睡不着。碧痕在外间听见动静,便问道:“姑娘,可是熏香不足,有蚊子?”

徐岳楼趴在塌上,嘟囔道:“不是,心烦,还不是热的。”

碧痕恍然,举着油灯走进来,笑道:“那就是姑娘有心事了。姑娘不是说有事说出来,心里就会舒坦吗?是没说得的人?”

徐岳楼托腮,点头道:“是啊。我家碧痕越来越聪明了,随我。唉,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啊啊啊啊啊,神烦!”

神都烦了,那得多烦啊!碧痕看着在榻上滚来滚去的徐岳楼,心下捉摸着,到底是什么事让姑娘如此心烦?她仔细回想了下,似乎今儿姑娘从宫里出来就这样子了。那,宫里今儿发生了什么……她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dào

今儿才是七月十二,夫人起码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才能回来。这才不足十日,姑娘已经瘦了一圈,照这样下去,姑娘怎么办?

徐岳楼嚷道:“碧痕,陪我玩会吧,兴许我心里就舒服了。”

碧痕道:“那样姑娘会更睡不着吧?姑娘。”

“恩,什么事?”

碧痕犹豫再三,出了个非常蹩脚的主意:“袁大人聪明,要不,你和他说说去?”

徐岳楼猛地坐了起来,摸了摸碧痕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

“没发烧啊,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三更半夜的,打扰人家睡觉不说,更重yào

的是,他是男的啊!”

碧痕委屈道:“奴婢当然知dào

!可是姑娘今儿心情已经很糟了,奴婢人小又不聪明,帮不上,只能干着急。明儿你入宫后可怎么办,奴婢们更是帮都没得帮,还不得指望你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要你现在能安心睡,什么法子有用就用什么。你每次同袁大人说过话后,心情便会好起来,奴婢这才不顾规矩——再说,咱们现在不在府里,守着府里的规矩做什么。”

徐岳楼摸了摸碧痕的脑袋,有人这么关心自己,这让她心情好了些许。(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屑威胁

徐岳楼自然没去找袁京。她有问题的是情感问题,找个汉子分析,她可以再去死一次了。

因为她没去,反而让碧痕松了口气,认为自家姑娘很知分寸。知分寸是好,但是不能解决姑娘的烦恼,碧痕暗暗发誓,一定要多些心眼,聪明些,争取像沈妈妈那样待在徐岳楼身边一辈子。

当她实现梦想的时候,迟钝的徐岳楼才问她为何对自己那么好。已为人母的碧痕笑道:“小时候,奴婢被卖去做丫鬟一点儿都不难过,唯一的愿望就是让爹娘弟弟妹妹们过上好日子。你帮奴婢实现了,奴婢新的愿望就是姑娘好。后来么,大概是习惯了吧。”

习惯了三个字,让徐岳楼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恰巧让刚归家的某人听见,碧痕含笑承shòu了一次无妄之灾。

再说徐岳楼第三日进宫,太皇太后还拉着她东扯西说的时候,她主动道:“太皇太后,您问了臣女很多小事,但为何不问臣女为何经商?”

太皇太后眼都不抬,理所当然道:“图不得权,自然图钱。若许你后位,你还会经商吗?”

徐岳楼大脑一片空白……太皇太后自从为后那日起,离开宫里的日子有限,大概死都离不开这里!与其那样,还不如再死一次!

与其同时,大殿里除了云尚宫,其他人都倒吸了口冷气,不可思议地望着徐岳楼。太后眼睛啪啪啪跳了起来,她强笑道:“母后这个玩笑有点。有点……”有了半天没有出来。

徐岳楼惊醒,一息间,心思百转千回。在太后说了五个“有点”后,她扬声接道:“有点不不恰当吗?太皇太后,还不如比方让臣女做宰相。那样,臣女一定要辅助圣上打造一个商业帝国,争霸四方,横跨海洋!”

话落,抽泣声更响。连太皇太后老练的双目都盯着她不放。徐岳楼却忽然咳了两声,红着脸道:“当然,只是个比方。臣女不懒。但是还不想累死。国通号这么大摊子我都不太想接,只想老老实实地经商,挣点小钱,开开心心地活着。”

众人脸色渐缓。徐岳楼话已出口。便不打算停住:“太皇太后,国富则民强,这是连太宗皇帝都认可此事。臣女听王老夫人提及太宗在位时,曾经实行了很多鼓励百姓经商的条款,连远在西南边境的王老夫人都收益良多。所以,岳楼恳请太皇太后支持变法!”

太皇太后闻言正色道:“后宫不得干政,这话不是说着玩的。哀家可没反对变法,是皇上自个儿的主意。至于罢相。那是因为王安石他提拔了一些好大喜功,搜刮民脂民膏的臣子。其他大臣不服,求到哀家这里。哀家也是为了圣上、天下万民着想,这才替他们主持了一次公道,跟皇上求了个情,最终下旨的还是啥皇上自己。昨儿看画卷看得头疼,人老了就是熬不得夜。又让你一惊一乍了一番,哀家眯会儿去,你们跪安吧。”

这分明就是装,太后和徐岳楼却无计可施!总不能冲上去拦下太皇太后吧?虽然徐岳楼很想那么做。

午膳时,徐岳楼就回到了好之意,正好赶上午饭。杨元栋三人连忙扔下筷子起身,徐岳楼却是笑嘻嘻地坐过去,让人添了饭,只嚷着饿坏了。众人只当她有好消息,忍着好奇用过饭。刚放下筷子,楼苏就道:“月娘,你跟太皇太后说了?”

徐岳楼点头。

楼苏面露喜色,袁京却问:“太皇太后答yīng

支持变法了?”

徐岳楼递白眼:“怎么可能!”

连楼苏在内,都是一脸黑线,由杨元栋开口:“不可能你高兴什么!“

徐岳楼道:“我把话说出去了,当然可以高兴了。如果太皇太后三言两语就被我劝服,那反而有问题了。唔,昨晚睡得太少,我得补觉去,顺便长长身体。”

徐岳楼嫌弃着自己的身高,施施然离去。楼苏想跟着,让袁京拦了下来。半个时辰后,碧痕寻了过来,主动和三人说了徐岳楼昨日的的情形,半宿没睡,直至今天提前出宫,回来就是这般情形。

三人听罢久久不语,终是袁京开了口:“她醒了我会劝她。在这之前,先跟你们说吧。既然我们守不住那么多东西,那便只守我们最想守护的东西。楼姑娘,你同曹掌柜说一下,她看是否愿意放qì

一些东西;三少,宋掌柜那里交给你。我算盘一下,你们可以舍弃什么。”

杨元栋高傲道:“不用你来安排,我们自己知dào

怎么办。”

袁京没心情哄他,收了笑遥指着徐岳楼的住所,无情指出:“你们来安排的结果,就是月娘整宿不睡觉,直到累急才去休息!我给你们盘算,那是因为我是个外人,才能抛弃感情从利益的角度去选择!”

这些日子袁京因为主动做事,还做得十分妥当,曹四娘宋先生已经习惯拉他参与。这让杨元栋觉得徐岳楼抗了外面,里面则是袁京在照料,他自己就是个陪衬!因为徐岳楼的关系,他拼命忍着越来越过分的袁京——

“你也知dào

自己是外人,管得是不是有点多?”

嫌弃之意太明显,楼苏都忍不住辩解:“袁大人帮了我们好多!”

杨元栋咀嚼着“袁大人”三字半晌,了然道:“是呢,袁大人,您是户部的人吧?”

楼苏一惊,不可置信的望着袁京!两只小鹿般的眼睛写满了四个字——这下完了!

碧痕无语,气呼呼道:“袁大人是姑娘找来的,有事也是姑娘担着。府里能把姑娘撵出府,三少爷能把姑娘撵出商号。撵出去好,我们姑娘一定能睡个安稳觉了!”

楼苏的丫头银香见她插话。便跟着道:“碧痕,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可是杨家的丫头。”

碧痕丝毫不惧。自从紫竹“背叛”过徐岳楼后。徐岳楼跟杨夫人要了所有丫头的卖身契,包括前些日子杨元栋给她的那个叫小夜的丫头,她收下的前提是,卖身契在她手里。

袁京却先致歉:“袁某一时心急,宣兵夺主了,还望三少见谅。”

高下立见。杨元栋脸上挂不住,却是不肯认输。恼羞成怒:“怎么,让我猜着了,要重新伪装吗?”

袁京道:“三少不肯见谅。袁某暂且什么都不做,待月娘醒来,你和她说可好?”

杨元栋终于静了下来,袁京若真是朝廷的人。徐岳楼难辞其咎。

袁京说到做到。一个下午什么都没做,拎了几本书去了徐岳楼院中正堂候着。夏日午后无比炎热,知了的叫声都弱了些许。随园给他准bèi

了茶点后,便和碧痕去了内室,可以听见徐岳楼动静的同时,也能小憩一会。

正堂内,一盏茶功夫过去了,袁京手中的书却是一页都没翻。只有握着书本的那双骨骼分明的手,一直在作响。杨元栋如何他不管。他气,他恼的时候自己还不够强dà

。杨元栋算什么!如果,如果自己此刻身居相位,协助圣上变法,国通号怎么有人敢动!

徐岳楼睡了整个下午,晚饭时分仍未醒来。碧痕给袁京送晚饭时,袁京吩咐道:“把你们姑娘喊起来吧。一直睡下午,晚上她又不睡了。”

碧痕依言而行,徐岳楼只得起身,顶着一双朦胧的睡眼、可怜兮兮地望着袁京,嗔道:“我头还疼着呢,你干嘛不让我睡了!碧痕也是,竟然把你当主子!”

袁京一边把筷子递给她,一边道:“她不是把我当主子,而是我说的是对的。现在多睡你头也会疼的,一会儿我们再聊聊,你心情舒服点再去睡。现在,吃东西吧。”

徐岳楼头确实很疼,便听他的话吃了饭。碧痕给二人放下一壶茶后,和随园一起用晚饭去了。徐岳楼就问道:“你要跟我聊啥?虽然我很累,但是还可以吧。你看,这一番后我就长了见识,还见了太皇太后。”

袁京笑而不语,只是问道:“昨日太皇太后说了什么活着做了什么,让你今日突然不顾一切地把话说了出去?”

啊!让袁京发xiàn

了,徐岳楼却不想说,打算忽悠过去,却听袁京道:“说吧。你不说,我就留在这不走。”

“那你留啊,看看吃亏的是谁——”徐岳楼猛然住嘴。曾经何时,她也这么对另外一个人说过……

袁京笑道:“这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我的意思是,你说完我再走,不说,咱们俩就这么耗着。实话实说,不是威胁你。”

徐岳楼恍然,眼前人是袁京,不是他。袁京才不屑威胁人,只是陈述事实,他说得出就做得到。当他这么说的时候,照做就行了,其他的就属于废话了……徐岳楼哀怨地望着他,努力把他当成一个妹子,慢慢把和柴预相遇到放qì

,以及昨儿听见他要娶亲的事而产生的烦闷。

把感情的事同一个男子说,徐岳楼真的很不习惯。所以,整个过程,她压根就没抬头,因而不知dào

袁京此刻脸上到底是何表情。而门外,碧痕随园用过饭原本打算进来的,但见她在说事,便又退了回去。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她才磕磕巴巴,说一藏二的把事情讲完,却不好意思抬头……

那边,袁京不知dào

自己怎么开口,久久后,他艰难开口,声音中包含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声。

“你现在还是惦记他,是吗?”(未完待续……)

PS:看到一个身着汉服的五岁萌菇凉,太可爱了!我发图让大家描写,一菇凉给出风花雪月的描写,赞。

这里,顺便科普下,风花雪月指的是云南四大美景——上关花,下关风,苍山雪,洱海月。

上关花,下关风,下关风吹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洱海月照苍山雪。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没那么贪心

徐岳楼无从回答,她只是不舒服而已,但是,排斥嫁给柴预,这算惦记么?

袁京的心随着她的沉默,随着夕阳一点点下沉,直到夕阳没入墙院之外,他的心也随之沉到底。大恒建国以来,后妃的家世几乎都不高,所以太皇太后所言的后位不是不可能。即使不为后,那么,只要不近女色的恭亲王想娶月娘,太皇太后必定会允诺!

袁京一声长叹,起身,朝门口行去。

徐岳楼一愣,跟着起身,追上去问道:“你要走了吗?”

声音中的满满急切,让袁京驻足。他回首问道:“你不舍得我走?”

徐岳楼有种被戳中心事的感觉,她都已经把事情说了,这家伙竟然不帮她分析要走人,她能不急么!

“我才没有!是你自己要跟我聊的嘛,没聊完就要走,我不得问问吗?”

口是心非!袁京沉下的心又升了几分,笑道:“我没要走,天暗,得掌灯了。”

徐岳楼看了看天色“哦”了两声,天色一点点变黑,她就没什么感觉。

袁京出门喊了碧痕随园掌灯后,对身边的徐岳楼道:“天一点点黑,人一点点接受,感觉不是很明显,对吗?”

徐岳楼点头如捣蒜。

“男女之情也是一样,不知不觉间,情已浓,人却不自知。”

啊?徐岳楼点着的笑脑袋,戛然而止。

碧痕掌灯。随园换了茶水进来后,复又退下。袁京归坐,指着身旁的凳子柔声道:“月娘。过来坐吧。”

徐岳楼恍惚落座,歪着脑袋问道:“你是说,我对柴预是那般吗?肯定不是。我之前没回答你,是不知dào

怎么回答,但我十分肯定的是,我这里绝对没有‘情浓’这一说!”

“怎会不知?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徐岳楼应声道:“噢。听说他要成亲不舒服,但是若是让我去跟他成亲。我也不愿意。就是,你知dào

,如果是我喜欢的一样东西。不管那是我自己不要,别人得了还让我知dào

,在我面前炫耀,我总归是别扭的。我急着跟太后说。就是不想再知dào

跟他有关的事!这算惦记吧。我觉得不是;不惦记吧,我又没真zhèng

放下。是这样吧?”

油灯下,袁京看着她纠结的小脸,忽的笑了出来:“你问我,我怎么知dào

?这个不重yào

。先说正事吧,今天三少说我是朝廷的人,来你们这当卧底的,你怎么看?”

“是吗?那我希望你这样的卧底多来几个!你做了什么。让他说了这么白的话?”

袁京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几句,实话实说道:“别说多来几个。就多来一个,就算他不是卧底,我们这边也得起内讧。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

“帮我。”

袁京继xù

问:“我为什么帮你?”

徐岳楼望着袁京,双眸满是同情:“你为什么帮我,你自己都不知dào

?”

“我知dào

,你知dào

吗?”

徐岳楼不甚在意道:“你知dào

就好。我要知dào

做什么?我又没吃亏。”

袁京忧伤,她果然什么都不想!再不说,只怕一辈子都对她好,她都不会明白的。“月娘,有时候吃亏是福。不吃亏,就是占便宜,占便宜终是要还回来的。”

“本来就应该这样嘛。你要我做什么,我定然在所不惜赴汤蹈火——喂,你干嘛……”

袁京手握徐岳楼的柔夷,柔声道:“我要的,是你。所以,你以后只能占我的便宜,不可以再占别人的便宜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我,是那个意思吗?不可能吧?徐岳楼觉得自己脑袋糊……她喃喃道:“我是不是困得,出现幻听了?还是我压根就没醒,是在做梦?……”

袁京起身,俯身,以唇封住那张搞不清状况的粉唇。

徐岳楼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眸,要推开他,却被他拘在怀中。

此乃袁京首次,圈住人后,他发xiàn

含着双唇不方便,便放qì

一半福利,只含住下唇。察觉到徐岳楼张口,他立kè

探入,舌尖相抵的一刹那,他满足,却又不满足。想了那么久,他希望得到的更多。

已经晕掉的徐岳楼任他采取,良久后,袁京才恋恋不舍放开。

徐岳楼得了自由,这才见到袁京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上,满满的笑意和满足,以及开心。她傻傻道:“你很开心?”

“当然。”

“我怎么也有些开心呢?”

袁京狂喜,再次扑上,一点点学习更多,实践更多。直到他的手覆上徐岳楼的胸口,徐岳楼一惊,使得一推,没有准bèi

的袁京,便让她推开了。

“你!你太过分了!”

“我这么对你,你开心,所以你心里的人是我,不是别人,懂么?我们也会成亲,早点晚点而已,所以,我也不算过分。”

徐岳楼下意识地“噢”了声,下一刻“腾”地站了起来,袁京一个不稳往后跌去,自然地抓着她的人,借力站稳并把她拥在怀里。

徐岳楼挣扎道:“你快放开!你蒙我!”

“你越乱动,越方便我占便宜!”

徐岳楼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了下来,袁京说的话,一定要信,这是她几年来的经验总结……但是,这种便宜真不能让他占!“我不动了,咱俩好好坐那说话。”

适可而止,袁京放手,二人归坐。

徐岳楼的怒气再也不用忍:“袁京!不管心里怎样,在没有任何名分前,不能对我动手动脚,你明白吗?我平时没什么男女大防,但我绝对自爱,我不会做唐深深!”

徐岳楼这话太直白,唐深深做了什么,京城无人不知,袁京险些让自己的口水呛着。

“我没那么贪心。”

徐岳楼皮笑肉不笑,咬牙道:“我就这意思!你懂的。”

袁京点头:“我懂。越是亲近的人,你在那人面前说话越无禁忌,我知dào

你这是认可了我们刚才做的事,认可了我们之间的事。”

“胡说!”

袁京不跟她争,事实是这样就好,这种情形下让一个姑娘承认这事,太难。

徐岳楼见他不语,便道:“这是件不容易的事。先不说别的,就算我舅舅同意,大姐姐一定会跟我一样心思的,我不能让她不得劲。”

袁京反驳:“他们为什么不同意?还有,这跟孟家长女有什么关系?”

“大姐姐喜欢过你,你不是知dào

吗?”

袁京事实就是道:“我没喜欢过她,我甚至连她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

“还有,你娘会怎么想?我师父会同意么,我还有义父,还有——”

袁京打断:“可以了。不管有什么,不都有我吗?我若是连娶个可自己心意的妻子都做不到,我如何能做更大的事?你就只管占我便宜就好。你怕什么,担心什么,列个单子我来解决。我们都不小了,年前定亲吧。现在,我们来说国通号这边的事。”

……

话题可以转变的这么快吗?她同意了吗?不是,关键是自己同意有用吗?不对,自己为什么不同意?徐岳楼纠结半天,最后索性抛之脑后。在袁京面前,有事让他做,放心;他让你做什么,听话就行……

“商号里什么事?”

她听话,本就是袁京的期望,并且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她真这样了,袁京很是不放心,叮嘱道:“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徐岳楼眨了眨眼:“什么?”

“你今后只能占我便宜,别想占其他人便宜了!”

徐岳楼不肯:“我跟楼姐姐玩,我不占她便宜,她也要送便宜给我,不占便宜,我怎么跟她玩?”

袁京大度道:“女子例外。”

“还有钟鸣、陈晨。”

袁京刚想再大度一回,忽听徐岳楼“啊”了声,笑道:“上次钟鸣还开玩笑说要娶我呢!”

袁京立kè

改口:“男子的便宜,说什么都不能占!必须来往,你可以像和杨元栋那样,算得一清二楚。”

徐岳楼送了枚白眼过去:“这事先放放。我们俩还没关系,有关系再说,先说商号。”

“定亲后,你就是我的,没问题吧?”

徐岳楼总觉得二人不会定亲,便推脱道:“到时候再说。”

袁京穷追不舍:“为什么到时候再说?”

徐岳楼改口:“那就没问题。你赶紧说商号的事!再不说天就亮了!”

袁京回归正题:“我认为商号的事你不用太担心,只要你挂着主事这个名号,商号便不会有事。”

“怎么可能!”

“这是我的猜测,至于原因我先不说。明日你去找太后的时候,让她帮你打探一下恭亲王妃的人选定了没有,是谁?你就不要进宫了。”

如此荒谬的言论,徐岳楼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占了自己点便宜,便飘飘然没个边了?“经过今日的事,太皇太后一定不愿意见我了!”

“你信我的判断就好。来,你靠近点儿。”

徐岳楼倾身过去,小脸却被亲了一下,她怕袁京再来一次亲吻,连忙退了回来。恰听袁京道:“放心,你不惹我,我不会过分的。好了,明日跟大家一起说,现在,你去睡吧。”

徐岳楼闻言起身送他,走了两步后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快跑几步,拦下他问道:“我今晚什么时候惹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剖心

“见到你受累、难过,我会生气;见到你对别人恋恋不忘,我更生气。”

这是袁京的回答,徐岳楼躺榻上,翻来覆去的念叨这句。喜欢他么?指腹划过唇畔,她轻轻笑了起来,至少,亲吻的时候感觉蛮怪怪的。似乎,如果对象是他蛮不错的,他的意志是那么坚定。如果选择了他,不管发生什不会被抛弃!

可是,万一呢?不,袁京不会让这个万一发生的。徐岳楼翻来覆去几圈,就在碧痕以为她又要失眠的时候,她放qì

了挣扎。暗自决定,在二人不能定亲前,不能再进一步。唔,不妨碍自己占点小便宜就好。比如,商号的事还是要用他的嘛……

碧痕随园在外间见她没了动静,碧痕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给她盖上被翻去一旁的薄被,放下悬着的心退了出来。商号有事没事她不管,姑娘没事就好。

徐岳楼一觉到天亮。收拾妥当后,主仆三人拉开门,就见袁京顶着朝阳,笑着同三人打招呼:“姑娘们,早。”

碧痕、随园行礼后,退居二线,袁京和徐岳楼并排行走。

徐岳楼咬牙:“从这里到办公处,就这么几步路,你不嫌远绕到我门口做什么!”

袁京理所当然道:“看着你安心些。你昨晚睡的怎样?有梦见我么?”

徐岳楼羞道:“你注意点!不要毁了我的名声!”

袁京笑着顺承:“你的名声我比你还在意。”

……徐岳楼决定无视他。

袁京和徐岳楼用过早饭后,开始盘算着可以不要的产业。袁京的意思是。他认为朝廷并不想让国通号不好,而是想据为己有。

这分明是在胡扯!但是,说服不了太皇太后。商号再撑上半个月确实不易。因为户部那边,那个章尚书前日已经开始派人查账了。硕大的商号,账房每天都跟着户部算账,其他的账目则是一团混乱。

杨元栋楼苏相伴而来,忙问了昨日的在宫中的具体情形。徐岳楼复述了一遍,并道:“我不知dào

当时太后说话的玩笑成分有多大。我等会儿再去见太后,听听她的看法。商号这里。我建议是,当着户部的面,缩减。还是没办法的缩减。就像之前那样,谁想来退协议的都放了进来。”

杨元栋在徐元二人身上扫了一圈,道:“你们商量了?昨日袁大人说的是‘他’来决定不要哪些产业,因为他比我们要清楚!”

徐岳楼笑道:“这显然是错误的说法。他不会比我们更清楚的。踢掉可以仍的?这压根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且在这时候搞点小动作出来。让人发xiàn

反而得不偿失,我们就正大光明的缩小就好。楼姐姐,你让曹姨回来吧,别再四处去规劝了,累得慌。”

杨元栋见她和袁京的意思还是不同的,便没反对。依着他,整个国通号都关了算了,奈何徐岳楼不同意。

这边的事说好后。徐岳楼便找了太后,让她帮忙去宫里打探下太皇太后的意思。尤其是圣上那边的婚事之类的。太后不知dào

她要做什么,但是圣上还有恭亲王亲事,却是是大事,她不仅自己入宫,还让太上皇帮她打听。

午膳时分,太后神情怪异地归府,遣了服侍之人,徐岳楼见状主动让碧痕和随园也退去。待殿内只余二人时,太后悄声道:“岳楼,你可能真是太皇太后属意的人选,太皇太后那里有你的画像不说,你的家世云尚宫都一清二楚。我带你入宫,只怕正合太皇太后心意。至于是许配给圣上还是恭亲王,这个云尚宫没说,我分辨不出来。”

啊!那袁京?第一个跃入徐岳楼脑海的竟然是这个!她慌忙甩了甩脑袋!不,她不要参与到这些事中!她飞速地盘算着。她现在没爹没娘,出身不好,教养也无,皇家就再怎么不介yì

门第,起码得找个小家碧玉,而不是她这种万家的石头!

想到这,她肯定道:“我的身世,不足以配上任何人!至于恭亲王那里,他的性子不会做出强扭的事!所以,不可能是我,太后娘娘。”

太后道:“圣上不仅要立后,还要立妃,你就像传说中的摇钱树,给你个妃位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恭亲王,云尚宫说了个事。你昨日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可是遇到恭亲王了?”

徐岳楼点头。

“这就是了。送你的那俩小宫女,因为伺候不周,让恭亲王给罚了。他对你这么特殊,太皇太后能不知dào

吗?你知dào

他的传闻么?太皇太后几年前塞了人给他,他都没办法,额,反正就那个意思,恭亲王那里,你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也有可能。”

徐岳楼心中凉透,她努力傍着杨夫人,就是为了不被随意嫁人!可若是皇家下定,他人又能如何?对,找袁京!袁京,行么?不试试怎么知dào

?她立kè

不顾烈日,吩咐立kè

回商号。心中的寒意,在烈日的蒸烤下,她全身都在冒汗,不一会儿衣衫便湿透,如同被雨淋了一般。碧痕随园吓得不行,好在要回去了,便可劲催促王大壮驾车。

马车刚停下,徐岳楼便自己跳了下去,一路直寻袁京而去。这会儿议事厅没有人,她改去袁京住所。正堂还是没有人,推开内室的门,却见袁京正在收拾东西。

“袁京,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不准bèi

守了,剩下的你们几个在加上曹掌柜就够了,我做我的事去。”就差一点了,袁京弄好手中的包袱,这才转身,望见的,却是浑身湿透、似中邪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绝望的徐岳楼。

他立kè

扔下包袱,抓着她的胳膊问道:“你怎么了?”得不到回应,他立kè

喊道:“碧痕呢!怎么不给你们姑娘换衣裳!”

刚进小院大门的碧痕,驻足,气喘吁吁扬声道:“袁大人,奴婢在,奴婢让随园回去取衣裳的功夫,姑娘就跑没影了。”

袁京顾不得其他,连忙摇着徐岳楼:“月娘,月娘,醒醒。你怎么了?”

徐岳楼依然呆呆的……

袁京看向刚进门的碧痕,碧痕忙道:“奴婢也不知dào

。太后娘娘回来后,跟姑娘两个人单独说了会儿话,姑娘就出来后就一直流汗,催着我们回来。下了马车后,奴婢想着随园脚程快,让她回去取衣裳,奴婢跟了过来。谁知,姑娘不知怎么了,怎生跑得这样快!”

袁京不断猜测,忽然明悟,摇着徐岳楼道:“月娘,我不离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着你的!”

徐岳楼仍然呆呆的。

袁京一咬牙,将碧痕撵了出去,关上房门,把徐岳楼拥在怀里。低首,亲吻,啃咬,交缠。

有了昨日的基础,徐岳楼自然回应,苏醒,呆愕。

袁京见她有了反应,放开她的唇,拥着她笑道:“醒了?还没把你娶进门呢,总是在一个地方住着,你的名声不好吧?你记着,不管我人在没在你身边,你都是我的,我都会护着你,这个不会变。”

徐岳楼愣了半天,“哇”地一声趴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呜呜,我以为你怕了,你放qì

了。我不求别的,不要被扔下不行吗?被爸爸抛弃了,妈妈没了,爹死了,娘不知dào

在哪里!舅舅帮我找了人家,我不想要,我真的宁愿去死!我跟着师父,就是想这个自己想找的人!但是皇家若是非要娶,柴预若是不顾我的感受,我怎么办?你又要走了。呜呜……”

尽管有些词怪异,却不妨碍袁京懂,他不停地安慰着:“没事,没事,我不是在这么?我昨晚就跟你说了,商号不会有事。我认为的是,太皇太后想要你盯着国通号嫁进皇家。这个很好解决,我们一边缩减商号的规模,你再把国通的权让到杨元栋手里。你不差,没好到太皇太后你允你进皇家的地步,放心好了!”

徐岳楼起初没反应过来,哭累了后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捶了下袁京,娇嗔道:“你损我!”

袁京拉她坐下,正色道:“月娘,我人穷得紧,所以我拥有的那么点东西,我都会尽lì

去守护好。舍弃任何一样,都预示着我的失败。我不会轻易放qì

,你也可以努力,让我永远都舍不得放qì

你,可好?”

被蛊惑的徐岳楼,缓缓应道:“好。”

袁京轻笑,再欲偷香。

徐岳楼快速阻挡:“不对!你刚才说的前提是,我以普通人身份,太皇太后看不中!若是,柴预忽然变了,不顾我的想法就要娶,啊不,说不定就是收进府里做个小妾什么的,怎么办?”

袁京笑道:“那我们就私奔好了。”

“不行!当我傻呢,奔者为妾!若是柴预允诺只我一人,他要是有这番毅力,我嫁他也无妨!”徐岳楼说完,只拿眼睛瞅着袁京。

袁京眼神一厉,冷然道:“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私奔之语,只是玩笑。我努力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官道,怎会就这样放qì

?”

徐岳楼知dào

他说的是实话,奈何控zhì

不住心冷:“然后就可以放qì

我?即使眼下不会,将来谁知呢?我刚才话中的重点是什么?”

袁京皱眉回忆,恍然:“只允你一人?”

“还要不离不弃,不论发生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定情

话问了出去,就意味着徐岳楼有了决定,她目不转睛望着袁京、提着嗓子等着他回答。

袁京错愕,只一人?是了,月娘是杨夫人的徒弟,什么样的师父什么样的徒弟。但是——袁京皱眉思索。

他的生母是妾室出身,纳妾在她看来就跟娶亲一样,必须有的事。但他们一直在孟家庄呆着的话,解决亲娘的法子他有很多,允诺徐岳楼到没什么。问题是,他们必然要回蔡家的。蔡家,主母给儿子们送妾那是习俗。

比如,蔡夫人虽善妒,但是更气的是老夫人。十年前她之所以能撵走三个庶子,抓住袁京生父蔡冲怨恨出色的庶弟这点。强调嫡出的重yào

性的同时,她遣了蔡冲几个妾室,同样补了几个进来,其中还有一个蔡冲喜欢,老夫人不肯放进门的,这才能让蔡冲舍了庶子。

徐岳楼见他眉目紧缩,却久久给不出答案,心中高兴却又害pà

……想这么久,一旦说出的话那便是定死的事了。如果,如果他不答yīng

,她就要去赌柴预再也不会抛弃她么?

不知过了多久,袁京终于开口:“你能生儿子,我便允诺。”

……等了半天,竟是这么一句话!

徐岳楼刚要跳脚,袁京解释道:“子嗣上是大事,杨夫人若非连生了那么多儿子,杨老太爷也不同意杨国公不纳妾。”

徐岳楼的怒火压下一半,再次提醒自己。这里非常的重男轻女。想起大学的某个舍友说的情况,她果duàn

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只要能生就不能有别人,生四五个姑娘,都不能急!”

她那舍友家中排行小四,上头有三个姐姐,乃是盯着计划生育出生的人,其小名为——大改,寓意为指望她之后能有个弟弟。她娘第六胎才是个男娃……万一自己是这么点背的人,怎么办?

四五个姑娘!袁京头上冒黑线,瞧了眼曲线若隐若现的徐岳楼。道:“恩,你说得也有道理。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出现,你得再长大一些,然后我们尽快成亲。尽快开始生孩子——”袁京幻想着那种画面。想到同窗说的事,毕竟是少年,他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徐岳楼跟他不在一个波段上,情定,她便和盘托出自己的担忧:“可以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说不定不用那么麻烦。眼前的问题,他们皇家娶妻纳妾什么的。不需yào

自己报名吗?我明明没报名,为什么名列其中呢?你知dào

我为什么怕吗?太皇太后说的是为后。如果,想娶我的只是柴预,太皇太后嫌圣上不听话,可能会做什么事,然后,我就悲剧了!”

徐岳楼急切地甩了这一段话之后,才发xiàn

袁京心不在焉。她担心的要死,这家伙竟然这么悠闲!刚达成,额,刚说定了将来,就这么不上心,她怒道:“我说的事很严重!你却眼神恍惚,在想什么呢!”

徐岳楼的咆哮声中,袁京回神,起身,背过脸去,留给徐岳楼一抹带着红晕的侧脸。

“你得给我生儿子,皇家的事你不用操那么多心!眼前的事,你得换衣裳。随园已经回去取了,我唤她进来,你就在这里换吧。”

经他提醒,徐岳楼才反应过来,她后知后觉道:“我说怎么这么难受呢!原来出了这么多汗。大夏天的,非得穿长袖,能不热么!袁京,刚才我没注意,这一路这么进来的,不算伤风败俗吧?”

“恩,那会人少不说,已发生的事没办法解决。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像今日这般失态就好,我去喊碧痕她们。”

“等等噢,你衣服似乎也湿了点儿,不用换?”

“不用了,我的颜色深,看不出来。”

碧痕和随园就在门楼那里站着,袁京把二人让进屋,自己在外面候着。二人进去没多会儿,碧痕又出来了,说是要盆水。袁京无奈,只得亲自去水房要了半桶热水,并拒绝小厮的相送,自己拎了回来。

又等了半柱香功夫,主仆三人还没出来,袁京的大门却被敲响。袁京就在门口,顺手就开了门。

门外,杨元栋微愣,这什么开门速度!见到袁京就在门口时,便问道:“你要出去?”

袁京道:“恩。想跟你们说一下,这边的事你们自己可以了,我打算下午回国子监。”

杨元栋闻言松了口气,声音便温和了几分:“我之前冲你发脾气,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别放心上。事情发生我乱时,你却稳如泰山,就显得我那么幼稚——”

袁京笑道:“袁某奈何上无长辈,更无兄弟相帮,除了自己老成还能如何?再者,三少是袁某认识的世家子弟中,最为难得的那个,三少不必妄自菲薄!”

“我大哥就比我强。”

袁京忙道:“大少不差,但是他背负的长子的责任,定以家族为重,做不到三少这般为了理想坚持。在商号的时日虽然不长,袁某却从三少身上学到了很多。任何东西都可以拿来买卖,包括人情,这是以前袁某断断想不到的事。”

杨元栋自得一笑,这样的袁京还是很招人喜欢的,他心情不错,便道:“我们站在门口说话做什么,进屋说吧。”

进屋,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去议事厅说吧。”

杨元栋直爽道:“你不是下午就要走了吗?不用这么麻烦,就是私聊几句而已,去议事厅有别人在,反而不方便。”

屋内,随园听不见他们俩具体的话,却知dào

杨元栋要进来的意思,忙催促道:“姑娘,三少似乎要进来,你别洗头发了。洗了不能立马干,湿的时候你又不让束发,还是晚上再洗吧。”

不过是拿水冲一下的事,干嘛不洗?徐岳楼把头发放入盆中,厚颜道:“你看,我头发已经湿了。你去跟他们俩说一下,让他们别地儿说话,这里借我们一会儿不就好了?”

碧痕停了帮忙的手,随园都不认同!

“姑娘,青天白日的,你在别人屋子里,虽然有奴婢们跟着,这也不是个事啊!”

她这么一说,徐岳楼更坚定了:“那你一定得出去。不,你不够聪明。碧痕,你去。怎么说随意,重yào

的是,能有让袁京负责的效果就行。”

碧痕不动。

徐岳楼想了想:“算了,我们做我们的,袁京不会让三少进来的。”

碧痕连忙帮她洗发,尝试着尽量交干一些。随园则报道着:“恩恩,三少和袁大人要走了。啊!不好!”

大门口,袁京一堆说辞把杨元栋刚忽悠转身,楼苏带着俩丫头风风火火地跑来,并道:“袁大人,我听人说月娘一个时辰前一路跑回来的,没回自己院子,来了你这,发生了什么事?”

杨元栋压着怒气,道:“所以,岳楼现在在你屋里?”

袁京不否认:“刚才没对三少直说,是想护她名节。既然楼姑娘来了,就当我们四个相约在我这里议事吧。楼姑娘,你先请。”

几人进屋后,袁京却把楼苏几人让进内室,只留杨元栋在外间。楼苏刚踏入内室就惊呼道:“月娘,你在做什么!哎呦,把挽起来,这样怎么能见人!”

徐岳楼无语,披散着头发怎么就不能见人了!

楼苏却道:“我娘说头发湿的时候不要束发,银香,你把窗户都打开,吹吹能快点干。月娘,你怎么回来就跑这来了?发生什么事?噢,对了,我跟我娘说了。我娘当时正在跟锦绣阁的人说事,她们的人听了我的话,当场就退了契约。我来的时候,我娘已经命人挂盘铺子的牌子了。”

徐岳楼道:“恩,就这样吧,商号的事我打算不管了。随园一会儿就去陈晨那里帮我要个宅子,我暂时去那里住着吧。”

她的话音刚落,里间楼苏惊呼,里外杨元栋起身,直视袁京:“为什么?你刚才和我说的是你走,没说她也走。”

袁京苦笑:“我一直在门口,她也没跟我说。”

碧痕推门出来,对杨元栋道:“三少,奴婢出府的时候带的东西很多,包括夫人这次给姑娘的东西。姑娘说,待她走时,会把东西留下的。姑娘说,之前她接管,是不肯服输;现在不管,是不想赢。”

杨元栋转向袁京:“岳楼的意思是,她接管商号是别人下的套子?”

袁京道:“应该是,还是宫里下的套子,三少可同老国公他们商议下。”他不怕事大,便将能说的说了些。

杨元栋听罢后,脸色阴晴不定,终没等到徐岳楼束发出屋,便已转身离去。再次归来后,已是半夜时分。他连夜找了徐岳楼和等徐岳楼的袁京,要求二人晚一日再离去。

第二日,杨元栋的放纵下,加上前一日的结果,好之意共退了十六份合约。然后,杨元栋又关了十四家在京“不怎么赚钱”的铺子,公然挂牌出售三十间铺子,同时广发“卖屋”广告,散步徐岳楼病倒的谣言。

事情发生的太快,恭亲王柴预得到消息后,再三思索没发xiàn

漏洞,便不顾天色连忙入宫,同圣上太皇太后商议。(未完待续……)

PS:收藏掉了好几个……你们不喜欢袁京,喜欢柴预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误会

恭亲王的身影没入皇宫没多会儿,天波府内。

“大少爷,恭亲王已进宫。”

闻言,杨元初收枪,吩咐道:“送信给徐姑娘,让她明日早朝时离开。”

同日早朝,户部尚书公布了户部十余日的检查结果,声称国通号的账册没有任何问题。真帝赞杨夫人为居家可相夫教子、外出则益民的女子,称其为女子典范,并言其徒徐岳楼有其风范。

朝堂众臣闻言表情不一,觉得圣上言辞好笑的强忍着鄙视,另外一种觉得这是种信号,却不知dào

圣上要做什么,总不可能立那样的女子为后吧?变法停止,还有无数的事要做,今夏南方多雨,秋季的收成和南方的河堤问题多多,众人无心理会这点小事,恭亲王柴预例外。

散朝后,柴预一面记挂着传说中生病的徐岳楼,一面想去告sù

她,圣上在为她造势这件事,便策马去了国通号。

杨元栋亲迎他进门,待他问到徐岳楼人时,杨元栋一脸惋惜:“都怪元栋,忽略了岳楼是女儿家的事实。这些日子她累过了,前几天她自皇宫归家,一宿未眠,第二日天刚亮就要去裕亲王府,让我们给拦住了。谁知,我们前脚做事去,她后脚就去了王府。正午盯着烈日回来的,热晕之后,这一病就一直没好。昨日晚间她醒来后,坚持离开。今儿一早,元栋已让人送她离开了。”

柴预强忍着心中的不安,以打了折扣的耐心。认真地听完了杨元栋啰啰嗦嗦的长篇大论,仔细回味两次,才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她离开。什么意思?”

杨元栋指着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道:“这是我娘临行前让她接管国通号而给她的东西,等同于提前付了工钱,她都留我这了,还能什么意思?她不管了,不拿这钱,也不做这事了。”

杨元栋按照徐岳楼的要求,把她的新住址给了柴预。柴预极有风度的道谢后离去。

杨元栋见他没了踪迹,这才道:“怪不得裕亲王世子不喜他,今儿我仔细看了看。他还真是长着张假脸啊,真不讨人喜欢!”

宋先生忙道:“三少,不可胡言乱语。”

“知dào

,我还要谢谢他呢。我最近正好想让岳楼做个安安静静地美姑娘。宋叔知dào

岳楼的为人。这太难了!有了恭亲王这一出,岳楼自己不做了,省了我不少事呢。”

杨元栋说完,继xù

盘算着要结束的行业。这朝廷嘛,一朝天子一朝臣,与其跟好了某个主子享shòu

一时的富贵,不如游离于朝廷之外,图个长治久安才是正道。所以。商号中纯“为民”这一项可以去了,便民却能赚钱的——比如天下大同。那就留着吧。

柴预乘风离去,速度极快,可他一心要找徐岳楼问个究竟,便觉得这速度还是好慢!抵达目的地后,随园刚开了院门,他便一阵风似的进了门。随园望着他的背影,深觉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似乎是个摆设,他们这个小院的安全是个很大的问题。

小院并不大,只有一进三间房挂两间耳房。

徐岳楼正在耳房里画人体模型,为新服装做准bèi

。锦绣阁不再和国通号合zuò

,不妨碍徐岳楼和锦绣阁合zuò

。她只有画的能力,没有做的能力。一件金碧辉煌的衣裳,不仅需yào

高超的绣技,还要添上各种五彩斑斓的辅助东西——如金丝掺杂的比例,银粉的使用量等等。锦绣阁擅长的,正是这一面。她们要徐岳楼的画,徐岳楼需yào

她们的成品,外挂,一部分小收益。

这些是柴预不知dào

的,他进门能看到的就是徐岳楼在悠闲地作画,桌上已经放了两幅没有五官、身材衣衫发饰却明确的画像。他顿觉万般委屈,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徐岳楼,无比伤痛道:“岳楼,你怎么能这样!空口无凭,我只说不做你不相信我能理解,所以我努力去做,为我们的将来铺路!我那么辛苦,你却主动放qì

,躲在这里作画!”

“你弄疼我了。”徐岳楼皱眉道。

“那不是重yào

!啊,什么?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柴预送了些力道,接着亢奋道:“你不知dào

我多努力,废了多少劲才让皇祖母对你产生兴趣,认可你。你现在突然放qì

,不做国通号的主事,这样一来,我自三月来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想到白费,他不由心中一紧,手中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徐岳楼忍痛道:“王爷,你先放开我。”

徐岳楼得了自由,离他三尺远,这才开口道:“王爷,你没头没脑说这一番话什么意思?三月三之后,我不是让随园给你送过信么?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吗?”

柴预闻言折回,大步离去,徐岳楼跟着出屋,见他自马兜中拿出一封信,摊开到徐岳楼面前。

“这是你的信。你说,你想要的是一个不用你去要求,他就可以承担一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放qì

你的人。我以这个为目标,努力去改变了,还不够?”

徐岳楼顿时心虚起来,她能说,就是个误会么?

她当时不好意思直说,这才写了信,隐晦地表达“你不是我要的那个人”这意思,她压根就没想过柴预会误会。这几个月柴预也没找她,让她以为恼羞成怒,让她以为此番动作就是为了要报复她……

柴预见她低头,不由分说托起她小巧滑嫩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触及到她那躲闪的目光,柴预心生一阵不好的预感。

这时,再次不动脑子护住的随园勇敢上前一步,冲柴预不满道:“王爷不对!姑娘让奴婢送信时念叨的是什么‘桥归桥,路归路。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奴婢不懂,还特意问了姑娘一番。她的意思不是你刚才说的那样!”

徐岳楼瞪了她一眼,力度不是很大,然后怯弱地望着柴预。

大哥,我真不是故yì

的……

柴预恼怒,皱眉,拽着徐岳楼就往门口行去:“看来我们得谈一谈。”

徐岳楼挣扎,拉着他往反方向走。并道:“王爷,就在这里说吧。碧痕随园,你们去看门。”

柴预羞怒慌乱的心。在因练剑而略粗糙的右手,被徐岳楼柔嫩的小手握住的那一刹,平静了下来,不由自主地随徐岳楼进了屋。

随园和碧痕坐在门沿下。随园托腮道:“碧痕。我总觉得袁大人把咱们姑娘吃得死死的,跟我娘在我爹面前似的。再看看王爷,你看他刚才多气,咱们姑娘一伸手,什么火都没了!”

碧痕道:“我娘说的是千万不要找个门槛高的,要不姑娘家会受累,袁大人不会让姑娘受累。”

“受累有受累的好!”

门口俩丫头争了起来,屋内二人很“温馨”。

徐岳楼抽回了手。道歉:“不好意思,刚才着急了点。我不是故yì

冒犯王爷的。”

“我喜欢你的冒犯。”

徐岳楼被他的目光看得十分别扭,慌道:“你不是要谈谈吗?谈什么……”

柴预惊醒,沉声道:“你知dào

我一直没放qì

。”

徐岳楼小声道:“我不知dào

。”

柴预只当没听见,继xù

道:“我去做了。唐姑娘的事不是我主导的,但是我抓住了时机,变法停了,王相的位置没了,杨夫人就如同折了羽翼的鹰!你是那只刚开始翱翔的雏鹰,皇祖母那里,她也开始喜欢你,但是只肯给你侧妃。我怕你受委屈,拿着国通号跟她百般交涉,她见了你后,这才应了王妃之位。”

寥寥数语,徐岳楼看到了他的努力,他的改变,徐岳楼汗颜……可是,她已经应了袁京,只能当错过了。

“抱歉,王爷。”

柴预不肯接受这份歉意:“我今日下朝本来是想告sù

你好消息的,结果你突然退出商号——你同她说的那些宏愿,岂不是空口白话?她定然不会再给你王妃之位!所以,你回去,把商号接过来,然后做我的王妃。”

徐岳楼不可置信地抬头,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只要我是继师父之后、国通号的主事,我就能做你的王妃?”

柴预点头:“没有这个,只能是侧妃。那样一来,即使我不娶别人,只你一人,我也有言不正名不顺的感觉。所以,你一定要拿到国通号的主事!”

如此言论,是没什么不妥,但是在徐岳楼这里,那就是大大地不妥!她深知不能再误会下去,咬唇,扭帕,最后道:“因为三月里我的不好意思,没有把话说清,让王爷误会费心,是岳楼的不是。这几个月王爷有去做,岳楼现在知dào

了。但是王爷,岳楼今日还是之前的话,王爷还没有真zhèng

领会到负责和不放qì

!”

柴预怒:“你还要我怎样!”

他怒,徐岳楼便冷。柴预只得敛下火气,忍耐道:“你不会信口开河,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不管什么原因,你的目标都应该是妻子,而非唯一的妾室!要知dào

,今日你会因为我不是商号掌事而妥协,他日焉知不会为了其他原因而娶妻?”

柴预怒不可谒:“你这是无理取闹!别人待房里人都是个玩物,开心了就哄哄,不开心就算!为了你我做成这样,你还不知足!左担心右害pà

,你心里压根就没我是吧?”

徐岳楼的默然让柴预更加肯定这种想法,不,他不接受!

“不管你怎么想!你,我娶定了!”(未完待续……)

PS:柴预,不管他能给的爱情多么美好,都不能要——

只喜欢享shòu

爱情,却承担不起爱情的人,绝对是顶级毒药,不能要!

第一百四十章 逼问

国子监内,袁京意思意思地忙完自己的活计,打算去看望小情人的同时,顺便培养下感情。首先,他确定了自己的薪资,再盘算下开销。步行去学士街一来太慢,二来撞见蔡家人也不得劲,车资省不得;贿赂小丫头的东西也省不得,看来只能减少去的次数以及不能给月娘买礼物了。

唉……回头赶紧过了学士考核,整个职务做做,起码能有两份薪资。他招来高云,让他到后门那家大山干货买了一斤糖炒栗子。

高云望着捧着一包栗子离去的袁京,纠结着要不要去告状……想到他捧的礼物,觉得没戏,便放了心。

且说袁京敲开门后,递上手中的栗子,似归家的男主般随意道:“今儿怎么这么快?怎么都在这?你们姑娘呢?”

碧痕接过栗子,提醒道:“恭亲王在,好像误会了什么,很生气。”

袁京点头致谢,示意她先去报个信。二人刚行至门口,就听柴预霸气的誓言传来。

“你,我娶定了!”

碧痕怯弱地望了眼袁京,袁京颔首,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姑娘,袁大人来了。”

门开,四人八目互扫,袁京最是淡定从容,同柴预见礼后,自行落座,笑道:“不打扰吧?”

徐岳楼本想自己说清楚,但见他这般,便默默挪了个位置,坐到了他的旁边,同时让碧痕上茶去,解救了压力极大的碧痕。

柴预盯着袁京那双勾魂的桃花眼不放!他恼徐岳楼的移情别恋、怒自己对她还念念不忘、不甘的是。自己输得只怕是这长相……女子啊,果真如他们说的那般,为钱为权可以什么都不顾;有了钱不要权。那便选择年轻俊美。

但那是一般人!他柴预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的恭亲王,怎么能任一个女子这么对待!然,他所有的情绪,在触及徐岳楼那双坚定地眸子时,统统化为无奈。

柴预闭眸。叹,他本不是强势、果duàn

之人,徐岳楼却是那个。

徐岳楼最初的主动。让他雀跃、欢喜;得知他的身份,她毫不犹豫割舍;是他不舍,说服了她继xù

主动。那段时光,才是二人最幸福的日子。可是,好短……母亲死了,他推开了她。他最初哀怨。为什么她不肯理解他。他那会儿。是那么无助!

熬过了最难的日子,他习惯性地接受了母亲的死,对弟弟俯首称臣的事实,心中空空。太皇太后逼他见各色女子时,种种羞涩合乎规矩的大家闺秀,或是羞涩想爬他床的女子,都不及她!她主动却不失矜持,聪慧认真却不失娇俏可爱。三月三那日见到的她。是那么地青春亮丽,还蕴含着无数灵性。真得是太美了!

他想让她主动,却知今非昔比。还想靠近她,只能自己主动。她给了自己那样的一封信,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他还想要,只能先去做,这是担当。

没想到竟然是个误会!他睁眸,“哈哈……”大笑了起来,眸中含泪。

他眸中的伤,刺痛了徐岳楼的眼。

“王爷——”

柴预却抬手,打断,指着袁京道:“他才是你不肯再主动的原因吧?不是本王不够努力,是你心中早有他人!你若早说,本王何至于此!”

徐岳楼起身,俯身行礼,致歉:“对不起。我当时觉得直接说太伤人,没想到说得不清不楚反而更伤人。但是,跟袁京没用绝对的关系。”

袁京懂她的用意,但从柴预看他的眼神就知dào

这作用不大,且这事确实和他有关。他的情人只是懒了点,不是就真的没有法子了。就嫁入皇家也说,她再不愿意嫁,一旦到了那个地步,她必然会嫁,然后努力去控zhì

局面,不让她担心的事情发生。

事实是,他出现了,还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同皇家比,他这个只有一个娘的私生子、却很上进的人,这才让她有了偷懒的机会。既然如此,就让他跟她一起面对吧!

袁京起身,站到了徐岳楼的身旁,替她解释道:“王爷息怒。月娘年岁还小,情窦初开之际,又因丧父,对王爷产生过一段时日的错觉。可那毕竟是错觉,王爷也不愿意被她当做长者来看待吧?”

徐岳楼的家世,太皇太后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柴预亦知。她那个爹比自己大八岁,死时年二十五。他如今,年二十一,还有月余便加冠……

徐岳楼见他眸中晦涩,便知他认同袁京的说辞,她很想说“其实你正好,不老也不嫩”。忆起当前的情形,以及王雯对自己竟然喜欢“大叔”的不理解,她果duàn

闭嘴。可是,没有袁京这么黑人的!她悄悄往袁京身旁靠了靠,纤手横出,探上他的腰际!

袁京一痛,哀怨地望着她。

徐岳楼早抽回手,对他的委屈视而不见。

这一幕,落入柴预眼中,那便是打情骂俏。他是喜欢她,可他有他的尊严。

“所以,你心中之人是他,不是本王,是吗?”

徐岳楼诚恳道:“我想嫁的人,是他。”

柴预薄唇紧闭,昂首离去。

碧痕见他离去,这才进屋放下茶水。袁京致谢后笑道:“你去和随园姑娘吃栗子吧。”

徐岳楼挥手,碧痕俯身离去。

“你来我这,都给丫鬟带礼物了,给我带了什么?”

袁京斜视:“我不就是最大的礼物?你别想跑,刚才为什么不说你心中有我?”

徐岳楼辩解:“我都想嫁给你了,还不行么?你干嘛这么斤斤计较。”

“因为我心中有你。”

唔,徐岳楼羞涩。这家伙怎么这么爱表白!礼教的矜持何在!

袁京俯首,把脸送至她的眼前,蛊惑道:“你从来就没认真看过我。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徐岳楼不服,抬首的同时道:“你肤色很白,鼻梁高挺,唇有点儿女子的红润,脸型有点方。你的眼睛,眼睛也好kàn

……”

不是很确定呢。徐岳楼便把目光落到他的眼眸之处。

唔,太美了!原来,他的睫毛浓密且长。尾角之处还分了个小岔,像鱼尾那般上翘;眼中秋水无痕,压低的上眼睑,让她知dào

他此刻正含笑望着自己。

“我的眼。只有好kàn

吗?眼中只有你。你看见了吗?”

含笑魅惑的眸子压低,靠近,视线由上及下,落到水唇畔。惩罚、宣告主权、蛊惑同时压下,袁京再次重复了几日前的课程。

良久,袁京心满yì

足地放开了她。

“现在,你心中有我吗?”

徐岳楼扭头,不肯承认。袁京追逐。再授课占便宜。放开,依然是那个问题。

徐岳楼恼道:“让我承认什么!承认喜欢你亲我吗!”

袁京笑。点头:“是啊。不过,不止。你是因为喜欢我的人,才会喜欢我亲你。”

“是这样吗?”徐岳楼很怀疑。

“当然是。你们女子不是没有情,便不会沉迷的嘛?你这么喜欢,肯定是心中有我。”

徐岳楼反问:“你哪里听来的话?”

“大家说的。”

“那些有钱有势人家的老爷,整个十几岁的小妾,小妾肯让比自己父亲还大的人亲,那也是喜欢么?是的话,你刚才还黑我,说我当柴预是父亲!”

袁京怒,别过脸。徐岳楼唤他,他不理;只得伸出柔嫩的小手,学柴预那般,强把他的脸扭过来。

“别气啦。柴预呢,他符合我心中一直幻想的人物,不够俊美,有点点犹豫,年龄二十左右,高大。他出现的时间又那么合适,那会儿我生活安定,心也静……总之,是个误会吧。恩,要不这样,据说会吃醋就是喜欢。你找别的女子——我笨死了,给你出这样的主意!你忽略。”

袁京却是一惊,眼睛忽闪:“我没有别人。但是你要知dào

,榜下择婿是历来的传统。我只有十六,有人属意我的。”

徐岳楼紧张:“你没应吧?”

袁京立kè

道:“当然没。应了我还招惹你做什么?我跟你说这个,就是让你知dào

,以后这种事估计还很多,你别放心上就行。”

“那也糟心!你看,我心中有你,我心眼小得紧!你别给我惹烦心事!”

袁京应诺:“我会守身如玉的,你别乱吃飞醋的就好。我这般人物,若是没人相中,那反而正常了。”

徐岳楼想到那双让人着迷的眸子,哀怨道:“果然不能找漂亮的夫君!我这是给自己找事。”

袁京无语,唯有俯首,掠夺。

忽然,随园人未至,声先至:“姑娘——”

屋里二人连忙退开。

不规矩被抓包,徐岳楼红着脸,心虚道:“什么事,这般大呼小叫做什么?”

袁京凑上来,低声道:“别担心。刚才那角度,外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做什么。”

随园没心情看他们俩眉来眼去,大气不喘道:“姑娘夫人回来了,送信的人说夫人让你立kè

马上回去。”

徐岳楼先是一喜,而后心虚地望了眼袁京,先让随园去陈晨钟鸣那里报个信,再吩咐碧痕收拾东西。她则拉着袁京到一旁,商量道:“师父着急回来定然是因为国通号的事。如果她要我做什么,我还是会做的,你不要介yì

噢。我保证不会给我们俩的事添乱,我会尽快告sù

她我们俩的关系,好吗?”

袁京摸了摸她担忧的小脑袋,笑道:“我们的事,你只管说就是。至于商号的事,不管你是在商号做事,还是自己随便做点小买卖,或者是你不愿意做事,靠我那点微薄的薪资养着也行。”

徐岳楼跟着笑,推他一起出门。(未完待续……)

PS:妞疯了……扔了所有的玩具!关了灯关了电脑……以至于,我刚传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们不适合

徐岳楼刚进入府,紫竹带着静安院的几个小丫头已经候在那里,紫竹主动道:“姑娘不在的时候奴婢一直打扫着院落。随园碧痕,把东西给我就好,你们跟姑娘去见夫人。”

徐岳楼微怔,接着笑道:“有劳紫竹姐姐了。碧痕,你跟紫竹回去,随园跟我去见夫人。”

刚走没几步,青竹快步走了过来,规矩行礼笑道:“徐姑娘可回来了,夫人急得不行呢。”徐岳楼撇下随园,亲切地拉着青竹的手道:“师父刚回来,你们那得忙成什么样!怎好麻烦姐姐来接我,我又不是不认得道!”

“仙林活多,人也多着呢,不缺奴婢这个不干事的。姑娘是夫人口中那个‘要人’,奴婢来接一接,那是奴婢的福分。”

徐岳楼了然。

在这府里,杨夫人就是一方的霸主,她眼中的人,也是众人眼中的人。八成又是变法的事提拔了她吧?当杨夫人撵了丫鬟,只余师徒二人时,徐岳楼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师徒见面,杨夫人事儿一句不问,先卖起交情:“岳楼,我刚进家门知dào

你的事之后,先把我家老爷打发去了西府,又让人去请你,连亲闺女都没顾得上见,师父待你够不错吧?”

“师父你怎么回得这么快?”

杨夫人道:“因为我没去江南。其实,我只是在逃避吧。我们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洛阳,只呆了两日我心情便好了些。把事情也想透了。本想折回的,我家那位不肯,他一直承诺带我去看看风景。二十年才实现,便拉着我又去了其他地方玩了几日,打算年底回来,便行得极慢。听商人谈起王安石被罢相,我们就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了。”

原来如此。

徐岳楼不好意思道:“师父,我把你给的东西还回去了,商号的事。我暂时没办法处理了。”

“恩,东西在我这。这些日子你做得很好,一会儿你再拿回去吧。你不想管商号。是因为不想嫁入皇家?”

徐岳楼点头:“师父全都知dào

了?”

“恩,我上午就到了,先去了太后那里,其他事我知dào

个七七八八吧。我的观点是。圣上不会娶你。太皇太后定然是给恭亲王在挑人。你们俩,你对他有意,他又对你如此上心,我相信他会做得比裕亲王还好。他生母又不在,唯有个隔代的皇祖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太皇太后今年已六十有二,待你及笄嫁过去后,也就差不多了。”

“咳咳咳……”师父。你把人撵净了,就是为了说这话?

“我的意思是。这人很适合嫁。当然,我也是有点企图的。冤家宜解不宜结,我非要吴氏去死,确实是我执拗了。但是我做就做了,不指望和恭亲王关系有多好,起码不想很糟。所以,要是能把你送过去,总能缓和缓和。”

徐岳楼不否认心动了那么一下下,实说实说道:“师父说得好像蛮有道理的。”然,事实是袁京刚刚“欺负”过她。两人关系未明时,她对柴预有点涟漪,袁京就能那么欺负她,他的吻,他的霸道她最清楚!在跟他索要了承诺,确立关系后,说要改嫁之事,袁京说不定会把自己就地正法!

“师父,但是徒儿已经跟袁京……”

师父,你懂的。

“袁京?”杨夫人露出些许惊讶:“他也不是很差,颇有些少年老成的味道。但是放在你认识的人中,绝对不出奇,你喜欢他什么?轮长相,他不及我儿子;说才华能力,钟鸣不输他;论地位,他跟恭亲王没得比……”

徐岳楼闻言立kè

不悦了:“袁京还不够漂亮吗!再说,我也不是天仙儿。地位?我没爹,娘不知dào

在哪里,孤女一个,我要地位做什么,能当饭吃吗?袁京的能力大着呢,这天底下不是只有经商的人才有能力!我跟着袁京,能什么都不用操心,柴预能吗?我师爹能吗?”

杨夫人拍案:“我家相公好着呢!”

她吼完后就笑了:“这么维护袁京呢,我知dào

你的意思了。恭亲王那里,你真不考lǜ

了吗?”

徐岳楼同样笑了。袁京逼了她半日,只为让她承认她心中有他……不及师父一句激将的话,便把自己的想法给激了出来。袁京在她心中原来那么好,好到她不曾想过,他会喜欢自己,好到,不敢心动。她现在好想找上袁京,把这事告sù

他!

“啊?噢,不考lǜ

了。事实上,我刚来回来前,还见过他。”接着,徐岳楼把今日之事娓娓道来。

杨夫人听罢,颤抖地指着徐岳楼道:“就这样你还说袁京有能力!他连起码的眼力都没有!柴预是王爷,不是一般的男子!就是一般男子被这样对待,能不气吗?他就算能忍,你们将皇家的颜面至于何地?我当初是意气用事,但另一个角度说,我也只是先皇的棋子。我能为所欲为,那是他容得!你们有什么依仗?我么?我自己本身正在努力修补同恭亲王的关系!”

徐岳楼争辩:“但是他走的时候没有生气啊!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你知dào

那种感受么?”

“我不知dào

。”

徐岳楼想了想,试图解释道:“就是,很高大的一个男子,竟然有着那么忧郁的眼神,很蛊惑人。但是,后来相处,我才发xiàn

问题本就在他身上。任何事,就算他不甘、不愿、不服,却总有种有错他来背的那种感觉。同一件事,比方说我现在改说看上他人了,如果是袁京,他一定很生气,我就惨了!”

杨夫人无语,人家厚道到你这里却成了你不喜欢的理由。等等!厚道?她若有所悟。不忘嫌弃道:“好好的日子不过,甘愿自虐,我还是觉得恭亲王比袁京更好。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好了,下面说正事,第一,搬回来住吧,杨家这边,我公公的做法并无不妥,是元栋冲动了,那小子回头我收拾;第二,待元栋来了后,我们说下把商号关掉之事。”

“啊!关了商号?你是我师父么?”

杨夫人瞪她:“死撑着做什么?那商号本就是先皇支持才会有的,否则怎么会做得这么大?你真当我是天降的奇才?关了后,我先找个长媳,然后把钱财弄一弄,支持元栋重起一个商号;再给你一部分,你自己拿去玩。我争取在四十岁的时候,退休。”

“四十,会不会有点早?”

“我心理年龄六十了。另外,变法的事你就别参与了,就当不知dào

这事吧。”

……

待杨元栋赶来后,杨夫人把同样的话又说了一次。对于四十岁退休一事,杨元栋表示理解。但是国通号的事,他另有看法,杨夫人三个问题就解决了他的看法。

第一问:此刻关了商号谁最吃亏?

第二问:你自己开创商号,和从我手里接商号,哪样更不会引起兄弟间的不满?

第三问:原班人马,换个名字重开商号清净,还是在和官府不清不楚地合zuò

下剔除不要的产业清净?

杨元栋和徐岳楼纷纷受教,把问题看清了,便就不会有任何压力和问题。

徐岳楼狗腿道:“师父,您不是奇才,您有大才!我超越光速,就是为了追寻你而来!”

“别贫!”

“光速是什么?”

解决事情,她把二人撵走,准bèi

跟长子长谈。徐岳楼走了,杨元栋却非要留下。

“说吧,什么事。”

杨元栋干脆道:“娘,我想宠着岳楼。”

杨夫人立kè

坐直了身子,严声道:“什么意思?”

“儿子起初没上心,后来你说人情的投入。你知dào

,对岳楼关注越多,她就越是与众不同。我以前从商是为了钱,而今,因为她喜欢钱,我便要挣天下最多的钱给她,她让儿子产生了这种想法。”

这是多么宠,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杨夫人面露微讶,心下却是惊涛骇浪。岳楼刚说了自己心有所属,还那般护着袁京……跟元栋直接说?肯定不行。他认定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直说的话,袁京只怕要遭殃,岳楼那性子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不,这事只能劝!杨夫人语重心长道:“你可知dào

不近女色的恭亲王,比你还宠她?宠到太皇太后已经同意了。你当前些日子太皇太后见她,就是为了让她劝服自己的?别傻了!那是太皇太后再看人!”

杨元栋早有准bèi

:“儿子猜到了。但是儿子认为,他们俩不合适,恭亲王没有儿子能赚钱。”

杨夫人急切道:“不,你错了!你们才不合适!”认识到自己口吻太激烈,她忙补充道:“岳楼不是单纯的爱钱,她所收得钱,必然是付出才会去拿的。否则,你把金山银山放在她面前,她都不会要的。”

闻言,杨元栋脸上掩不住骄傲之色,同时目光迷离,似傻子那般笑道:“儿子也是这样。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儿子福缘深厚,竟遇到个志同道合之人。”

杨夫人吐血:“她要的是,自己努力得来的钱,不是别人给的。”

杨元栋同意:“这样很好,不占人便宜,若是夫妻之间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劝说无效,杨元栋走后,杨夫人招来丫鬟问徐岳楼的在做什么,得到的答案是,要了马车说要出去会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诉衷肠

徐岳楼马不停蹄地离去,不为别的,就为了把刚认识到的情感告sù

袁京。

且说袁京上午离去后,高云没去告密,却不妨其表妹欧阳景,在唐深深余毒的效应下,不顾天热,亲自动手做了两个小菜,带着丫鬟拎了过来。袁京的办公地点就那么点地儿,欧阳景一眼望到底,没见到正主儿,便对伏案看书的高云道:“表哥,袁大人呢?你昨儿不是说他今日回来吗?”

高云见来人是她,忙起身道:“恩,他回来了,呆了一上午又走了,午膳都没吃,去找徐掌事了,好像有什么事。”说着,还看了眼那个散发诱人香气的食盒。

欧阳景失望,无精打采地让丫头把食盒放下,对高云道:“那这些菜你用了吧。”

高云正有此有,道谢后打开食盒大快朵颐起来。

“表哥,你说袁大人会不会喜欢那个徐掌事?我听人家说她长得蛮漂亮的呢。”

高云吞了一大块鸡蛋在口,咳了不停,欧阳景递上茶水的同时,不忘道:“鸡蛋里我又没放辣子,你怎么呛到了呢!”

高云咽了口茶水,嗓子火辣辣地还有些疼,红着脸解释道:“我不知dào

这么咸,这才呛到的。”

欧阳景松了口气,念佛道:“菩萨保佑,幸好不是袁大人吃的。表哥,你快吃,吃完我好回去继xù

练厨艺。”

高云错愕,指着桌上的饭菜道:“这些是你做的?”

欧阳景点头。“做了三四次。味道不错吧?”

高云心口如吃了糯米团子似的,堵堵的。“恩,很好吃了。表妹。你不是说要做才女,不稀罕女子这些事吗?”

欧阳景今年十五,是继王雯结业后的又一才女,传言中比王雯更胜一筹,这种呼声在王相被罢,欧阳修被提拔为参政之后声名更震!欧阳景致力学问,对女工方面的东西甚是不屑。竟然能下厨……

“是我爹说,男子大都喜欢自己的妻子在家事上能干一些。”

高云见她如此,便丢下筷子。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诚实道:“我觉得如果袁大人喜欢一个人,他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关键看他喜不喜欢你。”

欧阳景觉得他话中有话。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高云咳了咳嗓子:“袁大人对徐掌事是不一样的。但是,徐掌事怎么看他我就不知dào

了。不过,袁大人今日带去的礼物是一斤栗子。依我看,他哄不了徐掌事。”

欧阳景心里一突!别说栗子,只要袁京去看望自己一眼,她已觉得那是最好的礼物了!

高云又安慰道:“表妹,你没见过杨三少吧?我见过一次,袁大人不及他俊美。徐掌事和袁大人亲近。我估计只是因为二人是同乡之故。”

尽管如此,欧阳景依然难过。不管徐掌事对袁京有没有意思。说来说去,袁京心中终是有她的啊!她的难过落在丫鬟小翠眼里,小翠动了动心思,劝道:“姑娘,袁大人和徐掌事经常见面,兴许是日子久了……依奴婢看,姑娘该常来看看袁大人。”

高云斥责道:“你乱说什么呢!姑娘家怎可如此?子女婚事由长辈定的,姑父自由定夺,你领着你姑娘来这本身就有些不妥。”

他训斥的是丫鬟,欧阳景却觉得训斥的是自己,立kè

维护道:“是我要来的,这也是我爹授意的!我爹的意思是,若我还想要这门亲事,袁大人这里要我自己争取!”

高云恍然,自家姑父被拒绝了!这下可难办了!姑父送他来这里,除了可以让他借力升官外,就是让他盯着袁京,现在看来,这可真不是好活。欧阳景不顾他愁容惨淡,坚持留下来等袁京归来。

高云自爹娘过世,傍着唯一的姑姑过活,便一直小心翼翼,谨言慎行。欧阳景一句话,他便不仅不好反对,还得给她找来一些书,以供她打发时间。二人各占一张椅子,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袁京和徐岳楼分开后归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一时没认出欧阳景,只道是高云的小情人,便打算折回房舍,休息一会儿。

小翠眼见,立kè

上前行礼:“袁大人。”

欧阳景示意高云,高云起身道:“大人,欧阳姑娘听说你今日归来,亲自做了饭菜送来,你却不在。我便做主把她留下,一来全了她不顾酷热的心意,二来她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大人。”

袁京驻足,“哦”了声,奇道:“这天下的学问还有欧阳大人不知的吗?”

欧阳景落落大方行了礼,浅笑应道:“一篇文百人看想法各有不同,景儿和父亲观点不同,父亲举荐袁大人,景儿便厚颜来问,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袁京归了自己的座位,道:“欧阳姑娘请说。”

欧阳景心下雀跃,只要他留下,她便可以留下他更久!

“景儿认为汉高祖刘邦比前唐太宗还要出色!”

袁京果然来了兴趣:“欧阳姑娘何处此言?”

“就凭他死后,吕氏掌管朝政多年,最后皇权依然在刘家手中!”

……

欧阳景力压京中女子,博览群书不是妄言,难得的是她另避蹊径,从女子角度看待的问题依然一针见血,惹得袁京频频追问。徐岳楼赶到时,二人已经聊了一个下午。高云故yì

未禀报,直接领了她进去。

满怀兴奋的徐岳楼人未踏进屋,便扬声道:“袁——”

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是谁?

高云适时道:“欧阳参政的次女来了一下午了,大人和她便聊了一下午,也不知dào

二人都聊些什么。”

徐岳楼顿时如置冰窖!欧阳修的女儿!两人聊了一个下午!委屈,难过,愤nù

瞬间涌上她的心头,眼泪不自觉地沁了出来,她咬唇掉头就走。随园本就不喜欢袁京,冷哼了声追了出去。

袁京和欧阳景早二人在徐岳楼高喊“袁京”的时候已回头,只是事情发生的太快,袁京来不及反应,徐岳楼已经没了身影。

欧阳景见他要追,忙道:“袁大人,那位姑娘是?”

袁京只得驻足:“欧阳姑娘,袁某还有事,先行一步。高云,你来陪欧阳姑娘。”

“袁大人,可是我们的问题还没说完……”

袁京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离去,气得欧阳景直跺脚!

袁京刚出了院门,却见徐岳楼去而复返,他刚要解释,徐岳楼抢声道:“哼!你是我的,你同其他姑娘那么亲密,错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走!你得跟我个解释!”

袁京心中大笑,就知dào

月娘不是一般女子,他欢喜地想牵她的手,遭徐岳楼拒绝。

“你先给我解释清楚了!”

袁京亲昵地送了她一个外号:“小醋缸!”

徐岳楼眼泪立kè

又在眼中打转,袁京忙道:“我是你的,你还哭什么!”坚持牵了她的手,拉她就往自己住处行去。路遇了一个学生后,随园立kè

给徐岳楼盖上帷帽,自己则远远跟着。

行了一炷香功夫,才转到一处房舍区。守门的打趣了袁京一句,便放了三人进去。接着,随园便被袁京打发出来,去饭堂领饭,室内只余心情各异的小情侣。

“好了,别气了。我早先不是跟你说了吗?总有榜下择婿的人。欧阳大人那里,我已经明白拒绝了。我也不知dào

欧阳姑娘怎么就来了,她是我恩师之女,我不能不搭理吧?”

徐岳楼气恼:“那你刚把人家丢下就好吗!”

“你更重yào

。”

徐岳楼此刻敏感地紧,立kè

戳了戳他的胸口,不满道:“你什么意思!我若不在,你就可以跟其他女子勾勾搭搭,是么!不行!你是我的,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得洁身自爱!”

袁京抓着她的手,把她拽进自己怀里,趁机道:“那你也要少和其他男子说话,这才公平!”

“我答yīng

你。你呢?”

袁京笑道:“如你所言,我是你的,这不在你怀里呢吗?你怎么这会儿过来,杨夫人那里有什么事吗?”

徐岳楼忙挣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低首小声道:“也没什么,就是师父说柴预适合嫁,说你不好,我不服,跟她争了几句。争完才发xiàn

,我好像很喜欢你,而且喜欢很久了……”

袁京暗自记下杨夫人的话,一阵风似地飘到徐岳楼面前,含住她娇羞的唇。徐岳楼伸出藕臂,环上他的脖颈,方便他掠夺。

得了允诺,袁京肆意妄为,良久后,他放开徐岳楼,却把她拉起来,自己坐下,再抱着她。徐岳楼依附上去,坚持道:“所以,你是我的!我以后不会跟你以外的任何男子独处,你也不能跟其他女子独处!不要让人有了把柄,硬靠了过来!”

袁京忍不住大笑,这真是意wài

之喜。应诺后,却又惋惜道:“可是,你吃味的样子很漂亮,吃味后的主动,我很喜欢。”

徐岳楼恼羞,挣扎着起身,不肯便宜这家伙!袁京如何肯放?还不时地偷香。随园取了晚饭回来,见到这一幕,立kè

吼道:“快放开我家姑娘!”(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似曾相识

徐岳楼慌忙起身,堵住随园的嘴,连声道:“快小点声!别乱嚷嚷,我们俩闹着玩呢!”

随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姑娘,这是能闹着玩的事吗!袁大人他,他那什么……”

袁京不解释,站到徐岳楼的身旁,笑眯眯对随园道:“随园姑娘辛苦了,饭堂的饭菜不是很好,一起将就用些吧。”

随园闻言立kè

转了注意力,一面把饭菜放在厅堂的八仙桌上,一面嫌弃道:“这些饭菜确实看着就不香!姑娘,我把饭菜摆好了。”

徐岳楼瞪了她一眼,拉着袁京入座。桌上摆了四碟小菜,其中一碟似乎是牛肉,只是分量特别少;青菜炒蘑菇中的青菜煮过头了,有些发暗;第三个是青椒炒鸡蛋,还有一份是炒咸菜。徐岳楼不吃辣,挑了块蘑菇吃,差点咸死,只好把筷子伸到鸡蛋那里。

袁京拦道:“你吃肉吧,这个我喜欢吃,那个咸菜也不错,你尝尝。”

咸菜是挺香,可徐岳楼口淡,终究没吃多少便放下筷子,声称道吃饱了。袁京跟她一起住过,知dào

她的食量,闻言默默用饭,没有多说其他的。

而徐岳楼已经出神地琢磨着,碧痕其他的可以,厨艺上确实欠缺,随园她就不指望了。她院子里的其他丫头都比自己小,看来只得自己动手了。她想得太出神,以至于没看到袁京的神情。

不一会儿,袁京吃罢后。拉她起身,并道:“天色还早,我们出去转转吧。”

徐岳楼一愣:“就这么出门。可以吗?”

袁京笑道:“去了你就知dào

。”

随园看了眼桌上只剩青菜的晚饭,只好饿着肚子跟了上去。

房舍区有个小门,直通一条小巷,穿过巷子就是一条美食街。此地人来人往,虽然不是很多,但都是清一色的少年,偶有几个徐岳楼这般的少女。袁京这才解释道:“国子监的学生。那可是天之骄子。唐参政因为教女不严被罢职后,沈相却是有空就去唐大人家中,直言要娶唐姑娘。唐姑娘原本不肯,但见父亲被罢官,心思活动了起来。虽然她和沈相还未修正成果,但已经打破了京城十余年的格局。”

三人走进一家看上去干净整洁的粥铺。店面宽敞明亮不说。还分了几个包间出来。袁京要了一个临窗的包间,给徐岳楼和随园各要了一碗粥,十只水煎包。等待的功夫,徐岳楼道:“这是仿好之意吗?看着不错,不知dào

食物怎样。”

袁京笑道:“不好吃能带你们过来吗?”

不一会儿,东西上来,徐岳楼只取了一只水煎包尝了尝,其余的都递给了随园。随园端了东西去大堂找了位置吃了起来。

袁京问道:“怎么?应该合你胃口才对。”

徐岳楼这才知dào

他以为自己没吃饱,便笑道:“很好吃。但是我真不饿那,我不说谎的噢。师父不在的日子里,三少强行把我带出天波府,师父知dào

原委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抬高了我。我院子里的那个大丫头准bèi

地可齐全了,弄了一堆好吃的。师父一直嘱咐我不要太任性,我只好对紫竹道谢,用了些才出来。再说,你可别忘了,饭堂的饭菜,曾是我梦寐以求的美味。”

袁京想起第一次见她的画面,笑道:“你这几年变化不小,若当年躺在地上的是现在的你,我一定不会救。”

徐岳楼好奇:“为什么?”

“怕你赖上我。”

徐岳楼了然,这家伙一直很防备呢!不对——“那你和欧阳姑娘怎么回事?”

袁京连忙解释道:“我已经和恩师明确说过,但是我还需yào

仰仗于恩师,确实不好和欧阳姑娘弄糟。虽然他们另有主意,我也不好太明显。你放心,分寸我会注意的,不管他们想什么,都不会有用的。”

“除了欧阳姑娘,还有司马姑娘是么?”

袁京错愕,接着美眸一转,故yì

道:“你知dào

还问?”

徐岳楼呆若木鸡,回神过来,总算记得这是外面,只是悄悄覆上袁京腰际。袁京趁机抓住她的手,求饶道:“我说!钟鸣原本被唐大人相中;杨二少那是没人主动上门求的,我拒绝了恩师后,司马侍郎就找上了我。”

“司马侍郎叫什么?”不会是司马光吧?师父怎么没跟提我?

袁京巴不得她转移话题,滔滔不绝答道:“司马明,字炎亮,祖上均是布衣,去岁西夏一站中虽是文官,粮草供应得却十分充足,被提了上来——”

“可以了,说说司马姑娘吧。”

袁京别过头,不敢看她。

徐岳楼刚要恼,袁京却拉她起身,走出包房,对刚进门的那人做了个揖,并道:“司马兄。”

司马惟同他打了招呼,视线落到徐岳楼身上,扫了一眼,压下心头那股熟悉感,再望了一眼,这种感觉愈发明晰,再望。

徐岳楼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往袁京身旁靠了靠。袁京皱眉,不着痕迹地立在徐岳楼身前。司马惟见状,这才微微一笑,道:“京弟也在,甚巧。这位姑娘是?面善得紧。”

其声有些粗狂,似烈酒般浑厚醇香,端得好听!

袁京先对徐岳楼道:“月娘,这位是我们刚说的司马姑娘的长兄,和我领的同一职,这家粥铺的掌柜就是他家人。司马兄,她是京未婚妻子,她嘴挑,我带她来这里尝尝。”

司马惟“噢”了声笑道:“希望这里的食物合姑娘胃口。京弟,你不声不响就有了未婚妻,连同我家中幺妹在内,不少女子要伤心喽!”

徐岳楼从他声音总拔了出来,欠身行礼:“月娘见过司马公子,您别听他胡说!”

司马惟爽朗一笑:“姑娘不必介怀,我妹妹年方八岁,即使有这意图,那也早着呢。至于其他人,这小子连参政之女都拒绝了,除非公主下嫁,只怕别人都入不得他的眼。”

徐岳楼被他打趣,只得羞涩低头,不再言语。袁京把司马惟进了包间,热切地聊了起来,看似随意聊了几句官场的事,言谈间却透露和司马家结交之心。待司马惟说到司马侍郎要被外放杭州知府时,袁京连连道喜;徐岳楼始终未插言,在一旁做起了壁上花。

随园用过饭后,久等许久眼见天色渐暗,便轻声提醒道:“姑娘,天色不早了。”

司马惟识趣地告辞,去了粥铺后院,招来管事商量铺子转让之事。司马侍郎外放,手边也需yào

人,便想让林掌柜一家跟随。林掌柜惦记这间铺子位置收益都很好,他从中也没少获利,便不想走。

司马惟见他果真如母亲所说,便道:“你还怕跟着母亲少了你使用不成?母亲的意思是,京城近来太过混乱,倒不如去南方安安稳稳地做些其他的。我爹要带你走的意思,也是因为母亲赞你把铺子管得好!”

林掌柜听他这么说,便答yīng

他一定把铺子盘个高价出去。

司马惟不甚在意笑了笑,父亲得了杭州知府这么个肥差,还会差这个铺子的钱吗?只是母亲说能不贪则不贪,不如自己赚来得安心,父亲这才要带上林掌柜一家的。想到继母的音容相貌,司马惟脑海中又浮现了另外一人,他惊得站了起来,去了刚才袁京和徐岳楼所在的包间,却见二人早已没了踪迹。

且说袁京和徐岳楼一前一后出了粥铺,袁京始得情趣,想多徐岳楼腻歪会儿,便对徐岳楼道:“这里到柳丁巷口步行过去只要半柱香,你不若在那里上车。”

半柱香,那可少走好多路!徐岳楼便道:“随园,你去正门那,让让王师傅把车驾到柳丁巷口。”

随园直觉袁京心思过多,但是他说得是实情,便只得领命而去。

眼见她离去,袁京这才道:“明日再来看我可好?你看饭堂的饭菜那么难吃,你给我带点如何?”

徐岳楼想了想,道:“我争取吧。师父的意思是关了国通号,要我做的事情估计少不了,我不能不参与。因为师父说,待定了后,便给我和三少各弄一个属于自己的商号。我没那么大理想,但总归做点事比不做的强,说不定也能像师父帮师爹那样帮帮你。”

只这几句,袁京对杨夫人的的佩服又增加三分,釜底抽薪,还真是果决!想到她建议徐岳楼应了恭亲王的亲事,便问道:“那她反对我们吗?”

徐岳楼得yì

道:“放心啦,只要你对我好,不欺负我,她就不会反对。”

袁京见四周无人,偷香一枚后笑道:“你也放心,我不舍得欺负你。”

徐岳楼同时道:“你欺负我!”

袁京哈哈一笑:“这样的欺负,你很喜欢,你师父也不会反对的。”

徐岳楼着迷地望着神采飞扬的他,忽见他眼神一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一老一少两位妇人,那年轻的那个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袁京,甚至忘记看路,不慎撞到年老的那位,惹来年老那位的训斥:“不知羞耻的东西!你相公还在大牢里关着呢!你还盯着人家——月娘?”(未完待续……)

PS:开心地打个滚儿~竟然有了存稿,幸福!

第一百四十四章 自作孽不可活

袁京二人驻足,那年长妇人撇下少妇,三步并作两步蹭到徐岳楼跟前,双目放光,盯着徐岳楼瞅了又瞅:“月娘哎,哎呦,你这笑模样变了好多!要不是这双水灵灵地杏眼,我还认不出来呢。”

那神情像极了老鸨在看一个雏儿,袁京连忙把徐岳楼护在身后。

那妇人总算有点眼力劲,认出他身上那是官服,便把头往回缩了缩,求饶道:“这位大人别恼!实在是大人身旁的姑娘,像极了我家——”

解释戛然而止,就见老妇人像少妇那般,盯着袁京不放,疑惑地道:“你是谁?你这双眼我怎么也瞅着眼熟呢!”

袁京不答,视线下落到徐岳楼身上,徐岳楼轻轻摇首,袁京便道:“这位大娘,我们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那妇人见他是那么得肯定,再看他身边一身华服的徐岳楼,虽然头上的珠钗少时少了点,但那派头不比她见过的官家小姐差多少,便将本来十拿九稳的事给忽略了,眼睁睁地望着二人继xù

前行。

少妇见状,嘲讽道:“还以为娘认识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是看错了!”

老妇人恼羞成怒:“那我也是认错人家闺女!不像你这么没脸没皮的,盯着俊俏的后生看!也不看看自己长得啥样!你成亲那会儿你也看到了,老徐家闺女个顶个跟水葱似的,你给她们提鞋都不配!”

少妇冷哼:“是,我是脸给她们提鞋都不配。那你们徐家还上杆子求娶呢。嫌我难看,我还嫌徐天是个窝囊废呢!花了这么多钱都没能把他救出来,你还觉得有救吗?别做梦了!”

老妇闻言放声大哭:“还不是你个扫把星!我就该听那个和尚的。让我儿娶了孟家的云娘!漂亮不说,还旺夫!”

少妇道:“你当我不知dào

么!人家不肯嫁,你们家有没本事娶!”

老妇细眉一横,不服道:“谁说的!要不是那个什么解元——哎呦,我想起来了!”老妇抽风般掉头,还念念有词道:“莫不是当初的解元被封了官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似乎看到了儿子出狱的希望。一面狂奔,一面扯开骂街的嗓门,大嚷道:“月娘啊。我是你大伯母!你身边的那个是袁解元吧?”

此时路上行人还是有那么几个的,袁京二人被点名,不好说认错,只得驻足回头。

且说袁京跟周氏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日人太多。袁京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袁京想了一圈还是没想到见过此人。

到是徐岳楼仔细回想起来,大伯母?原主的大伯母她知dào

的只有一个,就是徐家他们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徐天之母周氏。可她印象周氏几年前十分圆润,皮肤白皙,而眼前的这人骨瘦如柴、肤色发暗,神情也像极了市井之徒,周氏那个地主婆的得yì

之态一丝都无。

那妇人见她这般。忙不迭地指着自己道:“你是月娘对吧?我是你大伯母,姓周。我们在徐官庄见过,后来在孟家庄也见过一次。那天我还见到了这位袁解元,那个,后来袁解元的娘也来了;还有啊,天儿成亲的时候你跟着你姑姑也来的。”

徐岳楼这才恍然,笑道:“原来是大伯母。这几年大伯一家音信全无,今年大姐姐嫁人,我姑姑还特意去了徐官庄通知徐家人,唯独大伯一家没在。大姐姐还说大伯是不肯出这份份子钱,这才不归家的,结果她让姑姑给好训了一顿!大伯这么有钱,怎么会在乎这点小钱呢!”

周氏见她承认,本想认亲扒了现在的情况,听了后面这话,徐官庄多年的优势感立kè

爆fā

:“这死丫头!她怎么好意思说这话!我儿成亲时,孟大鹏就给了二百钱,去了五口人,还拉着个马夫,我那一桌可是十个菜,八百钱!收你们点礼钱都不够本的!”

徐岳楼笑道:“我舅舅也是这话,你们不去,我们还是赚了的。要知dào

,大姐姐嫁人的喜宴,我们照着一桌两贯的标准,这还是鸡鸭鱼肉都是自家供给的基础上呢!”

周氏蒙了!乡下那点标准,一桌子四个凉菜八个热菜的标准,一般来说能凑上一贯就是有钱人家了,孟家竟然是两贯的标准,还是鸡鸭鱼肉自备!

追上来的少妇——徐天之妻李氏,闻言也是小惊了一下,京中一般人家也是一贯,她自己那会儿八百便也没计较;而京中稍好点人家则是两贯一桌,像她家主吴家嫡子娶了相爷长女那会儿,因为两家都不是贵胄,是一桌三贯,但那好歹是凑了二十个菜。想到这个事,她好奇道:“那么多钱,那得多少个菜?”

“六凉、六炒、六炖、一甜汤、一咸汤,一共二十个,女桌外加二斤糖果,男桌水酒两斤。”

李氏追问:“多少桌?”

周氏喝道:“问这些做什么!”

徐岳楼轻笑,好奇道:“不说这个,还能说什么?”

自觉被嘲笑的周氏,看了看徐岳楼身上的衣裳,再看看自己的,想想大牢中的儿子,不能再生养的女儿,一时间嫉妒酸涩委屈全部涌上心头,忘了自己刚跑过来的目的,抓狂道:“能说得多了!我儿是你们徐家最后唯一的男丁,他现在出事了,我们过得不好,你姓徐,必须帮忙!”

说着就要动手,袁京拦横了过去,寒声道:“她一个女子,被徐家遗弃的女子,能帮什么忙?”

正说着,王大壮驾着马车赶了过来,随园远远望见,马车刚停稳,她一个纵身,人已至徐岳楼身旁,王大壮停稳了马车后,跟了上来。把徐岳楼重重护住。

这般架势,周氏才恍然:几年不见,当初那个奄奄一息的丫头早就变了……

徐岳楼碰了碰袁京。袁京侧身。

“大伯母,月娘是个小辈,人情来往什么的,一切都听姑姑舅舅的。至于救命之事,几年前我爹求你们收留我们父女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见死不救,我爹死了。我活了。但是救我的是另有其人,我感恩的对象也不是你们。”

巷子里了了的几人,恰值一个书呆子路过。听了徐岳楼这番言论,立kè

指责道:“君子当以德报怨,你年纪不大,怎可这么狠毒!”

徐岳楼看都没看他。只暗了句蛇精病。便对周氏道:“大伯母,我这两年大都在京城。你们人我虽然没见着,事还是知dào

些的,我尚且自顾不暇,无法帮你们什么。这天也不早了,月娘先行一步。”

她朝袁京点了点头,便要蹬车。周氏惊慌失措之余,如何肯让她走?连忙扑了上去。扒着车门不放,同时苦苦哀求:“月娘啊。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你帮帮天儿吧,他可是你们徐家唯一的苗子!”

徐岳楼不应,王雯的姐姐王霖嫁的是吴家大少爷,徐三娘则是二少爷的妾室,这是徐岳楼从王霖那得到的消息,之后便让随园不时打听吴家的消息。

徐天让周氏两口子养得恣意妄为,娶了吴家总管之女李氏后,嫌她长相普通,待她十分不好。自己则仗着三分颜色,拿着妹妹爹娘给的钱财,混迹京城,勾搭上了个窑姐儿。吴总管气了个半死,便应了吴家二少夫人的要求,将徐三娘子腹中已然六月有余的男胎落掉。

吴家二少爷百般心疼,万般怜惜,却仍然不能挽回徐三娘不能再生育的命运。恼怒的二少去找嫡妻算账,恰值大夫诊出其有了两个月身孕。王霖嫁过去后,四年只得了一子,便再无所出。吴夫人刚没了个孙子,对这个未出世的嫡孙自然看重,进而百般护着二少夫人。

徐三娘此时除了二少爷无人可依,便千忍万耐,只盼着二少夫人生女儿,到那时候再报仇!二少夫人命却十分之好,生下个儿子不说,还比照徐三娘,找了个样样比她强的。二少爷对三娘有三分真爱,却抵不过她日日抱怨哭诉,便接受了那新的通房。不上半年,通房因为有孕而抬妾,二少夫人不久同样再次有孕。

吴夫人估计王霖面子,不允二房再纳妾,让徐三娘得了好处。她本想借着这机会,起码留下二少的宠爱,谁知六月里徐天因那个姐儿受辱,二人便合计杀了那人。死的那人若是平民百姓,拿钱免徐天一死也是可能的,但那人是开封府尹之子!因此,徐天定于秋后问斩。徐岳楼也是忙过国通号的事才知dào

这事的,她除了送徐天“白痴”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再说徐老大卖了田产改经商之后,头一年还可以,第二年却因天下大同的出现,收益大幅下滑。过去俩月为了儿子的事花了大半家产之后,钱送都送不出去。三娘求二少爷帮忙,这忙怎么帮?二少爷被她烦得紧了,宁愿苦着自己,也不去她房里了。

徐岳楼的动作在别人眼中那便是无情,最开始说话的书呆子再次出声:“以德报怨,你不懂么!孔圣人云——”

袁京冷笑:“《论语.宪问》,以德报怨,何如?”

那书呆子顺口道:“子曰: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徐岳楼笑道:“那我何错之有?”(未完待续……)

PS:当年某个地方认识的预产期相同的妈妈之一——紫痕菇凉,生了个漂亮的儿子。近日她在琢磨换个辛苦的工作,攒两年前准bèi

交罚款生二胎。

我问她受了神马刺激,她默默地发了张头几天那个穿汉服的小妞,信誓旦旦道:“她太漂亮,太可爱了,我要生个这样的妞!”

叹……紫痕菇凉,咱先不说你能不能生那么漂亮的娃,就算能,你怎么就知dào

你再生的话,会是个菇凉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错再错

书呆子愣住之时,有眼尖的人已认出袁京,上前恭敬地打了招呼。那书呆子也是一愣,不可置信地望着袁京久久不语,袁京可是名满京城的少年才子!他木了半天才道:“谢袁大人教诲。”

袁京却道:“我还没教呢,你急什么!今日你只凭一时的只字片言就妄下定论,他日若是为官如何公正的为民主持公道?死读书不如不读。”

任凭袁京心境如何老道,他此刻仍是个十六岁的白皙少年,如此一番话说到蛮像样的,就是从这么一张脸上出来,十分别扭。徐岳楼见那书呆子脸色红白交错,有些可怜,便道:“你回去再说就是了,我先走了。”

徐岳楼不忘对周氏道:“大伯母若是想和姑姑舅舅他们来往,只消回孟家庄就好了。月娘人小,做不得主儿。”

她向来有恩必报,有仇当场能报绝对不后延!况且,那年孟大鹏和徐氏知dào

当年徐平先回的徐官庄,被拒绝后才改道去的孟家庄之事时,徐氏对徐家另外几房人仇视了起来!徐氏早已经认定,徐家几房的做法,就是把自家哥哥往思路上推!若是当时徐家念及骨肉亲情,给口吃得喝的,自己哥哥也不至于饿死!

因此,徐岳楼压根就不担心徐家的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亲人不在乎,其他人的闲言闲语,她也不会上心。因此,当几日后关于她不仁的传言传播起来后,她十分淡定。对关心她的杨夫人道:“师父放心。嘴长在别人身上的。再者树大招风,若我还是个普通的农家女,谁管我做了什么?”她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这件事无意中还帮了她,不,是帮了柴预一个大忙。

且说杨夫人见她这么说,便也放下心来,专心致志地给儿子们找媳妇。她必须给长子找媳妇了,顺带着她想给杨元栋也找一个,老大老三都安排了。总不好空了老二吧?于是,她虽然将关商号重开之事,八成工作都推给了杨元栋。但依然忙碌的紧。

杨夫人一边努力扒了人家姑娘,一面不忘打探宫中的几位主儿对她关了商号这事的反应,尤其是恭亲王。

话分两头,柴预遭到徐岳楼明确拒绝后。心慌在所难免。他气急说了一定要娶她……可见到她不愿的眼神。便又不肯委屈她。恰值杨夫人归来,雷厉风行地一番动作后,他便主动跟太皇太后提出不要这么亲事了。

太皇太后却笑道:“你这孩子心太实了!没有铺子哀家就不让你娶了么?你既欢喜,给她个侧妃也是当得的。”

柴预苦笑:“多谢皇祖母大度,只是孙儿确实不想了。”

太皇太后想到另一个可能,便道:“你也不用太惦记你母亲的事。说来,她确实错了些地方,只是哀家因她是你父皇的发妻。不能落了面子,才一路对她另眼相看。杨夫人固然有不对。但那丫头确实也招人喜欢,你别这么倔了。”说这话的时候,太皇太后对吴氏那个恨啊!毁了她儿子不说,连孙子都被她连累了!

柴预否认。

太皇太后见这样都不行,总算脑袋没老透锈透,不由恼道:“你是不是想许她王妃之位,顺便像杨允之那般独宠妻子一生?哀家明说了,哀家在的时候,这事断断是不行的。她人哀家也见过了,是个不错的,放你身边也没什么,就这么定了吧。”

柴预拒绝地不是很明显,心中甚至生出了最后的希冀。可惜的是,不过三日,便传出徐岳楼对亲人见死不救,是个无情之人。徐岳楼一日未从太皇太后手中的名单划掉,她的消息便会被送入宫中。太皇太后得知她这般模样,便招来柴预警告道:“徐岳楼那丫头只怕是个心狠手辣的,可不能入了你房里。你且先回家去,哀家给你找几个温柔的小姑娘去。”

柴预不解,却是觉得省却一番口舌,倒也没放心上,只是闲下来还会想到徐岳楼。心中每每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想要爆fā

,每当这个时候,他只消偷偷打量徐岳楼几眼,便能安心。天波府的侍卫自然知dào

他在,便把事情报给了杨夫人。杨夫人不免猜测,这个柴预当真是宅心仁厚,不是装的?想归想,她到底没有人招人问问如何。

徐岳楼忙活了好几日,直到八月间才得空去找了袁京。一来商量中秋回家之事,二来查查岗什么的。袁京见她拎了好吃的过来,忙撇下同样拎着食盒过来的欧阳姑娘,欢喜地接了食盒,不忘说些如“几日不见,当真如隔三秋”、还亲昵地捏了捏徐岳楼的小鼻梁。

徐岳楼瞄见欧阳姑娘那刻,心里十分不得劲。然,没一会儿功夫,她就明白了袁京的意图——因为,欧阳姑娘主仆二人愤恨地望了她一眼,心有不甘地离去了。

徐岳楼便没说他什么,反而说起那日遇到徐老大一家,以及徐天的事她为什么不帮也一病说了。末了还实话实说道:“我觉得他们就是自作孽。如果三娘不去给人做妾,徐天有作威作福的机会么?还有啊,王雯最近跑来跟我哭诉,说她姐夫那便要纳妾什么的,蔡家也是似乎有模有样起来了。不就是因为王安石暂时被罢黜么?改日他登山再起之时,看这些人怎么后悔去把。还是我们这种农家小门小户的好,谁家出个妾,大家嫌弃他祖宗十八代。”

身为“咱们小门小户”的袁京本应该高兴,却在她提及蔡家那一刻精神略有恍惚。他很想告sù

徐岳楼,他其实是官家的私生子,或者在外流浪的庶子。却不知dào

这么说,于是他日以继夜的拖……

事实是,如果他一早说了,兴许就没有后来那些事了。但是,没有如果,没有兴许。有些人,总会遇到那个改变她一生轨迹的人。对徐岳楼来说,杨夫人就是这个个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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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消遣我么

中秋前,徐岳楼先是拜托袁京帮忙,将云娘的夫婿、自己的义兄周阳给举荐了进了县学,顺利地报名参加今年的乡试。因此,云娘只得跟着夫婿进城。待徐岳楼中秋回孟家时,挨了云娘一通说。

徐岳楼正色道:“那是舅舅和我义父的期盼,不求他高中,但求脱了白身。若是能中个举什么的,田税更是减免,这钱没省就是丢钱啊!”

她本意是想拿钱反驳,奈何云娘现在可是生意这通,嘴角伶俐,算盘都没拿,噼里啪啦道:“你哄我呢!我们两家加起来不足五十亩地,统共也省不了几百贯。周阳有得功名那功夫,我们俩都能挣十倍的田产出来了!”

徐岳楼一抚掌,忙拿出留云镇的田楔,交给徐氏,让她和孟大鹏二人来年整那百亩田地。孟大鹏夫妇没明白,孟文扫了一眼,惊呼道:“这么多,你哪里来的?”

云娘也已识的几个字,便凑了过来,一百亩!孟大鹏夫妇听了这数字也是一惊,周家有钱却不肯多买地,孟大鹏这边连带的搞起副业起来,因此,孟家庄田产最多的

,还是某个侯爷家的田产,袁家次之。孟家再添上这一百亩,便比袁家的田产还多上十亩。

徐岳楼趁机道:“这才是开始噢,我们家还会有更多的田产的!大姐姐,你说那功名重不重yào

?”

云娘嗤笑:“你当我傻?小文是官身,还能不让我挂田产么?再说了。你也可以找个像袁京那种的官儿嫁了,这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徐岳楼闻言心虚地问道:“你不介yì

袁京?”

云娘婚后幸福得紧,见问便笑道:“以前年纪小。傻呗。跟袁京那种,确实不一样。那么大的院子不种菜,没得让人说。”

……

“别跟我说,尉县那小院子让你拿来种菜了!”

云娘立kè

拉着徐岳楼的手,献宝似的笑道:“公爹把隔壁的宅子买下了,两边打通,还给你留了间屋子呢。我们说院子哈!院子就大了好多。我去的时候种别的是来不及了,到时白菜萝卜,我种了不少。这次回来我还带了好多小白菜和萝卜盯回来。我带回来的萝卜。可小了,可脆了,可甜了!”

水萝卜不成?徐岳楼的猜测在午膳时得到了验证。但是,水萝卜叫得再好。也是萝卜。徐岳楼不喜欢萝卜的味道,惹得云娘笑她没口福。不一会儿,徐氏端上孟大鹏上午刚杀、炖的十分美味的整鸡后,徐岳楼大呼:“好香!”没来得及喊出第二个“好香”,一旁的云娘一阵恶心,跑到院子吐了起来。

徐氏和徐岳楼忙出去看,云娘吐完觉得好受了些,忙催二人回桌上。还道:“这几天不知dào

吃了啥,难道是萝卜吃多了?我总是吐个不停。”

徐氏傻眼。忙问了云娘的小日子,徐岳楼似乎抓到了什么信息,却仍然一头雾水。云娘大方地道:“嫁过去这三个月,好像就来了一次吧?应该是一次,我不记得了。”

徐氏立kè

回到正堂,让周阳立kè

去请个大夫来。

正堂内,孟大鹏跟儿子女婿亲家喝到兴头上,闻言斥责道:“这正吃着饭呢,啥事等不得这一会儿?”

徐氏一句“云娘八成有孕了”,让孟家的中秋家宴一片混乱。混乱中,人人挂着笑脸,唯独徐岳楼例外。云娘,她今年才十六啊,十六啊,十六……

待大夫确诊后,孟大鹏夫妇一商量,一来百亩良田更为重yào

,二来儿子女儿都在尉县,留云镇就在尉县边上,驾车牛车半个时辰就到了,方便两老常去看望女儿,因此,当下决定年后搬过去住。

事实是,孟大鹏一家安排妥当后,云娘搬到了留云镇去住。周海忙得紧,又不会照顾孕妇,便同意了。只累得周阳两边跑,不停地琢磨着法子,最后决定义妹过年回家时,交给她来解决。

而当徐岳楼把自己不满云娘十六岁就生子的想法传达给袁京后,袁京笑道:“十六怎么了?我不也是?你自己才十四,就想当我们家媳妇,你姐姐十六嫁人生子多正常!”

徐岳楼憋屈不已……她能跟袁京说,自己跟他谈情说爱,本就没当二人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么?

徐岳楼为自己博得了个冷酷无情的名声后,跟着杨元栋一起亲手结束国通号。二人一同做事时,杨元栋总是一副怕她累到,担心她钱不够用,时不时地徐岳楼想补贴点似的。弄得徐岳楼一头雾水,最后她只得呛声道:“三少是看我有个给人做妾的姐姐,便寻思着消遣我是么!”

杨元栋的心意被如此曲解,他不解释反而恼怒道:“当然不是!我们这几年白认得了吗?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别这样子,咱俩非亲非故的,我瘆的慌。”

杨元栋恍然大悟!有关系才好这样,而眼下俩人确实没什么关系,自己确实操之过急了,之后便略有收敛,但对徐岳楼还很是偏袒。徐岳楼见他不似之前那般神经,便也不再计较。日积月累下来,连楼苏都隐隐觉得杨元栋对徐岳楼不同。楼苏不知dào

自己心里为何酸酸的……

中秋后,司马侍郎走马上任,留下司马惟自己在京城。他们原来居住的宅子,那是租赁的。司马一家离去后,司马惟便退了房舍,自己搬到国子监的房舍区来住,跟袁京日益交好。期间,他旁敲侧击地问过袁京那日的姑娘是哪里人。

袁京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当他是信了时下京城对徐岳楼的风言风语,便实说实说道:“她原是徐官庄的人,爹娘死后,跟着舅舅过活,这才去了我们孟家庄。”

司马惟闻言失落起来。儿时自己生母的音容相貌他早就忘记,他记忆中的母亲便是自己的继母。同僚都道他家贫,这也是他同袁京交好的原因,二人同为家穷之人。旁人不知dào

的是,没有继母之前,他的日子更不堪。因为继母后,自己穿得像样,爹领来的那些物资也都成了可口的佳肴,爹也不那么颓废了。后来还给自己添了个可爱漂亮的妹妹,那么柔软,可人。他记得那年中秋,他自学里提前归家,本想给继母和妹妹惊喜,却见到继母抱着睡熟的妹妹泪如雨下,他吓得连忙跑过去追问继母怎么了。

继母哀痛地闭上眼,最后缓缓道:“母亲心中总觉得还有个女儿,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就特别痛,总想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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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瓜落地熟

司马惟不会安慰继母,只发誓,定为她找到女儿。然,现实是残酷的,继母压根什么都不记得了……把她卖进司马家的那个人牙子经手那么多人,如何记得住每一个人的资料?

初见徐岳楼那一霎,司马惟只觉得眼熟,却未曾多想,待他反应过来,佳人早已失去了芳踪。紧接着司马明走马上任,司马一家一通忙活,没确定的事,他不好意思开口说,生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跟着爹娘宦游了这十年,他只在徐岳楼身上见到了母亲的影子,可惜,竟然不是。

袁京见他这样,想起那日他盯着徐岳楼的眼神,便问:“司马兄这是怎么了?”

司马惟推脱道:“没什么,认错人了。那日我太过无礼,京弟得见那位姑娘时,还望帮我解释几句。”

袁京见他不肯说,便也不追问,谁没点儿不能对他人道的难言之语呢?

九月里,乡试如期举行,中旬便得了结果。被孟文押着看了两个月书的周阳竟然也过了!全家都高兴得不行,唯有他一人苦着脸,只因孟文一句:“大姐夫,我们一起看书吧,还有半年就到会试了!”

周海觉得孟文说得对,立kè

没收了周阳的算盘账本等物,将儿子托付给年仅十四的孟文。周阳没媳妇陪,也没钱可以赚,憋屈至极,索性年都过得不安生。

再说随着杨夫人大刀阔斧的关了商号,因为涉及行业太多。导致百姓不便利不说,一些为了变法而送出的合zuò

小铺子统统召回,这让三分之一的官员顿觉打击太大。太皇太后那边硬撑着。结果朝堂上渐渐出现一些要求变法继xù

的声音。

杨夫人听说这事,一声冷哼,该干嘛还干嘛。她采用徐岳楼的建议,将国通号的人员按技能分为三等,最不重yào

随时可以上岗的每人多发一个月的工钱,辞退;二等人员,薪资完全照发。这几个月不强制要求,但是年后他们需yào

按时到岗;骨干人员则天天聚在一起谋划一谋划二,准bèi

年后重返商行。这部分人除了薪资照发,过年时红包瘪了点,但还是有的。

整个过程,杨夫人只是偶尔参与。主要东奔西走。给儿子相媳妇去了。京中贵妇见她如此,心下隐约猜测到些许东西,纷纷把女儿推上前。一时间杨家热闹非凡,不仅如此,杨夫人人到哪里,哪里美女如云,连带着不少相儿媳妇的跟着她一起晃悠,险些组建了个古代般非诚勿扰。区别是。这里是婆婆相儿媳妇……

结果,十一月里。京城的贵妇的眼睛跟着第一场雪落到了地上!杨夫人给自己找的那个长媳,竟然是个小铺子的东家,还是女扮男装那一类的!尽管杨家长媳的身份乃是狄家几年前那个,同亲娘一起被烧“死”的庶女,但这不妨碍众人一番扼腕,直道杨家奇葩。

杨家长媳刚定下没几日,唐深深早产,产下一子,名未取,姓唐却是一定的。洗三之日,杨夫人亲自上门贺喜,太后看在她的面上,让人送了礼过去。同杨夫人交好的几家得了消息,纷纷凑上去。

杨元至趁母亲一个不见,溜过去找了义父,酸道:“义父,你儿子都姓唐了,你还不着急?”

“有什么好急的?我之所以给自己亲爹纳妾,本就没打算为沈家开支散叶。”

杨元至心知这是实情,仍然不放qì

:“我娘的意思是,三弟都娶亲,孩儿也是跑不了的。义父,你看,你是不是得在孩儿之前成亲?”

沈洛川顿觉好笑:“这有什么关系呢?瞧你着急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大气。放心,义父自有主张。”

杨元至辩解道:“那义父看着办吧,别孩儿成亲之时,你被我娘拒之门外才好。”

这下换沈洛川错愕,不至于吧?心道,小柔不是已经想开了么?

杨元至见状,目光淡定,轻笑不语。意思却很明显,你说呢?

沈洛川皱眉片刻,闷声道:“行了,我知dào

了。”

其实杨元至猜错了。管家的长媳妇人选定了后,杨夫人才不会催其他人成亲呢。恰好杨元至没有娶亲,杨夫人便可搪塞杨元栋,拖着去跟徐岳楼说这事。说来惭愧,十分精明能干的杨夫人,于这事上总觉得是她和杨允之把儿女的运气给抢了,一直怯弱。

周阳度日如年的煎熬中,三月会试如期而至。孟文周阳舅兄俩雇了车直接去了京城,一切事宜徐岳楼安排。杨元栋欲帮她准bèi

,奈何徐岳楼声称孟文和周阳第一次参加会试,年纪又小,还是不要太张扬;再者,杨元栋新商号刚起步,事情非常多,便坚持自己来办就好。辞别杨元栋,她抬脚就出门,寻了纷纷落榜,周阳得了大赦,一溜烟往回跑,倒是徐岳楼和袁京安慰了孟文一番。

孟文望着出落得越发齐整的徐岳楼,皱眉不语。他只是想拿了这功名,跟爹娘说定下月娘,现在计划没影了。

袁京见他神色有异,背着徐岳楼问了几句,孟文扭捏地说出了自己的意图。袁京不动声色道:“只怕月娘当你是亲弟弟不说,你知dào

她年前拒绝了恭亲王的相求吧?恭亲王许诺的乃是王妃之位。”

孟文惊得,一双肖母的水汪大眼睛狂眨,半天未曾言语。

袁京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且不说月娘上头还有个对她恩重如山的师父,我觉得亲事一事,她自己主意大的很。你有什么想法还是直接和她说的好,免得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孟文得了他的规劝,一宿不曾睡下,第二日清晨寻了徐岳楼,红着脸说了自己的想法。

徐岳楼一脚踹了过去,骂道:“混小子想什么呢!你可是我弟弟呢!你爹是我舅舅不说,你娘还是我姑姑,我们可比其他人表兄妹的关系都亲啊!血亲,你懂么!”

接着还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孟文听不懂的话,意思内容却浅显易懂,那就是他们二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天下人都死光了,就剩他们俩都不可能的那种!

在一旁偷听的袁京听了这话,心中乐翻了,就知dào

推给徐岳楼一定是最好的法子。(未完待续……)

PS:妞爸很少接她,今天去接她回家。

妞看到我家大叔时,兴奋得不得了,拉着大叔跟同学炫耀,看这就是我爸爸噢!仿佛她爸是大明星那般,大叔乐得现在还合不上嘴!我决定了,以后接送孩子这活计,大叔能做的,我绝对不抢着干!

第一百四十八章 纠结啊纠结

三月十八,王雯和蔡同那拖了又拖的婚事,终于有了结果。蔡同心定之时,坚定地把王雯娶进了门。五月初六,云娘产下一女。徐岳楼第二日才得到信儿,只来得及让随园带上礼物,跟着报信之人一同去了尉县,并承诺满月宴的时候必然回去。

云娘不满地嘀咕道:“小妞妞满月的时候,正赶上她生辰,她可不回来怎么的!”

征得周海同意暂时不用读书的周阳,一边翻着手中的账簿一边道:“你何必计较这么点事呢,没准儿咱们哪日就去京城了。你不知dào

她有多忙!杨夫人可是拨给了她整整十万贯!那么多钱,她——”

云娘一听这话,立kè

投降:“好了好了,我知dào

了。你回家这俩月这事都念叨几百遍了,你有完没完啊!她忙不忙我见不着,你天天忙到掌灯我是知dào

的。”

周阳立kè

放下账本,凑了上来亲了她好一会儿,最后恋恋不舍道:“乖,再忍忍,大夫说起码满月的,我到时候一定好好陪陪你。”

云娘红着脸嗔道:“你忙你的,我又没这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们都很能干,连小曲都开始念书了,就我一个吃闲饭的。”

周阳想了想,安慰道:“你放心,过不了几年,月娘也会什么都做不了的,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啊,待你能出房门,也能开始做事的嘛。”

云娘一愣,见他指了指刚办完洗三的礼的小妞妞。这才明白。想想也是,便笑了起来。忽有顿住,问道:“相公。月娘也十五了呢,她的亲事爹有什么说的吗?”

周阳道:“有杨夫人在,我爹能给她找什么人家?大概杨夫人另有盘算吧。要不,等她回来时你问她一下,我觉得她也不是个害臊的人。”

云娘轻笑,还真是这样。

周阳长女满月前,徐岳楼抽空回来了趟。却言明只待两日,生辰就不在家过了。云娘羞赧不已,忙问了她的亲事。

徐岳楼道:“不急。今年会有分晓吧,有了我就一定告sù

你们的。哎呦!大姐姐,你说这孩儿跟我叫什么?”

云娘道:“姑姑和姨妈都行?要不,咱们等孩子长大了。让她自己决定?”

徐氏恰巧进门。听了这话笑道:“叫姑姑吧,从男方。”

徐岳楼丢下云娘,环住徐氏的胳膊道:“好的,舅妈。”

云娘立kè

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徐氏点了徐岳楼额头一下,跟着笑了起来,欢乐的气氛连带着小妞妞似乎都弯起了唇角。末了,徐氏叹息道:“今后你都喊我舅妈吧。徐平不在了。徐家压根没人了,让你喊我姑姑也没什么意思。唉——”

徐岳楼同徐家没感情,让随园盯着那边也是怕对方给自己惹事。听了这话忙道:“我就叫你姑姑了!那是舅舅待你好,才不是跟徐家有关系。姑姑,咱们还要再置办点田产吗?”

徐氏见问便道:“你不问也要找你呢。你舅舅的意思是,再置办点,也跟你义父商量过了。去年经商不及种田不说,我们听人说南边的富户都是商农混合的,求个安稳。你的意思呢?”

杨家也是这个模式,徐岳楼自然不会反对,便问:“那要再加多少?”

徐氏扭捏地伸出了一个手指。

徐岳楼见她这般,立kè

惊呼道:“一万贯?”

徐氏忙道:“不是!是一百亩良田,跟咱们家现在那块连着呢!那家人着急去南边,这才着急把田地处理了,要的是现钱。这会儿子家家户户的钱都压在田上,哪里来的闲钱?也就你们有这钱。你放心,买了还是放你名下。我们相当于高级佃农,给你种着。”

三千贯,孟家拿不出来,周家绝对拿得出。徐岳楼明白周海说是同意,其实还是更愿意把钱拿出经商。人各有志不好勉强,徐岳楼手头的钱都是精打细算的,能余个一两千就不错了。她盘算了一番笑道:“看姑姑见外的,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还不是一家人花?只是我身上没那么多钱,得我回京后再让人给姑姑送来。”

徐氏喜不自胜,徐老大一家田产最多的时候不过一百五十亩,还不都是良田。隔壁的一百亩,比他们家现在的一百还好呢!她忙不迭道:“行,你同意就好,回头让你舅舅跟人家说一声,算是定下来。五日内能拿出这钱吗?”

徐岳楼原本打算拖上半个月,待各个铺子收点钱回来,见她这般高兴只得点头,同时琢磨着自己用不着的首饰。徐岳楼回京后,手头的钱果然不多,满打满算只有两千。便收拾了十余件自己不用的首饰,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去了杨元栋成立的长远号,他的铺子里有着一间当铺。

接待她的却是楼苏。楼苏没收东西,追着她问清要用钱的原因。听罢后,楼苏催她收了东西回去,承诺晚间给她送三千贯。

徐岳楼惊讶不已:“你竟然有那么多零用钱!我记得王雯说过,三少十三岁之前,年年攒,日日用,不过攒了三四千,你一个姑娘家竟然那么多!”

楼苏笑道:“姑娘怎么了!我娘可一点儿都不亏我,我又用不着什么,她还总担心我未来弟妹说偏心什么的,鼓励我攒私房钱呢。三千在我手里,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瞧瞧你,得yì

上了!今儿告sù

我这事,我日后缺钱就不客气了!”

徐岳楼得了钱,让随园送了回去没几日,袁京参加了学士考核,又是一次通过,基础不结实的钟鸣反而落了下乘,杨元至亦没有通过。

袁京被真帝收入龙图阁,成为龙图阁直学士一员。开始了他给圣上当“小秘”的日子。咳咳,虽然因着圣上的年纪,大约也就是个伴读的。但绝对是件荣耀的事,更重yào

的是,一个月可以拿二十余贯。

徐岳楼忙里偷闲,前来恭贺时听了这个数目,彻底傻眼,不明白大恒公务人员的工资为何这么低。

袁京笑着解释道:“京官大都如此,只是官没什么职。自然没多少钱。地方官,或者像相爷六部尚书他们那种,有了明确职位的。钱财还是不少的。官名,只是个名声好听,还有办事方便。”

徐岳楼了然。

袁京又道:“能办事,就能额外收钱……”果见徐岳楼着急地瞪大了双眼。他笑道:“我这级别还是没人让我什么的。我根基差,还是得继xù

巴结别人啊。对了,我回头先回家一次,把我娘接来,再跟她提我们的婚事,你做好准bèi

。”

徐岳楼笑开了花,作为奖励,主动亲了袁京一下。最近半年不管是徐岳楼还是袁京。都极其忙碌,二人见面并不多。蜻蜓沾水的浅吻,如何满足得了袁京?一番长吻后,他把徐岳楼深深地圈在怀里,想要揉进身体里。直到徐岳楼喊痛,他才放开。

唉,他最近心绪不宁得很。他已是直学士了,以这等身份回蔡家,还会有危险吗?他不确定地想着。忽道:“月娘,你和王公次女关系还好是吧?她嫁入蔡家后有说什么吗?”

新年时,真帝没有恢复变法,只给了王安石一个三品的虚爵,因此,时下皆称王安石为“王公”,以示尊敬。当然,这是王安石一脉之人才这么称呼。像蔡家、吴家并不会这么称呼。这种机会都没让圣上复相,更多人觉得变法确实停止了。

徐岳楼道:“我没问呢。我只在她回门时见过一次,其他时候没见过。你提醒我了呢,正好明日我要去找钟二娘,陈家离蔡家不远,我顺道去看看。”

袁京道:“那你多注意下蔡夫人那边,听说,蔡夫人是个很不好相与的。”

徐岳楼奇怪地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是袁京么?怎么突然这么八卦,对人家后宅之事竟然这么清楚!”

袁京眉毛一动,疑惑道:“八卦?怎么解释?”

徐岳楼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胡乱解释道:“卜卦这种事如何能信!八卦就是事多的意思,九卦六卦都行,我个人喜欢八卦……”徐岳楼泪奔,自己怎么就喜欢八卦了呢!胡思乱想开来,便把刚才袁京的事抛之脑后。

袁京成功转移视线,轻吁了口气,背着徐岳楼抹了抹汗,接着暗自后悔!这是多好的机会说自己的身世啊,自己怎么就没抓住呢!他隐隐觉得,月娘不会喜欢自己的身世的。他的直觉,十次有八次是准的,因此,他就更加无法开口。

徐岳楼生辰后,袁京便回了孟家庄,跟袁氏商讨回蔡家之事。袁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只想着越早越好,于是只顾着催促袁京,其余的全随袁京心意。

袁京趁机道:“娘,这之前,你先给孩儿把月娘定下,可好?”

袁氏仿佛听错了那般,直到袁京再次重复。纵然袁氏心中再不满,然十几年的忍耐让她训liàn

了一身忍功,只见她为难道:“儿子啊,这事若是回了蔡家之后,就不是娘能做主的事了。蔡家万一不认,你让月娘多难受?还是回去后,你跟你爹说吧。”

才不会这么便宜那个小丫头呢!蔡家嫡子娶的那可是曾经的相爷、如今的县公之女!还有个有钱有势的姑姑。虽然那丫头是杨夫人的徒弟,那毕竟是徒弟,不会给她家世上添加一分光彩,这样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自己这个前无古人的儿子!(未完待续……)

PS:囧,今天早上坑了大叔一把……

我们俩准bèi

出门前,我说,把悠悠喊起来吧~

大叔纠结:她不哭吗?

我:不哭啦,她醒来的话会跟我说再见,还会嘱咐我过马路的时候不要急,不要闯红灯。

大叔展眉:好吧。悠悠,悠悠醒醒……

小悠悠挥开大叔的爪子,翻了个身继xù

睡。

大叔:悠悠,你得起来上学,爸爸妈妈上班去噢。

小悠悠“蹭”地一下爬出被窝,一边哭一边道:“爸爸你别走,爸爸你别走……”

看见大叔就在她头顶上时,连忙勾住大叔脖子,哭得那个惨噢!大叔哄了好一会儿才搞定。到我时,她大方地说了个“再见”,殷殷祝福却送给了她爸!

趴,我昨儿说菇凉见到爸爸后很HIGH,我忽然发xiàn

自己见到大叔后也很HIGH。不是那个HIGH,是跟我菇凉一样HIGH的H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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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当事人不知情的定亲

袁京知dào

袁氏说得有道理,然则,他就是想在事发之前先把徐岳楼定下来,便道:“娘,若是您连儿子的婚事都做不得主,还回那个家做什么?只为了伏低做小么?那还不如我们另寻住处,待儿子出仕后给你挣个诰命,你安稳的做你的老夫人。”

袁氏依言想象着美好的未来,目露向往,嘴角含笑。只是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忽然拍案惊醒:“不行!我们必须回蔡家,还要跟那毒妇一争高下!娘这就请媒人去孟家。进京的事你安排了,其他的你都可以不要,孟家庄的宅子娘住了十来年,想留下。”

袁氏心中早有盘算,虚应了下后送了袁氏离去,招来老王夫妇询问。

老王夫妇早料到今日,互视一眼,由老王开口:“少爷,不管去哪里,这田地总是不亏的。留下这几十亩地,老王给您看着可好?还有院子里那些花儿草儿的,我那婆娘照顾了这么些年,也是个熟手了,您看?”

老王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脸红。袁家除了提田地、花草之外,就是这宅子了。花草留着,宅子也是动不得的。

袁京不动声色地望着二人,黄妈见状立kè

道:“少爷,黄妈是个实在人,那京城我们老两口还是不去了。我们俩在这守着这点东西,保证比往年拿出的东西还多!”

袁京这才道:“既然如此,田地就交给王伯了。回头我再寻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送过来,帮王伯搭个手。至于花草。京中屋贵,我现在租赁了个一进的小院,只需yào

一部分就够了。剩下的。我打算卖掉一些。这宅子空了下来,麻烦黄妈再替我重种一批,可好?”

不用进京,还有活计,不就来个人看着二人吗?二人自然满口应下,协助袁京带回来的小厮听喜收拾花草,该卖的卖掉。要用的也要起走,忙到了天黑。就见袁氏愤愤不平地抱怨留云镇的媒婆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dào

学士的官阶!

原来。她寻的媒婆人称王娘子,乃是留云镇媒婆世家中的负责人。听了袁氏的一番自卖自夸后,脑中自动盘算着留云镇的姑娘。谁知,袁氏直接说要定的闺女是传说中那个孟家的外甥女!身为媒婆。她嘴里不会出来不好听的话。拐着弯透漏人家闺女好着呢,这亲事恐怕不成,不想接的意思。

要知dào

,孟家虽然是去年刚来的,一百亩在留云镇也算不得大户,但人家今年又买了一百亩不说,还有个有钱的女婿;更关键的是,那个外甥女乃是留云镇最大的庄子。拥有三千亩良田的国公府副小姐!至于袁京的官职,人家孟家长子今年才十五。却也是秀才身了,没准儿也能混个官儿。就家世财力上,这个学士还真配不得。

袁氏见她这般,心中恼怒之时,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蔡家还没认了他们?在这个前提下,攀上天波府的徐岳楼,在众人眼中确实是高高在上的角色。她懒得跟王娘子计较,扔出二两银子,高傲道:“只要你去说了,不管成不成,这钱都是你的。”

王娘子盘算着大不了白跑一趟的想法,接下了这项差事,第二日清晨就去了孟家。

孟大鹏一听求亲的人是袁氏,立kè

反对:“不行!那婆娘就是个难缠的,我不会送外甥女进火坑!”

王娘子同袁氏掰扯了半日,对其为人多少了解一点,闻言表示同意。

徐氏却道:“王娘子,你可得打听清楚了再下结论。她爹,今时不同往日,月娘不是袁大姐能拿捏的不说,月娘的亲事咱们还得跟周大哥、京城的杨夫人说一下才是。王娘子,你且回去跟袁家说一声,就说过这事我们做不得主,过几日才能给答复。”

意料中的答案,王娘子得了口信,便去了袁家回复。

袁氏得了答复,得yì

道:“怎么样,你还觉得这亲事不能成吗?”

王娘子虚应着,抽身离去。

王娘子前脚离开,听喜处理好花草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家三口,绝非袁京口中的“一个壮年”。老王夫妇望着袁京,却见袁京似乎也不知情,只听他道:“怎么换人了?”

听喜打了个千儿,回到:“少年,人是徐姑娘送来的。她说当年救她的不仅有少爷,还有王伯,她送来包大哥一家,是为了完成当年许下的承诺,给二老养老送终。”

包胜皮肤黝黑,虎背熊腰,闻言对老王一鞠躬,朗声道:“徐姑娘救了包胜全家,她让我们二老养老送终,只要王伯愿意,我们夫妇定当二老如同爹娘那般厚待。钱财我们夫妇一文不要,我们年轻有力qì

可以自己挣,徐姑娘也给了我们不少。”

黄妈偷偷抹泪,她并没有做过什么,老王也不过是听了吩咐做事。然这几年但凡过节,只要徐家孩子在家,东西不论多寡,总会送上一份。这下又送了县城的儿子媳妇过来,这份恩也算全到底了。她拽了拽老王的衣袖,示意他应下。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唯有袁氏见徐岳楼对老王夫妇这么好,略有不满。

袁京叹息,见了杨夫人那般行事,更觉亲娘太小家子气,可别无他法,只得耐心劝道:“娘,即使回了蔡家,他们能给我们几个钱使?还不得靠我们自己?田产和花草虽然不多,却也能让我们攒些钱财。月娘挑中的人不会是莽夫,他们定能把这两项做得更大,我们等着收钱不好吗?”

袁氏未曾这么想,闻言赞道:“行,小丫头心眼不少!要是能比相爷那的闺女还聪明就好了。”

袁京笑道:“各有千秋。从我这里看,月娘更聪明一些。王姑娘到底和王公有些像,很是死心眼。别的不说,为着变法,应是将相爷近万贯的薪酬给减到了五千;这不算,守着天波府这等亲戚,说什么都不靠,弄得相爷府那么贫寒。”

袁氏是个爱享shòu

的,这话肯定是不信的。但袁京说了,也在她心底留下了个痕迹,让她觉得相爷之女似乎不是想象中那么厉害。

袁家这边安排了七七八八,只卖了部分花草,袁京就得了千余贯,够租几年房子了。袁氏拿了五百出来,预备定亲使用,压根就没想过亲事不成的可能。

且说杨夫人得了袁家向徐岳楼求亲的事,下了几道命令给杨元栋,让他分身泛术。然后让了沈妈妈领了人过去,一来传达自己的意思,二来如果人选是袁京,便让她帮着料理定亲相关事宜,要赶在袁京回京前把亲事定了下来。

沈妈妈知dào

事情轻重,捡了两个能干的管事妈妈带上,又领了两个小丫头、两个小厮,从杨夫人那里领了一千贯,打定主意定要促成这桩婚事。留云镇的刘庄头见来人是沈妈妈,立kè

接了上去,一番介shào

下,周海和孟大鹏知dào

她代替的就是杨夫人,便把主动权让了出去,只说但凭杨夫人、沈妈妈做主。

沈妈妈笑应下,于是袁京归家的第六日,沈妈妈反登了袁家的门,亲自找袁氏商讨定亲一事。大意是按照天波府的规矩行事,杨夫人会当嫁女般厚待徐岳楼。袁氏本觉得儿子亏,见了沈妈妈这般行事,心定些许。她不过做了几年妾室,于世家这些规矩上还是不知的,同孟大鹏一样,把主动权交了出去。

沈妈妈直接找上官媒,同两个管事妈妈一番忙碌,但凡袁家拿不出的东西,沈妈妈便命小厮采买回来。如此忙碌七八天,六礼过三,文定已成。还在京城努力创业的徐岳楼,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亲事就这般定了下来,袁京携母跟随沈妈妈一同归京。

学士街上,距离蔡家只有三条巷子的某个小院,徐岳楼正忙着带人打扫收拾。几日前听喜送来的花草,该入土的入土,该高挂的高挂,桌椅被褥之类的无一不齐全,徐岳楼今日过来不过是做最后的检查。

正看着,袁京几人分了两辆马车驶进巷中,徐岳楼连忙将人迎了进来。不及和袁京说话,人已被袁氏抓着,逛起小院,末了,袁氏点头道:“收拾的还不错,有几处还可以更好。比如说京儿的卧房太小,书房却那么大。”

袁京上前立kè

道:“娘,那是儿子要求的。”

袁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还没娶进门呢,就这么护着?”

自打袁氏进门就跟在孟家庄不同,徐岳楼七猜八蒙,愣是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听了这话忙拉过两个小丫头两个婆子,说是给袁氏预备的丫鬟婆子,让袁氏安排。

袁氏这辈子还没管过四个人呢,闻言由着俩丫头扶着,打算再转一圈。徐岳楼以书房还要收拾,暂且留下,袁氏点头独自离去。徐岳楼深知这院子的大小,半盏茶不用都能转上五个来回。顾不得避讳,拽着袁京到一旁说话。

“你娘什么意思?你跟她说我们的事了?”

袁京在门口见她一脸坦然,丝毫羞涩不见时就猜到她还不知二人定亲之事。可惜,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含糊不清地问了句:“你这些日子没回天波府吗?”

“回了啊。额,我就是回去睡了个觉,天黑回去,天一亮就出门那种。怎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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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桃花醉

袁京扯着她往外行去,并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把我娘安顿好了,我再跟你说。”

“这都半下午了,都收拾好了,天也黑了,哪有时间啊!”

袁京自信道:“相信我,会有的。”

徐岳楼不再询问,和袁京一起,陪着袁氏把这院子里外又看了三次,还和袁氏商量了下晚饭的菜色,徐岳楼这才提出告辞。

袁京跟着道:“我跟你一起走。”

袁氏一愣,忙问袁京:“你要去哪里?”

袁京道:“我半个月未归,国子监那里的差遣还没推卸,房舍也在,那边需yào

先去一趟。”

袁氏不懂这些,见他说了便当真,只是嘱咐他完事小心,早点把事儿都办好,再安心归家住着。袁京和徐岳楼出门前是分车而坐,行了一会儿,袁京却道要请徐岳楼用饭,二人将马车停在了一家名为“食为先”的酒楼前。

食为先是好之意的升级模板酒楼,乃是杨元栋的产业。他和徐岳楼的分工很明确,同时餐饮酒楼,杨元栋主功高端,徐岳楼的就是快餐;杨元栋卖布,徐岳楼就卖衣裳;总之,绝对不做重合业务。杨夫人的构造中,再加上她江浙一带的亲戚,形成三足鼎立、同时囊括商行八成以上的业务。

徐岳楼掀开车帘,望了眼食为先的左邻右舍,不由咂舌了下。这里距离天波府不过二里路,属于死贵死贵那一级。袁京这是怎么了?她下了马车,试图最后一次劝道:“我帮你收拾那个院子不是很辛苦,不用这么破费的。你那花花草草卖了一小部分而已。那点钱我都怕你不够用的呢。”

袁京神mì

道:“不是因为这个来这里用饭,一会儿跟你说。”

“弄得那么神mì

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让随园跟王大壮回天波府送信,然后同袁京步入酒楼,眼睁睁地见袁京要了个雅间——雅间消费至少五十贯好么!这小子今天疯了么!这还不够,他还给碧痕和听喜在大堂单点了两个菜,让二人去那里用饭……

雅间内。小二刚把门关上,袁京便示意徐岳楼坐他旁边,徐岳楼蹭了过去。

“干嘛?唔~唔~坏——”

直到小二敲门。袁京才放开她。徐岳楼羞红脸,捂住红唇,因小二在布菜,她只能恼怒地望着袁京。小二再次离去后。不及她发怒。袁京把她圈在怀里,先声道:“我们已定亲,名分已定,我那么做也不算过分。”

定亲?是那个意思么?尽管她相信袁京能做到,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不,是自从二人达成协议,已然快一年过去……她以为还要再等的。忽然,亲事就这么定了。她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两世为人,头一次订婚呢。等等——

“我这个当事人什么都不知dào

呢,人也不在,怎么定的亲?”

袁京拿鼻头蹭了蹭她那娇俏的小鼻头,笑道:“这本就是父母媒人做的事,连我都不用在的。六礼中,你必须参与的,大概只有成亲当日,披上嫁衣坐上花轿这一件。其他的,相见这一步,我们两家都是认识的,省却也没什么。”

严把,他自袖间拿出一只凤钗,递给徐岳楼。“这是我给你的,你去年给我的坠子,我就不还你了,这两样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如何?”

徐岳楼呆呆地点了点头,摸着那只成色不是特好的玉凤钗,再望一眼美玉一般的少年,这玉的成色到是上乘。少年脸上笑意泛滥,凤眸潋滟,比他正在倒的美酒还要诱人。只听少年又道:“我不是要谢你,而是要庆贺,庆贺定亲之事。来,尝一口,这是我特意要的桃花酿,似你去年在桃花下起舞的味道。”

徐岳楼浅笑着,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哇!好辣,她的五官顿时纠在了一起,同时吐了吐丁香小舌。四下寻找茶水时,袁京持起茶碗,自己喝了一口,压下身子,再度入她的口中。唔,她顾不得讲究,连忙将茶水接了过来。不可避免的,让某人占了不少便宜。

不知dào

是羞还是酒水之故,她的脸急速变色,如同杯中的桃花酿一般,绯红朦胧。袁京心中一动,放下美酒品尝起美人来,良久后放开软弱无力的徐岳楼,轻叹:“可惜,这不是洞房花烛夜。”

埋在他胸间的徐岳楼,跟着嘟囔道:“知dào

不是你还喂我酒!还占我便宜!”

袁京托起她迷醉的粉腮,笑问:“你不愿意?不欢喜?”

徐岳楼顺势勾上他的脖子,应道:“欢喜。”接着,俯首指了指袁京的心口,柔声道:“这里,满满的。”再抬首,痴迷地望着袁京。神呐,我跨越时空,就是为了他而来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么——

“我愿意。”

袁京替她笼了笼被自己弄乱的柔丝,笑道:“愿意什么?”

“愿意嫁给你。”

袁京忍不住再蹂蹑她一番。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袁京不得不放开她,同时催促她用点饭菜。

徐岳楼一边吃一边笑道:“不过是定亲,我就觉得幸福得不能再幸福了,到成亲那日,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正在嚼着肉的袁京想到了成亲可能的场景,一不留神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他的目光落在满是欢喜的徐岳楼身上,不由想着,成亲那日,最美味的一定是她。

二人用饭的速度可以媲美乌龟爬了,待他们用完出来,天色已经黑透,二人恋恋不舍地告别。徐岳楼半卧在马车里,碧痕嘟囔道:“姑娘,你怎么可以喝酒呢!”

“唉,那不是上当了么。袁京拿粉红的水忽悠我,谁知dào

那是酒嘛。不过,你别说,酒可真难喝,怎么会有那么人喜欢喝呢!”

碧痕只得嘱咐她以后小心,在袁京面前要多留个心眼,絮絮叨叨中,就这半盏茶的功夫,又累又幸福的徐岳楼睡着了。

王大壮停稳马车后,出声道:“碧痕姑娘,到二门了。三少?你怎么在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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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闹仙林

徐岳楼在碧痕的搀扶下,如弱柳扶风般飘下马车。这实在不怪她!袁京至少灌了她一杯酒呢,想起那个坏小子,徐岳楼嘴角含笑,粉面含春,在浅黄灯光的照耀下,更添三分媚态。

杨元栋闻着酒味,下意识皱眉,不是不准她喝,而是她今儿分明是在袁家用的饭!他自然责备道:“你怎么能在外面喝酒?你——”待他借着灯光瞧见徐岳楼脸上之春色,便知她这是醉了八分,心下不由更为恼火!如此春色,岂不落入某人眼中!

所幸,他理智还在,知dào

当下训斥没什么意义,便住了口,理所当然地要从碧痕手中接过徐岳楼。

碧痕忙喊了随园帮忙,二人合力将徐岳楼带离杨元栋。

“这是做什么!”昏暗中,杨元栋阴沉地脸瞧不真切,但是其声中的怒气那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或许,他压根就没想着掩饰。

晚风吹来,碧痕嘚瑟了下,战战兢兢回道:“三少爷,姑娘已经定亲了,所以——”

定亲!杨元栋不会傻到以为定亲的对象是自己。

“噢?跟谁定的?”

“袁学士。”

杨元栋攥拳,果然!眼尖的他瞥见自己那个当宝供着的小厮木灵隐了身姿,想要撤离的模样,他二话不说,揪着人问道:“木灵,头两日我问你沈妈妈为何不在府内,你是怎么说的?”

木灵深知主子的性子,他没能去杨夫人那里报信。这小主儿今日只怕要闹开了,他只希望被少揍一点……忙道:“回少爷,小的说的。都是夫人教的。”少爷啊,冤有头债有主,小的也就是个身不由自己的可怜人啊!

杨元栋冷哼:“是吗?你以为把事情推给我娘,你就没事了?你可是我的人!我何曾把你当真zhèng

的小厮使用过?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说话间,已把木灵踹倒在地。木灵本要起身,心思一动,装作趴不来的样子。只顾着“哎呦哎呦”的哼唧。

一旁,随园和碧痕二人没得到任何吩咐,不敢乱动。到是徐岳楼喝了些酒。身上热的紧,很是难受,催促道:“快回去吧,难受死我了。三少。回见。”

随园碧痕刚挪步。只听杨元栋道:“去我娘那里。”在徐岳楼的抱怨声中,随园和碧痕搀扶着她跟着杨元栋朝仙林方向移去。

木灵本打算人走了后绕道去报信的,谁知,杨元栋背后生了眼睛似的:“木灵,你爬也跟我走。”

木灵只得起身跟了上去,祈祷万能的夫人能顶得住少爷的怒火。

几人直奔仙林而去,途中凡是见到几人的丫鬟婆子都被杨元栋勒令跟在身后。然,天波府上下人口实在太多。总有那么一个两个漏网之鱼。待杨元栋杀到仙林时,其父杨允之也在。

杨允之见了他这架势。寒声道:“元栋,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带着这么些来做什么!三少爷发疯,你们也闲了是么!该干嘛干嘛去!”

杨元栋拘着闲杂人等,本就是怕她们通风报信,没打算让她们围观,因此,由着父亲发落。待只余几个当事人后,杨元栋这才直直地对杨夫人道:“娘,儿子去年跟你说的事,你可是应了的。今日,月娘同别人定亲不说,还是由娘亲一手操办的。娘,你为何这么做?”

杨夫人未及言语,杨允之一掌拍在桌上,“啪”的一声,惊醒了浑浑噩噩的徐岳楼。她四下打量了一番,接着望着主位上的二人,可怜兮兮道:“这是干嘛?师父,师爹,我口渴,能给点水喝么?”

碧痕在杨夫人的示意下,连忙跑出去要了壶热茶来,还让人给徐岳楼弄碗醒酒汤来。茶来了,却很烫,徐岳楼再着急也没法下口,只得小口饮着,可惜那点进水量,远远小于自己的需求。

杨元栋无暇顾及,强硬对上自己的父亲:“爹,您别着急生气。倘若祖父瞒着你,悄悄把娘许配给别人,你该当如何!”

“胡说!你祖父不会做这种事!”

杨元栋点头:“是,祖父不会。但是,我娘做了。辜负我的信任,她做了。”

杨夫人听到这,下琢磨,她担了罪名就担了,这混小子再气,总不能撒到自己身上吧?于是,厉声道:“娘做就做了,你又待如何?”

杨元栋看了看父亲,一副你看吧的模样。杨允之不会去说自己的妻子,而是问儿子道:“你刚才拿我和你娘说事,但是你有问过岳楼的意思,她同你一般想法吗?”

杨元栋理所当然道:“那不重yào

。爹娶了娘,还不是因为祖母和外祖母定的亲?若是娘亲选,她会选谁还不一定吧?”

这可是揭了杨允之的逆鳞,桌上的茶碗朝儿子飞了过去,杨元栋不躲不闪,接了茶杯放下,就见杨允之双掌已至,他连忙以臂横挡,父子俩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打了起来。

碧痕忙扶着徐岳楼去杨夫人身旁呆着,杨夫人对着场中打斗的父子二人吼道:“都给我住手!杨元栋你这个笨蛋给我听好了,你娘我嫁给谁,那是因为我想嫁!不想嫁的人,我绝对宁死都不嫁!”

话是说给杨元栋听的,更是说给杨允之听的。只是打斗的二人没顾上得喝彩,似醒非醉的徐岳楼高声喝道:“师父说得好!不过,师父,没那么严重吧?除非那人纳妾收通房,或是被对方抛弃,否则咱们定能过下去!这才是咱们新时代的女子!”

杨夫人慌忙捂住她的嘴:“你闭嘴!”

打斗的二人,一个年轻气盛不怕揍,一个到底念及这是亲儿子,多少留了点情,一时半伙竟然没分出胜负,直到闻风而来的杨元初、杨元至兄弟加入战局,三人合力,片刻便把杨元栋给拿下。

杨元初补上衣脚,训斥道:“三弟,你疯了!敢跟爹动手!”

杨夫人冷哼:“他岂止是跟爹动手,依我看,他连你娘我都想揍。”

杨夫人勒令府中人隐瞒沈妈妈去向的事,杨元初那个管家的妻子自是知dào

的,连带着杨元初也是知dào

的。听娘亲这般说法,他立kè

揪着杨元栋的衣服,把他拖至徐岳楼面前,怒道:“就为了这么个丫头,你竟然对爹娘动手!”

徐岳楼撅着小嘴,一面挥着纤纤玉手,想挥开杨元初指着她的手,一面道:“大少指着我做什么!这可不关我的事哦!”(未完待续……)

PS:我感冒了……趴在电脑桌上睡了会儿。小悠悠看见,忙过来道:“妈妈,你怎么了?是爸爸欺负你了么?你放心,我帮你说他,你别哭哦!我一定会帮你收拾他的!”

我心中贼暖啊!

结果这小妞到她爸那,只是恶狠狠地问了两句:“爸爸,你说我妈妈了是吗?”

大叔委屈:“爸爸哪有!”

小悠悠哼了声:“当我不知dào

呢!刚才妈妈给你弄头发的时候,你说她不对了。妈妈不对你也不能说她,知dào

了么!”

大叔:“知dào

了,我以后不说你妈了,行么?”

小悠悠大度道:“行。那你还要跟妈妈说抱歉,知dào

了么!”

然后,就放过她爸了……妞,这就是你的收拾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这个人很自私

杨元初妻子李氏初入杨家时,尽管夫君再三保证婆婆好相处,她仍不免小心翼翼。要知dào

,自家婆婆绝对称得上京城第一夫人!这地位,绝对不是好运气就可以的。待她和婆婆相处几日后,觉得确实和蔼,和蔼到不真实的那种,她就更加惴惴不安。

天波府里,除了俩不管事的小姑子外,就是几个弟弟了。外人方面,表姑娘楼苏不大理人,那个徐姑娘据说很受婆婆疼爱,且来自农家,似乎还经常做错事,没少被婆婆罚。一番抉择后,她嫁进门的第六日,便携礼登了静安院的门。

当时,徐岳楼还没开始忙自己的事业,每日不是同楼苏做针线,就是数自己的银子,模板也画了几十副了,闲得紧。见李氏有求,她自然必应。有了徐岳楼的插诨打科,日日洗脑,因此,李氏这才信了杨夫人,确实不是一般的婆婆。于是,她嫁入杨家仅一月,便已开始掌家——虽然用的都是婆婆的人,但那些人确实也很给她面子。

此刻见夫君暴怒,忙挡在徐岳楼前头,对杨元初道:“夫君,岳楼是个女子,她还罪了,你别同她计较。”

杨元初意识到自己的口吻确实强硬了些,便道:“我是跟元栋这混小子说的,不是冲岳楼去的。”

杨元初夫妻俩这点小互动,落入杨元栋眼中,那就是一副恩爱的场面,他愤愤道:“大哥,那么多人。只因你多瞧了大嫂一眼,娘能顶着京城之人的指点,把大嫂给你娶回来。你自然向着娘。一样是儿子,为什么我的事娘不管到还罢了,还帮着那个外人!”

李氏虽然经商几年,但更多的是在后宅呆的时光,被小叔子这么说着,她望了眼器宇轩昂的夫君,不免羞涩地低下头。徐岳楼却很不厚道的“咯咯”笑了起来。李氏的俏脸更红了!

杨夫人头疼地看了眼三子和徐岳楼,一个动了情,一个半点心思都无。她能怎么办!这时,就听徐岳楼道:“三少,师父怎么着你了?你干嘛这么生气?还把我的茶杯给打坏了!”

此语一出,室内鸦雀无声。

杨元栋这么为她付出。她竟然一无所知!他脸上挂不住。第一个回神,口气有些败坏道:“你本是我定下的人,娘却把你许配给袁京了!”

徐岳楼闻言酒醒了三分,疑惑道:“我怎么成了你定下的人?师父没错啊,许配给袁京,我很开心嘛。”

杨夫人扶额,她努力瞒了一年的事,竟让当事人给说出来了!岳楼。你自求多福吧……

杨元栋当着爹娘兄弟的面,这脸丢大发了。他挣脱两个哥哥的束缚,气道:“你!你的意思是,我比袁京差,是么!”

徐岳楼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忽然停顿了下,又摇头道:“也不是。”

杨元栋脸色总算好kàn

了点,可徐岳楼接下来的话让他的脸更白!

“袁京好是肯定的,也是我中意的好;至于三少好不好,我说了不算,我也不会说。毕竟,跟我没什么关系嘛。”

还有比被人忽略得彻底来得更气人的吗!杨元栋看到二哥投来的怜悯目光后,有心发怒,可对面是徐岳楼,那个他惦记良久的小人儿。最后,他憋回了怒气,放下拳头,色厉内荏道:“你今天喝多了,我不跟你计较!碧痕,还不扶你们姑娘去休息!”

碧痕欲哭无泪,三少,可不是你不让姑娘休息的么!她不敢反驳,搀扶着徐岳楼就要离去。徐岳楼心情极好的跟杨允之杨夫人、杨元初夫妇等人一一告别。

徐岳楼走后,杨允之冷冷下令:“元栋,明日起我会派两人跟着你出门。”

杨元栋不服,杨夫人这才实话实说道:“儿子,娘知dào

你的性子。迁怒这事,你很擅长。只是袁京这人,已然入了圣目,又是年少有为,早晚会出头的,你不能同他交恶。”

杨元栋低头,拒绝承认。到是没拒绝杨允之派来的两个功夫高于自己的人跟着,第二起,连带木灵、木气俩兄弟都一直带在身边。几度让杨夫人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只是,她一边不解着,一边命人继xù

盯好杨元栋。

且说徐岳楼第二日晌午才醒来,当她揉着发疼的脑袋听碧痕说了这事后,脑袋便更疼了!

杨元栋的迁怒,那是无人能及啊!当年杨元至那点事,当事人被宰了还不行,其庶妹表妹一干人等,凡是跟那人家有关系的,都在他的“仇人”范围之内。他既然视自己为他所有,那么,定然会对袁京不利!

想到这,她忙吩咐随园去给袁京送信,让他躲着杨元栋点儿。咳咳,事关男人面子,袁京如何会听她的,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随园走后,徐岳楼托腮,不解地呢喃着:“杨元栋那傻子怎么会看上我?我也是眼瞎了,竟然没看出来!”

楼苏掀帘而入,附和道:“你眼睛却是有问题!杨元栋怎就比那袁京差了?”

徐岳楼接了她进来,调侃道:“怎么?你心疼心上人了?”

楼苏羞得直跺脚,恼道:“你胡说什么呢!”

徐岳楼见她这样,忽然觉得还真有这可能。怎么保护好心上人,她灵机一动,决定撮合楼苏和杨元栋,不管他们二人是否有情谊。想起自己对袁京的维护,便故yì

道:“杨元栋抛出家世和外皮,他看似温和,实则一副火爆脾气,还小心眼,世家毛病一堆,喝个茶水都得让咱们帮忙倒。”

楼苏闻言,直了身子义正言辞道:“家世和外表,为什么就不能算一个人的优点?他脾气大,他也有能力的!喝茶水什么的,我们不也是由着丫鬟们动手么!那个袁京才不好呢,一看就是个笑面虎,有点才气是不假,但是自古有才的贫寒学子多了去了,为什么他成名这么快?谁知dào

他背后都做了些什么。再有,有舅母在,杨元栋肯定不会纳妾。反观袁京,他这种贫寒之家出身,一朝得势,纳妾就是他第一件要做的事!”

徐岳楼拍着小手,称赞道:“楼姐姐说得真有道理。只是,袁京家里不算穷吧?唔,跟杨家比是穷了点,跟孟家比,还真不穷。不过,这个我就不用跟你说了。楼姐姐,你喜欢杨元栋,就是因为这些吗?别不承认。我不止定亲,对袁京也是有情的,你骗不了我。”

楼苏开始死不承认,徐岳楼一番死缠烂打后,她无力道:“喜不喜欢又怎样?我早就发xiàn

杨元栋只盯着你一个人看了,只对你一个人好。”

“我记得你最初是很讨厌他的,你什么时候改的主意?”

楼苏咬唇,低首道:“我起初觉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好的世家公子不做,偏要经商。舅母经商,那是女子,不妨碍杨家后代。可他要经商,他的子孙是不能入朝为官的。后来,他说那是为了支持舅舅和大表哥他们,大战总需yào

钱,国库拿不出来的时候,他希望自己可以拿出来,不至于让兄长爹爹因为粮草不足而死于战场!”

“所以,这种伟大得近似白痴的理想,顿时把你迷住了?”

徐岳楼口中浓浓嘲讽,让楼苏十分不喜,她气道:“难道不是吗!换个人,哪有肯舍得下如此富贵荣华的人?”

徐岳楼腹诽:分明是这小子要经商,找了个理由而已。他的舅舅,他的二哥将来都会致力于让商户也能参加科举。见楼苏生气,只得笑劝道:“恩,我呢,是个自私的人,跟袁京的目标是一致的。既然你认可杨元栋,你不妨同他携手,来帮他完成的夙愿。”

楼苏别过头,不答。

徐岳楼叹道:“好姐姐,你这么喜欢他,他对我好,你竟然还对我一如从前。你对我的这份心意,我明白,你不好意思做,我替你做!”

说着,起身就要走,楼苏连忙拦道:“你要做什么去?”

“找我师父说说呗。”

“不行!”

二人拉扯间,沈妈妈走了进来,对徐岳楼道:“徐姑娘,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徐岳楼咧嘴,露出八颗贝齿。楼苏一咬牙,沉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沈妈妈为难道:“夫人只让徐姑娘一人过去,连老奴等会都不能进去。”

……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徐岳楼撇下楼苏,心下惴惴不安,跟着沈妈妈离去。进了仙林后,关了远门,一直很从容的杨夫人,长叹一口气道:“今日早朝,圣上宣bù

恢复王安石的相位,变法重新开始。”

“这是好事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嘛。”沈洛川今年三月,把唐深深娶了回去,唐参政复位,变法继xù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徐岳楼不解地望着杨夫人,这个连她都预料的事,至于这么夸张么?

就见杨夫人移步到窗下,仰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以十分沉重的口吻道:“雯儿刚走。”

徐岳楼心里忽然突突跳个不停,却强笑道:“她,她可是又来找师傅取经来了?竟然没来看看我,看我下次见面怎么收拾她!”

杨夫人抬首,怜悯地望着她。

“若是,你成了她的弟妹,你该当如何?”

弟妹?徐岳楼一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久不见

且说袁氏在儿子未来媳妇走后,端起女主的架势,将俩丫头取名为珠儿和翠儿。用过晚饭后,天色尚早,她站在院中凝望着这个简单的小院。小吗?蔡家比这个院子大得多了,但是,分给她们这些姨娘的,就这点小院还加盖了一排房屋,一人只得一间。那会儿的大少爷去了哪里,隔壁屋子的人听着动静。那是件,比慢慢长夜还难熬的事。

夕阳彻底落下的那一瞬,袁氏忽然产生一股“这里真好,我就留在这里”的错觉。

这时,翠儿道:“夫人,天色暗了,您也累了一日了,先回房歇息,可好?明日少爷公事做完后,一定会来看您的。”

少爷!袁氏迷蒙的双眼忽然犀利起来!章氏!你等着!蔡同那个长子位置,必须让出来,那是我儿的!

翠儿被她那突入其来的凶恶吓了一跳,忙出声唤道:“夫人?”

袁氏回神,温声道:“我没事。进屋做什么!夏日里的夜,也很长啊。”想起晚上总是陪自己闲聊的黄妈,袁京又有些伤感。似乎,从给人做妾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便被锁在了某个角落。

珠儿脆生生道:“夫人,珠儿和翠儿之前学过做买卖,见识了不少京城的风景,给您说说?”

袁氏随着二人往屋里走,好奇道:“做买卖是不好,总好过给人当丫鬟,那你们怎么又来当丫鬟的?”

珠儿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奴婢们本来就是丫鬟。是杨夫人和徐姑娘给了机会,让大家学做买卖,好的被挑走。不好的继xù

做丫鬟了。不过,这样总好过上来就做丫鬟,珠儿和翠儿多少识了几个字。”

袁氏“噢”了声,心道,原来是出自天波府的丫头,忙细细问了起来。这一聊就是大半夜,直到袁氏再也撑不住。合眼就睡。

第二日清晨,袁氏用过早饭后,便要出门。去看一看阔别十几年的京城。尤其是学士街,据说这里变化就很大,不仅房子贵了,还弄得颇为繁华。

翠儿忙道:“夫人。既要出门。怎么也要梳妆打扮一下。”

袁氏笑应了。

翠儿扶着袁氏复又进房,临了,递了个眼色给珠儿。珠儿忙朝厨房跑去,对正在收拾厨房的婆子道:“王妈妈,夫人要出门,你去告sù

少爷一声。”

王妈妈立kè

放下碗,一面起身一面把两只脏手就着围裙上抹了两下,满口应承:“好勒。我这就去。”

珠儿顾不得脏乱,拽住她的围裙道:“往妈妈别啊。怎么也得等我们走了的。”

王妈妈扶额,忙用一只手拽着珠儿的嫩手,面带笑容,满含感激道:“谢姑娘提醒了,老身知dào

了。”

珠儿道:“那个,王妈妈,珠儿还得去伺候夫人,先走了哈。”她背过身去,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呼!王妈妈这么一个粗人,怎么可能是听喜的娘呢!

袁氏出门后,王妈妈一路小跑,跑到国子监那里,正赶上国子监门房换班,那俩人都不认识她。王妈妈不得其门,在门口转了好几圈,忽然见到院内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经过,她忙扯着脖子喊道:“那个谁,死大人!”

这声奇特的呼唤是那么熟悉,司马惟回头,见到五官小巧、却是大饼脸的王妈妈站在国子监门口冲他挥手。司马惟上前道:“王妈妈可是要找袁京?他人已经去了龙图阁,听喜还在收拾东西,要我给你喊一下吗?”

“麻烦死大人了。”

司马惟微笑应下,离去。留下两个门房面面相窥,外挂既得yì

又不屑地王妈妈。

且说听喜一听自己娘来了,立kè

丢下东西就往大门口跑。大老远就听见王妈妈特大号嗓门嚷道:“是死大人,不是死马大人!”

听喜不由加快脚步,待见到面红耳赤的老娘时,他二话不说拉着老娘去一旁,问道:“娘,你不好好照看夫人,跑这里来做什么!你这活儿是儿子好不容易给你争到的!”

王妈妈拍了拍儿子,安慰道:“娘知dào

。这不是夫人出门了吗?少爷不是说,如果夫人出门就要来告sù

你们么!不过,儿子,你先跟那两个人说那个死大人不是死马大人!”

听喜顾不得什么死马活马的,盘算了起来。心思动了两圈,吩咐道:“娘,我这去龙图阁那里等少爷,少爷一出来,我就领他回家。你打架一把好手,赶紧回去照看好夫人,别让人欺负了她。”

言罢转身就走,王妈妈却拽住他道:“儿子,报信的赏钱呢?”

听喜忙从袖间抹了五个钱出来,王妈妈仍不放手。

“今儿的事重yào

!得加两文。”

……围观的门房纷纷觉得,不忍直视,但还是忍不住去瞧。

听喜记得袁京的吩咐,没空跟她掰扯,便又从腰间摸了两个钱给她,王妈妈这才放手。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王妈妈念念有词:“臭小子竟然没给我讲价,难道,今儿这事很急?早知dào

我多要三文了!哎呦,这臭小子,我拼命攒钱还不是为了给他娶媳妇么!”

门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再也无法忘记。

袁家现在租住的宅子,是陈晨手中最后一个空宅子,在小吃街的尽头。袁氏并不知dào

这里距离蔡家只有三条巷子,一出了门,她就发xiàn

学士街确实不是她知dào

的那个学士街了……虽然,她本来知dào

的也不多。

她看了一圈后发xiàn

只有吃的,便问翠儿:“翠儿,有卖首饰之类的铺子吗?”

能没有吗?没有徐岳楼也给发展起来了。

翠儿记得袁京的吩咐,只要不超过锣鼓巷就好。于是,便领着袁氏去了锣鼓巷。

再说夏婉月因迷恋杨元栋,死活不肯跟他人定亲。其母骄纵着她。见她喜欢漂亮的人,便让姐姐章夫人帮忙。章夫人想了想,便推荐了蔡家去年认回的次子,年龄合适,虽说是次子,却也能跟杨家、王家、沈家连到一起,便把人送到了出嫁的大姑子——蔡夫人手中。

蔡夫人章氏。在杨夫人开辟锣鼓巷时,也入手了个铺子,做的是胭脂水粉的生意。虽然质量不是上乘的,生意却也还好。庶子蔡然接回来后,便被她扔进这个铺子,名义上是管事。不过是挂个名号。什么都不作罢了。

她得了嫂子的嘱咐,要给夏婉月和蔡然安排机会,在家中见面总是不妥,不若在外面来个巧遇。

蔡夫人一路和夏婉月说说笑笑,待到了铺子门口,遇到另一波入店的人,她本着让顾客的心理,给对方让了道。抬首。却见到一双含媚的凤眼,那人眼中先是错愕。接着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恨意,最后,那人展颜笑道:“好久不见,夫人。”

夏婉月望着袁氏那双凤眼,细敲了半晌,最后道:“姑姑,这是谁啊?我看着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这么漂亮的眼睛,没几个噢。”

蔡夫人想到今晨铜镜中自己的那双容颜,再看看衣着略普通,却仿若三十少妇的袁氏,她冷声道:“蔡家被驱逐的姨娘——袁盼。”

夏婉月虽然不够聪明,但还是很听娘亲话的。尤其是蔡家,竟然做出撵了妾室之事。恩,自己还是别掺和进去了,便“哦”了声,一副不敢兴趣的模样缩回去,默默围观。

袁氏见蔡夫人未笑,便知她此刻恼怒,笑得更欢:“夫人还记得我,实在太令人高兴了。听我儿说,同少爷娶了前相爷之女,妹妹在这里恭喜夫人了。”

蔡夫人心如刀割,不是因为袁氏口中的“前相爷”,而是因为自家儿子。她去岁年底要把被打发的通房接回来,没想到,儿子竟然那般反对!闹得母子不合,索性连年都没过好。年后,小夫妻俩成亲至今,儿媳未给儿子安排通房不说,她送过去的人,也被打发了回来。她落了长辈的面子不说,更嫉妒的是同为嫡长媳,那个姿色普通的王雯,为什么就这么好命!

“夫人想起了什么事?竟这般生气?我们可是十几年不见,想来不是妹妹我吧?”

蔡夫人回神,她的儿子是气人了点,但是,十九岁进入二甲第九名,如今在礼部任从五品的郎中,这是不可争辩的优秀!她忽略前相,笑道:“王相能看中我儿,那也是我儿出色。我们俩这么堵住人家门口,妨碍别人做生意,不如找个地方喝杯茶,妹妹意下如何?”

袁氏笑道:“一切单凭夫人做主。夫人,请带路。”

蔡夫人理所当然地行在前头,袁氏和夏婉月一左一右跟着,就听蔡夫人问道:“城儿还好吗?可曾读书?”

袁氏谦虚一笑,实说实说道:“我们母子离开后,我已按照夫人的要求,给孩子改了名字,如今不叫城儿了。他人虽然在乡下,也念了些书。”

蔡夫人状似关心道:“那可曾参加科考?”

袁氏眼神一闪,不好意思道:“考了。”

蔡夫人不屑地想着,考了定然也是落榜的,最近三科前三甲之内,除了儿子外,并无蔡姓!(未完待续……)

PS:恩,忽然想写个小人物,就这样。下面,卖下女儿。

我最近咳嗽,今儿做饭时,有个菜用到洋葱,刚扒开,我就开始狂咳。小悠悠突然推门进来,我忙里回头,看见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赶紧放下东西抱起她,问公公发生何事……

公公无辜道:我不知dào

啊。

公公走后,我一边咳嗽一边抱着她问:“你怎么了?”

她搂着我可怜兮兮道:“因为妈妈咳嗽,妈妈好难受……”

我突然也好想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姑娘之意,为娘的心

此后多年,蔡夫人一直记得今日袁氏那张得yì

至极的笑脸。

当时,蔡夫人只顾着盯着袁氏,想看袁氏出丑,冷不妨,一直低眉俯首的袁氏忽然昂首,凤眸笑意盈盈,贝齿轻起,笑道:“我儿去岁恩科第四名,名列二甲头名,五月学士考核也通过了,如今被圣上授予龙图阁直学士。”

什么!蔡夫人惊得忘却挪步,上身却惯性往前,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幸亏夏婉月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恩科的三名少年之一,会试时头名,今年学士考核中压过去岁一甲,那个成为唯一一个过了学士考之人——袁京!蔡夫人从来不是猪脑袋,心思回转,便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一时间,竟然不知dào

该气还是怒,亦或是应该若无其事的往前行,她不可置信地指着袁氏“你”了半晌,最终化为一道怒吼:“你竟然让儿子跟你姓!”

能让蔡夫人如此不顾颜面、不顾形象的大吼,袁氏顿觉这些年的委屈赚回那么一点点,面上,一双凤眸却满是疑惑,犹若单纯无辜少女那般不解道:“怎么?不行么?蔡家都将他除名了,我总得给儿子找个宗祠吧?儿子是我生的,跟我姓,有问题吗?”

蔡夫人一阵恶心,这种下-贱的女人就爱这模样迷惑男人!偏偏,那些眼皮子浅的男人还就吃这一套!

夏婉月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给袁氏竖起了大拇指。女子本该如此。即使做妾也要有做妾的尊严!碍于蔡夫人情面她不好意思吱声,一颗心恨不得立kè

飞回家中,赶紧向亲娘汇报此事。

正这么想着。忽然大横出来了一个胖妇人,一把挥开袁氏面前的那只胳膊,朱唇一裂,瞪着一双眼珠快掉下来的大眼,怒骂道:“你算哪根葱,指着我家夫人做什么!”

蔡夫人的丫鬟珍珠嘴角伶俐,蔡府中骂架的一好友。不待蔡夫人吩咐,她立kè

回骂道:“哪来的没脑子的泼妇!夫人?我家夫人是你家夫人的夫人!”

那胖妇人正是赶回来的王妈妈,她上下打量了蔡夫人一番。嘴一撇,耷拉着眼皮道:“就她?长得没我家夫人好kàn

,气度也一般般,唯一厉害的。就这双眼吧。同是凤眼。你家夫人的是丹凤三角眼,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蔡家丫鬟柳眉一竖,忽略了她和王妈妈的身材差距,上前一步,顶道:“你这瞎婆子胡扯什么呢!”

王妈妈什么属性啊,直愣说得就是她,被一个丫鬟顶了,她怕什么?珍珠只是上前。她则递上宽肩,一个牛顶。珍珠立kè

倒退一步,被顶向蔡夫人怀中。

“你怎么动手打人!”

夏婉月听见这声呼唤,才连忙收了看戏的心,上前一步接住人,纤腿一扫,王妈妈便趴地上了。王妈妈摔了个狗啃屎,翠儿忙上前要扶她,结果被她推开,就听她扯开嗓门嚷道:“这是要杀人了!这就是管家夫人的做派啊……”

翠儿红着脸退到袁氏身旁,悄悄把人往后拽了拽。

这可是在街上……遇上王妈妈这种市井之徒,压根不知dào

讲理为何物,更不知dào

脸面是什么东西,围观之人指指点点她之余,不忘指点蔡夫人夏婉月一行。夏婉月再欲动手,打算让王妈妈彻底不能言语,却被蔡夫人拦住。

“袁盼,这就是你的仆人?到是正符合你的身份。只是,你好歹也是大家妾室出身,这样做置自己的脸面于何地?”

袁氏忙歉意道:“对不住,夫人,妹妹昨日才进京,这婆子是别人帮着雇的,什么品性妹妹是不知的。”道歉归道歉,可袁氏声音中透露的笑意让她的道歉打了大大的折扣。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蔡夫人不再阻拦,夏婉月上前点了几下,王妈妈便不能言语,接着,小手一抓,拎着王妈的衣襟就要起身,周边响起一阵冷气声。就见夏婉月咬了咬牙,再试一次,还是没拎起来,她这才对蔡夫人道:“姑姑,我拎不动。”

蔡夫人咬牙切齿道:“不用你拎!”背过身去,深呼吸一口,再转身,笑道:“袁盼,这是你的人,你负责吧。”

夏婉月目露怜悯,蔡夫人这个旁人家的姑姑,太憋屈了吧!

袁氏面露为难:“夫人,这,你看看我们主仆三人的体格,您还是让这位姑娘把这婆子放了吧。”

夏婉月这等后院白痴就忍不住道:“这位姨娘,刚才你不管着自家下人,见我动手了,这又让我放人,你这是欺软怕硬啊!”

袁氏道:“姑娘长得很俊,怎么有点不讲理呢?我没来得及管呢,你已经动手了,怎就说我诶管?”

路街道两旁指指点点的人,顿时把目光放到夏婉月身上。

蔡夫人道:“那我们改日再见吧。”

言罢,领着夏婉月带头离去。回到府中,她来回走了两圈,便冷声吩咐道:“老爷一回来,立kè

让他来我这里,再把大少夫人叫来。”

夏婉月直觉蔡家有事,不适合她看戏,便提出告辞,回家后便对亲娘讲了这事。夏夫人抚摸着女儿的发丝,低头沉吟半晌,最后道:“你还没见到到蔡然?那个袁京你见过吗?”

夏婉月道:“没见到蔡然。袁京我应该见过,但他每次都跟三少一起出现的,跟三少在一起的人,就算有七分长相也只剩三分了。”

夏夫人心中一阵盘算,杨家就是门第高了些,没有后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是真的……若是能成,杨家比其他人家不知好了多少倍!夏夫人望着独女娇嫩的脸庞,忽然定了心思。

且说王雯从蔡夫人那里出来后。便去了天波府,跟杨夫人聊了半晌后,想去见徐岳楼。却让杨夫人给撵走了。接着,杨夫人单独见了徐岳楼,诉说了此事。

徐岳楼怔了半晌,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有关“蔡京”,那个权相、奸臣的事,尽管她知dào

那个“蔡京”不一定是他,可是。总是控zhì

不住的代入。从现在种种迹象来看,袁京是个很能力的人,任相也不是不可能。那么他会是一代奸臣吗?

徐岳楼想了又想,头疼欲裂,不禁抓狂道:“我怎么就想不起来蔡京做过什么事呢!除了水浒中的花岗岩,但那是小说。你看。杨家就跟小说中的不一样!师父,我这不是自欺欺人是吧?唔,别的不说,王安石变法,虽然有太皇太后的反对,但是,没有司马光呢!司马光也是很重yào

的人物吧?所以,这里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历史。对不对?”

不待杨夫人回答,她又道:“对。就是这样的。袁京,不是那个蔡京,一定不是的。不,即使是的,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他对我好就行了!”

杨夫人双眸一亮:“正是这般,你能想通这点就好。”

徐岳楼哑然,她那是顺口说出来的好吗?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极其不得劲。

“师父,我在你这呆会,成吗?”

杨夫人点了点头,领着她出去做事。

人这一生,总会遇见明知其不可为,却必须做的事。对自己来说,变法这根刺该如何去掉?袁京果真是蔡京,如果是自己……唔,还是别想这么为难的事了。

接下来半日,徐岳楼一直跟着杨夫人进进出出,连午膳都是在杨允之诧异的眼神中,呆呆入座。杨允之一句“这是要给我们家做媳妇吗?”让徐岳楼惊醒,她忙道:“师父,三少不会对他不利吧?”

亲生儿子被人如此怀疑,杨夫人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没好气道:“那么向着他,干嘛还这么纠结?”

“师父——”徐岳楼拖长音不依道。

杨允之差点喷饭,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食不言。”

徐岳楼耷拉着小脑袋,努力扒饭,半碗米饭很快见底。她放下筷子,一脸期待地望着杨夫人:“师父,我吃完了。”

“我没吃完。”

徐岳楼垮了肩膀,满脸委屈地靠回椅子上。虽说她长得还不赖,但这副神情实在不适合下饭,杨允之望了望自家娘子。

杨夫人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有事回头说再说的眼神,然后放下碗筷,叹道:“今日起,元栋身边至少跟了两个比他功夫强的练家子,外加至少两个小厮,一旦有什么事就会有人来报,你放心吧。”

徐岳楼心安了一半,却解不了惆怅。

和杨夫人蹭在一起,二人午睡刚醒,便有人来报,夏婉月随爹娘来了天波府。因为杨允之和杨元初接待了夏婉月的爹爹和兄长,杨夫人只得让人把她们母女带到后院。

对于夏夫人,杨夫人只有佩服,没有喜欢。她的标准里,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的笨蛋,实在不可取。夏夫人这是熬出来了,也算运气非常好的。正常的是,最动人的爱情都是在情浓之时,情人逝。所以,她真心不喜欢夏家母女的爱情观,唔,是寻夫观。因此,接待二人时,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完美的她,更是冷了七分,成了夏日里解暑的一道圣品。

夏夫人热络了几句,见热脸贴冷屁股没用,想到杨夫人的风评,便道:“夫人,我也不兜圈子了。我就这么一个姑娘,其他方面都没问题,唯独夫妻之事,她让我给带坏了。她仰慕三少爷,我这当娘的愁了很久,直到今日这才厚颜跟夫人提一提。若是不可能,夫人给我个准话,我宁肯让姑娘剪了头发做姑子,都不会让她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杨夫人笑而不语。那眼神太直白了!你一个在做姑娘,本就做了有辱门风之事的女子,你的保证,实在太难信了啊……(未完待续……)

PS:今天娃表演节目来着,她最后一个节目是倒数第四个,因此,看了别个小朋友表演了三个节目。

最后那个是大班的几个小妞身着短袖短裤跳热舞!刚上台,小悠悠对我道:“妈妈,这得多冷啊!”

不亏是我妞!跟我一个观点……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闹仙林

杨夫人的不喜,徐岳楼看在眼里,她怔怔地望着夏夫人,心下琢磨道:难道这位也是穿越的主儿?但是,杨元栋是楼苏的心上人,绝对不能便宜了外人!有了这个认知,她迅速做了个决定,递给杨夫人一个坚定眼神,师父,靠你了!

杨夫人心领会神,便叹息道:“我也是当娘的人,夏夫人为娘之心,我明白。只可惜,你说晚了,我儿已有婚配对象,就是岳——”一边说,一边望了眼徐岳楼。

夏夫人一怔。

“不可能!”

徐岳楼慌忙:“是我——”朋友楼苏。

她没说完的机会,怒气冲冲的夏婉月任凭母亲拽着,昂首望着杨夫人,怒道:“夫人不肯就是不肯,干嘛说谎!三少爷今日之前还没有婚配对象,怎么我娘一提就有了呢!还有对象是她是吗?”

夏夫人瞧见杨夫人的表情,忙喝道:“婉儿不可造次!”口说无用,她便动手,想拉夏婉月回来。

杨夫人见到这一幕,眉头皱得更厉害。这般没分寸的女子,现代都少见。姑娘,这是在说你的婚事吧?她不知dào

的是,自打夏婉月遇上杨元栋,就不知dào

“羞“字咋写的。

夏婉月冲杨夫人吼完,又冲到续约面前:“徐月,你不是已经和那个袁京私定终身了吗?噢,对了,应该是蔡京。蔡家庶子也不差,你怎能这般三心二意!和别人私定终生,还想和三少定情!你当三少是什么!”

徐岳楼本想解释那人不是自己。闻言愤恨道:“你以为我像你这般不害臊?自个儿的亲事,避都不避!”

“我的亲事,我干嘛避开?”

徐岳楼憋了这么久。像是突然找到了个突pò

口,压根就没听见夏婉月说了什么,机关炮似的甩出一堆话:“他是袁京,不是蔡京!他不会骗我,你知dào

不知dào

!你们这些道听途说的家伙。对了,你们是道听途说的,根本就不对。他怎么可能是蔡京呢!”

夏婉月被质疑。自然不愿意:“你莫名其妙。那是他娘亲口说的,我亲耳听见的,怎么可能会错!蔡京不比袁京好多了——”

“你笨成那样。杨元栋不喜欢你,你都不知dào

,你知dào

什么呢你!蔡京比王安石,唔……”杨夫人喝道:“徐岳楼!”

夏婉月本就站在面前。闻言。直接推了徐她一下。徐岳楼当即摔倒,顾不得疼痛,她立kè

起身,对夏婉月道:“你推我有什么用!杨元栋还是不喜欢你,你个笨蛋!你不要再造谣了!”

夏婉月本就不知忍字为何物,徐岳楼三番两次的激怒她,她毫不犹豫地朝徐岳楼行去。徐岳楼早有准bèi

,躲开。横踢。夏婉月怒,抓住徐岳楼胳膊。把她拽倒在地上,然后压了上去。

夏夫人忙喝道:“婉儿不可胡闹!”

夏婉月欲争辩,她身下的徐岳楼红着眼睛怒吼:“你压死我,杨元栋也不会喜欢你!”

夏婉月也红了眼圈:“娘,你看,分明是她在胡闹!”

“那还不是因为你胡说!袁京就是袁京,是你先造谣的!”

杨夫人长叹:“夏夫人,看来我们是没法单独说话了。青竹!”

青竹本就在门外候着,听到召唤立kè

推门进来,不待杨夫人吩咐,她自动上前道一声“得罪”,然后拉起了夏婉月,把徐岳楼扶了起来。

夏夫人拉回女儿,怒瞪着她。

杨夫人则对徐岳楼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徐岳楼眼泪哗哗地,扑倒杨夫人怀里哭道:“他是蔡京,他怎么能是蔡京呢!他骗了我。那可是蔡京!我,我——”

“那你不嫁他不就好了?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改为和元栋定亲。”

夏婉月也是闹过番,见杨夫人还这么说,她靠在夏夫人身上,嘤嘤哭了起来。正哭着,又听徐岳楼道:“我才不要,楼姐姐对三少那么好,给他们俩定亲好了。”

杨夫人叹息:“你若是不愿,就说不愿就好了,别扯上其他人。好了,你跟夏姑娘那是一番误会,进去重新梳洗一下吧。青莲,你带她们过去。”

夏夫人听了她的口气,连忙将女儿推开,劝她去梳洗。夏婉月跟着徐岳楼离去,净过脸后,她失神道:“徐月,杨夫人就是不喜欢我,是吗?”

徐岳楼脑海里全是袁京这事,那是袁京好不好!怎么突然就是蔡京了呢!要死啊。她的嗓子眼就跟横了根刺似的,没好气口道:“我不是说了么!杨元栋不喜欢你是关键!我师父和你娘差不多,不会逼儿子娶亲的。”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徐岳楼斜她:“那你喜欢他什么?”

“他长得多好kàn

啊!他的眼睛像是我老家的海,他的——”

“长相?我可以很负责的告sù

你,二少比他还好kàn

,那你到时候就会喜欢别人了,是吗?关键是,你看看自己的长相成么?你配得上么?”

夏婉月立kè

又被点燃,“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青莲上前一步,将徐岳楼护在身后。

“我说的是实话,你别不爱听。”

青莲扶额:“徐姑娘……”

僵持间,去取衣裳的碧痕回来了。碧痕笑道:“夏姑娘,我们姑娘身量比你小,她的衣服你穿不得。正好,静安院里有刚给楼姑娘做得的衣裳,还没送过去,您看看还穿得么?”

夏婉月抚摸着衣裳问道:“楼姑娘?徐月,就是你说的那个楼姐姐?”

徐岳楼道:“恩,她还很美。”

夏婉月想了想,对碧痕道:“我跟那个楼姑娘,谁更漂亮?”

碧痕不解,求救的目光投向徐岳楼。

徐岳楼大方道:“你只管实话实说。”

碧痕只当自己没求救,笑着回夏婉月:“夏姑娘这话问的!这人吧,各入各的眼。奴婢觉得楼姑娘比我们姑娘漂亮,但是,袁大人眼中,那还是我们姑娘漂亮。”徐岳楼和袁京名分一定,她这么说,到也不过分。且,这话说得十分漂亮!

可,徐岳楼突然色变。

夏婉月见她这般模样,想了想今日莫名其妙的冲突,以及徐岳楼刚才在杨夫人面前哭诉的话,她立kè

笑道:“这位姑娘还不晓得吗?袁大人不是袁大人,应该是蔡才对。”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瞟徐岳楼,果然,她脸色更加阴沉,夏婉月心中忽觉一阵爽利。

碧痕那边疑惑道:“袁大人怎是蔡大人了?他本姓蔡不成?”(未完待续……)

PS:看了看没节操的的自己……

身为家庭主妇,放假很辛苦啊很辛苦,不过,我收获了一枚“好妈妈”的称号。至于娃爸,我们怎么哄,娃都说是“坏爸爸”!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本蔡城

碧痕的询问,徐岳楼左耳进右耳冒,夏婉月的得yì

她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哀怨、愤nù

半晌,脸色黑白红交错几轮后,她忽然冷声道:“碧痕,告sù

我师父一声,我要出门。”

言罢,不顾夏婉月咋咋呼呼的询问,起身就走。

碧痕和青莲反应过来时,徐岳楼人已经到了门口。碧痕有心去追,让青莲那里去报信,又怕错过杨夫人的表情、想法以及指示。正犹豫着,只听青莲道:“碧痕,这事你亲自去喝夫人禀告一下吧。徐姑娘就算到了门口,总要府里安排马车什么的,不至于立kè

就没了身影,反倒是夫人那里应该会有些重yào

的交代。”

碧痕道谢后离去,结果,杨夫人眼皮跳都没跳,反而笑道:“这样也好。她憋了这一上午,我看了都难受,能发泄发泄也是好的。碧痕,喊上随园追上去吧。追不上也不用担心,她不会有危险的。”

碧痕确实没追上。徐岳楼到了二门处见到一辆候着的马车,二话不说登了上去,报了地点就催车夫离去。连同车夫在内的众丫鬟婆子虽觉怪异,但是昨儿仙林的闹腾,大家还是有所耳闻的,众人皆以为昨儿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严重事,这才让徐岳楼惊慌失措。

徐岳楼这边,马不停蹄地朝学士街那里行去。

袁家,袁氏认为今儿遇到蔡夫人之事,那是非常得yì

自豪的事。且,凭自家儿子的优秀。她看到了自己回到蔡家的威风场景了。因此,对此刻正在啰啰嗦嗦的袁京一点儿都不感冒。

袁京归家后说了半晌,见袁氏一句也没听进去的模样。他忽然拔高音量:“娘!”

袁氏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抚摸着跳个不停的胸口,口中心有余悸埋怨道:“做什么!吓死娘了。”

“如果娘再不听儿子的话,那个蔡家,儿子也不是非回不可的。”

袁氏顿时放下胸口的手,拽着袁京的衣袖,声泪俱下道:“京儿啊。娘委屈了这十来年,为的就是那一日。娘都四十的人了,还能有多少活头?你忍心娘这么凄惨吗?”

“儿不忍。”袁京掷地有声的话让袁氏心中一定。却听袁京话锋一转:“可是,娘执意葬送这个机会,儿子又能如何?”

袁氏委屈至极:“我做了什么了我!”

袁京见她终于肯听,把刚才说的话。换了种方式又说了一次。

大意就是。他的生父蔡冲是个厌弃庶子的人,尤其讨厌有能力的庶子。按理说,袁京已经出息了,大可学那个庶出的叔叔,就此离了蔡家,独立门户。

这母子俩坚持回去的缘由,是袁氏对蔡冲的爱恋么?别搞笑了。是袁京对蔡家财产的贪图么?咳咳,就算他没什么财力。他未过门的媳妇财力上是很强悍、将来大概会更强悍那一种好不好!

原因很简单,就是意气。不服当年被驱赶之心!他们怎么被赶出来,就要怎么把那些人赶出去!显然,这个目标很难。将蔡夫人轰走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可是,将蔡同——正统嫡支、又是刚复起的相爷女婿赶走,这是件十分艰巨的任务。

袁京最后总结道:“我们回了蔡家之后,娘才可以像今日这般恶心蔡夫人,是回蔡家之后!”

袁氏想到那个不仅仅是“负心”的蔡冲,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袁京费心费力地搞定亲娘没一盏茶功夫,就见有人敲了大门。来人表示自己是杨家的车夫,邀袁京去杨家有事相商。袁氏巴不得袁京结实世家子弟,便催促儿子上车,并嘱咐道:“方便的话,别空着手去人家。”

袁京点了点头,钻入了车夫掀开的车帘,见到坐在一角的徐岳楼,愣住了。

正在门口送行的袁氏他停下,关切道:“京儿,怎么了?”

“杨家的马车装饰的很漂亮。”

徐岳楼误打误撞的这辆车原是备着送客用的,比如今日的夏家女眷,虽说一般用不到的。车本身是杨家的门面,自然要比王大壮平日里驾的那辆要豪华的多。袁氏打量了车身一眼,对此深表赞同,便认真地点了点头。袁京不再犹豫,一个跨步坐到了徐岳楼身旁。

马车缓缓而动,驶离了巷口后,袁京拉着徐岳楼的手,一边揉捏一边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吗?”

徐岳楼任他握着,冷声道:“你是蔡家庶子?”

袁京吃豆腐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却把徐岳楼的手握得更紧,他坦承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只是,开始没说,后来见你很不喜欢世家、官家,就更不好意思说了。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你参与到后院的勾心斗角之中。成亲后,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后院,有我娘就够了。”

真挚、为她留了足够的空间,这就是袁京,如果不是“蔡京”本人这事的话,徐岳楼真的不介yì

他的这番安排。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你认祖归宗的话,你将改名蔡京?”

袁京惊讶于只纠结于名字的徐岳楼,却没多问,只是答道:“不一定吧。我原本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听我娘说,她原本比蔡夫人还晚有身孕,结果先蔡夫人生下儿子。当时身怀六甲的蔡夫人找了我那个父亲谈了一夜后,没几日,我那个哥哥未满月便逝了。父亲对外说辞是,哥哥是因早产体弱而早逝的,事实是怎样我也不着调。但是,我娘认定的是,是蔡夫人动了手脚。”

徐岳楼耐着性子听完,没好气道:“这和你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袁京苦笑道:“噢,被蔡家驱逐之前,我本名蔡城,我那个早逝的哥哥,也是上了族谱的,名蔡京。但是,我们被驱赶之后,我那个爹直接将我们这些庶子全部除名了,压根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回来吧?呵呵,我真的不知dào

我们这些人做错了什么,让他做出这般畜生都不如的事!”

袁京人是笑着的,但眼中的苦涩、不甘、委屈、怨恨,是那么的深刻!此时此刻,徐岳楼再多的怨恨不满嘲讽,都无法问出口,尤其是袁京说出“如果可以,我不想姓蔡”这句之后。(未完待续……)

PS:作者君很没操心是么?在不追求全勤的情况下,订阅不足的情况下,我的动力实在太有限了……尤其是工作和生活辣么忙碌!

和妞、大叔去超市,大叔站在门口道:“你拿会员卡了吗?带公交卡了么?对了,拿塑料袋了么?还有啊……”

神烦!我绝对忽略。然后,小悠悠又开始了:“妈妈,你看我自己下楼梯,我棒不棒?妈妈我下的稳吧?我的红色靴子漂亮吧?……”

神烦啊!

“你能走路的时候少说点话吗?啰啰嗦嗦地,烦不烦啊!”

妞和大叔同时寂静一秒,正在下楼梯妞回首,仰望着我,打破了僵局:“妈妈,你是在说我妈爸吧?”

楼底后面传来一阵毫无节制的笑声,发出笑声的那个路人甲妹子不好意思道:“那啥,这孩子太逗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异常凌乱

二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任凭车夫随意驾车。

沉默的时间越久,袁京的心便越沉。她匆忙赶来,只为确认自己是否是蔡家庶子。他的解释,她没有回应,那是说,她悔了么?不,悔不悔他不知dào

,唯一确定的是,她现在很懊恼。该怎么办?

袁京一路思考的,都是这个问题。

徐岳楼很纠结,她纠结的是,现在袁京年少有为、才华横溢、心理素质极强等等无数优点展现他身上,若是他愿意,成为宰相那也是早晚的事吧?然后,就歪了……所以,因为他姓了蔡,这让徐岳楼心中埋下了“奸相”的种子,即使,他不叫蔡京。所以,眼下他到底叫什么,就没那么重yào

了。

不知dào

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徐姑娘,到了。”

二人下车,袁京抬头,微讶,这里,竟然是昨日两人用膳的地方。地儿是徐岳楼选的,他便不反对,昂首走在前头,跟掌柜要了间上房。

掌柜热忱笑道:“这位公子,您昨儿也来了吧?那就还是昨儿那间?”

袁京点了点头,跟着小二挪步,把低着头的徐岳楼护在身后。尽管如此,昨日徐岳楼尽管带着帷帽,却坐着杨家的马车,只凭这一点,掌柜推断其身份不难。此刻见徐岳楼没有遮掩,便仔细打量,自是瞧见了徐岳楼的容貌。

待袁京二人入房后,他忙使了个颜色给掌事。自己则小步跑开。

还是昨日那间,徐岳楼坐下后,随口说了两个凉菜。两个热菜,小二拱手退出。然后,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袁京心沉到海底!耐性,那是月娘最最缺的东西,她这么久没说话,显然不是她耐性突增,而是她真的摇摆不定!袁京痛恨她的摇摆。却知她不是一般女子,自己没做过什么让她死心塌地的事,便不能责怪于她。虽说如此。他仍免不了心中郁闷。

千般无奈、万般胸闷,只得化作一声叹息:“月娘,若是你实在不愿我认祖归宗,我不认便是。”

徐岳楼不懂这一句的含量。只是实话实说道:“其实。这不是你认不认的事,而是我忽然认识到,你应该是蔡京,不管你最后叫了什么。”

袁京抓住她话中的重点,双眸眨都不眨盯着徐岳楼,问道:“蔡京怎么了?这个人,你一早就认识?”

徐岳楼躲闪地抓起茶碗喝了口,借机掩饰自己的慌张。心绪稳了三分后。她放下茶杯,笑道:“怎么可能?”

袁京掌下亦有茶碗。那是他们进门后,小二刚上的热茶,有多烫他不知dào

吗?徐岳楼毫无所觉地喝了一口,她这是慌乱到极点!

徐岳楼见他不信,低首道:“我在外面的时候听过一个和尚说,我会嫁给一个叫蔡京的人,蔡京还会有八个儿子。我本来是不信的,现在有点信了……然后,八个儿子,哪有一个人生那么多,还全是儿子的?”

袁京还是不信,自己若是“纳妾”,依月娘的性子,只怕早就怒了,何以忽然变的摇摆不定?一直以来谦谦有礼的袁京,忽然抓住徐岳楼的胳膊,怒道:“我见你不喜蔡家,宁肯放qì

自己十几年的执念,对亲娘的心愿视而不见,许诺不认祖归宗。你不放在心上就罢了,为何还事事对我隐瞒!”

徐岳楼呼痛,倍觉今日就是她的遭难日,免不了争辩道:“我哪有事事隐瞒!最多一件事罢了。还说我,你之前不也隐瞒了自己的身世?”

见她承认,盛怒的袁京颇有些哭笑不得。不管几件,他不希望她瞒他,尤其是眼下这件事让她心存疑惑。“我的身世你已经知dào

了,那你隐瞒的是什么?”

徐岳楼沉默,那是件打死都不能说的事。

袁京深长叹,深呼吸好几口。才劝了娘,这又得劝媳妇;女人没脑子不要紧,要命的是死脑子。

“我不是非要知dào

。从我们刚认识之初,你说话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偶尔说露了点东西,你便很惶恐。这些我都知dào

,也未曾想去追求。现在不是我非要知dào

不可,而是这件事加上我的身世,让你开始犹豫不决了。我宁愿你还是懵懵懂懂不知情滋味,也不愿见你犹豫不决!”

徐岳楼堪堪就要被说动,关键时刻,她总算记得来找袁京干嘛的。

“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竟然不把身世先告sù

我,你这是骗婚!”

“说得好!”

对峙中的二人举目,就见杨元栋拍着巴掌,大喇喇地推门进来。

袁京沉声道:“三少,这般不请自入,是否于礼不合?”

“虚伪。”杨元栋送了他这俩字后,径自走到徐岳楼面前,深情款款道:“岳楼,我待你不比这小子差。关键是,蔡家乱得很,这小子即使允诺只你一人,蔡家长辈也会添乱的。我家就不一样了,别说我娘,就是我祖父祖母,都不会捣乱的。你们只是定了亲,现在退来得及。”

徐岳楼不答,只望着他身后慌乱的楼苏。

楼苏嘴角动了动,扯出一抹笑,轻声道:“我听冯掌柜说你像,恩,像小媳妇似的跟了个陌生人后面进来,我这才来看看的。”

楼苏一边飙泪,一边笑。

徐岳楼一边走一边道:“楼姐姐,你误会——”

楼苏一向不伶俐的口齿,突然伶俐了起来:“这个冯掌柜也真是的,袁大人哪是陌生人嘛。噢,对了,听说你们定亲了,恭喜你。我这里还有事要做,晚上回去再给你准bèi

贺礼。既然你没事,我先走了哈。”

不及徐岳楼走近,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替代的是端着饭菜的小二。

徐岳楼回身,对一头雾水的杨元栋道:“杨元栋,你的广告词很好,只可惜,这世上不是事事都能算得清的!杨家再好,你再好,都与我无关,你懂么!”

杨元栋还未从楼苏的奇怪反应中走出,就被徐岳楼这么一顿痛批,他直觉道:“真是莫名其妙!我搞不懂你们俩在说什么。”

袁京很欣慰,含笑站在徐岳楼的身旁。对他来说,起码,徐岳楼忽然之间的摇摆,不是因为杨元栋。

俊秀的小二,端着饭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杨元栋!他才脑残,也知dào

这家店铺的东家是谁,然后,那个漂亮姐姐那么无礼的对三少说话,三少还不生气,那她,是谁啊?他凌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做事吧

徐岳楼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所以,袁京还是不高兴。而徐岳楼言谈透露的意思是,不反对他认祖归宗,所以,他的计划照旧。杨元栋再大的火气都不会冲徐岳楼发,尤其是在外面,三人最终不欢而散。

临行前,袁京掏了荷包要付账,徐岳楼连忙拦住,改从自己腰间取钱递给冯掌柜。

冯掌柜看了眼脸色不虞的杨元栋,笑道:“徐掌事太见外了。三少早就吩咐了,您和他是一样的。老朽若是知dào

昨儿那是您用的饭,就不收钱了。”

闻言,袁京不顾徐岳楼反对,掏了钱票出来,扔下就走。徐岳楼冲冯掌柜道谢后,捡了钱票追了出去。杨元栋满脸怒色,咬牙切齿地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语。

冯掌柜忙道:“三少,楼姑娘人还在后院。听丫鬟们说,一直哭着呢……”

杨元栋皱眉道了声“女人真麻烦”,话是这么说,人却掉头去了后院。

徐岳楼跟着袁京上了马车后,伸手去他腰间解荷包。袁京知dào

她想做什么,但因她这般亲密的举动,便没出言阻挠。

徐岳楼把钱票子塞回去后道:“干嘛给钱过不去!虽然我不太关注你有多少钱财,但显然越多越好啊!况且,杨元栋那里,我又不是独一份。别的不说,楼苏在这里用饭,也是不要钱的。”

袁京顺势搂着她,挑眉问道:“所以。你这是不犹豫了?还是要嫁我,对么?”

“我是要嫁你啊,不嫁的话。我用得着纠结吗?”

袁京恼,头一回露出自己的霸道:“既然肯定嫁,那你别纠结!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们俩一起解决。”

徐岳楼才不会做那般自欺欺人的事,努力想了想,蔡京的上位主要是投皇帝所号,入了皇上的法眼。有点类似和珅那种。有了这层认知,她便道:“那你发誓,将来只忠国。而非忠君!”

袁京不解:“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这种事,你那直脑袋,哪能懂得那么透彻!不忠君,哪来的机会忠国?”

“可是忠君。一旦君亡。你自己——”

袁京第N次堵住了她的嘴,只是,这次目光却异常严厉:“这话不能随便乱说!圣上比我还小几岁,记得吗?”

徐岳楼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明白,因为这层缘故,袁京是打算抱小皇帝大腿,而且是抱一生的打算了。

正这么想着。只听袁京道:“至于将来,不是还有子孙后代吗?那是他们要做的事。还有。教育子女很重yào

,我认为这不仅是父亲的责任,母亲也很重yào

,杨家这点做得就不错。所以,你没事的时候,多琢磨下杨夫人是怎么教孩子吧。”

亲爱的,你要不要想这么远?

车夫送了袁京之后,才又折回,抵达天波府时天又黑了。徐岳楼由二门上的两个婆子带路,送回了静安院。碧痕随园忙把她接了进去,碧痕小声道:“姑娘,夫人一直在等你呢。”

徐岳楼心里一禀,脚步快了些许。进屋后瞧了眼坐在自己书桌前的杨夫人,一如既往的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只得卖乖:“师父,你这么晚还不回去,师爹该不高兴了吧?”

“你也知dào

晚?昨日晚,今日晚,放在许久之前,你这么做也得被爹娘教xùn

吧?我给你的自由太过了?”

徐岳楼干笑道:“这不特殊情况么!”

杨夫人也不为难她,问道:“你发泄好了?”

一提这个,徐岳楼可郁闷了,霹雳巴拉地说了一通。

杨夫人听罢,沉吟道:“恩,所以袁京一句‘不回蔡家’就让你感动得找不着北了,一面想着死心塌地嫁给他,一面却又坚定了他就是蔡京这事。啧啧,他年纪不大,心思到是不少。”

“师父,你什么意思?”

杨夫人叹息道:“意思是,袁京那话根本就是故yì

说给你听的。你不喜乱七八糟的后宅是不错,但是,你也能存活下去。更重yào

的是,你一定不会让别人为你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尤其是,你在乎的人。我知dào

你的性子,袁京和你认识了那么多年,他自然也是知dào

的。他的话,只是一种计谋而已。”

徐岳楼立kè

反驳:“才不是!他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没应,他还可生气可生气了!”话是这么说,心中,却多了那么一丝不确定。

杨夫人又道:“信不信随你。从我的角度来看,元栋都比他强。不过,如果我判断无误的话,恭亲王才是最好的那个。”

徐岳楼坚定道:“他是过去式了!师父,你等我大半天,就为了跟我说这个么?没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的话么?”

杨夫人不答,而是道:“不是,我今日似乎听见你说楼苏和元栋了?他们怎么了?”

这事啊!楼苏在徐岳楼心中的地位,那不是一般的高,因此,她撵了丫鬟之后,便化身为一小媒婆,给二人牵线搭媒了。

杨夫人听完却不置可否,只表示自己知dào

了,然后嘱咐徐岳楼明日乖乖去挣钱。既然决定要嫁,不管多少纠结都要化为动力,全力投入到挣钱的大业中。

徐岳楼闷闷地送杨夫人到门口,临别前,她问道:“师父,我就是你手中挣钱的工具是吗?”

杨夫人回身,笑道:“我不否认你的这个功能。”

……这是还有其他功能的意思?

杨夫人见她错愕,这才笑道:“不过,所有人在我眼中都可以赚钱,你跟他们的不同是,我们有着相同的曾经,你又是个知dào

分寸的人,只因这一点,我就会待你如子。”

这还是因为自己本身的努力才喜欢自己的嘛,徐岳楼复又笑了起来。杨夫人望着她单纯的笑颜,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把她保护得太过了,以至于她穿越三四年,还一如既往地直?

袁京那边一般办公,一边策划着回家之路;徐岳楼听话地化纠结为动力,努力赚钱;杨夫人则忽然对杨元栋的事业上了心,撇下了杨家后宅——反正还有儿媳妇扛着,她日日跟在杨元栋身旁,亲自提点他做事,顺带着提点一下楼苏。

杨元栋忙了个底朝天,却也是心甘情愿。忙碌之余,不忘琢磨着怎么收拾袁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棉裤腰一般的嘴

似把徐岳楼放下的柴预,却一直默默关注着袁京。缘由有二,其一,输给了这么一个人,他不服气还是存zài

的,因此想知dào

这个人到底如何,究竟比自己好在哪里;其二,他猜想着,也许哪一天徐岳楼也不要他了。

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竟然怒不可遏!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名扬望着脚底下的瓷渣儿,不得不重复道:“市井上流传,杨家三少恋慕徐姑娘,便和袁学士争大打出手,还互相陷害。末将查了,袁学士在龙图阁受到的排挤确实是杨三少动得手脚。袁学士却借机认祖归宗,回到了蔡家。同时,杨三少所经营的布庄,在袁学士的谋划下,已经都在徐姑娘的名下了。”

柴预黑着脸道:“你明知我问的是这个!”

“据说,袁学士和徐姑娘的婚事,哪里是杨夫人一手促成的。蔡家前日认了袁学士,杨夫人昨日登了蔡家的门。今日一早,蔡夫人放出话来,袁学士和徐姑娘的婚事乃是妾室定下的,算不得准;袁学士接着放话,婚事一日做不得准,他便一日不改姓。结合百姓的传闻,大家都说这是杨夫人想拆散他们俩,将徐姑娘许配给杨三少。”

柴预冷哼:“这还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名扬不语。

柴预背手溜达了两圈,忽然道:“既然如此,你备份礼去杨家,就说算是预定聘礼。若是徐岳楼和袁京的亲事解除,那么,你就代王府下聘!”

主子。你这是成心添乱吗?名扬头皮发麻,接着灵机一动道:“王爷,您这么做的话,要不要先给徐姑娘那边透透风?”

“不用。透了风,她若是不愿,敢砸了礼物。下到杨家,杨夫人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本王要的。不是她生气,是她不能嫁给杨元栋!”

名扬垂死挣扎道:“可是东西送去了,徐姑娘只怕会生气吧?毕竟。她还没和袁学士退亲。”

“要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名扬终于不再挣扎。

天波府,杨夫人正训儿子:“看吧,你那么辛苦在我眼皮底下,给袁京下的绊子。让他成功搭上自己的二叔。再借此高调认祖归宗不说,还让你破了财。”

杨元栋嘟囔:“那是我自愿让给岳楼的。”

杨夫人一拍桌子,怒道:“还狡辩!你的让经过我同意了吗?你是白手起家吗?我活一日,你做什么重大决定,都得经我同意!不愿意听我的,那你就扔下这一切,白手起家。别担心娘这一摊子没人管,徐岳楼比你听话多了。”

杨元栋自大地认为白手起家不是难事。刚要扭头接话,听到徐岳楼接了全部的活计时。果duàn

闭嘴。身为男子汉,他尚且觉得管理偌大的商号是那么辛苦的事,让徐岳楼去做,那得更累了。

杨夫人只当他不肯白手起家,知难而退,便接着道:“别的不说,蔡夫人这个人我是知dào

的,我昨日去找她,本意就是施压,让她承认徐岳楼和袁京的婚事。结果,她打在娘亲脸上的这巴掌可真响啊!弄得我今日就不能对大家说‘你们错了,我是劝蔡夫人承认这桩婚事的’,若说出了,娘这脸面就真的没了。”

“不说挺好,她不愿意,你愿意让岳楼给你当儿媳妇就行。”

杨夫人再怒:“说你蠢你还不承认!袁京怎么做的?他立kè

就搬出蔡家,照旧自称袁京。这般动作,岳楼一定会对他死心塌地。”

杨元栋心下不忿,不爽道:“袁京就是个小人!”

“这事不提,我今儿才知dào

件事,市井中流传你为了徐岳楼,和袁京大打出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之前做了什么?”

杨元栋有口难言,这就是个误会好么?那日,在食为先里,送菜的小二呆愣之余,回家朝自己老母一个炫耀,说自己见到了徐掌事,虽然他不知dào

袁京是谁,但只凭杨元栋的反应,他娘理所当然地勾勒出一幅画——两男为争一女,唇舌战,斗钱袋的画面。

小二的娘作为一个寡妇,除了东家逛逛,西家坐坐也没别的事。去了人家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啊,总得搜刮点话来说不是?民间艺术家还是很多的,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这事传到最后就是两男为一女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

这话传到了徐老大一家,儿子已死,女儿又那个样子,徐家又没了地儿,老两口只得在京中守着铺子过日子。所有的不幸,周氏全归结于徐岳楼的见死不救。她听了这话,自然知dào

除了杨元栋之外的那人——必是袁京无遗。因此,这个版本上升为徐岳楼无良无德,不守妇道等等。

本来是小事,奈何在这个节骨眼上爆fā

,让蔡夫人给抓了把柄,便肆意扩大了一番,无非就是想拒绝徐岳楼入门罢了。

你当她为何如此努力?一来不能让袁氏如意,顺便不让杨夫人如意,二来,夏婉月的婚事,章夫人还托付给她了呢。袁京要比蔡淮还要出色,章夫人定然满yì

。更妙的是,章夫人再规矩,那夏婉月也是个不规矩的人生的!配袁京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所以,很微小的一个画面,经过无数比棉裤腰还粗的嘴巴,就被渲染成如今的模样。杨元栋空负一身好功夫,却对这些市井之间的留言无可奈何。

杨夫人听罢,厉声道:“别说自己倒霉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你们身正,别人又如何能歪派到你们身上!”

“娘,你这话太粗俗了吧?”

杨夫人不否认:“粗是粗了点,但是青莲跟我学的时候,我觉得这话太有道理了。”

杨夫人口中的青莲低首进了房,俯身道:“夫人,恭亲王府的侍卫统领,四品金吾卫将军名扬,带着十八台贺礼求见了将军。”

杨夫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问道:“做什么使的?”

“说是替恭亲王求娶徐姑娘。”

杨夫人挑眉,杨元栋抬腿就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公费深造

杨夫人一声暴喝:“站住!”

杨元栋总算给面子,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想娶谁,必须让长辈帮忙,没他自己去下聘的道理。想到这层,顿觉恭亲王这聘下得不合理了。恭亲王没了爹娘不假,还有个祖母不是?

他想到这层,杨夫人更不是个傻子,她对青莲道:“你且下去吧,让将军收了礼就是。”

青莲应声:“是,夫人。”

杨夫人这才笃定地对儿子道:“恭亲王这是来凑热闹呢!若是皇家下聘,定然是正式,且亲王妃的聘礼,那是有例的。恭亲王的意思是,徐岳楼怎么着都轮不到你娶的,你懂么?”

前面的话正中杨元栋下怀,这可后面的意思——“娘,你怎么知dào

他不允的?”

杨夫人望着他不语。杨元栋见状,便知这个问题不难,于是低头思考了起来,半晌后道:“儿子懂了。”

杨夫人却趁这功夫琢磨了一番,见他说懂便道:“懂了就好。这里面还有一层意思,恭亲王看人待物是抛开了身份地位,单从这个人如何去看的。你看,岳楼选择袁京,他服;选你,他不服。这在他眼里,说明袁京有比他强的地方,你则不如他。”

恭亲王若是在此,定会失了温文尔雅,怒骂道:“你胡说什么!本王哪说袁京比本王强了!那是本王顺从岳楼的心意!”

可惜,他不在。杨夫人又说得那么斩钉截铁。杨元栋一时不知dào

说什么好,讷讷半天,最后道:“人再好。岳楼不喜欢又有什么用!”

杨夫人差点拍腿,忙道:“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娘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们三人之中,岳楼曾经对恭亲王产生过特殊的情感,而今和袁京也是心意相通,唯独你。她未曾对你有过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杨元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冷声道:“经营商号。我和她配合得非常好。”

“我冷眼瞧着,楼苏和你配合也不差。”

杨元栋争辩:“那不一样,我和楼苏是在做事——”

“你同岳楼之间,也是做事。是你自作多情!不让你做的你也做了。现在多说无益。岳楼那里,你就别想了,她剪了头发当尼姑,都不会嫁你!不信我的话,你大可去问她。你已经长大了,这点小挫折必须经得起的。”

事无可避,杨夫人把事实说透,杨元栋难堪之余。坚持最后一丝希望,找了徐岳楼相问。

徐岳楼眼下为了袁京的事正上火呢。见他直问了出来回答更是直接:“认识了这么多年,我的能力也清楚的。若非为了可以嫁给自己想嫁的人,我何必费劲傍上师父,为你们杨家做牛做马?为了钱吗?你应该知dào

,我没那么贪心,也没那么上进的。现在做的事,某种程度上并不是我想做,而是我必须去做。”

杨元栋如置冰窖,原来,她不喜欢杨家,她靠上来是为了嫁人自由。想到某个可能,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却没发出声。

徐岳楼催促道:“有什么说什么就是!我不比你闲,大哥!”

“你在和袁京定亲之前,就已经定了他的人,所以,我娘才会让沈妈妈替你们定亲,对吗?”

徐岳楼点头。

杨元栋苦笑道:“我明白了。娘说的对,还真是我自作多情……”

徐岳楼望着他失魂落魄的身影,没多言。他再怎样,长辈齐全兄弟众多不说,还有个万能的亲娘。袁京那边只有自己,还有一个捣乱的亲娘,他才是最难的那个,自己一定要努力,争取让他轻松一些!

至于放qì

,她拥有的亲情那么稀少,放qì

任何一个都是及其奢侈的一件事。袁京不离不弃,她定然坚定相随!

杨夫人一边看着儿子伤心,一边看着疲惫的徐岳楼为了袁京一而再,再而三的努力着。别说儿子能接受,她见了这般情形心中都燃起一股不理智的情绪——虽然她知dào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但是,她坚定感情可以培养。于是,她也觉得徐岳楼碍眼起来。

思索良久,这日傍晚徐岳楼归家后,杨夫人又在静安院里等着她了。

徐岳楼身心疲惫,杨夫人在,碧痕也不好意思上前替她捶背。同杨夫人打了招呼,她自觉地趴在软榻上,有气无力道:“师父,我累疯了,先躺着了哈。”

杨夫人和蔼笑道:“没外人,躺着吧。”

徐岳楼嘴甜道:“师父是最好最好的师父了!我就是为你而生的!”

杨夫人但笑不语,做到她身旁,顺手替她揉了揉肩。徐岳楼慌忙起身,躲了开来,并道:“哎呦,师父别介!这是折寿啊!”

杨夫人长长一叹,道:“看你这么累,师父也过意不去。我让你管事,不是让你事事都亲力亲为的。其实也是你的问题,术业有专攻,你攻一方面就好,现在大小弄了七八个行业,这是不对的。我那会儿虽然也有跨行,但是,很多行业我只是出了主意,和别人合zuò

,管事的不是我啊。”

徐岳楼忙道:“合zuò

也有风险,师父有更好的法子不?”

“有倒是有,就怕你不肯用。”

徐岳楼立kè

来了精神,坐直身子道:“怎么可能嘛!师父你说,我一定照办!”

杨夫人笑道:“那我可说了。你现在手里有了那么多布庄,又有成衣铺子,我的建议是你干脆就做服装一条龙好了。从原料到成品,绣工全部都弄,其他的就不要沾手了。只这一部分,也够你忙活的了。”

唔,徐岳楼琢磨了起来,也不是不行啦,就是有个小问题。“现在成衣铺子,我只是合zuò

,我手里并没有足够的绣娘。如果说要培养的话,我肯定做不了这个师傅,大批量外聘,那样成本比较高。更关键的是,这里的人都比较顾家,绣娘只会在这一片混,没办法全国各地培养呢。”

杨夫人便道:“这好办!宋家地处江浙一带,这方面经验足得很。你若是肯,我可以送你过去学个一年半载的。”

徐岳楼心眼不是很多,脑袋却不笨。听到这儿,她才隐约觉得杨夫人今日是干嘛来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未完待续……)

PS:我决定明儿更4000!乃们信么?不信也可以,给我点鼓励?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

徐岳楼的神情落入杨夫人眼中,她拉着徐岳楼的手,掏心窝似的道:“这么做,一来呢,你可以学到当地的东西,这些不是我嘴上说说,你耳朵听听就能感受到的;二来,给我一年半载的,我便能促成元栋和楼苏的婚事。虽说这里先成亲后培养感情的遍地都是,但是,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如此。我想,你应该懂的。”

懂,徐岳楼当然懂。好比杨元初,依照自己的能力找了小二十年都没有收获,杨夫人挑的那个,却是唯一一个可以博得杨元初好感的女子。就因为这一点点好感,这让杨元初夫妻成亲之后,相对来说顺畅得很。

杨夫人接着道:“还有一层。若是我能做到,那么就为二人主婚;做不到,那就再慢慢找。当然,你该回来还是回来。元栋眼下心里不得劲,但一辈子很长,他不会一直不得劲下去的。”

话都说得这么白了,徐岳楼怎好拒绝——不,是怎敢拒绝?

徐岳楼思绪混乱道:“师父,别说了,我明白。恩,我明日去找袁京说下这事,然后还得把京城的事安排一下。啊忘记了!还得跟舅舅他们说一下。我中秋后再走,师父,行吗?”

杨夫人道:“应该的。”

接着,杨夫人又同徐岳楼说了许多她在江宁府、扬州的旧事,讲了宋家的许多往事,还替徐岳楼京中的产业出了不少主意。一切地一切,徐岳楼精神恍惚地虚应着。时间久了。杨夫人也不在打官腔,催促道:“看你累的,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徐岳楼身心疲惫,脑海里不断猜测着各种可能,尤其是袁京那边的反应,愣是一宿没合眼。天刚亮,她立kè

爬了起来,早饭没顾得上吃,已经带着碧痕去了龙图阁的小巷。在袁京每天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等了近一个时辰,才远远望见袁京的身影。徐岳楼趴在车窗上,眺望着心上人。瘦了两圈的袁京。依然精神头十足、不疾不徐地行走。那个人,不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以笑相对,不惧任何事物。比如两个人的婚事。

视线中。袁京微笑着同另一个青年打了招呼。袁京的气质甩那人一条街,然,气色却不及拿人一半。她忽然好心疼,好想哭。两个人的婚事为什么那么难!除了袁京最初没说自己的身世之外,她自己也有问题。她高估了杨夫人的能力,也高估了杨夫人待自己的心。

“王师傅,往巷子走一走,别让袁京看到马车。”徐岳楼如是吩咐道。不能帮他更多。起码让他安心上工一日。

王大壮心下诧异,却是避了开来。

袁京进了龙图阁的大门后。徐岳楼不肯离开,坚持在这里等着。碧痕无法,只得去买了些早点过来,徐岳楼只喝了几口粥便不肯再用。好在袁京今日出来的早,午时未至人已出来。王大壮将其引上马车后,碧痕自动退了出来。

袁京刚进马车,徐岳楼已经扑了上来。袁京忙把车帘放下,拥着她坐回去。温香软玉,他无心品尝,只因怀中的人儿分明在颤抖。

“怎么了?”袁京把她护在怀里,轻声道。

“师父要把我送到杭州府。”

袁京忙问了缘故,听罢,沉思片刻道:“我们不听她的,离开杨家。”

怀里的脑袋动了动,他连忙按住,规劝道:“你在意的,无非是她对你好过,你不肯背叛她罢了。但你要知dào

,她要的是你在商行中支持杨家,支持杨元栋。不管嫁给我,还是离开杨家,只要这一点不变就好,是不是?”

当然不是!不听杨夫人的,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是——

袁京是蔡家的庶子没错,但是个很出息的庶子,那不比蔡家嫡子差一分好么!在这个拼爹拼男人的世界,她已经没了爹,男人现在又嫁不成,她除了傍着杨夫人,还能怎么办?再说,跟着杨夫人一日,她的嫁妆便会厚一分。

她现在听话,乖乖地去公费学习,京城中的事业,杨夫人会替她守好的……因为那些东西,大部分还是杨夫人的。倘若她就是不走,杨夫人完全可以将她驱逐。这个师父,不论从感情,还是事实角度,已经逼她必须离开。

袁京见她不语,便知她心意坚定——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守着杨夫人更有利。但是——“要不,我们先成亲,你再去杭州?你放心,洞房后补。”他始终记得,徐岳楼的坚持,十六之前不嫁人,能拖到十八最好的戏言。

徐岳楼不依道:“你这么着急娶我,是没信心了么!”她绝对不肯这样的!妈妈和爸爸起初就是这样信誓旦旦,不顾家里的反对在一起的。没有户口本结不了婚这种“小事”他们都忽略了,结果,还不是一拍两散,她做了十八年的私生女!

袁京宽阔的额头抵上她小巧的额头,笑道:“胡说什么呢!你就离开三年五年,我都等你,再多的话就不行了。”

徐岳楼正感动着,听了最后一句,看都不看,张口就咬,也不管咬在了哪里。袁京大方地贡献了自己的鼻头,不吃亏的把唇落在她白玉般的下巴上,低喃道:“别忘了,你得给我生八个儿子呢!时间太久,只怕来不及生这么多啊!再加上,万一生的是女儿呢?我们就得更努力了。所以,等你三年五年可以,多了,我会去找你的。”

徐岳楼松开贝齿,樱唇自动送到他的唇畔。

袁京的话,就是支持她暂时离开京城。分别,不可避免。两人都那么忙,独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有了这层认知,徐岳楼恨不得醉在他的口中,赖在他的怀里,再也不肯起身。她的心意转化为柔软的行动,被袁京一点点纳入。

不知过了多久,袁京放开了她,在她耳边低语道:“去杭州可以,别再结识青年才俊了!恭亲王玩笑般的下了聘礼到天波府,这事我可记得呢!”

徐岳楼柔声道:“恩,放心。我这是去学刺绣方面的东西,结识的只会是绣娘,我保证不会让女子动摇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是。”

袁京笑道:“胡说什么呢!宋家没有少爷什么的吗?”

“这倒是有。只可惜啊,宋家大小姐虽然和我师父是表姐妹,但是,生孩子的本事却天差地远。费半天劲,千挑万选招赘了个夫君,二人成亲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刚七岁的小男孩。”

二人随意地聊着,不一会儿,得了依靠的徐岳楼便放下心来,在袁京怀中沉沉睡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好为人师,毁人不倦

怀中均匀的呼吸声,也让袁京呼吸顺畅了不少。尽管徐岳楼尽量放轻松、无理取闹,但这些根本掩饰不了她眸中的不舍、担忧、害pà



杨家,蔡家,我发誓,一定要把你们踩在脚底!如此你作想,拥着徐岳楼的手臂,力度增加了些许。怀中的人儿不满地皱了皱眉,发出一声嘤咛。他忙让肌肉松了下来了,轻轻拍试着佳人。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碧痕隔着帘子道:“袁大人,姑娘昨晚到现在几乎没进食,奴婢做主寻了个吃饭的地儿,是味香阁。”

味香阁,京中矗立百年不到的酒楼,底蕴文化要比杨夫人那一套久远得多。如果说好之意和食为先等充满现代气息的酒楼,那么味香阁便是当下最为开放且保留了传统的古朴味道。这里,吃饭就是吃饭,没有任何花哨。事物本身也不是复杂,复杂的却是其制作工艺,这些工艺很多早已流失。

混迹京城的几年,袁京也来过这个酒楼几次,这到是个不错的地儿。

“麻烦碧痕姑娘先去鸭汤,其他的你看着点几个小菜,都好了再来喊我们。”味香阁的鸭汤,汤好喝,鸭肉不腥味道鲜美,更重yào

的是,它是现炖的,起码一个时辰才熬好,可以让月娘多睡一会儿。至于让丫鬟点菜,她的丫鬟大都识字,点菜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想到这事,他不禁笑了起来。月娘总是那么地好学。自己好学不说,还得逼着别人学。据说当初那个大字不识的孟云娘,现在看账本、查账已是她的日常生活之一了。月娘还真是——“好为人师。毁人不倦”啊!

碧痕依言而行。

一个多时辰后,碧痕折回禀告:“袁大人,饭菜已得。”

袁京叫醒徐岳楼,徐岳楼极其不情愿地睁开朦胧的睡眼,见他还在,便蹭了蹭脑袋,继xù

窝他怀里。口齿不清道:“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袁京诱哄:“碧痕已经给你点了味香阁的鸭汤,你起来收拾下咱们吃完你再睡。”

味香阁的鸭汤!尽管胃里空空却不饿的徐岳楼顿时来了精神,味香阁的几种特色汤。料足汤美是次要的,美容养颜补气什么的功能各不相同。关键是,还独此一家,杨夫人曾试图模仿过。然研究了许久都研究不出来怎么做的。最后只得命人常来打包。

徐岳楼一直怀疑他们加了中药,但是怎么处理掉中草药的味道,这个就太难了。废话少说,袁京身体最近亏大发了,赶紧跟他去吃好吃的是正经。她忙起身,整整衣服,摸摸头发问道:“没问题了吧?”

袁京点头后,她催促道:“起来啊。”一边说着。一边亲昵地去拉袁京。

袁京反握住她的手,拦道:“等会儿。我腿麻。”

为什么腿麻压根就不用说,徐岳楼蹲下,替他揉了揉腿。美人恩享shòu

完毕,二人相携用饭去。饭后,二人有腻歪了会儿,只得再次分开。

徐岳楼一面和陈晨、钟二娘夫妻见面,准bèi

商号的事,一面大肆采购,给孟家、周家准bèi

了好几车礼物。按照杨夫人的意思,一年是最起码的,杨夫人保证,最迟让她明年年底归来。离去前,她的计划单里还有很多事要做,唯独一件不在她的脑海里。

小夜来静安院已经一年了。她在好之意时只能做粗使丫头,那是因为她的“笨”和“直”。任何事,她都懒得动脑子——不对,压根就没想过动脑子,拿着竹竿不知dào

怎么进城的人,说得就是她。

徐岳楼领了她回来,发xiàn

她不太好使,便扔给了一直在家的紫竹。紫竹揣摩了续一番,决定从最基本的开始教——识字。对穷人孩子来说,这是件多难得的事!小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坚持自己是来照顾徐岳楼的,就是不肯学。

紫竹好说歹说,拿“因为你不识字,姑娘都不用你”这样的理由终于让她开始学字。结果,这个小夜笨得让紫竹后悔教她。待她打算教别的转移小夜的视线时,小夜气道:“是你说得识字才能帮姑娘的,现在又不让我学了,你什么意思啊!”

紫竹深呼吸一口气,劝道:“识字是一部分,你拿着二等丫头的月钱也不能天天都学字吧?姑娘身边的丫头不仅认识字,还得会其他的,你看碧痕的针线厨艺都是顶尖的,随园有功夫,还擅长收拾屋子,这些你都会了吗?”

小夜自豪道:“我会扫地。”

……紫竹再也忍不住,冷着脸道:“只扫地的话,月钱需yào

减半,另外,永远也不用跟着姑娘出门了。”

小夜家境不好,因杨元栋一句话,被升为二等丫头,月钱翻了两倍。由俭入奢易,反过来,现在减少一半月,她现在也不愿意。还有她那个直脑袋,如今已经认定自己是徐岳楼的人,便咬牙听紫竹安排。最后,单锈个粗糙的荷包,她愣是用了半年才做到。

饶是如此,原好之意的绣娘听了这事都觉讶异,她原本断定这丫头这辈子学不会了!紫竹也从这件事中,看出她的毅力和耐性。更兼徐岳楼把她扔给自己后,压根一句都没过问,这让她觉得二人是一样的,都是让徐岳楼遗弃的人,对小夜逐渐好了起来。

这一年下来,小夜虽然达不到二等丫头的实力,却也比过去进步了太多。眼下得知徐岳楼要离开很久很久,直到出发前几日,见徐岳楼都没来找自己,便心焦起来。不顾徐岳楼没召唤,自己跑到徐岳楼面前主动请缨,表示要跟随。

徐岳楼未曾主动相问,紫竹多多少少说过一些,即使她进步了,但是她的业务能力,跟自己绝对配合不起来。这几年她和碧痕、随园,这种组合她觉得十分完美了,不需yào

外人来插足,除非这俩丫头嫁人了。因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小夜的“自荐”。

小夜郁闷离开的第二日,随园忽然上吐下泻起来,大夫看过后说是那娘被廉郡王世子踹坏的肠胃,又不好了。徐岳楼只好让她静养,跟杨夫人说了声,把去杭州的日子延迟了几日。延迟的第二日,随园的亲娘和嫂子求了进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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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谁那么闲

随园腰肢纤细,腿颀长,她娘却是膀大腰圆,外挂大饼脸。她拉着儿媳妇问好过后,随意说起了留云镇,说起了孟家如何好的话。徐岳楼刚从留云镇归来,这些事多少都听过,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后,便出声道:“没得外人,刘大娘有话不妨直说。”

徐岳楼的和善,让随园娘如至留云镇,她一面拉着徐岳楼的手,一面语重心长道:“哎呦,姑娘的手可真嫩啊!”说着还不忘摸了几下。

噗!让一个大妈如此抚摸,徐岳楼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忙挣脱,身子远离随园娘些许。

随园娘讪讪一笑,不好意思道:“老身这村妇做错事了,姑娘原谅则个。”

她致歉后,神色一紧,又换上了那幅语重心长的表情。徐岳楼有了经验,身子又躲了躲,并顺手捞起茶碗,总之,俩手都没闲着。她演技太拙劣,随园娘见状只尴尬一瞬,接着继xù

语重心长。

“姑娘,老身一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在留云镇上也算得上是富户。按说不用随园这丫头来做丫鬟的,奈何夫人相中了她,这也是她的福气。夫人领她走的那会儿,老身就求过了,随园二十的时候得归家成亲,她的亲事是三岁那年就定下的。”

随园今年十八,徐岳楼真诚道:“刘大娘放心,我们明年年底一定回来,来得及的,到时候我给随园的添妆少不了!”

“老身替那丫头多谢姑娘了。只是,随园婆婆爱算命。她过年时就说了,明年开春娶儿媳妇是最好的。老身本想着过年时再求恩赐的,可你们突然要走了。你们刚离开留云镇。随园她爹说随园受着府里的恩惠,不能这么不讲究,就去她婆家,跟那老婆子讲了。她婆婆那人,什么都好,就是涉及到佛命一事,那是一点儿都不通融。唉……”

这一声长叹后。愁眉不展的随园娘,一直不抬头的随园嫂子,屋内立kè

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徐岳楼一阵不适。真心道:“这几年我跟随园已经有些形影不离了,你们看,这次因她有些不舒服,我这都延期了。”

随园娘脸色一黯。

徐岳楼却话锋一转:“刘大娘别担心。我这么说不是不放人。这事。我们在留云镇的时候你要是说了,我当时就会让随园留下的。我这院子不大,人还是不少的,我只是习惯了随园罢了。”

随园娘立kè

恭维道:“姑娘真是善良!好心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徐岳楼笑而不语,对她好的人,她一定会加倍付出!就冲随园救过她,又一直忠心耿耿,她怎会亏待她呢?随园亲娘欢天喜地离去后。徐岳楼琢磨了一番,满院的丫头。身体比较强壮的,除了小夜还真没其他人了。她不想跟杨夫人再要人,便点了小夜的名。

小夜乐得合不拢嘴。

因为要离开很久,她便做主额外拿了十贯钱给小夜,让小夜送回家中。还连忙准bèi

了一些首饰、一些钱财给随园,充作她的嫁妆。随园愧疚之余,信誓旦旦地表示,即使她嫁人还会回这院子,替徐岳楼把东西守好。

徐岳楼笑道:“这院子里的东西,那都是我师父的,用你守什么。”她心尖上的东西和大部分钱财,已经转交给徐氏了,这院子里的东西和人,以杨夫人的能力,定然出不了什么差错。

一番重新收拾后,九月初六,徐岳楼踏上了南下之路。身边的丫头是碧痕和小夜,车夫则换了个。此番行程,预计半个月才能抵达,于是,杨夫人给她换了个双辕马车,更加宽敞、舒适,更重yào

的是耐用。

离京后,因为小夜总是想掀开帘子看看车外的风景,徐岳楼便让她去外面坐着,只余碧痕一个在车内。只有知情的碧痕,徐岳楼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碧痕不语,只时不时地替她擦拭眼泪。

袁京……最近二人频繁相见,这让此刻的徐岳楼更加难受。一想到未知的未来,铁定的分离,

徐岳楼索性抵在碧痕的肩头,呜咽了起来。

碧痕终于没忍住,劝道:“姑娘这般,让袁大人知dào

,他会心疼的。”

徐岳楼顿住,揪着帕子胡乱地擦了擦眼泪,以浓重的鼻音道:“说得对!”碧痕愣住,没想到这句这么管用。

“他不在,我哭给谁看嘛!可是我好难受,呜呜呜……”

碧痕见她没完没了,索性道:“小夜,你坐进来吧。”

徐岳楼立kè

停止哭泣,趴在车窗外望风景。小夜进来后,跟她一个同坐,趴在另外一边看了起来。区别是,一个时不时地叫唤几声,一个时不时地掉两滴泪。

风景再好,没有人陪伴,也是无心欣赏。

车夫老周今年四十八,是军中退下来的“老”人,曾任随军参谋。此次南下,徐岳楼一行人的安全,住宿等事宜,皆由他负责,因此,相对而言他的拳脚功夫到是次要的。几日相处下

来,徐岳楼对他很是信任。唔,不信任也得信任,外挂,他能力真的很强。

这日抵达信阳时,正直秋收之际,田间农夫农妇的欢声笑语,稚龄儿童嬉戏。见到此景,徐岳楼郁闷的心情终于好转,同碧痕、小夜不时地欢笑几句。小夜的优点也渐露头角——二缺欢乐多啊!

这日夜宿信阳时,老周照样七挑八选找了个住所。下车时,徐岳楼望了眼匾额,扫了老周一眼。

老周笑道:“这家食为先,老夫十年来经过信阳的时候就有了,并非三少产业。老夫想着,徐姑娘应当有兴趣才是。”

徐岳楼一愣,忙道:“那咱不是重了人家的名儿吗?”

“这有什么!重名的店铺多了去了,只是不像咱府上那种,开得哪都是,人家只在这里,弄了这么一家酒楼罢了。”

徐岳楼点了点头,随他进去。入住上房后,她尝了此间信阳的几道菜色,直叹道:“早知dào

应该把钟二娘带来的,她那嘴厉害着呢!说不定回去就可以做出更多好吃的来。”

碧痕笑了笑,亲自去找小二找到厨房,要水弄汤,这些睡前的活计她都是自己过目的,这几日来便是如此。小夜则陪她在屋里坐着,真的是干坐着。大概吃多了,徐岳楼胃里一阵不得劲,忙让小夜给她取杯茶来。

小夜应声,刚走到桌子那,就听外面一阵慌乱叫喊,一道男声最为突兀:“抓贼啦,抓贼啦!”那人喊了第三声时,徐岳楼的房门已经被撞开,两个持刀的蒙面人闪了进来。

小夜挺身而出:“你们干嘛!不要碰我家姑娘!”

“徐姑娘?”

小夜厉声喝道:“知dào

还不走!”

来人嘿嘿一笑,对于提供消息的小夜就是一刀,小夜“啊”都没来得及一声,身子就倒落在地。

徐岳楼没小夜的胆子,知dào

这两人是冲自己来的,慌忙后退的同时,脑海里就一个问题:谁那么闲,杀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外来人口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误打误撞

徐岳楼后退的速度压根就不及二人前进的速度,二人眨眼便至徐岳楼的跟前,刀光一闪,徐岳楼下意识地闭眼。眼睛闭上之后,耳朵便很灵,她恍惚听见被放大数倍的刀之风声,紧接着放大器一般地一声“啪”,刀落地的声音。

徐岳楼睁眼,瞧见老周再往屋里走,赤手空拳的那人已经去抵挡,而手中有刀的那人,继xù

抬手,手中明晃晃地刀子朝徐岳楼刺来。事发的一瞬,亏得徐岳楼睁眼,她慌乱地一蹲。黑衣人没料到她还能有动作,因此第一刀落空。毫不迟疑,第二刀出。

徐岳楼刚才的下蹲不是普通的下蹲,而是百米赛跑的地步姿势,第二刀来的瞬间,她已经窜了出去,窜入赤手空拳之人脚程之内。借那人之脚,她人已飞到了西墙角里。身体虽然痛得要死,但是,至少她远离了是非范围。

待老周抓住那二人后,徐岳楼顾不得疼痛,跑到小夜面前,呼喊半天,小夜什么反应都没有。她不敢去碰小夜,忙道:“周老,周老!”

老周麻利下蹲,一试,目光一禀:“没事,小夜还有气。”

徐岳楼精神一松,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她醒来时见到大夫正在给她把脉,忙挣开来,焦急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儿不惊吓,我那个丫头呢?”

碧痕忙上前把她按了回去,镇定道:“姑娘放心,小夜还活着。需yào

想随园那样静养就是。”

那大夫挑了挑眉,诧异地望着淡定地碧痕,深表佩服。慌乱中的徐岳楼没瞧见。只想着随园当时静养过后,身子几乎无碍的。碧痕拿她作比,小夜应该还好,徐岳楼如是想着。

碧痕见她神色定了不少,便使眼色给大夫,大夫又搭上徐岳楼的手腕,细听半晌。最后只开了个安神的方子,弄得徐岳楼一个劲道:“看,我就说我没事吧。”

碧痕则是不放心地又问道:“大夫。我家姑娘晕倒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身子没其他问题吗?”

“哎呦,姚老都说没事没事,只要情绪不激动就好。你怎么连他都不信任!这么质疑他。让他知dào

你就完了!”

姚家乃是御医世家,姚老现年七十,早就退休了。现在接任他职位的是姚家六爷——和杨允之关系极好的六爷。徐岳楼有幸让姚老出手诊治过,得出的结论大概就是她是个小姐的命,偏偏像个丫鬟似的死扛,每次都挑zhàn

自己身体的极限,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晕倒。

碧痕懊恼地自责了一下。姚老都看不出来的问题,自己指着路边拉来的大夫解决?她连忙将大夫送走。弄得大夫到是有点下不来台。

徐岳楼这边只从别人嘴里说小夜没事,到底不放心,坚持要看小夜一眼才肯休息。碧痕却让她先休息,二人争持间,一直站在门外的老周敲了敲房门,出声道:“徐姑娘若是有精神,我们先说下此刻的事吧?”

徐岳楼便让他不要客气,进来坐下说。就那几秒钟的事,老周反复让她说了三次后,她觉得不对位来。这个老周似乎不需yào

她的供词,那么,一直让她说这个,是为了什么呢?她一个激灵,攥了攥帕子,气定神闲道:“老周,说实话,小夜怎样了?我和她并不亲近,不管她怎么了,我都能承shòu得住。”

徐岳楼说得极为坦承,碧痕都让她说动了。在接收到老周询问的目光后,她欠身行礼道:“姑娘,碧痕没说实话。小夜真没死,只是她伤及脖颈,以后只怕不能说话了。更不好的事,大夫说她跌倒的时候摔了脑袋,醒来的可能性比较低……”

言外之意,现在不死,也活不久。

不管小夜和徐岳楼亲不亲,事出之时,她就那么挡在自己面前,徐岳楼便不可能不上心!小夜这是变成植物人了吗?徐岳楼想到曾经看过的电视,那个在现代医学中,坚持了1年多才出现奇迹复苏的电视剧,脑海中一懵,险些再晕过去。

依靠在碧痕身上,她大脑清醒片刻,问道:“这种情况,有救吗?”

老周从军多年,见过无数死亡和奇迹,便道:“也是有的,只怕得请老军医来试,小夜姑娘也不能移动。老夫已经自作主张给将军去看封信,让他派人过来。”

有救就好!

“多谢周老!”

徐岳楼道谢后,又去看了一眼在隔壁躺着的小夜,这才回房和老周说起了此刻的事。

“周老,你不在场的时间也就十息的功夫,当时,刺客明确问过我姓徐,他们才动手的,就这么几句话,不用我在重复了吧?我看周老一直在沉吟,是有什么情况吗?”

老周道:“恩,这两个刺客在官府来的时候,就已经招供了。他们自称是无缺阁的杀手,被信阳的商会的罗大当家雇来的。要杀的也是位信徐的姑娘,是本地盐商徐家的二姑娘。先说说这二人吧,罗大当家今年三十九,这是第六次续娶,他每一任娘子都活不过两年。徐二姑娘虽然是庶出的,却是个烈性的女子,得知被父许配给罗大当家后,跟徐老爷争也争了,放言要自杀,当然也企图自杀过,最后都没成功。最后,她表面上似认命一样,不再闹腾。趁众人松懈时,她成功地逃了出来。”

“就这个原因就要杀人,太胡扯了吧?”徐岳楼已经深深为这女子折服,不过,总算惦记着昏迷不醒的小夜,不再发表感慨,静听老周继xù

讲述。

老周摇头道:“自然不是,这是这位姑娘第三次逃出来了。第一次逃回被抓了回去后,成亲前一日她又逃了。这一次,她也是胆大,主动,恩,找了个男子。徐家把人抓回来后,直接送给了罗家,意思是要杀要剐随罗家。罗大当家发xiàn

她……之后,加倍羞辱她,她不堪凌辱,这是第三次跑出来了。”

老周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徐岳楼见他不语,便问道:“恩,你隐晦地地方我明白,继xù

,说重点。”

老周见她一个小姑娘尚且这么光明磊落,自己这个汉子到落了下乘,有些汗颜。见她相催,立kè

抛开杂念,继xù

道:“罗大当家提供给杀手消息,徐二姑娘今日就宿在这家酒楼,让他们把人先……恩,然后解决。关于这个,他们实jì

是先杀了人,没有……。我问过了,两个杀手的说辞是,不小心让人给瞧破了,便没来得及……”

……徐岳楼不耐烦他的隐晦,直接道:“所以,一切都是巧合,是我倒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周的故事

徐岳楼的口气太过嘲讽,是以,老周反问道:“徐姑娘的意思是,不是巧合?”

徐岳楼羞赧,如果不是巧合,这场刺杀是冲她来的,显然,那人的心思太过于缜密。咳咳,她还没重yào

到让谁如此大费周章吧?如果是皇家不满,随意找个理由就可以废了她,至于其他人,她跟着杨夫人做事这几年,非常注重因果关系的。所作所为,绝对都是对得起自己良心的。

她讪讪一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自己命未免太好了点儿了,这般巧得不能再巧的事竟然让我遇到。但是,很多巧合的事罗在一起,难免让人觉得怪异。”

老周恍然大悟,他还以为徐岳楼看出问题,刚要高看她几分,闻言神色回复正常,解释道:“这事儿巧合到是次要,现在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杀手招供的太容易了,再有,那个徐二娘并没有入住这家酒楼。罗大掌柜那边派的人说了,他们只是得到了跟着徐二姑娘的丫鬟那么说的,至于人为什么没来,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徐岳楼不再随意猜测,直问道:“周老的意思是?”

她这么给面子,老周也不拿大,正色道:“老夫来找徐姑娘,就是想问下,在京城你可有得罪什么人?买卖上的,或是世家。”

徐岳楼低首,半晌不语。

老周见状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可以跟老夫说下最近发生的事。”

徐岳楼抬头道:“不是想不起来。我在数有多少。”

……老周嘴角微张,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

徐岳楼接着道:“不过,所有的事。我自认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没有坑过谁。”

“说说看。”老周未表达意见,如是道。

徐岳楼娓娓道来:“最大的一个,应该是恭亲王?我觉得不是他干的。如果他要做,随便给我整个罪名就是了;然后应该是当初的廉郡王家?可是他家已经落魄了,再说,他家的事不怪我;再有。商业上的,我最常欺负的就是杨元栋了,他要想动手。我师父估计不能让;下一个,大概就是把钟鸣坑过来时,设计了钟二娘原来的夫家,那夫家就更别提了。雇杀手那是不可能的;还有个夏婉月。我觉得她不能那么小家子气,虽然我常气她。所以,我想了一圈,应该没什么人对我动手才对。”

老周听完,目送徐岳楼一枚怜悯的目光。这姑娘在经商上一把好手,在人际关系上,差得很啊,跟夫人那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道:“最近京城谣传的蔡家和袁大人的事。能说一说吗?”

徐岳楼一般不去把人想得太坏,却是听过某些道道,惊呼道:“不可能吧?就娶个儿媳妇而已,蔡家至于这么费劲不讨好么?我虽然没啥大用,但若是挂了,师父给我办个身后事,想来没啥大问题的。”

老周摇头:“若是所有部分都像今日这般巧合,有人恰巧借了别人的手杀了你,让你成为倒霉的那个人呢?蔡家在京城中算是极端的人家。再有,蔡夫人作为章家奋起的一代,若非和咱家夫人同期,一定也是个名满京城的人物。

“周老,你怎,么对章家、蔡家的事这么熟悉?”

老周苦笑,他怎能不熟悉?如果不是家世,不是章家的野心,章静婷本该是他的夫人!良久后,老周颓然道:“徐姑娘,老夫授夫人之拖,保你进京之前的安危。这活儿,老夫既然接了,就不会退缩,更不会托大。老夫会更加小心,你自己也上上心。”

虽然极其不可思议,但是,徐岳楼会听话。早在老周说自己是军中退下来的参谋时,她就觉得好不正常。但是老周太厉害了,有他在完事不用操心,这几日她才忽略他来做车夫的目的。“那一切麻烦周老了。如果这两名刺客是别人借来的,那么,一定要告sù

我,拜托了!”徐岳楼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是说道。

老周离去后,徐岳楼怔怔不语。

碧痕劝道:“姑娘,虽然快天亮了,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我刚醒的人,睡什么睡?等等!你说快天亮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碧痕道:“寅时已过。昨日晚间周老等了半天,衙门的人都没过来。他出去一会儿,亲自拎着知州过来,这案子才进行得这么快的。那个大夫,也是知州来了后请来的,说是信阳的名医,周老的身份似乎不简单。”

徐岳楼道:“他那么厉害,有点身份也是正常的。我都没问了,你操心这个做什么?师父派来的人,不会害我们就是。只是,他一个人的能力确实有限。”话锋一转,她恼道:“我最不喜的就是你家夫人这种,她什么都知dào

、都明白,却不跟你说,让你只能闷头吃亏的行为!”

碧痕忍不住辩解,她发誓,绝对不是维护自家夫人:“姑娘,夫人就算告sù

你又有什么用呢?你不带小夜来?还是让我留下替小夜躺那里?她都替你想好了,给你做了安排就可以了。依奴婢说,姑娘这是不知好歹。您又不是夫人亲生的,夫人待少爷小姐比你好,那是常理儿。别说对你最好,就是一般好,夫人都不正常!”

一席话说得徐岳楼哑口无言,她靠在碧痕身上,不满道:“我太惯着你了是吗?竟然说我不知dào

好歹?好吧,我确实有点。”恼羞成怒不是她的作风,别人指出她的问题,她会去改正就是。

她的反应不出碧痕意料,这让碧痕含笑扶着她。

徐岳楼却是忽然直了身子,正色道:“不过,碧痕姑娘,现在生死未明的,不是随园,你才能这么理智。如果你是小夜的亲人,你的心情定然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碧痕不否认。下一刻,她脑袋大了起来。虽然她只见过小夜的家人们一面,但是那家人实在太无赖了。如果小夜就此不醒,那家人定然借机仗着恩人的机会赖上来。想到这,碧痕衷心希望小夜好起来。(未完待续……)

PS:梳理了下后面的内容……希望越写越顺。顺便,我修改了第一百五十四章,增加了岳楼菇凉的感受。如果是爪机看书的人,麻烦下架重新添加一下,辛苦辛苦

第一百六十六章 老耿驾到

从信阳到京城,往返一次最快也得三四天,因此,他们的行程耽搁了下来。坐在小夜床榻前,徐岳楼心中很是不得劲。她不想欠人太多,尤其是命这种东西。如果小夜有个什么不测,那将是她一生的心理阴影。

自从自来到这里后,孟家、周家她依靠的同时也在还债,包括杨家。区别是,虽然不是血亲,她确实投入了感情,把她们当成了亲人。因此,在杨夫人面前,她才会有“不知好歹”的想法。

唯独袁京!好想他啊。相识之初,他无意的搭救;她躲开时,他回避的帮zhù

。局面的改变,在于相携进京后,唔,不对?想到他带自己进京看风景的举动,她忽然觉得,那好像是追求心上人的做法?这么想虽然有些脸红,但这感觉太好了!

泪,悄然滑落。

好想你。抱歉,因为你可能是蔡京,我竟然犹豫不决。好在,你只是发怒,没有不要我。如果周老说的是真的,我们今后的目标是一致的了。不对,还是不对!不管有没有小夜,蔡夫人是你的敌人,那也就是我的敌人!

在昏迷的小夜前想情人似乎有些不地道,徐岳楼扔如是想着。于是,寸步不离的碧痕再次劝她出门透气时,她没拒绝。

走出客栈,烈日的光辉倾泻下来,碧蓝的天空美得不可方物。美中不足的是,老周出现了。信阳的街道上,两个女子相伴出现是不打眼的。再加一个不是下人的中年大叔,结合当下的婚配年龄,实在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老周见她皱眉。便道:“徐姑娘,且等两日吧,老夫定让你去街上走动。眼下是非常时期,委屈徐姑娘了。”

徐岳楼只得转身,复又进了酒楼。

“周老言重了,没什么委屈的。碧痕姐姐一直念叨,不让我老坐那里。这才走动走动的。这酒楼要是有后花园什么的,走走也行。”

这个酒楼自是没有的,充其量有个他们做事的后院。人家不会让她过去溜达的。

老周复又解释了句,坚持两日就好。一道光线划过,徐岳楼顿足,问道:“周老。你会主动给我师父去信。本意不是给小夜找大夫吧?”

老周道:“嗯。出京时,夫人原本让将军还挑了对兄妹,若是明着都跟了来,徐姑娘这规格有点过了。过犹不及,又是信得过老夫,便没让他们来。眼下姑娘丫鬟少了一人,补一个也是理所应当的。小夜的事,老夫自然提了下。”

噗!徐岳楼吐血有二。这么说来的话,给小夜配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过来。只能指望自家师父对她还算了解?第二,多两个人就过犹不及了,这是什么话!虽然不信,她却没继xù

询问。

老周这人吧,专业素质太过关了,他要是肯说的话,你问一能答二;不肯说的,那是打死也不说的,绝对是大恒顶尖军人的代表。比如此刻,他明知徐岳楼不相信,却一个字儿都不肯多说,对徐岳楼知趣的不多问,反而是夸赞的。

事实证明,老周的嘴巴还是很可靠的,他说两日就两日。当看到来人只有高大的哥哥、纤瘦的妹妹,还加一个和老周同龄的军人时,徐岳楼一阵难过,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同他们致意问好。

几人见毕后,那个被老周称为老耿的人道:“受伤的人呢?我先看一眼。如果确定的话,老周,你得搭把手。”

什么是惊喜!这就是。徐岳楼忙道:“耿叔是军医吗?”

老耿没答话,老周先不满了:“徐姑娘,老耿比我还大两岁,您称呼我周老,却喊他耿叔,这近乎套得也太快了吧?”

老耿一把推开他,对徐岳楼道:“老耿不是军医,但我们这些人军中摸爬滚打了小三十年,久病成医。战场章因各种原因跌倒在地的人不计其数,虽然有战盔的保护,有的时候却成了凶器。之前有个受伤的兄弟,身上都是小伤,却一直不醒。军医说是脑袋受伤了,神经移动,还有什么肿块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也不懂。但是,最后军医却教了我和老周一套法子,去找肿块,然后运功消除。”

徐岳楼忙道:“那成功了吗?”

老耿道:“自然成功了。要不,我来这里做什么?那之后,我便时常跟着军医混。跟老周一起退下来后,我还混成了江湖郎中,真是,太奇怪了!”说着,爽朗一笑,甚至迷人。笑罢,他正色道:“说了这么多,徐姑娘可愿意让我这个江湖郎中一试?”

来前,杨夫人已经叮嘱过了,一切按照徐姑娘的意思行事。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必须的。虽然,那命令是将军夫人下的,但一样有效。

徐岳楼躬身行了个半礼,衷心道:“岳楼先谢过耿叔,麻烦您走了这一趟。岳楼明白其中风险,但,别说是江湖郎中了,就是蒙古大夫,凡是能博这一线生机的,就必须去试!所以,拜托了,耿叔。”

老耿应下,几人挪步,老耿随口问道:“徐姑娘,你口中的蒙古大夫是什么?”

徐岳楼微赧,幸好这几个不是袁京。见他询问,便随口把蒙古大夫的缘由道来了一番。

“噢,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在很远的地方,有个跟大恒差不多的王朝。北面游牧民族住在蒙古包里,他们军中的马匹成活率特别高,后来有人研究了下,这才知dào

他们军中不仅有军医,还有专门的兽医。这些兽大夫在忙的时候也会被拉去给人看病,被戏称为蒙古大夫,于是,蒙古大夫就成了跟江湖郎中差不多的词语。”

这个故事刚说完,老耿和老周眼睛俱是一亮!眼下大恒战胜了西夏,北面辽国虽然暂时相安无事,可他们厉害时,最大特点就是兵强马壮!还有西北的各个游牧部落,那也是马壮的民族。虽然眼下也是相安无事的,然放人之心不可无。随军配兽医,这个太有必要了!

徐岳楼见二人神色忽然激动起来,十分不解,却只得道:“耿叔,你们等下再相见欢,现在先看看小夜的情况,可否?”

老耿连忙“噢”了两声,并致歉:“对不住,一提到军队打仗,我们这种人总是压抑不住自己,还请徐姑娘见谅。脑袋受伤的人呢?”

碧痕上前推开小夜的房门,几人一同步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成长之路

徐岳楼坐在凳子上,时不时地望一下诊断中的老耿。老耿时而皱眉,时而问下大夫,再和老周商量。总之,怎么看都不像一个靠谱的军医,她不免担忧了起来……

连同大夫在内,三人商量了好久,老耿被另外两人推到徐岳楼面前。

老周和徐岳楼相处不过十日,在徐岳楼无为的状态下,他对徐岳楼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拿捏不准她对小夜到底有多看重,不好轻易说话,便把老耿推了出去。老耿,那是个直得看不见一点儿弯儿的人。

“徐姑娘,这丫头的情形不太好。脖子那一刀,不能说话也就认了,关键还不能吃东西。这几天下来,她身体太弱了。我和老周都是莽汉一个,我们俩用力打通她脑袋被堵住的地方,可以是可以,我怕,通的可能不是一个地方。”

徐岳楼听得云里雾里,却有股不好的预感:“耿叔的意思是?”

老耿挠了挠头,半点大夫的样子都没有。他想了半天不知dào

怎么说,一把拽过大夫,粗声道:“你是正牌大夫,你说!”

大夫只得起身,指着小夜道:“两位好汉的法子又太凶险,这位小姑娘的身体又弱,只怕顶不住两位好汉的内力。”

“顶不住会怎样?”

老大夫到底见惯了人间的生死,长叹道:“严重点,只怕立kè

就身亡。”

徐岳楼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几度觉得空气不足。终是稳住了心神。她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说出“试试吧”这三个字的,却知dào

决定已然下了,那么。就不能打扰几人救治了。

小夜,终究没活下来。就地埋葬后,徐岳楼不想走了,却在老周的催促中,不得不重新上路。老周的身份明确,那么,他的意思就是杨夫人的意思。于是,徐岳楼的心情比刚离京时还差,马车内的气氛更加凝重了。噢。不包括那对兄妹的吉燕。

吉燕憋了三日终究是憋不住了,这日露宿间,吉燕直接道:“姑娘,我觉得您不像夫人说的那么聪明。”

徐岳楼眼皮都没抬。碧痕则是对她这个不肯自称“奴婢”的人。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奈何徐岳楼不介yì

,且人家兄妹原本就不是来当丫鬟的。见她这么说,立kè

道:“燕子姑娘这话好没道理。小夜为了救姑娘没的,姑娘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才是对的吗?”

“姑娘重情,这是好的,碧痕姑娘衷心护住也是对的。只是在我这个外人看来,小夜姑娘既然为了姑娘。连死都不怕,可见她对姑娘多好。姑娘把她记在心底。连同她那一份好好活下去,这不是更好吗?如果她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姑娘替她完成就是。”

说得真好!可惜,徐岳楼的思想又进了死胡同。她想的可不止这个,若是只有碧痕,她也就说了。吉燕是杨夫人派来的人,她再没脑子,也是知dào

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的。等等!自己什么性子的人,师父是知dào

的。不去交流沟通,那么,这个人永远就是别人的人。

“恩,燕子,你说的很对。但是,我认为小夜的死,我师父也有责任。如果我不出京的话——”

吉燕没有惊讶,反而笑道:“夫人果然没猜错。夫人说,这事她到底有没有责任还不好说。若是周参将分析的是对的,那么,您离不离京,结果都是一样。夫人还说,您不笨,就是有些懒。有些事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愿意去做。把我送了过来,一来可以护您安慰,二来,这方面我做得还可以。”

“具体是什么事?”

吉燕严肃道:“比如,和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不管那人你喜欢不喜欢。既然姑娘将成为蔡家媳妇,那一定要学会和各种女子相处。”

唔?这样,那这个吉燕不就相当于教引妈妈了吗?有这么小的妈妈吗?

徐岳楼的表情落入吉燕眼中,吉燕笑道:“我今年二十九岁,做不得管事妈妈,却也比姑娘大了十来岁。多了这十来年,恰好是在后宅度过的。那十几年中,我认识到一件事,不管是谁死,怎么死的,总会有人消失不见,做不到坦然接受,那就得努力变强,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姑娘第一件要学的就是,心里想的,不要表露在眼中、面上。”

徐岳楼弱弱地反驳道:“我未婚夫婿姓袁。”

这话,连碧痕都想送她一个白眼。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知dào

是有人收手,还是信阳遇到的事本就是巧合,总之,过得十分顺畅。这一段日子,被徐岳楼誉为成长之路。

吉燕,原本姓马,是一个枢密院副使的庶女。马家犯事被抄后,吉燕兄妹极其娘亲,虽然日子苦了,但小命总算安稳了下来。那时,杨夫人正值用人之际,凡事对手的敌人,她都拿来用,这对兄妹因为资质和长相而被选中。

自那之后,这一家小三口就跟了杨将军,或者说杨夫人。兄妹俩改了姓,随母姓。他们跟着杨将军派来的人学习,却依然过着寻常百姓的生活。由此可见,这是杨夫人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人。

吉燕长女今年十岁,另有一个八岁的儿子,若是徐岳楼愿意,他们一家便可是徐岳楼的陪嫁。吉燕的哥哥吉庆却不是,他的使命仅仅是这一年徐岳楼的生命安危。

一路下来,因为走的很慢,抵达杭州时,已是九月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要求太高,徐岳楼一时半伙学不会掩藏自己的心思,决定学自家未婚夫,逢人就笑,实在不能笑时,那就面无表情。这样虽然笨了点,但是,吉燕没有嫌弃就是。

吉燕有能力,有见识,这样的人给人做陪嫁,谁不喜欢?只是她陪嫁的要求有点高,不是作为下人,而是作为下属——有点类似家臣那种。这对徐岳楼来说太容易接受,不仅接受,她还给一旁的碧痕洗脑,让她跟吉燕学着点儿。

因徐岳楼认下了吉燕,这一路,她可谓是倾囊相授,碧痕现在对她佩服到了极点。但是到底是丫鬟还是姑娘,她到觉得无所谓。每次徐岳楼给她洗脑时,她都笑嘻嘻道:“奴婢和燕子姐姐不一样的。”

恩,确实不一样。一个出自农家,一个好歹是大户庶出的女儿。

吉燕见她们俩相处的这么好,心下也是欢喜。她们这种出身的人,其实是很别扭的。认人为主,自是不愿。本以为遇到杨夫人已是难得,不曾想还有个比杨夫人还好相处的人等着她。直到此刻,她彻底相信,当年马家被抄,对她来说,那是一生的幸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宋家有子

杭州首富宋家,百年积累下来,富丽堂皇是必然的。当代掌家人乃是宋家唯一的女子宋玉惜,其夫吕嘉问却是王安石变法的助力者,原任市易司使,后遭人弹劾,在王安石被罢相前已回到两浙路,时任杭州府通判。

这也是个男子为官,妻子经商的典型,虽然,吕嘉问本身也会参与到宋家商会的管理。临来前,对于这个怪异的家族,徐岳楼多少了解了点。依照杨夫人的交代,她进了华贵的正堂后,她望了眼端坐在主位上那个温柔纤细的美人,而后欠身行礼,并道:“徐氏岳楼拜见宋姨母。”

闻言,端庄的美人儿忽地笑了出来。

“你师父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不这么称呼我,宋家也有房子给你住。”

徐岳楼笑道:“外人借住,怎及亲戚借住便利?姨母放心,岳楼一定做个安分的亲戚。”

刚才还是浅笑的宋玉惜笑容僵了好一会儿,她旁边的丫鬟则黑了俏脸。门口,一个俏生生怯弱弱的丫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徐岳楼不知身后,只当自己主动过火,忙道:“真的是‘借住’,吃穿用度师父她老人家还是少不了我的。姨母要是想收学费,给师父寄封信,开口要便是,您不好意思开口,我好意思的。”

宋玉惜把黯然掩藏,笑道:“我只两三年未见到你师父,她那样子,你怎么好意思说她是‘老人家’!”

“能说实话么?”徐岳楼调皮地问道。

宋玉惜道:“这话问的。难道我是个喜欢听假话的人吗?”

徐岳楼挺胸,理直气壮道:“比我年长,便可敬称为‘老人家’。姨母。您‘老人家’要这敬称吗?”

宋玉惜忙摆手:“免了,留给你师父吧。”

门口那名女子终是抬步,行了进来,行礼道:“月牙儿给表嫂请安。”

徐岳楼诧异,这会儿半晌不夜的,请的哪门子安?这么想着,身旁的女子侧身。望着她柔声笑道:“这位是就是京城来的姑娘吗?果真气度不凡。我叫月牙儿,也是借住这里的。”

徐岳楼吐了吐舌头,月牙儿。你刚才就已经自称了,我能听不见吗?关键是你这气质吧,我实在不喜。不知dào

哪里来的姨母看着弱倒罢了,人家常年管事。上位者的自信那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您倒好……一看就是个纯弱的女子。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种。

吉燕咳了一声,徐岳楼龇牙。不对!是露出八颗牙齿,冲宋玉惜尴尬一笑:“姨母,这位是?来之前,师父只跟我说有个表弟,对了,弟弟人呢,怎么还没见到?是我不能见吗?”

宋玉惜未答言。她身边那个丫头却是笑道:“徐姑娘这一通问的事儿可真不少。表姑奶奶这是知dào

我们夫人话少,特意送了徐姑娘过来吗?徐姑娘只管放心。您要在这住一年半载的呢,事早晚都能知dào

,人,也早晚能见到的。”

这丫头说话的时候,目光看似落在自己身上,但是,徐岳楼敢发誓,这丫头看得绝对是她身旁的这位弱女子。为什么肯定?因为她物理学到好啊,视线交点,她绝对不会判断错的!

有问题是肯定的,只是,呵呵。

“这位姐姐说的是,是岳楼心急了。”

三人就这么说开了,把那个月牙儿晾在了一旁。徐岳楼打定主意,宋玉惜不答话她便不主动。她的身后,吉燕目不斜视,她只在那姑娘进门那一霎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计较。见徐岳楼没有多言,心中略安。

宋玉惜出神了一瞬,指着月牙儿道:“她是月牙儿,吕家的亲戚,暂住这里。”

徐岳楼初步判断她十七八岁,于是冲她行了个半礼,笑问道:“姐姐也来这学本事?”

月牙儿还了礼,两腮微红,轻摇头道:“不是。”

徐岳楼小脸一跨,低声“哦”了声。忽然兴致勃勃地拉过吉燕,让她把礼物拿出来。完全一小孩子的表现,让月牙儿那句气度不凡打了水漂。

她们的东西大都在外头,吉燕手中只有个不大点的包裹。月牙儿离得近,见包裹不大,不由好奇多看了一眼,结果,只看到徐岳楼兴冲冲地拿出三个卷轴外加一个加大号账本的册子。这是什么礼物?那三张字画是名家出手的吗?月牙儿好奇地猜测着。不过,只从这些礼物到是看不出这个徐岳楼的财力。

身着绢质衣服的丫鬟把东西呈了上去。宋玉惜打开一卷画轴后立kè

坐直了身子,迅速打开了另外两幅,接着又翻了翻小册子,连声赞道:“好!好!好!这真是太好了!”

徐岳楼笑道:“我看了师父的礼单,把我卖了也给不出师父的礼。我只能从心意上表达了,这些是我来的路上抽空画的,那画卷到是在京中就画好的。姨母喜欢,我也很开心。”

宋玉惜道:“恩,你师父那些东西我见多了,就没个新意,还是你这个和我心意。不过,丫头,就你这水平,来我这里又能学什么呢?要说绣工,你师父也不差的。”

徐岳楼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刺绣这一块,京城和江浙还是不同的。师父说,总要感受感受。”

这边继xù

热络,又把月牙儿晾在一旁。这次不是宋玉惜故yì

的,三岁拿针,便开始了丝织这一行的经营,这么多年更是没离这一行。宋家稳坐首富的位置,更是丝织这一行的领头人。这些图纸能给宋家带来的,绝对不是利益,而是稳住宋家的头名!

只是没人搭理月牙儿,她也没要离开的意思。这时,有个丫鬟走进来道:“夫人,老爷那边来人说今儿晚回来,徐姑娘这边别等他了。”

月牙儿露出失望神色,宋玉惜忙关心道:“可是衙门里有事?让送信的小子过来回话。”

丫鬟道:“夫人,是春明送的信,已经回去了。不过,不是什么坏事。说是衙门里新来了个长史,要给那个长史接风洗尘呢。”

宋玉惜笑道:“既如此,他们接他们的,我们接我们的。岳楼,你先下去梳洗一下,一会儿宋江下学,大家一起吃晚膳。”

噗!宋江……这个,师父她怎么没跟我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除却想你

徐岳楼几人安顿一番后,吉燕夸赞了徐岳楼一番。徐岳楼则有些心不在焉,初来乍到的陌生感全让宋江给吸引走了。于是,刚收拾了个七七八八,她留下碧痕继xù

收拾,拉着吉燕去了宋玉惜那里。

宋玉惜已换上了家居服,见她来了,轻轻拉着旁边的那个小男孩,柔声道:“子墨,这是今日新来的徐姐姐。”

徐岳楼半蹲下来,平视着宋江的眼睛,露出甜甜的笑容。这是她从杨家的两个小姑娘身上学到的,跟她们平视,她们才会更喜欢自己。

宋江微微一愣,乖巧地喊了声姐姐,咬了咬唇似乎想多言几句,终究什么都没说。

徐岳楼一呆,宋家就这么一个宝贝,他还这么弱,这孩子咋养的?想了想宋玉惜刚才那温柔的语气,她自然把不赞同的目光放到宋玉惜身上。

“姨母,表弟有些怕生?悠悠和然然都不怕呢。然然是个话篓子暂且不说,悠悠都比表弟话多啊!”

吉燕清咳。

宋江同时惊讶道:“悠悠姐说话多吗?有然然在,我和悠悠只有听着份。”

徐岳楼见他回应,只当没听见吉燕的提示,径自和宋江聊了起来。吉燕微笑地望着宋玉惜,就要解释。

宋玉惜抢先道:“吉燕是吧?我应该见过你。岳楼这般坦承,无妨。”

吉燕一顿,十几年前二人确实见过,只是她没想到宋玉惜还记得。她不由叹道:“没想到夫人还记得。”

宋玉惜嗔道:“能不记得吗?没想到你跟了岳楼!怎么。岳楼比我好不成?”

吉燕忙道:“夫人哪里的话!吉燕会的,夫人也会。到是姑娘,她这方面确实欠妥。”

闻言。正在同宋江说俩小妞的徐岳楼回头,扔下句:“我这是童心未泯!”惹得宋江在内的三人,连连大笑。

徐岳楼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问道:“子墨,我也这么喊你,没问题吧?谢谢啊。你娘刚才叫你子墨,你小名。噢,你乳名叫子墨吗?”

宋江摇头:“不是,是姨母给我取的字。”

宋江口中的姨母定然是杨夫人。徐岳楼了然,这天底下重名的事多了去了。有些事,有些人不在于他叫什么。比如自家袁京,不管他叫什么。他的能力都摆那。哎。他是个潜力股没错啊……问题是自己,没想到他可能一直涨停!害得自己也得不停地努力,才能追上他的脚步。

徐岳楼忧伤地想着,难道是老天爷觉得她不够勤奋,派了这么一个人督促她勤奋么?

宋江敏感道:“你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徐岳楼长叹:“我觉得自己够出色的了,可惜啊,事实需yào

我更出色。”

宋江跟着一叹。

宋玉惜目露疼惜,抚摸着宋江瘦小的身体。坚定道:“因为这是你们身上的责任。娘能做的,就是对你更好一些。但是这责任,无法逃避。”

责任,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徐岳楼直觉很压抑,她甩了甩脑袋:“什么责任不责任的,我不喜欢。不过,既然必须要学习,那我们就想个开心地法子学习。姨母,今后我的课程,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再开始?子墨,你的功课太多么?我也可以帮你精简一下,不要客气!”

宋江把目光投向母亲,宋玉惜浅笑:“我听听你的法子再说。”

这日晚间,徐岳楼给杨夫人的平安信时,吉燕到是笑道:“姑娘这么一弄,和宋家到是亲近不少。”

徐岳楼虚应了声,全心投入写信。信中,她郑重说明的第一件事是,她明白杨夫人的意思,并感谢杨夫人,也理解了她送自己离开的行为。虽然她无意招惹杨元栋,但她确实招惹了。身为杨元栋的母亲,杨夫人能这般待她,已然是对她好得不能再好。

顺便八卦了宋家那个月牙儿,询问杨夫人的意思。其实就是问着玩的,以当下传递消息的时速,这一来一往只怕过了一个月了。最后,说了说可怜的宋江。

徐岳楼写完后却未搁笔,摊开一张新纸,却不知dào

写些什么。良久后,落笔,只有七个字。

我很好,除却想你。

徐岳楼与第二日清晨见到了吕嘉问。同宋玉惜比,吕嘉问除了宽大的额头显示了他的智慧外,其他的,唯一平平可以描述,袁京甩他好几条街的说。徐岳楼撇了眼月牙儿,不明白这么一个大叔怎么就能让她喜欢。

这一望,便见月牙儿的目光竟然没落到吕嘉问身上,而是在宋玉惜的身上,且目露殷盼。这是什么情况?不及她思索,昨儿新来的长史就登门拜访了,拜访的自然是吕嘉问。

吕嘉问去了不一会儿便折回,递给徐岳楼一封信,并问道:“你认识高魁?”

“男的?我怎么会认识?”徐岳楼疑惑不解。

宋玉惜笑道:“就是。高魁是谁?”

“新来的长史。他来这里不是见我,就是单纯地给你送信。”

徐岳楼低头看了眼没有任何留言的信封,抽出信来,拈开一看,立kè

红着脸又把信塞了回去,语焉不详道:“写信的人,岳楼认识。今后,麻烦姨父了。”

信是袁京写的,第一句就是“如何?可想吾?”。不知该说两人心有灵犀,还是他把自己吃得透透的,她想什么都瞒不过他。

宋玉惜笑道:“可是那个才子?”

徐岳楼红着脸应是。

吕嘉问不解,宋玉惜好心解释道:“岳楼已定亲。夫君可曾听闻袁京此人?”

吕嘉问微讶:“是他啊!”仔细看了徐岳楼两眼,下结论道:“恩,他是个有福的。”

徐岳楼羞涩不已,便提出告辞。

宋玉惜忙道:“怎的?信不着急看。我且问你,你那院子再给你配几个人,你回头自己挑吧。”

尚未离去的月牙儿心中一紧,眼圈微红。她孤身一人进了宋家,她那院子里也有人,但都是按规矩给她送吃送喝的,老实打扫屋子的,同她说话的人都没一个。即便这样,宋玉惜都没说给她送个使唤的人。这个徐姑娘,好生让人羡慕。本就有丫鬟不说,还要再给。人家还是个有了夫家的,还得是个不错的夫家!

月牙儿的目光落在了徐岳楼身上,她有所觉,侧目,疑惑不解。这个月牙儿怎得这么望着自己?那目光似要烧了她。

这功夫,吉燕已笑着推辞道:“夫人不必客气。吉燕跟在姑娘身旁,什么都不用做的。碧痕能干得紧,姑娘又是个不怎么麻烦别人的,只从她们二人身上看,就知她们在京城也是这般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人贵自强

离过年不过两个月,徐岳楼的日子过得很单调,要么随着宋玉惜视察铺子,看看当地的需求、辩解布料的质地,要么就窝在宋家做女工。因为专注单一,她的活计进步得很明显。那个硬是跟在徐岳楼身旁的月牙儿,水平已在她之后。

月牙儿最擅长的便是认命。家败了,投奔亲戚吕老太太。吕老太太让她来宋家,争取爬上吕嘉问的床,她认了;宋玉惜不待见她,吕嘉问不闻不问,她觉得理所当然,坦然接受。可是,她终究有一颗不平的心,或者说,是让徐岳楼挑起来的。

“你表姑让你来,你就来啊?你真听话。”

月牙儿咬唇,委屈道:“那我能怎么办?”

此刻,徐岳楼无比想念楼苏。楼苏也单纯,但是,不蠢。这个月牙儿,真是没救了!

“我现在过得比你好,对吧?虽然我不这么认为。但是,你眼睛里无时无刻都在这么说。你也觉得夫人很幸福,她本是首富人家的独女,你那个表哥对她又那么好。”

月牙儿喏喏道:“啊,你看出来了啊。”

徐岳楼收针,完成手中的作品,反复看了又看。确定无碍后,递给了月牙儿。

“送你的。”

月牙儿激动地接了过来,那可是上等罗织成的褂子!徐岳楼却指着袖口处道:“那四个字,你记一下。人贵自强,这是我要送给你的话。你知dào

吗?我十一岁的时候爹就死了。饿死的;我娘呢,大概更早的时候就被我爹卖了,这是我猜的。毕竟,我那时太小了。”

啊,月牙儿的小嘴张成鸡蛋形状。良久后,月牙儿哀怨道:“就算这是真的,我跟你也不同,我没你那个能力。你是不是就想劝我不要总是往表哥那里跑?可你知dào

我有多难受吗?我除了去找他,我还能做什么?”

徐岳楼知dào

衣服是白送了。耐性告罄,把吉燕叮咛嘱咐的话,给丢到南极去了。去他的“搞好关系”!跟月牙儿这样的人关系要是好了。她晚上睡觉都得做噩梦!

“因为你做不了什么,你就独自哀怨吧。我相信,如果姨母似你这般无能,宋老爷子定会关了宋家的店铺!”

月牙儿色变。恼道:“我比你辈分高。你怎能这么没大没小。”

“哟,还有点气啊。可是,你搞错了!你算我哪门子长辈?即便是长辈,你也不去去京城打听打听,我堂兄出事,我都说他该死。大伯母说我无情,那都是夸我的。”

……

月牙儿愣了半晌,讷讷道:“这样啊……反正。表嫂没给吕家生儿子,我不去骚扰表哥。也会有别人的,不怪我。”

这倒是个问题,徐岳楼表示承认。

“恩,你说得对。可是,我呢,就是不喜欢不努力奋斗的女子。”

月牙儿动摇了那么一刻,顽固道:“我打小认识的人,都是我这样的。”

徐岳楼龇牙:“可我就是不喜欢!”

打这日说开了后,徐岳楼就不再憋着性子,总之想怎么嫌弃月牙儿就怎么嫌弃。月牙儿宁肯被嫌弃,也依然来她这里。吉燕都看不过去,出主意让徐岳楼不再搭理她。

徐岳楼仔细检查了一便衣裳,长衫、薄袄、长裤,袜子六双,确定没有遗漏后,亲自打包起来。这是给袁京的新年礼物,几乎是全套的衣服,除了里衣。末了,还附上一封信。做好这一切,徐岳楼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怔怔不语。

若是袁京在此,一定会借着给她暖手的机会吃点豆腐。徐岳楼对着空气反握,似乎,能感受到那人就在身边一般。一个多月了,她越来越少想起袁京,只是每次想起的时候,心中便痛不可遏。袁京他呢?他会不会也习惯了自己不在身边,然后他又那么忙,会不会把自己给忘记了呢?

正这么想着,那个长史高魁又送来了一些东西和一封信。

徐岳楼把东西收好,抽出信来,信中掉落了一张纸。唔!臭袁京!竟然让我给你做里衣,还要做几套!贴心的是,怕自己不知大小,特意画了张乱七八糟的样本送来。瞄一眼那张比例不对,数据却极为明确的纸,徐岳楼终究是把包裹重新打开,拿起针线继xù

做了起来。

她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因为,袁京命令自己,每天至少想他五次。晨昏定省是免不了的,一日三餐更不能忘却。免得,将他给忘记了。他也发xiàn

了这一点吗?

京城,袁京仍带着袁氏住在外面。原则上,现在回不回蔡家对他来说都无妨。蔡同认他为兄弟,世人知dào

他的身份,他现在的坚持又换来王安石的绝对力挺,连真帝都对他异常看待。

先皇对真帝是好,好到无比偏心,但也不妨碍他和恭亲王一个看法——岚妃的死,先皇的不专一是关键。他甚至私下问过袁京,要不要来个赐婚什么的,袁京笑着十分满yì

,却是肯定地摇了摇头。

“有圣上这话,臣便放心了。可有了圣旨,这婚事便来得太容易了。臣以为,越是难得的东西,人才会更加珍惜。”

真帝愣住,忽然笑道:“你太坏了!杨元栋手中的布庄,不是你靠真本事得来的吧?”

“自然是真本事。能借用一切可以借的力量,那也是真本事的一种。”袁京坦言道。他是利用了杨元栋对徐岳楼之情,与其说他设计夺,不如说杨元栋自愿让。

闻言,真帝忽然怀疑起他对徐岳楼的感情,面露冷色。袁京脸色跟着面露苦色,并道:“其实,这样做也有麻烦的地方。臣的母亲一心惦记回蔡家,臣这里拖着,日日回去都要面对老母的哭诉,着实难受。”

长辈的哭诉,真帝虽没拉着袁京的手大呼知己,却已打开了话篓子,同他说起长辈哭诉的烦恼来,最后道:“咱们俩一起忍着吧。”

袁京目视真帝,真诚道:“圣上,其实,您可以让臣免了这苦楚的,只要圣上给臣生母一个封号。”

“想得美!现在你没什么政绩,你母亲更是没有特殊的地方,给她封号,你当朕是昏君吗?若是给徐岳楼求,朕到可以考lǜ

一下。”

袁京又缠着真帝半晌,真帝就俩字,不行。君臣闹了良久,袁京才告辞离去。脑海中闪过真帝得yì

的面孔,袁京同内监微微一笑,笑得特别真诚。这世上,搞不定自己生母的男儿中,一定没有他。(未完待续……)

PS:QAQ……

我又上火了,眼睛又起东西了。噗,有好心人说,在中指上系根绳就好了。我小时候也有这个说法,我娘上次也说过。咳咳咳,我最终选择吃了头炮,不知dào

能不能好。求不严重!上次严重到破脓,一只眼都睁不开了。我会乖乖睡觉滴

第一百七十一章 气质不足

腊月十二,宋家收到了杨家送来的年礼,徐岳楼估算了下,杨家这会儿也该收到宋家的年礼了。两家不远千里,就这么互相送来送去的,图个啥呢?徐岳楼想不通,便放下不去想了。唯一有影响的是,新年即将到来,宋家上下却高兴不起来。

徐岳楼这日去见宋玉惜时,听她道:“都拿出你们的精神头,这是我们的家!你们这样,存心让我和老爷生气呢!”

徐岳楼默默退至一旁,抽空找了宋江这小子打听。没想到,这个有些腼腆的孩子,同样恹恹的。套孩子的话,比套大人的容易多了。

“子墨,说说吧。你看,你现在不说,回头我也会知dào

的,时间早晚而已。”

宋江没心情应付她,憋着气道:“是,姐姐说得对。到你该知dào

的时候,你就知dào

了,不问我。”

这小子!徐岳楼噘嘴。他越是不说,她偏要逗他说。因为,她实在无聊啊……她的师父们都回家休息了,她除了超额完成袁京下达的任务外,别无他事。

逗了半天,宋江除了埋头苦读,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说,徐岳楼悻悻离去。宋家后花园,徐岳楼望着满园的花草,一点儿欣赏美景的雅兴都无。她百无聊赖地在花园里溜达,却是往后门行去。

年关将近,宋家上下忙得紧。她虽然帮不上忙,起码可以做到不妨碍别人,后花园景色不错。离后门不远处还有个小池塘,养了鱼虾之流的,贵得要死。却只能拿来看。因为一般没人从后门来拜访,这里就成了宋家唯一的净土。

确实很静,静得徐岳楼难受得紧。痛定思痛,她果duàn

道:“碧痕,你去把那个气人精叫来吧,就说,我请她吃好吃的。燕子姐姐。好吃的就麻烦你了。”

月牙儿虽然蠢得有些气人,但是,总归是个可以聊天的人啊。怪不得无论自己怎么嫌弃她。她还跟自己玩呢。人寂寞的时候,真的是,有人能跟自己生气也是好的啊!

等待中,徐岳楼捏了两粒鱼食扔水里。这两粒融入水中。大概能让池水中的小鱼儿混口汤喝吧。徐岳楼又拈了两粒。忽然坏笑低喃:“恩,这事得写信告sù

大姐姐,告sù

她宋家的两粒鱼食,贵得赶上她养十尾的钱了!”

话落,便有人应道:“亭子里的丫头!说你呢,老夫人到了,快去里面禀告一声。”

徐岳楼脸上的笑顿住。她进宋家两个月,因和宋家主子关系极好。管事们看主子。小丫头们闻风而动。再加上吉燕的帮衬,她同宋家的丫头都出的相当融洽。关系唯一差点的。就是月牙儿。这唯一的不友好,恰恰又给她加了无数分。

她好奇回首,只见四五个丫头拥着一慈祥的老太太行了过来。老太太衣着华丽,气质却有三分刘姥姥的架势。呸呸,那么说是损刘姥姥了。简而言之,慈祥,又有些土气。

老太太身边挂了个比自己矮的小丫头,鉴于比自己大两岁的月牙儿,身高还不及自己的情形,她不敢说这个矮小的丫头就比自己小。这丫头最喜欢她的,不是身高,而是她穿了件大袖褂子——却是麻布缝制的。这妞难道以为穿了上大袖,就是贵族了么?

徐岳楼不仅没起身迎接“老太太”,还肆无忌惮地打量对方,这让刚出声的小丫头——就是穿大袖的那个,十分不满。尤其是,那丫头也打量了她一番后,面上羡慕,嫉妒,肉疼交杂在一起,让一双干净的眸子顿时失去了看头。

只听她颐高气使道:“说你呢!就是你,坐在亭子里的丫头。”

徐岳楼不喜这人说话的口气,但见老太太年岁不小的样子,便好心建议道:“你们是来拜访的吗?主人都在正房那里。若是累了,不妨进来休息片刻。”

小丫头她指着老太太怒道:“哪里来的没规矩的丫头!谁说我们是来拜访的!连你们家老太太都不认得!你这丫头怎么当的!”

徐岳楼低头看了眼自己,宋家的丫鬟衣裳质地确实不赖,但是,她身上的衣服,那是宋玉惜身上分下来的一块布料啊!不同之处在于袖子。整天扯着个大袖子,她画不了画,做活计也慢了七分,因此,她的衣服通常都是窄袖的。饶是如此,质地看不出来就罢了,她衣服上绣得是牡丹——这么明显的花色,这丫头看不见吗?更重yào

的是——

“宋家哪有老太太?就算我是个新来的,你也坑不了我。”

话落,那个老太太脸上泛起掩不住的怒气,手中的拐杖都抖了起来。小丫头立kè

帮腔:“不长眼的丫头!大伯母是吕家的老太太,不是宋家的!”

徐岳楼恍然,感情这是吕嘉问的娘啊。可是,吕老太太不是不愿意住在宋家,硬让儿子另置了府邸吗?徐岳楼一边想,一边起身,行了个晚辈礼,并道:“原来是吕老太太,岳楼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见谅。只是,这里是后门吧?你们怎得从这里来了?”

吕老太太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还未开口,小丫头又抢话了:“你这丫头哪来那么多话!赶紧去禀告你们家夫人就行了。”

徐岳楼瞧都不瞧她,只拿眼瞅着吕老太太。老太太不知是傲娇,还是不好意思答,总之,没开口,却记得拉了那个冲动的丫头一把。

场面瞬间冷场。

破冰的,是老太太身后的身后的那女子。她上前一步道:“不瞒这位姑娘,我们老太太也是体恤老爷和夫人。马上过年了,知dào

他们忙得紧。惦记着,总归是自家人,便没麻烦别人,从后门进来了。玉儿看姑娘得闲,跑个腿,禀告到夫人那里,可好?”

吕老太太的脸色总算好kàn

了点。换徐岳楼郁闷了,怎么人人都当她是丫鬟呢?自己的气质这么差么?

仿佛验证这一句似的,另有一丫头道:“玉姐姐,跟一个丫鬟那么客气做什么!”

玉儿恨恨地瞪了眼那丫头。这里是宋府,不是吕府!吕家的大丫鬟,太不好当了。撑过今年,说什么都不能再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难念的经

徐岳楼好心好意邀请了人,对方不领情,她也不强求。对于大呼小叫的人,她压根理都没理。她这番动作,让吕老太太一伙儿气火攻心,连那个还算懂事的玉儿都有些不高兴了。不,是另眼看待。

是以,当吕老太太身边的小丫头上前抓人时,她越过老太太,把人给拽了回来。

小丫头怒喝:“你就是个丫头,也敢对主子动手动脚!”

玉儿冷声道:“玉儿虽是个丫头,却是老太太的丫头。今日小错姑娘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的是吕家。若您做出了损伤吕家颜面的事,玉儿就管得。”

这就是内斗上了?徐岳楼眼角瞥见吉燕带着人过来了,便放下心来看戏。那个叫玉儿的,说得倒是人话,行的事也是常人做的。只可惜,吕老太太似乎不领情。正在此时,月牙儿跟着碧痕正往这边走。徐岳楼恍然,月牙儿便是吕老太太送来的。而今,这老太太来就算了,带了这么多丫头,到是没人拿东西。所以,她趁着过年,来送人了?

就这几步,那个玉儿也是个能说的,两个丫头都说不过她。那个叫小错的丫头忽然转了炮火,对徐岳楼道:“都是你这丫头的错。不去禀告,竟然在这看起戏来,看我哥怎么收拾你!”

吉燕已经赶至,她笑问道:“这位姑娘是谁啊?恕我眼拙,来了宋家两月竟没见过。”

吉燕的出身,再加上她的装扮。气场足足的。她这么一笑,那几个丫头不禁噤声。徐岳楼佩服得五体投地,专心看她解决这事。可她忘了。月牙儿也过来了……

月牙儿老远就望见吕老太太一行,她不由地加快了速度。碧痕担心徐岳楼,也加快了速度,甚至还嫌月牙儿拖累了她。

月牙儿人未至,急促的声音已传了过来:“燕子姑娘,那个是小错,是表哥刚出五服的堂妹。”

吉燕“哦”了声。便不着急发落。

月牙儿匆忙向着吕老太太服了一服,并道:“月牙见过姑姑。”又指着徐岳楼道:“姑姑,这位是徐岳楼。徐姑娘,从京城天波府来的。”

玉儿长吁了口气,幸亏她刚才拦了一下。连同吕老太太在内,只“京城”二字。足矣让她发蒙。此时望向徐岳楼的目光全都大变。

如此狐假虎威的事,徐岳楼不太想做,但是,今日做起来,却十分爽快。只是,她是暗爽,面上还是那副善良可欺的模样。

吕嘉问那个出了五服的堂妹,就是一开始就咋咋呼呼的小丫头。她扯了扯嘴角,夸赞道:“徐姑娘是从京城来的啊。怪不得我觉得你人不仅漂亮,还这么有气质。”

徐岳楼眨了眨眼,羞涩道:“真的嘛?你是第一个说我有气质的人呢!谢谢你。要知dào

,我爹娘就是个普通的农夫。燕子姐姐,你看,这位姑娘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是鸡窝里的凤凰?”

吉燕眉毛跳了跳,未答。

月牙儿很给面子道:“岳楼姑娘,你又在乱说了。”

徐岳楼气不打一处来:“我说的是实话,你怎么就是不信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跟你说多读点书,你偏不听。”

月牙儿坚持:“我是个普通女子,没想过当王侯,王妃也没想过,你别劝我了。我从来都没劝过你,你怎么就老想着改变我呢?”

吉燕咳了咳,对吕老太太道:“老太太别介yì

,她们两个小姑娘平日就是这般。我家姑娘客居于此,不好招待老太太,望老太太见谅。玲儿,老太太来了,你去前院回禀一下。粉儿,你先领着老太太去夫人那里休息片刻。”

两名小丫头皆领命离去。月牙儿因吕老太太过来,一同离去,转瞬间,这亭子里只剩徐岳楼主仆三人。

徐岳楼一扫之前郁闷的神情,兴奋道:“燕姐姐,这位不请自来的吕老太太,一定就是宋家上下萎靡不振的原因!”

“姑娘,注意用词。”

徐岳楼胡乱点头,表示明白。目光却追随着一行人不放,琢磨了起来,苦思片刻,她抱怨道:“要是随园在这里就好了!”

碧痕不顾尊卑,送了她一枚白眼,成功获得吉燕一记杀人的眼神。

“燕姐姐,随园姐姐最好的地方,就是姑娘要爬树,她立kè

就能搬来梯子;姑娘挖坑坑人,她绝对不会劝,只会建议‘姑娘,我们在坑里再放点水吧?’”碧痕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两句。

吉燕不信:“夫人手底下几时有这样的人了?你莫不是胡说吧?”

碧痕肯定回道:“没跟姑娘前,随园姐姐不是这样的。跟了姑娘后,夫人几日没管,就成了这样了。”

徐岳楼得yì

:“她这是近朱者赤!”说着,举步离去。回到房内后,她翻箱倒柜的寻了些布料出来,又拿起针线动手做起长衣。吉燕见她做得是正事,便没阻拦。用过晚膳后,她继xù

挑灯夜战。

谁知,一更天没到,便被打断了。打断她的不是能言善辩的吉燕,而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宋玉惜。她进门后便靠在软榻上,满脸的疲惫遮都遮不住。徐岳楼惊诧的发xiàn

,她眼角竟然出现了皱纹。要知dào

杨夫人和宋玉惜同岁,杨夫人那张脸上嫩得可以掐出水。

只因过年的忙碌吗?可是,天波府上有老,下有小,更有无数世家来往,绝对不比宋家轻松。徐岳楼扔下半成品,过来道:

“姨母,你这是怎么了?我师父比你还忙,她也没累成你这样呢。”

宋玉惜有气无力道:“恩,她是个有福气的。公公婆婆都在不说,还都能帮她一些。如今,更有儿媳妇相帮。”

她说的是实话,如果自己的公公也在,老太太就有事可做,总不至于日日盯着她的肚子。这几年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老太太就更能折腾了。但是,让夫君纳妾,给吕家生个孩子,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

宋玉惜纤细的手,紧紧揪着衣角,细弱的手骨,隐约可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妇假夫威

一双柔嫩的小手覆了上去。

宋玉惜抬头,望着徐岳楼关心的目光。这个寒冷的季节,对上这一张单纯温暖的眸子,她无奈地放开了双手。慈母般的目光锁在徐岳楼的身上,柔声道:“我原本以为,你师父嫁入复杂的杨家,我的夫家只有一个婆婆,我觉得我会幸福。但事实证明,并不是婆家人少日子就能安定的。岳楼,如果可以,我认为你极力促成袁京回到蔡家才是对的。不为别的,只为不单独同婆母相处。”

“我不明白,姨母说说看?”徐岳楼立kè

来了精神。

她一直认为袁京只有一个娘,很好打发,若是去了蔡家才麻烦。有正经规矩的公婆不说,还有哥哥嫂子——虽然那个嫂子她是相熟的,还有个庶弟,四五个姨娘。只认识这些人,就烦得紧。

宋玉惜摸了摸徐岳楼的小脑袋,摇了摇头,回想起往日和吕嘉问的恩爱,她慢慢道出自己的故事。“夫君虽然是我爹挑中的人,却也是我少女时的梦想,他,很聪明,还很善良。他是入赘,可我依然尊其为夫。兴许是这个原因,成亲最初几年,我确实是幸福的。”

徐岳楼不依道:“乱讲!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我觉得姨父很爱你。”

宋玉惜笑得很飘渺。爱?或许有吧。

“恩,如果不是我爹过世,我会跟你一个想法。我爹还在时,夫君他另寻了府邸给老太太住着。两家你来我往的,到也和睦。后来,我爹去了。夫君的意思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便把老太太接过来住。老太太来得第二年,我们夫妻第一次有了不和,因为我一直未能诞下麟儿。”

徐岳楼不理解,却明白:“我懂这个。大家都想要男孩嘛,传宗接代。其实关我们女子什么事?生男生女都不跟我们姓。”

宋玉惜浅笑:“你跟你师父一样想法。她生了六个儿子。你啊,兴许也不差。”

咳咳,徐岳楼让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如果。如果袁京不纳妾,还真有八个儿子的话,那么她确实不差……察觉到宋玉惜的注目,她忙道:“如果有这想法的人都多子。姨母也这么想就好了嘛。”

宋玉惜摇头。目露哀伤。“若能如此,宋家何须招婿?”

徐岳楼不好再说,催她接着说事。

对宋玉惜来说,那几年简直事噩梦,她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低迷,谁劝都没用,包括吕嘉问在内。劝得多了,夫妻为此没少争执。

吕嘉问扪心自问。他都肯招赘了,如何会在意子嗣?然而。吕老太太却是很在乎,宋玉惜自己也想要个孩子。最后,宋玉惜痛定思痛,建议把吕老太太他处安置。

吕嘉问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他依言而行,却逐渐和宋玉惜疏离起来,夫妻俩过起了相敬如宾的日子。宋玉惜伤心至极,她不过就是要个子嗣,为何得不到谅解?她伤心之余,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了,子嗣又怎会放心上?

结果,她有孕了。

“命运,就是这么任性,不按常理出牌。”宋玉惜如此感慨道。

徐岳楼道:“姨母,你看,我师父想要女儿,结果生的都是儿子。你放下求子的心,反而得了宋江。这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意思?不想兴许就又有了呢。”

宋玉惜摇头:“我做不到。”

“那后来呢?你都生儿子了,为什么还弄成现在的这样?噢,我就是觉得吧,家里最近有点闷,这是因为吕老太太要过来吧?”

宋玉惜没有否认,继xù

诉说往事。有了身孕后,她便放下身段,同吕嘉问道歉,再建议把老太太接回宋家。

他们夫妻本就是相爱的,低头的宋玉惜吕嘉问又重视了起来,二人恩爱如初。

谁知,再进宋家的吕老太太,把宋玉惜的退让当成认错。她以宋玉惜成亲八年才有孕为由,又说当下宋玉惜不能伺候吕嘉问,便建议给吕嘉问娶妻,娶吕家的妻子。吕嘉问即使在和宋玉惜相敬如宾期间,都不曾想过背弃自己的誓言,如何肯应?只忽略亲娘的无稽之谈,其他的却什么都没做。

吕老太太一面继xù

骚扰身怀六甲的宋玉惜,一面悄然安排了人,塞进吕嘉问的屋里。吕嘉问酒醉之时,动了那姑娘。

事发后,面对宋玉惜冰冷的目光,吕嘉问毫不犹豫地打死了那丫头。此举柔了宋玉惜的情,却致使吕老太太一怒之下离开宋家,再未踏入。即使后来宋江出声,也没能改变什么。

徐岳楼赞道:“姨父干得漂亮!”

宋玉惜却有些哀伤:“但是,终究因我的嫉妒,让一个女子丢了性命,这是有损阴德之事。”

徐岳楼冷哼,嘲讽道:“宋家这是积了多少德,才让一个女子做了掌家人?凡事讲究因果。若是那女子守住了自己,性命定然无虞。这不是嫉妒的问题!姨父当初入赘之时,便失去了期盼吕家子的能力。老太太三番五次捣乱,这才是得寸进尺。老太太就是这么恨上你们的?那她怎么又会过来呢?”

宋玉惜道:“那是因为,她曾第三次住进宋家。宋江出生后,我见夫君心不在焉,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多年,我能理解老太太在夫君心中的分量。便劝他去道歉,再把老太太请回来。他大概早有这个心思,见我没开口才忍着的。我才开口,他人就到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归来后,却仍然念念不忘吕家妻之事。区别是,过去她是为了吕家子孙,如今,她就纯粹是想恶心宋玉惜。宋江在她眼里,那也不是孙子。而是仇人之子。宋玉惜明知如此,却为了守住和吕嘉问的幸福,苦苦忍耐。

忍耐的结果是。吕嘉问忍不住,把母亲又送了出去。

听到这,徐岳楼感慨道:“老太太这是三进三出啊!那现在她又从后门进来,什么意思?”

吕老太太这次出了宋家,宋玉惜便主动和吕嘉问常去吕家看望老太太。逢年过年的,宋家事多,却是不能去了。吕老太太以自家人为居。表示她要是想儿子了,便会去宋家看望,吕嘉问夫妻应允。

现在。吕老太太可谓是来去自如。来的时候,总是要带那么几个未婚的女子过来;走的时候,自有宋玉惜准bèi

的大批礼物。

“如今,我的大度、识大体。全是无奈。我的心好累。却舍不得放qì

夫妻间那一丝温暖。”

徐岳楼总结道:“怪不得师父总说,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悲之处。”

宋玉惜无限惆怅道:“是啊,我知dào

,可我就是舍不得。”

徐岳楼点了点头,嘴巴紧闭,一副专家的模样道:“姨母不舍是对的,舍了,便是无情。就不及现在可爱了。不过,我认为姨父不是你想得那般。他眼里。子嗣真不是个事,老太太那里是白折腾,你这里,是瞎操心。对了,姨父现在和老太太在一处吗?”

宋玉惜答道:“我来的时候,是在的。”

徐岳楼拉她起身,催促道:“那你快带我去,我给你们三个出出主意。”

理智的宋玉惜定然不肯做这事,可她现在很无助。现在有了希望,哪怕这个希望是从一个小丫头嘴里出来的。她,信了。

二人出门,后面跟着一堆丫鬟婆子,最终却被徐岳楼拦在吕老太太的门外。徐岳楼只拉了宋玉惜进去,进门后,只见一屋子人,除了吕嘉问是公的外,其他的全是母的。宋玉惜的心,立kè

被堵得死死的。

她的表情取悦了吕老太太,她的笑只维持了片刻。一直正坐在那的吕嘉问,此刻欣喜地扶着宋玉惜。吕老太太愤恨地望着宋玉惜,背对着她的吕嘉问什么都看不到。

徐岳楼一个箭步,挡住了吕老太太的视线,上前坐在她身边,亲切道:“老太太,岳楼也来看看你。”

吕老太太收回目光,面向徐岳楼,亲热道:“你这丫头也来了。”

那情形,仿佛两人很熟似的。徐岳楼不嫌别人对自己友好,她巧笑道:“老太太不嫌岳楼打扰吧?”

吕老太太慈祥笑道:“不打扰,不打扰。你来陪我这老太婆,我高兴得紧。来,再坐近些。”

徐岳楼依言而行。环绕在吕老太太身边的一堆丫头,全都自来熟地,跟徐岳楼亲切地交谈起来,弄得徐岳楼一头雾水,最后全当吉燕说得对。

吉燕曾经说过:“地方的老百姓,总觉得京城出来的人,是遥不可及的。”

因此,较来时,徐岳楼又多了个主意。

事实则是,徐岳楼来之前,月牙儿把她捧上了天,因为她的未婚夫是个了不得人,来自一个了不得的人家。吕老太太起初不信,特意问了吕嘉问。

吕嘉问细细解释了一番,从官级来上说,他和袁京同级,都为从四品。一个有实权,一个没有罢了。但是他已四十,而袁京还不到二十!

徐岳楼在众人眼中,如今已是鬼不可攀的人物。(未完待续……)

PS:大叔和小悠悠玩石头剪刀布,没一会儿大叔嫌弃滴望着窝。

大叔:我赢你姑娘都赢你难。

这话说的!我承认我也玩不过小妞,但是,那是因为我不动脑子好么?

事实是,我动了脑子也赢不了。当年大叔热衷此道的时候,我一直输,曾发愤图强,想赢来着。未曾想,现实太残酷,再加上没任何彩头,我开始消极怠战。大叔赢得没劲,我们才不玩这项幼稚活动了……

当下,我被大叔嫌弃了,那自然反驳的:要是我赢一次,你就亲我一下,我就好好玩!

大叔:……老婆,你赢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软硬兼施

徐岳楼这边紧紧抓住了众人的目光,那边,宋玉惜情绪稳了三分。只这三分,让吕嘉问的心情好了七分,夫妻二人低语的画面十分温馨。

徐岳楼回望一眼,本不愿打扰,但想到他们还能更好,能一直这么好,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把目光投向吕老太太,正色道:“不瞒老太太,岳楼和宋江关系也不错。近日来,我看他精神头不足,可是,无论我怎么问,这小子就是不肯说。今日见了老太太,我才明白了一些。”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她身上。

吕老太太面色一冷,嘴巴动了两下,却什么都没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扯出了个非常不自然、难看到极点的笑容。

“那孩子,他是不喜欢我这老太婆吧?”

“错!”

老太太的话刚落,徐岳楼就顶了这么一个字回来。吕老太太脸色又难看了三分不说,连宋玉惜夫妇都投过来疑惑的目光。宋江不喜欢老太太,这是大家都知dào

的事,怎么就错了?

徐岳楼淡定道:“我不知dào

老太太为何会认为,自己的孙子不喜欢你。但是,宋江绝对是喜欢您的。为什么?当然因为别人都有祖父,祖母,甚至有的还有外祖父,外祖母,唯独他没有。他只有您这一个祖母,这是这个祖母不喜欢他,这让他很难过。他很努力学习,比其他同窗都棒;他把自己爱吃的留给你了您,您却看都不看一眼。”

吕老太太忙道:“我那不是想留给他吃吗?”

徐岳楼笑了笑。也不揭穿,继xù

道:“老太太一直想要个孙子,给吕家要个孙子。这没错,世人都理解的。”

吕老太太顿觉知音出现,紧紧抓住徐岳楼的手,感慨道:“是啊,可有人就是不理解。”

宋玉惜作为那个有人,脸色黯了下来,吕嘉问不避嫌地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继xù

听下去。在他看来,徐岳楼这人如何暂且不说,但她护着宋玉惜这一点。吕嘉问绝对承认。他此刻,就想看看这小丫头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徐岳楼只望着老太太干笑,不语。老太太让她瞧得发毛。声音有些怪异道:“怎么了?丫头也认为老婆子要孙子不对吗?”

“是。”徐岳楼收了笑。如此这般肯定道。

吕老太太的手,僵了;脸色,冷了,眼神,厉了。她身旁的月牙儿不禁缩了缩身子,宋玉惜有些不安地望着吕嘉问,却不见他阻止。再看徐岳楼,她不退反进。且气势凌人,昂首严声道:“老太太想要孙子。是人之常情。但是,事实不允许您有这个常情。”

宋玉惜心中一动,这话她好想说,可她必须顾及吕嘉问的感受。她紧张地望着吕嘉问,吕嘉问回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徐岳楼继xù

慷慨激扬道:“姨父有才,岳楼不否认。但是,这世上有才的人很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才的。是宋家给了姨父这个机会,他既做了宋家的女婿,得了利,便要遵守宋家的规矩,不能富贵之后就忘了本。‘七出三不去’中,尚有‘前贫贱后富贵’之语。何况,而今宋家并没有败落,更有天波府为姻亲。倘若姨父有了二心,他怎么起来的,便能怎么落下!”

吕嘉问对此不发表意见,因为,徐岳楼递了个眼神给他。吕老太太却不肯放过他,忙问道:“儿啊,这丫头没唬我吧?”

吕嘉问应道:“恩,她说得有些夸张,儿子这些年也积累了些人脉,想让我倒下,得费很多力qì

,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吕老太太舒了口气,吕嘉问却又道:“但是,仕途上若想更进一步,那是难了。如果杨家就是护犊子的,如果王相就是执拗的人,那么,即便是吃力不讨好,他们也会做。岳楼说的,就会成真。”

吕老太太立kè

紧张起来。

打完人,得给点安慰,这是从杨夫人那里学来的道。

“其实,老太太的愿望可以实现的,只需yào

换个方式而已。”

这种时候,说这个话,连吕嘉问都来了兴趣,他第一个道:“什么方式?”

徐岳楼不再卖关子。“很简单嘛。我刚才说了,宋江是喜欢老太太的。那么,让他来完成不就好了吗?让宋江娶个能生的女子,多生几个,然后对半分给宋家和吕家。”

吕嘉问沉吟片刻,低首看了眼呆愣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宋玉惜。只见她双眸放大,既惊喜,又不确定道:“这样也可以?”

吕嘉问浅笑:“把责任推给了宋江而已,当然可以。多子多孙是很好,但是多子不见得多孙,子少,孙子却不一定少。上一代杨国公有三个儿子,孙子却只有三个;现在的老国公只有一子,却有六个孙子。”

徐岳楼亲切地拉着吕老太太,实话实说:“老太太,您看,宋江是喜欢你的,不管他姓什么,他都是您的孙子,这是对的吧?您一看就是个慈祥的,多珍惜眼前人又何妨?”

吕老太太带来的女子,包括月牙儿在内都紧张地望着老太太。只要她点了这个头,她们这群人可就没什么用了。宋江,宋家这唯一的血脉,自然是不可能娶她们这种人物的。

最终,吕老太太到底没立kè

应承。那边,吕嘉问夫妇心意却已定,二人相携离去。吉燕接了徐岳楼回到房里,问了今晚发生的事。徐岳楼大概讲过后,吉燕满yì

地点了点头,并神mì

道:“老国公的事,外人还有不知dào

的呢。”

徐岳楼忙问是何事,吉燕却不好讲,只道这事她会告sù

吕老太太就是。没过几日,吉燕状似无意跟吕嘉问提了提老国公的事。吕嘉问心领会神,去了吕老太太那里话家常时,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娘,孩儿觉得岳楼那丫头说得有道理。娘,您指望宋江给您生重孙子吧。儿子这里,您要是继xù

给我送人,儿子替你绝了愿望就是。”

吕老太太眼皮都没抬,问道:“怎么绝?”

吕嘉问坚定道:“天波府的老国公只有一个儿子,是有原因的。老国公,曾不满长辈安排的婚事,自己服了绝子绝孙的药。凭借宋杨两家的关系,儿子去要一副,应该不是难事。”

吕老太太怒瞪着儿子,“啪”的一巴掌甩了过去,吕嘉问不躲不藏,硬生生地受了。(未完待续……)

PS:今天看到某位亲全订了悠悠的全部章节,好开森!我知dào

自己写得不够完美,但是,我认真去写了,有人看了,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唔,今儿早上出门喜鹊在我头上喳喳叫了好久。我直觉今天有好事,果然!我会好好学习的,努力在近期内缩小自己和神的落差,知月儿,乃辛苦了!慕影,谢谢你的信任!

第一百七十五章 自作孽

吕老太太打完就后悔了,接着看到儿子倔强中暗含不满的目光后,忽然悲从中来,潸然泪下。无声地哭了会儿,她吸了吸鼻子道:“是,这一切都是是娘的错,娘不及你媳妇命好。”

“孩儿不是这意思。只想让娘明白——”

吕老太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一个字都不肯听,只管继xù

哭诉:“娘不知dào

上辈子造的什么孽,托生一个只想着要男丁的家里,在娘家没享过福。本以为嫁给你爹能过上好日子了,你爹又那么没了!再看看你媳妇,从来只嫌肉肥,没有饿着冻着的时候。身为吕家妇,敬不敬我这个老婆子就不说了,连起码给吕家留个香火这事都做不到,你呢,还是那么护着她!”

“噗通”一声,吕嘉问跪了下来,并严声道:“娘,孩儿是入赘宋家!几年前的事,是玉惜念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没有追究。可是,您要知dào

,玉惜的表妹杨夫人,她要先皇后死,哪怕恭亲王威名在外,她都敢做。如今,借住宋家的徐岳楼,不是别人,正式杨夫人唯一的徒弟。”

吕老太太恨声道:“少唬我!你同那黄毛丫头一起唬我,你打量我不知dào

呢!”

“那娘试试。只要,你能接受那个结果,儿子为了娘的心愿,无怨无悔!”

吕老太太仇恨低望着儿子,怒道:“别激我!你爹的死,不是我的错!你爹是男人。挣钱养活我们母子,本就是他该做的!”

吕嘉问对此不发表意见,而是道:“娘说得对。那么,我们吕家的不幸,为什么要加在玉惜身上?她从小到大没吃过任何苦,嫁给我就是为了吃苦吗?那儿子是不是也得像我爹那般,为了妻儿,明知不可为非要去做,以至于丢了性命!”

吕老太太无话可说。

“娘。这世上,本就如此不公。您说玉惜不敬您,好比公主下嫁。自古以来。孩儿没见过哪个公主敬着婆婆的。况且,玉惜最初也是敬着你的。这些话,孩儿原本就该说的。只是,吕家没有子嗣之事。确实是儿子的不是。如今。这个问题有了解决的法子。娘,不要再盯着玉惜的肚子不放了。效仿杨国公的话,儿子说到做到。”

吕嘉问说完,不待老太太首肯,便已起身离去。离去的背影,是那么的轻松。

这人吧,若是钻了牛角尖怎么都出不来的,吕老太太打算旧技重施。她把此番跟她来的姑娘们。除了那个吕嘉问的堂妹,都喊了过来。又让把月牙儿叫上。

“你们有谁肯不要名分就跟着我儿的?”

几人疑惑不已,互望几眼后,把目光落在玉儿身上。玉儿思索片刻,开口道:“老太太的意思是,那年的鹤姑娘?”

吕老太太脸色微变,严声道:“当然不一样!我保你们性命无忧!”

玉儿不语,自袖间掏出一沓纸递了上去。

吕老太太接都不接,不悦道:“我不认识字,你又不是不知dào

!”

“那老太太相信玉儿说的话吗?”玉儿有这疑问,那是因为她跟了老太太六年。知dào

自己说了老太太不喜的话,老太太一定就当自己是骗她的。

吕老太太点头后,玉儿指着身边的几个姑娘道:“这些是我们几个人的出身。第一张就是奴婢的,上面写了奴婢的生辰,老家是海宁县,爹是陈明,娘亲马氏,下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分别都什么的。”

吕老太太感慨道:“这可比你卖身契的东西都齐全啊!”

玉儿应道:“是。这是徐姑娘前儿教给我们的东西,她说没别的意思,就是谁惹了她不高兴,那么,谁的家人就别想高兴,还说这份名单已经让人送到京城了。”

吕老太太起初没反应过来,当她看到众人躲闪的神色,才回味过来这是让一个小丫头给唬住了!她气得直打颤,夺过玉儿手中的纸,然后甩向玉儿的脸,吼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竟敢跟外人一起来骗我这老婆子!老婆子年纪大了点,眼睛不瞎、心里更是明着呢!你们别想骗我!我买你们来找气受的吗!你们都给我滚!”

老太太又是打丫头,又是砸东西的,早有人报到宋玉惜那里。宋玉惜连忙让人把吕嘉问请来,夫妻一同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这么一耽搁,等他们到的时候,屋里的东西已经砸了个七七八八,一屋子丫头身上都带了点伤。

宋玉惜上前道:“娘这是怎么了?丫头不听话,再买就是,何必气着自己呢?”

吕老太太本是八分气,见了宋玉惜后便是十二分气。尤其是看到她装模作样地来扶自己时,愤nù

怨恨到了极点,她毫不犹豫地甩开宋玉惜的手,并道:“你给我滚开!就是你这个恶毒的妇人!害得我——”

“啊!”宋玉惜一声尖叫,人已跌落在地,砸到了碎瓶渣上。衣服虽厚,手却是裸露在外的。保养得宜、纤细的手指顿时红了一片。

吕老太太一阵心虚,第一反应是推脱,对正在扶人的吕嘉问道:“儿子,你看见了!娘就那么一推,她怎么就能刚好躺到了地上,还躺倒了碎渣上!”

吕嘉问翻开宋玉惜的手,左手食指的骨节处血流得最快。他轻轻一动,宋玉惜立kè

尖叫了起来!原来,她因手上入肉,那碎瓷器直直插入的是她的手骨!这次是她痛彻心扉的原因!

“快找大夫!”

吕嘉问抱起宋玉惜就走,身后跟着呼喊的吕老太太。他顿足,对吕老太太道:“娘,您说玉惜是故yì

躺碎渣上的。儿子问你,这屋子可还有干净的地儿?”

吕老太太躲闪道:“这,这,娘不是那个意思——”

吕嘉问道:“娘,是不是那个意思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玉惜受伤了。来人,去把徐姑娘请来,在她来之前,这里不准打扫。她看过后,传我的话,就说,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顾忌!”

因宋玉惜受伤,宋家上下都含着气待她,弄得她十分难受,她便提出离去。咳咳,因为宋玉惜受伤,老太太的一举一动都在宋家监视范围内,她要离开都离不得。

吕嘉问却不同意:“娘,您这一走,外面的人一定说儿子不孝。这年,您老就在这过吧。”(未完待续……)

PS:家中笔记本坏掉,我修了一天没弄好。大叔今儿说:“老婆,明儿你把电脑带公司,修修行吗?”

不是我不愿意修,那玩意真的比我们平时做的设备要精密。他周二出差,这个电脑是我们自家的,他一直当公用的。现在坏了,他明天完全可以去公司借一个。我这么说时,人家理直气壮道:“公司的破电脑打不了DOTA啊!”

你妹!

正巧,看见河边有一人站那不动,大叔说:“老婆,你说这人要干嘛?”

我道:“估计想跳河吧,其实我——”

我本想说,其实我也想跳的。可是,我这会儿低了个头,那水脏的,我宁愿好好活着……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逼人自强

且说那日徐岳楼去了吕老太太那里溜了一圈后,连夜写了厚厚一沓的信,让人送至京城。从本意来说,她比较想自己亲自去说,顺便瞧瞧某人。可惜,这是件想想就好的事。

八卦结束的太快,吕老太太那边的好戏她看不到。唔,准确说没啥戏可以看了。吕嘉问因为继承人的问题从根本上得到了缓解,此刻,面对吕老太太,他的作风强硬到了极限,躺在榻上的宋玉惜无比幸福。宋家的家事,管事们能干的要命,至于见客,年仅七岁宋江代母处理得非常好。

说到这个,徐岳楼可想哭了。在后宅那么腼腆的宋江,见外人时,跟会易容似的,瞬间提升了七八岁的模样。尽管都是稚嫩,但是,七岁的孩子却有孟文接人待物的能力,这就足够世人把他捧上天了。

这种人前人后的强dà

反差,让吉燕赞叹不已,也让她坚定了那颗、训liàn

徐岳楼的心。于是,徐岳楼只能哭了。

徐岳楼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正月十五前就窝在后院,当个妥妥的米虫,跟丫鬟婆子们吃喝玩乐,绝对不去见客。这样一来,她就没什么训liàn

机会了。

这个决定刚下来半日,月牙儿不请自来。徐岳楼看都不看月牙儿,张口就要讽上两句,比如“月牙儿,不请自来是跟着老太太学的吗?”这种话,结果,伴随着“月牙儿”三个字的是吉燕的咳嗽。

徐岳楼立kè

坐直了身子,把大学时训liàn

的军姿都拿了出来。然后扯了个自认无懈可击的笑脸,热情道:“原来月牙姑娘,您今儿怎么来我这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让我好准bèi

点好吃的招待您。碧痕,快去把早上让你们整的豆腐包子拿来!”

碧痕领命而去,留下月牙儿一人在那抖鸡皮疙瘩。然后,偷望徐岳楼一眼,再望一眼,再望一眼……

如此七八次后,徐岳楼忍无可忍。不爽道:“有话就说,要看就看,你这样子。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月牙儿正望上瘾了,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哀怨的眼神。配合哀怨的口吻:“你突然发火。好吓人呢,好歹提前通知一声嘛。”话锋一转,实话实说道:“不过,这么说话才像你,刚才的温柔,确实是我花眼了。”

徐岳楼送了枚白眼过去,侧首望着吉燕。那眼神就在说,姐姐。你看,不是我不伪装啊!这分明是有人不应啊!

吉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嘴角不抽。她神色从容道:“月牙姑娘不在外客范围内。”

得了特赦令的徐岳楼笑弯了眉,起身拉着月牙儿的手,亲昵道:“月牙儿,没事常来我这玩玩。”

月牙儿笑道:“好。我今儿来找你,是有个事让你帮忙。”

“有事别来找我!”月牙儿刚开了个头,徐岳楼便一口拒绝。

二人深交已久,月牙儿把这话当成了耳旁风,依然道:“你看,我们几个都听你的,没去打扰表哥和表嫂。现在姑姑又被表哥看的死死的,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帮安置一下?”

刚才还说有事别找她的徐岳楼,立kè

化身为好奇宝宝:“怎么安置?”

月牙儿红了脸,一副你懂的表情,任凭徐岳楼怎么问,就是只红着脸不说话。徐岳楼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吉燕,吉燕眉都抬,解释道:“月牙姑娘的意思是,给你们找个婆家?”

月牙儿红着脸点了点头,又匆忙解释道:“这个,不是我的意思噢,是大家看我跟你熟,让我替她们说的。”

徐岳楼又坐了回去,顺便理了理袖子,确定仪态到位后,正色道:“不管帮谁说的,这事儿,肯定不行。第一,你们是姨父的事,我都替他出了主意,他还把责任推给我,还不给我银子,这笔买卖太亏了;第二,我本身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子,不是三姑六婆,不喜好给人牵线拉媒的;第三,我在杭州府认识的人,除了宋家的主子,就是宋家的仆人了。”

月牙儿心里一急,忙道:“不是还有个姓高的长史吗?我都听说了,我们这些人的消息,是他帮你查的。”

……徐岳楼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高魁是和袁京同科,但是,他已经三十了好不?咱不说人家早已娶亲,就说这帮丫头同他巨大的年龄差距,怎么就能那么自然呢?她作为新时代女性,对柴预产生的那点涟漪,那是因为二人心理年龄差不多好不?

月牙儿让她瞧得不好意思,躲闪道:“怎,怎么了嘛,又不是我说的,都是别人说的。”

“长史大人今年三十有二,据我所知,他姑娘都十三岁了,你这是要干嘛?”

月牙儿急道:“我说了,不是我,是别人!年龄有什么,表哥还快四十了呢!”

徐岳楼默然。这种事,就算你情我愿,她也不想搭这个线。“你搞错了。我是让周老帮我查的,至于他拜托的是谁,那我就不知dào

了。”

月牙儿的眼泪,随着“你搞错了”一起落下,待徐岳楼说完,她哭哭啼啼道:“我知dào

你不喜欢给人做妾,可是,你也不看看我们的实jì

情况。我们这种没有嫁妆的,能嫁的也就是贫苦人家。我们不求名,不求分,就不想再过苦日子,怎么就不对了?这世上……”

徐岳楼懒得同她掰扯,直接道:“你若立志嫁个人,做人家的正头娘子,姨父那里给你点嫁妆不是难事,我这里可以给你添点儿。”

月牙儿不可置信地望着徐岳楼,眨了眨眼,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直到徐岳楼把这话重复了三次,她才喃喃自语半晌,低头离去,大概是思考去了。

吉燕这边道:“姑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何必强制别人跟你一样呢?如果月牙姑娘还是这般,说不定会害了人家男子。”

徐岳楼抬首,目光飘渺,坚持道:“总归认识一场,过去,她是没那个机会。现在,我给了她机会,她不要,那我就不会再强求。”(未完待续……)

PS:感谢饭菜的豆的打赏!看了眼乃的名字,辣么熟悉!原来,乃不仅在看《非卿》,还看完了《良人》!另外,即使你订阅了没看也不要告sù

我,我相信你定了就看的,我就是这么乐观向上!

从来没有感谢过土豪深深的打赏,那是因为我看重乃在看我的书,跟我互动,那不是一句感谢就完事的。深深,窝们都那样了,不用客气了吧?

最后,蹭蹭水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元宵佳人

月牙儿的选择没让徐岳楼失望,她选择了数目未知的嫁妆。初七那日,趁着吕嘉问在家,徐岳楼就找了宋玉惜商量这事。

宋玉惜眉目含情,信任的目光落到吕嘉问身上。接收到爱妻的目光,吕嘉问深情回望,悄然握住宋玉惜的手,表示明白。

“怎么,你想当媒人?”

入戏的徐岳楼,此刻正沉浸在二人幸福中,听到这话立kè

跳脚:“我才不当媒人!再说,我嘴笨成这样,也没当媒人的潜质。”

这嘴还笨?吕嘉问夫妇嘴角扩张的弧度,充分证明他们的观点。

徐岳楼懊恼了一瞬,忽然认真道:“我说真的!我只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看到别人幸福,我也觉得幸福。还有,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幸福。”

她的表情是那么认真,认真得有些孩子气,却深深触动着宋玉惜那颗慈母之心。她撇下夫君,走上前,把孩子气的徐岳楼拥在怀里,轻拭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好孩子!我们都会幸福的。”

望着相拥的两个女子,吕嘉问摇头笑了笑。天真又何妨?只要她们开心就好。

“这几个姑娘本就是我娘带来的,也是我的责任。玉惜,每人三千嫁妆,如何?”

听到这个数字,徐岳楼猛地一抬头,离开了宋玉惜的怀抱。三千贯啊!如此肉疼!吕老太太此次带来了四个姑娘,再加上月牙儿一共五个人。这就一万五千贯没了!虽然这钱不是她的。顺便回忆了下自己的资产,只觉无比憋屈。她手中的财富不是田产都是房子,唯独没有钱。

宋玉惜笑道:“才三千而已。就那么几个人,万来贯钱,我都舍得,你干嘛这么心疼!”

“姨母,我不是心疼,我是肉疼。你不知dào

,我连三千贯都没。”

宋玉惜“哦”了声。道:“你师父这么小气啊,下次见到她,我一定替你打抱不平。”

徐岳楼忙道:“不是啦。是我太败家。师父给多少我花多少,这才没钱的。”

宋玉惜却是不信。这几个月里,徐岳楼过得相当节俭,新衣不做、首饰不带。最奢侈的。大概是买些便宜的点心来吃。说实话,月牙儿都比她败家。宋玉惜那句打抱不平本就是玩笑话,自然也不把她这话放心上,只是心中已有主意。

当日,吕嘉问没有知会吕老太太,只把几个姑娘叫来,言明愿意将几人当作妹妹嫁出去,当作吕家姑娘般嫁出去。同时陪嫁三千。

几个姑娘又惊又喜!嫁妆那是女子的产业,不属于夫家的。平常百姓家一年几十贯开销足矣。只要她们不铺张浪费,这三千贯够她们一生使用了。又能做个正妻,她们如何不应?不仅应下,还感恩戴德,发誓一定会记住吕嘉问夫妇的恩情。

最后,五个人的婚事,全由吕嘉问做主。媒人上门后,徐岳楼有幸目睹了宋玉惜挑人的过程。暂定的是三家是,要续娶的汪家老三,汪家是本地盐商大户;尚未婚配的漕帮六当家,当下河运的重yào

性大概等同于现在的铁路运输;闽南茶商郭家旁支,郭家和宋家一直有生意来往,因宋家无人可联姻,这下总算实现愿望了。

宋玉惜这是拿着五个姑娘做联姻棋子呢!只出三千嫁妆,这太划算了。宋玉惜这对夫妇,可真是做买卖的好手。助人为乐的同时,不忘自家利益。这太聪明了!徐岳楼暗暗记下此招,以备将来待用。

转眼到了十四这日,杭州的大街小巷早挂满了灯笼。徐岳楼既来了这繁花似锦的地方,怎会不去瞧瞧?然,本地人更注重祭祀,因此,十四这日不及京城的热闹,徐岳楼便决定只十五这日出门。

谁知,月牙儿找上门来,为表示感谢,她力邀徐岳楼去看花灯。她本人则充当向导的同时,还包吃喝。自打她选择外嫁之后,徐岳楼对她和蔼了不少。此刻,实在不忍打击她突如其来的,便同宋玉惜说了声,随她出门。

到了街上,徐岳楼才知dào

月牙儿压根就没变。原来,江南女子平时压抑得太很。每年的元宵佳节,便是她们放风的日子。大街上,十之五六都是年轻女子。剩下的,大部分是年轻男子,小部分才是带着孩子看花灯的夫妇。

徐岳楼一边走一边抱怨道:“你是没定亲,我可定亲了。离京前,我家那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在杭州不要出头,你这是坑我啊!你也不怕我抢了你的风头,让你找不到如意郎君!”

“姑娘,那我们回去?”碧痕作为知情者,想起那位看似亲切可亲,实则霸道无比的主儿,便如此建议道。

“噢!月牙儿,快,快看那边,那片纯白花灯好漂亮!啧啧,怎么还有人放白色的花灯呢?”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吉燕推了一把哀怨的碧痕,笑道:“这几日没那么多讲究,你也是个姑娘家,一起去玩吧。”

当地因重视祭祀,便在十字路口悬挂的都是白色灯笼。混在这色彩斑斓的花灯中,确实别树一帜,显得异常清丽。其实,不是这白色灯笼美到极致,时下节庆的日子里,白色是绝对禁忌,难得能欣赏到这般景色,徐岳楼十分开心。更因为,现在陪她的那个人是月牙儿。

月牙儿不聪明就罢了,还是个死脑袋,“勤奋”二字跟她一点儿都不沾边,没眼力,没……总之,一堆的缺点。但是,她很真实。徐岳楼同她在一起,十分自在,甚至胜过和孟云娘的时光。

“月牙儿,这叫‘淡极始知花更艳’懂不?哎呦,有点不恰当,凑合着听吧。”徐岳楼胡乱说完,见月牙儿一直不回应,便回头去瞧。“月牙儿,你干嘛低头?低头怎么看风景嘛。唔,脸还这么红。”

徐岳楼不是傻子,双眸扫了一圈,视线落在三丈外。

“噢!天那!”

徐岳楼的惊呼声中,月牙儿偷偷抬头,见那人浅笑望着自己这边,白皙的皮肤更加艳红。

正月十五,别人心中的元宵佳节,却是少男少女心中的元宵佳人。(未完待续……)

PS:不良作者归位~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女之耽兮

远处那男子,颀长的身躯在墨绿劲装严严包裹下,更显挺拔;脸上彬彬有礼的浅笑,让那张绝世容颜再增三分魅惑。噢!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子!月牙儿再偷望一眼,确定他看的正是自己这方,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感觉——紧张、期待、羞涩,不知如何是好。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月牙儿,压根未曾想过,那人看的不是她。在她身旁,徐岳楼一声惊呼过后,冲那人笑了笑,还俏皮地挥了挥手臂。这番动作,反衬得不知所措的月牙儿,成了大家闺秀。

月牙儿纠结了半晌,再次抬头时,见那人正朝这边行来,一颗心险些跳了出来。近了,靠近了,他停下来了。

“在外面,别这么调皮。”

啊!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月牙儿沉醉其间。

这时,只听徐岳楼笑嘻嘻道:“这不是因为见到二少么!”

月牙儿猛地抬头,引入眼帘的是,那个惊为天人的男子,守礼地站在一尺外,可他那清澈的双眸,正深情款款地望着徐岳楼。自幼失孤,她坦然接受;流转邻里,她习以为常;宋家白眼,她视而不见。此刻,她平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萌生出让徐岳楼消失的念头。

“吉燕(碧痕)见过二少爷。”

吉燕、碧痕规矩的行礼,把月牙儿又拉回人间,她怔怔地望着“二少爷”。

徐岳楼见她呆愣,再扫一眼四周有意无意聚过来的姑娘们。她笑道:“二少这会儿出门,该遮掩一番才是。”调侃完毕,徐岳楼话锋一转。正色道:“二少,今儿乃是正月十四,你怎么这会儿来杭州?”

天波府二少爷杨元至,指着不远处的车马道:“我来自然是差事。只是我娘初一收到你的信,初三就让我带着郭尚宫南下了,那马车里的人就是郭尚宫。”

听到“郭尚宫”,

徐岳楼顿时没了游玩的心思。她身后的碧痕则打了个冷颤。一面从衣兜里翻出一块薄纱,一面念念有词道:“幸好还有块纱,姑娘。快,奴婢给你带上。”

自打进了杨家,徐岳楼接受过最正统的教育就是来自于郭尚宫。郭尚宫即使“退休”,仍然保留了后宫三品女官的称号。可见她在太皇太后心中的地位。那段日子。徐岳楼苦不堪言,梦话喊的都是“是,郭尚宫”。碧痕经lì

了这一场,她那甩随园一条街的“丫鬟”技能,也是那时候获得的。

见主仆俩这般,杨元至不厚道地扯了扯嘴角,解释道:“这位郭尚宫,是那位的侄女。女官从二品。况且,入乡随俗。其他姑娘都不讲究,你们也不必特殊。”

呼!不是啊,太好了。徐岳楼心下一喜,忙道:“那更得过去见见了,我们也玩得差不多了,是该回去了。”

杨元至点了点头,领着徐岳楼月过去见礼,吉燕带着月牙儿先去了宋家马车上。自始至终,杨元至的目光就没落在月牙儿身上,远远就望见了,但是徐岳楼没介shào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人不重yào



再说月牙儿,不管她多想跟男神说句话,都没主动开口,一直在等着徐岳楼的提示。结果,直到上了宋家马车,她都没机会跟男神说一个字。她一面怨着徐岳楼,一面焦急地等她回来,她好打听男神的消息。

徐岳楼刚上宋家马车,她忙道:“徐姑娘——”

徐岳楼听都没听,打断道:“月牙儿,你没猜到吗?那人是天波府的二少爷,我没记错的话,他现在的官职是从五品。所以,你想都别想。”

月牙儿瞪大了眼睛,黑玉的眸子闪过震惊、失望,再到燃起希望,她颤声道:“我只求做个妾室也不行吗?”

她再次想为他人妾,这个“他人”要是换个人,徐岳楼定然十分生气。可是对方是杨元至那个祸水一般的男子,能让一个掌握实权的侯府家破人亡的妖孽,她没法责怪月牙儿。

徐岳楼一声长叹,肯定道:“不行,杨家没有纳妾的规矩。”

不纳妾!那他的妻子,该是多么幸福!月牙儿心中无限憧憬,人,失魂落魄。

她不知dào

的是,现在的杨元至,其风采不输他义父沈相半分。京中曾流传“一见沈郎误终生”,早在两年前改为“杨家二少毁三代”。杨元至不仅是少女心中的偶像,因他孝顺出了名,更是贵妇心中最佳女婿人选;同时,身为老国公文武双全的孙子,但凡活着的老人家,都以他为孙子的标本。

这么完美的一人,又是二少,身上没有子嗣的压力,堪称千年难寻。

身在宋家,若非徐岳楼的另眼相看,月牙儿只是个隐形人物。每日给她送饭菜的丫鬟、婆子,很认真的贯彻着“视而不见”这个规矩。她的失魂落魄,也只有徐岳楼一人看见罢了。徐岳楼劝过几句,却不见效果,再加上小郭尚宫那里,她也得应付着,便不能日日去看月牙儿。如此三四日后,待她再去瞧月牙儿时,这才知dào

她已经茶饭不思多日,生机无多。

好好的一个女子,让莫名其妙的暗恋糟践成这样,徐岳楼又气又怒又心疼,她一面怒骂月牙儿,一面责骂丫鬟婆子。

“月牙,你个笨蛋!你就没聪明过,人家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你这是痴心妄想!你赶紧给我清醒过来!还有你们,一个个都瞎眼了是吗!你们老爷已经说了,这几个姑娘是吕家的姑娘,要按照吕家姑娘出嫁的!”

月牙儿无力道:“我知dào

,但是,我愿意。”

“笨蛋!白痴!我不管你了!”

徐岳楼前脚被气走,后脚就有丫鬟把月牙儿的情形报了上去。等到徐岳楼消气回去时,月牙儿已经被移除宋家,动作快得徐岳楼瞠目结舌。站在空空的院落,春风拍打着她的脸,她的心,却是那么冷。

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何况,一个毫无结局的暗恋。

月牙儿被撵出宋家的第二日,人便没了。月牙儿没了后,徐岳楼也沉寂起来,吕老太太被郭尚宫整治,连带着劝说的宋玉惜都没被她少说,场面热闹无比,她都无心去看。(未完待续……)

PS:明儿1号了……下个月日更的字数,取决于明儿更新的字数!有兴趣的可以猜测一下,深深菌主说伦家做不到日更六千,乃们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春回大地

不管徐岳楼如何消沉,今年四十九的郭尚宫,正处于传说中的更年期,战斗力刚刚的。吕老太太原本惦记着熬过元宵节,算是把这个年给过了,她就好跟儿子说离开宋家。

结果,她刚让宋玉惜准bèi

一下,好送她出去,郭尚宫便语重心长道:“老太太,您这是要跟吕大人分居?这不妥吧?大恒以孝治国,您这是陷吕大人于不孝之地啊!我没记错的话,几年前因为这事,吕大人还让御使批过,连带着王相都被连累了。当时圣上没说啥,没几日,吕大人不就被贬回杭州了吗?”

吕老太太不知这事,忙问宋玉惜真假。宋玉惜不太想老太太留下,便道:“没那么严重,咱家毕竟不是寻常人家。”

只开了个口,便让郭尚宫给堵了回去:“不管怎样,夫人是吕家的媳妇这点儿没错吧?”

吕老太太一见儿媳妇那样,就知dào

她不想让自己留,便附和道:“尚宫说得对。”

郭尚宫结果话茬,笑道:“是啊,既然身为人妇,那该有的规矩还是得守的。比如每日请安、得空伺候婆婆饭菜。”

吕老太太笑眯眯点头,对嘛,这才是大家老夫人的生活嘛。然,郭尚宫的厉害之处在于,说中对方心思的一半后,在下半道拐弯。

“老太太,您作为后宅第一人,这规矩啊,更不能破。吕宋两家相比,宋家是高门。更兼吕大人是入赘,这给儿子安排人的活计,定然要不得的。再有。不管是吕大人,还是宋家,在杭州都是有头有脸的,老太太这坐姿着实不雅。我呢,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几年,着实学了不少东西,也教过公主几年。现在就拖个大。既然来了宋家,少不得帮老太太一把了。”

……

自此,宋玉惜只要每日问安。“得空”伺候饭菜即可,剩下的全是吕老太太在学规矩。吕嘉问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老太太锦衣玉食的同时。也不会给自己添乱。当年他不孝之事被人利用。却也是事实。

如此一番,刚出了正月,吕老太太的人已经瘦了一圈。没等她去吕嘉问面前告状,郭尚宫一句“太黄太后常说千金难买老来瘦”,把吕老太太气了个半死。老太太缓过气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在宋家作威作福、指手画脚的郭尚宫,到底是干嘛来的!

郭尚宫见问。便道:“噢,是徐姑娘的婚事。蔡家已认可,婚期定在年底。蔡夫人念及徐姑娘无母,便寻了我来做她的教引妈妈。”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且不说蔡夫人怎会那么好心,就说蔡夫人如何有了这能力?说到底,这不过是忽悠吕老太太的托词罢了。吕老太太不知这层,只道世家果然麻烦,咬牙道:“那尚宫您,怎不去教她?”

郭尚宫满脸庆幸道:“我那姑姑把她教得不错,此番这活计,到是我占了大便宜。不过,拿钱做事。夫人和老太太又不是外人,我闲着也是闲着,能帮衬你们一二,也不枉杨宋两家的情分。”

吕老太太没法,便寻了徐岳楼讨要说辞,悲伤中的徐岳楼这才知dào

京中之事。她不解袁京,哎,应该是蔡京。他为何不给自己送消息呢?还有,既然蔡家认了她和袁,唉,蔡京的婚事,那师父为何不让自己归京?

徐岳楼问了郭尚宫,谁知,政事后,她却是一无所知;徐岳楼又让老周亲自去问高长史,得知他那边也是一无所知。而杨元至在宋家逗留了十余日,带走了月牙儿性命之后,已经动身去了江宁。

有事可做,缓解了沉浸在悲伤中的徐岳楼,可这事却让她心急如焚。直到二月底,高长史那边送来的消息后,她才把心放了回去。

二十一年前,杨夫人和皇家联合无数商家修建的官道,为经商打开方便之路。几方约定,二十年内过路费大家共享,二十年后,则全入国库。去岁变法暂停一事,也有这方面原因。变法是为了充盈国库,当众人看到过路费足够时,守旧派便不想折腾。末了,想坑国通号的钱财,也是贪婪所至。

去岁,复起的不止王安石,还有计相沈洛川。此人能力超绝,一口咬定去岁一年的过路费让地方贪污了三分之一。犯事之人,起初各种搪塞,在沈洛川摆出的证据面前,终于哑口无言。圣上大怒,严令沈洛川专查此事,杨元至就是沈洛川外放出来的。

章家,就是靠着过路费崛起的人家。二十年来,这条官道上的事,他们无比清楚。然,沈洛川作为官道的缔结者之一,那是比他们还厉害的角色。蔡夫人身为章家人,在得罪了王安石之后,绝对不能得罪杨家。徐岳楼和王雯二人,成了她此刻努力巴结的对象。现实逼得她向儿媳妇服软、向妾室低头。

不用别人说,徐岳楼也可以想象袁氏风光的样子。袁京,哎,好吧,蔡京。蔡京站在圣上那一面,凡是坑皇家钱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因他在国通号兼职过,圣上委任他和计相沈洛川一起查办此事。做了不足一年的学士,便被委以重任,这让不少人眼红。

蔡京得了好处,却必然付出更大的努力,他现在忙得紧。高长史还说,他现在一日只能睡两三个时辰。一想到这,徐岳楼的心就揪了起来。好想回到他的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做,陪陪他也好啊。

她归心似箭,无奈,杨家,杨元栋最近闹腾的很,杨夫人断然不肯让她回京的。如果杨元栋现在在她面前,她一定暴揍他一顿!就说他是她的衰神!

徐岳楼急了半个月,却无计可施,只得把全部心思放到绣活上,可谓进步神速。

三月初三就要到来,宋玉惜决定为她办个百花宴。这几日,宋家大小花圃的花已开了不少。待到了初三这日,整个宋家不仅是满园春色,更是芳香诱人。这不,连喜鹊都飞来了不少,正围着枝头渣渣叫个不停呢,惹得众人都说今日定然有喜事,拿话恭喜徐岳楼。

正主儿徐岳楼望着喜鹊,嘲讽地想着:这杭州城内,她认识几个姑娘?最熟悉的是没了的月牙儿。办这个百花宴,不过是借着她的由头,让她帮忙跟其他商户牵绳拉线罢了。她同意帮忙,但对“喜事”却嗤之以鼻。(未完待续……)

PS:唔,第一个两千,我要加油!

第一百八十章 香丝绣庄

这日,来的姑娘到是不错。笑容很甜的林姑娘、气质干净的李姑娘,还有活泼开朗的汪姑娘。汪姑娘,便是宋玉惜为那几个丫头定下的汪家二房姑娘。能教出这样姑娘的人家,想来家风还不错。如果月牙儿不作的话,嫁入汪家那多好!

连她这个现代人士都知dào

要男方对自己有请,男方家里不能太事!月牙儿那个笨蛋!唉……

汪姑娘见她神色不对,忙道:“徐姐姐怎么了?可是想起去岁三月三的事了?”

去岁此刻,她正和楼苏在桃花林中共舞,蔡京在一旁看着。唔,当然还有那个衰神杨元栋!想到这,她更难受了。

汪姑娘也不管自己猜没猜对,一股脑儿又倒出了一箩筐的话:“徐姐姐,我娘常说,与其惦记过去、向往不可知的未来,不如好好享shòu

当下的日子,这才是最真的。要知dào

,明年此刻,说不定你正在想我们呢!”

想到这个可能,徐岳楼笑了出来,陪几个小姑娘玩笑起来。

不一会儿,宋玉惜亲自带了下人帮忙安排饭菜。其中一道菜是,香椿吵鸡蛋。虽不是名贵的东西,却是时下必用的一道菜,今儿这是今年头一遭吃这个。徐岳楼想吃香椿,但是不好意思第一个吃。两眼转了一圈,夹了一筷子到宋玉惜碗中,笑道:“姨母,你先用。”

宋玉惜含笑夹起香椿,刚入口一阵不适涌了上来。她强咽下后。眼泪都出来了,吓得徐岳楼忙问怎么了。

宋玉惜又喜又怕又难受,忙让徐岳楼带着姑娘们继xù

用饭。她则回去休息。她都这样了,徐岳楼等人如何能安心用饭?自然跟着去了她院中。不一会儿,就见大夫进院,再一会儿,屋内传来一阵阵道喜声。

宋玉惜有孕了!

徐岳楼想起宋玉惜上次有孕的情形,直觉老天真是任性。总是在人放qì

希望的时候给人希望,又在人们充满希望的时候。来那么一棍子。唉,有本事就是任性啊!不过,这的确是好事一桩。喜鹊叫得好!

徐岳楼忙领着几个丫头进去道喜,当得了消息、神色激动的吕嘉问进来后,她又拉着小姑娘们继xù

用饭,把房间留给那对不容易的福气。

自这日起。吕嘉问就展现了自己超凡的能力。一面去衙门里办事,一面管理着宋家庞大的生意。最让徐岳楼哭笑不得的是,于宋玉惜有孕一事上,他给徐岳楼记了头功,直接拨了一万贯钱,作为答谢。

徐岳楼坚决不肯收,对宋玉惜道:“姨母,你这是干嘛!你们夫妻自己努力。关我什么事嘛!”

宋玉惜红着脸责备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孩子一事,我一直都知dào

要放松心情、随缘。但总做不到。要不是你建议把问题扔给子墨,我如何能放下心结?你确实有功,收下吧。若是心里过意不去,我现在这身子又不能做事,你帮我打点下商号的事,可好?”

这是又要卖身吗?徐岳楼只得道:“我闲着也是闲着,姨母不嫌我笨,有事只管吩咐就是。这钱,我还是不能要。姨母,不能让我养成贪便宜的习惯啊!”

宋玉惜笑不可遏:“你想太多了吧?天底下哪有老送钱给你,让你贪便宜的事呢?即便有,又有几人能有那实力?”

“就算不多,我认识的却不少啊,姨母。再说了,蔡京千叮咛万嘱咐,除了他的便宜,其他人的都不能占噢。”

宋玉惜道:“你那是强词夺理!算了,要不这样吧。你不是有很多点子么?你想一个,当我入股,扶持你做自己的生意,如何?”

这倒是个法子,徐岳楼双眸闪耀着灼人的光芒,应了下来。

这日晚间,宋玉惜对吕嘉问道:“今日我可算见识了。给官府送钱,都不及给岳楼送钱辛苦。”

吕嘉问手搭在妻子平平的小腹上,惆怅道:“徐岳楼这孩子确实难得。从责任上,我希望你这次生个儿子;但我心里,却是想要个女儿。”

宋玉惜反手握着吕嘉问的手,靠在他身上,柔声道:“夫君,你不必这么安慰我。我能生,就有希望,我不会像上次那么在乎男女,你放心好了。”

吕嘉问见她这么说,总算放下心来。

宋玉惜上次有孕,真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吕老太太捣乱不说,宋玉惜自己一心惦记儿子,生怕生个女儿出来。吕嘉问的日子过得那个糟心——如今都过去了,不提也罢。他心中着实感谢徐岳楼,第二日便找了徐岳楼,建议她开个绣庄。

开绣庄的好处是,将来带着绣庄嫁入世家,都不会被婆家看轻,反而是让人喜欢的一样的陪嫁。再者,这个在杭州起家非常容易,又跟徐岳楼当下正在做的相吻合;其三,宋家依靠钱庄起家,虽然也有绣庄,但在杭州却排不上号,他想让徐岳楼替宋家打响绣庄的名声。

如此三点,徐岳楼如何会拒绝?在吕嘉问的帮zhù

下,一个月后,绣庄便已建成。对于绣庄的名字,徐岳楼想都没想,直接命名为——丝香,谐音思乡。第一批推出的是,十二种紫色花语女装。打头的是康乃馨,以此来纪念妈妈;还有等待爱情的薰衣草,透露的是她对蔡京浓浓的思念。

十二种花语,十二个故事。只因这个观点,吕嘉问直接砸了十万贯,大手笔一挥,将当地的紫丝、绢等全部购入囊下,还将广告打到了江宁、苏州、扬州三个地方。

四月十九开业,丝香就签下了来自江宁三地的三个大订单,当地大小百余订单,砸出的十万,瞬间回收了一万,成功地让一直愤愤的吕老太太闭上了嘴。代替徐岳楼在外奔跑的吉燕,对徐岳楼万分满yì

,不再逼迫她达成完美为人处事的作风。

众人开心之余,徐岳楼带着碧痕,每日每夜的继xù

做样品。无所事事的宋玉惜见她如此辛苦,便劝道:“岳楼,你不必这么辛苦。只这十二种,至少够我们风光这一年的了。即便你做出了下一系列,我们也会压到明年年初推行的。”

徐岳楼低首摸着袖间的薰衣草,轻声道:“我懂。只是,如果我闲了下来,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她今年十六了,再过月余,她便及笄了。这个在当下十分重yào

的日子,即使她没有娘,徐氏也会替她操办的。蔡京,也一定会给她庆贺的。这几年,她的生日,他全都到场了,结果,最重yào

的那一个,他却不能来。(未完待续……)

PS:吐血,一天六千好辛苦啊!还有两千怎么破!

第一百八十一章 爱与妒

“我何其无辜!”徐岳楼攥紧拳头,低吼了一句。

宋玉惜知她心意,认同她的说法,但此言出自她的口,却是不行。宋玉惜收回怜悯的目光,冷然道:“即便无辜,也是因果在前。若你师父不收你为徒,你们便不会相识,也就没有无辜一词。而,只凭你和蔡京的身份差距,你这般迷恋他,月牙儿就是你的榜样。”

此言一出,重重敲了徐岳楼的灵魂一下。

望着消瘦的小人儿,一点点垂了的脑袋,宋玉惜生出不忍之心。

“岳楼,有能力的不会怕困难,有了困难解决就是;感情若是韧如磐石、蒲草,即便一时分离,也不代表什么,这是行商之人都清楚明白的事。世人只道商人无情,可谁又知商人也不想与妻儿分离!为了家业、为了活着,总得有所舍弃。一时的分离,并不能代表什么。你可以不习惯,但是,绝对不能想歪!”

徐岳楼黯然应声:“岳楼明白。”

不再想情郎,徐岳楼又想起了母亲。她虽然没有爸爸,可是妈妈用她那纤细的身姿、瘦弱的肩膀,给为她撑起了一个安宁的世界。这个世界随着妈妈一起消失不见了……妈妈,呜呜呜……

宋玉惜扶额,头疼道:“你既然明白,怎得哭得这样伤心?”

“我,我想我娘……”

娘?宋玉惜想起记忆中那个女子,她忽然也想哭了。她认为自己的夫君比表妹夫更胜一筹。子嗣上,不及对方是其一,没有亲娘的爱hù

。却是第二。京中持家有道的第一人,非相府的余夫人莫属!是她,和杨夫人的婆婆——老国公夫人有着无比深厚的感情。

如果自己的娘还在,其一,宋家的责任便不会落到她一个女子身上吧?退一万步讲,就算娘不能给她生个弟弟,那么。在婆婆作威作福之时,替她出头总该可以吧?

唉,想到这。宋玉惜眼圈也红了。

二人就这么默默哭着,谁也不说话。这时,宋玉惜的丫鬟端着燕窝进来道:“夫人,该用点心了。啊。夫人您怎么哭了呢?大夫说您现在哭不得。徐姑娘快别哭了。帮忙劝劝夫人吧。”

徐岳楼肿着眼望着一般的宋玉惜,哭笑不得道:“姨母,我还小,哭就哭了,您这么大的人,哭成这样,让宋江看见,您的脸面往哪搁啊!”

闻见动静进来的刘妈妈笑道:“徐姑娘有所不知了。有身子的人只怕还不及小孩子好哄,这是正常的。不过。夫人,您再哭下去,老爷怕是又要把您锁院子了。”

想到那个爱hù

自己的人,宋玉惜立kè

止了哭。不是怕那人,而是,那人自从她有孕,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尤其是大夫说她腹中是两个孩子之后。年近四十还能有孕,还是双身子,这让吕嘉问如何不担心?于是,愣生生地让宋玉惜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直到孕满三月,大夫肯定胎儿已安稳,该走动走动,她才得了自由。

宋玉惜拭去泪水,笑道:“都是岳楼引的!不就是马上及笄吗?我给你记得呢。都能给你办百花宴了,我宋家的人都能干的很,办个及笄礼也没什么难的。”

说做就做,不过两日,徐岳楼及笄礼的帖子已经制作好,散了下去;及笄礼上要用的六套服饰,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制作中。

听得衣裳有六套时,徐岳楼便知这是最高级别的及笄礼了。云娘及笄时,已是孟家富裕之后。尽管如此,当日她也只准bèi

了三套衣裳。就这,已让孟家庄的其他姑娘们嫉妒半死。现在她的,足足六套!唔,应该是所有规矩都要行一遍吧?徐岳楼期盼着那一日早点到来,心下一直念念不忘的是——如果袁京能来就好了!

虽然,自古女子及笄,没有未婚夫上门一说,但是,她还是想他在。

六月十三,吕嘉问找上知府,告假一日。

知府司马明笑道:“最近钱赚多了,这公事都不做了是吗?”

丝香绣庄开业不足俩月,已获得中上阶层的认可。最初十二套女装十分昂贵,是有收益,但是市场是饱和的。徐岳楼早有准bèi

,在销量下降后,她拿出了另外十二套。同为花语一系列,但价格上降了一半。

内容相似的东西,价格便宜了,以前的客户不认怎么办?对于宋玉惜提出的问题,徐岳楼娓娓道来。新十二套降低了衣服的复杂度,就等于降低了工时,降低了成本。再者,新款的衣料只能用绢以下的布料做,因此,不会冲撞到原本的客户。

宋玉惜点头后,和吕嘉问一商议,六月初一推出了新的十二套。只十余日,丝香绣庄的生意只能说——好到爆棚!原本许多人也想买花语系列衣服的,但是,那个价格确实贵了太多。她们要的是那个寓意,不是昂贵的衣裳。

杭州城内,长眼人都看出这个新成立的绣庄,正在以风雷之势抢占着市场。宋玉惜此刻又身怀六甲,吕嘉问忙碌也是正常的。西夏战事上,司马明因即使提供粮草而被提拔,他的粮草是吕嘉问他供给的。因此,吕嘉问时常告假,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刚才那句,不过是调侃而已。

吕嘉问也不解释,笑了笑就算了事。他当年帮司马明,那是杨夫人拜托的,不是冲司马明去的。因此,他在司马明面前,他从不以恩人自居。

好巧不巧,长史高魁也在,他笑道:“大人可猜错了!吕通判明日家里有场喜事。”

“噢?何事?”

被人提了出来,吕嘉问也不遮掩,作揖道:“回大人,是天波府杨夫人唯一的徒弟,日前借住宋家,正赶上她及笄。我夫人喜欢她,便替她操办了个及笄礼。因这关系绕得紧,且那徐姑娘多在商场呆着,便没给大人递帖子。”

司马明眼前一亮,问道:“徐姑娘?可是丝香绣庄的主事?在京城时,我夫人就想见她一见,一直没机会,没想到她竟然来了杭州。新年时,宋夫人怎得没带她出门逛逛?”

吕嘉问道:“那丫头懒得紧。就说这个主事,她何曾露过面?”

司马明不再多问,回了后衙后,见自家夫人又摸着袖口的康乃馨发呆。他脸色沉了三分,不悦道:“夫人,又在回想以前的事吗?”

司马夫人苦笑道:“我若是能想起来,那便好了。”

司马明见她难受,心中恼怒减了七分。从本意上,他希望夫人能想起前尘往事,但又不想她想起那个、曾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他不是夫人的第一个男人,他还是知dào

的。

司马明承认自己嫉妒,但那是因为他爱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为你庆生

司马明叹了口气,罢了,她若是只有想起过往才会开心,那便想起吧。不过,在那之前,他绝不帮忙就是,即使,他知dào

些什么。想到明日之事,他掉头去了幺女房中。

司马忆年方九岁,却已经把字写得十分漂亮,四书也能背个七七八八,比其兄长司马惟都厉害。女儿如此出色,司马明除了高兴之外,唯有心疼:“忆儿又在写字呢?你的字已经很好了,别累着自己。”

闻言,伏在书案上的司马忆搁笔,扑入司马明怀里,甜笑道:“爹,你公事忙完了?怎么没去赖着我娘?”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行了,赶紧起来吧。一年大一年,还是小孩子模样。”司马明享shòu

着女儿的亲昵,却不得不推开她,毕竟,她已经长大了。

司马忆撅着嘴道:“我娘没说不可以。”

“你啊,让你娘宠坏了。”

司马忆不服:“这不是没外人吗?跟着娘出门的时候,我几时丢过爹的脸了?”

这是事实,司马忆不仅字写得好,书念得好,琴棋书画都有涉略,仪态端庄。司马明拿女儿没辙,不再争辩,说起了正事:“忆儿,明儿把你娘看好了,别让她出门。”

“爹放心,忆儿一定会把娘看好的!”司马忆攥紧小拳头,高昂着小脑袋,信誓旦旦道。娘是她的,才不是那个未曾谋面的姐姐的!

次日,天刚放明。徐岳楼已经起床梳妆打扮,宋夫人那里也是检查了又检查。杭州城门也在此刻开启,刚打开的瞬间。一队车骑掀起一片尘土,为首那少年,美丽得不可方物。守城的小良把人放进去后,仍然追着那抹身影不放,并呢喃道:“这少年若是女子,可比咱杭州第一美女俊多了!”

老张瞪了他一眼,骂道:“蠢货!那本来就是个身量高挑的姑娘。”

“啊!早知dào

刚才多看几眼了!”

老张骂道:“混蛋!你刚才挪过眼吗?他们入城的手续都是老头子办的!你给我好好办差事。再有刚才的情况,我抽不死你!”

半个时辰后,宋家大门便被敲响。门房收下对方递来的一块碎银后。朝二门行去。不一会儿,丫鬟报到徐岳楼那里。

“徐姑娘,门外有个自称楼苏的人要见姑娘。”

“谁?”徐岳楼不可置信地问道。

“回姑娘,说是叫楼苏。”

徐岳楼“蹭”地一下站起来。带落了手边的一堆胭脂水粉。不待侍女说话。她先抱怨道:“大袖衣裳真麻烦。碧痕,快找件窄袖的我换上,我得去接楼姐姐。”

碧痕应声,侍女管事妈妈立kè

反对,场面混乱。

在外间的宋玉惜听着动静,忙带着人过来,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楼姐姐来了,就在门外。我要去接她。噢,楼姐姐是楼苏。”

宋玉惜把她按了回去。道:“我知dào

,曹四娘的长女。你先收拾你的,我让人领她进来。”

徐岳楼忙道:“姨母,让楼苏做赞者吧。”

赞者,一般由女子的姐妹嫂子充当,云娘及笄礼的赞者就是徐岳楼。本来找的是汪姑娘帮忙,现在有了更亲近的,换亦无妨,喊来汪姑娘相商。汪姑娘见楼苏是从京城赶来的,表示应该让贤。

不一会儿,身着男装、风尘仆仆的楼苏主仆走了进来。

徐岳楼推开侍女的手,冲了过去,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楼苏亦是这般,良久后,在宋玉惜的劝说下,二人放开。楼苏先道:“月娘,你受苦了。”

宋玉惜嗔道:“苏苏,你这是什么话!我还能虐待岳楼不成?今日是岳楼的好日子,我不许你逗她哭!”

“是呢,是月娘的好日子,我总算赶上了。姨母,我做月娘的赞者,可好?”

宋玉惜笑道:“你进来前,岳楼已经说了,赞者换人。”

楼苏忙道:“不用换人,在京城有两个赞者也是正常的。”

徐岳楼接话:“恩,是的,两个赞者最好不过了。楼姐姐,你怎么突然来?”

“那个不急,今日过后再说不迟。楼姑娘这身量有些高,只怕没合适衣裳替换,这才是问题。”宋玉惜指出问题所在。

楼苏笑道:“姨母放心,衣服我们带了。月娘,我还替舅母、我娘、你舅母带了三只钗过来。”

说着,楼苏的丫鬟银香递上一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成色不同的三只钗。徐岳楼摸着三只珠钗,那只土黄金的,一定是徐氏给的;四叶草状的,理应是杨夫人给的;最后那只由珍珠、玉片组成的,定是曹四娘送的。

“看到这个,我这脸挂不住了。楼姐姐及笄的时候,我都没去呢。”

楼苏顿了一下,怔怔道:“那不是你的错。”

闻言,宋玉惜“咯噔”一下,她才劝好了徐岳楼,可别在来个添乱的,忙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俩都赶紧收拾下吧。我也累了,先躺会儿。”

楼苏让人带到里间,自去换衣服不提。这边,吉燕笑道:“姑娘,楼姑娘那模样,只怕把你比下去了,找这么一个赞者,你怎舍得的?”

汪姑娘抢道:“燕姐姐什么意思嘛!是说我不好kàn

么!”

汪老太太笑道:“你确实不及徐姑娘好kàn

!至于刚来的楼姑娘,我老太婆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比她更出色的!”

汪老太太今年七十五,身体依然健朗,绝对的长寿之人,又是儿女双全、子孙齐全的福人。汪家虽是盐商,汪老太太的女婿却是两浙路最大的盐官。十年前。她就开始被各家邀请,今日她能来说宾者,算是给足了宋家面子。

汪姑娘被祖母如此打趣。她不满道:“祖母果然偏心。”

汪老太太笑道:“世上哪有人的心不偏?我不过说了句实话,你就说祖母偏心,熟不知祖母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她们俩再美,祖母最疼的还是你,你恼什么!”

吉燕的话,原本是想让气氛活跃点儿的。现在活跃是活跃了,可汪老太太话里话外透露的是骨肉亲情。这让徐岳楼如何开心?骨肉血亲,这是她最缺的东西。如果,日日吃窝窝头能有父母爹娘。她也愿意。

汪老太太既为敬者,早已问过徐岳楼的身世。说完孙女,她又对徐岳楼道:“徐丫头,老太婆知dào

你的身世。已发生的事强求不得。你今日及笄。比老婆子小六十岁。今后的日子,不管你遇上何事都坦然面对,用心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不出十年,便会是有福之人。”

旁边早有妈妈恭维道:“是呢!汪家若非老太太,断不会有今日的富贵。再看老太太这心态,怪不得能长寿呢,老奴们可得学着点儿。”

徐岳楼起身答谢汪老太太教诲。被老太太拖住,推了回去。这时。楼苏换装、净面完毕,散开头发缓缓走了出来,笑道:“月娘,我就不擦胭脂了,麻烦这位妈妈给楼苏束发,可好?妈妈?”

见众人都沉浸在楼苏的出尘的容颜中,徐岳楼状似忧伤道:“楼姐姐,我眼皮子跳了一天。原本你来了,我便以为是好事。现在,即便你不施脂粉,我都觉得不太妙啊!”

汪老太太到底经过事,她笑道:“老太婆有个主意。大家吃惊,皆因见到的少。总共就这几个人,楼姑娘到众人眼前多晃悠晃悠,让大家都习惯下,便抢不到徐丫头的风头了。”

“好,这主意好!楼姐姐赶紧梳头,然后多走动走动。”

楼苏笑而不语。众人这才惊醒,只当徐岳楼玩笑,催促着二人着装。待楼苏收拾妥当后,红着脸在屋子里人面前走来走去,望着每一个人也不说话,只是笑笑。饶是如此,都晃得侍女没法安心给徐岳楼上妆。

侍女道:“楼姑娘,奴婢从镜子里看到你的身影会分神,您也劳累了,坐下歇歇可好?”

众人也不解这姑娘啥意思,都等着她坐下呢。唯独汪老太太猜到缘由,撵了亲孙女去一边,让楼苏做到自己身旁,并道:“徐丫头能有楼姑娘这个朋友,好福气!你们呢,都望着老太婆这里,省得开礼之后发呆。”

众人这才醒悟,楼苏那是让众人熟悉她呢,对楼苏的好感急速飙升。

吉时已到,汪老太太随着宋玉惜早就入座,徐岳楼这边由楼苏、汪姑娘陪着,缓缓步入正堂。三人正准bèi

行礼,外堂一阵骚动。宋玉惜高声问道:“何事?”

丫头出去询问,片刻后慌张进来道:“夫人,圣旨到。”

这功夫,捧着圣旨的内监已行了进来。那内监提着嗓子道:“我来晚了!吕夫人,不必摆案了,圣旨宣读过后,我还要进京复旨。徐岳楼,接旨!”

“徐氏岳楼,身为女子,年少时与社稷有功,是以得先皇赐名;而今,尔已及笄,太皇太后、皇太后亦愿为尔之长,只不能亲临,是以,亲笔书祝词如下: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旨酒嘉荐,有飶其香。咸加尔服,眉寿无疆。永承天休,俾炽而昌。

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又闻尔已婚配于学士蔡京,朕念蔡学士之功,追加赐婚。”

念完,内监首先道:“恭喜徐姑娘。此道圣旨上的祝词,乃太皇太后、皇太后,还有圣上三人分别所书,实为千百年来第一份如此特殊的圣旨。徐姑娘,接旨吧。”

徐岳楼不是第一次接圣旨,行了标准的叩谢之礼后,接了圣旨,宋玉惜早已递上打赏。内监接过,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待徐姑娘和蔡学士成亲之日,少不得叨唠一顿了。为了这道圣旨,蔡学士快跑断了腿。蔡学士有言,若是徐姑娘还满yì

,可多为其做几双鞋子。”

众人艳羡、恭贺声中,徐岳楼红着脸,再次道谢。(未完待续……)

PS:窝眼睛又挂了……去配了个新眼镜,增加了100度。所以,只要用点眼,就是用眼过度,没办法日更6000了!哎,昨儿更了6000,好浪费啊好浪费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情深意长

七月初六,蔡京收下老周亲自送来的信和东西,于夜间无人之时,打开厚厚的信。开头便是“未来夫君大人,我想你,好想,想到快要发疯!”娟秀的文字、不优美的词语,却是人间最最真挚的情感。

这是一封很长、很啰嗦的信,单“想你”二字出现了不下十次。尽管如此,写信之人、阅信那位仍觉得不够。再长的信都有看完的时候,蔡京又阅读了一遍,小心翼翼收好,放在枕头下面。再打开包裹,一样一样地仔细查看、试穿。

“未来娘子,我也想你,思念汇聚成河。”窗外雷声阵阵,大雨滂沱而下。一个闪电落下,蔡京望着窗外汇聚成河的雨水,如是道。

三日后,沿着商道溜了一圈的杨元至回京,汇报了此番勘查结果。将主要六条官道的税收情况报了上来,是以,去岁官道被贪污的钱财也有了着落,竟有一半之多!圣上大怒:“别说官道守官,就是大恒的普通官员俸禄都是最高的,有史以来最高的!路官更是比京官多了一倍,他们还不知足!”

计相沈洛川淡淡道:“圣上息怒,这本是人之常情。依臣之见,不若往六道主路上安置监官,且每年一换。人员分别出自户部、三司,以及枢密院。”

此言一出,众人嗟叹——这招太损了!这三个机构都有财政相关人员,且大恒建国以来,这三家几乎是仇人。让这三个部门轮流监管。一来可以互相揭短,二来可以互相栽赃陷害……

沈洛川又道:“一旦发xiàn

有人故yì

栽赃陷害,将罚及整个部。如户部监官犯事。整个户部将都被罚。”

杨元至心服口服,义父,你还能更损点么!如此一来,那这个人还如何在本部立足?

朝堂上的事,蔡大人从不会跟蔡夫人说。然,每次有点事蔡夫人就会回娘家。

“六弟,这事如何是好?”

章家祖籍扬州。江南道被章家把持数十年,从头到尾都没公正过。如果被彻查一番,章家不会被灭族。但是,全部被罢官是必须的。现有的六路监官全部落马,家产充公。

章家六爷,同蔡京同科的章程。摸着胡子思索片刻。道:“二姐不必忧心。圣上最终派谁过去不一定呢,且圣上并未要求追查过往。要知dào

,我们家贪了这钱,并不是独享的。牵连甚广的东西,被拔起时就很难。”

蔡夫人仍不放心:“可是咱家是主谋啊!”

章程道:“此事不急。为今之计,我们必须把蔡京争取过来,因为小圣上信任、喜欢他。为了章家,二姐受了太多委屈。弟弟对不住你。”

章家二爷章恒道:“唉,一失足成千古恨。谁知dào

太皇太后没拧过圣上。我把那徐家丫头得罪透了,蔡京当时也在,只怕一直记着呢。”

这是个难题,章家爷们都不好解决的难题。章家大爷明知不可为,却仍然道:“二妹,你可有法子弥补一下?”

蔡夫人怔住,应道:“我试试。”

蔡夫人回到蔡家,在后院与蔡大人相遇。蔡大人见其面色萎靡,便奚落道:“哟!这不是蔡夫人么?又回娘家受气了?哼,章家现在是显赫了,可怎及我儿出息!你从来就没搞清楚过!倘若你对我俯首称臣,别的不说,二弟这些年一直想跟我修好,他肯定会帮我忙的,再者,王相对我也很是客气。”

蔡夫人轻声道:“回老爷,章家无事,是我嫂子病了。”

蔡大人见她嘴硬,懒得跟她争,当着她的面拐向妾室院中。

“夫人——”

“无碍。”蔡夫人径直回到房中,蔡大人那边如何,她从来就不关心。只要这个家她说了算就好,只要不让她伺候就好,只要那帮贱-人不招惹她就好。初入蔡家,她曾试图爱上自己的夫君。可是,跟那人比,这人实在是不堪入目。

蔡京这个庶子虽然捣乱,却是让她心生向往。对于心爱之人,保护得要命,更是倔得可以,跟那人竟是那么相似。听说,那人至今未娶。

周哥哥,你是在等我么?不知不觉中,蔡夫人泪流满面。身旁的妈妈、丫鬟忙跟着劝慰,说什么老爷到底还是看重夫人之语。

去他的,谁在乎那个破人的看重!

次日,早有有心人将蔡夫人哭泣半夜之事告知蔡大人。蔡大人得yì

地扬了扬头,哼,还不是想我过去!在我面前清高个什么劲!不服软,我就是不去你那里!

蔡家父子上朝后,蔡夫人那已告老归家的奶娘登门拜访,蔡夫人忙让人领了她进来。

“妈妈今日怎么来我看了?”

奶娘抚摸着蔡夫人红肿的眼睛,心疼道:“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呢!要老婆子说,你为章家牺牲得就够多了的,是该为自己活一番了。”

蔡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奶娘每次这么说,都是有缘由的!

“妈妈,是,是他回来了吗?”

奶娘道:“是啊,真是个实诚的孩子。在京城的时候不说,得了些时日不在,归京之后哪次不来看看我这老婆子?我生了个儿子,奶了你,却唯独他最孝顺。他这是为了什么啊!夫人啊,你是个明白人,老婆子就不多说了。”

奶娘归家后,第三日就有丫头来报:“夫人,张麼麽病了!”

奶娘本姓张。

蔡夫人立kè

急了起来,怔了半晌,最后道:“英莲,你拿十两银子,再去库里领一斤燕窝给张麼麽送去。”

东西送了出去,第二日张麼麽的丫鬟有来报:“夫人,张麼麽真的病了!几日前,她老人家是硬挺着来见您的!”

蔡夫人顾不得其他,连忙吩咐备车。她亲娘早逝,章家老太太对她并不好,好在,她是章家唯一的姑娘,这才得了宽容。她的生命里,真zhèng

对她好的,除了他,就是奶娘了。

张麼麽的床畔,守着一个中年男子,其背宽阔,其身端正,一望便知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蔡夫人望着那背影,刹那心动,久久不能移目,她就知dào

自己不能见他!

“周哥哥。”二十年前的呼唤,沿用至今。

那人回首,却只望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只对床榻上的人道:“妈妈,醒醒,你睁一睁眼,蔡夫人来看您了!”(未完待续……)

PS:QAQ,今天一共开了六个小时的会!上班期间没时间偷偷码字——以至于,只更一章了!其实还可以再更,只是伦家的眼睛受不住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残酷的真相

张麽麽慢慢睁开了双眸,四下张望,搜索着蔡夫人。蔡夫人立kè

上前,拉着张麽麽如同树枝一般的老手,她身旁那个男子退后一步,让开了位置。

“妈妈,怎得这么严重?都这样了,你那日还去看我!我有那么不孝么!”蔡夫人声中,充满着浓浓的鼻音。

张麽麽干枯地眸子已经无法再溢出任何泪水,只能从她哀切地目光中,看出她此刻的心思。她反握着蔡夫人的手,又望向那个中年男子。如果徐岳楼在这的话,定然惊呼:“噢!这不是我信任的老周么!”

可惜,她不在。

“妈妈,我在。”老周丢出了四个字,稳如泰山的四个字。

张麽麽动了动嘴巴,没吐出一个音。如此尝试了几次,总算出了声:“苦了,你们俩了。”声音,是那么微弱,弱到床榻旁的二人都得费力听着。

“告sù

,她——”

话未说完,张麽麽的瞳孔已无焦距,手,垂了下来。蔡夫人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良久后,她才瞧见张麽麽并没有闭目。而张麽麽视线的落处,是屹立在那的老周。老周见她望来,俯身替张麽麽闭上了眼睛。

“妈妈,你放心,我会告sù

二妹的。”

二妹!听着这个旧日的称呼,蔡夫人仿佛回到了那年,张麽麽年轻的时候,她护卫着他们三个人一起玩耍的场景。那个慈祥、能干的张麽麽,就这么没了……

张麽麽的丧事办得很隆重——相对于一个下人来说。太隆重了。蔡夫人日日坐镇,操办着张麽麽的丧事,老周则以儿子身份为其披麻戴孝。第三日夜。蔡夫人没有回蔡家。明日就是出殡的日子,她坚持给张麽麽守灵。

“周哥哥,妈妈临死前让你告sù

我什么?”见四下无人,蔡夫人问出憋了三天的问题。

老周抬头,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告sù

你,好让你跟我老相不相往来吗?”

蔡夫人恼道:“是你自己说会告sù

我的。”

“恩。可是我没说什么时候。”

“你!”

蔡夫人气呼呼地扭头。忆起这人就是这么无赖,她好想给他一拳头!可惜,让他服软的法子不包括这个。若想收拾眼前的无赖。一个是像张麽麽独子那种,比他还无赖就好;另外一种,就是撒娇,作为未嫁女时。蔡夫人的撒娇很管用。是以。当年的三人行,另外俩都把老周吃的死死的。

三人行……想到这,蔡夫人悲伤道:“周哥哥,张落大哥没了,我也不会撒娇了,所以,你就无法无天了,是么?”

“不会?你嫁给那人二十几年。一次没用过?”

浓浓的醋意,自老周这个威武的汉子身上溢出。却是那么诱人。对蔡夫人来说,更是诱得人心暖。

“是,一次没用。如果我用了,蔡家至于那么多妾室么?别的且不说,蔡家挑我为妇之时,看中的并非我的能力,而是我的容颜。”

老周动容!记忆中那个丫头,不管是对着主母还是管事妈妈,还是那几个姨母的兄弟,都是那么娇俏可爱,笑语连连。撒娇,那是章家二姑娘天生携带的武器。她竟然——没用!老周不敢往下想了……

蔡夫人冷哼:“胆小鬼!”

幸好他没问,因为她不用的原因,不止因眼前这人。如果,如果她的夫君是个值得托福的,她也是愿意的。呵呵,蔡攸,免了吧!

年逾四十,一身素衣的蔡夫人,失去了撒娇的少女之态,这一声冷哼,却让老周觉得,乃是岁月沉淀的霸气,使其更添别样魅力。失神片刻,老周承认自己输了,叹息道:“好吧,那我告sù

你。当年,你舅舅那事,是人为的。”

蔡夫人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件事!她惊得站起来,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在第一时间冷静了下来。她深呼吸一口,沉声道:“别说是我的兄弟做的!我既然为章家卖命,自然先确定他们是否害过我。我舅舅的事,不是他们做的!”

“恩,不是他们做的,他们顺水推舟而已。以蔡攸当年的风评,能娶到你已是不易。生怕你出什么岔子,蔡家那个老太婆买通了你的丫鬟,所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蔡家的掌控之中。我们夭折的私奔计划,早就被老太婆知dào

了。是她,安排了你舅舅的事,章家明知老太婆为人,却为了攀上蔡家,故yì

不言语。他们是出力了,不过是出给你看的罢了!”

蔡夫人身形一晃,又跪了回去。老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让她得yì

平稳下跪。炎炎夏日,虽有衣衫遮掩,那衣衫毕竟还是薄了点。二人接触的地方,一片焦灼。蔡夫人定了定神,强硬道:“就算如此,我舅舅一家这么多年过得很好,我也认了。”

“你若跟了我,他们能过得更好。”

自信,这是不惑之年、事业有成的男子特有的魅力。相对来说,蔡大人只会喊着“看我兄弟”、“看我儿子”、“看我岳家”,实在是白活了四十年。

蔡夫人心似明镜,眼神微闪。忽然跌坐在哪里,低首呜咽起来。老周右手正抓着她的右手,左手抬了又抬,最终落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着。

“小妹,别哭了,我不是故yì

气你的。如果,如果,如果你愿意,不对,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在这里,等着你。”

蔡夫人像个孩子似的,一边哭一边道:“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蔡攸我不在乎,但是儿子那可是我的啊!我离了蔡家,他怎么办!若是蔡家就他自己也就算了,那个蔡京比他还强,蔡京那个未婚妻也是厌恶我儿的!”声音拿捏的十分到位,处于呜咽的阶段、声音不大不小,唯独口吻有些慌乱。

饶是如此,老周的手臂仍然一顿,声音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十渡:“你不会是哄我,想让我帮你杀了徐岳楼吧?她身处后宅,我能否进得去两说,我若是做了,杨将军可会饶我性命?”

蔡夫人甩开他的扶持,恨声道:“原来,原来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嘛!对于碍事的庶子,我不过是把人赶走罢了,何曾要过他们的性命?又怎会要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性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旷世之幸

老周冰冷未减:“去岁出京之时,徐姑娘遭人刺杀,你敢说那不是你做的么?”

蔡夫人甩开他,端坐一旁,正色道:“若是我做的,杨家可会放过我?单说比我有实力的,至少有三个,欧阳参政是最弱的那一个。蔡京不顾恩师之情,直接拒绝了欧阳参政,让欧阳姑娘沦为笑柄,欧阳大人要杀徐岳楼为女报仇也可未知;因为徐岳楼,廉郡王世子被废,廉郡王称号被夺;还有恭亲王对徐岳楼的情谊,满京城谁人不知?徐岳楼是怎么对他的?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怀疑我?”

这些,到是和徐岳楼自招的有七八分吻合。所以,真不是她吗?想到这个可能,他尴尬道:“你知dào

,我现在已经辞官了,只给徐姑娘当个保镖,所以……”

蔡夫人含泪嗔道:“什么辞官!你若是复起,杨将军必定无比欢喜,你打量我不知dào

呢!这个保镖不过是一时之策罢了。”

老周复又得yì

,忙和蔡夫人道歉。

蔡夫人不搭理他,冷哼:“我只当你过去不够硬气,现在看来,比个女人还多心!”

老周见她这般,便知惹恼了她,放下身段去哄。蔡夫人起初不应,后来渐渐服软。二人絮絮叨叨、低声又说了许多话,蔡夫人才道出自己的担忧:“周哥哥,不是我不肯听奶娘的话,而是放不下我儿。那蔡京若是娶了徐岳楼,他们财力护住。蔡家哪有我儿立足之地?是,我儿媳妇是相爷之女。那相爷为人如何,我不说你也知dào

。我儿能有什么好处?我也不是要害徐姑娘,你看,杨家三少可是喜欢那丫头的,她怎得就没许配给他呢?”

老周知之有限,随意解释了几句。

蔡夫人叹道:“若是周哥哥能玉成杨元栋和徐岳楼的婚事,那就最好了。不过,不做也没关系。办完妈妈的丧事。我会酌情处理的。周哥哥,徐岳楼那边,你不需yào

去说一下吗?”

老周沉吟片刻。叹道:“也罢。”

于是,张麼麽丧事一办完,老周便南下。风尘十余日,抵达宋家那一日。宋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老周琢磨不透。忙拉了个小厮,问道:“何事这么高兴?”

那小厮道:“回周爷,是徐姑娘的喜事。”

恩?徐岳楼的喜事?她及笄礼已过,亲事一定,何来喜事?

“是徐姑娘和知府大人的喜事!徐姑娘是知府大人的女儿呢!”

问了半天,这小厮也没说出个道道出来。知府大人复姓司马,如何就是徐姑娘的爹了?如果是的话,那司马夫人同知府大人生气。现在住在宋家又是什么情况?老周一头雾水,忙让人把吉燕喊出来相问。

原来如此……

司马夫人是改嫁于司马大人的。那徐岳楼就是她同前夫所生。司马夫人曾失忆,记不起这一切。而司马大人明知杨夫人在找徐姑娘生母,却故yì

隐瞒,从中周旋,破坏杨夫人的寻人启事。

至于怎么露陷的,那是因为楼苏的介入。楼苏对徐岳楼甚为上心,只从人群中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司马夫人。司马姑娘拉着母亲避之不及,让楼苏抓了个正着,这才让母女二人得已相见。

今儿母女二人刚相认。老周把吉燕叫出来没多会儿,就见徐岳楼傍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这个年轻貌美、有财有才,好运被杨夫人收为唯一弟子的姑娘,而今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把她拥在怀里的妇人朝他行礼,感谢他救过徐岳楼之恩。

老周迟钝还礼,在徐岳楼的调笑下转身离去。

想起千里之外的蔡夫人,老周忽然觉得:她,竟是那么得可怜!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子,要做的也不是其他,只是希望徐岳楼这个旺夫的女子改嫁于他人,这个他人还是深爱着徐姑娘的。如果不改嫁,徐姑娘本身的财力人力,现在再加上娘家司马家——蔡家长子蔡同的优势便更弱了!

老周攥了攥拳头,下了个决定。

再说徐岳楼母女这边,这可不是普通的母女相见。

“妈妈,不,娘,你不用这么补偿我啦,没几年。能再看到你,那几年的空白,真的是,一点儿都没关系!说说忆儿吧,我也有妹妹了呢!”

司马忆儿亲昵地靠在司马夫人另一边,娇声道:“姐姐这么大方,害得我担心了这么多年!”这个姐姐不仅没像爹爹说的那般跟自己抢娘,还给了自己好多好东西,什么都让着自己,一点儿都不像坏姐姐。

司马夫人恼道:“都是你爹那个糊涂虫害的!”

徐岳楼笑道:“我倒觉得是司马大人是吃醋啦。娘,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噢!”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徐岳楼忧伤道:“娘,你忘了么?我都许配给别人了!那个人还是蔡京!对了,司马大人的名字跟光一点儿都不沾边吗?”

司马忆抢道:“没关系。到是我哥哥,原本叫司马光的,后来娘建议改了。”

……

徐岳楼哭笑不得:“娘,你这是自欺欺人!我跟你说,你女婿那人吧,不管叫什么,都有成为一代奸相的特质!”

司马忆瞠目结舌:“姐姐,你真是娘的亲闺女!这种话,你怎么说得这么自然?而且,你还诽谤我未来姐夫!小心我告密噢!”

“小叛徒!你是我妹妹还是他妹妹啊!”

母女三人闹了许久,终是司马忆抗不住了,卧倒在榻上,徐岳楼和司马夫人却是久久不肯入睡。

“妈妈,我不敢睡觉。我怕,醒来之后,这还是梦一场……妈妈,你不知dào

,我多少次幻想过今日的画面。妈妈……妈妈……”

司马夫人把痛哭流涕的女儿拥在怀里,同样泪流满面:“傻孩子!我未曾想过在这里能遇到你,也不知dào

自己还有个女儿。如果,如果我知dào

的话,我早就去找你,不让你受这几年苦。”

“妈妈,我不苦。舅舅——就是你的哥哥,他对我很好;舅母还是我亲姑姑。换亲,你知dào

吗?也是绝了。这个不急,回头我慢慢告sù

你。最初半年我总是生病,确实不太舒服。后来就好多了,我还遇到了我师父。我在京城的名号,你知dào

吧?说到这,妈妈,你比我厉害多了,你怎么不做出一番事业出来?”(未完待续……)

PS:窝太着急了——原本,母女见面这一段,我做了很大的框架的。现在,为了让男主和女主早日相见,只得加快速度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她怎敢

司马夫人浅笑道:“傻孩子,我过得很好,为什么要那么辛苦?司马明的俸禄是不多,却够我们使用了。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做点小买卖,能替司马家多攒些钱财,好给一双儿女准bèi

嫁妆也就够了。对了,悦儿,你出现的太突然,我可没给你准bèi

嫁妆噢。不过,看你现在的身家,嫁妆也是足了。”

徐岳楼急道:“哪里足了啊!你女婿可是蔡京哦!我这点嫁妆怎够看的!”

司马夫人疑惑地望了眼女儿,知女莫若母,她惊讶道:“悦儿,你是真的担心?但是,你错了!”

“错”字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徐岳楼习惯性地臣服,虽然这个习惯空缺了几年。她不安道:“嗯?我做错什么了吗?先声明哦,蔡京就是个大混蛋,只要他对我好,那我就嫁!”

司马夫人了然,看来女儿很喜欢那少年。

“不,不是不让你嫁。他对你不错,妈妈有所耳闻。”安抚了徐岳楼,司马夫人话锋一转:“但是,你的确错了,错在没认清现实。你要嫁的,是少年成名的蔡京,而非权倾朝野的蔡京,你懂么?”

啊……徐岳楼张着小嘴,忽而懊恼道:“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是啊,王雯她嫁入蔡家时,嫁妆尚不过万。如今,我已绝对碾压她了。”

“不止这一层,时下的嫁妆一般跟着聘礼齐平,蔡家怎会为一个庶子准bèi

万贯聘礼?”

一万贯!徐岳楼心中狂喜。她名下财产早已超过这个数目。

“至于将来,你上面守着杨夫人那样的人,本身又学的是经济学。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要忘了,你现在只有十六岁,未来在很远的地方。你可以去问问杨夫人,她十六岁的时候可有你有钱?好了,我说这么多呢,不是推卸当娘的责任,你是明白的。来给我说说徐家、孟家的事。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时间流逝,母女俩整宿未眠,第二日却依然精神抖擞。老周和高长史同时求见。询问几时将这桩喜事送往京中。

高长史笑道:“夫人、徐姑娘,高某认为,此事由徐姑娘亲自告sù

蔡大人最好。”

徐岳楼想到妈妈的嘱咐,自家师父那里还需yào

继xù

依靠。便道:“我也想啊。可是师父还没让我回京。周老,麻烦你再替我跑一躺,可好?”

老周点头,高长史道:“那我这边就不多此一举了。”

老周是三日后出发的,司马夫人和徐岳楼都准bèi

了些许礼物,让他带给孟家。老周走后,徐岳楼把情郎忘之脑后。她和蔡京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和妈妈却是没多少独处的时光了。

徐岳楼瞒着司马夫人。趁跟着吕嘉问视察铺子的功夫,央求他带自己去见司马明。吕嘉问没推辞。把人送了过去。

“司马大人,您如此在意我的母亲,我替她开心。从‘夫’的角度来说,我爹那人确实不怎样,我娘不记得正好。徐岳楼发誓,绝不在目前面前提起我爹,司马大人可否放心?”

司马明憋屈半死。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自然早有准bèi

。只是不曾想过自家夫人怨念这么深,当日离去时,竟丢下再也不回来的话。对此,他深信不疑。就是眼前的少女,绝对可以给自己的夫人提供安稳的生活,让她有恃无恐!

徐岳楼见他不语,且明显不待见自己,便卖起自己的好,末了道:“司马大人,您认了我,真的不亏。”

司马明再也忍不住,吼道:“不是我不认,你娘那么生气,是她自己说不肯回来的!你又这么能干,这么好,她如今不依靠我也能活了,她还有回来的理由吗!”

徐岳楼眨了眨眼,眼中全是惊讶,以及笑意。怎会如此搞笑嘛!原来,这才是司马明不喜欢她的理由。她越强,司马明就越不想让她们母女相认。因为怕失去,而她娘怕嫉妒心极重的司马明不肯接受,故迟迟不肯来见。

司马明望着眼前的眸子,同她娘一样,那么温柔,那么灵动。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心中无比难受。“徐姑娘,我知dào

你很好。你过不了两年就会嫁人,蔡大人年轻有为,他一定可以给你依靠的。我只拜托你,不要做你娘的依靠,让她回到我身边,好吗?”

徐岳楼俏皮一笑,道:“未来父亲大人,我必须跟你说件事。如果我娘愿意,她可以比我还出色。她没那么做,只是因为有你,守着你而已。她恼的是,你不让我们母女相认。我和我娘曾经相依为命多年,那种情感,是不管经过多少岁月变迁都不会消失的!”

再多的话语,司马明已无法再听。

她可以更出色!是的,自从她进了司马家,从一个丫鬟的身份,讨得儿子欢心,进入他的视野。她娇而不媚,从容淡定,举止大方;算不得博学多才,却是什么都能跟自己说上几句。若非如此,他怎会娶她为妻?他的儿子又为何会喜欢她?

现在仔细想来,他能平步青云,也是她帮zhù

颇多。以司马夫人的身份,她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她与那些夫人密切相交,使得他在同僚中也有了些许声望,办起事来,相当省心;她秉持善良的心,施粥、善待边境的孤苦老人,为他赢得了无数名声;初入京城,京中物贵,她便弄了个粥铺,改善司马家的经济条件。

所以,她可以更出色,这一点儿都不夸张。她有能力不用,只是在自己分身乏术之时,再默默支持自己,且做得那般不着痕迹!原来,她对自己的依赖,那都是她的纵容……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徐姑娘,带我去见你娘,我要跟她道歉,是我对不起她。我早就知dào

杨夫人找她,我还把所有的画像都给毁了,我……”

徐岳楼笑道:“那个没关系啦,都已经过去了。”

当日,司马夫人就带着一对女儿,还有小恩人楼苏回了司马家。自此,司马夫妇更加相爱,杭州知府司马、通判关系亦非常和谐。

身在京城的蔡京,正抵着非人的煎熬!

徐岳楼找到亲娘,亲娘为她找了新的婆家!如果说,这是老周送的信道也罢了,问题是,老周还带着高魁的手书——“徐姑娘获喜,将由周老转达”。蔡京十四岁进入国子监时,高魁是他的讲师,一个与他共同切磋的讲师。二人识相、相交三四载,高魁的笔迹他不可能认错!

所以,月娘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眼前少年的不甘、愤nù

,老周深有体会。区别是,自己当年是被人瞧不起,而他提供的消息则是,徐姑娘和生母都嫌蔡家门第高——之所以反其道而行,那是蔡夫人从长媳王雯那里套来的消息。

老周坦然面对蔡京,不见一丝一毫畏惧;宽厚、端正的脸庞,从军多年的正气,反而使得他无比高大。

一个真zhèng

的说谎高手,是要先骗过自己,再去骗别人的。

饶是如此,蔡京仍然不信。于是,老周提供了另外一条线索:孟家得到消息后,已启程前往杭州,认亲去了。蔡京在老周的陪同下,亲自来到尉县。眼下,孟家人去楼空不说,周海人也不在。

老周早有准bèi

,以徐岳楼在杭州可以拿到更便宜、更稳定的货源,再加上孟家人未曾出过远门,周海也不放心,于是连周海也不在尉县了。

蔡京冷哼道:“只认亲,周伯去那干嘛?”

老周坦然道:“徐姑娘说,周海对她有恩,她认了周海为父。哪有女儿出嫁,爹不在的道理?”

这确实是徐岳楼的优点,因为已认周海为父,她还拒绝了楼细雨、曹四娘夫妇。

“她怎敢!”蔡京的拳头,砸向孟家大铁门,除了“轰”的一声和疼痛之外,别无回应。

老周火上添油道:“徐姑娘这么做,还有另外一层。及笄礼上,楼姑娘不远千里来给她庆生,便知楼姑娘待她如何。楼姑娘属意杨三少,为了让三少死心,徐姑娘便要立kè

嫁人。相信再过不久,楼姑娘便会回京了。”

蔡京仿佛被抽出最后一丝力qì

那般,颓然地抵在铁门上。秋老虎的努力下,早已湿透的衣衫和冷铁接触刹那,蔡京精神一震。

“她怎敢!她怎敢!她怎敢!”一连三个“她怎敢”,充分证明他多么地生气!怒极的蔡京,仰天长笑。笑声中,有着无法压抑的悲愤。

老周见他难受至此,感同身受,真心实意道:“蔡大人,您的心情,我老周明白。可站在徐姑娘的位置上,她这么做,确实是对所有人都好。蔡大人,您,另觅良缘吧!”

老周虽然说了谎,但他明白,徐岳楼会嫁得好,楼苏也能嫁给杨三少。因为,杨家摆放着恭亲王的聘礼。

且说蔡京拖着颀长、失落的背影,回到京城,直奔皇宫。

“圣上,请将臣派往江南道吧。臣,必会为您扫清那些贪税之人!”蔡京的头颅,抵在光洁明亮的大理石之上,大有真帝不应,他便不起之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是亲爹么

真帝皱眉:“那点钱不要紧,留京积攒人脉更为重yào

。朕的目标是,五年之内稳固自己的江山!”

蔡京抬首,哀伤道:“臣知圣上的抱负,可人生总有些许无奈。”他苦笑道:“比如臣,明知徐月不喜蔡家,却依然回到蔡家,不为复仇、不为身份地位,只因那是臣的家,臣不回那,能回哪?但是!臣不明白的是,天下间庶子庶女无数,蔡家为何就容不得?既容不得,又为何让妾室生子!”

蔡京的愤nù

、不甘、咆哮,进入真帝的耳朵,滑进他的心田。

“说得好!正是如此!”

“啪”的一声,御案上笔墨齐震。不管哪个女子,倘若不喜夫君纳妾,大可像长孙夫人那般顶着妒名一世。没人家的气魄和能耐,又为何容不下无辜的妾室!

真帝快走几步,亲手扶起蔡京,催促道:“爱卿快起来,把发生的事说与朕听。”

蔡京起身,缓缓说出了今日之事,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真帝疑惑道:“爱卿如何肯定徐岳楼不会背弃你们的承诺?”

蔡京自信一笑:“她不敢,她不会,她不舍。”

“呵呵,那么自信,那你的手怎么回事?”身为天下霸主,真帝不需yào

给自己的臣子留面子。

蔡京眸光一闪,自然道:“臣一时怀疑,那说明臣在乎她。”

真帝尚未大婚,更没遇到心仪女子。不知真实感受,便不再八卦,进入正题道:“倘若爱卿推断无误。天波府的这个老周和蔡夫人串通一气,那么,这代表的是杨家和蔡家、亦或是章家和杨家联手的意思吗?”

蔡京心下微寒,杨夫人待圣上兄妹犹如亲生,圣上敬着杨夫人的同时,却处处提防杨家。天家无情,不过如斯。不过正好。自己亦不希望杨家做大。

心中万般波澜,蔡京面上十分从容:“回圣上,臣不知。但是。臣以为,章家霸着江南道多年,没有猫腻那是不可能的。南下之后,一查便知。”

真帝了然。叹道:“也是。你现在连老周所说之事到底正确与否都不肯定。”

“臣肯定——他所言不实!”蔡京坚持。

真帝思索良久。最后道:“好吧,朕将你放入江南道。只不过,你最多呆两年。算起来,是两年多呢。两年之后,中书省、枢密院、三司使都将换人,你若回不来,晚得就不是两年之事了。”

蔡京心悦不已,俯首拜谢:“谢圣上!圣上。麻烦您再下道圣旨,特令臣夫妇今岁晚婚。可好?”

真帝拒绝:“不行。若是那徐岳楼真要改嫁,你这不是强抢了吗?”

蔡京固执道:“她不嫁最好,嫁了也得改嫁!”只不过,出嫁和再嫁的福利就不一样了!

真帝错愕,这个蔡京到底有多喜欢那姑娘……

七日后,六路监察官人选定了下来,章恒一看名单,果然不出所料,归家之后立kè

让人请蔡夫人回家。于是,这日晚膳时分,蔡夫人破天荒地组织了一次家宴,连袁氏都请了过来。

蔡攸见袁氏也在座,眉头一皱,不悦道:“这不合规矩,我娘定的规矩。”

袁氏是老夫人一手调教的,闻言,“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红着脸解释道:“老爷恕罪,是夫吩咐的。”

蔡攸望向蔡夫人之时,袁氏也丢过去一枚恼羞成怒的目光。

蔡夫人淡淡道:“府里又不止这一个姨娘,今日的家宴是给京儿庆贺。学士的虚衔不论,监察官已手握实权。母凭子贵,袁妹妹当得一个位置。”

蔡攸仍皱眉,却不再反对;蔡京好笑地望着蔡夫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道谢;蔡家另外一个庶子蔡淮,悄悄埋下头颅,攥紧了拳头;唯独蔡同,他笑道:“为兄以茶代酒,恭喜三弟。”

蔡夫人伸手拦道:“不必。来人,把给三少爷准bèi

的状元酒拿来。”

“啪”地一声,蔡攸摔了手中的筷子。

“胡闹!”

蔡同亦忍不住道:“娘,三弟娶亲在即,那酒到时再饮无妨。”

状元酒、女儿红,相对之酒。状元红在男子及第时饮用最妙,蔡家当年一共没出生几个孩子,倔强的老夫人强制为每一个孩子都酿上两坛。然蔡京回到蔡家时,已过了这个时间。恰值他完婚在即,蔡家便决定这酒日后再用。

此事蔡夫人如何不知?只见她眉眼一耷,唉声叹气一番,才道:“按说,这酒留到京儿娶亲之时再用比较好。可惜,那徐岳楼不惜福,我今儿听人说,她已在江南寻得了生母。她那生母也是个不省心的,不肯认咱家这门亲事,给她重新定了门亲事。”

蔡攸这个没脑子的,第一时间怒道:“这个贱人,她本来就没身份身份,竟敢如此!”

蔡京沉声道:“爹,母亲道听途说的,你也信?”

袁氏援声附和儿子:“就是!夫人不知dào

哪里听来的瞎话,怎能信呢?徐月生母孟氏,比卑妾小三岁,最是善良不过。做人十分讲究,段做不来这样的事!”

蔡攸望着蔡夫人,等着她解释。

“我是听——”

不及她解释,蔡京抢道:“日前,月娘的护卫周灿曾经找过我,说月娘已另嫁。儿子知晓徐月为人,未曾把此事放在心上。此事我也未同其他人讲,是以,母亲是听周灿说的吧?原来母亲同周灿是旧识啊!”蔡京恍然大悟。

蔡京问过袁氏听没听过周灿,袁氏表示不知。蔡京别无他法,只得以这种形式说出。即便二人没有猫腻,也得让蔡攸认为他们有猫腻!

蔡同立kè

护母:“三弟。话不能乱说!”

蔡京嗤笑:“是啊,话不能乱说!即便徐月另觅良缘,她总得遣媒人来退亲吧?母亲接到消息了吗?”

蔡同脸色一红。的确是蔡夫人乱说在前。

蔡夫人笑道:“我这丫鬟是尉县的,昨儿是她爹生辰,她特意回家一趟。如今,尉县都在传此事。我寻思着,无风不起浪,总得有个缘由。未曾想,京儿早已听到风声。竟然不和我们为人父母的商量一下。至于退亲,如今的蔡家,老爷官居从三品不说。你和同儿都已是四品。不管谁做了这样的事,都不敢来送死吧?”

蔡攸最喜欢什么——人家把他夸上天!何况,当年蔡夫人和老周之事,只有老夫人知dào

。这也是老夫人揪着蔡夫人不放、蔡夫人同样对她怀恨在心的原因。

因此。蔡攸便道:“京儿,你母亲说得对。发生了这种事,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呢?以咱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谁都不能欺负我们的!何况,还有你二叔,还有相爷、杨国公,恩,章家虽然弱了点。但也比过去强了许多。”

蔡夫人不屑地撇了撇嘴,却温顺道:“老爷说的是。”

蔡京亦附和道:“爹说的是。”

蔡攸举筷道:“先吃吧。有事饭后再议。”

众人附议,最终随意取了两壶竹叶青饮了起来。饭毕,撵了袁氏后,蔡家人齐坐一堂,蔡夫人先道:“老爷,我的意思是,既然有传言,便就有可能。京儿即将南下,不若再给他另聘一位门当户对的姑娘。”

蔡攸思考间,蔡京道:“爹,儿子还有一事要禀。圣上不知此事,他认为儿子此番一去经年,还是在外成亲的好,因此赐了道圣旨,令儿子在江南完婚。”

大脑不堪使用的蔡攸,立kè

丢下刚才的烦恼,喜道:“好!圣上赐婚是荣耀!”想到蔡夫人的话,他嘱咐道:“恩,你南下后,对于徐月另嫁一事真假,一辩便知。若是传言有虚,一定查明是谁在捣鬼;若是传言属实,那徐月便别想好过!到时,让她按圣旨嫁过来做个平妻足矣,爹再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蔡京眼皮未抬,应道:“爹做主即可。只是,圣旨和赏赐不日就会送到蔡家。儿子南下时,聘礼自然是要带过去的。所以,聘礼之事,只好麻烦爹和母亲了。”

蔡夫人笑道:“聘礼早就准bèi

好了,按照同儿的规格减半,共三千贯,这是老夫人定下的规矩。”

蔡攸道:“不对吧?我怎么记得同儿娶亲的聘礼是一万呢?”

“老爷没记错。只是,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需yào

留着嫁妆给女儿,因此,另添的四千,是我的嫁妆。只三千也不少了!汪家那么大的府邸,庶子成亲聘礼是两千,咱们这样的人家,大都是这样的行情。只是,老爷,咱们要不要先给京儿聘下一女,以作备用?”

蔡攸不悦道:“聘也不聘你章家的!”

蔡夫人应承道:“这是应当的。老爷定个人家,具体挑人,我再去看。”

蔡攸忽然精明了起来,问道:“这样一来,京儿的聘礼就是六千了,淮儿眼看就要娶亲,家中可还有富余?”

如今之计,蔡夫人只盼着徐岳楼和杨夫人一样善妒,只要随意定个人,毁了她和蔡京的婚事即可,于是,夫妻二人旁若无人地商量起来。

蔡京冷眼望着蔡夫人蹦跶,就在二人要定下某位良家女时,冷声道:“爹,母亲,若是此事不真,再定之人,如何安排?”

蔡攸道:“嗳!这有什么难办的!你年少有为,将来的仕途不可限量,能多一人帮衬最好不过。”

谁知,蔡京闻言不喜,反而神情大恸,无比哀怨道:“爹,母亲不愿儿子出人头地,儿子能理解。可是,为何爹亦如此?”

“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呢!”蔡夫人被这话气得不停地抚摸着胸口,指责着蔡京。

蔡京不理她,只继xù

道:“爹,圣上至今未立后,极其重视王相,之前更是罢了唐参政、沈相之职,这一切不都说明他喜欢一世一双人吗?就算他今后不喜,那也是今后的事。儿子等圣上立后纳妃再另娶不迟,眼下这么做,不是自寻死路么!”

蔡同附议,从椅子上走下来,一样跪地道:“爹,三弟的话让儿子恍然大悟,怪不得圣上不甚喜儿子。娘,您可以召回送入我院内的女子吗?”(未完待续……)

PS:卖女儿啦……给小悠悠洗澡,我一不小心撒了点水到她拖鞋上,她“哗”地一下,红果果地站了起来,叉腰,NX哄哄道:“哼!妈妈,你要是再敢把我弄湿,我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打车回来说你一顿!”

呸!老娘好怕啊!于是,我拿起小盆,接了一盆水,全倒她鞋子上后,拿过手机递给她:“我又弄了,你打吧。”

小悠悠气馁半秒,忽而灿笑似骄阳,夸赞道:“妈妈,谢谢你把我鞋子冲得这么干净!”

噗!我吐了一地血。

第一百八十八章 悦儿,矜持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蔡夫人。蔡攸这种人是没兴趣管儿子的,自然不知dào

蔡夫人往儿子屋内塞人。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得罪儿媳妇!怎么?还惦记我娘压你的事呢?我娘压你,一是长辈,二是你章家弱!”

蔡同争辩:“爹,雯儿没有不孝——”

盛怒的蔡攸并不听他分辨,只是继xù

骂道:“我说亲家公怎会一直不待见我呢!原来都是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在作怪……”

蔡京嗤笑,蔡同脸色难堪。

蔡夫人在儿子面前如此丢脸,虽说不是第一次,但在庶子面前却是第一次。更重yào

的是,她的目标完不成了。至于周灿,其实,当年之事,她早就查明。章家没有错得离谱,且,章家是她生死存亡有关的娘家。

她知dào

实情真相时,尚未产子。如果她愿意,那会儿离开蔡家便是。只是,周灿却不是她心中良人。男女之情爱,不能让她亲娘复活、不能使得她衣食无忧。她相信周灿能出人头地,却没有自信他在出人头地之后,还会守着自己,她不敢赌。

想到相同情形的夏夫人,蔡夫人嘴角露出浅笑。那个勇敢的女子,她是幸运的。这时,听见蔡攸的指责,再看看在庶子面前难堪的儿子,蔡夫人眼皮一跳,她冷声道:“没有我拖后腿,王相眼皮子也不会那么浅!”

蔡攸一愣,脑袋转了两圈。还是没明白,遂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老爷能力太弱。王相绝对看不上!他将女儿许配给我儿,仅是因为我儿出色!”憋了那么多年的实话,终于说了出去,蔡夫人顿觉无比舒畅。

“你这个毒妇说什么呢……”

耳边蔡攸的咆哮,蔡夫人恍若未闻,坦然面对两个庶子:“淮儿,我知dào

你心中不忿。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蔡家没有我,便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你爹没脑子得罪了二房,都是我从中周旋;他的那点俸禄都不够他养妾室的。你所带代管的那些产业,不是蔡家的,不过是我打着蔡家名头做的!你们什么都不做,吃我的和我的。还嫌我们母子碍事。这是哪门子道理!”

蔡淮低头不语。

蔡夫人再转向蔡京:“京儿,你太出色了!处处碾压我儿,我不喜你,实乃人之常情。我费心费力帮章家做事,不过求个安稳。刚才那一瞬,我忽然觉得,如果你注定要比我儿出色,我干嘛要惹来你的不快?你们是兄弟。互相扶持,总好过自相残杀。所以。如果你愿意给我和同儿互相依靠,那么,你和徐岳楼的婚事,我力挺到底。”

蔡京不解蔡夫人为何突然不装了,然,她摊开来说的话,却让他产生那么一丝认同——尤其是在,蔡同激动地握着他的手,又拉着蔡淮的手,说他们是兄弟之时,他忽觉得似乎,真的是兄弟。

于是,这次家庭会议,随着蔡夫人冷漠转身离去,蔡大人追了上去而结束。自这日起,蔡夫人似乎如涅槃的凤凰那般,不再隐藏能力,把霸道提到了正面。当她把价值万贯的聘礼单子交给蔡京时,袁氏笑开了花。

“我知dào

徐岳楼的嫁妆不会比这个少,只是,在赚钱上,我确实差她们师徒好多。京儿,你体谅一下吧。”

蔡夫人重生后,对外,让人捎信给章家,让他们好自为之。对内,减了妾室的用度,几个妾室闹到蔡大人那里。蔡大人根本没有办法,前后思量一番,他觉得到了靠儿子的时候。蔡淮生母已逝,袁氏又不要他的钱财,于是,他和袁氏做起了正经夫妻来。

对袁氏来说,这是守得月明见云开啊!不就是这男人不养自己么?总比蔡夫人养了那么多年男人不说,还帮着这男人养女人的好!见蔡夫人如此客气,袁氏笑道:“姐姐这是什么话!京儿,快谢谢夫人。”

蔡京却犹豫着收,还是不收,思索片刻后道:“母亲,单子我先收着,东西不着急带走。若是月娘肯收这些,我再让人来取。”

蔡夫人无奈一笑,她做了初一,但是,对方肯不肯配合,这就不得而知了。要知dào

,老周此刻不见踪迹,依蔡夫人对老周的理解,他此刻只怕已经南下,去告sù

徐岳楼蔡京已他娶之事。老周大概可以和夏将军比拟吧,只是,终究和自己有缘无份。

杨家那边,尽管找不到老周的人影,杨夫人丝毫不担心,对蔡夫人道:“呵呵,你太不了解我们师徒了。虽然我们坚持一夫一妻,也期待一生一世,但知dào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到终点的。”蔡夫人不解,她却不再解释,一面让人去杭州获取准确消息,一面已经开始准bèi

嫁妆。

事实证明,蔡夫人没猜错,杨夫人的笃定,就更没错。

蔡京启程南下之时,徐岳楼正在杭州知府后衙,做二十四孝女儿。她忽然想起那个流传下来的故事,于是问道:“娘,那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有没有砸过缸啊?”

司马夫人神mì

一笑:“你猜?”

徐岳楼想到蔡京,肯定道:“有!”

“恩,很聪明,悦儿猜对了。”

徐岳楼得yì

,司马夫人却捏了捏她俏丽的鼻头,笑道:“是很多人一起砸的。我把砸缸的原理告sù

司马惟,他拉上自己的小伙伴们,为了验证这个,一口气砸了四五个人家,唔,大概砸了二十只大缸吧,我替他们赔了不少钱呢。”

老妈,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究嘛!好吧,看来,在继父的努力下,妈妈过得很自在。

“妈妈,你过得很好。我真心为你高兴。”

母女相拥幸福时刻,忽然传来一道不满之音:“姐姐,你怎么又喊娘‘妈妈’!”司马忆老远听见“妈妈”二字。不满地嘟起小嘴。一来,妈妈这个称呼,分明是仆人的称呼。第二嘛,每当姐姐喊“妈妈”时,娘脸上的笑容虽然很淡,似回忆,似享shòu

。总是,那么地幸福。

“唉,我又叫错了。该罚,姐姐下次一定注意!忆儿,你的功课做完了?”

徐岳楼道歉的速度很快,然。这不是第一次说走嘴了。对此。司马夫人的解释是,当年她给人家做婢女,不想让人知dào

自己还有个女儿,便让徐岳楼喊她妈妈。久而久之,让年纪尚幼的徐岳楼产生了误会。有了这种说辞,徐岳楼改过之心,真的不强。

再说司马忆,被问到功课后。顿觉无比憋屈。

徐岳楼没来司马家之前,司马大人也觉得自己女儿学得太多了。谁知,半路杀出个徐岳楼,虽说比司马忆大上不少,但会得东西着实不少,且样样比司马忆强。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色?尤其是在仇人之女面前!然后,司马忆悲剧了。她发奋图强之时,司马夫人见她还能接受,便又给她加了些许功课,使得她忙得不可开交。

司马忆想到娘亲和姐姐相处的画面,忽然意识到某种可能性,忙问道:“娘,你是不是为了和姐姐独处,这才给我安排做不完的功课?”

有也不会承认,司马夫人反问道:“不是你自己说要超过姐姐么?”

司马忆噘嘴,她不知dào

超越姐姐那么难嘛!

“忆儿,我就顺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来了,一起玩吧。不过,刚刚你脸色那么差,谁欺负你了?告sù

姐姐,姐姐帮你报仇。姐姐帮不了,还有你姐夫呢。”

司马夫人警告道:“悦儿,矜持。”

司马忆同时惊呼:“噢!姐姐不说,我差点忘记了,前院来了两家人,一家姓孟,一家姓周,说是来找姐姐和娘的。”

“是舅舅和义父!”

徐岳楼兴奋过后,回首握着司马夫人的手,轻声道:“娘,没事。舅舅可好玩了,姑姑虽然不笨,但是,失忆不是你的错啊。你只要记得,我娘是善良、柔弱、懂事就好。”

司马夫人稍安,这些话徐岳楼跟她说了好多次了。唉,毕竟不是原装啊。不过,总算原主跟自己还是比较像的。十几年未见,她又成了知府夫人,又是失忆,有点变化也是正常。如此安慰一番,母女三人带着丫鬟直奔前院。

许是血缘关系,也或许是孟大鹏那太激动的目光,只见到那个莽汉的一瞬,司马夫人禁不住热泪盈眶。兄妹二人抱头痛哭,终是在司马明不悦地眼光下,他亲自拉了自家夫人回来,命人安排喜宴为孟、周两家人接风。

徐氏不是傻子,一眼看出这个大人对自己嫂子兼小姑子的疼爱。从女人角度,她想恭喜司马夫人,可是想到自己的哥哥,她也哭了起来。

徐岳楼趁人多嘴杂,悄悄对徐氏道:“姑姑,当年发生过很多事,我娘又失忆了,具体的回头给你说。司马大人非常在乎我娘,你也看出来了吧?所以,先别提我爹。司马大人不是普通人,是个知府,要面子的知府,一个不顾我师父面子的知府。”

徐氏悲伤道:“月娘,你放心,姑姑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就是,想到你爹,我就难受啊……”

“我懂,我懂。”

这百分百是敷衍!徐氏哭得更加伤心了。(未完待续……)

PS:无论我身在何处,不管我身着何衣,看着什么能会心的开心的腼腆的笑出来,这就足够了,人生何求?

这句话,配上黄渤的一张衣衫褴褛的照片,我觉得美丽得不可方物。

美在——

会心的、开心的、腼腆的笑

这是一种心境。正如那年,大叔让我去他公司找他,只为了一只别人赠送的可爱多。我当时觉得可好吃了,很开心!

窝必须说,幸亏那会儿公车只要4毛!如今,京城改制后,单程要4RMB,赶上可爱多的价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蓝碾压青

徐岳楼近来的日子,可谓是两世为人最幸福的时刻,不仅找回了亲妈,又拥有了一家人,更是得到继兄司马光——虽然被无良亲娘改名为司马惟了。但是,徐岳楼坚定地认为,这个人如何,不在乎他叫什么,因此,司马惟就是司马光。只是,有了蔡京为夫这个大前提,司马光为继兄一事,便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爱情事业她两手抓,唔,不对,在老妈的教导下,她隐隐有些松懈,宋家那边也不甚在意。只要她按时更新花语系列,管理上的事,吕嘉问在司马明的掩护下,可以轻松解决。作为回报,吕嘉问当着司马明的面,送出了丝香绣庄的一成干股。

司马明不肯要,司马夫人思索片刻,却收下了。吕嘉问走后,司马明道:“这钱到时候给悦儿做陪嫁吧。”

徐岳楼来到司马家后,司马明跟着司马夫人一起喊悦儿。

司马夫人笑道:“我会让吕大人这钱花得非常值得的。”

当司马夫人要来二套花语系列的设计图稿,司马明不知她要做什么。待见她娴熟地操作起各种画笔,袖间修修,腰间补补,不一会儿,一张图纸已变了模样。

司马夫人望着目瞪口呆的司马明,笑道:“做什么?悦儿会画,我也会有什么奇怪的?”

司马明脸色阴晴不定,担忧道:“夫人,多跟你相处一日,便觉你完美一分。悦儿来了后。你更加自信,我,我有些高不可攀了。”

司马夫人自从和女儿相认后。一直想和司马明聊聊,却总不得空。见司马明这么说,立kè

搁下手中的画笔,依偎进他的怀中。

她的主动,司马明十分享shòu

,但是,心中疙瘩仍在。司马夫人似知他心中所想。抬首,身子后仰,双手交叠。不怎么安分地搁在司马明的脖颈上。司马明放在她腰间的手臂,不得不用力,将她托住。

“有什么高不可攀的?悦儿带来的,最多不过是个宰相夫人的身份。即便有这个可能。也不知dào

多少年后的事了。我们家也不会差,夫君刚过不惑之年,亦有机会。即便夫君不能位极人臣,凭借几十年的努力,也能为惟儿铺好路子。兴许,他能更快一步得到那个位置呢。”

司马明实事求是道:“蔡京那人我见过,开疆扩土的能力,惟儿确实不及他。”

司马夫人笑道:“到底是乱世造就了英雄。还是英雄结果了乱世,这可是没定论的事。兴许。些许年后,大恒需yào

的正是惟儿这种稳妥之人。”

司马明不是傻子,略一琢磨,便相通了此中关节。司马夫人继xù

游说,恩,这一日,最后成型的,只有先前那一张图纸。即便如此,三日后,司马夫人仍带着修改过的二十四张图纸,还有两个女儿去了宋家。

此前,因为知府和通判的特殊关系,宋玉惜和司马夫人来往甚少,现在因为徐岳楼这个纽带,到是亲密了不少。宋玉惜小腹已经隆起,却仍然亲迎了司马夫人进去,吕老太太也跟在一旁,给足了司马夫人面子。

徐岳楼进了司马家后,以宋玉惜身子为由,将郭尚宫留在了宋家。功夫不负有心人,吕老太太总算有了些样子。她像样,司马夫人便敬她年老,自降身价,将吕老太太送上主位。吕老太太只是听从郭尚宫的建议,来接下人,未曾想过这个位置,且她不善打官腔,没呆多会儿便离去了。

只余亲近之人时,司马夫人道:“宋姐姐,你这气色着实差了些。不管何事,都不及你腹中胎儿重yào

。道理我也就不多说了,大家都是为人媳妇的,若是姐姐不嫌我烦,我时常来陪陪你,可好?”

宋玉惜喜道:“求之不得!岳楼一起带来吧,子墨一直念叨她呢。她在的话,我也能多乐意乐。妹妹知dào

的,她总做一些啼笑皆非的事。”

徐岳楼不理二人调侃,和司马忆一起把二十四副画卷打开,并邀请宋玉惜相看。

“这!妹妹这画工,竟比岳楼还强!”宋玉惜惊讶地捂住腹部,不知dào

怎么形容这崭新的设计。

司马夫人道:“她本就是师从于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是那么简单的,她比我差上些许,最是正常不过了。”

“妹妹如此才艺,竟能隐忍不放,玉惜实在不解。”

司马夫人好笑地望了眼女儿,又望了眼宋玉惜,笑道:“我猜,杨夫人大抵也是你和悦儿这般心思。只是,我的想法是,不管会什么,能做什么,不过是为了生活而已。能按自己心意活着就好,何必让自己那么辛苦?即便宋家的担子很重,姐姐都得去抗。既如此,为何不乐在其中?根据我的观察,吕大人便是乐在其中,姐姐当多学吕大人一些才是。”

宋玉惜怔了半晌,不顾隆起的肚子,俯身行礼:“多谢妹妹开导。”

再抬首时,她的神色依然疲惫,然精神却好了三分,她指着平摊的画卷道:“我家夫君送您的一成干股,实在是赚大了。”

司马夫人笑道:“就当我是替悦儿做的吧,她做得确实不够好。”

宋玉惜精神终究不是很好,在司马夫人的劝说下,她早早休息去了。司马夫人却未离去,让人送信给司马明,言明今日留宿宋家。

徐岳楼察觉到事情不同寻常,以眼神询问,司马夫人一字未多说,寻了郭尚宫说话。郭尚宫正愁了个半死,见她询问,便把宋玉惜如今的凶险说了出来。宋玉惜已有身孕七个月,大夫却说有随时生产的迹象。不仅是宋玉惜的心情所致,实乃她的身子不怎么适合孕育子嗣。

司马夫人又问了些许情况,甚至诊断的大夫都拉过来询问,隐约猜出了个大概。宋玉惜这情况,在现代医学史上,应该是子宫壁过薄,致使容易滑胎。可惜,自己不是专业妇产大夫,没办法提供更好的法子。当下的大夫皆为男子,能精通妇产科的却也有限。司马夫人同那大夫商讨许久,取得那大夫认可,给宋玉惜下了禁足令。

第二日,司马夫人回去和司马明商议一番后,收拾了行礼,带着两个女儿再次入住宋家,辅助宋玉惜安胎。所有吕嘉问不方便处理的事,她和徐岳楼一并代理,宋玉惜那里只要安心地躺在床榻上,什么都不用做即可。(未完待续……)

PS:今天修了前些日子忙碌中写的一点东西,致使晚上8点的时候只码了800字……

这时候,小悠悠捣乱,竟将我的文档关掉了!那一刻,我真的是怒了。打孩子这事我不干,吼了两句却太正常了。

小悠悠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也很烦闷,去阳台上呆了两秒,小悠悠见我离开,哭得更加委屈了。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回去后,我跟她道歉:“对不起,妈妈不应该为了码字,都不陪你玩。”

小悠悠抱着我,哭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抢妈妈鼠标,不应该抢你电脑,还把你打的字弄没了。”

唉,那一刻我十分庆幸自己醒悟过来。我,确实本末倒置了。

小悠悠十点才睡着,我这才爬起来继xù

写。年后婆婆归位后,我将听从大叔的建议,把孩子丢给婆婆。晚上下班回家后,陪她玩到9点半的样子,十点后码字,码到12点,每天2个小时,也够我日更2000-3000了。

现在不困,继xù

码了……

第一百九十章 绝非妒妇

这日上午,司马夫人照例做听着宋家管事的工作汇报,忽然,吉燕急匆匆走进来道:“司马夫人,徐姑娘正收拾东西,说是要进京!没人能拦住。”

宋家第一管事,极其有眼色,她笑道:“徐姑娘毕竟还小,司马夫人快去看看吧。奴婢这边,今日之事也回禀的差不多了,还有三五件小事,奴婢能处理得来。”

司马夫人又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去。

“悦儿,你这是做什么!”

徐岳楼头都不回,气呼呼道:“我不要在这里呆了。蔡京那个混蛋,我得去问清楚了,他是怎么承诺我的!”

“发生了什么事?”

吉燕这才道:“刚才老周从京城赶了回来,说是蔡夫人又给蔡大人定了门亲事,对方还是欧阳参政的姑娘。蔡大人不好反对,便应下了。”

碧痕补充道:“欧阳参政是蔡大人的恩师,之前奴婢跟着姑娘,还见过欧阳姑娘去看望蔡大人。所以——”

司马夫人听罢,不管女儿,朝二门那的会客厅行去,让人重新把老周召来。只照着信息,又问了一遍,听罢老周的解释,她冷哼道:“当我的女儿没人要了么!蔡家如何厉害,终究不是那个妇人的事!若是此事当真,我立kè

在杭州替悦儿定下门亲事!”

老周连忙发誓:“司马夫人这是不信老周之言?老周敢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周家绝后!”

这对当下人来说,是个非常狠毒的誓言。然则,老周认为。蔡夫人即便和他重新在一起,大概也生不出子嗣来,是以,发下如此之誓。

司马夫人立kè

笑道:“没有不信周老之意,不安好心之人,只怕连周老也给瞒住了呢。为了避免误会,待我儿送来消息后。咱们再做决定不迟。”

老周咯噔一下,有心再劝,却生怕让司马夫人看出误会。不劝吧,那么,自己此番造谣,便未成事。果然。徐岳楼接下来的闹腾。全让司马夫人给顶住了。七日后,老周瞥见木合的身影进了宋家,立kè

拿着早就准bèi

好的包裹,从后门离开宋家。

那木合十五岁那年成为了杨允之的小厮,如今,已有二十五载。他在京中未任一官半职,却无人敢看轻一丝一毫。一来,他是杨允之的直属小厮。二来,两个老周也打不过一个木合。随便换个人。老周都不至于潜逃。

木合的到来,使得司马夫人的观点得到验证,待她们去寻老周时,老周那所小院,早已人去楼空。木合承诺,杨家必定将此人找到,给徐岳楼一个说法。同时,蔡京抵达江宁之前,他将留在宋家,代替潜逃的老周守护徐岳楼。

躺在榻上的宋玉惜,原本还有些不放心,这下总算安心了。司马夫人却不肯放过她,责备道:“你看,悦儿笨是笨了点,却肯听我的劝;姐姐呢?唔,是妹妹的错,让姐姐听妹妹的话,着实过分了点。但是,论夫君官职,我还是碾压姐姐的。姐姐听我一言,怎就那么难呢?”

宋玉惜哭笑不得,指着司马夫人道:“孟真,你够了!”

司马夫人前世之名就不计较了,现在名为孟真。宋玉惜跟她相处了些日子后,发xiàn

这人劣根性太足,仗着自己大了两岁,便直呼其名。

司马夫人笑得很得yì



孟家那边,众人原本准bèi

回京,待得司马明任期到了后,大家京城再见。现在听说蔡京要南下,且徐岳楼今冬就要完婚。周海便带着孟大鹏夫妇,急忙赶回京城,好准bèi

秋收,外加准bèi

嫁妆。

焦急等待中,八月二十,江宁才传来蔡京上任的消息。蔡京早已接到杨家送来的消息,再加上司马明派去江宁的人一番解说后,他连续忙碌了三四个通宵,才把江宁的事稍稍布置了一番。然后,立kè

赶往杭州,带着南下时遇到的一位姑娘。

徐岳楼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未来夫君。二门打开的一刹那,所有的期待全部化为须有,只因蔡京身旁跟着一个英气却不失娇媚的女子。

司马夫人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徐岳楼人已经朝蔡京那边跑去,并目不转睛地望着蔡京。

蔡京被她看得脸色微红,尤其是猜到她要做什么之时。虽说当下之人有点多,甚至未来岳母还在,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确实也想念那小人儿,便伸出胳膊,等着徐岳楼来投怀送抱。

谁知,徐岳楼跑过来后,却是眸光一转,望向他身旁的女子,然后,横在二人中间。

脚面上传来的疼痛,使得蔡京这才注意到,他和那个姑娘的距离有点近,近到徐岳楼踩着他的脚才能横在二人中间。不过,他发誓,徐岳楼绝对是故yì

踩在自己脚上的!这一疼,让他那颗一直不安的心,彻底安了下来。他信誓旦旦相信徐岳楼,可终究还是怕的,毕竟,徐岳楼不按常理出牌,这是事实。

徐岳楼接下来的话,让他那颗刚刚落下去的心再起飞起,飘向那未知的幸福。

“你是谁?不知dào

他是我夫君么?干嘛还跟人家靠那么近,你羞不羞!”让嫉妒占满了心扉的徐岳楼,忽略了她比人家矮半个头的事实,踩着自家未婚夫的脚,就这么凶神恶煞地吼道。

其他人则被她的话给雷得不轻,唯独司马夫人轻声提醒道:“悦儿,你还没嫁呢。”

这一句,让刚清醒的众人再次迷糊了。聪明能干的司马夫人,怎得突然把握不住重点了呢?

蔡京那边,已猜到司马夫人的身份。见未来岳母如此,他故yì

扶额道:“月娘,我知dào

你是个妒妇,就绝不会惹你的。所以,你先放开我的脚,好吗?”

徐岳楼不悦地瞪着他,争辩道:“我才不是妒妇!你没听我娘说么,我还没嫁呢!”

话是如此,她到是翘了翘脚,蔡京趁机移步,不避讳地拉着她的小手,朝司马夫人那边行去。行了个大礼,道:“蔡京是小辈,岳母亲自来接,实在折煞小婿。”(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天杀的规矩

徐岳楼惊讶地抬头,问道:“你怎么知dào

这是我娘?”

这下,换蔡京惊讶了,他不着痕迹地望了眼一旁的楼苏。

徐岳楼正盯着他,蔡京这种眼神太熟悉了!每当楼苏说了傻话、做了傻事时,他就丢这么一个眼神过去;偶尔徐岳楼懒的动脑子时,便也会犯傻,每当这个时候,蔡京眼中的藐视就更加明显。所以,自己又忽略了什么吗?徐岳楼习惯性地思考起来,下意识动作则是,呼哧呼哧地眨着眼睛。

熟悉的人儿、熟悉的动作,蔡京眸光幽暗不明。

徐岳楼只一瞬,便忆起自己刚才说“你没听我娘说么”,果然,自己又犯二了。目光放在蔡京身上,见他的目光有些怪异,且二人交叠的双手那里,传来阵阵温暖,她慌道:“你不用说啦,我知dào

,是我刚才告sù

你的。不过,这都是你的错,谁让你招呼不打就带其他姑娘回来的!”

“不用担心,纳妾的条件,我记得呢。”

“轰!”纳妾的条件,不就是生出不儿子才会考lǜ

的事么?而且,而且,要生好多才……徐岳楼羞涩地低下头,暗骂:色狼!

蔡京见她如此,便知她还记得当日之语。这么久不见,没想到她连羞涩都变得,那般生涩,那般客人。想起什么,他忽然微微一笑,光华刹那绽放。果然见到徐岳楼神情从着迷到慌乱,然后——

“咳咳。”

司马夫人轻咳两声。吸引人了二人的注意。

“好了,进去再说吧。”

司马夫人话说了,人却没动。

蔡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才发xiàn

自己还牵着徐岳楼的手。唉,当着未来岳母的面,他只好识趣地摸了摸鼻子,放开那只他不想放的小手。司马夫人这才满yì

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门口,徐静见自己就被这么扔下,立kè

出声:“蔡大人。那奴家怎么办?”

声音极其嗲得徐岳楼一阵恶寒,不禁搓了搓手臂,嫌弃地望着蔡京。

蔡京忙道:“月娘。这位姑娘是京在路上所救,自称姓徐,来自洛阳,你不妨留下问问。”

洛阳徐家!小夜!徐岳楼愤恨地回头。司马夫人同样若有所思。

“人。我先放你这,待我得空,我们再去洛阳打探一番。她是女子,跟我一处,总免不了流言蜚语,所以,你暂且收留她几日吧。”

司马夫人不待他多言,便同宋管事商量。宋管事笑道:“司马夫人放心。宋家几处客房总是有的。蔡大人是否也住下?”

蔡京道:“不麻烦这位妈妈了,我去知府后衙借住几日即可。”

那边。徐静不甘被带走,还想反抗,蔡京冷声道:“徐姑娘,你的身份已让蔡某猜着。若你再闹,休怪蔡某让人送你回家。”

围观的司马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蔡京对上悦儿时,如同骄阳。再看那个身材高挑、声音发喋的“徐姑娘”,她有着完美的五官,只在气质上输给楼苏。这么一个秒人儿,蔡京尚不假辞色。还有楼苏,蔡京见她的眼神,分明是旧识,外加嫌弃。是的,嫌弃。虽然司马夫人判断不出来他嫌弃楼苏什么,但是“嫌弃”这个属性,自己绝对没看错。由此可见,他对其他姑娘应是冷若冰霜。

唉,司马夫人知dào

自己找了这么多理由,其实,都是因为自己那个两世为人,智商不低、情商为负的笨女儿,已经把对方烙入灵魂。

进了正堂后,蔡京不方便见宋玉惜,当着司马夫人的面,让人拿了礼物递给宋家管事。而后和司马夫人、徐岳楼说了一下最近几个月的事,这是木合都不知dào

的详细版本。蔡京讲完,没给任何人缓口气的时间,又把圣旨不日就到杭州一事说了下。

……徐岳楼愣愣道:“及笄礼的圣旨够我风光一辈子了,干嘛还求圣旨?你人能来就好了。”

司马夫人嫌弃地望了眼女儿:“悦儿,自见到蔡大人之后,你脑袋里的水和面,中和到一起了么?他娶亲,能不来吗?”

徐岳楼懊恼着、红着脸垂下了脑袋。

“悦儿,娘一会儿就去找宋玉惜说事,她最近几天还不错,你得空开始做嫁妆、陪她聊天就好。我同蔡京先回知府后衙,好安排婚事。”

蔡京忽然道:“有个重yào

的事忘记说了,我嫡母说可以下聘一万贯,悦儿,你要么?”

自司马夫人口中说出的

“悦儿”悦耳动听,比月娘好听数倍,于是,蔡京毫不犹豫地跟着改口。

徐岳楼想了想,问道:“娘,我觉得吧,如果必须同蔡夫人来往,这钱不要白不要。我发誓,我不是财迷噢。你觉得呢?”

司马夫人点头道:“恩,时下讲孝,即便不要这钱,将来该孝还得孝,那就收下吧。”

接下来的日子,司马夫人便开始两头跑,蔡京也是非常忙碌。他是打着公事的旗号来的,自然不得闲。唯独徐岳楼,只能闲闲地陪宋玉惜聊天,外挂,担心日渐消瘦的楼苏。同时,心里把杨元栋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却忘了,杨元栋何其无辜……

徐岳楼的水平做个嫁衣,再加上吉燕、碧痕的帮忙,实在是太轻松的事。时间更是充足,眼下才八月,不知dào

蔡家那边是否来人,也不知dào

成亲的日子定在几时。想和蔡京说说话,对方不仅忙,还比较估计南方的规矩——讨厌的婚前规矩!

闲来无事,她便趴在宋玉惜卧房的书桌上画起画来。好了一张,徐岳楼便让人给宋玉惜拿一张看。待她画了三四张后,宋玉惜憋不住了,问道:“这些全是嫁衣?女子的嫁衣不是自己做的吗?”

徐岳楼笑道:“姨母放心,这不是嫁衣拉。我是想着,去喝喜酒的人定然不少,总归要穿得喜庆又好kàn

。而这些人呢,不会为了别人娶亲,便做一套嫁衣,他们要的,不过是那个‘喜庆’却不失美丽的衣服。我们不若出些低价位的相关衣服?”

吉燕立kè

道:‘姑娘,司马夫人吩咐表姨奶奶要多休息,您得认真做嫁衣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祈愿之福

喜服,一不出奇二无多大市场的点子,却让宋玉惜心动不已。究其原因,不过是她躺了月余的榻,实在无聊的很。

心动即行动,可惜,她刚做好计划,分派了相应人士做活,司马夫人就撇下手里的一切事宜,直奔宋家,将宋玉惜撵回榻上。

宋玉惜无奈道:“我不碍事的,姐姐那么忙,还来我这做什么!”

徐岳楼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腊月初二那日,她从杭州发嫁,嫁往江宁。江南路监察使的主办公地点在江宁,按照一般任职情形,这一任至少三年。是以,司马夫人建议蔡京在江宁先买座小宅子,以作婚房。蔡京应诺,已着手去办了。

杭州这边,司马夫人的女儿是刚认的,没有豪华的嫁妆,普通的也是要备下的。再加上司马明刚给长子司马惟定了门亲事,小定之类的议程还是要走的。因此,司马夫人真的很忙,昨夜,她只休息了两个时辰。

司马夫人的目光,从浓重的黑眼圈出发,落到宋玉惜明显又下垂的腹部,她心里一紧!这征兆,分明是要生的样子,可眼下宋玉惜只孕八个月!以当下的医疗条件,她认为,宋玉惜腹中胎儿至少熬过九个月,活下来的可能性才大一些。

不管如何担心,她唯有拼命压抑,明面上,像个老妈子似的给宋玉惜洗脑。暗地里,她司拍死徐岳楼的心都有!

她生的女儿,她心里有数。徐岳楼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所以,她不敢不实情告sù

徐岳楼,只好私下训了徐岳楼一顿。埋怨她不懂事。

面对斥责,徐岳楼委屈地紧,她争辩道:“母上大人,我认为,凡事太在意反而不好。姨母之前总惦记孩子,却一直没娃。刚放松心情,就有娃了。这是其一;其二,别人我不知dào

,云娘生孩子那会儿。正好春种,她还下地干活的噢。”

司马夫人摇头苦笑:“悦儿,人和人是不同的。孟云生三五个没有问题,宋玉惜能顺利生下宋江。本就是运气。不过。据我所知,宋江也没足月。唉,这些先不跟你说了。总之,你听娘的,不要折腾这些小钱了。”

闻言,徐岳楼愁眉苦脸道:“可是,我一大活人我闲得难受啊!哪怕有小说看,有游戏玩也行。再者。我也给楼苏找点事做。要不,俩年轻的小姑娘。天天面对面唉声叹气好么?”

算算日子,杨家应该接到她成亲的具体日子了,可是,仍然无人来接楼苏。徐岳楼和楼苏的脑袋,只能推测到的是,杨元栋还未放qì

。每过一日,楼苏的额头的褶子便多一道。这般日子,真的是煎熬。

司马夫人随口建议道:“据说林参军的女儿出嫁的太急,嫁衣来不及做了,不如把你做好的那套卖给她。你这边,另做一套。”

这到是个法子,徐岳楼欣然应诺。当得知这套嫁衣卖了六百六十六贯后,徐岳楼立kè

拍板,拉楼苏加入嫁衣制作行列,打算再卖两套出去。要知dào

,她嫁衣的布料虽然不赖,衣服、四件套之类的加起来,布料成本不足二百贯,这是个收益很高的项目!虽然有点耗时,但是,眼下徐岳楼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吕老太太在郭尚宫的陪同下,安稳了大半年。眼看就要进入冬月,宋玉惜也进入孕期的最后一个月。吕老太太表示,应当去庙里祈福了。本地不少人都有这个习惯,宋江就是在老太太的祈福中降临的,吕嘉问也好,司马夫人也罢,都不好反对。

吕老太太如今派头十足,单单去个庙里,就拉了四十九个奴仆,震撼了杭州城。

宋玉惜听闻此事,不禁眉头紧锁。宋家历来不信鬼神,更信人定胜天,祈福之事于宋家无关,比如宋江那会儿就没有祈福。那会儿,宋家没人去祈福,老太太那边不知dào

是太忙,还是因为孩子注定不姓宋,人家也没提及此事。

眼下,过分讲究的老太太,是吕嘉问默许的,宋玉惜便不好多言。然则,从得知老太太离开后,她的心便未曾安过。她总觉得有什么的事要发生,却无计可施,唯有拉着徐岳楼楼苏说个不停。

没一会儿,连楼苏都感受到宋玉惜的不同,她望了望徐岳楼。徐岳楼思索片刻,便道:“姨母,老太太这会儿去祈福,不会是要个孙子吧?”

宋玉惜眼皮子一跳,强笑道:“不是的。进了最后的月份,孩子随时都可能出来,这个祈福是期盼母子平安的。”

“有用?”徐岳楼表示怀疑。她来杭州一年了,至少听过五个孩子夭折之事。

见问,宋玉惜只有苦笑了。“没有用又能怎样?总是个希望罢了。我信不信不要紧,要紧的是,要尊重信的人。这个孩子是要姓吕的,老太太去祈福,也是理所当然的。”

宋玉惜此言,似是对徐岳楼讲,又似乎是自己讲的。然,更强烈的不安,却从灵魂深处传来,她不禁裹了裹衣衫。

强dà

的不安,透过宋玉惜的身子,散发到空气中,感染着徐岳楼和楼苏。徐岳楼憋得难受,悄悄让人送信给司马夫人,让她来解决。楼苏则拉着宋玉惜聊起了商场上的事,她或许不是很行,但是,她有个很厉害的母亲。

这招不是很妙,却似乎有效。楼苏问的漫不经心,宋玉惜却回答的极其认真。为什么?因为楼苏来了小半年,未曾说过一次商场的事,她的心意,宋玉惜如何不懂?她知dào

自己太紧张了,不好拂去小姑娘的好意,唯有认真思索,回答。

刚说完了商场的开辟,下人来报,老太太回府了。王妈妈同宋玉惜说了声,主动去接人。

“祈福之后,跪拜的那人,是要把“福”带给孕妇。”宋玉惜如是对徐岳楼和楼苏解释着。

说话间,王妈妈已搀扶着吕老太太已经走了进来。吕老太太坐下后,王妈妈立到另外一旁,只等着老太太说些吉祥话。不料,吕老太太突然扑向宋玉惜,边哭边道:“你个不知好歹的妇人,别装了!大仙说了,你根本就不会平安生产,你们宋家是受了诅咒的,神佛都不能救!吕家,可让你给害惨了!”

早在变故发生之事,王妈妈便顾不得尊卑,把老太太拎开,可惜,为时已晚。宋玉惜脸色瞬间白了开来,腹部一阵痛疼传来,疼得她“啊……”呼喊个不停。众人慌乱间,楼苏视力极佳,瞧见床上的血迹时,晕了过去。

“大夫!产婆!”

“楼姐姐……”

混乱中,楼苏让人抬了下去,徐岳楼和吕老太太被撵了出去。门外,徐岳楼焦急地张望着,试图透过厚重的窗户看见点儿什么。她的身畔,吕老太太依然愤愤不平地念叨着:“什么用啊,什么用啊!没指望了……”

吕老太太再回首一眼,满目苍凉地转身离去。

“把老太太拦下!”

徐岳楼一声令下,丫鬟们将吕老太太层层围住。这下,老太太不干了,不停地叫嚣着:“你们敢动我一下,我儿子回来非打死你们不可!”

丫头们似乎有些打怵,徐岳楼见状,诡异一笑,平静静气道:“老太太,你去祈福,这是你的信仰,我们尊重你。但是,这里是宋家,所以,你最好期待那个大仙是骗人的。否则,姨母和她腹中胎儿倘若有什么不测,你儿子都保不了你。你们也别怕,有什么事我担着。我担不了,我娘,我夫婿替我担。”(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忙里偷闲

丫鬟们听到“司马夫人”,立kè

挺直了腰背,死死堵住老太太的去路。

一直装村妇的吕老太太,呆愣在当场,恢复成大家老太太,同时流露出又惧又赞的眼神。司马夫人再厉害,不及郭尚宫给她的压力大。她敬畏的是,蔡京。

此前,蔡京在杭州的一月间,没做啥大事,把盐官辛家检抄了而已。辛家有二子,老大当官,老二经商,江南很普遍的组合方式。区别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修路豪赌,辛家走到了这种模式的顶峰。

一个人当下的追求实现后,满足感存zài

的时间太短,尤其是钱、权这两样东西。近二十年间,辛家两位老爷,在这两样的缠绕下,腰身很粗。蔡京坚定掀开他家老底,是为震慑!当然,他家钱多也是一个原因,蔡京不会承认就是。

这么多道道,吕老太太不懂,却知dào

辛家的可怕。三十年前,吕嘉问之父,死于辛老二之手。吕嘉问和老太太一直想报仇,然不管弱小还是庞大,辛家,永远比吕家强。压在吕老太太心头三十年的辛家,忽然让蔡京给收拾了,她心安之余,蔡京便顶替辛家,成为高不可攀的大山。

吕老太太望着徐岳楼的怒容,心下一紧,这下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司马夫人一行人进了院子,匆忙的脚步骤停。司马夫人怒斥道:“这是做什么呢?都没事干了是吗?该干嘛干嘛去!”

徐岳楼见了她,心下稍定。收了冷色,焦急道:“娘,刚才姨母一直喊肚子疼。产婆大夫都在里面,楼姐姐还晕倒了。”说完,不忘瞪了吕老太太一眼。

司马夫人望去,只见吕老太太眼神恍惚,小心陪着笑。心下了然,她拍了拍徐岳楼的手,对吕老太太道:“老太太。您这岁数不小了,先歇息去吧,万事有我呢。你们这些丫鬟婆子。不是这个院的,都跟着去伺候老太太!你们今儿把老太太伺候好了,你们老爷夫人不赏,我赏!”

一院子的人瞬间散了三分之二。徐岳楼想留下来。司马夫人怎肯答yīng



“楼苏那里请大夫了么?情况怎么样?”

徐岳楼答道:“大夫没来呢,产婆说她是小姑娘,见不得血,正常。”

司马夫人遂道:“那是了,她是小姑娘,你也没差。她千里迢迢的来陪你,你还是守着她吧,这边凡事有我。放心。去吧。”

徐岳楼觉得有理,便去看楼苏。没一会儿大夫赶来。诊了楼苏,问了银香几个问题。确定是重度晕血,开了副安神的药方,嘱咐银香,待人醒来给喝了就好。

徐岳楼干坐了半晌,想起吕嘉问还未归家,忙问丫鬟:“老爷知dào

了么?”

不一会儿,有丫鬟回道:“言喜去报信了,人还没回来。姑娘,老太太屋里的玉儿,正在二门那候着呢。”

徐岳楼闻言起身,带着碧痕去了二门。玉儿果然在那里,见她行来,忙过来搀扶着。

“玉姐姐受累了,我不比老太太,不用人扶。”徐岳楼不咸不淡地拒绝,并道:“对了,老太太心情不好,我娘不是让你们伺候老太太么?怎么,她说的话不好使?”

玉儿陪笑道:“看姑娘说的!司马夫人的话,别说这府里,搁整个杭州府都好使。”

“那姐姐在这干嘛?”

玉儿沉默不语,只拿眼往外扫。正巧,吕嘉问疾步走来。徐岳楼忙上前一步,硬生生地把玉儿隔开。刚喊了个“姨父——”,见他身后那人眼熟,忙住了口,不可置信地惊呼道:“咦?那不是我未来夫君么!”

蔡京裂嘴。

吕嘉问一个踉跄,玉儿忙撇了徐岳楼,扶住了他。吕嘉问站稳后,望着徐岳楼,无奈叹息了一声,甩开玉儿,大步流星朝后院行去。玉儿要跟上,碧痕忙拿话喊住。

这功夫,徐岳楼已经雀跃地蹦到蔡京面前,抬首比了比,郁闷道:“你又长高了……”

蔡京得yì

一笑,伸出宽大的右手,徐岳楼毫不犹豫地将手递了上去。那么自然,那么流畅,那么速度,碧痕正和玉儿交涉,压根拦之不及。

“后院有事?”蔡京温声问道,声音中的疲惫,无法掩饰。

徐岳楼点头道:“恩,姨母要生了。你看起来不太好呢,怎么了?”

蔡京笑道:“近日累了点,没别的。正好,我找你有点事,我们去客院说吧。”

碧痕眼睁睁地望着二人相携离去,见吕嘉问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便放了玉儿,悄悄跟了上去。跟进客院,她直接关了大门,人则守在门口。

蔡京望着门衙下规规矩矩的碧痕,递过一记赞赏的目光,笑道:“碧痕越来越有眼色了。”

徐岳楼缺颇为不屑,冷哼道:“多此一举。你有什么,唔——”

好吧,碧痕很有眼色,徐岳楼晕乎乎地想着。然后,某人的温热的唇,带着秋的气息,彻底将她湮灭。

……

思念得到缓解后,蔡京拥着纤细手感却不错的腰肢,低喃道:“想我么?”

“不想。”

“嗯?”蔡京挑眉。漫说这不可能是真话,即便是真的,这小妮子也不可能说的这么直白。

“不想你,只想嫁给你。”徐岳楼坏坏道。

这是什么!晴天霹雳?不,是送上门的小白兔。确认关系以来,蔡京从未越矩,撑死了就是亲吻、拉个小手,温香软玉抱半怀。不是他不想,不是徐岳楼不愿,而是他要做个君子。在某人的邀请下,他若不做点禽兽做的事,大概会被说成禽兽不如吧?

规矩的双手,顺着褙子,往里探去。谁知,那灵动腰肢一闪,同时,腰肢主人恼羞成怒的声音传来:“色狼!你做什么呢!别太过分了!”

手中的触感还未消失,蔡京纠结片刻,敛眸,稳定心神。不过瞬息,他已再次抬眸,对一丈外的徐岳楼道:“以为你在邀请我,这才放肆了一下。是我不对,快回来我们好好说说话吧。干嘛?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么?赶紧过来。”

徐岳楼磨蹭了下,仍然犹豫,不肯上前。

蔡京摇首,寻了个坐,没什么形象地半躺在那里,委屈道:“我可不是某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想见你,不分昼夜的忙了半个月,这才腾了两日功夫,连夜赶来杭州。你倒好!”

“你昨夜启程的?”徐岳楼才不相信他的话,要知dào

,江宁府到杭州府,官方说辞三百公里,普通马车要行上两整日才能到好么?(未完待续……)

PS:恢复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 岳母女婿

蔡京见她不信,不恼反失笑道:“不是,昨日午饭后才上路的。”

徐岳楼小脸立kè

红了起来……心知自己脑残了一把,连夜赶来,只是说昨夜在赶路,又没说半夜出发的。这下路程时间也对得上了,怪不得蔡京脸色疲惫。

知错能改,改了再犯那是后事。当下,徐岳楼琢磨怎么道歉。心道,坐马车最痛苦的地方在于,屁股最痛苦,身体次之。揉屁股不现实,为了表达自己的“良心”,她站到蔡京身后,替他揉了揉肩。

美人恩在前,蔡京如何不乐?没一会儿,便觉身体舒畅了不少,赞道:“看来我家悦儿很会伺候人呢。”

徐岳楼微汗颜,解释道:“我只会做这个,其他的不行。就这个,还是拿我娘练手练出来的。”

前世,因为妈妈整天低头作画,腰椎肩膀处总是酸痛,徐岳楼练就了一双好手。认了娘后,徐岳楼已重操旧业好几个月了,手艺回到了鼎盛时期。

只顾卖力捏捶的徐岳楼,没有注意到蔡京的脸色有些晦暗,见他半晌不语,不确定道:“你来杭州,就为了见我么?”

她很想自恋,眼前的美男是为了自己的来的。然,蔡京人在杭州时,司马夫人以婚前不宜见面为由,拦了他许多次了……

蔡京本在吃岳母的小醋,见徐岳楼这么说,想起往日,不禁又把岳母埋怨三五次,方才转身。拉徐岳楼落座。接着,拿了几张纸放在徐岳楼面前,并一一指过去:“这是内室、根据岳母提供的嫁妆大小。大概就摆正这样;这是正堂的,我让人弄的;书房也比较重yào

,我们俩的小书房在一处,可以吧?另外还有两间客房,内室旁边还有个耳房,即使生了孩子也有地方。买的小院,就这些了。”

徐岳楼仔细看了看。赞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挺好的。院子太大。下人就会多,太乱,这样正好。”

“杨家上下好几百口,也没见多乱。”

闻言。徐岳楼看了他一眼。放下图纸,正色道:“杨家有一万个人,那都是师父的事,跟我不沾边。我目测了一下,碧痕现在的能力,管一个小院没问题,弄上三五个,她肯定不行。所以现在这样。真的很好。”

蔡京起初不在意,见徐岳楼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思索片刻,问道:“我知你不喜内宅的弯弯曲曲,但是,管事之上,你做得还不错。你突然连这都不管了,这是为何?”

徐岳楼笑道:“不是不管,是不直接管。你放心,家事还归我,不会让你费心的,也不会让袁姨费心的。”

蔡京不动声色,揣摩道,应是岳母说了什么。虽说自己没想自己的夫人如何厉害,但是,他不想,和别人不让,这是两回事,心中有了计量。念及二人尚未成亲,岳母与悦儿又相认不久,当下,他笑应道:“恩,你开心就好。”

徐岳楼脸上笑开了花,蔡京果然跟老妈说得一样,他压根就不介yì

自己能不能干。自己以往那么努力,是有些过头了。能者多劳,从现在开始,她的目标是,做个“不能”之人。

她欣喜之时,自然不知dào

,就这会儿功夫,蔡京已经三怨岳母。对于自己的第一个蜗居,虽说没有更多意见,却可以和蔡京一起纸上观赏一下。于是,徐岳楼问,蔡京解说。蔡京精湛的言辞,让这般欣赏蜗居,别有一番滋味。

快乐的时光十分短暂,没一会儿,碧痕来报,楼苏醒了,徐岳楼只得恋恋不舍地朝外行去。她这般模样,反倒取悦了蔡京。

“快去吧,来日方长,没几日你就是我家人了。”

徐岳楼嗔了他一眼,这才离去。

楼苏醒后,脸色仍然虚弱,安神汤半碗喝下去,也就那么回事。徐岳楼调侃道:“你这么怕血,月事时,怎没见你怕过?”

“我只是怕别人流血而已。”

楼苏分辨着,又问了主院那边,宋玉惜的情形。徐岳楼如何得知?只知dào

还没生罢了。二人一处熬了半宿,仍没得到消息,互相依偎睡去。第二日清晨醒来,见丫鬟婆子各个面露喜色。

“姨母生了么?”

碧痕笑道:“不仅生了,还是龙凤胎!”

这可是大好的消息,二人连忙洗漱,直奔主院,却被婆子拦在门外。不一会儿,司马夫人走了出来,解释道:“你姨母刚生下孩子,虚弱得紧,人还没醒来。孩子不仅早产,还是双胎,十分瘦小,情况没稳呢,你们过几日再来看。现在,赶紧多做点绣活,我抽空检查你们。”

说着,拉着二人一同离去。

“娘,你要回家么?”

司马夫人揉了揉发痛的额头,怨声道:“还不是你的好夫婿!自古以来,没见过姑爷亲自操办自己婚事的时候。他倒好,有爹有娘,有亲娘有嫡母,事事亲自而为,这是要做什么呢!”

徐岳楼笑嘻嘻道:“这说明人家对你女儿好,你还嫌弃!”

“行了,别不知羞了,休想跟我一起去。苏苏,赶快把她拉走,我见了心烦得紧。”

正说着,司马忆带着两个丫头,一个婆子走了过来,着急道:“娘,宋姨母怎么样了?你是不是一宿没睡?我熬了参茶,给你带了过来。”

司马夫人欣慰道:“好孩子,还是你懂事。你今日不去女学是么?”

楼苏侧身,司马忆上前,依偎着司马夫人笑着应是。

另一旁,徐岳楼小声嘀咕:“宋家还能没个参茶?再说了,忆儿才多大,说是自己熬的,不过是人在场,只会别人做事罢了……”

司马不咸不淡道:“恩,你说得都对。但是,宋家的参茶没有忆儿的心意。你不念着我就罢了,将来你两个婆婆,你可得想着点儿。忆儿,娘还有事,你先去姐姐那呆会儿,顺便教教她什么是‘孝’!”

走到分叉口,徐岳楼一躬身,道:“忆师傅,请吧?司马夫人,女婿半个儿,您悠着点。”

司马夫人啐了她一口,自找蔡京去了。说的还是宅子、嫁妆的事,徐岳楼什么都没说,司马夫人却是行家,挑了一堆不是出来。最后,她再次建议道:“京儿,这些你不是很懂,还是找专业的人做吧。那样,你还不用辛苦。”

蔡京道:“不辛苦,这是我和悦儿的家,怎么都不辛苦。”

“嗯。我知dào

你待她好,但是,好过了,不合礼法却是不行的。还有月余,不要再私下见面了,人言可畏啊。”司马夫人语重心长道。

蔡京直言:“顾及礼法、尊长,家中长辈是不愿意这门亲事的。”

司马夫人语结,不悦道:“我整夜未眠,赶来与你详谈。所言之语,皆是为了你们好,你处处顶我,你蔡家长辈到还不愿了。你就不怕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千里奔婚

蔡京低首,态度恭敬,说出的话,却十分蛮狠。

“京有圣旨。不论岳母和蔡京,同意与否不重yào

。京重岳母,只因岳母乃悦儿之母。”

司马夫人错愕,揉了揉发痛的眉脚,细细感受了一番,这才察觉蔡京不同于往日。她十分肯定地问道:“你今日不高兴,为何?”

蔡京自然不会说“我送宅院小图来,主要是让悦儿看,让您看只是走个过场”,这种大实话。见司马夫人不似刚才那般直硬,他低垂善目解释道:“岳母误会,小婿只是今日过于劳累,说话冲了些。”

司马夫人心知他没说实话,却没精力计较了:“罢了,我也是累了。临时居住的宅院,也没那么重yào

,你要是愿意,就按照我说的弄,不愿意的话,将来你们自己再收拾也行。你好好休息休息,凡事别亲力亲为……算了,你有分寸的,我不多说了。”

司马夫人见他眉宇间又出现了一道裂痕,便收住口,真的不言语了。蔡京也不啰嗦,亲自护送未来岳母归后院。主要目的是,希望再见徐岳楼一面。

二门上,徐岳楼姐妹几人,果然未曾散去。见蔡京过来,楼苏笑嘻嘻地喊了声“妹夫”,拿眼瞧徐岳楼,见她毫无羞色,佩服了个五体投地——佩服她脸皮厚;司马忆受礼地喊了声“蔡大哥”,得了司马夫人一个赞赏的“嗯”。

楼苏见状,俏脸微红。徐岳楼悄悄扯了她袖子。望着亲娘那边,小声吐了“虚伪”俩字。楼苏连忙回头,见那对母女都没瞧见。这才放心。

这一幕,全落入蔡京眼中,他不禁得yì

又故yì

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笑声成功惹来司马夫人的怒视,可惜,不及她开口。徐岳楼早已挺身护住蔡京。“娘,你累了一宿,妹妹带来的参汤也快冷了。赶紧喝了眯会吧!”

“你也跟着!”

司马夫人冷声吩咐后,直接离去。徐岳楼冲蔡京吐了吐舌头,无奈地追了上去。

蔡京目送几人远去,期间徐岳楼回头了三四次。次次冲他挥手。让他离去,他都纹丝不动。徐岳楼见状,铁了心不回头,直到拱门处,这才又偷偷回头,却见蔡京人还在哪里。

蔡京老远就听见司马夫人的低吼,忙冲她挥了挥手,望了会儿天。掉头离去。

次日,蔡京返回江宁。徐岳楼缠着司马夫人半日,磨得司马夫人最终答yīng

她去相送。不过,必须由司马忆这个灯泡、知府后衙的管事妈妈作陪才行……

宋玉惜产后第三日才苏醒,期间,吕嘉问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新生儿都顾不得去看。宋玉惜醒来,看过孩子,对司马夫人连日照顾表示感谢后,又用了些司马夫人特制的饭食,复又放心睡去。

司马夫人对吕嘉问道:“吕大人这下放心了吧?宋家上下还指着你呢,好好一番吧,完事有我呢。”

吕嘉问确实支撑不住,道谢后离去。半个时辰后,复又进来,看了宋玉惜一眼,这才去耳房小憩。并吩咐下人,只要宋玉惜醒来,便把他叫起来。

司马夫人见他前后的模样未变,便拉了个丫鬟问道:“你家老爷刚才做什么去了?”

那丫鬟道了不知,主动去打听去了。不一会儿,回来报:“回司马夫人,我家老爷刚才去了老太太那里,只跟老太太说了句‘玉惜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跟了她去。母亲下次再要这般,先打死儿子’的话。然后,还把玉儿姑娘给解雇了,吩咐李妈妈重新安排服侍老太太的人选。唬得老太太哭了个死去活来,这会儿还在哭呢。”

司马夫人闻言长叹。她这辈子是幸运了,没有婆母;眼下长女未来有俩婆婆,次女还不知dào

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呢。思索片刻,打定主意自己好好活,谁欺负她女儿,她一定护住就是,司马忆那里,定给她找个最好没婆婆的,或者婆婆弱势的!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也是美好的。只是,司马忆的夫君,唉,不提也罢。此为后事,来日再言。

眼见进入冬月,宋玉惜的身子虽弱,却是渐渐好转,两个孩子,女孩儿终究弱了点,可喜的是姓了吕的男孩养得不错。宋玉惜见状,咬牙将女儿改为吕姓,指望着女儿的身体能康健一些。

吕老太太这下算是得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吕家多年大仇又得报,总算安分了些许。再者,她身边的丫鬟婆子,看得她紧紧的,她想不安分都难。

冬月初十,杭州城里忽然进了一大批车队,站在城楼上看不到尽头的车队。打头的两辆马车,极为豪华,装饰上等不说,头一辆是由八匹通体黑亮、高壮,一看就是上等马匹的拉着,惹来路人纷纷驻足旁观。再说守城之人,见了文牒后,立kè

撒欢儿地一路小跑,送信去知府后衙。

不一会儿,知府司马明领着一干助手,飞一般的赶来。行至头一辆马车那里,躬身行礼,齐声呼曰:臣司马明(吕嘉问),恭迎恭亲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呼!马车内的,原来是恭亲王!

“不必拘礼,本王奉旨而来,为蔡京和司马大人之女主婚。现在只是路过杭州,后日便启程去江宁。”

第二辆马车内,杨夫人撇了撇嘴。京城去江宁,顺道……怎么能顺到杭州!正想着,司马明一行人挪窝了,已过来见人。杨允之比不得恭亲王,含笑下了马车,跟众人寒暄。

司马明望了眼绵延不绝地车队,不知如何安排。

杨允之道:“司马大人不需yào

给我们安排地方。我和夫人自去宋家住着,东西物什,自有别院安放。”

司马明心安,吕嘉问上前见礼,询问杨夫人安在。这会儿,第三辆马车下来一位中年人,照耀了冬日里的杭州小巷。只见他信步走来,对吕嘉问做了个揖,并道:“吕兄,苏苏可在你府上?”

闻言,杨允之身后的少年目光一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快点下来

自那人下车,司马明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人,比自家夫人还要美上七分!只是她的身材颀长,虽说不得高壮,却不会是女子所有的身材。

虑及对方可能是女子,他目光稍移。然,余光瞄到那一缉,他这才发xiàn

那人左手所持的,乃是一柄长剑。手持长剑,学着文人作揖,这人怎的就做得那么自然?尤其是,他还顶着一张赛过杭州第一美女的脸,学着男人行礼。

“楼兄,令媛同徐姑娘一处住着,都在司马大人府上。”吕嘉问一本正经答道。

“咳咳……”杨允之咳嗽两声,吸引了包括恭亲王在内的一干人等,除了楼西雨的。

杨允之无奈唤道:“妹夫,如果你要按亲戚关系论,称呼吕大人为姐夫即可;若论朋友,他没你大。”

楼西雨满不管在乎地“噢”了声,目光锁定在司马明和高长史身上:“姐夫妹夫的都行,司马大人是?”

高长史自动退却一步,已知晓美人身份的司马明僵硬着脸庞,微微点首:“楼姑娘在本官府上。”

“怎么去?司马大人给我指个道吧。”

司马明脸皮僵了又僵,他能明白许久不见女儿的思念,可大家好歹是成人吧?这么明显、这么急切,合适么?

司马明向来以正直、保守闻名,交涉这种事,他只好望了眼吕嘉问。吕嘉问沉着脸庞,目光很稳定地放在杨允之那里。于是,司马明转了目标。

不待杨允之言语,后方马车里传来一女子的呼唤。声音不大、语气亦不温柔,隐隐有些微怒:“夫君,王爷、大哥他们有正事,不急。”

楼西雨嘀咕道:“不急你让我下来做什么!”

司马明离得近,听得真,忆起过世的发妻,怜悯地望了眼楼西雨。道声“稍等”,开始招呼恭亲王等人,并时不时地偷瞄楼西雨几眼。暗自琢磨。怪道夫人总说楼苏漂亮,有这么个爹,能丑哪里去?楼夫人又有些像惟儿的娘,兴许。让惟儿娶楼苏。希望似乎蛮大的。

关于洗尘一事,杭州最好的府邸、最美的精致莫过于宋家,吕嘉问不待司马明吩咐,主动揽了这活计。

“王爷,宋家别院临雨阁依着南屏山而建,北临西湖,风景怡人。虽名为‘阁’,地方颇为宽敞。明日在那里洗尘可好?”

司马明跟着道:“临雨阁确实不错,王爷意下如何?”

“知府后衙挺好。”

闻言。神色一直变来变去的杨元栋,昂起头颅怒瞪恭亲王。杨允之迅速将儿子藏在身后,动作十分流畅,一来说明杨大将军的功夫不是吹的,二来,也是因为这个动作做得太多了……

恭亲王看都不看,直接道:“杨元栋,本王懒得理你,你休要得寸进尺。司马大人,本王这两日住驿站即可,明日辰时亲去府衙拜访。”

说完,领着一干人等朝驿站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窥。

哪有一大早就去人家拜访的!司马明直觉这里有事,想着徐岳楼乃是杨夫人之徒,因此道:“杨将军,王爷这是?”

杨允之一边拘着杨元栋,一边道:“司马大人按照王爷吩咐做事即可,杨某告辞。”

司马明无奈,只得偕同楼氏夫妇归家。待司马夫人将楼氏一家安排妥当后,司马明连忙说了洗尘宴一事,并道:“此事虽然怪异,不得不做,夫人受累了。”

司马夫人顾不得其他,自知府上人手不够,刚要去宋家借人,宋玉惜那边已遣了一批人过来,还顺带了不少食材。

司马夫人毫不客气,收了人就开始做事。虽说宋家的人都是她用惯的,但宋玉惜产子那些日子,司马夫人没日没夜的忙了七八日,徐岳楼的婚事进程拖慢了些许。为了找回丢失的时间,司马夫人已经三四日没好好休息,加上月事来临,看这情形,她今夜别想睡了……

徐岳楼不知就里,起夜时随口问碧痕:“什么时候了?我们屋子里的小丫头回来了么?”

“三更天了,丫鬟婆子都没回来。熄灯前,夫人传话了,把下人分成两班,我们屋的人明日不用出去应酬,自然是夜班。”碧痕别扭地噙着“夜班”二字,如是回道。

徐岳楼心道不妙,忙穿起衣裳。老妈凡事认真、细致,这种事即便她不动手,也会一直盯着的,须得她劝一劝才好。

忙得不可开交的司马夫人见她过来,不免责备道:“你这么晚了还不睡,这是做什么!”

徐岳楼气呼呼道:“我这是睡醒了,没睡的那个是娘!娘,你来,我有事跟你说。”

“神神mì

秘地做什么!我这忙着呢。”话是如此,司马夫人嘱咐了管事几句,还是随着徐岳楼去了一旁的偏厅。根本不用撵人,厅里本就空无一人,司马夫人催促道:“好了,这下没人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也没什么,就是我和王爷认识蛮久的,他那人不讲究这些虚的,所以娘不用这么辛苦,大体上过得去就好。这话要是在外面说,让人传了出去,只怕我和王爷之间就没有纯洁的友谊了。”

司马夫人两世为人,加上京中听闻的些许风声,才不相信两人之间是“纯洁的友谊”。蔡京够好不说,皇家人口再怎么简单,都是惹不得的。她不悦地哼了声,道:“我不管你们是真蠢还是甲醇,总之,必须没有男女之情。你要是敢跟他有一丝不妥,我非打死你不可!”

徐岳楼陪笑道:“是真的啦。王爷很温和,或者说比较温柔,柔到有些优柔寡断了。娘放心,我心里有数,没你女婿好的!我跟你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sù

你,不用这么辛苦的啦,他真的不会在意。”

徐岳楼本想劝母亲,却被司马夫人套了一炷香的话,末了,司马夫人催她再去睡。

“那娘你呢?”

司马夫人想了想,没好气道:“我跟你一起去睡,可以吧?”

于是,司马夫人复回正院,又安排了些许,陪着徐岳楼一起回去。路上,不时地问点恭亲王的事,间接打听二人之间的过往。

司马夫人眯了两个时辰,便起床检查,虽说细节部分差强人意,但是,今日她有更重yào

的事要做,便没强抓细节。她心知自己今日定然极忙,便对小女儿道:“忆儿,今日府里来人很多,娘怕有人对你姐姐名声不利,你好好守着你姐姐。如果有陌生人,不论男女,凡是进她院子的,你要拦好了!”

司马忆担忧地望着司马夫人,关心道:“娘,你累坏了吧?男子怎么会进后院?”

司马夫人尴尬一笑:“累是累了点,没到这地步。娘是想着,知府的衙役再厉害,也不及王府、天波府的侍卫厉害,难免有疏漏。你人还小,遇着装孩子,把那些人赶走就是。唉,可惜啊,苏苏跟她爹娘一个院子住着了。”

闻言,司马忆信誓旦旦道:“娘放心!我会和苏苏姐姐做的一样好的,姐姐的名声交给我吧。”

身兼重担的司马忆,对宋家送来的精致食物一点儿都不上心,只安份地守在徐岳楼院子里玩,非要替徐岳楼守门,徐岳楼碧痕怎么劝她都没用。

正说着,郭尚宫司马夫人那里帮着待客。她十分喜欢司马忆,见状便停下脚步帮衬道:“大姑娘,今儿吉妈妈去杨夫人那里,院子里就碧痕一个得闲的人,把二姑娘留下陪你也好。”

徐岳楼道:“尚宫妈妈放心,知dào

您偏疼二妹。我呢,只是怕二妹着凉罢了。”

郭尚宫道:“姑娘担心的是,话说回来,二姑娘这会儿正是关不住的时候,放在屋子里没得把人憋坏了。今日太阳足,院里也不冷,让二姑娘呆着就是。”

碧痕笑道:“碧痕替姑娘做主了,二姑娘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妈妈快走吧,别让夫人等急了!”

郭尚宫走后,徐岳楼陪司马忆呆了会儿,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神色紧张,便劝她进屋休息。谁知司马忆反而催促道:“姐姐,我知dào

你的第二套嫁妆还没绣好,你和碧痕姐姐一起做去吧。”

徐岳楼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点破,拉着碧痕进了屋。碧痕坐着活计,她则依着窗户,一直观察着司马忆。见她除了东张西望外,别无其余动作,更觉纳闷。

碧痕见她姐妹俩,一个门外一个屋下,都十分怪异,便笑道:“二姑娘和姑娘真是亲姐妹。”

徐岳楼头都不回,嫌弃道:“别想歪了。我是担心妹妹,看她的样子,也是担心我。”

“所以说,你和二姑娘是亲姐妹呢,是姑娘想歪了,奴婢可没有别的意思。”

院子里,就在司马忆觉得头晕眼花时,眼前恍惚出现一片墨绿衣衫,落在冬青纤细的枝头。这不可能嘛!司马忆直觉地判断着,然后揉了揉眼睛,抬头仰望。一个十分高大的男子,如同巍峨的高山一样,矗立在自己的眼前。

司马忆直觉这人不一般,然清澈无比、饱含敬仰的双眸只飘忽一瞬,便布满防备。

“我不管你是谁,总之,快点下来!不对,是快离开这个院子。”(未完待续……)

PS:努力再码3000字!今天不素愚人节~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来看你

柴预望着似曾相识的眸子,陷入回忆。醒悟过来时,却见那双眸子布满防备,他不悦道:“别这么看着我。”

司马忆心知娘虽然点了天波府和王府,但是,天波府的人和姐姐都认识好不好?

所以——她只需yào

防王府就好!

“你自称‘我’,那就不是王爷。以我的身份,该是你‘别’命令我!”

柴预望着眼前纤细柔弱的小丫头,记忆再次被唤醒。那年,小小的她,就是那么仰望着自己,以超出年龄的聪慧、自信的话语劝说着自己。下意识地,柴预跳了下来。

司马忆见他下来,柔和了目光,劝道:“我娘常说人言可畏,有些事能避就避。不是因为害pà

,而是因为麻烦。所以,如果你认识我姐姐——就是屋里的徐姑娘,就得为她着想。”

“你姐姐?我对她不够好么?我为她着想的,还少吗?”

司马忆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好可怜,想要开口,却不知dào

说什么。这时,一道女声响起。

“王爷,好久不见。”

紧接着,另一道不甘的声音传来:“奴婢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

司马忆不可置信地望着拉拉扯扯的主仆,到底是碧痕屈服于现实,转而立于徐岳楼身畔。徐岳楼则拉过司马忆,亲切道:“王爷,给你介shào

一下,这是我妹妹。跟我像不像?忆儿,这是今日来做府里做客的恭亲王。”

柴预微微一笑,亲切得不像个王爷。回道:“跟你很像。”

“王爷来后宅做什么!这可是杭州,比不得——”

“我来看你。”

柴预轻轻吐出的四个字,打断了热络叙旧的徐岳楼,使得碧痕在初冬的季节沁了一额头的汗水。

司马忆恍然大悟,原来,娘说了那么多,只为了防这一个。这个看着不像坏人的王爷。她恋恋不舍地望了眼恭亲王,悄然拉着徐岳楼走至一旁,嘀咕道:“姐姐。我不骗你,是娘让我看着你的。我看碧痕姐姐也不高兴,要不,你先回屋?”

徐岳楼微微一笑。拉着妹妹的手安慰了一番。回首对柴预道:“王爷,刚到杭州的时候,岳楼度日如年,但是现在,我感激很多人、很多事。您玩笑的聘礼,使得杨元栋屈服,而他的自我、师父的私心、蔡京的坚持,使得我只得离京。让我遇到了我娘。所以,我感激你们。我娘对我来说很重yào

。比我师父重yào

无数倍,所以,她说人言可畏,所以——”

“够了!”

柴预一声冷喝,徐岳楼讪讪然闭嘴。司马忆紧张地抓着徐岳楼,碧痕则放心不少。

片刻后,柴预冷静下来,淡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来看你,现在看了,便会离去。你找到亲娘了,恭喜你。你开心就已足够,你开心,我也开心。杨元栋那里,杨夫人为他聘了楼苏。不知何故,他没有反对。所以,安心做你的新妇吧。”

柴预又望了眼司马忆,笑道:“本王今日遇见你,也很开心。”言罢,身影一掠转身离去。

徐岳楼未及多想,脑海里只盘桓着“杨夫人聘了楼苏”“杨元栋没有反对”,她急忙道:“忆儿,楼姐姐一家住在哪里?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前院,杨夫人递上厚礼,感谢司马夫人对宋玉惜的照料。司马夫人拒收,反感谢她对徐岳楼的照料。杨夫人还欲赠送,司马夫人坚持道:“杨夫人,这礼我真的不能收。悦儿是我的亲生女,养了很多年的女儿,她的画技师承于我。”

杨夫人听出话外之音,惊道:“竟有这么巧合的事?”

曹四娘笑道:“我早就说是巧合至极,你偏不信。”

杨夫人笑道:“是,四娘说的对。既然如此,我应该比你大,叫你声孟妹妹。这礼就当贺礼吧,别推辞了。”

曹四娘隐约觉出问题,似笑非笑道:“嫂子,你今儿怎么了?你这礼一会是谢礼,一会是贺礼,怎得就没想过这是见面礼。头一次登门拜访,总不能空着手来吧?”

杨夫人多年未遇到故人,好容易见了徐岳楼这般丫头都视为亲人,何况和自己经lì

颇为相似的司马夫人?待见曹四娘神色有异,这才收敛少许。

司马夫人见状,接过话头:“听悦儿说曹大掌柜能言善道,十分能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又生得这么好,怪不得苏苏人美心美手更巧。”

曹四娘笑道:“被夫人这么一顿夸,我也觉得自己不错了。不过啊,我家苏苏分明就是照着她爹长的,没我什么事。”

通过司马明的转达,再看楼苏的长相,便可知dào

楼西雨的容颜。她随便一夸,不为别的,只为——

“不管像谁,都是极好kàn

的。不知苏苏有了人家没有?”

杨夫人笑道:“有人家了。不知dào

司马夫人打算把楼姑娘说给谁?”

司马夫人本不欲说出实情,但见杨夫人微笑着改了称呼,心下了然,不得不道:“我还能给外人说么?又没见过别人家孩子。二位夫人不知,司马家长子司马惟虽非我亲生,却是我带大的。这几年,不是瞧不上司马家门第的,就是我不喜对方姑娘的,这不,他的婚事一直拖到了现在。”

“原来是司马公子,听我次子说起过,时事上十分精通,文采上略欠一些。”

司马夫人笑道:“是啊,我是个俗人。我家老爷最喜中庸,便教了这么个普通的儿子出来。我敲着苏苏不错,曹大掌柜又是个重实jì

之人,这才生了心思。”

杨夫人笑道:“我们姐妹俩的心思竟然一样。”

司马夫人故作惊讶道:“夫人刚才说有人家了,曹大掌柜,不会是杨家吧?”

“是杨家。”

曹四娘微笑点头,心下却悔得要死!文采再普通的司马惟,那也是入朝为官之人,兼之十分通俗物,司马家门第又不及天波府。司马惟,那比杨元栋强上百倍啊!多年经商练就面不改色的本领,差点破功。

再说前院,柴预同众人见面后翘班,杨元栋趁乱一样离去,只是二人的目的地不一样。

楼苏见到杨元栋,心下欢喜,嘴上却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你。”

楼苏想到母亲昨日之语,心下更加欢喜,却恼道:“鬼才信你!”

“我来娶你。”

本是一句让世间女子幸福一塌糊涂的话,却因说话之人口气僵硬,楼苏心冷了半截,气得红了眼,撵道:“不能说人话就走!”心道,你要是愿意娶我,我和月娘干嘛一前一后南下?月娘得了亲娘,那我呢?我离开爹娘又为了什么!

杨元栋以手替楼苏拭泪,楼苏躲闪,怎奈,功夫不敌人家,脸颊上的两滴清泪,终究还是让杨元栋拭去。

“对不起,我反应比较迟钝,你受苦了。我娘跟我说了十余日话,反反复复问了我上千个问题,我全都是第一时间答完。那厚厚一沓纸,我形容岳楼的语言,不及你一半。怎么样?没办法相信吧?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娘说,可能是我们俩自小认识,我又笨了点,这才没认清自己的心思。她还说,我对岳楼的情感,源于一种‘同事’的心理……我不是很懂这个词,但是,我懂了我对你之情。我反应这么迟钝,你不会怪我吧?”

心上人“深情款款”的表白,楼苏却只得无言。她忽然觉得,自己喜欢上他,似乎很不靠谱啊。

没看到想象中喜极而泣的画面,杨元栋不悦道:“怎么不高兴的样子!你在想什么?”

楼苏诚实道:“我忽然觉得,我跟你亲近,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喜欢舅母。”

杨元栋怒道:“胡说什么呢你!”说着,习惯性地朝她后脑勺拍去,在触摸到发丝的一刹那,改为抚摸,压过楼苏的小脑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嘟囔道:“不能再拍了,我可不要傻妻子,还要你陪我一起努力,给我爹我哥哥们赚钱呢。”

“谁要嫁你啊!”

杨元栋不理她的挣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有了,你必须嫁。”

楼苏坚持道:“就算你觉得喜欢我那么一点点,但是,你更喜欢的是月娘。”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把杨元栋气了个半死,他放开楼苏,低吼道:“你太会惹我生气了!喜不喜欢她有什么用,她马上就嫁给蔡京了!”

楼苏却是笑道:“不管你喜欢她多少,只要你觉得自己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

杨元栋望着那含着娇嗔,却又十分满足的娇颜,一声长叹,把她搂在怀里无奈道:“是我不好,不怪你气我。你善良,又容易满足,还能惹我生气,在我心中的份量,着实不轻啊。”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还没成亲呢!”

听到这里,徐岳楼拽着碧痕离去。

碧痕不满道:“姑娘,我们不应该把他们俩拉开么……”

“再晚点走,你家三少爷就有心思察觉我们的存zài

了。现在不走,等待何时?”徐岳楼迎着西北风,欢畅地笑着,第一次觉得冬天也那么温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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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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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散之后,司马忆一字不差地复述了柴预和徐岳楼的对白,司马夫人总算安了心。

“母女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司马明迈着小八字步缓缓走来,显然也是累得够呛。

司马忆调皮道:“爹爹知dào

是悄悄话,怎好和你讲!爹,娘,天色不早了,忆儿回房了。”说完,既有眼色地退去。

司马明望了眼疲惫的司马夫人,责备道:“累成这样,也不留个人伺候你,府里的人还能有人嚼舌根不成!”

司马夫人笑道:“那我和女儿说话,也不是说给别人听的。我不过是累了几日,休息休息就好了,哪用什么人伺候!”

“你啊……”司马明无奈地扶着司马夫人进了内室,边替她揉了揉肩边道:“惟儿的婚事,我同楼爷透了口风,但他说他家管事的是楼夫人,我便没多言语。楼夫人那边你问了么?”

司马夫人忙道:“你问的时候,旁边可有别人?”

司马明道:“我是那么粗心的人吗?”

司马夫人放了心,说了楼苏和杨元栋的婚事。司马明叹道:“正巧楼爷有些不靠谱,楼姑娘被人订走也好。唉……夫人,惟儿的亲事不能再拖了,你多费费心,最好。年内好有个信。”

后母难为啊……司马夫人只怕找了个不省心的,让司马惟遭罪,所以这才百般挑剔。但见司马明发话。她只得应承,承诺道:“老爷太见外了,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待恭亲王走后,我就找人说去。找上个把月,待悦儿嫁了后,我专门相儿媳妇去。”

结果,恭亲王前脚离开。杨夫人、曹四娘联袂找上门。两家打算十日内为杨元栋和楼苏完婚,曹四娘欲借知府后衙办喜事。

“啊!”司马夫人着实惊了一下,要知dào

。一个家里没有同一年嫁两个闺女的事,这让她如何答yīng



“妹妹不愿意?”

司马夫人立kè

解释:“自然不是。只是你们两家家大业大的,京中天波府还有长辈,为何让儿女婚事在千里之外办?”

杨夫人道:“京中之事。三言两语难以说全。我们家国公爷点头了。同意元栋在杭州成亲,并留在这里几年。杨家别院为婚房,本来打算借宋家宅子做娘家,但我姐姐未出月子,不是很方便。”

……司马夫人一阵无语。

曹四娘道:“妹妹,我们只是觉得孩子不能在家里成亲,已十分委屈。因此,不想让他们用别院成亲。杨家别院算是他们的正房。也算不得普通别院,只当杨家分家出来的房子。我借了你的宅子。待岳楼成亲,宋家老宅也可以使用了。好妹妹,成全我们吧。”

杨夫人笑推了司马夫人一把,道:“行了,你还真格入乡随俗了。差不离就好,我要这主宅,那是因为我有个二等国公的公公,你可没有。”

此二人多年来对徐岳楼颇为照料,眼下一个打温情牌,一个开解她的内心,司马夫人唯有笑道:“两位姐姐言重了,尽管拿这当自己家就好。正好,苏苏和悦儿两人闲着没事,多做了嫁衣,只要稍微修修就好,十日功夫也尽够了。其他的,大家一起忙活吧。”

曹四娘道谢,而后道:“不白用妹妹的宅子。我们带来的东西,有相当一部分是给岳楼准bèi

的嫁妆,已经直接放在宋家了,妹妹抽空去过目一下即可。”

正说着,江宁来信,因恭亲王大驾江宁府,蔡氏夫妇、蔡京生母袁氏纷纷南下,要给蔡京主持婚礼。徐岳楼得到消息,气呼呼道:“娘,他们太过分了!哪有这样做父母的!”

司马夫人拦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不知dào

么!蔡氏夫妇偏疼养在身边的嫡子纯属正常,至于袁氏,她为妾室,又如何能做得了主?不要把我们的观点放到他们身上,否则,与众不同的就是你了。”

“娘啊,你真浪费你的身世了!你看我师父活得多潇洒自在。说实话,不管你怎么伪装,还跟别人很不一样啊。一切,只是欲盖弥彰罢了。你想啊,是不是这个理儿?蔡京都不怕得罪亲爹亲娘,我怕什么!我若一个劲劝他同蔡家那两位好好相处,就会是个薛宝钗噢。”

司马夫人微怔,沉默不语,良久后笑道:“怎么?就你这小老虎一样的身子,还想当林黛玉啊。我只是怕你让人拿住把柄,有了欺负你的理由。”

徐岳楼一阵得yì

:“娘,皇帝尚有不能顺心之事,何况咱们?如果真有事发生,抗过去就是了。你看,司马叔叔是知府哦,我师爹谁啊!蔡京和圣上关系那么好,司马大哥在年轻一代中地位不低,我们真的不用怕的。我们啊,就是当世的豪门,奶奶的事不会发生的。”

豪门里的那个婆婆,司马夫人心中一紧,又惧有恨又怨又悔。在她生命的后一段,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嫁进豪门,踩婆婆脸一下……奈何,终归忘记不了那个人。直到生命垂危,她无力自救,那人仍然不肯帮忙,她的爱恋才消失殆尽。

果真是——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重生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傍上当时的老爷——司马明。好在,司马明人真的不错。司马夫人一声长叹,抚摸着徐岳楼道:“娘本来要劝你的,结果让你给劝了。算了,人生的路总要走过才知dào

。你自己走着看吧,大不了,娘像你师父那样努力一把。好做你强力的后盾!”

“这就对了!”

徐岳楼随口应着,心中早已琢磨着怎么面对蔡家那两位“正经的家长”!

鉴于偷听的话,楼苏成亲前。徐岳楼未现身,只准bèi

了礼物送过去。杨夫人不是很认同她的做法,她认为只要心无芥蒂即可。对此,徐岳楼解释道:“师父,我心无芥蒂不够啊,得蔡京也心无芥蒂才好。我琢磨着,他恨不得我跟其他男子没用任何接触。”

杨夫人道:“你当我第一天认识蔡京啊?他不是这样的人。”

徐岳楼摇头不解释。当蔡京没办法掌控的时候。他是个很能将就的人;可一旦得了机会,就变成了一个很能“讲究”的人了。比如二人的亲事,他比自己还讲究无数倍;比如最后几次见面。他愈来愈明显的占有欲。

杨夫人见她不解释笑道:“哟,这是有了娘就不要师父了啊。”

徐岳楼不干:“师父,你这是吃醋么?别费这精神了。等悠悠和容容长到我这么大,她们也不会事事都跟你讲的。不信。咱走着瞧?”

“行。你是对的。来,看看我给你准bèi

的嫁妆。四娘、玉惜姐的那两份,你回头去她们那自取。”

半旬后,待宋玉惜出了月子,徐岳楼便要嫁人了。

亲生女出嫁,司马夫人掏了千贯左右钱财,曹四娘、周家、孟家三家均给出五千贯的嫁妆,杨夫人略微土豪。只现钱就两万贯,还有三十六抬嫁妆。然。待众人见到吕嘉问送来的贺礼时,就连杨夫人都惊诧不已。

整整六十大抬嫁妆、黄金千两、白银五千两,钱一万贯!

司马夫人从中途就开始念叨:“这使不得,这可真使不得!”

宋家管事笑道:“我家老爷说了,大钱是丝香阁的分红,黄金白银是宋家出的。至于嫁妆,我家夫人原本准bèi

的是三十台。至于多出来的三十台,是两位小主子出世后,老爷准bèi

出来的,是谢礼。多谢司马夫人的照料,还有徐姑娘给夫人带来的好运。”

几番推辞,宋家执意把东西留下,司马夫人收的是心惊胆战,徐岳楼则一直飘着。

出嫁前一夜,借住宋家的徐岳楼,借着月光望着满院子的嫁妆箱子,激动不已。她知dào

,每个箱子都是满满当当的,足足一百二十抬啊!每抬除了必备的东西外,压箱底的钱有五十抬是黄金……剩下的则是银子。噢,不能忘了,她枕头下面还有四万贯钱,房契和田产加起来少说两万贯。

一夜暴富啊!

徐岳楼拉着碧痕道:“碧痕,我跟你说,我想过我的嫁妆会不少,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多!”

碧痕道:“好姑娘,你都说了八百遍了。快点休息吧,明日还得早起梳洗打扮呢。”

“哎呦,明天只是从宋家出去,又不是到江宁,没那么讲究。再说了,新娘出嫁前失眠多正常。”

碧痕万分肯定道:“姑娘,那你一定是第一个因为嫁妆过多而失眠的新娘。”

“咦?你也会开玩笑了?不过,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要是你突然得了这么多钱,你至少一个月睡不着觉。”

碧痕笑道:“奴婢不会的。奴婢力qì

小,拿不起来那么多钱。”

二人议论良久,最后,徐岳楼只枕着嫁妆单子眯了一会,便被喜娘拉起来梳洗打扮。司马夫人领着一干人等收拾、接待宾客。车架预计第二日傍晚抵达江宁,正日子将在第三日举行。因此,确实如徐岳楼所言,今日的妆扮不过是个形式。(我的小说《非卿不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呜呜呜呜呜~

请让我大哭一场,我还有三千字要码!

更想哭的是,娃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她爸说,哎~你怎么能只唱妈妈好呢!

娃改口:世上只有爸爸好……

第一百九十九章 娘子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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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大红嫁衣的徐岳楼,随着喜娘的指引,慢慢走出房内,停在了门畔。

徐家这一代只有一个男丁,还挂了;而孟文则小于徐岳楼,司马惟虽为继兄,人却在京城。是以,在杨夫人的授意下,杨元栋身为“师兄”,将作为新娘娘家长兄送嫁。

院内,孟文心中或多或少有些遗憾,但是一想到未来姐夫是蔡京,他自小的偶像,这份遗憾就小的可怜了。然而,对于杨元栋来说,这真是个无比煎熬的事。

“我娘太残忍了!”

如是想着,他抬头望了眼母亲,只见杨夫人落落大方地回望,满目坦然,杨元栋立kè

恼怒不已。可惜,愤nù

的目光被另一道有些哀伤的注视打断。

作为杨夫人刚上任的儿媳妇,楼苏陪侍在她的左右,自是看见杨元栋目光。她懂他的怒,正因为懂,她心疼,亦心伤。当她见到杨元栋朝自己看来,忙低头掩了神色。

不过掩耳盗铃罢了,她那一身哀伤,杨元栋如何感受不到?杨元栋心中一痛,望着刺眼的阳光半晌,终于抬步,朝徐岳楼行去。

“杨三少,等一等。”

杨元栋驻足,回首。

“杨三少,不,不麻烦您了。我。我家大少爷回来了。”

闻言,司马夫人一喜,忙问道:“惟儿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姐姐。那就不麻烦三少爷了。”

杨夫人心中一叹,好可惜啊,没了逼元栋认清现实的机会。

“由惟少爷送妹妹出嫁最好不过。元栋,既然不作兄长,还不赶快去前院。”

“是,娘。苏苏,照顾好我娘。”

杨夫人嗔道:“胡说什么呢!杨家这么多人。还用得着你媳妇照看我。”

楼苏早已应了杨元栋,笑道:“丫鬟婆子和媳妇照顾的不一样。”

曹四娘忙拉着司马夫人道:“妹妹,你看吧。姑娘就是给人家生的。咱们那,还是得指望儿子。”

等待中,众人笑做一番。不一会儿,司马惟换了新衣走进后院。走到徐岳楼面前。咧嘴一笑。憨厚、忠恳,出声道:“妹妹,我是你长兄司马惟。去岁我们见过,我当时便说你有些眼熟,果然眼熟。今日,让哥哥送你出嫁。”

隔着盖头,徐岳楼笑应道:“哥哥一路赶来,辛苦了。悦儿记得哥哥的声音。哥哥的声音,是我听过最好的听的声音。”

得了她的夸赞。司马惟开心一笑,笑出声来。

满院的宾客、下人,九成九都是第一次见到司马惟,此刻,听到他的笑声,纷纷点头,确实好听。

再看司马惟长相,虽不及杨元栋完美,却也是个青年才俊。他迷人的,不是笑声,而是他身上那股温和的气质。柴预也是温和的,但更多的是温而不存zài

;司马惟的则是温柔的存zài

、且不具有任何攻击性。蔡京微笑之时,才会暖人心扉;司马惟这个人往那一站,就是冬日地笑太阳,晒得人懒洋洋地,好舒服。

杨夫人暗道,自己保的这媒,似乎不错。

原来,司马惟的婚事,司马夫人思及长子人在京城,不若给他从京中找个岳家的好。以前没机会,现在认识了杨夫人。当年她在京中相儿媳妇那是出名的,上到公主,下到四五品大员之家,几乎让杨夫人相了个遍。对京中各家姑娘,说不上了如指掌,但满京城难找第二个活“非诚勿扰”。

杨夫人也不推辞,问了司马夫人的要求,推荐了三家姑娘。司马夫人回去和司马明商议一番,最为相中礼部尚书韩镇宇次女,那姑娘虽是庶出,却当嫡女养的。只一点,司马明唯担心对方嫌弃自家门第。

杨夫人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让杨允之修书一封,送至沈洛川手中。再有沈洛川保媒,代司马惟求亲。此事虽然尚未有回音,但以沈洛川和韩家的关系,八九不离十。

司马夫人含笑望着长子,道:“惟儿只要大妹妹,不要娘和小妹妹了?更何况,还有好多人呢。别人不提,杨夫人你总该见一见。”

听闻杨夫人,司马惟忙转头,顺着司马夫人的目光,他见到了杨夫人。拜谢过后,不及多言语,喜娘催促道:“今日没有仪式,但出门的吉时不能错过,还是快着些吧。”

司马惟这才转身,背着徐岳楼出门。

温暖地阳光撒在红盖头上,映地徐岳楼面颊红润,晒得她心中暖洋洋。直到二门上,司马夫人带着浓浓地哭腔嘱咐时,她才幡然醒悟今日乃是自己出嫁的日子。

“娘,我们离得不远,我们还在一起,不哭噢。”

司马夫人顿时哭笑不得,恼道:“傻丫头,你懂什么!我一直盼着今天,盼了多久你不知dào

么!过去多少个日子,我都以为看不到你嫁人……”

司马夫人之语,道尽了两世为母的委屈。

虽然隔着盖头,徐岳楼能感受到亲娘,噢不,是妈妈的感受。当初,妈妈过世时,她是那么伤心难过,她一直告sù

自己不要难受,因为妈妈更难受。她还能回忆,已经死去的妈妈还能怎么办?

异世相遇,她怕妈妈担心,更觉曾经的苦难已经过去,不若活在当下,于是甚少谈及自己所受的苦。现在,听了妈妈的哭诉,她知dào

那些过往是无法磨灭的,是她们母女内心深处宝贵的幸福。因此,再也无法忍耐,泪,不停地流。

她摸索着上前,司马夫人若有所感。紧紧抓着她的手。母女俩就这么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哭成一团。无论别人怎么劝都不管用,还是杨夫人心有所感。劝道:“好了,哭嫁哭个意思就成,不用这般生离死别的模样。不计过往,我们现在都好好的,大家也团聚了,岳楼也要嫁人了,都别哭了。妹妹。冬日天短,还是让岳楼快些上路吧。”

喜娘在旁又跟着劝,再次提到圣上赐婚。时辰耽搁不得等语,母女恋恋不舍地分开,徐岳楼登车而去。刚从京城赶至杭州的司马惟,随驾车旁。绵延地车队。晃晃悠悠行了两日。第二日晚间才抵达江宁府。

她们原本打算租赁个小院暂住,杨夫人却道有地方。因此,杨家老管事带路,领着他们去了江宁知府不远处的一座三进五间的宅子。明日,徐岳楼将从这里发嫁。

跟这里的丫鬟婆子聊了几句,徐岳楼再次失眠……

一来,明日要正式嫁人了;二来,这个小院虽然不是很大。比宋家分给她的院落稍微大上那么一点,更不及宋家豪华。但是,这是王安石住了许多年的故居!

“师父真坑人,这么重yào

的事竟然不提前跟我讲一声!”

碧痕无语,她一直不明白自家姑娘为嘛一直这么奇怪,不喜美男,不怕帝王,唯对事事不突出的相爷念念不忘。相爷那人她也见过数次,很普通嘛……想到先帝对相爷的厚爱,她暗道,大概只有眼神好的人,才能看到相爷的好。不巧的是,自己眼神不太好。

折腾了一宿,徐岳楼这次是一眼未合。说来也怪,她亲夫是个不亚于王安石的相爷,但是她就觉得很普通,自家汉纸嘛。唉,徐岳楼望着铜镜中乌黑的眼睛,连连央求喜娘给她画个美美的妆。

上轿后,困极的徐岳楼终于晃晃悠悠地睡着了。轿子停下来后,她险些摔了出去。刚稳住了身子,喜娘已打开轿帘,指示她跨火盆,行礼。当她低首瞧见另一身红衣,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时,右腿突然发软,正好歪在蔡京的怀中。

蔡京连忙不着痕迹地扶住,含笑道:“娘子辛苦了,再坚持一会儿。”

这一声娘子,喊得正大光明。

耳畔蔡京的低喃,使得她脸颊更红,人也精神了三分。

同一时间,杭州城内,司马明接到了京城韩家的来信。他反复看了三四次,这才把信放下,欣喜地拦过司马夫人,衷心道:“娘子辛苦了。我司马明不知dào

修了几辈子的福分,老天爷才把你送到我身边。”

韩家,可不是普通人家!韩家出了两过两位相爷、无数门生。这一代的人虽然没有出挑的,但胜在韩家人多,根治错节。有了这样的岳家,司马惟的前程算是明了。

司马夫人笑道:“看老爷说的。我只能说,遇到老爷,孟真不枉此生。”

司马明摇首道:“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这个月你实在太辛苦了。这也罢了,不管你多辛苦,你都会把我和忆儿照顾的妥妥当当,这才是真的辛苦。真希望儿媳妇赶紧进门,好让你享享清福。”

司马夫人笑而不语。娶了个高门儿媳妇,她能享shòu

到的清福实在有限,除非韩家的那姑娘为人厚道。

不过,眼下司马明正高兴着,她不好扫兴,于是道:“能为你们父女辛苦,再辛苦我也不累。我只能说,遇到老爷,孟真不枉此生。至于惟儿亲事,不止老爷高兴,我也高兴。虽有杨家保媒,韩家能答yīng

这么亲事,想必也是看中惟儿为人了。”

这话听在司马明耳中十分舒坦,想起当朝枢密使林修远便是韩家女婿,他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后的司马惟了。

父母望子成龙之心,不可说也,不能阻焉。(我的小说《非卿不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好了,终于可以碎了……

第二百章 何必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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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失眠,徐岳楼耳鸣眼瞎地随着蔡京行礼,拜天拜地拜圣上——恭亲王代替的。昏昏欲睡的徐岳楼,压根不知dào

自己比别人多了道程序,更没见到新郎和恭亲王的对决。待夫妻交拜过后,她便被送入了后院。

不知dào

蔡家没准bèi

丫鬟,还是得了吩咐,总之没人跟进新房。徐岳楼见没外人,忙道:“燕子姐,盖头不揭,我倚着碧痕眯会儿好么?”

正在打盹的碧痕闻言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家姑娘。姑娘什么时候娇气了?不就是打个盹么?坐着她都能睡,还用得着靠着别人?那个别人,还是正在打瞌睡的自己?

想到姑娘的性子,碧痕立kè

胆怯地望了眼吉燕。正好kàn

见对方满是责备的目光,于是,她把头低得更很了。

吉燕无奈道:“算了,姑娘还是倚着我吧,让碧痕也眯会儿,姑爷敬酒回来有得闹腾。”

头顶盖头的徐岳楼和低头的碧痕,双双得yì

地抿起嘴角,幸好吉燕看不到这一幕。

蔡京南下不足半年,好事没干过,干的全都是得罪的人事。他大婚,来客却非常多,不仅多,级别还很高,当然没人高过恭亲王。对将近知命年的蔡攸来说,儿子这等出息。他没什么感觉,到是江宁本地威国公、江宁知府、江南道都督全都敬着他,这让他很开怀。

“这蔡家还有几子?不知可曾婚配。”

蔡攸听到人小声嘀咕。念及家里还有个不甚成才的幺子,忙竖起耳朵仔细听。

只听另一人答道:“蔡家还有二子,嫡子居长,娶的是相爷次女;还有个庶子,和蔡大人一样,都是这几年刚认回府的,三子不及蔡大人这般有名就是。不过。京中的人都知dào

,蔡家的庶子难过。”

那人不解:“张大人这话不老实。庶子难过,蔡大人怎能少年成名?”

张大人长叹一声。缓缓道:“老夫人向来老实。我和蔡大人的三叔蔡仁是同窗,你可知我们如何认识的?”

那人摇头。

张大人目露怜悯:“是在望河酒楼旁的书摊,不是卖书,是替别人写信抄书赚钱的。”说着。张大人话锋一转道:“不过。蔡仁也出息,第一次科考便是二甲进士,因此得了个小官,虽然俸禄不多,却足以养活自己和老母。宦海数十年,蔡仁这才碾压小蔡大人之父,成了次二品的都督。依老夫之见,这个小蔡大人能有今日的成就。定然和蔡家无关。”

这个张大人所料不差,然。蔡攸如何听得这话?刚想闹事,忽听门口一阵骚动。

“蔡京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我代明家几十口人诅咒你断子绝孙!不,要你的后代,男盗女娼!从新妇开始!”

闻言,不待管家上前,蔡攸噙着笑,现行过去瞧了个仔细。门房上的人原本押解着闹事之人,见他走来,便没动作,等待号令。

蔡攸挥了挥手,道:“大喜的日子,不要这么暴力。这位小哥,我是蔡京的父亲。你因何而骂我儿?”

同样听见动静的司马惟也已行至门口,听了这话冷声道:“明璟,有冤情就衙门里告状,在这里大呼小叫,你的圣贤书念到哪里去了!你亲爹、长兄强抢民女,增加税收时你不管不问;现在明家遭了报应,你来怪罪还百姓公道之人,你眼瞎心也瞎了?”

那青年明璟被他如此质问,一面羞红了脸,一面暴怒:“我爹我大哥那是活该,但是我娘、幺妹何错之有!连她们……连她们……”说着,竟然呜咽了起来。

司马惟冷哼:“所以你就诅咒新妇?那你可曾想过,新妇何其无辜?你娘和妹妹,都是在大牢中被人所害,非蔡京之罪。你要惩治元凶,大可以直接取了那些人的性命。在这里大呼小叫,你对得起圣上对你的恩赐么!”

明璟狂怒:“你说得轻巧,我有能力,我在这里闹什么!”

“那就努力积攒能力。”

蔡攸眼见司马惟把事就要摆平,忙道:“亲家侄子,你和这位小哥是旧识?那怎么不请他进去吃喜酒?”

司马惟望着他不语,蔡攸心虚,只拿眼看明璟,只盼着他再次暴怒。谁知明璟只是一怔,忽然道:“司马教谕,蔡京新妇是你家人?”

司马惟目光未从蔡攸身上离开,直接道:“不错,新妇是我继妹,蔡京现在是我妹夫。”

明璟“啊”了声,忙道:“对不起,我不知dào

那是你妹妹。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我改口,不,我不骂了,我错了!”

司马惟没错过蔡攸脸上的精彩,心下有了计较,这才回头对明璟道:“明璟,你今日辱骂我那无辜的妹妹是错,但最不应的就是闹事!你这一闹,枉费了我和韩监生几人在圣上面前为你作保的心!好了,我也不说你了,回去好好念书,待孝期满了,我在京城等你。”

送走了明璟,司马惟见蔡攸想遁走,忙高声道:“蔡伯父,这事你和侄儿一同见证,须同去王爷那里回明一下才是。”

蔡攸急道:“贤侄辛苦,我上了岁数,又喝了不少酒,这身子骨挨不住了,先去躺会了,你替我和京儿说一下。”

司马惟独自轻描淡写地将此事略过,眼瞅着天色不早,他便扶过装醉的蔡京,高呼他受不住了,把人送回后院。一路上,把事情地经过和蔡京说了下,蔡京道谢后转身进了后院。

徐岳楼早让一干官夫人给弄醒了。正待着蔡京回来揭盖头。新房里,热闹一片。蔡京听着动静,把亲爹所行之事置之脑后。依旧装醉进了房。在喜娘的指引下,小两口行了礼,揭了盖头。

盛妆之下的徐岳楼明艳动人,惹来众人夸赞,唯有蔡京皱了眉。各家夫人均不熟,不过走了过场,便散了去。

屋子刚清净下来。徐岳楼便解释道:“京,我是不是不好kàn

?这不怪我,都是因为想你想的。这几天夜里都没睡好觉。”

蔡京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毫不留情戳穿她:“敢骗我!真是你说的那样,你早扑过来诉苦了。”

“我是想啊!谁让你身上一股酒味的!”

蔡京道:“我那是装醉,没那么严重。再说了。酒后吻过你。也没见你有意见。好了,你放心,不是说你不好kàn

。我只是不喜你涂成这样,你的眼睛原本清澈如水,会说话,现在这样我都认不出来了,快去洗了。恩,要我帮忙吗?”

徐岳楼娇羞。佯装恼怒道:“不用!平日里我都是自己梳洗的,你不知dào

么?”

蔡京笑道:“这个。我真不知dào

。不是好几天没睡好吗?快去快回,屏风后面可以绕到耳房里。”

“那你别跟进来。”徐岳楼再三叮嘱,这才离去。

她刚进去便喊道:“京,让碧痕给我找下换洗衣服,我不知dào

她放哪里了。”

蔡京笑应,喊了碧痕进来。正在这时,吉燕手托盘子、身后跟着一个婆子一个丫头走了进来。几人屈膝行礼,由吉燕开口:“姑爷,丫头们依着你的习惯,在偏房置了洗漱的。姑娘这边,我和碧痕伺候就好。”

蔡京望了眼整齐的床铺,心下明白,旋即朝偏房行去。不一会儿折回,便见床铺已收拾妥当,当中白绫尤为显眼。

“好了,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这府里的规矩,我已经说明了。”

跟随吉燕来的婆子立kè

道:“老身明白,二少爷早些休息。”

碧痕眼看要被撵,忙道:“蔡、额,姑爷,姑娘的换洗衣服在榻上,等下——”

蔡京依旧挥手:“恩,我知dào

了,你也下去吧。”

徐岳楼听见动静,忙高声道:“碧痕,我洗好了,帮我把衣服拿进来吧。快点噢,好冷呢!”

今晚要和蔡京坦诚相见,她知dào

……但是,请原谅,她还没做好准bèi

。碧痕啊,看在往日我待你不赖的份上,你可别走啊!

徐岳楼紧张地望着屏风,凭借来人的身影,她便知dào

不是碧痕。“嗖”地一下,她又钻回了浴桶。

待她瞧见蔡京所拿的压根就不是衣服时,忙道:“啊!你怎么进来了!碧痕呢?我要我的衣服,你这个不是嘛!”

不知dào

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激动,她的声音有些发战。蔡京快步走过去,手伸进桶里,皱眉道:“水都冷,还呆在里面做什么。我最多吃了你,还能怎么样?”

说着,大手已经把赤-裸地徐岳楼捞起,拿过旁边的毛巾给她擦了起来。徐岳楼慌忙抢过,自己擦了起来。蔡京热火焚身,却在触到徐岳楼冰冷的身体时,冷却三分。他心知当下天气,只好耐着性子,等徐岳楼把自己擦干。

谁知徐岳楼磨磨蹭蹭,边擦边护着身体,还不时地偷瞄自己两眼,他再也无法忍耐,抢过毛巾,胡乱地替她擦了几下,把人裹在披风里,打横抱了出去。

“我可以自己走啦……你,你……喂,那是我的衣服,我要去拿。”

“穿了还是要脱的,何必麻烦。”蔡京如是陈述道。(小说《非卿不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二百章了!继xù

加油~

第二百零一章 冬日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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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蔡京换装的功夫,徐岳楼拽过被子,结结实实地盖过脖子以下的位置。

“京。”

蔡京忙着换衣服,没空答yīng



“京,京,京京。”

见她胡闹,蔡京加快动作,三下五去二收拾妥当,去和娇妻汇合。

同样赤-裸,徐岳楼心知不该、不需躲,可身体不太听她的话。“京,嗯~蔡京!”

蔡京抬眸:“何事?”

“我们都成亲了,不差这一会儿,你干嘛这么急嘛!”

蔡京停止动作,直望着娇妻。待见徐岳楼眼中一片清明,无羞涩、无抗拒,只有些许不满,顿时清明不少。他微微一叹,忽然意识到娇妻看似成熟,某些事却又白得可以。

大概是因为他停了动作,徐岳楼反而蹭了过来,无比自然地伏在他怀中。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颤抖了一下,他低首,只见徐岳楼添了添丰润地唇畔,有些紧张道:“我们,说会儿话吧。”

蔡京倒吸一口冷气,不知dào

到底该怎么做。扑上去吧,怕她不懂情事;若要强忍,洞房花烛夜,实在说不过去。

冷场三息,蔡京终是道:“好。你要说什么?”

“就是长辈的事喽。你要不要问下娘,看她愿意跟咱们一起住。还是随着那二位进京?”

蔡京一面轻轻抚摸着徐岳楼娇嫩润滑的脊背,一面答道:“我娘志不在此,她想伴在父亲左右。就这事?”

“还有好多。嗯~突然想不起来了。”

蔡京轻笑:“那就想起来再说,我倒有话问你。我们从未这么亲近过,你怎地不害羞?”

徐岳楼恼道:“我有害羞啊!红床、红帐、红烛映衬着,你能分辨出我脸红没红么!再说,都成亲了,怎么做都不过分了嘛……”

蔡京咀嚼着“怎么做都不过分”这句,忽然明了。接着双手有意试探了一下,故yì

在她身上游走,不放过身体的任何一处。见徐岳楼果然不甚抗拒。只是不知如何配合。心下喜悦至极,一面继xù

享shòu

,一面故yì

道:“这样也可以?”

徐岳楼恼羞成怒,扬起小脸。以唇封住他喋喋不休地嘴。

蔡京无比幸福地想着。这媳妇娶得真不赖……

二人虽是初尝情事,但是蔡京做足了功课,徐岳楼又比较配合,是以,二人虽然都痛,却都有些快乐。噢,有些快乐的,那是徐岳楼。蔡京那是相当快乐。

事毕,徐岳楼以为任务完成。正好又累有困,不过瞬息,人已睡着。蔡京原本想替二人收拾下的,见状,便拥着娇妻小睡片刻。再次睁眼时,天色仍暗,红烛一半都没燃烧,可见还在深夜。

怀中满满,身体满满,没得不释fàng

的道理。蔡京翻身而上,惹得徐岳楼不悦地嘤咛道:“亲爱的,我好困啊,别闹。”

“亲爱的?那是什么?”

似醒非醒地徐岳楼答道:“唔,爱人之间的称呼嘛。老公,噢,相公差不多的意思。总之,你快下来嘛。”

“相公”这个比较古老又正式的称呼,从徐岳楼嘴里逸出,是那么地惑人。蔡京诱哄道:“悦儿叫声‘夫君’。”

“夫君,别闹了。”

一经比较,蔡京果duàn

道:“以后无人时,悦儿喊相公,不可以喊我名字了,知dào

了么?”

徐岳楼不愿,蔡京俯首啃咬,徐岳楼立kè

连连答yīng

。本以为这样能被放过,蔡京却已吃上了瘾,再不肯松口。咳咳,不对,他原本就没打算松口。

如此折腾了良久,徐岳楼彻底醒了过来,随意锤了蔡京一下,道:“不都已经好了么,还折腾我做什么!”

“初次行房,怕你不适,之前不过是胡乱了事,现在才是正经的。我那么体贴你,悦儿是不是也得体贴我一下?”

红光中,徐岳楼圆瞪眼睛,低声道:“刚才那么痛,你还体贴我!”

“我没让你痛很久。”蔡京理直气壮地回道。

想想也是,徐岳楼见他没有放手的打算,只得问道:“那我怎么体贴你?”

“亲我,这里,还有这里。嗯,继xù

,悦儿好棒。”

……

黑暗中,徐岳楼恼道:“那里不行,肯定不行……你别太过分了!”

已经享shòu

不少的蔡京思索了一下,道:“不行就算了,干嘛生气。要不,你碰一下就好?”

徐岳楼暗松一口气,终于扭捏地碰了下那个毁了自己清白的东西。她不知dào

的是,黑暗中,蔡京邪魅一笑。暂时放过她了,可是下一次,下下次,直直将来无数个夜晚,蔡京使了各种手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事情。

新婚第二日,徐岳楼疲惫地醒来,直觉比一夜没睡还辛苦。事实上,只有前半夜睡的还算安稳。自第二次云雨之后,她就时刻防备着蔡京。这个家伙果然不知节制,又坑了自己几次,害得她天将亮才又眯了会。

徐岳楼哀怨地望了眼睡得正香的蔡京,伸了个懒腰准bèi

起床。视线落在玉臂上,她忙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身体,立kè

倒抽了一口冷气!怪不得全身酸痛,那个混蛋,竟然把自己吃抹干净透底!

想到昨日种种,徐岳楼心中气恼,玉腿一扫,踢了蔡京一脚。蔡京吃痛,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正瞧见徐岳楼的后背。原本光洁如雪的玉肌,如今或紫或红,见者心痛。

蔡京愧疚难当,忙扯过一件披风盖住眼前之景。并道:“悦儿别恼,第一次力度掌握不好是正常的。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其实。他自制力一向不错,昨夜的过分,与徐岳楼的纵容脱不了关系,只是这话此刻万万不能说。

徐岳楼听见“第一次”,瞬间忘了疼痛,问道:“你是第一次么?我怎么觉得你蛮厉害的。”

“谢悦儿夸赞。”蔡京笑逐颜开,抱起徐岳楼一顿猛亲。

原本是嬉闹。可触及娇妻柔嫩肌肤时,蔡京身体立kè

有了反应。徐岳楼感受到他的反应,不敢乱动。目露哀求,只盼着新婚夫君饶过自己。

“别这么看我,我有分寸的。时候不早了,起床吧。”为了让徐岳楼放心。蔡京先行起床着装。换了衣裳后唤吉燕和碧痕进屋伺候,他则在外室等着。

须臾,徐岳楼收拾妥当,见外室已备下两样点心,样式与京城、杭州二地均不相同,忙问:“这可是江宁特产?”

“特产?算是吧,你尝尝,顺便垫垫肚皮。”

徐岳楼捻起两片。赞道:“甜而不腻,好吃。这是谁做的?”

“自是府里厨娘。”

厨娘做的。东西已然在这里,显然是有人送的。几时送的,何人所送,还有其他丫鬟婆子与否,徐岳楼挨个问起,蔡京一一作答。

原来蔡攸一行抵达后,蔡夫人同蔡攸商量,打算按规矩给蔡京配一个妈妈、两个大丫头、两名小厮,小丫头数名。袁氏听得风声,想要效仿,谁知江宁人贵,这几个人竟然要她手中钱财大部分,于是先跟蔡京要钱。

托她的福,蔡京提前得知此事,直接找上蔡攸,声称圣上有赏,拒绝了所有奴仆。暗中则修书至杭州,跟司马夫人要了些人,由恭亲王带来江宁。

吉燕闻言笑道:“怪道我觉得送点心的那丫头眼熟呢,原来是姑爷费心了。”

蔡京第一次见吉燕,便问了吉燕的来历。听见她说得了徐岳楼的应承,因此道:“既是夫人允诺,燕子姐姐今早把家人接来才是。要是王家大哥想入仕,也不是不可。”

闻言,徐岳楼幸福地望着蔡京,吉燕十分欣喜异常,连连道谢。大恒官员来历有三种,科考、世袭、举荐。以蔡京的资历,手头能举荐的人实在有限,他能立kè

给出承诺,足见他对徐岳楼的爱hù

。此为其一;其二,她随徐岳楼经商,自家夫君能入仕,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

小夫妻这边热热闹闹地吃点心、相谈融洽,蔡攸那边已等急了。

“都这个时辰了,人还未到,亏得没有族人拜见,这成何体统!”

蔡夫人垂眉不语,袁氏忙道:“估计在路上了吧。”

“你刚才就这么说了!这宅子总共没几步路,这会儿还没走到不成!还有你,谁让你来的,这个家还有规矩可言么!”

袁氏倍觉委屈,红了眼小声道:“老爷前日里答yīng

的,你怎地忘了……”

蔡攸何曾忘记?只是昨日因他人之言,嫌弃这个庶子,顺便厌恶了下儿子的亲娘。他蔡家嫡子怎地就差了!三弟是从二品,他是正三品,不过相差一级!蔡京是四品,嫡子蔡同也是四品!

这么想的时候,他压根忘记自己的三品是世袭得来的,而蔡京是正四品、蔡同为从四品。

眼见夫君和小妾争成一片,蔡夫人握着手中的珠子,似是没瞧见,蔡京夫妻进门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徐岳楼拿眼瞧蔡京,蔡京只当没看见,上前一一拜见,徐岳楼有学有样。

其他人还好,待到袁氏之处,袁氏亲切地拉着徐岳楼的手道:“第一次见你时,娘就觉得亲切,这是我们娘俩的缘分。”

徐岳楼脸色还算正常,早年袁氏只有帮她的份,没有坑她的地方;蔡京作为亲生子,自不会揭老娘的底,只当没听见。他们三口其乐融融,蔡攸看在眼里,忽然道:“既然有缘,你就留在江宁,做孩子的娘,将来做孩子的祖母吧。”(小说《非卿不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新婚琐事

蔡攸之语,使得袁氏如被雷击,眼泪立kè

掉落,甚是惹人怜爱。换做平日,蔡攸多少会自省一下,只是眼下嘛……

蔡京见袁氏受委屈,便道:“爹,您尚在。”

没有老子在,姨娘跟着成家的庶子单过的道理。

蔡攸恼怒:“我在,你母亲也在,袁氏不过是妾室,怎得就拉着你媳妇的手,自称亲娘?她有当我在,有当你母亲在么!”

蔡夫人拦道:“老爷,妹妹同京儿独居那么多年,实属不易,妹妹一时口误也属常情。京儿刚刚成亲,为了这种小事训斥妹妹,显得生分。”

蔡京皱眉,蔡夫人看似帮腔,实在还是说袁氏错。加上昨日之事,他稍作思量,应道:“那我娘留——”

徐岳楼不待他说完,立kè

泫然欲泣,低首道:“爹,是儿媳不对。孟家没妾室、杨家亦无,司马家更无,儿媳不知规矩,还望爹见谅。”

昨日代替圣上为蔡京、徐岳楼主婚的柴预,今日化作新妇娘家人,同司马惟一同登门,以作瞧亲之礼。二人正好kàn

见这一幕,人刚直门口,恭亲王先声夺:“发生了什么事?”

蔡攸见他过来,连忙让座,并道:“王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柴预不答,依旧问了遍自己的问题。蔡攸念及恭亲王乃是嫡长,便将袁氏以亲娘自居之事说了一下。

闻言,恭亲王似笑非笑道:“蔡直士这是何意?只因庶出。儿子就不能认母么?圣上登基之后,已斥责了此事,言明母凭子贵。庶子庶女不争家产可以,但是名分却是一样的。怎么,蔡直士认为圣上做得不对?那怎么不直接上折子啊。要知dào

,只要有理,圣上还是很听劝的。”

蔡攸哑然,圣上登基时日太短,他竟然将这一茬给忘记了!当下结巴道:“臣、臣没有这个意思。王爷不要误会,臣刚才,额。那是因为别的事迁怒……”

袁氏得了这话,思索蔡攸这两日变化,便得出昨日有事发生的推论。待众人散去后,她让人稍作打探。明白其中缘故。不知她对蔡攸说了什么。只知dào

蔡攸离开江宁时,那是高高兴兴地把她带在身边,仿佛二人才是真的夫妻。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恭亲王充当徐岳楼娘家人就算了,还大清早的就把司马惟拉来一起登门拜访,就略显故yì

了。其实不然,实是因为他今日便要启程回京,只得早早赶来。给徐岳楼撑一下场面。只喝了杯茶,他便告辞。蔡京亲自送恭亲王到大门处。上马前,柴预直视蔡京,轻描淡写道:“待她好,别忘了,我的聘礼还在杨家放着呢。”

蔡京俯首,未语,目送柴预离去。同来的司马惟惊诧地望着蔡京,二人总算旧识,司马惟便道:“妹夫,即便对方是王爷,这事,你也无须忍的……”

蔡京道:“不是忍,是不在乎。悦儿已为我的夫人,无论谁说什么话,都已经没意义了。让他们咆哮几句,又有何妨?大兄,大家还等我们用饭,快些回去吧。”

司马惟见他不肯多谈,只好闭嘴。抬头望了眼刚刚升起的太阳,他不知dào

这会儿用什么饭。待他随蔡京进了后院,才知dào

蔡京说的不是玩笑话,他们一家还没用早饭呢!于是,司马惟成为史上第一个在妹妹瞧亲之礼时,吃的是早饭之人。

用过早饭,司马惟便告辞离去。离去前,望着徐岳楼欲言又止。徐岳楼心领会神,善解人意道:“大哥且回去,待大哥成亲,我和夫君定会送上大礼。”

蔡京附和。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司马惟喏喏道。

“嗯?虽没见过几次,岳楼却视大哥为亲人,大哥有话但说无妨。”这是徐岳楼的真心话,不仅因为他千里迢迢赶至杭州给她送嫁,更因他一直带自己的娘很好,司马夫人不止一次说过“亲生子都比不过惟儿”这样的话。

蔡京再附和。

司马惟望着满脸疲色的徐岳楼,再看一眼满面春光的蔡京,忽然低头,小声道:“没什么,就是,你回去歇息吧。”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徐岳楼仍然不解其意,只顾着道:“大哥慢走。”回身对蔡京道:“我刚才好像瞧见大哥脸红了,我第一次见他时,他也脸红了好几次。他经常脸红么?”

蔡京望了乌青着眼睛的徐岳楼,清咳两声,道:“不是。你这几天太累了,今日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房休息。”

徐岳楼努了努嘴,指着前院道:“他们不是要回京么?不用我安排?对了,关键是,你爹似乎不愿意娘跟他一起回去,怎么弄?”

“你爹”“娘”这样的字眼太过明显,蔡京心下欢喜,嘴上却道:“你这称呼注意点,别说露了。你才来,待归宁后,你再着手处理家事。现在,我来安排就好。”

恭亲王今日回京、司马惟明日回杭州,这两方人不用他们管;他们明日送蔡攸夫妇返京,再规划归宁一事。因去杭州需yào

两日路程,徐岳楼归宁之日放在婚后第六日。这些行程及其忙碌,刚嫁过来的徐岳楼确实有心无力。她又累得紧,便没强求,直接回去休息了。

中饭,又是一家人共用。饭后,徐岳楼把蔡京安排好的事复述了一遍,蔡攸不咸不淡的“恩”了下,蔡夫人客气地道了声“辛苦”。

尽管蔡夫人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但因另一个“徐姑娘”之事,还有说谎的老周,徐岳楼着实不快。前不久,杨家找到了老周——已经死了很久的老周。他身旁还附了一篇忏悔的信,只说对不起杨家、徐岳楼,却不说自己为何做这些事。

即便贫困,徐岳楼的日子还算正常,是以,当初遇到廉郡王世子的事,她才被吓的不轻。眼下,连番事故,再加上被驱赶的蔡家庶子,这使得她觉得蔡夫人太恐怖了!思前想后,她觉得唯有“敬而远之”才为上策,离得越远越好。若是可以,她希望蔡京脱离蔡家,所以希望袁氏留下。奈何,袁氏一根筋地偏要回那宅子,做人家的小妾、看人脸色。

徐岳楼只能说,人各有志。

午休过后,蔡夫人让人喊徐岳楼过去说话,她只得前往。蔡夫人随意嘱咐了几句家事,便扯入正题:“岳楼,我知dào

你心里疙瘩,所以叫你过来说话。那个跟你同性的徐姑娘,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周大哥,妇道一事,我还是知dào

的,跟我定然没有任何关系。”

徐岳楼心惊,心道,难道自己又把心事放在脸上了?忙解释道:“母亲说这个做什么?这些跟断案似的事,官家都没说和母亲有关系,媳妇怎会胡思乱想?”

蔡夫人立kè

感激道:“好孩子,你没这么想就好了。还有个事,我和你爹岁数都大了,蔡家将来要靠你们的。我当年把他们撵走,那也是一时之怒,都是年轻,又被老夫人压得了狠了些,这才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跟京儿好好说说,别因为过去的事,就同你大哥生了份。”

徐岳楼干笑道:“怎会?母亲放心,我和大嫂原本就认识,不会生分的。再说了,我听夫君说,母亲拿了好些钱出来给我们安家置业,岳楼明白母亲的心意。”

蔡夫人放心地拍了拍徐岳楼的手,谦虚道:“我们那点东西不值得什么,总抵不过你一百二十抬嫁妆。”

徐岳楼跟着谦虚:“我那些大都是师父准bèi

的死东西,吃不得,喝不得的。唯有亲娘、舅舅给了点钱可以用。”

蔡夫人道:“杨家那里不是年年给你分红么,你还怕没钱!我跟你说,女人吧,手里永远得有钱。像雯儿这般的,光有个好名声,有什么用!”

“母亲这么说就不好了。钱可以挣,媳妇就没有大嫂的名声。这亏得找到了亲娘,要不,媳妇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手头多几个钱,那也不当什么。”

徐岳楼刚回房,蔡京忙道:“怎样?那个女人有没有对你怎样?”

徐岳楼便把蔡夫人的话转述了一遍,并问道:“你同她表面关系都没有么?”

“嗯。主要是我娘,处处针对她,我只好站在我娘这边。至于她那人,假话都说得很感人,你多留点心。让我娘折腾两年,待我们回京后,你再凡事以大嫂为首即可。”

“噢,将来的事将来说,先说眼前吧。”徐岳楼一边说一边高喊,让吉燕进屋开箱子。

蔡京跟上,不解道:“你要做什么?”

徐岳楼道:“你不是说娘手头没钱么?给她拿点。我娘给我准bèi

了一堆打赏的小玩意,也给她带上吧。”

“给可以,别个二三十贯钱就足了。”

徐岳楼望着他,怀疑他是不是亲生的……

蔡京道:“马上年底了,到时候再让人送点。要知dào

,她在蔡家的份例不过一贯钱。逢年过节的,多给她几次就是。对了,给的时候别忘记跟我娘说一下,这钱是我一个月的俸禄。”

见徐岳楼仍然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蔡京肯定道:“你听我的,那是我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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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笑

第二百零三章 知根知底

袁氏早就知dào

儿媳妇有钱,待听要给自己私房钱,笑逐颜开,心道,小户之家又懂事的儿媳妇也有好处。啧啧,可惜笑容却在见到交子面额时,僵住了。

“二十贯?”

徐岳楼又掏出了个荷包,并道:“娘,这荷包里有十两碎银,银戒五对。这些是我的,那钱是夫君让给的。下个月夫君领了年俸,还会让人给娘送些。年后什么景,还不知dào

呢。虽然统共也没多少,娘一别嫌弃,二得多算计下了。”

袁氏听出点道道,忙问:“另外,是拿京儿的俸禄给我?媳妇,不是我说你,你们未成亲那会儿,你给我的可不止这个数啊!”

徐岳楼笑道:“娘是明白人,我也不能让您误会我。是夫君拿钱不错,不过,不是我不拿,而是没有。嫁妆的事,我娘、师父她们压根就没给我留钱。这几年师父给我的分红,让我娘给换成田产了。但是田产的出息,明年才归我。我那些嫁妆,是不赖,但都是不当钱使的东西。”

袁氏又问:“那你有多少田?水田还是旱田?”

徐岳楼略一思索,袁氏见状不悦道:“怎么?在想说实话还是哄我呢?”

徐岳楼笑道:“哪是!我在算呢。师父给的田,在留云镇,有一百亩旱田;我娘给我在杭州买了三百亩水田,江宁也有,是刚买的,具体的我给忘记了。”

袁氏知dào

江南是一年两季,再加上京城的地。这收益也不少。当下不再纠结钱的事,打算明年秋收再让人来索要。

待送走蔡氏夫妇,徐岳楼忙跟蔡京说了袁氏的反应。自己的应对,并道:“我琢磨着,娘是打秋后的主意。”

蔡京道:“秋后,我们不跟他们伸手要钱就不错了!”

徐岳楼见他说的笃定,不解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相信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徐岳楼更迷糊了。

蔡京但笑不语,任凭徐岳楼怎么闹,就是不说。徐岳楼无法。转了话题:“我得跟你说实话。本来吧,那是你亲娘,我有钱也乐意给她。但是让你这么一搅合。她又表现的那样——我就得给她钱,还得多给,一想到这茬,我心里可别扭了。”

闻言。蔡京眼中笑意尽敛。道:“我和她不是一般母子,各取所需罢了。我年少时,不止一次的怀疑她是不是我亲娘。”

“怎么了?你们不是相依为命么?”

蔡京自嘲:“我到是想。倘若母子情深,世俗之观又如何?我定会让她跟我们同住。可现在,你觉得她想跟我们一起生活么?她的生命里有三个重yào

的男人,外祖、我爹、以及死去的大哥,没我的份。”

徐岳楼不解:“但是,你跟她生活的最久啊?”

“是啊……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讨厌我吧,明明不喜欢我。却不得不和我一起生活。小时候,她就知dào

和大夫人斗,争。她的偶像是武皇,于是,我每见一次大夫人,她就会动手打我,然后赖给大夫人;后来我们被赶出去,她最初怨了我没用两年,直到夫子夸我书念得不错,她才生了别的心意,指着我出仕,助她返回蔡家,再跟大夫人斗。”

徐岳楼既气愤又费解,她咬牙切齿道:“早知dào

她这么待你,我一个子都不给她!不过,我不懂呢,回到蔡家她又能怎样?你好歹能算个主子,她依然是个挂名的妾室而已。”时下,别说小妾,就是正妻,不都傍着儿子生活么?你看她娘,对司马惟这个继子多好啊!

“嗯,你说的她也知dào

,所以她今生的愿望,就是斗倒大夫人。而她,要成为被扶正之人。不要忘了,从根本上来说,武皇也是从妾室开始的。”

不管蔡京说得多么云淡风轻,徐岳楼都忍不住瞠目结舌,她这个婆婆平时显山不露水的,心这么大啊!她该佩服,还是该嘲笑呢?要知dào

,蔡夫人一看就不是笨蛋,又对自家公公无情,这种人被搬到很难很难啊。

蔡京见她呆滞模样十分可爱,轻笑出声。有她在,他似乎永远都不会难过。

“悦儿,坐过来。既然跟你说了,索性全说了吧。”

徐岳楼依言走了过去,在蔡京错愕的眼光中,把他往旁边推了推,硬是把身子挤在蔡京的椅子中。蔡京回神,笑着拽她坐在自己腿上。徐岳楼一点儿都不矫情,伏在他的肩膀上,不语。

蔡京就这么抱着徐岳楼好一会儿,这才开口:“悦儿,我年少成名,只是因为我付出了更多,不是天资聪颖。悬梁刺股,这些我都经lì

过,当然,是被迫的。自八岁起,我每日睡觉的时间不超过二个时辰,直到进了县学。然,在县学出人头地,并不比在我娘手下好过。也是那一年,遭受更多的我,在我娘面前发了狠,她才收敛些许,后来渐渐认可我,而非命令我。”

徐岳楼心疼他,却见他隐了县学一段,轻声问道:“县学,不能讲么?”

“不能。”

徐岳楼见他得斩钉截铁,便道:“你不说,我也不问。正好,我也有事永远都不会对你说。”

蔡京挑眉:“刚到孟家庄时,你拼命隐藏的事?和杨夫人、岳母有关系的事?”

徐岳楼一惊,差点就要问“你怎么知dào

”!幸好,她第一反应是惊,不是说话。待回神,她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再次转移话题。

“说婆婆吧。不管怎样,她生了你。今后她有她的生活,你有你的。然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一定会好好待他们的!”

熟知,她未曾反驳,便是默认。蔡京不多做纠缠,左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不正经道:“悦儿说得很对。为了我们的钱财不外流,悦儿,你得努力才行。”

徐岳楼娇嗔道:“什么嘛,不得是你努力么!”

蔡京哈哈大笑,眼中,那为数不多的哀伤尽散,应道:“对,对,对,我努力,现在就努力。”说着,抄起徐岳楼便往内室行去。

“大白天的,你干嘛!”徐岳楼原本挣扎,但见蔡京神色仍有哀戚,笑容亦有三分做作之意,便从了他。谁知,这一丛,一发不可收拾,几近一日一夜,折腾得徐岳楼半死不活。

第二日,徐岳楼慵懒地躺在宽敞的马车内,抱怨道:“得做两日马车才能到杭州,你又不肯在杭州多带些日子,昨天还那么折腾我干嘛!”

蔡京笑:“不是你让我努力的么?好了,赶紧闭上眼睛休息会。再这么看着我,受罪的是你自己。”

徐岳楼依言闭目,不忘顶嘴:“少唬我!这是马车!”

闭上眼的徐岳楼,没瞧见蔡京眼中兴奋。待二人回门过后,返回江宁的途中,她才知dào

没有自家夫君不敢做的事。

徐岳楼出嫁的第六日,徐岳楼夫妇赶至杭州府。楼杨两家均已返京,只留下杨元栋这对小夫妇,夫妇二人明日才会过来。司马一家用过回门宴后,司马明父子、蔡京一处说话,徐岳楼跟着司马夫人去了后院。

和司马夫人说了公婆三人之事,顺便说了蔡京少年之事,不忘嘱咐:“母上大人,我夫君缺少母爱,你老行行好,别处处看他不顺眼了。人家都是岳母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你怎么就不是呢。”

司马夫人气道:“我什么时候看他不顺眼了?”

“刚才啊,吃饭的时候,你一边给自己夫君夹菜,一边嘱咐我夫君给我夹菜。”

司马夫人道:“合着我让他对你好,还是我不对了?”

徐岳楼道:“问题是你不说,他也会对我好的。他对我好不好,不是靠你说的嘛。再者了,你都能照顾你的夫君,我怎么就不能照顾我的夫君了?”

司马忆儿见亲娘气得不轻,忙拽了拽徐岳楼,轻声道:“姐姐,娘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呢,为了姐夫怪娘,娘能喜欢姐夫么?”

徐岳楼笑道:“忆儿,你还小,等你嫁人了,你就不这么说了。”

司马忆儿指天发誓:“不会的!娘是我最最重yào

的人,谁都比不过的。”

司马夫人搂着幺女,对长女道:“你听听!看你妹妹多懂事。”

徐岳楼翻了个白眼:“娘,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吧?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信小孩子的话呢。”

“姐姐,我不小了。”

“你娘我不到四十,算不上大!”

一句话,惹得两位都暴怒。徐岳楼轻笑,那母女俩对视一眼,也笑开来。司马夫人嘴上硬挺,知dào

蔡京后日就走,连着赶了两双鞋出来,交给蔡京的时候,解释道:“悦儿那丫头手工没我好,最近忙得紧,待我闲了,再给你做成衣。”

蔡京不傻,看了眼徐岳楼,便明白定是她同岳母说了什么。但是,这鞋子他真的不能收啊!在岳父不满的眼光中,他惶恐拒绝:“这可使不得,我觉得悦儿的手艺挺好的。”

司马夫人气结:“你这孩子,有什么使不得的。拿着!”见蔡京仍然不收,只拿眼睛瞟司马明,便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更气,怒道:“老爷,你那是什么眼神!”(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红颜知己

见老爷被夫人怒喝,司马府的人习以为常,但是,对司马明来说,这毕竟是当着女婿面,便有些不自在,尴尬挪开视线。

司马惟不亏是亲儿子,立kè

解围:“娘,爹是心疼你。您答yīng

给儿子做两身换洗衣物,还得忙儿子的亲事,爹是怕你没时间。”

“少来!京儿,鞋子你只管拿着。”

蔡京见徐岳楼只笑,不搭腔,他拗不过司马夫人,只得接了。待见司马明父子四只眼睛都盯着他,他忙道:“我记得大哥和我脚一般大,大嫂进门还得些日子,这双鞋子不若转送给大哥吧,悦儿给我做的也不赖。”

司马夫人刚要开口,只见蔡京忽然给自己作了揖,坦然道:“娘,一家人不在一双鞋、一身衣。您养大的女儿归了我,这是对我最好的疼爱了。”

司马夫人望着蔡京,最终一声叹息,改了口,让司马惟收了鞋子。

“京儿,我希望你待悦儿好,也叮嘱她待你好。她有不对的地方,你说不了的,尽管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蔡京展颜,那笑,比头顶的冬日还灿烂。

“遵命。”

一阵急切地马蹄声响起,不是车马动,而是杨元栋夫妇的车马来。马车刚停,楼苏便不管不顾地跳了下来,惊艳了一堆人而不自知。她自顾自地揽着徐岳楼,抱怨道:“元栋说的没错!你们果然提前走。”

徐岳楼不认:“冬日天短,不早些走。明儿天黑都到不了江宁。再说了,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我们还会再来的。你要想我。就去江宁看我。好了,别气了,让你送我到城门口,行了吧?”

楼苏这才满yì

。徐岳楼这边,同司马一家告别,登车而去。

司马惟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怔怔不语。他原本以为继妹的长相已属上乘。对那个素有“京城第一美”的未婚妻,便不觉有什么。见了美绝人寰的楼苏,他忽然觉得。没有最美,只有更美。忽然,对未婚妻期待了起来。

事实证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此是后话。

蔡京夫妇返回江宁后,又是颠鸾倒凤七八日,直到蔡京述职。蔡京忙了起来,徐岳楼就闲了下来。二人的小窝,不大,司马夫人挑的人各个不赖,她真没啥事可做。司马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只说成亲的第一个月。让她什么都不要做,还叮嘱了吉燕。

于是。徐岳楼愈发无聊了,每日至剩下等待夫婿归家。然,年关将近,蔡京开始晚归,日日喝得烂醉。虽然每次都让人送信回来,但是,徐岳楼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好在,他不曾冷落她就是。

待这日,蔡京再一次醉酒,醉得不省人事,以至于酒后乱性都没发生。

自打二人成亲后,这是蔡京第一夜没有碰她,这让徐岳楼心中有些不安。蔡京睡下后,她招来小厮相问,问今日在谁家吃的酒,都有谁作陪。

小厮得过蔡京嘱咐,于是答曰:“回夫人,是知府请的客,作陪的还有扬州、吴县的官道首官,在天香楼用的饭。”

天香楼,秦淮河畔最大的妓院。“可曾招妓”四个字,徐岳楼想问,却问不出口。打发了小厮,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望着蔡京紧皱的眉宇,她觉得还是得信他。于是,和衣而睡。

天明,蔡京昏昏沉沉地醒来,抱着徐岳楼诉苦,一个劲的说头疼,道辛苦,还说天香楼的胭脂俗粉呛得他好难受。徐岳楼见他这般,只剩下心疼,更觉自己昨晚胡思乱想是不对的。

蔡京再怎么头疼,今日还是有事的,用过醒酒汤早饭后,再次出门。徐岳楼便招来厨娘,二人琢磨起饭食,尤其是解酒的食物。徐岳楼忽然想起酸奶来,便让碧痕出去找些鲜奶回来。

碧痕得令,带了个小丫头从二门出去。二门上,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冲门房撒娇:“好哥哥,我是天香楼的丫头。昨日蔡大人落了东西在我家姑娘那里。姑娘让我还东西来,麻烦你通传一下呗。”

门房是谁?司马夫人派来的啊!一听天香楼——秦淮河畔最大的妓院,便谨慎道:“落了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小丫头娇笑,脆声声道:“这位哥哥,你看了也认不出来吧?还是帮我通传好了。”

守门之人不应,小丫头立kè

换了模样,冷声道:“怎么?你怕蔡夫人嫉妒么?蔡大人年纪轻轻,又兼如此儿郎,总会有人再进门的。”

门房站的笔直,正色道:“这个不劳姑娘操心。以大人的家世,即使纳妾,也不会是青楼女子。”

小丫头不悦:“蔡大人才不是普通的人!你到底传不传?替你家夫人心虚是么?”忽然放大了声音,嚷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女子敢这么防着自家夫君的。蔡夫人这么霸道,蔡大人娶了公主不成!”

周围有好事者,立kè

围了上来,碧痕见状,喊住门房:“正哥,让这丫头进来吧。小姑娘,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讲。我家夫人怎得就霸道了?”

那丫头既然进了门,便不再嚷嚷,再瞧见碧痕娇俏飞扬,年龄只怕还在自家姑娘之下。又听她说“我家夫人”,想到大户人家总会有两个漂亮的陪嫁丫鬟,当下上心,不答反问:“你是谁?”

碧痕轻笑:“我是谁不当你问。你既不愿意和我说,那就留到夫人面前说吧,去老爷面前说也是可以的。”

说着,带人朝正房行去。路上遇到丫鬟婆子几人,众人纷纷上前,询问道:“姑娘不是出门么?怎得又回来了?”

碧痕搪塞,自带了小丫头去了主院,把人留在门口,自己进房回禀。

小丫头名为小知,是天香楼头牌——未开苞的头牌,慕绿的小丫头。慕绿今年十八,能留到这般年纪,实乃妈妈私心。单靠着慕绿的才艺,妈妈已赚了不少。这些年,天香楼能稳居青楼首位,不仅仅是楼里姑娘质量好,更是有知府背后大力支持。

知府支持,因为他府里有个受宠的小妾,出自天香楼。自此,妈妈便明白,这越是勾人的姑娘,用处便越大。眼下,她有心往京城发展,这两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肥羊,这才把慕绿留到今天。半年前听得京城大户来了个大官,这边上了心,让慕绿多用心,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慕绿沦入火坑之时,便想到今日,只得应下。待见了蔡京本人,直接芳心暗许。得知他即将奉旨成亲,心中失落难免。不过,总算知dào

自己的身份,注定成不了任何人的正室,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再说奉旨成亲,又从知府那里听来,新娘子是天波府杨夫人的徒弟,甚得太后娘娘喜爱,便觉得自己明白这桩婚事的由来。蔡京大婚,她失落又高兴。失落的是,心上人娶亲,新妇不是自己;高兴的是,知府曾承诺,只要蔡京对她有意,待蔡京成亲一个月时,便为她赎身,将她送给蔡京。

慕绿左等右等,眼看一个月过去,知府那边却没了音信。昨晚相见,知府频频相助,蔡京却不假辞色。慕绿心惊,暗道,难道蔡京让娇妻迷住了?慌得一宿没睡。急忙找小知商量,小知二话不说,自告奋勇来替她侦查,于是,有了二门那一幕。

小知站在堂下,隐约听见一女子大声斥责,忽听另一道笑意浓浓之声:“噢?既然如此,带进来我瞧瞧。”

接着,小知便被领了进去。四下望去,同普通的院子比,屋里摆设立见不同。只见屋内摆设应有尽有,看起来还很名贵,却又不是暴发户的那种感觉。紧接着,她看到了主位。那里,端坐着一美妇,旁边站着一精美的仆妇,还有刚才领她进门的姑娘。想来,刚才训斥的应该是那仆妇吧?

细观坐着之人,只见她脸若皓月,眼如春杏,小巧樱唇。论姿色,不比自家姑娘差,论仪态,她不得不承认,即便姑娘是妈妈用心调教的,依然比不得眼前之人。再看这女子穿戴,额,其实没啥戴,只有穿。然,只一身便装,她已看得不能呼吸。那分明是京城出产的云端彩锦!姑娘之得一件,宝贝跟什么似的,十分不舍得穿。

这个蔡夫人,竟然拿来做家居服!她那么小,也不怕折寿喔!

徐岳楼见她呆愣不语,便道:“不是说我家老爷落下东西了么?东西在哪里?”

这一声,使得小知回神。她知dào

自己失了姑娘的面子,当下低首,掏了掏衣袖。结果,半天都没掏出来。她尴尬道:“姑娘让我换了衣裳再出门,我忘记拿了!夫人,对不住,我马上回去取。”

吉燕喝道:“你一个小丫头,我什么我!碧痕,但凡姑爷的东西,你都认识,正好又出门,跟了这丫头去认一认,别不是咱家东西也往回拿。”

小知被抢白,到底是个丫头,又被眼前的富贵闪了眼睛,心下早已失衡,直觉这般富贵,她家姑娘也能享得。

“有什么了不起!我家姑娘是蔡大人的红颜知己,不比夫人差。唯一差的,不就是媒妁之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女之耽兮

小知这话说的,连同徐岳楼在内的所有人,瞪大了双眼。身为自由自主下长大的人儿,徐岳楼尚且明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重yào

性。

小知见大家都呆了,不免得yì

,心道:“知dào

怕了吧!”

徐岳楼哭笑不得,本以为遇到好玩的事,谁知,竟是这么幼稚的一丫头,她对碧痕道:“你随她去取吧。”

小知走后,徐岳楼便有些心不在焉。

这日晚间,难得蔡京天没黑就回来了。谁知,徐岳楼不在自己屋里,只有吉燕在。

“老爷,今儿夫人呆在书房一下午了,饭也只吃了一顿。任凭我怎么劝,她只说不饿。”

蔡京点头,表示知dào

,自去了书房。在外间看到碧痕,忙止了对方行礼的身形,挥了挥手。碧痕会意,悄无声息的离开。

窗下,徐岳楼并没看书,亦未习字,只是怔怔地望着白纸发呆。

“悦儿。”蔡京轻唤。

徐岳楼回首,起身,轻笑:“你今天回来得真早。”只是,那笑不曾抵达眼底,便僵住了。因为,蔡京身上有胭脂水粉的味道。她,以及她的丫鬟,是没人使用那些普通东西的。

见她迟疑,蔡京隐有不悦。今日赴宴,他原本继xù

忽略慕绿。奈何,慕绿忽然道:“蔡大人勿恼,慕绿是来致歉的。今日,我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去了府上,把夫人得罪不轻。”

蔡京立kè

寒了脸。慕绿一惊,连忙解释。只是,越解释蔡京的脸越寒。

“慕绿姑娘。我夫人常说‘人贵自知’,吾深以为然。本官究竟做过什么,让姑娘觉得是我的红颜知己?哪方面的知己?”

慕绿脸色骤变,红白交错,咬唇道:“大人不是常说慕绿的字好kàn

?而慕绿亦觉得大人笔墨,更是了得。常言道,字如其人。慕绿自认对大人略知一二。”

蔡京嗤笑:“你可知,我那一二是特意给人看的?你可知,我夸你的字只是客套?你的字不丑。那是在天香楼而已。你的字,模仿的是天波府杨夫人的女子楷体,那你可知,我夫人师从杨夫人?”

二人之间的不虞。知府看在眼里。忙上前打圆场。蔡京以惦记夫人为由,冷然告辞。归家后,看到心事重重的妻子,他担心,也恼。

“悦儿,我自问一言九鼎,既然许诺与你,就不会背弃承诺。今日。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丫头,一个自以为是的女子。在你面前演了出折子戏,你就这般消沉。你对我,竟连这点信任都无!”

徐岳楼颓然道:“这不是信任问题。而是,你自己有所不同。”

蔡京沉住气,怒吐二字:“你说。”

徐岳楼慷慨激扬道:“去杭州前,你说回来后带我看看江宁。结果,回来后除了卧房,我们其他地方都没去。你的一言九鼎呢?厮混几日后,你就把我扔下。喜月喜月,是一整月。年关又近,又不是天塌下来的事,你为何这么着急去做正事?”

蔡京虽有不悦,依然解释:“来日方长,我自然会陪你出门玩。你也说年关将近,新年初一到十五,我休憩,除了去杭州,就是陪着你了。正事确实耽搁不得,人走茶凉,圣上那里,我这杯茶,冷不得。这些,我以为自己不说,你也会懂。”

徐岳楼苦笑,却不得不承认:“是,我懂,我明白。正因为懂,正因为明白,所以不曾阻拦。但是,我心里依然不得劲。上午,我知dào

那是出戏,我也在看戏。但是,见到碧痕拿回来的玉带时,我第一反应居然时恼羞成怒!”

见她承认,蔡京脸色好转一些,语气却十分强硬:“你应该信我!”

“是。”徐岳楼承认。“我当时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然,我第一时间的反应则是,嫉妒。为什么会嫉妒?因为在乎,因为不自信,所以我讨厌自己的嫉妒。更讨厌,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太重。我不停地对自己说,那是因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绝对不是爱。可我越想,越发明白,我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蔡京又喜又恼,把徐岳楼拥在怀里,气道:“我早就对你动情,你如今才对我动情,吃亏的总归不是你,为何恼?”

徐岳楼不愿意被搂,挣扎道:“我是女子,你是男子。自古男子动情容易,守情难。女子就不同了,你熟读经书,不知dào

‘女之耽兮不可说’么!哎呦,起开拉,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先别碰我。”

蔡京一边赞她书看得不少,一面脱了外衣嗅了嗅。果然有点味道,他顺手把外衣扔在外间。

徐岳楼见他如此,忘了哀伤,忙道:“这天这么冷,你最近让酒色掏空了身子,抵抗力不行,快把衣服穿回去!”

蔡京不听,只顾着把她抱在怀里,道:“抵抗力怎么说?酒色的话,色只有你。”

“昨晚就是不是我!”徐岳楼脱口而出。

蔡京轻笑:“不是你,那也没有别人。我说悦儿,你夫君我,不是日日都有需求的。这是我们成亲的头一个月,有些过了而已。再者,算算日子,你月事似乎该来了,我不收敛点行么?”

二人尽管日日裸裎相见,然,月事这种闺蜜才有的话题,从蔡京这个汉子口中说出,徐岳楼禁不住红了脸,糯糯道:“你怎么知dào

,知dào

——”

“知dào

什么?你的月事?问了吉燕。她说你的日子比较准,一直是三十五日。今日是第三十五日,可是?吉燕还说,你有轻微腹痛,看你现在好好的,是月事未至,还是不疼了?听闻交欢后,会减轻疼痛。所以,还是说你现在不疼了”

徐岳楼见他越说越过分,忙道:“乱讲!没有的事。”

“月事未至?那找个大夫看看吧,万一有了呢。”

……

“说正事!”徐岳楼忍不住怒吼:“我想了一日,我现在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我自己,都是因为我太闲了。眼看就出喜月,我得琢磨点事做才行。杨元栋这家伙来了江南,我只能吃点残羹剩饭了。于是,我想了个与众不同的点子。”

蔡京很给面子,问道:“什么点子?”

“开个青楼怎么样?恩,就买下天香楼吧!”

“别闹。”除了这两个字,蔡京真不知dào

说什么好。没得说,那就做吧,趁着悦儿还未有身孕。兴之所至,他盛情邀约:“你不是怕我冷么?陪我去榻上躺着吧。”

徐岳楼不知他的打算,边走边道:“不开青楼也行,只要能搅和黄了青楼就好。风流才子,不都爱去秦淮河么?我在那开个会馆,比如格律诗社、卜算子之类的聚集地。你搬到了那么多管家,我收几个会写字,略懂诗词的姑娘还是容易的。不是待客,而是收来当管事。我绝对会——唔,你干嘛!”

蔡京任她随意说,早已动手除去她的外衣,拉她一起躺下。徐岳楼总算知dào

自己的话白说了,挣扎着起身。蔡京铁了心思寻欢,怎允许她反抗?熟能生巧,一个月下来,他已知如何取悦她。不一会儿,徐岳楼便败下阵来。

门外,碧痕听着动静,早已离去,自觉让人准bèi

晚膳,一个时辰后呈上。谁知,不过半个时辰,蔡京夫妇便走出书房。徐岳楼媚眼如丝,只嚷着好饿。

能不饿么……中饭都没吃,又剧烈运动了一场。

结果,她刚吃了几口饭,心中一阵恶心,只是未曾多言。晚上入睡前,直言蔡京身上的味道让她十分不舒服,逼得蔡京泡了半个时辰的澡,才允许他上榻。

再说天香楼那边,蔡京走后,知府忙问慕绿究竟何事。慕绿解释后,知府默默无言,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妈妈就来找慕绿,责备道:“你说你矜持个什么劲!知府大人跟我说了,正月十五前,你若是不能让蔡大人上心,他就要换个人了。”

慕绿心焦,心思一动,忙为自己争取:“妈妈,人选一事,慕绿至少目前无人能及,妈妈不妨多等几日。至于知府大人,他官比蔡大人大,却处处忌惮,这说明他自身难保。咱们傍着他不错,可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他要换人,那就换呗。慕绿让知府大人弃了,反而更好。今后,慕绿就只认妈妈一个恩人了。”

妈妈让她说动,叮嘱她赶紧行动,算是默认了慕绿的说辞。

接下来几日,慕绿处心积虑不说。蔡家,徐岳楼的月事一直未至,却频频恶心,几乎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直到某日早饭,徐岳楼吐了出来,吉燕这才道:“我观姑娘好几日了,只怕是有了,找个大夫把脉吧。”

吉燕是生过孩子的,徐岳楼深信不疑,立kè

让她找来大夫。大夫细细诊治后,确认是喜脉。月份太小,建议孕妇注意休息,同时约好正月十六复诊。

徐岳楼又喜又不安中,吉燕已让人送信给蔡京。不一会儿,蔡京人便赶至家中。只见他似笑非笑,得yì

又小心翼翼,这让本在适应中的徐岳楼,“噗嗤”一声,笑开了。

“傻了?”

蔡京摸摸鼻子,狡辩道:“不是。杨元栋他们俩比我们早成亲,不及我们俩动作快,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比较厉害,我这是得yì

的。”

徐岳楼笑:“你怎知人家没有?可能只是没告sù

咱们而已。”(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慕绿求助

因徐岳楼只是怀孕初期,年前给婆家和娘家都没提此事。这个年,蔡家也是过的悄无生息的。初二这日,徐岳楼复诊,还是有孕。蔡京便着人去杭州送信,说了此事,推了相见之日。承诺司马惟成亲时,他们夫妇定然过去。

初六,便接到杭州回信。司马夫人的,还有楼苏的。原来,楼苏也有了身孕,只是不足三个月,便没声张。信中,楼苏只嚷着要指腹为婚。

蔡京见徐岳楼轻笑,显然不同意,便道:“你怎么不同意?就凭他们俩的长相,这孩子丑不了,他们杨家钱权都不缺。你还能找到更合适的么?”

徐岳楼坚定道:“趁这功夫,咱俩把这事先说了。将来,不管我们有几个孩子,不管男主,我都是要学师父的。只要孩子们乐意,不管对方贫穷还是白丁,咱们都不得反对。”

蔡京恍然,笑道:“你说得太夸张了。我们俩还年轻,我有自信,我们俩组建的蔡家不见得比杨家差多少。到那时,孩子们能接触到的人,也差不了的。”

“看吧,你都讲了,我们不会比杨家差,那干嘛非结这门亲?你这意思,我就当你同意了噢。”

蔡京点头,忽然补充了句:“家世不讲究,必须清白。换言之,青楼女子断然不进不了咱家的门!”

徐岳楼秀眸婉转,娇声道:“你不是让我信任你么?怎么忽然说这个,是让我安心吗?”

蔡京正色道:“我说的是心里话。怎成了安你的心?发生了什么我不知dào

的事?不应该是天香楼的姑娘,我和知府章大人明白说了,美人计。在我这里不好使。”

徐岳楼轻声一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规劝道:“娃他爹,官场上的事,我能插言么?”

一个“娃他爹”的戏言,便让蔡京心中乐开了花。他大方道:“外面说不得,我们私下怎么说都行,你说吧。”

“水至清则无鱼。你此番清理的时候,小贪的,又不曾伤害百姓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我知dào

你的任务是敛财。但是。凡事都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圣上那里,以百姓为由,多少能搪塞一些,打个折扣应该可以。你觉得呢?”

蔡京眼中精光乍现,问道:“知府夫人找你说项了?”

徐岳楼承认,同时也道:“嗯。她承认知府有贪,但是黄大人胆子不大,数额有限。只要你既往不咎。他们能退大部分出来。退不出来的,是已经花出去的。”

“这话你信?”蔡京是不信的。

徐岳楼道:“起码信了八分。区别在于。黄夫人所说的有限数额,可能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但是,对你来说,估计还是天文数字。我劝你,并不是为了替他家说情,是为咱们着想。不过你放心,我跟黄夫人什么都没保证,只说做买卖可以找我,官场上的事肯定不行。我不懂,也不掺和。”

蔡京听到这里,这才缓了神情。

“你做得很好,你的想法,我也认同。放心,我心里有数。可以预见,这件事虎头蛇尾是必须的。只是我若一上来就歪的,这敛财大计,最后能打对折就不错了。”

徐岳楼想了想,忽然自嘲一笑道:“说了半天,全都是你考我呢。这官场上的事,我真得像我说的那样,不闻不问了。”

蔡京昂首自信道:“你尽管说就是,我蔡京的夫人必定聪慧,不聪慧,我也会让你聪慧。”

“合着你就是比我厉害,是吧?就喜欢我班门弄斧么!”

这边夫妻二人调笑,江宁知府后宅,黄石夫妇也在商讨。只听黄夫人道:“老爷,那个蔡夫人年纪不大,说的话也很符合这个年岁。但我总觉得无从下手,后来想了想,应该是她不贪财之故。你看,我送的礼她不拒,回礼更大就是。”

黄知府叹息:“她那是不用贪啊!”

黄夫人心头一动,想到那数里地的嫁妆,再想想自己那个眼皮子贼浅的儿媳妇,不由跟着叹息。想到徐岳楼的提议,她倾身望着黄知府,问道:“老爷,那徐氏说可以跟我一起做点小买卖,你看可行吗?”

黄知府摆了摆手,道:“那是后话。眼下问题是,这个蔡京会不会动我。以我今时今日的人脉,他若动了我,自己也不会好过就是。只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撕破脸的好。我就怕啊,这人年少气盛……对了,那个徐氏长相如何?”

“十分漂亮。”

黄知府不满这个答案:“说具体点。”

“眉清目秀、杏眼,鼻梁高挺,鼻头小巧,肤色跟蜜汁似的。”

黄知府因着不确定的未来,本就不高兴,见自家夫人这么蠢,不由气恼:“你就不会拿个人做比较?在你认识的人中,排排序。”

黄夫人想了想,道:“长相气度来说,只怕只有威国公的次女可以跟她一比。”

……黄知府这下无语了,努力瞪大那双不怎么大的眼睛,弄得黄夫人心里一惊,结巴道:“怎,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威国公家里未出嫁的女儿,我见过么!比之慕绿如何?”黄知府已经开始吼了。

这下,黄夫人不乐意了,撇嘴道:“那是青楼女子,我就见过了吗?”见自家老爷马上发飙,她忙补充道:“老爷别急,我觉得蔡大人一时半伙,不会纳妾的。”

“又何凭证?”

黄夫人道:“丫鬟婆子行事,还有徐氏的动作,我觉得蔡夫人应该有孕了。”

黄知府一喜:“你这妇人懂什么!蔡夫人有孕,那蔡京正需yào

有人伺候,怎就不会纳妾呢!”

“老爷,徐家门第是不怎样,可那徐氏背靠天波府、杭州知府两个娘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素闻天波府杨夫人是个善妒的,司马大人家里也没个妾室。现在,徐氏刚进门就有孕,蔡京无论如何都不会纳妾才是。恐怕,不止纳妾,连屋里丫头可能都不收。”

一番话说得黄知府老脸通红,尴尬道:“你说的这些,都从哪听来的?有几分真?”

“威国公府里传来的。那威国公和天波府有亲戚关系,应该假不了。”

“那你不早跟我说!”黄知府那个悔啊!如果真是这样,过去几个月他的美人计不仅没成事,还有坏事的成分在。不行,赶紧让人去天香楼,解决慕绿这个人才是。

再说天香楼妈妈的了信,便告sù

了慕绿。慕绿早有准bèi

,只盯着妈妈不语。

妈妈忽然改了口风,坚持道:“慕绿啊,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今日送信的不是别人,是爱莲亲自过来说的。”

慕绿笑道:“我听妈妈的就是。爱莲姐姐也过来了?我们多日未见,妈妈怎得不告sù

我一声呢。”

妈妈见她脸色不似作为,便带她去见爱莲。三人刚说了会儿话,妈妈便忙去了,只留爱莲、慕绿两人闲聊。妈妈前脚走,慕绿便换上副哀戚之色,叹道:“好姐姐,知府大人到底怎么说的,怎么连你都改了主意?”

爱莲道:“说实话,我们这些人想要富人妾不难,做官家妾很不容易。即便是长相很好,那也得有那个命不是?身家清白没的比,长相年纪再没的比,拿什么去做人家的妾室?小知不是见过蔡夫人吗?没说她的长相?我家夫人刚从蔡家回来,说那蔡夫人的长相,唯有威国公次女能和她比。威国公二小姐,咱们去他府上时,都见过的。”

慕绿不甘道:“再好,总有身子不便的时候,总有有孕的时候,蔡大人不能没人服侍吧?”

爱莲没告sù

她蔡夫人可能有孕的消息,只是作为过来人,细心劝道:“他们这些人家,越是大家,规矩越多。我家大人算不上什么富贵人物,即便这样,规矩也是一堆。只因大人是靠着岳家起步的,大人便许诺黄家只有嫡出的孩子。我今年不过二十二,却不得生子,你知dào

这种悲哀吗?如果你实在想从良,姐姐劝你去商户吧。那蔡家,咱们高攀不得。”

迷了心窍的慕绿,怎会听劝?不过虚应罢了。她一面应付妈妈,一面让小知打听蔡家的事,眼看出了正月,小知打听到蔡夫人有了身孕。慕绿正好累得够呛,当下觉得唯一的机会来了。正月二十九这日,特意梳洗打扮一番,带上小知,登了蔡家的门。

到了蔡家,只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二门上,不一会儿,熙熙攘攘地丫鬟婆子簇拥着一美妇。漂亮是不足以形容那人,似乎因为有孕,那妇人身上多了股特殊的韵味,一股,连慕绿都承认不如的韵味。

可是,下一刻,慕绿的眼红了。确实像小知说的那般,她差的只是家世而已。何况,她来求的,不是蔡夫人之位,只是个妾罢了!

那美妇娇笑道:“多大点事,看你们紧张的!我娘都说了,多动动才好生产。”

一老婆子顺口答道:“夫人说的不错,可老夫人派老奴过来,也是求稳妥的意思。这走动,在院子里也行,不是非得走亲访友才有用。”

“出嫁从夫,我夫君同意就好。”

那婆子眼皮不动,坚持道:“老爷那是年纪轻,又是男人,自然不知其中风险。夫人坚持出门也行,就得忍受下老婆子的念叨了。”

美妇还欲辩解,慕绿没跟她机会,带着小知上前拜见。

“慕绿见过蔡夫人,素闻蔡夫人心善,慕绿求蔡夫人搭救!”(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以色侍人

不待徐岳楼发话,吉燕便喝道:“护院何在!将闲杂人等拦下,冲撞了夫人如何是好。”

一句话,慕绿主仆便被拦在徐岳楼五丈外,眼看徐岳楼即将等车而去,慕绿疾呼:“夫人,慕绿,慕绿和蔡大人……”

一脚踏上马车的徐岳楼顿足,侧首笑道:“慕绿姑娘,即便我心善也要分对象的。你若愿意,就在这里等着。待我归来,也许有兴趣听你说说话。常山!”

一句短喝,慕绿心中一颤。护院首领常山上前一步,应在。

“若是这位慕绿姑娘在这里等着,那么,不准你们给大人送信。大人回来,也只管说我让慕绿在这等的。”

常山嘴笨,不知如何相劝,求助于吉燕。吉燕轻摇首,常山只得拱手道:“常山遵夫人吩咐。”

徐岳楼交代完,不再搭理慕绿,等车而去。时值冬末,慕绿又没着裘衣,冻了个半死。常山得吩咐不能去给蔡京报信,有个滑头的小厮偷偷跑去府衙,给蔡京通风报信。

蔡京只问了两个问题:“夫人是否安康?是否生气?”

小厮答:“夫人没事,也没生气,反而跟猫见了老鼠似的,好像,很开心。”

蔡京轻笑,道:“带话给常山,让他保护好夫人即可。下剩的,夫人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徐岳楼到了威国公梁府,没坐多一会儿,老夫人便将她往回撵。

徐岳楼撒娇道:“有个天香楼的姑娘找上门了。老夫人借我躲会呗。”

老夫人正色训斥:“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话,怎可这么气弱,同你师父一点儿都不像!”

吉燕早年随杨夫人见过梁老夫人。深知这位老夫人的厉害,忙解释道:“老夫人别听我家夫人乱说。夫人将那女子故yì

关在门外,这会儿只怕冻得够呛。”

梁老夫人缓了神色,问徐岳楼:“丫头,那你打算怎么弄?”

“这要看具体情况啦,取决于当事人的态度。”

“当事人”三字,梁老夫人自动带入蔡京。又有些不悦道:“若是蔡家小子要纳,你还同意不成?”

徐岳楼轻笑:“老夫人,这和我夫君有什么关系?我的意思是吧。如果那个女子真是有难,都是女子,能帮的我就帮了。如果那女子有别的心思,不好意思。我小气得很那。前些日子。我曾对夫君戏言,买下天香楼呢,呵呵……”

梁老夫人转怒为喜,指着徐岳楼笑道:“你这丫头!”老夫人心神一动,拉过小孙女梁青溪,对徐岳楼道:“既这样,你把这丫头带走,让她经经事。”

徐岳楼歪头。恍然道:“二小姐这是有了人家不成?是谁家?”

梁青溪羞涩,老夫人代答:“湖州陆家。”

湖州在杭州和江宁之间。洞庭湖西畔。那陆家,徐岳楼听宋夫人提过,是本地望族,几百年的望族。动乱年代陆家守成,不轻易投诚;平安年代,子弟入朝为官,但绝不择东宫。因此,传承几百年下来,底蕴十分深厚。

徐岳楼心底有些不自在,实话实说道:“老夫人,二小姐学这个没用吧?”

梁老夫人道:“悦儿,我实话说了吧。诺大的国公府让我掌管了五十载,老婆子自认教子有方,这后宅未曾乱过。唉,外人都道妃希嫁的好,熟知妃希才嫁到京城一年,便让婆婆、妾室气得一身病,腹中胎儿差点不保。唉……我这是害了孩子们啊!”

梁老夫人苍老的面孔上,悲哀渐展;青溪拉着梁老夫人的手柔弱地唤道:“祖母——”双眸轻眨,潸然泪下。

白皙无暇、精致无双的脸蛋上,悬着点点清泪。徐岳楼心道:梨花带雨,大抵如此。

“老夫人,二小姐,女子最轻松的日子便是出嫁前。妹妹能得十余载欢乐,已是大幸之人。出嫁之后,不会的那些,学就是了,还能让别的女子逼得走投无路?老夫人不怕青溪妹妹让我带坏,跟着我几日就是。”

梁老夫人立kè

道:“我刚才听你之言,进度有度,心善不乏明断。你家人员简单,没什么闲杂人这才生了心思。我没别的想法,就是不知陆家后院如何,所以,想让这孩子经经事。”

回头又让青溪以姐呼之,再让人去请青溪之母——梁国公夫人过来。梁国公夫人本觉得出嫁在即的女儿,还去别人家做客不甚妥当。老夫人说明缘由,梁夫人念及长女,声带哽咽道:“是儿媳迂腐了。若能免了妃希的苦,去又何妨!徐家丫头,青溪就拜托了!”

徐岳楼顿觉亚历山大,忙道:“夫人言重,岳楼当不得此重任。不过喜欢青溪妹妹,带她回家玩几日罢了。再者,那陆家百年世家,后宅兴许同国公府一样。”

说这话的徐岳楼并不知陆家后宅已十分混乱,陆家攀了梁国公府这门亲,不为别的,只因梁老夫人手腕极佳。同徐岳楼瞎混的日子,梁青溪啥本事没学到,承shòu能力却有所增加。人的承shòu能力变强了,自然没有过不去的坎。凭较强的心理素质,梁青溪熬过了很多坎,成为第二个梁老夫人式的人物,此是后话。

当下,徐岳楼先遣吉燕回去收拾屋子。蔡京买的是三进三间的小院,当时考lǜ

到的就是待客。最后一进一间堂屋,两间客房,还有个后门,只是一直没开。

“老夫人、夫人放心,我那虽小,该有的还是有的。青溪过去时,顺带上两个护院吧,正好守着后门。我呢,因着身子,一切外客不见就是。”

徐岳楼一番解释后,梁夫人也觉稳妥。只要心细些,梁青溪便不会见到任何外客、男客。几人又稍坐片刻,徐岳楼带着梁青溪归家。二门上,慕绿仍然等在那里,徐岳楼依约让人领进门。

慕绿进了后院正堂,只见主位那里,除了徐岳楼还坐了个端庄、高贵,又不是灵动的姑娘。这半日,她和小知在门口冻了个半死,眼下看着主位上的二人,悠闲地喝茶、吃点心,心中羞愤难免,尤其是小知。小小年纪藏不住心事,徐岳楼一看就明白了七八分。

徐岳楼忽然指着小知,对梁青溪道:“妹妹,我像那丫头那么大时,差点饿死。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认为,那是经lì

了最可怕的事,就没有熬不过去的坎了,自然就有福了。我赚的第一笔钱,是跟邻居木匠一起做的花灯,赚了好几贯钱。那会儿啊,我可开心了。”

梁青溪不知说什么好,却也明白这不是对自己说的,于是,笑而不语。到是站着的小知一脸惊讶,脱口而出:“蔡夫人也受过穷?”

徐岳楼回头,笑道:“是你啊,年前我们见过。我那不是穷,是非常穷。那会儿,我家老爷也什么都不是呢。对了,慕绿姑娘是吧?先不论咱们之前是否认识,你求救求到我这合不合适,既然你来了,我也见你了,就说说什么事吧。”

慕绿望着青溪不语,青溪接收到她的目光,转望徐岳楼。

徐岳楼觉得十分好笑,便道:“慕绿姑娘,就算天大的事,你也别指望我们二人私下见面。所以,被一个人听和被十个人听,结果是一样的。”

慕绿委屈地咬了咬唇,最终道:“慕绿今年十八,若是没有人替我赎身,便真的堕入火坑了。所以,慕绿求夫人相助!”

闻言,徐岳楼正色道:“两个问题。你我素不相识,我凭什么帮你?我娘家、夫家都是官家,赎你一个青楼女子做什么?说实话吧,慕绿姑娘。”

慕绿不语。

徐岳楼继xù

:“不说实话,根据我的两个问题,你可以走了。”

慕绿不语,徐岳楼更是不急,眼下,有事的可不是她。堂内,静得渗人,梁青溪如是认为。

“我,我,我仰慕蔡大人,求,求夫人成全。”

徐岳楼目光转冷,这青楼出身的女子,脸皮还真是厚啊。

“你仰慕?仰慕我夫君的人如过江之鱼,数都数不过来。京城不知多少官家女,家世自不必说,年龄比你小,她们没得到任何名分。慕绿姑娘,你让我如何成全你?”

慕绿昂首,倔强道:“慕绿除了家世,才不缺,色亦佳。”

徐岳楼今日等的不是慕绿承认自己的痴心妄想,她刚才没提“女色”,等的就是慕绿承认自恋。当下冷声道:“慕绿姑娘,我今日等的就是你这句。你只因自己姿色不错,便起了非分之想。凭什么都可以,凭色,便落了下乘。我平生最不齿的,就是以色侍人的女子!更讨厌立志当妾之人。”

慕绿白了脸,红了眼,手中锦帕拧成绳。

吉燕见徐岳楼动怒,忙劝道:“夫人,你不能动怒。”

徐岳楼回神,笑道:“我没有生气,说实话罢了。”

慕绿那边,已缓过神来,敛容道:“说白了,夫人擅妒而已。既然如此,夫人今日为何让我白白等了半日!”

吉燕笑道:“慕绿姑娘说笑呢。世人皆知我家夫人经商,姑娘若是不想卖笑,想从夫人手中谋一份差事,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姑娘若等了,那便是有耐力之人,这做事的毅力便有了;若是再有自爱的心思,我家夫人定然帮你就是。只可惜,姑娘谋的是他人之妾。”

徐岳楼补刀:“慕绿姑娘,我劝你一句,以色侍人终不是长久之计,能有其他选择,不做这个选择。”(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送人给她

慕绿忽然觉得自己好蠢,这是送来门来找羞辱!

小知没有生气,但觉徐岳楼说的有道理,于是点头道:“夫人说得没错,可我家姑娘没有其他选择了。现在最好的情况,不就是给人当妾吗?姑娘觉得蔡大人好,求夫人点头,不行吗?”

小知的话,某种程度上便是慕绿所想。是以,小知刚说完,慕绿便伏地道:“求夫人成全。”

这下,连梁青溪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碧痕悄声道:“好没脸没皮子。”

徐岳楼瞪了她一眼,对慕绿主仆道:“说句大不当的话,我觉得一国之后不错,那我是不是可以求太后娘娘,求圣上成全呢?”

小知嘴快,先道:“那不一样!夫人说的是那是不可能的事,姑娘求的事可能啊。”

折腾了半天,觉得有些累了。别人执迷不悟,实在是她没办法解决的事。徐岳楼低喃了几声“月牙儿”,抬头道:“我不多说了,想作我夫君的妾,慕绿姑娘,此路不通。”

碧痕知dào

,月牙儿的死对徐岳楼打击很重,更是因为小夜的死在前。

“姑娘,机会咱们给了就好。”

“夫人不同意,慕绿便长跪不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同的话,不同的心意。

徐岳楼对碧痕浅笑,示意她放心。转向慕绿的时候,依然浅笑。“慕绿姑娘,你耍无赖没用啊。天香楼得些银钱。不过,我嫁妆也不少。”

这是要买下天香楼?慕绿错愕。近年来,因知府照看。天香楼几乎无人生事,妈妈一日的收益超过百贯,遇到大方的主,说不定能到千贯。爱莲说蔡夫人有钱,可没说这么有钱!

事实上,慕绿不知dào

的事,青楼的摊子并不大。做好了,一本万利的事。再说梁青溪,她比慕绿还惊讶。不过原因不同。“姐姐,你不会要……这,这不妥吧?”

徐岳楼未答,吉燕先正色道:“夫人。老爷上午传话回来。其他的随你高兴,除了买下天香楼这事。你要是非买不可,那就等等。”

“等什么?”徐岳楼不解,前些日子两人说的时候,他不是不同意么?她刚才不过是吓吓慕绿罢了。

吉燕答:“等老爷把天香楼洗白,弄成普通的酒楼的时候再买。”

小知不信:“天香楼有知府大人作保,怎会变成酒楼?”

这是没脑子的!众人一致认为。徐岳楼却知她的话有道理,如果说这话的不是蔡京。换个普通的官,也就无效了。她的心思。慕绿同意,因她早就觉得知府在讨好蔡大人。

吉燕见徐岳楼面露疲色,忙道:“夫人,你该歇歇了。慕绿姑娘,纳妾纳美是没错,不过,那是对男人们说的。我家老爷估计快回来了,你那,去门口等着吧。我家夫人有个闪失,到时候,漫说你,就是天香楼都开到头了。”

慕绿无法阻拦徐岳楼回房,心知无望,虚脱在地上,连小丫头请她们主仆出门,她都不自知。小知一边费力地扶人,一边道:“姑娘,刚才那妈妈说的对,你怎么不求蔡大人,求夫人做什么啊!”

慕绿不语,心道,自然是因为求了蔡大人也无用。不过,她没同小知解释。

慕绿主仆刚走,就有梁家人送了吃食过来。老夫人出自杭州宋家,手中一直有产业,不是差钱的主。由于份量不多,徐岳楼不好推辞,便命吉燕收下。

送东西的妈妈见她收下,这才道:“老夫人的意思,什么都吃个新鲜的。蔡夫人和二小姐尽管吃,老婆子过几日再送些来。”

……

梁家人走后,徐岳楼对梁青溪道:“感情老夫人这是知dào

我家小,怕放不下,分批送呢!我可托妹妹的福,贪吃了。”

梁青溪抿嘴笑,不露齿就罢了,还拿帕子遮掩。

“想笑都不能笑,你自己先压抑自己了,让别人如何疼你?我看老夫人就是个洒脱之人,你这般行事跟谁学的?等等,国公夫人姓程是不是?”

梁青溪道点头。

徐岳楼扶额,怪不得呢!禁锢女子的鼻祖!前世,大宋女子憋屈,都拜程朱二人所赐啊!她忽然觉得,把梁青溪带回来十分不明智……老夫人都能没能板正的孙女,她又能做什么?由此,生了放养的心思。

稍作安排,二人各自休息。蔡京回来后,徐岳楼把梁青溪的事交代了下,慕绿之事一字未提。第二日晌午,碧痕忽然匆忙过来道:“夫人,老爷将慕绿的丫头,那个叫小知的,给打了个半死。”

徐岳楼一惊,问道:“为何?”

“她跑到老爷面前求恩典去了,这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没想到,那个慕绿姑娘这么没眼色,咱家老爷笑都笑得可怕。”

碧痕说的好笑,徐岳楼却怔住了,厉声道:“碧痕,那个慕绿不笨,是小知傻,她这是让人当枪使了!仗着姿色,再加三分聪明,就可以骄傲了吗!”

碧痕不笨,细想了下便回味过来,一边走一边道:“我去打听下,看慕绿还要做什么,再看看看那小丫头还能活命么。”

碧痕风一般地往外走,顶头撞到吉燕,吉燕忙问发生什么事。碧痕三言两语交代了下,便要走。吉燕拦道:“去边去,我只一个要求,不管结果如何,你带回来的都是好结果!你跟姑娘好几年了,没发xiàn

她对女子特别宽容么?但凡哪个女子遭了点委屈,她都感同身受。我看她对那个小知,有着三分好感。倘若这丫头有点不妥,夫人定然又难受了。”

且说慕绿那边,她猜到小知要去做什么,却不曾阻拦。心里存着那么一分侥幸,兴许小知能求成功呢?于是,悄悄尾随了小知而去。

衙门口,衙役一边拿板子打人,一边哼道:“丫头,这顿打,是让你长点脑子。想进衙门见蔡大人,出其一招,没有其他的法子。三十大板下去,你还有命吗?”

小知喊冤:“我不是来告状的,啊!为什么,啊!要打我——”

衙役嗤笑:“蔡大人什么人?你想见就见的,你以为你是皇后娘娘还是公主啊?没长脑子,就管好自己的腿和嘴,省得挨揍。”

打到半途,从衙门外面进来个绿袍官服之人,小知瞧见,忙喊道:“长史大人救命!啊,我是——”

绿袍停在了小知面前,可惜,他没阻止板子落下,只是自袖间掏出一张纸,对小知dào

:“丫头,我知dào

你是被慕绿救下的,这顿板子挨完了,就算还了情。这是你的卖身契,离开你慕绿吧。”

慕绿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却不敢上前,也听不见王长史跟小知说了什么。心道,王长史总算对自己有点意思,兴许,兴许能救小知。结果,那板子一个数未曾少。好在,小知挨完打,人被抬进了衙门。慕绿在外干等了半个时辰,仍然未见人出来,眼见天色渐暗,只得回天香楼上工。

妈妈见慕绿回来,笑道:“哎呦,好丫头,可算回来了。小翠、小兰,快给慕绿妆扮一下。”

慕绿没注意,被两个丫头拽进屋里,忙道:“妈妈,这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养了你这四五年,你如今都十八了,还不接客,等到什么时候!”

慕绿急道:“妈妈,这几年慕绿也没少挣银钱,再给我些时日吧,妈妈,求求你!”可是,这次任凭她如何哀求,如何耍心眼,妈妈都不点头。

慕绿真的慌了,泪如雨下。想到被无数人蹂蹑,再想一眼王长史那张又丑又老的脸,最终忍声道:“妈妈,求你让人告sù

王长史,我愿意给他做妾,行么?”

妈妈见她哭花了一张脸,皱着眉让小翠重新给她上妆,冷声道:“早干嘛去了!晚了,王长史刚走,就是他过来传说,说你必须接客的。你若想伺候他,来日方长。今晚,知府同意让天香楼小赚一笔。”

女子的初夜,总是贵上那么几分。

“为什么……为什么……”

慕绿只剩下恐慌和迷茫。她在天香楼呆了五年了,知dào

除非死,否则,还是要老老实实地接客。可眼下,她不解的是为什么连王长史这种货色都不肯纳她为妾了?之前,他不是一直想吃了自己么?

这时,妈妈劝解的话到了慕绿的耳旁:“慕绿,你想活着就得接客;王长史说了,他若想安稳,继xù

升官发财,只能望死里作践你。你啊,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慕绿如被雷劈!这个蔡京,太狠了!她忽然生出一股恨意,可惜,不及她发飙,妈妈这边已经喊人将她制服。她绝望的发xiàn

,余生能安稳的做个卖身的女子似乎都不容易。死?不,自己不想。有了这层认知,她更绝望了……

不提慕绿如何,且说小知被带进衙门后,就有大夫为她诊治。待她苏醒过来,恰值碧痕上门。在衙役的帮zhù

下,小知被抬上马车,带进蔡府。

“夫人,慕绿的事老爷已经处理好了。老爷让衙役打小知,是要替她报恩。这个小知是忠诚的,单纯且天真,有些像小夜。只有让她报了慕绿的恩,才会被别人所用。如果夫人喜欢,可以留下使用。老爷还说,小知跟着夫人,比跟着慕绿好百倍。”

碧痕说完,已经非常服气了。原来,姑爷什么都知dào

,都明白,都替夫人做了。她都明白了,徐岳楼如何不明白?

“已经打了,说什么都多余了,去看看人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画了个圈

前院偏房,小知望着自己的卖身契出神,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恰见徐岳楼走了进来,她直觉自己挨打是因为徐岳楼,因此别过头,冷哼了声。

徐岳楼静默了两息,对碧痕道:“碧痕,她不是小夜。小夜虽然对我很好,但不是只对我好。她从来不存坏心,也不会心生怨恨。小夜,是真的单纯。她,不是小夜。”

前后两次声明,徐岳楼死心了。

“不过,小知不聪明是真。碧痕,你把这里的道道跟她说了,看她有什么打算。蔡家,不,是我不收她。”言罢,徐岳楼踱出偏房,外面有良婆子接引,独留碧痕在屋里。

不多会儿,碧痕回到后院,见徐岳楼正和梁青溪说话,也没顾忌,把小知的选择说了。“夫人,那小知自认为愚钝,就算被慕绿利用,也心甘情愿,她还要跟着慕绿。”

徐岳楼道:“现在就把人送到天香楼。”她说完,想了想又道:“燕子姐姐,青楼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你也跟着去吧,家里有良婆婆照料就好。”

吉燕碧痕领命而去,这厢,梁青溪问出自己的问题:“姐姐,我观你这两日心情不甚好。可是,我又觉得不是因为姑娘慕绿,而是因为丫鬟小知,这是何故?”

徐岳楼笑赞:“不错!妹妹身为女子的第六感,不错。”

梁青溪起初以为“不错”是说自己猜对了,不由点了点头轻笑。下一句。虽然她不知dào

何谓“第六感”,总归是夸自己的。当下小脸通红,煞是可爱。

好在。徐岳楼继xù

解释:“我一直认为,人贵自知。那个慕绿自知,却低估了我,也低估了蔡京。”

闻言,梁青溪小嘴微张,动了动却没说发出声,直到徐岳楼催她“但说无妨”。她才道:“直呼夫君名讳,可以?”

徐岳楼笑:“这得具体问题具体对待。你可以按照‘妻以夫为天’这句来,我这么喊我家老爷。是他允许,他乐意的,那么我就能这么喊。慕绿这种事上,我有自信她进不来蔡家的门。不是对自己自信。是对夫君自信。一来,他现在心中唯我,二来,长辈不会允许一个青楼女子进门。既然如此,我干嘛自己吓唬自己,把慕绿当盘菜呢?”

有关“慕绿不算一盘菜”的理论,也经由吉燕的嘴到了慕绿耳中。慕绿刚见到小知那一刹那,惊喜是有的。待见她被打烂的身躯,明知这是蔡京所作所为。却愤恨道:“好个善妒的蔡夫人!”

吉燕原本打算扭头就走的,可这会儿姑娘们都起身准bèi

晚上上工,慕绿这里围着四五个人不说,门也未曾关上。夫人就算真善妒,那也当不得外人说,不能传出不好的名声。于是道:“慕绿姑娘,我且问你。你只管说我家夫人善妒,可你也见过她的,她眼中何曾有你?换句通俗的话说,慕绿姑娘还算不得可以上桌子的菜。”

慕绿一回忆,惊觉确实如此,下意识反驳:“那是蔡夫人会装!”

吉燕真的笑了:“慕绿姑娘,我家夫人比你还小,即便装,也装不到哪儿去。我家夫人不惧、不信你能进蔡家门而已。不凭别的,只凭你这出身,京中老太爷、大爷都不会允你进门的,除非我家大人不认蔡家这个祖宗!所以啊,我家夫人绝对不会嫉妒慕绿姑娘,你啊,没那个资格。”

妈妈听到动静,刚赶过来,听到吉燕的说辞,忙惶诚惶恐道:“这位姑娘说得对,是老身管教无方,给蔡夫人添麻烦了。”

吉燕笑:“能添什么麻烦?即便有麻烦,那也是我家夫人自找的。不是为了慕绿姑娘,是为了这个小知。小知忠心为主,我家夫人甚是喜欢。可惜,小知只惦记着慕绿姑娘,夫人只好命我等把人送来。妈妈若是不嫌麻烦,善待小知姑娘一二,我待我家夫人谢过妈妈。”

妈妈赔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就说小知这丫头有是个有福的,这丫头,怎么就不惜福呢!”

吉燕看了慕绿一眼,道:“妈妈这话说的,我到觉得慕绿姑娘有这么个丫头护身,更有福才对。”

“对!对!慕绿也是有福的……”

碧痕跟着徐岳楼这几年,规矩守得,却厌烦这种虚假的场面,更不喜妈妈这种色厉内荏的角色。于是对吉燕道:“燕子姐姐,夫人那里缺人,人也送到了,回吧。”

吉燕乘势告辞,妈妈亲自相送到后门。路上,吉燕板着脸对碧痕道:“碧痕,夫人是主子,她有娘、有师傅,还有姑爷宠着她,尚不能任性而为,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这么任性?”

碧痕吐了吐舌头,低首道:“夫人给的呗。”

“碧痕啊,夫人早晚都会经商。你这般模样,我如何放心把她交托付给你?”

碧痕顶嘴:“燕子姐姐,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认识姑爷好几年了,有些地方,夫人没看到的,我都瞧出些味道来了。你看着吧,他不会让再让夫人经商的。”

“胡说!姑爷对夫人极好,我觉得只怕比将军差不了多少。”

碧痕抬手,在碧痕面前画了个空圈,道:“我一直觉得姑爷画了这么个一圈,只要夫人在这圈里,想做什么都行,欺负姑爷也行。但是,一旦出了这个圈子,夫人就得做好‘蔡夫人’了!”

吉燕认为这个说法新奇,便道:“你那个圈子,是后院么?夫人不是一般女子,姑爷这么做了,夫人一定会恼的。”

碧痕递了个白眼过去,道:“姑爷那么聪明,怎会让夫人发xiàn

呢?别的不提,只说燕子姐夫吧。夫人刚嫁过来,他就被接了过来不说,姑爷还立kè

给他安排了活计。燕子姐姐,你想一想,姐夫是不是有变化?你再想一想,姑爷让姐夫这么忙,替他筹谋,图的是什么?”

经碧痕这么一说,吉燕这才意识到自家那个朴实无华的夫君,现在似乎很忙碌,而且人的神色也大不相同了。吉燕眼皮一跳,看了碧痕一眼,不再言语。

梁青溪在蔡家住了月余,蔡家山珍海味地吃了一个月,连蔡京胖了一圈,到是徐岳楼,因为孕吐,没怎么长肉。就在蔡京担心她身体,连司马惟成亲都不想让她去的时候,徐岳楼忽然不吐了。

“这孩子太喜欢舅舅了!”徐岳楼抚摸着刚刚鼓起一点点的小腹说道。

蔡京原本就不是反对她去,只是怕她身体吃不消而已,当下将养了七八日,将梁青溪送回威国公府,他们夫妻二人启程去杭州。

时值阳春三月,众人相见,同样有孕的楼苏一身春衫,除了微微隆起的小腹,其他一切正常;再看徐岳楼,一脸蜡黄。司马夫人和楼苏不顾徐岳楼反对,硬是招来楼苏的主治大夫给徐岳楼诊脉。

这大夫不是旁人,便是替宋玉惜问诊的那位。反复诊了两次后,继xù

对徐岳楼道:“蔡夫人,换只手,老夫再诊一次。”

这下,弄的徐岳楼都提心吊胆了。她犹豫着、依言收了右手,伸出左手。

“蔡夫人这个,只怕是双喜脉。”

徐岳楼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其他人亦然,唯有司马夫人严肃道:“老先生可确定?”

大夫道:“蔡夫人脉象同宋夫人那会儿极为相似,且更有力。”

送走大夫,楼苏第一个上前,抓着徐岳楼的手臂乐道:“岳楼,这真是个好消息啊!不管男女,都是非常好的事!”

司马夫人和宋玉惜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担忧。待二人独处时,宋玉惜劝道:“妹妹不必担心,岳楼年纪小,身子骨也不错,应不似我那般艰险。”

司马夫人叹道:“正是因为年纪小,我才担心。事已至此,大家都高兴得紧,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想想法子,让她将来少遭罪罢了。”

司马惟大婚之日,新郎揭开喜帕的刹那,僵了新郎,惊呆屋内一干人等。

盛妆的新娘,竟貌不惊人……额,这其实不怪新娘,主要是楼苏太惊艳,然后,徐岳楼从旁又陪衬了下,还有年纪不大,却已显现美人胚子的司马忆儿。

新娘韩梦也让视线里的几位,着实惊了一把,自然想到夫君面貌。抬首,仰望,羞红了脸。如果,如果不是新郎错愕的模样,韩梦脸颊只怕更红。待喜娘夸赞了自己一番,她便落落大方赞道:“谢喜娘赞眼。只是几位姑娘,各个妍丽无双,胜却韩梦无数。”

徐岳楼第一个回神,笑道:“嫂嫂这话不对,我和苏苏都已嫁人,算不得姑娘了。”

韩梦听到“嫂嫂”,再瞧见她们微隆的腹部,便知说话的是司马惟继妹——自家婆婆与前夫所生之女,更是天波府杨夫人的徒弟。

韩梦冲徐岳楼微微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再望一眼司马惟,低首不语,心思复杂了起来。

她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姑奶奶韩铃兰,也是枢密使之正妻林夫人,那个只有风光,没有幸福的女子。说来,这个继妹和杨夫人颇为相似,都是因生母再嫁,得了强dà

的娘家。区别是,杨夫人的生父亦不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正在画圈

杨夫人生父是谁,别人不知,韩家人却是一清二楚的。

杨夫人的生母,本是枢密使林大人青梅竹马的恋人,十分善妒。当年让她同身为宰相独女的韩铃兰共侍一夫,她都不肯,硬是带着女儿嫁给貌不惊人,才亦平凡的小官。谁知,就这么一个小官的儿子,如今不到四十的王安石,已经位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宰相了。

王相至今不曾纳妾,杨大将军只有一妻;自家婆婆虽然是从妾室做起的,但那是身份所致,那会儿自己正经婆婆早已离世。再说自家姑姥爷,娶了既贵又娇的姑奶奶后,因惦记着恋人,也未曾纳妾。

如果司马惟有学有样,自己也算幸运的吧,韩梦如此自嘲地想着。然则,想到司马惟脸上那抹失望之色,顿觉自己想多了。

“嫂嫂是个爽快之人,哥哥好福气。”

楼苏快人快语道:“月娘,就因人家夸你漂亮,你就说她爽快,你羞不羞啊!新嫂子那是客气,你不知dào

么!”

徐岳楼笑道:“你我不丑,干嘛不能厚颜?尤其是你,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想往里脸上划两道。我家嫂嫂还大方夸你漂亮,这不爽快么?这等心胸,我得好好学些学习。”

“好啊!你竟然还存过这种心思,看我怎么收拾你!”

司马惟回神,笑道:“两位妹妹都是快当娘的人了,快别这么闹。郑大娘。还有什么要办的仪式,继xù

吧。”

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司马惟出去待客。留下一屋子女眷。

徐岳楼拉着司马忆儿上前道:“嫂嫂,我是徐月,你叫我悦儿就好。厚颜叫声嫂嫂了,这是忆儿。咱们家里人少,没有旁的人。”又指着楼苏道:“这是天波府三少夫人。”除此以外,还介shào

了几位夫人,都是徐岳楼在杭州时见过的。

韩梦不便起身。坐着见礼。

几位夫人见徐岳楼和楼苏颇为拘谨,知dào

徐岳楼和楼苏、新娘来自京城,又见她们年龄相仿。随意聊了几句后,便提出告辞,留空间给年轻人。天知dào

徐岳楼和楼苏在京城都干了什么,绝对不认识大家闺秀就是了。

客套几句后。徐岳楼已经不知dào

说什么了。说熟人。没有;说买卖,太俗;说闺秀,不会。

冷场间,司马忆儿笑道:“姐姐,娘这下该满yì

了。”

徐岳楼正和楼苏大眼瞪小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呆望着妹妹:“啥?”

韩梦见她这样,抿嘴直笑。

司马忆儿唇角亦扬。答道:“我说娘该满yì

了!那年在京城,沈相娶亲的时候。我跟着娘去的噢。韩姐姐,不对,是嫂嫂也去的。”

那是一场异常奇葩的婚宴,韩梦自然记得,笑应道:“我也是跟我娘去的。”只不过,那时不会去关注一个普通的官夫人罢了。

司马忆儿伤心道:“那会儿,爹爹刚去京城。京中什么东西都贵,家里几乎拿不出像样的东西。都是隔壁房御史夫人一直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娘熬了几夜,做了两套非常华丽的衣裳,以物易物,换了礼物才去的。”

徐岳楼见她难受,调皮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忆儿,娘很厉害对不对?学着点。”

司马忆儿点头,又对韩梦道:“我们去是去了,可是,我娘不像御史夫人那样,到处恭维别人,只带着我在一旁呆着。虽然无聊,但胜在清净。娘见我无事,就指着满屋子的姑娘、小姐,跟我说话。”

徐岳楼心酸,却强笑道:“难不成娘当时就相中嫂子了?”

司马忆儿拼命点头:“是啊。娘当时说,其他姑娘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没什么味道,只有嫂嫂不同。不看长相、不看家世,唯有嫂嫂的气场最强。我当时不知dào

气场是啥,娘给我解释了好半天呢。现在,嫂嫂成了咱家人,她一定很满yì

。”

徐岳楼笑道:“我说呢!师父她推荐了那么多人,为何娘首选嫂嫂,原是见过还相中的。”

韩梦不羞、不傲、不躲,笑问:“忆儿妹妹,那个‘气场’究竟是什么?”

接下来的时光,进入司马忆儿卖娘、卖兄、卖萌阶段,徐岳楼和楼苏陪衬了一把,直到有人喊她们入宴。

韩梦气场强弱不说,她是个聪明人,司马惟又是忠厚之人,二人也算相配。第二日认亲礼过后,蔡京和徐岳楼就要返回江宁。临行前,司马夫人分别嘱咐了女儿女婿一番。

夫妇二人刚到江宁,徐岳楼就同蔡京商量,要开个铺子,给自己找点事做。蔡京不答,领着徐岳楼去了书房,洋洋洒洒写了七八张纸,徐岳楼一张张看下去。

一、辰时起床用早饭

二、早饭饭后慢走半个时辰

三、做一个时辰绣活,用点心

……

一整天下来,日程满满的,连着五天有相似的地方,还有不同的地方。写罢,蔡京又道:“岳母说,你腹中极有可能是双胎,走动不可少。岳母说婴孩的衣服她会准bèi

,但我小时候很想穿我娘给我缝制的衣服,孩子会不会跟我一样想法呢?虽然怕你累,但是,还是想让你亲自给孩子做些衣裳的。”

徐岳楼拥着他,笑道:“我娘那边应承的好,没准啊,做好了留给自己孙子用了。正好我手工不赖,不给孩子做衣裳,用来干嘛?说来,我还没给你做几件衣裳呢,得空先给你做吧。”

蔡京笑道:“我平日里比较忙,都穿官服,有点空不来陪你,出门做什么!待你生了孩子再说吧。对了,现在的院子小了些,隔壁住户张年,是本地人,不止这一处宅子。我回头赁下他家的,种上些花草,再按个门,好方便你走动。”

徐岳楼没有不同意的,刚要复提买卖的事,只听蔡京道:“岳母还说,不能让你劳心劳神。悦儿,别让我担心。宋夫人那种事,咱们避避吧。买卖之事,等你生了孩子再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没钱使的。”

“我哪里缺钱使?我现在虽然没了师父的红利,还有丝香阁的分成呢。”徐岳楼指着书桌上的计划单,道:“原本怕自己无聊,看了这个后,忽然觉得自己好忙。”

事实证明,她的确不无聊。梁青溪年底才嫁人,蔡京租赁了隔壁院子后,地方大了一倍,梁青溪几乎常住这里了。再有,蔡京似乎和知府达成了某种协议,两家关系突然好了起来。知府夫人带着二儿媳张氏,隔三差五的就上门来看望徐岳楼,陪她说话。张氏同样第一次有孕,和徐岳楼之间有着说不完的孕事。

徐岳楼也曾回访,待见了知府长媳后,顿时明白知府夫人不带她去蔡家的原因。

两个儿媳妇,张氏小家碧玉,甚得爹娘喜爱。两位老人不愿意女儿受累,这才故yì

嫁给次子,指望着省却管家之任;老大媳妇朱氏长得不赖,就是,就是十分节俭,跟葛朗台似的。再有,朱氏先嫁,却不及张氏先有身孕。因此,处处不待见张氏。就连张氏自讨腰包买东西吃,她都说三道四的,弄得知府夫人、张氏都很烦,婆媳这才频频去蔡家。

夏日炎热,隔壁张家的宅子是坐老宅,院子里树木茂盛,是个乘凉的好去处。徐岳楼让人整了几张躺椅,和张氏、梁青溪悠闲地躺在哪里闲话。

“张姐姐,你这样天天不着家,你家相公不说你么?”

张氏道:“他啊,见大嫂老是欺负我,老人在,又不好分家。现在可认真读书了,立志下一科中举,最好能进三甲,能得个同进士什么的。然后父子同朝为官,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我们就能分开单过了。”

梁青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徐岳楼瞧见,道:“青溪,有什么话只管说。张姐姐一根肠子到底的人,你还怕她多心不成?”

张氏被讲,一点儿都不在意,反而道:“青溪姑娘有话直说。”

梁青溪道:“我觉得吧,知府夫人会让张姐姐管家。”

“这话从何而来?”

张氏惊,徐岳楼问,梁青溪答:“我虽没去过张姐姐家里,但见知府夫人偏爱于姐姐你,又听徐姐姐说你嫂嫂如何。管家这事,说难不难。张姐姐又是心里不藏事之人,我要是知府夫人,宁愿姐姐这样的人协助管家。”

徐岳楼恍然,这还真有可能,立kè

夸赞了梁青溪一把,顺道对张氏道:“青溪极具慧根,不似我俩呆头呆鹅,她说的还真有可能啊。”

张氏忧伤:“那怎么办那!”

梁青溪忙道:“我觉得张姐姐不用担心。你原本是觉得受拘束才要出去单过的,如果你自己管家,那是你拘着别人,不是别人拘着你。还有,只要你家大嫂这个对比在,知府夫人就会觉得你好得不得了,这是好事呢。”

吉燕望着说笑不停的三人,神色复杂,再望一眼沉默不语的碧痕,心中默然。自家好姑爷,年少有成的蔡大人,不仅字写得好,也画得一手好圈!

更憋屈的是,你明知他在画圈,可身在圈中那人却怡然自得,弄得自己不能声张!知之等同于不知,不!还不如不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才着急

七月初七,楼苏产女,送信至江宁。徐岳楼挺着硕大的肚子过去围观,那是不现实的事。吉燕带着礼物过去,却带回了俩产婆。一个是楼苏的御用产婆,一个是宋玉惜送来的。

在这之前,京城蔡家只知dào

徐岳楼有孕,并不知可能是双胎。尽管如此,蔡夫人着实不待见王雯好些日子。不管心里怎么不痛快,蔡夫人都得找了产婆送来。袁氏不甘寂寞,亦遣了个产婆过来。可惜,这二人送来的,蔡京都不放心,自己亲自在江宁找了两个产婆。

这下好了,蔡家别的不论,光产婆有了六位。徐岳楼哭笑不得,书信两封,一封给梁青溪,一封给张氏。给张氏的信中,徐岳楼笑称黄家不用找产婆了。张氏回信,声称亲娘带着自家嫂嫂、产婆从扬州赶来了。蔡家的产婆,是真用不上了。

徐岳楼望着张氏的回信,羡慕得一塌糊涂。张氏预产期比自己还晚,亲娘都上门了。自己老妈,还真是有了儿媳妇就忘了女儿哪!

日子就在徐岳楼的哀怨中度过,眼看进入八月,徐岳楼待产的日子逼近。蔡京虽然请了产婆,但心中着实不安。他已连着三日去去信到杭州,催司马夫人来江宁。奈何,对方一点音信都无。蔡京怕徐岳楼不得劲,只好自己干着急。

八月初一,司马夫人带着司马忆儿、连同宋玉惜终于赶到了江宁。

徐岳楼一面高兴,一面不要面抱怨:“娘。统共两日路程,你们就不能早点来嘛。”

司马夫人道:“你嫂嫂那里孕期反应比较严重,唯有我做的饭她才能吃上两口。”宋玉惜抢道:“岳楼。你娘是让我给耽搁的。我想着,好歹我生了双胎,总有些经验不是?可我那一双儿女又太小,总离不开人。就这样,我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哭得震天震地,差点把房顶给掀了。”

徐岳楼道:“宋姨不一样。宋姨只要能来,就是疼我。我娘来得晚,那是不疼我。”

司马夫人懒得理她。一点儿不见外,拉着良妈妈、吉燕问家事,自己给自己安排住处。待蔡京晚上归家,后宅已经安排妥当。望着雷厉风行的岳母。他的心总算放下了。谁知。感谢的话没来得及说,就听徐岳楼喊肚子痛。

蔡京,慌了。

司马夫人却道:“不急,还早。京儿,你扶着悦儿在院子走动走动。她喊疼,你也让她走。”

蔡夫人找来的产婆忙道:“司马夫人,这万万不可!”

袁氏找来的袁婆子,是给孟云接生的那个。立kè

唱反调:“有什么不可的?孟云生孩子的时候,白日里还在干活呢。”

杭州来的产婆只问了一个问题:“蔡夫人平日里身体如何?”

江宁本地的产婆已住进来两个月了。于是答道:“日日勤走动。”

眼看一屋子的产婆乱成一片,司马夫人力排众议,撵了大家去休息,只留下给宋玉惜接生的那位郑婆子,理由很充足,徐岳楼腹中的九成是双胎,唯有郑婆子接生过。其他人还好,唯有蔡夫人和袁氏送来的产婆,犹在那啰啰嗦嗦。司马夫人懒得计较,只看女婿。

蔡京谁都可以不信,却相信司马夫人不会害女儿,于是对其他人道:“夫人生产之事,所有人都听岳母吩咐行事。不管出没出力,只要夫人顺利诞下婴孩,一律有赏!”

言罢,扶着徐岳楼在院中溜达。司马夫人带着产婆去准bèi

一应事物,外带准bèi

饭食,方便产妇吃的饭食。

人家生孩子,那是屋里传来阵阵叫喊,徐岳楼则是幸福地依偎在自家汉子身旁。开始还好,痛的时候忍一下就过去了。随着时间后移,勉强用了些饭食的徐岳楼越来越痛,不足半个时辰疼一次,一次疼好久,疼得徐岳楼忘记眼前的夫君,大汗淋漓,死咬着牙关忍耐。痛过一次,徐岳楼便觉得整个人虚脱一次。

待这一次,徐岳楼忍不住大呼的时候,蔡京急道:“悦儿,别咬自己,咬我!”

这时,司马夫人连同宋玉惜走了过来,推开蔡京,和产婆一起把徐岳楼搀进房内。大夫做完最后一次检查,离开内室,陪同蔡京在门外候着。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中,屋内,时不时传来徐岳楼忍无可忍的呐喊。饶是如此,司马夫人依然道:“悦儿,尽量不要喊。你这时间间隔还不够,五分钟痛一次的时候,才可以不忍。”

徐岳楼听见“五分钟”这个数字,瞬间懵了,泣道:“好妈妈,亲娘,五分钟哎!我觉得自己胟àn

味嫉锰畚宸种拥难?樱?瞧癫皇敲坏眯菹⒘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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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夫人赞道:“乱讲,你每次疼的时间也就两分钟罢了。趁现在还有力qì

说话,再吃点东西吧。”

吉燕推开房门,从碧痕手中接过参粥,刚要关门,就听蔡京道:“燕子姐,悦儿还能吃下东西?”

吉燕道:“是司马夫人的意思,能吃下一口也是好的。”听见司马夫人的催促,吉燕立kè

道:“老爷,我进去了。”

没一会儿,屋里传出徐岳楼阵阵呼喊。不,已经不是阵阵,是不曾落下的呼救。

“妈妈,疼死了,疼死了,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

耳听着徐岳楼的咆哮,司马夫人的训斥,蔡京的衣衫已经湿透,夏日晚风拂过,顿时一个激灵。他忽然萌生一种,一种不想让徐岳楼再生孩子的想法。

“井大夫,可有避孕之法?”

井大夫一愣,回神后赞道:“蔡夫人能得大人这样的夫君,万分之幸。不过大人不必担忧,女子头一胎原本就不容易。从老夫进府。到现在只有三、四个时辰,尊夫人这般速度,已然是很快的了。”

蔡京道:“可她还没生!听我岳母的意思。这还不到最后的时刻!”

井大夫笑道:“大人,我们可以打个小赌,尊夫人半个时辰内必然生产!”

半个时辰,蔡京都觉得度时如年,何况徐岳楼?他,真的不想再让徐岳楼遭罪了。现在是这么想,没一会儿。徐岳楼喊都喊不动的时候,孩子落地,确实是双胎。都是男孩。屋内屋外,顿时恭喜之声连连。

又过了半个时辰,屋里收拾妥当,蔡京被让进屋里。看了皱巴巴的孩子一眼。没伸手去抱,只看着床榻上虚脱的徐岳楼不语。

“娘抱着就好,我不会。”说着,人就往徐岳楼那里走去。司马夫人不允,只顾着把孩子塞给他,道:“学学就会了,起码抱一下。两个孩子都跟悦儿贴过脸了,你是孩子的父亲。怎么也得亲近一下。”

徐岳楼抬眼,清澈的眸子不见往日光彩。唯有疲惫,但她整个人却很兴奋。

“你抱下……”

蔡京依言抱过其中一个,又抱了另外一个。

“我也要……”

蔡京复又把孩子一个一个地送到徐岳楼面前,帮她抱着孩子。

司马夫人这才道:“好了,京儿啊,你先出去,让悦儿给孩子喂奶。”

蔡京这才想起,他们没给孩子准bèi

奶娘。见徐岳楼这般,忙问:“娘,悦儿这样还能喂么?”

“能,怎么不能!两个孩子都足五斤了,我现在只怕奶水不够。郑妈妈,你给悦儿捏捏,看看够不够。京儿,你先出去吧。”

于是乎,刚看过一眼媳妇的蔡京,又被赶了出去。然后,这一日,再也不曾见到自己妻子儿子。第二日清晨,蔡京稀里糊涂用来早饭,便赶至徐岳楼房中。

因是顺产,休息一夜的徐岳楼神色已恢复的七七八八,这会儿正缠着司马夫人。

“娘,亲娘,你就给我用温水擦擦还不行么?我流了那么多汗,要真是一个月不洗不擦,一准臭得孩子都不喜欢我了。”

司马夫人头都不回,只管晃着孩子,到是宋玉惜还在规劝。

“悦儿,别闹。女子身体不知保养,待年岁大了就是自己遭殃了。一样生两个,看看你,再想想我那会儿。我要是有娘看着自己,上次生产就不会遭那么大的罪了。”

“夫君,你来帮我说说嘛!”

“他是男子,懂什么。”司马夫人冷哼。

蔡京见徐岳楼精神实在不错,又有宋玉惜之言在先,便道:“娘,你让悦儿洗吧。已经有了两个儿子,我们不再生了就是。”

“就是,就——噗,你乱讲什么呢!”徐岳楼起初同意,待听到后面那句,十分不满。“只有儿子算怎么一回事!起码得生个女儿,才能儿女双全那!”

宋玉惜和司马夫人却瞧出别的味道出来,忙给这二人让地,让他们独处一会儿。屋内,只余下小夫妻二人,徐岳楼先道:“夫君,该生还得生。不洗就不洗,反正这一个月你也不能陪我,你闻不到我臭就好了。”

蔡京脑海中无法忘却徐岳楼疼痛难忍、产后虚脱无力的画面。

“不是因为这个。你忘了么?昨儿你一直喊着不生了。”

徐岳楼不好意思道:“那是当时。你不知dào

,那是种无穷无尽的痛,那会儿说的话,当不得真的。你看孩子了吗?他们跟昨天就不一样呢,这要是女儿多好啊!”

蔡京见她面露遗憾,便道:“那好,再生个女儿就不生了。不过,你一次就生了两个儿子,就为了不让我纳妾吧?现在你总能安心了吧?以后不要这么着急了。”

徐岳楼绝对不承认自己之前想生的是儿子,恼羞成怒:“你才着急!孩子不是你给的么!”

蔡京哈哈大笑,点头承认是自己给的。

生产不易之事,已是昨日黄花,不那么妖冶,不那么吓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要回去了

两个孩子的洗三之日,没什么来人,满月酒却是大办了一场。蔡家没那么大地方,自然摆在酒楼。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去了杨元栋的场子。

杨三南下一年,丝毫不曾顾及亲朋好友脸面,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理由简单粗暴——不是我做,其他人也会做的,任何买卖都不是一家独大的。

咳咳,说的是事实啦。只是,蔡京会钞时,掌柜如何都不肯收,蔡京亦不坚持。请客没花钱,白得了一堆好东西,小贪的徐岳楼乐呵了好一会儿。司马夫人说她眼皮子浅,直言今日的来客才是份量级的,直夸徐岳楼会结交人。

蔡京听见,差点笑出声来,亏他反映极快,装着咳嗽了几下,换得司马夫人一阵关爱。徐岳楼压根什么都没做,梁家那边是看着杨夫人的面子,又刚好有需求;知府那边,则是自己搭的线。江宁这两家最大,其他人就不看蔡京面上,那也得冲着这二人走这一遭……

满月酒的第三日,司马夫人和宋玉惜便启程返回杭州。她们走后,京中蔡家之礼才到。送礼之人连声解释:“这是老爷的第一个孙子,不,是头俩孙子。夫人准bèi

的礼物,老爷怎么都不满yì

,夫人换了三四次,最后和老爷一起挑的,才定了下来。”

呵呵……徐岳楼只能“呵呵”了。送信入京的,那是快马加鞭送进去的。杨孟周三家的贺礼早就到了,自家的礼现在才到。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啊。要不是来的是蔡家的大管事,徐岳楼还当自己生了儿子,自家公公都不稀罕呢。

吉燕听完碧痕转述。径自猜道:“夫人,按说得了孙子,老太爷都会高兴的。想来,不怎么舒坦的是老夫人才对。”

正说着,蔡京走了进来,挥退下人,拥着徐岳楼。二人共同望着摇篮中一模一样的两个儿子,很是温馨。

“悦儿,我们年底就能回京了。”

徐岳楼眨眼。蔡京重复:“我们年底回京。我已追回百万钱财,可以交差了。”

徐岳楼默然,回京是必然的,且蔡京越早回去越好。

“你不必担心。蔡家能给我们三间的屋子就不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另寻地方住,同主家相隔不远就好,咱们也不用日日去他们家。就算去了,同大夫人争来斗去的,我娘来就行,不用你出头。”

徐岳楼摇首:“我不担心这个。就是觉得,入京后离我娘就更远了。这个娘,我才认回来没多久就嫁给你了。现在又离得那么远。你看,如果咱们在京城。生孩子这事再大,我娘也不会入京去看我的。”

听到这个缘由,蔡京笑了。

“这事我和岳母也说了,岳母反而比较高兴。”

徐岳楼不悦,气闷。

“逗你呢!你忘了?岳父已经外放三年了,可以返京述职了。到时候让沈相帮忙,岳父留京,司马惟谋个京城周边的官职就好。我们呢,至少五年内不会离京。”

徐岳楼气恼地拍了蔡京一下,回味片刻后,忽然发xiàn

个问题:“既然父子不能同一地方任职,你、大哥,还有公公怎么都能在京?”

蔡京解释了下,大概是说京官还分两种,一种同地方官一样的配置,如大恒军部枢密使、大恒政治办六部;另一种是京城作为帝都才有的官职,比如皇上的秘书之类的。蔡京和蔡攸之前做的,都是京官制,不妨碍。

听罢,徐岳楼问道:“我还以为你这次事办得不错,就能升官了呢。弄了半天,官加不了,连个职都没有呢。”

蔡京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那是天子近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幸运。”

徐岳楼假笑,再幸运,没有职,只有四品虚衔,俸禄不多滴。想到钱的事,徐岳楼忽然惊起,道:“既然要回去,你又说买宅子。咱们之前呆过的小院你还记得么?那里离蔡家不算远吧?如何?”

蔡京道:“还是有些远,另外,那院子也太小了些。”

徐岳楼又说了个地儿,解释道:“这地儿总行了吧?离沈府三个巷子,离蔡家两个巷子。”

蔡京盯着她半晌,问道:“你怎么对那片那么熟悉?”

徐岳楼腹诽,能不熟么?她离开京城这几年,和钟鸣他们联系就没断过好么?去年年终,陈晨送来的信里,掩饰不住的高兴啊。声称他已把钟家隔壁的宅子送给钟鸣了,为了答谢她,非要给她留一座宅子。

其实没啥,就是徐岳楼送了个厨娘给他,一个擅长淮扬点心的厨娘,这还是蔡京来江宁之前的事。川菜淮点,江南一带的点心那是相当有特色、相当好吃、相当便利,正适合快餐铺子这两年下来,陈晨和钟二娘的铺子开得更大不说,还连开了两家分铺子。

听罢,蔡京黑着脸道:“这几年你们一直有联系?包括孕中?”

徐岳楼点头:“我也没做什么大事,就是让碧痕带着紫痕去外面吃吃饭什么的,回来再瞎琢磨下,我呢,再出点馊主意,弄点新鲜的菜式,再告sù

陈晨那边就是了。”

那个紫痕,蔡京是知dào

的。徐岳楼孕初能吃的东西有限,每次想吃什么,同那丫头说上一说,一家人都享口福,自己的体重就是这么增加的。没想到,一个厨娘……

“一个厨娘你都能拿来挣钱,看来,不管京城东西多贵,我们家也不会缺钱使。”

蔡京几乎时咬牙说出这几句的,可惜,徐岳楼没听出来,还颇为得yì

道:“不值什么啦,我就这一个优点嘛。”

蔡京心中无比憋屈,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才能蔑视自己夫人挣的钱呢!痛定思痛,蔡京从徐岳楼杨夫人身上,以及她们的周边,发xiàn

一个无比明确的事实——想要挣钱,必须要找一批能挣钱的人,能为自己赚钱的人。

因着司马明一家也要返京,两方来信确定了归程,相约一起返京。这边,徐岳楼又给杨夫人去信,让她找两个奶娘,不为了看奶孩子,是为了看孩子,徐岳楼不打算一直自己带。又同蔡京要了个人,让他带着碧痕回京,安排买宅子相关事宜。

蔡京要给碧痕拿钱,徐岳楼没让收,理直气壮道:“我知你这两年攒了些钱,却不好这会儿外露,将来想法子遮掩才是。这次就咬定你没得财,反正宅子有陈晨相送,让碧痕看着再扩买一座就是。放心,我都交代了,绝对符合你的要求,离蔡家近得很。”

蔡京没有反对,花媳妇的钱他不别扭,别扭的是,他没她厉害。想都没想就答yīng

了,额外又提了个要求:“你说得对。你看,钟鸣有陈晨想帮,我没人帮,我那钱想遮掩都不好遮掩。如果可以,你看着给我找个能生钱的人,可好?”

徐岳楼满口答yīng

,本以为得了无数自由。待几日蔡京找了几个人让她过目时,她才明白这个“找人”,是蔡京找,她相看而已。她后知后觉地问吉燕:“燕子姐姐,你家二少爷这是想把我拘着的意思?”

碧痕当做没听见,吉燕也不搭腔。

因要返京,全家上下改口,称蔡京为二少爷,徐岳楼为二少夫人。徐岳楼嫌“二少夫人”拗口,想让别人喊自己二少奶奶。正不知dào

怎么开口呢,就听江宁本地招来的婆子道:“明明是二少奶奶,非叫少夫人,挂上夫人好听还是怎的,多拗口啊!”

徐岳楼深表赞同,就此拍定,自己为二少奶奶,进京后亦不曾开口。平白给自己降低了位置,蔡夫人没拒绝,其他人效仿,到改了京城百年来的称呼,算是奇葩事一件,惹得杨夫人笑说徐岳楼这是引流潮流,此是后话。

当下,蔡家丫鬟婆子小厮,江宁当地招来的,唯有一对小夫妻愿意跟着他们入京。因此,徐岳楼给碧痕和同时入京的李寒,各自交代了一番。买多大的宅子,添多少仆人等等。另外拿了千贯给李寒使用,碧痕那里带着徐岳楼的印章,随时可以去钱庄取钱。

安排好一切,碧痕和李寒离开后,徐岳楼才问蔡京:“咱们这提前买了宅子,爹娘她们不同意,怎么弄?”

蔡京道:“不会不同意。蔡家妾室已经都挤在一个院子里了,之前,我和蔡然同住。眼下,蔡然再不成亲就说不过去了。他娶亲的钱,不会超过三千贯。不算聘礼,这些钱能在学士街附近买宅子么?”

“蔡家多大?”

徐岳楼没去过,还真不知dào



“两栋三间三进的宅子,改做一户,弄了四个院落。”

那是够挤的!同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差不多大——噢,不对,京城的院子没有江宁的大!还没他们自己住的地方大。

想到这,徐岳楼忙道:“不好!我没跟碧痕说买小点的——唔,嫩——”

蔡京吻了会儿,这才道:“那个不重yào

,谁让你和杨夫人都有钱呢。”

可是,徐岳楼早已迷糊。自从孩子生下后,二人相溶,从心理上来说,已经密不可分了。之前只有身体的融合,如今,无所不容。

蔡京说了话,但没有回应,便知她已沉迷。床榻之事,女子的沉迷,印证着男子的英勇。更何况,对蔡京来说,入迷的妻子实在是太迷人了!

事毕,蔡京虽疲惫,却满心欢喜:“悦儿啊,是我憋得太久,还是你太迷人?这个月,你我竟比刚成亲那会儿还疯狂——”

可惜,没人回答,徐岳楼早已伏在他的胸前沉沉睡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防微杜渐

九月,张氏产下一子,已出月子的徐岳楼从嫁妆里翻出块金子,又寻了块上等的玉佩,寻了工匠打了一副金镶玉的小锁。

知府夫人识货,一眼就看出这玉佩的不同,忙问出处。

徐岳楼笑答:“那是太后娘娘添的妆。”当然,太后添的妆,不止这一个就是。

尽管如此,众人一听这话,尤其是张氏亲娘,直劝张氏收好,可以当传家宝使用。朱氏鄙夷地望着张氏之母,却在奶娘抱着胖嘟嘟儿子出来的那一瞬,失去了张扬之色。

徐岳楼看在眼里,心中犹如明镜。女子嫁人前,拼家世,嫁人后,再高的家世架不住无子。当然,除非混到自己老妈那级别的——死死把夫君握在手里,女儿又是极其衷心的,继子待她似亲生的。

这么一想,徐岳楼觉得司马夫人比杨夫人竟还优秀些许。杨夫人能有今日之功,杨夫人之母功不可没那!再想到返京后,就能和亲娘共处一处,心中十分得yì



得yì

的时光里,转眼进入冬月,梁青溪要嫁人了。徐岳楼送礼没什么可说的,最重yào

的是句话。

“青溪,你很聪明,也懂得隐忍。嫁过去后,要学会的是聪明的隐忍;不该忍时,无须忍耐。”

梁老夫人赞道:“好个不该忍便不忍!正当如此。”

徐岳楼心道,自己没有这么豪迈……不过,出嫁女的失落之感。在老夫人的豪情壮语中,消失不见。送走梁青溪,徐岳楼冲老夫人匍匐行了个大礼。梁夫人忙拉她起身,徐岳楼却不肯起。

“岳楼拜杨夫人为师,只有师徒名义,却无什师徒情谊。在江宁一年,却从老夫人这所学良多,岳楼拜谢老夫人教导之恩!”

梁老夫人亲拉她起身,高兴道:“好孩子。你能记得我这份情,老婆子这一年就没白费心思。老婆子坦言,对你好是有所图的。妃希性子柔和。为人忠厚,不及青溪聪慧灵动。待你进京后,可看在我、青溪面上,同她多来往。可好?本来这事可以托付给师父的。但是。上一代恩怨,她和高家闹得比较僵。唉——成为高家的女儿悲剧,儿媳亦不幸福。”

徐岳楼知dào

杨夫人同高家的恩怨,只因她曾涉及。那个郑萱儿,前廉郡王世子妃,便是高家六娘,梁妃希婆家六姑姑。那个,自己目睹那么不堪的一幕。那个经lì

其中的可怜可叹女子。

徐岳楼思绪飘远,不禁想起了未随自己南下的随园……

“悦儿。怎么了?”

徐岳楼回神,道:“没什么,想起师父和高家的恩怨罢了。不说这个,只说老夫人的托付吧。还真不是个托付,在京城我正好没什么说话的人,老夫人这是怜惜我呢。既这样,不若夫人打点东西,好让我们顺路带给妃希姐姐,我也有了去见姐姐的由头。”

梁夫人笑道:“正有此意。你们何时启程?”

“腊月初九。”

不曾想,腊月初七,威国公府送来三大车东西时,徐岳楼懵了……再加上徐岳楼的大部分嫁妆、司马明一家,拖拖拉拉了,连人带货,一共二十余车,徐岳楼错愕道:“咱这是故yì

招人打劫呢!”

好在,杨夫人总算记得徐岳楼的嫁妆比较重yào

,从杨家抽派来了二十名护卫,领头的是耿老,当日晚间就赶到了江宁。看见耿老,徐岳楼不免想到周老、小夜。

徐岳楼给孩子喂过奶后,让临时奶娘把孩子抱走,自己同蔡京提起往事。待她说完,发xiàn

蔡京沉默得太奇怪,于是问道:“怎的不说话?这是不喜欢听我唠叨了,还是有事瞒我?”

两种结果,都是徐岳楼所不喜之事。饶是蔡京心事重重,不免笑道:“悦儿这是越来越刁钻了。不是瞒你,正要同你讲。你们在洛阳遇事时,他们口中的另一个徐姑娘,你还记得么?”

徐岳楼点头。

“那个徐姑娘,我还养着呢。这事,跟大夫人脱不了关系。回京之后,我定会彻查此事,当然,是暗查。好替你、替小夜报仇,顺便帮我娘斗斗大夫人。还是那句话,不用你做什么。”

徐岳楼却非常非常不高兴,待蔡京说完,她怒气冲冲道:“你把人养在哪里了?”

蔡京一直没说这事,不是怕徐岳楼不高兴,是怕她不喜这种糟心事。此刻,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事,没想到徐岳楼的关注点竟然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这是不会把握重点,还是相信自己能把所有事都搞定呢?

蔡京这一出神,就听徐岳楼催高声道:“快说!”

“说啥?”蔡京精神一震,不甚肯定又问了次。

“说你把别的姑娘藏哪里了!”

听到这句,蔡京这才知dào

徐岳楼大脑中的重点。“你误会了吧?我只是让人给她找了地方,给她留了钱,自己却从来没去看过她。悦儿,你这醋劲也太大了吧?呵呵……”

“少得yì

了!你到底有多少钱,坦白交代。下次这种事一定得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这是防微杜渐!”

蔡京由着她闹,主动交代,直到她满yì

后,这才回归原本的话题:“悦儿,查洛阳之事、查周老之死,你有什么看法?”

徐岳楼道:“这事如同认祖归宗,对你来说是非做不可的事,我能有什么看法?我也是当事人之一,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亦不会推辞。不过,我觉得这事不容易呢。”

“怎么说?”蔡京饶有兴趣地问着。

徐岳楼递了个白眼过去:“又考我了吧?”

蔡京敲了她脑门一下,训斥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徐岳楼吐了吐舌头,做鬼脸,不甚雅观,却极其可爱,惹得蔡京心中一动,上前把人搂在怀里。徐岳楼赶紧讨饶,她身体还在隐隐作痛,又酸又痛,可见昨夜多疯狂。

“孩儿他爹,保持距离!说正事!你看,周老是杨家人,我师父他们都不查,是有所顾忌呢,还是觉得没必要详查?还有,咱们都知dào

大夫人和周老定然有关系,爹是不在意呢,还是有所顾忌?两相对比,我觉得是有所顾忌。但是,章家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让这么多人顾及?我想不通,但这事知dào

与否,我都能好好地活着。所以,我就不想了。”

蔡京失笑。

“这么一件复杂的事,你就这么简单地想了想。想不通,便不想,这种理由实在是——”蔡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用词,停顿了一下。

“简单粗暴?”

蔡京再笑,点头:“形容得很恰当。”

玩笑过后,徐岳楼道:“夫君大人,商量个事呗。”

蔡京直了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能不当我是雀儿般的圈着么?我知你不喜我师父那样的,可我不是她。简而言之,我没她那么能嘚瑟,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有时候,好比帮亲娘战嫡母这种事,我也是能掺和一二的。”

原来是这事。

蔡京果duàn

道:“你能做的,我一定会让你做。至于惹事什么的,我不怕你惹事,担心的是自己保你的能力。我现在没有杨大将军的能力,但保你完全之心是一样的。在没那个能力之前,只能拘束你一些,这也是防微杜渐。”

被还回来了……徐岳楼犹不死心:“我说了嘛,我没师父惹事的本领,你不用太担心。而且,既然喊了声师父,有事的时候,靠一下也是可以的。”

蔡京敛眉,毫不留情地指出:“如果岳母有她的能力,我们完全可以依靠。可惜,她不是。如果她真的可靠,你就不会独自在杭州呆了一年了。她能帮的,我都能做到。当我不行的时候,她不会让你依靠的。”

徐岳楼默然,却不得不承认,心里承认。“好歹,我们的婚事,师父也是帮了忙的。”

“我们俩最后能成亲,是我坚持,是我求了圣上出面。”该邀功的时候,蔡京一点儿都不含蓄。

徐岳楼连嘴硬都做不到了。

蔡京见她因这赤-裸-裸的现实伤神时,又有些不忍,拉她入怀,轻轻安慰。徐岳楼趁势依偎,双眸朦胧,静静出神。

结实的胸膛,浑厚的心跳,即便画圈都是自己着想,被金屋藏娇又何妨?她不是陈阿娇,他也不是汉武帝。不,只要他不是汉武帝,自己就算是陈阿娇,那都无妨!

“我都听你的。”

徐岳楼服软,蔡京亦不坚持:“京中你和陈晨的交yì

继xù

也无妨,正好我记得你和那个钟二娘来往甚密。”

“呵呵,这是让我跟二娘来往,不同陈晨来往的意思?你也是个妒的噢。”

蔡京不屑嫉妒,强硬道:“我不妒,我这是霸道。之前你未嫁我,我便尊重你。现在,你眼中只能有我一个男子。”

徐岳楼笑道:“那,我那个哥哥呢?怎没见你阻止?那可不是我的亲哥哥。”

“司马惟好则好矣,只是你不喜他那种,且,我和他算是朋友。再者,即便不是亲兄,那也与亲兄无异。”

“你算得到清。”徐岳楼埋首他的胸膛,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蔡京不甚在意,轻抚她的后背,再道:“起初,我非你不娶,就是将你拽入麻烦的漩涡;现在,你头胎生了下二子,大哥大嫂成亲两年有余,至今无子嗣。回京后,那个家里一定还有一场闹腾。大嫂如果是个明白人,就不会牵连于你。如果大嫂似朱氏,你就有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何家欢喜

不管是情分,是信任,宋玉惜都相信司马夫人。于是,司马夫人将携带入京的,还有丝香阁的分店协议。

腊月初八上午,司马明一家除了司马惟,都到了江宁。司马惟已提前入京,租赁宅院去了。

“家里攒了那么些年的钱财,惟儿成个亲,花了个一干二净。他们小夫妻手头多少有些钱傍身了,我这边是回到了解放前啊。你嫁了个人,嫁妆没我什么事,可是忆儿眼看就大了,我不攒点钱不成。所以啊,宋夫人开口让我主管那个分铺子,那是帮着我。”

徐岳楼听着亲娘念叨,一点儿都不觉得烦,只觉无比幸福。

“娘,我嫁妆单子你也是看到的。除了那些,我还攒了些呢。入京后,你要是有看中的宅子,一定要跟我讲,不要客气噢。你女婿说了,司马叔叔谋个京官不难的。”

司马夫人道:“说到这事,正要跟你说呢。这官谋不谋不要紧,也不急。如果惟儿留京更好,那就让他留吧。此番进京,主要是为了你,顺道送你嫂嫂入京。你嫁过去,那杨夫人看着和蔼可亲,实则难交心。我好歹是你亲娘,总得去蔡家拜访一下才是。你嫂嫂那里,我再好,那也不是亲婆母,她亲娘尚在,让她在京生产,也安安她的心。”

徐岳楼心中暖洋洋地,撒娇道:“娘,你真好。”

司马夫人推开她,笑道:“快起来。让你夫君看见,一准又不喜欢娘了。”

正巧,司马忆儿搀着韩梦走了进来。扬声道:“姐姐再不起来,不说姐夫如何,我先不喜欢姐姐了!姐姐那么大个人了,又是两个孩子的娘,真是比我还娇气!”

司马忆儿是真的吃醋,她娘和这个姐姐分别多年,二人之间的互动。明眼人都看出来那不是一般的母女,是她和娘之前永远不会有的氛围,她如何开心?更气人的是。娘只对姐姐好,从来不提姐姐的生父,即便提,那也是一个劲地踩那人。只把爹爹夸上天。如今。爹爹是一点儿都不在意曾经那个人,只有自己一个人郁郁寡欢。

“有个姐妹,真让人羡慕。”

韩梦是真的羡慕,她有堂姐三人,堂妹一人,可惜都是嫡出。噢,倒不是说她是庶出,而是她爹是庶出的。人家看不上她。她也不好往前送。至于一母所生,她只有个年方九岁的弟弟。

司马夫人和徐岳楼见她也来。立kè

起身,给她让座。

“妹妹那一对儿子,真真可爱。”

刚落座,韩梦就夸赞起徐岳楼。只此,徐岳楼就知dào

这个嫂嫂是真的融入司马家了。

司马夫人却不苟同:“我这辈子都没生个儿子,实在看不出儿子哪里好!”

徐岳楼几人笑成一片,尤其是韩梦,司马家无人给她任何压力,她真的舒坦。

因着有孩子有孕妇,车马一行走得极慢。小年这日,一行人才抵达京城。蔡京一家直接入住了自己买的宅院,司马明一家住进了租赁的院子,两家相隔不远。

因早就得了消息,韩梦父母兄弟日日盼着。两家人相见毕,司马夫人十分讲究道:“眼瞅着过年了,我这里还有好多事要收拾。亲家妹妹,让惟儿他们俩去你那住些日子,可好?我也偷个懒。”

韩四夫人原本就这么打算来着,见司马夫人这么说,也不做假:“姐姐不说,我还想开这个口呢。姐姐先说了,那是姐姐体谅当娘的人。”

司马夫人大方道:“必须体谅!我长女也只嫁人一岁有余,妹妹的心,我懂。”

没聊多会儿,韩家便告辞离去,相约过年时互相请客。韩梦夫妇收拾了几件衣裳,随韩四一家去了东堂——大恒开国以来,历代宰相封公后,都在那里落地生根。那里,不仅有百年老宅,亦有普通小宅。韩四的小家,就依着韩国公府上而建,四进五间的宅子,比徐岳楼买的宅子都阔气。只是,同韩国公府,那是没的比了。

刚进家门,韩夫人就让安排人收拾东西,屋子早就安排好了。司马惟和韩四爷去了前院,说前程上的事,韩夫人和女儿说起了悄悄话。

母女聊了半日,大都韩梦在说,韩夫人在听。末了,韩夫人总算放了心。

“起初我觉得他们家门第有些低,杨家保媒,那也不是杨家那样的门第。再说,没有嫡亲婆婆,我总担心你受罪。现在看来,各有各的好。那府里出嫁的三位小姐,到都是高嫁,也不见的好哪去。”

韩梦道:“说实话,娘。就看你现在疼弟弟这劲儿,明儿他娶了媳妇,但凡对媳妇好一点,你这心里都不得劲。我这个婆母不是亲的,又和公公甚好。所以啊,她只会教导夫君学公公待她那般待我。”

韩夫人忙道:“是了,你说了半天都是夸你婆母如何如何好的,小姑子怎么相处的,怎没说你夫君?”

韩梦红着脸道:“那个有什么好说的!单凭我有孕,他连个房里人都没收这一点,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栀子呢?”

栀子,人如其名,很香甜的一位小姑娘,是韩夫人给韩梦安排的陪嫁丫头,长得不错,却心思简单。

韩梦道:“那会儿我刚跟夫君提了下,还特意让栀子上前伺候,夫君就明白了。没两日,婆婆就上门了。说是按照夫君的意思,给栀子找了个好人家。那人家杭州本地的,小富之家,确实不赖,我就点头了。”

这人,那是真的不错了,可男人人只对妻子好是不够的。

“仕途上,你夫君什么意思?”

韩梦正色道:“娘,我不贪心。我不求夫君闻达,只愿他待我好。”

韩夫人略不喜,待晚间同夫君说起女婿不甚长进时,却遭到韩四爷的训斥。

“你个妇人家懂什么!惟儿这孩子十分难得,他说自己不适合做开山之士,只能做守成之人,这是相当的自知,不卑不傲的自知!他知dào

自己跟不上王相变法的路子,不及他妹婿蔡京那般灵活,但是,他坦言,变法有危险。一旦失败,再起身就难了。再者,即便将来变法成功,那也要稳妥的人维护。他说,自己还很年轻,有些事不急。唉……我年轻时若有他一半明白事就好了。何至于跟那府里的几位闹成这样?”

“老爷这意思,这样还是好的?”

韩四爷警告道:“你给我好好待女婿!”

话分两头,徐岳楼这边收的是陈晨的小宅子,另在陈晨帮衬下,买了隔壁的院子,和蔡家之隔了一条巷子,两家都是把着巷头,基本是紧挨着了。住得这么近,蔡家早得了消息。蔡京夫妇不拿大,东西堆进家门后,不及收拾,直奔蔡家。

空着手去的。

尽管如此,只两个五个月大小的孙子,就够蔡攸乐呵了。他喜滋滋地看一眼这个,再瞧一瞧那个,拉着袁氏,二人足足夸了一炷香功夫。夸得徐岳楼脸红不已,王雯一脸菜色。

“爹,孩儿已回京了。赶了这一路,孩子累不说,悦儿身子也不适,先吃饭?”

一句话,将众人的视线全吸引过来。

徐岳楼狂郁闷,她娘刚跟她说,月事不来,不代表不会有孕……单看这几日自己的反应,九成是有了。老妈,你还真是——真是童言无忌啊,摔。

不管如何,王雯的脑袋瓜子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她今日说什么也不能暴露,只好低声道:“没有的事,我好的很。”

好什么好!饭刚吃到一半,徐岳楼便忍不住了。悄然回首深呼吸几口,硬是把恶心之感憋了回去,憋得眼泪直流。真倒霉,这次反应怎得这么厉害!上一胎好歹是早上才不得劲,这次倒好,晚上还这么难受。

徐岳楼如是懊恼。

熟不知,王雯是想懊恼都没得懊,只见她咬着唇,几乎要哭出来了,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蔡夫人是生过孩子的,见徐岳楼如此心下明白,想说上两句场面说,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对王雯,她是未曾流露出半点厌恶,她那是,忽略的彻底啊。

袁氏被特意恩宠,也有了坐席,看罢众人脸色,笑眯眯道:“夫人,还是给悦儿找个大夫看一下吧。”

徐岳楼忙道:“不用了,我是晕车。做了半个月的马车了,没有一天消停的。”

袁氏强硬道:“今儿小年,如果有喜是好事。没有,辛苦这一路了,顺便看看身子也无妨。”

“来人,找大夫。”蔡夫人牙齿间溜了五个字出来后,便放下筷子,不再用饭。

男人那桌听见动静,都瞧着蔡京。

蔡京心中也没谱,于是诚实道:“爹、大哥,你们别看我,我哪里知dào

有没有。上次也是大夫问诊后,我才知dào

的。”

蔡同笑道:“如果弟妹有孕,是好事。今日小年,算是喜上加喜。”

蔡攸附和:“对,喜上加喜。”

不一会儿,大夫被请了进来,诊治后,确实是喜脉,脉象微弱,需yào

过些时日再确诊才行。饶是如此,蔡攸笑得无比欢畅:“哈哈……孙老说自己儿媳妇过门三年抱俩,你们这是一年抱俩,说不定三年抱四个呢!来来,大家都喝一杯。京儿归京,咱们父子三人同朝为官,合家欢那!”

合家欢,何家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君子报仇

回到自己家中,徐岳楼直喊饿,紫痕立kè

端来准bèi

好的清粥,徐岳楼喝了半碗,叹道:“到底没忍住。你不知dào

大嫂的脸色多难看,我是想着,怎么说熬过新年的。唉,都是女子,我看她那样,我也不得劲。”

蔡京沉默片刻,忽然道:“兴许,是大哥不行。”

徐岳楼差点喷出饭来,指着蔡京道:“你,你……”

在一旁的碧痕憋着笑,唯有蔡京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他刚才说的就是铁律。

碧痕收住笑后,回禀道:“二少奶奶,夫人,噢,是杨夫人那边送来的奶娘,你先过过目?”

徐岳楼只问道:“能给孩子喂奶么?”

蔡京不解:“你不是要自己喂么?”坦白说,他挺喜欢自家夫人亲自母乳的,那画面实在是太美了。自己虽非肉食动物,但见娇妻胸前绝美景致,还是很赏心悦目,手感更佳。

徐岳楼无奈道:“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前几日我娘跟我说了,如果再次有孕,奶水会越来越少的。由着孩子们吃,也吃不了几日了。对了,碧痕,其他事放放,先把梁夫人给大小姐的东西准bèi

出来。你不知dào

的话,就问燕子姐姐吧。”

说完起身同她去相看奶娘了。

奶娘到是能喂奶,就是两个小家伙已经习惯了亲娘,不怎么合zuò

。徐岳楼犹豫间,蔡京替她做了决定。

“没其他问题。你就休息吧。饿上两顿,他们自然就吃了。照你生子的速度,咱们家养不起大少爷。得从小练着他们点。对了,爹说儿子的名字他来取,乳名随我们喊了。”

徐岳楼笑道:“那就维持不变吧。”

天天,亮亮,天亮之时出生的孩子。蔡京觉得这种名字无所谓,大概除了亲娘之外,其他人不会喊这个名字。

第二日清晨。蔡京一家四口去了隔壁,奉上一堆礼物。据说,蔡攸一宿未眠。翻了老半天的书籍,最后定了蔡璇、蔡玑两个名字。司马迁曾云:璇玑玉衡以齐七政,亦有人认为璇玑玉衡为正天之器﹐可运转。总之,都是好字。

徐岳楼却嫌弃万分。蔡璇多像女孩名字啊!蔡玑等于菜鸡。好难听……

二人稍作片刻,留下两个孩子便告辞。蔡京需yào

述职,徐岳楼要去杨家、高家。蔡夫人望了徐岳楼一眼,未曾多言。

袁氏则道:“不用京儿陪着你么?”

这袁氏吧,在乡下的还能高大一把,到了京城这片土地上,就不够看的了。徐岳楼不好直说,只得婉转道:“我这是帮别人送礼的。不是专程去拜访,年后吃酒时再一并过去。母亲。我娘想明日过来走动走动,您可有空?”

蔡夫人拒绝:“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谁家都是忙的。咱家年后请客,到时候我下帖子,请你娘、你嫂嫂一并过来。”

徐岳楼应下,告辞。匆匆到了天波府,留下礼物就要走。杨夫人也不阻拦,只道:“晌午回来吃饭,我有事跟你说。”

徐岳楼答yīng



高家,据说是个和谐之家——祖孙四代住在一起。徐岳楼知dào

,实jì

情形一定不是这般。其实很好理解啊,百十来口人住在一起,大小主子三十来个,怎么也得比大观园乱上许多。天波府?那是人口相当简单的人家!

徐岳楼记着亲娘的教导,万事不可随意揣摩,收了心思,在马车上等着高府的人传话。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有这时间,天波府都能走个来回了。眼看就要到正午,杨夫人那边还等着她用饭呢,吉燕只好第四次去催,又给门房上的两位婆子各塞了一两银子。

正交涉着,二门上急匆匆来了个小丫头。那丫头见到门房就是一通抱怨:“贼婆子,这门房是不想干了!五少夫人娘家人来,你们往主院报什么!报就算了,还不告sù

我家少夫人,这是做什么!”

其中一婆子道:“小丹姑娘这话说的!夫人定的规矩,咱们都得守着不是?”

另一小眼的婆子,就不那么讲究了,嘀咕道:“一个空头的国公府罢了,得yì

个什么劲!”

吉燕不搭理这两位婆子,忙对那个小丫头道:“这位姑娘,你家少夫人可是是江宁威国公府上大小姐?”

那丫头转头,换上一张讨喜的脸,露出俩酒窝,甚是可爱。“姐姐好,我叫小丹,是五少夫人的陪嫁丫鬟。”

爽利柔和的声音,传进马车。车内,立kè

传来徐岳楼的笑声。

“碧痕,咱们也下去吧。青溪常说起小丹,人聪明可爱,说话爽利,像另一个姐姐。我可得好好瞧瞧,到底是怎么个可爱法。”

其实,梁青溪说的是——

“二小姐是说奴婢长得跟娃娃似的吧?”小丹如是笑道。

说话间,徐岳楼在碧痕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朝二门上望去,只见两个婆子中间站了个娇小可人的丫头。娃娃脸,一对讨人喜欢的酒窝,十四五岁的模样,却梳着妇人发髻。

徐岳楼随她一笑,道:“还真是可爱,可爱的让人嫉妒呢,这哪像二十岁的人嘛!”

吉燕小声提醒:“少奶奶,杨夫人还在等着您呢。”

小丹忙把人往里面让,还问道:“少奶奶是个什么称呼?”

吉燕答:“是我家少夫人嫌少夫人拗口,新取的玩意。小丹姑娘,梁夫人托我们捎带了些东西过来,这二门能全开吗?或是让人抬进去也好。”

小眼婆子忙道:“再等等,夫人那边还没来信呢,东西不能进五少夫人院子!”

小丹同那婆子又掰扯起来,徐岳楼却气得够呛。这是什么人家啊。不怪杨夫人同高家闹翻。

“吉燕,你现在就让人把东西拉回家去。小丹,我只带着两个丫鬟随你入院。”

闹成一片的人顿时没了声。

这时。院内一妖娆女子摇摆着走来,随意问道:“不是说五少夫人娘家人送东西来了么?东西呢?”

“你是五少夫人?”徐岳楼冷声问道。

“这位夫人说笑呢!我哪有那个命,呵呵——”那女子一阵娇笑,笑得徐岳楼直反胃。

“那这东西与你何干?”

女子停笑,横眉厉声道:“这是高家,五少夫人是梁家人,也是高家人。你是什么人!在我高家门口撒泼!”

徐岳楼笑。这到底是谁在撒泼?等了一个时辰不得而入,随便来个青楼女子似的女子,就想欺负自己。不。还不如青楼女子,起码不如慕绿!

“小丹,你回去告sù

你家少夫人,只说我改日再来。对了。你只管告sù

少夫人。我夫君姓蔡,刚从江宁回来。”

那妖娆女子冷哼:“都给我听好了!从今日起,五少夫人病了,没我的同意,不得随意见外客!”

徐岳楼理都不理她,直接道:“碧痕,走吧。这刚回京啊,在高家门外等了一个时辰。不得而入,出来管事之人似个青楼女子。不知这京城。就咱们享shòu

了这待遇,还是大家都如此呢?不行,我得问问去。”

任凭高家人如何呼唤,徐岳楼都不曾回首。本有一场闹腾,正值杨夫人遣人来催徐岳楼回去用饭。高家人看见杨家人,如老鼠见了猫般,噤声。

待人离开后,妖娆女子——盈盈姨娘道:“小丹!刚才那人是谁?怎么和杨家有关系?不是你娘家人么!”

小丹因自家少夫人被禁足,没好气道:“我怎么知dào

!没听人家说么?就是随夫在江宁呆了段,顺道替五少夫人带东西过来的。盈盈姨娘,小丹现在就回去告sù

少夫人禁足一事,不能陪你了。”

说完,头都不回离去。

“这混丫头!谁给她报的信?查,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查出来!”

天波府,杨夫人笑道:“高家那边就不是个东西,闹翻了,把人从她家摘出来才行。我那个姨母宁愿孙女受罪,都不愿意听我的。你生气做什么?”

“那梁妃希是圆是扁我都不知dào

呢,我哪是为了这个生气!哎呦,不跟师父说了,我饿了。对了,我还有孕,对吃的特别挑剔。刚回京,酸奶还没来得及制作,你这有么?还有啊,这个丫头叫紫痕,我在杭州扒了来的。一双巧手,什么好吃的跟她一说,她就能跟你弄出来。师父,你吃烧麦么?”

徐岳楼噼里啪啦一通,说得十分起劲,就是半点委屈不诉。杨夫人渐渐收笑,轻声道:“这是生我的气?连句真心话都不同我讲了?”

徐岳楼坦然面对:“跟师父讲了有用么?梁老夫人要是用你的法子,就不会再找我。找了我,我吃了闭门羹,就来找你帮忙,那跟直接让你来弄,有什么分别?同你说了没用,那还说它做什么?至于生气,我现在已找到了亲娘,怎会同三少争风吃醋?”

现在不会争风吃醋,意味着过去会,杨夫人心中既欣慰又不爽。欣慰的是,这孩子还跟自己说实话;不爽的是,我待自己儿子更好,你吃哪门子醋!

“我娘说了,过去几年我把你当成了她,全心依赖。但是,师父和我娘却是不同的,问题出在了这里。过去是我不知好歹,今后不会了。再说今日之事,高家怎么对我的,我记着呢,总有还回来的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师父啊,这事你别在意了。说高兴的是好了,我那继兄,可是司马光噢,是我娘让他改名司马惟的。”

说到最后,徐岳楼这是献宝了。

在杭州时,杨夫人不方便问,这会儿才问:“你娘,是你妈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相约相伴

徐岳楼点头,杨夫人不禁笑道:“你这丫头,命也太好了!”

徐岳楼贼笑:“嘻嘻~我也这么觉得。遇到师父,也是我好命之一。现在那,谁都欺负不了我呢。这时代,不拼爹不拼男人不拼儿子,我拼娘拼师父!”

杨夫人轻笑,心里长叹。这就是现代教育出来的女儿,不像她的两个女儿,再怎么教,上面有老人看着,都教不出这样的女儿。

“师父,我们俩可真像噢。”

耳听徐岳楼如此说,杨夫人抬眉:“那里像了?只长相,你就弱爆了。我美得不可方物,即便年近四十,也不比你差;再说聪明,我怀孕时都比你平时聪明,更何况现在有孕的是你。”

徐岳楼解释:“你看,你继兄是宰相王安石,我继兄是宰相司马光——”

“史记司马光比蔡京大上好几十岁呢。你那个继兄,不是司马光。”

徐岳楼不同意:“时光轴早已发生变化。你们杨家还有那么多子孙,皇帝都不姓赵。司马惟怎么就不能是司马光了!”

杨夫人不同她争辩,徐岳楼继xù

:“你能生儿子,我也不差吧?”

杨夫人忍不住失笑:“你才生了两个,就得yì

上了?”

徐岳楼道:“这不又有了么?再说了,不是师父说蔡京有八个儿子的么……”

杨夫人忽然一叹,蔡京有八子。然,蔡同呢?蔡同有子无子。就意味着雯儿是否有子。

“你见过雯儿了?”

徐岳楼点头:“见了。更那啥的是,我昨儿吃晚饭时,没忍住。吐了。蔡京他亲娘非让传大夫,没法子,这不,我再次有孕之事,她也知dào

了。唉——要是能找个穿越来的妇产科大夫就好了。”

对于子嗣上的事,杨夫人多少了解了更多。

“我那个嫂子月事不准,没有骨盆。古来看女子屁股大小生子。虽没有科学依据,却也有一定道理。你看,女子没有骨盆。即便有孕,如何撑得住?霖儿还好些,雯儿随了我嫂子随得十分相像啊。霖儿运气也好,自己生了儿子不说。还没有个能生的弟媳!”

说起吴家。徐岳楼终是问了个问题:“我那个堂姐已不能生了,吴家二少待她一如从前?”

杨夫人道:“不,是更甚从前。你那堂姐是个聪明的,直言此生无子无女,誓言同吴小二同年同月同日死。这般情爱,正是吴小二追求的。为了二人干净终老,他压根就不去嫡妻屋内。霖儿那个儿子,是吴家唯一的孙子。”

王霖如何。徐岳楼不关心。她那个堂姐活得不错,她心里多少舒坦点。好歹。那个便宜姑姑还姓着徐呢。

说完闲事,杨夫人转到正题上:“我本想着你回京,继xù

让你做商号呢,钱都给你准bèi

好了。谁知,你又有身孕了。”

徐岳楼摇首:“没孩子,蔡京也不想我像从前那般。除非,我能组建一支纯妹子军团!现在看来,吉燕和碧痕已经训liàn

出来了。可她俩隔家里也好使,给她们开多少工钱都不好意思啊。”

“对了,随园你带回去么?”杨夫人随意问着。

“蔡家小,现在的人够用了。”

这是拒绝了,意料之中的事。杨夫人别的不曾多说,只是笑道:“我最初给你的两个丫头,紫竹随园,竟然都没跟你走到最后。随园不要,其他人也不要?”

徐岳楼还是那句话:“蔡家真的不大,人十分够用。”说着,忽然笑道:“缺人的话,我会跟师父要的。你看,这不才跟你要了两个奶娘么?奶娘师父到是可以多备几个,哎,三五年之内,蔡家最缺的,就是奶娘了。”

“真是不知羞!你这是打算金盆洗手,全力生产?这是十分信任蔡京哪。”

徐岳楼理直气壮道:“娘都是别人家的了,唯有他是我自己的,我干嘛不信?”

“嗯,有道理。高家的事,你会同他说吧?”

徐岳楼点头。

“嗯。”

又是一个明了的“嗯”,徐岳楼却觉得奇怪,求教般地望着杨夫人。

“所以,现在谁惹你生气,你都不怕,因为你有了蔡京。即便现在收拾不了对方,将来也能欺负回去,对么?比如高家,再比如你师父我。曾撵你去杭州,你们将来不会对我怎样吧?”

徐岳楼“噗嗤”一下笑开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杨夫人皱眉,道:“有这么好笑么?”她观蔡京为人,觉得这事他干得出来。

徐岳楼笑够了,抹了抹眼角的泪,道:“师父还救过我呢,还帮我呢,这怎么算?师父,我可以理解为你也吃醋了么?我待蔡京比待你好,你就吃醋?你不跟我娘争风吃醋,跟他争什么争!呵呵……”

“我们干嘛对师父怎样?能对师父怎样?夫君,你说我师父好笑不好笑?”徐岳楼腻在蔡京怀里,汇报了今日经lì

的所有事。原本高家那点不愉,这杨夫人这一“争风吃醋”,搅合得一干二净。

蔡京没答好不好笑,只道:“那高家那里,你准bèi

怎么办?”

徐岳楼敛笑,道:“不知dào

呢。太后和师父一伙的,大嫂那里,现在估计蛮恨我的。我那个堂姐吧,更恨我。我连传个口舌的机会都没有啊,真是失败。”

“我记得你也是认识沈夫人的,对了,还有个夏家的姑娘,追着杨元栋跑的那个。”蔡京提供了两人。

“别提了!师父今儿跟我说了,夏婉月知dào

杨元栋娶了楼苏后,差点剪了头发做姑子去。找她说什么?至于沈夫人,我们以前不是一道的,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蔡京失笑:“你就这么把人家姑娘的名讳说出来,合适么?不过,我认为夏姑娘的性子还算直,挺适合你,只是时下不怎么容罢了。你们好歹相识一场,见见她吧。”

他的私心是,夏婉月之母娘和章家大夫人是亲姐妹,章大夫人又是蔡夫人的娘家嫂嫂。他不用徐岳楼能故yì

从章家那边打听得,很多时候,无意反而能收获更多。

徐岳楼一想也是,道:“那我年后去看看她吧。”

似是想起什么好事,她板着指头一日一日地细数着:“哎呦,这么一算,年后忙得够呛那。初一守在家里,初二随司马夫人去留云镇,回娘家;初三杨家请客,初四不走访,初五咱们暖房,初六那家请客。还有我娘那边,还要摆家宴……”

言谈中的欢畅,不加掩饰。

“很开心?”蔡京宠溺地问道。

“恩。小时候,就跟我,跟我爹一起生活,他也不跟邻里来往,我也没有玩伴。差点饿死在路边,回到孟家庄后,我就剩一个愿望了——别被饿死;跟了师父后,没有别的法子,只有努力向前,这些我都不喜欢。”

闻言,蔡京灿笑,祸国殃民。不,晃得徐岳楼不舍得闭眼。“你这一笑,我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看着你了。京,你要一直这么笑~”

蔡京点头,俯身,以己高阔的额头,抵着徐岳楼小巧精致的额头。

“只笑给你看,可好?”

徐岳楼捣头如蒜:“我全部珍藏!”

“少奶奶,两位小少爷哭了一整日了,璇少爷嗓子都哑了,您过去看看?”二人房门外,碧痕垂首询问。

蔡京不悦,低喃了句“破坏风情的小子”,扬声对碧痕道:“我问了不少老人,这会儿哭闹很正常,哭上几日就好了。”

换奶、断奶,孩子总要哭上些时日的。

可是,徐岳楼到底是亲娘,不免道:“马上过年了,年后再换?我这边多少还能撑些时日的。”

蔡京不同意:“不行!你已好几日不曾好好用饭了,再奶着孩子,你如何受得了?再说,早晚都得哭闹,现在闹几天,过年的时候反而消停了。”

徐岳楼心知他说的对,可是心中就是不得劲,非要过去偷看两眼,结果,看了更糟心,弄得夜间睡觉都不曾踏实。蔡京半宿没合眼,仔细照看着妻子。

清晨醒来,徐岳楼见他眼底带黑,心知他昨夜辛苦,当下后悔道:“早知不能坚持到底,当初就应该找奶娘!这下好了,还得换奶娘,将来断奶,还得哭一次。”

蔡京实话实说:“这是特殊情况。即便我们在江宁找了奶娘,不见得随我们一起入京。这事啊,还得你这个当娘的看得开。否则,有你操不完的心。他们都是小子,不能娇生惯养。”

徐岳楼为两个孩子喊冤,这么点孩子能惯哪里去?充其量娇了点儿,不就是衣裳的料子都是顶尖的么?可有丝香阁在,大人的衣裳都差不了,何况孩子?

没几天就过年了,二人小家这边,带来的嫁妆,新来的仆人适应其中,再配上两个小子一个孕妇,即便是不出门,总有一番忙碌。转眼,到了三十。蔡家摆家宴,蔡京一家必须到场。吃饭是次要的,主要是凑个“合家欢”。

蔡夫人临时收拾了两间屋子,给徐岳楼一家四口守夜使用。饭罢,袁氏对徐岳楼道:“你有身子的人,先眯会去吧。”

徐岳楼忙道:“知dào

今儿守夜,临来前我才睡醒的,现在不困。”

一直落落寡欢的王雯忽然道:“好歹去休息会吧,我陪你。”

这下,蔡夫人正眼看自己的儿媳妇了。

“你这是不想伺候我?她有孕,你没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刚柔并济

王雯哀怨望了蔡夫人一眼,待见她无情之脸,只得低首。

“我留下伺候娘。”

徐岳楼跟着道:“我也不用去休息。不管屋子大小,只要是一个人呆着,那便无趣。在江宁时我自己都呆腻歪了,好容易回家,我才不自己呆着呢。”

一个人无趣地呆着,这提醒了袁氏,她曾一个人过了十多年,当即笑道:“我竟跟你一样。过去那些年,都不知dào

怎么过来的。唉——说来可怜,这女子吧,没有儿子不行。”说到此,略微一顿,语气一转:“可,只有儿子也不行!倒是姐姐,最是幸福,儿子夫君都一直在身边。”

这是极大的讽刺!

年轻时,蔡攸让蔡夫人独守空房更多,否则,她怎会只有一子?待她年老,她烦他之时,蔡攸却又来找她。不是因为喜欢,只因她不愿,便来恶心她。恶心过后,不留宿。因为侮辱完她,去袁氏那里时,再得yì

上几句,这才能得到最大的快感。

以至于她和蔡攸那点夫妻之事,袁氏一清二楚。袁氏当下这么说,也属于自伤。蔡攸找她,只因她和蔡夫人有仇,二人算是有了共同的话题。情事上,蔡攸还是更偏向于两个小妾,二十几岁的小妾。

过去和现在,袁氏一直拿双刃剑在战斗。区别是,过去她一直受伤,却见不到蔡夫人受伤,这是世上最痛苦之事;现在是,她已伤无可伤。蔡夫人却才刚开始而已。从蔡攸的侮辱,从王雯无子,蔡夫人却不敢塞人给蔡同开始!

蔡夫人那边。望了袁氏一眼,闭眸半息,再次看向袁氏的时候,已经平静无波。她修liàn

多年有此能耐,王雯却不同。

人有逆鳞,孩子便是她痛中之痛。大过年的,蔡夫人是她夫君生母。欺她,她只得忍了;袁氏算什么!戳她伤疤,她恼。亦敢怒。逃婚她都敢,何况训斥一个没有名分的妾室?

“盼姨娘,爹因二弟抬举你,可我看你并不识抬举。按说。弟妹休不休息。娘点头才行。你抢了,娘大度,那是娘的事。可你话里话外,总提及我无子一事。无子不行,没爹没娘没家世就行了么!”

袁盼赔笑道:“大少夫人息怒,我只是说了自己之见,又不一定对,你何必恼我?再说。但凡是个人,总得有爹有娘。至于家世。不是所有人生来就有的。比如说真儿妹妹,噢,你不知dào

。就是——”

“我亲娘。姨娘,夫君说你想看看孩子,孩子这会儿估计快醒了,你不去看看吗?”

徐岳楼出声打断袁氏的絮絮叨叨,换得袁氏不悦地回望。待袁氏见她面色从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时,微恼:“那你陪我去吧。”

王雯冷笑:“我娘才是夫人,蔡家儿媳当陪的是她,不是你。”

再说徐岳楼,她只想安稳地当个隐形人。叹,天不遂人愿。“燕子姐姐,你陪盼姨娘去吧。”一句话,表明了立场,站在了她该站的那里。

袁氏愤nù

离去,她又不真心想看孩子!打定主意,定找儿子告状。她那样子,众人看在眼里。王雯便问徐岳楼:“听说你和二弟关系极好,你这么对她,不担心?”

徐岳楼轻笑:“嫂子这话奇怪,为何要担心?若非认祖归宗,我和夫君定尊她为主母。可非逼着夫君回蔡家的是她,回来不愿守规矩的还是她。随大家怎么看,我何错之有?”

一句话,说的蔡夫人和王雯同时点头。如果不回来,蔡夫人就不需yào

折腾蔡京的婚事,更无事败破财修补二人关系一事;如果不回来,蔡家就不会有徐岳楼这个儿媳妇,就不会有璇、玑两个小少爷,王雯无子就不会那么明显。

“如此明白,通透,怪不得京儿非你不娶。”

徐岳楼笑:“不是因为我有钱么?”

这下,王雯也笑:“你那点钱,谁看得上!”

如果没有宋玉惜给的,徐岳楼的钱真算不得多。杨夫人给徐岳楼的,也给过王家姐妹,更何况王雯手里还有老夫人给的陪嫁。

“别跟你们比啊,我那嫁妆,绝对孟家庄第一,不对,留云镇也排得上号!”

自贬的玩笑话一出,蔡夫人和王雯这样聪明的人,便不会去主动去贬她。尤其是蔡夫人,她的要求不高,不需yào

和徐岳楼关系多好,维持正常的嫡母和庶子、庶媳关系就好。

徐岳楼见蔡夫人少了三分冷漠,于是央求:“母亲,我和嫂子说会儿话,可好?”

蔡夫人此刻,愿意哄得徐岳楼开心,换得她不往袁氏那边靠,于是道:“你们说吧,我上了岁数,先歇会儿。”

徐岳楼二人应下,徐岳楼随王雯去了她的院子。

“大嫂,你要跟我说什么?”徐岳楼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王雯却望着徐岳楼不语,心中惆怅万分,思绪飘远。

那年,她们第一次相见。她是任性的相府二小姐,不想嫁入蔡家,还敢伙同表弟一起自损名声。而徐岳楼不过是个平民丫头,从穿着行事,到出身,无一不平民,陪伴她的是穷书生袁京。

而今,徐岳楼不仅有了个官夫人的娘,自己的姑母还是她的师父。什么?姑母和师父是不一样的?是不一样,但同样的是,她的姑母,是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姑母。是她爹、她娘努力计算,不敢多占一点便宜的姑母。

同为蔡家妇,她嫡,徐岳楼庶,但是她无子,她有两子傍身,此刻还有了身孕;蔡同待自己情深义重,可蔡京却是非徐岳楼不娶,这般情分,哪个女子不羡慕?

“大嫂?”见王雯久久不语,徐岳楼再次出声呼唤。

王雯回神,苦笑道:“人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不过四五年罢了。真到了三十年,我们俩只怕得换位置。”

徐岳楼不否认这个可能,但是换位置绝对夸张。

“大哥不比我夫君差。”

“可我不生儿子,我们俩就比你们家差了。”

徐岳楼失笑,王雯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好玩。马上过年了,过完年你才二十,你怎知你不生儿子?这就跟月事一样,有人来得早,有人来得晚。你明明大我两岁,月事来得比我还晚。来了后,日子还不准。人有不同,你非拿别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做什么?”

王雯痛苦道:“不是我要和别人比,婆婆她那个样子,我又得敬着她。一年到头都对着她,我如何放松,按照自己的意思过?”

徐岳楼只问:“大哥让你事事看母亲脸色么?你啊,还不如未出嫁前傲气呢。可王相还是相爷,变的是你。你为了大哥,把你相府千金的傲气收敛得一干二净。孝之道,使得你如此卑微?如果要讲孝道,你过得不开心,使得相爷夫妻都担心你,你孝了么?”

“你们烦不烦,各个都这么讲。姑母也这么说,可你们根本就不知dào

我的处境!”面对同样的指责,王雯忍不住咆哮,惊得门外丫鬟婆子纷纷询问。

徐岳楼扬声道:“没事,新年还没到。让大嫂把晦气都放出去,新年好交好运。”

回身面对王雯时,徐岳楼不得不放缓了语气:“二小姐啊,因为我们说的是某种程度上的事实嘛。话说,你看为了表面孝顺,以至于没法生孩子,是为不孝。再接着,如果母亲逼着你给大哥纳妾,那样,两头为难的是大哥。”

“我难道不想生孩子么?大夫看了多少个了?那么苦的中药,我日日喝着!”

徐岳楼想了想,道:“这样吧,改天有空,我带你去找我娘。她以前月事就不准,她调养过后,还给我生了个妹妹。”

王雯萌生希望,下一个却又恹了下来:“你娘还能比大夫厉害?再说了,就算能生,你娘生的都是女儿……”

“笨那!只要你能生,哪怕是女儿,都表示你有机会生孩子,你就可以仗着相府,不对,是大哥就可以仗着相府,不纳妾。”

王雯低首想了想,道:“我回头随你去见司马夫人。岳楼,你和姑母真像。”

“师父聪明、张扬,霸气,我懂事乖巧,那里一样了?”

王雯低笑。

初二回门这日,同亲娘说起此事。杨夫人也在,闻言便道:“去吧。司马夫人我见过,没我这么横,柔得跟水似的,一看就是个当娘的,所以那个司马惟待她跟亲娘似的。还有,听说韩四夫人那里可劲夸她,这说明她待韩梦极好。当所有人都说一个人好时,她便差不了。司马忆儿得了她八分真传,我有心抢来当儿媳妇呢。”

王夫人笑道:“你们家想要娶的媳妇,还用得着抢?儿子往那一放,大家都争着要进门。”

杨夫人却道:“要是别人,还真不用抢。别看司马夫人柔得可以掐出水来,但她性子极其坚韧。若是司马忆儿看不上我儿子,那个司马夫人一发话,他们一家一定会为司马忆儿出头的。”

王老夫人听到这,赞道:“女子当如此,刚柔并济,方为尚策。”接着,指着自己,又指了指王夫人母女那边,道:“咱们母女都缺了几分肉性,你啊,白瞎我给你取名‘柔’的意思了;她们三个,缺了刚性。”

王雯母女三人默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各有各好

为着初二日,孟大鹏一家年过得都凑合。徐氏心里不得劲,尤其是徐家那边竟好意思邀她回门。要知dào

,自打徐平携妻离家后,徐氏未曾有过回门这种事。现在,她有着女儿回门,邀她回门只有一图——孟真,原徐氏家妇,如今的司马夫人。

徐氏自然不应。不曾想,初二这日天刚亮,徐家人就上门了,带头的还是徐岳楼见过的二、奶奶——丁氏。

两年前,族长独子徐良欺负了个良家女子,结果,那姑娘还有了身孕。二老爷又气又喜,为了孙子却也无法,舍了族长身份全力赔钱赔礼,终是把那小女子给娶进徐家。待那女子真生了个男孩后,他们家就再无宁日。因那姑娘为了给儿子讨名分,同徐良原配天天吵闹,不提也罢。

二老爷无力管家族之事,主动卸任。原本,徐家第三代的独苗是徐天。徐天挂了后,徐良的这个儿子就成了唯一的那一个。为了族长延续,徐良即位,成为新一代的族长,没啥意思的族长。

正愁徐家无人之际,徐岳楼认了亲娘嫁了个官,还是正妻!徐良找到了巴结的对象,腆着脸就蹭了上来。孟大鹏何许人也?只会往外轰人,当然,得徐氏点头的。

当下,徐氏长叹一口气,一声令下:“孩子他爹,赶人吧。”

于是,孟家大门口就开始闹上了。周海一家因为离得近,想着兴许能帮点忙。于是起床就赶来了,正好又撞见了孟大鹏撵人。

“我说,徐家兄弟。你这样有意思么?也不看看今儿什么日子。要知dào

,真娘的夫婿也来。你们姓徐,真娘原来的婆家,他能喜欢么?要不,我把你霸占良家女子为妾之事,说道说道?”

徐良倒也不怕,笑嘻嘻道:“周大哥这是吓唬我呢。我那媳妇。已经成了我的平妻,我补了三媒六聘了。再说,平嫂子人少有的良善。怎会撵我们走?到是我六妹,发达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

周海见他油盐不进,只好让孟大鹏继xù

拿门栓赶人。自己带着儿子一家进院去了。

今日。徐家来人极多,又是大过年的,孟大鹏不可能真把人打伤。折腾了一会儿,周海又出来道:“大鹏,你进来吧,让他们且呆着。回头不仅真娘来,月娘也来呢。月娘姓徐,这事让她办就好。”

孟大鹏不愿意进去。硬是让周海父子把人拽了进去,独留徐家人在寒风中颤栗着。

“我说。良弟,咱们要不回吧?我大嫂说,要不是月娘,天儿也不会死。她这样,还不是因为那会儿子,她跟她爹投奔咱们,咱们没人搭理。这丫头,记仇得很那。”

徐良道:“二哥,你怕什么?我们今日是来认亲的,可不是来求助的,有什么好怕的。您可是月娘的亲二伯啊!”

“亲二伯?”

徐岳楼躺在马车里,噙着笑,耳听吉燕的转述。

待他们一行人抵达留云镇时,已接近晌午。徐良见人来了,直接奔上前,喊着“月娘月娘”的,到是没找错人,硬是把徐平的几位兄长往前推。

徐老二只好硬头皮喊着:“月娘,我是你亲二伯啊!”

徐岳楼吩咐了吉燕几句,吉燕跳下马车,对徐家人道:“我家夫人说了,亲家老爷不是因你们而死,你们见死不救是事实。夫人是死而复生,户籍都在孟家,和徐家已无瓜葛。”

“死而复生”说的是实话,司马夫人明白,蔡京则若有所思。

徐老二扭头望徐良,徐良厚颜上前,却让司马夫人马车上下来的婢女丁香打断。

“几位,我家夫人也说了,徐平将她卖给司马家之后,她与徐家只有仇,没有情。但是夫人心善,不与几位报仇就是。各位,可以散了。”

司马家的车驾里,司马明握着妻子的手道:“真儿,徐平把你卖给我,是我的福气。可惜,我认识你太晚,让你受苦了。”

司马忆儿板直了腰身,装作柔情万状,调皮道:“娘啊,你是不是要说‘不晚,能遇到老爷,永远不晚’?”

说完,吐了吐舌头,自我嫌弃道:“好肉麻噢。”

司马明红了脸,司马夫人嗔道:“你这孩子!”

孟真和徐岳楼连个面都不给徐家人见,徐良大智慧没有,优点是善察言观色,心知两家矛盾不是一下就能解决的,忙对吉燕、丁香道:“烦劳二人告知真娘和月娘,徐良知dào

过去徐家不对,也知dào

道歉也没用。只是,人活着总得往前看不是?月娘好歹还是姓徐啊。”

孟大鹏这才跑到门口,闻言大声道:“月娘姓徐没错,认的娘家是孟家,我妹妹的娘家也是我孟家!大过年的,我不想见血,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说着,让人把大门打开,让妹妹和外甥女的马车,直接驶入孟家。关上大门,徐岳楼等人这才下车,徐氏上前接着。几人见礼,男女没有分开,直接被引进了正房。

司马夫人左右看了一圈,笑道:“还是庄子里好,这院子大得紧,什么都能做,吃个菜也是新鲜的。”

徐岳楼戳了戳亲娘,想提醒她,孟家的房子比他们在京城的房子还小。待听到吃菜方便这个,便不言语了。

徐氏道:“真娘放心!我记着呢,你喜欢吃刚摘的水萝卜。那么俊的东西,婆婆那会儿都给你种,可是真疼你。现在家里有了几个钱,你哥他种了老大一块的水萝卜,就在屋后头,你自己去摘吧。”

司马夫人微微一愣,惊讶道:“这天能种水萝卜?”

徐氏便走便道:“嗯,是月娘跟她师父要了人教我们的,整了两间暖房。花都种的,别说水萝卜了。走吧,你要是不累,就带你去看看。云娘、月娘,你们俩去屋里呆着吧。忆儿是吧?你也跟舅母去看看。”

徐氏这次是纯当舅母了,不是司马忆儿的姑姑了。

徐岳楼把碧痕撵去她爹娘那后,拉着云娘的手,笑道:“大姐姐也有了?”

男子那边,孟大鹏干笑,周海接待司马明。蔡京是孟文的偶像,也是孟家的老熟人,主动从中调和一二。没说几句,孟大鹏一个大老爷们红了眼道:“司马大人,我孟大鹏老粗。”

司马明不托大:“大哥不用这般称呼。”

孟大鹏改口:“我脸皮厚,那我直接叫妹夫了。妹夫啊,我没什么能耐,但就冲你待我妹妹好这点,你让我干啥都行,我说到做到!我妹妹嫁给徐平那个混蛋,都是为了我啊。唉——”

蔡京笑道:“舅舅,月娘常说往前看往前看,岳母她现在很好,您还老念叨过去那些做什么。是不是,小文?对了,舅舅,你赶紧给小文定门亲事才行。他和月娘同岁,月娘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孟大鹏气道:“那臭小子不听我的。京儿啊,他一直喜欢你,要不,你帮我劝劝。”

孟文小声对蔡京道:“爹都能用妹妹换自己喜欢的姑娘,我要么不娶,要么就得是自己看中的姑娘。”

闻言,蔡京笑得纯然,一脸惋惜道:“可惜,你没有妹妹,就俩姐姐,还都嫁了。所以啊,听你爹的话,让你娘给你找吧。要不,让月娘给你找?要不,再等一年,等忆儿妹妹去了女学,让她给你定一个。”

周阳却是支持孟文的,于是道:“妹夫,感情这会子不是你要娶月娘那会了?兴你娶个自己相中的,就不许小文也找个可心的了?”

蔡京得yì

:“我遇见了月娘,小文要是遇到了,咱们说什么也帮他定下,问题是,小文有这么个人么?要是一直遇不到这么个人,那还能由着他不娶了?孟家香火等着他继承呢。”

孟文心下怅然,望一眼徐岳楼和孟云相携的身影,心道,他曾经以为自己遇到了那个人。

孟曲已经七八岁了,闻言急切道:“孟家还有我呢!你们别逼我哥,他不愿意做的事,我做。”

孟文低首,拉着弟弟的手笑道:“姐夫那是逗你玩呢,你怎还当真了?我要是真要娶亲了,他们兴许就不乐意了。礼钱少了,咱们不干,你说是不是?”

初二是女子回门,男子都是陪衬。司马明十分明白其中道理,恰好孟文是个读书的,他又是个好教的,于是,没说一会儿话,便随孟文去了书房。

孟大鹏抹了抹汗,说:“这妹夫好是好,就是让我不太会说话了,见一次打怵一次。这天冷成这样,我还得擦汗,丢人丢大发了。”

这话,连周海都认同。

蔡京失笑,司马明相对来说,是个温和的官员了,孟大鹏他们那是把对方高看了而已。同样是当官的,孟大鹏待他就不一样了。这不,就来了。

“小京啊,你们今儿也不走了是吗?”

“小京”这个称呼,蔡京实在难以接受。

“舅舅啊,我们不走。您能不叫这么喊我么?你就我这一个外甥女婿,按亲戚关系喊就是。你看,义父就直接喊我女婿。”

周海父子同时笑。

司马明一家也是明日才回,所以,司马惟和韩梦初二就露宿在岳家,韩四夫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说明司马家人好说话。看看自家温和恭顺的女婿,再看看长房那些趾高气扬的女婿,她心里就更高兴了。

韩家大女婿、三女婿都没跟着来,只有二女婿来了。

“还真各有各好,杨夫人的话,一点儿都没错。”(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着急睡

初三天刚放晴,就见窗外银装素裹,竟是下了一地的雪。徐氏见状,忙起来拉着两个婆子弄了些早饭,催促众人起来用饭。饭罢,徐岳楼有心玩一会儿再走,在孟云的怂恿夏,便毫不掩饰自己的希冀,像只猫儿似的向蔡京撒娇:“咱们晚点回去,好吗?就一会儿!”

闻言,蔡京沉了脸。见他沉脸,徐岳楼当即不悦。不同意就不同意,何必给自己脸色?拉着孟云的手就要往屋里走,却被司马夫人拦住。

“悦儿,最近几日事情特别多,改日再来吧。”

徐岳楼心下正恼,只当这是哄自己的话,气冲冲道:“说得好听,哪日事不多!”

司马夫人十分肯定道:“你且放心,我定还要来看看你舅舅的。还有孟家庄,哪怕还能去一次,娘都死而无憾了!”

这话一出,司马明立kè

道:“夫人想来就来,除了十五能空点,那时再来就是,我还陪你。”

司马忆儿立kè

附和:“忆儿也去。”

孟大鹏一听,展颜欢笑,催促众人赶紧离去,好忙完京城的事,提前来孟家玩。孩童纯真般的性格,惹得众人欢笑,连不高兴的徐岳楼都缓了神色。这样的舅舅,很好玩呢。唯有司马夫人哭笑不得,她悄悄拉着徐氏的手道:“嫂嫂辛苦了。”

夫君如此,这么多年徐氏早就习惯和明白了,当下笑道:“不辛苦。你哥哥这样,我觉得很好。至少,比我那哥哥强。”话是如此。徐氏心中却十分伤感。现在日子这么好,只有自己的亲兄不在。

司马夫人见她提起自己的前任夫君,恍若未闻,轻笑离去。路上有积雪,马车行得极慢,虽然提前上路,天黑时才抵达京城。司马家的马车继xù

前行。这边,蔡京跳下马车,回身伸出双臂。好接妻子,不忘殷殷嘱咐:“悦儿,你慢着些,我扶你下来。”

徐岳楼憋了一天的气。眼下没有外人。当下爆fā

,甩开他的手臂,径自下车。没顾得上发飙,就听见袁氏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有着身子,还带了两个小子,直到现在才回来,留云镇地方小的。有什么让你难忘的人吗?竟然比天波府的宴客还重yào

,让你顾不得回家!”

今儿下午。从王雯那得知儿子一家竟然没去杨家,她立kè

就恼了,提步就去了儿子家里等着。结果,亲眼见到儿子如孝子般“服侍”儿媳妇不说,还满是爱怜地喊着“悦儿”,真是,真是比今天的猪肘子都让人恶心!再想到儿子对自己的冷淡,心头仿佛被横了块热豆腐,既堵又火!当下,开始找事,找儿媳妇的事。

袁氏口气极差,声音更是洪亮,又是在徐岳楼挥开蔡京手发声的,顿时吓了徐岳楼一跳。一个不稳,跌进蔡京怀里。蔡京接住,不知徐岳楼挥开自己心意,只以为是亲娘吓的,扶正妻子后,语夹雪花,冲袁氏道:“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突然出声,险些吓到悦儿。”

袁氏见儿子冷言冷语不说,还责怪自己,在一切都怪儿媳妇!在瞧见二人紧紧相握的手臂,额,其实是蔡京紧握徐岳楼的手臂,生气的袁氏哪会这么仔细?只一味生气地盯着儿子扶着儿媳妇的手,静默不语。

徐岳楼心有所感,挣扎了一下。谁知,蔡京不放。徐岳楼暗恨,都说寡母带大的儿子更不待见儿媳妇,蔡京这货一定是故yì

让亲娘讨厌自己的!再想到今天蔡京当众给自己难堪,便死命挣扎,不肯随了蔡京的心意。

蔡京见她如此,在确认徐岳楼站稳后才放手,更加不悦地望着袁氏。

袁氏察觉,忙上前道:“哎,京儿,这大过年的,你怎得就在岳家留宿了呢!衣裳还是昨日走时穿的不说,这又下了雪,快进屋,别冻着了。”说着,还想动手替蔡京拢外衣。

蔡京在她碰触自己之前退开。热恋贴了冷屁股,袁氏的手僵在那里。

冷场间,徐岳楼心烦,只想进屋休息,于是道:“娘,这外面冷,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蔡京却不给面子:“天色已晚,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就是。娘,你再不回去,爹只怕不高兴了。如果你想和我们同住,那也得先同爹说。娘,你先回去。”

袁氏见他撵人,刚想发火,却记起这个儿子是自己现在最好用的棋子,当即转移炮火,把怒气转到儿媳身上。

“明日有明日的事,就在这说了吧。原以为你娶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丫头,好歹能和天波府套点近乎。结果呢,只会跟着大夫人屁股后面转,离间我们母子感情。勾搭你去乡下,一呆就是两日,连天波府的宴请都错过了!月娘啊,你眼里还有我们母子吗?”

最后这话,却是冲徐岳楼说的。徐岳楼立kè

惶恐道:“娘,你这话是哪里来的?我做错了什么,你只管教我就是。”

蔡京同时道:“那天波府又跑不了,留云镇不近,去一次不方便,住一宿再正常不过。这是我的主意,不是月娘的主意。再有,我们母子的感情,不用旁人离间。来人,送姨娘回府。”

过去两年,蔡京半顺着亲娘,一是孝字压头,二是希望她点头,给他聘下徐岳楼,使得徐岳楼名正言顺。眼下,他妻子娶了,儿子也生了,他的孝顺只打算做到面子上了。谁知,亲娘忽然有了当娘的知觉。先是年前来告状,说悦儿伙同大夫人欺负她,现在又在悦儿面前摆婆婆的款。不过眨眼功夫,说了悦儿两次。

悦儿即便不好,不对,那也不是别人能说的!是以,蔡京真的很不悦。怎的,这是看儿子好使了,又把自己当个人看了?这亲娘果然一如既往,给点颜色,她能开个染坊。

待见袁氏不愿同丫鬟离去,蔡京直接道:“娘,你要是住下,儿子立kè

去那府里跟爹说。您就此搬离那府,同儿子一起住。”说着,作势就要走。

袁氏怎是想在这住?只是觉得儿媳碍事罢了。见蔡京挪步,当即恨声道:“好!好!好!我不妨碍你们,我走!”

袁氏离去,蔡京这才对徐岳楼道:“走吧。”却见徐岳楼纤细的身姿,矗立在白雪中,望着袁氏离去的背影一动不动。没法子,他只好回身去扶。谁知,徐岳楼想都没想,直接会挥开他的手臂。蔡京微怔,问道:“怎么生气了?”

“为什么不跟娘说实话?”蔡京却被她问的一头雾水。“我何曾说谎?”

“师父要单请我们。”杨夫人邀蔡京这对小夫妻,还有司马夫人婆媳与初八那日去天波府做客,此为单请他们。实则为了和司马夫人、徐岳楼三位老乡叙旧。要不是如此,昨日他们就不留宿了,再晚也从留云镇赶回来了。

蔡京恍然,道:“这也算不得说谎,只是没解释罢了。我娘分明是没事找事,总会有理由的。我若那么解释,她就会以今日去杨家的人非富即贵为由,让我去多结交些达官贵人。总归,在她看来,我们不去就是不对。理由是这个和那个,有分别么?为这点小事生气,你值当的么?”

说着,又去扶徐岳楼。

徐岳楼快走一步,当做没看见他的手臂,自己大步流星朝院子里走去,蔡京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谁知,他快,徐岳楼更快。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蔡京不由多想。然,眼下地上有雪,徐岳楼又有着身子,不容他多想。只一步,便赶上了徐岳楼,在她加快脚步前把她抱在怀里,直接朝卧房行去。

“你放开我!我要去儿子那里!”徐岳楼一边挣扎,一边低吼。

“别闹。”

蔡京吩咐奶娘带孩子休息,吉燕碧痕去准bèi

洗漱等等,做了徐岳楼本应该做的事后,直接把徐岳楼抱进屋里。二人一番梳洗过后,身着单衣躺在床上。屋里火盆十足,倒也一点儿都不冷。

蔡京搬过徐岳楼侧卧的身体,温声道:“不着急睡。我虽然不知dào

你因何不高兴,但不允你一直生气。人常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和,我们也来试试吧。”

徐岳楼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豁然起身。

“你胡说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两人根本不能同房好么!

“嗯,理我了?说吧,为何生气。”见徐岳楼不语,他也不担心,把人一把扯到腿上,双手紧紧箍着徐岳楼。

“不说?那就耗着。你要是困,我闹闹你就是了。”

噗!这太不要脸了。可徐岳楼谁啊?压根不相信蔡京所言。她刚才吃惊,那是因为蔡京胡扯,这种事,他平时很少做做。但要说这会儿对自己上下其手,那是不可能的。上次她有孕,蔡京自己过得那个淡定啊,就跟和尚似的。对此,徐岳楼佩服的五体投地。

见她两眼滴流直转,东看看西瞧瞧的,摆明不相信自己,蔡京不由笑劝:“看吧,你自己都知dào

我待你足够好,所以,有恃无恐。既然这样,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呢?在那自己生闷气,多亏。你是生意人,怎能做亏本之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真相大白

有道理啊……徐岳楼一边琢磨,一面习惯性后仰,蔡京早已屈膝等她。二人成亲一年多,相识却已很久,很多习惯养成的那么自然,包括当下二人姿势:蔡京半躺在床榻,以腹部为徐岳楼座椅,双膝坐靠背,纯天然的人形座椅。就凭二人这般姿势,小妻子闹别扭这点小事,蔡京一点儿都不担心。

徐岳楼这边想了想,已回过味来,忙道出气闷之事。

“这次去舅舅那,一开始你就皱眉,好在没反对。昨儿开始,你在舅舅那就没个好脸色。今日你更狠,我不过想多呆会儿罢了,你不同意直说就是,当着那么多人面摆了个冷脸给我看,是什么意思嘛!既然你给我脸色看,那我也不要理你了。”

闻言,蔡京脸色再变,坐直了身子,膝盖收拢,把徐岳楼完全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你看,又给我脸色看了!”徐岳楼气嘟嘟地指出。有心不理蔡京,却又觉得这是抓了蔡京把柄,怎么也得好好利用一下。

“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在留云镇呆多久都没问题,只要你愿意。问题是,你当着那么多人面,撒娇弄媚,这种事不能再犯。”想到当时周阳、孟文落在徐岳楼身上的视线,蔡京脸色越发难看。

徐岳楼瞳孔放大,压根不相信蔡京说的话。怀疑地眨了眨眼,得到的是蔡京冷若寒月的俊脸。好吧,大概是真的介yì

。这位如今这么小气么?更关键的是——

“撒娇弄媚?我什么时候那样了?你有必要说的这么难听么?”这太能胡扯了!这比不让她在留云镇多呆都过分啊。

“你有。”蔡京冷静指出事实:“你看现在。即便你在生气,依然媚态横生。”

“合着,你的意思是我人往那一站。就不能有任何表情?随便说个话就是撒娇,露个表情就是媚态横生。我什么时候变成天仙了?更绝的是,美绝人寰的我吸引不了你半分啊。喂,你老实说,是不是为了把我圈在家里才这么说的?”

徐岳楼戳着蔡京的胸膛,如是猜测。实在是,蔡京的说法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别闹。”

蔡京拉下胸前的柔夷。半晌不言语。吸引不了自己?不要胡扯了,那根本是时刻吸引着自己,要命的吸引。

人。不属于自己的时候,他就发xiàn

自己对她霸道得紧,只是那些别人个顶个的厉害,他无可奈何。只好掩饰。几经周折。把人娶了回来,理所当然的霸占着。并且,他也有了些能力,然后,当看见男子对她投入过多目光时,他就一个想法——毁了那人。

这种想法太疯狂,太霸道,他尽量控zhì

自己。所以。不着痕迹的圈住妻子,让她专心为自己生儿育女就好。然而。当妻子生过孩子后,身上那股女性的柔软又添三分,三分母亲的温柔。这让孩提时没得到过这种温柔的蔡京,心猿意马。

他想,据为己有,连儿子都不分享。

这才有了过去几个月的疯狂。直到最后要离开江宁,家中宴客不断。有一次,同僚误入后宅,撞见了徐岳楼。面对着同僚的一番赞叹,蔡京心情却是奇差无比。自此,拥有一座无比庞大的宅子,杜绝某人“误入”后宅这种可能。也是那日,他不计后果地,额,似乎是折腾了整宿。如果从数量上来说,真怪不得妻子再次有孕。他,实在是太努力了。

今日再见孟文、周阳投在徐岳楼身上的目光,那一瞬,蔡京只想把妻子拉回家中,藏起来,只供自己揉捏,冰天雪地都无伤他内心的火热分毫。尤其是孟文,这小子对自己的妻子有过的心思,他是知dào

的。

且说徐岳楼见他不语,只死命圈着自己,一面挣扎,一面叫嚣:“怎么不说话了?不是你让我说的吗?我说了,你也别隐瞒了。还是,你和你娘一样,都嫌弃我舅舅一家?”

“别闹。”蔡京除了皱眉,其他的,无话可说。事实他已经说了,是她不相信罢了。

那边,徐岳楼乱动几下,胸部传来一阵剧痛。她现在处于给娃断奶过程中,这都好几天了,还没小下去。奶水又不能弄出来,胀得好痛。这一痛,更让她心烦。

“太憋屈了。生一次孩子遭次罪,你怎么不来生孩子!”一面抱怨,一面把中衣拽了拽,肚兜深处,两团白嫩、生硬之物,呼之欲出。不,是本来就在外面。

蔡京倒吸一口冷气。

“别闹!”

同样的两个字,一般人听了都得听出急躁出来,不包括徐岳楼。她啊,这会儿只顾着呼痛呢。

啊啊啊!好想把奶水挤出来啊!徐岳楼一面旁若无人的打开中衣,拖住庞大的乳-房,想下手挤点出来,一面哇哇乱叫:“我闹什么了啊,你赶紧放我下来,这样挤着我,我很痛好不好?”

见状,蔡京紧张道:“你要做什么!”

徐岳楼两眼含泪,可怜道:“我很痛啊,挤点出来,就一点儿。”

眼看她动作,蔡京只剩下弱弱的两个字——“别闹”,然后,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又是别闹!你有完没完啊,闹的不是我。是你先摆脸色,是你不让我好好睡觉,是你让我说的。结果你呢,除了说别闹,你还说了什么!你闭眼是个什么意思?!”

徐岳楼这个气啊,当下顾不得许多,使劲往下一压,不用怀疑,她是用胸压的。她疼的尖叫之时,蔡京灵魂如置天堂,身在地狱。

鼻息间的奶香,身上软软的身体,自家良久未曾释fàng

的身躯……他无力再忍,展唇,落下。

温热的气息自胸部传来,徐岳楼不可置信地呆了一下。接着,第二次热浪,第三次时已似不用呼吸似的,不肯放开;感觉一直禁锢着自己的双手,已改为在自己的身体上肆意游走。某处,她都不用去试探。徐岳楼,慌了。

“蔡京,我有孕,你别乱来啊!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唔,富酷爱……”

已禁欲月余的蔡京,一晌贪欢,时间不久就是。饶是如此,醒悟过来的蔡京,也是后怕得不行,忙去查看妻子的身体。

徐岳楼已让他得逞,现在计较有什么意义?当下,任他查看。

没有血!蔡京心安了片刻,立kè

道歉:“悦儿,对不起,我今天没忍住。你,你肚子疼么?”

“现在怕了?我肚子痛。要想不痛,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舅舅家。”

蔡京皱眉,斥责道:“不要乱说。”

徐岳楼不管,人都被吃了,结果,什么话都没问到,这是万万不行的。于是,颇有些不管不顾地闹起来。反正,她肚子不痛是真的,就有些发酸。

蔡京只坚持了片刻,见她不顾自己的肚子,只好颓然无力道:“你去看望舅舅,就会见到其他人。我会生气,然后控zhì

不住自己,刚才就是证明。你说,我怎么让你去外面?”

徐岳楼错愕。这,这是,先前他说的话是真的?他生气,只是因为她在外人面撒娇?那个外人还只是小文、周大哥他们。夫君霸道如此,她该开心还是担心?

当然是担心。亲人尚且不能见,钟鸣陈晨这样的,估计提都不能提了。

“你,你不会吧?你天天让人看,我都没介yì

,你介yì

什么啊……你这样肯定不行,我总不能一辈子都窝在家里不出门吧?你还跟我说,要效仿师父他们,带我出去看看大恒的秀丽江山呢!”

半晌后,蔡京吐了五个字。

“我改主意了。”

“别闹!”蔡京今晚说的最多的俩字,被徐岳楼给还了回去。她拢紧衣衫,指着门道:“外面挺凉快的,你外面呆着去!”

蔡京怎肯?刚才去外面呆会兴许管用,现在,他体内的渴望虽然没得到最大限度的纾解,但已能在控zhì

范围内了。

“悦儿,你有孕生子,我们俩都不好过。你这才痛了几日,我几乎日日痛着,只是不告sù

罢了。生完这个,别生了。”

关于生几个的问题,昨晚司马夫人确实同徐岳楼说过。尽管杨夫人说历史上蔡京有多少多少儿子,司马夫人却不管。嗯,她连给司马光改名都能干了,何况阻止徐岳楼生孩子这点小事?

“悦儿啊,你这几个孩子隔得这么近,你根本就照看不来。你看看杨夫人就知dào

了,她家那几个,除了老三哪有是她带大的?虽说跟她也不错,但总归缺了点什么。这孩子吧,不在多,再有用。”

母女一番讨论,最终定下依靠安全期的法子来试着避孕。如果有了意wài

,那就要。只是那样一来,总好过一年生一胎。当然,那是后话,跟眼前的事没多大关系。

“你扯远了。”徐岳楼轻描淡写地指出关键,追问:“我们现在说的是,请你不要当我是雀儿养着。我不学师父,也不会像王相夫人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王安石的夫人,奇葩般的存zài

。身为当朝一品贵妇,不怎么出门就算了,手头也没有任何营生,不需yào

她出门。宅女典范啊,蔡夫人都不能同她相比。

蔡京一面记挂着徐岳楼的肚皮,一面纠结怎么回答。(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帮你约

蔡京并未纠结很久,坦白道:“你比较重yào

。”

徐岳楼见他妥协,心花怒放,乖巧地伏在蔡京身上,说起今晚袁氏的来意。

“娘这么晚还在这等我们,兴许有很重yào

的事,你怎么不听她说一下?还有啊,她说我和大夫人联手欺负她的事,也是有的,只是不是表面这样罢了。”

蔡京望了她一眼,知她误会,却也不解释。忽然之间,他觉得妻子还是不要聪明的好,就像悦儿这样,有时候笨笨的就蛮可爱的。想到这,蔡京心情也不赖,声夹清风,缓缓道:“除夕那夜的事,我已知晓。你做得对,不要同大夫人直接冲突。今后,若是遇到选择时,不用犹豫,站她那边。”

徐岳楼笑得更美,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蔡京会这么说。蔡京望着她的笑颜,忽然觉得屋里的火盆太多,太热了。

“悦儿,你冷吗?”

“不冷呗,火盆那么多,怎会冷?”

“那明天减少几个吧。”

……这什么逻辑,减少几个,不就冷了么?累了一天,又折腾了好一会儿的徐岳楼,带着疑问沉沉睡去。

蔡京低首,低喃道:“睡着了啊,睡着了好。”说罢,吹灭了烛灯,搂着徐岳楼进入梦乡。

初四这日无须走动,却因初五自家待客,蔡京夫妻俩也没得闲,好一通收拾准bèi

。幸福的是,吉燕十分能干。大部分事情徐岳楼刚问了个开头,她已全盘回过,事事妥当至极。至少。比徐岳楼亲自做会更好。

蔡京看在眼里,思及吉燕夫君王朗的沉稳,他坚定了重用王朗之意。

初五这日,天色放晴。碧蓝的天,枝丫上挂的都是白雪,甚是美丽,就是单调了点。“这要是有几株腊梅。这景,可就绝了。”徐岳楼赞叹之余,不免贪心起来。

“开春咱们就种些。不止腊梅,我在孟家庄种过的,这里也都会种。”蔡京允诺。

徐岳楼笑道:“说好了噢!可我没记错的话,孟家庄的院子极大吧?”

“嗯。我们的院子会比袁家的宅子还大的。你放心。”

说话间。隔壁一家已经来了,二人忙去前院接人。他们没邀请外人,只喊了隔壁、司马家两家过来小聚。谁知,司马夫人还没来呢,杨夫人、沈相夫人唐深深、王安石夫人三家的贺礼却已至。

徐岳楼担心失礼时,只见袁氏同沈家的婆子聊的热火朝天。她忙让吉燕亲自招待那婆子,将袁氏送上次席。

袁氏扭捏了下,在看到主位的蔡夫人时。立kè

大方地拉过徐岳楼的手,殷殷嘱咐:“媳妇啊。这些小事我代你做就是,你可是双身子的人,搞不好又是两个,可得照顾好自己!”

好假~徐岳楼抖了抖鸡皮疙瘩,笑道:“我身体好着呢,姨娘且放心。”

这一日,司马夫人进退有度,蔡夫人心如明镜,二人到是说上话了。长辈这边,偶尔夹杂着袁氏不和谐的声音。袁氏失礼一次,蔡夫人笑容增一分。晚辈那里,徐岳楼有孕,韩梦临盆在即,唯有王雯身单力薄,目露希冀,望向了司马夫人。

司马夫人瞧在眼里,只是不便同她说话,只好轻轻点头,示意王雯安心。

初六,蔡家请客。蔡夫人听从蔡京建议,将女客放在徐岳楼那院子,蔡家主屋里接待男客;初七,司马家请客,邀了蔡、韩这两位岳家。韩家独子随父前来,同蔡京、司马惟详谈甚欢。除此以外,并无男客,蔡京心中大石放下。

初八这日,杨家摆宴,以蔡京对杨夫人的认知,她眼里压根就没什么男女大防的认知。只怕,杨家的几位少爷还是能见到悦儿啊。纠结间,只听徐岳楼催促道:“快点啦。今儿是我、师父、我娘三人的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

徐岳楼神mì

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会告sù

你的。”

蔡京来了兴趣:“噢?不让我问,难道杨夫人也会瞒着杨将军?”

徐岳楼肯定的点了点头:“今儿这事,我师父绝对不会告sù

师爹的。我会像师父一样,在生命的尽头再告sù

你我们今日的谈话。至于我娘,她说了,她会把秘密带进棺材里。”

闻言,蔡京心中又一动,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却未曾细想。只因徐岳楼话里话外透露着,她们今日会是秘密谈话,连同床共枕的夫君都不能知dào

的事。想来,也不会有外男听见,不管那男子多大。想到这,蔡京脸色微缓,随徐岳楼一同出门。

那厢,徐岳楼对蔡京的不追问,欣慰的同时又失落。她其实蛮想蔡京问她什么秘密的。结果,不知dào

蔡京这是对自己信任呢,还是放任呢,还是没兴趣……总之,感觉怪怪的。

蔡京夫妇、司马夫人一家到得极早,抵达天波府的时候,杨家下人刚用过早饭。男客被留在前院,徐岳楼、司马夫人被抬进了后院。三人密谋多时,快到晌午时,王安石一家才缓缓而来,连老夫人都跟了过来。

王安石同杨允之说的,十之八九都是变法之事。蔡同也参与了些许,蔡京、司马家父子却是未曾参与。此刻,听了王安石之语,司马家父子默不作声,唯有蔡京赞同之时,还问了几个问题。

就这几个问题,看似问题,实则是变法的漏洞。王安石沉淫变法多年,所见年轻才子颇多,却没有一个像蔡京这般聪慧的同时又严谨。一时间,如获至宝,亲自携蔡京细细聊了起来。杨允之也向蔡京投来赞赏的目光,蔡京似无所觉。

那边,蔡同轻笑,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看到司马惟父子面面相窥,记下今日之事,回去好同司马夫人汇报。

后院,司马夫人也没闲着,已同王雯攀谈了起来。先是细细问了王雯的小日子,平时饮食,所用的中药等等,一切问完后,司马夫人又问了王夫人几个问题,这才总结道:“二小姐这个,同我的情况还不一样。我是身体受过亏损,她这是天生加后天养成的。”

这话,莫说王雯母女,就连徐岳楼和杨夫人都听得稀里糊涂的。

“娘,不懂啊,说直白点吧。”

司马夫人笑道:“不急,这就说。因王夫人孕中贪凉,这导致二小姐先天体凉。二小姐这些年自己又不知保养,那些大夫给开的药都是补药,对我这种先伤后改善的人有用,对二小姐却是没用的。”

王夫人忙问:“那该如何?”

“法子到是有一个,就是,我也不太肯定……”

这日,众人直到天黑才散去。初九闲了一天,初十这日,徐岳楼就想再去高家,蔡京拦住了。

“去了也是白去。这几日我让人打听了,高家子女极弱。不是女子,是所有子女大都如此。所以,嫁入高家的女子就分两种了。一种呢,厉害的就把夫君拿下,便可以在府里作威作福;另外一种,就是本身不怎么强势,入乡随俗,随了高家弱的特性……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蔡京说到半途,就见徐岳楼怪异地望着自己,便出言相问。

“看你奇怪啊。你平时不惜字如金,却也很少废话。现在,主动打听人家后宅的事就算了,还学妇人嚼舌根。有问题啊,绝对有问题!”

蔡京本想反驳,却见徐岳楼似乎心有成竹,当即承认:“是。”

徐岳楼得yì

一仰头,一副我就知dào

的模样,催促道:“还不快快招来!”

“这就招。我记得自己说过,不想让你受任何委屈。我不是天,所以,只能尽量护你周全。”

“别拿好听的忽悠我,说你真实意图。”徐岳楼坚定认为这是糖衣炮弹。

“这就是我的真实意图。在我能力范围内,不让你涉险。同梁家大小姐来往没问题,但是,高家不安全。所以,我会替你约梁大小姐过府相聚,而不是你去高家。”

徐岳楼一听,忙道:“这可是个技术活噢。师父进高家,那是打进去的;我呢,到目前为止还进不去。你倒好,硬生生地要把人往外带,你厉害!话你都说了,我不能不给你面子啊。但是,你得跟我个实话,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人?”

“元宵之后。”

徐岳楼明白,蔡京这是又准bèi

拿皇上当枪使。他自己都用习惯了,自己也就不矫情了,便道:“好吧。那么,闲着也是闲着,我去看看钟二娘。没几步路,你忙你的去吧,不用陪我过去。”

蔡京怎会同意?说是见钟二娘,主要是见陈晨那。毕竟,他们几个的事业,钟二娘就是个凑数的。在徐岳楼变脸之前,蔡京已想到今日不去的缘由。

“夏家的那个姑娘,你不先去看看?”

夏婉月么?徐岳楼忽然有些踌躇。

想当初,她是那么的排斥月牙儿。可人于人之间一旦有了来往,只要对方没有坏心,最后相知谈不上,相熟是必然的。坦白说,日夕相伴的一个小姑娘,就那么没了,这种感受……真的很不好。

夏婉月,要是第二个月牙儿,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清风明月

“不能因为会被呛死,就不喝水。”蔡京见她踌躇,如此说道,对她,亦对己。此刻,他忽然有一种想法,即便是不能从夏婉月那里得来任何消息,徐岳楼都必须同夏婉月建立友情,踏出勇敢的一步。

唉……教儿子都不会这么费心。虽然,儿子现在还不用这么复杂的心思去教,但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会让他省心。至少,比他们的娘省心。

徐岳楼不知他心中所想,却让他的话说动了。纵观自己的两生,虽然时间都不长,但是,自己在闺蜜这方面,真是奇差无比!细想之下,似乎,连人际关系也是弱弱的。忽然有种,白活了两辈子的感觉。

“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看望夏婉月。”徐岳楼忽然像买了个“振奋”的装备,精神起来,准bèi

来一场说做就做的行动。

饶是蔡京知dào

她的性子,见她精神如此反复也有点难以接受。于是,他沉默良久,还是说了实话:“悦儿,你这次有孕,情绪比天意难测。”

徐岳楼微愣,下意识辩解:“还好吧?我就觉得自己越来越蠢了……”

对此,蔡京不发表看法。

徐岳楼说明日就去,她抽了,蔡京可没抽。好歹,先跟夏家说一下,先跟夏婉月露个风声。因为要去见夏婉月,徐岳楼没再说看望钟二娘的事。不过,她不是忘记了,而是把日期延后了。

这日,京郊明月观来了辆豪华马车。之所以说豪华。那是相对明月观来说的。

清风寺,明月观,一寺一观。依着个海拔三百米的小山而建。名字相近,模样更是一般,均是两袖清风。据说,这一寺一观是百年前,由一对夫妻所建。不知二人发生何事分开,男子建了清风寺,只招世间情场失忆的男子;女子则是身居清风观。收的是同样情形的女子。

明月观门前的石碑上写着:若世上已无让你动情之人,那就在这里住下吧。

别说世间无几人“情”当做全部,即便有。在责任、世俗眼光面前,又有几人承认自己只为“情”而活?是以,这一寺一观的人气真心不怎么旺。事实上,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不怎么有名的“山丘”几乎是无人问津之地。

徐岳楼命人奉上十贯香火钱后。被一个村妇般的婆子引进门去。山间小木屋中,一床一榻,别无他物,夏婉月矗立在窗前。听见动静,她缓缓回身,冲徐岳楼淡淡一笑:“你来了。”

那种无比熟稔的口气,仿佛二人是非常好的朋友似的。可若是换一种方式解读,“你来了”三个字。就成了无比飘渺的三个字。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情况。她都以这三个字来面对。这是何等的坦然,何等的不在意。

这人,活着的,不过是躯体。

徐岳楼不由生出一股闷气,无比嘲讽道:“哟,这就是你夏婉月认同、愿意的生活?你曾说我们俩一样了,现在看来,很不一样啊!”

“嗯,事实难料。过去,是我浅薄了。”夏婉月竟然十分认同。

嘲讽无用,徐岳楼将随从远远打发,阻止碧痕给她加垫子的意图,自顾自地坐到了生硬、冰凉的床榻。

“为了一个杨元栋,值得么?单相思如此,你蠢不蠢!他到底有什么好?那张脸不是最好kàn

的,性子更是一堆毛病,眼睛里除了钱,就没有其他东西!”

原本,夏婉月是没什么表情的,谁知,听到有人说杨元栋不好,她立kè

来了精神:“他是最好kàn

的,是世间最好的男儿!”

……

这是无情么?这分明是激情满满!不过,总算有了点人气。于是,徐岳楼再接再厉:“睁着眼说瞎说!二少就比他漂亮多了,我夫君就比他强多了!别提坐拥天下的圣上了!”

“二少漂亮得不像男人,你夫君,是那个袁京?一看就一肚子坏水。圣上就更不用说了,谁嫁给他谁倒霉。”夏婉月振振有词。

“合着,你是用排除法,确定杨元栋是你心中最好的那个?可你蠢不蠢啊!杨元栋是别人的夫君,跟你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夏婉月坚定道:“他跟我有没有关系,他都是最好的那个。不过——”夏婉月敛了神色,静静道:“他是别人夫君了。这世上,就没有让我心动的男子。所以,我在这里修身养性。观主说,守得住今生,才有可能再来生相遇,早一点遇到。”

“你非他不嫁?”

夏婉月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

夏婉月自信的笑,好像在诉说一件事。夏婉月接下来的话,使得她更确定了这种可能。

“在我眼里,他是自由的风。要是他娶的是你倒还罢了,那个楼苏,就是朵没用的花,配不上他。”

“多谢你看得起我。但是,我也配不上他。夏婉月,非常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和你成为朋友。告辞!”

扔下这句话,徐岳楼怀揣满腔怒火离去。

夏婉月望着她的背影,嘀咕道:“我要的,又不是你的喜欢。”如果仔细听,就会发xiàn

她的声带哽咽。

“婉月,你,后悔了么?”

夏婉月见来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当即止了泪,坚定道:“不,我绝不后悔!”

老太太满yì

地点了点头,道:“要记得,坚持才能和恋人相知相守。这是明月观主的遗言,这是她用一生的痛苦悟出来的,我们一定要谨记在心。不说别人,老太婆我也是受益人啊。虽然,只有那么断断的几年时光。你很聪明,你的道路也很难。”

“婉月谨记明月观主教诲,莫不敢忘。”

且说徐岳楼气冲冲地回到家中,没来得及找蔡京诉苦,就见钟二娘笑意盈盈地走来。

“徐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徐岳楼果如蔡京所言,情绪如同天意般难测。所有的怒气,在见到钟二娘时,全部化为欢喜:“二娘,你怎么来了?就你自己来的么?你不是生了个女儿么?有跟过来么?我昨天本要去看你的,结果……”

坦白说,二人关系没好到这种程度。只是,徐岳楼回京之后,过去所认识的人中,唯有二娘、孟云过得算是不错。近墨者黑,她近来的心情十分墨。孟云那边,二人没办法一起说话。退而求其次,二娘能陪她说说,那也很好啊。

钟二娘见她如此,安心之余,同徐岳楼慢慢道来。

“我哪知dào

你在不在家?就自己先来探探风。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回去抱孩子去。”

“别!别!这天这么冷,折腾孩子做什么,还是我跟你一起去你家吧。”

钟二娘笑问:“是啊,不折腾孩子,那折腾你肚子的那个做什么?或者是,你一时半伙也不走了,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咱们再走动走动好了。我今日来,没别的意思。得替我哥哥、我家那个,传个话。再代表我们两家,给你送些年礼。”

“送年礼,这是什么意思?”分红,不是已经给她了么?

钟二娘道:“噢,这不是给你的,是给蔡家二少夫人的。”

这是因蔡京的面子给的?可蔡京,能干嘛?

钟二娘见她迷惑,低声问道:“你不知dào

?据说圣上有意让蔡京全权负责宫中买办事宜。”

原来如此。越是如此,徐岳楼越不肯收礼,弄得钟二娘一头雾水。

“为什么不要?你是担心让人知dào

不好?我家那位说了,咱们到时候做份假账,就当这是给你的分红,还说这叫神不知鬼不觉。”

徐岳楼忽然不悦道:“二娘,带个话给陈晨。这么做买卖,不行。遇到贪的人,给钱就算了。在对方没有要的前提上,他主动送,这是害人损己。他要自损我没意见,害我们家却是不能的。没这点小礼,我和蔡京定然饿不到,渴不着。正当手段,我们都能挣得一片天,何苦要走那歪门邪道呢?你们更是,别忘了,钟大哥也在朝为官。这事,你一定没和你钟大哥说吧?”

还真让她说着了……钟鸣确实不知。然,陈晨也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钟二娘今日行动,不过是陈晨和蔡京打了个赌罢了,赌徐岳楼收还是不收这礼。

陈晨说,不会收,蔡京反之。蔡京承诺,若自己输了,只要在等同条件下,他会优先给陈晨宫中买办权。

陈晨省了礼,还顺利和蔡京搞好关系,如何不应?至于蔡京从中获得了什么,那就不是他能知dào

的事了。

唉,说来万般委屈,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让徐岳楼对陈晨产生恶感,然后主动疏远?

这日晚间,陈晨小夫妻因美好的未来而高兴。徐岳楼则向蔡京报gào

了两大委屈。因为钟二娘才走,徐岳楼采取最近原则,先说了钟二娘的事。说得蔡京,那个心虚啊……连忙把话题带回夏婉月身上。

“我听碧痕说,你似乎和夏婉月闹别扭了?”

这一急,连夏婉月的闺名都脱口而出。

徐岳楼未曾估计,只是连连抱怨:“我跟你说,她跟月牙儿不一样。月牙儿是真纯、蠢。夏婉月则是,脑子一边是死的,另一边却是比谁都灵活。还不知天高地厚,自私自利……”

“到底怎么了?”这么一串总结性,外挂一堆定语的话,蔡京着实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喜欢什么

在蔡京的引导下,徐岳楼以三分讲述、七分不平的方式,同他说明了原委。不怪她炸毛,夏婉月若要梦想陈真,楼苏又当如何?在楼苏和夏婉月之间,徐岳楼压根就不需yào

选择,凡是对楼苏利的,必须铲除!

蔡京听罢,心中懊恼。那个夏婉月今日分明是故yì

在徐岳楼面前露馅。他想了片刻,问道:“这事,你跟别人说过吗?”

“没呢,起初只顾着生气,回来又看到二娘,忘了。”

蔡京一阵琢磨,最后道:“从你叙述来看,你们刚见面时,那个夏婉月是装的。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人家故yì

让你看的,让你生气的。甚至,借你的口转达给杨家那边。不能遂了她们的心愿,所以,这事你就当不知dào

,也不告sù

杨夫人。杨元栋一时半刻不会归京,楼苏那里你不用担心。至于夏婉月,我会找人盯着的。”

“你哪来的人?”徐岳楼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找人盯着,那不得有人么?人,是要花钱养的。大哥,你有钱吗?

言语、眼神无一不表达了这个意思,蔡京当下不悦道:“我能连这点钱都没有?没钱,有权也是一样的。这世上肯为你出力的,不见得是花钱才能办得到的。”

徐岳楼心道,你的官现在又不大……

蔡京也没功夫揣摩她心里的想法,他现在愁的是,如果不能从根本上打探到章家之事。等自己再安排人进去,慢慢打听。那这事就不知dào

要拖多久才能解决了。人生不过百年,在这事上耗得时间多了,其他的事就必然受阻。

这。很不划算。还有其他法子么?蔡京思索起来。

次日,司马夫人过来看望女儿,说是看望那纯属胡扯,只为了一件事。

“我听人说,你昨日出城了?虽然过年,但因你有孕,按说。亲戚之间的来往都可以免了。咱们不讲究这个,蔡京又怕你憋坏了,允你走动就算了。你怎么还能去城外呢?你就不能消停会吗!这里不是江宁。不是杭州,我们娘俩是极其渺小的人物,因和杨夫人有旧,本身就是惹人厌的出头鸟。你不知收敛。还把头再往外伸。你这是要干嘛?”

徐岳楼见亲娘发飙,弱弱道:“多大点事儿,就一次而已,娘,你至于发这么大脾气么?还巴巴来训我一顿。”

司马夫人气结:“你这是一次么?你年后到现在,有消停的时候吗?你生完孩子出门不行吗?你有管别人闲事的功夫,你把儿子教好不行吗?”

说到教儿子,徐岳楼理直气壮:“我每天不在家的时间不会超过四个时辰。八个小时。你生完我那会儿,还是上班族呢。不也把我教得好好的?”

这是直戳司马夫人这个当娘的啊!司马夫人当即坐直了身子,看了她一眼,问道:“一样?”

徐岳楼语塞,不答。

司马夫人补刀:“我说的话,你要是不听,咱们就老规矩。我也不讨人嫌,就不说了。”说着,起身就要离去。

按以往,徐岳楼定然拦她。因为,不能没有娘啊!可现在,徐岳楼却是十分生气。多少年了,老妈还是这一招。

“娘,我嫁人了。”

司马夫人顿足,回首嗤笑,冷冷指出:“嫁人就可以为所欲为?蔡京允你的?就算他允你的,他的能力又多大?我跟你说过无数次,女人可以靠男人而活,但一定要离了男人也能活。你有本事的话,要么像杨夫人那般自立,不靠蔡京庇护,也能笑傲京城;要么像我这样,让蔡京离不开你。现在的你,有什么优点,能让蔡京非你不可?一直以来,世人都以为蔡京非你不娶,可我看来,应该是你非他不嫁。”

“什么意思?”最后那句,徐岳楼真心没明白。

“意思是,他足够强悍,他非你不娶,这个过程,你是弱者,受的那一方。看看你,竟然因此而得yì

洋洋。你有什么好得yì

的?做点事,让你成为独特的女子,让世人以娶你为荣。这时候,你再非蔡京不嫁,这才是对他最大的认可!”

徐岳楼身心俱震,觉得司马夫人所言,竟然那么的有道理。所以,自己现在必须努力,达到“非卿不嫁”的层次?

“娘,我知dào

你的意思了。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一定努力经商,用此来证明自己!”徐岳楼信誓旦旦道。

司马夫人险些吐血,哭笑不得:“你这是和杨夫人学了什么啊!谁说经商是唯一的方式?且不说杨将军和蔡京是否相同,娘来问你,你喜欢经商吗?”

“没有什么喜欢,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喜欢的。来这里,我没有别的目标,就是更好的活下去嘛。那,不经商,干嘛?就跟当年选工商管理这个专业一样。至于喜欢不喜欢,没来得及想,也容不得我想那。”

司马夫人心中一痛。女儿不经意的表达,让她才发xiàn

,原来,这孩子一直背负了好多,从未表达过自己喜欢什么。画画,因为自己会,所以跟着学;当学大学选择专业的时候,也是自己一句艺术前途渺茫,不若踏踏实实挣点钱。这孩子理科不好,只好选了工商管理。

所以,一切都是“不容她多想”吗?这一刻,司马夫人决定放qì

自己本来的目的。

“悦儿啊,那你现在就开始想想,你喜欢什么,你想做什么。如果想不到,那就都试着做一做。你带着纯粹的心去找,你要是喜欢画画,那就画;你要是喜欢经商,那就做买卖。只要你喜欢,娘都支持你。蔡京那里,如果他不同意,我帮你劝!”

眼看司马夫人说的非常一本正经,徐岳楼错愕。

待她同蔡京独处时,徐岳楼笑道:“你说,我娘怪不怪?喜欢不喜欢,有那么重yào

吗?我所做的事,没有我讨厌的,这不就足够了么?干嘛还要费力找自己喜欢的,遇见喜欢的时候,不就知dào

自己喜欢什么了么?要不是今儿已惹她生气,我一定问个明白!”

蔡京望着她的笑颜,似乎要将她看透,又似乎在自嘲,在感叹。

徐岳楼不解道:“你怎么了嘛?干嘛这样看着我。”

蔡京不曾回答,只是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原来,原来自己一直寻寻觅觅,一直最难忘的,就是悦儿这般的“理所当然”。他们都认为必须努力好好活下去,不同的是,他是执念,很辛苦;她是坦然,所以欢快。所有的不得已到了她这里,最终都会被她消化成理所当然。不同于认命,亦不是无知,而是知dào

一切后,最理智的选择!

当然,这种性子也有问题,比如感情一事。她原本顺心而为,结果,那个自以为是的“喜欢”,不过是在她需yào

的时候把她扔下。说来,自己好生郁闷。悦儿对自己的“喜欢”,都是自己诱导来的。

“京,你勒得我疼。”

因怀中之人抱怨,蔡京减轻了力道,并轻声道:“悦儿,找找你喜欢的人、事、物,如何?”

徐岳楼皱鼻:“现在不是挺好的么?又不缺什么,何必自找麻烦?”

蔡京放开徐岳楼,微微一笑,道:“嗯,是我糊涂了,让岳母给带的,你想做什么就——”

“我想起来了!现在让你开心,就是我喜欢的事。”徐岳楼打断了蔡京之语。

蔡京笑容放大:“你欢喜,我开心。”

徐岳楼学萧才人,翻了个白眼,道:“这样一来,不就成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了吗?”

蔡京一阵无语。

“悦儿,你不觉得我们俩这么说,是世上最美的事吗?”

徐岳楼轻晒:“还不如来实jì

的,比如你想吃什么,你有什么愿望。就像我,想生个女儿这般。”

“嗯,我们一定会有女儿的。”蔡京如此肯定地说道。

徐岳楼笑,知他的意思是,这胎生不了,下胎继xù

。于是笑道:“所以,你看吧,再美的情话,放到现实里就是很平凡的东西。当然,反过来也成立。平凡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可以是最美的情话。我们就别费力找了,现在这样很好。不过,我娘今儿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嫁给你后,我忘记给自己画个圈了,蹦跶的没边了。嫁鸡随鸡,嫁官随官那!”

“你高兴就好。”蔡京如是说道。

第二日,徐岳楼喊来吉燕商量了一番。大意是,她可能不再涉足商界。那么,吉燕这等大才可能就用不到了。这涉及吉燕的未来,需yào

她自己认真考lǜ

一下。

听罢,吉燕笑道:“少奶奶多虑了。杨夫人最初经商的模式就是,她在暗,曹大掌柜在明。我们不及她们做的大,我闲了就在家里陪你,你要有事,吩咐我去做就好。如果,少奶奶信任我的话。”

好吧,既然吉燕不怕委屈自己,那就这样吧。

闲下来的日子,也是飞快,转眼元宵佳节已过。司马一家抽空去了孟家庄一次,徐岳楼没有随行。不是司马夫人不让,而是高家那边昨日递来拜帖。声称梁妃希身体已无碍,今日要来小蔡府拜访。(未完待续……)

PS:昨天晕了,多发了一章。要知dào

,窝最近工作灰常忙啊……

哎……心,痛的无法呼吸。

多发了章,也没人夸夸我,好想吐血啊!求盆接!

第二百二十四章 高十一娘

事实上,蔡京早在初九那日就进宫了。节庆期间闲叙,蔡京目露哀愁,遭到少年天子的调侃。在真帝的询问下,蔡京半推半就说了缘由。

“臣在江宁这两年,受威国公梁家照顾颇多。主要是梁老夫人、梁夫人对内子的照料,她们因此颇为熟悉。临行前,梁夫人托内子照料下梁家长女。内子这一问,这才知dào

梁家长女婆家,乃是京城高国公府。内子同梁家二小姐情同姐妹,怎会不应?”

女子之间的情谊,真帝颇有感触。太后、杨夫人二人多年来对圣上和公主的照料,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他们是自己好姐妹的骨血。想起女人的麻烦,真帝径自猜测:“我知dào

了,定是梁家长女受欺负了。”

蔡京苦笑:“若是如此,内子到也能替她出出气。内子她,压根就进不去高家大门,根本就见不到啊!她日日为此哀愁,这若是放在平时还好。现下,内子有着身孕。哎……”

圣上脸色立变,严声问道:“那高家守卫,竟比皇宫还严不成?”

蔡京忙道:“臣未曾去过,不知,就内子说,杨夫人和梁家有亲戚关系,曾去过高家。是,是……”

“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蔡京应是,继xù

道:“据说,杨夫人是带着几十个护卫,打上门去的,两家也因此结怨。”

真帝当下怒道:“岂有此理!柔姨,她怎得不跟朕说说这事!”

蔡京恭敬回道:“依臣之见。杨夫人那是不想让圣上为难。圣上没发xiàn

吗?自你登基后,杨夫人行事比以前稳妥许多,她行事。未曾因圣上偏爱而有差池,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带人打上高家这事,还是发生在圣上登基前。是以,杨夫人定然不会说什么了。”

闻言,真帝缓了神色,目露哀伤:“若是母妃还在,她一定也会像柔姨这般吧。”

蔡京默然。他娘。至少不是这样的。所以,他不发表意见。而当下圣上对杨夫人愈看重,对自己、悦儿只有无尽的好处。没有坏处。

半晌后,真帝才自母亲的缅怀中回神,正色道:“蔡京,你说高家会不会有异心?”

蔡京等的就是这个话!

“臣不知。杨大将军卸了军权后。杨家长子即便有西夏的战绩在身。只怕一时半刻也顶不上去。恭亲王同样主动放权,这原本对圣上来说是件好事。而今看来,凡事有必有利。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中同样缺不了军魂!高国公为人宽厚,时下又无什么战乱。他这样的将军很是得人心,然,臣以为高国公的性子,不会做出危害社稷之事。”

真帝如何肯信?

“不。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不能大意。这样。方便的话,你让你夫人想办法进入高家,看看高家是否有可疑的举动和人物。”

蔡京忙道:“圣上,不可!内子当不得此重任!”

真帝坚持道:“怎当不得?父皇都能赐她女官,这还不是说明她有能力?就这么决定了。有让朕配合的地方,你直说就是。”

蔡京忙有推辞了几句,直到真帝脸上显现不悦,这才装作思考了起来。不一会儿,便道:“圣上,高家不让内子进门的理由是,梁大小姐病了,不妨从此入口。”

如此如此筹划一番。次日,就有宫中太医前往高家,点名要替五少夫人看病。高国公一愣,这要说是来替自家大儿媳看病,他还能理解。高家长媳,不是别人,是安亲王独女。

先皇兄弟共计九人,同母的,只有裕亲王一个。除了裕亲王,只有安亲王一人封了亲王。由此可见,安亲王的身份地位。安亲王不仅才华横溢,对先皇又有承让之恩。再有,杨夫人同安亲王妃交情不错,后来,为了给安心公主找个玩伴。安亲王的独女虽然大了几岁,却被杨夫人送进裕亲王府,陪了公主几年,直到出嫁。

高家,一度因娶了安亲王府郡主,而声名大起,直至……咳咳,直至后来又娶了江宁威国公府上的大小姐,然后,杨夫人带人打上门来。其实,不是高家打不过杨家,而是顾及长媳感受,这才让杨夫人得逞。

不管事实如何,高国公是如此认为的。

高国公为人宽厚不假,但宽厚得有度的。当年,他那个嫁入郑明候府的胞妹,弱得不行,让小妾弄死后,杨夫人死活要报仇,还得拉上高家。可这杨夫人也不看看,那小妾是什么人!那小妾之所以如此狂妄,那是因为她的身份啊——长公主的独生女。

高国公自问,人死不能复生,郑家也同意续娶的,还是他高家的女子,不就好了吗?何必撕破脸,闹个你死我活?因他没帮胞妹,这让杨夫人暗恨在心。后来,要娶安亲王府郡主时,据说,杨夫人没少从中阻拦。好在,自家儿子争气,硬生生地入了安亲王的眼,这门亲事才保住!

所以,当杨夫人要为梁妃希出头时,他毫不犹豫让人拦住。多大点事?不就因为自己的嫡次子纳了几个妾,包括梁妃希身边的小丫头吗?虽然是强要的,但是,做姑爷的房里人,本来就是陪嫁丫鬟的命不是?他儿子有什么错!错的是杨夫人,自己善妒就算了,还非要管着别人家里!

思及前程往事,高国公一时不忿,这才有了两家大打出手之事。在他看来,那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荒唐的事!却被外人认为最爷们的事……

往事不堪回首,让人领着太医去了次子院中后,赶紧找了自家夫人问问近日发生何事。细问之下,这才知dào

徐岳楼来过之事。高夫人推脱自己不知,只道是二夫人含烟处理的。

事实上,含烟哪是什么二夫人,不过是高国公的妾室罢了。

含烟想了想,回道:“老爷,年前的时候,有个跟杨家有关系小妇人来过,没见到五少夫人就走了。听下人们说,那夫人身边跟的,是杨家的侍卫,错不了。”

高国公一听,当即道:“绝对不能放杨家人进来!”

太医检查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就告辞,离开高家。次日,真帝就邀请高国公进宫赴宴。一顿饭吃的高国公心惊胆战,圣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在怀疑自己的忠心!这是谁在给自己下绊子?

高国公一番打点、询问,这才套出消息,矛头似乎指向了蔡京,那个年轻、又才华横溢的翰林学士。这人有没有实权不要紧,这人官位大不大也不要紧,唯一要紧的是,这人是小皇帝信任的人!

高国公立kè

回家问自己的夫人,那个蔡京娶的是谁。高夫人自是知晓这些,三言两语说了徐岳楼的过往,不免提到杨夫人。高国公再想到蔡京刚从江宁回来,那么,那日登门拜访的,不是别人,正是蔡京的夫人才对!

想到这,宽厚又胆小的高国公,立kè

训了宠妾含烟一顿,接着命令自己夫人处理好这事。

高夫人无奈,还能怎么处理?只好让二儿媳妇出面。当下递了拜帖给徐岳楼,理由是,梁妃希身体大好,想要拜访徐岳楼。

徐岳楼不知蔡京做了什么,确实把人送到自己眼前就好,当下欢喜接待了梁妃希一番。

梁妃希只当她是娘家人,一番哭诉之后,道尽丧子之痛、至今未孕的苦楚、夫君的声色犬马等等,关键是,这里面没有一件事,她敢同亲娘说。天色发暗时,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临幸前,对徐岳楼道:“好妹妹,那东西你派人给我送去吧。不要一次全送来,现在当家的二姨娘,很是能说,骗了我手上的嫁妆,只说为了高家做买卖。结果,赔了一干二净。这些,我都没和我娘说。若非没钱,我何至于过得这么辛苦?”

徐岳楼道:“姐姐放心,赶明再来就是。我明儿就下帖子,请你过来喝茶,我们到时候再好好聊聊。”

梁妃希连声答yīng



如此,一来二往,二人渐渐熟悉起来。高国公因指着儿媳妇替自己平反,便非常鼓励她同徐岳楼来往。当即,呵斥了次子,让他多注意些,最近不要惹事。

高家嫡次子、族中排行老五的高恒,人长得风流俊俏。缺点是,真zhèng

的本事半点都无,只会啃爹啃兄长。所以,极其听哥哥、爹爹的话。高国公如此吩咐,他便安分了些日子,梁妃希的日子多少好过起来。

这日,过来看望徐岳楼时,忽然让徐岳楼带她去天波府,她要找杨夫人要些药材。

徐岳楼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梁妃希道:“妹妹别慌,不是我那里有事。是高家的一个长辈,我夫君的十一姑姑。当年,高家打算送她去郑家,做人家填房。十一姑姑抵死不从,最后,我公公她用了十二姑姑待嫁。见她这样,我公公必然对十一姑姑不好,这不,连婆家都没给她找。在府里,十一姑姑也就是个小丫头的待遇。唉,高家的好多人,都不是个东西。”

徐岳楼但闻不语,见她嘘唏,忙道:“这个十一姑姑,是不是善待过你?”

梁妃希点头,说道:“是。我小月的时候,是她照料我的。这两年,我们俩互相照顾。昨日,二姨娘说她不知廉耻,同个铺子的活计不清不楚,惹怒了十一姑姑。十一姑姑一时没忍住,揍了二姨娘。结果,我那公公立kè

让人又把十一姑姑打了一顿,打得皮开肉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想甜如蜜

徐岳楼不待梁妃希说完,立kè

关心问道:“高家的女儿都被打,你被打过吗?”

她眼中透露出的关心,言语中的迫不及待,使得梁妃希婉转一笑,脸上闪现的是少女的纯真可爱。

“不曾。十一姑姑是被高家遗弃的女儿,我呢,不及大嫂重yào

,却也不是他们可以动手的人。我娘家还在,他们可不会做什么事让人抓住把柄。现在我这样子,在她们看来,外人一看,只会说我的不是,说我咎由自取。他们没打我的身,却一直折磨我的心。”

梁妃希自嘲道,神情落寞。

“要不,和离?”徐岳楼犹豫半天,说出了心底的话。这是现代人的正常思路,正因为如此,现代的离婚率非常之高。

梁妃希一怔,摇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跟柔姑姑的想法一样。我竟然走眼了,没看出来你的霸道。”

徐岳楼眨眼,自己怎么就霸道了?

“不合则散,这很正常?何必让两个人,甚至三个人更难受?”

梁妃希见她这般模样,便知dào

自己错怪她了。因此,顺着她的思路问道:“那接下来呢?和离之后又能怎样?”

这个啊,徐岳楼还真没想。梁妃希那边,是压根就不用想,张口就道:“我告sù

你吧,接下来,我被娘家接回,坏了娘家的名声,连累姐妹不说,还让爹娘担忧。他们定然想法设法,再给我找个人家。可谁能保证。遇到的就不是高恒这种?不管人是不是高恒这种,家世定然不及高家。”

“那,那怎么办?就这么耗着么?”徐岳楼懊恼的发xiàn

。自己竟然这么弱,一点都帮不上梁妃希。

“起初是耗,现在是满满接受,学习。既然高家不是杨家,也不是梁家,那我就要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浪子回头很难,不代表没可能!”

这战斗力。刚刚的,大概是姚木兰类型的?身为女子,本身就有很多无奈。当无可奈何压顶时。唯有忍耐,寻求突pò

。千百年来的中国女子典范,正是如此。不过,除此以外。还能怎样?

“姐姐看着柔弱。却很坚强,妹妹佩服。”

梁妃希道:“佩服,却不羡慕,因为你不需yào

这份坚强,对吗?”

徐岳楼内心想点头,面上却不好点头……好在,梁妃希及时转移了话题,她轻笑道:“怎得就说到这了?现在我能出府。那是拖了你的福。你这么好使,我就不客气了。走。一起去杨家一趟。”

徐岳楼忙道:“姐姐且慢,稍等片刻。”

说完,红着脸离开卧房,悄悄找了吉燕吩咐了一番。吉燕听罢,一阵无语。她即便不解徐岳楼的意思,却能从她表情看出,这是心甘情愿。于是,一个字都没问,直接按吩咐行事。

蔡京的宅子,离沈相家更近,离王相家,却也不远。吉燕脚程又快,半柱香都没用,就到了那里。让门房通报后,就那里等着。不过半盏茶功夫,蔡京人已出来。由此可见,大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府实在小的可怜,以及蔡京的担忧。

只见蔡京脚步匆匆行来,顾不得就在大门上,立kè

问道:“可是少奶奶有事?”

吉燕轻轻嗯了声,蔡京脸色愈发难看。这时,只听吉燕道:“少奶奶让我来请示下,现在少奶奶有孕三月有余,她想去天波府一趟,是否可以?”

“嗯?”蔡京一时不察,除了怀疑,他实在没办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于是,吉燕又复述了一遍。这下,连门房都惊讶地望着蔡京,眼神充满崇拜。他们发誓,同为蔡家妇的二小姐,绝对做不到如此乖巧。

蔡京这才确认自己听到了什么,放下心的同时,也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对吉燕道:“去就是了。你跟好她,别让她有任何闪失。”

吉燕领命而去,蔡京站在王安石的大门口良久,直到门房出声提醒,复又进了门。同众位变法派官员商讨完毕,蔡京马不停蹄地回到家中。结果,徐岳楼人还未回来。这一等,就过了晚饭。

天色黑透,徐岳楼的马车这才回到家中。

徐岳楼刚下马车,就见蔡京在门口等着,忙道:“你怎么出来了?哪有让你等我的道理。”

夫妻相携回家,蔡京不动声色道:“你吃了吗?”

徐岳楼看起来心情很好,笑道:“下午加餐有吃,晚饭还没吃。家里有饭吗?”

“嗯,一起吃点吧。”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徐岳楼身体停顿了一下,接着笑容扩大,不顾还有下人在场,傍着蔡京的胳膊,娇声道:“你也没吃?是不是在等我?夫君大人,你这么宠我,我会无法无天的噢!”

蔡京看她一眼,见她这般,心道:我就是想你无法无天。嘴上,却无法把这种恶心人的话说出来。就迟疑了这一下,那边,徐岳楼已自顾自道:“不过,你放心啦,我不会恃宠而骄的。”

“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因为去了天波府?”

徐岳楼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师父有那么大魅力吗?我是因你允许我去而高兴好吗?”

“嗯,说到这事。今天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让人问我了?以前,你不习惯性先斩后奏的。”蔡京问的很随意,徐岳楼却回到的很认真。

“怕你担心。”

怕你担心!蔡京心神巨震,悦儿,我的悦儿,终于懂了。以前,他每每说她,跟她有争执的地方,全都是担心她。吉燕找他时,他就隐隐觉得悦儿似乎懂了。但是,他又怕悦儿的神思维想到别地儿了。所以,一点儿都不敢这么想。直到现在,她亲口承认了,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圆满了。

是的,圆满。

他默默无声,万般算计,十分小心,也是怕她反感。如今,不是他说的,只是她自己想的,就懂了他的心。所有的付出,已然得了回报。

“夫君大人,我们回房再继xù

?”沉浸间,忽闻徐岳楼如是说道。原来,不知何时,他已把人搂在了怀里。在这,在这宽敞的石头路上、在正房的堂前!

蔡京原本打算放开,见徐岳楼如此说法,便又收拢了双臂,大大方方地把人搂在怀里,径直向正堂走去。

“让他们看吧,他们早晚会习惯的。”蔡京如是说道,脸皮厚得可以。

他们这小窝,婆子居多,丫鬟次之,小厮约等于零。眼下,心脏承shòu能力不错的吉燕,连碧痕都别过了脸。徐岳楼觉得长期以往,形象不太好。于是,心不在焉吃东西的同时,开始琢磨给小丫头们开始配对,不,是让她们自己找婆家。

“好好吃饭!”

耳听蔡京训斥,徐岳楼不用抬头,就知dào

蔡京的脸色。所以,头未抬,嘴角先裂。待见笑脸不好使,她只好扁着嘴巴,哀怨的夹菜吃,再时不时地递几个哀怨的眼神。

蔡京知她故yì

,吃得十分欢喜。

见状,徐岳楼恨恨地吃着饭菜,那速度,让蔡京不由跟着加快了速度。

“我吃饱了,要看儿子去了。”

说着的同时,徐岳楼已经起身。她快,蔡京更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并道:“你回来太晚了,儿子们都已睡了。我马上吃完,你等下,我们一起去院里赏月。”

“今日月末,你确定赏月?不应该是数星星么?”徐岳楼说完,便已后悔,她本不想搭理蔡京的。

结果呢,她还是被蔡京拉着去看了很久的星星,然后,晚上遭殃了……

“悦儿,今夜的教xùn

记好了。以后生气直说,再敢试图不同我说话。我到是蛮喜欢这种惩罚的,你不听话也无妨。”

徐岳楼想起刚才做的事,心里狂骂,蔡京,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蔡京不管她,只觉得现在的日子,香甜似蜜。噢,蔡京回味了下,望着徐岳楼,心道:某人也是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因解禁,徐岳楼还去了高家两趟,得到高夫人的盛情款待。弄得徐岳楼惊讶不已,回家一问蔡京,这才知dào

他干了什么事。当皇帝的,最怕的不就是造反么?哪怕是莫须有!尤其是小皇帝,尤其是和恭亲王关系不错的高家。

徐岳楼只觉得这样一来,把恭亲王也坑了,不太好。只是,这话她万万不能同蔡京说。依着她现在对蔡京的了解,说了,他只怕会更坑恭亲王。当然,她这不是长自家夫君威风,灭恭亲王的气势。只是,恭亲王这人明显柔弱了很多,不及蔡京心思多——噢,不及自家夫君主意多、有主见!

再说面对高十一娘,徐岳楼觉得这人值得夸赞,就凭她敢抗婚一事。不过,凭着高十一娘庶女的身份,嫁入郑明侯府,哪怕是填房,也算是不错的结局吧?要知dào

,当时害死高国公胞妹的的那个小妾,已经让杨夫人收拾了。

那么,这个高十一娘为嘛不愿意呢?徐岳楼小小八卦了一下,觉得有情郎的可能性大。那么,问题来了,情郎是谁呢?

猜不出来,徐岳楼直接开口问了。不能问原主,问问旁人总是可以的。

“梁姐姐,当年,十一小姐为什么不愿意嫁进郑明侯府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坑娘之人

“京儿,过来。”卧房中,等不到蔡京的徐岳楼亲自去了书房。见蔡京仍在看书,如此逗弄道。

蔡京轻笑,放下手中的册子,迎了上去。

“调皮!你怎么过来了?王相给了我些法令,让我三日看完。”

徐岳楼道:“有个消息,想着可能有用。等了你半天,你都没回来。就我现在这记性,今日不告sù

你,睡一觉估计就忘没了。”

“这么重yào

?是什么消息?”蔡京将她安置在躺椅上,这才问道。

徐岳楼不急不缓地把高十一娘的故事说了一下,只开了个头,蔡京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就变了色。

“高家十一年当家拒嫁,是因为她有了心上人,名叫王鑫的小厮,还不是高家的。”

王鑫,是自己知dào

的那个吗?蔡京紧张地望着徐岳楼,徐岳楼点了点头,道:“是那个王鑫,大夫人乳娘的独子。”

蔡京有很多问题要问,却不着急,等着徐岳楼慢慢把事情讲了出来。

高十一娘的故事中,她的情郎叫王鑫。有个义弟,是他娘收养的孤儿。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那个义弟力qì

大,王鑫聪明,二人抱团,一起做了很多事。直到那年,那个义弟喜欢了个读书人家的少女。为了配上对方,王鑫义弟发奋读书,身为哥哥的王鑫自然陪着。结果,陪读的王鑫,却比正主念的还好。

王鑫义弟失落间,王鑫建议他转学武。武学师父呢。是由县学教授推荐的。那个教授极喜欢王鑫,见他哀求,就帮他找了个退伍的老军人为师。二人跟着老军人学了二年武艺。可惜,没等王鑫义弟成才,那个读书人家的姑娘就嫁了别人。

王鑫的义弟一怒之下,参了军,远远离了京城。王鑫担心他的安危,同他一起入了伍,共同效力于少年高国公——那时。还不是国公的高潭麾下。王鑫俊美潇洒,文采武略俱全,虽然出身弱了些。极得高潭喜爱。高潭没上把他往家里领,那会儿,十一娘母女恰巧被扔在边关。

高潭本来极其看好王鑫、高十一娘这一对的,谁知。这时自己的亲妹妹却死了。为了保住同郑明侯府的关系。高家需yào

再嫁一个姑娘过去。十一娘,是最合适的人选。谁知,十一娘烈性,死活不嫁。高潭一怒之下,设计将王鑫送入战场。一支来自己方的暗箭,王鑫丧了命。

高十一娘不知真相,原本想点头的。这时候,王鑫的义弟。十分自责的义弟,送来王鑫身亡的真相。十一娘大怒。宁死不嫁。自杀、毁容,最后臣服。而其眼中所表现的仇恨,让高潭明白,这个妹妹若是嫁入郑家,那将会用郑家的势力,反过来对付高家。

几经思量,高潭只好将高家十二娘这个不够聪明、不够漂亮、还心肠歹毒的庶妹,送到郑家。

而高十一娘,则开始了她凄惨的人生。

“王鑫的义弟是老周,而他喜欢的那少女,是大夫人吧?”蔡京如是问道。

徐岳楼道:“高家十一娘当然不知dào

。她的故事里,主角当然是王鑫。不过,正如你所言,老周是大夫人义子,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吗?我问了梁姐姐,梁姐姐说十一娘没说过义弟的事。我跟你想的一样,但是咱们没有证据,你去查查?”

蔡京应下。徐岳楼那边,忽有感慨道:“梁家的小姐,真个个了不得的。青溪就不说了,我起初以为梁姐姐很若。事实则是,高家不好混。噢,当然,这个跟我夸她没关系。梁姐姐坦言,如果她高十一娘这样的一位恋人,她或许会做一个不一样的大家闺秀。可惜,她没遇到……”

蔡京道:“你替她唏嘘这个干嘛?这是好事吗?”

“不是我替,是她自己唏嘘。她自信地说,如果是她,她一定会和心上人在一起的!”

蔡京不语,摆明不认同这个说法。徐岳楼忙道:“你别不信!梁姐姐是嫡女,又有梁老夫人这个与众不同的当家祖母,再加上梁姐姐的性子,她当然自信。”

“我不是不信,是这种话,你不要乱讲。好了,太晚了,你有着身子,赶紧睡去吧。”

“那你呢?”

蔡京明显还想看会儿,徐岳楼见状,爬上了书房的床,理直气壮道:“没你我睡不着。”蔡京无奈,只好让她宿在书房。待徐岳楼睡着,他又起身去看书桌上那堆书册。

夜深人静时分,他才放下书册,闭目思考了起来。忽然,床榻上的徐岳楼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摸了会儿,然后不安地嘟囔了起来。蔡京忙起身,回到徐岳楼身边。望着紧紧拥着自己的妻子,他心中无比充实、幸福。

蔡京闭眸,再睁开的瞬间,眸中精光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悦儿,我们还能更幸福、更安心一些。”

时间又悄悄溜走了半个月,蔡京花了一千多贯,从十余人口中,打听到了蔡夫人、周老、王鑫当年的关系,以及周老同蔡夫人的“旧情”。然后,把这些情报全都告sù

了袁氏。

袁氏心中一动,道:“京儿,让你媳妇去揭穿大夫人!大夫人一定会痛恨你媳妇,依照她的性子,你媳妇腹中胎儿一定保不住。我们趁机再揭发大夫人当年坑害蔡家子嗣的事,新账旧账一起算,一定要把大夫人拉下来!”

蔡京脸沉似乌云,袁氏忙道:“我知你心疼。你媳妇还年轻,孩子再生就是了。何况,你们已经有了两个儿子。”

蔡京攥了攥拳,道:“父亲心中并不看中庶子庶女,这么做,顶多让父亲冷落大夫人罢了。反观,若是大夫人名节有了不妥,父亲一定不会放过大夫人。”

袁氏托腮想了想,点头道:“是这样。可我还是觉得,如果加上你媳妇腹中胎儿,会更有把握一些。”

“娘,大夫人忽然之间成了坏人,还做了一堆错事,看起来,会像有人陷害她。不过,你非要这么做,儿子也不反对。”蔡京如是道。

袁氏见他同意,当即笑容满面,许了无数承诺,勾勒了美好的未来——蔡京不需yào

的承诺和未来。

蔡京离开主屋后,冷声唤道:“听喜。”

听喜现身,只听蔡京道:“让你娘多费心,千万要看好少夫人。再让你娘做好准bèi

,只要盼姨娘有行动,大夫人与周老有染之事揭发后,再让你娘把盼姨娘设计少夫人腹中胎儿之事告发出来。”

听喜作为守门之人,已把袁氏的话听了一清二楚,点头道:“听喜明白。”

听喜之母王妈妈,因起胡搅蛮缠的功夫频频惹得大夫人不快。所以,早就成了袁氏身边的一等大臣。心腹说不上,但是恶心大夫人的事,袁氏绝对会找上她。

再说王雯那里,在司马夫人的建议下,月事虽然还痛,本次月事只迟了三日罢了。尽管如此,王雯脸上的笑容多了些许。连大夫人讽刺她,她都没放在心上。有了希望,眼下所有的忍耐便有了意义。

这日,月事毕,她便回了躺娘家,顺便去看望司马夫人,告sù

这个消息,再寻求些其他帮zhù

,正好遇到司马忆儿在学识别药材。

“真姨,忆儿妹妹这是要学医么?”

司马夫人笑道:“学那个做什么!教她认识些药材罢了。”

“什么药材这么重yào

,竟然要自己学?”

司马夫人没拿她当外人,拉她一起辨认了番。王雯耳听一堆不明白的药材,末了,直到司马夫人道:“这些,都是防着后宅有人做出伤害子嗣的事。绝子、不孕、避孕的大部分药材,男女皆有。”

司马夫人之所以让司马忆儿学这个,是前些日子从徐岳楼那听来梁妃希的事。再想到司马忆儿将来所嫁何人,以往万一总没有坏处的。再忠实的丫鬟,都不如自己可靠。所以,让司马忆儿亲自学习。嗯,这个药材师父是韩梦介shào

的。可见,韩家是个什么情况……

王雯错愕,这个,这个也太未雨绸缪了。

“你若无事,来这里一起学就是。你们家里,你又不像悦儿那样单过。万一有人不是针对你,却害到你头上呢?多学点总没坏处的。”司马夫人如是道。

王雯想了想,与其在家里面对婆婆那张冷脸,不如寻个由头,来司马家这轻松些,便应下了。回到蔡家主宅,立kè

寻了蔡夫人,报gào

了这事。学习的内容自然不是药材,而是调养。蔡夫人见她多

年不顺的月事,这两个月确实相对较准,便点头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不是?

韩梦生产在即,韩四夫人不好意思让女儿回家待产,又嫌日日去司马家麻烦,于是,在司马家后巷,租赁了个小宅子,带了些许丫鬟婆子过去,打算待到女儿出了月子。

“亲家妹子,你可别多心。我就梦儿这一个女儿,难免多疼了几分。”韩四夫人如是解释道。

司马夫人大方笑道:“我多什么心!有个人帮忙,我省了多少事,都不是偷着乐,是明着开心了!”(未完待续……)

PS:韩四夫人这种人,真有……

我弟媳妇她娘,自打我弟媳妇生产后,两家离得不远,骑电动车十五分钟吧……她天天去啊,窝娘省却照顾儿媳妇的活计,却得天天陪着亲家母→_→

第二百二十七章 美味鲜汤

四月里,王雯月事依约而至。王雯异常高兴,只调理了三、四个月而已,就有这般成效,王雯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恰巧,月事终那日,蔡夫人因娘家有事,回章家去了。王雯高兴之余,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欲与蔡同小酌。

夫妻二人正用着饭呢,厨房那里遣人送了个菜来,王雯像往常那般收菜、道谢、打赏。一边打开汤罐,一面问蔡同:“爹今日去了谁府上?”

蔡同惊讶道:“你竟然不知dào

?岳父近来没少请客,二弟常在相府上用饭,爹爹今日也在那。我跟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去了也没意思,就自己回来了。”

说着,亲自揭开食盒。这小夫妻二人,能不用别人帮忙就不用。这是打着节约的旗号,明目张胆的增加二人的私人空间。食盒里,是一份各种补药混在一起的美味汤。各种药材集合在一起,汤还是美味的,由此可见厨子的水准。

这份大补汤,原是蔡攸每日晚间必用之物。自打蔡同成亲后,蔡攸让厨房也给蔡同准bèi

一份,奈何,价格不菲,且蔡夫人坚持蔡同还小,不用这种补汤。蔡攸心道,自己年轻时也没用这个汤,于是同意。但是,每当他不在家用晚饭时,厨房就会把汤转送给蔡同,以免浪费。

蔡同不是第一次用,可这一次,刚打开盖子的瞬间,王雯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并且随着时间的后移。愈皱愈深,终于引起了蔡同的注意。

“雯儿,你怎么了?”

没有确切的把握。王雯不肯乱说,想了想道:“那汤,让我尝尝?”

蔡同心思何等灵巧,知她最近在学习药材,当即递了一勺至王雯口中。王雯仔细品尝一番,见蔡同面色肃然,便又要了一勺子。尝过后笑道:“有肉苁蓉、鹿鞭、玉兰片,其他的,我不确定。”

听闻这三个名字。蔡同噗嗤一下,道:“你这是看过单子说的吧?还以为你发xiàn

什么了呢。”

王雯拾起筷子继xù

吃菜,并嗔道:“我才学了几天,能有多大成效。再说了。这个是给男子喝的。伍师父只说过有让女子绝育的药。可没说有让男子不能生育的药物。夫君,那什么……”

“嗯?”

王雯低首望着自己碗中晶莹的粳米粥,两腮微红,低声道:“夫君,其实,不用吃这个。也许,也许再过十年八年的……”

蔡同笑,不及蔡京那般耀眼。却别有一股诱人的韵味。

“雯儿这是在夸我?”

王雯连忙反驳:“我没有!”

此地无银三百两,蔡同欢笑。一时间,有了蔡京八分风韵。

这对成婚几年的夫妻,今夜和谐。夜深人静时,王雯却悄悄睁开了眸子。

是的,这世上没有哪味药材可以让男子直接绝育,但是,可以逐渐、由弱及强,降低男子的生育率,比如说香菜。这是厨房常用的调味菜,很多人爱它清香之味。放在汤里,可以使得汤更加鲜美。

晚上那碗汤中的香菜份量不多,但是香味太浓。王雯尝了一口,便觉同吃了一口香菜似的。这说明汤中放的不是香草,而是香菜汁。那么,这个菜汁,来自何处?王雯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她月事不准,比一般人怀孕困难;若是再有人对蔡同对手脚,他们夫妻有孩子的可能性就更加渺茫了。那人,是谁!

王雯没来得及查到更多,司马家那边送来消息,司马家长媳韩梦产下一子,将与三日后洗三。这个消息,自然是送到徐岳楼那边的。都是姻亲,自然有人把消息送到主宅去,王雯也得了消息。

王雯心下揣摩,徐岳楼虽然是出嫁的姑奶奶,但因有孕,娘家嫂子还在月子里,她不能见红,便不好归家。于是,王雯自动请缨,代替徐岳楼过去送礼。徐岳楼问了蔡府的老妈妈,得知这样并不违反礼法,便让吉燕随王雯同去。

礼毕,众人入席。其实没几个人,韩家那边,韩四夫人是独女,韩四爷又同主家那边关系不是很好。韩家只让管事妈妈送了礼过来,并没有其他人到场。所以,今日女客只有韩四夫人、王雯二人。

几人饭刚用至一半,蔡家那边来人将王雯喊走。韩四夫人望着空荡荡的桌子,心中一阵难受,强忍着悲戚,道:“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冷清……”

前世,司马夫人独自过了那么多年,自然不把眼前的冷清当回事,于是笑道:“咱们两家人是少了些。可这人不再多,再精。要说热闹,且看满月礼那日就是。”

韩四夫人脸色一红,司马家亲戚是真的少。即便有几个远房的亲戚,那也在老家。韩家三、四代之人,绝对算不得少。眼见司马夫人十分坦然承认自家人少,又拿出自己得yì

的地方,她忙羞赧道:“妹妹说的是。我儿刚生过孩子,也怕人多闹腾。来,咱们继xù

吃菜。这菜吧,我看着普通,吃着味却很好。你们府上这厨子,不比韩家老宅的差,这厨子,那里请的?”

司马夫人顺着她的话道:“我家悦儿那丫头,从小挑嘴。我这出身,姐姐也是知dào

的。名贵的东西咱们吃不上,只好在饭菜上多花些心思了。惟儿同样是孩子,因我这手厨艺,很容易就让他认同了我。”

韩四夫人惊讶得合不拢嘴,忙道:“这菜,都是你自己做的?”

“今日有几道是我做的,大部分是厨子做的。人少时,我若有空便自己动手了。这几年在杭州,我家老爷是知府,家里丫鬟婆子不少,我已很少自己动手了。”

韩四夫人连连称赞:“哎呦!妹妹这是,耐得住贫穷,有享得了清福,真是难得,亲家公好福气!我儿好福气!”

“梦儿是好福气,道不是因为我。在娘家有姐姐疼她,出嫁了有惟儿照顾着。惟儿不是我亲儿,姐姐刚夸我的那些,其实是惟儿的性子。”

司马夫人陪着韩四夫人,心中却记挂着蔡家那边。什么事这么急?就这么把在人家做客的亲戚给叫了回去?(未完待续……)

PS:婆婆钟情于买古玩,为此没少花冤枉钱。天天看古玩鉴定,今儿跟我家大叔说:儿子,你帮我弄下,赚八百的话,我留二百,你们俩,还有你爸一人二百!

大叔撇嘴:不稀罕你那二百,你自己留着吧。

小悠悠插话:等等!不用分啊,你们四个赚的钱,不都是给我的吗?

小悠悠真相了!

而她之所以这么说,源于某一日,她忽然很伤心地说:你们都上班,都有钱,就我没钱。

于是,窝就安慰她:没关系啦,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赚的钱都是给你的。

于是,小悠悠就开森地笑了。蓝后,记住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好冤好怨

且说王雯急忙往回赶,待离了司马家后,问那报信婆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婆子打着哈哈:“老婆子就是个传话的。”

王雯极有眼色的不再追问。蔡家门口,王雯的大丫鬟河儿正候在那里,见王雯下了马车,忙上前把人扶了下来,并道:“章家今早让人送了好些礼品,夫人就让人给二少夫人送了些。刚才,那边的人跑来告状,说夫人给的燕窝上,抹着一层落胎药粉。”

王雯想到公公的补药,心里咯噔一下,在河儿的注视下,她立kè

稳了心神,问道:“告发的人是谁?”

河儿答道:“告发夫人的,是二少夫人身边的吉燕姐姐。夫人派去的人还没走,她就说那礼物有问题了。当场打开检验,其他的都没问题,只有燕窝有问题。现在,满府里都说吉燕姐姐狗鼻子,灵得很。奴婢和吉燕姐姐都是杨家出来的人,闻出药味这事,奴婢做不来。所以,这是很古怪。”

王雯点头,旁的没多问,只道:“少爷回来了吗?”

“少爷本来就在家,就是他让人请你回来的。”

“这是何故?”王雯诧异不已,眼看就要进了远门,忙停住脚站在那里不动。

河儿忙装作崴了脚,下蹲一下,故yì

拖延时间,并道:“这是前面的事,闹到老爷夫人那里,夫人没承认也没否认,却说了另外的事。夫人说。盼姨娘望老爷大补汤中下绝子药。老爷没怎么问呢,就让人拿了盼姨娘。盼姨娘一直喊冤,少爷就是这会子回来的。他没多说。只让人先把少夫人找回来。”

还涉及大补汤,怪不得找自己呢。唉,看来,那日终究是没瞒得过他啊。

“爹、娘,夫君。”

王雯进门,一一上前拜见。同时,也看见了立在角落里的吉燕。如果说。这是一场由吉燕引起的阴谋,那么,此刻的吉燕。是那么地无辜和无存zài

感。还有那袁氏,这会儿正被两个婆子压着。

袁氏本想靠着落儿媳妇的孩子,栽赃嫁祸给蔡夫人。谁知,蔡夫人听都没听。反咬一口。说袁氏是报复,因为她给蔡攸下药了,还让蔡夫人发xiàn

了。对蔡攸来说,未出世的小孙子重yào

,自己的身子更重yào



见王雯进来,蔡夫人先声夺人:“雯儿来得正好。娘且问你,给你爹的补药,同儿可有喝?”

王雯点头。蔡夫人移目蔡攸,凛冽道:“老爷。你听到了吧?如果那汤有问题,我自己生的儿子怎么办?”

袁氏嗤笑:“什么怎么办!大少爷是夫人的儿子,但是不是老爷的,那可就没人——”

“啪”的一声,蔡同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成年男子的力qì

有多大,且看袁氏瞬间鼓起的脸庞就知dào

了。因出手的,是蔡同这个老好人,屋里瞬间没了声音,连袁氏都愣住了。只听蔡同道:“我很好说话不假,但那是因为家和万事兴,不代表就允许你们这些妾室随意闹事!污蔑我娘!”

袁氏这才喊痛,一边喊一边冲蔡攸道:“老爷,哎呦,你要相信我啊!你那大补汤里有什么我都不懂。哎呦~老爷,夫人那事,我真的有证据,证明夫人当年与人不清不楚,他们两年还有联系!老爷,你要相信我!”

“那人是谁?”开口询问的,是蔡同。蔡夫人身正的很,任袁氏怎么说,丝毫不惧;蔡攸似乎想起了什么,在沉思中。

“一个姓周的将军!”袁氏脱口而出,说完,才发xiàn

是蔡同问的,忙又补充道:“前年夫人忙里忙外的,就想拆散京儿和月娘的婚事,你们还记得吧?正巧,那个周将军奉命送月娘南下,中途还引来了杀手,月娘险些惨死。这事,也是有证人的!”

就是证据不是很足而已,袁京手中只有当年另外的“徐姑娘”。

眼见蔡同又要有动作,蔡夫人冷着脸拦道:“同儿,不急。袁盼,我起初不喜欢徐月是真,不愿意京儿娶她也是真。可再怎么着,徐月那也是杨夫人护着的人。那杨夫人是谁?云南手握重兵的威远候因为得罪杨家,死了;高国公府那样的人家,杨夫人都赶带人打上门。不管章家、还是蔡家,都惹不起她,这份认知我还是清楚的。”

见蔡攸点头,袁氏那个怨啊!心中狂骂,没出息的蠢货,永远这样!只要那个女人说上几句,摆摆道理,你就会点头。只顾着生气的她,忘了此刻辩解、拿证据,才是搬到蔡夫人必须做的事。

吉燕看在眼里,无奈之下,只得出声道:“夫人说得是。但那有个前提,就是杨夫人愿意为二少夫人出头。那年,京中之人不都认为二少夫人是杨夫人的弃子吗?一个弃子,很多人可以拿捏的。”

袁氏得了帮手,立kè

又叫唤起来,却让蔡同喝住。蔡夫人眯眼,王雯及时道:“燕子姑娘,你代表的是你家少夫人吗?说来,不管是落胎药,还是两年前的旧案,都和二弟妹有关,她人呢?”

吉燕答道:“回大少夫人,因二少爷下令,只有他同意,二少夫人才能出门。这会儿子,还在家中。”

……王雯无语中,徐岳楼几时这么听话了?今日,两支的人要撕破脸了吗?这几日也没发生什么事,何至于如此?如果两边真不来往了,那她以后还能和司马夫人来往吗?

王雯出身,蔡同便挺身:“那二弟人呢?”

“二少爷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先去司马家贺喜,再去王相府上。”

蔡攸心中不忿,插言道:“他到是忙得紧。”语气奇酸无比。

这也难怪,当年王安石为了变法拉支持,拉了自己入营,还和自己成了儿女亲家。谁知,后来王安石得了更多人支持,开始百般嫌弃自己。嗯,不是嘴上说的,意思上很明显。总是让自己不要随便说,不要这个,不要那个的,他还去讨人嫌干嘛?

此刻的蔡攸,和袁氏一般委屈,同时,忘记今日家里闹腾的是什么。

蔡夫人使了个眼色,王雯只好道:“不说这个了,只说这补汤、落胎药是怎么一回事?”(未完待续……)

PS:今天上班路上,遇见一人问路。

某君:你好,打扰下,这到德胜门还有多远?

窝想了想,西三旗在五环外,德胜门在二环上,这个距离,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于是说:好远好远……

那位看了我一眼,终究还是礼貌地道谢,蓝后转身就走,边走边道:“问你有多远,竟然回答好远好远,唉——”

我听见这话,猛然惊醒。思考了会儿,最后追上那人,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没说清楚。你过了前面这个红绿灯,就能看见公交站台,那里好多车都到德胜门。”

那人真心道谢,顺便问了句:有几里路啊?

我顿时觉得自己答“好远好远”,十分有理。

“那不是几里,是几十里的事了,所以我刚才说好远好远啊。”为自己辩解过后,我总算安心了。脚踩5CM的跟鞋,飞快地离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王雯断案

吵吵闹闹一上午,总算有人说正事了。吉燕第一个说的,因为是从落胎药开始的。

“燕窝里药,是我闻出来的。在江宁时,二少爷知dào

自己树敌太多,怕有人对夫人不利,托司马夫人找了个可靠的大夫,验着夫人的三餐,我跟着多少学了些常识。今日我能发xiàn

,不是我医学得好,实在是,那燕窝里的药味太浓!”

说到这,吉燕也是十分无语。她早就知dào

袁氏要动点手脚,没想到手脚动得这么难看!

“爹,娘,这事交给媳妇来办吗?”得到肯定答复后,王雯扬声问道:“是谁给那边送东西的?”

她问着,眼睛却是望着吉燕,这个与自己起码有些渊源的人。吉燕心领会神,指了人群中的两个婆子。蔡夫人身旁的贺妈妈忙点了点头,出声附和,确实是这两人送的。

那两个婆子被指认,争先抢后地指天发誓,纷纷说自己没有打开东西。

再确定燕窝上确实撒了药后,王雯觉得有两个方向可以替婆婆洗脱罪名。一是这两个婆子说谎,而是,燕窝是章家送的,那么,也就是说,是章家动的手脚。后一个,即便是成立,对自己婆婆也是不利的。

唉……虽然这个婆婆不好相处,但是,不能让她出事啊。

“行了,你们俩不用争了。从得了东西,你们就立kè

去送到那边了吗?”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是。

王雯轻轻一笑,十分肯定道:“说吧。你们都干嘛去了,又离开了多久。刚才的问题,是不需yào

思考和回忆的。你们俩都慢了片刻,这说明你们都说谎了。”

学士街上临街的府邸,大都是官员之家。而下人的房间,则在宅子后面,一排没有小院的下人房。时常有人领了外出的命。顺道回家做点事。眼下,这两个婆子,极有可能都回过家。只是。一般人回家,那也得先把任务给完成了才是,这二人是什么情况呢?王雯想不到,只好仔细望着二人。不肯松懈半刻。

她这边想着。那边一个婆子已经顺口接道:“老婆子没大少夫人这么伶俐,主子问话时,总得想上一想。”

“回答得这么快,这么得体,也没看你想啊。呵呵。”王雯是真的笑了,这个李婆子素来以能言善道闻名。这人吧,有时候最快,真不是好事。“不承认也行。贺妈妈,你几时把东西交出去的?燕子姐姐。这二人到你那时是什么时辰?”

贺妈妈张口就来,道:“辰时刚过。”

吉燕那边,却是不记得具体时辰了,饶是如此,辰时过了很久是必然的。因为徐岳楼快准bèi

用点心了,用点心时间是巳时三刻左右。

这边,李婆子二人脸色已变,那李婆子动嘴想解释几句,不料旁边的那婆子已答道:“大少夫人,老奴趁空回家了会儿。老奴原本想送完东西再回家的,李嫂子说她家的事等不得,得先回家一趟。老奴先随她去了她家,然后又去了我家。包裹,我们俩是一时都没离的,这是真话。”

好吧,这就等于承认之前说谎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章氏,这就是你管的家,这就是你用的好仆人!”事情还没怎样呢,蔡攸忽然抽风起来。王雯一阵心塞,忙道:“爹,这二人随你发落就是。眼下,事情还没结果呢。”

蔡攸冷哼,鼻息间吐了三个字“你继xù

”之后,倒也不再多言。王雯接着问那婆子:“是你没离,还是你们俩都没离?”

当然——当然是自己有离开过,这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这婆子一个动作,王雯便已知答案。

“那你离开的时候,东西是由李婆子看着的吗?”

李婆子忙指天发誓道:“那包裹老婆子一直拿着的,一定没旁的人接触过,也绝对不是老婆子动的手脚。这不管什么药,都不便宜吧?老婆子是蔡家的奴婢,干了这二三十年,这才得了夫人恩惠,一个月能领上几个钱。那钱,就跟老婆子的命似的,才不舍得买这些贵得要死,又害人的玩意呢!大少夫人,听闻你在娘家就管家,老婆子这几个月钱少不少?”

李婆子油嘴滑舌一番,末了不忘向主家提提加薪的事,虽然,可能不被批准。

“李妈妈还好要死抱怨钱少!这钱少的活儿,都没你的份了!”不等王雯说话,河儿已经回了李婆子。

说话的功夫,王雯已经从两个婆子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接下来,要确定的是“临时下药”之人是如何动的手脚。她让人把放礼品的包裹打开,一件件地问着蔡夫人,是不是她送的。蔡夫人不耐道:“我怎会记得这么全?贺妈妈,你和大少夫人对。”

贺妈妈上前,王雯一件一件地拿,贺妈妈一样一样的点头。末了,证实这些东西确实都是蔡夫人送出的。

袁氏得yì

,王雯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送了个白痴眼神。然后,抖了抖手中空空的包裹,递给吉燕。

“燕子姐姐,这包裹上的药,浓不浓?我看过了,就这个地方的味道最大。而这里,恰巧是放燕窝的地方。”

吉燕能闻出药来,王雯更胜一筹,连药的具体位置都闻出来了。他们家大少夫人有这么妖吗?众人疑惑,连蔡夫人都送了个奇怪的眼神给她。

吉燕结果,放在鼻息间一刹,便挪开,应道:“是这个味道。”话是如此说着,却拿眼睛盯着门外。心道,二少爷怎得还没回来?大少夫人的聪慧,出人意料啊……

“李婆子,这显然是有人把药粉撒到包裹上。再给你次机会,如果你说实话,这份活计就能保得住。再不说,见官就是。现在的开封府尹,是我六叔。”

王雯的六叔,杨夫人胞弟是也。

李婆子不好再瞒,或者说,她原本就没打算再瞒,把袁氏身边的王妈妈给供了出来。袁氏立kè

怒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老贼婆,夫人是蔡家的主子,我儿就不是了?我犯得着拿自己亲孙子诬赖吗?”

蔡夫人冷哼:“武皇连自己亲骨肉都能下手,何况你这还是重孙子!”

这话,可说到了袁氏心里去。可惜,眼下不能为蔡夫人喝彩。她试图解释时,王雯那边已下了定论:“所以,这落胎药是盼姨娘自己下的,意图污蔑夫人。盼姨娘身为妾室,为了争宠先是耍了小手段,往大补汤里下药;眼下,又如此设计陷害大夫人,此罪——”

话未说完,只见门口来了一人,那人朗声道:“大嫂,这案才段了一半,怎得就给盼姨娘定罪了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连环反击

来人声音洪亮,却是个女子无疑。众人望去,只见碧痕扶着徐岳楼缓缓行礼。

“儿媳给父亲、母亲请安。”

蔡夫人望着她隆起的小腹,心中一叹,不及说话,蔡攸已经抢答:“你起来吧,不管什么事,总归不是你的错,你来做什么!”二儿媳妇喊自己父亲,他也是无奈,只好尽量扮演好一个慈父的形象。

这是实话,但在蔡夫人听来,就是赤-裸-裸的维护。王雯心中亦有些失落,因为自己那仍然平坦的肚子,从而忽略了徐岳楼的辩解。

众人之中,唯有蔡同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他总觉得突然出现的徐岳楼,有点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再说,徐岳楼一进门就离他远远的,可见在避嫌。是以,他不好上前同她理论,只好kàn

着王雯,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唉……待他看到王雯只顾着盯着徐岳楼的肚子时,唯有长叹了。孩子,是他们夫妻共同的痛。

“爹,我听人说姨娘被拿了,吓了一跳,能不来吗?这还没进门呢,就听大嫂说姨娘给我下落胎药,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至少,我不信天下间竟有如此狠心的娘!再说姨娘给老爷也下药,这事就更怪了。姨娘在孟家庄呆得那十年,爹不也没有其他子嗣吗?”

徐岳楼说的大义凛然,蔡攸这个没主见的,顺着她的思路走的好远啊!这一想。不止那十年,是自打母亲过世后,他就不曾有过子嗣。正室、妾室。别说生产了,愣是没有一人有过身孕。这么多年,能让他一直不生育的,除了蔡夫人不做他想!

蔡夫人顶着蔡攸看一个罪犯的目光,冷声道:“老爷,盼姨娘回来是没几年,但是这大补汤也是最近几年才有的东西。至于落儿媳的胎。别人不可能,盼姨娘可是有前例的。”

啊~似乎是这样。大补汤的方子确实是袁氏提供的,夫人认可的。这才给自己熬制的……

“你胡说!当年我的孩子分明是你动的手脚,那是我期盼已久的孩子啊——啊……”袁氏忽然哭得很伤心:“夫人,你怎能,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的心到底有多黑!老爷。那个孩子,当时,你也是,那么地期盼,要不是老夫人……”

袁氏哭得肝肠寸断,却不忘扮柔弱吸引蔡攸。

徐岳楼禁不住仰天长啸,这么一个摇摆、没什么主见的老男人,到底哪里好了啊!自家正经婆婆。看中他什么了……唉,奇葩女的思维。果然不是自己能懂的。

蔡攸被勾起往事,不由地皱了眉头,忍不住斥责蔡夫人:“陈年旧事,说这些干什么!就事论事,有证据才能说是谁做的。老大媳妇,你再好好kàn

看,老二媳妇,你也跟着,不要冤枉了好人。”

“是,爹。”

“是,父亲。”

王雯、徐岳楼齐齐应道,由王雯先开口:“二弟妹,爹既然说了看证据,你刚才那句‘天下没那么狠心的娘’就算不得证据,只能说是常理了。”

徐岳楼好想“呵呵”,因为王雯说得不仅有理,还是事实。袁氏吧,实在不能以常理推理之。但是,她现在不能给王雯喝彩啊。

“大嫂有理。这事吧,要不是吉燕本事打,不管是主使、谁做的,我都是个受害者。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就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别不信,我但凡有点志气,早跟着师父开创事业去了。谁知,我这么弱小个人,只是同夫君定了个亲,就惹来杀身之祸;刚到京城没半年,就有人给我下落胎药。大嫂,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惹人厌呢?究竟是谁非要我的命不可!”

徐岳楼一番掰扯,一为了拖延时间,二为了把今日之事往“杀她”上面靠,然后,再把蔡夫人引到老周面前。本来这事不管袁氏怎么没章法,蔡京都有办法把这事给推过去。谁知,中途突然出了个“大补汤”的事,蔡京确定这不是袁氏干的。

于是,蔡夫人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蔡京此刻正尽全力打探此事,准bèi

将蔡夫人彻底拍死。

王雯细细品味了徐岳楼的话,听出她意有所指,便道:“二弟妹说的可是前年遇袭洛阳之事?官府都没查处个究竟,我姑姑那里也没看出端倪,你直说‘杀身之祸’,略有不妥吧?再者,那事跟眼前之事并无关系。”

“呵呵……那大嫂来看看眼下的事,我听着。”

徐岳楼也不纠结,拖延的法子有的是。正巧,听喜的娘王妈妈已让人带到。几方人对峙,这个事来往又是一遍。然后,众人都盯着王妈妈。

王妈妈不负众望,望了袁氏一眼,袁氏怒道:“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是我让你做的不成!”

蔡夫人冷笑:“她是你的人,不看你,难道看我吗?”

这俩人,一来二往地又吵上了好一会儿。徐岳楼见蔡攸等人都有点不耐烦了,忙道:“娘,姨娘,我这头疼得紧,我们先歇会?大嫂,我来的时候听人说,你在我娘那连筵席都没吃完,就被叫回来了,我们先吃饭,行吗?其实,是我有点饿——”

徐岳楼说得那个可怜,那个委屈,那个害羞,别人到还好,蔡夫人那里只剩狂怒了。刚嫁进蔡家的她,就是在这种会撒娇、扮委屈的女子身上!

“京儿媳妇,你这东说说,西拖拖的,这是要做什么?”蔡夫人问出了蔡同早就想问的话。

徐岳楼顿时红了眼圈,低首道:“母亲,我不饿了。”

“不饿就好,王妈妈,你可以说了。”蔡夫人不等王雯发话,直接下令。

“你——”

“老爷,不要偏心太过。京儿媳妇是儿媳妇,不是你的妾。”

蔡攸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蔡夫人给堵了回去,还堵得那么难听。

“娘!”蔡同第一个不愿意,然后,徐岳楼真的哭了出来。

“母亲这是什么话?没嫁进门时,母亲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岳楼奉旨嫁进蔡家两年了,孩子都有两年了。礼仪就之前差些,找到我娘后,我娘一直在教导我。一旦有什么不妥,她走也得走来告sù

我。我没错,母亲为何一直看我不顺眼!”

徐岳楼眼泪哗哗的,不忘控诉。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都已抚摸着肚子打颤,任凭人怎么劝都好使。就见她怒不可谒地喝退了所有人,直直望着王妈妈,大声道:“王妈妈你且说,今日给我撒落胎药的,到底是不是你!”

“二弟妹这是做什么,你不是拜托我来查问了吗?”王雯上前拉着徐岳楼的胳膊,温声劝道。

“是老婆子做的。”王妈妈那里,同时应下。

徐岳楼这下呆住了,不停地念叨着“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盼姨娘下的命令。”蔡夫人嫌弃地望着徐岳楼,自顾自道。

王妈妈还真的就承认了,但是——

“姨娘知dào

吉燕的厉害,所以故yì

用了这么笨的法子,没想过害二少夫人,也没想过能诬陷夫人。而是,想借机告sù

老爷一件事!”

这时,蔡攸很给面子地搭腔:“什么事?”

“夫人同北方禁军的周将军有私情!姨娘知dào

这事直接说没人信,夫人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说,所以,才用了这么复杂的手段!至于大补汤的事,老婆子听都没听过。”

徐岳楼适时装了下晕,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满是哀伤地望着袁氏。然后,偷偷地打量着众人的神情。

某种程度上,王妈妈说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实话,除了袁氏不曾有害孙子的心之外。可惜,没几个人相信。蔡夫人与人有私情?别胡扯了!蔡夫人是京中有名的冷妹子,说好听点是端庄,说难听点,就是傲娇,与人有私情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她才不稀得干。

众人冷眼中,王妈妈接着道:“你们别不信,这事,还是老婆子先听人说的。老婆子前些日子有个人要饭要到我门上了,老婆子平生最见不得有手有脚的人不干活,只会偷懒耍混的人。于是,那人让老婆子好一通训,还打坏了我家的大笤帚。你们不信,让人去我家看看!”

“重点是什么!究竟什么事,让你给我下落胎药!万一吉燕没看出来,我们娘俩的命你能担得起,还是听喜能担得起!”徐岳楼那个恼啊,不是说王妈妈的台词已经背了几十遍了吗?怎么还说得这么不着调啊!

她不知的是,王妈妈越是如此,越自然。平日的不着三不着四的王妈妈忽然出口成章,反让人怀疑了。

王妈妈说得乱七八糟、徐岳楼快演不下去的时候,下人来报:“二少爷回来了。”紧接着,蔡京的身影就出现在大堂。请安请了一半,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抚着肚子的徐岳楼,忙撇下众人上前询问。

徐岳楼的脸被他挡在众人视线外,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然后轻声道:“我没事。”

你来了,我就没事了,也没我什么事了。(未完待续……)

PS:今天抽风,把结局那一章写粗来了……可见我有多么滴想完结!

第二百三十一章 清场算账

徐岳楼无事,蔡京安心按计划筹谋,首先,清场。蔡京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各色婆子五个,两个押着袁氏,三个跪在地上;主坐上蔡攸夫妻坐着,蔡同、王雯分立两侧;王雯身旁是蔡夫人的管事妈妈、大丫鬟,王雯的丫鬟在侧翼;徐岳楼这边吉燕、碧痕,门口还立了两个跑腿的小丫头。林林总总,二十余口,把蔡家不怎么大的厅堂挤得满满当当。

“爹,家丑不可外扬。这府里上下也就三十几口人,得有一半都在这里了,这是怕事不够大吗?”

徐岳楼低首,自家这位太不要脸了……把事闹大,这不就是他本来的计划?现在倒好,说得那么严肃,跟真事似的。正想着呢,只听蔡京道:“月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里有我,你跟碧痕先回去吧,吉燕留下使唤。”

这是不让自己看戏啊!徐岳楼十分哀怨,却只得应下。刚才那么一番折腾,哭闹不算,关键还装晕来着。

“是,夫君。燕子姐姐,你留下吧。爹,大嫂,姨娘——”她原本想漏下蔡夫人的,临了,还是改了主意。

“夫人,岳楼身子不适,先回了。”这句,是含泪说的。

退出之后,徐岳楼自己蹭了蹭眼泪,对自己今日的表现很满yì

。然而,问题接踵而来。

“碧痕,这次有孕,我怎么这么爱哭呢?这要是生个爱哭的儿子怎么办?哎呦,可别生个儿子啊!”

碧痕担心里面的情形。便道:“你就是想要女儿,这些都是借口而已。我们出来了,里面怎么办?”

“凉拌。你要相信蔡京啊。话说,我没嫁给他的时候,你不是觉得他厉害过了头,我搞不定的那种吗?在你眼里,他厉害,我弱得不行了,咱们留下还能干嘛?”

碧痕理所当然道:“你弱归弱。奴婢还是可以帮忙的。”

这话一出,徐岳楼才不搭理她,火速离开蔡家主院。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不时地让碧痕打探消息去。结果,除了一批一批的人被领进正堂,别的事一无所知啊。闲下来的徐岳楼。再让碧痕去打探进去的人都是谁。

“这次进去的是蔡家十年前、八年前、五年前的厨子。”

“蔡夫人乳娘家里的丫头。还有乳娘的邻居。”

“嗯?少奶奶,那个好像是高家的十一姑奶奶噢。”

高家十一娘?她不是让高国公看死了,怎么出得门?还有,她来做什么?徐岳楼没想明白呢,那边又送来消息:“少奶奶,开封府也来人了。碧痕姐姐说好像看到了个熟人,要亲自看一下,等会才能回来。”

一炷香后。碧痕急匆匆地走来,对徐岳楼道:“姑娘。洛阳徐家的那个姑娘也来了。二少爷他是不是要给小夜报仇了?”

我怎么知dào

!听到这个消息,徐岳楼也呆不住了,脑袋最大限度地动了起来,嘀咕道:“得想个法子去现场打听打听。”

碧痕看都不看她,显然不认同这个做法。当时没争取,现在想法子回去,果然是一孕傻三年。本来就不是二少爷的对手,现在,更没个看了。回头二少爷生气,她可以免罪,自己可就难辞其咎了噢。

不行,得让少奶奶转移注意力!“少奶奶,我昨日瞒着你,去看随园了。”

这个话题转得不算突兀,二人当年曾无数次设想,如果随园跟了她们南下,那将是另外一种情形。就是因为这种可能,徐岳楼不愿意让随园回到自己的身边。她对自己说的是,小夜能回来,随园就能回来。

但,根本不可能让随园再回来,即便她现在过得并不如意。

“随园生的是姑娘,这都是第二个了。她婆婆很不喜欢她,要不是杨家那边还有人给她送东西,她婆婆不知dào

怎么作践她呢。”碧痕当作没看见她的脸色,继xù

唠叨。结果,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徐岳楼不解地望了她一眼,就见碧痕一副“你懂的”的表情。于是,动了动有些迷糊的脑袋。结果是,啥都没发xiàn



“怎么了?我现在脑子不够用,别跟我玩‘你猜你猜’的游戏,有话直说。”

碧痕叹息:“随园一家搬到学士街了,在小吃街上租了个铺子,卖布,所以我才能看到她。”

“她婆家那么有钱啊!”徐岳楼如是感慨道。

“哪有钱?还不是随园自己的陪嫁。好好的,做个自主的丫鬟,不比现在这样养着那一家子,还让人欺负得强!”

这话是怎么来的?丫鬟什么时候这么吃香了?就算偶有吃香的,也谈不上自主吧?不过,徐岳楼身边的丫鬟确实自主,比杨夫人、司马夫人身边的丫鬟都自主。要问原因?司马夫人阅历够,懂得融入;杨夫人那是打娘胎里就到了这里,早被同化了七七八八,保留的,不过是一缕孤魂罢了。

唯有徐岳楼,她本来年纪就不大,刚过叛逆期,但也没好哪里去;涉及未深,说得也是她。所以,做她的丫鬟,如果太像奴婢了,反而不招人喜欢,像碧痕、当初的随园那样才合适。对这二人来说,这样的生活,确实好过一般人家的儿媳妇。

徐岳楼出了会神,忽然道:“碧痕,聪明了啊!你在转移话题?”

被她看穿,碧痕便大方道:“是。反正,少奶奶想去那院,只能想想。”

徐岳楼轻晒,道:“谁想去了?去了不过当炮灰,被连累罢了。不过,不去也能知dào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是啊,二少爷回来会告sù

你的,就算他不告sù

。咱们还有燕子姐姐呢。”

“不是说这个,是能猜个七七八八。你看,那几个老厨子。大概是用来说大补汤的事。这是,可能真的是大夫人干的,然后栽赃嫁祸。如果不是我们这边也有证据来对付她,恐怕,真得会翻船。不过,你家二少爷查了一上午,时间是紧了点。但是,他厉害啊!”

徐岳楼口中说着“你家二少爷”,那口气却是“我家夫君”。十分自豪。

“再来,老周已死,死人虽然不能做证,但也做不了伪证。这事。他已有了主意。但是。高家十一娘的事,他怎么没跟我讲啊……”

……碧痕无语,原来二少爷已经把今日计划同二少奶奶说过了;临时出了个“大补汤”,二少爷也准bèi

好了,唯一意wài

的是,高家十一娘,所以少奶奶才会离开又想回去。

主仆二人这边煎熬地等着,连司马家遣人来问。都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直到晚间,蔡京才回到家中。徐岳楼挺着肚子奉上茶水后。忙问:“怎么样了?”

蔡京押了一口水,道:“我爹气得都不饿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啊……”

蔡京恍然,道:“大夫人和爹和离,我娘心思歹毒,爹下令禁止她来咱们这里,把她关在那边了。”

徐岳楼显然不满yì

这个答案,催促道:“看我这么听话、又努力的份上,具体点。”

“累。”蔡京吐了一个字,徐岳楼毫不犹豫上前,给他捏起了肩膀,极其狗腿道:“要我伺候你直说,多大点事儿。”

现在,这真不是个事了。亲婆婆不能与自己相见,嫡婆婆也没了。她未来的日子,要多消停有多消停。

“过几日,大夫人离开蔡家后,会传出些风言风语,当然,只会是危害子嗣这事,不会有私情之事。我原本以为大夫人和周将军的事,只能算上捕风捉影。高十一娘的出现,大夫人神情大动,出神了很久。这说明,对她来说周将军是不同的,你猜,周将军到底是怎么死的?”

徐岳楼想了想,要让一个人深深记住这个人的方式,除了为自己而死,就是为自己而死吧?

“为大夫人而死?只是,大夫人有过什么危险吗?”

“有!你不要小瞧了杨家在军中的力量,更不要小瞧了王相用的这些人。当时,如果周将军不死,那么,大夫人和周将军合计让你死的事,就会暴露。所以,他只好自杀——”

“你等等!你这话的意思是,洛阳的徐姑娘是大夫人和周老的手笔?”徐岳楼顾不得给蔡京捏肩,走到正面,眼巴巴地望着蔡京。这事,对她来说太重yào

了。

“是。”

徐岳楼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扶着椅背的手不停地颤抖——

“其实,小夜本来死不了,是周老他们后补的一刀,让她死的,是吗?”

蔡京实话实说道:“这没人知dào

。但至少耿老那边可信,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耿老抵达洛阳前,周将军还是能做点事的。”

“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那样,至少小夜就不用死了。

蔡京冷哼:“他到是想,可他奉命保护你,没有你死了,他活着的道理。那会儿,他还不想死,所以,只能努力制造自己不在场的情形。至于后来,那是不得不死的情形了。大夫人怨言,早知周将军必死,不若当初就动手了。”

本就气愤难当的徐岳楼,心中狂骂,我碍着你什么了,干嘛非要我死不可!

“大夫人蠢就蠢在,她竟然认为我会听她的安排娶亲。即便没有你,我也不会娶她给我安排的女子。”这是蔡京的心理话,也是同蔡夫人直说的话。

“还有,我曾戏言,大哥大嫂没孩子兴许是大哥不行。现在看来,至少大哥这边也是有问题的。原来,大哥竟在不知不觉间用了很多药,虽然不至于完全绝子,但是,很难有子嗣就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兄弟阋墙

蔡同如何,徐岳楼左耳听右耳冒,蔡京一看她这样,就知她钻牛角尖了。

“今日之事,多亏了高家十一娘相助,我同她做了个交yì

。”

徐岳楼总算有了精神,立kè

追问:“什么交yì

?她也不容易,若能帮就帮了,何必还让她出面呢?”她此刻心情有些沉重,直觉蔡京这样事事算计,很是不好。心中如此作想,口气难免不好。

蔡京笑,嘲笑地笑。

“不让她做事,就因为觉得她可怜帮她,她会信吗?现在这样货银两讫的,不是更好吗?她帮我指正大夫人同周将军的事,我救她出高家,并任她在王家守活寡,彼此都如愿了,有何不好?”

徐岳楼低首,她深知自己此时心情极差,这时候,说多错多,误会也多。

“你是有道理的,我不明白的是高十一娘,她这是何苦啊。”

蔡京十分不悦,沉了脸,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就得像你娘那样再嫁不成?”

这话,绝对触及了徐岳楼的逆鳞!“我娘怎么了?和这个一样吗?遇上我爹那是她倒霉,在我爹这个树上吊死,我都替她不值!”

拔高嗓门不说,观点还是如此,蔡京心塞,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就听徐岳楼口气一转,艳羡道:“高十一娘不一样,她遇到了值得付出的,所以不需yào

再嫁。”

“怎么?难不成她得追随王鑫而去才是最好的结局?梁山泊和祝英台是传说。”

徐岳楼不与他争辩,她就是喜欢这样的结局。怎么了?不能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那样,那就像梁祝、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吧,肉丝和杰克的模式。她真心不喜欢。回到现实,按照高十一娘的性子,只怕也不会再嫁。王家又没其他人,她连过继个孩子都没机会。生无所恋啊……

她不说话,蔡京却不放过:“怎么不说?”

“说什么?传说也好,神话也罢,我就是喜欢。怎么了?若换做我,不会独活就是。”这话不是吹牛,死过一次的人要么更惧怕死。要么看淡了生死。她属于后者,现在活一天,便是赚一日,有何好怕的?

世间最美好的情话。便是同生共死的决心了。唉……蔡京一声长叹。大脑一片空白,唯有紧紧拥着徐岳楼。

“我会好好活着的。”这是蔡京的承诺。

徐岳楼知dào

自己现在心情差的原因,见蔡京不再纠缠,当下不再多言。

三日后,蔡夫人,哦,不,章氏搬出蔡家。人没回章家。她自己是有铺子的,自寻了个宅子居住。蔡同夫妇跟她同住了些许日子。直到学士街的风言风语极其厉害,二人才回到了主宅。是王雯一个人回了主宅,蔡同去了隔壁。

“二弟,你和我岳父最近弄的事,我多少直到一些。有一句话,你记好了,莫学饥鹰饱便飞。不管何事,不离不弃都很重yào

。”

蔡同找上蔡京后,开门见山的说了这么一句。蔡京不解,却答:“我明白。大夫人的事,对不住大哥了。”

这歉道得真心实意,因为蔡同确实一直待他很好。

蔡同惨笑:“我娘曾害过弟妹,我也对不住你。只是,她还是我娘。她的罪、她的未来,我都会一力承担。所以,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只能到此为止了。”

蔡京微愣,他没想过推翻大夫人之后,蔡同会是这个反应。

“为什么?当娘的做错事,为什么要让儿子承担?”这是蔡京的怒号,他是庶子,他娘不够资历,但是,他也同样姓蔡,为什么要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蔡同忆起往昔,坦然道:“过去,我做错事,都是娘替我承担的。所以,我现在必须替她承担。我们的娘不同,至少,我娘不会做出伤害我孩子的事。她得知我无意间用了那么多补汤时,也是十分自责,连带着,对你大嫂改观不少。所以,这也是个好事啊。至少,我无子嗣一事,她现在不再一味地指责你大嫂了。好了,我走了。二弟,珍重。”

暗处,徐岳楼见他离去,这才走了出来,真心实意道:“大哥是个君子。大哥说的那句‘莫学饥鹰饱便飞’,我认同。你最近做事很不留情面,这要是换个不明理的兄弟,不会像大哥这样的。今后,咱们做事还是留些余地的好。”

可惜,这样的规劝没有进入蔡京的耳朵。

“住得如此之近,彼此之间竟然需yào

道一声珍重!珍重……大夫人不是大夫人了,依然能危害人间啊!”

蔡京此刻非常难受!自小到大,他没有享shòu

过亲情的味道。娘不像话就算了,爹也是那般混账!唯有这个哥哥,他起初也是不喜,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蔡同事事护着他,想着他,视自己为亲弟,这让他如何不欢喜?

现在,刚得到的这份欢喜,没了……像品尝一道佳肴,他刚尝了一点点好不好?他怨,在所难免。

“我们说实话,大夫人有错,但是,大夫人同样是受害者。如果你纳妾,我定不饶你!再说,如果没有大夫人,何来这样的大哥?”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

“那是因为你们男子未曾想过女子的感受!”

蔡京深吸一口气,皱眉道:“我又不会如此,你何必动怒?”

这话提醒了徐岳楼,她猛然发xiàn

,还不到一个月,这是夫妻俩第二次争吵了。唉,没有了共同的敌人,他们现在就开始内斗了吗?不怪徐岳楼如此作想,这是血淋淋的事实啊。

夫妻二人不再争吵,却也不在说话。没过几日,蔡同升为丛三品中书舍人,同时入恭亲王门下。不,是恭亲王的阵营,反对变法的阵营。蔡同这不仅仅是和自己兄弟反目成仇,也跟自己的岳父成了对立派。

这般同岳父闹开的行径,众人等着围观之时,司马家长孙的满月宴上,恭亲王派人送了许多稀世珍宝,还挑的是,人最多的时候。

众人猜测道:难道,司马惟也是恭亲王这一派的?唯有蔡京十分不爽,这摆明是冲自己妻子来的!(未完待续……)

PS:看《空巢老人》,听片头曲,我菇凉高昂地跟着唱:时间都去哪了

忽然,高声喊道:妈妈,时间都去哪了啊?

我想了想,答:时间自己会走,咱们得跟它一起走。意思就是,早上起床的时候,你不能拖拖拉拉,要不就追不上时间了!

妞痛快答道:我知dào

了。

你知dào

个鬼啊,明天你大概会继xù

赖床吧……我没好意思说,必须保持对我闺女的信任!

过了会儿,她忽然又喊:妈妈,我长大要成为——

我顿时来了精神,这么小就有志向了!不愧是我闺女!

“公主!”

噗……随着公主俩字落下,我醉了。

“妞啊,你现在不就是公主吗?”

菇凉肯定道:“不是。我现在只有皇冠,但是,公主还得有黄色的漂亮裙子、漂亮的粉红色裙子,还得有许多漂亮的鞋子。”

窝顿时松了口气,幸亏没说公主必须有城堡、大房子→_→衣服鞋子这个,还是可以实现滴

第三百二十三章 无耻之徒

因恭亲王府的贺礼,恭亲王这派的人,纷纷补了贺礼送来,司马家收礼收到手软。韩四夫人总算笑逐颜开了,心道,司马夫人说得果然不错,这孩子啊,不再多,有出息就好!

大部分人都是高兴的,除了蔡京夫妻俩。

“你别闹了,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最近官运亨通,家事也不用你操心,你这是没事找事吗?”面对阴着脸的蔡京,徐岳楼再次吐槽。末了,还指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道:“这要是你,你还会惦记吗?”

蔡京一个堂堂正正、聪明睿智的男子汉,让自家夫人说成“没事找事”,心中郁闷无比。可徐岳楼说的有道理,她已经给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了,现在肚子还大着……这要换成自己,的确不会惦记。可对方是恭亲王,不是他啊!郁闷归郁闷,这日子还得过。

炎热的夏天已经来临,徐岳楼大着肚子,更怕热。这天,你让她出门她都不出,这是不得不出。王雯那边,不知是没了蔡夫人的压迫,还是蔡同停了药确实有效,还是司马夫人的怪招怪用,总之,王雯有孕了。

这个孩子来得非常及时!因为,蔡攸这个老色鬼,要续娶了,是京中有名的何衙役次女。

一个衙役能在钱权富裕的京城闻名,靠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颜值!

年近不惑的何衙役,据说就比当年的沈相差一点点。事实再一次强有力地证明。任何时候,颜值都很重yào



要说长得俊是个特点,却不至于放大到满京城。这个何衙役更加闻名的是。败家。没钱还敢风流倜傥,不败家还能有什么法子?可家总有败完的一日,于是,娶了一妻八妾的何衙役,膝下儿子成了赔钱货,女儿则是摇钱树。

蔡攸当家业什么的就这样了,饿不死;两个儿子不仅成亲。还都很有出息;反观他自己,已近天命之年,都这岁数了。实在没想过还能怎么上进。眼下续娶,纯图自己痛快了。于是,让媒人给他找个年轻漂亮的,钱不是问题。

只看了何二姑娘一眼。他就点头了。何衙役自然趁火打劫。聘礼开口五千贯。蔡攸咬了咬牙,掏了!

然,当蔡然这个庶子来请安的时候,他这才忆起,自己还有个儿子没成家。

蔡然文不成武不就的,接回蔡家后,章氏随便让他去了个铺子做活计,也没别的安排。至少,蔡攸没管。最后。还是蔡同提点了他半年,将他升为主管事。然,随着章氏和蔡攸和离,他现在闲置在家。

这日,像往常那般请安过后,就听父亲对自己道:“然儿今年十七了吧?回头,我让你大嫂给你安排个亲事。”

一句,算是交代完事,也没给蔡然表达自己意愿的机会,就把他给挥退了。然后,蔡攸让人把蔡同请来,拿出三千贯,让他给蔡然操办婚事。

这回,万年老好人蔡同却没接钱。

蔡攸立kè

变脸,自打他和章氏和离,长子已经给了他数次难堪了!刚要发怒,只听蔡同道:“爹,雯儿刚有了身孕,还不足两个月。我们俩成亲四五年了,这是头一个孩子,现在没确诊呢,就没敢声张。三弟的亲事,要么晚些时日,要么让二弟接了吧。”

一听这个缘由,蔡攸脸色恢复,忙道:“这是应当的。那家事她还能管吗?”

“正想回爹呢,儿子比较忙,这又是头一胎,而弟妹那边也没法子帮忙,我就想把雯儿送到我娘那里。”蔡同把握机会,提出了沉浸在心中三四日的想法。

这是实情,蔡攸心中郁闷,也只得同意。当章氏见儿子儿媳忽然上门,大吃一惊,细问之下,第一句道:“好!这孩子来得及时!雯儿,你且安心在我这里住着,蔡攸那个狗改不了吃屎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娘,爹好赖我们何必管?你何必因他让自己没形象呢?我们且不去管他。”

纵然蔡攸不堪,蔡同也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言辞。好在,王雯适时出声,章氏笑应,接儿子儿媳进房。

蔡攸那边,老大拒绝了,那就推给老二吧。虽说二儿媳妇快临产了,但老三这婚事年底办了就好。顺便,自己还能省点钱。

“二少夫人,老爷让我送钱来。”蔡京那边应下这桩活计后,隔日,蔡攸就让信任管事妈妈把钱送了过来。

徐岳楼眨眼,这钱不应该直接给蔡京吗?送她这里什么意思?待她看到数额两千贯时,更迷糊了。蔡家的标准,庶子不是三千吗?什么时候降价了?不说这个,蔡然上面还有两个兄长比对着呢。

蔡同身为嫡长,考lǜ

到王安石的家底,明面上的帐也有八千贯。实jì

上,章氏有补贴、杨夫人那边也有给王雯的补贴。蔡京那会儿,章氏先是按规矩从总账上拿了三千;又因圣上指婚,蔡攸只得又添了两千,再加上章氏为了补救,自己又添了点;圣上指婚之外,还给了不少赏赐,杂七杂八算下来,一万贯是有的。

两千贯……真好意思拿得出来!再穷,不至于如此吧?何况,蔡家又不是真的没钱!徐岳楼什么人?当即把问题问了出来。

“郑妈妈,这数额不对吧?”

郑妈妈尴尬道:“老爷说,章氏离开后,家里钱紧,给三少爷娶亲的钱,只有这些了。”

这话哄鬼去吧!蔡家传到蔡京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财富比上不足,但同一般官家比,还是很富有的。大宅子也可以买,但是,蔡家长辈一致认为,砸钱到宅子上,不若留着享用。

呵呵……享用个X啊,徐岳楼狂怒。蔡家过的,那叫一个节俭啊,大补汤只做一份;那叫一个无耻啊,蔡攸竟然坑亲生儿子的钱。

嗯,前些日子,得知真相的徐岳楼就是这么跟司马夫人说的,直说自家公公无耻之尤!

事情是这样的,年前,蔡京为了能独住,承诺自己家用徐岳楼拿,而他的俸禄上交到主宅这边。蔡攸当时略皱了皱眉,同意了。徐岳楼原本以为花小钱换来自在,很开心来着。后来,王雯告sù

她,蔡家庶子成亲后本来就得搬出住的!

徐岳楼别提多郁闷了,蔡京知dào

后,只说了句:“承诺了,那就做到吧。他如何,我们不学,况且,也没多少钱。”

是啊,没多少钱的事,蔡攸你这么大的腕儿,你至于嘛!现在,该给三千的,你给两千这叫怎么一回事?还是经过我手的,让我贴的意思?(未完待续……)

PS:看到新闻,帝都无房子无户口的,娃上学得二十八证,这其中,父母双方身份证、劳动合同、社保证明都是夫妻俩的,还算作一份……所以,实jì

数量绝对超过二十八

窝也是醉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平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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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岳楼猜对了,蔡攸认为能把媳妇的钱拿来自用,那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他一直想用章氏的钱,都未能得逞。当蔡同说王雯有孕时,他也就纠结了一下下,立kè

想到可以赚二儿媳妇的钱,又笑了。

徐岳楼这边送走郑妈妈后,只好对自己说自己想多了。千万别生气,话是如此,到底不甘那。直到蔡京归家,她心气还没平。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是恶心人呢!于是,蔡京连杯茶都没来得及喝,就被她拉过去诉苦——噢,是转述了今日之事。

蔡京到底怎么想的,没人清楚,反正他脸色上没看出什么情绪,即便是和他同床共枕的徐岳楼也没看出来。待徐岳楼垃圾情绪全部倒完,他才道:“我明日抽空见见三弟,看他自己什么意思。钱不够的话,我给你。”

徐岳楼好想说,这不是钱的事……但见蔡京提到“三弟”时,神情不好,就知dào

他又惦记蔡同的兄弟之情了。对蔡京来说,因为得到的少,所以特别珍惜。

唉,这情况弄的,烦死了,还是别烦他了。

蔡家三兄弟,蔡同孩童时期就被夸赞,蔡京则是少年成名之后才认祖归宗。相比之下,蔡然弱得可以。书读得不多,生意也是半道出家。但是,蔡然的少年时期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他的外祖家,一没袁家那般富庶,二那些舅舅们险些吃了他们母子。

因此,他十分有自知之明。同两个哥哥比?别闹了。自己就是个平凡的人而已。

对于亲爹先是抛弃自己,接着不管不问,现在又要随便给自己安排婚事。他也生气。可他知dào

,离了这个爹,日子更加难过,除了接受,还有别的办法吗?

做了几年生意,字还是要练的。这些日子,蔡然借着练字养性。同时,也想有点拿出手的东西。那两个哥哥的字,各有千秋。都是顶尖人物。别的追不上,这字,确实可以一试。单从这件事来看,蔡然多少还是有点心气的。

此刻。见蔡京来找他。他立kè

上前见礼。“二哥来了,随便坐。”

不是很亲,却也不见外。两个哥哥,他都不会去巴结。在舅舅家里呆了十年,他十分明白血缘亲情,得分情况。

蔡京这边原本有些不得劲,毕竟,同这个弟弟见面次数有限。他又不曾像蔡同那样主动示好。结果,蔡然十分得体的应对。让他很是舒坦,心中默默给这个弟弟打了个五分。

“嗯,你别忙了,我来找你有事。”

话虽如此,蔡然微笑着,依然给亲自他倒了杯茶。“这不是家里分的茶,是我以前在铺子做工时,别人送的乌龙茶。”

蔡京接过,抿了口,这才道:“我直说了吧,你的婚事还没定,爹的意思是,我和你二嫂来办。你有什么想法?”

蔡然一怔,爹都没问的事,这个跟自己命运相似,却十分不同的二哥,竟然关心起来。突来的重视,让他一时间找不着感觉。

蔡京见他发愣,又细心解释起来:“就是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妻子,家世什么的,不管哪方面,你提了,我和你二嫂能办到的,就给你办了。”

这话坐实了蔡然心中所想,他心中小暖之时,不忘小心翼翼问道:“爹,说多少钱了吗?”

“问这个做什么?”

蔡然轻声道:“钱多,可以找个家世稍微好一些的,钱少,那按照钱少的办。我舅舅那里,几百贯娶亲的,那都是大户。”

他的懂事,让蔡京心中泛疼。这是什么样的家!他们上一代的事,却苦了他们这一代。蔡京一个深呼吸,郑重道:“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尽lì

去办。兄弟情什么的,我也不会维持。大哥待我好,我又报复了夫人。就这样吧,我不指望我们兄弟关系多好,但求还是兄弟。你想找个什么样的,说吧。”

蔡京说得豪气,却没说具体数目,只从这一点,蔡然就判断出钱不够多。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二哥,让我想想再给你回复,好吗?”

蔡京点头,并道:“本该如此。那我回头再来找你吧,你二嫂快要生了,我又这么忙,就先回去陪她了。待我得闲,咱们兄弟再聊。”

蔡然也不留客,亲自将他送至门口。只是,就他住的蜗居,没走两步就到门口了,兄弟俩没机会多说两句,就这么散了。

两日后,天将黑的时候,蔡然出现在蔡京门口。下人发xiàn

,告知徐岳楼,徐岳楼忙让吉燕把人请了进来。蔡然推辞不过,去了正堂候着。接了茶水后,只慢慢喝着,不乱看亦不乱问,直到蔡京归家。

吉燕把这边情形转告给徐岳楼,徐岳楼想起那日蔡京对他的评价,心中默默给蔡然又加了一分。不一会儿,前面传话过来,兄弟俩在前面用饭,徐岳楼只得自己吃了。

天色黑透,蔡京才转到后院。

“三弟走了?”

蔡京应是,不待徐岳楼开口,便已道:“三弟今日来是为了他的亲事。他说想好了,家世不重yào

,对方不嫌弃他就行。至于人选,能好好跟他过日子就好,其他的,不重yào

。婚事也不用大操大办,他想留点本钱做点小买卖。”

不考lǜ

家世、能好好过日子,徐岳楼眼前就有一个,只可惜,现在不便讲。她先将碧痕打发,冲着碧痕离去的背影一努嘴,对蔡京道:“碧痕正合适吧?”

蔡京想都没想,道:“当然不合适,我爹还在,他怎肯同意三弟娶个丫鬟?就算没我爹,我和大哥也不能让三弟娶个丫鬟,你想什么呢!”

徐岳楼这才反应过来,她娘之所以能嫁给司马明,从丫鬟坐起不说,还是填房,司马家上面还没有老人在。

“不行就不行,你激动什么,我又没有轻视三弟的意思。我现在身子不便,三弟要的人,师父那里估计没合适的,让我娘跑跑腿吧。”徐岳楼见他仍然不高兴,又道:“我觉得三弟是个经商的料子,不是开创事业那种,但起码能守成。他既然有心,你干脆跟他好好商量一番。或者是,你做东家,他给你做掌柜的,怎样?”

这话说进蔡京心坎里,蔡京拉着徐岳楼的手笑道:“正有此意。所以,你给他找妻子的时候,人要看好了。”

“明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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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去下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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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八,蔡攸续娶的日子,徐岳楼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显然不可能帮他做什么。没有蔡夫人、没有儿媳妇,蔡攸还有个兄弟。

时任荆州都督的蔡仁,当然不在京城。但是,他的夫人及长子一家都在京城。年前,蔡京夫妇进京前夕,蔡仁长子生子,章氏带着儿媳王雯、带着贺礼过去庆贺来着。为这事,蔡攸埋怨了章氏好几天。现在看来,得仗着章氏这份来往,今日才能邀得蔡二夫人相助。

作为儿女亲家,王相那边位高权重,王夫人又是有名的宅女,再加上蔡同最近同王安石不对付,王家只让人送了礼就罢了。司马家却没这样的特权,司马夫人到了后,得到何家亲戚不要钱的追捧。

司马明拖了半年多,最终还是外放了,把更好的机会留给儿子。司马明将于中秋后上任,好在地方不算远,司马明官未升,还是从四品,职位变成豫州少府监,统领豫州的制造、织造事宜,算是肥缺。

司马夫人这边借着徐岳楼生产在即,又托她办事,那是有事没事就朝蔡京这边来。眼下,当即对蔡二夫人道:“二夫人,这边你忙得紧,不用招呼我了。悦儿那边快生了不说,蔡三少的婚事也让我打听着呢,我去那边跟悦儿说说。”

蔡二夫人只好应允,让人送到徐岳楼那边。

确定女儿一切安好后,司马夫人说起了正事:“你公公都能娶个名不见经传的填房。蔡三少爷那边是不是也可以降低些标准?起码可以给你们省点钱。”

徐岳楼不同意:“娘,你不知dào

,蔡然这个人可省心了。他要求的女子。世家里肯定找不到的。既然不是世家,能费多点儿钱?花这点钱,结了自家兄弟的善缘,有什么不好?再说了,我那小婆婆娘家,可是非常有名的。”

不提这个还好,就因为这个。司马夫人抱怨道:“别提了,他们那家亲戚也是绝了,可怜了蔡家二夫人。我是能闪就闪了。”

随便说了两句,司马夫人不再多言,显然并未将那些破事放心上。转了话题,道:“不考lǜ

钱的因素。我给你推荐三个人。你先自己打听着,到九、十月份出了月子,再亲自看上一眼,兴许人选就能定下来了。”

母女絮絮叨叨,直到那边开宴,司马夫人才离去。晚上,因在那府里陪客,蔡京多少喝了点酒。一身酒气的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先去洗漱一番,这才回房。

“我娘今日来看我。给三弟挑了三个人选。首推兰阳知县伍继长女,第二是翰林医官王泉次女,最后是户部员外郎,杭东三姨娘所生的庶女。”

三家都是七品的小官,蔡京为官并不久,且都在高层打拼,对此不是很了解,徐岳楼只好细细解释了一番。

伍知县今年三十有五,他的长女却不是嫡出,今年十五。年纪不大,能力也够,最难得是识大体,知进退。这番评价是司马夫人亲口定的,伍知县做过司马明的下官,伍家长女那会儿才七八岁,是以司马夫人知dào

的比较多。司马夫人认为人即便是改变,本性变不了多少,于是,首推伍家长女。

翰林医官,这是大恒太医院最低的官职了,多少说明王泉的能力。但是,他家待嫁的是嫡次女。最后,户部外郎没什么了不起的,了不起的是他的三姨娘,借着夫君是户部的小干事,做起了买卖。是以,她的亲生女对生意上的来往比较清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已经及笄的杭二姑娘,尚未定亲。

蔡京一一记下,道:“嗯,我会让人再去打听一番。你不用记挂,专注生产就是。”

不是第一次了,徐岳楼比较淡定,她随口应了,不忘嘱咐道:“三弟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让他自己转悠转悠。”

蔡京未置可否,徐岳楼见状,撇嘴道:“这几家姑娘又不是大家闺秀,尤其是杭二姑娘。若是意wài

得见,那是二人的缘分。连议婚前见个面都难的人家,娶回来后,我这性子,怎跟人家做妯娌?”

蔡京这才应声。

八月十四,徐岳楼在亲娘的陪同下,顺利产下第二胎,一个女孩。蔡京这边夫妻、上下一片欢乐,随即给隔壁、还有司马家报喜。

蔡攸有漂亮的小妻子陪着,一听是个女孩,就吩咐人随便送了份贺礼过去。何氏却提出反对意见,娇声道:“蔡家没有女儿,这又是第一个孙女,礼还是大些好吧?”

蔡攸现在满心都是她,自然应了,完事后还调笑道:“要不,夫人给我生个女儿吧?现在就去。”

章氏同蔡攸和离的原因,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何氏怎会不知?言辞身体未曾反对,心中却十分明白,蔡攸只怕今生都不会有子嗣了。那么,傍着几个继子才能活下去,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长子那里就不用想了,只能从蔡京、蔡然这对兄弟身上着手了。

小户出身的人家,再配上一院子乱七八糟的女子,这何氏不是一般的聪慧。

在何氏的推动下,徐岳楼的期盼下,蔡京长女洗三、满月皆有庆贺,且皆比司马家得了嫡长孙还热闹。唯一让蔡京不爽的就是,恭亲王得知徐岳楼生了女儿后,那贺礼送的……赶上小户人家出嫁女的嫁妆了。

收的礼越多,蔡京的脸愈加难看。别说他了,徐岳楼这一瞬间也自恋了一把。她以为恭亲王这是要等她女儿长大,这话一出,蔡京以望着白痴的眼光望着刚出月子的妻子。

“恭亲王比你我还大上数岁,待我们女儿及笄后,恭亲王早过了不惑之年,我怎会同意?我的女儿怎会愿意!不提我们这里,太皇太后能让他等吗?太皇太后身体越来越差,这两年恭亲王必然娶亲不说,公主也会定下驸马。”

好吧,徐岳楼也承认自己脑残了一把。这是前世小说看多了,萝莉养成的故事听多了之故……

既然徐岳楼出了月子,蔡然的婚事也就提上了议程。蔡京想方设法打听了一个来月,不看爹娘,只看人来说,确实伍家长女的风评要好一些。带着这样的消息,他找了蔡然。

像以前一样,独居了半年之久的蔡然,仍然没有丫鬟小厮伺候,他亲自奉茶给蔡京。

蔡京接过,开门见山问道:“那家的女子,你自己打听过了吗?有什么想法。”

见问,蔡然白净的脸上,几不可见的红了一下。但是,蔡京是谁?这一幕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

“我觉得,伍家的姑娘,更合适一些。”蔡然吞吞吐吐地道出了自己的意愿。

这里面一定有故事,于是,蔡京故yì

问道:“因为伍姑娘也是庶女吗?”

蔡然急忙解释:“当然不是!嫡庶,是我厌恶的东西,我怎会在意?是二哥要问我的意思的,我说了,二哥还怀疑怎的?”

好嘛,开始堵自己的嘴了。这二人中间要是没有点事,那就有鬼了。只是蔡京不是八卦的妇人,没有多问,便道:“既如此,那我这边就让你二嫂找媒人,下聘礼。若是对方同意,这门亲事年前年后就能成。”

话落,蔡京第一次在蔡然脸上看到了名为“开心”的表情。蔡京心下作痛,回去后对徐岳楼道:“这桩婚事,必须成功。”

蔡京的决心,媒人舌灿兰花,这桩婚事最终定了下来。婚期定于来年二月,不足半年时间,六礼走个遍,那是相当忙碌。伍家财力不丰,因是长女出嫁,预计嫁妆八百贯。但是伍姑娘的亲娘却是个小财主。就这么一个女儿,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女儿做嫁妆,最后总计一千五百贯左右。

蔡然是次子,然,蔡家门第摆那,徐岳楼不好算得这么细,蔡攸给的两千贯,全做了聘礼。接下来的用度,全得蔡京夫妇掏了。蔡京拖陈晨给蔡然寻了个房子,不大,两进三间的宅子,在学士街的尾端。饶是如此,也花费了两千余贯。

蔡然听得两千贯聘礼时,已经木了。他爹最终只给了两千贯,他还是从各方打听到了。现在,又给他治了座小宅子,蔡然已经不知dào

如何是好了。正在这时,蔡京又找上门来。

“宅子定了,那边虽然偏了点,但人还是不少的,方便你做点买卖。到你成亲还有三个多月,你已经闲了半年了,不如先去那你看看,能做些什么。若是有相中的铺面,我先给你租赁下来,头一年的钱我出,今后就靠你自己了。”

一时间,感动、开心、心安齐齐涌上蔡然心头,饶是他再淡定一个人,此刻也只得激动。

“我,二哥,我不知……”

蔡京知dào

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说的。大哥那里不好直接出面,他私下给了我一千贯,你别当这钱都是我出的就行。”

“二哥放心。”

正因为蔡然的婚事,蔡京蔡同这对敌对的兄弟,又聚到了一起。只冲这个,蔡京觉得花多少钱都值得。

年关将近,王雯胎位稳着呢,蔡家这边事事安定,宫中,太皇太后却危在旦夕。圣上立后、恭亲王娶亲、公主找驸马被提上了议程。

恭亲王府,柴预亲自检查了一番堆积满院的东西后,对管家道:“行了,就这些吧,带上媒人,去豫州下聘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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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喜庆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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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少府监司马明的别院里,各色礼盒、礼箱,满满当当得堆积了一院子,司马夫人忽然有种院子太小的感觉。然,当来人侃侃而谈,说明来意后,司马夫人脸色骤变!

“司马夫人,我是京城官媒从七品季媒人,奉太皇太后之命,欲定下司马姑娘为裕亲王妃。”

媒人、聘礼同时到,这是来说媒的吗?这分明是强行逼嫁的!这一点,长眼之人从媒人高高在上的模样中就看出来了。

但是,司马忆儿今年十一,司马夫人打算年后送她去女学。太皇太后的身子,那是众所周知的事,若是赶在太皇太后驾崩前就嫁过去,这就表示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就得嫁进恭亲王府。这,这开什么国际玩笑!

司马夫人胸脯起伏不停,她不停地告sù

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这情况,不生气的人绝对不是人!

“我女儿现在只有十一岁。”司马夫人寒声道。

媒人这才发xiàn

司马夫人处在暴怒边缘,她忍住好奇道:“我刚不是说了吗?年纪小也没关系,待司马姑娘及笄后,王爷才会与她圆房。司马夫人这是不愿意?漫说这是天大的喜事,就算要不满,那也是皇家不满。下旨,太皇太后都点头了,本要直接下旨的,王爷垂怜,说是先让你们有个准bèi

,这才让我带着聘礼过来。”

司马夫人咬牙道:“有区别吗?不一样是必须点头?”

闻言,端庄高大的媒人淡定地饮了口茶。道:“既然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我就不费口舌了。司马夫人,呈上司马姑娘的生辰八字吧。”

司马夫人好想篡改下女儿的生辰。可惜,她不知dào

恭亲王的生辰。即便知dào

了,她也不知dào

生辰八字的匹配算法。

媒人见司马夫人不肯动,又催促了一次。媒人变脸前,司马明终于赶回家中。这么大动静,不用家里人去叫他,他主动回来了。他刚回家中。就见自家夫人寒着脸坐在那里,媒人脸色同样不佳。

见他进来,众人纷纷见礼。司马明直接对媒人道:“这位女大人。你先休息片刻,我夫人极其宠爱这个女儿,待我劝她一劝。”

大恒官媒是有品级的,当然。最高不过七品。媒人让司马明这正经四品官员这么一称呼。顿时心悦,放任司马明夫妻离开。

“有什么好说的!”司马夫人抢先道。

司马明不解地望着自家夫人,这桩婚事,与司马家百利而无一害。至于恭亲王为人,年二十有无,连个侧妃都没有。宫中无皇太后,眼下太皇太后不久于人世,这等于女儿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有何不好?

司马夫人被他看得不自在,终于吐露真言:“那个。恭亲王曾对悦儿有意,我怕他是——”

未尽之语,司马明十分明白,皱眉思索片刻,道:“无妨。悦儿已是蔡家妇不说,她们俩都是你生的,你教的,不论性情还是长相,必然有极其相似的地方。否则,恭亲王何必点名忆儿?”

司马夫人心中还是不安,踌躇片刻,出了个主意:“要不,问问忆儿的意思?”

司马明不同意:“她年纪小就不说了,还是个女儿家,问她做什么!”

“爹,娘,问我什么?”前院那么大动静,司马忆儿早得了信。偷听了这会儿,这才故yì

上前。

司马明不及阻拦,司马夫人已道:“忆儿,来娘这里。你姐姐出嫁前,有个奉旨来主婚的恭亲王,他还去过咱家,你记得吗?”

司马忆儿强压内心的澎湃,点了点头。

“那要是让你同他一起生活呢?”

果然是那个人!司马忆儿咬了咬唇,道:“爹,娘,我能进京问他个问题,再做决定吗?”

司马夫人顿时放qì

阻拦这桩婚事的心思,本要点头,司马明却道:“这不合规矩。”

“爹,我娘说过,规矩,有的时候不那么重yào

。忆儿觉得,现在就是不怎么重yào

的时候。”

司马忆儿如此争辩,这让司马夫人更加坚定,女儿的婚事女儿做主。

一家三口,已有二人同意,司马明只好道:“少数服从多数吧。”

这种妥协退让,满是疼爱眼前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表现。司马夫人和司马忆儿一左一右,齐声夸赞道:“司马大人明智!”

一家三口相视而笑。

季媒人听得这个要求,心里一惊,瞪大了不是很大的双眼。

你道怎的?恭亲王此番是跟着一起南下的!这是不是说,王爷早就预备好司马家会有这个要求?如果是这样,王爷对司马家的这个姑娘也太了解了!那么,自己之前的拿大,就有些不合适了。必将受宠的王妃,不论家世,总归是她巴结的对象。

想到这,季媒人忙收了骄傲,换上笑脸,道:“这可巧了!王爷就怕司马姑娘要见他,人跟着来的。他人那,现在就在豫州的福安客栈。”

司马一家三口面面相窥,然后,司马忆儿笑了。

福安客栈,恭亲王听到下人禀告,不自觉地笑了开来。

“请司马姑娘进来。”

司马忆儿进门后,其他人自觉退下。恭亲王望着这个仍然瘦弱,却不惧、不羞的女孩,笑得更加温和。

“你找我,何事?”

“你我”二字,让司马忆儿回到了当初,那个也是自称“我”的王爷。于是,第一个问题脱口而出:“王爷,我现在是不是得给你见礼?”

“这种无聊的事,不做也罢。”

这个回答,让司马忆儿纯净青春的脸庞上泛起一丝甜笑。

“王爷。忆儿有个问题。”

“坐那说。”柴预指着身旁的圆凳道。

司马忆儿落落大方,痛快落座,张口就道:“王爷。要是我能跟你一起生活,你是不是就会开心?”问完话的司马忆儿,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柴预。

“这个问题很重yào

吗?”当然很重yào

,单从她紧张的小脸,就可以知dào

。只是,柴预仍然问了出来。

司马忆儿一本正经地点头,答道:“十分重yào

。”想了想。追加道:“无与伦比的重yào

。”

柴预哈哈大笑,道:“你这是想跟我说,你的成语学得还不错吗?”

“王爷!”司马忆儿恼道。

柴预稍微收敛了些。指着自己道:“你看到我这样,还用问吗?”

“当然!就像刚才王爷问我重不重yào

一样,总归,要听个答案的。”司马忆儿调皮地眨了眨眼。

……

柴预这下失笑了。在司马忆儿的注目下。郑重道:“因为会快乐,所以,想接你去恭亲王府,你愿意吗?”

司马忆儿点了点头,柴预指着桌上的点心,让她吃些。二人一个吃,一个看着,很是安静。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说爱。二十五岁的柴预不可能去做。他只是觉得,有这么个丫头陪着自己。自己会开心一些。

果然,开心是有的,心安也是有的。

司马忆儿的婚事就这么定了,具体嫁过去的日子,取决于皇家的意思。这桩婚事尚未公布时,蔡京、司马惟两家已经知晓。因为这两家的下人相约给豫州送年礼去了,回来的时候就带了这么个消息回来。

至此,横在蔡京心中的那根刺,总算拔了下来。徐岳楼抱着女儿细细问了一番,得知竟然是司马忆儿自己点头的,便不再挂念。总得来说,恭亲王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时候比较软。

蔡璇、蔡玑兄弟俩已经会叫爹娘了,此刻,见亲娘只抱着妹妹,争先恐后地上前,也要娘亲抱抱。

徐岳楼龇牙,和蔼可亲道:“你们俩是男孩子,得找你们的爹噢。”

蔡京哀怨地望着她,在两个儿子奔上来的时候,只好一只胳膊抱一个。兄弟俩,这个拽爹爹刚出来的胡子,那个拉了拉父亲的耳朵,玩得不亦乐乎。见状,躺在徐岳楼臂弯的蔡姑娘,“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坏妞!”徐岳楼毫不留情地给了个评价。没当有人被欺负时,这个女儿总是笑得那么欢畅。显然,她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边一家五口幸福无比,司马惟那里,除了差两个孩子,别的也是一样。夫妇二人有志一同的未曾声张,蔡京那边也无人外传。

新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三道圣旨下道湘潭沈家、豫州司马家,以及西北种家。

计相沈洛川、皇太后的娘家,湘潭沈家大房,嫡出的第三女,将入住中宫;司马明妻女司马忆儿,将嫁入恭亲王府;安心公主下嫁西北名将世家,种家第八子。三桩婚事,将在整个二月间完毕。

因,御医断言,太皇太后活不到三月。

年前这三家,早就打过招呼了。婚事虽然匆忙,三家却也有所准bèi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是三人得道,这下,不仅仅是鸡犬了,猪啊猫啊的,也都十分开心。

韩四夫人很开心,因为司马忆儿是她女婿的亲妹妹;徐岳楼没啥自觉呢,新任蔡夫人何氏的娘家,因何蔡家联姻,蔡家又和司马家联姻,司马家再和恭亲王府联姻。于是,对外宣称:我家和恭亲王府是姻亲!脸皮之厚,无人能及。

不提这种奇葩事,且说整个二月,皇家接连办了三桩喜事,蔡家三子也在这个月娶进了伍家女。还有,王雯提前生产,二月二十二这日,王雯生下一个儿子。王、蔡两家,合府欢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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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鬼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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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忆儿出嫁后,司马明夫妇的三个儿女,全在京城。突然空下来的司马夫人,一度想让司马明辞官回京。好在,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原因很简单,穷的。

司马忆儿嫁的是皇家,掏空了司马家不算,徐岳楼将过去一年各处给来的红利,全部贡献出去。韩梦那边,也是鼎力相助,虽然能力有限。最后,还是司马忆儿喊停,声称这事不重yào

,并一一列举了大恒历代亲王妃的陪嫁,这才算完事。

司马夫人十分感激大恒皇家历来娶低户女的行为,这让她心里好过了不少。但是,穷就是穷。眼下,儿孙不在身旁,巨闲的司马夫人当即从官家,也就是以自家夫君为首的少府手中,接了个皇宫的活计。

室内设计。

前世只是个画师的她定然无法养活女儿,于是,兼职苦读了三年,念了室内设计这一专业,总算改善了家境。

司马夫人这一出手,惊呆了司马明,连带着杨夫人都来信夸赞于她。不过,只是起步阶段,能走成什么样还不知dào

呢。但是,有希望就好。

二月初二嫁进恭亲王府的司马忆儿,由其名义上的夫君替她在京城女学报名,三月初二,刚出了喜月,她就上学去了。

神马?三月初二不是开学日子?司马姑娘现在可是恭亲王妃啊!这点特例算什么!司马忆儿在司马夫人的教导下,也算争气。琴棋书画样样行。不顶尖就是了。尽管这样,却让女学上下对其改观不少。又因司马忆儿一般情况下比较温和,没过多久。她这个恭亲王妃就和柴预一样,被京中人士打上“好人”的标签。

此是后话。

三月初三,蔡京特意告假一天,带着全家出游踏青。

虽然徐岳楼月事降临,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亲戚来了?好事啊,起码证明现在没有身孕!怀抱幺女笑笑的徐岳楼,坐在桃花树下。享shòu

着春风的抚触。

女儿乳名笑笑,只因这孩子还未满月时就会笑了,像她爹一样会笑。

“把孩子给奶娘吧。你别太惯着她了。”蔡京出言劝道,实则为了能和徐岳楼谈情,咳咳,不对。叙旧。

“京。你来看看,笑笑又笑了,跟你好像噢!还有,这鼻子眼睛,脸型多么像你啊,真是会长,我不惯她惯谁去!”

蔡京立kè

把脸凑了过去,和女儿并头望着妻子。露了个和女儿一样的笑,道:“惯我。我听出来了。你因为笑笑像我,所以对她好。悦儿,为夫我郑重地提醒你,别本末倒置了。”

蔡京难得搞笑,徐岳楼笑着把孩子送给奶娘,和蔡京共卧院内躺椅上。那单人躺椅再大,也放不下两人的。是以,徐岳楼与其说躺在椅子上,不如说是躺在蔡京身上。

“嗯~”徐岳楼发出满yì

的嘤咛,如同猫咪一只,又往蔡京怀里蹭了蹭,闭目道:“舒服,幸福。”

蔡京顺着她的姿势,重新圈住她,以行动证明,她还可以更舒服。同时,低声回应:“更舒服了吧?早让你把笑笑给奶娘,你偏不干。”

“忙里偷闲的时光才珍贵,懂不懂!我们俩天天这么呆着,一定会腻的。”

“我不会。”

徐岳楼说的斩钉截铁,蔡京答的异常自信。徐岳楼随手拍了拍手底下宽阔的胸膛,道:“嗯,我夫君说不会就不会。”敷衍之意十足。

蔡京那话,鬼信她都不信。

整日无所事事,就陪妻子?别闹了,长这么大,不止没见过,更是闻所未闻!

她敷衍的语气,蔡京顾不得纠正。只因她的小手拍的那几下,丝毫不痛不说,还是一种引、诱。二人已经七八日未同房了,蔡京年少气盛,如何不惦记?连忙顺势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腰间,不忘嘱咐:“别乱动。”

徐岳楼听出不对,睁开双眸,入目的是满脸忍耐的蔡京。坏心一起,她听话地收回双手。然后,趁蔡京一个不注意,环上他的脖子,借势抬头。然后,樱唇在蔡京耳畔轻轻吐息,并道:“想我吗?”

这三个字就是个魔咒!蔡京加重呼吸,恼道:“我若不愿意忍,你大肚子都得伺候我,何况现在!我只当再体验一回洞房花烛。”

刚才,徐岳楼攀上蔡京的耳畔,现在,她的耳畔自然是蔡京的鼻唇。当粗重的鼻息传入徐岳楼的耳朵,她连忙挣扎起身。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蔡京当下情形,二人刚才为了独处,把下人撵了个一干二净。蔡京若是要做什么,那只有得逞的份——

挣扎,只是无力的挣扎,她只能被蔡京死死搂住。二人嬉闹间,吉燕在门外扬声道:“二少爷,老爷派人来送了重yào

口信!”

吉燕毕竟是练武的人,没敲门就知dào

二人没有安分的呆着,为了避免撞见不该看的画面,她只好隔着大门就开始高呼,一点形象都无。原因是,蔡攸送来的消息太震撼了!

门内,蔡京、徐岳楼不知情况严重。徐岳楼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忙道:“燕子姐姐向来有分寸,她这会儿打扰,一定有重yào

的事,快起来啦。”

蔡京心中明白,不再同徐岳楼纠缠。二人停下来良久,蔡京才恢复自然,二人飞速回房重新换装,再由蔡京打开院门。

“何事?”蔡京的口气,自然不怎么样。

吉燕推了推身边的小厮,手至半途,那小厮已开口道:“二少爷,王相又被罢相了。老爷担心二少爷受牵连,让二少爷赶紧回京,好商议对策出来。”

蔡京点头,表示知dào

,转身进院,同徐岳楼说了此事。

“不可能!”这是鬼都不相信的事,变法最近可是好得紧,也没出什么幺蛾子。王安石好好的,怎就突然被罢相了?

蔡京没发表自己的观点,而是道:“不管怎样,现在都得回府就是,改日得闲再带你们出来。”

“可惜,那些日子不是三月三了。不过,无所谓,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蔡京侧目,心道,若是真的无所谓,你说前面那句做什么?然,只看了她一眼,别的,没别的了。(未完待续……)

PS:这本书也快没别的了……是的,我要完结了,最近几日的事了。又要完结一本书了,没了第一次的感觉,竟然无比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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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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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先行,徐岳楼带着儿女不紧不慢地晃悠回家。王安石被罢相,她是不信的。

及马车步入学士街这条官道,车夫忽然“咦”了一声,碧痕掀开车帘,徐岳楼四下望去,只见挨家挨户门口都挂上了白幡。

徐岳楼脸色立变,严声道:“速度回府!”

能让所有人家都挂上白幡的,只能是皇家死了人。太皇太后撑过了年,已十分难得,此刻去了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太皇太后死前,逼着皇帝下个命令,罢了王安石的相位,阻止变法,那是极为可能的。

那个老太太,不会这么无聊吧?徐岳楼早没了之前的笃定。

回到家中,从蔡攸那边打探来的消息,比徐岳楼预测的还要严峻。为了让太皇太后走的安心,王安石被罢相的圣旨是立即写好的。此外,恭亲王罗列了一批文臣武将,圣上也答yīng

撤将这批人处理掉。或外放,或免职。

蔡京,名列榜单。圣旨虽然还未下发,但是,这是必然的事,只要皇上还要“孝”的名号。

所以,蔡攸很急。

徐岳楼也很急,她知dào

蔡京投靠王安石,不仅仅是为了往上爬,他是真的有心为变法而努力,他是认同这件事的。从政三年,他只对变法这事展现了热情。现在,官职的事到还好说。如果,如果皇上承诺的是在位期间都不再变法,那么,蔡京的一腔热情。何去何从?

晚间,蔡京归家,确认了这个消息。

接下来几日。宫中、官家全是太皇太后身后事,蔡家亦不例外。熬过了头七,圣上总算有时间发落众人,蔡京是第一个被招进宫中的。

“蔡爱卿,只好委屈你几年了。”

蔡京摇首:“臣不委屈,委屈的是皇上。”

闻言,真帝险些落泪。忙背过身去,不让蔡京看见。

“变法必然富民强国,皇上。臣今日来找您,不是为了求官,而是求一个答案。变法,是否还有继xù

的一日?”

“有!”

沉默了许久。空旷的大殿。终于传来真帝坑将有力的回答。蔡京笑了,俯首道:“蔡京任凭发落,臣,绝对不会委屈。”

心事既定,真帝心下轻松,整个人的状态好了许多,只觉蔡京是自己人,也不矫情。便实话实说道:“蔡爱卿且慢,话虽如此。但是朕答yīng

太皇太后不再变法。你可有法子饶过变法这道,还能继xù

变法的?”

……

合着,还是承诺了,现在又想反悔,碍着孝道,只余一腔热血?蔡京无言。他未曾想到这种情况,一时半伙也没什么主意,只好道:“皇上不必忧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次日早朝,真帝进行了一番极大的人事改动。包括蔡京在内的许多人,皆被罢职,全被贬至偏远郡守任地方官。被免职的王安石被封二品国公,御赐府邸。蔡同、司马惟在这一轮洗涤中,成功上位。满朝文武,有一半以上都和恭亲王柴预有旧。

柴预在军中呆过六年,真帝却是半道回府当皇帝的。因此,恭亲王的军中威望远胜于真帝。过去几年,杨允之为了避嫌辞了大将军的帅印。现在,变法既止,真帝为了巩固自己的军权,强拉杨允之再次上位,天波府再现昔日锋芒。不,是更胜从前。

真帝拉了杨允之执掌军权,文官方面,恰值三年一度的科举,顺利提拔一批新人,包括名列二甲第六名的杨家四子,杨元昊。

至此,杨允之以二等国公之位,统领军权最高的兵马大元帅;杨家长子杨元初已升至从四品威武将军;次子杨元至一直是跟着沈相的,属文官,此次免官没免到他身上;三子杨元栋手中商号已有三家,财富无数;四子又名列二甲,虽然未授官,杨家实力摆这,仕途定然差不了。

天波府杨家风光这边独好,一时无两。

“走吧。”

蔡京回望京城一眼,放下帘子,如是道。

蔡同时任礼部尚书,官职大于蔡攸,得恭亲王协助,已独立出府。原蔡夫人章氏,被他接至家中奉养,管事的还是王雯就是。蔡攸近十年,官职不进不退,行事不求又功,但求无过。圣上深恶此类,将其罢免。美其名曰,给蔡京顶职,将蔡京下发至京东路,任转运副史,官居从三品。

蔡京得了这个好处,和蔡攸约定,每年上缴钱物折合两千贯,作为蔡攸养老使用。两千贯,不多不少,正是蔡京的年俸。

见蔡京不甚高兴,徐岳楼打趣道:“夫君大人,你这是心疼钱吗?这个,实在没必要。”

“怎么说?”蔡京回得心不在焉。

“安心公主的府邸我去看了,她的吃穿用度,我粗算了下,一年一万贯是得的。即便不用出钱给那边,两千贯也太少,你女儿也没法像公主一样的过活。”

蔡京一怔,自徐岳楼手中接过幺女。望着粉嫩的女儿良久,他才温声道:“悦儿,那是你想的。安心公主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嫁的人还不是自己挑的,有什么好的。我们的女儿比她幸福多了,将来,必让天下女子都以生在蔡家为目标才是!”

语气豪情万丈,这也是他的情怀。自从二人成亲后,蔡京没少展露的情怀。只是,此刻带了些许空余激情,却不得施的落寞。

“这个目标……”

“不好吗?”见她踌躇,蔡京盯着她不放,认真问道。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徐岳楼微顿,蔡京以挑眉,示意她继xù



徐岳楼笑道:“这个目标,太对了!冲你这话,我得多生几个女儿才是。夫君,你得努力噢。呵呵,你脸红什么!又不是现在生,过个一年两年才好。”

蔡京被妻子调-戏,转去逗弄女儿。徐岳楼在旁添趣片刻,直到他脸色无异,这才小声道:“夫君,去京东路,你能坦然接受吗?”

逗女儿的蔡京忽然一顿,侧首,入目的是娇妻满目的担忧,他心下不由得一慌。

这些日子他比较忙,仕途的转折,将来的不确定,已占满了他全部的心神。好容易尘埃落地,圣上给他的到任时间只有时日。夫妻俩除了收拾、拜别亲友外,没有片刻沟通的机会。

他,忽略了悦儿的感受,很久很久了。

“停车。”

蔡京突然出声,吓了怀中的女儿一跳。小小的人儿眨着和徐岳楼一样的眸子,泪光盈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徐岳楼顾不得责备蔡京,伸手抱来女儿,轻轻拍试,柔声安慰。(未完待续……)

PS:公司大变动,换地址不说,工资也有所调整。我现在每天上下班要四个小时,又因同事离职,接了别人的项目,忙得一塌糊涂。

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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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定居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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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见女儿哭得可怜,不由懊恼了片刻。待女儿安静下来后,才让奶娘把她抱走。

迎上徐岳楼责备的眼神,蔡京歉声道:“我最近太累了,没照顾好你和孩子。现在,还累得你们离开京城。”

他自责,徐岳楼反而不好责备。不,是不好吓到孩子的事上责备。

“胡说什么啊!京城有什么好?哪个讲喜欢了。再说,我娘在豫州呢,跟着你去徐州,我乐得很。”

京东西路的总办事处在徐州,和豫州比邻而居。虽然这个比邻实jì

也得两三天功夫,但是,总比从京城到豫州近。

闻言,蔡京轻轻一笑,习惯性地要去摸徐岳楼的脑袋。手伸徐岳楼的头顶,忽然忆起妻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已经为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一时间,蔡京神情有些恍惚。

手,停滞不前。

忽然,他手底下的脑袋抬了起来,在他手心蹭了一下。然后,脑袋的主人直接投奔他的怀里。

“想摸就摸。我还想着白发苍苍时,你还当我是当年的小姑娘呢。”

蔡京近来的心情很糟,很颓然,心态颇为老成。问得此语,忽然觉得老了也没什么不好。

白发苍苍,很美的模样。

“会的。”

蔡京应得很柔,柔到徐岳楼觉得,那是一种漫不经心。所以,她很是不满。

“我就知dào

!在你心里,我永远只能是第二。过去。你要回家,你要报复大夫人;现在,你心心念念的变成了变法。变法终止。你连魂儿都没了。王相都没你这样!”

蔡京哭笑不得,搂紧徐岳楼,嗔道:“胡说什么……”

徐岳楼挣扎出来,数落道:“我没有胡说!你参与变法那些日子,虽然从相府回来的时候虽然晚,但是每天都是笑的。那笑,比见到我还美上三分。我每天都等你回来。看到你的笑,我心里就酸酸的。后来想了想,你也许是因为见到我才笑的。”

……

“怎么是也许?本来就是。”

蔡京这么说。徐岳楼十分满yì

。但是——

“呵呵。那现在,我和孩子都陪着你;娘那里,她虽然是自己京城,但看你面上。没人会欺负她的。你不会因为这些忧心。不能变法而已,干嘛整天愁眉苦脸?”

“我不是因为变法的事而愁——”

蔡京下意识反驳,却让徐岳楼打断:“不是因为变法,是因为我变丑了?”

蔡京望着瞪大双眼,娇柔可爱的妻子,没了言语。闭上眸子,顺心而答:“不能变法,我不开心。变法百利而无一害!”

“我承认。但是。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你们只是一时不能而已!要知dào

。时间到了,变革就会是唯一的法子,比如大秦帝国的商鞅。”

闻言,蔡京睁开眸子,眸中精光泛滥,甚是迷人。他慷慨激昂道:“说得好!变法是水到渠成的事,不变也会变的!”

徐岳楼浅笑,并没有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即便是,那当下也不是变法的时机——结束封建制度的变法,不在此刻。

自从那日,夫妻俩二人谈后,西去的路上,蔡家车马行得极慢。每到一处,蔡京都会带着妻儿看看当地名胜。因为这个,蔡玑两兄弟十分开心,徐岳楼也开心。她更开心的是,蔡京的精神的改变。

五月三十下午,一行人才抵达徐州。蔡京不是最高的长官,没有府邸。而各地驿馆的居住环境历来不行,蔡京没那么穷,不至于苛刻自己。所以,先派了听喜去寻客栈。

徐州也有杨元栋的商号,但思及眼下天波府如日中天,蔡京夫妇很有心的没往上靠。车马刚过了城门,就见听喜立于城门处,可见他找的还算顺利。

徐州城内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环境优雅之外,总及时地跟进京城的风格。听喜租下了一个三间正房,东西共四间房的小院,日租二贯。这是非常昂贵的!租上两年的钱,可以在徐州置办一个类似大小的院子了。

徐岳楼没打算一直租住,买宅子势在必行。江宁的那座宅子,位置并不是很好。最初的时候蔡京花了一千五百贯买的,后来,扩下隔壁宅子的时候,又拿了两千出来。最后,他们离开时卖了出去,得三千贯。也就是说,他们白住了好几年,最后还落了五百贯进兜。当然,蔡京当初整改小院时,就花了四五百贯。但是,绝对不亏的。

皇上既然承诺了,即便要毁诺,那也得是三年后的事。蔡京至少三年不会动窝,也说不定是五年。因此,六月一日起,蔡京去上任,徐岳楼则吉燕相伴,四处打听看宅子去了。

七八日后,蔡京已和官衙的人混了个七七八八。这日,他和上峰打了个招呼,说是回客栈安顿妻小。结果,推开院门,别说妻子了,连尚不满周岁的女儿都没在……

蔡京正和小二打探消息时,丫鬟婆子簇拥着他的妻儿回来了。一见到他,蔡玑飞扑过来,顺着蔡京的腿就要往上爬,蔡京只好伸手把他抱在怀里。

“爹,娘今天带我们去看的宅子好漂亮。跟杨爷爷家像,不,不杨爷爷家还好。杨爷爷家里太大,我会走丢。”

果然……蔡京哭笑不得,不满道:“怎得不等爹?”话是对儿子说的,眼神却落在徐岳楼身上。

徐岳楼丝毫不惧蔡京的黑脸,抱着女儿上前,理直气壮道:“宅子我和孩子们住得多,可不得我们先看?”

蔡京默然,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见长子也是一脸欢喜的模样,便问:“你们都喜欢今日看的宅子?”

徐岳楼带头,几人齐齐点头。

“那就买吧。听喜,你跟吉燕,先去打听下卖家、宅子附近的风水什么的。”蔡京十分干脆利索,徐岳楼忽然笑道:“一万三千贯噢。”

听喜险些跌倒。京城那宅子,都没花这么多钱!

蔡京估算了下手头的钱,十分肯定道:“放心,我有。”

徐岳楼知dào

他有,只不过,拿了这个钱出来,只怕他手中没多少了。徐岳楼十分满yì

他的表现,不再逗他。“是有些贵,但我觉得我们少则住上三五年的,家里人口兴许还会再添,便寻了个稍大点的。五间三进,外带一个花园。”

一万三千贯买五间三进的宅子,即便是在江宁也能买到了。蔡京疑惑地望着徐岳楼,等她解释。

“花园占了那宅子一半大小,里面的花木都是极好的。房子也是刚修整过的,耳房、东西跨房二三十间,还都很阔绰,是真的很好。最重yào

的是,那宅子在知府后衙的凤鸣路上。”

前面几句解释,足矣让这个宅子值钱。最后那句,才是最值钱的地方。蔡京办公的地点就在衙门的隔壁——京东西路府衙。凤鸣路上的宅子,离府衙已是最近的地方了。且,那里住着包括京东西路大都督的大部分达官贵族。

“我想着,虽然是看着被贬外放,咱们也不能让别人小瞧了去,必须一出手就显示出你京城蔡家的风貌来!”

蔡京但笑不语,携妻儿回房,细细问起具体情况。三日后,就定了那宅子。那宅子能直接住人,随意收拾了一日,蔡京一家就要搬进去。听喜那边,却在和悦来客栈结账时出了点问题。(未完待续……)

PS:今日跟领导说,最近工作压力过大,导致皮肤过敏。因此,申请延缓项目进度,得到批准。百忙之中偷空码了点字……可怜的是,娃病了。

不过,她会很开心。因为医生建议在家休息,不去学校。她高兴得蹦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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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各自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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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喜斜视着掌柜的,看他的表情,是掌柜的坑了他好大一笔钱!就听他十分不满地问道:“为什么不收钱?”

噗……此言一出,惊呆了悦来客栈的房客、食客们,人家不收你钱,这种好事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这傻小子干嘛这么生气?众人不可思议地盯着听喜,而后齐刷刷低转移了目标,想看看悦来客栈的掌柜是如何作答。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内幕!

掌柜似是没瞧见众人目光,满眼只有一个听喜,只见他和蔼可亲地道:“客官勿恼,这是东家发的话,老朽只是听命行事。”

“东家是?”

掌柜的未曾多言,抽过一张纸,递给听喜。

听喜识字,这是肯定的。因为住店所有的登记,都是听喜自己填的,而他所填的主家信息则是——蔡。就在三日前,徐州凡事天波府产业的客栈,都收到了一条命令——家主姓蔡之人,免受食宿费用。听喜手中拿到的,就是这封信。

听喜十分不悦,他是蔡京的人。自己主子什么样他不知dào

吗?别说蔡京不缺这点钱,即便缺,那也不想接受杨家的施舍。然,接着往下看,见到“三少夫人所托”一句时,收了不悦。三少夫人是楼家姑娘,而这位楼姑娘不仅和夫人交好,连大人也是认识的。听喜只好折回后院,把这事报了上去。

蔡京夫妇闻言相视一眼,徐岳楼先做了决定:“既这样。那就不交这房钱了。”

“悦儿!”蔡京显然不满yì

她的决定,语气中的不悦成分,连听喜这个下人都听出来了。

徐岳楼不甚在意道:“就为这几个钱和掌柜得交涉。弄的人尽皆知,实在没什么意义啊。搬家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给楼姐姐写信就是。”

这倒是,蔡京不再反对。

新的蔡府两日就收拾妥当,定于三日后宴客,给楼苏的信也寄出去两日了。

新宅子的花园,横款第一、二两进宅子。第三进的小院也占了大半。空余的地方,围了个小院子出来,院内大小共计十间房子。充作下人房;厨房设在了第二进的东侧,马房则在第一进的东侧。

一家人的住房都在第三进,第二进只留了一间做书房,其他的暂时未用。徐岳楼的意思是。等儿子们大一点。让孩子去前面住着。第一进则是两间客房,三间合起来的大厅堂,甚是宽敞。

大花园被分成了两半,第一进为一处,更大的地方,被圈进了后院。六月十六这日,蔡京的新同僚们违心地夸赞一番过后,都道后身处后宅的人有眼福了。甚至有人说蔡京宠妻。

对于这话,蔡京笑而不语。算是默认。至于那些夸宅子好的,真的都是废话……他们夫妻买下这房子后,就没大改。今日来客至少已在徐州呆了两三年,这宅子他们之前不知dào

见过多少次了。

唯有鲁宁——蔡京的直属上峰,他冷冷来了句:“不宠妻儿,难道宠戏子?”

鲁宁能力不错,只是为人正直、刚硬,嗯,就是说不太会做官。今年五十有六,累迁至今日的位置上。但半个月一来,鲁宁对他十分照顾,这才让他上任半个月就同众人达成一片。此外,他还发xiàn

鲁宁是个做实事的人。

因此,蔡京对鲁宁是既佩服,又感谢,闻言笑道:“圣上将下管派至徐州时,曾言下官和鲁大人颇为相像。下官当时明白,现在才知dào

,原来都是宠妻儿一族。”

俨然一副“我宠妻,我自豪”的模样,鲁宁连连夸赞,并鼓励蔡京继xù

坚持。这话传至后院,徐岳楼适时地缠着鲁夫人,让她教自己“驯夫”。

鲁夫人性子爽朗,只打趣徐岳楼:“蔡夫人这拿同老身说话的模样,去跟蔡大人说,多少个蔡大人都能拿下!”

徐岳楼立kè

换上愁容:“唉——我倒是想长长久久地以色侍人,但怎抵得过时光这把杀猪刀?”

噗……众女被她一番文雅兼具市井的话逗得不行,纷纷乱出主意,教她如何躲避“杀猪刀”。当然,其中有一位看着二十几岁、瘦得像是得了厌食症一样的一女子,十分鄙夷地望着徐岳楼。徐岳楼悄悄记下此人,晚间相问于蔡京。

蔡京听得她的描述加年龄形容,只好道:“那位应该是我的恩师欧阳参政之女,徐州主簿郭子默之妻。”

……

欧阳修的女儿?欧阳姑娘!徐岳楼惊讶得合不拢嘴。

那姑娘她见过一次啊,美美地、很温婉的一个女子,哪是今天这个瘦成排骨的人?意识到问题的所在,翻身坐在蔡京肚皮上,问道:“你知dào

她现在的样子吗?”

温香软玉欺身,蔡京下腹一紧,声线有些不稳:“我去哪里知dào

~悦儿想在上面是吗?”

徐岳楼想下来,却为时已晚。二人已亲密许多次,似乎到了突pò

的时候。徐岳楼无意识地动作,让蔡京心潮澎湃,一扫连月的阴霾。热情的美男勾-引,不一会儿,徐岳楼已不知dào

欧阳姑娘为何物了……

第二日,徐岳楼疲倦醒来,蔡京早没了影子。徐岳楼呆愣地望了会帐子,便把欧阳姑娘给忘却了。反正蔡京官大N级,又眷恋着自己,外人那点嫉妒的小心思,她只当是自家男人比较优秀的证明了。

楼苏的回信,七月底才送到徐岳楼手中。不是经由驿站,而是楼苏亲自派人送来的,一起来的还有一堆古玩字画摆设。

虽然徐岳楼没说买了宅子,但是,只凭她退了悦来客栈就知dào

有了住所,于是,楼苏理所当然的送来安家礼。除了楼苏所出。曹四娘也略有所添。

若问何故?很简单。徐岳楼早就把夏婉月之事告sù

了楼苏,提醒楼苏早做防备。年前,杨元栋、楼苏夫妻进京后。杨元栋早年混迹于京城,结实的贵公子无数,他离京两年,自然有吃不完的酒席。

楼苏很直白,直接以“悍妇”“妒妇”形象出现,凡事杨元栋所到之处,楼苏必定相随。喝酒吃饭可以。别的事一概没有机会,防着夏婉月来个“以身相许”,让杨元栋不得不纳妾。

夏婉月得知这个消息偷乐了半天。她何曾想过与人为妾?在夏夫人的帮zhù

下,略施小计,让身处大宅之外的楼苏险些名声尽毁!那段时间徐岳楼比较忙,觉得楼苏此法不太好。但是也没更好的主意。只好让吉燕相伴楼苏左右。

某日,楼苏身边的丫鬟以各种理由都打发走了后,一个小厮打着杨元栋的旗号,给身在酒楼后院的楼苏送来一碗参汤。吉燕开门的瞬间,见那个小厮眼中划过一丝惊讶,而后换上疑惑,却诚实把汤交给吉燕。

待那人走远后,回头嘀咕了句:“刚才那妈妈不是说屋里的是位绝色吗?”

吉燕何等耳力?瞬间察觉出事情有异。此刻。楼苏身边的丫鬟婆子无一人在,而自己今天是第一天上任……

吉燕闻不出汤里的问题。拿银试了下,还是没有问题。正当她觉得自己多疑时,只听楼苏喝了几口汤后,忽然道:“这家伙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唔,有点热啊。”

再看楼苏脸色红润异常,吉燕已心冷了八分。春药不是毒药,银针不会变色,而这世上无色无味的春药有很多种!

就在此刻,屋里突然进来了个青年男子。那男子看一眼满目春色的楼苏,再看一眼不该出现屋里的吉燕,立kè

做出决定,腰间折扇飞出,直射吉燕面门。

他对自己功夫极为自信,扔了扇子后便朝床边掠去。那人刚至床畔,吉燕却更快一步,右手落在楼苏后颈上,左手落下帐子。

“练家子!”

那男子肯定了一句,当下不再大意,取回折扇同吉燕战在一起。男子功夫不错,可惜,看岁数只有二十岁的样子。吉燕已三十,虽是女子,却是杨允之教出来的人。一时间,二人难分高下。

这时,二人同时听到院内有人推门进来,且不止一人。那男子心知今日事不成,想要脱身,吉燕怎能允?交着不让他离去。

来的人中,包括了杨元栋,见这架势,二话不说直接帮吉燕打人。只一个吉燕,就够那男子招架的了,添上更厉害的杨元栋,没几招就将那人制服。

那男子能出现这里,抱着的是必死的决心。但是,有一地方,有一种人,会让你想死都死不了。那个地方名为望月山庄,沈相沈洛川师从那里,楼苏之父楼西雨也出自那里。得知女儿差点被人阴了,护犊子的楼西雨搬出了望月山庄的家伙事,逼得那男子想死死不了,最后只得全部招了。

夏婉月好狠啊!连楼苏会功夫这事,也在她的算计之内,不,是在夏夫人的算计之内。

得到消息的杨夫人,想到夏夫人和曾经坑了自己次子的董家有着亲戚关系,怒不可谒。报官这事就算了,毕竟楼苏也牵扯进去了。直接给杨允之下了个非常不讲理的命令——把夏家往死里整!

杨允之再宠媳妇,也没到这般不讲理的地步。要知dào

,夏将军为人做事还是可以的,再加上,这件事中,楼苏并没有收到实质的伤害。杨允之思前想后,最后,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让夏婉月失身于和尚,当着众人的面、坐实了这种画面。

当日,夏婉月便投井。夏夫人愤nù

咆哮,要找杨家算账,夏将军还真的去找杨允之讨说法了。

杨允之做了就不怕人讲,把事情的始末对夏将军说了一番,最后道:“这就好比两个人打架,最后技不如人那个输了,羞愧自杀。夏将军,你觉得这事该怎么算?”

“我……末将教女不严……末将,末将告辞。”

夏将军为何服软?别说先做错事的,是他的妻女。就说现实,女儿虽然没了,但是夏家还有儿子呢!当年欺负过杨家二少的威武候董家,而今何在?

这事上,因为吉燕只出现了一天,她只说是正好替徐岳楼传个话。其他人未曾想过徐岳楼在这当中的作用,但是,楼苏心知肚明,也和自己亲娘说过了。母女二人对徐岳楼的感激,溢于言表,几件死物真不当回事。

可徐岳楼却认为这是自己该做的,楼苏送来的东西,她留下了几样,其余的又让人送了回去。回信如此嘲讽道:

给我家字画?楼姐姐你怎么想的嘛。我作画,蔡京题字,想要多少有多少,不比你送来的这些莫名其妙的画有意思?瓷器什么的,你是送来给孩子们摔的吗?我有多少儿子你又不是不知dào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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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荣辱与共(荣大结局)

四年后,远在徐州的蔡京没等来真帝的召唤,只等来了真帝病重的消息。真帝无子,现在,要么是从宗室里抱养一个孩子,要么,由恭亲王即位。

恭亲王柴预刚刚大婚,娶得的正是司马忆儿。原本就不待见这桩婚事的司马夫人,这下险些崩溃,就差让女儿和离了。

真帝那么厌恶妾室,那么期盼一心一意,只因皇后三年无子,真帝便又封了两个妃子。现在,柴预刚刚大婚,子嗣肯定是没有的。而柴预已年近三十,如果他即位,那么,子嗣问题便迫在眉睫。考虑到司马忆儿的年龄,后宫扩充那是必然的。

“我女儿这是什么命啊!”司马夫人嚎啕大哭,哭得肝疼、胃疼,浑身打颤,真的连和离的话都说出来了。

好在,知母莫若女。远在京城的司马忆儿以百分百确定的口吻,正和柴预商量此事。

“王爷,我娘这会儿一定在想我们俩和离的法子。”

……柴预挑眉,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你相信我,那是我娘。我姐姐是我娘翻版第二,你想想我姐姐的传闻。”

传闻,当然是从徐州传来的传闻。据闻,某次酒后,蔡京对工作在徐州的广大官员透露底儿。曾经大隋皇帝对独孤皇后的誓言是——无异生之子,这个都不算事。

众人忙问,那他的誓言是怎样的。

喝醉的蔡京得意洋洋道:“自然是一世一双人。悦儿先我离去,我不续娶;我若先她而去,她生死相随!”

想到这件事,柴预面露不虞,嗤笑道:“誓言是用来打破的。我不发誓,只做。”

司马忆儿笑道:“忆儿懂了,我马上给我娘写信,让她不要费心机了。”

柴预回过味来,捏了捏司马忆儿粉嫩的小脸蛋,不悦道:“好你个忆儿,敢算计本王!”

“对啊,就是算计你了。谁让,谁让,我心悦于你呢。”

司马忆儿红着脸,却十分肯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爱恋。

娇俏、温柔的小丫头,水盈盈地眼中全是眷恋。相对而言,这点算计有算得了什么?柴预只觉得幸福四溢。一直以来,他期盼的不正是这份独一无二的关爱吗?

“算计得好,本王准你算计!”

想到岳母的不安,柴预抄起小妻子走进卧房,吓得司马忆儿连连呼叫:“王爷,现在是白天啦,先给我娘写信!”

“有了孩子,岳母才能安心,本王这是为了让岳母安心。”

……

大概是柴预努力之故,真帝驾崩之前,司马忆儿便有了身孕。八月,柴预登基为帝,年号不变,追封生母为安太后。九月,司马明被招入京,为枢密使;原枢密使林修远升为宰相,蔡同、司马惟二人就占了三个参政名额之二。

真帝百日后,新年刚过,柴预改元天道,加试恩科。接着,就有大臣上奏,子嗣乃江山社稷之事,建议新帝广纳后宫。那人在司马明、司马惟父子的怒瞪中,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堆子嗣为重的理由。

新帝以生“母贵为皇后,却郁郁而终”拒绝纳妃,同时,因自己年纪不小,子嗣之事未知。将裕亲王府上的两个堂弟的儿子均封为亲王,每人两个师傅,一文一武,充皇子将养。若是皇后产子,那么,未来太子也能有个臂膀。

司马夫人得知此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只盼着司马忆儿赶紧生个儿子。

消息传至徐州,徐岳楼良久不语。说真的,她真没想到柴预能做到这样……

出神间,吉燕带着女儿过来了。吉燕夫妻早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小家,蔡府是吉燕的上班地点而已。他们的女儿许晴今年三岁了,却是第一次来蔡家,有些拘谨。

蔡璇虽然只比二弟大那么一点点,却是长兄无疑。此刻,见许晴有些害羞,想起娘亲的嘱咐,便温柔一笑。

那笑,像极了当年蔡京对徐岳楼的第一次微笑。

“晴儿妹妹,你叫我大哥就好,我带你去玩。”

许晴弱弱地回望了母亲一眼,又看一眼漂亮又温柔的大哥哥,终于主动上前,随蔡璇离去。

吉燕和徐岳楼说了两句,见蔡京过来,主动退后,和碧痕二人交换着京城来的消息,不时地偷望着屋檐的夫妻一眼。

蔡京见徐岳楼噙着笑,问道:“何事让悦儿这么高兴?”

徐岳楼指着远处的儿子道:“看,你儿子不笑的时候像我,一笑起来可像你了。快看,现在这样,像不像你年轻的时候?”

蔡京实话实说:“当年的我,可没这么开心过。”

徐岳楼轻笑,道:“当年你的笑,对当时的我来说,已是最好。那样的你,只是微微一笑,我觉得好温暖,想把这笑据为己有。然而,当的的我,知道自己握不住,只好放弃,把留恋藏心底。”

蔡京明白她的意思。他当时过得不好,悦儿也不是遇见杨夫人的那个悦儿。想起徐岳楼当时的躲闪,有些不满道:“你不该弃的。”

徐岳楼嗔道:“若我当时就缠着你,不就是云姐姐第二了吗?我该弃,但不该弃那么久。进了杨家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捡起来的。”如果,如果没有她的放弃,没有她同恭亲王的纠缠,那么,自己的娘就不会因为司马忆儿和柴预的婚事而心塞了吧?

是的,司马夫人还在心塞。因为,即便柴预有了动作,发了话,即便司马明父子在朝堂上立得住,但是,武将之中好多人想把女儿塞进宫。为什么?柴预追封了自己的生母,那么,对于间接害死吴皇后的杨夫人,他会善待吗?

当然不会。但是,杨允之手握兵权,柴预现在奈何不了他。所以,柴预努力争取其他武将。最好的联合的方式,除了联姻还有别的吗?

蔡京见她情绪低落,便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都过去了,不管怎样,我是非你不娶的。”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一来是表心迹,二来,是不想让柴预独宠司马忆儿的事,在徐岳楼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谁知,徐岳楼听了他的话没有任何感动的迹象。蔡京心下一沉,接着,被徐岳楼紧紧搂住,只见她纤颈一扬,霸气道:“不,是我非你不嫁!”

“你现在也是这么认为的?”幸福来得太突然,蔡京有些不确定。二人成亲多年,育有四子一女,徐岳楼从来没这么说过。

“当然!”

徐岳楼答得十分干脆,蔡京追问:“哪怕我们今生都不能进京?”

这回,徐岳楼没那么干脆了,皱眉想了想,在蔡京脸色暗到不能再暗时,这才道:“我娘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是知道的。她现在在京城,我们也能进京,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实在进不京,那么,我让娘劝司马伯伯辞官,来跟咱们一起住。”

蔡京直直地望着徐岳楼。这种思路,她是怎么想得出来的?就算司马明辞官,人家有当大官的儿子,有当皇帝的女婿,怎么着也不会跟着徐岳楼这个继女过活吧?

已适应了大恒的风俗的徐岳楼也明白这一点,实话实说道:“就是吧,这么一来,有点太打眼、太打某些人的脸了。我相信你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啦,你那么厉害,是咱们两家的大哥都不能比的。放行!皇上用了他们俩为相,早晚也会用你的。不仅会用,还是用了一次,还想用第二次的那种。”

说得跟真的一样,蔡京主动忽略这番话中“天真的成分”,笑道:“借悦儿吉言。”

“其实,说白了,我娘也没你重要。毕竟,你才是与我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蔡京这下失笑了。

“悦儿,你这么说,是怕我有压力?”

徐岳楼不悦,戳了戳蔡京,恼道:“我有那么多心思吗?说的分明是实话!”

“你有——”蔡京十分肯定地回答。

“找打!”

这头夫妻嬉闹,远处,一堆孩童在蔡璇的组织下,玩得不亦乐乎,笑声连成一线。

追上蔡京的徐岳楼,伏在他身上,低喃道:“蔡京,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荣辱与共。”

蔡京紧搂妻子,同样低喃:“放心,你没机会陪我共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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