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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魔时刻遇见你》


逢魔时刻的由来

即将西沉在地平线下的夕阳散着艳丽的紫红色,仿佛要夺去人的心魂,这个时候有个名称,叫做‘逢魔时刻’,鬼怪会在此时出现勾引出人的另一面……

玫丽的色彩,是鬼怪的妖娆,企图诱惑世人,夺其心魂。

还有种说法是,日本人喜欢把黄昏前的一段时间叫做“逢魔时刻”。他们笃信这是一个被诅咒了的时间,所有的邪魅和幽魂都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天空中。而单独行走在路上的,会被迷惑而失去灵魂。

长评:君子如玉,怀璧其罪? BY谨若

原本按照我的个性和看书的懒惰习惯,我是万万不会跳入本书这种还处于PK状态的文的;不过因为是同一个书友群里熟悉的姐妹,是从读转换到作的第一本耕耘,抱着捧场的心态,从第一章开始追文。

不过追文后的效果,比预期中的好很多。如果不是很知dào

根底,真的很难相信作是在第一次写文(据说原来写过几篇**文,不过我不看**好多年……一直都没看过她的文)。情节有趣紧凑,人物性格设定合理,没有新手的生涩,虽然一开始入文有点的僵硬,到现在已经圆润自如不少,形象清新丰满。

是的,如果只是凭同一个读群的交情,真的不会让我这样混迹****多年的懒人奉上人生的第一篇长评。我口写我心,我抒故我在,只是因为文中那一抹白,触动看文多年的隐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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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飘飘、温润如玉、气度风华如皎皎日月,超脱出尘堪比芝兰玉树,这样的男子出场,在我这个女频混迹久的人,马上就心有戚戚焉——当仁不让男配一号出场了,而最后十有**总被我料中。身份比如哥哥,比如世兄,比如师兄,如果有着倾城美男色而又是温润无害的形象出现的话,男配一号黯然伤心祝福佳人携伴远去并修桥铺路的结局大都基本注定。可是,我不爱狷介狂魅邪气酷帅,我只爱那一身白衣君子如玉,就算在目前的主流审美里淡淡褪色黄,也是心口最上方的一抹白月光。因此在这里振臂一呼,君子如玉,只因怀璧,只因美好,就应该沦为陪衬注定被各种有心无意的理由伤害吗?

是不是宽容,就应该被辜负?是不是温柔,就应该被女主不客气享用?是不是足够超脱,所以就应该被女主说NO,然后独自疗伤?是不是心地洁净如壁玉,就应该最后再被奉送一张好人卡?

是不是因为足够美好,所以就被伤害的如此理直气壮?君子如玉,胸怀如璧,就是罪过吗?

女频主流审美天理何在!

只因为在大部分女频文里,温润如玉的君子只是男主的最重yào

的陪衬,是抬升不管是白痴花痴腹黑女主身价的一个重yào

砝码。

而那些各种狷狂邪魅的男人,好像就什么都不用做态度似的,只要抱的美人归就行。

万幸,也有几个意wài

。《凤囚凰》的容止,表面谦和,内心强悍,腹黑算计,天下无双。虽然是君子如玉的男配形象出场,但是内心强悍腹黑的直接颠覆了传统路线,最后连H,都要算计为女主主动,这样的容止,作真放他的男配的位置,不知dào

男主的地位可会坐稳?《小楼传说》里的容谦(为毛都姓容?),前面出场里为小皇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挣下江山基业只为小皇帝修桥铺路;到后来被怀疑谋反凌迟行刑的时候,还要拼命救残暴伤害他的人,这样的出场,是标准的铺垫型男配一号的出场;只不过后来小皇帝现了自己心意,只不过容谦豁然开朗打算按照自己真实意愿感受感情主宰生命一次,才生生的从陪衬男一号的角色里走出来。

总结看起来,万幸没有沦为男配一号的,都是白狐狸,表面纯良无害,其实内心强悍无比。

因此,看到女主哥哥白衣飘飘出场的时候,旧年看书压抑的一口怨气上来,不吐不快。突然不想看兄妹暧昧,突然不想看白衣心殇,突然,不想看重复多次的男配定论。请,作大人,手下留情,给我一个君子如玉剑如虹的别样结局吧。

PS:突然想起“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少年足风流?”,在流传千古的佳句里,我想,这样的男子应该是白衣翩翩少年郎,而不是狷狂邪魅大叔吧。

广而告之 关于修文 请各位筒子积极参与

某苏第一次写长篇小说,作为新人,笔力不够,考lǜ

不周。

文也是在大家的指导和分析下一步一步丰满起来的。

总觉得都是些小问题,也就不甚在意。

然而昨天,海棠有位姐妹系统的给了我意见,某苏心服口服。

半夜,也有位亲,狠狠给我拍了砖头。

某苏开始审视前文的问题……

毅然决定在不断更情况下修文……

广而告之,各位关注本书的亲们。

有兴趣的话,请申请这个群:47020890

帮某苏提提意见,欢迎撒花,拍砖。

PS:特别申明修文期间绝不断更

楔子: 逢魔时刻 落水重生

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的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的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的。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的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的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的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的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的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回家看见父母的失望表情,尽管知dào

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的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的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浪费国家粮食的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的饭量,在其他人诧异的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的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的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的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的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的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的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棕,芙蓉赤,那漫天的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的潋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的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的夕阳,一个着青衫的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的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帧帧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苔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君。正要上前,两把叉子拦住去路,正是牛头马面,“堂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追问:“什么事?”“当太阳主宰苍生万物,秩序重新运作,事情恢复本来的样貌,就算你功德圆满。”判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古文还可以理解,这没头没尾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听不明白!她抓狂的摇头:“判官大人!能不能请您给小女子我讲直白点。”

他优雅的合上生死簿,露出的笑容莫测高深:“天机不可泄露。”有求于人要谦卑,她压抑着喉咙里的咆哮,努力使自己更谄媚:“判官大人,您能不能多提示一点呢?我不是很明白呀,把事情办砸了也有负您的期盼呀。”

“你这丫头,还是如此缠人。”低不可闻的话,“您说什么?”“没什么,本判官是说,待你转生完成这件事后,自然就可以还阳。”他看着握紧拳头身体紧绷蓄势待的她,急忙安抚:“等你遇见夕隐时一切都将回到原点。”

官僚主义,地府也盛行**的官僚主义!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场面话。看来从判官嘴巴里是套不出更多有用的线索。君掠影松开握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那判官大人,我能提个要求吗?我不想喝孟婆汤……”判官急忙答yīng

并让牛头立kè

带她去轮回道。

小鬼不与判官斗,能争取到还阳的机会,她已经很满足,顺从的跟在牛头身后,并在走到轮回道后自自觉的纵身跳下。其速度之快让牛头为之一愣。

她缓缓向下坠落,脑海中浮光掠影而过,大学四年中自己的魂不守舍,那个萧瑟背影传递的哀伤,判官着急打自己的态度……这些无一不透着古怪,总觉得和这次转生有干系。意识又开始模糊,世界被黑暗笼罩……

第一章 穿越史上最废柴女主

君家唯一的继承人是个傻子。

在乾曜皇朝,天下银钱,十之五六皆归君家。它垄断了所有赚钱的行业,家主君凡凛坊间称其为君财神,可见其敌国之富。这位人间财神儿女成群却仅有一嫡女。按常理她简直是上苍的宠儿口含金汤匙降生,可怜却是个傻子有钱也享shòu

不了……

君府坐落于皇都云墉的孔雀道,占据整条街道,府内宽广可跑马。

有钱人家也不必这么夸张吧,从疏影阁跑到落梅馆,足足花了半个小时。君掠影拿袖子擦干额头上的汗,利用身形的娇小,将自己隐藏在墙脚丛生的杂草里,开始收听新一天的娱乐八卦。

又是姨娘间争奇斗艳的争宠内容,君掠影单手支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翠花,你说那姓舒的老娼妇张狂啥!不就仗着自己有个女儿吗,我肚子又不争气,膝下无儿。”尖锐的声音吓的君掠影下巴磕在膝盖上,真疼!她眼泪汪汪的站起身,趴在窗沿边。

“夫人,您何苦跟舒姨娘置气,气坏了您的身子,老爷会心疼的。您年轻貌美,机会还多着呢。”翠花贴心的递上一杯热茶。梅姨娘满yì

的拍拍心腹丫鬟的手:“说的也是。她年老色衰还蠢得很。别以为疏影阁里那位是傻子,她女儿就能继承君家。鹿死谁手还不知dào

呢,待他日我生下君家继承人,一定把她们母女扫地出门。”

一口一个傻子的被人叫,真不舒坦,君掠影眉毛纠结成川。

“哎,傻子也知dào

谁好kàn

谁不好kàn

呢。翠花,那傻子平时都是面无表情的,可最近每次见到我都会傻笑,想必是觉得我好kàn

吧……”“肯定是这样!”

每次见到您,听您在那翠花,上茶,翠花,拿点心的……君掠影嘴角抽搐,我装傻子够敬业了一直忍着,好几次都想嚎一嗓子,翠花,上酸菜。我能不乐吗。

“我的大小姐!您趴窗子上干嘛,快下来,多危险!”连头都不用回,也知dào

这个大呼小叫的女人是她的贴身丫鬟桃红。

梅姨娘和翠花听见响动,心一惊,刚才的话若传入老爷耳中就完了。她们惊慌的来到窗前探头查看。

桃红飞快的跑到窗下,抱起君掠影,拍拍她身上的尘土:“小姐,您又跑出来逗蚂蚁玩,吓死奴婢了。”

梅姨娘和翠花相视一笑,只这傻子小姐听见也没关系,从嫁进君府就没见她说过话。梅姨娘居高看着桃红:“快把你那傻子小姐抱回去,在我的院子丢了,我可担不起干系。”桃红慌忙向她行礼:“我立kè

就带小姐回去。”

君掠影扶在桃红肩头向那位“好kàn

的”姨娘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我的好小姐,可别再到处乱跑了,您每次回来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奴婢心疼。”桃红拧好热毛巾给君掠影擦脸,无力的叹气,“您是不知这府内多少人巴不得您……唉,算了,说了您也听不懂。”

以前的君掠影自然是不懂,可我却是明白的。她盘腿窝在椅子上听桃红絮叨。转生到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一睁开眼现自己小胳膊小腿的,真是吓的不清。想学习各位穿越前辈装失忆套话的经典桥段,却被桃红一脸惊恐的大叫,小姐又更傻了。

身为傻子只好每天偷偷溜出去,蹲在墙脚听八卦,无聊时逗逗蚂蚁玩。

剔除掉大部分无聊内容,君掠影整理后得到的情报少的可怜。

她重生的这具身体是乾曜皇朝最大财阀的嫡女,也是个傻子,恰巧和自己同名。

昊苍大陆是完全超出她理解范畴的时空,历史上压根无迹可寻。据说妖魔化成人形潜伏在人群里……

君掠影想想揭下画皮的女妖,不禁打了个寒战。

穿越前辈们动辄反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咋就这么衰,重生到历史知识用不上,诗词歌赋未可知的时空,现代文明她即使有能耐搬过来,在这个妖魔与修仙齐飞的时空,真的有用么?难道,我是传说中穿越史上最废柴的女主。她想起前世在看过的小说,倍感凄凉。

判官的话摸不着头脑,重生任务也无从下手,莫非要扮个傻子老死在这君府?君掠影的小脸皱成一团,在这虎狼窝一个傻子能平安老死么。

桃红疑惑的看着君掠影,最近小姐时常流露出思索的表情,是看错了吧。桃红蹲下来撸起君掠影的袖子,幸好没有新伤,刚才见到她在落梅馆紧张的心肝都跳出来了。“公然喊小姐傻子,也就是趁着老爷不在家。”桃红愤愤不平。

这个府里谁不喊她傻子?君掠影眼睛里氤氲成雾,谁又把她放在眼里过。饭是冷的,菜是残的,月例也被克扣,冬天屋子里煤炭不够,桃红去总管那求了几次也只给一点点。刚穿来时,还挺纳闷身上新旧交杂的伤痕。傻子嘛,被推一把掐一把也没人知dào

,自己只能尽量躲开些,添了新伤的话……桃红又得心疼的红了眼眶,可自己又不得不偷跑出去收集情报。

她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下,好想念父母。装傻子的生活真的很辛苦……

衣襟瞬间被打湿,“小姐,您怎么哭了?”桃红在一旁慌了手脚:“她们欺负你了?我找她们说理去……”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哭泣,畅快淋漓,将心里的委屈、烦闷、迷惘……都随着眼泪倾泻而出。哭着哭着惊觉太过安静,桃红去哪里了?她不安起来,跳下椅子慌忙向落梅馆方向跑去,祈祷桃红别真去梅姨娘那了。跑的太慌张,被长长的裙子绊倒好几次,也只能爬起来继xù

向前跑……

“桃红那丫头真是大胆,居然跟梅夫人拉扯起来,害梅夫人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幸灾乐祸的声音,“梅夫人说要打死她呢。咱们快去瞧瞧热闹……”

桃红,你一定要撑着,千万不能有事。君掠影冲进落梅院时,只瞧见桃红满身血泊的倒在地上,瑟瑟抖,哀叫连连。来到这个世界,唯一对自己好的桃红被人折磨成这样……她长长的指甲抵在掌心肌肤,折断了,硬生生的疼。

“呦,傻子也晓得来看热闹。”君掠影从懵懂中清醒,院子内站着各房姨娘和她们的心腹,院子外也围满了人,脸上满是兴奋。

当这是在唱大戏?没有一个人为桃红求情,自己再装傻充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活活被打死……

“只许你们看热闹,打的可是我的丫鬟,我连来看看都不行吗?”众人皆是一脸不相信,几年没开过口的傻子说话了?

君掠影指着抽打桃红的丫鬟:“你给我住手!”那丫鬟停下鞭子,不知所措。

梅姨娘第一个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给我继xù

抽,抽死为止,傻子你们也怕。”

君掠影扑上去,挡在桃红身前,坚决而镇定:“我倒想看看,谁敢抽君家嫡小姐?”

“你们几个,去把那傻子拖起来。”梅姨娘气急败坏的吼着。几个丫鬟上前推搡,暗中掐了君掠影好几把。

“放肆,几个丫鬟也敢对我妹妹动手。”刚刚掐她的丫鬟被人拉开了,泪眼朦胧中抬头,是舒姨娘的女儿。

“舒姨娘,你要任自己女儿撒野,我可要替你管教了。”梅姨娘柳眉倒竖。“我女儿几时轮到你管教,来人……”瞬间落梅馆和舒馨苑的丫鬟都撸起袖子打的热火朝天,你揪我的头,我掐你的脸。君掠影小心翼翼的挪动桃红,避免殃及池鱼。

院子外的议论和取笑声忽然消失。“你们当我这君府是菜市场?”一个低沉却带着威压的嗓音。

“老爷……”“老爷……”两道人影迅速扑向他。终是梅姨娘年轻有优势,抢先扑倒在君凡凛怀里,抬起梨花带雨的脸……

“你们都是死人?居然让小姐坐在地上?”君凡凛一把掀开挂在他身上的梅姨娘,大步走进院子。舒姨娘捂嘴轻笑,不再为自己没抢先扑上去懊悔。

看在场所有人的神情,来人应是君府家主君凡凛。她迅速在心里决断,要救桃红只能依靠他。“爹!”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半响惊喜的抱起君掠影:“真的开口说话了!苍天有眼……”

“爹,你救救我的桃红,她就快被坏女人打死了。”君掠影撅着嘴快哭的样子。记得前世无论自己多皮,只要每次一装可怜相,父亲就什么都答yīng



君凡凛宠溺的拿手帕给她擦干净脸:“好,好,别哭了。快,把小姐的丫鬟抬出去诊治……”

“老爷,您要为我做主啊。”梅姨娘哭的伤心欲绝,“小小丫鬟都敢欺负妾身,这让妾身以后怎么在君家活呀。”

“爹,是她欺负我先……”君掠影生怕桃红被追究立kè

掩饰。“老爷,一个傻子的话您不能信啊。”

一口一个傻子的叫的还真欢,君掠影在心里誓,“好kàn

的”梅姨娘,有朝一日我定要叫你好kàn



“是这个坏女人打我,桃红为保护我才推了她,她就自己跌倒了,桃红被打的好可怜……”她撩起袖子给君凡凛看那些掐痕,“爹,那边那个姨娘看到的,我被她们打的好可怜喔……”

她努力地装小孩子撒娇,希望这招对君凡凛也有效,何况她相信舒姨娘很乐意踩上梅姨娘一脚。

君凡凛面色铁青,沉默了很久后开口道:“杨总管,给我集合所有人到宣德厅。”

第二章 翻身的农奴把歌儿唱

君凡凛抱着君掠影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大厅里黑压压的人群,杨总管上前禀告说人已经集齐。

“我在外赚钱,供你们吃供你们穿。”他缓缓开口,“你们却是如何回报我的?恶奴欺主?”他一拍桌子,吓的君掠影往他怀里缩了缩。

“老爷,桃红那小贱人,真是恶奴欺主!”梅姨娘喜上眉梢,趾高气扬起来。

“我说的是你!是你们!掠影是未来的君家家主,她是主,你们是奴。居然趁我忙于生意,欺她年幼无知?”君掠影在心里泪流满面啊,翻身的农奴把歌儿唱,她现在特别想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我君凡凛唯一的嫡女,君家未来的家主,她的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服从;谁敢对她不敬,直接拖出去家规处置……”好护犊子的爹……

梅姨娘显然没听明白:“老爷您可真糊涂,君家家大业大,怎能由一个傻子继承。以后妾身定为您生个聪明伶俐的……”这种连人话都听不懂的蠢女人真能生出聪明的孩子?君掠影不屑的撇撇嘴角……

君凡凛勃然大怒道:“杨总管,我刚说对小姐不敬该如何处置?”

“回老爷,君家家规:对家主不敬,杖责一百,赶出君家……”杨总管迟疑着。

“那还不给我拖出去,等黄道吉日不成?”

杨总管吓的立kè

指挥家丁扯起梅姨娘往大厅外拖。

不多会,就传来哭天抢地的求饶声,君掠影不安的扭动身体,杖责一百,那个女人会被打死吧。的确恨梅姨娘欺人太甚,将桃红打的遍体鳞伤,可心却不禁随着那时高时低的惨叫晃悠着……

她平素连鸡也不曾杀过,从小又被父母教育着与人为善,着实没法漠视人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逝。犹豫间,那尖叫转成闷哼,渐渐微不可闻,若再不求情,恐无力回天。心里叹口气,罢了,梅姨娘也挨了打,就当扯平……

“爹,我是傻子嘛,你就放过那个梅姨娘吧。”她呐呐开口,这情求的真别扭。

君凡凛慈爱的摸着她的丝:“胡说,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会是傻子,那是世人愚昧之言。你出生时,我曾请昆仑蔚真人替你演算,他说你命格精奇,但应劫而生,故智力有异于常人,七岁时若开口能言,从此便否极泰来。蔚真人不愧为昆仑术学之,果然料事如神!”

“不管啦,爹,就饶过梅姨娘这次嘛。”君掠影摇着他袖子晃啊晃的。

“那好吧,爹答yīng

就是。”“爹最好了……”她竭尽所能扮演天真可爱的孩子。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小姐冰雪聪明还有副菩萨心肠。”舒姨娘笑眯眯的上前。其他姨娘也争先恐后的夸赞起君掠影来。君凡凛得yì

的大笑,她弯起嘴角乖乖的一言不,宣德厅内一派其乐融融。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君掠影小脸迅速垮下来。“爹,我想去看看桃红。”再被恶心下去,她不确定自己还能装乖小孩。

“福德,你抱小姐去,再带几个丫鬟随身伺候着。”君凡凛吩咐着,又唤杨总管上前:“你亲自挑些能干忠心的奴才给小姐,疏影阁以前的那些全部赶出府,除了那个被打的丫鬟。”

杨总管点头应承:“老爷放心,小人定将事情办的稳稳当当。”

君凡凛冷哼着:“小姐若再出半点差错……”

杨总管跪倒在地,冷汗直冒。自己对府内众人欺负小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老爷恐怕是知dào

了……

“我将偌大个君府内宅全交由你打理。”君凡凛冷冷俯视他:“只要求你把小姐伺候好。你居然胆大包天阳奉阴违……”

他拂袖而去:“最好没有下次!”

杨总管瘫倒在地,被那一眼吓的惊魂未定,那犀利,危险,带着嗜血讯息的眼神……

第二天大早,君凡凛就领着商队向邻国月眠出。整座君府唯君掠影独尊,不用上学也没有生计烦恼,她吃饱就睡,睡饱就吃的过着米虫生活,悠哉悠哉的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脚步声夹杂着说话声,这对睡眠不足的人简直是折磨!君掠影拉高被子,噪音仍不绝于耳。她想大声叫他们都安静点,却不出任何声音,大脑昏昏沉沉嗓子沙哑。她愤nù

的在床上随手摸索到什么就直接砸了出去。世界立kè

安静了,她心满yì

足的蹭蹭柔软的绸被,舒展开身体继xù

蒙头大睡。

“我的小祖宗,这都什么时辰了,您还不起来吃饭。”桃红掀开被子,她死命拽住。桃红干脆抽走整床被子。春寒料峭,她哆嗦着醒转。

“臭桃红坏桃红!”君掠影揉着眼睛嘟着嘴抱怨,“嫌弃你了,等会就让杨总管领你出府嫁掉……”桃红抿嘴一笑,圈过她身子给她穿衣裳,丝毫不畏威胁。

“这都怎么了?中了定身法?”惺忪睡眼逐渐睁开,愕然现屋子里的人都石化状态,端着水盆站着的,提着水桶站着的,还有人一只脚跨在屋内一只脚在屋外的尴尬场景……

桃红无奈道:“您自己做过的事倒忘的一干二净……”眼睛瞅瞅地上那枕头,这小祖宗起床气真严重,逮谁咬谁。

“我又不是妖魔鬼怪……”她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明白过来是自己脾气吓着他们了。

“小姐醒了,你们还傻站着干嘛?快伺候小姐洗漱。”

趁着桃红不注意,她懒洋洋的躺了下去,多赖一秒是一秒。眯着眼看桃红指挥丫鬟小厮们忙上忙下,隐隐有大丫鬟之势。自己得道身边的人当然升天,以前被分派到疏影阁都愁眉苦脸,现如今个个拖关系找门路,抢破头想挤进来。桃红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连姨娘们见着她也礼让三分称声姑娘。

却不见她因此轻浮张狂,待人接物仍进退有度。君府下人待自己,因畏着君凡凛而生敬,只这桃红却是真真对自个好。

“穿平整的衣裳又皱了……”桃红抱起她:“今天有你喜欢吃的东西喔。”

“是什么?是什么?”入戏太深……君掠影纠结起来,最近不仅行为举止,心态都儿童化起来……算了,吃饭皇帝大……

迫不及待等丫鬟给自己洗漱完,雀跃奔到桌前:“开饭开饭,快开饭!”丫鬟们柃着食盒鱼贯而入,训liàn

有素的将食盒里的菜一碟碟摆上桌……

“小姐,舒小姐来看您,在偏厅里候着呢……”一丫鬟上前轻声禀告。

“舒小姐是谁?”君掠影纳闷问桃红:“为什么来看我?我不认识她呀。”

“小姐,之前您心智未开,不认识人也正常。她是舒姨娘的女儿,那天在落梅院护着您的那位……”

“是她!快请她进来。”她对这位舒小姐颇有好感。

以前听壁脚时曾听下人们对她很是夸赞,说她温婉和善知书识礼,一直没近距离接触过。而那天又急又慌,眼里只看的见桃红,其他人都是带过一眼没记心上。君掠影放下筷子,趁机细细打量起这位异母姐姐。

她身形娇小纤弱,皮肤略微泛黄,样貌平凡勉强算的上清秀,穿的倒是明艳动人,珊瑚色薄纱半长褂下露出翠色穰花裙摆,凑近看却是翠玉和珍珠点缀其上。不过更光彩夺目的还是她本身,云髻半挽,步态从容轻柔,落座时优雅端庄,即使是被君掠影直勾勾的打量也不露恼色,仍眉目含笑……

“恩,恩……”桃红咳嗽出声……

君掠影回过神:“浅笑姐姐吃过了吗?不嫌弃的话和我一块吃吧。”

舒浅笑柔声道:“怎么会嫌弃呢,妹妹这的早饭比我的午饭还丰盛呢。”

桃红取出碗筷一副,正要盛饭……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桃红你前些时日受的伤可好些了?还是好生将养着,再累病了我这妹妹可又要哭成小花猫了。”

她伸手接碗,桃红推拒着:“托小姐的福,奴婢的伤早好了,不劳舒小姐记挂……”

桃红的伤愈后不肯继xù

休息,自己依赖着她,就理所当然的使唤她做这做那。君掠影羞愧的垂下头,自己还不如舒浅笑体贴她呢。

“妹妹,你不舒服么?怎么低着头。”她的反常引起舒浅笑询问,桃红也焦急的看向她,旁边立kè

有机灵的丫鬟接过碗。

“啊,我没事。”君掠影慌忙抬头,打消她们的担心:“就是有点困,刚打了个盹。”

舒浅笑上前拉住她的手:“早就想来看妹妹了,可我被爹罚在舒馨苑不得出门,今天解禁才能来呢。”

“爹为什么要罚姐姐?”

“我犯错了当然要受惩罚。”任凭君掠影追问她也只是微笑不语。

姐妹俩边吃饭边随意闲聊,时间不知不觉已到中午。舒浅笑说:“妹妹,我出来也好长时间,该回舒馨苑去了。”君掠影依依不舍的:“姐姐以后要常来找我玩,一个人闷得慌。”“恩,得空就来陪妹妹玩耍。”她边应承着边起身。

舒浅笑缓缓地走出去,步态轻盈的好似花朵漂浮在水面。仪态端庄待人温和有礼,桃红看着自家张牙舞爪吃饭的主子叹气,这还哪里有点君家嫡小姐的气质,生生被比下去了。

“桃红啊,叹气会老的快喔。”她嘴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的说。“对了,你知dào

姐姐她被爹惩罚的原因么?”

“小姐去落梅馆找奴婢的那天,在场所有人都被老爷以不守家规处置了,姨娘小姐们被禁足半个月,丫鬟小厮杖责10下。”叼着的汤匙哐一声掉桌子上,暴君老爹在株连九族么?君掠影愣住了,一锅端了啊。

第三章 梦中的秋千

无所事事的一天又开始了。

君掠影伸着懒腰张大嘴打哈欠,最近无聊的大白天都犯困。君凡凛虽疼爱她可十天有九天不在家,更别提陪自己玩耍。名义上的小妈们,面上带着笑眼睛里却不笑,她才懒得去招惹那群怨妇。想去骚扰舒浅笑同学吧,可怜的娃被她娘重金礼聘老师,每天琴棋书画针织女红的调教着,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

百无聊赖,她决定闲人当自强,挥自娱自乐的精神。

“额错咧,饿真滴错咧,额就不该承shòu不住打击就想自杀,额不想自杀,额就不会瞎跑到湖边失足落水,饿不失足落水,额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无聊的地方……”

她念念有词着,一不小心就瞟到碧云目瞪口呆的傻样,“诶,你这是……”“妈呀,快来人啊,小姐鬼上身说胡话呢!”碧云脚底抹油似的蹿出去,边跑边喊。一会,带着大部队畏畏缩缩冲了进来。

“恶鬼,速速退散,我,我有昆仑的天师符。”一句话才几个字,还结巴了那么久。君掠影看着冲进她房内丫鬟们和那张所谓天师符,翻翻白眼,装出惊恐的表情。

以为符咒起了效果,丫鬟们壮着胆子,哆嗦着胳膊腿儿,一步分作三步向前。她不耐烦的呲牙咧嘴,她们立kè

三步并作一步向后缩。

“哎呀,不好!小姐脸色不对……”“面无人色……”她腹内笑的翻江倒海,快支撑不住了……微微弯下腰,憋着笑意真难受。

丫鬟们惊慌的交换眼神,碧云推开她们冲上来就把天师符按她脑门上了。君掠影一动也不动……

尽lì

了,已经尽lì

了,她扑倒在床上哈哈大笑,她们的反应太好玩了,实在憋不住了……就好像儿时游戏,念了木头人,一二三谁也不许动,她一笑,碧云她们就僵在原地。

“我的小祖宗,您又淘气瞎胡闹……”桃红叹着气:“你们这群笨丫头,被小姐整了那么多次也学不乖,还看不出她在逗你们玩么?”

丫鬟们有些撅着嘴,有些皱起眉,有些脸上还挂着泪痕。君掠影肩膀抖动的更厉害,笑不可遏。

碧云双手绞着手帕,微微一跺脚:“奴婢等平时连鬼故事也怕听,今个还是壮着胆子为您驱鬼……小姐,奴婢等是下人,您一次两次作弄我们,我们也没资格恼您。”口里说着不恼,不满之意溢却于言表。

深吸一口气,君掠影从床上跃下,桃红慌忙抱住。“放我下来。”

她走到碧云面前,旋即转身搬了个凳子,踩上去和碧云平视。

其他丫鬟又惊又怕的用眼神向桃红求救。桃红微笑点头,安抚住她们。

“碧云,作弄你是我不对,我道歉。”无视碧云错愕的表情。君掠影越过她看向其他丫鬟:“我没有要看轻你们每一个人。”

“我不想跟你们说什么众生平等这种话。的确我是未来家主,你们是仆,主人打骂使唤奴仆也是自然。”所有丫鬟不安的垂下头,“可是,你们曾见我打骂过谁?”丫鬟们一起摇头,小姐是君府内极易伺候的主子了。

君掠影扬起脸:“我讨厌的人,我必会躲着他远远地,连话也不跟他说半句。你们都是我疏影阁的人,我才会和你们闹着玩,绝对没有半分看轻的意思。”

说完她面无表情,跳下凳子往就外走。却不曾想自己的话在她们心里掀起惊天骇浪。

这真是七岁小女孩?丫鬟们面面相觑,伺候小姐这么久,第一次现不嬉皮笑脸的她,说起话来居然条理分明,气势不怒而威,而说出的话将人的心紧紧抓住。

小姐向自己道歉?小姐的意思是把我们这些下人当自己人?丫鬟们一时半会还没想明白。

桃红看着她们,却明白,她们的心已经被小姐一番话给收服。朝夕相伴的小姐,已经在她未察觉时渐渐成长了呢。

无心的玩笑招致身边人难受,君掠影一阵胸闷,这还不都是无聊惹得祸。她懒洋洋的四处闲逛。

一路上下人们恭敬行礼请安,她也充耳不闻,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

某院落墙头上探出一抹金黄色,勾住她前行的脚步。蹬着石砖间缝隙,抠着墙面往上爬一点又滑落。白皙娇嫩的手臂和腿上被石头划出缕缕血丝,她不管不顾的滑落又重新攀爬。来来回回好几次又滑落到原点,她终于泄气的坐在地上。

抬头望着那金黄扁圆,像缩小版铜钱的榆钱。猛地,她站起身向后走到大概四、五米的样子屈膝半蹲,飞快的跑起来向上一跃,手脚并用勉强攀住墙头。

墙内挺立着一颗枝叶繁茂的榆树,粗壮的分叉上系着两条绳索,她血液凝固住,居然是秋千!她激动地骑上墙头,摸索着向院内滑去。

脚刚挨着地,她就心急火燎的跑向秋千,七岁的身体真不方便,身高才一米出头,而踏板却悬空半米多,小胳膊小腿艰难的爬上踏板,脚却又够不着地没法荡起秋千……

记忆深处,年幼的自己荡秋千,他总会在背后轻轻的推,缓缓地送……

她咬着下唇鼓起勇气,双脚蹲上摇摇晃晃的踏板,双手死命拽紧绳索再缓缓站起来,借力荡起秋千……

小时候家里不是很宽裕,邻居家的孩子玩着洋娃娃,摆弄着煮饭玩具过家家时,她总是一边看着,等他们玩腻了给自己玩会。这幅眼馋的模样被下班回家的父亲看见,他一声不吭的拿起锯子……

第二天早上醒来,父亲蒙住她双眼,领着她来到院子里,松开手。明媚的晨光里,她看见老榆树上一夜间长出一副秋千架。父亲抱着她坐上踏板,然后在背后轻轻的推,她悠悠的荡,欢快的笑声飘过老榆树的枝头……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眼馋过别人的玩具,即使长大后,有足够的钱买很多很多高级玩具,她魂牵梦绕的却是那老榆树下的秋千,那个背后轻轻推着秋千神情温柔的父亲……

春天暖暖的阳光,与和风相伴一遍遍向高处荡去。仿佛又荡起了梦中的秋千,微风柔和的抚摸着她,舒服的闭上眼沉醉在春光里,忽然手心一滑,握紧绳索的拳头松开……

完蛋了!照这个姿势铁定脸先着地……君掠影鬼哭狼嚎着,我不要毁容啊,上辈子都没谈过恋爱就死了……

一道白光掠过,她鼻子撞了个结结实实,“苍天啊,你耍我啊?跌烂脸还会有人要我么?”

“这么可爱的小脸怎么会没人要?”她乱摇晃的脑袋被一只手固定住,愤nù

的想挣脱,顺便怒斥它主人的无礼,才惊觉自己并未落地,而是被人拥在怀中……

头上带着束白玉琉璃冠,着白衣白袜连披风也是白的,风拂过,披风上隐隐现出流云图案。面白如玉,温润无暇,眉目含笑若春风和煦。如此好kàn

的少年,君掠影真想问问他,迷倒过多少云墉少女,出门会不会被掷果盈车。

边唾弃自己一见美男就晕菜的劣根性,边试图推开他的拥bào

,即使是现代人也没法接受被陌生男子抱着。

“你想荡秋千?”他弯起嘴角,露出整齐白亮的牙齿。

“恩。”他的笑颜,纯粹干净,君掠影暗骂自己想太多,人家又不是恋童癖,现在自己可是七岁的外表。

他抱起她坐上踏板,“这次要好好抓牢,别再掉下来。”绕到她身后,开始轻轻的推,风尖叫着从耳畔跑过,呼呼作响。

“你是谁?”她大声的问着。

“你先告sù

我,怎么会一身伤痕出现在这里?”他迟疑着:“莫非是哪位姨娘新添的妹妹?”

她朝院墙呶呶嘴:“我翻墙进来的时候刮到的,姨娘们才生不出我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呢。”

“看不出你哪里聪明可爱喔。”“那你刚才还说我小脸可爱?难道是骗我的?”她伶牙俐齿的反驳,“算你赢,可聪明体现在哪呢?”

她骄傲的梗起脖子:“你会输给笨蛋么?”

他哑然失笑,的确是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诶,我说你笑归笑,手上也别停呀,快继xù

推。”

他一个用力,秋千荡的更高,她在升起的时候看见云墉整齐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这还是她转生后,第一次看到君府以外的景色,不由心生向往:“再高些,再高些!”

“呀,那里有捏面人的摊子,那是什么吃的,看起来……”她吞了一口口水,作为一个现代人自己的样子好没出息。君掠影在心底弱弱的挣扎,现代的确没见过这些稀罕玩意嘛。

他握住绳索,秋千停了下来。她正要督促他继xù

推,“咻”的一声被他抱着飞上榆树顶。

“你把那摊子指给我看看。”

当她还是比手画脚的把那摊子方向指明后,便被他放在榆树上:“别淘气,乱动我可赶不及救你。”

她疑惑的看着他,两指并拢,一股紫气由指尖溢出,慢慢凝结成剑型,随即他翩然跃上乘风而去。

纵然对这个人妖共存的神奇时空做好了心理建设。可耳闻哪及亲眼所见的震撼,君掠影傻傻的看着,一片顽皮的榆钱在微风里起舞,还未来得及亲吻地面,他手里柃着一袋吃食再次出现。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御剑飞行!”她激动地手舞足蹈,“高人,请收我为徒吧。”荡漾的都忘记了还在树上……

“不是叮嘱你别淘气么?”他无奈的再次接住她。

“哥哥,我听管家说你回来了。”一袭嫩黄衣裙姗姗而来,“就急着来看你,妹妹?你怎么在这里……”笑容在看清他肩膀上的脑袋后愣住。

第四章 疑云重重心头绕

“哥哥,小妹手脚都流血了。”舒浅笑半是嗔怪的瞪着他,径自走向卧室:“快把她抱进来,我找药酒处理下伤口。”

“你居然是我哥!”难怪不排斥他的拥bào

,放下她后,便开心的蹦蹦跳跳,为自己的花痴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高兴。

“乖乖坐好。”舒浅笑按住她的肩膀,“哥哥,你回避下,我要给妹妹上药。”

他闻言一愣,笑着说:“我都帮妹妹洗过澡的……”舒浅笑推着他往外走:“那可是小时候。”

她拿起棉布放进水里浸湿,仔细擦拭君掠影身上的泥土。

君掠影满脸通红,脑海里还在回放他说的话,虽然知dào

他是给以前的君掠影洗澡,可还是别扭的很,不舒坦的很。“哎呦……”火辣辣的感觉从手臂传来。

舒浅笑满脸歉意:“妹妹,忘记告sù

你,这药酒有点灼人,可忍着点……”

这哪是有点灼人,君掠影倒吸一口凉气,疼的她直蹬床板。“为什么哥哥的院子叫鹄舫轩这么怪的名字。”只好聊天转移注意力,减轻疼痛。

“君府里,每个院子都隐含人名,像你的疏影阁,梅姨娘的落梅馆,我娘的舒馨苑。”舒浅笑往她身上轻轻涂抹药酒,“哥哥叫霍梓舟,舫有船的意思,所以……”

“哥哥姓霍?”君掠影瞪大眼睛,“一直都想问,为什么我们不同姓。”

“君家有条家规,只有家主才能入族谱,承家姓。”“哥哥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自古不都重男轻女,难道乾曜是女尊国,看样子不像呀,她思绪天马行空跑出很远……

“女子只是不能参与政事,谁说不能继承家业?”舒浅笑疑惑的看着她:“你是唯一的嫡女,其他人自然随母姓。”这句话她说的波澜不兴。

药酒擦完,舒浅笑停下手,低头捏着棉布,看不清脸上神情。

君掠影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却张口结舌。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凝重,安静的诡异。

“跟娘姓才叫个性呢。”君掠影忽然笑起来:“还好你们不跟爹姓。哥哥要是叫君梓舟,多容易让人联想到君子剑岳不群那伪君子真太监。”

舒浅笑毫无反应,这种幽默,怎么可能指望没看过金庸小说的人懂。她尴尬的拍拍脑门。

苦苦思索后,她正色道:“低眼佯行,笑整香云缕。夸的是姐姐这样低眉垂眼,温婉美丽的女孩,浅笑这名可衬姐姐呢,不过君浅笑读起来就是让人不舒服,还是叫舒浅笑好听!”

舒浅笑缓缓抬起脸:“平凡庸俗的名字,经妹妹口说出却别有一番意境。”

“啪啪”霍梓舟在屏风外拊掌大笑,“好诗,好解释。”

“哥哥,你可以进来啦。”

他笑语盈盈的走进来:“才七岁就有如此飞扬文采,难怪敢自夸聪明。”说完若有所思,默不作声。

“自从妹妹开口后,真是令大家刮目相看呢。之前你一直病着,这些本事是哪里学来的?”她体贴的将傻说成生病。

君掠影急的抓耳挠腮,单纯想借用苏轼的诗句解析名字,好让气氛不尴尬,却没防备他们压根不知dào

这诗是苏轼写的。这要如何解释?傻子忽然不傻已经够惹人注目,何况这个傻子的身份是君家嫡女。七岁出口成诗传将出去,恐怕必会成为公众焦点。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电视剧小说里演过多少回。她不求反手云覆手雨,一心只愿顺利完成重生任务。为此竭尽所能的低调,不愿意当出头傻鸟。

“府内最近都在传,说妹妹是被妖魔控zhì

住,才如此……”

“住嘴!下人没规矩乱嚼舌根,连你也不懂轻重么。”他面沉如水,眸光凛冽:“这种话怎能信。”

“我自是不信,空穴来风,别人却未必不信,这对妹妹极不利……”舒浅笑不紧不慢的说着。

君掠影摸着下巴,忽然灵机一动:“以前,我老觉得自己在梦里,看不见人也说不了话,只有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教我读书识字,有天他不来了,梦就醒了,也能说话了……”

“莫非是仙人?妹妹自小就是有福的。”她啧啧称奇,“还以为妹妹从树上摔坏脑子是祸,却可想就此结了仙缘呢。”

从树上摔下来才傻的?不是说一出生就是傻子么?君掠影闻言一怔。

“妹妹怕是累了,这半天又是爬墙又是荡秋千。”霍梓舟瞧见她面露恍惚,“我送她回疏影阁歇息,浅笑你也回你娘那去吧。”说罢,抱起她大步流星的向外走。

顷刻屋里只留舒浅笑一人,她从容不迫的将手洗干净,从袖里掏出手帕擦干,抚平裙角褶皱,才动身离开。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疏影阁前,几个丫鬟磕着瓜子,叽叽喳喳笑闹正欢,远远瞧见那俊秀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近,一个个迅速双手交握,低头不语作娇羞鹌鹑状。

有大胆的假作不经意抬头,想暗送个秋波,却在瞥见他披风里半露的脸后,立kè

吼了起来:“哪来的登徒子,快放下我们小姐!”

见他不为所动仍往里屋闯,一个个双手掐腰,齐刷刷挡住大门。

“护院大哥,快来啊,有强盗!”

“别伤害我们家小姐,你,你别过来!”

“世道变了,好kàn

的男人也当采花贼!”

几个丫鬟一起高声尖叫,君掠影耳朵嗡嗡作响,撩开披风:“都给我闭嘴,别同时说话。”

“奴婢给大少爷请安。”闻声赶来的桃红看清来人后,曲膝行礼。

他眼含笑意:“在自家抱自己的妹妹,倒叫人当了采花贼。”将君掠影递给桃红,“那我还是不进去了,免得被你们拿去见官。”

摸摸君掠影的头,俯身道:“有什么事就遣下人去鹄舫轩寻我,无论什么时辰。”

留下一群呆若木鸡的丫鬟,君掠影扑哧一笑:“你们魂都丢啦?别看了,人都走远了。要不我去求哥哥把你们都收了……”

“羞不羞,这哪是小孩子该说的话?”桃红点着她鼻子笑,“小人精。”

无心的嬉笑,她却脊梁僵直,手心冒汗,自己不像孩子么?终是过于大意,屡屡露出破绽。终于体会到,天真可爱比疯癫痴傻还难装。

桃红将她轻放在榻上:“小姐,晚饭还得等半个时辰。小厨房里热着珍珠黑玉粥,给您盛一碗,先垫肚子?”

她点点头,脑子里却在想着,明明记得君凡凛说自己出生就智力有异于常人,可寻思今天舒浅笑的话,却像是几年前从树上摔落,才跌傻的。

其中总有一人是在说谎,可为什么要说谎呢?

“扑通”好大一声响动将她从天外神游的思绪拉回,碧云正直直跪倒在塌前。

“奴婢不分尊卑,指责主子,请小姐责罚。”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眼神习惯性寻找桃红,却不见人影。无奈只好自己解决:“你先起来说话。”

“奴婢不敢,奴婢……”

“你什么时候指责过我?我怎么不记得?”碧云仍是请罪,她心里挂着事,又急又快的抢道:“你给我起来说话,我有事要问你。”

“小姐不肯责罚奴婢,奴婢自个跪着答您的问话。”碧云倔强的不肯起身。

她也无心情纠缠:“我是一出生就傻呢?还是后来生地意wài

?”

“奴婢不知dào

。”碧云解释着:“奴婢是三年前卖身到君府的。”

“就没有人告sù

过你?”女人多的地方八卦怎么会少?她不死心的追问。

“奴婢不敢欺瞒小姐,进府前就听人说君家嫡小姐是傻子……”碧云自觉用词不妥,咬着下唇,“没关系,继xù

说下去。”

“进府后,府内从未有人说过小姐变傻的原因。”

正欲推门的手,顿住,静静立在门外。

碧云大着胆子又说:“奴婢伺候小姐后,却觉得,小姐要比同龄孩子聪慧……”

她大惊失色:“这是你一人的想法?”

“府内的下人们都这么说,小姐自开口说话后,行事作派总透着成熟。”碧云脸色一青:“也有些见不得人好的碎嘴子,背地里说小姐是妖魔鬼怪托生,整个云墉都传的沸沸扬扬……”

挡不住小姐还是听到了那些流言,桃红叹着气推开门,看见她眉头微蹙的样子很是心疼。“小姐,喝些热粥吧。”

她抢过碗,呼哧呼哧几口喝完:“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姐您……”“都出去!”

“小姐还没擦脸呢……”桃红拉起尤嘟囔不休的碧云出去,掩上门。她一个人睁着眼睛静静呆。

这君府内宅宁静祥和里隐隐散的诡异,纵是她神经大条,也察觉出几分。都说求生是动物原始本能,危险来临前总莫名有感觉。

君凡凛和舒浅笑到底该信哪一个?又是谁在背后故yì

挑起对自己的蜚短流长……

按碧云所说,从没下人提起自己成为傻子的原因。是没有人知dào

还是知dào

的人不敢说?

疑云重重心头绕,她稍稍有些怨恨这君家嫡女的身份,若不是树大招风,又怎会惹来许多妒忌和算计?

团团迷雾将她困住,却不想拨开云雾见月明。她并不是来当侦探的。

金钱名利非己所求,也不愿它成为己之累。

家主的位置,谁想做拿去就是。她懒得反击,只求自保。重生后,费尽心思的低调,只为着心里那个回到父母膝下承欢的强烈愿望。

若再次去地府报道,任务失败,这个愿望就再无达成的可能。

只能谨小慎微的,在这险象环生的异世,一步一惊心的好好活下去,直到见到夕隐的那天。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夕隐到底是什么?在哪里?

她仰望着屋顶的雕花,越困顿,渐渐陷入昏睡。

第五章 将很傻很天真扮演到底

也许是真累着了,昨天没吃晚饭就睡着了。结果一大早,她被肚子擂战鼓唱空城计的给闹醒。

轮值的丫鬟睡的香甜,脸上还挂着笑容。君掠影蹑手蹑脚翻下床,不穿鞋子踮起脚向厨房摸去。

不敢出半点响动,几米路程却走的异常辛苦,房门就在眼前,她欢喜的正要推,门却自己开了。

“小姐,您今个起这么早……”

君掠影急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桃红,咱去院子里。”

到了院中,桃红迫不及待的吼起来:“您只穿里衣会着凉的,还是回房里穿上外衣先。”

“回去会吵醒睡我屋里的丫鬟啦。”她惊喜的现桃红手上的食盒,可怜兮兮的:“我饿啦!”

桃红无奈将食盒放下,脱下夹袄给她批上:“小姐昨夜没吃饭就睡着了,怕您起来饿坏了,就预备几份小点想放您屋子去。”

她左手拈起豌豆黄,右手抓起芙蓉糕狼吞虎咽着。寻思着,如何执行昨晚想出的计划,不留神,左右开弓一起往嘴里塞,噎在喉咙里。

桃红起先笑眯眯看她吃着,这会急忙上前拍她的背:“小祖宗,没人跟你抢。”

说做就做绝不含糊,从这天起,君掠影带着帮下人的孩子,在君府里,蹿房上树,戏猫斗狗的。除了舒馨苑和鹄舫轩,其他院子她挨个拜访。所到之处,闹的是人仰马翻。

姨娘们敢怒不敢言,老爷不在家,平时见她只畏着她哥,便巴巴指望霍梓舟出面管管。却不想,这做哥哥的也是极其护短,众人也就灰了心思,任着她到处胡闹,俨然君府一霸。

闹腾了月余,这天终于冒出个敢叫板的主儿。

扶柳居内假山林立,层峦叠翠,是个玩捉迷藏的绝好去处。虽说夏日炎炎正好眠,要贪玩的孩子们安生睡午觉却很难。

当管家的儿子杨二刚提出去捉迷藏的建议,立kè

得到君掠影双手双脚支持,领着一帮孩子冲进扶柳居的花园,你追我躲起来。

扶柳居住的是君凡凛新纳的姨娘,入府不足半月,嫁进门前在云墉唱戏小有名气,多少算个角儿,自有几分脾气。摔盆子砸瓶子的骂将出来:“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见得多金贵,整天和群野小子疯闹,没皮没脸的。”

玩的热火朝天被人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似的,孩子们立kè

都消停了,愣在原地,害pà

的看看她,又看看他们的头儿。

君掠影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姨娘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说你不知廉耻,没千金小姐样。”她丹凤眼微眯,蔑视的看着传说中的君府小霸王。

“杨二,你听的懂么?”如果真是小孩,该不该听的明白?她决定虚心请教自己的玩伴。

“不明白,听起来像是在骂小姐。”

“哎呦喂!她敢骂我?小的们,给你们主子我报仇,砸她屋子!”她从腰间取下弹弓,兜里掏出龙眼大的珠子就往窗户上招呼。其他孩子纷纷有样学样,扶柳居的窗户无一幸免被打成了筛子,透着光亮。

真是相当壮观,君掠影乐的拍手叫好。

柳姨娘气的是浑身哆嗦:“拿篾条来,我要请他们好好尝一顿竹笋炒肉。”扶柳居的丫鬟个个畏缩不前。她气呼呼冲进屋子,亲自取来篾条。

孩子们却个个滑溜似鱼,嘴里还嚷着:“来,来抓我呀。”

她跑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却一个也没追着,一个也没打着。

君掠影坐在假山上,笑弯了腰,还加油助威:“快跑,别给追上了。谁要给她抓着了,以后大家都不跟他玩。”

“开锣唱大戏呢?妹妹你快下来。”霍梓舟仍是一袭白衣。

柳姨娘停止追逐,捂着肚子,大口大口喘粗气。她生平最恨人拿戏子说事,呼吸顺畅后抬头欲骂。朱唇微张,瞥见那少年清俊侧颜,竟是心头小鹿乱撞不休。满腔的斥责生生吞了回去。

好一段多情少妇偶遇英俊少年春心萌动的戏码,君掠影摇摇头微笑,乖乖的从假山上爬下,霍梓舟的话她总没办法违逆。

“柳姨娘,你是长辈,怎么还跟孩子玩在一块?”他不悦的挑起眉。

“我这是在管教这帮小兔崽子呢。”她急忙辩解道。

“拿着篾条管教?”他看清她手上的东西后,慌忙拉过君掠影:“那泼妇打你没?”

“就她那蠢头蠢脑样,打的着我算她本事。”君掠影头仰的老高,很是得yì



“大少爷!我屋子都被小姐带着这帮野小子打坏了,您不惩罚她,倒说我是泼妇?”她委屈的作势要哭。

他见君掠影没吃亏,眉头舒展,盈盈笑道:“掠影打你,肯定是你先惹她。柳姨娘,注意你的言行。掠影若是兔崽子,那你当生她的爹是什么?”

他牵起君掠影的手,在孩子们的簇拥欢呼中走出扶柳居。

柳姨娘颓然倒地。丫鬟们同情的看着她,和嫡小姐过不去,哪能讨的了好去。急忙上前搀扶,却被她嘴角流出的一条血红吓坏,柳姨娘尽是恨得咬破了嘴唇。她们只盼着自家主子学聪明点,别再招惹嫡小姐。

出了扶柳居,霍梓舟打孩子们各自回屋午睡,神情温柔。牵着君掠影到最近的一个凉亭坐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君掠影被他黑亮眸子盯着,不由慌了神:“哥,我错了。我不该吵着人家睡觉,还打烂人家屋子……”头越来越低,声音几不可闻,手都不知往该哪摆。

“知dào

自己错还无理取闹?”

“哥……”她故yì

拖长声音。

“撒娇也没用,别以为我护了你,就是觉得你做的对。”他故yì

板起脸:“你在家骄纵任性,有我和爹撑着。以后出嫁,婆家可不会容你?”

苍天大地!十六岁美少年对着一七岁黄毛丫头做妇德教育?这是不忒夸张了点?她几乎热烈盈眶的想咆哮,老娘还小。

但抬起头的刹那,她迅速换上懵懂无知的表情。他摇着头,略微无奈:“现在和你说这些,的确早了点。”她恩恩的在心里点头,少儿不宜这话题,巴不得打住,赶紧结束训话。

他从石凳上起身,蹲到君掠影面前:“若像浅笑妹妹那样少年老成,我也不喜欢,小孩子还是活泼点可爱。”

她双手搂住他脖子,咧开嘴闪闪亮的笑着:“哥哥最疼我了。”

稚气可爱的行为是装出来的,这句话却是自真心。霍梓舟在别人面前,总是不论对错的护短,却也不纵容自己犯错,会关起门私下教育。这份对妹妹的疼爱与操心,她明白。

可自己没有办法做他的乖妹妹。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拿着小弹弓打家雀儿,把府里护院的狗抓来剃毛搞造型,嬉皮笑脸尽显孩子本色,甚至比同龄的孩子更骄纵任性,嚣张顽劣。

她努力地将很傻很天真扮演到底,相信不久,关于她聪明伶俐的传闻,是妖怪托生的揣测,定会被君府嫡小姐顽劣不堪的流言取代。这是她的计划和目的。

而且小孩子的把戏还蛮有意思的,她渐渐乐在其中。明天是去烤地瓜好呢?还是去掏鸟蛋?

霍梓舟一看她心不在焉的表情,猜到这小脑袋瓜子一准又在想去哪淘气。

“是自己走回去,还是我抱你回去?”

“哥哥抱。”君府这地大的,自己这腿短的,有人自愿当免费坐骑干嘛不偷懒,她飞快做出正确选择。

终是不忍霍梓舟太过失望,君掠影连着几天一步也没迈出过疏影阁。

应是到了夏天最热的日子,骄阳似火,烤的屋内的床板,椅子,家具都烫人手。稍微动一动就汗流浃背,才上身的衣服片刻能拧出水来。她即使想出去玩,抬头一见那明晃晃的太阳,立马蔫了。

没有电扇,晚上热的辗转难眠,只敢侧身躺着。几夜都没睡着,君凡凛得知后,派人加急送回一张寒玉床,玉质清凉,睡上去凉爽舒适。她自得了这床,窝在屋里不分昼夜的睡觉。

吃过午饭她照旧斜在寒玉床上,很快睡意袭来。大概睡了很久,脑袋昏昏的,耳朵边有人在轻声闲聊。

她浑身无力还想继xù

睡,那声音一直往她耳朵里钻。想开口喝止,又怕吓着她们。

“昨天,我去冰窖,你猜我看见啥?”

“多稀罕的事,你卖关子?不说,我可不听了。”

“别,我跟你说,我看见扶柳居的柳绿在和管事婆子吵架。”

“就那个想打咱小姐的柳姨娘屋里的丫鬟?果然主子泼辣,下面的人也跟着低贱。”啧啧不屑的声音。

“人家也不是故yì

吵架去的,是那婆子见柳姨娘开罪了小姐,扣着扶柳居的冰不给呢。这大热天的叫人怎么过。”

她意识越来越清醒,这豪门大院也惯会逢高踩低,一个姨娘居然叫下人欺负上了。她想起自己刚重生的那段日子,微微不忍。

“那婆子做的事,跟咱小姐有啥关系!”

“现在外面不知dào

把小姐传的多不堪,好吃懒做,嚣张跋扈。说小姐欺凌庶母,虐待下人的都有……”

“呸,那些个舌头生疮的杂碎,胡乱编排,哪一桩是咱小姐做的……”

“是啊,咱家小姐只是年幼顽皮,心肠可是好的,上个月我轮值,小姐居然让桃红姐别吵醒我……”

脸微微烫,继xù

装睡,嘴角弯起一抹微笑。

第六章 一群小鸟跳怪舞

装睡昏昏沉沉反真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已是暮色四合。太阳的火热被云朵包裹住,屋外温度渐渐降低。她来到院中伸展胳膊腿儿,躺一下午,身体都麻痹了。

傍晚的空气有点闷,风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味,但她心情莫名愉悦,居然跳起舞来。舒展手臂,一个圈接着一个圈的旋转着,层层折叠的裙裾,错落有致的散开,犹如盛开的石榴花。

忽然,飞来一只体态扁长的鸟,落在她手臂,出叽叽咕咕的声音。她探头想看个仔细,那鸟扇动翅膀飞上天空。明明爪子悬空,却翅膀张开收拢,或左右交替做着极其古怪的动作。不一会,西面飞来一群鸟,围着她做起同样的动作。

香妃舞一曲蝴蝶翩跹侧,掠影舞一曲小鸟群作怪。她边跳着边竖起大拇指赞自己,吟的一手好诗。心情愉悦的放声大笑,惊的鸟群呼啦啦刷一下全飞走了。

那轻盈的背影,竟然和女孩子爱折的千纸鹤很像,她揉揉眼睛,肯定是错觉,刚明明看到那些小鸟皮毛俱全,红色尖嘴还泛着亮光。她停下舞蹈,努力回忆。

君掠影偏着头单手掐腰,脸上煞有介事的认真和疑惑让路过的桃红忍俊不禁,停下笑着询问:“小姐,西瓜冰镇的有些时辰了,现在切呢?还是等您玩够要吃时再切?”

“现在马上立kè

切。”井水里浸泡过的西瓜咬一口下去,能凉到每个毛孔去。她想着手起刀落那瞬间满溢的清甜,什么奇怪的小鸟全抛在脑后,撩起裙子就冲进屋去。

君府里并不只君掠影注意到这些怪鸟。

霍梓舟每天在鸡鸣第一声就起床,盘腿端坐在老榆树上闭眼冥思,直到月上树梢才停止。练习法诀和静修本是他在昆仑每天的必修课,回家后被君掠影缠的没时间练功,长此以往怕是要在“阆风会”上给师傅丢脸了。于是趁她最近乖很多,他赶紧辟谷,不食五谷去秽气,兼静思汲取天地灵气,以期最短时间内提高修为。

这天傍晚,他心绪无端端紊乱起来,焦躁不安。这是静修的大忌,一股炽热的气从指尖沿手臂在体内肆意乱窜,他默念宁气诀压制全身的气息,额头上沁出薄薄细汗。

好不容易宁心静气后,他全身力qì

像被抽干,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急速飞过的符鸟!他扶住树杈站起身,凝目望去,符鸟飞去的方向竟是疏影阁!

他下意识并拢两指,剑qì

慢慢凝结,杀意若现……

符鸟是修仙用符咒制造用于传递信息和引路的,因需yào

耗费制造的灵力,一般送信派一只符鸟就行。这大群出动莫非是……

一恍神,符鸟群已飞出了他的剑qì

范围。

他担忧的望着疏影阁,左手从袖子里拈出一张黄纸,平摊于掌心,手指在纸上笔走龙蛇,然后伸手道空中,喝了一声“去”。那黄纸竟然化作鸟型追着那群符鸟飞走。

等到早上,他放出去的那只符鸟也没回来。应是对方察觉到跟踪而把自己的符鸟剪掉了翅膀。他想不明白,通常用来探查妖魔才出动的符鸟群为什么会被派往疏影阁……

不仅他一夜无眠,君掠影也是没睡好。

半夜忽然热了起来,屋子里闷得像蒸笼,拼命贴在寒玉上汲取凉意,辗转反侧了整晚。小眯了会,又热醒了,天微微亮起来。

她下床推开窗子,被迎面的风吹的倒退半步。好凉快,她靠在窗户上,探出半个身子。身上的汗很快被吹干,抬头看见厚厚的云块,近的仿佛伸手可及,窗户伴着风声呼呼作响。山雨欲来,她想起这个词。

果然,吃过早饭,就下起了泼天大雨,她无聊的站在窗前,看着水淌过屋檐滴水成线。

“杨总管,你带这些人来小姐的闺房做什么?”桃红厉声问道,她转过身,愕然现,一群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房间里。

这群人有部分穿着布满倒刺的铜制软甲,腰间别着刀;还有几个一身玄色长袍,腰系明黄锦带,头顶挽髻用木簪别住。前看着像武士,后倒像道士,咋看之下很不搭调,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呢?

“这些是‘妖狩’的人,他们说奉国师大人之命请小姐去玉虚宫做客。”杨总管不接桃红的话茬,走到窗前躬身向君掠影禀报。

碧云抢着叫到:“什么妖兽怪兽的,那是人去的地方么?我们家小姐不去,我说杨总管,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

所有的丫鬟异口同声嚷起来:“对,我们小姐不去那种地方。”

“小姐,这国师大人的命令连皇亲国戚都不能违抗,所以我只好带他们……”杨总管满脸苦笑的辩解。

怎么都这么激动?君掠影完全没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茫然的睁大眼睛。

那几个武士齐刷刷的拔刀出鞘,明晃晃的刀光闪过,屋内安静下来。

“说是做客,却不是你们能选择去或不去的。”一道士打扮的人越出人群说。

“这位大人,我们家小姐好歹是君家嫡女,下任家主。总不能没个理由就给你们带走。”桃红站到他面前,挡住他凝视君掠影的目光。

他扬扬手,一群符鸟飞出,围着君掠影尖叫着。

“啊,是昨天那群奇怪的小鸟……”她抬头仔细研究它们,的确是有血有肉的样子,昨天肯定是幻觉。

“昨天我派这群符鸟来探查,君府内果然有妖气。”他推开桃红,指着她重重的说:“而这妖气就是从你们的小姐身上散的。你们觉得这个理由足够么?”

桃红闻言软软的瘫倒在地,其他丫鬟惊的张大嘴傻愣愣的。

他微微笑起来,解下腰间锦带,绕过桃红走到君掠影面前:“谨防你逃跑,还是捆着吧。”她惊恐的向后缩,却被他捉住双手,牢牢绑住,想大呼救命却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她被拖走,她们还没回过神来。以至于,霍梓舟赶来时,只瞧见一屋子的木胎泥塑。

“掠影呢?你们小姐去哪了?”

她们双眼无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丝毫无半分反应,像是吓的失了魂。他聚起气息:“掠影在哪儿!”

声音不大,却穿破心之墙,直抵心灵深处。她们的脸上渐渐有了神采流转。

碧云“哇”的一声哭起来:“小姐被‘妖狩’的人带走了……”

墨师叔的人?他奔到院中宽敞处,凝结起剑qì

,斩开水雾,径直朝玉虚宫方向追去。几只燕子被大雨砸的飞不起来,跌落下来,街道上偶有人行色匆匆,也是狼狈不堪。他心急如焚不断力催动剑qì

加速,。

小半个时辰,已飞进玉虚宫地界。透过朱漆大门缓缓掩上的缝隙,看见一群人里隐隐半袭石榴色裙裾。他急降下剑qì

落地,用力叩打门环,久无人应,干脆放qì

门环,张开手掌,将门拍的震天响。

这厢他急的心如火灼,那厢半天才有人施施然的来开门,却只开到身体大小。

“吵死人了,拍这么响做什么?玉虚宫是随便撒野的地?”那人探出头傲然开口。

他强压下怒色:“这位小哥,可劳烦你向我师叔墨尚秋禀报声,说他……”

“国师匡扶天下正义,肃清妖孽,每天忙的很,岂是你想见就见的。”砰一声关上门。

任霍梓舟有再好的脾气,也是急的一脚踹去,厚重大门轰然倒地。他俯身向面朝下躺着地人说:“事出紧急,对不住了。办完事定当给你赔罪”。

跑出几步远,身后有声音传来:“有敌人入侵!快来人啊。”

他也顾不得许多,纵身跃上屋顶,居高俯瞰。陆续有人跟着跳上屋顶,二话不说,念起法诀或操起武器施展攻击。

“我并不是来挑衅的,只是想见玉虚宫主人。”他只闪躲并不反击,朗声道。

高喊数遍,他们仍旧摆开阵法,将霍梓舟团团围住,丝毫没有通融的意思。从他们指尖溢出的灵力在空中交织成透明的网。

刚才见疏影阁的丫鬟全惊的丢了魂,掠影这半大点的孩子被人当妖抓走,指不定多害pà

。思及此,他便再也不犹豫,握紧右手。

玉虚宫门下多年后回忆起这个白衣少年,仍心有余悸,庆幸他并未痛下杀手。起初他们见他一味躲闪,便当他的温文有礼是怯懦。个个都存着卖弄本事的心思,想叫宫主墨国师大人另眼相看。

见他被困在阵法里,连闪躲也放qì

了,便欣喜的慢慢收拢法力,拉紧罗网。他抿着唇,额前丝飘荡,在网当头罩下的那瞬间。

他们眼前晃过一道紫光,还没反应过来全躺平动弹不得。

霍梓舟将额前丝绕到耳后,低头高声说:“诸位,得罪了。”

飞身站在高塔尖顶,四处张望。

“好厉害的剑qì

,竟一招将我玉虚宫门下打趴。”空气仿佛凝固住,霍梓舟荡起剑qì

飞到另一个屋顶时,刚落脚的塔顶竟轰然粉碎。

他御起气全身防备,浑身绷紧一触即。

“难得遇上对手,我倒很想和你比一场。只可惜师傅吩咐让我带你现在去见他。”那个少年的玄色长袍,在风中鼓起。

霍梓舟闻言忙抱拳行礼:“那有劳你了。”

他微微一笑,在前头领路:“你是蔚师伯的弟子,按辈分我应该称你为师兄才是,不必如此客气”

霍梓舟回以颔微笑,凝神静气恢复消耗的灵力。

“是师伯有什么事遣你来么?”

“不是,我此次来时为了家妹。她刚被‘妖狩’的人带到玉虚宫。”霍梓舟丝毫不隐瞒。

“君家的那个女孩?”他回头惊讶的问:“怎么会是霍师兄的妹妹?”半响没听到回答,他略有所悟,粲然一笑:“那倒是个有趣的孩子。”

第七章 常言妖最擅蛊惑人心

那常年端坐神龛的佛像,享香火供奉,受世人顶礼膜拜。若不小心从高处摔落,照样粉身碎骨。故世人感慨这绘彩鎏金的外表,也掩饰不掉底子的中空,再华丽也是泥做的。

自己也曾被人不留情面的点出那外强中干的本相。君掠影记得,那是大二和室友周敏在步行街血拼的某个周末,兴高采烈间觉得有只手在自己包里搅动。她猛然回头,眼疾手快的抓住那只手。她低头查看,斜背身后的民族风向日葵小包被割开老长一道口子,手机不翼而飞。

“你抓着我干嘛!”那还是个孩子,面黄肌瘦眼神瑟缩的孩子。旁边还站着两个年轻人,眼神狠厉的盯着她,手放在兜里鼓鼓的,隐隐像刀具的形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那孩子将手机传给了他们中的一人。

室友碰碰她肩膀,神情不安。她险些松开手,又紧紧抓住,执意要那孩子还自己手机。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有几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往她背后一站,瞪着他们。僵持了几分钟,那人不屑的把手机抛在地上,和同伴大摇大摆的离开。

回学校后,她眉飞色舞的向同学宣传自己勇斗小偷保护手机的伟大事迹。周敏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忍不住开口说:“你是怎么把手机要回来的?很英勇嘛,带着哭腔求人家把手机还你。其实很害pà

却还要逞强,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你这样外强中干,明明没本事却要插一脚的性格会害死你的。我是为你好才劝你……”

当时还不以为然,君掠影抱着膝盖缩在墙角,自己被群莫名其妙的人抓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竟然连求救都喊不出来,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满心都是害pà

,一点办法也想不出。原来周敏所点着自己,竟字字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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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虚宫青冥殿内。

玄衣少年手执小壶将三沸之水倒于碗内,顷刻满室淡淡茶香。

面白无须的老抚着琴弦,指下流出行云流水之声。

若在往日,霍梓舟必欣然闻琴起舞,仗剑助兴。可今日,他眉头深锁,刚一进殿来正欲行完礼就询问掠影被抓之事,师叔却吩咐奉茶后便自顾自抚起了琴。他几次欲开口说话,却觉打断师叔弹琴委实失礼。

“蔚师兄曾夸你昆仑山崩于顶而不色变,有惊世气度。”墨尚秋停止抚琴,“我这琴音竟比山崩更让你难以忍受么。”

霍梓舟躬身赔罪:“并不是师叔琴音之过,是我心内挂记家妹便坐卧难安。”

墨尚秋端起茶碗浅饮一口:“从小你便对长辈恭敬对同门有爱,最是谦和有礼,今日却为妹妹硬闯玉虚宫,打伤我门下,失了这礼数,更是乱了气度。妖魔果然有蛊惑人心之力……”

“墨师叔,我今日前来正是想问您,为何要抓家妹。”

“沈彦锦,你来向你霍师兄说明,我乏了。”墨尚秋广袖一拂,冷冷离去。

“师傅怕是恼了师兄今天这番行事。”沈彦锦抚平后襟,盘腿坐下。

“改日我定当再登门谢罪,现在我只想解决家妹的事情。”

沈彦锦定定的望着他:“那么我便开始说了。”霍梓舟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所周知,乾曜最大财阀君家嫡女是个傻子,而且不会说话。”他看到霍梓舟不悦的抽动嘴角,笑笑继xù

说:“但在今年春天某日,该女莫名开口能言,条理分明,事事作派透出与年龄的不符。”

霍梓舟握紧茶杯,掷地有声:“这能说明什么?”

“呵,霍师兄稍安勿躁。”沈彦锦修长手指在桌面有节奏的敲击:“当大家都在揣测这位君小姐是否为妖魔时,忽然她变的很幼稚,每天玩耍胡闹。”瞥见他脸色青白,略微顿了下。

“于是我便派符鸟去探查,虽然那妖气很淡却能肯定是来自她身上。”杯子碎成片,血淌在他白衣上,红的触目惊心。他合上眼皮似在掩饰什么,沈彦锦知dào

,身为昆仑弟子他应该很清楚如何辨别妖与人,所以听完这番话才会如此挣扎。

很久,霍梓舟才睁开眼,神色清明:“沈师弟的这番判断不无道理,但我坚信家妹绝非妖魔,我要带她回家。”

“或许那个孩子的魂魄已被妖魔吞噬,又或连皮囊都是妖魔所化呢。”沈彦锦眉头拧紧正色道:“自古人妖不两立,妖魔凶残狠毒,而我昆仑子弟以除魔卫道为己任。霍师兄切莫沉溺于个人感情而忘记大义。”

“若霍师兄强行带走她,恐怕今生她都要活在猜疑和流言里。她不是妖自可以通过玉虚宫的考验,到时再带她回家也不迟。”沈彦锦见他面沉如水,忙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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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悠悠的走下阶梯,越过这道门仿佛踏入通幽不见底的深渊。门外是明亮的天色,门内却是昏黄的烛光。

沈彦锦微笑着向看守地牢的同门打招呼:“带我去君掠影的牢房。”

“早上抓来的那个小姑娘?好类,我现在带你过去。”

沈彦锦透过栅栏看见她漠然的表情,这个小女孩的确很有意思。无论是人是妖都太不按常理出牌了点,不哭天抢地也不大喊大叫,从抓她开始就一直呆到现在。

他蹲下身静静的看着她,胖乎乎的小脸,全身粉团团的,柔柔软软的样子。忽然很想把她按在怀里狠狠的掐她的脸。

妖果然最擅蛊惑人心,沈彦锦摇摇头轻笑。

安静的空间里,这声音惊的君掠影猛然抬头,那个抓自己的玄衣少年正傻呵呵笑着看自己。她惊恐的向更里缩去,却现已经是退无可退。

沈彦锦刻意冷着脸说:“明天开始为期五天的考验,若你通过了,就可以回家去。没通过的话,就留下来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考验?凭什么我要参加?你们是谁?有什么权利这么做?”君掠影连珠炮似的问。

沈彦锦扯出一抹笑:“这个才比较像我们调查资料里体现的你嘛,聪慧,成熟,诡计百出……既然你要装傻,我就辛苦点解释一下。”

君掠影暗叫不好,一作起来就忘记装小孩子了。

“你从傻子莫名变成正常人,最可疑的就是你说话一点也不像七岁的孩子。在有关于你是妖魔的流言传出后,你反倒变的像个正常的孩子。”沈彦锦满yì

的看到她果然神色惊慌起来,“妖魔凶残成性,又狡猾无比,经常化为人形隐藏在人群里伺机而动。你的掩饰简直是欲盖弥彰,让我们更加怀疑你就是妖!”

他走出地牢那刻,明媚的阳光晃的他睁不开眼。不知为何,对那个孩子非得硬着心肠才能说出那番话。自己真是被蛊惑的乱了心神吧。不然为何会在霍师兄执拗倔强的眼神下就稀里糊涂答yīng

了那个请求,明明知dào

有违门规。

稍微适应了光亮后,他快步离开,仿佛将那些莫名的柔软心情抛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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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自己太过自负。

君掠影恨恨的握紧拳头,一下一下的砸着墙壁。前世在看了那么多经典穿越小说,自以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肯定能在这异世过的很好。

装傻装天真的自以为得计,却没想到被人一眼洞穿欲盖弥彰的本质。自己果然是瞻的了前,就顾不后。

忽然心虚的想起,以前寒暑假自己都窝在家里上网睡觉。周敏劝她去实习,她翻个白眼说,为那么点钱累死累活的干嘛。周敏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这是为了积累社会经验,学习着长大,不是为了钱,你个笨蛋!”

君掠影眼泪汪汪的想念她教育自己的样子,没有社会经验,一遇事就考lǜ

不周,自以为有点小聪明能瞒天过海。这些在重生后一一应验了。

她静下心来总结重生后这几个月的生活,现自己完全没有去好好了解乾曜的历史,乾曜的环境,反而安逸的在君府过着醉生梦死的米虫生活。说是要低调,自以为不搞明创造,不宫斗不商战,不唱卡门不跳钢管舞就是真的低调了。却没想到一傻子莫名其妙不傻了,说话还条理分明,甚至偶尔出口成章,这是多华丽的高调出场?

现在被人当成妖怪抓来,谁都怪不了,只能怪自己。她绝望的想着,这次又要去地府报道了吧。

“你又想自暴自弃?”牢房里一片空旷,只关着自己,她却听见一个稚嫩甜美的声音。

她吃了一惊,本能问道:“谁?谁在说话?”

“我是君掠影。”声音似乎是从心底某个角落出的。

她愣了一会,脊背凉凉的,下意识想跑,脚却重若万斤,一步也迈不开。

“你别害pà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呀。”

身体里轻飘飘的飞出什么,她瞪大眼睛,张开嘴,“你,你是真的君掠影。”又赶紧说:“我意思是,你是这具身体的灵魂?”

“恩,在你重生的那天,我死了。但是我很不想死……”那个小小的透明的影子激动地说着,“然后你占据了我的身体。”

她撇撇嘴:“那我把身体还给你。”

“笨蛋!你知dào

我是多想继xù

活下去么?我还没有长大,从来没看过君府以外的景色,没交过朋友……”那个影子一点一点变淡:“我是不可能重生了,但是你可以替我活下去。你为什么总是要放qì

呢?”

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睛却慢慢模糊。自己临死前在水里挣扎的时候,也曾无比渴望的想要活下去,想回到父母身边,想继xù

被周敏训斥……

“你要替我好好的活下去!求你了……”声音越来越弱,她伸手向抓住那个影子,却什么也抓不住。那个孩子最后一点意识也消失了,彻底不见了。

蹲下身子,她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横流。她在用泪水祭奠那个死去的君掠影,在用泪水向自己的脆弱告别。

第八章 树上有张女人脸

师傅曾说,妖可修liàn

血肉身躯,亦可幻化人形,但惟独修不来人的感情。它们为着口腹之欲就能杀人,甚至互相残杀,又或什么也不为,仅仅只是杀人。

彼时,他看见倒在脚下的蛇妖流出汩汩鲜血,听着它的哀鸣,迟疑着不肯上前给它最后一击。于是,师傅说了这段话。

自此他从未在面对妖魔时犹豫,腰间冷月出鞘必饱饮鲜血而归。他本就有恨妖的理由,七年前家人全葬身妖口,更何况,师傅说,妖即使在流血也不会痛的,因为它们没有心。

从卧房到地牢的沿途,不断有同门恭敬地向他行礼。沈彦锦十二岁时就担任了乾曜最大除妖组织‘妖狩’的领,凭的是他的高强法术和果敢。这七年里一直在不停除妖,偶尔他会疑惑其他人拥有大笑或大哭的心情,而自己虽常年微笑却心内却如古井无波。

他俯下身子,那个女孩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脸上黑乎乎的,似乎哭了整夜,眼睛微肿。一时间,沈彦锦忘记了前来的目的。

君掠影警觉的睁开眼,看见他便满是害pà

之色。

沈彦锦胸口微微一窒,见她艰难的用手支撑在地上借力,忙伸手去扶却被推开。他略微尴尬的缩回手:“走吧。”

她沙哑着嗓子,闷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眼里尽是防备之意,看的沈彦锦心头怅然不已,不由得放低了声音。

“今天开始对你进行妖之试炼,若你通过了考验,便证明你不是妖。”

君掠影深吸一口气,脸上惧色渐散:“那走吧。”竟自己向牢门走去。

沈彦锦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忽然勇敢的镇定的迎向前方的黑暗。想起了霍梓舟,昆仑这一代弟子的翘楚,外表温文却神色骄傲的少年,为着这个孩子竟微微恳求自己。他忽然羡慕起霍梓舟,拥有宁放qì

所有也想要守护的人。

君掠影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向前,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还是一刀。

那个孩子的灵魂虽然灰飞烟灭了,可她的记忆却在消失前完整的传达给了自己。那些关于对生命的渴望,至今仍在她胸口扑通扑通跳跃。君掠影握紧拳头,那个孩子曾为活下去那么努力的挣扎过,自己怎么能随便就想着要放qì



可人并不是作出勇敢的样子,心就能立kè

坚强起来的。

狭长的甬道,昏暗不明的烛光,静悄悄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光影交错间,一个黑影挟着风声扑面而来。

“啊”,她转身向后跑,双手被绑住,转身又太急,身体重重摔下去。那黑影贴着她低空掠过……

还好飞走了,她长舒一口气,抬头就对上沈彦锦的眼,那眸光流转似笑非笑:“一只路过的蝙蝠而已。”

她气急败坏的吼道:“有什么好笑的……”

手被他轻轻握住,利落的解开那缚住双手的明黄锦缎,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疑惑的刹那失神。

“把它收好,千万别弄丢了。”沈彦锦解开锦缎后将它递给君掠影。

一根破绳子,还是你当腰带的破绳子,绑完我还让我当宝贝的收着,这人有毛病吧。君掠影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背影。

“你要喜欢这地牢就继xù

趴地上吧。”

她环顾黑漆漆的四周,忙把锦缎放进袖子,连滚带爬的追上去,谁喜欢这地牢嘛。

走出地牢,七拐八拐的绕过假山,穿过走廊,看到清澈的湖水,经过许多诡异的建筑。这段路程,就如考试前明明很难熬却眨眼该进考场的感觉,既漫长又短暂。

“就在前面了。”沈彦锦忽然停下,低着头的她险些撞上去。

一座小木屋赫然立在眼前,上面缠满了爬山虎,很像香港电影里鬼屋的样子,君掠影小心翼翼的问:“那个,我可以不进去么?”被沈彦锦冷眼一扫吓的立kè

说:“我开玩笑的。”

忐忑的向木屋挪去,门旁的黑影里似乎蛰伏着什么,她几欲转身逃跑,每次回头触到沈彦锦冰冷的脸色又乖乖向前挪。

熟悉的紫光划破长空,黑暗渐渐散去,霍梓舟站在门旁,握着剑,温和的笑着:“妹妹,我等你回家。”

那笑容里仿佛藏着一个小太阳,蒸干了她心里的害pà

与恐惧。眼泪不争气的又要溢出:“哥哥……”

沈彦锦看着她慢慢走进那扇门,便收回注视,也不看霍梓舟转身就离开。

“是你擅自答yīng

霍梓舟守在试炼门前的?”才踏进青冥殿,耳旁就响起墨尚秋的询问。

沈彦锦低着头并不辩解。

“罢了,以后不可自作主张。”墨尚秋看着低眉顺眼的徒弟,叹着气:“好好观察这次试炼。”

他恭敬地应承,走到一面照不出人影的灰白镜子前,默念法诀,不一会,镜子上浮现君掠影的样子……

进门以后,君掠影打量起这个木屋,很小的屋子因只摆放了一张桌子而显得空阔。她拿起桌子上的纸条,很像古代的繁体字,勉强拼凑出意思“陶罐里是五天的水量,拿着陶罐打开后门去参加试炼。”

瞪着桌上又大又圆的陶罐,她为难起来。这么重的东西带着参加试炼,行动真不便。

她忽然面露喜色,从袖子里掏出明黄锦缎,横着竖着打了两个十字,再捆到自己肩膀上。沈彦锦张大嘴,久久没合上。

“真是个有意思的丫头。”墨尚秋看清捆陶罐的锦缎后,趴在檀木小几上狂笑,“居然把你的琉璃寒玉带当绳子用。”

君掠影却浑然不知因为她的举动,青冥殿内的两个人,一个郁闷的想撞豆腐,一个笑的想满地打滚。她美滋滋的背着陶罐推开后门,心里小小赞美了下沈彦锦,自己真是错怪他了,这绳子太好用了。

推开门,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她从没见过这么高大的树木,分叉都粗的需yào

几人合抱才能围住,叶子翠绿肥大的宛若小伞。

她走近了看,不知名的昆虫趴在树干上,翅膀泛着妖异光芒的蝴蝶翩跹起舞,时不时传来几声砥砺嘶鸣。恐惧感又从脚底慢慢升起,她飞快想跑回木屋,门却闭的死死的,聚集全身力qì

狠狠撞了几次,仍纹丝不动。她全身无力绝望的缓缓软倒在地上,靠在门边喘气。

也不知dào

时间过了多久,肚子咕咕叫唤起来。前世从没饿过肚子,重生后更是锦衣玉食,这腹内空空的滋味真痛苦。前面的森林里或许能找到野果之类的吧,她脑海里天人交战。一边是未知的凶险,一边是难以忍受的饥饿。

灌了大量水后,肚子叫的更厉害了。龟缩不前等着被饿死,还不如放手一博,她咬着牙,扶住墙缓缓爬起来,向森林深处走去。

不仅树木巨型,连草叶长的粗壮高大,竟有成人手臂那么粗长,君掠影望草兴叹。忽的,草丛里悉悉索索的,难道是蛇?这可能让她全身鸡皮疙瘩立正报gào

起来。

原来是一只马,她放下心来,可这马也未免长的太诡异了。头顶森然而立的犄角,竟然还有四只之多。它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瞅了她几眼,她下意识向后退去。冲着她“汪汪”吠了几声撩起蹄子奔跑起来,随风摆动的,那是牛尾巴?

撒腿狂奔起来,这压根是怪物嘛,太可怕了。她头也不回的慌不择路的跑起来,也不知dào

跑了多久,最后没力qì

随意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小姑娘,小姑娘……”

有人声!她兴奋地跳起来,四处张望,却遍寻不见。

“小姑娘,看树上!”

她眼神转到靠着的这颗树干上,黑乎乎的树洞里,有一张人脸。、

“啊……”森林里回荡起她尖锐的惨叫:“树妖啊!”

“小姑娘,别害pà

,我不是树妖。”那柔和的声音让她安静下来。

“那你是什么怪物?”君掠影退后几步,保持一定距离。

那人脸说:“我是住在森林那头村庄里的,前些天出来采草药,见这颗树有个脑袋大的洞。一时贪玩,将脑袋伸进来不料卡住了。”

君掠影半信半疑的看着那人脸,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子,黑亮的大眼睛蒙着水雾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小姑娘,你帮一帮我好么?”那女子轻柔的恳求着:“你一孩子独自在森林里走,很危险的。不如和我做伴。”

君掠影偏着头,肚子又咕噜咕噜叫起来,不好意思的脸飞霞云。

“你看,你都饿了,快些救我出来,去我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吃的,她吞了口唾沫,看这女子不像坏人,能帮就帮吧。“那你要我怎么帮你呢?”

“你只要用手推我的头,我自己也用力,就可以出来啦。”那女子见她答yīng

了,笑的很灿烂。

背上的陶罐重重压着她,想解下来却怎么也解不开那明黄锦缎。她无奈的只好背着陶罐上前,双手按在那女子脸上,用力向后推。

“你要是疼就喊我停下哦。”

“不疼,不疼。你再使劲。”那女子焦急的催着。

第九章 人是被逼出来

热腾腾的白米饭,油汪汪的炸鸡腿,君掠影边咽着口水边使出吃奶的劲儿,身体渐渐弓起来,头越来越低,脸贴着那女子的脸,灼热的呼吸喷在耳边。

“再靠近些……快……”

不应该是再使劲些么?一滴热乎乎的东西掉在她脸上,伸手一抹,粘糊糊的,无色透明的放鼻子下闻,有股积压了几个月臭袜子酸臭的味道。君掠影正研究着手指上的液体,瞬间劈头盖脸的被淋了个满头满身,下雨了?

一个叼着草根的男孩哼着歌步伐轻快,君掠影听见声音,回头瞄了眼,他衣服没半点水迹。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头有点晕晕的,脚步开始虚浮。

那男孩本漫不经心的晃着,感觉到注视的目光,循着看回去,嘴巴里的草根“啪”的掉地上。他心急火燎的喊着:“笨蛋!快离开那颗树!”

像踩在棉花上,全身绵软无力,君掠影疑惑的看着那少年横冲直撞的奔过来。手腕被扯住用力一拖,用力过猛而又呆头呆脑的直接顺势向后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地也软绵绵的,君掠影本以为自己要跌个屁股开花呢。

“笨蛋,你给我下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嘛?”

声音似乎是从底下飘上来的,她低头一看惊得直接蹦起来。

“哎呦呦,可怜我这把老胳膊老腿老腰都被你这死丫头给坐散了。”

看着他的娃娃脸,君掠影“噗嗤”笑出声后,一收拾不住笑的昏天黑地,刚想趴在树干上休息会。

“你个笨蛋……”前一刻还赖在地上有气无力的下一秒豹子般敏捷的拉住她。

“一次两次的叫我笨蛋,我会生气的。你没看见我正在救人吗?好端端的扯我干嘛?”君掠影相对傻子笨蛋之类的词语相当反感。

“好心倒给人当驴肝肺!”他颤抖的指着君掠影:“你仔细看清楚那树。”

君掠影看了眼:“没什么啊,就有个女人卡在树洞里等我去救她嘛。”

他怒极反笑:“救得了你人救不了你心,蠢得没药医。”

“我告你,别再跟我说我蠢……”她忽然尖叫一声迅速蹿到他背后。

那张美丽的女人脸竟是长在一条长舌头上,黝黑的树洞滴滴答答挂着粘稠的液体,妖怪的口水?

“还嘴犟不?只有笨蛋才会把头伸进去给它吃。”他得yì

洋洋的痛打落水狗。

“我错了,我错了,小心!”她拉起他赶紧落跑,那猩红的大舌头笔直的伸过来,灵活粘着他们追。

跑的竟没那舌头伸的快,眼看就要挨着后背,君掠影一把推开他:“我们分兵两路,能活一个是一个。”

她撒开脚丫子狂奔,身后渐渐没了声音,扭头一看,那舌头紧紧缠着那男孩,一圈一圈往里勒。

她愣愣的看了会,看着他脸憋的通红,不再犹豫向他跑去。操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砸下去,那舌头上渗出墨绿色液体,仍旧不松开。她将石头举高,重重落下,那舌头吃痛的放开男孩。

丢下达石头,拉起男孩:“快跑!”

跑了几步却感觉没跑出去,低头一看,那舌头牢牢缠在她身上。

男孩俯下身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正要切下去,那舌头像被什么烫了似的,“嗖”的缩回去。他不解的看着君掠影,目光落在她背上,若有所思的把刀子插回靴子。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她扬起感激的笑容:“请问你叫什么。”

“常醉。”他推推她:“快离开这吧,省得那大舌头又追上来了。”

他们并肩走在森林里,他随手折了根草叼在嘴里哼着歌儿,君掠影则东张西望的。

“常醉,我想洗澡。”她脸微红的问:“你知dào

哪有水么?”想到被那妖怪的口水淋了一身,就浑身不舒服,而且臭气熏天。

常醉含着草根想了会:“我知dào

哪有条小溪,我带你去吧。”

他好像很熟悉地形的样子,轻车熟路的带着她。绕过几颗大树,爬过一个山坡,就看见溪水唱着“汩汩”的歌蜿蜒而来,水面清澈见底。

她雀跃的奔到小溪前,又犯起难,这衣服也脏了需yào

清洗,可洗了要穿什么?而且即使外表七岁,灵魂却是20岁,要在一小男孩面前洗澡还是很别扭。

他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把衣服洗好,放在岸上,我替你烤干。我绝对不看你。”

生**洁净的她实在不能忍受这一身口水,连忙将陶罐解下轻轻放好,在岸边寻了个略低的地势,摸索着下水。

站在水里开始解衣带,乾曜的服饰太繁复,她光和外衣就奋斗了半天。

常醉俏俏回头看了眼放在岸边的陶罐,神色复杂的离开。

不一会,他捧着一堆干树枝回来,背对着君掠影生起了火。

“衣服干了没呀?”君掠影没隔一会就问一问。起初在溪水里玩的很乐和,泡的久了身上的皮肤都起褶皱了。

“再等一会。”他慢悠悠的说。

“刚才那是什么怪物呀?”想起刚才就惊心动魄,心扑通扑通直跳。

“那个呀,是一种长着长着两个脑袋的妖怪。舌头上生着一张美人面,惯会用美色和楚楚可怜迷惑人。待像你这种笨蛋将头伸到它嘴里,就会喷出令人昏迷的口水,然后一口一口慢慢吃掉。”

“我叫君掠影,才不叫笨蛋,我只是好心!”她气鼓鼓的反驳。

“将自己陷入这么危险境地的不是笨蛋是什么?才脱险完问也不问的就跟陌生人一起走,你还真是没脑子。”他转过头,定定望着她。

“快转过去,不是说不偷看吗?”她慌忙潜进水:“我们共过患难,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坏人?”他玩味的笑着:“我当然不是坏人。”

他拎起衣服,丢在岸边:“女人有什么好kàn

的,何况还是个黄毛丫头。别一脸我占了你便宜的表情。”旋即背过身去。

明明才十几岁的样子,讲出的话却如此老气秋横。君掠影飞快的穿上衣服,心里暗暗编排着常醉是个小老头之类的。

“你一个人来这森林做什么?”

“就一群穿黑衣服的大坏蛋把我抓来,硬说我是妖。还要我参加什么试炼。”她坐在火堆旁噘着嘴抱怨。

“你是妖?”常醉上下打量着她。

她连忙摇手:“我怎么可能是妖吗,不然刚也不会被快被那怪物吃了。”

“的确不是,你身上没有妖气。”他挑挑眉:“而且妖要像你这么笨早死绝了。”

她自动忽略掉后面那句:“他们怎么就非说我有妖气呢?你去帮我证明下好不好?”眼睛闪亮亮的看着他。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帮。那你是要在这森林过五天吧?不如去我家,怎样?”

“好啊好啊。”她拍手叫好,完全忘记刚才也听过类似的话,满脑子都是食物。

他将沙子覆盖在火堆上,看着火星全部熄灭。

“走吧,路挺远的。”

他又哼起歌儿,闷闷在嗓子里,让人听不清楚。

“常醉,陪我说会话吧。”一直不停歇的向前走,腿酸的要命。以前去很远的地方,总是和三两好友相约着去,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可常醉却闷着头哼自己的歌,她快无聊死了。

他沉吟片刻:“你刚才本来可以逃,为什么又回来了?”

刚才,君掠影偏着头想了会刚才指什么时候:“喔,你说我们被舌头怪追那会啊。我只是想回去救你,没想别的。”

他沉默起来,连歌也不哼了。

走着走着眼看太阳下山,暮色笼罩大地。

他忽然停下来:“休息一晚上吧,养足精神明天再上路。”

君掠影跟漏气的娃娃似的,刚还精神焕,立kè

瘫在草地上。“好累啊,好饿啊。”

他背靠着树干静静休息。

“常醉,我饿了。”

“肚子饿了,就自己去找吃的。”

“可你年纪比我大诶,还是男生。”她理所当然的想着。

“这世界上没谁有义务去照顾谁。肚子饿是自己的事情,想吃东西想活命就要自己去争取。”他面无表情。

君掠影躺在地上愣了很久,爬起身现他竟睡着了。

“自己找就自己找,哼,找了也不给你吃。”她赌气的说,但声音压的极低。

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啊,她郁闷的踢着地面。在草丛里摸了很久都没找到零星半点可以吃的东西。

风轻轻推开云,露出后面如钩新月,银色月光下一簇晶莹鲜红的果子。她欣喜若狂扒开重重厚草……

两点青绿幽光,她凑近一看,竟是蛇的两只斗大眼睛。吐着信子“嘶嘶”向她游来。

她四目望去找不见任何防身武器,还有三米远,那蛇停下昂着头炯炯望着她。

对视小半会,她心头一动,那蛇果然快速游走欲要迎面扑来。

躲的了妖怪躲不了蛇吻,她绝望的闭上眼,今天真实多灾多难。

“你不会跑吗?”耳边响起常醉嘲弄的声音,睁开眼,一米多长的大蛇被短刀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去把刀子拔出来。”

“我吗?”她眼泪汪汪的:“你自己干嘛不去?”

“你要不想吃东西,大可以不拔。”他一脸不容讨价还价的表情。

君掠影只好大着胆子上前,俯下身和那蛇森冷的眼神对上。她在地上摸了块石头,闭着眼睛狠狠拍了数下,才颤颤巍巍的将刀从血肉模糊的蛇头上拔下。

常醉接过刀子,在草上蹭干血迹:“这不是做的不错吗?“

君掠影哭丧着脸跟在他身后,我还不是被你逼出来的么。

第十章 玩火不自焚

月亮似乎被刚才那场血腥搏杀吓坏了,又羞答答躲在云后不肯路面。君掠影看不清方向只好扯住常醉衣角,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常醉半分迁就的意思也没,走的飞快,来到树下把大蛇往地下一掼,便靠着树坐下。

君掠影仰起脸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常醉,快生火烤蛇吃吧,我要饿挂了。”

“蛇是我杀的,想吃你就自己烤,要不吃生的也行。”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年代有没打火机,要怎么生火?应该有类似打火石的东西吧?她兴奋地叫嚷道:“常醉,把你生火的家伙给我。”

“我的手?剁下来给你?”、

“开什么玩笑,我是要生火的工具。”君掠影恨恨的吼着,这个常醉不照顾女生就算了,还处处刁难,着实可恶。

“我用手点的火。”淡蓝色的光晕里,她看见他合着眼食指搁在眉心,那团小火苗渐渐窜成熊熊火焰,修眉俊目在火光中显得妖异非常。

她乐呵呵的举着树枝递过去,常醉睁开眼,火焰转瞬即灭。

“常醉小气鬼。”她抱怨着蹲下身拿着树枝戳着地面。刚才那招好像挺简单的,她学着他的样子,伸直食指放在眉心中间,合上双眼,嘴巴里叫着:“火来,火来。”

折腾了半天连火星都没见半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脑海里不断浮现各种武侠或修真小说的内容,总觉得摸着点边了又不得其法。

到底是为什么嘛,她沮丧的抓着头瞥见常醉一脸沉静,忽然想起前阵子,缠着霍梓舟教她御剑飞行,本来有求必应的哥哥却一口回绝了,说:“你个性太跳脱,强行修liàn

怕是会乱了气息伤了性命。”

是要宁心静气吗?她深呼吸将体内燥热之气呼出,缓缓闭上眼,排除胡思乱想一心默念着火。半响,偷偷睁开眼,手指上仍旧无半点火光,她失望的低着头。

“轰”的一声,惊得她跳了起来,食指上燃烧着一簇火焰直冲天际,竟比常醉的火还要明亮些,还要热烈些。

她乐颠颠的赶紧将树枝聚拢,可这火生好了,却又犯起难来。她讨好的笑着挪到常醉身边:“这个火要怎么灭啊?”

“你会起火决,自己念个灭火决就是。”

“我没学过什么决呀,这个火是学着你乱点的,快帮我灭了吧。”

常醉眸光一寒,她手上的火乖乖熄灭。

这个丫头只是看着自己施展一次就学会操纵火焰了么?他盯着她忙碌烧烤的背影,表情森冷。

原本还觉得她心思单纯天真可爱,想多留一会的,他慢慢站起身。

“常醉,蛇肉烤好了,你来尝尝本小姐的手艺。”

迎着她献宝似灿烂的笑颜,他慢慢缩回右手,左手接过蛇肉。

“没有盐,好没味道。”

常醉啃着蛇肉默不作声,看着她嘴巴里不停抱怨却是一脸满足的神情,一刹那恍了神,从来就没有人类对他这样笑过。

“那群该死的坏蛋,也不告sù

我妖之试炼具体是什么,这不是考试却不给人题目么。”她吃饱喝足才现自己无头苍蝇似的,在这诡异森林游荡了一天。

他从收回凝视的眼神,双手枕在脑后:“这里是万妖幻林,而妖之试炼就是一个人走进这座森林在五天内活下来。”

见她低着头盯着火堆一言不,他唇边勾起一抹笑:“这座森林里满是嗜杀的妖怪,当人踏入第一步起,就成了所有妖怪的眼中食。他们会施展各种手段,武力夺取也好,巧言骗取也好,都要将那个人拆骨吸髓吞吃入腹。”

“这哪门子试炼,倒像玉虚宫以除妖之名给妖怪们送血食。”她不屑的撇撇嘴,将一直背着的陶罐放在地上,随意把玩着明黄锦缎。

“呵,玉虚宫那帮臭道士自以为匡扶天下正义,不把妖放在眼里。不过有一点他们看的很准,那就是妖会为了活下去拼尽全身力qì

,哪怕那生机渺茫。”他站起身嘲弄的笑:“若送进幻林的是妖,必按捺不住被当成食物,一定会显出本相来厮杀。”

君掠影漫不经心低着的头猛然抬起:“常醉,你也把我当食物吗?”

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树林间莫名掀起一阵冷风,树枝“啪啪”作响,火光幽暗。

“你说的对,在这种危险重重的森林,我不问来历的就跟着你走,的确是笨蛋。”她眼带忧伤,手却紧紧抓着那明黄锦缎。

“本来还想多留你一会的,难得能和人类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他微笑着步步逼近:“现在你却要成为我的宵夜了。”

她心里默念火决一步一步向后缩,心慌意乱间,他的脸在眼前放大:“还是这么笨,你的火对付不了我。”好容易燃起的火焰在他一个眼神下立kè

幻灭。

她转身想跑,肩膀被长长的爪子按住。他扳过她身子捏着她下巴:“我倒很好奇,你什么时候看穿我身份的。”

“你的影子出卖了你。”他闻言一愣,低头俯看。趁他分神,她赶紧抽出没受压制的右手举着明黄锦缎往他身上一按。被碰到得那块皮肤立kè

脱落,隐约可见白骨,他疼的松开手。她立kè

柃起裙子路也不看的跑起来。

“影子么。”他看着地上人头兽身的影子冷笑着。可在这万妖幻林,你又能逃到哪去呢?他轻笑着看她浑然不觉自己就在身后。

风声鹤唳,鬼影幢幢,背后有重重的叹息声,她惊惶无措的疯狂奔跑。屡次撞上路边的石头或大树,因为害pà

火光会招惹来妖魔也不敢点火照明。

天渐渐透亮起来,太阳就快要出来了。

她跑的全身乏力软软倒在一块大石头后,想着跑出了这么远,应该把他抛在后面很远了吧。

“笨蛋,跑了一晚上还是没有跑出去么?”

一堆烧成炭的树枝,几段蛇肉丢在一旁,而常醉则好整以暇的叼着草根。这些全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难道昨晚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他笑意盈盈的伸出轻手抚她的面颊,指尖寒凉,她慌忙拿着锦缎抵在面前:“别过来。”他长臂一捞将她完全拢在怀抱。

“沈彦锦连琉璃寒玉带这种防身法宝都舍得给你。”他强忍着胸口的炽热,神情痛苦:“可是妖是对到口的食物是不会放手的。”

细长的獠牙深深插入肩膀,力qì

一点一点剥离出身体,常醉的脸渐渐模糊不清。

“你的灵魂散的味道很诱人。”他将手按在她天灵盖。

好难受,体内几股气息乱窜,抑制不住的热流滚滚从四肢溢出,全身烫。好像万兽在体内奔腾,嚎叫,常醉的衣角耐不住她身上的高温撩起苒苒火星,却仍旧不肯撒手。头上,手指间,身体每处都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股强dà

的力量将常醉震出去。她微微仰起头,我这是又要死了么?

欲哭无泪的摸着“两界山”的石碑,她熟门熟路的越过奈何桥直奔森罗殿。推开欲要阻拦的牛头马面:“没空跟你们纠缠。”

“丫头,这么风风火火的干什么?”崔判官手执书卷慢悠悠的问。

“判官大人,我是不是又死了啊?”她心急火燎的。

崔判官放下书卷温和的笑着:“放心,丫头,这次是你自己的意愿带你来的,你在乾曜的阳寿未尽。”

我的意愿,昏迷时脑海里一直有很多声音在盘旋。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dào

何从问起。

“丫头,上次你来可有礼貌多了,当了几个月千金小姐架子倒大了不少,见了本判都不下跪了。”他捋着长须晃着头调侃道。

“因为你们欠我的!”脱口而出,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心里底气却莫名很足。

“牛头,马面,进来,把门掩上。”判官立kè

严肃起来。

“丫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想了想:“乾曜的君掠影死了么?”

“没有,她就在你体内,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这话在地牢里那孩子也说过,她愕然:“一个人?”

判官掀起长袍,绕过桌子,将手按在她眼睛上。

天地间耸立着一颗盘根错节的老树,那是赐予诸神属性的神树。一名身着青色铠甲的男子被粗重锁链捆绑在神树上。受烈日暴晒,大雨侵蚀,最痛苦的却是寂寞。他清俊的脸满是落寞。每日,他最开心的时候便是那位女仙的到来,她的歌声若婉转清泉,消除他周身的疲乏和满心的苦涩。

他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开朗,她的容颜却一天一天枯萎,水和火的神性注定相斥无法靠近的命运。她却仍旧唱着动听的歌儿将力量和希望传达给他。

君掠影的眼睛渐渐湿润,那种爱着却不能靠近的心情压抑的她胸口难受。她羡慕那位女仙的勇敢,为着爱人竟甘愿放qì

娇美的面容。

她哽咽抽泣,心里不愿看到这理所当然的悲剧:“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我不想看这个!”

第十一章 被水淹死的火属性倒霉神

沈彦锦自君掠影进入万妖幻林起,就不曾将目光离开过极目镜。

墨尚秋轻轻浅饮着清茶,瞥见他时而忧虑时而焦急的神色,放下茶碗微微摇头,起身来到镜前。

满目皆是烛天火光,小女孩在漫天霞焰中仰着头,全身被利爪按住面色痛苦,一道红光从她胸口迸出,硬生生将紧紧抱住她的常醉震飞。

火光渐渐暗淡,却不见她身影,沈彦锦按着腰间冷月,霍然起身。

墨尚秋手一挥,青冥殿门间多了一面屏障,透明人眼难见,却真实的挡住去路。沈彦锦缓缓抽出冷月。

“你劝霍梓舟留下她参加试炼,以免日后活在流言与猜疑中。怎么的,现在你自己也乱了心神。”墨尚秋冷眼斜视:“这丫头行为举止异于常人,若是妖你也要救么?”

“师傅,刚才您也亲眼所见,她操纵火焰的法术与妖法不同,倒与昆仑御火术类似……”

“纵然如此,规矩就是规矩,试炼是她一人的试炼,任何人相帮不得。”墨尚秋瞪着眼前仍想求情的徒弟:“擅自让霍梓舟守在幻林入口已有违门规,你竟想接连犯第二次?”

沈彦锦松开握住冷月的手,屈膝跪下沉默不语。

墨尚秋转头盯着极目镜,若她所言不虚,没半点修为根基,才看一次就领悟御火术,甚至能将妖皇座下四将军之一的常醉震飞,这丫头怕是不简单。

此时,君掠影跺着脚抽咽着,对于判官给予的影像莫名抗拒。

“别哭呀,哎呀,老崔,你又吓坏小朋友了。”

“我这么美男子,怎么可能?明明是你这牛头太狰狞!”

“早八百年前就看你不顺眼了。”

她睁开眼看见牛头伸着蹄子戳着判官的头,判官死命的拧着牛头的脸,不禁破涕为笑。这一笑引得正欲大打出手的两人,立kè

哥两好的勾肩搭背起来,嘴巴里还絮叨着:“这招不错,哄小妹妹挺管用的。”

她拍着桌子:“判官,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糊弄了。”

崔判官无奈的收拾起她拍桌子震落的笔墨纸砚:“丫头,你安静看完这段记忆,一切都有答案了。”

她乖乖闭上眼。

眼前是硝烟滚滚尘土飞扬的战场,素衣仙女和青甲男子一起对敌,却不并肩。他心心念念着神之树下唱歌的女子,却是相逢不识伊人面。

她望着水面上自己日益丑陋的容颜,只能默默站在他身侧,用手中的火焰替他清扫没提防到的敌人。

打败邪魔后却因感染人间浊气没法重返天界,她悄悄将他身上的浊气尽数转移到自己身上,独自留在人间。却不想被身上邪魔之气控zhì

心神,为祸人间,所到之处尽是漫天火焰。

如血残阳下黄泉冥海上,她流着泪看见奉天帝之名前来讨伐的他,丝毫不抵抗任由他手中长剑插进心口。

他看着那渐渐恢复的容颜,耳边响起熟悉的歌声,眼泪氤氲成雾,终是认出眼前的女子就是最痛苦时拯救自己的仙女。他紧紧抱住她一点一点灰飞烟灭的身体……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放qì

仙籍的他每天坐在海边日复一日雕着她的木像,天空总是盘旋着一直红色青鸟哀鸣。

转世成青鸟的她看着他在黄泉冥海上无尽追逐自己的幻影,不禁伸手想抱住他,却永远没有办法。

“你想说,她就是我么?”君掠影泪流满面的扯过判官的袖子擦鼻涕。

“应该说,你是她。”判官不着痕迹的将袖子扯回:“你本该是天界最尊贵的女仙,却为了一段水火不容的错爱连神体都灰飞烟灭。从此与他在轮回中一世一世寻找彼此,却总不得见。”

“那跟你一心想送我去乾曜重生有什么关系?天界有我故人嘱托你关照我?难道是敌人买通你……”她一惊一乍的。

想象力真丰富,判官微笑着:“这一世,你出生在另个时空的乾曜,两岁时生意wài

,结果牛头马面勾回魂魄后,又直接送你去投胎,事后我现就一直想补救。”

“于是我大学毕业那天,你们就勾了我的魂直接丢去乾曜,想蒙混过关?”君掠影怒气冲冲的掰着手腕看向牛头马面,他们慌忙摇手。

“两个时空的时间并不是并行的,也相互无影响,而你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你的神魂还在那个时空乾曜的身体里。所以我们必须送你回去,让你过完本该享有的人生。”

“别说的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我才不记得什么乾曜,我只想回到我父母身边重新开始。”她不依不饶着。

“你在乾曜的人生尚未开始,就想结束么?纵然我送你重生,难保你遭遇挫折后又轻易放qì

。人不该逃避属于自己的人生,若你真想回到这个时空,那么履行完我们之前的约定,我就送你回去。”

看着判官油盐不进的表情,她想反驳这本来就是你们欠我的,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判官说的对。是那个所谓的神魂在说话么?那也是自己吧。

“那我既然前世是这么厉害的仙女,我有什么能力没啊?”

判官看她一眼,为难的神色:“你本神属性火,在这个时空却是淹死的,所以神力削弱,可能不适合修行。能力嘛……我现在还不知dào

,看起来应该还是火。”

火属性神被水淹死,她翻了个白眼,自己果然好衰。

“丫头,我们得送你回去了,魂魄离开**太久,会回不去的。”一直沉默的马面小声的说。

“好,我回乾曜去,但你们答yīng

我,等我见到夕隐后一定要送我回去父母身边。”她得到他们一致点头后,手一摊:“走吧。”

按住左肩渗出的血液,她吃痛的皱起眉。身边方圆几里的树木草丛全烧成灰烬,风一卷,黑蒙蒙一片。

用力撕扯裙角,厚实布料纹丝不动,她俯下身磨着牙慢慢啃出个口子,就着那口子哗啦撕下一条布。笨手笨脚的把肩膀缠了个乱七八糟,血勉强不再往外溢了。她将攥在手中的明黄锦缎放进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

常醉眯着眼睛看她摸索着包扎自己,想追上去,却站不起来。几千年没被伤的这么重过了,他居然拍着腿大笑出声。

这诡异的场景,沈彦锦扭头以眼神询问师傅,他是不被禁锢太久,被关出精神问题了?墨尚秋也一脸愕然。

君掠影自是没法看见隐身的常醉,抱着劫后余生的心情拖着酸痛的身体向前走去,脑海里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比往常更坚定起来。

偶尔蹿出几只猴脸猪神啊,马脸牛蹄子啊这类千奇百怪的妖兽,她也不再害pà

。总循着风声算计着他们的方向,心中默默念火决,在他们扑上来前就放火,这招在解决完十几只妖兽后,一天内竟练习的纯熟无比。

她看着被自己烧的皮焦里嫩的妖兽吞口水,那熟肉的气味对腹中空空如也的人简直是勾引。挣扎无数次,她叹着气别过脸,不看那些烤熟的妖怪,飞快跑走。总觉得人吃妖,和妖吃人没什么区别。

在森林里漫无目的晃悠了又一个白天,连条长的正常点的蛇也没找到。她哭丧着脸抱住一颗树,努力回忆着美食,却越想越饿。

缕缕黑烟映入她眼帘,爬上大树远眺。灰墙青瓦,砖砌泥搭的房子稀稀落落,渺渺炊烟升起,那是个村庄!

她利落的滑下树朝着村庄的方向奔跑,本来虚浮无力的脚,像蹬了哪吒的风火轮虎虎生风起来。

敲了几家的门都没人来开,这个村庄的人都去哪了?她郁闷的转到一座小房子,还没敲,门就开了。一个白如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拄着拐杖:“小兔子,你是来找我孙子玩的么,他今天和阿虎打猎去了。”

小兔子?真可爱的名字,她笑眯眯的说:“婆婆,您认错人啦,我不是小兔子。我偶遇路过这里,想借宿一晚上。”

那个老婆婆闻言一愣;“你靠近点。”

她才凑过去,就被老婆婆抓住胳膊,闻来闻去。还没反应过来,婆婆松开手:“好了,你进来吧。”

很整齐的小屋子,窗明几净,墙壁上挂着腌制的肉串和皮毛,像是个猎户之家。她打量完,不好意思的开口:“婆婆,可以给我些吃的么?”

老婆婆颤颤巍巍的从厨房柃出一个食盒,她赶紧上前接住,扶着老人家坐下:“不敢麻烦您,我自己来就行。”

肉质鲜美浓厚,何况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她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塞东西。

“小姑娘是来参观后天的祭月大典的吧?最近猎物稀少,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了。只有这些粗鄙的肉食,本该拿血食来款待外来的贵客的。”

血食,她被这个词噎住了。她瞄到墙角白骨森森的的头骨,勉强吞下嘴巴里的食物,再看看笑容慈祥的老婆婆,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太多。

第十二章 一盒胭脂拿一张脸皮换

“这眨眼天都黑了,我那小孙子怎么还没回家。”老婆婆举着蜡烛低声嘀咕着向门口走去,矮小的身形随着脚步在墙上逐渐拉成巨大黑影。

君掠影飞快抬眼一瞥,老婆婆的影子与常人无异,狂跳的心脏立kè

回归原位。吃完饭她抢着收拾碗筷并清洗干净。

“夜间山风凉,小姑娘,这个拿着御寒。”她接过毛毯向老婆道谢后便爬上床。

这几天风餐露宿,每天吃不饱还得随时小心变成妖怪的口中食,一挨着枕头她变呼呼大睡,手却紧紧握住袖中的绳子。

常醉倒挂在树上望着村庄的方向,风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这个笨蛋真是灾祸头子,居然在百年一遇的祭月大典进入万妖幻林,还自投罗网的跑进妖怪村落。这下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他想着那张永远搞不清状况傻笑的脸,被无数利爪撕碎,伤口便隐隐作痛。

翻身端坐在树枝上,无数银色光线从月亮射出,他伸开手臂竭尽所能的将这些光亮吸收进身体。常醉觉得全身力量涌动,所有气流奔腾到一个点汇集后,便停滞不前,燥热难抑。

月亮渐渐隐没,天色将明。如果赶在太阳出来前,吸收阴月精华,完成化形,或许还有可能救下那个笨蛋。

“啊欠!”果然很冷,一晚上都不知dào

打多少喷嚏了。君掠影抱紧毛毯翻个身继xù

睡。

铿锵的鼓点声不绝于耳,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她只好起身来到客厅。

“昨个睡的可好?来吃早饭吧。”老婆婆将一碗稀饭端到她面前。

她边往嘴里拨拉稀饭边问:“一大早,怎么这么热闹。”

“明天晚上就是祭月大典,一百年才一次呢。大家早早的从昨天就开始庆祝了呢,等吃完你不妨也去凑个热闹。”

难怪昨天敲门好多家没有人,这祭月大典听起来蛮好玩的。她吃过饭兴冲冲的就朝婆婆指点的方向去了。

人头涌动熙熙攘攘,沿街摆着许多小摊子,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重生后第一次见识到集市,她兴奋地都忘记被抓来参加妖之试炼的窘境,真当自己是来观光的,看见人多的摊子就凑进去,挑挑拣拣颇有兴致。

殊不知她娇憨可爱的模样早已落入旁人眼中:“小姑娘,来看看胭脂水粉吧。”

她抬眼望去,白布上零落摆着几个精致的小盒子,随意拿起一个把玩。水滑的蓝色陶瓷面上间有几朵小花,打开盒子竟是上下两层,上面是小镜子,下面装着洁白细腻的粉末还散着清雅温和的香味。

她在看胭脂盒,别人也在看她。虽年纪尚幼,从这柳眉杏眼,鼻若玉葱也能窥见日后容颜之绝色,况且现在也是肤若凝脂令人心生爱怜。摆摊的女人满yì

的点点头,忙堆起笑容:“小姑娘,真是好眼光。这胭脂定能让你脸上一点脏东西也没有,光滑整齐。”

“胭脂不是红色的嘛?”喜欢归喜欢,可这白色粉末别说见过,听也没听过,她决定问清楚再做打算。

“我的胭脂是用上好的珍珠和茉莉花磨练成的,所以是白色的。我平时自己也用这擦脸。”

感觉还蛮纯天然的,那摊主的脸白皙的像匹白绢,颇有广告号召力。她摸着荷包又犯起难来,在君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上自然不必带钱。荷包完全是装饰用的,空空如也。

“小姑娘今日若身上不方便,这胭脂就算我送与你的。”

父母一直教育自己不能占人便宜,可又好喜欢这胭脂,这该怎么办。她瞅瞅手上的胭脂盒,瞅瞅摊主热情的笑脸,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思量再三,她心疼的放下胭脂盒:“谢谢您,可我不想白拿您的东西,这还是不要了。”

“这胭脂是我自己制的,不值当几个钱,况且也不算白拿的……”

手腕忽然被拽住,这感觉分外熟悉,一扭头果然是常醉。他倒没再叼着草根了,横眉怒目的:“快把那盒子放下!”

什么叫逆反心理,君掠影现在的行为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词语。起先看到常醉还略微有几许害pà

,转而被对他张口就命令的怒气所代替。

她使劲挣扎着,想脱离他的钳制:“这盒子是这位好心的姐姐送我的,又不是偷抢来的,你凭什么要我放下!”

“好心!”他冷哼一声:“一盒胭脂要拿你整张脸皮去换,这买卖她做的倒好心。”

这厢闹腾的厉害,周围却无一人注意,仍旧自顾自的吆喝着买卖。常醉见她一脸怀疑,干脆松开手向摊主走去。听见身后响动,头也不回:“我在这里设了结界,就你那三两下功夫,跑不出去的,老实点看着。”

“常大将军,小女子与你往日无仇素日无怨的,您何必来砸我这点小买卖呢?”摊主摆动着腰肢眼若春水。

他一言不直接踏着摊子揪住她衣领,眼神幽暗:“我怎么会与你这不入流的小妖怪有仇怨,可你想打我猎物的主意,这就是得罪我了。”

君掠影茫然的看着他们,这不是人类的集市么?

“笨蛋,你看清楚了!”他打开胭脂盒,作势要往那女人脸上倒去。那女人尖叫着想逃开,他眼神一凛,她仿佛被钉住四肢,动惮不得。

君掠影看见,那张白皙柔软的脸不知从哪起了个头,缓缓剥落,不多时整张脸皮与脸完全分离。

常醉粘着那张脸皮在她眼前晃荡:“笨蛋,你还想要那胭脂么?”

她死死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出尖叫。明明笑脸相迎的摊主,竟是想要夺取自己的脸。恐怕这个集市,这个村庄居住的都不是人类吧。绝对不能惊动他们,她握紧拳头。

“明天晚上便是百年一度的祭月大典,你这笨蛋运气可真好。”这阴阳怪气的腔调,想来必不是夸奖。这个常醉屡次救自己,又想吃掉自己,到底是敌是友?她心里估摸着,怕真是如他所说,他只是不爱自己的猎物被人觊觎吧。

“整个万妖幻林的妖怪都会再明天晚上前聚集这里,虽然你身上沾着妖兽的气味,却很容易被强dà

的妖怪现。”他舔着爪子回味无穷的样子:“你全身都散着好闻的味道。”

她盘算着,现在释fàng

火焰出其不意,逃出去的胜算有几成。

“呵,即便你从我手里逃脱,外面有千千万万的妖。你逃的过来吗?”常醉不屑的撇撇嘴:“再说,没有法术根基的火焰能伤到我第一次,还能伤到第二次么?”

“如果你在这里吃我,恐怕会吸引来更多妖魔吧。”她眸光闪烁:“不如你暂且保我周全,能不能吃我,以后看你自己本事,怎样?”

“这里倒未必有谁是我对手,不过吃饭被人打扰的确很烦人。”他笑着伸出手。

悬在半空的心稍微安稳,她将手放在他手心里,低着头。

常醉牵着她走出结界,周围的人立kè

瞧见这个摊子旁血肉模糊的脸,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却并不阻拦。

“胭脂婆这买卖可亏了,自己的脸皮都搭上了。”

“谁让她想骗常醉将军的人,哎,这小丫头是什么人啊?”

她盯着脚尖听着这些幸灾乐祸的议论,手心微微冒汗。这常醉也不晓得收敛点,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害自己都成了焦点。

他倒是欢天喜地的拉着她,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的。君掠影对着一群群妖怪摊主和妖怪客人,想到笑容可掬的外表是千奇百怪的兽形,便失了逛街的兴致,满腹心思的盘算着如何逃脱。

“我们离开这个村庄吧?”斟酌着开了口。

“若想隐藏自己,大隐于妖是最好的。”她霍然抬头,却现常醉嘴皮动都没动一下。

“何况祭月大典这么隆重的盛事,不参加也未免可惜了。错过可就得再等一百年喔。”常醉不知从哪摸出的草根,叼在嘴里。

“我又不是来观光的……”下面的话吞在喉咙里,不敢吐露。

“大家都在往这赶,我们却往外走,只怕会引来更多怀疑。还是等祭月大典完,随着妖群散回森林比较自然。”

她沉吟片刻,点点头。

“祭月大典!”极目镜前沈彦锦忧心忡忡的:“怎么就偏巧碰着这个时候。”

一直云淡风轻的墨尚秋也浓眉紧拧:“就这几天的观察,这丫头绝对不是妖怪,对法术修行还有极高天赋。可惜了……”

“师傅,让徒儿现在进去把她带出来吧。”

“万妖幻林一旦进入,就只能往前走才可以到达出口。你并不能带她原路返回,一定得通过那个村落。那个东西连常醉都未必有把握对付,况且除了那个东西,还有常醉,你去了怕是白搭性命。”

“师傅!”沈彦锦目光坚定:“徒儿死不足惜,只不愿看见无辜人身死。”

“罢了,罢了,与你霍师兄一块进去吧。”墨尚秋摆摆手,背过脸不愿看他。

第十三章 妖怪们的狂欢节日之大胃王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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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月大典,明晚。”沈彦锦嘴里只蹦出几个字,却惹得霍梓舟心思瞬间百转千回,脸色泛青。登时踹开木门,御起剑qì



“必须赶在典礼结束前将令妹带回来,等那妖物修成恐怕以你我之力难以抗衡。”

“保护家妹是我一己之责,沈师弟何必以性命相陪。”霍梓舟看着赶上来的沈彦锦,面露讶色。

“时间无多,我们必须赶紧。”他避而不答,霍梓舟也不再追问。

天空上掠过一片片黑影,地面上尘土飞扬,一拨接一拨的妖兽手足并用狂奔着,时不时天上的低着头,地上的伸着脖子攀谈几句。身边忽的一凉,疾如风快如电有什么闪过。

天上的收住翅膀捂着嘴,地上的举着前爪,都傻愣愣的盯着前方。勉强可认出那已经闪的很远的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我没看错吧!”

“那居然是人类!”

后面赶来的妖兽来不及刹车,和前面呆的撞了个结结实实,惨叫声立kè

此起彼伏。

“霍师兄,听到奇怪的声音没?”

“应该是刚才路过的那群妖兽。”

两人头也不回,心无旁骛向前飞行。

他们风风火火向妖怪村落赶时,君掠影正托着腮帮瞅着床上那堆衣服愁。

“你怎么还没换好衣服?你是蜗牛精么?”常醉门也不敲,直接跳窗子进来,气呼呼的鼓着脸。

“我不会穿……”她抬起眼偷偷瞥一眼常醉,不禁闷笑出声。

头上梳着小辫儿,身上只穿着一件大红肚兜,露出雪白肉藕似的胳膊腿儿,粉团团的脸鼓鼓囊囊,若额间多点朱砂痣,活脱脱一尊善财童子像。

“看什么呢?”他乌溜溜的大眼睛惊慌闪躲,平添可爱。君掠影心里的恐惧烟消云散,踮起脚捏住他的脸:“好可爱,好粉嫩的小男生。”

“敢捏本将军的脸!你死定了!”常醉怒气冲冲的扬手欲引雷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笨蛋炸飞,却被她眼中亮闪闪的狼光吓的挣脱开立kè

夺门而出。

他跑进自己的房间,飞快关门落锁,拍着胸口喘气。他也不知dào

自己在躲什么,只觉得被她用那种垂涎欲滴的眼光看着,全身都不舒服。

“哇,常醉原来这么水嫩可爱的哇。”君掠影乐呵呵的擦着嘴角的口水,对正太她一直有狂热的喜爱,哪怕对方是凶狠的大妖怪她也照调戏不误。

她心情大好的捞起那堆衣服往身上套,看着镜子总觉得不对劲。只好脱掉重新来过,这折腾了小半小时,感觉应该是穿正确了。

五彩羽毛交错编织的羽衣,换个姿势能从不同方向呈现出不同色彩。这个不是重点,关键是所谓的袖子,其实只是一根贴着手臂的金色丝带,两侧垂下千丝万缕流苏。

明明很漂亮的羽衣却让她怎么看怎么奇怪。她偏着头对着镜子做各种姿势,又不知dào

奇怪在哪。

那个臭丫头有什么可怕的,常醉捏紧拳头刚跳进窗子,就看见她一会撩撩头,一会摆摆裙子。

“笨蛋,一个人搔弄姿给谁看?桌子上那个头饰怎么不带。”

君掠影戴上头饰后,欲哭无泪的望着镜子,这身行头出门去会被人笑死吧,这绝对是打击报复。

浅金色头环束住长,圈比着额间位置立着一根长长金翎。配着这身斑斓羽衣,整个一人形野鸡。

“常醉,我能不穿这身破衣服么?”她小心翼翼的打着商量。

“你这凤翅金翎叫破衣服?”常醉沉下脸:“为这身破衣服,我被寒雉精划了几个血口子,你还敢给我嫌弃?”

以为衣服叫凤翅金翎,就能掩盖住野鸡精的本质么,她哀怨的瞅着镜子,雉不就是野鸡么。

“就你那一身人味儿,不穿妖服哪里盖的住。”听那口气有多嫌弃人味似的,君掠影撇撇嘴。

“你嘟囔什么呢?还有什么意见不成?”

他长睫毛忽闪忽闪,两颊红扑扑的,君掠影立kè

偃旗息鼓,堆起满面笑容甜腻腻的说:“小醉挑的衣服可好kàn

啦,我喜欢死了。”

他居然侧过身子,别过脸去:“笨蛋,别以为夸我,我就会高兴。”

明明就很开心的样子,他是在别扭么。君掠影杏眼弯弯,嘴角含笑。初见常醉,他总是故作老成的教育自己,自从早晨他穿上妖服恢复正太外貌后,性格也孩子起来,好可爱喔。她又想捏住他肉呼呼的脸蛋好好蹂躏。

“喂,又乱看什么,赶紧走啦。”常醉脸上有疑似红晕的东西。

据说,妖服是辨别妖怪本相的标识,穿上这身破羽毛,应该不会有妖怀疑自己吧。她寻思着现在逃走反而会引起注意,只能留下。听说祭月大典是妖怪们的狂欢节,她听着外面热闹的鼓点,心痒难耐。既想出去玩又害pà

被现。

常醉吃过晚饭就消失了,早晨回来时就扔给她这身衣服。

她跟在常醉身边大摇大摆的晃出客栈,集市竟比昨天还热闹几分。有妖怪卖拉面的,有妖怪搞杂耍的,还有妖怪捏糖人的……

难怪都看不出这集市里全是妖怪,一个个长着人脸过着人类的生活,她又没在太上老君的炉子里待过,哪能看穿这些画皮。

一回头,瞅见常醉蹲在捏糖人的摊子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俨然一个馋糖吃的小屁孩。

“君掠影,你想吃糖人么?”

“不想,会长虫牙的。”

“你刚才还说你想吃糖人。老板,来两个糖人,多浇点糖汁,她付钱。”他兴高采烈的挑起糖人。

君掠影无言以对,幽怨的望着老板,心想,昨天一盒胭脂得拿一张脸皮换,这两个糖人是砍两只手还两只脚呢?

“常醉,我没带钱。”她笑的心惊胆寒。

老板的笑容僵住,这是要吃霸王糖么?

常醉的笑容僵住,堂堂妖皇座下大将军,蹲大街上吃糖人还没钱给,这传出去……

君掠影的笑容僵住,莫非真要拿自己抵债。

常醉攥着糖人不愿意撒手的模样,她心里狂怒,一个破糖人有什么好吃的,全然忘记自己小时候最盼望生病喝中药,就为了一小块冰糖。

三个人谁也不开口,就一直这么蹲着的,坐着的,站着的,傻傻相望。

老板终是忍不住:“这糖人,小姑娘先拿去吃。今天祭月大典前有很多比赛可以赚钱的,待会你们拿到钱再来还我便是。”

常醉立kè

站起身,递给她一个糖人,转身就走。

这老板真不懂颜色,明明就常醉想吃,我才不想咧。她恨恨的把糖人塞进嘴巴里,甘甜芬芳的味道在舌尖徘徊。

“味道不错吧,用极品蜂蜜做的呢。”常醉笑眯眯的舔着糖人。

“恩。”君掠影口齿不清的回答着。

黑压压一群妖将某个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远远只看见飘着的旗子一角。

仗着身形优势,两人泥鳅似的的挤到最前方。面前摆着一排青瓷海碗,摊主从热气腾腾的大锅里捞出细长面片,刷一下浇上热汤洒上葱花,碗里漂浮起肉味香。

君掠影吞了口口水:“常醉,咱走吧,反正没钱,看了更饿。”

“没钱也可以吃呀,不怕你吃的多,就怕你吃不下呢。”摊主利落的将几大碗牛肉面仍出去,旁边立kè

接住。、

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君掠影拉起常醉正要离开。他拖住她的手,指指头顶的旗子:气吞山河,谁与争锋?

她瞥见旁边有一排人正大口大口吃着面条,摊主边擦手边说:“这个比赛,只要吃完100碗面条就能获得100金的奖励。不过必须在天黑祭月大典开始前吃完。”

这是变相的大胃王比赛?可对于妖怪来说,100碗面条是不是太容易了。她疑惑的看着摊主,不怕亏本么。

“比赛过程中不允许使用妖力的,违反得赔偿1000金。这场比赛挑zhàn

失败将给我免费打工一年。”摊主俯下身子看着他们:“你们俩都这么小,两个人算一人份怎样?”

“好,我们参加。”君掠影爽快的与他击掌,既可以白吃面条,反正等会让常醉偷偷的使用妖力也没人会知dào



“比赛前必须用妖皇的名义起誓,你觉得我会违反么?”常醉冷眼斜视,看着她一脸纳闷:“你那表情太明显,谁都知dào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沮丧的端着大海碗小口小口的吃起面条,就凭常醉和自己这小身板儿,怕真要给摊主打一年白工了。常醉则端坐在一旁,双眼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旁边几个彪形大妖呼哧呼哧的一口气吞下好几碗面条,她急的恨不得自己是牛,有四个胃袋。

陆续有妖撑的肚皮圆滚滚的轰然倒地,摊主得yì

的大笑,围观的妖群出加油声,叫好声。还有妖怪打趣着她:“鸡的肚子能有多大,小姑娘别撑的变形了。”

“常醉,别呆,快点吃!”她恨铁不成钢的督促呆中的某人,“赢了这比赛,我们就有钱买糖人了。”

常醉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海碗:“你看着就是。”

第十四章 说了喜欢就要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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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前一秒还两耳不闻身边事的常醉,在听见糖人后就开始两眼放光,端起面条呼哧呼哧就往嘴里倒。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碗接着一个碗空了个底朝天,当吃到几十碗的时候,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忽然妖怪们吹着口哨拍掌叫好。她才不想在这打一年白工,还得伺候一群妖怪们吃吃喝喝,所有的希望便都压在常醉身上了。

“小醉醉,加油!”她伸胳膊踢腿扭扭小腰,晃着一身羽毛跳了几个拉拉队的动作,“小醉,小醉,你最强!”

这是怎么了?妖怪们都张着血盆大口,在等着苍蝇飞进去么?她疑惑的现有几个正在比赛的妖怪碗没端住,摔了个稀里哗啦。

“你在那跳什么鬼大神?谁是小醉醉,恶心死了!”常醉面部抽搐,肩膀微晃,手不住颤抖。

小醉醉又在别扭了,她得yì

的昂头扭腰还回眸一笑,常醉松开碗,掩住嘴干呕起来。

“碗摔碎的算自动放qì

比赛。”摊主冷不丁插进来一句。

完蛋了,她慌忙向前扑倒,趴在地上以背接碗,却没感觉到任何。抬起头,那个碗稳稳当当落在常醉手里。

他半蹲着看着她阴雨转晴的笑脸,忽然全身无力。想他常醉,乃威震三界的妖皇座下四将军,吼一声风云变色,跺一脚斗转星移,现在居然沦落到给个黄毛丫头当免费保镖,她有危险了第一时间搭救,她干蠢事了还得一起陪着丢脸。他恶狠狠的伸出手,想着等祭月大典一结束,就把她连血肉带灵魂一点渣子都不剩的啃干净。

君掠影也知dào

自己干的事情,连妖都雷倒了。忙堆起谄媚的笑讨好道:“小醉醉,你看我这不是给你铲除竞争对手嘛。”

对着那舒展成一朵花的小脸,他半天掐不下手,转而提着她的衣领拽着她站了起来。

妖就是妖,别看身高和自己差不多,这臂膀咋就这么孔武有力呢。君掠影盯着常醉的小身板啧啧赞叹。

常醉的肚子上长成一个小苹果,苹果长大变成了柚子,柚子又涨成了个大西瓜。她屡次回头看着他肚子,欲言又止。将摊主给的100金放进荷包,小心收好。

离开面摊很远,她还一直偷偷摸摸瞟着自己肚子,看过去她就敛起眼神装无辜。常醉微拧着眉头,不悦道:“别摆出一张苦瓜脸,想说什么就说。”

“你让我说的喔。”她贼笑兮兮的挪到他边上,伸出手抚上他肚子:“不准生气,也不准打我。”

常醉点点头,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在车水马龙,妖来妖往的集市里,她眨着眼睛轻笑着:“宝宝乖,不要踢妈妈。”

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戛然而止,温度骤降好几十度,似有冷风过境。群妖上齿扣着下齿,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竟有人敢公然开常醉大人的玩笑,简直不知死活。

“嘿嘿,我就是觉得你这肚子好像孕妇喔。不过你是男的,不可能当妈妈的。”她歪着脑袋摸着常醉鼓起来的肚子。

“谁说我不能当妈妈?我们灵狐一族都没有性别,可男可女。”

若在以前,谁敢招惹常醉半分,不是被他引天雷斩了,就是招烈火烤了。今天这野鸡精讲这么白痴的冷笑话,常醉大人竟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还耐心的解答。

“灵狐只有在成年后方可选择性别。”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看着她言笑晏晏就恼怒不起来。

君掠影睁大眼睛:“哇,好神奇喔。不过你还是当男生好了,我喜欢小醉醉现在的样子。”现在是小男生都神清骨秀,若化身为女子,那还得了,怕是要人间君王倾倒城池来换红颜一笑了。自古红颜多薄命啊,她可不愿意没地吃常醉的嫩豆腐。

常醉却是不晓得她这些心思的,脸微微烫:“你喜欢我?”

“是啊,是啊,最喜欢小醉醉了,又可爱又能干。”她摸着荷包里沉甸甸的100金笑嘻嘻的往前跑。

喜欢?记忆里,最后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在母亲临死前。她说,最喜欢常醉了。为抢一口血食被别的妖魔打的伤痕累累时,只能拖着残破的身躯独自抚平疼痛,周围全是冰冷嗜血的眼睛。千锤百炼修得一身高强法术后,周围全是敬畏不敢接近的神情。漫漫岁月长河里,总是一个人看潮汐涨落,却再也没有人对他说过喜欢。

“小醉醉,快点呀,我们一起去玩那个。”她返回来牵着他的手。

听到她说我们,不禁微笑起来,心里被酸涩肿胀的感觉塞满,软软的暖暖的。

“太可怕了,平时对我们那么残忍,对这丫头却一脸温柔。”

“我还以为会看到血腥暴力的画面呢,没想到这么温馨感人。”一个女妖怪扯起袖子呜咽着。

“难道说,常醉大人也到情期了?”

这群唧唧歪歪的臭妖怪,谁喜欢这黄毛丫头了,本大人有这么没眼光么?常醉脸微微烫,手面青筋暴起。后面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有越来越响的趋势。他恼恨的悄悄回头,用空着的左手向那群喋喋不休的妖怪们抛了个火焰球。

“生什么了?”

“你不是要去玩那个?我们快走吧。”他不动声色攥紧右手,拉着她快步向前,脸上笑意更盛。

常醉又变了,不再喊她笨蛋了,不再毒舌她了,她说什么都答yīng

,还老笑眯眯的,那水汪汪的眼睛里更是款款深情。君掠影打了个冷战,小醉醉不会是吃面条撑着了精神错乱了吧?

不知是否多心,每路过一地,招呼客人的也不招呼了,买东西的也不挑了,一齐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认真的望过去以眼神相询,那边却假装热火朝天的讨价还价起来。

“常醉大人,您等等。”一个中年大叔模样的妖怪抱着一个木匣子追上来。

纳闷的停住脚步,中年男子冲到面前就把匣子递过去:“这是小人收集的昆仑翡翠,南海珍珠,西山宝石,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常醉大人笑纳。”

这是**裸的当街行贿?君掠影伸手一挡,大义凛然:“你个人民蛀虫,别想拉着我们家常醉一起下水。他不收受贿赂!”

“当然,这些是送给夫人打饰的,希望常醉大人能举荐小人负责担任妖皇宫廷采买……”

她大惊,没想到常醉看起来不到十岁,就已经有夫人了。虽说妖怪至少也几百岁了,可不是说他还没成年么?

那匣子却直直杵在她面前:“你给常醉他老婆去啊。别往我面前推。”

“您不就是常醉大人的未婚妻么,刚才大家都亲眼所见,你们当众共定鸳盟……”

“什么?谁?我?”她才一只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周围立kè

七八十只手指着她。常醉则别过脸不看她。

这个是祭月大典前的整蛊游戏么?她呆呆的接过那流光溢彩的匣子。看起来不像在玩游戏,而且常醉怎么可能配合他们开玩笑呢。她绞尽脑汁的思索,到底什么时候把自己许配给常醉了。没半点印象哇,只好问另一个当事人。

“小醉醉啊,到底在搞什么把戏啊他们?”

“灵狐选择的性别是根据自己的爱人要求而定的,你刚才说要我做男的……”侧着脸都能看出他满脸绯色。

“每个人跟你说希望你是什么性别的人,都能成为你的爱人么?”君掠影决定严肃纠正这莫名其妙的爱情观,小孩子家家不从小教育好容易被坏人拐带。

常醉甩开手,笑意敛起:“你当我是什么人,谁说我都答yīng

么?你个大笨蛋!”

难道因为说的人是我?君掠影被这个答案吓了跳,认识不过三天,他对自己忽冷忽热反复无常,再说,有妖会爱上自己的食物么?她摇摇头赶紧追过去,现在窝在妖怪堆里还指着他活命呢,可得罪不起这大爷。

直到天黑,常醉也没给她好脸色看。她抱着一堆糖人哄骗都没有用。

“常醉,我跟你说,我们这么小就私定终身是不对的……”

后面诸如我们种族不同相处有障碍啦,爱情需yào

时间培养,不能盲目之类大段话都被常醉冷眸一扫,噎住在嘴巴里。

“是你先说喜欢我的。”他眼眶微红,绵绵软软拖长哭音,“你要丢下我一个人么?”

她心神一慌,搂住他肩膀:“不是啦,不是啦。我不是这意思!”却再也给不出任何承诺。

黑暗中,两个相拥的人各怀心思。

对常醉说喜欢是自内心的,就如喜欢一歌,喜欢一部电影那么自然。尽管他老逼自己去做不擅长的事情,老笨蛋笨蛋叫自己,甚至想吃掉自己。却还是愿意信任他,甚至将生命托付给他。可这种喜欢无关男女,就是喜欢而已。她叹着气想着,等出了万妖幻林,一定要好好跟他解释清楚。

常醉听见了那声叹息,抱着她的手越圈越紧。没有人愿意刚触碰到温暖的边角,就撒手放开的。他嘴唇勾起一抹淡笑,笨蛋呀,从没有人敢轻易对灵狐说说喜欢,因为灵狐对于自己认定的事物永不放手。若没有海枯石烂的决心,谁敢招惹。既然你说了喜欢,那就准bèi

好被我缠着,至死方休吧。

铿锵鼓点响起,金玉振声。妖怪们潮水般向一个方向涌去。

心忽的像气球飞过树梢,飘乎乎的,忐忑不着实地。

常醉定定的看着她:“祭月大典,开始了!”

第十五章 谁是真的妖 舞一场就知道.

万妖幻林入夜便沉静下来,所有喧嚣吵闹仿佛冻结成冰,不再沸反盈天。连丁点风也不见,空气沉闷。

“咚”、“咚咚”、“咚咚咚”,鼓声忽然响起,起初听着是那么远,现在听着是那么近。那鼓声响彻云霄,若春日惊雷轰然撕破宁静的外衣,汹涌波涛瞬间破冰而出。

森林间顿时嘈杂起来,远远火光冲天,映的半个夜幕都是红色。

鼓声里透着股魔力,一下一下敲击在人心头。沈彦锦觉得有一些东西在胸口积蓄待,躁动不安。

他偏过头,看见霍梓舟脸色青白,愣愣望着天空失神。抬眼一看,月亮已爬到半空,冷冷清辉里泛着淡淡血色。

“祭月大典,开始了!”他喃喃道。

“怕是赶不及在那个东西苏醒前带走她了。”霍梓舟的声音润润的,眼神暖暖的好像在哄骗小孩子:“沈师弟,你快回去吧。”

他很听话的转过身往回走,才走几步顿住,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霍梓舟微微叹气:“沈师弟,你师父还在等你呢。”

那个玄衣少年转过身,静静站在黑影里,清俊的脸慢慢溢出笑,那笑竟和这凉如水的夜色一般幽暗。他说:“霍师兄,这摄心术对我是没什么用的。”

沉默了一会,他接着说:“知dào

你是不想我去送死,可偏偏我是个固执的人。”

“传闻中的沈彦锦冷面冷心,倒不知何时如此古道热肠。”霍梓舟轻笑着摇头:“何必为我们兄妹枉送性命呢。”

“传说中的霍梓舟进退有度,还不是失了分寸乱了心神。”他背着手望天:“我行事如何,与传言何干?传言本是因我而生,自该随我而变。”

平时清冷的性子倒有张利嘴,可偏偏说出来的话率性的颇对自己脾气。霍梓舟抿唇轻笑:“沈师弟的这份情,若有他日必当厚报。”

“霍师兄别想太多,我救令妹不是因为你。”

霍梓舟看着他翩然离去的背影,面色凝重。刚对沈彦锦升起的好感荡然无存。掠影的确玉雪可爱,但年纪也太小了点吧。想到妹妹这么小就被人惦记上了,而且迟早要嫁到别人家,胸口就一阵闷。他催动剑qì

赶紧追上去,心里想着等救出妹妹便立kè

带她回家,外面太危险了。

霍梓舟忧心忡忡眉头深锁,被担心的这个人儿却是浑然不觉,兴高采烈的看着群妖乱舞。

听见那沉重的鼓声后,她目光飞快的四处逡巡,蓦然全身一凛。她在前方左侧的小山丘上现一个灰白的影子。循着她视线,常醉也看见了。

昏暗月色下,它**着上半身,双手轮流将手中的短棍敲在身前的黑暗中。每敲一下都似乎用尽全力,敲完后身体都会晃动一下。整个森林间都响起轰隆鼓声,妖怪们举着火把而来,在空地上丢下手中的火把。

它敲的更欢腾,汗水沿着鼓起的肌肉流下。它完全沉醉在鼓声里,嘴里呼啸着,重重的敲打着,张扬有力的节奏。

常醉浑身血液抑制不住的热,他回头看君掠影,已然是听的痴了。她眼神亮的抓紧常醉的袖子:“那是什么妖怪啊,打鼓打的真好听。我都想跟着唱歌了。”

“那是雷兽,最爱以爪击腹为乐,每拍一下肚皮,就响起一声巨雷,有振聋聩之效。”常醉咧嘴一笑:“你想看它原型么?”

她立kè

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常醉脸色一沉:“不给你看。”

这孩子好端端的又闹什么脾气,君掠影急的狂晃着他袖子,大有一屁股坐地上耍赖之势。可撒娇这种事情,要对着脾气温和且纵容自己的人才有效。常醉自己还阴晴不定像个孩子需yào

人哄,他哪吃这套,一直黑着脸说不行。

“啊,你是不是怕我看到你原型。”她拿手点着常醉,一脸被我逮到了吧的得yì



“谁说的啊,你要看就看。”常醉气呼呼的用食指和中指从她眼皮上擦过:“不过,只许看那雷兽,不许偷看我哈。”

还说不是害pà

我看,君掠影无言的很。那个打鼓的形状如牛,却没有长角,只有一只足,身子大的像座小山,两只大眼睛在黑暗里明晃晃跟探照灯似的。

“看够了吧?”常醉从背后伸过手一抹,眼前仍旧是灰白色人影。

常醉小气鬼,哼,不过还真是想看看这小鬼的原型,灵狐应该长的相当可爱吧。她摸着下巴陷入无限幻想。

“喂,不要对我摆出一张花痴脸,口水快滴出来了。”看那坏笑就知dào

准又没想什么好事,常醉气急败坏的捏住她脸颊。

“放手啦,很痛的。”她从美好的幻想中痛醒,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上古神话。据说,鼓是黄帝身边大将常先所制。“用夔牛皮蒙鼓,以雷兽的骨头为鼓槌,一敲起来,地动山摇,威力无穷。”

雷兽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说,这个世界和自己的前世有相似的地方。她兴奋地问着:“小醉醉,不是说雷兽的骨头被黄帝的手下常先拿去当鼓槌了嘛?它怎么在这?”

常醉看白痴似的看着她:“黄帝算老几?雷兽可是上古神兽。谁敢取它的骨头,不过那鼓槌倒真是它腿骨。它自己取出来的,打完鼓再塞回去。”

自己把腿骨拔出来,常醉说的风轻云淡,她却消化的很艰辛。半响,小心翼翼的问:“黄帝不是神界天帝么?”

“天帝?逐鹿之战中的败军之将也配作天帝?”常醉满脸不耐,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瓜子,看看这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连基本常识都不了解。

“哈?这个世界里,黄帝居然输给了蚩尤!”君掠影倍受打击的抱着头,定式思维里自己是炎黄子孙,黄帝是大英雄,蚩尤才是与人民为敌的大坏蛋,这一朝颠覆,她简直抓狂到不行。

对任何人甚至妖都没有戒心,连常识都没有,看起来笨的可以。常醉脸上瞬息万变,最终化为无可奈何的宠溺,笨点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会永远陪着她。

短短时间内,常醉竟转过了这么许多心思。

“嘿呀!大家一起来吧,一起来!哈,大家都来吧,一起来!”尖细高亢的嗓音忽然响起,君掠影怔怔望过去,空地上的火把聚成一个大火堆,雷兽将鼓敲的更响。

妖怪们手牵着手围着火堆跳着舞唱着歌,仔细了听,他们嘴里低低吟唱的是:

各地的朋友呀,围成一个圈,带着雀跃的心情来跳舞吧。

花开飘香但日后仍会飘零,人生在世岂有恒久不变?

现在将超越今世深山,莫沉醉于浅梦中。

不管是那个人还是这个人,哪及的上我们妖怪自由自在!

世间的欢乐同样转瞬即逝,人世间的变迁岂是人类所能阻止的。

嘿呀!大家一起来吧,一起来!哈,大家都来吧,

常醉忍不住合着拍子轻轻跟着唱,君掠影才现,这异常耳熟的调子就是他经常哼着的。每个人都唱的很小声,伴着激扬鼓声,却句句嵌入人心头。那脸上洋溢着炽烈笑容,感染的君掠影心血沸腾,拖着常醉向篝火走去。

妖怪们笑嘻嘻的空出两个位置,让他们插进来。

漫山烟水月微茫,熊熊火舌舔着天空,银色月光里参杂着猩红。当满月全红,血色当空,那个东西也要苏醒了吧。常醉略微不安,隔着火光看她的脸,浅笑盈盈。

她笨拙的学着妖怪们的动作,拍手,踢脚,渐渐有模有样起来。前世运动白痴,没想到现在对舞蹈却领悟的很快,她开心的笑着:“小醉醉,你也来跳呀,很简单的。”

看着她优美身姿,常醉粲然一笑,踏歌而舞。妖怪们见她跳的优美,围着她笑着闹着,怪样百出。

这一刻,君掠影忘记了自己是人,又或忘记了这群是妖。大家开心的在篝火旁跳着欢快的舞蹈,祭祀这百年一次的血月。

“你个不要脸的臭丫头,把我的妖服脱下来!”一声娇叱划破这欢乐,她正茫然间,就被连拖带拽的抓了出去。

那女子着一身明黄衣裙,满头珠翠倒把清秀面容衬的俗不可耐。她刚才喊着什么妖服?君掠影心虚的不吭声,常醉抢了人家衣裳,现在找上门来了。她拿眼看常醉。

“拿开你的爪子。”他呲牙咧嘴光明正大的威胁着:“不然,我打的你魂飞魄散。”

那女子害pà

的向后缩,手却抓的更紧。妖怪们都停止跳舞围了上来。她像有了靠山,大声控诉:“我本寒雉精,妖服却被常将军强行扒走,请各位帮我讨个公道。”

君掠影不住拿眼瞥着常醉,示意他赶紧救她落跑。任她眼球抽筋,常醉也没反应。她想,这下完了,人赃并获。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来,来,大家来跳舞。”

“我可不信堂堂妖皇将军会看上你件破妖服。”

妖怪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是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女子凤眼微眯,朗声道:“这祭月大典的舞,今年却是我跳的。”

只有在血月下跳了特有的舞蹈,才能开始真zhèng

的祭月大典。而大典的成功是万妖期盼了几千年的事情,有些按捺不住的妖已经露出獠牙。

“你们俩,到底谁是寒雉呢?”

死都不能脱掉这身妖服,人味若掩盖不住,自己肯定会被万妖撕碎的。额头上薄汗微微沁出。

“谁是真的,舞一场不就知dào

了么。”常醉嘴角弯起,露出狐狸般笑颜。

我不会跳那什么舞啊,君掠影努力压抑着自己想尖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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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祭月大典

若隐若现于薄云里的满月,月光下浮现惊鸿艳影。逆着光,轻拂水袖迎向缤纷落英。她背对着众人,轻轻哼着未成曲调的段子,水袖一摆,曼妙身姿瞬间飞旋,眉眼飞斜。

屏住呼吸良久的众人微微吐气,不敢大声生怕惊走这月下仙子。

她侧身缓步,水袖曳地,宛若流觞曲水,裙裾绚烂飞扬。缓缓偏着头目视雷兽许久,它才怔怔拿起鼓槌,敲起震天鼓乐。

乐声转急,水袖漫天翻卷,连续几个旋身后,广袖敛起顿然一甩,溅起一地飞花碎玉。复又展开,抬手,扭腰,旋身,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月色渐明,妖异红光下,霍梓舟终于看清那张巧笑倩兮的脸。

“妹妹,为什么穿着……”他觉得天地崩塌,若眼前的景象是真的,那自己守护的又是什么?

沈彦锦扶住摇摇欲坠的霍梓舟,低声说:“那的确是寒雉精的妖服。”

幸好群妖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翩跹起舞,并未注意到有两个人类混进祭月大典。

看着其他妖怪如痴如醉的神情,寒雉精不由妒火中烧,今天站在那光彩夺目的本该是她才对,现在风头却被个不知来路的黄毛丫头抢去,身上还穿着自己的妖服,这气要怎么咽下去。她再也忍不住,五指化为长长利爪,呼啸着向舞着的那个人儿扑去。

常醉冷然一笑,手一挥,寒雉精全身被火焰团团围住。炽热火焰像长了脚似的,她往哪里逃,就跟着烧到哪里。看着身上一块块烧焦的皮肉,她不明白,为何昨晚能将他划伤,现在却全无还手之力。

“本不想杀你的,可你不该当着我的面意图伤害她。”常醉身上散出浓浓杀意,他掌心向上翻,火焰顿时汹涌澎湃。她全身被火舌舔舐着,陷入深深绝望。

君掠影对眼前的火光滔天,哀叫连连仿若未见,敛起水袖呆呆站在原地。

沈彦锦眼尖的现她的异样,推推失神的霍梓舟。

那绝对不是神智清醒的眼神,没有焦距的空洞的望着某个方向,面色苍白透明的好似陶瓷娃娃。

知dào

她穿上寒雉精的妖服便能获得跳舞的能力,待祭祀大典蒙混过关后,就能带她离开。没想到她竟跳出上古失传的祭月舞“祈月”,这完全不在自己算计内。常醉解决完寒雉精。满腹心思时忽然注意到她古怪的样子。

那样子,像是被“勾魂夺魄”,他焦急的拖起她手,想要离开。

沈彦锦手握冷月,霍梓舟紫电出鞘,对看一眼。霍梓舟用眼神示意,让他抢过君掠影便迅速飞走,自己断后。沈彦锦颔微笑。

“慢着,常将军,且把那女孩留下。”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常醉攥紧她的手,眉毛上扬:“凭什么我要听你的,鬼方?”

一个穿土黄色大褂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慢悠悠晃出妖群:“大家自被放逐到万妖幻林,无时无刻不想着出去。在这里,血食少,空间小,我们早就待的快疯了。”

众妖怪尖啸着附和,常醉沉默不语。

“无奈昆仑这帮臭道士的结界太厉害,光凭我们是难以突围的。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我想,没有谁放qì

了想要出去的念头吧。百年一次的血月之夜,阴盛阳衰,此消彼长,能让妖怪们获得更多力量。今天,这个女孩跳出了‘祈月’,这不是唤醒万妖王的绝好祭品么,怎么能放过?”

常醉不动声色静静听他说完,举起左手,鬼方被掌风掀翻在地不住咯血。

完全将叫嚷着的众妖怪当成空气,他温柔的牵着君掠影的手:“我们走吧。”出人意料的,她竟然飞快的在他胸口拍下重重一掌。

毫无防备下生生受下这一掌,前些日子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常醉单膝跪地勉强支撑着身体,却仍不肯松手。

她一个一个掰开彼此交握的手指,鬼方张狂大笑:“哈哈,你真以为我会被你一掌打伤这么不堪么?我的三魂早就附在她体内,才会妖力削弱被你打伤,现在借她的手还你这一掌。被在乎的人打伤,这滋味可好?”

真不是一般的讨人嫌,紫色青色两道剑qì

同时迸,削断他难听的狂笑。

“是昆仑派的臭道士!”

霍梓舟和沈彦锦大大方方的站在群妖面前,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面无情,大多妖都识时务的朝着前扑了过去。

若在平日里,他定会慈悲为怀。可偏偏今儿,妹妹身陷险境,他连气度都顾不上了,更别说手下留情了,快刀斩乱麻的势头,剑qì

一横扫一大片。尸横遍野看的众妖叫苦不迭。

常醉跌跌撞撞的向她走去,沈彦锦消灭掉周围的妖怪连忙上前扶住他。他逞强的推开沈彦锦的手,腿一软跪坐在地上。鬼方这拼劲所有妖力的一掌,让他伤的可真重。

沈彦锦单手挥剑抵挡前仆后继的妖怪,一手伸到他腋下扶起他:“别乱动,我们是来救掠影的。你若想救她,就配合点。”

“快,你们别管我,快去阻止她,不然,谁也活不了。”常醉强打起精神吼着。

轰隆声后,平地上凭空而起一座祭台。

台高数丈,周身篆刻着罕见图腾和文字。

那个身披羽衣的少女,虔诚的爬上高台。

妖怪多的像蝗虫一样,霍梓舟烦躁的甩甩头,却甩不掉潮水般涌来的妖怪。在格挡和厮杀的缝隙中,无奈的看着她,面带微笑的在自己手腕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喷涌而出。红色血月已经笼罩整个天地。

“来不及了。”常醉虚弱的说着,声音几不可闻,眼神哀伤的望着高台上的少女。

为什么常醉看起来那么难过,君掠影的眼睛渐渐有神采流转。仿佛做了场很累的梦,梦里一直在跳着舞。全身酸痛,尤其是手,她低头一看,竟是鲜血直流。再环顾四周,自己居然跪在高台上。

“啊,我为什么在这么高的地方。小醉醉,快来救我。”诶,沈彦锦怎么在这里?常醉还身受重伤的样子。她立kè

暴跳如雷起来:“沈彦锦,你个臭道士,你对我们家小醉醉做了什么?”

沈彦锦惊的一个踉跄,差点没躲过迎面一爪。忍不住回头看着霍梓舟:“师兄,你家妹妹偏心的好厉害。”

“哥哥,快点救我下去,我怕高。”她顺着视线勉强在黑压压的妖怪堆里认出霍梓舟。得到妹妹求救信号的他,理都不理沈彦锦的控诉,手中紫电舞的更急:“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君掠影便安心的蹲在祭台上,兴高采烈的欣赏这场大战。并时不时喊着:“哥哥,加油。沈彦锦,加油。”

不仅众妖怪一头汗水,常醉更是气的浑身哆嗦,这个死女人有没有一点搞清状况。竟然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悠哉看戏。他扶住沈彦锦的手,用力大喊:“你个笨蛋,先把血止住啊。”

对哦,都忘记这茬了,她撩起裙摆却怎么也撕不动,看见怀中的明黄锦缎,大喜过望直接绑在手腕,打了个死结。然后扬起手:“你们打你们的,我的伤口包扎好了。”一脸我很懂事的表情。

霍梓舟忽然全身无力的微笑:“沈师弟啊,那你是的琉璃寒玉带吧?”

“恩。”沈彦锦干脆放qì

挣扎,郁闷的收起冷月,直接施放五雷咒。

那些妖怪不认真的去打架,在那干嘛呢?她俯下身,想看的清楚些。刚才鲜血滴到的泥土,泛着猩红的颜色,与天空月色交相辉映。几个妖怪竟趴在地上,仔细的舔着沾着血液的泥土。然后心满yì

足的仰起头,对月长啸。

狼人?月夜变身?君掠影看着这几只妖怪,莫名其妙捉对厮杀起来。漫天飞血,残肢到处都是。胜利的妖怪将失败的妖怪抓住,两手一分,血淋淋的就吃起来。越来越多的妖怪加入战团,有些嘴里还咀嚼着,下一秒就成了别人的口中食。

早已看不出泥土本来的面目,上面覆盖着肉酱,骨髓,脑浆。君掠影趴在高台上,胸口闷,几欲呕吐。

沈彦锦和霍梓舟也现,身边的妖怪越来越少,趁着空隙他们冲到高台下。却觉得那些妖怪比之前妖力更强,剑qì

几乎砍不动它们。

恐怕是因为她的血吧,常醉抬头看着高台上的少女。灵狐每化形一次便生出一尾,化形是需yào

强**力支持的,所以世间的九尾狐便少之又少。自己千百年在苦苦修liàn

,却一直停滞不前,无法完成最后次化形。直到前天晚上,吸收阴月之精华时,感觉体内有股强dà

的热力。两相冲击下,竟赶在祭月大典前完成化形。那股热力源自她的血液吧,从吸取后便游走在自己体内,明显感觉的到。

这种力量怕会让妖怪们食髓知味吧,他松开沈彦锦的搀扶。纵身跃上高台,释fàng

妖力,在她周身张开金色防御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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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谁也不愿意被留下一个人活着

额,无论大家看到什么,都请坚定的相信,某蝶不是后妈,绝对不虐好人。恩,各位读也不要虐我,快拿推荐票票来安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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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醉全身散着淡淡金光,升上半空张成半圆罩住高台。嘶吼声,悲鸣声被阻隔在外,清新不带血味的空气,体内翻江倒海想吐的**被压制。

“好点没?”瞥见她脸色不那么苍白,常醉心也放回原位。

“恩,不犯恶心了。”那些厮杀眼看就在高台下,却觉得很远很飘渺。她回过神来,瞅着常醉虚弱无力的样子,心内焦急双眼微红:“小醉醉,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看着她眉头紧蹙满脸担忧,心头泛起丝丝甜蜜,他强撑起元气满满的笑容:“被鬼方打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打哪里了,我看看。”她七手八脚的撩常醉肚兜:“躲什么呀躲!别害羞,我给看看。”

常醉红霞满面的四处闪躲,防御罩也随着东倒西歪,他也不敢大幅度逃窜,小小祭台上绕了几圈就被君掠影捉住。

霍梓舟眼睁睁看着她蛮横的按住常醉,痞痞的掀开肚兜,一脸女流氓样。提剑的手不禁颤抖,虽说占便宜的是自家妹妹,可若传扬出去,他心念转过星目微眯,这里的妖一只也留不得,右手舞着紫电,左手飞快贴起定身符,招招凌厉肃杀。

胸口肿的老高,赫然一个淤黑掌印,肿胀充血的泛紫。君掠影又急又气:“还敢说没什么事,伤的这么重。你刚说哪个王八蛋打的?指给我看!”

王八蛋?常醉微汗,若让她知dào

是自己亲手打的,估计恨不得咬舌自尽吧。他指着趴在地上不停抽搐的鬼方:“他打的。”严格说起来,也是鬼方借她手打的,这不算撒谎,他系好被她扯开的肚兜。

“常醉!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被个猥琐大叔伤成这样!”她惯会以貌取人,浸淫漫画小说多年,在她心里无论主角反派,只要手段厉害的,长的也必然好kàn

。可地上趴着的那个络腮胡男,既不帅气也不可爱,长的一点可取之处也没。常醉这么神通广大,怎么可能被这种小角色伤到。她怀疑的看着常醉。

总不能告sù

你,是你偷袭我才能得手的吧?常醉被她盯的浑身毛,不敢正视她愤nù

的眼神。

这眼神闪躲的小媳妇样,看在君掠影眼里却成了羞于承认。轰的一声,怒火中烧。“我要下去,放火烧死他,居然打我的小醉醉!”关于毁灭证据的看法,他们兄妹惊人一致。她也顾不得恐高症,寻着台阶立kè

摸索着向下爬。

“你给我老实的待在防御罩里!”祭台下沈彦锦怒吼道,眼神充满慌乱。

哥哥都没凶过自己,君掠影不服气的扭头瞪他。眼神扫过地面,脚下一滑,底下有的妖怪们已经仰头张开血盆大口,只等她羊入虎口。常醉忙伸长手臂,将她捞回防御罩内。

她抱住常醉的手臂瑟瑟抖,刚才那一眼,只一眼便仿佛身堕黑暗地狱。空气里弥漫着浓重血腥味道,地表已看不出原貌,被血液浸泡成棕红色。一只妖怪正得yì

洋洋的啃食着对手的脑袋,津津有味的吮吸着眼球,没防备后面一只利爪探入,活生生就被剜去了心。

沈彦锦和霍梓舟的攻击完全被无视,妖怪们忙着攻击同类,并吞噬掉它们。祭台下完全变成修罗炼狱,连杀妖无数的沈彦锦也惊恐起来。

“你们快上来,别问那么多为什么。”

虽然她也想问为什么,却觉得常醉这么说一定有道理,强忍着反胃大声喊:“哥哥,沈彦锦,听常醉的先。”

“常醉,我来顶着结界,沈师弟,你帮他疗伤。”常醉点点头,金光渐淡,浅紫光圈笼罩住他们四人。

君掠影崇拜的看着自己哥哥,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哥,那我能帮你们做什么?我会放火哦?”

“你乖乖的坐着,不要跑出结界。”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吼着。她缩起手,讪讪笑着:“喔。”

以前捂着眼睛,偷偷睁开一条小缝都要把鬼片看完。她对恐怖的画面是又想看又怕看,所以明明知dào

祭台下已成人间炼狱,却忍不住探头去瞄。

妖怪越来越少,地上残肢倒很多,她总觉得妖怪吞噬着同类时,身体在逐渐增大。忽然想起以前看过苗族制蛊的方法。将毒蛇、鳝鱼、蜈蚣、青蛙、蜥蜴、蚯蚓、大绿毛虫、螳螂等有毒的爬虫放置于瓮中,早晚祷告饲养一年后。毒虫们在翁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dà

的吃弱小的。最后只毒虫在吞完其他毒虫之后,会改变形态和颜色。和眼前的妖怪们互相吞噬的场景非常相像。

“他们是不是只能存活一只?”她小声的喃喃自语。

“恩,祭月大典是每隔100年借血月之力,唤醒万妖王的祭典。仪式开启后,万妖们便互相厮杀,吞噬,将妖力融合在一起,最后那只便是万妖王。”霍梓舟细心的解释着。

“要开启仪式,必须‘祈月’,才能将阴月精华挥到极致。‘祈月’失传很久,所以祭月大典千百年未成功。”沈彦锦叹着气:“万妖王定能冲破幻林结界,到时群妖重返人间,又是一场劫难。”

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不敢相信的拽着沈彦锦衣袖:“难道‘祈月’是我跳的么?”

霍梓舟不着痕迹的抱过她:“你是穿了寒雉精的妖服才能跳的,况且又被鬼方附身了。不关你的事情。”

被附身,难怪自己总觉得迷迷瞪瞪,很多事情没有印象。她眼神落在常醉胸口,小心翼翼的将手掌贴上去。顿时眼泪汪汪的:“小醉醉,打你的也是我吧。”她趴在霍梓舟肩膀小声啜泣起来。

“不是告sù

过你,是鬼方附身么?”沈彦锦的灵力灌入,全身舒畅无比,常醉站起身,拍着她的头安慰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大家想想,该如何对付万妖王。”沈彦锦想暂且不管日后人间劫难,眼前这生死观先过了再说。

“不知我们三人联手能封印住它么。”霍梓舟笔走龙蛇的画着封印符,以备不时之需。

“封印妖怪是你们昆仑弟子的责任,我一妖怪凑什么热闹。”常醉冷冷笑着:“我只关心君掠影的死活,其他人与我无关。”

霍梓舟一愣,便觉得自己与妖谋皮,的确可笑,半响无言。怀里的君掠影扑腾着:“你们快看下面。”

他们顿时如临大敌的御起法术全身防备,那是残酷争斗后剩下的最后一只妖。他外形像长臂猿猴,浑身长满猪鬃,有着一张人脸,眼睛却长在胸口。他望天一吼,露出尖锐獠牙。因为老弱病残而参加争斗的妖们,被吓的扑倒在地。

他仰头望着祭台,口水涟涟,垂涎之意明显。

若他想吃这两个人类,送给他便是。可她会生气么?常醉盯着依偎在霍梓舟怀里的她,拿不定主意。

那妖王飞身跃起,巨爪探入结界,如入无人之地,直直冲着霍梓舟而去。他的目标是君掠影!霍梓舟将妹妹护在怀里,转身以后背生生接下这一抓。鲜红的血液立kè

喷涌而出,伤口下陷呈焦黑色。爪字上有倒刺,牢牢嵌入肉内,让人挣扎不脱。霍梓舟反手向爪子砍去,胸前便空门大开,妖王大喜过望急忙伸出另外只爪子,向君掠影抓去。

常醉伸手变爪,指尖挟火焰,从妖王爪前一直撕到肩膀。如撕裂布匹的声音,长空里哗啦作响。沈彦锦抓紧时机一道五雷咒当头劈下,妖王吃痛的缩回爪子。

常醉和沈彦锦将霍梓舟夹在中间,各方位防守妖王的进攻。打斗间,大家均有挂彩,君掠影却半点头丝也没掉。她看的出来,他们三人明显不是妖王的对手,只是在勉强支撑。

“把那个丫头交给我,就饶你们不死。”月色逐渐变淡,恢复银色,若趁着血月当空,吸干那丫头的血,必定妖力大增。妖王被缠斗的十分不耐烦。

“她死,我死,她活,我活。”常醉言简意赅直接用熊熊火焰表明心迹。

其他人连话也懒得跟妖王说,直接动最猛烈的攻击。

“师兄,你带着他们先走。这里我来扛着。”妖王被拒绝后,恼羞成怒,以毁天灭地之势攻击着。沈彦锦支起冷月奋力格挡,希冀给他们争取逃跑时间。

“常醉,你带她走吧。”霍梓舟放下君掠影,深深望了她一眼,便舞起紫电,释fàng

全身灵力,和沈彦锦一起制造结界。

“哥哥……沈大哥……”眼泪簌簌落下,散尽灵力后,结界迟早会破,他们要拿命来换自己的命么?她咬着嘴唇,泪眼蒙蒙的看着常醉,摇头。

“丫头,快跟常醉走,别一起送死。”沈彦锦以眼神示意常醉,让他赶紧把人打晕拖走,却现他愣在那,喃喃自语。

“最讨厌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妈妈说着最喜欢常醉了,用最后的妖力将他空间转移走,却微笑着挡在貔貅前。可是,妈妈,你不在了,再也没有人说喜欢常醉,抱着常醉晒太阳。一个人活着,漫长生命反是折磨。脸颊冰凉,他定定的看着君掠影:“你也不愿意,被留下来,一个人活着,是吧?”

第十八章 你一句喜欢我拿命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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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霍梓舟和沈彦锦的催促置若罔闻,可有些事情,并不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她红肿的双眼,泪水滑过脸颊,清晰流淌过他心里。那无言哀伤后,隐着深深悲意。

她泪眼婆娑,引得他伸手轻抚她面颊,指尖滑过她皮肤的那刹,千百年来的孤寂涌上心头。被至亲至爱之人抛下,独活世间的痛苦,只能屈服于命运的悲哀和无奈,不由人反抗。漫长的生命好像一个人的旅途,没有同伴,不知dào

目的地。

“君掠影,你说过喜欢我,是么?”

“恩,最喜欢常醉了。”她诧异的瞪大眼睛,却还是快速点头。

“常醉,我们的灵力支撑不了多久了,你快带着掠影离开,跑的越远越好。”身后的霍梓舟看着悠哉问答的两人,几近咆哮出声。

他们总是这么自以为是,自以为用全身心的爱,甚至是生命爱hù

着我们。却从来没有问过,没有了他们的陪伴,我们会不会孤单。也从来没有想过,被打上沉重烙印的生命,对于我们是不是负担。可是,我不会让你变成我们。常醉缩回手,双手交叉叠在胸前,头微微仰起。

君掠影怔怔看着他,慢慢伏倒于地,四肢蜷缩,一昂头。常醉不见了,面前赫然而立的是一只狐狸,通体雪白,若清濯明净的月华皎皎出尘,身后蓬松飘逸的一条大尾巴,仔细了看却是九尾排成扇形。

小狐狸举着右爪,歪着脑袋望着她。触到他血色瞳孔,心里顿生不安。

“常醉,你干嘛?”

他却收回爪子头也不回向结界跑去,四肢着地处全是火焰。九尾灵狐从不以本相示人,霍梓舟和沈彦锦大惊,被他飞起两爪挠开,腾空数十米远远落下。

君掠影尖叫着疯狂追着,却赶不上他风驰电掣的速度。

妖王见结界一破,立kè

迎着她的方向伸长手臂。小狐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上去,抱住他臂膀,尖牙狠狠咬下。妖王吃痛的挥舞手臂,却怎么也甩不下来。

她才冲到妖王跟前,就被蓬松柔软的尾巴卷起轻轻送出好远。忽的,金光大盛,一道耀眼光芒照的他们睁不开眼,耳边响起破碎的声音。

妖王不甘的吼声一直在森林里回荡,月亮隐没,天地陷入黎明前的黑暗。她躺着看漫天漂浮的金色碎片,眼泪莫名滑落。那些,都是常醉的记忆吗?

依偎着母亲撒娇的常醉,孤单寂寞的常醉,因为自己说喜欢开心不已的常醉……碎片渐渐落下,她伸手接住了他的记忆,按在胸口,慢慢融化。

那个总对自己凶的常醉,其实还是个孩子的常醉呵。她努力支撑起无力的身体,手脚并用的向他的方向爬去。从地面凸起的尖石头上爬过,从带刺的植物上爬过,鲜血直流却不感到疼痛。因为心一直在疼,为那个总叫着自己笨蛋,却傻到为一句喜欢就拼了性命的常醉呵。

千辛万苦的爬到他身旁,他却是紧闭着眼,蓬松的尾巴耷拉着。

“他为了救我们,用了天魔解体**,选择散尽妖力和妖王同归于尽。”醒转的霍梓舟哑着嗓子说,仰着头拼命将眼泪倒流回去。

君掠影也不看他,轻轻说:“哥,你有刀么?”

霍梓舟疑惑的递过紫电,她寻着手腕上尚算干净的皮肤,迅速割开,将血液滴入常醉口中。他冲过去捏住她的手:“你在做什么?”撕开衣襟就要包扎。

“哥,常醉认识我不过三天,却肯为我不要了性命。那群妖都是冲着我的血来的,若我的血能救他,即使流干了又何妨。”她云淡风轻的说着,仿佛流的不是血而是水。

霍梓舟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双手搂住她,看着血一滴一滴流入常醉嘴里,泪珠大颗大颗落下,湿透她的羽衣。

旁边响起沉闷的切割声,沈彦锦铁青着脸,使着冷月将没死透的妖王,左一剑右一剑的大卸八块。他不明白,干涸已久的眼眶为什么忽然湿润,连心里都像在下雨,潮湿的,冰凉的。第一次觉得师傅的话,也不完全对。譬如那只小狐狸,他有着强烈的爱恨。

君掠影终是失血过多,昏倒在霍梓舟臂弯上。沈彦锦收起剑,挨着他们坐着。静静的,不交谈。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树叶,霍梓舟张开袖子遮住君掠影的脸。

恍惚间,常醉的前爪似乎微微移动了点,沈彦锦忙将手贴在他心口,抬起头对上霍梓舟询问的眼神,颔微笑。

“沈师弟,为兄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关于家妹在祭月大典的事情,还请师弟不要如实向墨师叔禀报。”他顿了会,“还有常醉的下落。”

“恩。”沈彦锦淡淡的应承,来到床前看着昏睡的女孩。

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哥哥和沈彦锦在商量什么,耳朵敏感捕捉到常醉这个关键词。她霍然睁开眼睛,倒把沈彦锦吓了一跳。

“常醉呢,常醉在哪里?”她环顾四周,红木桌,花鸟屏风,神仙帐,明显不在万妖幻林。

“先把这碗补血的药喝了。”霍梓舟端着碗吹开热气,扶起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们是不是不管常醉,把他丢在那个鬼地方了。”她挣扎着下床:“我要去找他。”

肩膀被霍梓舟按住:“在你心里,哥哥就是这种人啊。”他把药碗递给旁边的沈彦锦,从怀里掏出个锦囊。

半个巴掌大的锦囊,解开丝带,竟慢慢变大,露出尖尖的嘴巴,可爱的小爪子,那是常醉!君掠影不满的大叫起来:“哥,你们干嘛把他装进那么小的袋子,会闷坏的。”

“你还真是不识货的丫头,你哥为了让常醉好好疗伤,连他的法宝乾坤袋都拿出来了。你还大呼小叫!”沈彦锦伸手在她脑门弹了一下,想起自己的琉璃寒玉带,不由嘴角抽搐。

“真的吗?这个是法宝呀,哥,你真好。”君掠影拖长了声音绵绵撒娇,自觉的接过药碗咕咚咕咚往下灌。

小脸上乌云尽散,瞬间就开心起来。霍梓舟沉吟片刻,还是决心告sù

她。

“常醉他,妖力散尽了,可能恢复不到以前,甚至什么时候醒过来也不清楚。”

果然她小脸迅速垮下来,照字面理解,就是说常醉小朋友现在生死未卜,昏迷不醒,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不,是植物狐狸?瞬间鼻子一酸,眼泪汪汪的。

“师兄,快把乾坤袋收起来,免得被人察觉了去。”玉虚宫数百号昆仑子弟,若常醉被现,那还得了,难逃被封印的命运。

“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好起来没?”君掠影看着常醉被哥哥收在乾坤袋里,分外难过,却又明白这是不得已。

霍梓舟将乾坤袋放入她掌心:“好好保管,千万别让人现。我和你沈大哥灵力消耗过多,暂时不能渡灵气给他。玉虚宫高手比比皆是,却偏偏一个也不能找来帮忙。只能等咱回君家后,找些奇花异草来给他疗伤。”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回家。”她小心翼翼把乾坤袋放进怀中,催促哥哥打道回府。

“慢着。”沈彦锦慢悠悠的开口,被她横眉怒目的瞪着。

“莫名其妙把我抓来,参加莫名其妙的试炼,本小姐急着回家,不跟你们算账,你们就该烧高香拜谢神明。还想拦我不成?”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沈彦锦哑然失笑。

“妹妹,沈师弟也是担心你,身体承shòu的住长途颠簸么。”霍梓舟嗔怪的拍她的头。

“我不管,多留这里一刻,就多耽误常醉一刻。我坚持的住。”她也知dào

错怪了沈彦锦,微红着脸说:“沈大哥,谢谢你和哥哥来救我,但请别拦着我。”

此刻,也有人心急火燎想把她接回君府。此人便是君凡凛,自得信后便日夜兼程轻装简从的往玉虚宫赶。

“师傅,不好了,君财神带人来了。”

“门也不敲,平日为师教你们要泰山崩于顶而色不改,都学到哪去了?”墨尚秋不悦的拧着眉头。

圆脸小道童忙作揖行礼:“禀师傅,君凡凛带人在山门外侯见。”

沈彦锦回来后,还没来禀报过。人家的爹却已经找上门来,罢了,今日也无弹琴的兴致。就先会会这位名震乾曜的财神爷吧。

朱漆大门缓缓打开,墨尚秋确定小道童用侯见这个词着实在粉饰太平,门外那个人连半点等的意思也没有。他完全在享shòu



紫檀雕花椅旁边摆着一张小几,上面搁着茶具和点心。椅子上那个人悠然品着茶,只有一个小厮在旁立着。

“墨国师,不知小女哪里得罪您,竟被请来这玉虚宫做客?”他慈眉善目的笑着,却笑在脸上不在心上。

空气仿佛冻结住,气压极低。传闻中,君家养着神龙见不见尾的暗卫,个个实力堪比当代高手。照目前估计,起码有十个以上的暗卫潜伏在玉虚宫附近。

第十九章 骑着大象一波三折的回家之行

“君财神这话,我没听明白,得罪我的人还能来做客么?”墨尚秋故yì

将‘做客’二字咬的很重。

“呵,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玉虚宫是昆仑一脉的墨国师的居所,平素只有门下弟子与被捉来的妖。小女年方七岁,却是为何而来。”君凡凛右手一直按在茶碗盖上。

“既然你开门见山,我也不绕弯子。事情原委想必令郎在书信里说的很清楚,如今整个乾曜都在传令爱是妖。而玉虚宫的职责便是除净天下魑魅魍魉,还百姓一份安宁,自然请令爱过来验证传言的真实性。想必你也不希望令爱被流言所扰。”墨尚秋袖中飞出黄纸一张,幻化成椅子的形状稳稳落在地面。他悠哉的坐上去和君凡凛平视着。

“国师如此坦然,倒叫君某没了兴师问罪的立场。”君凡凛端起茶碗。不喝却放在手中。“不知现在验证的如何,小女打扰国师多日,也该返家去了。”

“经过五日试炼,令爱并非妖魔,自是可以由你领回家去。”墨尚秋客套着:“令爱可爱至极,我并不觉得被打扰。”

“国师术法精深,语言造诣却一般。君某说做客是反着说的,说打扰自然也是。小女金娇玉贵,我怕她在你这粗茶淡饭吃坏肚子,粗布麻衣的蹭坏皮肤。”君凡凛冷哼一声,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玉虚宫当然比不上财神府邸,只是贵千金意wài

受了点伤,硬要现在带回去,恐怕身体承shòu不住颠簸。”墨尚秋也不恼怒,仍旧保持微笑。

“这不劳国师费心。”拍拍手掌,小厮俯下身,他贴着耳朵吩咐了些什么。

“师傅,那茶碗莫非是个宝贝,他这样攥在手心。”圆脸小道童满脸疑惑,声音有点高。

“小声些。”墨尚秋转身进门,笑容立kè

敛起:“刚才我若是答的不如他意,便是摔碎茶碗,召集暗卫血洗我玉虚宫吧。”

“还怕了他们不成,不过一介商贾,就是有钱些罢了。”

墨尚秋“噗嗤”一笑,果然童言无忌。君家岂止是有钱些罢了,他摇摇头,怕是当今皇上也得忍让三分。掌握乾曜经济命脉的君凡凛能做很多事情呢,怎能用一介商贾来形容。若要硬拼,必然两败俱伤。

“待会,君家来迎嫡女的排场肯定热闹非凡,你可以去瞧瞧。”瞥见他一脸不服气,墨尚秋安抚道。

去年,公主来玉虚宫进香,他都见过,还不信,这排场能大的过皇家。小道童逮了空子,趴在墙头,被眼前的阵仗吓的险些翻下墙去。

不止这小道童被吓坏了,君掠影本人也吓了个够呛。

只见那玉虚宫外人头攒动,放眼望去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人虽然多,却井然有序分站两边,中间留出一条路。个个手执大旗,竟连太阳也遮了去。

“这阵仗是要出征么?”霍梓舟不解的拧着眉,忽的脚下一颤,又是一颤。他怀里的君掠影惊慌起来:“地震啦,哥,快跑,地震啦。”

他远目望去,只见一头庞然大物正顺着大路,慢慢向这边移动,长长的鼻子快拖到地,白森森的獠牙翻出老长,四条腿粗壮的象四根柱子,每踏下一步,便带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颤动。分明是一头成年大象。

“宝贝女儿,这是为父给你准bèi

的坐骑。”君凡凛笑眯眯的从人群里走出。

凑近看,那大象脖子上挂着碗口粗纯金锁链,背上驮着顶镶金嵌玉的轿子,华美非常。

“要我骑大象回家?会被摔下来不?”好像灾难过后,老爹都会出来收拾残局。这不,亲自来接自己回家了。可看着他准bèi

的坐骑,君掠影很头疼,别说大象她连马都没骑过。

“这大象可温顺了,比骑马平稳。”君凡凛扬手招过一中年大叔,“而且有经验丰富的驯象师跟着,影儿别怕。”

她抬眼瞥着霍梓舟,见他点点头,才放心让驯象师抱着自己,坐上象背的轿子。居高临下看人的感觉还蛮好的,觉没想象中的颠簸后,她安心的靠着轿子,低头看四周景色,人都变的很小。她挥挥手:“可以走了。”

驯象师做了个手势,大象立kè

乖乖掉转方向,缓缓抬起脚,一步一脚印问问向前挪动。两边的人也持着旗子有条不紊的跟着,所到之处旌旗蔽日,半点阳光也没机会照到她。

霍梓舟和君凡凛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一个马背上,一个抬轿里的交谈。她无聊的打了个呵欠,见没人注意。掏出怀里的锦囊,解开丝带,用手指点着常醉的小脑袋:“小醉醉,我们回家喽。”

又摸摸他尖耳朵,开始自娱自乐:“我跟你说喔,我们家很大的,有几十个足球场那么大喔。什么,你问我足球是什么。就是一群男人追着一个球满地跑的运动。他们为什么不多买几个球啊?因为他们拉不到我老爹这样的赞助。”

只有驯象师离的近,一直忍受着自家小姐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直到一行人来到云墉闹市。她才停止喋喋不休,眼珠溜溜的看街那头。

大老远就听见两声女人的尖叫,接着又是几声,很快那叫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像海浪似的一波接一波汹涌而来。黑压压的一群往这边争先恐后的跑来,带起漫天尘土。放眼望去人头攒动,上至八旬老妪下至几岁幼女,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女人。街那头还有许多女人疯狂的往这边赶,揪着前面人衣裳往前冲,有些跑太快摔这的立kè

爬起来,灰头土脸的往前冲。有的边跑边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她们是在集体奔丧么?”君掠影赶紧将常醉按回乾坤袋,牢牢抱在怀里,惊恐的看着这群有如猛虎下山的女人们。

“莫让她们冲撞了小姐,快拦着。”君凡凛远远看见前方的纷乱,唤过心腹吩咐着。“梓舟,你去前面看看……”话音未落,霍梓舟已策马奔出老远。

却不料,那群女人跟炸开了锅似的的,手舞足蹈的喊着:“霍梓舟啊,我爱你。”被君府家丁堵住,仍拼命的找缝隙想突围,嘴里不停的喊着霍梓舟的名字。

原来是自家老哥的粉丝啊,君掠影听得马蹄声,回头望去。青骢马踏着轻尘而来,马背上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眉宇间秀气难掩,却不带脂粉气。一手勒着缰绳,飞身下马,身姿飒爽。围观的女人们声嘶力竭,喊的更响了。

“各位,暂且散开,让家妹过去,好么?”白衣若皓雪霜华,负剑而立,俊目含笑。看的众女一痴,乖乖让出路给大象通行。旋即又围拢。

“小姐,我们快些走吧。”

霍梓舟一袭白衣隐没在姹紫嫣红中,君掠影居高看着他努力的小范围游移,躲避着那群女人的狼手,好几次,都被人捉住了衣角。这乾曜果然民风彪悍,女子公然大街追逐帅哥,竟然伸手要又摸又捏。她看着霍梓舟好脾气的微笑,心里感叹,哥哥,你自求多福吧。

将尖叫呐喊声远远抛在身后,君掠影骑着大象,恨不得腋生两翅赶紧飞回君府。君府家丁也飞快追赶上来。大部队人马眼看要冲进孔雀道,却意wài

被一群士兵用长矛拦住。

回个家而已,还真是一波三折,这次又是谁家粉丝啊。君掠影欲哭无泪的瘫在轿子里,看某个管事模样的男子上前交涉。

“军爷,这是君家女眷回府,能麻烦让个路么。”他往领头的士兵手里塞了些什么,边谄媚的笑着。

“今天是我们楚大将军回京述职,无干人等回避,竟敢要求我们让路。”东西被塞回,管事笑容僵住。

“这吵吵囔囔的怎么回事呀。”来人正是楚将军幼女,常年随父亲驻守边关,听人说云墉热闹非凡,便不耐与父亲慢悠悠打马游街,骑了枣红小马想自个先玩一玩。正巧看见这一幕。

“回小姐,是君家的车架,想要咱们让路。”

她把玩着手中的鞭子:“君家,那个传说中黄金铺路的君家?”不屑的冷笑,“若是寻常百姓,让了便是。别人说君家怎样,在我看来不就是榨取百姓钱财的奸商么。这路,谁也不准让。”

眼睛闪闪亮的握紧拳头,一番慷慨陈词听得君掠影都想鼓掌了。她低头瞟过去,说话的女孩好像比自己大点,五官英气漂亮,有别于一般女孩,不穿裙子倒是一身红色骑马装。记得好像说爱穿红色的女生脾气都有点暴,她懒洋洋的窝在轿子里,等着管事交涉好了。

“喂,那个谁,还大摇大摆的坐在轿子里,给我下来。”那红衣女孩扬起鞭子,直勾勾的指着她,一见这种纨绔子弟,气就不打一处来。

“楚小姐,我们家小姐有伤在身……”管事急急忙忙的上前拦住鞭子。

那女孩却不管不顾的迅速甩起鞭子,敏捷有力的抽在大象脸上。大象受了惊,抬起前蹄,晃的君掠影赶紧抓紧轿沿。驯象师赶紧安抚着,大象却狂的朝那女孩踏去。

周围的人救护不及,眼看就要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转眼就要成地上肉泥,齐齐出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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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活着总要留下点痕迹

一个巨大的圆形黑影挡在面前,她吓的往日不离手的鞭子也掉了,手足无措的看着大象粗壮的前腿越来越近。

大象后腿蹬地前腿悬空,君掠影顺着象背往下滑,她死命的抓住轿沿,小脸煞白。眼看命悬一线,周围人却个个傻在原地。手渐渐打滑,明知隔的很远,却仍下意识的大喊:“哥,快来救我!”

彼时,霍梓舟被众女围着手摸脚踹的用行动告白着,他好脾气的微笑,也不御气抽身离开,瞅着妹妹离开很远,不必担心她被人群拥挤到。两指抚唇,清亮哨声响起,青骢马扬尘赶来,他寻了个空隙飞身越过人群,稳稳落在马背上。

君府长长的仪仗队堵在路中间,他心觉不好,又恍惚听见妹妹略带惊恐的呼救声。冲进人群,就看见这两难的情形。一个象腿下,一个象背上;一个素未谋面,一个疼入骨髓,但都身处险境。凭他轻功在凶险生前救下一个并非难事,却是救下一个救不了另一个。

众人都绝望的闭上眼睛,不忍看娇花变肉泥。他踩着马背借力落到象身前,轻轻一掌拍上象腹,伸手将君掠影从轿子里捞出,一气呵成。大象竟被硬生生推出数米远,那女孩也化险为夷。她满脸汗水,脸色青白。

本来以为今天就要葬身象蹄下,却见一少年,策马联翩而来,清瘦身躯竟有拔山之力,能将小山似的大象推开。她清清嗓子:“喂,那个谁,谢谢你哈。”

半响,没得到回应。他抱着象背上的女孩儿,尽管是背对着,却从他温柔的手势和那女孩安心笑颜中,能感觉到他的无限宠溺。乾曜皇朝楚大将军的掌上明珠,谁不是竞相巴结谄媚,被人无视还是第一次呢。她俯身拾起鞭子,胸口憋闷,扬手鞭子抽在地上,刷刷作响。

“哥,人家给你道谢呢。”那女孩推推他肩膀,咧开嘴对着她笑。

他忙转过身,扬起略带歉意的微笑:“小妹妹,你没吓着吧?没受伤吧?我担心家妹,一时没听见你道谢。”

芝兰玉树的少年,笑意明媚,她脸不争气的滚烫起来,呐呐无言。只听得他说:“管事说,你们不肯让路。本来我们绕路也没关系,只是孔雀道整条街都是君府的,且只有这一个路口。不知小姐是否能下令,让士兵们稍微让开点路。”

她点点头,士兵们本就对这个清俊果敢的少年钦佩不已,见自家小姐应允,忙不迭向两边退散。他右手托住君掠影,左手牵住缰绳,大步流星向路口走去。

“这儿郎年纪轻轻就有勇有谋,他日必是国家栋梁。”一军官模样的人赞叹道。

“那还用说,我们公子爷可是昆仑蔚真人得yì

弟子。”君府家丁骄傲的说着。

“莫非,这位公子爷就是与‘妖狩’领齐名的霍梓舟?”

“当然,我们爷听说和沈爷并称‘阆风双碧’呢!”

楚阀的士兵和君家家丁们兴高采烈的攀谈着,在乾曜,上至皇族,下至贩夫走卒,都对昆仑子弟很是尊重。

他叫霍梓舟啊,她望着他出尘的背影,犹豫片刻,大声喊着:“我叫楚玉含,谢谢你救了我。”

趴在他肩膀的女孩也喊起来:“我哥说不用谢。”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虽然被他救了,可不代表她对纨绔子弟就有改观。仅仅是感激他一个人而已,她脸越烫了。

“哥,刚才那个女生好帅哦,鞭子抽起来刷刷的。”君掠影早就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笑嘻嘻的说着。

“若不是她乱挥鞭子,惹恼大象,平时温顺的大象才会狂,害你险些跌下来。”霍梓舟从管事口中得知事情原委,不悦的皱起眉头。

好像的确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冲出来,一副看不惯君家的样子,口口声声骂自己家是奸商。她也心生不爽起来,潜意识里,早已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那个女生不仅辱骂君家,还差点害自己没命。少根筋的她想通这些,顿时怒气冲冲。

“哥,你刚别救她算了,小小年纪就这么嚣张跋扈,长大还得了!”她是个不想则以,一想就天马行空的人。

霍梓舟哑然失笑,松开缰绳让家丁牵往马厩,用左手点着她鼻尖:“刚才还对人家颇有好感的样子,怎么一下就翻脸啦。”对她老气横秋的口气也不甚介yì

,在万妖幻林,他就清楚自己这个妹妹不是寻常的孩子。

“那个,那个。”她噘着嘴扭动身体,“不是哥哥说她害我么。”

“我也只是说,她的行为差点导致的结果,想必她是无心的,看起来不像那么恶毒的孩子呀。”霍梓舟无奈的摇摇头,“而且见死不救这种想法不能再有,听到没!”

她翻了个白眼,决定暂时不理这个烂好人哥哥,说的好像自己很恶毒似的。

“小姐,我的小祖宗啊。”

穿过前院,远远就听见桃红哭天抢地的声音,一抹桃红身影飞奔而来。君掠影无力的扶助额头,看她被长裙绊倒,跌跌撞撞却仍不减速。

“哥,你走快点。”她立kè

取消不理他的决定,反正也是心里偷偷决定的。

霍梓舟左脚踮着栏杆,轻轻一跃,飘出数十米,直接落到桃红面前。一个没刹住车,桃红直愣愣撞上他们。霍梓舟自是巍然不动,桃红趴地上喘气。

“桃红,你先别说话,我要洗澡,一身臭死了。”君掠影在她开口前连忙阻止,桃红一絮叨起来,怕是自己和哥哥要在这站到石化。

“好,我这就叫他们烧水去。”桃红爬起来,柃着裙子一溜小跑,其速度迅雷不及掩耳。、

“桃红这丫头平时看着很是稳重呀。”听着他不解的嘀咕,她却了然的微红眼眶,有句话叫关心则乱吧。

全身浸泡在水里,温热适中,疲乏顿消。碧云从藤篮里掏出花瓣,一片一片撒入水中。桃红举着一点一点往木桶里添加热水,花瓣在水中慢慢舒展,蒸腾热气里幽幽暗香。她捧起水浇在自己身上,水儿有情,仿佛知人冷暖,温柔的滑过她肌肤。心情愉悦的靠在桶沿,被香气熏的昏昏欲睡。

热水咕噜咕噜涌进嘴巴,她霍然睁开眼,不知不觉间已滑落桶沿,桃红和碧云早被自己打出去了,被人看着洗澡心里别扭。

“救命啊,救命啊。”一张口,水就灌的更急。难道自己跟水有不共戴天之仇?洗个澡也能淹死么,她恨恨的手一挥。现能触碰到桶沿,忙伸手攀住木桶顶端,站起身。才现这水深也就自己一般高。

在万妖幻林的五天,她生活能力迅速提升,自己竟然单独完成了复杂的穿衣活动。她对着铜镜比了个“V”的手势。

“小姐,我进来啦。”

“恩,我穿好了,你来给我擦头。”她坐在梳妆台前,回头就瞥见桃红愕然的表情。

“小姐,您这衣服穿的。”桃红伸手在她身上比划:“这是贴身小衣,不该穿外面的。诶,这裙子怎么扭成这样,扣子也没扣对地方。”

君掠影张大嘴巴,看着桃红将自己全身剥了个精光,再一件一件穿回去。还久久沉浸在自己连个衣服都穿不好的事实里不能自拔。

“这些小事,还是让奴婢们做吧。”桃红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小姐金娇玉贵,有人服侍,哪需yào

会自己穿衣服。”

她僵硬的转过头,看向铜镜,方便桃红给自己梳头。作为一个实jì

年龄20的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生,连衣服都不会穿,自尊很受伤哇。而且最近的遭遇让她顿生危机意识,总觉得自己并不能窝在君府里安逸到死,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万一哪天流落在外,连个衣服都不会穿,岂不是笑死人。而且重生任务凶险未知,自己必须得有起码的生活能力。

她面色凝重的规划着,通过妖之试炼后,有玉虚宫金字招牌为保,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也不必再担心被人怀疑。可自从在地府得知前生种种后,体内神魂渐渐苏醒,人格虽不失自主,却越孩子气。

“小姐,您想什么呢,黑着个脸。”碧云端着糕点,一推门就瞅见她面沉如水。桃红忙放下梳子,端详她面色。

“就是有点累嘛。”她扯出精神的笑容,见他们放下心来。便开始盘算着,既然已经转生在乾曜了,就干脆接受这个事实。老老实实的当个小孩子,认真的学习这个时空的知识,为完成重生任务积累能力。人生不过数十寒暑,既然来乾曜一朝,就好好享shòu

这些时光吧。

人活着,总要留下点什么,证明曾经来过这世界。哪怕自己觉得是乾曜的过客,即使是流星也总要挥点光亮,给人们一个愿望实现的美好期待。自己不能连流光萤火都比不上,不留半点痕迹的离开。

纠结已久的事情,霍然开朗,她真心的微笑起来。

“桃红,给我梳个可爱点的型哈,不要插满头的金子银子石头哈。”

“恩,老爷还等着见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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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们家的废柴女主,终于有点想在乾曜奋斗的自觉了。快,拿推荐票票给她打气。想看到醉醉的筒子们,(*^__^*)嘻嘻……票票拿来。

第二十一章 没事撒撒小谎

桃红端得是心灵手巧,只一根银簪在丝间绕了几下,如瀑长就被绕成好kàn

的样子。齐眉流海衬托的眼睛更大,一小半头在头顶盘成圆髻,用银簪别住,再拿梳子挑出碎,散成菊花的形状。剩下的头两缕垂在脸颊旁,其余缠进浅蓝薄纱编成麻花辫。

君掠影满yì

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桃红,梳的真好kàn

。”见她从妆奁里掏出几件金光闪闪的东西,忙阻止:“这样就够好了,我不要戴那些东西,脑袋扛不住的。”

“平日你不爱戴这些,在自己院子也没什么。”桃红翻翻拣拣,选了件轻小的饰往她头上别去,“待会有太医院的太医来给你瞧病,可不能失了君家嫡女的体统。”

“怎么扯上太医院了?”印象里,那可是皇族专属的医院啊,她抬眼看着桃红。

“听说是墨国师让他们派人来的。”

这算怎么回事,算错抓自己的补偿么?她撇撇嘴角,冷眼看着太医跟着小厮进来。怀着点迁怒的情绪,板着脸对着太医。

“君小姐,请把手伸出来,放在小几上。”想那太医服wù

的无不是达官贵人,更倨傲的态度也见过。仍面不改色温和的请求。

倒叫她不好意思起来,乖乖伸手让太医听脉。

那一脸凝重叫在旁的君家父子好不揪心,想询问又怕打扰了太医诊断。她本人倒是没注意到太医越来越皱的眉头,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要珍贵药材给常醉疗伤。

“敢问君小姐,可曾受过伤?”

莫名其妙自燃烧伤常醉那次,祭月大典那天,多少都受了点伤。她想想,便点点头。

“墨国师也说你身受重伤,才命我速来诊治。可真是奇怪,小姐无论从气息和外观,都看不出受伤的样子。”太医满脸讶异。

“不可能,我亲眼见妹妹割开手腕,怎么会无半点痕迹?”霍梓舟捉住她手腕,旋即满脸讶异。

她低头看去,手腕白皙光洁,连淤青都找不着。估计因为前世是上古女仙,伤口短时间内就愈合了。可这理由又怎么说得?

“医术上曾有记载,有些人体质异于常人,受伤也好的比常人快。想必君小姐就是这种体质。”太医想通后,高兴的摇头晃脑。

这个太医不仅医术高明,更是道德高尚啊。君掠影满脸感激的看着他,这解释既贴近事实,又能帮自己解围。

“听贵府公子说,您家千金曾割开手腕,想必失血过多。我来开几副补血的药方,让她好好调理身体。”太医转头对君凡凛说。

“有劳太医了,这药材方面不必吝惜,多珍贵的也尽管开。”君凡凛微笑示意,小厮立kè

将早准bèi

好的盘子端上,掀开,满是闪闪亮的金元宝。

“哎呀,君老爷,我是受国师之命前来,这如何使得。”话虽如此,眼睛却粘在元宝上。

“太医不必客气,福德,等药方开好,你遣人将诊金送到太医府上去。”

看着太医乐颠颠的背影,肩膀还在抽动,想必心里很高兴。君掠影叹口气,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外人对自己好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不像常醉,萍水相逢就能为自己不要了性命。

想到常醉,她忙调整好表情,摆出娇憨无力的样子靠在椅子上。

“诶呦,我头晕。”怕自己会笑场,伸手掩面呻吟着。

君凡凛大惊失色:“太医不是说没什么事么,这会怎么又头晕了?”

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编故事,而且有些话用小孩子的身份说不合适。她忙对着满脸焦急的霍梓舟挤眉弄眼,还假装无意的拍拍胸口。

他立kè

了然,一板一眼配合起来:“妹妹这小小年纪,出外吃了这许多苦,肯定吓坏了。”

君凡凛紧紧捉住她的手,炯炯有神的大眼里满是关心,手心里传递的温暖让她刹那失神。想起了那个爹,在自己生病时,也是这么担忧焦虑的看着自己。瞬间不想再让他着急,想起常醉只好别转脸去。让哥哥继xù

演下去。

“我想多给妹妹吃些补品,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吧。”

“恩,舟儿说的有道理。”君凡凛大声叫过福德:“传令给君家所有药铺,将现有的珍贵药材都送回内宅。”

“爹,在昆仑时我曾学过些医术。我想妹妹由我来照顾比较好。”

“恩,由你来照顾的确更周全。”君凡凛赞同的应允,“需yào

什么药材尽管吩咐人从全国收购。”

哥哥想的的确很周全,以后常醉需yào

什么药材就可以借自己之名要了。她只是将戏幕拉开,他一个人却将整出戏演的天衣无缝。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对着霍梓舟竖起了大拇指。他回以清浅的微笑。

“舟儿,你在这陪影儿玩耍,免得她闷。为父此次匆匆赶回,还有很多事物没处理。现在要去书房,晚上的家宴,你记得带影儿参加。”君凡凛吩咐完霍梓舟,慈爱的摸摸她丝,便起身离开。

老爹前脚才踏出门,君掠影后脚就生龙活虎的跳起来:“哎呀,憋死我了,差点就穿帮了。”她抱住霍梓舟的腰:“哥哥,谢谢你喔。难为你陪我欺骗爹了。”

为着这个妹妹再失礼的事情都做过,更何况配合她对父亲撒点小谎呢。他但笑不语,任由她抱着自己。

“小姐,这绳子哪来的,不像咱家的东西。”桃红从她换下的衣服里翻出那根明黄锦缎,“不过看着倒挺眼熟。”

她回头看清桃红手里的东西:“不就是前些天,沈彦锦那大坏蛋拿来捆我的腰带么。”松开手,走到桃红面前,气愤的拿过那锦缎。

“不过捆东西的确挺结实的,丢了怪可惜的,桃红,看看院子里有没快倒的小树,拿去捆好。”她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又准bèi

递给桃红。

瞧她那一脸嫌恶的神色,霍梓舟总算能理解沈彦锦对着自家妹妹,经常嘴角抽搐的原因了。拿琉璃寒玉带当绳子用的人,恐怕天下仅此一家,绝无分店。嘴角扬起,脸憋的紫,终是隐忍不住满腹笑意,放声大笑。

他一直是白衣胜雪,温润如玉,气度风华如皎皎明月,出尘若芝兰玉树的少年。他对谁都微笑,也仅是温和的笑,清浅的笑,何曾如此纵声大笑?

君掠影看着他耀眼笑容,竟有些痴了,以前总觉得他的笑透着清冷。现在这笑却是,一直从心底笑开了去,泛在脸上。她也咧开嘴笑起来,虽然不知dào

他在笑什么。

“你个小傻瓜,这哪是什么绳子。这可是沈彦锦采集天地灵气炼制的法宝——琉璃寒玉带。看上去不过一根寻常腰带,却有降妖伏魔之能。他好心送与你防身,你不仅拿着宝物当垃圾,还一口一个坏蛋的叫人家。”霍梓舟止住狂笑,正色道。

是说自己错把人家好心当做驴肝肺了么?她仔细看着那锦缎,怎么也瞧不出玄虚来。要怪也只能怪沈彦锦他自己做了好事,却唱着白脸。

“哥,那你给我装常醉的那什么袋子也是个好宝贝喽?”

“乾坤袋啊,可大可小,要是可以,连天也能装进去。”霍梓舟淡淡的说,她却瞪大了眼睛。半响,扑上去,“吧唧”就是一口:“哥,你对我真好。”

他笑笑,将下人都打出去,问她要来乾坤袋。将常醉轻轻放在床上,手抵在脖颈处,缓缓输入灵力。

君掠影大气不敢出,乖乖站边上看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有丫鬟来敲门,说家宴快开始了。霍梓舟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苍白,额头有微汗。

“先将他收好,别给人看见了。刚才输了些灵力给他助他恢复,晚上我再查查古书,配合药材治疗,能不能醒来就看他自己了。”

摸着常醉温热的身体,她眼睛酸涩,又想起了那个血月之夜,想起了他的那些寂寞的记忆。醉醉啊,你一定要醒来,只要你醒来,我就会陪着你,看日升日落,潮汐涨退,绝对不让你一个人。

她飘忽悲伤的眼神让霍梓舟心头一窒,搂住她肩膀,默默无言。

两兄妹,拖着沉重的脚步踏入大厅,安静的气息完全与这家宴的喧腾热闹,格格不入。诸位姨娘们花枝招展的娇笑连连,使出浑身解数希望吸引久不在家的君凡凛注意。舒浅笑也巧笑嫣然的,似乎在说着什么好玩的事情。谁也没现他们的到来。只有一直坐在主位沉着脸的君凡凛。

“我的宝贝女儿,快到爹这里来。”斜视快贴在他身上的柳姨娘,“还不让开。”

“诶呦,我们的小姐啊,你可算回来了。姨娘想死你了。”舒姨娘立kè

上前,伸手抱住她,走到君凡凛边上坐下,“想吃什么,姨娘给你夹。”

坐在人大腿上很不习惯,她轻轻说:“舒姨娘,我自己坐吧。”

“小姐现在还小,这么高的桌子哪够的着,姨娘来伺候你吃饭。”舒姨娘笑眯眯的。

“不就借着嫡小姐想讨老爷的好么。”

“对自己女儿也没见这么上心过啊。”

不屑声,嘲讽声,姨娘们拿帕子掩着嘴窃窃私语,却又能让整个大厅都听见。

君凡凛面色一黑:“不想吃饭,都别给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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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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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

越是豪门越是水深似海,一顿晚饭,席间众人各怀心思。

君凡凛拍了桌子后,几个姨娘谁也不敢再说话,收了争宠的心思,低头吃饭。只有舒姨娘仍泰然自若的,一会剥个虾给她尝,一会夹块狍肉喂她吃。

“难得爹在家,怎么大家都只顾头吃饭呢,多闷呀。”舒浅笑声音娇柔,引得众人视线全聚焦在她身上。把她看的含羞一笑,捏着帕子垂下头去。

柳姨娘凝视着那一抹嫣红,她生性活泼,又刚入府早就憋不下去了:“是呀,光吃饭多无聊,咱来玩个行酒令吧。”

“老爷,柳妹妹这提议可好?”梅姨娘拿眼看着君凡凛,意味不明。

瞅着诸位姬妾神情各异,君凡凛沉吟片刻:“你们妇道人家玩去吧。我和舟儿谈点事情。”竟是赞同了,柳姨娘觉得长脸了,立kè

喜形于色。

君凡凛和左手边的霍梓舟低声交谈起来,全神贯注的不再注意饭桌上。姨娘们长舒了一口气,恢复轻松的姿态,借着行酒令,交好的东家长西家短扯起来。

明明比刚才欢腾,她却没来由觉得闷,被偶尔几道看似不经意的眼光扫视的,连饭都变得难吃。求救的看向霍梓舟,他却丝毫没反应和老爹聊的火热。再看舒浅笑,她似乎说了什么相当好玩的事,逗的姨娘们扶着桌子大笑不已。

只有她一个人被排除在外,别说插不上话,纵使插的上也没那个心情和这群小妈们纠缠。心情郁闷的吞着饭菜,舒姨娘手中的筷子源源不断的递来新菜。想着赶紧把碗里的饭消灭完,回疏影阁逍遥自在去。

这样想着反倒有了食欲,对着离自己很远的一盘鱼产生了兴趣,见舒姨娘被她女儿的话吸引住,便自食其力的探出身体伸长手去夹。瞅准了一块白嫩肥美的正要下手,犹如红二军碰见了红四军,两双筷子在半空中胜利会师。

那人仿佛一惊筷子急忙缩回去,君掠影边夹起鱼肉边抬眼望去。她也正看着自己,眼神澄澈而直接。这个女子眉清目秀身形单薄,好似一轮新月,清冷悠远。

四目相接仅一会,她便低下头去。君掠影这才现,不止自己一人与这热闹格格不入。眼神一直追寻着她脸上隐忍着的淡淡不耐。

看打扮不像已婚的妇女,若是自己的姐姐,可又从不曾见过。而且这打扮未免太过寒酸,不施脂粉倒可以理解成她喜欢清水出芙蓉,可连件饰也没,身上穿的料子质地极差。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穿戴的比她体面。

有个小爪子挠啊挠的心痒痒,对那个神mì

女子的好奇直到回疏影阁后,没淡反而更浓厚,躺在寒玉床上,睁着眼睛,呵欠连连却睡不着。

“小姐,您还不睡,这都快天亮了。”桃红坐在床边摇着扇子。

“桃红,我今天在家宴上看到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喔。从来没见过,不知dào

是谁。”她侧转身,拿手枕在头下。

“就为了想她是谁,连觉也不用睡了么?”桃红笑着拿扇子轻轻拍了她一下。

“对啊,既不像姨娘们的娇媚,也不像舒姐姐的雍容,看起来很清冷的样子。”像一株空谷幽兰,让人心生仰慕,君掠影很想结交她。

“清冷的女子啊。”桃红握着扇子思考了一会,“小姐说的,多半是您庶姐,聂诗芩。”

“我有这么个姐姐,怎么一直没见过呢?”桃红看她眼睛闪闪亮,神采奕奕,便知dào

今天晚上是别想睡了。叹口气想想从哪开始说起。

从桃红平铺直叙的话里,眼前却勾勒出个孤高自许,目下无尘的清冷剪影。原来这个姐姐的娘,早已过世,生前也不得宠。君凡凛又常年在外,姨娘们欺负她,下人们也是看人下菜碟。她脸上总是淡淡的,从不去说什么。

感觉挺不错的人,君掠影弯起嘴角。在她世界里,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对她好的哪怕大奸大恶,也是好人;对她不好的哪怕人品高尚的可以立牌坊,也是坏人。转生后,老爹、哥哥和浅笑都对自己很好,呵护备至。这个姐姐光听着就觉得很喜欢。这些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似乎都不是坏人呢。她微微笑起来。

半响,屋子里很安静。偏过头去看,桃红趴在床沿睡着了,月光斜斜照在身上,投出阴影。她掏出乾坤袋,轻轻抚摸着常醉的脑袋:“只要对我好,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关系。”

这次,君凡凛呆在内宅的时间比较长,欢喜的几个姨娘天天起早梳妆打扮。可他不是窝在书房,就是在疏影阁。惹得那群女人每天定点报道,让君掠影不堪其苦。

这不,吃过早饭,舒姨娘带着浅笑,林姨娘啊,方姨娘啊,甚至有过节的梅姨娘和柳姨娘都来了。搞的跟嫔妃给正宫娘娘请安似的,她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的听她们东拉西扯。

桃红抿着唇,一遍一遍的端着茶壶续水。

“姐姐,我怎么都见不到聂姐姐呢。”

“大姐生**静,每日都在房里看书弹琴,偶尔绣花。”

这也太宅了点吧,既然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她想着,等这群女人走了,找个理由去看看聂诗芩。

这些个姨娘不仅是察言观色高手,更擅长装模作样。明明她拉长着脸,一副我不欢迎的样子。她们却没察觉似的,开开心心的聊着衣服的花式。

还想去找聂诗芩呢,忍无可忍她终于暴跳如雷:“各位姨娘!我疏影阁不是茶馆,要聊你们回自己院子去,爱怎么聊怎么聊。我要休息了!”

老虎不威,当我是hello-kitty。她满yì

的看着她们瞬间笑容僵硬,带着丫鬟小厮们飞快跑走。

“妹妹,你若不舒服,我和娘便先走了,下次来看你。”舒浅笑慢悠悠的说。

刚还嚣张跋扈的她立kè

软下来:“姐,我不是说你们啦。你和舒姨娘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小心,一竹竿把自己喜欢的人也打翻下船了。

“是我考lǜ

不周,听着她们说要来探望妹妹。心里挂记,傻傻的来了,竟忘记时间,打扰到妹妹休息了。”

听着舒浅笑饱含歉意的声音,她更手不知dào

往哪摆了。眼睁睁看她们离开,顿时没了出门的心思。

“桃红,你说,我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办不好。”她失落的望着大门。

“小姐,您这小脑袋瓜子,别老想些莫名其妙的事。”

“哼,你又不知dào

我在想什么。我要补个觉,让任何人都别来吵我喔。你也出去吧。”

待桃红把门掩上,她轻轻的把常醉的放在床上,侧起身子挡着。从枕头下掏出匕,呲牙咧嘴的往手腕上一划。小心翼翼的将伤口对准他的嘴巴,看着鲜红血液一点一点滴入,全身无力。最近每天都反复喂血,身体有点扛不住的感觉。

墙壁上忽然出现个巨大的黑影,她吓的忙向后看:“谁啊。”

见是君凡凛笑眯眯的立在床前,放下心来,立kè

又把手藏在身后。

“影儿,不是说休息了么。在这玩什么呢。”他好奇的看向她背后,那蓬毛茸茸雪白的大尾巴。

“没什么啦,爹,你先出去嘛,我要休息了。”她慌张的挪动身体,把常醉推到墙角。没注意到一抹鲜红在寒玉床上迤逦而过。

君凡凛眼神锐利却是现了,捉起她的手:“影儿,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啊,切水果不小心弄到的……”

“这是什么?”他提起那蓬雪白,眼睛微眯,“九尾灵狐?”

“爹,别倒提着他!”她心疼万分的看着,常醉尾巴被老爹揪在手里。

“你在放血给他?”

“恩。”她在逼视下慢慢低下头,“可是爹,常醉他为了救我和哥哥才牺牲自己的。您把他还给我吧。”

“舟儿胆子越大了,你收藏九尾灵狐竟敢不告sù

我。你也不乖,怎么能拿自己的血给他喝呢。”看不到表情,也知dào

他现在肯定很生气,她不敢说话。

“难怪,你们兄妹最近要那么多稀罕的药材,你是铁了心要救活这小狐狸?”

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是的,爹,我和哥哥欠常醉的,我想救活他,照顾他。”

君凡凛手指摩挲着常醉的皮毛,脸上看不出喜怒。恍惚间,她觉得老爹指尖漾出橙色轻烟。不敢确定,仔细了看,什么也没。想来是自己多心,老爹只是普通商人,又不曾去昆仑学什么术法。

他拍拍常醉脖颈,扬起眉:“既然有恩于你,想养着就养着吧。”说完,把常醉放到她怀里,转身就走。

她揉揉眼睛,决定等会真的必须补觉了,恍惚的太厉害,竟觉得老爹的脚步有点虚浮。拿出准bèi

好的布条包扎好伤口,她躺在床上,想着以后就能光明正大的养着常醉了。睡梦中都带着笑。

迷迷糊糊中,有什么在轻轻挠自己的手,微微的,痒痒的,好像小爪子。

第二十三章 七岁娘亲 千岁儿子

温柔的触感,在手心上一圈一圈漾开,起初只是痒痒的,慢慢不再是打着圈儿,手似乎被利爪快速挠着,挠的心肝也颤巍巍的。到底是什么呀,她略微恼怒的翻转身,勉强撑起肿胀的眼皮。

迷蒙中,有个小东西举着右爪歪着脑袋看自己。桃红什么时候把猫放进来了,她软绵绵的躺下去打了个呵欠。脑海里那团白白的身影挥之不去,她一个激灵,单手撑在床上半坐起来。

雪白柔软的大尾巴摇啊摇的,眼睛如雨后天空般清透,湿漉漉的望着她,呜呜叫着。见她呆呆的不理会,急的挥着爪子想挠她,立着身体没站稳笨笨的扑到在床上。

“娘,疼,呜呜。”他含混不清的呜咽,挪动着前爪搭上她膝盖,“娘,抱。”

确切感受到那团温热,她才敢相信,醉醉醒了。晴天霹雳闪过,他喊自己什么?

“娘,好疼,要抱抱。”天真娇嫩的童音回答了她。低头看,他巴掌大小脸上挂着委屈。下意识的柃起他前爪,紧紧搂在怀中。

“醉醉,哪里疼呀?”

“呜呜,这里疼。”爪子指着肚皮,她瞅了很久也看不出哪受伤了。寻思着寒玉床玉质清凉,怕他冷到,找了块绸缎折叠后铺在床上。做这些时,他一直挂在她臂弯里,眼珠滴溜溜的跟着打转。

大功告成后,她轻轻将他仰面放在绸缎上,一松手,他就地打了个滚儿,四肢伏地背朝天。试图把他再翻过来,小家伙爪子牢牢抠在布料上,死活不肯乖乖躺着,非要趴着。僵持了一会,她怒意渐盛,扬起手想使用蛮力,却触碰到他软乎乎的眼神,顷刻怒意全消:“醉醉,不是说疼吗?躺好我才好给你揉揉呀。”

他立kè

乖乖的四肢摊开,露出白白的肚皮。她低下头吹口气,轻轻揉捏那块柔软:“帮醉醉呼呼,痛痛飞,醉醉不痛。”

他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咕哝着,慢慢合上眼睛。见他睡熟后,她缩回手,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常醉醒转固然开心,可他这样喊自己娘,行为举止如幼儿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后遗症?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哥哥就是那个高个儿,她向来不喜欢麻烦自己,决定起床后问他去,重重困意袭来,在喜悦和疑惑交织中睡着。

“小姐,您屋里什么时候多了只小狐狸。”桃红显然被吓坏了,结结巴巴指着常醉。被指着的那个,爪子放在口中:“呜呜。”

样子娇憨可爱,君掠影被逗的“噗嗤”笑出声。

“桃红,给我准bèi

点牛奶,这小家伙还能吃点什么呢?”

“狐狸爱吃鸡呀,奴婢让厨房烤只鸡来。”桃红一板一眼的回答,忽然尖叫起来,“小姐,您还没说这只狐狸怎么回事呢。”

“这个啊,是沈彦锦送给我的赔罪礼物啦。”她伸手抱起常醉,“看,很可爱吧。”

“喔,那奴婢去让他们准bèi

早饭,小姐,要牛奶做什么?”

“当然是喝呀,给他喝,我也可以喝一点儿。”她逗弄着常醉不解的抬头,这还用问吗?

“又不是小牛,怎么要喝牛奶。”桃红嘟囔着向厨房走去,“那么腥的东西。”

起初还不理解桃红为什么一脸讶异,当牛奶放在自己面前时,她才明白,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在现代喝的都是加工过的成品奶,乾曜的牛奶是挤了直接拿来,除了牛压根没人把这当补品喝。端起来闻闻,淡淡腥味扑鼻而来,拿舌头小小沾了一点,寡淡无味也不甜,还是冰凉的。想必都没有加热过,喝了肯定要拉肚子的。

“这个拿回去,继xù

给小牛喝。”浪费粮食可耻,小牛应该不会嫌弃她的口水。该弄点什么给醉醉补充营养呢,要不,哪天去厨房溜达溜达,跟厨师共同探讨研究下,牛奶该怎么加工,她只会喝不会做。

“呜呜,鸡。”她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往往就忽视周围。常醉蹬着后腿,前爪拼命够,也没碰到那盆鸡的边。看着香喷喷油汪汪的鸡,他急的呜呜叫着。

桃红赶紧上前拿刀子,切下鸡胸脯最肥美的一块,拿小碟子装着放他面前。做完这些愣住,刚才似乎听到狐狸说话了。

“饿死了,桃红,给我拿那个。”她完全没注意到桃红的异样,埋头勤奋吃饭,常醉也挥舞着小爪子拼命吃。

“好撑啊。”她靠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常醉拍拍圆滚滚的肚皮也打了个饱嗝,憨态可掬。当着桃红的面,她把乾坤袋拿出来:“醉醉,快进来喔,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不料常醉看着乾坤袋便倒退着向后缩,她正要起身捉住,却见他挺着个大肚子,不堪其重“扑通”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任凭她奸笑着拿着袋子一步步逼近,只能拼命摇晃着脑袋。

“小姐,我看这狐狸不想进袋子。”桃红上前劝说,她却嘟着嘴巴愁。

“我也不想憋着他呀,可他吃这么多,重的要死,去鹄舫轩的路又那么远,我会累死的。”

“小姐要去大少爷那?那奴婢抱着他陪您去吧。”

“可是,你都没有吃饭啊,要不我等你吃过饭去。”虽然想快点解开心中疑惑,却也不舍得桃红挨饿,只好按捺住满心好奇,稍微等会了。

“奴婢可以送完小姐回来再吃呀。”桃红微微笑起来,梨涡浅浅。

她的确心急如焚,便点头应允了,柃起裙子飞快往鹄舫轩冲,不顾桃红在后面跺脚喊着小姐慢点儿。

冲到门口却停下了:“桃红,你快回去吃饭,醉醉给我。不用来接我,哥哥会送我回去的。”

桃红皱着眉头走出很远,偷偷回头看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蹲在粉团团的小狐狸面前,不由面色凝重起来。

她半蹲着,对着常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醉醉,等会进去先别说话。我让你说,你再说话喔。”光用想象,哥哥那个一本正经的好好先生大惊失色的样子,就觉得好玩。

小狐狸歪着脑袋很是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邪恶大笑的女孩。

“一大早,蹲在我门口干嘛呢?”清润温和的声音倒把她吓了一跳,谁让她做贼心虚嘛。

“呵呵,那个,醉醉……”计划完全被打乱,手足无措不知dào

怎么组织语言,只记得拿手指着边上蹲着的常醉。

“常醉醒了?”霍梓舟顺着手势看见了毛茸茸的小家伙,脸上疑惑满满,煞是可爱,开心瞬间浮现在他眼睛里。

常醉小爪子含在嘴里,仰头望着这个高大的白衣男子,又回头看看君掠影。

电光火石间,只觉得一团白光窜起,霍梓舟长衫下摆被什么扯住,却是常醉揪住他衣服,眼神软软的望着他,喊了一句:“爹,抱抱。”

哇哈哈,君掠影捧着肚子笑起来,这个话说的太劲爆了。霍梓舟果然如石化般僵住,然后仿佛冷风吹过,石头碎成片。她越想越好玩,干脆坐在地上傻笑。

常言说,乐极生悲,笑的正欢,常醉撇着脑袋喊了声:“娘,要抱抱。”

张狂的笑声吞回喉咙,太急太快导致她干咳起来。这臭狐狸乱喊什么呀,她边咳着边恨恨的瞪着常醉。这亏吃大了。

抬头去看霍梓舟,脸上似有番茄在立正,红扑扑的。他羞怒的左手柃着常醉,右手柃着君掠影大步流星进屋去。门自动关上。

哥哥不会为保清白,杀人灭口吧?她想着大白天掩门做什么呢?越想越觉得,老实人要抓狂了。不对呀,明明自己比较吃亏,她握着拳头,冲口而出:“哥,我都不介yì

,你介yì

啥。”

那团嫣红颜色更深了,他将他们轻轻放在地毯上,清清嗓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君掠影叽里呱啦的把昨天晚上常醉半夜醒来的事情简要的说明后。霍梓舟两指捏住常醉的脖颈,仔细查探后,眉头深锁:“我和沈师弟都确定,他是散尽妖力,使用了同归于尽的法术。可好生奇怪,这体内居然妖力充沛。”

“是因为你和沈大哥给他输了那么多灵力吧,而且我天天拿血喂他呢。”一不小心就说漏嘴,瞥见他迅速变黑的面色,忙说,“啊,哥,常醉醒来后,行为举止都好像小孩子呢。一直喊我娘,刚还喊你爹呢。”

想转移话题,很没技术的转到尴尬的话题,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霍梓舟强压掩面逃走的冲动,努力使自己显得平静点,朗声道:“那天的情形,你也看见了,常醉的记忆随着妖力散出体外,想必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才会行为举止犹如幼儿。”

简单点说,就是失忆吧?她瞅着仍旧死死抓着哥哥衣摆不撒手的常醉,眼睛氤氲起来。霍梓舟赶紧安慰道:“妹妹,别难过,也许慢慢就会想起来了。”

她的脸忽然舒展成向日葵,灿烂的笑着:“我不难过,我只是高兴。虽然常醉忘记了自己是法术高强的妖皇将军,不能再威风凛凛。虽然他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在万妖护幻林同生共死的那几天。可是,哥,他也忘记了那些寂寞,那些痛苦,那千百年来没有人陪伴的日子。这不是很好么?”

有他陪着我,这不是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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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三更半夜 谁的手在摸我

许是鹄舫轩到疏影阁的路程很远,抑或她走的太慢,久久都没有看到疏影阁的院墙。今天的桃红有点奇怪,往日总是笑脸相迎的她,丫鬟小厮们向她行礼,也没半分回应,神色凄迷的只顾走路。

可那个方向,走下去只能到兰馨苑,那是君府禁地呀。竟都别过头,假装没看见,各干各的事去了。

待她觉,人已经站在院中桃树下。恍然间,有女子俏立花间,轻罗小扇扑流萤。又见那女子斜插桃花,醉倚瑶台。挽起水袖,调试着琴弦。那琴音若水弥漫开来,渐渐漫过了她的肌肤,直抵她的内心。

那个抚琴的女子,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素手纤纤,眉若春山,抬眼间,秋水盈盈。

“桃红,你在这里做什么!”美丽的画面被君凡凛铁青的脸色替代,她低头不语,盯着自己的鞋尖。

君凡凛瞅着她微抖的肩膀,低眉顺眼的姿态,脸色稍霁。看着那株花已凋零的桃树,忽然感慨道:“眨眼影儿已经这么大了,兰馨也不在这么久了。”

曾经巴掌大小的肉团,小树抽条似的已经那么大了,调皮可爱,桃红低着头,眼前尽是君掠影人小鬼大的笑脸。

半响,两人静默无言,只有树枝在风中沙沙作响。

鹄舫轩内,君掠影正翘着二郎腿往嘴里塞草莓,红红的汁水染的衣裙斑斑点点。常醉也学着她的样子,左腿架在右腿上,捧着草莓往嘴里丢。霍梓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

“影儿,你一个女孩家家,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他痛心疾的控诉,“你看看,上梁不正下梁歪,常醉也跟着你学坏。”

被点名的某狐狸,歪着脑袋眼珠滴溜溜的看着他,露出疑惑的表情。觑了觑他的脸色,便放下腿来,乖乖坐好。

“你看看,狐狸都比你可教。”他把整盘草莓端到常醉面前,“慢慢吃,别狼吞虎咽。”

老哥的表情很温柔,眼神很宠溺,常醉也很乖巧的样子。她瞬间胸闷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常醉:“你个小叛徒,你应该和我结成统一战线的,那么喜欢哥哥的话,就跟着他好了。”

说完,别过脸去,又耍小孩子脾气了。

“娘……”绵绵软软拖长音撒娇,哼,这招我自己经常用,有抗体,她嘟着嘴,心里很郁闷,这个家自己再也不是最小的了。

“妹妹,你真的不纠正常醉的叫法么。”霍梓舟拧着眉,怕是叫习惯了就再也改不过来了,若外人听见怕又是满城风雨。

君掠影却是满不在乎,转生前的那个世界,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养乖巧可爱的小动物,一起吃一起睡,还亲昵的喊它们儿子,女儿。自己好歹也20多岁了,常醉现在跟幼儿差不多,让他叫声娘,并不觉得别扭。从看到常醉记忆的那天起,心就被揪住硬生生的疼。只要他高兴,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不过是一句称呼。她比较在意的是,能不能光明正大的养着他。

“哥,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醉醉和我们一起正常生活么?”

“妖与人当然不能混居,除非是被驯服的妖兽。”这小丫头又转移话题,霍梓舟回答完才觉。

“啊,妖兽是什么?”

“就是法力低微的妖,尚未修liàn

成人型。便被有修为的人收服,驯养成听话的妖兽。上次回家你骑的那大象就是。”霍梓舟赶紧补充一句,“像常醉这种九尾狐,便是上古灵兽。”

哇,等级这么高。她满怀敬意的看看某只埋头苦吃的小狐狸:“那就是说,我可以带着他到处跑啦。也不必担心被那帮臭道士找麻烦啦?”

“什么臭道士!影儿不能出口伤人。妖兽都是法力低微的,像常醉都已经修成九尾了。幸好普通人倒不会辨识,不过以后出门要小心些就是。”

一时忘记哥哥也是昆仑弟子了,她吐吐舌头:“恩,我不会带醉醉出去招摇的啦。”

霍梓舟眸光一凛:“都喊你娘了,还不招摇。”

“爹……”常醉抬起脑袋,甜甜的喊起来。

她讪讪的摸着头,的确很招摇呀。常醉小朋友要当着外人来这么一嗓子,估计他们兄妹就得被浸猪笼,当龙王的宵夜去了。**可是天理不容的。

“醉醉呀,这个不是爹,是舅舅,来叫舅舅。”她扬起牲畜无害的笑容,耐心的教导着常醉。

“我算他哪门子舅舅,那个娘也不能再让他叫了。”真是宠坏她了,屡教不改,霍梓舟气的快跳起来了。

好好先生短短时间内就抓狂了好几次,她真是要佩服自己和常醉的组合了,气死人不偿命啊。算了,再玩下去,老哥肯定暴走,听说温柔的人,不爆则已,一爆毁天灭地。她还不想触霉头,乖乖的说:“醉醉,叫我姐姐。”

常醉疑惑的看着他们,耷拉着尾巴,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哭。她急忙摸着他的脑袋:“姐姐也会陪你玩啊,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给你买糖人喔。”

“那要很多很多糖人。”小小的声音,满是委屈。

“只要你听话,我把整个糖人摊子买下来,你爱怎么吃怎么吃。”或可以考lǜ

在府里雇个捏糖人的师傅,她看到常醉渐渐亮的眼睛,暗暗想着。

霍梓舟看着他们两做交yì

,全身无力:“你不能这么惯着他!”

你还不是这么惯着我么,她撇撇嘴角,正要反驳,有怕惹来一顿批。却被清脆的喊声吓了一跳。

常醉望着他们:“哥哥,那我不要了。”

“那一天不要吃太多,会吃坏牙。”这个孩子真是乖啊,霍梓舟瞥了眼不听话的妹妹。她不服气的回瞪。

谁也没注意到,常醉脸上狐狸般笑颜。

在鹄舫轩蹭了午饭蹭晚饭,和常醉追追闹闹把整洁的书房弄的,纸张遍地都是,墨水打翻在地。霍梓舟好脾气的笑眯眯看着他们玩。

“哥,醉醉还能变成人形么?”她忽然不跑了,坐在地上问。

“这个问题,常醉,过来。”他招手,常醉听话的扑进他怀里。左手贴在常醉脑袋上,半响才说:“他已经修成九尾,体内妖力也够。只怕是失忆,忘记了变化的口诀。”

“那你知dào

口诀么?”

“动物修仙和人修仙是不同的,他们先要修liàn

人型,人不需yào

这一步,自然也不清楚这个口诀。”

那就是说,只有妖才知dào

修liàn

成人的口诀么。她半眯着眼,忽然笑起来:“哥,你给我几只符鸟好么?”

“你要符鸟做什么?”

“玩啊,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符鸟是用来玩的么。”他摇头,“我送你和常醉回去吧。”

不敢把真实目的告sù

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有说服力的理由。霍梓舟看她冥思苦想皱着眉头,直接抱起她,让常醉趴在自己肩头。任劳任怨的送他们回疏影阁。

到底要怎样才能不暴露目的又能说服老哥呢,毛茸茸的大尾巴扫在脸上,痒痒的。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惦记着符鸟。淡淡幽香袭来,脑袋迅速放空,陷入昏昏沉睡。

上弦月,星漫天,屋内却漆黑一片,有只手轻轻抚上君掠影的脸,温柔的来回抚摸,她舒服的翻了个身。那手渐渐向她脖颈处游移,蓦然两道红光亮起,犹如黑夜里的星子,吓的那手急忙缩回去。她却是睡的很香,一觉到天明。

“睡的好舒服。”她抱着常醉,在他毛茸茸的身体上蹭蹭。怎么这么香?她使劲的嗅嗅,又不像从常醉身上传来的。味道特别好闻,又不像平常熏香的气味。

“桃红,你换了新的香料么?我很喜欢呀。”

正俯身布菜的桃红身子微微一晃,抬头淡淡的说:“恩,昨天才进府的新香料,觉得好闻就拿来用了。”

“小姐,今儿早上老爷来疏影阁,见您还在睡觉,就没让我们吵醒您。坐着看了您一会就走了。”碧云插话道。

“爹一大早的过来干嘛?”她夹了一筷子八宝兔丁喂给常醉,扭头问桃红。

“老爷带着商队去邻国了,估摸是走前想看看小姐吧。”桃红淡淡的说。

睡梦里若有若无的觉得有人摸自己,很温柔很舒服,想必是爹吧。这一次不知dào

他又要去多久,心情瞬间低落,有点儿牵肠挂肚。

自从爹走后,那群聒噪的女人也不来报道了。疏影阁变的清冷无比,她倚在窗前叹着气。哥哥在静修,明令自己在半个月内不准去烦他。又恢复了百无聊赖的日子,渐渐有点儿想念万妖幻林了。

桃红最近也变的很奇怪,神情淡淡的,说话也淡淡的,眼睛明明看着你,却让你觉得离的很远。连自己大声喊她都没听见,仍自顾自的呆。

本来是想跟她说,晚上总觉得有只手在摸自己,开始以为是做梦,却夜夜如此,而且那触感很真实,暖暖的轻轻的。想睁开眼,却怎么也没办法醒来。

三更半夜,到底谁在摸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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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从天而降的未婚夫

曾经想假装睡着,好瞧瞧半夜是谁在摸她。可每次一挨着枕头就呼呼大睡,不省人事。哥哥闭关不出,桃红也精神恍惚,紧要关头,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找不着。

偏偏君掠影是天下一等一沉不住气的人,心里藏了这许多事情,摸不着头绪又无从诉说,脾气格外焦躁,一点就炸。也没习惯迁怒旁人,只好自己憋着,短短几天里竟形销骨立,面黄肌瘦。

这可把君府上下急坏了,大夫一拨接一拨的请,也查不出病因。姨娘们每天变着法子炖补品给她吃,茶水壶里都换成了参汤,灵芝、雪莲、冬虫夏草、鹿茸成了家常便饭,雪蛤和乌梢蛇则是饭后零食。整的她虚不受补,头晕目眩全身乏力,想阻止压根没人当回事。个个拿着君凡凛临走的嘱托当令箭,说是老爷说了,嫡小姐若瘦了零星半点必拿他们试问,可担不起这责任。其中以梅姨娘最为殷勤,隔三差五便端着补品来探望。

桃红倒是眼神幽幽口气淡淡在旁说:“没用,吃这些也没用。”

她们白眼一翻,反唇相讥:“眼见着小姐原本丰盈的双颊都陷进去了,还不滋补滋补?又不是吃不起,一个下人懂什么。”

君掠影大惊,命人拿铜镜来看,双颊凹陷越显得下巴尖尖,面容灰败,眉心间隐隐透着股黑气。甩手将铜镜摔了,吓的窝在床上睡觉的常醉蹿进她怀里。心内满是苦涩,摩挲着他柔软的皮毛,将下巴搁上去,怀里的小东西已经眯着眼快睡着。狐狸也要冬眠么?没听说过呀,况且现在才是秋天,她疑惑的挑挑眉,常醉怎么越来越嗜睡了。

温柔的清风拂过,捎来缕缕幽香,熏的人昏昏欲睡,她搂着常醉侧卧着,眼睛慢慢合上。

桃红将薄被盖住他们,叹口气,缓缓走出疏影阁。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君掠影霍然起身,掀开被子,眸光冷冽。不着鞋袜,光着脚丫跟在她身后。

“桃红姐,大事不好了!”碧云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有个人自称是咱家小姐的未婚夫,姨娘们在盘问他呢。”君掠影闻言一愣,赶紧缩在柱子后面。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却空降了个未婚夫,她摇摇头,最近莫名其妙的事情真多。看不到桃红的表情,只有碧云焦急万分的脸在晃。

“我说你咋都不急,那人可是拿了信物来的。要是名门世家也不辱没了咱家小姐,偏偏不肯说名号,身边竟连个下人都没有。老爷怎么会把小姐许给这样的人呢……”碧云激动的喋喋不休,她悄悄探出头,瞥到一袭嫣红裙裾转过墙角,那个方向通往的地方似乎从未去过。到底是跟上去呢,还是去会一会这所谓的未婚夫,那些个三姑六婆办事她可不放心。

正犹豫着,耳边响起尖锐的惊叫:“哎呀,我的小姐,您怎么跑出来了……”她无言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碧云什么都好,就是嗓门大了点。

“碧云,你刚说的那什么未婚夫在哪,我想去看看。”

“哪有未出阁的姑娘自己偷偷看未婚夫婿的,这与礼不合……”

和桃红待久了,连唠叨的样子都传染的十成十,她实在没耐心和碧云蘑菇。直接打断那絮絮叨叨:“别吵,你小姐我说了算,快点带路。”

远远就看见围了几圈的人,她仗着身形优势见缝插针的就进了人圈的最里头。盱起眼睛一看,才现地上坐着个**岁大的孩子,不但胳膊有凌乱的齿印,连脸颊上都有血红的爪痕,目光炯炯的盯着一头紧紧咬着自己胳膊的大狼狗。豆大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也不喊疼,左手死命的推着狗头。姨娘们拿着帕子掩着唇笑,她凝眸望向那个拍掌大笑乐不可支的小胖子。厉声喊道:“杨二,那是你的狗吧?还不叫回去,不然就当你招呼大家吃狗肉。”

杨二忙打了个呼哨,咬的正欢的狼狗不情不愿的松口,低低咆哮着跑回主人边上。那个孩子不卑不亢的站在那,穿的虽不是绫罗绸缎,一袭粗布青衫,却清新淡雅。他面庞生的极好,天庭饱满,双眸如星,薄唇上翘水嫩嫣红,头黑漆漆鸨羽一般。光彩夺目的让人无视那与狼狗厮打的一身狼狈不堪。这样的漂亮孩子,怎么有人舍得欺负,她拧着眉不悦的问:“谁给我说下,这怎么回事?”

“妹妹,这秋风寒凉的,你怎么不着披风就这样出来了?”舒浅笑边嗔怪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硬给她批上。

“小姐,此人年纪小小,却胆大包天,竟冒充您的未婚夫,妄图上门行骗。被拆穿还强词夺理,不肯离开,小儿才放狗驱赶的,原意只是想吓吓他。”杨总管眼看着她脸色稍微好转,立kè

上前禀报。

“长的挺像我们家醉醉的。”她盯着那孩子目不转睛,五官并不相像,那倔强的眼神让她心头一动。

“醉醉可是妹妹那只心爱的小狐狸?这人怎么会和动物像呢?”舒浅笑疑惑的看看那孩子,又看看她,一时倒也让她无从解释。

那个被狼狗撕咬也没挪动半分的身影,肩膀微微抖动,双拳紧握,像是在压抑着极大的怒气。先是被看门的小厮羞辱,拿出信物后,又被一群腌臜的人当骗子看,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牙齿咬的咯噔咯噔的,现在还被人拿来和宠物相必,再好的修养也化作满腔怒火。抬起头,重重的说:“还不知dào

谁配不上谁,这门亲事也不是我想要的。只不过是家母临终交代要我一定要来,不然谁稀罕!”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君掠影,那孩子字里行间的意思是看不上她。本就满腹心事愁肠百结的,多日来郁结的怒火一朝爆。直勾勾的看着他,怒极反笑:“敢问令堂是什么时候交代你的。”

这话问的众人皆是一愣,那孩子也摸不着头脑乖乖回答:“家母七年前过世的。”

“那就是死无对证喽?现在家父也不在府中,一年半载难回来,你要愿意可以住到他回来。但这门亲事我是不会认的,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她扬手示意杨总管把人带下去。

“我已经遵循家母遗言来过了。既然互相看不上,我现在就走,不需yào

你们的虚情假意。”他挣脱开杨总管的钳制,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自己走也好,省的她还要费尽心机往外赶,管那信物是真是假,未婚夫这种束缚她怎么都不想要沾惹到。拍拍手,冷冷丢下句,由他走谁也不许为难他,便谁也不看的往回走,碧云急忙跟上去。

众人见无戏可看,顿时作鸟兽散,杨二也要走,却被舒浅笑的眼神钉住,附耳过去便心领神会的带着狼狗往门外追去。

天气越来越凉了,风一吹,满院子的梧桐就掉下一地枯黄的叶子。君掠影从上面踩过,立kè

悉悉索索碎成粉末,被风卷起化作尘埃。她缩起脖子,眯着眼看着站在疏影阁门外的桃红。早早的用过晚饭,她沉默不语的直接爬上床睡觉。

夜半三更,一只手轻轻抚上她面颊,滑腻柔软,像羽毛缓缓滑过,指头上略微有些老茧,咯的脸有点疼。月光斜斜晃进屋内,逆着光,她还是看轻了那个人的轮廓,心硬生生的疼。也仅仅是偷偷眯开了一点眼缝,又赶紧闭上。希望那个人不要再有下一步动作了。

冰凉的触感贴上手腕,像一条不怀好意的蛇吐着信子舔上肌肤的感觉,恐惧而寒冷,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一把推开那人,哐当,刀子掉在地上,明晃晃的。

正好月光大盛,那个人清楚的看见她流着眼泪,悲伤的不置信的眼神,身躯一僵,站在床前呐呐无言。

她抱着常醉跳下床,捻起火决点亮蜡烛,凑近那个人,长睫毛在脸上投出剪影,眉眼满溢着难过。她幽幽的说:“我多希望是我看错了,我从来都不是聪明的人,做任何事情都做不好。我以为这次我也猜错了。可是,桃红,为什么真的是你?”

“我明明……”

“你明明点了迷香对吧?自从你换了新的熏香,我就每天睡的没有知觉,可偏偏这几天,我鼻子塞住了,你神情恍惚的也没有现吧。”她慢慢蹲在地上,眼泪汹涌而出,“哪怕我还是傻子的时候,你都没有放qì

过,一直陪着我,努力的保护我不被别人欺负。可是,为什么,现在你要害我呢?就因为你是妖么?”

泪眼朦胧中看到桃红震惊的脸,她莫名笑起来:“沈彦锦说是凭着我身上的妖气判定我是妖的,符鸟来探查的时候,你正好也路过吧。是妖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对自己说,只要对我好的,我才不管是人还是妖怪呢。可是为什么,你要每天迷昏我呢?难怪我一天比一天形容枯槁,正常人每天被吸走那么多血也会扛不住吧。”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脑袋里一片混沌,温暖的笑颜,体贴的关怀,每天的絮絮叨叨……

都随着“砰”的关门声,隔绝成两个世界。她越的搂紧常醉,泪水滚珠似的大颗大颗滑落:“你说,她为什么都不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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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为什么桃红是坏人,某蝶也一起哭,额,看文的记得给推荐票票。

第二十六章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岑寂的夜晚,喧闹也跟着太阳熟熟睡去,所有的人似乎都进入甜蜜梦乡,热闹的君府四处无人。花丛树影里一抹影子闪过,拖着长长的裙裾,出悉悉索索声。给宁静安详的夜平添几分阴森诡异。

寒月波荡漾,冷冷清辉打在朱红色的窗上,透过窗棂窥视着屋内。阵阵浪笑传来。

“眼看那死丫头是一天好不过一天了,真是大快我心!”

“那是自然,我若要她三更死,谁敢留她到五更。”一作道士打扮留山羊胡的男人放声狂笑。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窗外有双眼睛冰冷的盯着他们,那五指死死抠在窗棂上,只顾互相逗弄。

“莫非你是阎王不成,死相。”那个妇人拿帕子甩在他头上,斜着眼妩媚的看他。惹的他心旌荡漾冲上去抱住她:“你是如愿以偿了,是不是该满足下我的愿望了呢。”双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她全身游走。

“还能少了你的不成。还真是急色……”那手忽然探入衣襟重重的揉捏着她的丰盈,一阵热流从脚底涌起,再也无力推拒,酥软的瘫在他怀中,脸带潮红的娇嗔,“你可得温柔点,上次就弄疼人家了。”

“你自己不是很享shòu

的样子么,叫的那么大声,都不怕人听见。”嘴里说着,手也不闲着快速剥着她的衣服。却没提防她柔若无骨顺着他的手滑落,眨眼就远离他怀抱,光着身子大摇大摆的在屋里走着。

“老爷只有一个,姨娘这么多,别说雨露均沾,他一年在家不到一个月,谁耐得住这长夜漫漫?不过是各人有各人的玩法罢了,听见了多半以为我自己玩呢。”她走到床边,半坐着,手抚摸着自己的肌肤,微微喘着气。

白皙的皮肤泛着潮红,双峰坚挺红嫩像在等人采撷,他再也按捺不住,大吼一声,扑上去直直挺入。动作急而有力,惹的她娇喘连连,呻吟不已。

窗外的人等的正是他们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时候,手刀劈开窗户,双膝一沉,腾空而起,姿态轻盈乘风而至。

那道士循声望去,却苦于箭在弦上,抽身不得。眼睁睁看着她口中呼出一口白气,双臂一震,狠狠朝自己后脑砸下。立kè

群魔乱舞,眼冒金星,软软的倒下去。

“桃红,你要干什么?”那女子想逃却被沉沉压住,惊恐的看着她铁青着脸靠近,眼睛里杀意毕现。

“梅姨娘,你若安生过日子便罢,偏偏要对我们苦苦相逼。那就怪不得我了……”她抡圆手臂正欲要给那道士最后一击。对方忽然翻身跃起,轻轻一纵,在她落掌前避开。

“就知dào

孤鹜道长绝不是轻易就能被干掉的小角色。”梅姨娘害pà

之色全消,裹着床单慵懒的斜睨着她,“桃红,今天死的怕不是我,而是你。”

她回头看着那道士祭出了妖怪最害pà

的桃木剑,嘴角上扬,单掌一横撩起风势开路冲出。丝毫不避让,迎着剑尖冲去,一掌拍中孤鹜的肩胛骨,五指变爪狠狠插入。

他吃痛的蹒跚着倒退几步,心内大惊居然有妖怪不畏辟邪的桃木剑。虚掐剑指,双目微闭,突然轻声一喝,手中多出张符咒向她贴去。桃红步法忽然一变,身形如流光幻变,弹射般荡开。

孤鹜正要追过去,却被脚边一片绿叶吸引住。然后,抬起头阴测测的笑着,桃红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心觉不好,脚尖轻点地面,骤然破风而至,想先下手为强。却见他双手快速环化,似成八卦之形,金光闪烁当头罩下。

脑海里瞬间闪过兰馨苑里跳舞的身影,闪过君掠影日益憔悴的面孔,她绝望的闭上眼,心里默默说着,夫人,我要对不起你了。身体软软倒下,孤鹜掏出个葫芦对着她,立kè

化作一缕青烟吸进去。

此时梅姨娘穿好衣裳,袅袅娜娜的把手搭在他没受伤的肩膀:“呦,还想留着当宝贝呢?瞧她长的不错,不舍得啦?”

孤鹜趁势捉住她的手带入怀中:“有你这么个好宝贝,我还瞧的上别人么。”手又开始到处乱摸:“怎么这么快就穿好衣服啦,咱们还没完呢。”

搂着她向床边走去,挥手放下床幔,掩住一室荡漾春光。葫芦在地上扑腾着,出沉闷的响动。

“都被收服了还不死心。”床幔中飞出一道符咒,长眼睛似的自动贴在葫芦上,立kè

安静下来。

“你还真本事。那个桃红的原型是什么呀,可怕不?”

“她是三个头蛇身虎爪的妖怪,本相凶神恶煞的很呢。”

“啧啧,细皮嫩肉的一个小美人,倒看不出那张皮下这么恐怖。吓死我了。”她扭动身体撒娇道,面上却丝毫无惊慌之色,笑嘻嘻的。

“其实啊,她不过是个草木妖,我估计着是你们府里的桃树成了精,化作人形跑出来。所以我的桃木剑对她没威胁,自己就是桃树。”

闷闷锤胸脯的声音,“哎呀,你坏死了,吓人家。那你还留着她干嘛呢?还说不是看上她了。”

“我当然是看上她了。”看着怀中美人脸色顿沉,立kè

解释道:“我要拿她做桃木剑,肯定比普通桃木有威力。”

“哼,鬼知dào

你说的是真是假。”她不依不饶着。

“好了,好了,别纠缠这些了。明天你再去探探那小丫头的情形,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恩。”她忙不迭的手脚缠绕上去,两人再不言语,忙着肢体交流。

想着桃红,想着种种,眼泪便刷刷往下掉,一夜无眠。早晨把前来服侍的碧云吓的魂飞魄散,两只眼睛肿的跟水蜜桃似的,压根找不见眼珠子。

“往日不是桃红姐当值,她也必定随侍在小姐旁的,今天怎么没来?”服侍完君掠影吃饭,也没见到桃红,碧云有些纳闷。

最近脸色本就灰败,她黑着脸碧云也看不出来,仍旧自顾自的絮叨:“莫非是生病了,难道小姐这病会传染不成?”

“她请假回乡探亲去了。”吵的人心烦意乱,她瞪了碧云一眼,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真是脾气太好了,连个下人也敢来问自己,自己偏偏还当义务一定要回答。以前母亲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浅显易懂的人生哲理,她却只理解了前半句,于是自内心的待人友善。后半句总是忘光光,在她的世界里本就无绝对好人与坏人之分,只要人稍微对她好点,就能让她卸下防备坦诚相待。或说,从来都没有想要防备过,才会在遭遇到背叛时那么撕心裂肺的疼痛。

桃红是转生到这个异世后,第一个给过自己温暖的人,但只要一想到她对自己的好是有目的的。是那么处心积虑的迷晕自己,每天吸食自己的血液便格外的难受。很想把她揪住,狠狠的问为什么。尽管心里有答案,却还是想听着她否定。

“小姐,小姐,您怎么又恍神啦?”碧云急的拿手在她眼皮子底下挥舞,“要不咱请个道士来看看吧,既然医生没用的话。”

请道士来跳大神么,正想骂这丫鬟愚昧无知,忽然想到伤自己的不就是妖么。一物降一物的话,还真该请道士来看看。

“那就请一个吧,你去跟杨总管说一声。”

“好嘞,我现在就去。”碧云说风就是雨的往外冲,忽又折回来,“小姐,我想咱都不用麻烦杨总管从外面请。咱府里现成就有个术法高强的道士呢?”

“我哥?”

“我怎么敢说大少爷是道士呢,昆仑弟子不全是道士的。我说的是鸭子道长。”

“鸭子?道长?”她愣是没忍住,一口参汤喷的满桌都是,这道号也太惊世骇俗了点。

碧云上前拿帕子给她擦干净,笑嘻嘻的说:“是呀,我们私下都喊他鸭子道长。去年咱府里不干净,舒姨娘从外头找了孤鹜道长来捉鬼降妖。后来便留在府里镇守家宅了,以前不知dào

孤鹜是个啥东西,有次账房先生说孤鹜就是野鸭子,不知怎的,大家都私下喊他鸭子道长了。”

孤鹜的确是嘎嘎叫的野鸭子,这绰号倒有趣。她抬眼看着常醉,想想并不妨事,便说:“那好吧,你去喊他来看看。”

碧云得令就出去了,她一个人抱着常醉坐在椅子上呆。若谁成为生活里的习惯,倾心依赖,那一旦抽离,心里就空落落的。明明知dào

自己应该怨恨、憎恶桃红的,却不由自主的总是想起她对自己的好。也有一点想不通,在自己转生前这具身体是傻子,那时动手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要选在现在呢?

“小姐,小姐,鸭……不,孤鹜道长我给您请来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跟在碧云身后进来,或许是他站在屋内阴影重的地方。她总觉得这个道长让人很不舒服,尤其他色迷迷看碧云的眼神,配上那乱糟糟的山羊胡,更显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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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的晚了点,某蝶自己拍飞自己,实在是开头那段600字写了我整整一个下午,很是纠结。恩,筒子们,来点推荐票治愈我被恶心到的心灵吧。

第二十七章 这一战不能逃

霍梓舟呼吸吐纳完,起了个收势,缓缓睁开眼睛,从树梢跃下,足尖轻点地面,迎着晨光而立,胜雪白衣染上淡淡金光,越衬的他恍若仙人。

凝视着疏影阁的方向,他心算着此次静修的日子,总算提前出关,时间是赶上了,却没有十分的把握对付敌人。前些日子和万妖王一战几乎耗损所有灵力,不仅没有及时休养生息,还每天给常醉输灵力。现在静修完功力也只恢复了七成,恐怕自己全盛时期也勉强只能与那人战个平手吧。

但不管对方是谁,有多强dà

,若想伤害他最宝贝的妹妹,那就等着死吧。脸上扬起自信的微笑,纵身跃上屋顶,轻轻踩着瓦片穿行,起落间身姿潇洒飘逸。

疏影阁内气氛微妙,仿佛心尖有滴水,垂在那眼看着要坠落,又死活挂在那,她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这种不安感正是眼前这位孤鹜道长带给她的。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全身不舒服,好像有虫子爬过,皮肤上泛起粘稠的恶心感,胃也一阵阵痉挛。她竟觉得这位传说中术法高强的道长,一脸猥琐,尤其是看着自己时,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让她有一种我为鱼肉,他为刀俎的感觉。

她不着痕迹的往椅子里面缩了缩,看似淡定的目不斜视。微微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的害pà



她在防备自己,孤鹜面色瞬间黑沉起来,这个才七岁的女孩竟有如此敏锐的感应,居然能下意识的现危险,并御起防御罩。从小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术法,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逼近。不过这种小儿科的防御罩,想拦他还是困难了点。

“诶,道长,你怎么一直往前走,太无礼了,离我们家小姐远点。”碧云咋咋呼呼的扯住他袖子,君掠影确定,他看似浑浊的眼神忽然精光一闪,转过头冷冷的看着碧云。很危险的气息,她忙开口说。

“道长,麻烦你帮我看看,我是什么冲撞什么邪魔了,居然病的这样厉害。”

他抽出袖子,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孩,漂亮的容颜上蒙着死亡的黑气,明明正在盛开的花朵,却失去娇艳的色彩,隐隐有开败之势。他嘴角上翘,微微冷笑。自己亲手下的蛊,当然是厉害了。装模作样的握住她的手腕,皱着眉头惊叫:“确实是大有来头的邪魔呢,贫道怕是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驱赶它。”

握住她手腕的右手忽然传来尖锐刺痛,一只雪白的小狐狸狠狠咬住他,尾巴扬起,赫然九尾。没想到竟能在这种地方碰到九尾狐,这可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灵兽啊。他面露狂喜,伸出左手往狐狸的脖颈处捏去。

“常醉,回来。”

牙齿撕扯皮肉的痛感顿消,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小孔,深可见骨,真不愧是九尾狐呢,牙齿都这般锐利。贪婪的眼神越明显。

旁若无人的觊觎自己的所有物,不安顿时化为不爽。君掠影点着常醉的小脑袋瓜开骂:“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去咬呢?不干净的脏东西,你吃了会拉肚子的。”

他脸上青白交杂,这小丫头敢情当大人都是傻子么,这么明显的指桑骂槐都听不出来。想他自下昆仑山,凭借高强术法,何曾当面受过这种羞辱。脖子上青筋跳动,就想当即结果她,右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凑过头去。

她周身的防御罩竟越来越强,一时破不开去,那团白绒绒的小东西窝在她怀里,仰着脸斜睨着他。明明没有表情的狐狸脸却让他觉得在嘲讽自己。

破开这个防御罩并非难事,刚才是见猎心喜,差点忘记这狐狸虽小却有九尾,实力未知,恐怕不是自己能对付的。眼前这孩子,小小年纪能御气自如,必天赋非凡,这九尾狐又如此听她话。若将她收归门下,既得传人,又变相拥有灵兽,不费吹灰之力,这桩买卖相当划算。他捋着胡须得yì

的大笑起来。

这些心思,君掠影却是不知dào

的,只觉得这个道长面目可憎,形迹可疑,精神还有点问题。便想打他走:“道长,道长,这个邪魔要怎么驱赶,需yào

什么尽管问杨总管要。一切你做主,酬金也不会少的。这些我就不管了。”言下之意是,要当个甩手掌柜,不愿意接触他。

“贫道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若你拜我为师,邪魔自然不敢再纠缠你。”他努力挤出温和的笑容,看在她眼里却越的面目狰狞。这个鸭子道长,见过第一次就绝对不想见第二次了,还拜他为师,岂不是逼着她从此忍着反胃过日子。

本想一口回绝,却没办法轻易说出口,从他身上传递的气息太过危险阴森。贸然拒绝他,总觉得会遭遇不测,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想着他是道士,应该也是昆仑弟子吧。便假托给自己算过卦的蔚真人之名:“家父曾说,我已拜昆仑蔚真人为师,只是身体不好才一直未上山。这有师傅了不好再拜师了。”

本指望他念同门之谊,不会再为难自己。却不料他听到蔚真人三个字后,一声暴喝,脚下石板四裂,咬牙切齿的说:“本想留你一命,可你偏偏是要去做那老儿的徒弟。我今日就取了你性命,再慢慢驯化九尾狐也不迟。”

君掠影惊恐的看着他的脸在眼前越放越大,无处可躲,看碧云早已被那声暴喝震晕过去,无人可帮,她哆嗦着将常醉藏到背后。向旁边跑去,想找机会夺门而出。顺手操起一个花瓶往他头上砸下,血流满面也没阻止他的步伐。

常醉爪子挠着她手心,趁她吃痛松手跳落地上,气势汹汹的瞪着逼近的孤鹜。血红的瞳孔散肃杀的光亮,关于九尾狐能力的传闻浮现脑海,孤鹜忌惮的定在原地。

“小丫头,我们来做笔交yì

怎样?你身上的蛊毒我给你解开,代价是这只九尾狐。”他不敢硬拼,便施以威逼利诱。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君掠影脑子里忽然轰的一声,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原是中了蛊毒么?不是自己推测的,被桃红吸血所致么?那么,桃红并没有想要害自己,那刀子作何解释呢?她就是有这种在危险面前,也走神陷入自己世界的本事。

“喂,别呆啊,我的提议你考lǜ

的怎样。用一只对你没任何作用的狐狸来换你的命,很划算的。”

“醉醉才不是对我没任何作用呢!”他可是我重yào

的家人,想到自己不暂时不能激怒这个鸭子道长,便硬生生将后半句咽下。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再做决定。”

“小丫头想拖延时间?呵,你哥哥闭关半个月呢。没人救的了你。”他手一挥,门自动掩上,君掠影的心也咕咚一声沉入谷底。他大摇大摆的踢开碧云,坐在主位上:“想问就问吧,别跟我刷什么花招。”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这个嘛,因为你得罪了我的心肝宝贝,也就是你的梅姨娘咯。她想你死,我乐意效劳,讨我的美人儿欢心嘛。”

他脸上淫荡的神情看的她不禁作呕,捂着嘴继xù

问:“那你现在又不杀我了,怎么跟她交代呢?”边小心翼翼的瞅瞅门,又瞅瞅他。

那渐盛的凶光,她瞬间明白。这个心狠手辣的鸭子从没认真的想放过自己,只是哄骗着将醉醉夺走,再杀掉自己以博梅姨娘高兴。

颤着声音怒斥:“你压根就没打算不杀我吧!卑鄙无耻。”

“呵呵,真是个聪明孩子。本来想让你慢慢虚弱着死去的,谁让你身边居然有这么只灵兽呢。只好提早送你去地府报道了,早死早超生啊,来世也做个聪明孩子喔。”观察了这么久,九尾狐只是煞有介事的瞪着自己,却不攻击,想必是有什么蹊跷吧。况且灵狐一族从不轻易选择主人,莫非是这只小狐狸出了什么意wài

,才暂时滞留在她身边的。估计对自己够不成威胁。

他忽然面色一沉,身如鬼魅般的飘近。却被她手指间“砰”的燃起的熊熊火焰吓了一跳。

她抖着手挡在他们中间,大声说:“醉醉,你快逃。”

飞来一张符咒盖在火焰上,顿时熄灭。他恶狠狠的笑着:“一个都别想逃。”正要扑上去,一击毙命,腰间挂着的葫芦却拼命将他往后拖。

“妖怪也晓得誓死护主么?”他惊奇的按住晃动的葫芦,“这样有灵性的桃妖,拿来做桃木剑最合适不过。今天要一举得到两件法宝,从此叫昆仑那帮臭道士见了我就绕道走,哈哈哈。”

桃字引得她心内一颤,妖怪莫非指的是桃红,已经被收在葫芦里了么?她大声喊着:“桃红,是你么?”

葫芦有节奏的打在他胯骨上,像是在回应。忽然就不再想着如何逃生,起码不能丢下桃红去逃生。不管还有多少疑惑,都想要当面问问她。

君掠影看着以小小身躯挡在中间面前的常醉,握紧拳头,为了这些保护着自己的人,这一战,不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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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蝶真的很不擅长写打斗,泪奔啊,第一卷渐近尾声了,第二卷,某蝶誓,爱情要和玄幻一样多。那个谁,还在看什么,推荐票票快上交。

第二十八章 防狼十八招的精髓

当霍梓舟双脚刚挨着疏影阁最外围的屋顶时,就觉得安静的诡异,院中,回廊里,到处横七竖八的躺着昏迷的丫鬟小厮们。莫非有人对妹妹不利,心头一紧,袖中紫电出鞘,他飞快的往主卧奔去。各种不好的猜测叫他心惊肉跳,懊悔不已,原想那人术法高强却用蛊害人,必定是想不露痕迹,待她毒法身亡不费吹灰之力的坐享其成。他以为在蛊虫最后作前,她都是安全的,便闭关抓紧修liàn

以期对付敌人。却没想到,敌人竟提早动手了,是生什么变故了么?心乱如麻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原因,只想赶紧确认她是否安全。

横起紫电挡在胸口,抬起左脚踹开门,屋内一片狼藉,明显的打斗痕迹,地面还有大滩血迹,歪歪斜斜一直蜿蜒到里屋。难道她已惨遭毒手?顾不得小心翼翼的防御敌人,他就要往里冲,鼻间却传来一阵幽香,视线渐渐模糊。不好,中埋伏了,是迷香。

“哥,快屏住呼吸。”妹妹焦急的声音让他精神为之一振,忙用手掩住口鼻。背着光勉强看清她拿着团东西,接过来湿乎乎的。

“用浸了水的湿帕捂着吧,这样就可以呼吸了。”虽然不明白是什么道理,还是照做了。地上似乎坐着个人,一动不动,上前看才现是个昏迷着的道士,被牢牢捆住。赫然是自己担心的源头,孤鹜道长。

“这是怎么回事?”

“我先申明喔,我不是无故打人,是他不仅想害我,还想抢走醉醉,还有……”她忽然不敢往下说,将装着桃红的葫芦往背后藏。忽然想起老哥和沈彦锦一样,都是以降妖伏魔为己任的昆仑弟子。很紧张的看着他,却现他皱着眉,压根没注意自己。

“我知dào

他是坏人。我是在问,谁将他制服的。”

“我啊,这里一个昏着的弱质女流。”她脚尖轻轻触碰碧云,再指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常醉,“外加一个记忆全失的小朋友,怎么看都只能靠我自己嘛。”

“他算起来都是我师叔辈的人,怎么可能被你一小女孩子打败。影儿,不要开玩笑,连我都不是他对手,要说常醉的话我还信。”

一句话刺中她的心脏,太被打击了。难得爆一次,还没人相信。

“哥,我跟你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当时……然后……”

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其中不乏夸张之词,比如将自己形容成机智辨奸邪,英勇挫强敌的侠女。霍梓舟从她口沫横飞的描述里,结合现场痕迹,勉强还原事情本来面目。

君掠影决心要为保护着自己的人奋力一战,不再逃避。看着孤鹜奸笑着逼近,她四处闪躲恨不得腋生两翼,几次险些被他抓到,都凭借娇小身形,滑溜似鱼的躲开。跑着跑着她忽然很奇怪,为什么他不用术法,招些雷啊火啊的攻击自己呢。反倒舍近求远的要追着自己跑呢。脚步渐渐有些放慢了,身形也不再那么灵活

终归年纪小,体力能好到哪去,孤鹜现她有体力不支的倾向后,心内狂喜。加快速度扑上去,双手扼住她的脖子。

果然是这样!真的让自己赌对了,来不及赞自己聪明,现在的状况很不妙。她被孤鹜拿腿顶在墙上,他的双手越来越用力,卡的她呼吸困难脸憋的通红。眼角瞥到旁边的凳子,顺手操起来奋力往他脑袋上砸去,登时血流如注。脖子上的桎梏稍微有点放松,喘口气便迅速高抬腿,撞向他最脆弱的地方。他下意识的松开手,俯下身往吃痛处摸去,口里哎呦不停。

看着他扭曲的表情,她得yì

的想,咱当年可是练过功夫的,这招可是防狼十八招的精髓,那个地方是人体最脆弱的,又是不用调整姿势最容易踢到的,只要下脚稳,准,狠,往死里踹,绝不心软,就能严重创伤对方。当然前提是,对男人使用且在近身攻击时才有效。

“你个狠毒的臭丫头,居然想害我断子绝孙!”

他忍住剧痛,黑着脸一步一步迫近,她背着手,面无惧色的一步一步向后退。酒窝里盛满笑意,甜甜的数着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他有点懵看她跺着脚抱怨:“怎么还不倒,哎,倒了,倒了。”

她吹熄手指上的火焰,拍手笑着。却听到“啪”的一声,常醉掉在地上,呼呼大睡。难怪一直没看到他,原来是一直咬住那臭道士的后背没松口。便抱起他轻轻放在床上,由得他睡。再从孤鹜腰间解下葫芦,拳打脚踢了一番,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思考怎么处置这个坏家伙。

觉得还是先绑起来比较安全,取出寒玉琉璃带,想想不舍得,只得撕开床单结成绳,牢牢缚住他手脚。

“哥,我厉害吧,一个凳子加一招近身攻击就解决掉这个你说很厉害的人喔。”她得yì

洋洋的背着手走来走去,丝毫没现霍梓舟的眉头皱的都不能再皱了。忽然手腕被人扯住,整个人被紧紧抱住。

“如果我能再谨慎点就好了,你就不用自己来面对危险。”

他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里面的担心她却感觉到了。埋在他腰间:“哥……”,忽然有那么点劫后余生见到亲人的唏嘘感慨。正要表感言,脑袋却被扳住,他的眉宇间尽是严肃。

“你怎么能这么大胆呢,居然任由他抓到。万一……万一……”他不敢设想下去。

她肩膀一跨,就知dào

老哥不会放过教育自己的机会。还是忍不住辩解:“我当时见他都不用对付妖怪的招数对付我。就想这些招数是不是对妖怪才有用,反正缩头是一刀,伸头是一刀。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啊。”

脑袋立kè

被拍了一下,“怎么能把自己比作死马呢,不过倒是被你猜对了,只是稍微有点出入。这天地间万物,无论人也好,妖也罢,甚至一块石头,一颗小草都是力量的容器。如果用法不当,则不能挥威力。只有通过勤奋的修liàn

,才能将体内的力量挥到极致,转化成灵力随心操控。于是,修道拥有的灵力称为法力,习武拥有的灵力称为武力,那么妖怪拥有的就是妖力。法力天生克制妖力,但却对没灵力的普通人不能造成伤害,因为修道的本意是伏魔降妖,守护苍生……”

好复杂,她听的一阵眼晕,只抓到几个关键词,忙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啊,不用说了,我听不大明白。”

“影儿,这些你都必须仔细听着,不能再莽莽撞撞的。这次你赌对了,下次呢?况且即使他不能用术法,你能和成年男子比力qì

吗?人不能打无准bèi

的仗,这些知识,你是该好好学习了。”霍梓舟严肃固定住她试图乱晃的脑袋。

“当然不跟他比力qì

啦,我可以跟他比脑子嘛。嘻嘻,我多聪明啊,想到利用桃红留下的迷香。”话刚出口,立kè

后悔不已,想补救为时已晚。

“对,我正想问你,让他昏迷那段怎么讲的这么含混不清?”他松开她,在屋内四处查看,在角落里看见歪道的香炉。拿起来仔细研究,“这就是让他和院子里那么多人昏迷的原因?”

人证物证俱在,况且自己刚才还做了当事人招供,只好乖乖点头:“恩,被他追着时,偷偷放火焰点着的,我最近鼻塞,所以没事。”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干桃红什么事情?”

她绝望的再一次痛恨自己老哥无与伦比的聪明,没事搞得跟侦探破案似的干嘛呢。思来想去,实在没脑力在短时间内编出故事来,编出来也肯定被拆穿。她苦着脸,小心翼翼的试探:“哥,你能答yīng

我,放过桃红么?”

“不要讨价还价,若她做错事,必定有相应的惩罚。”

“那我不说,死也不说。”她心虚的往那个葫芦瞟了一眼,被霍梓舟犀利的眼神逮到。心觉不好,忙跑过去想抢先拿到。却眼睁睁看着葫芦乖乖飞进他手中,打开瓶口。一缕粉色轻烟散出,慢慢凝聚成人型,正是桃红。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见已经掩盖不住了,她便从自己怀疑桃红是妖开始讲起,再到得了怪病现桃红每晚迷晕自己,甚至拿刀子划自己手腕。一直偷偷观察霍梓舟的脸色,生怕他一个不爽直接把桃红打的魂飞魄散了。同时也想听听桃红的解释,却现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不由心里也憋闷,说完就赌气坐在地上。霍梓舟也陷入沉思中。

她无聊的盯着脚上的绣花鞋,忽然现地面上有个黑影,慢慢的向下压来,猫着腰往右一滑,让那手扑了个空。忙不迭连滚带爬奔到哥哥身边,才敢回头看。

不知何时,孤鹜就醒来了,并挣脱了绳子,趁他们没注意时袭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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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和歹徒搏斗的动作,纯属文学创作,各位大朋友小朋友请勿模仿。恩,那个推荐票倒是可以砸给我。

第二十九章 女强盗横空出世

还真是小觑了这个臭丫头,心思如此狠毒,竟然踹自己最脆弱的宝贝,孤鹜磨着牙阴冷的瞪着她,双膝一沉,身体腾空而起,凝力于掌当头拍下,却在还有半尺的距离,被一股强dà

的剑qì

弹开。

俊美少年手执紫色长剑护在她身前,想必这便是君府的大少爷,蔚老儿的爱徒。年纪轻轻,看起来,却身手不凡的很。他冷冷一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重,能挡的住你爷爷我。”

“我们爷爷早死了,你诈尸么?赶紧回地府去吧”君掠影从霍梓舟身后探出个脑袋,见他气急败坏的甩过一张符咒,忙下意识缩回去,“哥,揍他个猥琐老山羊。”

那符咒却拐了个弯朝桃红去了,那孤鹜城府极深,表面是冲着她,实jì

是声东击西,先封住桃红,免得他们二对一。霍梓舟扬起紫电和孤鹜“乒乒乓乓”斗起法来。

她瞅准空隙,时不时砸个凳子,丢个花瓶过去,分散孤鹜注意力,运气好砸中了还能减轻点哥哥的负担。尽管她如此努力,却眼看霍梓舟渐现败势。环顾四周也再无可丢的东西,她跑到桃红面前,仰着头问:“有什么事,我们等收拾完了这死鸭子,再说。先一起抵抗外敌怎样?”

桃红仍是闷不吭声,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她忙跳起来,伸长手臂,都没够着,跳了好几次才勉强挨着点边,立kè

扯住撕开。获得自由的桃红,迅速飞过去加入战斗。

虽然有桃红的助力,也只是勉强多支撑几个回合,她急的直跳脚。两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桃红,踢他下面!”

闻言,桃红和霍梓舟均是一愣,孤鹜则下意识的去捂下体,刚才那痛钻心彻肺的他记的可牢。那两只呆头鹅,给他们制造了那么好的机会都不会用,她恨不得代替他们打。幸好霍梓舟反应快,见孤鹜空门大开,左手中指食指按在剑柄上,灌入十成灵力,狠狠刺进孤鹜胸膛。

他口中喷涌出大量鲜血,倒在地上。眼睛却恶狠狠的瞪着君掠影,她回瞪。

“这厮很狡猾的,拿一般的绳子怕是捆不住,哥,要怎么办?”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有什么专门捆人的法宝没,快拿出来。

“一般对付妖怪,都直接净化或收服,我是没什么捆绑的法宝。沈彦锦不是把他的琉璃寒玉带给你防身了么……”

她被霍梓舟看的低下头来:“啊,那个,会被弄脏的吧?”

这个反应让霍梓舟登时无言,实在不知dào

鬼灵精怪的妹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正想找什么话来反驳掉这个奇怪的理由,桃红轻轻的说:“用这个柔水香吧,可以使他三天内不能凝聚灵力。”

“好呀,有这种好东西当然要用啦。”她笑着推桃红,“快给他吃下去。”

桃红走到孤鹜身边,蹲下,见他双目紧闭像是陷入昏迷,便单手捏住他下颚,用力迫他张嘴。他霍然睁开眼,目露凶光,用尽全力卡住桃红脖子。

“你们不想这个桃妖死的话,就放我走。”

君掠影和霍梓舟对看一眼,正要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桃红反手扼住孤鹜的脖子:“快把我家小姐身上的蛊毒解清,不然我们就一起死。”

犹如困兽之搏,两人全身的灵力都汇集在手上,向对方不断施压。周身亮起巨大光圈,霍梓舟不敢贸然上前,他们就像拉到最紧的橡皮绳,外力介入可能会导致崩溃。

“砰”好像烟花蹦上天空,那个光圈碎开,孤鹜睁着眼睛倒在血泊中,桃红愣愣坐在原地。君掠影急忙跑过去,摇晃她:“桃红,桃红,你怎么了?”她双目无神,直勾勾盯着前方。吓的君掠影眼泪刷一下就落下,嚎啕大哭起来。

“小姐,您别哭,奴婢,奴婢没事。”桃红虚弱的哄着她,想伸手抱住却缩回去。

“桃红,我错了。一直觉得自己这么信任你,你却背叛我,好伤我的心。如果我真的信任你,就不该猜疑你,更不该见你拿着刀子就给你定罪名。其实是我在伤你的心。”

她连珠炮似的射出一长串话,轰的桃红脑子更晕,呐呐的问:“小姐,您不嫌弃我么?”

“嫌弃你什么?”

“嫌弃我是个妖怪,不配待在小姐身边。”桃红说出自己的纠结,“看着小姐一天比一天虚弱,我明明知dào

是那个妖道害你。却不敢告sù

你,对质起来难免会被他察觉我的身份。我不怕死,我怕小姐害pà

我,嫌弃我。”

君掠影忽然咯咯笑起来:“桃红,你是笨蛋吗?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是妖怪嫌弃你,害pà

你?你长的很青面獠牙么?在万妖幻林,难看的妖怪我见的多了去了。”

这种气氛下居然笑的出来,霍梓舟头疼欲裂,无力的扶住额头,忍不住出声:“影儿,你让开。我先给桃红疗伤。”

“啊,我都忘了。”她拍着自己的头,跳起来让位置给他。

“不,先给小姐解开身上的蛊毒。”桃红捂着胸口干咳,“万一我死了,内丹就取不出来了。”

桃红是想拿内丹来给自己解毒么,看过那么多神话,她很清楚内丹对于妖怪的意义。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有喷涌的趋势,她仰着头努力忍住。扬起灿烂的笑容:“不想耽误时间,就别说了,赶紧让我哥给你疗伤。”

霍梓舟掌心贴上桃红后背,缕缕白气从他们身上散出来。她看了眼昏死的孤鹜,决定自救。

拣起刚散落在地上的柔水香,在屋子里找了把削水果的小刀,快速的在他手臂上一划。他疼的惊醒,张大嘴“啊”了一声,她趁机将柔水香抛进他嘴巴。

然后她摸着下巴,故yì

笑的很阴险:“臭道士,赶紧把解药交出来。现在你可没还手之力哈。”

他扭过头去不理会,不管她如何威胁,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她鼓着腮帮子蹲在原地思考了很久。孤鹜以为她要放qì

时,却见她粲然一笑:“哎,其实呢,孤鹜道长您,术法高强,英明神武。就是有那么一个小弱点,才一次两次的栽在我手里。”

他先听她夸赞自己,心里也有些得yì

,又听说自己有弱点被她现。本就自视甚高,对栽在一黄毛丫头手里,颇为在意。便别过脸,且听她说个子丑寅卯来。

冰冷的刀子沿着腿,滑到两腿间,她甜甜的笑着:“就是这个弱点,害得你屡屡被我得手,不如我替道长分忧,将这个弱点除去吧。从此道长就天下无dí

了呢。”

孤鹜第一次觉得如此害pà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生平最爱女色,夜夜定要软玉温香在怀才能睡着,不能人事比死还让他难受。这个臭丫头绝对是魔女,既狡猾又狠毒。刀子渐渐划破他裤子,他忙喊道:“别,别,我给你解毒。”

“哎,道长不仅术法高强,还识时务呢。”她眨巴眨巴眼睛,表面风轻云淡。其实暗暗舒了一口气,若他再不答yīng

,可没那胆子真切下去。

孤鹜颤颤巍巍的伸手进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放在她眼前。

“哈,这是啥?”

“把自己的手腕划破。”

“为什么?”

“想死想活,你自己决定。”孤鹜黑着脸,这臭丫头问题真多。

反正前阵子喂常醉,割手腕也算驾轻就熟了。她拿着刀子快速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慢慢流出来。孤鹜迅速拔开瓶口,一只色彩斑斓的小虫爬出来,嗖的蹿进她手腕的伤口。她惊慌的感觉到,它顺着血管往上爬,所到处表面皮肤都肿胀起来。

“喂,臭道士,你是不是借机害我?”全身都是痛的,难受极了。

孤鹜小眼一瞪:“这是万蛊之母,能将你体内所有的蛊虫吃干净。别疑神疑鬼的,我是想杀你,也不是现在。我被你喂了那该死的香,聚不起灵力,杀了你等你哥把我剥皮吗?”

她将信将疑的隐忍下痛苦,不敢大声,怕惹哥哥分心。咬着牙,半响,那小虫子从伤口中爬出来,小肚子鼓鼓的,身上的五彩也变成深黑色。忙找铜镜,才现被自己摔了,便凑在霍梓舟的紫电前,借着剑面照自己,果然恢复了往日的白皙。

她笑意盈盈的跑回孤鹜跟前:“这东西不错,送给我吧。”

孤鹜看着眼前那只理直气壮伸着的手,气的不禁浑身颤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这东西既是解毒圣物,却也是毒物。你一小丫头带着多不安全。”

“可是,我很怕,下次再中毒,或再被人下蛊呀。”她无辜的望着他,“道长如此好身手,必不需yào

这种东西防身。再说,你打伤我家桃红,是不是该付些医药费呢?我很大方的,就要你一只小虫子好了。”

这整个就一强盗逻辑,孤鹜只觉得气血上涌,口中一甜,“噗”的吐血倒地昏迷。

君掠影同情的瞥他一眼,其实想杀她没什么,只是谁让他先打伤她家桃红,后想抢走她家醉醉。这梁子结的大了去了,今咱就趁你病要你命,就是要气的你有苦说不出,抢光你的宝物。哈哈哈哈,她双手插腰耸肩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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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日全食啊,期待啊。

第三十章 你不能再不学无术了

尽管全神贯注的在运气给桃红疗伤,君掠影威逼利诱的话一句也没漏的进了他的耳朵。霍梓舟收手放在膝盖上,深吸气,星目微启。调息完伸手扶住身体摇摇欲坠的桃红。

君掠影连敲带诈弄到蛊母后,蹦蹦跳跳的奔过来。见他搀着桃红欲往丫鬟住的偏院去,忙拦住:“哥,就让桃红在我床上休息吧,好让我就近照顾她。”

偏院着实有些远,桃红的身体也不宜搬动,便依了她所说,却对她要照顾桃红不以为然。这孩子满脑子鬼主意,却极不会照顾自己,更别说别人。他叹口气,屋内满地狼藉,还捆着个道士,屋外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还得他去善后。

那么多丫鬟小厮昏迷,总得找个理由安抚他们。光是想到,他就一个头两个大。这副摇头叹气的模样落在君掠影眼里,却被理解成另外个意思。

“哥,你不能对付桃红!她是好妖怪。”

张开手横在床前,老母鸡的姿态逗的霍梓舟哑然失笑。摇摇头:“你当我是是非不分的人么。咱家都养了一个妖皇将军了,还怕多养只妖精么。何况都已经养了这么多年了。”

“你当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了。”只是看起来很固守礼教嘛,一般这种人就很卫道士。这句话她没敢说,转而问道:“那你一会唉声,一会叹气的干嘛?我还以为你在天人交战,考lǜ

怎么处置桃红呢。”

“这次的事情牵扯到梅姨娘,家丑不可外扬。当然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可那么多丫鬟小厮昏迷,你这屋里又乱成这样。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太牵强了。”霍梓舟深知,这次的事情若没处理好,天下人便皆知君财神头上帽子的颜色了。

“这件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你只要配合好就行了。”她大包大揽的拍拍胸脯。看过那么多狗血剧,撒谎还不容易,只要不是对着不想欺骗的人,吹的天花都能乱坠,大不了当成在编故事嘛。

瞧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无所不能。霍梓舟轻抿着唇,那点点笑意透露出他此刻心情愉悦。和影儿在一起的日子,笑容越来越多,经常要硬撑着才能不失态。以前总是来去匆匆,回君府呆不长就回昆仑。因为这里仅仅是他下山后的落脚点,那些人仅仅是同住在一个府里而已。但现在却不同,这里住着他的家人,让他看见就开心,看不见就牵挂的家人。

“老哥,别呆啊,趁他们醒来前,赶紧毁尸灭迹,收拾现场。”她推了推笑的一脸阳光的霍梓舟。

“啊?虽然孤鹜想害你,但也受到惩罚了,杀了他未免……”

“老哥,这是形容好不好,笨死了。快来帮我把血迹什么的收拾干净。”她挽起袖子,白了自家那个喋喋不休爱讲大道理的老哥一眼,“先堵上他的嘴,丢到我床下好了。”

摩拳擦掌正要大干一番,冷不防传来个幽幽的声音:“哎呀,我怎么躺在地上。”碧云醒转过来,茫然无措的看着屋内:“这是怎么了,遭强盗了嘛?”

君掠影仰起头看了她一眼,考lǜ

着要不要把她打昏,免得被吵的耳鸣眼花。却听到她尖叫着指着正拖动孤鹜的霍梓舟:“哎呀,大少爷怎么在这。”

“碧云,安静点,桃红和醉醉都睡着呢!”她的忍耐快到临界点了,小宇宙濒临爆,一时半会还没想好说辞呢,被碧云一吵心就跟搁油锅里煎似的,想赶紧编故事又不不知dào

怎么起头。

“哎呀,这道士好生可恶,定是他见色起意,想要非礼小姐,还把桃红姐打伤了。菩萨保佑,还好大少爷将这恶人制服了。”碧云打量了半天,叽里呱啦就蹦出来一段。

这解释不错,合情合理,她先是“恩,恩”的点着头,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死丫头说的什么呀,对自己见色起意?

霍梓舟也是听的懵了,两人都愣在原地,看着碧云冲出去大喊:“快来人啊,有色狼。”院子里传来,碧云扇人耳光的声音:“大白天的都睡什么觉,快起来。一个个都死人,不好好保护小姐……”

声音越来越远,她回过神来,耸耸肩无奈状:“这下故事都不用我自己编了。”

渐渐,许多脸上挂着鲜红五指印的丫鬟小厮奔进屋来,自觉的清理起缺胳膊少腿的桌子,椅子,还有人跑到霍梓舟面前,恭敬的说:“少爷,还是由奴才把他拖到地牢吧。这种粗重活儿,怎么能您做,真是折杀奴才了。”

霍梓舟将人交给他们,学着她耸耸肩:“这下连苦力都不用我自己做了。”

君掠影仰头看着他,“扑哧”笑出声,虽说是大战结束,心情却是相当好的,因为她在意的这些人们,都安然无恙的在她身边。

吩咐完丫鬟好好照顾桃红,霍梓舟抱起她往鹄舫轩走。

“哥,我想留在疏影阁照顾桃红,而且醉醉还在那呢。”

“瞧你那一身脏兮兮的,还不得洗洗。现在你院子里的奴才们都忙的脚朝天了,哪有空伺候你。”

瞧他那一脸嫌弃的样子,她低头看自己,满身血污,手也是黑乎乎的。再看他那一袭月白长衫,坏笑的将手掌摊开,偷偷在上面印着黑色的花儿。

玩的不亦乐乎时,“影儿!”严肃的声音忽然响起,她心虚的手僵在半空。

“我觉得你不能再不学无术下去了。”

幸好不是抓到自己毁他的衣裳啊,她窃喜,理直气壮的顶嘴:“我才没有不学无术呢。”

“影儿,我也希望你永远单纯天真下去。”阳光在他脸上明暗交错,越显得棱角分明,那目光淡淡的。忽然她就再也没办法嬉皮笑脸的撒娇,安静的听他说话。

“君家嫡女的身份注定你肩上的责任,家主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意味着从小必须接受严格的训liàn

,成为各方面都顶尖的精英。本来从说话起,就有各科的老师来教导你,但因为你和别的孩子不同,才没有开始。”

他停了一会,凝眸望着她:“但是,这样的生活未必是你喜欢的。父亲没提出来,我也不逼你。”

的确,在前世她早厌倦了无尽的竞争,最讨厌的就是上学了。但还来不及开心,却听他话锋一转。

“但我错了,以为和父亲纵容你,就是疼爱你。荣华富贵和步步惊心是如影随形的,甚至你未出生时,各种各样的暗杀就开始了。那天在家宴上,我现你中了蛊毒,也猜到了敌人是谁。今天若不是提前出关,你会怎样?”他紧紧的把她按在胸口,实在无法想象,再一次失去她。

很多年前,更幼小的她,双眼紧闭毫无生气的样子,浮现心头。他头疼欲裂,却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时候。只是那撕心裂肺的疼,意wài

清晰。九岁那年空白的记忆里到底有着什么呢?眼前一片黑暗,似乎有根藤蔓盘旋在脑海深处,只要他一回想,便紧紧勒紧,绞的他脑袋快要爆zhà



“哥,你怎么了?哥,你快应我声呀。”

那藤蔓“嗖”的缩回去,她的脸在眼前越来越清晰,满是焦急。他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我很好,没事。”

“怎么叫没事呢?脸色都那么难看,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就欺骗我。”

“可能是灵力耗损过大,休息会就没事啦。”他信口胡诌的理由,倒叫她安下心来。催着他赶紧回鹄舫轩休息去。

小孩子真是说风就是雨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心绪渐渐平稳下来,他干脆御起剑qì

,抱着她飞身而上。平日最爱缠着自己,要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她,今天倒不干了,吼着:“不是说灵力消耗太多吗?还耍什么帅?”

“别乱晃,掉下去,可来不及救你喔。”他心里很是清楚,这个病只有在硬要想起九岁那年的事情才会犯,平时不必担心。

可是,九岁那年,忘记掉的,到底是什么呢?

冰凉的小手抚上他眉头:“喂,不要跟个老头子似的。搞的自己皱皱巴巴,难看死了。”

“对哥哥说话能用‘喂’这种词吗?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看来我要抓紧请老师,改掉你这一身臭毛病。”舒展开眉头,他温柔的威胁着。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又换了种哄骗的方式:“起码你得学点东西保护自己吧。”

“好啦,好啦,我知dào

的。有多少老师你尽管请来就是。”她宽慰似的拍着他后背。正为屡次得手窃喜,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我都能忍受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了,还介yì

她的爪子多给我添几道花纹么。”

喉咙里的闷笑被卡住,她懊恼的鼓着腮帮,看他笑的牙不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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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心情不好,更的晚了点,但还是伸手要推荐票,脸红中。

第三十一章 选择权被剥夺

豪门大宅里的女人们都是寂寞的,众星捧月的只围着一个男人转,而且这个男人还经常不在家。所以,君府里的女人格外的空虚,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却只能顾影自怜。锦衣玉裳包裹下的是颗不甘寂寞的心,八卦便成了她们聊以娱乐的爱好。微末小事,都能被她们津津乐道的挥想象力,传的面目全非。而且其传播速度之快,如冰雪落入热水,立kè

融化扩散到每一滴水。

或许君掠影和霍梓舟还没出疏影阁的门,孤鹜见色起意想冒犯嫡小姐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落梅馆。

本来碧云来请孤鹜时,梅姨娘想找个借口推拒的,他不以为然的说去看看也没什么,反正也要去探听消息。可不想,这一去,就是整整一上午。没来由的心烦意乱,她觉得屋内憋闷,便想到院中透透气,才转到回廊,就听见几个丫鬟脑袋凑一块,叽叽咕咕着什么。耳朵里蹦进几个词“疏影阁”、“孤鹜道长”,板起脸厉声道:“都不用干活了嘛?有时间在这嚼舌根。”

梅姨娘平日里就是个厉害的,除了心腹翠花,还没丫鬟没被她责罚过的。这下撞枪口了,害pà

的忙跪倒在地:“夫人,奴婢错了,求您饶恕。”

“先把你们叽咕的事给我说清楚,若漏一句,仔细着你们的皮。”明明心内又惊又怕,却还是强装威严。听完她们七嘴八舌的禀告,她失了魂般自言自语的往屋内走去。留下一地面面相觑的丫鬟,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我的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她的忠仆翠花瞅见自家主子脚步虚浮的晃进屋来,忙扶着她坐下。

直到热茶喂到她口中,才回过神来,伸手抓住翠花。滚烫的茶水被撞的洒在她胸口,却不知疼似的,只顾抓紧翠花,好似抓住的是救命稻草。虚弱无力的问:“孤鹜道长被大少爷抓了,这可怎么办呢。一定会把我给供出来的。”

“夫人,不如我们逃吧。”

思来想去,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她却舍不得这泼天的富贵,恋恋不舍的摩挲着紫檀雕花椅。嫁进君府前,她从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绸缎,戴那么名贵的饰,吃的用的皆是上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叫她出去如何过活。真是悔不当初,信了人调唆,偏要与嫡小姐过不去。

“夫人,不能再犹豫了,赶紧收拾东西出府去,晚了怕是走不掉了。”

她抹把脸,正要起身和翠花打包金银细软,耳边传来清亮温润的声音,却有如索命魔音。那个翩翩少年笑意盈盈的说:“姨娘这是要去哪呢?”

那笑越是温柔越是叫人胆颤心惊。翠花在背后轻轻捏了她一把,才勉强笑道:“难得天气好,我想带丫鬟去庙里还愿。”

“秋高气爽真是出行的好天气,可是姨娘,你走不掉了喔。”

她们主仆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从少年披风里探出的笑脸,白皙红润丝毫不见病态。看来孤鹜将她的蛊毒解了,肯定也招出了她们。梅姨娘绝望的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昨天夜里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满是清新的味道。这样好的天气,若能和亲近的人登高望远,采菊东篱下,必是心旷神怡,美不胜收。可自己却不得不宴请一堆不喜欢的人,君掠影黑着脸,看常醉在假山花丛里蹿来蹿去,玩的不亦乐乎。无忧无虑真是好呀,她感慨着。

“小姐,您不是说,常叹气老的快么。”

她回头对上桃红戏谑的坏笑,眉头舒缓下来。有心思调侃自己,看来桃红是真的恢复的很好。前阵子出了那事后,姨娘们赶来探望,她是怕了那堆补药了,赶紧命翠云率众仆挡了回去。对外称,要静心休养,除了霍梓舟谁也不见。这才落了个清静。实jì

上养病的是桃红,而且她总不能一直待在疏影阁里,终归要面对她们的。与其让流言越来越离谱,不如自己大大方方的出现给个解释。便借病愈答谢各位姨娘关爱为由,办了这次家宴。好满足姨娘们八卦的夙愿。

宴会设在疏影阁,院中假山旁,有一石廊,雕花镂空,到处攀附着粗壮的藤蔓。入夏后,肥硕的叶子盖住顶端,密不透风,好似天然凉棚。正值夏末秋初,黑紫色的葡萄串儿,倒挂其间。那墨玉般温润,滑腻的果实,一触就能淌出汁来,惹得人垂涎欲滴。

“这可真是个好去处,影儿蕙质兰心,挑的地方也如此雅致。”远远飘来朵花团锦簇的云,那些女子,云髻高挽,满头珠翠,身上穿的是描金绣银,脸上画的是浓妆艳抹,莲步轻移间香风阵阵。说话的正是走在最前头的舒姨娘。

桃红碧云等皆迎了上去,殷勤的引着她们入座。君掠影吩咐赶紧上菜,心里盼着越早结束越好。当第一道菜端上桌,膝盖忽然一沉,低头看去,原来是常醉这个小家伙闻着香味,自觉蹿回来了。

再看那道香酥鸡,色泽金黄,肥美鲜嫩,站起身扒下两只鸡腿,一只递给常醉,另外只正要塞入口中。肩膀被人一搂,整个人扑倒在那人怀里。舒姨娘抹着眼泪悲怆道:“影儿受苦了,生着病还遇见那等龌龊事情,天可怜见,好在坏人没有得逞,病也好了。”

不知为何,明明舒姨娘情真意切的关心着,她却丝毫不感动,总惦记着没吃到口的鸡腿。这要换做老爹、哥哥或桃红,她早哭了个稀里哗啦。不耐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她只好装木讷,沉默不语。

“娘,快放看妹妹,没见都被您搂的喘不过气来了。”

浅笑姐姐真是善解人意啊,君掠影朝她投以感激的微笑。舒姨娘这才红着眼眶松开手。

“好可爱的小狐狸。”顺着舒浅笑的手指,包括舒姨娘在内的众人都低头看去。登时被趴在地上啃鸡腿的常醉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那一身洁白胜月华的皮毛引得她们啧啧赞叹。他却仍自顾自的啃着鸡腿,看也不看她们一眼,神情高傲。

舒浅笑俯下身抱起常醉,众姨娘争相摸起来。常醉在她们手间挥舞着爪子挣扎,可怜狐落平阳被人欺,她想起失忆前的常醉,不禁帮他配起音来。

“摸什么摸,本将军是你能摸的吗?人类,快拿开你的脏手。”

柳姨娘摸着他那身柔软的毛:“这可比我那身银貂还舒服,做身大衣肯定不够,做个披肩……”

君掠影跳起来直接抱回常醉,白了那女人一眼:“说什么呢你。”

那丝毫不掩饰的鄙视眼神直刺的柳姨娘,脸上青红相加,揉着帕子站了很久才坐下。环顾四周,其他姨娘们均小声的笑着某人不懂眼色,竟当着嫡小姐的面觊觎她的爱宠。嬉笑一阵后,有人开始谈论孤鹜道长的事情。

“哎,真是看不出来,还以为请了尊保家安宅的神,却不想是尊瘟神。”

“是哦,表面都看不出他包藏如此祸心,哎呀,难怪他来意味深长的盯着我看。”

“所谓是,相由心生,那是你们有眼无珠罢了。”低低的声音,却格外清晰。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身素淡的聂诗芩,面对逼视,她也不动容,仍冷冷的回望。

柳姨娘正一肚子火没哪撒,见是人人都踩的庶女,登时就疾言厉色起来:“这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没人教你规矩么?”

“为长不尊,不配跟我谈规矩。”

君掠影一脸钦佩的看着她,真想嚎一嗓子,说的好,说的妙,说的呱呱叫。起来,被欺压的少女,奋勇反击吧。她在心内加油。

“诗芩,你柳姨年纪再轻,也终归是你长辈,怎么能如此说话。”舒姨娘微蹙着眉责怪道。

却不料她柳眉一扬:“你也干净不到哪去,那道士可是你引进府的。识人不当你是头一个。”

这话听的君掠影身躯一凛,脑海里迅速飞过些什么,却速度太快,抓不住。却见舒浅笑娇娇柔柔的上前:“姐姐此话差矣,我娘又怎么能未卜先知,那孤鹜道长是坏人呢。”

聂诗芩寒着脸,抛下句:“那天你让杨二去干了什么?”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呢?跟重磅炸弹似的,一个一个的炸的人仰马翻。君掠影看着嘤嘤哭泣的舒浅笑,也没心思安慰。只觉得摸不着头脑。

被这一闹,众人都找了个托词,先行离去。倒是如她的愿,提早结束了这无趣的宴会。可是,留下这满脑子的疑问,要向谁去要答案呢。

君掠影揪下一串葡萄,剥开皮往嘴里丢。这浑水该不该去淌呢?貌似,自己已经没有选择权了吧。如哥哥所说,他希望自己永远单纯天真。风华的美丽,雪月的烂漫,却敌不过现实。这水毕竟是因为自己才浑的,逃不掉,躲不开,只有去试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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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为毛还没结束,泪眼蒙蒙要推荐票。

第三十二章 从明天开始

宴会后,心情一直都闷闷的,任凭常醉娇憨可爱蹭着小腿,也只是勉强将嘴角扯出弧度。几天下来后,气的常醉看见她就别转脑袋,趴着睡觉。

“醉醉,带你出去散步喔,去不去呢?”感觉到她的手轻轻抚在头顶,柔柔的诱惑自己,就是不肯睁开眼。慢慢那温暖渐渐冷去,他偷偷眯开眼,她的头抬的老高,在萧瑟秋风中微微缩起肩膀,衣衫涨起,越显得身影单薄。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却现对她的彷徨无能为力。呜呜,不想只是一味享shòu

她的宠爱,也好想能成为她的力量。忽然好想长大喔,他看着自己的小爪子想着。

君掠影却不知dào

常醉生气的原因,只当是小孩子闹别扭。昨个还艳阳高照,今个就愁云惨淡,她拉紧衣衫,逆着风向外走。

谁的声音穿过雾霭,摇动绿影婆娑?尖锐高亢的嗓音穿过她走神的世界,那边似乎有人在争执。她下意识的将身体缩进树影,紧紧贴着树干。淡淡的香味钻入鼻翼,烦躁的心绪稍稍舒缓。抬头仰望那冠大荫浓,原来双手扶住的是颗香樟树呀,她悄悄探出脑袋。

“我说小姐,你平日里倒是个任揉捏的软柿子,连带我们这些做下人也受人欺负。可说你胆小怕事吧,却又跑去招惹诸位夫人。你这是嫌我们的活的太舒坦,非要生出些事来么?哎,你怎么都不听我说话……”梳着两把头的俏丽少女脆生生的骂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背对着自己的那个少女,坐在栏杆上,倚着柱子,纤手捧着书卷,不为所动。许是被骂的急了,偏过头,一弯娥眉,在碧波潋滟中流转,朱唇微启:“莹莹,麻烦你去帮我取纸笔来。”

“没个小姐的样子,偏偏使唤起人来不含糊。”莹莹喋喋不休了会,才依言离开。

这对主仆还真是颠倒,不知情怕以为那莹莹才是正主呢,她叹了口气。这一大家子,嚣张跋扈起来的跟女皇驾临似,温和谦恭的呢又比奴婢还低眉顺眼。个个都不走寻常路,偏挑极端的那条走。虽然眼前这个可能解决困惑着自己的问题,却莫名想逃。在怕着些什么呢,她提着裙子,蹑手蹑脚的往回走。

“妹妹,既然有心要来,又何必躲呢。”轻描淡写一句话将她迈出的脚勾住,瞬间败下阵来。终究骗不过自己,这君府院落众多,却为何偏偏来了这一个。她转身,嘴角勾起一抹笑,还是忍不住想要弄明白呢。

于是,仰着头问:“姐姐想告sù

我什么呢?”

闻言,聂诗芩合起书卷,俯下头直视她:“那得问你想知dào

什么。”

望着那泓澄澈透明的秋水,她又开始畏缩,因为那眸光太过干净,让人升腾起无限信任。只要从那口中说出的,她知dào

自己必会相信。所以,害pà

曾经无比依恋的温暖被人告知是虚假。

“有些事情,被蒙在鼓里反而能幸福下去。可你没有那资格,一朝行差踏错就可能连命也葬送。”这些话太过动人心魄,她不由抬起头,看着聂诗芩缓缓的吐出,“那么这些事情,应该由你自己来看,来判断。”

说完,聂诗芩轻轻握住她的手,袅娜前行,脚步略微有点急,裙裾被带起翻成花儿。君掠影跟在她身后,看髻上别着根银簪吊着细细的坠子,有节奏的摆动着。牵着自己的手腕上,一只碧莹莹的镯子衬的她皓腕如雪。

聂诗芩的院子本就在君府偏僻处,不到几步便绕到后门。推开那扇门,她们站在君府外的小巷里。君掠影看着狭长无人的空间,疑惑的问:“为什么来这里?”

聂诗芩不回答,却是牵着她在小巷里缓缓的走。从门口开始,地面上迤逦着深红色的痕迹,蜿蜒到很远。仔细看,石墙上有不少深深浅浅的划痕。

“那个男孩被几只狼狗追入这个小巷,最终还是被追上了……”聂诗芩没有再说下去,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虽不曾亲见当日的搏斗,却还是可以从这血迹,这划痕窥见当时的惨烈。

“那个男孩就是当日拿着信物上门,说是你未婚夫的。”

听故事,无论哪个主角多悲惨,顶多掉几滴眼泪。因为你觉得那是故事,可若主角是曾活生生出现在你面前的人。那种震撼就加强了很多倍,她几乎是哽咽不成声的颤抖着问:“我不是让下人别为难他么?”

“那么,你就该去问问浅笑,那天她吩咐了杨二什么呢?”

她捂着嘴巴,不让眼泪流进去,那么漂亮高傲的孩子,就在这里被狗活生生的撕成碎片了么?为什么呢?总是温柔的照顾着自己的浅笑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呢?是惯性的在帮自己解决麻烦么?可是心地善良的人真的可以忍心下这样的命令么。

聂诗芩坐在地上,抱住她,曲起膝盖让她趴着。两个人都不说话,她安安静静的哭着,哭的酣畅淋漓。心里的那座城池被风掠过,摧枯拉朽的碎成粉末。坍塌,是的,瞬间坍塌。

深夜,疏影阁内。

桃红将一碟糕点递给她:“小姐,这是刚才舒小姐遣人送来的。说是舒馨苑的厨子做的新式糕点,赶着送来给您尝鲜。您闻闻,可香呢。”

她坐在椅子上,半响不说话。任桃红的手僵在半空。

家宴后小姐就很奇怪,今天散步后,就跟无主游魂似的荡进屋内。谁叫也不搭理。服侍小姐这么久,无论遭遇什么困难,她都笑着面对,从没见过这么满面愁容的。

正疑惑间,她却主动接过糕点。端在手里,好像拿着千斤重锤般,手甚至颤抖起来。忽然,她凝眸瞪着那糕点说:“桃红,把这个用法术销毁了。以后再送东西来,没人时你替我毁掉。”

桃红虽不知原因,却也不问,扬手连碟子带糕点都化为飞灰。然后,将架上手臂粗的盘凤雕花长烛,挑了挑灯芯,屋内登时更明亮了些。

“桃红,明天记得遣人回送东西,并告sù

她,糕点我很喜欢,有劳她费心了。”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桃红身躯一震,小姐何时如此懂得人情世故起来。

忽然腰际被手环住,透过薄薄的秋衫,后背一阵温热。桃红听见她轻轻的问:“为什么呢?为什么人还没有妖怪单纯呢?”

刚想告sù

她,人有好坏之分,妖也有,又听她问:“桃红,你会一直对我好吧?”

会的,我答yīng

了兰馨,要照顾你一辈子的。桃红在心里坚定的回答。

“桃红,明天开始,你教醉醉法诀吧。”

“恩。”

“桃红,明天开始,你叫我制香吧。”

“恩。”

“桃红,明天开始,你给我拿书来吧。”

“恩。”

……

她不知dào

说了多少个明天开始,桃红每个都应诺着。然后,她心满yì

足的爬上床,带着笑意睡着。桃红瞅瞅她紧搂着常醉的手,也笑笑,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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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dào

为什么,这章写的很惆怅,不能再天真无知的女主啊。恩,要推荐票票。

第三十三章 失忆会跟着变笨么

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浑浑噩噩;有些人,却在转瞬间通晓人情世故。

君掠影就是后,虽不至于老练圆滑,却也不再没心没肺,只顾嬉笑玩耍。每日里,用过早饭,便随着先生识文断字,中午小睡后,抚琴一个时辰,若师傅听过,没大错处,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她却再也没出去和那班孩子玩闹过,要嘛自行看书或练琴,大多数时候关在屋里和桃红研究花花草草。

并不是先生们拘着她如此刻苦。他们皆是当世鸿儒或音乐大家,受君凡凛重金礼聘本是想好生磨砺她。却现这位君家嫡女不若外界传闻般不堪,她思维敏捷,时常举一反三,更难得身上没有一般世家子弟的倨傲,尊师且虚心好学。拿着高昂薪金又遇着如此天资,个个都恨不得倾囊相授,却碍于她年纪尚幼,只得循序渐进,哪会布置繁重课业。

给她加压的却是她自己,不过也不是如下人般揣测的,小姐在用功读书。她私下将乾曜的史书翻完后,现这里和古代的中国,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在中国的神话传说中,是黄帝获得了涿鹿之战的胜利,从而开创了华夏文明。而乾曜,则是蚩尤战胜了皇帝,统一了昊苍大陆,从而妖魔与人类并存。但在人类社会里,诸子百家啦,四大明啦,都是有的。这些东西都让她觉得格外亲切熟悉,当然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比如百家争鸣持续了千百年也没出现独尊儒术,比如对妇女的束缚相对较轻。就好像英文单词,字母还是那26个,不过排列方式不同罢了。

又好比拿着公式去做数学题,虽然题面不一样,思考方法却是一样的。20岁的人脑力开也到了一定程度,接受起东西来相当快。按道理是不必如此用功的,其实她是借读书之名,打走闲杂人等,好让桃红教常醉修liàn

。若让丫鬟小厮们伺候在旁,还不被这腾云驾雾的给吓死。况且修liàn

是需yào

安静的,君不见妖怪们多选择在山林湖泊,哪有大摇大摆在人群中的。当然得避着点了,可不想再招惹来玉虚宫来抓人。

常醉这孩子老笨的,不知dào

是不是失忆,把慧根也忘记了。据说没成年的灵狐修成九尾的世间罕有,按道理,常醉该是多天资聪颖的。现在却连幻化人形的法诀都学不会。君掠影仔细观察过,桃红是分步逐条教的,而且都一个多月了,总该学会的。问题绝对不出在传授身上,她气呼呼的瞪着常醉。被瞪着的那个,右爪搁在下巴歪着脑袋,望着她。被那湿漉漉的眼睛看多几秒,她立kè

缴械投降,对那一脸可爱完全没辙。

她每次都咬牙切齿的誓,一定要棒下出孝子,逼着他头悬梁锥刺股。这天,在常醉第次幻化人形失败后,她双手插腰做茶壶状:“常醉,我告sù

你,今天不学会这个法诀,没饭吃。我誓,绝对不姑息纵容你。喂,别扮可怜,我不会同情你的。还有你们,不许给他说情,所谓慈母多败儿,不是你们娇惯他的话,早就学会了……”

“小姐,每次都是您自己舍不得常醉挨饿的……”

她立kè

被踩着尾巴似的跳起来:“哪有!我誓……”

“影儿,我建议你不要每次都誓,无谓的增加过往神明的工作量,人家很忙的。”

这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好好先生说出来的话么?她抽搐的看着清浅笑着的霍梓舟,无力的想,哥哥学坏了。

“你不要逼常醉,修行要抱着沧海变桑田的耐心,不能指望一蹴而就的。”他招手让常醉过去。

“桃红教的这么仔细,我这个没根基的人类都学会了,别说醉醉是修行了几千年的灵狐。一直学不会,很反常啊。”

“小姐,别着急。世间万物皆有定数的,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参透的。所以,你觉得应该怎样的事情,并一定会怎样。”桃红打开食盒,端出一碟碟点心,“不如先吃点东西。”

她立kè

奔过去,拈起一块栗子糕放进嘴里:“哇,好香,醉醉,你要不要来一点?”话音未落,只看见霍梓舟和桃红摇着头,一脸我就知dào

会这样的表情。她讪讪的缩回手,坐在椅子上乖乖的吃心。

“常醉想学会法诀,怕是很难了。”霍梓舟好kàn

的眉毛拧成一团,他看见妹妹询问的眼神,解释道:“祭月大典那一战,常醉是散尽了全身妖力的。他莫名其妙的醒来,体内还灵力充沛,本就很奇怪。一直学不会幻化人形的法诀就更奇怪,刚无意间我竟现他的灵窍被封住了。”

“灵窍?”她疑惑的问。

“灵窍!”桃红手里的茶壶被拿稳,跌落于地,汩汩茶水淌在地板上。

“恩,就是灵窍。人是靠繁衍来延续生命的,而妖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妖。他们可能是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甚至路边的石头。在天地灵气的灌溉下,有机缘的偶然灵光一现,才有了意识,修liàn

成妖。而这个灵光一现的地方就是灵窍。”

“那照哥哥的意思,常醉的灵窍被人封住了,才学不会这么简单的法诀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常醉认识她以前,是有强dà

妖力的大妖怪,完全不可能被封住了灵窍。那么,就是在认识自己后的这几个月里,毫无还手之力的常醉才让人有机可趁的封住了灵窍。可算来算去,自己身边会术法的就这么几个,哥哥和沈彦锦,这两人完全不可能做会这件事情的。君府里,难道还隐藏着高手?她光想到,那人能对常醉下手必然是身边的人,而自己却一无所知就后怕。

“小姐,别害pà

,他不会伤害你的。”

“你怎么知dào

?你认识他?”

“不,奴婢的意思是。”桃红强笑着说,“他若有心害人,怕是我们都早没命了去。”

“桃红分析的有道理,而据我推测,那神mì

人输了部分妖力给常醉,才救醒他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要封住常醉的灵窍呢。”霍梓舟若有所思的瞥了桃红一眼,桃红低下头。

“苍天,为什么我身边都这么多诡异莫测的事情。”她哀怨的锤着椅子,并没现另外两人间波涛暗涌。

“姐姐,是醉醉太笨惹你难过了么?”常醉立kè

举起小爪子保证,“我会好好学习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两眼放光的看着常醉,其实,这么着急想要他恢复是有私心的。转生后的日子,就没有一天消停过的,被丢到妖怪堆里试炼不说,回到家还要面对各怀心思的一大家子,不是下蛊就是暗杀的。哥哥术法高强吧,又不能贴身保护自己;桃红除了做的香厉害点,妖力却是平平。思来想去,在摸着重生任务的头绪前,只能在君府待着,那就得指望常醉保护自己了。再说,以后完成重生任务,没个帮手也不行,自己废柴的程度,心里是很清楚的。于是,她握着常醉的爪子;“你要是学会一个法诀,我给你10只肥鸡。”

“影儿,拿食物作为学习的动力,这是不对的……”霍梓舟收回凝视,转而义正言辞的教育君掠影。

桃红长舒一口气,大少爷的眼神着实犀利,再被盯下去,难保自己会脱口而出。可有些事情,小姐还是不要知dào

的比较好。

有事情做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秋去冬来,新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君掠影趴在窗子上,先生们都告假回家去了,从早到晚的时间便又变得很空闲。这就是所谓的寒假呀,她满心欢喜的想尖叫,考lǜ

不吓着别人还是忍住了。

相较读书,她还是对学习制香比较有兴趣,用各种漂亮芬芳的花朵,做出种种用途繁多的香,既好玩又有成就感。以前每天只能见缝插针的挤一点时间学,现在有了大把空闲时间,她都快乐颠了。

“可是,小姐,冬天花朵基本都凋零了。”尽管不忍打击她,桃红还是不得不说明现实。

她哀嚎一声继xù

趴回窗子,桃红笑笑:“梅姨娘来信了,要不看呢?”

“不要,那个死女人,每次写信来,不是跟我说哪的景色很美,就是哪的东西好吃。明明知dào

爹不让我出门,这不存心气我么。”她头也不回的吩咐,“把信烧了。”

“感觉梅姨娘变了很多呢,字里行间都透着高兴。”桃红知dào

她口是心非,不过是抒被关在府里的郁闷罢了。其实还是很期待听到外面的事情。

“那当然了,谁被关在这锦衣玉食的金笼子里,不是变疯子,就是心里阴暗。出去了,不用争这个,斗那个的,自然会变回正常人的。梅姨娘,她本质不坏。不然我也不会放她走。”思绪又飘回了几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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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神m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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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处处都有无间道

三个月前,落梅馆。

君掠影从霍梓舟的披风内探出头,甜甜的笑着:“梅姨娘,你们走不掉了喔。”

只一句话,梅姨娘便了然事情已经败露,绝望的瘫软在地上。翠花着急的想扶她,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见此情景,君掠影示意霍梓舟放她下来。她蹲在梅姨娘面前,拧着眉,好似很烦恼的样子:“到底是跟人私通还是谋害嫡小姐罪名大一点呢?前送祠堂浸猪笼,后是送官府定夺么?”

“小姐,小姐……”翠花手脚并用爬过去,死死拽住她裙裾,“求您慈悲,无论是哪一条,我们家夫人都死定了。这该打该杀,您冲奴婢来。夫人本不敢谋害您的,是奴婢怂恿,她才一时糊涂的……”

“可最后拿主意的,不还是她自己么?”君掠影抽回裙子,冷眼斜视伏在地上不停磕头的翠花,“我一向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暂且不提她害我的狠毒心思,为这事,桃红还在床上躺着呢。这笔账,要怎么算?你要替她承担,那是不是拿命来赔?”

翠花呐呐着正要点头,梅姨娘眸光一亮,霍然起身:“住口,不许求她!以为求她,就会放过我们了么?有用的话,也不会关了我七年。”

哎呀,这做错事的反倒这么凶,那凄厉狠绝的神色吓的君掠影向后退,后背抵上温暖的胸膛,才放下心来。霍梓舟双手搂定她肩膀,无声的传递着安慰。

“我为什么要害你?因为我讨厌君家,尤其讨厌你!凭什么,你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被那么多人当宝贝捧在掌心。我讨厌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样子。那个人爱你若性命,我就偏要毁了去……”梅姨娘恶狠狠的朝她扑去,不料霍梓舟身形一闪,扑了个空狠狠摔在地上,吃痛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起来。

“哥,我觉得她脑子有点问题……”她仰头说道,霍梓舟迟疑的点点头。

“不,夫人脑子没有问题,是有些问题想不明白,就进了死胡同。“翠花着急的辩解,见君掠影以眼神相询,便立kè

说下去,“夫人十四岁就进府了,至今七年了。她是被老爷抢回来的……”

君掠影大惊,老爹当年也有一段当街强抢民女的光辉历史么?难道说,梅姨娘被迫委身于他,忍辱偷生了七年,从一个纯洁无邪的少女变成心里阴暗的少妇。所以勾搭奸夫,对丈夫兼仇人的爱女,痛下毒手。不出几秒,两句话被她添枝加叶成一出狗血剧。

“本来夫人又哭又闹一心寻死的,见到老爷后就心甘情愿的做了梅姨娘。七年里,老爷踏足落梅馆的日子屈指可数,上次去还是因为小姐……”翠花瞄了她一眼,不敢说下去。

更狗血了,被抢少女爱上纨绔大少,却无奈独守空闺。因爱生恨……她忽然没心情意淫下去,看着嚎啕大哭的梅姨娘,顿生怜悯。以前她就很排斥古代的婚姻制度,基本算的上是陌生人的两人,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绑在一起。一夫多妻就更离谱,女性压根不能得到完整的关心和爱情。尤其自家老爹,她也看在眼里,府里的姨娘们就像他书房里的字画,古董,只是摆在那好kàn

而已。难怪自己这个做女儿的要被妒忌了。

“哥,你有钱么?”

霍梓舟捏着钱袋,沉吟片刻:“影儿,你做好决定了?”

她笑笑:“你不也做好决定了么。”

翠花茫然的看着默契十足的兄妹俩,不知他们做了什么决定。她背着手,严肃的走到梅姨娘面前。伸出一根手指:“现在让你选择,是重新开始生活还是留在君府孤独终老?”

一直哭闹不休的梅姨娘,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那根手指,鼓起勇气说:“如果可以,我想重新开始。”

“你确定,确定舍弃的了这锦衣玉食?”

梅姨娘重重的点头,她背着手开始踱步:“哎,你还真是罪不可恕的,妄图伤害本小姐我。”

翠花和梅姨娘的脸瞬间苍白,霍梓舟强忍着笑意,心知她爱整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之后肯定要说‘但是’。

果不其然,“但是呢,无论是去祠堂还是官府,私通丑闻就会被人知dào

,那没面子的可是我爹。哎,还是家丑不外扬了……”

……

“桃红,你是没看到她们当时的表情,真好玩。”君掠影趴在窗子上傻笑,“早知dào

,多整她会,省的她现在刺激我。哼!”

“小姐,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疏影阁哪个下人不夸您心善。”桃红将些许清水倒入砚台,细细研着。

“我才不是好心呢。父债女偿啊,是爹这些年亏欠了她。桃红,你不会怪我没帮你报仇吧?”她回头,看了眼专心研磨的桃红。

“伤我的是孤鹜呢,您可是逼着他把我库存的所有香都吃完才放走的,这么多香混合在一起,也不知dào

是啥效果。想必不死也半残吧。”桃红微笑着停手,来到窗前抱住她,“小姐,墨好了,该做功课了。”

完全忘了还有这茬,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怨念各位先生,都不让人好好过新年的。亏她还特别准bèi

了额外的年礼,希望他们别布置功课的。也怪自己太婉转,下次应该直接说目的。她认命的提起毛笔,慢慢的誊抄着文章。

桃红坐在椅子上,左手拿着绣花绷架,右手飞针引线起来,时不时抬头看看她,以便能在她饿了渴了时第一时间照顾到。

“桃红,等会遣人去把醉醉接回来。这家伙老腻在我哥那,都快不认识自家的门了。哼!”她低着头写字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心里怕是恨不得过去一起玩,桃红抿唇轻笑。眼角余光瞥见窗户上的黑影,正要起身,那黑影却转瞬不见。瞅瞅认真写字的小姐,便仍作不知的绣起花来。只是探头探脑也罢,若犯到小姐面前来,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桃红心内想到。

那黑影奔出疏影阁,在府中绕了几圈后,进了一个院子。有认识她的丫鬟笑着招呼:“碧云,你不在嫡小姐身边伺候着,咋有空到我们舒馨苑来?”

碧云也笑着回答:“奉小姐之命,送点东西过来。”

“那直接进去吧,给嫡小姐办事,哪还用通传。”那丫鬟热心的给她引路,走了几步,嘴里低低说着,“这送东西来,怎么打着空手。”

说完,拿眼看碧云,她呼吸一窒,忙说:“送的是帕子,对,帕子。我贴身藏着呢。”

眼看到了主屋门口,那丫鬟也不再追问,让她自己进去。进门时,被门槛磕绊了一下。

“何事如此慌张?”

她跪在地上,抬眼望去。舒姨娘手搭在小几上,含笑问着自己。

“我好像被桃红现了,求夫人赶紧把我调回来吧。”

“碧云,我不是教过你,遇事情别慌张吗?桃红可是亲眼看见你了?”舒姨娘不疾不徐的说完,抿了口茶,轻轻放下。

“这倒没有……”

“那你还怕什么呢?”舒姨娘扶起她,拍着她的手,“放心,我自会护你周全。来,坐下,给我说说那位最近都在干什么呢。”

她受宠若惊的坐下,却又惶恐万分,只敢挨着椅子的边,不敢完全坐下。良久方开口:“小姐最近一直在读书写字,偶尔练练琴。先生们都小姐天赋可高了,教她任何东西都能学会,完全看不出之前是傻子。还说,不出几年,云墉甚至乾曜第一才女定是咱家小姐呢……”

“行了,说说她可有古怪的地方。”舒姨娘不悦的打断碧云的絮叨。

她脸上的骄傲还没来得及褪下,嘴里喃喃道:“古怪的地方么?如果说小姐看书喜欢安静,只准桃红在身边伺候算的话……”

“碧云,我问你,就你来看,她和浅笑哪个更出色?”

“奴婢不敢说。”

“我知dào

了,你下去吧。回去时小心些,别被现了。最好能给我查查,她关在屋子里做什么。”舒姨娘挥挥手,一脸疲乏的样子。

门轻轻的掩上后,舒姨娘高声问:“浅笑,你可都听见了?”

屏风后传来一声回答:“是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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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点击,推荐,收藏都很低迷啊,某蝶开始没信心了。哭。

第三十五章 大雪压青松

绣鞋轻移莲步小,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如扶风弱柳。步履间裙摆下,不经意露出的鞋面,华光闪烁。仔细了看,鞋子分为两层,内里是棉布,外层包裹着黄金锻造而成的薄鞋套,相当精致漂亮。

舒姨娘微微点头:“这双鞋子倒花了不少心思,老爷会喜欢。”

舒浅笑脚尖点地,伸开手旋了个圈儿,繁复长裙绽放开来。舒姨娘满yì

的看着这个花尽心血栽培的女儿,除了容貌逊色点,无论才情气质都不输给任何世家小姐。

转着圈儿的那个,却忽然泄气起来:“无论我多努力,爹都看不到。”她恨恨的扒下鞋子,正要仍,触到母亲刀子般的眼神,扬起的手慢慢收回,嘴唇张了张,又紧紧合上。

“笑儿,为娘如何不知dào

老爷的偏心呢。可是,你不能放qì

,那个女人活着压过我一头,死了还霸占着老爷。”舒姨娘扯过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她就是我心中的那根刺,这辈子再难除去了。我却不要她的女儿还阻着我女儿的道,君家的下任家主必须是你。”

“所以,我就要这么费尽心思的去讨好爹,不是么?”她唇边勾起嘲讽的笑意,“懦弱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次。娘,你放心。他们欠我们的,我来讨还。”

转瞬间,母女俩脸上的软弱消失的一干二净,立kè

又是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了。

“碧云的话,你也听见了。本指望她一直傻下去,老爷为家业考lǜ

会另立家主。没想到她不傻了,还如此聪明机灵。”舒姨娘单手撑着下巴,笑容诡异“不过呢,也不知dào

她有没有那个福缘,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笑儿,你要抓紧讨老爷喜欢,万一哪天风向变了才轮的到你。”

“是。”她低眉顺眼的应承着。

“在此之前,你切记要让每个人都满yì

。最近,她怎么都不缠着你玩了?”舒姨娘柳眉一挑,“莫不是现那天的事情了。你也忒大胆了,无关的事情偏要去横生枝节。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

“娘,那臭小子都不拿正眼瞧我,明明穿的破破烂烂,却倨傲的跟贵族似的。我气不过,才让杨二小小的教xùn

他一下嘛,谁知dào

竟会被聂诗芩看了去。”她双手揉着衣带,“要不,我再去疏影阁探探口风?”

“你这样就按捺不住性子了?心高气傲也得有本事,若不大权在握,以后你要看的脸色可多着呢。”舒姨娘教xùn

了几句,便意兴阑珊的,“我也乏了,你回房练琴吧。年关将至,老爷也快回来了,他一年到头都不怎么在家。这年夜饭可是你露脸的绝好机会,别搞砸了。”

想着去疏影阁探探口风,却一直没见到君掠影。每次去都不凑巧,她要嘛在读书,要嘛在鹄舫轩,待舒浅笑过去,又说她已经回了疏影阁。几番折腾后,屡不得见,舒浅笑心内惊惶起来,若君掠影真因此事防备了自己,怕是以后想行事就不容易了。思来想去后更焦急想见到她,好一探究竟。

时光在一次又一次的不凑巧中流逝,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大年三十。这天,舒浅笑早早就起床梳妆打扮,因为她要协助母亲给府里下人放年礼。这是君家祖先为显示待人亲厚,更为使下人死心塌地而制定的规矩,本是历任主母的工作,君凡凛丧妻后便指派舒姨娘去做,从此没再提,久而久之年年都是舒姨娘做了。

她站在母亲身边,对每一个前来领年礼的下人微笑,矜持又不失亲和。一天下来,人也有些困倦。快入夜时,忽然听见“轰”的一声,紧跟着是“噼里啪啦”的爆zhà

声,君府的下人也乐呵呵的点燃准bèi

好的烟花鞭炮。顿时,君府和外面一样沸反盈天,到处是喜庆的声音。

她赶紧回落梅馆沐浴完,换上新衣新鞋,早早的候在宣德厅。听着外面的喧闹,心绪波荡起伏,听杨总管说,哥哥也赶在今天回来。想起他清俊的笑颜,脸上有些灼热起来,怕人看见询问,便低头看脚上镶金嵌玉的鞋子。

众位姨娘也都来齐了,菜却迟迟未上,因为霍梓舟和君掠影还没到,君凡凛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姨娘们小声的聊起天来。

“竟然让长辈等,太没规矩了。”

“大少爷在赶回来的路上也就罢了,某人可是一直在府里呢,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的。”

她只是低头听着,不表言论,虽没抬头也能隐隐感觉到君凡凛的怒气。她们估计是骂的兴奋了,从窃窃私语变成了公然讨论。

“等不下去的,现在就可以滚。”他果然在生气,却不是对迟到的君掠影的。她冷笑着,自己选择隔岸观火才是明智的,那群蠢女人还没明白么,君掠影是他的心头肉,压根不容人诋毁的。

“爹,我才晚来这么会,您又在脾气了。”

她抬起头,躁动不已的心瞬间安静下来。她看见了,霍梓舟牵着君掠影的手,微笑着走进来。君掠影穿的很厚重,棉袄棉裤的裹的像个小豆包,导致扑向君凡凛的时候,有点跌跌撞撞的。君凡凛也笑着乐呵呵的接住她。

“爹当然不是在怪你,是在骂这些不知好歹的女人。”

“年夜饭要一家子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吃嘛,爹别生气了,会坏了气氛的。”她摸着君凡凛的胡须撒娇,他马上和颜悦色起来。舒浅笑嘴角硬生生扯出笑容,想着要怎么搭腔,眼神不经意瞥见她的鞋子。看似平凡无奇的棉鞋,却四射着五彩霞光,宛若雪中彩虹。

“姐姐,我这鞋子漂亮么?”

舒浅笑闻言一愣,她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神态语气亲昵如常。仔细看去,也不似作伪。舒浅笑忙堆起笑容:“很漂亮,别致精巧。不知妹妹从哪寻来的。”

“哥哥送的,开始我还不屑呢,献宝似的就给我这么双破棉鞋。没想到穿上居然是这么神奇。”她从君凡凛膝盖上下来,在地上蹦跶了几下。众姨娘立kè

围上去看西洋景似的,啧啧有声的赞叹。

哥哥迟到竟是先去了疏影阁么,舒浅笑嘴角笑容僵硬,说惯的场面话第一次哽在喉咙里,只是将脚完全藏在裙摆下。

“姐姐,你不舒服么?”

“没。”她不知何时与边上的柳姨娘调换了位置,正关切的看着自己,“可能今儿起太早,又忙了一天,有点困倦吧。”

“听丫鬟说,姐姐来看了我几次,碰见我在看书,就让挡了回去。姐姐莫怪,因为我之前都傻傻的,现在才开始学习,总觉得比别人晚了很多,所以想一心一意的,就定了这个谁也不准打扰的规矩……姐姐,你在听我说话么?”

对上她真挚的眼睛,舒浅笑心内苦涩的笑着,不管如何,今天还是有好消息的,起码知dào

了,她并没有在防备自己。舒浅笑努力的无视掉那酸涩的味道,扬起灿烂的笑容:“妹妹用功是好事情,我怎么会怪你呢?”

“恩,那就好。”

两姐妹亲亲热热说着话,有人却闲不住了。舒姨娘向舒浅笑使了个颜色,然后执起酒壶,殷勤将君凡凛的杯子注满。他一口干下,赞道:“好酒!甘香醇厚……”

舒浅笑立kè

会意,站起身婉柔的说:“爹,女儿最近新学会了曲子,弹给您听可好?”

君凡凛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立kè

有丫鬟捧上琴来,摆于案上。舒浅笑莲步轻移,定下心神轻勾琴弦,美妙的音乐从指间倾泻而出,自己也沉浸其中,微笑着抬头,心却瞬间凉透。姨娘们交头接耳的,君掠影跺着脚撒娇,爹和哥哥的眼神都胶着在她身上,不时说着些什么在哄她。

这一曲,竟是自己弹给自己听么?

……

舒姨娘对她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应该很失望,不然也不会家宴一结束就自己走了。

舒浅笑一个人走着,却不急着回舒馨苑。她在一棵松树前停住脚步,那是去年新栽种的幼苗,上面覆盖了厚实的雪块,却仍然挺直的站着。她将身体慢慢压上松树,底下传来闷闷的断裂声。

她自言自语着:“这么稚嫩的幼苗,轻轻一压就死了,真可怜呢。”

然后畅快的笑了起来。

君家有女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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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的一天,第一卷总算完了,本来按照我的风格,这一章能拖好长的,算了实在不想写家斗了,俺想去昆仑,眼泪汪汪。呜呜。那个这么晚了,还有票票么?有的话给我吧。

第一章 代父送嫁 十里红妆

从昨天起就很兴奋,又有点小惆怅。想到天亮后洛音万家的人就要来迎亲,君掠影就激动的睡不着,一直就对古代的婚礼很好奇,总算能亲眼见识到了。可一想到聂诗芩要远去洛音,心里不由空落落的。倒不是说她们感情多好,她有多舍不得。聂诗芩生性清冷,其质高洁,之于君掠影,有的多是欣赏,却心生不起亲近。惆怅完全是她自己性格使然,对于环境的改变会产生莫名的恐惧,哪怕平素不在意的东西,要是忽然看不见都会难过半天,何况说住在一起五年的人呢。

这么悲喜参杂的,君掠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几次翻身后,闹的常醉都醒了。她干脆跟他聊起天来:“醉醉,怎么办喔,我好难过。”

常醉斜睨着她,用爪子掩住耳朵,翻过身面对墙壁又径自睡去。君掠影恨恨的伸出手指戳他:“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都不理我一下。”

又不忍下手太重,自己也觉得无趣,便缩回手,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的,不知dào

何时睡着的,也不知dào

睡了多久,只觉得才一小会,府内就喧嚷起来。“噼里啪啦”的爆zhà

声钻入耳中,君掠影哑着嗓子喊了声:“桃红。”却是碧云带着一干丫鬟捧着毛巾,脸盆的上前,才想起。自己担心着,姨娘们不重视,下人们也偷奸耍滑,这大喜的日子事又多,便派桃红过去压场子了。

“小姐,万家迎亲的队伍到了,杨总管招呼他们在外院休息呢。”碧云将帕子浸湿,恭敬的站在床边,“总管让我来看看小姐起床没,别误了送嫁的吉时。”

虽然全身都在叫嚣我很想睡觉。君掠影还是一骨碌爬起来,接过帕子抹了把脸,借水的凉意让自己清醒。洗漱完,丫鬟捧着衣服上前,她瞥了一眼就忍不住头痛:“拿件正常点的衣服来。”

“小姐,这是特定为今天做的礼服,很好kàn

呀。”碧云拿起衣服左右察看,也瞧不出不正常来。

“今天是姐姐出嫁,又不是我,弄件大红的衣服来干嘛?”红色热情艳丽,她并不讨厌,可总觉得看到大红色的衣服,就惯性联想到嫁衣。

碧云笑着说:“今天您代老爷送嫁,是家主的身份。平时您爱怎么穿,奴婢管不着,可今天必须穿礼服的。而且红色多少人想穿还穿不来呢。”

记得,的确在书上看过,乾曜也是等级森严,通常靠礼服的颜色来区别身份。金色是贵族的专属,而世家子弟,男穿银,女穿红,但大红色却只有正室或嫡女可以穿,妾和庶出的女儿只能穿稍浅的红色。她向来是懒散的人,既然是规矩,也就懒得费力qì

挣扎。任由丫鬟们替自己穿上厚重的礼服。

梳妆完毕,她在落地镜前站定,铜镜虽比不上现代的镜子,连毛孔都清晰可见,但大概还是能照出来的。这具身体明明才十二岁,在前世顶多就一读小学六年级的孩子,却出落的如少女般清朗,线条渐渐明晰。脸上的稚气被礼服的庄重掩盖住,平添几分成熟。

“难怪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小姐这样打扮,不知dào

把多少世家贵女给比下去了……”碧云蹲着帮她抚平衣角的褶皱,仰头笑道。

这有钱人家的娃儿吃的好,育的也快呀,如此结论一出,君掠影快要憋不住笑意。可又听到碧云的赞叹,只好强忍着,摆出千金小姐的派头,淡淡的说:“走吧,去姐姐那看看。”

果然,大家闺秀不是一天练成的,本来迈着端庄的步子,走的煞是优美挺像那么回事。却没提防过门槛时,踩着长长的裙摆向前扑去,丫鬟们来不及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趴在地上。大呼小叫的冲上去搀扶时,她已经身手矫健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咬牙切齿的说:“我没事,走吧。”

往日门可罗雀的听琴榭,今天破天荒的鸟雀云集。大老远的,君掠影就听见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脑袋又隐隐作痛起来。便心生怯意,特别想提着裙子撒腿奔回疏影阁呼呼大睡。可眼神触到身后黑压压的丫鬟们就打消了这想法,估摸着逃窜不了几步也得被逮回来,多丢人呢。还是乖乖认命的往里走,毕竟今天自己是代表家主来送嫁的。

想到这,她就恨的牙痒痒的。天底下哪有不亲自送女儿出嫁的父亲呢?万家定在今天迎亲时提早通知的,自家老爹可好,丢句人在大漠来不及回来,还就真没回来。害得自己被赶鸭子上架,代父送姐出嫁。

要说君凡凛不看重聂诗芩吧,这嫁妆却没亏待她。“十里红妆”用来形容眼前的场景一点都不夸张。千工床、房前桌、红橱、床前橱、衣架、春凳、子孙桶、梳妆台等内房家具应有尽有;画桌、琴桌、八仙桌、圈椅等外房家具一件不缺。皆是请名工匠,选紫檀木、黄花梨等上好木材打造而成,造型精美。各色绫罗绸缎的衣裳,其中又有貂皮袍。天马皮袍、灰鼠皮袍、羊皮袍各两件;还有成捆的大卷闪缎、小卷闪缎、洋绒、宫纱、绫、丝绸等以供日后裁衣。各式各样的饰,珠串、项圈、佩件、坠子、耳环、钗子、镯子、戒指将妆奁塞的满满当当……

这些东西本该在婚礼前一天抬到男家,却因为远在洛音,只好随迎亲队伍一起走,就这么摆在听琴榭的院中,看的君掠影眼花缭乱,不由咂舌。这么多东西,恐怕得有一百多抬了吧,有这么多嫁妆,想必芩姐的夫家也不敢随便欺负了她去。只是,不知dào

可怜的准姐夫带够了人手没,若没有,等会让杨总管派些人帮忙。

千辛万苦的绕过院中的嫁妆,君掠影来到主卧,推开门,刚要扬起笑脸。再一次被眼前的阵仗吓着了,本以为姨娘们会怠慢聂诗芩的婚事,却现她们全都在房里,加上她们的丫鬟。本来空阔的房间顿显拥挤,刚才听到的可怕嘈杂就是从这出的。她们正兴致勃勃的指挥着婆子给新娘上妆,不过因为意见不一,聂诗芩的脸到现在还是粉黛未施。迎亲的人可都在等着呢。

君掠影深吸一口气,清清嗓子:“请各位姨娘,该干嘛干嘛去。”

她们瞬间安静下来,瞅了她一眼,立kè

又七嘴八舌起来。

“哪有当娘的,嫁女儿还不操心的!”

“对呀,我们可不想落个刻薄的名声。”

……

你们是平时闲的慌了吧,难得有热闹怎么会放过机会呢。君掠影腹诽着,却不敢说出来,实在怕了她们一起说话,人都会被吵死。可不开口又不行,再这样拖下去,新娘怕是到明天早晨还出不了门。

“如果各位姨娘真心想帮忙,那都安静的看着。”她上前拿起胭脂,用指尖蘸了点抹在聂诗芩脸上,然后用指腹旋着圈的抹匀,再用眉石快速勾画几笔,看了看觉得少了点什么,看着指尖的胭脂,恍然大悟的取来檀将唇点朱。整个过程不过半刻钟,她满yì

的笑起来,回头问丫鬟要水洗手,却看到傻掉的一群。

日常化妆都得一个时辰,何况新娘妆,可看聂诗芩,经她简单几笔,稍嫌清冷的容颜此刻艳若桃李,愣是挑不出毛病。难怪姨娘和丫鬟们都傻掉了,她却是不明白她们的心思的。心里一个劲的骂她们呆头呆脑,也不晓得留个空间让她跟聂诗芩说些私房话。能当众说的那叫场面话,她可没兴趣,便提着裙子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远远就瞧见霍梓舟和一个锦衣少年往听琴榭来,她快步迎上去,开口就是一句:“哥,姓万的那人呢?”

霍梓舟本和那少年言笑晏晏,冷不防听到这么一问,抱歉的向那少年笑笑,转而训斥道:“那是你姐夫,怎么能直呼其姓的。”

她也不是个笨人,看情形便明白那少年既是万家公子,便细细打量起来。那人生的倒无特别处,五官组合在一起又挑不出毛病,看着让人挺舒服的长相。清瘦身材,举止斯文,看着就像个老实人。

在乾曜,女子除了不能从政,能出外读书经商,故那少年也不以为忤,大大方方的任她打量。

“万贤弟,小妹顽劣,你莫见怪。”霍梓舟嘴里责怪,眼里却无恼意,满是宠溺的看着她,很期待她又要脱口而出什么骇人之言。

“我的姐姐,你能爱她,疼她,宠她,让着她么?若做不到,这人你也别带走了。”君掠影果然没辜负他的期待,哪有说不让新郎带走喜娘的。霍梓舟别过脸,闷闷的笑。

万家少爷微微一笑:“娶妻自然是娶来疼的,小妹放心。”

“那你能永远不娶妾,只守着我姐姐一人么?”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只看有没有钱娶而已。不料,被问话的那个却快速回答:“我只想安静的读书,怎么会娶很多女人来烦我呢。这个你放心。”

“既然答yīng

了我,就别反悔。刚才的请求,是一个妹妹的请求。但你答yīng

的却是君家家主,若反悔的话……”话里的威胁意味明显,她却是甜甜的笑着说的。

说话间,报时的鞭炮声响起,吉时已到,聂诗芩坐在八抬大轿中,被抬出了听琴榭。在君府大门处停下,按习俗,新娘是该哭嫁的,等了良久,却是一声不吭的。喜娘急的伏在轿边劝着,说怎么着都得哭一声,不然显得不孝。

“姐姐,不想哭的话就别哭。”君掠影透着轿帘递进一个百宝箱,“这是一点小玩意,妹妹给你添妆的。”

聂诗芩伸出手接了,轻轻说了声:“保重。”

鼓乐奏起,长长的送嫁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看着那轿子一点一点的离开视线,君掠影忍不住泪如雨下。

轿中的聂诗芩,打开百宝箱,里面放着厚厚的银票和一张便笺。她拿起便笺,上面写着“姐姐,随时欢迎你回家”。冰凉的液体蓄满干涸的眼睛,打湿纸上的字迹。明明觉得能离开君府是件快乐的事情,为什么才离开不远就已经开始想念了呢。

喜娘听着轿中隐隐传来的低低啜泣,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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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终于长大了五岁,累死某蝶了,表觉得这章是废话喔,留着以后用的,HOHO。要推荐票票,要收藏,要评论。

第二章 去昆仑不是游山玩水去的

从喜轿离开君府大门起,君掠影就开始哭。起初还强撑着大家闺秀的架子,只是不出声的掉眼泪,待万家的迎亲队伍完全离开视线,泪水跟决堤似的的汹涌而出。这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霍梓舟看着嚎啕大哭的她,微笑着说:“都这么大了,还是个爱哭鬼。你再接再厉的哭,咱府里都可以养鱼了……”

“胡说,我哪有这么爱哭!我也就伤心难过时才哭,今天这种离别的大日子……”她哭的昏天黑地也不忘为自己辩驳,好歹也外表十二,灵魂二十好几的人,让人说成爱哭鬼绝对不能接受。

霍梓舟睁大眼睛,很惊讶的说:“难道我记错了?那个划破手就哭了一下午任人怎么哄都止不住的人不是你?那个看见街上乞讨的老人家就红眼眶的人不是你?哎呀,我真是年纪越大,记性越糟糕了……”

眼看事实不容许她狡辩,谎言被某人无情戳破。君掠影恼羞成怒的扑过去,阴险的将脸埋在他胸口,磨蹭了几下退后一步,心满yì

足的看自己的杰作。不过似乎惹怒哥哥的计划又失败了,他一点都没爆的迹象。

霍梓舟看着洁净的月白长衫被她当成抹布,蹭了许多鼻涕眼泪,仍是温柔的笑着。心里感慨着,这孩子真是相当有韧性,一个招数失败了无数次,还乐此不疲的用,明知dào

自己不会生气。他牵起她的手往疏影阁走:“别站在这哭了,都被下人们当笑话看了很久了。”

君掠影瞥了眼四周的丫鬟小厮们,抽抽噎噎的说:“他们才没那么大惊小怪呢,早就习惯我的德行了。再说装大家闺秀是装给外人看的,现在万家的人都走了,我还装什么知书达理大方得体?”

她说完,理直气壮的一路哭回疏影阁,旁边的霍梓舟嘴角不住抽搐。推开门,桃红绣着花,常醉趴在她脚下玩线头。他们听到声响,都抬头望着她。这一眼可把桃红惊着了,整个一红眼睛红鼻子的小白兔,忙拧了帕子给她擦脸。

“你们都下去吧,桃红一人伺候着就行。”碧云上完茶,霍梓舟便打所有丫鬟走,然后转头看向君掠影,欲言又止。

“哥,你有话就说,别板着脸,好像老头子一样。”看那严肃的表情就明白,他肯定有大事要说,尽管做好了心理建设,却还是被接下来他讲的话给吓住了。

因为他说:“影儿,我想送你去昆仑。”

昆仑之于君掠影,实在是过于神圣。记得《山海经》上说“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下之都。昆仑之虚,方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这段关于昆仑的传说,仅看过一遍,就牢牢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前世听人说起昆仑,心内便莫名澎湃,似乎冥冥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般。总是对关于昆仑的记载很留心,然而在乾曜,虽然也是家喻户晓的名山。却完全没有那层神话色彩,闻名的不是山本身,而是山上修仙的门派。完全就不是自己记忆里的昆仑,压根就不想去那里。

何况她对修仙之类的半点兴趣都没,判官不是说自己曾是上古女仙么,那何必再花时间去走以前的老路。修仙想也知dào

,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她身上还背负着重生任务呢,才不要去吃力不讨好。

“影儿,什么呆呢?”

霍梓舟清亮的声音穿过她神游的世界,回过神来脱口而出:“不要。”

桃红和常醉皆知事情重大,在一旁沉默不言,所以这两个字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听到这个回答,霍梓舟也沉默起来,他深知自己这个妹妹,看着似乎不爱计较个性随和,但她一旦明确否定什么,就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相当的执拗。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情只能适得其反,那不如用劝说,一个作战计划在脑清晰起来,于是,他唇边笑意渐浓。

那笑意让君掠影莫名警惕起来,因为在过往的斗智斗勇中,他总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说服自己。等她现,多半为时已晚,况且出尔反尔不是她的作风。这次一定要小心翼翼的,不要被他套进去了,君掠影握紧右拳,暗暗誓。

“洛音离云墉真远呢,就算骑快马日夜兼程也要半个月呢。”

“恩。”她告sù

自己,不管听到什么都左耳进,右耳出。

“如果御剑飞行的话,早晨去还能赶着吃上午饭。”他慢慢抛下饵,等鱼儿咬钩。

“那我也会御剑飞行的话,就能经常见到芩姐姐了呀。”她眼睛开始闪闪亮,却故yì

拖长音停顿了下,“可这样就体会不到长途跋涉后见到亲人的辛苦和感动了。”

鱼儿学乖了呢,还是说饵料不合她胃口?他陷入沉思。

常醉眼也不眨的望着他们,看过太多次这种对话,每次都以她的失败告终,不知dào

这次能不能咸鱼翻身呢?所以,他紧张的期待着霍梓舟的下一轮攻击。

“昆仑派四年纳新一次,从不随便收徒。会设下很多关卡为难报名,必须资质甚高才有把握通过。你不去也好,免得通不过丢人……”

常醉小爪子捂住眼睛,这招以退为进的激将法,她一定会上当的,真不忍心看下去了。

果然,君掠影如在座所有人预料的,蹦的离地三尺:“我会通不过那什么关卡么?笑话!谁说不去,立kè

就去!”

此话一出,桃红立kè

转身收拾行李去了,常醉很受打击的样子,趴在地上,霍梓舟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还是稍微有长进的,毕竟支撑了一个回合嘛,她相当乐观的鼓励着自己。只气馁了一会,就精神焕的奔过去帮桃红收拾行李。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两个人很快就收拾出很多东西。而霍梓舟看着屋内那堆小山,完全傻了眼:“要不,你们把君府都搬去吧?”

明明是反话,君掠影竟接茬顺着说:“如果可以,我倒蛮想把家搬过去的。用的着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桃红也附和着:“是呀,这个杯子要带,小姐习惯用它喝茶。丝被要带几床呢?”

“这些都还只是日用品,我还好多漂亮衣服想带去……”她欢快的打开衣橱,“不如一起带去好了,省的带了这件又想那件。”

“小姐,把奴婢也带去吧……”

“当然了,没有桃红照顾我,肯定活不下去的……”

“小姐!”

“桃红!”

俩主仆深情款款的对视着,霍梓舟一阵头皮麻,只觉得女人家为何如此麻烦。偏生这个麻烦死的女人是他的小妹,只好忍着头痛说:“影儿,你去昆仑是学艺,并非游山玩水。铺盖是统一的,你随便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就好。那些杂七杂八能不带就别带……”

“为什么?我都要用的……”

“修liàn

更重修心,若贪恋享shòu

怎能专心修liàn

。还有,不能带桃红去。如果每个人都带丫鬟小厮的,昆仑早就人满为患了。”

……

躺在床上的君掠影,越想越气闷,一时大意,被老哥用激将法骗去昆仑也没啥。这不能带,那不能带,也罢了。要和桃红分开这点,让她十分难接受。在乾曜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桃红,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也是桃红。就如常醉醒来,把第一眼见到的人当做父母。这五年的细心照顾,她心里早就对桃红产生了类似对母亲的依恋。

常醉的话可以藏在乾坤袋里,那桃红是不是也可以藏进去呢?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眼前雾气弥漫,辨不清方向,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越往前,雾气渐薄,树上似乎绑着一个人。她慢慢靠近,那着青色铠甲男子的眼睛里的哀伤,让她的心紧紧揪住,很想伸手抚平他皱着的眉。他似乎也看见了她,眼神染上喜悦的色彩,落寞的俊颜上划过晶莹的水痕。滴在她手背上……

霍然起身,她怔怔的看着四周,仍是熟悉的房间。原来是场梦,那梦却是如此真实。手背的肌肤传来冰冷的感觉,抬眼看去,一颗浑圆的泪珠凝在手背上,是梦里那男子的眼泪?又一颗滑落在被子上,原来,是自己哭了呢。她屈起膝盖,将脸埋在被子上……

命运的轨道并没有因为她五年的碌碌无为而改变,仍然有条不紊的朝着它预设的方向展着。这刻的她,并不知dào

,此一去昆仑,所有的前世因,种下的后世果,都会一点一点的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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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被哥哥打败了,咱家的女主哇,你要争气啊。恩恩,推荐票,收藏,评论,某蝶不客气的伸手中。

第三章 做家庭妇男的潜质

昆仑山坐落于皇都云墉西北方,从君府出日夜兼程也要十天半个月。况且君掠影是个麻烦死的小孩,指不定路上喊累喊无聊的,还得迁就她停下来歇息。而昆仑纳新必须赶在月底前报名,满打满算也就还十五天,所以霍梓舟决定未雨绸缪,一大早就来疏影阁挖她起床。

君掠影却很不理解,嘟着嘴抱怨:“不是说昆仑就在云墉边上嘛,这么赶做什么?再让我睡一会啦,昨晚做了整夜的梦,好累……”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霍梓舟凑前才现,她居然坐着也能睡着。

“还是让小姐多睡会吧……”

霍梓舟知dào

桃红不忍心叫醒她,自己又何尝不心疼呢,可如果开始就这么拖沓,怕是要等下一个四年了。看着一旁跃跃欲试的常醉,他摆出郑重拜托的表情:“交给你了。”

小狐狸“刺溜”一下蹿上床,摇起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她脸上轻轻扫着。这样的力度跟情人温柔的抚摸似的,丝毫没有催醒的作用,反倒让她觉得很舒服,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常醉挠挠头,为难的看向霍梓舟:“她是猪。”

桃红掩着嘴闷闷的笑起来,这句话原本是君掠影教常醉说的。起因是某天她带着常醉在府里溜溜达达,晃到别人的院子时对人家的小厨房产生了浓厚兴趣,便决定混进去摸点吃的。她一直认为偷东西是很紧张刺激的事情,蹑手蹑脚的摸进去后,却现厨子在呼呼大睡,一点挑zhàn

性也没。于是提高嗓门想把厨子吼醒,声嘶力竭的连别院子的人都招来了,那强dà

的厨子仍旧雷打不动的睡着。所以,她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对常醉说:“他是猪样的,叫不醒。”

这话尽管被常醉简化成了三个字,大家都听懂了。而且霍梓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微笑着安慰常醉:“这种猪转生的人,的确不是你能叫醒的。”

“啊,你们背着我讲我坏话!”她气呼呼的蹦起来,双手插腰做茶壶状瞪着常醉和霍梓舟。

“我们有说什么吗?”霍梓舟无辜的眨眨眼,常醉立kè

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桃红则收敛笑容,将准bèi

好的包袱拿出来。

“怎么就这么点东西?”霍梓舟翻看着包袱,现只有几件衣服,和昨天的小山相去甚远。

她记仇的别转脸:“狼狈为奸的家伙们。”

桃红只好笑着解释:“小姐说,带几件换洗的衣物就好。缺什么她到那再买。”

“我昨天就说过,去昆仑并非游山玩水的。”霍梓舟无奈的摇摇头,看她爱理不理的样子,温言软语的解释起来,“真的要和我别扭到底么?昆仑的确就在云墉边上,却不是你以为的几步就能到。平时你活动的范围仅限于孔雀道,就以为是整个云墉城了么?云墉是由东西南北四个城和中间的皇城构成的,幅员广阔。昆仑在西北方向,君府则在东南,这笔直距离也够走几天了。而且出了云墉还有段路程……”

“别说了,这么大段大段,绕的我头都晕了。”她脸色和缓下来,“我也知dào

哥哥不会故yì

吵我睡觉,就是起床气忍不住想脾气。”

“你明白就好,那赶紧收拾好行李,我们出。”

“哥,要真挑起东西来,我觉得这个有用,那个也可能用得着,很难割舍。干脆到昆仑再买吧,反正我带着钱呢。”她就是特别怕麻烦到自己的人,宁可选择一了百了。

霍梓舟深谙她的个性,干脆直接吩咐起桃红:“你给小姐挑出四季衣裳各四套,夏天的裙子不妨多备几件。饰也准bèi

2套吧,不过不宜繁琐,挑简单点的……”

桃红默记在心,转身收拾去了。

君掠影则眼睛瞪的老大,听着他嘴里一个个蹦出的名词,觉得老哥实在有做家庭妇男的潜质,这份耐心与体贴着实难得。既然有人操心,她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摊着手看他们忙上忙下。久而久之,又觉得有些无聊,便开始思考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必须要带的。

绕到屏风后换好衣服,很是得yì

的站到霍梓舟面前,本施想让他夸自己的新衣服。他却上下打量完问了句:“沈彦锦送你的琉璃寒玉带呢?”

“那个呀,我当然收在包袱里呀。”她觉得这问题还挺奇怪的,怎么特意提起那腰带了呢。

霍梓舟从包袱里翻出那根腰带,招手让她过去。然后低下头,将明黄锦缎围在她腰上,迅速的系了个蝴蝶结。

“这个颜色和衣服很不搭的。”她伸手就要去解,却现腰上系着的是根蔷薇色的丝绦,与今天月牙白的裙子很是映衬。本以为这只是缚妖的法宝,却没想到竟能神奇的随着主人的衣服而变色。沈彦锦还真是送了自己一件好宝贝呢,笑意盛满酒窝,她低着头甜甜的笑着。

“把鞋子也换成五年前我送你的那双,乾坤袋系在腰上……”

她正想说五年前的鞋子肯定不合脚,转念一想,哥哥送的肯定也不比沈彦锦的差。找出鞋子往脚上一套,果然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合适的一塌糊涂。

在地上剁了两脚,将鞋子踩实,她扬手让常醉钻进乾坤袋,又怕憋着他,也不收紧袋口。桃红将收拾好的包袱递给霍梓舟,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很是不舍。

她咧嘴一笑:“桃红,别哭呀。你不是也可以到我的乾坤袋里来么?我们一起去昆仑,不被人现就好了。”

话没说完,脑门上就被赏了个栗子,霍梓舟无奈的说:“常醉可以作为灵兽跟着你去。桃红呢?满山的修仙,你嫌她命太长还是……”

看着君掠影扁着嘴快哭出来的样子,又补上一句:“况且,桃红是草木妖。以她的修为,压根不能离开自己本体太远。你难道想把那颗桃树一起带走?”

听完霍梓舟的话,她完全性的被打击到了,只觉得伸手不见五指,满天乌云在飘,浑浑噩噩的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说的就走。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桃红拼命忍住哭泣的样子,或说,她是不想看到。

然后,没有和任何人告别的,悄然无声的离开了生活了五年的君府。

君掠影离开以后,桃红仍然淡定的该干嘛干嘛,所以君家嫡女随兄长上昆仑修仙的消息,直到下午才传开。

这个消息,就如一滴水滴在玻璃上,被阳光一晒,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君府里每个人的反应各异,有的悲,有的喜。

下人们都很难过她的离开,尤其是疏影阁的几个丫鬟帕子都哭湿了好几条,暗暗担心这以后的日子怕不好过。君府的姨娘们都很喜欢作践下人,打骂是家常便饭。可自从君掠影七岁后,便立了不许轻易责罚下人的家规。她这一走,恐怕都会拿着令箭当鸡毛了,家规没人当回事。

姨娘们欢喜也就是欢喜这点,从此又能随心所欲的生活,不用再费心去讨好一个黄毛丫头了,更不用拿她的话当圣旨了。所以都喜滋滋的奔走相告。

当柳姨娘将这个消息乐颠颠的告sù

舒姨娘,舒浅笑弹奏着的琴音顿时嘎然而止。两人停止交谈,转过头看着她。

舒浅笑嘴角微翘,淡淡的说:“没事,只是指甲忽然断了。”

柳姨娘也就失了兴趣,又喜形于色的阐述着自己的高兴起来,舒姨娘安静的听着,偶尔看几眼有些反常的女儿。

好容易等柳姨娘絮叨完,舒姨娘迫不及待的劈头就问:“这可是专门为你定制的弹琴时用的指甲,玳瑁做的,怎么会轻易折断?为娘不是教过你要喜怒不形于色么……”

舒浅笑低着头抚弄断裂开的指甲,轻轻说:“一直当做对手的人,忽然从眼前消失,真的很难接受呢。”

舒姨娘闻言一愣,转而笑道:“傻孩子,这不正是你的好机会么?借机博取老爷的欢心,同时打理君家的产业,让大家看到你才是最合适的家主人选。她嘛,虽然不能轻视对手,我却从不觉得她是你的对手。这些年看下来,不过是个沉不住气的丫头罢了……”

那个沉不住气的丫头却总是能轻易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人也好,物也罢。舒浅笑将粘在指甲上的假指甲硬生生拔开,剥落处有粗糙的痕迹,心里竟有莫名的快感。于是,又一只一只拔掉并没断裂的假指甲。

舒姨娘皱着眉想训斥的话,从嘴里吐出来却成了:“难道那丫头现了莹莹是我们安插在听琴榭的眼线,竟然让桃红更改陪嫁丫鬟的名单,还好我及时现。不然就少了控zhì

万家的一步棋子……”

“控zhì

万家?就凭一个丫鬟?”舒浅笑不解的抬头。

“呵,可别小看丫鬟,有时候丫鬟的能耐大着呢。莹莹自是有几分姿色的,看那眼睛就知dào

她不甘屈居人下的,你大姐又是那么个性子。怕是以后会爬上来的,你娘我当初不也从丫鬟……”

那是极不光彩的一段记忆,她忽然就收了声。

落梅馆顿时陷入可怕的死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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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当一别扭受碰上一腹黑男时,会在黑道界出怎么样的枪林弹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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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根深蒂固的阶级歧视

两人一狐,一路行来走走停停。虽然君掠影从未喊过累,道过乏,嚷着要歇息。却还是耽误了许多时间,因为她见着什么都稀罕,双眼巴巴的望着。那可怜兮兮的眼神闹得霍梓舟不得不陪着她,走一路玩一路。

好在霍梓舟早有准bèi

,提早出,不然以这蜗牛速爬到昆仑,黄花菜都凉了。就这样慢吞吞的走了七八天,终于抵达云墉西门。他略微担心的低头看她,刚开始离开君府的时候,或许因为分别,她总是耷拉着脑袋很消沉的模样。幸好没多久,她就被花花绿绿的市集给吸引住了,终归是孩子心性,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接下来就一直眉飞色舞的相当有朝气。可此一出西门,便是漫山遍野的荒凉,很怕这孩子又闹起情绪来。

可真当马蹄踏出西门,他很快就现自己的担忧是多虑的。往昆仑山的方向一路车水马龙,别有一番热闹。她从其中找到了新的乐趣,那便是观察这帮形形色色赶赴昆仑四年之约的人们。观察之余,间或对别人品头论足,而他和常醉则是她忠实的听众。他本想教育她,如此任意的批评别人未免刻薄,却现自己压根没立场指责她。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恰恰也是他心里想的。只不过,一个说出来了,一个拧着眉而已。

君掠影自然不是无端挑剔的人,本就极怕麻烦,如果事情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她绝对选无视。可偏偏都是去昆仑,避不开躲不掉,憋着呢,她难受的慌,便借语言宣泄。

霍梓舟是个脾气极好的人,宁可自己难受也不愿失了气度。可见事情是多让人难以忍受,才会引得兄妹俩同时不快。简单点说,不过是被过往的人用不屑的目光注视了几天。

前往昆仑的多是与君掠影年龄相仿的少年或少女,有的步行,有的骑马,有的坐车。起初她也没觉得有多大差别,礼貌的向每个四目相对的人点头微笑,自然得到了许多友善回应。却也有些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有次正好前方有辆马车轮子卡在地面的陷坑中,几个人使劲推都没纹丝不动。君掠影坐在马上,看着自己的哥哥轻而易举的一个只手就将马车解救出来,马车里的女孩也正探头出来看,两人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她便漾出灿烂的笑点头示意,那女孩却“砰”的一下放下帘子。车旁几个看似家仆居然转头训斥君掠影:“我们家小姐是你这种下等人随便看得的吗?”

还没完全漾开的笑容瞬间敛起,她有点懵,当反应过来想回一句,看一眼会少块肉么?却听得马车里传来娇嫩甜美的声音:“算了,看在他们帮我们把马车拉出来的份上,以功抵过,不必就不追究她冲撞我的事情了。”

她颤抖的指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半天才吼出句:“你才下等人,你全家都下等人。”可惜人家已经去的远了,压根听不见,丝毫没攻击力可言。

经过这件事情,她才看懂,那些奇怪的眼神是不屑。不能怪她迟钝,在君家被人捧在手心的日子,基本忘记不屑两个字怎么写。然后根据她的统计,给予她友善回应的多是穿的朴素的人。而那些骑着高头大马或坐在华丽马车里,前呼后拥的,通常都是盛气凌人的态度。

但她还是很疑惑,于是问霍梓舟:“哥哥,他们到底在高傲个什么劲?还是说我有什么值得他们一致鄙视的地方?”

相对于她的激动,霍梓舟很淡然:“昆仑纳新是面对整个乾曜的,只要能通过考试。无论你是世家子弟还是平民后裔,所以这里什么人都有……”

虽然他没有再解释下去,她却是明白了,这就是明显的阶级优越感作祟,世家子弟瞧不起平民后裔。为行路方便,她只是简单的用簪子别住长,身着素色衣裙,再看哥哥万年一袭白衣,况且两人没带下人又共骑一匹马,难怪会被人低眼相看。

她本来就是只要自己过的舒服,也不在乎外人怎么看。既然别人不屑自己,那自己识趣的避开就是。可连日来,她已经不再和那些所谓世家子弟打招呼,却还是被不屑的目光流连。竟然有个肥头大耳的家伙,骑着马故作潇洒的跑到她面前,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然后一脸惋惜的摇头:“倒是个美人儿,不如甩了这个穷小子,跟着本少爷吧,保管你吃香的……”

那句调戏必说的经典句子,霍梓舟却没兴趣听完,紫电不偏不倚抵住那猪头喉咙。吓的他边抖边撑面子:“你……你……知dào

我谁嘛……”

君掠影无聊的打了个呵欠,这种一听上句就知dào

下句的戏码,她也没兴趣听下去。却没想到有个小家伙比她还急,“刺溜”蹿出去,踩在紫电上,左右开弓,小爪子挥的飞快。那猪头想躲,却逃不出常醉的飞爪攻击。他出声向君掠影告饶,却见她弯起嘴角,眉眼飞斜,甜甜的说:“你知dào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么?”

他不知所以的摇着头。君掠影敛起笑容,冷声说:“不打的你满脸开花,你哪知dào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谁让他好死不死往枪口上撞呢,君掠影积压了几天的郁闷没地撒呢。霍梓舟却有些于心不忍:“影儿,不要玩的太过分。”

轻描淡写一句话,浇熄了她熊熊的怒火,瞬间偃旗息鼓。

“醉醉,回来。”

掏出帕子仔细擦拭完常醉的爪子,也不看瘫倒在地上的恶少,抬头望着霍梓舟:“哥,我们走吧。”

“恶徒!打伤我们家少爷就想一走了之么?”

被那猪头撇在后面的家丁追了过来,扶起满脸抓痕的自家少爷,忙阻止看似要逃离现场的两人。

君掠影闻声肩膀一垮,皱着脸说:“哥,不是我不适可而止,看起来,他们还想留我再玩会。”

那群家丁恶狠狠的放着话:“我家少爷可是尚书大人的爱子,你们居然敢伤他。下等人真不知死活……”

本欲策马狂奔的霍梓舟勒住缰绳,缓缓的转过身,面沉如水:“真的想留我们?”

“还敢大摇大摆的骑在马上……”家丁甲上前想把他们扯下马来,仅一步之遥,中间却像有堵墙,一靠近就被弹开。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家丁甲乙丙丁一起往前扑,哗啦啦地上躺平一排,仍不死心的爬起来,又被弹开……

“再见,你们慢慢玩。”

君掠影乖巧可爱挥着手和他们道别。

马儿跑出很远,她仰起脸问:“哥,他们不会一直被困在那吧?”

终究是个嘴硬心软的孩子,霍梓舟宽慰的笑着:“半个时辰后就能解开。”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君掠影对所谓的世家子弟产生了强烈的反感,从此再被人用不善的眼光打量时,她都会凶狠的瞪回去,而常醉也相当配合的呲牙咧嘴助威。

然后她每天的乐趣就是观察别人的穿着,然后品评一番。

“哥,醉醉,你们看,那个男的生怕别人不知dào

他们家有钱似的。玉佩就挂了8个,他当自己是流动珠宝店么?”

“啊,还有那个女的,当自己的脸是墙壁么?粉刷的这么平整?”

……

常醉是听不懂,歪着脑袋作疑惑状;霍梓舟是想教育她,却觉得她点评的针针见血,他也有同感。所以都很安静的听她一个人絮絮叨叨。

这几天,她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在这批前往昆仑的人中,少女居多。

其中不乏英姿飒爽,作派大方,行事利落的,也有不少像养再深闺的小姐,扭扭捏捏,娇贵矜持。难道说,送儿女去昆仑是乾曜的时尚么?昆仑到底有什么宝贝,吸引的如此多达官贵人趋之若鹜?

说是为修仙而去,她可不信,哥哥不是说修liàn

重在修心么。她们却注重外表的多,明明荒郊野外,洗澡换衣不便,却仍旧穿着繁复的衣裙,化着精致的妆,时刻保持最优美的仪态,像是表现给谁看似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问哥哥,他也很奇怪,昆仑女弟子一向少。

“难道,昆仑的老头们要采阴补阳?所以征召少女……”

话未说完,脑袋上直接挨了狠狠的一下。她心知老哥肯定要生气,忙转移话题:“最近天气真不好。”

老天像是很义气的帮她忙,瞬间黑了下来,厚厚的云层压在头顶,仿佛伸手一触就能落下倾盆大雨来。

她恨不得抽自己的乌鸦嘴,这荒郊野岭的,置身暴雨中简直恐怖透顶。也幸好拜这欲来山雨所赐,霍梓舟没空教育她,忙策马狂奔。

没跑出几步远,她忽觉身体悬空,环顾四周才现霍梓舟抱起自己从马上跃起,正纳闷着,仅一瞬间,一辆马车撞的自家的马飞了起来,也不停下仍旧横冲直撞的向前冲去。

旋即,许多马车和马匹奔腾而过,没有一个人停下,甚至没有人回头。

她在霍梓舟的怀抱里瑟瑟抖,那匹载了自己十多天的青骢马,跑起来快如闪电的青骢马,喜欢撅起前蹄撒欢的青骢马,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青骢马,安静的躺在地上,腹部流出汩汩的鲜血。连哀叫都没来得及,就合上了眼睛。

“人渣!”

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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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们自觉点。

第五章 欠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或许凝聚了太多水滴,云层不堪其重,等不及路上行人寻着躲避处,便迫不及待的下起雨来。风助雨势,斜斜将雨水送到人身上,油纸伞形同虚设。此刻取蓑衣已然来不及,身上湿嗒嗒的,干脆快马加鞭赶到前面的客栈。

相对步行和骑马的人,马车里是舒服很多,风刮不着,雨淋不着。就是马跑的太快,颠的她们难受。车内的少女均面色苍白,捂着胸口。

“这车内太闷了。”靠外面的少女刚掀起帘子,便被外面白蒙蒙的水汽惊的赶紧松手,却还是有很多雨水趁机溅进车内。挨着她的几个少女嫌恶的往里挪了挪。

“孟霜,看你干的好事,一张上好的羊皮毯子也给糟蹋了。”圆脸少女看着车内地毯上的水迹,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笨手笨脚的,我早说不带她玩,你们还叫她来。”

“庶出的就是不一样,你们看她那畏缩的样子,哪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几个少女指着孟霜议论纷纷,她只是低着头,不还口,自然没人看见她眉骨上那抹冷然。众人也只当她愧疚,便越口没遮拦起来,个个趾高气扬的。

“我们的父亲同朝为官,齐心协力共创乾曜盛世。作为女儿,我们也应该互相友爱,还分什么嫡出庶出呢?孟霜也是市舶司的千金,你们自当好好与她相处。”出声的是在此之前一直未说话的少女,不仅脸若蔷薇般美丽,举手投足也极有气势。

车内众女都是朝廷重臣的千金,却对这位少女很是服气。不单因为她是姜丞相的掌上明珠,更因为她有位嫡亲姨母位尊贵妃正值圣宠。虽然年纪尚幼,逢高踩低这种事情,却是从小耳濡目染的。是以,自出云墉,她们便以姜芮琳为中心。也是因为她说闷的慌,便都抛弃自己的马车,巴巴都来挤一辆马车。

既然姜芮琳不让挤兑孟霜,她们便立kè

见风使舵转换话题。

“刚才马车冲过去,我还以为会翻车呢,真是吓死我了。”

“说你小家子气吧,丞相家的车夫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怎么会让马车翻了。”圆脸少女不屑的看一眼说话的人,又转头向姜芮琳讨好的笑着。

“也不知dào

马上的人怎样,会不会受伤?”孟霜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那也是他们该死!下等人居然敢弄坏芮琳的马车。”

“这种下等人,死了算是恩赐了。要敢活着,我非让我爹把他们关起来享shòu

刑部大牢……”

轻轻的嘀咕被淹没在一片恶言恶语中,孟霜几不可闻的叹口气。若不是家中老爹希望她与各府千金交好,她是宁可一个人也不愿意她们为伍。明明是她们硬拉她结伴上路,却时刻标榜身份摆出不屑的模样。总是把自己看做天上的云,把别人踩作地上的泥,欺负人还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本以为自己家大娘和姐姐们已经是个中翘楚,却不料与这群豆蔻少女比,不过小巫见大巫。

纵仆行凶完还能没事人似的谈笑风生。若真是平民的确不能拿她们怎样,可要是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刚才的事情必定不能善了。

尽管孟霜眼底的忧色稍纵即逝,还是被本来就若有所思的姜芮琳捕获。

“孟霜,你有什么烦心事?”

七嘴八舌顿时停下来,视线都交织在被点到名的少女身上。她咬紧下唇,本不欲出此风头,可姜芮琳待人是极好的,指示马车撞人的也另有其人。于是,她慢慢抬起头:“之前我见过那两人,虽然只是一眼,却印象格外深刻。因为,那女孩身上穿的是鲛绡。”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愣,旋即纷纷笑的花枝乱颤。那圆脸少女更是笑的分外响亮,指着孟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可真会讲笑话,逗死我了。那种下等人穿的起鲛绡?谁信呀?”

“我信。”说话的却是姜芮琳,众女沉默不语。

她曾在姨母宫中见过鲛绡手帕,因为特别喜欢所以记得特别牢,本就觉得那女孩身上穿的布料有些眼熟,而孟霜的父亲是市舶司,掌管海关,想必也见过,这就印证了她的想法。可鲛绡世间罕有,连国库都仅存一匹,姨母还是盛宠之下才分得只够做手帕大小的分量。这能穿的起整件鲛绡衫的人,怕是不简单。她面色一沉:“林宝儿,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那圆脸少女嘴巴张了张,却怎么都不敢说出,这分明是你自己默许过的事情。其他人有心想求情,也不敢说话。怕万一招惹她嫌恶,便会被众人孤立。

姜芮琳看见她们呆若木鸡的样子,登时气结于心。这群人,尽管身份高贵,却没一个用脑子想事的。看来看去,也只有出身低微的孟霜有点能耐,将来可以成为自己的帮手。

孟霜被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脊背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众人各怀心思之际,车夫忽然掀开帘子,恭敬的禀告:“小姐,客栈到了。”

姜芮琳望一眼车外,便搭着他的手跳下车辕。走了没几步,又回头招手:“孟霜,我们一起过去。”

“姜小姐,你自己先进去吧,两个人会淋湿的。我等我家车夫拿伞来。”

姜芮琳想了想,浅浅一笑:“好,那你们赶紧进来,我在里面等着。”

这客栈地处荒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忽然因为一场大雨,来了如此多客人,掌柜乐的合不拢嘴,伙计们忙的歇不下腿。因为同时投宿的人多,大厅里全是人。

姜芮琳等人来的晚,连坐的地也没有,虽然撑了伞,雨水还是溅到身上,又湿又冷,她吩咐车夫:“你看看能快点么?”

那车夫推开人群,凑到掌柜面前,抛下一张银票:“掌柜的,快给我们开几间最好的房。”

那掌柜拿起银票一看数额,一百两,登时眉开眼笑。那车夫不屑的扯起嘴角:“那不不赶紧让小二带路。”

“这位客官,请您排队,这些客官来的都比您早。”

“你,你不是收了我的钱么?”车夫被这回答惊的目瞪口呆。

“这是你们的房费呀,可没说你们可以插队。”掌柜仍旧笑的弥勒佛似的,把银票压在柜台上。

“你可知dào

我家小姐是谁家千金么……”

“进门便是客,本店对客人都尽心招待,一视同仁。您请排队!”

姜芮琳眉头微皱,其他小姐已然按捺不住,有人跳起来娇斥道:“你这狗奴才,本小姐住你的店是看的起你。”

之前的客人也纷纷叫嚷起来:“你爹不就是个御史么?我爹还礼部尚书呢,乖乖排队去!”

立kè

就有人反击:“没看见我们姜大小姐坐这么?”

……

吵嚷的不可开交之际,忽然插入一道清丽的声音:“不需yào

你们看的起,不爱住,现在就给我出去。”

那声音极轻,却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他们不禁停下争吵,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一位少女,身着素色衣裙,如瀑长只用一根簪子别住。被许多人打量着,她也不扭捏,迎着那目光向柜台走去。每走一步,裙摆下恍若霞光四溢,露出的鞋尖流光溢彩。

路过姜芮琳等人,她稍微回头扫了几眼,便头也不回的走到掌柜面前。纤手轻扬,像吩咐自家仆人似的:“对那几位小姐说客满了。”

那掌柜竟立kè

堆起笑容,向姜芮琳等人抱歉的说:“各位小姐,本店客满,恕不招待。”

“明明不是有房间的,你凭什么听这个贱丫头的话。”林宝儿气呼呼的吼着。

那少女旋过身,正对林宝儿,嘴角弯起:“就凭我是这家店的主人。”说完,她双手撑在柜台上,纵身一跃,悠然的坐着晃荡着小腿。掌柜在一旁坚定的点着头。

她身上的衣裙就如她的笑容般清爽,反观众人一身狼狈,不由有人惊呼“鲛绡以为服,入水不濡。天啊,这女孩穿的是衣服是鲛绡。”

“被马车撞上还没死么?”林宝儿惊呼,立kè

在姜芮琳的瞪视下掩住嘴。

听到这句话,她笑的更甜:“现在才认出我呀?做了坏事,连受害人的脸都没记住?是害pà

我梦里来索命么?”

林宝儿被她逼的步步向后退,干脆躲到车夫背后。

她掉头走到姜芮琳面前,右手托着下巴做愁眉苦脸状:“哎,怎么办呢?这方圆几十里好像只有这一家客栈呢?现在又下着这么大的雨,你们几个弱质少女没地投宿,真可怜呢。可惜就是客满了。”

姜芮琳睫毛微颤,尽lì

用平缓的语调说:“那有什么办法才肯让我们入住呢?”

“把欠我的都还我,考lǜ

原谅你们。”她不惧的迎着众女家仆的怒视,背着手昂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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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即使世界毁灭,我依然会在你身旁。

第六章 结下无穷恨

褐红色液体直线滴入透明杯盏内,表面漾起如珠气泡,左右轻晃,微仰头一饮而下,他放下杯盏面露嘉许:“宝剑配英雄,玉露酒当用琉璃杯。没想到这荒村野店竟也懂其中妙处,好酒,好杯!”

正欲举杯再饮,却听得外间一阵嘈杂,不由停下手来。恭立一旁的蓝衫小厮瞅见他眼底的不快,忙上前说:“王爷,小的出去看看?”

喧哗声中一道女音格外清晰,悦耳动听好似带着钩子,他一言不起身出门,俯身望去,大厅里人头攒动,面对着的柜台上正坐着位少女,眉眼弯弯,说话间的小动作煞是丰富。他饶有兴趣的倚在栏杆上,小厮机灵的递上盛满美酒的琉璃杯。

“把欠我的都还给我,考lǜ

原谅你们。”

顺着少女的纤指望去,被刁难的那人赫然是丞相之女姜芮琳。能护送各府千金上昆仑的自然绝非等闲之辈,全是精挑细选的高手,见她口出狂言,对姜小姐不敬,便迅速围拢,将她困住。

这女孩到底是无知无畏呢还是就真的这么勇敢?答案还没弄清,就这么死了未免可惜,他扬手招来侍卫,轻声吩咐:“待会见机行事,别让人伤了她。”

尽管不明白主子为何不惜得罪姜家去救一素不相识的姑娘,却都不敢质疑半分,立kè

执行命令,不着痕迹的跃下栏杆混入人群,以待时机。

她被人团团围住,却丝毫不见惧色,仍盈盈笑着:“你的时间不多喔。再不决定,我就让伙计们恭送各位小姐了。”

“难道你不知dào

自己的处境吗?还敢大放厥词!”她这种镇定自若的态度将林宝儿刺激的不轻,恨不得扑上去撕掉那张笑脸。

她这才环顾四周,好像很害pà

的手掩在唇上:“哎呀,这么多大男人,是想欺负我一个小女孩么?”

被挡在外面的无关人等,只听见她颤抖的声音,没瞧见她嘲讽的表情,都很是同情,却害pà

惹祸上身,只敢窃窃私语。

听着纷纷声讨,林宝儿厉声吼道:“还不快点给我把这个猖狂的贱丫头拿下。”姜芮琳冷眼旁观,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家丁们狰狞的向她靠近,藏在人群中的侍卫也准bèi

伸手救人。电光火石间,只看见一道紫色气流如狂龙般汹涌而来,家丁们还来不及反应,便已全部躺平。那紫色气流在快挨着柜台时,有灵性似的转了个弯,向大门处疾驰。

众人此时才现,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白衣少年,丰神俊朗,那紫气落于他手,凝目望去,竟是一柄流光溢彩的宝剑。他露出温润笑颜,步履轻盈的朝姜芮琳走去。

地上的家丁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阻止他靠近,却感觉到那少年身上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威压,按住他们的四肢,动惮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过姜芮琳身边,扬起手,却是什么也没做,又放下手径直走到那少女身边。

“哥,你怎么这么晚才进来,我还以为今天要被欺负了呢。”那少女气鼓鼓的抱怨着。

“就这么几个人还不够常醉塞牙缝呢。”他淡淡的说着,深邃眼神扫过众女。明明笑容和煦如春风,却让人不寒而栗,她们不由的向后缩了缩。

姜芮琳强撑着气势,板着脸问:“你们想怎样?”

“我并不想怎样,而家妹只是想讨还你们欠她的东西,可以吗?”

“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起来保护我们。”有人疯狂踹着地上的家丁,忽然地,她们边上的桌子无征兆就碎成了片。

不仅她们目瞪口呆,二楼的看客也敛起懒洋洋的神情,睁大眼睛,喃喃道:“传说中的高手出剑,被击中的人通常要走出几步,才现中剑了。若真想杀人,绝对足够时间悠闲的逃逸。这群笨女人要再不识相,砍的怕就不是桌子了……”

半响,众女才鬼哭狼嚎起来,到处乱窜。只有姜芮琳还坐在原地,脸色青白:“若是我欠令妹的,我一定还。”

客栈内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在少年身上,那少女跺着脚气恼道:“啊,风头都被你抢光了!”他不置可否的笑笑,抱着剑安静站在一旁。

“你们撞死了我的马,欠我一句对不起。”她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说出这句话,想着若她们道歉了此事便了结。尽管厌恶她们的目中无人,可总不能让人命抵马命的,她要的只是一个公道。

不料林宝儿却不以为然的反驳道:“明明是你们做手脚,弄坏芮琳的马车。我们才惩罚你们的。”

这是怎么回事?她顿时懵了,转念想到这可能是她们的脱罪之词。于是,拿眼神看着姜芮琳。

“那天碰到你们兄妹后,我的马车没跑多远就坏了,难道不是你们?”被看着的那个不示弱的回答。

忽然,她放声大笑起来,捧着肚子眼泪都飙了出来。姜芮琳本想说一句疯丫头,眼角瞥到地上的碎木片,话又噎了回去。

“亏我还生了这么久的闷气,以为你干看着我被人羞辱,原来早就报复回去了。”她笑着扑到那少年怀里。

“快办正经事去,这么多人被你们堵的没法住店呢。”

她嘴角噙着笑意,走到姜芮琳面前:“事到如今,你还觉得错的是我们吗?看来今天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了结的,我必须好好教会你们做人的道理。别以为出生世家,就高高在上,你们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父荫祖德罢了,如果连做人的基本道理都不会,离开家族,你们就是一群可怜虫。”

不少围观的人只觉她骂进心窝里去了,畅快不已,纷纷鼓起掌来。她挥挥手,示意安静,对着已经懵掉的姜芮琳继xù

说:“那天,你的马车陷在路上,我哥哥出手相帮,这就是为人基本的助人之心。得了别人的恩惠,说一声谢谢,那就是基本的礼貌。你非但不感恩,还纵容下人骂我下等人,典型的恩将仇报。你欠我们一句谢谢。但因为我哥出手对你小惩大诫了,我们就算互相扯平。之后,你居然指使马车来撞我们,若我哥哥是普通人,我们兄妹岂不是要命丧黄泉?你的心肠怎么能如此歹毒?索性我们没事,可怜我们家的马儿却死于非命,要你说一句对不起,真是便宜你了。”

说完,她双手环抱,斜睨着姜芮琳,大有一副,今天你不道歉,就别想出这个门的架势。

姜芮琳被家里疼若至宝,几时被人当面指着鼻子痛骂过,平素连句重话都不曾听过。今天不仅被人骂了,还被逼着当众道歉,她心里的那口气怎么都不下去,沉着脸坐着不动。

孟霜唯恐她自矜大小姐身份,僵持下去,怕是不得善终,忙扬起笑脸说:“这位姑娘,此时与姜小姐无关。是我们中有人听说她被你们作弄了,心生不平,一时冲动才做下这事的。”

痛痛快快骂过一番后,积压在心里几天的怒气也消的差不多,她本就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口气便松了下来:“你朋友做的事情,却是因你而起。向我的马儿说句对不起,也不过分吧?”

“对不起。”姜芮琳很努力后,才硬邦邦的抛出这三个字。

“别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嘛,道歉就要诚恳点。”她不满的扬扬眉。

围观的人也开始起哄:“快说呀,别害羞嘛。”

孟霜悄悄扯了扯姜芮琳的衣角,她右拳紧握,带着哭腔说:“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那少女拍拍手,“耽误大家住店了,今天的账全算我的。”

既看了场好戏,还免了住宿费,众人高兴的欢呼起来,忙问掌柜是不是真的。

掌柜笑眯眯的说:“我家少主人说免费,那就是免费。”

众人这才安心的跟着小二向各自的房间走去,只有姜芮琳等人还坐在原地。她看着少女悠然的背影,忍不住问了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君掠影。”

竟然是君财神的掌上明珠,难怪她面对如此多高手,还能视若无物。因为她身边的才是真zhèng

的高手,“阆风双碧”之一的君家大少——霍梓舟。仅仅往那一站,身上的霸气就压的他们无还手之力了。这等人才正是自己想要招揽的,君家富可敌国,权势富贵怕是不能请动他为自己效力。想的专注,不留神杯盏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可惜了如此剔透的琉璃杯。”略带惋惜的正要回屋,却对上姜芮琳的视线。只好回以礼貌的微笑,掩上门,还能听见大厅内的尖叫。

“天啊,那是宸王。”

“真的是,怎么办,我现在是不很糟糕。”

各位小姐惊慌失措的询问其他人,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遇见她们共同的目标。心内诅起这场毁掉她们精致妆容的大雨,更多恨起毁掉她们优雅仪态的君掠影来。

姜芮琳静静的坐着,握着的右拳紧紧没有松开,眸光中闪烁着无穷的恨意。从来就没有丢过人的她,第一次丢人,偏偏是在她最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人面前。

这梁子,算是彻彻底底的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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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避不开的浑水

君掠影骂的时候酣畅淋漓,骂完后却有些虚脱,想她也是锦衣玉食养在深闺的小姐,哪堪承shòu连日来的颠簸,身体早已疲惫不堪,精神也不济,不过是脑袋里的那根弦一直绷着,才没作出来。是以,郁结几天的怒气一朝得泄,疲乏的感觉便占了上风。也不管身后如何沸反盈天,一心想早点进房歇息。

脚步虚浮的爬完楼梯,在前方带路的小二背影越模糊,她刚想开口让他慢着点,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眼看要扑倒于地,却被一双手稳稳搂住,顺势带入怀中。

耳边听见有人着急的呼喊:“姑娘,你没事吧?”她很想回答,却连抬起眼皮的力qì

也没有。

虽没摔在地上闹出很大响动,可这轻微响动还是被霍梓舟察觉。尽管他人在大厅帮小二收拾打碎的桌椅,灵识却一直跟着君掠影,见此情景,脚尖轻点纵身跃上二楼,衣袂翻飞身姿潇洒间,引得众女一阵惊呼。

霍梓舟却没空注意她们的痴迷神色,眼里只看到妹妹被一少年搂在怀中,眉头微拧,欲要作。

却听那少年说:“适才令妹忽然晕倒,我刚看见就扶了一把。”小二在旁点头附和。

瞧她面色苍白,双眼紧闭,那少年气宇轩昂也不像贪花好色之徒,想必所言非虚。霍梓舟按捺下心头不悦,朗声道:“那有劳这位小兄弟了。”说话间,不着痕迹的将君掠影抱了回来。

“什么小兄弟,我们家爷可是宸王……”

小厮的抱怨被少年截断,他亲切又不**份的笑道:“我的随从中有精通医术的,不妨让他给令妹看看。”

“那有劳了。”很是揪心妹妹莫名昏倒,也顾不得计较面前的人素不相识,霍梓舟点头应允。为方便诊治,霍梓舟让小二将房间就开在少年隔壁。那懂医的随从得到传唤立kè

赶到,给君掠影听起脉来。

霍梓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随从,想从他的表情窥出端倪。半响,侍从放下君掠影的手,恭敬的向那少年禀报:“王爷,这位姑娘并无大碍。据属下推测,她之前太过劳累,又受了惊吓,才会忽然昏倒。属下开些安神的汤药,再让她好好睡一晚,就没事了。”

听说她没事,霍梓舟放下心来,转而对少年微笑:“令妹今天蒙你相帮,实在过意不去,以后若有为难处,请知会一声,滴水之恩他日定涌泉相报。”

“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刚才见你身手不凡,我平素最仰慕这种人。不如交个朋友,你意下如何。”

“霍梓舟。”

“桑瑾宸。”

霍梓舟的左手和桑瑾宸的右手在半空轻击,清脆的击掌声意味着他们从此认同对方是自己的朋友。

想来,这位半路认识的朋友很是不错,做事情相当滴水不漏。桑瑾宸回房后,还陆续派随从送汤药和吃食过来。霍梓舟俯身将她嘴角边溢出的药汁擦拭干净,忽然觉得安静的有点过分。常醉的确很乖,从不在外人面前说话,现下只有他们三,却没听到他的声音,着实奇怪。

霍梓舟解下她腰间的乾坤袋,轻轻将常醉抱出来,才现他双目紧闭,嘴巴微微张着,明显睡着了。看着他俩一模一样的睡姿,四肢摊开,成大字型,嘴角还有可疑液体流下,霍梓舟强忍着喷薄的笑意,吹熄烛火,趴在桌上和衣而睡。

半夜,某间屋内响起砸东西的声音,“噼里啪啦”好不热闹。君掠影却睡的很是香甜,丝毫不受影响,一觉醒来已是天微亮。

她伸了个懒腰,本以为自己起的很早,却现霍梓舟穿戴整齐的坐在桌前吃早饭。一瞅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纳闷了半响,才想起自己昏倒的事情。正想询问,是谁伸出了援手,才让她幸免与大地亲吻。

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跳了起来,才看见屋里站着笑容可掬的掌柜。他“扑通”跪在地上,口里说着:“奴才许寿德给小姐请安,给少爷请安。”

君掠影很想说,您这么大年纪跪我,会折寿的,也明白乾曜的规矩就是如此,只好说:“许掌柜,快请起。”

许掌柜仍然执意行完全套大礼,才恭敬的告退。

看着他老迈却挺直的背影,君掠影赞道:“哥,这掌柜不错。昨天他坚持不让插队,很有原则。而且我只扬了下手,他就认清了我的镯子,老眼不花呀。怎么埋没在这么荒凉的地方,让老爹把他调到别的铺子吧。”

霍梓舟瞄她一眼,慢悠悠的把粥喝完,才说:“爹手下有三大心腹,福禄寿,各自分管很重yào

的行业。许寿德是君家客栈业的总管,十天前才亲自前来坐镇这家客栈的。”

“那不就是我出来昆仑后?爹特意派来的吗?”她斜睨着霍梓舟,“爹对我真好,把哥哥都比下去了。虽然人不在家里,还想的这么周到。不仅派人沿途照顾,还快马加鞭送来这件神奇的衣服,让我下雨也淋不着……”

“醉醉,来吃饭啦。”霍梓舟云淡风轻的愣是不接她的话茬,任她一人絮叨去。

君掠影叽里呱啦讲了很久,才现自己在唱独角戏,常醉捧着鸡腿津津有味的啃着,老哥完全神游天外的表情。她闷闷的扒完饭,本誓三天不理这两个坏蛋,不到一会就忍不住:“哥,我记得昨天昏倒了,是谁扶住我的呀?”

“桑瑾宸。”

“是怎样的人,现在在哪?我得去好好谢谢他。”

“就住在我们隔壁。”霍梓舟指指房门,“你出门左转第一个房间。”

君掠影快要奔到门口时,想起睡了一晚,头肯定纠结成团,便靠在门框上以指代梳。忽然,脑海里闪过模模糊糊的一句话“桑瑾宸,正宫所出,皇子中行三,少有才名,气度非凡……”。身为君家少主,有一门必修课就是熟记乾曜所有达官贵人的资料,上至生平事迹,下至细枝末节,但她从来没记牢过,上课也是浑水摸鱼,老师在上面念,她在下面数绵羊。所以她不敢确认,忙问:“哥,那个桑瑾宸是那个宸王么?”

“他的随从好像是这样称呼他的。”霍梓舟挑挑眉,不明白她何来这一问。却见她在屋内转来转去,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不是要道谢么,还不快去?”

“哥,我不去了。你没见这一路上,多少世家千金巴巴的奔向昆仑,个个打扮的跟孔雀开屏似的。敢情都是冲着这位宸王大人去的吧,我要跟他有什么牵扯,以后肯定生活在眼刀子中。”君掠影想,一个家主之位,就让自己水深火热的,皇子身边肯定更是波云诡谲。她下意识的想保持距离。却不知dào

,这趟浑水,她从来都不在岸边。

霍梓舟瞅着她坚决撇清的神情,决定还是不把宸王抱着她,很多人都看见的事实说出来,免得徒增她烦恼。

她不知dào

,纵然她想避开,却早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众世家千金今天也起的很早,或说,并没睡着过。一大早,就聚在姜芮琳房中,厚厚的胭脂也难掩她们眼睛旁浓黑的一圈。这是熊猫开会么?孟霜忍不住轻笑出声,被林宝儿回头拿眼狠狠剜了一记。

“芮琳姐姐,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给宸王哥哥请安?”说话的是礼部尚书之女沈慕晴,因其母与皇后有八竿子的亲戚关系,称皇后必是姨母娘娘,呼皇三子定是宸王哥哥。众女平时都很腻歪她如此矫揉,今时却不同往日,她们有了更嫌恶的对象,便没出口嘲讽。

“宸王素不喜与女子亲近,我等贸然前去,怕是会惹他生气。”姜芮琳背对她们,对着镜子细细描画眉眼。

“我看宸王哪里不喜欢与女子亲近,昨天抱着那个贱丫头不知dào

多紧。”林宝儿咬牙切齿的揉着手里的帕子,用力撕扯。

“不是说宸王眼界很高,对芮琳这样才貌双全的云墉第一美女都不冷不热?”

“是呀,真不明白这样的野丫头为何能得到宸王的青睐。”

……

“够了!”从来都以温婉示人的姜芮琳,竟然将手中的黛石拍在梳妆台上,肩膀微抖。当她转过头面对众人时,却仍是得体微笑:“你们若想去,便自己去吧。”

半响,沈慕晴娇嗲的开口:“那芮琳姐姐,我便自己去了。既知宸王哥哥在此,我可不能失了礼数。”

说完,便走了出去,其他人犹豫片刻,也紧紧跟了上去。刚才还喧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姜芮琳看着她们的背影,嘴角微翘,个个嘴里都说以自己马是瞻,一见宸王各怀的心思便无所遁形了。

罢了,由得她们去,反正从没女子能接近宸王三尺内,除了……

她一挥手,梳妆台上的东西全被扫了下来,却又被一件一件拾起来。

“孟霜?”她诧异的现房间里还有别人,“你不跟她们去么?”

孟霜蹲着仔细的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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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dào

为什么,这章写的很痛苦。

第八章 发配修罗道 风中凌乱啊

鸡叫第一声的时候,君掠影确定自己曾经睁开了眼,看了看没有亮透的天色,确定完室友都还还睡着,便决定再眯会。只要一小会就好,这么想着,她陷入半梦半醒中。

她紧紧搂着被子,很是享shòu

肌肤与温暖的亲密,一小会转眼变成一大会。明知dào

必须起床上课,惬意和困倦却逼的她兵败如山倒,不停的骗自己,只要再一小会就好。然后想着反正也是迟到,干脆睡个够。

也不知dào

睡了多久,她霍然睁开眼,室内空空如也,只有她自己。意识顿时清明,忙跳下床,七手八脚的套好衣服,脸也没空洗,草草的抹了把,踩着鞋子就往外冲。边跑边往上提鞋子,心里痛骂着那群没义气的室友,昨晚千拜托万拜托让她们叫醒自己,明明也都应承了,却还是看着自己睡过头。

君掠影特别嗜睡,重生后每天都睡到自然醒,如果没有人叫,她压根没有起床的自觉。来到昆仑也有月余,却连一次早课都没去过,按照规定她的言行考绩被扣的一塌糊涂。起初,她并没放在心上,课上教的都是《论语》之类的文学知识,这些早已背的滚瓜烂熟,自然不担心考试。所以她心安理得的赖掉所有早课,没有半分愧疚。某天下午,那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在上面深情并茂的朗诵《桃夭》,她在下面无聊的直打瞌睡,漫不经心的翻门规玩,无意瞥到某条规定,惊的她尖叫出声完全不顾在上课。

因为那白纸黑字赫然写着:昆仑弟子,半年为一期,两期为一年,每年腊月举行进阶考试。通过进阶,未过逐出昆仑(言行考绩为零直接取消开始资格)。

就是括号里的这句话看得她心惊肉跳,之后旁敲侧击的探问霍梓舟。

“言行考绩嘛,由任课师傅们评定后上报学监,诸如品行不端、言语冒犯之类都会被扣除……”

她小心翼翼的追问:“没通过进阶考试,真的会被逐出昆仑吗?”

“门规的确是这样写的,但形同虚设,能通过纳新考试的皆是资质非凡,只要稍加勤奋都能通过。所以昆仑开派收徒以来,从没有人不通过的。”忽然他眸色一沉,“影儿,你有什么问题?”

“没,没,我就是好奇问问嘛。”她做贼心虚的低下头,找了个借口便逃也似的离开。

如果自己刷新了这个零的记录,定能跟奥运会冠军一样家喻户晓。只不过冠军出门是鲜花夹道,自己的话,怕是接受唾沫星子的洗礼。史上第一个因不能进阶而被逐出昆仑的人,走在街上还不被人当西洋景观赏么。光用想的,君掠影就不由寒从脚下起,直冒冷汗。她誓绝对不要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便想尽了法子要早起,无奈这个世界没有闹钟,鸡鸣声过于微弱,室友完全靠不住,所以她总是在瞌睡虫的勾引下妥协,赖掉自己的豪言壮语,赖掉自己的信誓旦旦,赖的言行考绩惨不忍睹,赖的前途明明灭灭,荆棘丛生。

屈指算来,言行考绩就还剩不到40分,也就够再扣个把月,她才不想收拾包袱,灰溜溜的回家去。事情没出结果前,绝对不放qì

,她心急火燎的朝玄羁馆跑去,准bèi

赔上笑脸也要让师傅不扣或少扣分。

从宿舍一鼓作气的穿过回廊,绕过假山,经过院子来到平时上课的房间,其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来不及站定,她脸上已挂上乖巧的笑容,清脆的喊了声:“刘师傅,对不起,我来晚了。”

许久无人回答,她心内惴惴不安,握紧右拳深呼吸后又喊了几声。仍旧得不到回应,刘师傅怕是恼了自己,她不知应该继xù

站着还是干脆回去继xù

睡。

“诶?你怎么还在这?今天不是师弟师妹们的入门仪式吗?”

她正趴在门上准bèi

窥探,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忙松开手,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人顿时放声大笑起来:“你想用衣服扫地么?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么有趣。”

她不假思索,脱口就是一句:“别说的我跟你很熟似的。”抬头对上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当即愣在原地,那修眉俊目,一身玄色长袍,不正是沈彦锦么。看着面前的修长手指,她咬着下唇,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入他掌中,借力站了起来。或许是起身的动作过于急,全身血液带着热意涌上脸颊,微微烫,她低着头几不可闻的喊了句:“沈大哥。”

“在镜池出任务时碰见霍师兄,他告sù

我你也入了昆仑呢。还想说见过掌门和各位师尊后就去寻你,没想到在这就碰上了。”他声音里有掩饰不掉的欢喜,君掠影头垂的更低了。

“怎么长大了学会害羞了吗?我记得你小时候跳脱的很呀。”

“常醉现在怎样了?还是变幻不出人形么?”

……

通常都是君掠影在絮叨,别人听,这次却完全调了个,沈彦锦不停的问些她或常醉的近况,只换来她“恩”“是”之类的简单回答。只顾盯着脚尖,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当撞上他后背才现停了下来。顺着他的视线望见一座石台。

台高丈许,上砌八角亭,内有数人。而台下的大片空地上,大约有一百来人,虽多却不乱,整齐有序的盘腿端坐。一眼扫去,就从黑压压的人头里认出几个熟人。

“傻丫头,今天在阆风台举行入门仪式,你怎么还跑玄羁馆去?”

“没人告sù

我呀。”

“那还不快去。”

君掠影点点头,忙向空地奔去,准bèi

偷偷混入人群。

阆风台上,蔚澂瑄看着朝气十足的弟子们,微微点头:“师弟,这次新入门的孩子资质都不错。”

墨尚秋也满yì

的笑着:“是不错,假以时日,必能训liàn

出一批降妖伏魔的高手。”

“怎么,最近妖魔很猖獗吗?”蔚澂瑄转头看向墨尚秋,对方只是点头却不语。

蔚澂瑄愁色渐浓,张口欲言,却听弟子禀报说:“师尊,可以开始了。”便将话咽回,广袖一甩,来到台前对着众人开始宣讲昆仑教义。

“以上这些仅仅是昆仑教义的一部分,我希望你们回去后自己专研,不仅要听在耳里,更要看在心里……孩子们,既然来到昆仑,就不要浪费光阴,必须勤加修liàn

,以期成为能担负起责任的人。修liàn

不单是提高修为,若修为强dà

,人品败坏,只能成为百姓的祸害。无论想成为术士、武还是药师,都必须先学习做人。很多人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修liàn

,所以一开始不让你们接触法诀,而是通过读书戒骄戒躁。这一个月中,并没有人打退堂鼓,我很欣慰。今天举行过入门仪式后,你们就正式成为我昆仑门下的弟子了。”

蔚澂瑄手掌向下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接着说:“新弟子根据天资和学监评定,分别编入天道、修罗道、人道。以天最高,修罗次之,人最末。我念到名字的,请站起来。”

“北堂皓玥。”

“燕浮光。”

“沈慕晴。”

……

下个名字是,蔚澂瑄看着名册,嘴角微翘:“君掠影。”

“君掠影!”

“君掠影?”

随着他声音里起伏的波澜,台下众弟子也轻声议论起来。

“君掠影就那个传说中妖怪附体的吧?”

“你家住乡下吧?这消息早过时了,五年前玉虚宫就证实是谣言了。”

左边一堆说着这个版本。

“君掠影啊,我的女神啊。教我的那个先生总说,她如何聪明,如何漂亮,云墉第一美女姜芮琳站她身边,顶多一比较绿的绿叶。”

“你又没亲眼见过,我可听说,她霸道的很,连姐夫娶不娶妾都要管。这种女人……”

右边一群讲着那个版本。

顿时,关于君掠影各种版本的传闻尘嚣肆起。很多人都讨论的口沫横飞,以掌握关于她的第一手八卦为荣。

喧闹中,蔚澂瑄提高音量,再喊了一次:“君掠影!”

“到!”

她刚准bèi

不着痕迹的摸进人群,就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而常年养成的良好习惯,让她条件反射的清脆响亮的喊了一声:“到!”

喧哗声嘎然而止,四面八方的目光在她身上汇集,而她站在焦点中心,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那些目光实在种类繁多,诧异,失望,不屑,厌恶……

本来端坐高台摆世外高人谱的墨尚秋,嘴角不住抽搐,脸色由红转紫,手颤抖的指着君掠影:“师兄,这就是那个我跟你说很有意思的孩子,你还不信。看吧,头乱蓬蓬的,衣服扣错扣子,成了长短衫……几百人参加的入门仪式……她就这样跑来……诶呦……”

瞅着他笑的快要归天的抽筋样,君掠影快速的上下审视自己,难怪大家的眼神如此诡异。她登时恨不得就地挖坑把自己埋了,然后立个牌子“此处没有猪。”

君掠影觉得,骂自己是猪,简直侮辱了为人类贡献全身的猪,这丢人都丢到全银河系了……正当她蹑手蹑脚准bèi

遁走时,却被高台上抛下的一句话炸的外焦里嫩。

“君掠影,你就配到修罗道吧。”

修罗道?听不懂,什么意思?修罗道听起来就阴森恐怖的,她眼泪汪汪的在风中凌乱。

第九章 爆发的小宇宙啊

修罗道又是什么鬼地方?好像是六道轮回……她惊的跳了起来,对什么夜叉修罗的魑魅魍魉的才没有半分好感,打死都不要去!这里不是昆仑么,怎么又扯上修罗道?

台上的人喋喋不休着,她听不见,身边的人指指点点着,她看不见。一颗心全扑在修罗道三个字上,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根本没注意到入门仪式早已结束,只是在滚滚人流的簇拥和推搡下,本能的向前走。她眼神飘忽,状若游魂,未察觉前面那人的鞋都快被她踩掉了。

“这位妹妹,你走路能看着点么?”猛然,耳朵里游入一道甜腻粘滑的声音,刺的她头皮麻,身躯一震,立kè

魂归来兮。

抬眼望去,说话那人,颀身长立,着一袭宝蓝衣衫,唇红齿白,皎若玉树临风前。折扇轻摇,眼含笑,端得是一位倜傥少年郎,可那眼波太过风流,笑意略带轻佻。瞥见他凑近的脸,她下意识嫌恶的向后微退,又差点踩上身后拿人的脚尖。她忙双手合十,低着头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既是没踩着,她又诚心道歉,人家也没心思计较,摇摇头就走了。

自己真是太冒失了,还好别人不计较。她在心里唾骂自己,才放下心来,便想起更大的麻烦还在眼前。人家可实打实的被踩到了,不知dào

会轻易原谅自己不。忐忑不安中,她努力扬起灿烂的笑容,语气诚恳:“踩到你,真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吧。”

“没事,没事。”他笑眯眯的摆摆手。

她本做好准bèi

,要费很多唇舌表达歉意,出乎意料的是如此简单,他就不追究了。生怕他是怒极反笑,将话反着说,她不敢置信的凝眸望去,笑带歉意:“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不如我赔你鞋子吧?”

“我北堂皓玥能这么小气么?被你这样可爱的妹妹再多踩几脚也甘愿呢。”

我是你哪门子妹妹?她肚内腹诽着,面上却扮乖巧的问道:“既然不介yì

,那你叫住我干嘛?”

“妹妹如此伶俐的人儿,没看出我在搭讪么?”手中折扇“哗啦”一声打开,他笑的痞味十足。

那笑勾的她鸡皮疙瘩爬满全身,从前就憧憬着被帅哥搭讪的场景,却没想到这过程让人如此难以忍受。明明是俊逸少年,这口气,这作派却无一不让她犯晕。这种油腔滑调的花花公子,完全不是她期待的那盘菜,还是避而远之的好。君掠影在天旋地转中飞快的决定着。

“北堂皓玥!我说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你踪影,果然老毛病又犯了。”

逆着光,远远看不清说话人的面目。君掠影想反正道歉他接受了,而自己也没兴趣多待,更没兴趣听他们聊天,于是拔腿便走。

“浮光,我这不是鞋子给这位妹妹踩坏了么?”北堂皓玥的眼神粘在正落跑的某人背上。

“我说,你什么时候能有出息点?搭讪也该挑个像样点的。”

不咸不淡的语调,却满是嘲讽的话语,绊的她差点一个踉跄,停住脚循声望去。那人桃花眼微眯,神情慵懒,仿佛刚才不过信口一说。可她分明看见,那漫不经心瞟过来的眼神里,带着不屑,带着讥笑,带着明显的挑衅。

摆明被人鄙视了,怒火轰隆一下直冲她脑门:“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他桃花眼一弯,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敢情你还真是表里如一。”

正打算等他说出难听的话,就狠狠反击回去的君掠影愣住,这是在夸奖自己么?她睁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是说,你真是表里如一的草包,长的跟路边野草似的,脑袋里也全塞着杂草。”他笑的眉宇间尽是明媚的颜色,“皓玥,我们走,跟这种笨蛋说话没意思。”

“你个毒舌男!别走啊……”她瞪着他的背影,手指颤抖,“你等一下,我们来决一死战。”

他不为所动的坚定向前走,风偶尔捎来几句他们的对话。

“浮光,对女孩子不要这么无情。”

“无情总比你情好。”

“别扯到我身上来,我怎么觉得你是冲着她去的。”

……

他们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模糊。她眼里的火却越烧越旺,一直烧到心里。被老爹和哥哥捧在手心的日子,不用为生活烦忧,不用看人脸色,爪子也被安逸给渐渐磨平。而此刻的她,就如被人踩住尾巴的猫,因为疼痛而斗志昂扬起来。小宇宙熊熊燃烧着……

那个叫什么浮光的,你给我记住了!她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拳头,肚子也配合的奏起乐来。

尴尬的环顾四周,幸好人早走光,她收回拳头,打算去饭堂祭奠下自己可怜的五脏庙。

正要离开,她脊背上散一阵凉意,好像有道森冷的目光在全身逡巡。慌忙回头看去,阆风台下并无他人,但那紧迫盯人的感觉确实直抵她心脏。胃里翻涌起粘腻的恶心感,恍然有被鲸吞蚕食的错觉。胸腔里洋溢着虚热,手指却冰凉无比,更令她恐慌的是,脚像被什么钉在原地,挪动不了分毫。空气里弥漫着杀意,仿佛能听到,危险一步一步迫近的声音……

“影儿!快蹲下……”

那声音仿佛有驱散黑暗的力量,将她心内的绝望驱赶殆尽,坚信不疑的往下蹲去。腿居然真的能动了,她还来不及开心,眨眼间,青色剑qì

划破长空,身后传来细微碎裂声。她下意识的想回头看,手腕被人拽住,顺势飘出了数丈远。

刚站定,一只巨型人面蛛就轰然倒地,正好压在自己刚才蹲着的位置。险些就被碾压成肉泥,为来年的春天做贡献了,她拍着胸口,满是惊慌道:“沈大哥,若不是你及时赶到……”

“这祸事也是因我而起的,此次去镜池就是捉拿这只为祸人间的千年怪蛛,本想送与师傅做炼丹之用。送你至阆风台后,却现关那妖物的葫芦口松了,忙过来寻。正好见你被它网住手脚。”沈彦锦边说着,边扬手,袖中飞出黄纸,左手拿住,右手笔走龙蛇,默念法诀,然后将起火的黄纸扔到怪蛛尸体上。不一会,偌大的蜘蛛烧的只剩灰烬,风一吹,四散在空中。而他仗剑立在风中,额前丝飘起。熟悉的温柔,熟悉的手势,看的她有些痴了,就一直静静看着。

“吓着了吗?”沈彦锦一回头就现她反常的安静。

君掠影收回凝视,摇摇头,露出让他安心的微笑。她是很善感的人,别人一点点的好,都能在心里膨胀成无限感动。所以,她不想要他担心。

“影儿,我送你回去吧。”

听着熟悉的称呼,她恍然的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着,沈彦锦配合着她的步调,走的很慢。

“在万妖幻林那次,我觉你体质特异,比常人招惹妖怪。最近不知为何,妖怪猖獗,我和师兄都在外扫除。下次若再遇到,你可怎么办?”沈彦锦眉宇间隐着情真意切的担忧。

“这里可是昆仑呢,如果昆仑都不安全,天下还有哪里安全?我倒是担心哥哥,醉醉……”后面那句她忽然小声起来,“还有沈大哥,要面对那么多行色各异的妖魔,才危险呢。”

“常醉没在你身边吗?上次我见他跟师兄在一起。”沈彦锦很是惊讶,一直以为那只小狐狸会跟她形影不离。

“恩,以我的修为还没有资格拥有灵兽。主人的修为程度影响着灵兽,我不能自私的妨碍醉醉的成长,所以才让哥哥带他去历练。”她的笑里分明有几分落寞,却很快被坚决灿烂抹去,“能看到他和以前一样强dà

,我就很开心。”

拥有一只九尾灵狐作为灵兽是多少昆仑弟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哪怕不能驾驭也会死不撒手的,看来看去,都还没一孩子想的超脱。沈彦锦想起为捕获灵兽跑遍天涯海角的同门们,摇头轻笑。

“你舍得吗?”

“当然舍不得嘛,不过我会努力成为匹配的上醉醉的人!”她忽闪的眼神里满是坚定和决心。

“那你要加倍努力了,常醉的阶数可是很高的。”

……

说话间,昆仑新弟子们住的悬圃苑赫然就在眼前。

“哎呀,刚才一害pà

,我都忘记还没吃饭呢。”她轻呼着。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沈彦锦想也没想就这么说了。

从阆风台到悬圃苑,从悬圃苑到饭堂,路程又变长了。她抿着唇,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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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淑女不是装的

“啧啧,浮光,你也是表里如一的紧啊。”

正闷不做声的吃着午饭,北堂皓玥忽然就调侃这么一句,让燕浮光不由微抬头,拿眼睛斜睨着他,并不说话。

北堂皓玥也不畏那眼里若现的寒意,仍笑眯眯的说:“本以为你只是面冷,心却是热乎的。今天我才知dào

我错了,原来你是表里如一的冷面冷口。”

“果然指望你能说出有建设性的话就是个错误,学我说话很有趣么?”燕浮光眉一挑,眼中寒意渐浓。

“跟你开个玩笑,别这么激动嘛。你难道不觉得,刚才对那位妹妹很过分么?”

“我有说错么?如此隆重的入门仪式,当着几百人的面,她居然不梳头,衣服穿错的跑出来。这种乞丐样的女人你也搭讪?你有空质疑我,不如去反省下自己的品味。”

“呵,你小子没有我的慧眼,哪能看穿她是一颗被裹在沙砾中的珍珠,只需稍加打扮就能熠熠生辉呢。”北堂皓玥眼睛一亮,折扇轻扣桌面,下巴微微扬起,“来的可真是时候。”

燕浮光顺着北堂皓玥的视线望去,一个惊鸿身影翩然闯入眼帘。

君掠影一袭蔷薇色广袖罗衣,繁复的裙裾随着她轻移的莲步微微舒展,复又敛起,宛若缓缓绽放的花朵。如瀑青丝在脑后挽成髻,仅高高的斜插着根垂着坠子的银簪,全身并无其他饰物,唯腰间系着根霜色丝带,宛若花中娇蕊,随风摆动间颇有点睛之效。

不复刚才的邋遢形象,险些要认不出她来,燕浮光面露讶色,手中竹筷一时没拿稳,滑落桌面。

这轻微响动引得君掠影循声望去,四目相对间,电闪雷鸣,噼里啪啦。

是他!若不碍于沈彦锦在旁,她早扑上去张牙舞爪了,只好拿眼刀子凌迟。见沈彦锦偏头微询问的眼神,她赶紧露出明丽笑颜:“沈大哥,我们坐那边吧。”

半推着沈彦锦往别的方向走去,她回头飞快的剜了燕浮光一眼,又立kè

别转脸去,扬起乖巧的微笑。

“啊,那是我室友。”她放眼饭堂寻干净桌子时,正好kàn

见同屋的沈慕晴、罗宁和蔚绫缡正埋吃饭,就挑了她们后面的桌子坐下。

正当纠结着要不要上去问她们,为什么不叫自己起床,沈彦锦就端着饭菜回来了。她只好按捺下问罪的心思,小口小口的吃起饭来。

沈彦锦时不时夹菜到她碗里,她的头就埋的更低了。

初见时还是面对妖怪都很跳脱的黄毛丫头,眨眼就长成会害羞的骄矜少女。不过这孩子还是很有意思,沈彦锦想起她蓬头垢面的就敢在外面溜溜达达,直到自己提醒才一副想起来的模样,笑意就不禁爬上嘴角。

喧哗的喧哗声冲击着耳膜,一波一波袭来,沈彦锦才觉自己为了寻找怪蛛而开启的灵识忘记封闭,所以旁人的轻声低语在他听来格外清晰。刚准bèi

封住灵识,一个熟悉的名字扣动他心弦,刻意捕捉起那个方向的声音,笑意渐散,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几眼。

君掠影偷偷抬眼,却瞥见他凝重的神色,空气也渐渐密集起来,阻隔掉外界的喧哗。明明是熙熙攘攘的饭堂,却恍然安静到只听的见彼此的呼吸,总觉得这份诡异与自己有关,心内也不安起来。盯着他微张的唇,想听他说,又怕听他说。

“影儿,你刚才说,我背后的人是你室友?”

他们是面对面坐着,所以她的前面就是他的背后。君掠影迟疑的点点头,秋水般的瞳孔蒙上茫然。

沈彦锦逆着光,看她微仰的脸,稚气如孩子,登时犹豫起来。这孩子从小被呵疼在心口,怕是从不曾尝过被排挤的滋味吧。若是直接告sù

她,那笑容会不会染上忧色……

却不想她敛起茫然,定定的望进他的眼,轻声却坚决的说:“沈大哥,若此事真与我有关,请你说与我听。无论好坏,也让我有个准bèi

,免得措手不及。”

或许她,不是自己以为的陶瓷娃娃,一碰就碎呢。那眼神里灼灼的光芒,让沈彦锦定下心来,微微笑着说:“那你将右手摊开,放在桌上,然后闭上眼睛。”

虽然不明白他要她如此做的用意,她连想也没多想,就照着要求做了。贴着桌面的手背沁入丝丝凉意,忽然右手被温热覆盖住,肌肤相合处蔓延无尽的热意,顺着血液直抵心房,带的整个心室躁动不已。

“影儿,此刻要凝神静气,千万不能胡思乱想。”他低低的声音若潺潺水流浇熄她的燥热,“我只是点亮你眼前的灯火,而道路却是蜿蜒曲折在你自己脚下。走过去,你……看见了什么?”

这句话仿佛开启潘多拉盒子的咒语,君掠影陷入无垠的黑暗,惊惶不安中,“啪”,一团光亮起,底下站着位少女。她正想上前想问问这里究竟是哪,那少女却缓缓转过脸来,眉眼熟悉,分明是自己。

“啊!”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却看见那少女嘴唇微张,也出尖叫声。

“啪”,又是一团光亮,赫然出现一张饭桌,而沈慕晴她们小声聊着什么。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或说,看见那少女走过去,站在桌旁。她们却好像看不见,仍自顾自的说着。

“你们瞧见君掠影那样子没?这么丢人亏她也敢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要是我早找根绳子吊死去得了!”沈慕晴有副娇憨可爱的模样,两颊未染胭脂却总是红扑扑的,说话时大大的眼睛里忽闪着天真,着实惹人爱怜。而此时,那会说话的眼睛里忽闪着的却是恶毒的光芒。

“你以为她是你呀?人家脸皮厚的,不怕丢嘛。”罗宁侧着头,拿眼神瞟着沈慕晴,语带不屑。

登时,沈慕晴“咯咯”娇笑起来:“她皮厚,有多厚?犀牛皮那么厚么?”

“你别抬举犀牛,哪能及的上她万分之一啊。”

“人家来问我关于她的事情,我都不好意思承认跟这种人住一起。也不知dào

她的家人是不是羞愧的每天出门都带面纱。”

……

银铃般的笑声,君掠影听着分外刺耳,她就算千错万错,也罪不及家人。这种没有口德的人,真想赏她们几巴掌。她生气的难以自抑,那少女的肩膀也微抖起来,垂着的手指间蹿出火焰,转瞬间变成熊熊大火。正要抬起手……

“影儿,冷静的看完。这里是离境,也就是过去。而你看到的自己,其实是我用术法牵引出的三魂。所以即使你释fàng

火焰,也对她们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恍若天外传来的声音,君掠影凝注心神,手间的火焰随着怒意的消散也化作青烟飘走。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你们继xù

。”

蔚绫缡最后那句继xù

说的意味深长,砸的两个笑的热火朝天的人登时就愣住了。

沈慕晴第一个反应过来:“听你这意思,像是有什么不满?自家姐妹,不妨说出来。”

“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并无姐妹。”蔚绫缡淡淡的说,“你们要针对君掠影与我无关,只是不爱听这些罢了。”

说完,便要起身离开。沈慕晴忙扯住她的手,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我们哪里是针对她呢,又无冤无仇的。只不过,我们大家来到昆仑千辛万苦的通过纳新,她却不需yào

考试直接通过。肯定是靠着家里的钱走的后门,想到这不公平,我就不喜欢她。”

这番深明大义的话,却没若预想般引起蔚绫缡的同仇敌忾。她轻轻的抽回手,面无表情的说:“昆仑素来公正严明,君掠影能被免试,必然有一定的原因。你们不必以正义自居,同一屋檐下,有些事情,还是别做的过分了。”

这话里意有所指,何况听有心,罗宁立kè

慌了神色,争辩起来:“我们哪有对她做什么。不过看不惯她,偶尔拿来取笑,逗个乐子而已。”

沈慕晴斜一眼自乱阵脚的同伴,似乎想起什么,唇边掠起得胜的笑意:“你又对她存着什么好心么?若是我告sù

她,前几天湿掉的被褥是你浇上的水。你说,她会信谁?”

……

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起来,黑暗也被明亮所取代。君掠影睁开眼,仍旧是熙攘的饭堂,而前面的桌子又换了新的一拨人。

“沈大哥,都怪你们家老头,我才会被人误会!”

“什么?”沈彦锦愣住,老头?

“就是你那个坏蛋师傅啊!以前让你把我抓去搞什么妖之试炼就算了。哥哥说昆仑纳新难度极高,我为了争这口气才来的。结果,赶到昆仑后,我满心期待的进了考场,对面坐着一排老头,你家老头看见我后,跟他们嘀嘀咕咕了几句,就直接让我免试了。你说,我不怪他,怪谁……”君掠影噼里啪啦说的正是兴起,眼角瞥见沈彦锦微僵的笑颜,心里哀叫,完蛋了,一激动就忘记装淑女,本性全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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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演技大比拼

瞅着沈彦锦若有所思的神色,君掠影欲哭无泪的解释:“沈大哥,平时我不是这样的,一激动才……”

小嘴快速的张合,吐出连珠炮似的解释,眉儿轻扬,神色飞舞,整个人顿时灵动起来。眼前的景象与五年前的记忆重叠,沈彦锦深深的看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意:“你这样很好。若是你真恪守笑不露齿、行不翻裙,那与其他千金小姐何异?无趣的很呢。”

“哈?”她瞬间大脑短路,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细细咀嚼,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说比较喜欢自己的本色。还以为这时代的人,都会比较欣赏含羞带怯的大家闺秀呢,早知dào

他品味特殊,就不用冒着被雷劈的危险去装了……

心里的情绪起伏,清楚明白的写在脸上,她是看不见,就这么一小会,自己已经换了许多表情。沈彦锦却看在眼里,那瞬息万变的神色,惹得他哑然失笑。自幼生活在玉虚宫,身边多是中规中矩的人,言行举止进退有度,虽不乏活泼开朗,却从没见过一个人,感情丰富到在短短时间内,懵懂、恍然大悟、疑惑、高兴、懊悔如此多表情交替更迭。

可这许多表情里,却没一种是他担心的。沈彦锦犹豫片刻,仍是忍不住问:“影儿,你难道都不生气她们背后诋毁你么?”

“生气!我很生气,气的想一巴掌呼死她们。”听到他的问话,君掠影收起胡思乱想,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大吼大叫,不代表我不生气。”

“只是生气么?起初,我还担心你会难过的抹眼泪呢。”

“我的眼泪很珍贵的,才不会随便乱掉呢,更不会为这种人掉。如果是我在乎的,哪怕只是一丁点误会,我也会难过到死。旁的人,伤害我,有的只是生气!若随便谁说我两句都要哭,那我早水漫昆仑了。”

“可霍师兄说你是爱哭鬼呀。”

“哥哥夸大其词!”她咬牙切齿的按住桌子,站了起来,“他还说我什么坏话啦?”

沈彦锦瞥见她不依不饶的神色,忙说,“我们各自任务不同,遇见也是偶然,并无过多交谈。”

之后不管她如何追问,沈彦锦都但笑不语。

看着她气呼呼冲进悬圃苑的背影,他想起那个星漫天的夜晚,霍梓舟说那句话时的神情,明亮让如水月华都失了色。那一脸的宠溺,语气里的柔软,仿佛暖暖午后,明媚春光下,手捧清茶,听朋友用低低的声音,讲他的悲伤与喜乐。这种错觉让他忘记,他们正一身血窟窿的躺在草地上,空气中弥漫着腥味,而旁边横卧着数十丈长蟒妖的尸体。那刻,他无比思念起家人来,尽管已经记不清他们模样。

事实上,他骗了君掠影。关于她的事情,他知dào

的很多。这几年,他和霍梓舟经常一起,联手扫平各地的大妖怪。两个人都不爱说话,也不觉得闷。直到那次劫后余生,筋疲力尽的倒在地上,霍梓舟盯着他,笑着说:“本来还以为死定了呢。能活下来真好,要不然,影儿那爱哭鬼非把乾曜给哭淹了不可。”那次后,话匣子仿佛被打开。每次出任务后,霍梓舟总会絮叨些她的事情,而他也总是安静的听,时不时露出微笑。

久而久之,他会莫名的关注云墉君家,或说,只是关注君掠影的消息。那个女孩,仿佛就生活在自己身边。而自己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长大。

看着那抹蔷薇色消失在视线可及的范围,他轻叹着转身离开。心里忽然羡慕起霍梓舟,有个为自己哭的人,真好。

其实脚刚迈进悬圃苑,君掠影就开始后悔,听沈大哥说,他见完师傅就要回玉虚宫待命呢。本来还想拉着他陪自己逛逛昆仑呢,都怪臭哥哥,也不知dào

背地里说了自己多少糗事。想到就生气,她鼓着腮帮子冲进自己的屋子。

冷冷一眼扫去,沈慕晴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眼,而罗宁则笑嘻嘻的在旁边看着,却怎么都没瞧见蔚绫缡。转而望向里边,蔚绫缡果然端坐窗边,手捧一本书卷。

口里说着不会难过,可想到同屋月余的室友,表面和睦亲密,背地里却针对自己,心内还是不由得微涩。本欲兴师问罪的话,在喉咙里转悠良久,愣是没说出来。总不能真的给她们几巴掌,也没人规定她们必须喜欢自己呀,她叹口气,径直往自己的床位走去,挨着床沿坐下。却如坐针毡,同屋的室友如无意wài

,可是要朝夕相对好几年呢。若她们处处针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还是要解开心结的好。她不想生活在时刻提防中。

靠着床柱,她想起那天因为昏倒,哥哥便让自己在客栈静养了两天。眼看就算跑死马也不可能赶上纳新,何况他们还没有马。本不欲招摇的哥哥,无奈带着自己御剑飞行上了昆仑。听说,昆仑纳新最基本的,就是先检查有无天资,过关才进行别的测试。自己往那一站,就被免试了,起初还挺纳闷的。后来哥哥说,因为主考官是沈大哥的师傅,他在极目镜里看过自己轻而易举就学会了施放火焰。所以觉得没必要考核。

若她们的心结真是因为纳新测试,她犹豫着要不要去解释。可一想起她们说笑时,眼里闪烁的恶毒光芒,又觉得心里憋屈的慌。

君掠影的床位正对着沈慕晴的梳妆台,这副愁肠百结的模样便映入铜镜中。沈慕晴朝罗宁使了个眼色,后会意的点头。然后,罗宁便状若无意往她那一瞟,吃惊道:“掠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进屋都不吭声?”

“刚才……”对方主动开口了,自己是开门见山的说呢,还是婉转点?君掠影低着头想着。

“掠影,吃过午饭了吗?”眼前出现一双小巧的绣花鞋,她抬起头,沈慕晴不知何时来到面前。

“恩。”就坐在你们后面,这句话她没有说。只觉得面对她们很别扭,连话也说不出来。

“掠影,你不会在生我们的气吧?”沈慕晴握住她的手,长睫忽闪着,眼眶微红,仿佛要落下泪来,带着哭腔道,“我们早晨叫了你的,可怎么都叫不醒,要参加入门仪式也是早课临时通知的。”

“没事……”极力压抑想抽出手的**,她别扭的回答。对上沈慕晴小白兔般惹人爱怜的哭相,脑子里忽然轰的一声。只觉眼前这株带雨梨花似曾相识,绞尽脑汁,终于将某张缩在姜芮琳背后的脸与这张重叠。她倒抽一口凉气,那天人太多,除了姜芮琳和那个叫嚣的很厉害的圆脸少女,其他人都只看了个大概。况且事已了结,她便将这茬忘在了脑后。

唇边慢慢勾起笑意,原来,她想息事宁人,人却不想息事。终究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以为不过是误会导致她们的针对。不曾想,这针对是处心积虑的,不得不佩服沈慕晴的演技。人前称姐妹,背后捅刀子。那抹笑意越来越大,一扫脸上的阴霾,她弯起嘴角,反握住沈慕晴的手:“晴儿,我怎么会怪你们呢?我嗜睡是自在家就有的毛病呢,怪不得别人。”

沈慕晴撑起大眼睛,感动不已的样子:“这就好,我还担心你要不理我呢。想到不能和你做朋友,我就难过……”

“我怎么舍得不理你呢……”

“你们太肉麻了!”罗宁语带微酸。

“我看你是妒忌我们感情好吧。”沈慕晴拿眼斜着罗宁。

罗宁娇笑着推了沈慕晴一把:“是啊,我妒忌掠影对你好嘛。”

顿时,三个人笑作一团。

面上带着笑,君掠影的心却是凉的。看着她们矫揉造作的样子,强忍着翻脸的冲动配合着。她嘴角的笑意也越浓起来,演戏嘛,我也会。在我还没想到,如何回报你们前,那如你们所愿,让我们来做“好姐妹”吧。

她本就是极怕麻烦的人,但麻烦找上门时,却从不躲闪。若是你示弱,只怕,人家会以为你是软柿子,麻烦会更多。这五年来,霍梓舟反复的跟她强调这个道理。于是,她笑的更甜了。

“呵。”笑闹的正酣,窗边传来一丝轻笑。蔚绫缡合起书卷,缓缓的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看着她说:“今天我不回来住了。”

这话听起来是对她们三说的,可眼睛却只看着君掠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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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这被某苏故yì

一笔带过的五年里,影儿究竟成长的如何了呢?慢慢看吧,额,记得交上推荐票票,评论,和收藏。

《异世之逆天妖女》

书号:1261116

作:月下的影子

简介:天欲绝我,我必逆天,血腥的背后,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第十二章 玉华池的叹息声

君掠影并不是聪明的人,准确说,是不擅权谋。她从来就没有掌控全局,睥睨天下的才能。重生前,她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还未来得及经lì

社会的风雨的普通女孩;重生后,心内所想不过是回到父母身边,承欢膝下,于是,自然没有争的心思。

只是,有些浑水,她从不在岸边。

可她也不是蠢笨的人,再是迟钝的人,常年生活在波云诡谲的豪门大宅里,也会对阴谋算计略懂一二的。其实每个人都有心机,有些是殚精竭虑的事前谋划,有些人是本能的报复和保护自己。

尽管不喜欢伤害人,可她更讨厌被人伤害。在君府,有爹、哥哥和桃红可以依靠,在这里,只有她自己。所以,当她现,人已在风口浪尖时,那还有的选择么?

那自然是快速淌水过河。

她眉眼弯弯,与她们亲昵的笑闹着,心里却立起一道高墙。这两个人,是决计不能再信任了。耳边萦绕着她们尖酸刻薄的批评,她忍不住想叹气。

“呵。”

有人比她早一步轻笑出声,那笑里带着细碎凉意。她对上那双眼。定定的望着,只觉那眼波恍若叶尖晨露般清明,窥不出其中情绪。让她想不明白,蔚绫缡为何要如此看着自己……

“天啊!居然夜不归宿,这要让舍监知dào

可是要被扣言行考绩的。”

沈慕晴声音陡然拔高,尖的穿透她的耳膜,生生扯回她神游的思绪。惊得她收回凝视,继xù

微笑。

“昆仑门风森严,她怎能作出如此龌龊的事情!”罗宁很是义愤填膺的样子。

“啊,什么龌龊事?”沈慕晴杏眼圆睁,很是天真无邪。

“掠影,你都不好奇么?”罗宁瞅着君掠影一脸的意兴阑珊,不解的问。

“好奇啊,我不正等你说吗?”她笑眯眯的点着头表示肯定,却丝毫不想加入她们背地里嚼舌根的行列。想来,自己不在时,她们也必是如此议论自己的,心内的厌恶又加深了。

“你们想呀,门规里说所有弟子在山上时,必须住在指定的地方,不得夜不归宿。她却明知故犯,莫不是和谁私下里去做那档子龌龊事?”罗宁分析的有凭有据,听起来还似乎挺像那么回事。

“天啊。”沈慕晴拿手掩住唇娇呼,“没想到她平时一声不吭的,居然如此大胆。”

竟这样三言两语就给人定了罪名,她心内冷笑不已。都才十二、三岁的孩子,思想却不复单纯。看着她们唱念做打俱佳的表演,她着实没兴趣欣赏,一心想要逃开了去。毕竟演戏是个高难度的活,不仅要脸皮够厚,心理素质也必须强悍。时间越长,她越是没心思敷衍下去。赶在耐心完全消磨完前,她强撑着笑容,柔声说:“晴儿,宁儿。你们聊,我去洗澡。”

“现在都还没到傍晚呢,不如吃过晚饭一起去吧?”沈慕晴拖住她的手,梨涡浅浅笑着提议。

她扶着额头,虚弱无力的样子:“不知dào

怎么的,觉得有点累了,想着泡在水里或许能解乏。”

“哎呀,你没事吧?”沈慕晴忙松开手来探她的额头,“的确有些烫呢,要不我们陪你去?”

“我哪有这么娇弱,今天想泡久点,还是自己去吧。免得耽误你们吃饭。”

她坚决的否定掉沈慕晴的提议,本就是想避开她们,才选择去洗澡。若一起去,那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还是要继xù

讲人是非。再勉强自己,她肯定会忍不住翻脸。

见她执意推拒,沈慕晴和罗宁互相看了一眼,又笑着上前帮她将换洗衣物和洗浴用品放进藤篮。站在门口瞧见她走的远了,两人的脸立kè

就跨了下来,掩上门。

“在这种蠢人身上浪费这许多心思,真不值。”沈慕晴下巴微抬,一脸不耐。

“都被我们涮着玩了一个月了,姜芮琳的气也该消了吧?”

“你不会是心软了吧?”

罗宁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射出两个窟窿来,忙说:“怎么会呢?我也是顺着你的意思说的嘛,既然不喜欢她,还要讨好她,很累的。若是姜芮琳消气了,不如收手吧。”

“我可不是因为帮谁出气才对付她的。”沈慕晴想起她昏倒在宸王怀里,就恨的牙痒痒,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无需察言观色,也知dào

沈慕晴气的不轻,罗宁可不想去触霉头,也不问原因,却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确认:“那你许我的事情?”

“放心,等将君掠影赶出昆仑后,我会修书给我爹,让他留个肥缺给你爹的。”

……

这番对话,君掠影却是听不见的。彼时,她离开悬圃苑,走在通往玉华池的林荫小路上。

那玉华池约莫有十丈余阔,十丈多长,内有数尺深浅,可纳百人。远远望去,雾气氤氲,飘渺若仙境,下到水里,却清澈可见底,间或咕噜作响,滚珠泛玉的涌出水来。这本是天然温泉,经能工巧匠雕琢而成,池水由假山一分而二,奇花繁叶,杂置其间。

左为男汤,右为女汤,假山为界,从无人擅越。往日里,偌大池内人头攒动,或泼水嬉戏,或窃窃私语,胆子大的隔着假山喊心上人的名字,好不热闹。此时,方用过午饭不久,玉华池内只得她一人。

她慢慢解开衣裙,搁在池边石凳上,伸脚微探水温,冷热合宜,便顺着石阶下到水中。正值三月,天咋暖还寒,温热的水没过脚背,慢慢抚摸过每一寸肌肤。暖意沁入心脾,舒服的她全身毛孔都在呐喊。将头靠在池沿上,暂时把烦心的事情丢在脑后,享shòu

这难得的静谧。

她险些要在风吹鸟鸣中,芬芳四溢里昏睡过去。

“哎——”似乎有人在叹气。

她警觉的环顾四周,却遍寻不见。想来或许是男汤那边传来的,她不以为意的继xù

合上眼睛,享shòu

热气蒸腾。

“哎——”

这一声又近了些,仿佛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叹息。

“那边有人吗?不要吓人呀!”她双手合拢,对着假山那头扯着嗓子喊起来。

“哎——”

这一声又重了些,仿佛天空有惊雷轰隆而过。

平静的水面忽然跟沸腾似的,无数小气泡从底下泛起,然后膨胀成大气泡。顷刻间,她感觉到灼人的滚烫。下意识的往石阶跑去,腿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来,身体像是被什么拖住似的往下沉。

不是这么倒霉吧?一天内两次被妖怪盯上?这次难道是水怪?她欲哭无泪的伸手攀住池壁,想拼命挣脱。

“哎——”

仿佛嘲笑她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叹息再一次响起。听的她胆战心惊。

皮肤快要胀烈开来,呈现熟透的红色。这时,只要撒上足够的辣椒末,就是一锅美味的水煮肉片。她眼泪汪汪的想着自己的悲惨命运,对着水面大叫:“臭妖怪,放开我!不然放火烧光你的洞穴……”

“哎——”

仿佛讥讽她的愚蠢可笑,水又如何怕火呢?叹息声还未响起,她已经自觉的咽下剩余的狠话。改而喊道:“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喊了数声,也不见人来。她开始痛恨自己,明明就和水八字不合,还一个人跑来洗澡。这不是送羊入妖口么……

“有人吗?再喊几声,我看不见。”

生的希望冲昏她头脑,选择性忽略掉那声音的性别,忙大喊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是这里吗?抓着我的手。”

雾气朦胧中,依稀可见一个人半蹲在面前,伸着手。她忙抓紧那手:“有妖怪抓着我的脚,我起不来。”

手腕被他牢牢抓住用力一提,她整个人顺势倒进一个怀抱,下意识双手紧紧攀附住他的脖子。他沉着嗓子说:“松手。”

她拼命摇头。

“我快被你勒死了!”那低低的声音里压着微怒。

她连忙松开手,右脚一软,当大腿的肌肤贴上冰凉的地面。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不着寸缕的跟他亲密接触。

正慌乱不知所措间,一团布料当头盖下。那人背过身去:“你快把衣服穿上吧。”

她千辛万苦的扣完最后一个扣子,抬头,只模糊看见他一身青色长衫。转念一想,因为水温升高,雾色比平时还厚,或许他并未看清。

挣扎着想爬起来,腿却使不上劲。她只好轻声唤他:“能扶我把么?我们赶紧去报gào

师傅吧,这池水里有妖怪。”

他转过身来,一言不的伸手搀住她,两人向外走去。

“哎——”

“啊,那妖怪追来了。”她拍着他的手臂,催促他跑快点。

“这里没有妖气,何况昆仑山哪有妖怪敢来?”他不悦的瞪着那只手,“别再拍了,不然把你丢在这。”

“不是妖怪作乱,池水好端端的怎么沸腾起来了?”

“你没有常识么?玉华池是温泉,爆很正常。”

“那我脚为什么动不了?”

“是你泡太久,脚麻了吧?”

“可是,我有听到妖怪在叹气呢。”

他忽然停下来,带的她一个趔趄。

“你也听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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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推荐:《妖亦非妖》

书号:1237723

作:北城倾雪

简介:是妖,亦非妖,她是人妖,还是妖人?

第十三章 不是勾心斗角的料

自从君掠影告sù

他,听见有人叹息后。他便沉默不语,双手挟紧她只顾寻路出去。

玉华池四面环山,唯有一幽深小径与外相通。雾气郁结其中,常年不散。此时更是水雾重如雨,白茫茫连着天,让他们看不清前路,只能凭着感觉摸索。

好几次都无路可走,碰着墙他们复又折回,重新开始,走的她腿都酸了。可人家搀着自己都没喊累,她哪好意思喊。

便想着,若是有手电筒多好,就不用在迷雾里瞎转悠了。手电筒……

她闭上眼睛,食指搁在眉心,霍然开眼,轰的指尖冒出熊熊火焰。她乐呵呵的举着自制“手电筒”邀功:“喂,这样就可以看清路了。”

借着些许光亮,她看见身边人一袭青色压金边长衫,正依稀觉得眼熟间。那人回过头来,凤眉微挑,斜睇着她:“没想到你还有这手,看起来不是完全没用嘛。”

“你……你是……”

羞恼与惊慌卷上心来,她不由松开手,身体向后缩去。

“你若还想再下去洗个澡,我也不拦你。”

身后的池水咕噜的冒着气泡,而她的脚半悬其上。身体若向后倾,必然掉下去,她下意识的朝前扑倒。坚硬的地面撞的她闷哼出声,双手撑在地上,借力勉强爬起。

那人束手站在一边,悠闲自得的看着她辛苦的起身,竟击掌夸赞起来:“真是出乎我意料呢,还以为你真的会笨到跳下去。”

三番两次被人话中带刺的嘲讽,而还是同一个人。她拧紧眉头,黑着脸吼着:“那啥浮光,别太过分了!”

“我们有熟到直呼其名的地步么?”他凑近她,眉梢眼角勾起,嘴角噙着邪魅诱惑的笑意,慵懒的吐出,“还是说,你暗恋我很久了?”

“你也太自恋了吧?那是因为我不知dào

你姓什么。”

莫非是这漫天雾气,让自己将花花公子皓月错认成毒舌男浮光?初见时,他那漫不经心的一瞥,恍若天山冰雪间,傲然当空的如水月华,绝色清雅。

可眼前的人,眉宇间透着的魅色,若青衫上那朵墨色莲花,妖异非常。

这人究竟怎么回事?一天内见两次,完全不同的气质。不过,还是一样的讨人厌。她觉得真是诡异之极,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脚早已不麻,虽不需yào

他的搀扶,可总不好过河拆桥。她觉得有帐也等离开再算,便朗声道:“总之,还是谢谢你来救我。先别纠结称呼问题,我们出去再说。”

他桃花眼微眯,想了会后,欣然应允,两人就着昏暗的火光朝出口走去。

“哎——”

远远一声叹息,从背后响起。惊得她扯住他袖子:“你听见没?”

“什么声音都没有,是你疑神疑鬼吧?温泉喷涌升温是再正常不过,你却以为是妖怪作祟。这传将出去,人都以为我昆仑弟子愚笨至此。”他冷冷的往回扯袖子,无奈她紧紧拽住,便干脆由她去了。

恐惧压倒了气愤,她顾不得吵架,再一次说:“我真的听见有人在叹息。而且不止一次。还是报gào

学监去吧。”

眼看已走出玉华池外,他扯着她直奔一棵参天古树前,那树上挂着一块木板,用红色颜料写着“今日午后玉华池喷涌,勿下水洗澡。”

“啊?我进来前都没看见。”她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字,再一次确认。

“你从下午泡到傍晚,产生幻觉也是在所难免。何况你本来就笨。”

已经是傍晚了么?她抬头,对上那轮明亮饱满的圆月,才现时间在不知觉间就溜走了。

“你就傻傻的看月亮去吧。若你执意认为真听到所谓叹息声,那不妨与学监讲去。顺便将事情全部经过都讲与大家听,包括我在何种情况下搭救你的……”

那一抹青色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低低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她却意wài

的没有跳脚,更没有出离愤nù

。若此事宣扬出去,麻烦的定是自己吧。别说在乾曜,便是重生前,女孩不着寸缕被人瞧了去,即便是没瞧见,又有谁信呢?怕是背地的闲言碎语也能将人吞了去。况且,这里是乾曜。

虽不知他为何阻拦,却终归是让自己省了桩麻烦事。可这到底是瞧见了呢,还是没瞧见。她开始有些拿不准了。

“哎——”

漆黑的夜色里,吹在身上的风,微微做冷。她扯紧鼓起的衣裳,逆着风,向悬圃苑走去。每走一步,便越坚定,那叹息声是幻觉。

这天夜里,君掠影躺在蔚绫缡的床上,因为这短短一天内的惊心动魄而有些莫名兴奋,久久不能入睡。

为何要睡别人的床?那是因为自己的被褥再一次湿透了。

“掠影,你睡着了么?”沈慕晴轻声的问。

“快睡着了。”君掠影侧了个身,面朝墙壁。

“可是,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讲。”沈慕晴的声音仍是轻轻的,却很坚定,“好教你有个防备。”

因为是背对着,她放心的扯出嘲讽的弧度,却不带任何情绪的说:“恩,你说。”

“你记得么?前几天你的被褥就湿过一次。当时我和宁儿就有些怀疑,今天又是如此,便笃定是她陷害你。”

“喔?谁?”有心要逗一逗沈慕晴,君掠影故yì

不顺着话接下去。

“哎呀,你可真……老实。这屋里除了,你,我和宁儿,还有谁?”沈慕晴脚微跺床板,急的都差点说了真心话。

听着她生生将话里的“笨”音含混而成老实,君掠影在黑暗中“嗤嗤”笑了,忙拿话掩盖了去:“我当然知dào

你在说蔚绫缡嘛,就是想看你急。”

“哎呀,人家为你着想,你还装糊涂戏弄人家。”

娇嗲的一口一个人家,寒的君掠影裹紧了被子,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dào

她跟你有什么仇,如此对你。真是可恶!”

“明天摊开来问问她去!”君掠影如她所愿的很愤慨,转而又打了个呵欠,“先睡吧,明天还上课呢。”

见君掠影被自己引导至预想的方向,沈慕晴心满yì

足的不再纠缠,心内冷笑不已,还惦记上课呢。带着得yì

的微笑,沈慕晴进入甜蜜的梦乡。

月光透过屋顶的窗户,照在床前。君掠影睁着眼睛看房梁上的雕花,决定将事情一件一件的梳理清楚。

无奈事情多且杂乱,丝毫寻不出头绪,君掠影便决定按人来分析。

沈慕晴和罗宁是敌人,毋庸置疑,定是那次客栈里结下的仇恨。那么她们说的话可信度先便要打个半折。

剩下的蔚绫缡,却是最看不清的一个。

若假设她是善意的。

离境里,她却没有否认掉关于浇湿自己被褥的指控。那么,就是说沈慕晴和罗宁的指控成立。今天的被褥也是她弄湿的。

如果她是善意的,为何要针对自己呢?

若假设她是恶意的。

君掠影想起她出门前的话,就话表面看,是知会同屋所有人,可眼睛却只看着自己。不带任何情绪,更别说恶意。

单纯的是非假设,君掠影反复推导,都说的通,又都说不通。

君掠影烦闷的侧过身,眼角瞥到梦中含笑的沈慕晴。心念转过间,想起一句勾心斗角里的经典准则: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自己和沈慕晴的敌人关系是铁定的,那么为何沈慕晴拉拢了罗宁,却不拉拢蔚绫缡呢。更何况,如果蔚绫缡真的对自己有恶意的话,不是她们乐见其成的么?可她们却引导自己现蔚绫缡做的事情。准确说,是想让自己生气。

若在往日,自己肯定要生气的。她们的目的是要引自己与蔚绫缡相斗吧。那么可以肯定,蔚绫缡不是她们的战友。

但这能推导出,她对自己没恶意么?两次弄湿自己的被褥又是言之凿凿的事情?

无论君掠影想到哪点,接下来必定被反扑回去。绕来绕去,所有的事情都纠结在湿透的被褥上。

果然不是勾心斗角的料呢,这么点小风小浪都能颠簸的半死。

君掠影觉得自重生开始,她就像走进原始森林,到处险象环生。尽管她一次又一次的刻意漠视,阴谋算计却从来有增无减。

越想念重生前的生活,严父慈母,虽无锦衣玉食,却简单快乐。

也曾羡慕有钱人的生活,如今得偿夙愿的做了米虫,却步步惊心。

可她虽然思念,却已然没有当初那份急迫。

这五年来,请教过当世学识渊博,皆不知夕隐为何地。

又以为夕隐指人,便动用君府势力搜寻,一无所获。

久而久之,便有了船到桥头的心理。

更重yào

的是,若自己凭空消失,老爹,哥哥,桃红,醉醉是不是会和父母一样伤心难过呢?

原来,不知不觉间,也把君府当做家了呢。

她对着月光伸出手,五指慢慢合拢。

无论是为了回去,还是为了现在,都不能被湍急水流淹没呢。她慢慢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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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明天写一章目前为止三大人气男配哥哥醉醉沈大哥的碰面吧(*^__^*)嘻嘻……

友情推荐:《穿越之浅语翩跹》

书号:1232771

作:青琉落尘

简介:爱与被爱,伤与被伤,利用与被利用,绚烂之后,谁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第十四章 凶地出恶妖

落日斜照里,崎岖古道上,不知谁家年少,白衣胜雪,若清风掠过,只余青骢马蹄扬起的征尘。

打马穿过旷野,经过村落,正要冲进森林前。身下的马儿忽然抬起前蹄,不住嘶鸣,饶是他身手敏捷,也险些被颠下马。而平素温驯的马儿,此时不管怎样安抚,都狂躁不已。都说动物对危险有天生的敏锐,马儿定是被惊着了。他翻身下马,星眸微眯,凝望眼前的森林,浓浓黑云笼罩其上,果然妖异非常。

“你走吧。”他抚摸着马儿脖颈处,温柔的说,“的确不能让你陪我枉送性命。”

他低低的声音仿佛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马儿安静下来,不住用头蹭着他的掌心,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尽是不舍之情。

“乖,回客栈去等我。”

马儿却四仰八叉躺到地上耍起赖皮来,他心内惦记着被妖怪掳走的少女,不想过多纠缠,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他肩膀上那团白色毛茸茸的物体,如闪电般蹿下,落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挥舞着爪子。

转瞬间,他只看见,马儿从地上一跃而起,撒开蹄子,很快便跑的无影无踪了。面前只剩一只昂着头,下巴朝上,满是得yì

之色的小狐狸。

“醉醉,回来,我们要出了。”

“你都不夸奖我么?”

这副眼泪汪汪,像要不到糖吃的委屈神情,和某人如出一辙。他不由心头一暖,眉眼含笑:“醉醉很厉害。”

常醉这才心满yì

足的蹿上他肩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真是拿这一人一狐两个小魔头没法子,明知dào

不能惯坏了他们,却总是严厉不起来。他摇头轻叹,缓缓走进森林。

此人正是奉师命去镜池除却千年怪蛛的霍梓舟,任务本已完成,却缘何要进这座森林。此事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他和沈彦锦合力将千年怪蛛制服封印后,本欲一同返回昆仑,却在启程之际,接到师傅的符鸟传信。信上说,镜池西北方百里处有个刘家村,似有妖孽作祟,要他速速除去。便让沈彦锦先行返回昆仑,他快马加鞭的赶往刘家村。

这是一个小的村落,却因酿造的梨花酒甘香醇美而名扬乾曜,每年往来贩酒的商人络绎不绝。故刘家村唯一的这家客栈便客似云来,好不热闹。而有关妖怪作祟的传闻正是从此传出。

所以霍梓舟一进入刘家村,问完路便直奔这家客栈而来。

刚进门口,便听得有几个贩酒客在大堂议论着。

“这客栈太邪门啦,昨天和我们一道来那王胖子,早晨就剩衣服在屋里了。”

“这么大个人,怎么能说没了,就没了呢。”

“会不会有妖魔作祟啊?真恐怖,我们还是退房走吧。”

“酿酒作坊明天才能交货,定金都给了。这村子又只有这么一家客栈,退房了,住哪去?”

“哎……期望那妖魔别找我了。”

……

他正琢磨着他们的话,热情的小二已迎了上来“这位公子,您是打尖呢还是住店?这您可找对地方了,本店备有陈年佳酿,南北各地大厨,客房干净整洁……”

含笑听小二絮叨完,他淡然的说:“住店。”

应答声未落,那快嘴的小二已朝柜台喊了声:“上房一间。”

复又回头搓着手笑道:“我见公子气宇不俗,非富即贵,便自作了主张,您不怪我吧?”

他自然是不把银钱放在眼里的,挥挥手:“无妨。”

那小二立kè

笑的更灿烂了,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公子,您往里走,自有人招呼您。我给您喂马去。”

他还没往里走,又有个小二迎了上来:“公子,这边。”

便将他带到了二楼朝南的一间房内,殷勤的倒茶铺床,然后垂着手笑问道:“公子,可要用饭?”

“切一斤卤牛肉,再来半斤梨花酒。”

那小二很快将东西上齐了,掩上门时,那抹奸猾的笑意落入,一直趴在霍梓舟肩头安静不动的常醉眼中。待小二一走,便从霍梓舟肩头蹿下,跳上桌子,埋头猛吃:“这牛肉味道不错,迷药分量够足的。”

常醉五年来被桃红的迷香熏的不畏任何药物,可霍梓舟却不行,他从怀中掏个白底青花瓷瓶,放在鼻下嗅了嗅,然后将壶里的酒洒在床底,略带惋惜道:“可惜了这些美酒。”

“干嘛倒掉,给我喝嘛!”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学着喝酒。”霍梓舟推开窗子,回过头来,“我们是遇上黑店了。”

闻言,常醉红色眸中闪过兴奋的光亮:“黑店?就是影姐姐说的把人迷昏,然后做成人肉包子的黑店么?你去给我买人肉包子吧!”

霍梓舟气的曲起中指赏了他个栗子:“现在被盯上的人是我们啊,而且你怎么能吃人肉?”

“可是,我们都可以吃牛肉,羊肉,为什么不可以吃人肉呢?”一斤牛肉很快就见了底,常醉躺在桌上,懒懒的舔着爪子。

对着曾经是妖皇将军的常醉,他满腹的大道理哽咽在喉咙里,却说出这么句话来:“因为我和掠影会不喜欢。”

“那如果我吃坏人呢?比如刚才的那些,一直盯着你身上玉佩看还给我们下迷药的。”

“那也不行。”

然后,他盘腿端坐在床上,凝神静气,将一直萦绕在耳边的“为什么”给无视掉。他素以降妖伏魔为己任,因为妖魔害人。却从未想过,人宰杀动物,又与妖魔何异。所以,他不知如何回答。

夜里,门缝里飘进许多白色烟雾。而后,门栓从外面被划开,有几个人蹑手蹑脚的摸进来,却怎么也寻不见本该躺在床上的人,正骂骂咧咧间。

身后传来清润温和的声音,忙回过头去,却见一白衣少年手执烛火,眉目含笑道:“各位是在找我么?”

……

尽管术法对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无效,可霍梓舟的拳脚功夫也不赖,对付这等山野村夫,轻而易举便将他们拿住。吵嚷声惊动了客栈内所有人,见此情景又联系之前的古怪,登时明白是这店家黑心欺客。都谢天谢地逃过一劫,更是纷纷感激起霍梓舟来。

他仍淡然应对也不居功,让人唤来村长,逼得他们当众供出谋害过路客商的罪状后,便悄然离开。当众人现时,他已不知去向。

此时,天色将明,羊肠小路上,只听得马蹄声踏过。行至村口,只要一直向东走便可顺着官道返回昆仑。他却瞧见一位老妈妈坐在大石头上,哭的好不伤心。

上前温言相询,那老妈妈抽抽噎噎的告sù

他,自家女儿被一阵狂风卷到西边树林子里去了。央人去寻,惧怕那林子的凶险,无人敢去。她只好每日望着那林子的方向哭泣,期盼有奇迹出现。

如何有风能将活人卷了去,必是妖怪弄的风。霍梓舟让那老妈妈回家等着,他去那森林里一探究竟,定将那女孩寻回家来。

这话却是不忍那老妈妈风吹日晒的宽慰话,越靠近这森林,对于其间有妖的判断便越笃定。只怕是那女孩,早已成了妖怪的口中食。

如此想着,更恨不得将那妖怪立kè

封印住,以免更多人受其害。只是,这次面对的妖怪,怕是前所未有的棘手。

师傅曾说,凶地出恶妖。这座森林,上有乌云盖顶,且有黄色烟雾萦绕其间。霍梓舟亲眼看见几只鸟儿,跌落地面,被那黄烟迅速缠上,先是羽毛脱落,接着皮肤萎缩,化为血水,最后只剩一堆白骨。

明知dào

等沈彦锦来,胜算会大些。却因对那女孩的生还心存一丝希望,丝毫不愿意耽误时间。送出报信符鸟后,他踩着地面上厚而软的落叶,一步一步向森林深处走去,身上笼罩着淡紫色的防御光晕。

草丛里,树枝间,隐隐藏着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味道,白骨随处可见。那些黄色烟雾迅速将霍梓舟围拢,却被防御罩弹的四散开去。

心知在未见到此地的大妖怪前,就施放如此多灵力防御,已然是略输一筹。他却没有办法不如此,实在是沿途的小妖怪们层出不穷,任何一颗植物都可能会突然起攻击。而且它们极具韧性,被防御罩弹开后,休整一段时间后,又会卷土重来。

常醉本来趴在霍梓舟肩头睡的正香,被悉悉索索声吵醒,小爪子揉揉眼睛,竟现一群小妖怪在攻击他们。没来由的,他心头涌起被冒犯的感觉,两只前爪扣住霍梓舟肩头,九尾扬起,眸色转深,厉声道:“都给我滚开!”

若月华的雪白皮毛,扇形九尾,血色眼眸,狐狸!森林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忽然,滚滚烟尘过后。

他们的面前,能跑的妖怪一只也不见了,只剩下不敢离开本体的草木妖们,瑟瑟抖着。

远远还能听见跑走的小妖怪们奔走相告的声音:“快跑啊,大魔王常醉将军来啦,快跑啊。”

常醉含着右爪,疑惑的问霍梓舟:“他们说的是我吗?”

霍梓舟将灵力收回,微微一笑:“应该是你。”

“可是,我不是什么大魔王呀。影姐姐都喊我小宝贝醉醉,小心肝醉醉的……”

霍梓舟正要说话,只见得跑不掉的草木妖们,迅速黄,干枯,化为灰烬四散在风中。他想,它们真的是被吓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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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名:横波

简介:魔女成大侠,真猪吃老虎

第十五章 残缺不全的记忆

直到那抹蔷薇色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沈彦锦的嘴角仍噙着笑意。正欲向师尊复命去,转身间风声里那缕轻微的急促,勾住他的脚步,抬起头。一只符鸟逆着风向他冲来,伸出手接住,鸟嘴里吐出卷成细棍的纸条。展开快速扫过上面的字,顿时笑意敛起,忧色染上俊眉。霍师兄竟单枪匹马去闯那孽尘林,定是不晓其中的厉害。身为“妖狩”领的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单师兄一人决计不是那妖怪的对手,若两人联手或许还有几分胜算。

如此思量下,他恨不得腋生两翼,立kè

赶到霍梓舟身旁。可此去孽尘林,纵然不眠不休日夜兼程也要七日,偏生现下一刻也耽误不得,除非……

心念转过间,他也顾不得如此做的后果,快步走到无人处,低头默念法诀。额前丝肆意飘扬,玄色长袍慢慢鼓起来,眼睛险些要睁不开,在狂风大作中,他艰难的抬起头。对着悬浮在半空的血色人影说:“请你送我去霍梓舟身边……”

……

今夜的孽尘林格外的静谧,连虫儿都忘记歌唱,只有满地的尸骸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人们,这座森林往日的喧闹与血腥。

本还想抓只小妖问问此地大妖怪的巢穴,可被常醉那一嗓子,别说妖了,蚊子也不见一只。霍梓舟无奈的轻叹,肩上的常醉却很是兴奋,东张西望着。

“走那边吧,血腥味是从那边飘过来的。”

霍梓舟心头一窒,脚尖轻点地面,纵身跃起,却现眼前是一个渡口,而脚下的木板已辨不清原本的颜色,被风雨侵蚀的到处透着光,仿佛只需yào

一跺脚,便会碎成木屑。一只小船,静静的停泊在渡口边。

“醉醉,你确定血腥味是从那边传来的么?”

“恩,是在河的那头。”常醉嗅着空气里的味道,不禁皱了皱鼻子,“好臭呢,不会错。”

得到肯定的回答,霍梓舟翩然跃入船内,拴在木桩上的绳子自动解开,小船顺着河水慢慢向前游去。他心知是妖力所为,却不显露在面上,暗暗凝气,将灵力聚于指尖。

“好多漂亮的鱼儿。”常醉趴在船沿上,自己看的高兴,也非要霍梓舟也同乐,扯住他的衣摆,要他也看。

那些身上有着斑斓条纹的鱼儿游来游去,好不欢畅,从波光粼粼的水面看去,煞是美丽。常醉忍不住将爪子探入水中,霍梓舟来不及劝阻,那群鱼儿迅速围拢,露出嘴里白森森的尖牙,就是一口咬下。

疼的常醉忙缩回爪子,眼泪汪汪的扭头看霍梓舟。后淡淡的指着水面:“这些鱼必是修liàn

成精了,你没看见水里的累累白骨么?”

尽管宠爱他们,可他绝对不是那种,孩子跌倒也要踩两下地面的父母,总是不放过一切能进行教育的机会,这会更是趁机教育起常醉,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能随心所欲,莽撞而为。

眼见撒娇不成反被训,常醉鼓起腮帮子,也只能拿那群不知死活的臭鱼撒气。右爪伸长,重新长出如利刃般的爪子,探入水中,一戳一个准,血色登时在水里蔓延开来。

“常醉!”

霍梓舟脾气极好,对着相熟的人,若连名带姓的称呼,那定是生气了。这点眼色,常醉还是懂得,眼珠子咕噜一转,满脸无辜的说:“你看,这鱼的牙齿多漂亮呀,拔下来给影姐姐串成项链,她肯定喜欢。”

影儿会喜欢这种东西?若告sù

她是妖怪的獠牙,还不吓的呜哇乱叫。霍梓舟哭笑不得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全部注意力。

不觉间,小船已顺流而到河的尽头,而岸上铺着金光闪闪的东西。他沉声道:“醉醉,别玩了。要开始了……”

常醉乖觉的蹿回他肩膀,蓄势待。

他右手撑在船沿,若大鹏展翅,挟着风稳稳的落在河岸上。凑近看,才现,这金光闪闪的东西竟是货真价实的黄金,而树枝上结的不是果实,却是琳琅满目各色宝石。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瞠目结舌,此地不像妖怪巢穴,倒似君家密室。

再往前走几步,一具水晶棺材赫然横在眼前,透明的连棺材内少女颊上红晕都清晰可见。霍梓舟心内一动,正欲上前,一只巨爪挡住去路。

“来何人,竟敢闯我孽尘林!”

其音宛若孩童,霍梓舟凝眸望去,却是一只九尾狐,难道是醉醉的同类?那狐狸比醉醉还多了八个脑袋,仔细了瞧去。那只巨爪更像虎爪。

而常醉早已按捺不住,嘴里叫嚷着:“哪来的怪物,长这么丑,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就是一爪挥下,天空劈下一道惊雷。

“我有这么厉害么?”看着连躲闪都反应不来,被劈成焦炭的九头狐狸,常醉自己都不相信,“你不是说这只妖怪很强么?一招就死了?”

换做以前,不知多少大妖怪被常醉一招毙命。可今时不同往日,万妖王一战,他妖力散尽,的确恢复的很快,却未及从前十之一二,若是寻常小妖便也罢了。可能镇住此地如此多魑魅魍魉的绝非等闲之辈,难道这里还不是大妖怪的巢穴?

霍梓舟惊疑着,绕开地上的尸体,伸手去探棺内少女的鼻息,已然了无生气,便无法得知她是否刘家村失踪的女孩。正矛盾着是先将尸体送回村子,还是先解决妖怪,耳边传来银铃般动听的笑声:“少侠,你是来救我的么?”

低头正对上少女秋水盈盈的眼波,她娇弱无力的伏在棺材边沿,嗔怪着:“少侠,你怎么都不来扶我一把。”

霍梓舟眉眼含笑,作势要扶,指尖紫气悄然凝结成剑型,右手一扬,直抵那少女喉间。

“少侠,你这样我会害pà

的。”话虽如此,她却握住剑刃,轻轻推开,眉眼婉转间尽是风流,梨涡笑绽道,“难道我不美么?”

见紫电被轻易推开,霍梓舟心内一凛,面沉如水:“再美,也是别人的身体。那层皮下的你必是陋姿俗貌,否则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你对我这身新皮囊不满yì

么,真是贪心的孩子。”一缕粉色轻烟从少女天灵盖上溢出,正要凝结成人型时,没提防常醉又是一爪挥下。

看着无法聚拢的烟雾,常醉叹口气:“这只妖怪也不怎么样嘛,好无聊。”

“醉醉,快躲开!”霍梓舟支起紫电挡住那团来势汹汹的烟雾,却现紫气越来越弱,剑仿佛陷进沼泽,被无形的手拉扯住,怎么都无法攻击。

而粉色烟雾却随风四散,顺着他的腿一路抚上胸膛,最后在脸停住,啧啧赞叹着:“真好kàn

的少年郎。不如留下来陪着我吧。”

霍梓舟羞恼的双手一挣,复又被缠的更紧,完全无还手之力的任由对方上下其手着。更令他恐慌的是,不仅四肢乏力,就连思维也开始缓慢,竟觉得被拥bào

着,很舒服,很想好好的睡一觉……

模糊的视线里,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奋力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烟雾,忽然被狠狠的甩在地上。眼神霍然清明,手似乎也能动了,他赶紧抽出紫电,灌注全身灵气劈开那团烟雾。

“啊!你居然敢划伤我的脸。臭小子……”支离破碎的烟雾里出“桀桀”怪笑,复又慢慢聚拢,颜色渐深,粉色竟转为墨黑。

那个一直窥不见面目的妖怪,轻轻的问:“你有什么痛苦的记忆么?”

霍梓舟闻言一怔,趁此空隙,那团烟雾迅速缠绕上他四肢,用特别温柔的声音,像是哄孩子睡觉似的,低低的说:“你想到了什么呢?”

他好像在无垠的黑暗里行走,心却是一直慌慌的,明明前面有一簇光亮,却一直走不过去。似乎听到女人哭的声音,很熟悉又很陌生。循声过去,看见那个女人蹲着哭泣,忽然转过的脸上,没有五官……

他想凑近些,看得清楚些,脑海深处的那根藤蔓,深深攫住他,撕心裂肺的疼……

“这孩子的记忆被吞噬过么?残缺不全的记忆可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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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血色月修罗

作:碎云

书号:1172682

简介:无情杀手穿越异界,冷漠帝皇权势之巅(友情提示:此文**)

第十六章 跟聪明人说话是愉快的

手,快要握不住那剑柄,心,也失去支配的能力,霍梓舟从未陷入过如此深的绝望中,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席卷而来,肩膀上仿佛压着千钧之重。三月仍是薄袄轻裘加身,风里还参杂着寒意的天气,他的额上却赫然是豆大汗珠,面色青白,身形微晃,腿打着抖,险些要跪在地上。仅凭着残存的最后一点意念,拄着紫电拼命强撑着不肯倒下。

隐于烟雾中的女妖,看他辛苦挣扎着,不由冷冷嗤笑起来。又有些不耐,若是寻常人,早已被自己痛苦的回忆摧毁的无力抵抗,可他不仅没有崩溃,竟还能抗拒自己的侵蚀。这少年越看,越是喜欢,虽然残缺不全的记忆并不美味,可他体内充沛的灵力却是上佳补品,无论要耗费多久,她决计不会放手的。收起冷笑,她转而莺声燕语的呢喃着,宛若情人低语,蚕食鲸吞的瓦解着他的意志。

黑雾大盛,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他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内的力量,一点一滴的在流逝,就快要支撑不下去。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这刹那,他从黑暗中走出来,不再去想那看不清面目的女人,瞬间明白了此刻的处境,他勉强聚起灵力,急促高声的喊了句:“常醉,你快跑!”

陷入阵阵眩晕前,眼角瞥见一袭熟悉的玄色衣裳,他唇边漾起安心的笑意,仿佛无力抵抗的松开紫电。

此状诱得女妖从凝成人型,从黑雾中显身出来,抓住他肩膀正欲俯身吸食灵力。却见一道青光划破长空,黑雾顿散,数张符咒贴上她各大穴位,令她动惮不得。

借机,霍梓舟神智恢复清明,挣脱黑雾的钳制,挥起紫电,对准她天灵盖,干净利落的从头劈到脚。左手按住腰间葫芦……

“师兄,此妖还是彻底消除的好。”

沈彦锦也不待他回答,右手扬起,指尖凝起的五色光芒,对着女妖照头劈下,刚还站在上风的女妖,顷刻化为灰烬。这河东改河西,只花了眨眼的功夫。

霍梓舟微微一愣,转念想到,此类无实体的妖怪,收回去也别无他用,还不如直接毁灭。他也不按下剑qì

。就悬于半空,居高寻起常醉的方位来。很快就在不远处现一只躺着不动的小狐狸,心头一紧,忙奔过去按下剑qì

,抱起他仔细查看。却并无外伤的痕迹,脉息正常,也不像有内伤,可为何会昏迷呢。

瞥见霍梓舟眉头拧紧的模样,沈彦锦以为不好,伸手去探,心回归原位,微微笑起来:“师兄,常醉没有事情。”

“恩。的确不曾受伤,却不知为何昏迷不醒。”怀里的小狐狸身体缩成一团,面有痛色,霍梓舟看的眉头更是纠结成川。

“应该是孽的妖力所致吧。”

“孽?”霍梓舟拿眼看着沈彦锦,不解的扬起眉。

“恩,这座森林正是因为此妖名孽才叫孽尘林的,她所居之地必是烟雾漫天。此妖擅变化,喜借美色和钱财诱惑,又称粉色骷髅。但她最厉害的妖法却黑色深渊,通过勾起人不愿意面对的回忆,让猎物陷入绝望、悲伤、痛苦中,从而丧失战斗力。”沈彦锦不疾不徐的解释着,“师兄正是因此而无还手之力的。只要有难过的记忆,这妖法就能奏效。所以即使常醉失忆,也一样。且他几千年的生命,或许,难过的事情要比我们多,就更加受冲击吧。”

说话间,应是妖力散尽的关系,河岸边的满地黄金化为沙石,而树枝大多光秃秃的,仅有几片新绿。常年盘旋在森林上空的乌云也被驱散,皎洁的月光打在霍梓舟脸上,刺眼的让他微抬头,眼神触到明亮的满月,忧色不减的叹口气。

那种被悲伤攫住的痛苦,他知dào

,偏生他和常醉都是想不起来的人,就更是莫名痛苦吧。下意识的搂紧常醉,只是仰着头,看着月亮,并不说话。

沈彦锦也是个淡漠的人,你不说,他就不问。自顾自的收拾柴禾,生起篝火,背靠着树干休息,也不做声。

长久的静默着,凉如水的夜色下,霍梓舟站在那里,也不知dào

站了多久。直到一阵寒风吹过,他才现自己,竟然保持一个姿势呆呆站了大半夜。想低下头,脖子却是僵住了,分外酸痛。艰难的回过头,对上沈彦锦炯炯的眼神,他忽然说起话来。

“我不知dào

那个女人是谁。我看不清她的脸……”

沈彦锦也是懂礼的人,若你说,他就安静的听着,既不追问也不打岔,只是微微偏头鼓励霍梓舟继xù

说下去。

“其实即使看见她的长相,我也未必记得她是谁。”一贯温文尔雅的霍梓舟竟然扯出嘲讽的微笑,“没有人知dào

,我不记得九岁以前的事情。我的记忆是从昆仑开始的,对于爹,一屋子姨娘,妹妹们,零星半点的回忆都没有。甚至,我不清楚摆在君府门口的是狮子还是麒麟。”

他抱着常醉,缓缓的坐下来,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那轻描淡写的话语里,隐隐的悲意,沈彦锦听懂了,却仍是面无表情。

“因为不记得,自然也对家人亲近不起来。”

“那影儿呢?”莫名的,沈彦锦就问出了口。

霍梓舟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所问何意,却也顺着话茬说下去:“跟她在一起,不自觉就很开心,留在君府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沈彦锦也深觉自己将话题带偏了,扯出一抹歉意的微笑:“师兄,你本想说什么,继xù

说吧。”

“我从没觉得,失去那九年的记忆有什么不好。除了偶尔几个片段闪过,会有些头疼外。其实只是想告sù

你,我不记得那些所谓沉痛的回忆……”

“师兄是想让我别把今天的事情告sù

影儿么,不想要她担心你拥有什么痛苦的回忆吧。”

明明是疑问句,沈彦锦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霍梓舟颔微笑,这笑是从心底泛起的,跟聪明人说话的确很轻松愉快。

“恩,我知dào

了。”沈彦锦也笑了起来,他向来不是多嘴的人。

那笑是如此明亮,动人的天边暗淡漆黑也不禁转薄,晨光从树叶间透下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天将破晓。

霍梓舟轻抿着唇,笑看指尖剑qì

凝成剑型,飞身跃上。微微侧目,沈彦锦早已踏上冷月,于是头一偏,青色和紫色的剑qì

掠过长空,衣袂像风一样掀起涟漪,在云朵里肆意游离。

两道剑qì

总是并行而飞,若哪道稍微落后,必会立kè

赶上去,谁也不肯让谁,谁也没法把谁比下去。他们均是少年老成的人,却难得的逞强斗胜起来,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等出了孽尘林,在前面的刘家村停一停。那个老妈妈还在等她的女儿,我答yīng

了她,却没做到,必须去道歉。”霍梓舟忽然就想起那个老妈妈婆娑的泪眼,歉疚涌上心头,“若我能早点进找到那妖怪,那女孩或许还有的救。”

沈彦锦想安慰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但笑不语着。

霍梓舟看着云端下变小的森林,心念转过:“此去昆仑,少说也要七天。你如何能在接到符鸟送信后就赶到了?莫非是……”

“幽魂引路。”

“你竟真的召唤幽魂……”霍梓舟大惊失色,险些要跌下剑去,缓缓稳住,不敢置信的说,“你可知dào

,此乃昆仑禁术,列位师尊若知dào

,必不轻饶于你。”

如何不知dào

呢,幽魂引路,便是要用法术拘役死人魂魄。那魂魄引着召唤快速到达目的地,而一旦任务完成,那魂魄也将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此术过于阴损,是以被昆仑列为禁术。浅金色的晨光在沈彦锦眉宇间跳跃,他淡然道:“既然敢做,我就敢当。”

霍梓舟登时气结,从未想过清冷如沈彦锦,也能做出如此任**情来。却又是为着自己的性命,半响,他缓缓道:“回昆仑后,我们一起去向列为师尊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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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君掠影踩着鹅卵石小道慢慢踱行,没有等同屋其他人,一个人朝着玄羁馆走去。今天,她醒的格外早。

许是认床的关系,躺在蔚绫缡的被窝里,天色未明就睁开了眼,然后闭着眼却清醒无比,丝毫没有睡意。侧身看去,沈慕晴和罗宁正睡的香甜,屋里安静的很,她干脆翻身下床,轻手轻脚的换好衣服,想把昨夜晒在竹竿上的被褥收回来。手上还带着洗漱过后的水滴,也摸不出被褥是干是湿,她干脆将脸轻轻贴上那绣花缎面,一缕幽香顿时沁入心脾,眸中染上昏昏睡意,久久忘记起身。

随着身体慢慢完全压上被褥,竹竿撑在地面的那端向两边滑去,带得她整个人狠狠的摔下去。下巴磕上坚硬的地面,不小心咬到了舌头,难忍的疼痛让她睡意全消。呲牙咧嘴的爬起来,撑起竹竿,复又将被褥晾上去,弯下腰拍去其上的灰尘,眼见瞥见地上的东西,拾起来放在掌心打量许久。

就不再管那被褥,径直向玄羁馆行去,心里暗自惋惜,可惜了一床上好缎被。

三月正是初春,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湿润,杨柳抽出新枝桠,娇嫩明媚的舒展着。君掠影漫不经心的踱着步,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眼神触到前面而来的碧衫少女,嘴角微微翘起,脸上带着笑意。

两个人都走的很慢,几近静止的速度。快要擦肩而过时,君掠影伸出手摊开掌心,蔚绫缡眼也不抬,完全背对背的时候。君掠影忽然听见低低的声音,她说:“我还以为你真笨到无药可救了。”

那声音如她的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君掠影脸上的笑意却渐浓。

眼中含着笑,行至玄羁馆门口,瞅着挂在墙上的馆内布局图,寻那修罗道的位置。昨日沈彦锦已告sù

她,昆仑新弟子按天资和前期言行考绩分为天、修罗、人散道,就好像重生前学校分尖子班、重点班、普通班一样。而所谓配修罗道,定是她不明状况下听听岔了,想来,蔚宗主说的应是分往修罗道。

心里默记下那修罗道的位置,她走近大门,穿过曲折回廊,再从右侧的角门拐进去,继xù

穿过长长的回廊,绕过一座假山后,眼前豁然一座庭院。

那庭院由四面镂空雕花石墙围着,上面爬满藤蔓植物,刚迈进那圆形拱门,一本蓝皮本子塞到她眼皮下,君掠影微微怔住,瞅见那封皮上赫然三个烫金大字“签到簿”,才恍然大悟。这也怪她不得,谁让她从未按时上过早课呢。接过签到簿,翻开,龙飞凤舞的写上自己名字后,双手交还的同时眉眼弯起朝那人甜甜一笑,就自顾自的往里面走去。

此时天色尚早,屋里没有几个人,但都已落座,想来座位应是自己挑选,她寻了个靠窗偏后的位置坐下。手肘撑在桌面上,单手托着下巴,斜眼瞧着一直捏在手心里的事物。

那是一个樱桃色的香囊,小小的袋身上用银线勾出数朵蔷薇,煞是可爱。她唇边勾起淡淡笑意,歪着头看那香囊里的花瓣,捏住底部将它们尽数倒出。风干后的它们让人瞧不出原貌,那香味咋闻起来好似茉莉,一般人也便笃定了它们是茉莉花瓣。

这香囊是随着被褥统一下,每个人都有,故而她也没有在意。若不是凑巧的湿了被褥,又凑巧这香囊从被褥中掉出,凑巧她又起了拆开的心思,若不是这许多凑巧,怕是这辈子都要以为每天伴着入睡的是茉莉清香吧。

她一片一片将那些干枯的略微透明的花瓣放在手中,然后五指合拢,小心翼翼的将碎末收回香囊中。烟萝花,香似茉莉清雅,少量花瓣能助眠,若吸食其过多香气,便浑身无力整天困倦。若不是桃红曾提过此花,她也会以为是茉莉,真是难为她们能想出用烟萝花做香囊。既然别人花了这许多心思,她又如何能辜负?眸光渐冷,笑意却浓,此时的她已然怒极反笑。明明是她们仗势欺人在先,却还如此不依不饶,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痛殴她们的假想……

“天啊,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一女生高八度的尖叫刺穿她的耳膜,不禁颤抖了下。

“那是燕浮光和北堂皓玥!天资奇高,一点不输于当年的‘阆风双碧’,很有希望在下次‘阆风会’上取代他们呢。哇,而且长的又好kàn

!”另外个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声音,“昨天不是说分在天道么,怎么来了修罗道?”

听到燕浮光的名字,她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偷听。其后她们大概一直都是在翻来覆去的表达激动,再也没有可用信息。她撇撇嘴角,就那个冷面毒舌男和那个花花大少会是“阆风双碧”的人选?这是在高抬他们还是在贬低哥哥和沈大哥呢?她霍然起身,循声走到那两个喋喋不休的女生面前,用手拍拍桌子,朗声道:“霍梓舟和沈彦锦才配的起‘阆风双碧’这样的称号,你们别什么阿猫阿狗也拿来比,行吗?”

话音尚未落地,偌大屋里几十号人一起拿眼看她,刷刷的眼光扫过来,她脸腾的就红了,尤其听到人群里的议论声,手更不知dào

往哪里摆了。

“她就是昨天入门仪式上那个大出风头的女孩呀。”

“今天看起来漂亮很多呢。”

“不过还是一样莫名其妙。”

……

她登时很后悔自己鲁莽的冲出来慷慨激昂,引来如此多人围观。祸不单行的是,嘈杂的议论声中有道声音脱颖而出,成功吸引住所有人注意力。

“君妹妹呀,我是你皓玥哥哥,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呀。”

她僵硬的转过头去,在自己的右后方,北堂皓玥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悲戚的控诉着,那泫然欲泣的模样,那声音里饱含的心酸。勾起了少女们泛滥的同情心,皆对君掠影怒目而视着。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深深伤害了他。索性理智一直在提醒她,这绝对是在演戏,因为她瞥见了燕浮光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讽意。

“站着的那个谁,快回自己座位去,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这句话及时的将她解救于水深火热中,师傅吩咐要上课了,他们都很乖觉的将视线收回,她一溜小跑回到自己座位,刚坐好,差点没被师傅接下来的话给郁闷的滑下凳子。

那个看着有些面善的老头说:“今天我们来讲《论语-宪问》……”

沈大哥明明说过入门仪式后,就能真zhèng

接触昆仑修liàn

了,她满心期待的等着御剑飞行啊、收妖啊、画符咒啊……为什么还要学论语?论语里有法诀么?她郁闷的直想趴到桌子上去,心不在焉的张着口,跟着师傅念念有词着。

“谁来解释下刚才这段话的意思呢?”那老头笑眯眯的看着君掠影,“就你吧。”

刚才,刚才就是跟着念啊,压根不知dào

在念什么。君掠影掂量着师傅的笑容,似乎很慈祥的样子。正犹豫着是诚实的请教他刚才到底在讲什么呢,还是装作不懂得他讲的那段的意思,不过总觉得无论哪种都很不妥,就一直站着讪笑着。

起初那老头也微微笑着,久等她也不开口,急怒道:“你快解释下。”

早知dào

今天会被提问,还是睡觉好了,君掠影愁肠百结的低下头看桌面。

“刘师傅,请问可以让我来解释么?”

她惊喜的循声望去,逆着光看不清其面目,只看见那青衫少年盈盈的笑,耀眼夺目。

“好吧,那你来解释。”

老头缓缓向说话人走过去,她如蒙大赦的坐下,朝那人投以感激的微笑。忽然僵住,那方向,那青衫……

“世人通常用‘以德报怨’来赞美心胸宽广的人,意图教育人们被人欺负了要忍耐,用爱心和胸怀去感动他。”

他的声音很好听,好像春天雪融时天色的明亮,君掠影也不由的点起头来,却听见他话锋一转。

“其实孔子的原话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圣人的本意是教育我们,对欺负我们的人不能姑息纵容,不然用什么来回报对我们好的人呢?必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想,师傅特别点这句话的用意,是教育我等在降妖伏魔时,不能对妖孽存着以德报怨的心理,必须快刀斩乱麻。”

“说的好,连为师的用意都领悟了。”

晨光不知觉间暗淡下去,他的面容慢慢清晰起来,眼中含着的笑在扫过君掠影时转为讽意,很快又微微笑起来,轻轻的说了句:“对妖如此,对人更应如此。”

旁边人并无其他想法,君掠影却听的浑身一凛,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句话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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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与贼同一屋檐下

刘师傅眼里的赞赏之情溢于言表,燕浮光却并未喜形于色,慢慢的做下去时笑容也渐渐隐去,眼神在屋里扫过。那目光太过漫不经心,没有方向,故也无人在意。

一旁的北堂皓玥却真切的捕捉到,那恍若蜻蜓点水的一瞥停足的方向,不由的挤眉弄眼起来,横过手肘去碰他。

燕浮光微微侧目,看明白北堂皓玥眉眼里的揶揄,立kè

别转脸去。仿佛老僧入定般,不管身边人又是扔纸团又是低声呼唤的,就是不为所动。直把北堂皓玥气的几欲咆哮,按捺着满心的郁闷,好容易挨到下课,立kè

一把扯住燕浮光。

“我说,你果然是冲着君妹妹来的吧。”

“无聊,我又不是你,成天跟个蝴蝶似的围着女孩子转。”

“蝴蝶当然要绕着美丽的花朵飞,难不成我要围着你们这群臭烘烘的男人转才正常?”北堂皓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振振有词的反驳着,“每次都被你把话题岔开,我就说嘛,放qì

天道里那么多可爱妹妹,拉着我转来修罗道。原来你早有目的。”

“我可没拉你,是你自己非跟着我来的。”燕浮光收拾好书本,径自往外走。

“你这话可真伤我的心。我可怜的心脏啊,刚被君妹妹捅了一刀,你又往上撒盐。诶呦……”北堂皓玥边追过去边哭诉,若不看他笑抽的表情,只听那哀怨的声音,还真叫闻落泪,听伤心。

燕浮光不耐的扬起眉,仍是头也不回的往悬圃苑行去。北堂皓玥自觉无趣,赶上去勾住他肩膀,嘴角噙着坏笑:“以前瞧着你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别人夸你辱你,都权当没听见,我还以为你真是石头性子。起初还奇怪,你怎么对素未谋面的君妹妹这么过分,今天看你主动帮她解围,这才明白,原来石头人也有颗萌动的春心啊……”

那笑声忽然嘎然而止,原是燕浮光横过手肘,重重的往北堂皓玥肚子上捅了一下,还来不及呼痛,却听得他低低的说:“你那无聊的想象力请适可而止点。我不过是不想和那位在一起罢了。”

这句低语让素来嬉皮笑脸的北堂皓玥敛起笑容,正色道:“虽然此地是昆仑,不必如里面拘束,却难防咱们身边都布着眼睛和耳朵,若将这话传将回去,你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举步维艰了……”

燕浮光凝眸望着他,面沉如水,他何尝不知,自己无论到哪都摆脱不掉那些眼线。不过是被逼问的急了,总不能顺着话茬承认是为君掠影所来吧,也唯有这个理由才能让北堂皓玥信服……

两人都不再说话,陷入各自的思绪中。谁也没注意到,背后不远处,有人呲牙咧嘴的扮着鬼脸。

刚出玄羁馆大门,君掠影就瞅见前面的两人,亲密的勾肩搭背着,心下不由大惊,难道这乾曜也盛行**?转念又笑起来,男生间本就无这许多顾忌,倒是自己想太多,无中愣是生出有来。这玄羁馆到悬圃苑并无二路,她只好跟在他们背后慢慢的走着。

回到自己屋里,见着沈慕晴和罗宁,仍旧是笑脸相迎,对着蔚绫缡,也没有特别的神色,一如往昔。

这日子过的,说慢就慢,说快也很快。每天准时去上每堂课,这昆仑的修liàn

格外有意思。每天的早课必定是《论语》之类,其后便是术法、药理等课,寻常人用来考取功名的四书五经,在这颇像起着德行教育的作用。

起初担心被那毒舌燕浮光刁难的事也没生,人家打那天后,压根正眼都不巧她,迎面碰着了,也做没看见的径自走开。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惹得她好几次想去说些什么,都硬生生按捺下来。

而屋里也很消停,连她忽然按时上课,沈慕晴和罗宁也没表现过多诧异,正是如此,就越不正常。但表面看起来还是风平浪静的,除了偶尔沈慕晴会抱怨不见了胭脂,或罗宁惊呼找不着簪,给这份安宁平添几分诡异。

君掠影有些摸不准,她们在算计些什么,总觉得要不了几天,那底牌就该掀了。所以,仍是强忍着嫌恶和她们笑闹着,间或瞄到立在窗前看书的蔚绫缡,视线交汇时,总有个想法在心头呼之欲出,却又每次都差那么一步。

这屋子从没人来串门,而外出必定落锁,若真丢东西,肯定是内贼。其实她想不通的是,这般辛苦造势,究竟是冲着谁?难不成她们疯了,想陷害君财神的女儿是贼?不是她夸耀,自己这身上穿的戴的,看着普普通通的却都价值连城。若不见脏,空口白牙,谁也不会信吧。所以她每天都检视自己的箱笼、被褥,谨防被塞进不属于她的东西。提防了许多日子,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东西没有多,却是日渐少些小玩意,她也没有声张,越看不透这个局。直到这天上完早课,正趴桌上打盹,听见有人轻轻喊着:“掠影……”

循声望去,却是沈慕晴站在窗外,伸手示意让她出去。那满脸凝重,看得她心脏骤停,终于要到揭开底牌的时候了么?她屏住气,生怕错过一个字。

“掠影,你可有少什么东西?”

沈慕晴按捺不住了,因这个认知,笑意渐渐染上了她的眼眸,却作出冥思苦想的样子,半响才说:“有倒是有,不过不多。”

沈慕晴眼睛一亮,捉住她手惊呼:“你也丢东西了,这贼真是越大胆呢。我和罗宁都少了不少东西呢,可你怎么都不告sù

我们呢?”

“因为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嘛。”她偏着头淡淡的说。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沈慕晴愤慨的说着,“你想啊,贼跟自己同住一屋檐下,怕是日夜也不能安生呀。现在偷些小玩意,往后保不定就偷值钱的东西了。”

“哎呀,这真是太可怕了。”君掠影有样学样的,拿手捂住唇,杏眼圆睁的娇呼着。

沈慕晴却极度满yì

她的反应,继xù

煽风点火的引导着:“你可有不少稀罕的事物,还是小心收藏好,免得教那贼偷了去。”

“那贼莫非是……”

“你,我,罗宁都丢了东西,你说还有谁?”

……

四个排除三,自然是剩下那个,蔚绫缡嘛。

沈慕晴倒打得一手好算盘,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却又不点破,由着自己去想。恐怕,闹将起来,也能推脱成“我什么也没说,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吧。”

原来,这个局是冲着蔚绫缡去的。正是因为自己迟迟不入局,沈慕晴才会按捺不住,主动跑来说起丢东西的事情,意图将自己引入她们期望的轨道。

先构陷蔚绫缡是贼,再利用自己有理必争的性格,引得两方相斗,她们却可坐收渔利。她想起蔚绫缡那双不染烟尘的眼眸,心中透亮。定是要教她们失望了,自己还没笨到无药可救,会顺着这个轨道,一路走到黑。

想来,她们接下来,肯定是准bèi

将莫须有的赃物栽给蔚绫缡,然后引自己去看。既然之前承了蔚绫缡的人情,现在还也是应该的。

况且,孔子不是说“以直抱怨”么,就算是为自己,也该拿起板砖拍飞这两个心思狠毒的臭丫头。

所有的不解想通后,她拿定了主意,决定趁此事还蔚绫缡的人情,顺便也给自己出口气。既然要揽这档子事,还有很多准bèi

工作要完成,她衷心的期望着,她们不要这么早难,多少给自己留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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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出戏两个剧本

这贼的胃口越大了,已然无法被胭脂、手帕等小玩意满足,转而盯上了更贵重的物品,连日来,君掠影少了许多饰,妆奁眼看要见底。

她眉目间郁结的不满之色日渐明显,而沈慕晴倒是劝她暂且忍忍,说能有缘同住一屋,是百年前修来的。那矫揉造作出来的无奈又大度的语气,惹得她头皮直麻,真想一巴掌将那虚伪的脸打歪。

可真撕破脸,只不过告sù

是提早告sù

她们,自己不会再被忽悠了,而该出的气还是哽在喉咙里。还不如扳回一局来的痛快,如此想来,君掠影按捺住不耐,按照她们预期的剧本演了下去。

这天傍晚,沈慕晴前脚进屋,罗宁紧随其后,刚进的屋来,就听见君掠影在叫嚷:“哎呀,哪个天杀的小贼,把我心爱的郁金流苏簪也偷了去。”

她嘴里将嚷着还拿眼斜着蔚绫缡,沈慕晴见状忙上前,很是关心的询问:“掠影,又丢东西啦?”

“可不是嘛,这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她右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满脸恼色。

“可是很贵重的东西?”

瞧见她点头,沈慕晴犹豫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看来有些人是姑息不得,我们还是报gào

舍监,请她来定夺吧。”

经过如此多日子的酝酿,时机已然成熟,而眼下,所有人都在屋里。道具齐全,演员到位,这出彼此都期待已久的戏怎有不拉开帷幕的道理。只不过是用哪个剧本的问题,君掠影咬住下唇,扯平微翘的嘴角,良久才说:“恩,那就听你的。”

沈慕晴见她应允,正欢喜间又觉得有些不对:“怎么是听我的呢?我这可都是替你不平。”

“可是,是你说的报gào

舍监呀。”

“主意的确是我出的。”沈慕晴眼看成功在即,不愿纠缠这个问题,“那你快去找舍监吧,晚了兴许人都睡了。”

“我去?我最怕跟舍监讲话了,她整天都沉着脸,跟黑面神似的。”君掠影噘起嘴,撒娇道,“晴儿,你去吧。”

“可是……”

“你要不愿去,那就别去吧。反正丢东西的不是我一个人。”她摩挲着手上的镯子,一脸不在乎,“反正,这种饰我们家挺多的,写信让他们给我再送来就是。”

一直没吭声的罗宁生怕这难得的机会溜走,忙开腔道:“晴儿,掠影不愿意去,我们去也是一样的。”

“行,为了能安心,我就替大家跑一趟吧。”沈慕晴将大家二字咬的特别重。

“晴儿真好,那你们快去快回。”

一股异样感涌上心来,沈慕晴总觉得不对,却又不明白哪里不对,也不知dào

是否花了眼,君掠影眉间嘴角隐隐透着笑意,眨眼却又不见。可赃也栽了,祸也嫁了,箭在弦上,一切都按照预想的在走,沈慕晴宽慰着自己往外行去。

自己没有咋咋呼呼的冲出去,很让她们失望吧。可失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自己的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呢。沈慕晴也必然有所察觉吧,否则也不会特意让罗宁留下。君掠影抚摸着腰间的乾坤袋,浅浅微笑挂上唇边。

微微侧目,瞥见罗宁怔忪的神色,她也不避忌,反而心情愉悦的哼起歌来。

君掠影眼神在屋内乱晃,瞧着窗边那人手捧书卷的淡然,不禁钦佩,刚任凭她们如何大声喧哗,蔚绫缡连眼皮也没抬一下。难道她没听懂,这话里指着的贼是她么?再身正不怕影子斜,被人诬陷正常人都该有点反应吧,而都闹到舍监那去了。君掠影很确定,自己没有跟她通过气,可那份坦然自若是从何而来的?

“听说,这间屋子里出了偷窃事件?”威严的声音引得君掠影回头看去,悬圃苑清翡舍的舍监正站在门口。

罗宁立kè

笑着迎了上去:“可不是吗?我们都丢了不少东西,才找您说的。”

舍监眼神一凛,刀子似的剜在罗宁脸上:“既然有偷窃事件,怎么不及早上报?”

眼见那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君掠影忍不住笑出声,又怕被舍监瞪,忙敛起笑容,摆出严肃的模样。

“你们谁是君掠影?”

“我是。”她们果然是要将事情引到自己身上,她心里冷笑着,想着怎么也要把祸水给引回去,面上却很是乖觉的回答着。

“这个叫沈慕晴的小姑娘跑来说,你们屋里经常失窃,其中属你丢的最多。”舍监拿眼看她,面色出奇的和缓,“可有怀疑是谁拿的?”

君掠影偏着头,眉宇间满是忧色,咬着下唇,在沈慕晴满怀期待的眼神下,良久才说:“舍监,我并不知dào

东西是谁拿的。”

这话砸的沈慕晴身形一颤,温柔的鼓励起她来:“掠影,在舍监面前不必害pà

,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

舍监的眼神也越温柔起来,竟然微笑着说:“君掠影,只要你说出来,我必定会还你公道。”

“可我真的不知dào

呢,又不想随便诬陷谁……”君掠影说着说着,声音到后面几乎微不可闻,眼神闪烁间尽是惧意。

“你不是有怀疑的人么?快说呀。”沈慕晴陡然音量拔高,舍监不悦的拧紧眉。

“晴儿,我真的没有怀疑谁……”

“你明明就是怀疑蔚……”

沈慕晴警觉的收住口,将名字生生咽回去,那个姓却仍被舍监的耳朵捕捉到。本就早已不耐她们无意义的对话,于是转头厉声道:“既然君掠影不知dào

,还是你来说吧。”

“舍监,我,罗宁和君掠影都丢失了许多东西,每日出门又必定落锁。所以,我们觉得是蔚绫缡偷的。”既然不能一箭双雕,那先拔去一颗眼中钉也不错,沈慕晴虽不明白君掠影为何不配合,又舍不得静心布下的局,只好退而求其次。

“蔚绫缡?这绝对不可能!”

此屋四女,富则如君掠影,财神嫡女,贵则如沈慕晴,其父官居礼部尚书,就算是罗宁也好歹是知府之女,唯有蔚绫缡,从未闻其身世,却可从朴素衣着窥见一二。若说此屋有内贼,蔚绫缡定然当其冲被怀疑,且沈慕晴这番推测有理有据,君掠影若不是深知内情,也定然相信。可作为秉公执正的舍监却不信,连想也没想就否决掉。

君掠影暗道,等会要出去瞧瞧,今天这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的。往日进出清翡舍,远远都能瞧见舍监不苟言笑,舍内皆传其如何眼里容不得沙子,些微错处,叫她拿住也能被训的掉层皮。

偷窃如此严重的事情,她却查也不查就否决,这情况无论是君掠影还是沈慕晴的剧本里都没有的。登时都愣在原地,不知dào

这出戏该如何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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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苏的道歉:昨天和今天,都出了点状况,某苏不在状态,各位读,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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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老实人也发飙

这出暗自筹划已久的戏才刚鸣锣,就因配角超出剧本的表现,而让主演们不知所措。此戏若是提早散场,之于君掠影不过是无法借机“以直报怨”,并无损失,而之于沈慕晴却是浪费了许多心思,还见不到成效。她岂能甘心,小嘴微微张着,犹豫着要如何不触怒舍监,却能将事情引到自己预想的方向上来。可今天没来由的觉得不对,先是本以为攥在手心里的君掠影忽然拿捏不住,再是往日铁面无私的舍监竟明摆着袒护蔚绫缡。忽然就莫名忐忑起来,想说的话在喉咙里百转千回,夜路走的多了,也怕遇见鬼。

沈慕晴脸上流转着的不甘和犹豫,尽被君掠影收入眼底,不由想看另一主角的反应,微微侧过头去,不由为之气结。蔚绫缡倚着墙壁,就着窗外的光亮,瞧着手里的书卷,眸光粘在那字里行间,眼皮也不曾抬过,对周遭的喧哗置若罔闻。那象牙般光洁的脸上,波澜不兴,窥不出任何端倪。

若说霍梓舟有山崩于顶而不色变的惊世气度,那蔚绫缡则是飘飘乎遗世而**,同样都是不为外界所动,这种不以物喜的气度正是哥哥要求自己却屡做不到的,君掠影不知怎么的就开始神游。

舍监不禁轻轻的叹气,放眼看去,这屋里,四个女孩,一个木胎泥塑般的傻站着,一个阴晴不定明摆着写在脸上,一个自顾自的看书完全不在状态,眼前这个更离谱,正说话呢就起呆来。

“翡师叔,您不必为难,公事公办就好。”

闻声众人皆惊,那说话人正是一直置身事外的蔚绫缡。君掠影更是惊那声“翡师叔”,昆仑新弟子没有进阶分宗前,是不能正式拜师的,故而称所有授业为师父,仅是尊称,并无真zhèng

的师徒关系,何来师叔?莫非这蔚绫缡是昆仑哪位师尊的女儿,难怪舍监竟会明目张胆的护短……

蔚绫缡合起书卷,迎着那许多复杂的目光,稳稳当当的走到舍监面前,朗声道:“翡师叔,您一人信我,也是空口无凭,难以服众。还是公事公办的好,证明了我的清白,也省得小人碎嘴不是?”

话是对着清翡舍监而说,眼睛望着的却是沈慕晴和罗宁。那明显的不屑之意,惹得沈慕晴按捺不住,柳眉扬起,冷笑道:“既然你如此明白事理,可敢让舍监搜搜你的箱笼,也好叫我们看看,你的人是否真跟你放的话一样硬气?”

“如何不敢。”蔚绫缡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微微侧过身对颔示意,“翡师叔,随我来,我的箱笼在这边。”

蔚绫缡引着清翡舍监向窗边行去,沈慕晴亦步亦趋的贴在她们后面。却不防蔚绫缡猛然回过头,眸光中带着些许讥诮:“沈大小姐,您跟的这么紧,是担心翡师叔包庇我不成?要不,您亲自来搜?”

这话里带刺,字字见血,正中沈慕晴的心思,欲反唇相讥,触到舍监转沉的脸色,立kè

辩解着:“我相信舍监定能秉公执法,不会徇私。你莫要拿话冤我!”

“呵,拿些莫须有的事情栽给人罪名的确很无耻。”蔚绫缡淡淡的笑容里寒意凛冽,眼睛定定的望住沈慕晴,“我不过是揣测你担心翡师叔包庇我,你就喊冤。那我被你口口声声的指摘成贼,那岂非更冤?”

闻言君掠影唇边泛起浓浓笑意,本还担心蔚绫缡不声不响的性子,会任人拿捏,老老实实的便让舍监搜了箱笼。那这出戏无非是一出闹剧,整不出她想要的结果。却不曾想蔚绫缡不出口则已,一出口便夹枪带棍的敲打的沈慕晴哑口无言。

“小缡,你想如何?”清翡舍监打小看着蔚绫缡长大,记忆中她总是手捧着书卷不言不语的,今天噼里啪啦讲了这许多,定然是心里憋屈,不由心疼起来偏袒就越明显。

“翡师叔,我记得昆仑门规里有条说,同门弟子如手足,要友爱扶持吧?有违关入水色云崖静思己过一个月

吧?”蔚绫缡莞尔一笑,“不知dào

诬陷同门是否有违这条呢?”

“诬陷同门比不友爱扶持还严重吧?”君掠影眼睛亮闪闪的,偏着头天真无邪的求证着。

瞧见清翡舍监点头,乐的心里那朵花儿迅速绽放,满是喜悦的芬芳,面上却满是忧色,拿眼瞅着沈慕晴:“晴儿,还是算了吧。这万一没搜出来,你可是要去思过的。”

那些东西可是她亲眼看着罗宁放进蔚绫缡箱笼的,搜出贼赃是十拿九稳的。沈慕晴心里嗤笑着君掠影的胆小怕事,头微微抬起:“若是搜不出来,我甘愿受罚。”

蔚绫缡斜睨着她,那眼神清冷悠远,素手轻轻掀开箱笼盖,眸中染上些许惊讶,垂手立在原地。沈慕晴却自以为得计,言语间不由带着几分得yì

:“这可是捉贼见脏,你还有什么话好话?”

箱笼也就比肩略宽,而所有人都巴巴的围着它,所以君掠影离的远,瞧不见里边的情形。她手抚摸着腰间的乾坤袋,明明已亲手将东西收藏好,难道有所错漏,否则蔚绫缡眉宇间的讶异又是为何?正想挤上前一看究竟,却听舍监冷然道:“这都不过是些换洗衣物,何来赃物?”

“明明我……”

罗宁被沈慕晴冷眼一扫,掩住口低下头去。

“沈慕晴,并无搜出所谓贼赃,你收拾好衣物,明天自行去水色云崖思过吧。”

“没有搜出贼赃,不意味着我就是诬陷,我们屋的确被偷去许多东西,而只有蔚绫缡没有被偷,所以我才怀疑于她的。”沈慕晴不慌不忙的辩解着。

“你又不是我,你如何知dào

我没有东西遗失?昨天我放在桌上的豌豆黄就寻不见了。”蔚绫缡秀眉微蹙,“说我偷东西的是你,说搜不出甘愿受罚的也是你。莫非你的人不跟你放的话一样硬气?”

这话直噎的沈慕晴脸色青白,拿眼剜了蔚绫缡一眼,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好自为之吧。”清翡舍监冷冷抛下一句话便向门外行去,临出门前忽然说,“小缡,君掠影,你们跟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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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某苏的再次道歉,我知dào

这三天,我更的字数有点少,因为某苏生病了,脑袋昏昏的,硬撑着更新的,质量也不怎样,望各位筒子原谅我啊,掩面泪奔。

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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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都说穿越好,人人都想当皇后。哪知深院层层锁,半分自由不留人。

第二十一章 驱虎吞狼之计

沈慕晴呼吸急促,肩膀微微颤抖,却仍旧强撑着,眼见蔚绫缡与君掠影随着清翡舍监出得门去,便再也抑制不住满腔怒火,随手操起东西就往地上摔去。顷刻间,她附近的东西全都遭了殃。

生怕舍监未曾走远,返转来瞧见如此糟蹋东西,更是罪加一等,罗宁忙上前去拦,却被她反手赏了一巴掌。别看沈慕晴平素娇怯怯的模样,打起人来却着实狠辣,罗宁被这记又快又重的耳光抽的一个趔趄,头晕目眩的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

纵然家世不如沈慕晴显赫,却也是知府千金,在家时只有打人的份,何时被人碰过一指头。况且连日来被她当成丫鬟般呼来喝去,罗宁心里早埋下怨怼的火种,正好被这耳光扇的汹涌喷薄成熊熊火焰,也记不得有求于她,拍着桌子怒吼:“你凭什么打我?别瞧着我脾气好事事帮你,就真是你们沈家的丫鬟,打骂由你了!”

平素在家稍有不顺心,便拿着奴才消气,此刻她正在气头上,见有人敢拦想也没想就顺手给了一耳光,才现打的是罗宁,登时愣在原地。心头泛起的些许歉意,在听见罗宁的质问后烟消云散,撑起眼皮瞪大眼,冷笑道:“你能帮我?不给我坏事,我就谢天谢地了。谁拍着胸脯说东西已经放在蔚绫缡的箱笼里,现在怎么都搜不出来?这下可好,蔚绫缡没整到,却害我要去那什么鬼地方思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扇你一耳光还是轻的……”

许是被沈慕晴使唤久了,被她一瞪,竟下意识的往后缩去,声音也低了下来:“我真的是亲手将那些东西放进去的,除非……除非有人又拿了出来!”

沈慕晴面色稍稍和缓,上前扶住罗宁,长吁短叹着:“此事果真怪不得你,是我自己将那蔚绫缡小觑了,才会被她反将一军,累得自己身陷囹圄。”

“才现她也是个唇舌犀利的主,平素不声不响的还真瞧不出来。”罗宁微蹙的柳眉里尽是疑惑,“可我是趁着早课完,才将东西放进去的,天道下课也较晚,回来时并不曾见她开过箱笼。倒是君掠影……似乎我们进门时已经在屋里,会不会是……”

沈慕晴眸光渐冷,盯的罗宁几欲奔走,且那声音里透着渗人的寒意:“君掠影那个笨蛋怎么可能现我们的计谋?只要对她稍微好点,就能对人掏心掏肺的蠢人,从未提防过谁,又特别冲动,没道理不按我们的局走?难道说,蔚绫缡已经和她通过气了?”

“也不知dào

蔚绫缡为何要这般多事,可若然君掠影早就知晓,却还装作没事人一般。”罗宁一步一步倒退着,直到后背抵上墙壁,满眼皆是恐惧,“岂不是看小丑似的看着我们做戏?”

……

的确是看着你们如小丑般的做戏,君掠影望着镜内的影像,不禁微微点头。正欲看她们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广袖拂过镜面,人影逐渐模糊,再瞧去却是寻常铜镜。清翡舍监伸手取回那镜子,置于袖中,重重的叹息道:“不曾想昆仑竟出如此心术不正之徒,若非小缡早已提醒我用极目镜,定然被蒙蔽住,仅以为不过是小女孩间的斗气。”

闻言君掠影凝眸望向蔚绫缡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钦佩,居然未雨绸缪至此。让舍监亲眼瞧见她们的密谋,定然永远翻不了案。

“君掠影,你也应防着点别人,为何霍梓舟如此剔透的人,妹妹却如此傻乎乎的。”循声望去,只瞧见舍监边走边摇着头的背影。

“傻乎乎的?”君掠影杏眼圆睁,食指点着自己的鼻子,“舍监说的是我?哥哥说我笨,燕浮光那个毒舌男说我笨,沈慕晴说我笨……我真的很笨么?”

蔚绫缡并不看她,眼睛望着别处。半响,才淡淡的说:“你的确很笨,被褥里被人放置烟萝花香囊都不曾察觉。索性仅提醒两次你就现了,本打算超过三次,我就放qì

,免得在笨蛋身上浪费气力。”

君掠影触到蔚绫缡不带情绪的眼眸,不由气结,聪明人都喜欢玩高深么?直截了当的告sù

自己,多省事,非要兜那么大个圈子,让人闭着眼睛盲人摸象的去揣测。若非那天早上的巧合,自己穷其一生也想不通蔚绫缡的意图。不过的确好像有点笨,她肩膀垮下来,耷拉着脑袋。好胜心起却想扳回这个面子,垂死挣扎着:“但我察觉到沈慕晴要陷害你的事情了呀,还帮你解围了呢。”

蔚绫缡像是听见好笑的事情,回头望着她,唇边难得挂着笑意:“喔?你替我解围?若不是你的自作聪明,打乱我的步调。沈慕晴绝非去水色云崖思过这么轻松,而帮凶罗宁也不会逍遥法外。”

“她们布局造出丢东西的假象,想栽赃嫁祸于你。如果我没有将东西偷偷藏在我的乾坤袋里,你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呢。”君掠影不服气的鼓着腮帮。

“师兄难道从没告sù

过你,昆仑有离魂术,可以让人在离境里看到过去的事情么?”蔚绫缡伸出手指戳在她鼓囊囊的腮帮子上,“你以为我是你,会任由别人在我的箱笼里乱放东西么?怕将你牵连进去,我才临时改主意不用离境还真相大白,这才让罗宁得以脱罪。”

在手指的按压下,嘴里的那口气“噗”的喷出去,心里也泄了气露了怯,如果说这是一场战争,她就是输的五体投地的小兵。深深的挫败感涌起,她的头垂的更低,喃喃着:“我还真是从没有做成过什么事情。”

“也不能说,你没做成什么事情。”蔚绫缡微微仰着脸,望着染红的天空,轻轻的说,“起码你没有中她们的驱虎吞狼之计。”

“恩?”君掠影霍然抬起头,“你是说,我没有受她们的挑拨与你为敌?”

“若是你受了挑拨,认为我是贼。一则我会生气,她们便不用惧怕我将实情告sù

你。二则你也不会信我之言。此计原本用于兵家,三方相斗,引两强相争,弱坐收渔利。”

微风吹起,额前的碎,逆着风,君掠影用手指揽住轻荡荡的头,身形微晃:“女人间的战争,虽然没有硝烟,其凶险却不输于金戈铁马的攻城略地。”

蔚绫缡半响没有说话,眼睛望着别处。君掠影顺着那眼神看过去,大朵大朵的云被渲染成嫣红的颜色,铺在半空中,或深或浅,与湖面上的倒影交相辉映。远方的亭台楼阁在半透明的金色光下,格外绚烂夺目。她微微笑起来:“她们是把我当成森林之王老虎呢,还是孤傲的沙漠之狼?不过我个人比较喜欢,皎若月华的九尾白狐……”

“你哪点像集天地灵秀的灵狐?”蔚绫缡撇撇嘴角,“你比较像猪。”

“就算我没你聪明,也不能骂我是肥头大耳卷尾巴的笨猪吧。”君掠影凑过去,作势要捏蔚绫缡的脸颊。

“你自己承认是笨猪的哈。”

君掠影的手游移到蔚绫缡腰间,轻轻捏起来。起初蔚绫缡还强撑着,终被那阵阵酸麻打败,放声大笑起来。那终日板着的脸也因这笑舒展开来,眉目间跳跃着鲜活的快乐,带的君掠影也咧开嘴角,笑弯了眼睛。

尽管被人说成是笨猪,君掠影却很开心,重生后,她有哥哥,老爹,有醉醉,有桃红,却惟独没有朋友。可现在,她交到了第一个朋友,虽然这位朋友,看上去有点冷。

第二十二章 人约黄昏后

昆仑山势雄奇,层峦叠嶂,鲜有平地。峰上奇树繁花,壑中霞飞雾涌,但凡亭台楼阁,皆依山傍水,错落其间。故而有时明明相隔很远,却恍若近在咫尺,伸手可触。

春日的夕阳格外绮丽诱人,桑瑾宸刚踏出练剑阁,便被漫天燃烧的赤色云霞勾住视线。不觉脚步放缓,沿着青石板小路慢慢踱步而行。只顾贪看美景,没提防被石块绊了个踉跄,他索性抱着剑倚在树干上微眯着眼望天。

也不知保持这姿势多久,只觉脖颈微酸,他略低下头用手轻轻揉着,不经意间眼角瞥见两个女孩立在悬圃苑门口追逐的身影,颇觉眼熟。心头微动,凝眸望去,着碧色衣衫的女孩稍高些,素手执卷盈盈而立,眉若春山,眼如秋水,窈窕有佳人之姿,却远远也能感觉到其周身散的疏离气息。那个追在后面气喘吁吁的稍矮点的女孩,却截然相反,有着能令冰融雪消的灿烂笑容。蔷薇色长裙更显得她皮肤白嫩,欺霜赛雪。那娇憨可爱的模样,分明是那日客栈里教xùn

世家众女的君掠影。

本以为同在昆仑,总有机会再见,便匆匆上路,却不想自那日别后,从未见过她。且门规森严,并不许男弟子去女弟子的宿舍。终是碰见这个有趣的女孩,他放开嗓子喊了声并挥了挥手,却瞧见她们径自跑进宿舍去。正欲快步赶上,才想起,自己此刻所在的练剑阁离悬圃苑却是十万八千里。

他唇边掠起自嘲的笑意,竟是激动的犯起糊涂来,这要叫臣子们看见,必然不信他是乾曜皇朝素以冷静著名的宸王本尊。眸色渐沉,笑里平添几分势在必得的意味。

君掠影却是对那注视浑然不觉,只顾追着蔚绫缡,心里愤恨着,这腿长的人走路都比自己跑的快。枉费她一下课便快速堵到天道门口,却是从玄羁馆追进悬圃苑也愣是没追上,最后好容易追上,那也是因为蔚绫缡已然走回宿舍。

扶住门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安抚好急促的心跳,抬起头就瞧见蔚绫缡,端坐窗前埋书卷。还真是把书当饭啃,她叹口气,走过去,双手合十:“聪明又善良的小缡,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蔚绫缡肩膀微动,却是轻轻的将书页翻过去,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任由她在旁边蹦跶,就当是考验自己的静修定力。

“小缡……”

着实受不了她拖长音绵绵软软的喊自己名字,不由偏过头去,冷眼斜视着:“那个地方又是玉华池吧?”

“果然是小缡,一猜就中。陪我去嘛,陪我去嘛。”

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薄汗微沁,配着腮上绯红,宛似新熟粉桃,撒娇的样子煞是可爱。若是别人定然投降,蔚绫缡却不为所动的淡淡说道:“现在并未到夏天,不必每日都洗澡,前日才陪你去过。怎么今日又要去?喜欢玩水的话你自己去吧,我可没那闲工夫。”

“少也不会怎样嘛。”

“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不能一下课就窝在屋子里。”

……

“诶,为什么都没反应?”

将所有能想到的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道理都搬出来讲到口干舌燥,才现有点不对劲。任凭她喋喋不休着,蔚绫缡竟面带微笑恍若不受干扰。上下仔细打量着蔚绫缡,凑近了瞧才现那耳朵里竟不知何时塞上了两团棉花。

她用手指着蔚绫缡,颤抖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还真是被这重大现打击的不轻。眼见着蔚绫缡是打定主意不肯陪自己去玉华池了,又不敢单独一个人去。那日或重或轻的叹息声,让她心生恐惧,却又没来由的对水亲近,觉得泡在水里是天底下最惬意的事情。

眼角瞟到屋里另外的那个人,她立kè

就否定掉这想法。让罗宁陪自己去玉华池,还不如不要去,演戏最是辛苦不过。自前几天的事闹过后,沈慕晴就被罚往水色云崖思过,她也没再与罗宁说过话。每日里就是痴缠着蔚绫缡,上课,下课,吃饭,洗澡,都腻在一起。

当然这都是她一头热,起初蔚绫缡是爱答不理的,甚至被缠的烦了,直接冰冷的抛了句:“我不过是答yīng

了师兄,在他那个笨蛋妹妹有为难时帮把手。可不是想当你的奶娘,无微不至的照顾你。”

君掠影这才知dào

,蔚绫缡竟是哥哥师傅,前任国师,现任昆仑术宗宗主蔚澂瑄的独女。这反倒令她更觉得两人亲近,更是笑脸相迎。许是习惯成自然,不知哪天起,蔚绫缡不再独自走掉,而是静静等着她醒来,再一起去玄羁馆。纵然偶尔修罗道拖堂,走出教室门,也能瞧见蔚绫缡清冷悠远的身影立在树下。

别人总觉得蔚绫缡冷漠不可攀,君掠影却觉得极易相与,不过是不喜外露罢了。且打定主意的事情,别说九头牛,纵有九头大象也拉不动。

看来今日定是去不成玉华池了,她愁肠百结的坐到自己的书桌前,百无聊赖的翻起药理学的书来。并没仔细瞧书上的字,不过信手翻着玩,许是力道过猛,竟有张书页脱落开来,轻轻落在地面。

她躬身拾起来,暗香盈来,却是一张信笺,舒展开,很漂亮的字。

“君掠影:有要事欲说与你听,请于今日黄昏后,月上柳梢时往琉璃阁一叙。”

往下了瞧,落款是“桑瑾宸”,她微微怔住,有什么事情,非要人约黄昏后。记忆中,这是约会心上人的情诗,莫非在乾曜不过是普通的时间表达?桑瑾宸,她是知dào

的,曾在客栈伸手帮过自己的人。想来为避嫌也不曾向人道谢,如今人找上门来,且说有要事,愧疚心起。她推开窗子,探身开天色,已然新月如钩,恐人久等,急急忙忙就往琉璃阁跑去。也没注意,手中的信件没拿稳,悄悄滑落于地。

君掠影的闹腾是间歇性的,是以,蔚绫缡见她偃旗息鼓回去,也不甚在意,自顾自的在书卷里流连忘返着。看了两三章后,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这时刻,往日里她早就蹦跶着来拉自己去散步赏景。装作不经意的瞥向她的位置,却现人压根不在。本该趁着难得的清净尽情遨游在书海,可看不下几行,就惯性的扭过头去看她回来没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不会是被自己拒绝的生气了吧。

扭头的过程中,视线触到地面上白色的东西,好奇心起。蔚绫缡放下书卷,拾起来,拿在手中细瞧,眉头越靠越近。

咋看不过素笺一张,对着光却能瞧见朵朵盛开的梅花,且透着幽香,分明是洛音名纸——梅花笺。因其花式和香味,深受闺阁少女喜爱。桑瑾宸分明是男子,如何会用此笺?况且那字体娟秀,落笔无力……君掠影那个笨蛋难道都看不出来么!

这摆明就是一个借桑瑾宸之名,专门为某个笨蛋设下的陷阱,而那个笨蛋,就真的乖乖往下跳。蔚绫缡嘴角抽搐着,心里暗叹,师兄,你这是给我找了个怎样的麻烦。真的很想假装没有瞧见这张信笺,眼前却浮现那个笨蛋灿烂的笑容。银牙暗咬,叹口气,柃起裙子就往外跑。希望那个笨蛋的脸不要被人打歪掉,笑不出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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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示:今天,在卷一(2)增加了点女主的心理描写。

逢魔时刻小剧场:

君掠影:(跳着吼道)俺不是笨蛋,不是笨蛋,不是笨蛋,真的……

蔚绫缡:(淡淡一眼扫过)心虚的人说话时,都会刻意加上真的,掩饰心虚。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二十三章 世家千金们都在练习扇耳光么

昆仑的夜总是静静的,山上自是没有灯红酒绿的夜市,更无纸醉金迷的笙歌。是以,天色将暗,初掌灯时,人们便关门闭户,许是练功,许是温书,纵然约三两好友下棋、闲聊也是在屋子里。

天气渐渐转暖,虫儿蛰伏在暗处,在风里低低的吟唱,给这呆板的静夜平添几分鲜活。君掠影瞅着叶间,草丛里绰约的光影,心里也快活起来,蹑手蹑脚的挪过去,缓缓合拢双手,本以为十拿九稳,却是眼睁睁看着那小东西,舒展着薄薄的翅膀从指间溜走。她不由气恼的重重跺脚,倒是惊起满天流萤,在漆黑的夜空里划出一道道明明灭灭的痕迹。

彼时的君掠影,并不知dào

迎接着她的是怎样的麻烦,单纯的以为真的是桑瑾宸的邀约,心里还有着些许期待。因为自家老哥脾气虽好,眼界却极高,能得他一句夸奖的必定是了不得的人物。何况这宸王是哥哥屡屡提起,屡屡赞口不绝的,她早就想一窥这位神圣的庐山面目,只是苦于懒得招惹麻烦。光想到那群为他蜂拥而至昆仑的世家千金们,就心有戚戚焉。此番他主动提出邀约,又是月黑风高,肯定没人瞧见,她脸上挂着得偿所愿的浅笑走进琉璃阁。

琉璃阁本是藏书之地,入夜既闭馆,却从不落锁。外头好歹有皓月当空,阁内却是星火全无,她进得门去,险些被高高的门槛绊倒。扶着墙壁摸索着朝里走了点,不到几步,又笑自己太笨,伸出食指在空中虚晃几圈。很快便亮起淡蓝色火光。嘴角正微微翘起,眼角瞥见地面晃动的黑影,登时觉得身上掠起阵阵寒意。心肝好似被小猫爪子忽轻忽重的挠动着,颤颤巍巍的。

“桑瑾宸,是你吗?别吓我……”她强装镇定地喊着,仔细听却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半响,没有任何回应,低着头快速瞟过地面。那张牙舞爪在晃悠着的黑影分明不只一个。她抖着胳膊腿儿催眠自己,那是外面的树影,绝对不是幢幢地鬼影。刚想到一个鬼字,脑海中立kè

浮现出许多惨不忍睹的画面。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口里念念有词着“我看不见你。你看不见我”,转过身,拔腿就朝门的方向连滚带爬的扑过去。

瞧不见方向,全身都哆嗦着,“砰”的撞在一堵软软地墙上,膝盖登时就往下弯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霍然睁开。立kè

拿右手蒙住,从指缝里偷偷瞄着。面前站着约末五、六个面色青白的鬼,正对着自己的那个嘴唇猩红。好似吃了死孩子般狰狞,往下瞧去。那猩红的液体沿着下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淡淡月光下那滩浓稠的血迹分外诡异。

“啊……”她忍不住双手抱头尖叫起来,长期以来看鬼片产生地阴影一朝爆。总觉得虚无缥缈的鬼魂要比摸的着的妖怪可怕的多。

“啊……”

凄厉的尖叫声在大殿内此起彼伏着,尖锐的高分贝冲击着她的耳膜。瞧着这群抱头鼠窜的女鬼门。微微怔住,登时忘记嘶喊。

“你们还有点样子没?竟学市井村妇歇斯底里,仪态全无。孟霜,将壁灯点起来。”

柔婉甜美地声音。字字透着威压。仿佛定心丸般。瞬间让她们停止尖叫和乱窜。

突如其来地光明。让久在黑暗地她稍稍有点刺目感。那手遮在头上。也瞧清了这群女鬼地样貌。其中几个颇为眼熟。常在玄羁馆里碰见。这显然不过是场人吓人地乌龙。她双手撑在地上。借力站起身。拍着胸口顺气:“你们没事扮鬼吓人做什么?不知dào

人吓人会吓死人么?”

“你那血是拿颜料做地吧?挺逼真地……”

她笑眯眯地问着那鲜血如注地女孩。却被回以巨大地白眼一双。那女孩一手捂住鼻子。面目狰狞地吼道:“不是被你撞地。我会流鼻血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地。这不以为你们是鬼吗?”她忙上前递过拧紧地娟帕。“你用这个塞进鼻孔留。仰起头。过会血就止住了……”

“宝儿。这就是你要我来看地好戏么?闹哄哄地不知所谓。”

那声音里藏着的不满引得她回头望去,一袭月白色长裙,秉烛盈盈而立的赫然是姜芮琳。心一惊,难怪觉得这些人颇为眼熟,那日暴雨客栈里都曾有过一面之缘。顷刻明白,根本不是桑瑾宸约自己,这摆明是预谋好的陷阱,她惊疑不定的拿眼瞅着门,却绝望的现,手臂粗的门栓横在们上,退路已断。心里暗暗思量着,从眼前这堵人墙突围,再迅速打开门逃走有几分胜算……

思量间,胳膊一沉,被人分别从两边架住。面前是林宝儿凑近而放大的脸:“我们既然在这埋伏你,当然是做好万全的准bèi

,劝你不要动什么逃的心思,免得苦头吃的更多。”

林宝儿瞅见君掠影上扬的眉骨间隐隐的傲意,怒从中来,冷笑着朝架住她的人使了个眼色。都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本就没多大力qì

,既要用两只手按住她胳膊,又得分心提起脚踹她膝盖弯,瞧着下脚狠命之极,那别扭的姿势却使得她们力度全无。

君掠影察觉到那意图竟是要自己下跪,更是奋力挺直了身子,却感觉不到她们的力道,唇边掠起讽刺的笑意,那鸿秋水般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不屑。

林宝儿打初见起就想打歪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现下更是被这眼神刺激的按捺不住,高高扬起右手,快而很准的抽在她右脸上,直把她抽的一声闷哼,别转脸去。这才得yì

洋洋的昂着头:“芮琳,就不必你亲自来教xùn

这臭丫头了,只管站着瞧好戏吧!”

“臭丫头,你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不说话了?现在知dào

怕晚了点,别以为你爹有钱就了不起,我们捏死你跟捏死蚂蚁似的……”林宝儿半响不见她反击,以为她真被自己威吓住,不禁喜形于色。

莫非世家千金们在家都练习扇人耳光么,看沈慕晴打罗宁就觉得超狠,这巴掌也不差,落在脸上,脑子里登时轰隆一下,君掠影深刻体会了把天旋地转。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略微肿胀的感觉。慢慢从晕眩中恢复清明,别过脸来,眼神定定的望着林宝儿,微微一笑。

“仗势欺人,人多欺负人少,不是你们的长处吗?非要求着我点明,你们是犯贱还是找骂?我的大小姐们!”

第二卷 初上昆仑 逃跑不是我的风格

这等犀利且丝毫不留情面的指摘,字字句句点在痛处,世家千金们只觉那遮羞布也被撕扯开,不禁羞恼相加,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去。林宝儿更是横眉怒目的抡圆了胳膊,掌掌生风的狠命扇君掠影耳光,左手刚落,右手即起,左右开弓的巴掌如疾风骤雨般,密密麻麻的落在她脸上。

君掠影倒是想躲,无奈被人牢牢按在原地,不由她动弹。起初,还能瞧见她梗着头,满脸不屈的神情,时不时张牙舞爪的欲挣脱那钳制。可空有傲骨,又怎能敌过间歇不停的毒打呢?渐渐,那昂着的头也垂下来,身体软趴趴的,好似破布般随着林宝儿的手东摇西摆着。意wài

的是,她却没有哭,也没有叫,面上带着笑。若不是那忽重忽轻的闷哼昭显着她的痛苦,众人怕是会错认为她在享shòu

呢。

林宝儿打的很专心致志,众人看的也很专心致志,没有人说话,那噼里啪啦声格外清脆响亮。虽是打在君掠影的脸上,却一声一声抽在了孟霜心里。恍然间,竟将她那倔强的眉眼,与记忆深处的自己重叠,不由得略微抬起右脚。

正要往前迈,衣角被扯住,孟霜侧过头去,瞧见姜芮琳淡漠的摇摇头,嘴唇微张还来不及说话。却是姜芮琳先开了口:“莫非,你想去替她求情?宝儿的脾气你是知dào

的,正在气头上,极有可能连你都打。我知你不忍,我又何尝不是,咱们暂且只当看戏。”

林宝儿自然敢打我。可对你,她却没有那胆子,若是看戏,我也不愿意看这样的。待要开口,却觉喉咙干涩,半天不不出声来,满腹心思却只化作一声喟叹,孟霜抿紧唇,想说的话终归没有说出口。不忍地别转脸去,心里期盼着这时间能过的快一些。

平日里。几次言语交锋。林宝儿都败下阵来,领教到君掠影犀利的唇舌。现下看来,却不过是纸糊的老虎。泥捏的菩萨,任由自己宰割,不由心情大好,况且扇耳光扇的手也酸麻。索性停了手,拿眼觑着她红肿的面容。笑着说:“呵,今日我且将你这张狐媚的脸打烂,看你用什么去勾引宸王殿下。”

原以为。她们处心积虑的针对,包括今天的陷阱。都不过是为那日客栈里地过节。却不曾想,竟是为那未必到手地富贵。君掠影柳眉微蹙,撑起肿胀的眼皮。瞅着林宝儿,如听见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都死到临头,你还笑地出来?”众人皆怔怔望着她,林宝儿更是惊疑不定的心头狂跳。

“我是笑啊,我对宸王尚且无半点企图,都被你们如杀父仇人般对付。可天下对他有企图的女子却有许多,你们也要一一对付吗?”君掠影扬扬眉,“对付完,宸王妃就是你们了吗?着实可笑……”

“你对宸王没企图?那你何必在客栈扮娇弱,赖着宸王抱你,这会又巴巴的来赴约?”林宝儿定下心神,冷笑着,一脚踹中她膝盖。

宸王抱了自己?难怪哥哥那日提起他便欲言又止的,君掠影登时气结。瞧这气势汹汹地阵仗,也想明白了,眼前这群女人,决计不可能会理解,有人对她们虎视眈眈的位置没兴趣。她眸中光亮一闪,这害的自己被埋伏地理由,或许反过来能帮zhù

自己摆脱现下的困境……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不要脸到主动勾引宸王么?现在会不好意思啦?”

听着那刻薄地数落。额头青筋隐隐暴起。君掠影按捺着怒气。告诫自己要冷静。若非忽然凝聚不起火焰。哪能容她们猖狂。这林宝儿下手可真重。不用手摸。都能知dào

此刻。脸肯定肿地赛过馒头。因为她只需略微向下瞟。就能瞧见自己鼓鼓地脸颊。以前她不知dào

用辣椒抹在脸上是怎样地感觉。现在却深刻体会到。那种疼痛是从每个毛孔里嘶吼着。要将她分崩离析地锐利。挨地耳光多了。痛感也渐渐麻木。只要不扯动嘴角。也不会觉得疼。

可心里地伤却是远甚于身体上地。故而她宁可扯动嘴角。忍着那鲜活凌厉地疼痛。也要微笑着说:“林宝儿。莫非你以为对付了我。就没人跟你争宸王妃地宝座了吗?试问。在这里地人。有几个没存着那心思地?”

以此话为石。话音未落。便瞧见林宝儿闪烁地眼神。君掠影心知此路可行。立kè

决定趁热打铁。转而望着左手边地人说:“就为了出口气。你们将我打成这样。能得着什么好处?宸王面前也不过落个妒忌地名声。师傅们那里又如何解释?”

说完又拿眼瞧右手边地人。话音未落。已然觉得胳膊上地钳制微松。她拼命忍耐。等地正是这样地时机。眸色转沉。曲起右脚。借伸直之力快速蹬在林宝儿肚子上。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君掠影地话里。尚为来得及作出反应。她迅速抽出被钳制地较松地右手。直接扬起甩了左手边那人一记耳光。那人下意识松开手转而去摸脸。

君掠影摆脱掉桎梏那瞬间,下巴微昂,眼里燃起的狠绝,迅速蔓延到全身。逆流直转的情势,令众人不知所措,林宝儿更是刚爬起来便愣在原地。

只有孟霜不知为何竟觉得心头一喜,压抑着的话就忍不住轻吼出来:“快跑。”

“逃跑不是我的风格。”

君掠影大声的宣告完,就朝着林宝儿直冲过去,动作敏捷的好似丛林里奔跑着的豹子,让人躲闪不及。她两手一揽,牢牢抱住林宝儿的脑袋,然后不停用膝盖连续猛撞着。别看林宝儿扇耳光时威风凛凛,单打独斗起来,却像个傻子,一味的晃荡着脑袋,没有准头的乱踢腾着手脚,完全没有攻击力。反观君掠影,却越战越勇,甚至半跳起来,连压带踢,打的林宝儿晕头转向,就看见双手胡乱的向空中乱抓,嘴里含混不清的吱哇乱叫着。

“你们还不去帮忙,要看着宝儿被打死么?”

众女这才从懵懂中醒转,扑上去想把君掠影撕扯开。此时,君掠影已经将林宝儿按倒在地,骑在林宝儿身上,也不管她们是揪她头,还是捏她,踹她。反正也逃不掉,与其被她们围殴,不如拉个垫背。她一心一意的扇着林宝儿耳光,自然也不曾注意身后动静。

“君掠影,快住手,宝儿就要被你打死了。”姜芮琳的声音不知为何平添几分焦急,“你不是说你对宸王没兴趣吗?那犯不着拿宝儿置气王没兴趣,谁喜欢谁拿去。我打林宝儿跟宸王有什么关系?”君掠影打人和被打间,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二十五章 女人惯用的武器

姜芮琳眼底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焦急且为难的神色,黑亮的双眸更是蒙上一层水雾,纤手掩在微张的唇上,长睫若停在叶尖的蝴蝶的双翼,微微颤抖着。一副被吓坏的楚楚可怜样,相较刚才冷眼旁观的漠然,简直判若两人。

君掠影和林宝儿缠斗的如火如荼间,忽听得她不合时机的问,颇觉蹊跷。姜芮琳若真想息事宁人,也不至于眼看着自己被打成猪头,又把林宝儿打成猪头后,才来劝阻。她却还是老实的接过话茬,寻了个空隙回答时,不经意就将姜芮琳这副柔若无骨的模样收拢眼底。

她虽然按着林宝儿不撒手,可占上风的明显是姜芮琳那边。她可是放着整个后背任由她们拳打脚踢,强忍着疼痛才能打林宝儿几下,自保尚且不能,更别说威胁到旁人。登时被姜芮琳满脸惧色闹的纳闷起来……

打架虽不像战场需yào

性命相搏,却也丝毫懈怠不得,细微破绽也可能扭转局势。君掠影只不过稍微分神,就被压在身下的林宝儿得了空子。待她察觉到那股劲风扑面而来时,尾随其后的一记重拳已结结实实落在右眼上。

分明听见眼球“哧溜”在眼眶内滑过的声音,头晕目眩中她只觉那眼球似乎要掉出来,下意识拿手捂住眼睛,一时也顾不得身前空门大开。在对敌时是大忌。又被人从背后拦腰抱住,登时没法向下用力,林宝儿趁机从她身下摸索着爬起来。

仅剩地左眼瞅着林宝儿狞笑着挥舞着拳头靠近,高昂的斗志瞬间熄灭,绝望的恐慌爬满全身,她知dào

想再骗的她们放松警惕。决计不可能。天啊,早知会有有今日,当初学防身术时,就不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糊弄师傅,她心里哀叹着,这该死的火焰还莫名其妙再也聚不起来。

悔恨刹那间涌上心头……

君家家主一生是踩在刀尖上长袖善舞着,故而从小便必须接受各种严苛地训liàn

,更残酷的事情也见过,眼前这种不过是如家常便饭的小场面。可之于君掠影却怕是末日降临。不知是否出于补偿心理,老爹对于忽然不再痴傻的她总是格外纵容,而哥哥又特别的宠爱着。即使遇见不测,也每次都化险为夷。老爹、哥哥、常醉和桃红联手遮住的天空,总是春光明媚,久而久之,她惯性的依赖着他们,而不注重提高自己的能力,心安理得的享shòu

着。

此番遇见这事情。却再也寻不见那一直以来的强dà

后盾。才明白,原来离开他们,自己是如此软弱无力。不仅身体遭受重创,她地精神也溃不成军,眼睁睁的看着林宝儿的手搭上自己肩头,脑袋顿时放空,只有一个念头闪过:死定了……

她银牙暗咬,手掌收拢成拳,心里澎湃着奇怪的欲念,渴望拥有强dà

力量的欲念。如果能熬过现下的毒打……她缓缓的合上眼皮。因为看着林宝儿那张得yì

狞笑着的脸,就更是折磨。

“宸王殿下,请您手下留情!”

伴随着姜芮琳地婉转娇呼。轻微且尖锐地风声擦过耳边。良久也没等到预想中地狂风骤雨。反倒有种身体悬空。脚尖够不着地面地不真实感。满腹疑惑诱得她睁开眼。正赶上瞧见林宝儿身体腾空飞起。轰然落下时溅起满地灰尘。也不过眨眼功夫地事情。

往仔细里瞅。竟现林宝儿是脸朝下贴上地面地。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随着嘴唇微张。下巴抵上坚硬地骨头。略微怔忪。透过薄薄衣衫传来地温热。让她瞬间明白现下地状况。自己被人搭救了。且正被那人面对面地拥着。而拥着自己地那双手相当有力。避开某些男女大防地部位。仅仅环在腰间。却能让自己不掉下去。

她下意识地偏过头想瞧瞧是谁。却触到柔软地脸颊。这近乎脸贴脸地窘况。迫得她快速正过头。恢复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地姿势。装出什么也没生过地模样。

“君掠影。这公道。我会替你讨回来地。”他边低低地说着。边抱着她走向大门。然后。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将她放下。脸上有能称之为温柔地神色。

“蔚绫缡。麻烦你先照顾下她。”

听见那名字。君掠影安心地倚在背后那个人身上。

他说完转身的瞬间,她瞥见那清俊侧颜上凛冽的神色,只觉空气有滔天的怒意蔓延开来。瞧着仍旧躺在地上,许久都爬不起来的林宝儿,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可想而知他那一脚踹的有多重。

他是因为自己才如此生气么?这人究竟是……刚才姜芮琳喊他什么来着?她努力的回想着……

“宸王殿下,作为举国寄予厚望的皇子,您难道都不对您的行为感到羞愧吗?”姜芮琳压下惊惶不定的神色,先声夺人起来。

宸王?桑瑾宸!难怪这群高傲的世家小姐们眼光闪烁,大多低着头。君掠影不禁心觉好笑,她们假借宸王之名设下今天的陷阱,怕是没料到他真会出现吧。

算上客栈那次,他已经是第二次救自己了。思及此,君掠影瞧着他的眼神里,就染上几分感激之情。

“我做了何等令自己蒙羞的事情?”

“非要我说出来吗?”姜芮琳勇敢的迎着他的凝视,“您竟然不顾念宝儿是女孩子,一脚就将她踹开数丈远,这还不够您羞愧的吗?您可是有教养皇子,并不是地痞流氓,怎能……”

因着桑瑾宸是背对着君掠影的,故而她瞧不见他的神情,只能从那抑扬顿挫的声调里窥出几分情绪来。

“丞相的爱女,吏部尚书的千金,阁老的掌上明珠……”桑瑾宸环顾四周,轻笑着说,“不是名门便是望族,却在此聚众欺负一介弱质女子?你们身为女子,也并没顾念君掠影也是女子,下手如此狠毒。若我晚来一步,她岂非要被你们殴打至死?”

明明说着斥责的话,他面上却带着淡淡笑意,像在闲话家常。众女中竟有人腿脚软,仆倒在地,饶是她们主心骨的姜芮琳触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也慌乱起来。

对于这位七岁便参与议政的皇子的脾性,世家女眷们众说纷纭。姜芮琳却是最清楚不过,因为父亲总是有意无意的将宸王的事情说与她听。皇三子,正宫所出,少有才名,七岁议政,丰姿渐显……虽是坊间传言,却句句属实,非但没有夸大,反倒怕惹祸上身,都不敢直接说这日后的龙椅非宸王才能坐稳。

就连位尊如丞相的父亲,也只在某次下朝后,书房仅有姜芮琳一人时感慨过,宸王手段之狠辣,皇子中怕是无人能及。他初次参与议政时,曾被几位臣子以尚在稚龄而反对,之后更是欺他年幼阳奉阴违。他也不恼,仅是微微笑着。三年后,那几个臣子因犯事罢官的罢官,斩的斩,名目不尽相同,却都罪证确凿。

该怒时却笑,宸王此次必然动了真怒。姜芮琳看着那微笑,不禁心惊肉跳,满腹心思转过,微微仰起的脸上顷刻带上几分凄楚,柔柔的说着:“宸王殿下,您也瞧见,我并未对君姑娘动手。之前宝儿与君姑娘在客栈有过节,我想大家同在昆仑,不妨化解开去。宝儿也应允,便约君姑娘来此。不料她非但不领情,反倒辱骂起世家子弟皆纨绔,宝儿性子急,就与她厮打起来……”

啧啧,这姜大小姐果然不负云墉第一才女的名声,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力真是无人能及,当事人尚且在场还能面不改色的撒谎,君掠影对她的钦佩油然而生。瞟着她这梨花带雨脸上,柳眉轻蹙着,眸中漾着的水光里尽是恋慕之情。

君掠影忽然顿悟,这美人含泪的原因本就不是因为自己,她定是早瞧见宸王立在门口,才会有那不合时机的劝架,想借此从这浑水中跳脱出来。

不光有副好皮囊,心肠也生的不赖,这算计的可真好。掉几滴眼泪,就能将罪责推脱

君掠影长叹着气,还在君府时,曾见那些个姨娘们,动辄指天骂地的荡气回肠,互相厮打时的骁勇善战,在老爹面前,却都化作莺声燕语,弱不胜衣。

本以为这是无知妇人们的把戏,今日看着姜芮琳,君掠影才明白,这天底下的女子,无论出身高贵或低贱,都惯用姿容和眼泪做武器。

任是坚硬的磐石,也终有水滴石穿的那天,何况是泥做的男人呢?遇见这脉脉暗涌,也只能化作绕指柔吧。

姜芮琳本就艳若芙蕖,如今柔美中带着几分凄楚,凄楚中参着几分恋慕,令同为女子的君掠影看着,都心生我见犹怜之感。若自己不是当事人,定然相信她才是受害。

若桑瑾宸转而相信姜芮琳,君掠影也不会觉得惊讶。所以,她撇撇嘴角,打算让蔚绫缡扶自己回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二十六章 死鸭子嘴硬的关心表达法

如君掠影所想,但凡男人都不忍见美人含泪。而姜芮琳本人更是极具信心,泪盈于睫的楚楚姿容向来无往不利。却半响也没见宸王开口,姜芮琳只觉他眸中的怒意有增无减,垂着的左手不由的捏紧了帕子,心好似被细嫩的丝吊起,挂在万丈悬崖上,空空落落的。

姜芮琳拿眼看他,却猛然被那唇角勾起的弧度中藏着的凛冽,撞的心头晃动不已。从未有过的害pà

情绪瞬间填满心内,她甚至不敢迎着他灼灼的目光,害pà

那仿佛洞悉一切的了然微笑,瞥见他薄唇微张,竟害pà

到,一直昂着的头,也如其他人般,低了下去。

明明,她的说辞天衣无缝,将罪责开脱的恰到好处。偏偏,宸王眉眼间尽是不信的神色。姜芮琳揉着帕子,慌了心神,也无力思量究竟哪里出了岔子。满心只想着,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真相究竟如何,却也只是要宸王信而已。若被他当众否定,无疑是颜面尽失,在世家贵女中定会被引以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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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地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地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地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的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地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的。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地样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的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的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地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地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回家看见父母地失望表情。尽管知dào

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

浪费国家粮食地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地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地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地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棕。芙蓉赤。那漫天地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地潋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地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地夕阳。一个着青衫地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的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帧帧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苔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地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地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地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地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追问:“什么事?”“当太阳主宰苍生万物,秩序重新运作,事情恢复本来地样貌,就算你功德圆满。”判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古文还可以理解,这没头没尾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听不明白!她抓狂的摇头:“判官大人!能不能请您给小女子我讲直白点。”

他优雅的合上生死簿,露出地笑容莫测高深:“天机不可泄露。”有求于人要谦卑,她压抑着喉咙里的咆哮,努力使自己更谄媚:“判官大人,您能不能多提示一点呢?我不是很明白呀,把事情办砸了也有负您地期盼呀。”

“你这丫头,还是如此缠人。”低不可闻的话,“您说什么?”“没什么,本判官是说,待你转生完成这件事后,自然就可以还阳。”他看着握紧拳头身体紧绷蓄势待地她,急忙安抚:“等你遇见夕隐时一切都将回到原点。”

官僚主义,地府也盛行**的官僚主义!尽说些让人听不懂地场面话。看来从判官嘴巴里是套不出更多有用的线索。君掠影松开握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那判官大人,我能提个要求吗?我不想喝孟婆汤……”判官急忙答yīng

并让牛头立kè

带她去轮回道。

小鬼不与判官斗,能争取到还阳的机会,她已经很满足,顺从的跟在牛头身后,并在走到轮回道后自自觉的纵身跳下。其速度之快让牛头为之一愣。

她缓缓向下坠落,脑海中浮光掠影而过,大学四年中自己的魂不守舍,那个萧瑟背影传递的哀伤,判官着急打自己的态度……这些无一不透着古怪,总觉得和这次转生有干系。意识又开始模糊,世界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二十七章 猪头被围观是肯定的

较蔚绫的目不斜视,君掠影此刻只想寻个地洞,将T|埋住。

自迈出房门口,饶是她迟钝,也能感觉到一路走来,粘在背上的探询目光越厚重。而哪怕走在前面的人,也总是装作不经意的回过头来。虽然他们并未将眼神在她脸上做过久的停留,貌若漫不经心的一瞥就很快收回。

可从那屡屡回头的频度,尘嚣渐起的私语,君掠影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被围观了。心里恨的牙直痒痒,却又寻不着由头作,毕竟人家都是偷偷摸摸瞟两眼,又没敲锣打鼓的宣告究竟在看谁。

况且,忽然瞧见这么个脸肿的跟面馒头似的人,心存几分好奇是难免的,只要他们不出声嘲讽就好。君掠影抑住满心羞恼,不停的宽慰自己。也不由越佩服起蔚绫的泰然自若,便微微偏过头拿眼看去,那淡淡的神色里分明写着:“被人当成猴子看的是你,我有什么好丢脸的。”

君掠影好容易重新建起的心理防线顷刻被攻破,只愿腋生两翼,好助自己快速逃离,或来场狂风,随便被卷去哪里,只要不留在这里就行。如此想着,步子也迈的大了起来,最后索性,微微拉高裙摆,逃也似的往玄羁馆里冲。

终于从一众好奇或同情等复杂的注视中杀出重围,气喘吁吁中,修罗道那扇黄绿斑驳的大门已然近在眼前。君掠影忙伸手欲推开,不料这以纤绣枝而制的门,看似单薄脆弱,却是几番用力下,竟巍然不动。

难道门被人从里面拴住了?她急得跺着脚,思量着是否用身体将门撞开。

眼前突如其来的探过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勾在门把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在耳边吹拂而过,仿佛有条小蛇在皮肤上灵活的游走,她不禁浑身一颤,略微仰起头,对上身后那人不耐的眼神。

“大清早的挡着道做什么?”

君掠影乖觉的向旁避让,眼睁睁的瞧着那门被微微向右带去,也没见使力就开了。她目瞪口呆的张着嘴,直到那青色衣衫隐没在门内,方才想起,慌乱间竟忘记,这竹门是左右开合式的。

不过,刚才是幻觉吧?燕浮光竟然没有嘲笑自己?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吧?君掠影满心疑惑的将门拉开一条小缝,探头探脑的张望了会,忙蹑手蹑脚的摸进去,正好趁着没人注意,一鼓作气的跑到座位,拿书挡着脸……

想法是美好地。现实却是残酷地。总是会跳出那么一个两个地反派来搅局。君掠影前脚刚踏进教室。就瞅见北堂皓玥地眼睛亮了起来。心知不好。想着必须要阻止他。

“君妹妹。你地脸……”

北堂皓玥那包含关心地尖叫。再次成功将大家地视线聚焦在她身上。眼见无力回天。君掠影欲哭无泪地甩出句:“你给我闭嘴。不用你说。我也知dào

自己现在很像猪头!”

完美地潜入计划被破坏了。君掠影脚步虚浮地往座位上飘。若问她最讨厌地人是谁。此刻必定毫不犹豫地告sù

你。非北堂皓玥莫属。

但下一秒。她就立kè

改了想法。

“原来。刚才用手推门地人是她啊。我就说这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笨蛋了嘛!皓玥。你眼神真好。”

窃窃私语有必要大声到让所有人都听见么?这两人不愧是好友,惹人嫌弃的本领,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可此刻,面对铁证如山,她完全找不出反驳的地方,只能颓然的软在桌子上,将头深埋双手间。以为蒙上了眼睛,就可以看不见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以为捂住了耳朵,就可以听不到蜂拥而至的议论,她将自己从外形到心灵都伪装成鸵鸟,无知无畏的逃避着。

明知dào

顶着张猪头脸招摇过市会被嘲笑,但请假也要扣言行分,只会令她的言行考绩加速趋近于零。在究竟是做全昆仑的笑柄还是灰溜溜的回家,这种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面前,她毅然选择前。其实,抛开冠冕堂皇的理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被全乾曜嘲笑和被全昆仑嘲笑,杀伤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嘛。

头枕在左手上,右手掏出藏在桌肚中的铜镜,对着自己就是一阵猛瞧。相较昨天,两颊与鼻梁齐高的状态,现下算恢复的相当不错,起码五官清晰可见。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拜特异体质所赐,她总觉得,每照一次镜子,脸上的肿块就消退了些。是以,隔三差五的就去瞧那铜镜,自以为神不知鬼不

被立于高台的袁师傅悉数收于眼底。

他重重咳了几声后,见她仍懵然不觉,不由怒从中来,指着一株植物问:“君掠影,你来识别下这是何物。”

这分明是本堂课正要讲却还未讲的内容,众人皆知师傅故yì

刁难。纵然有平素关系亲近的想帮她,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着急的干看着。

“闻着这味道,应该是月见草。”

君掠影竟是头也不抬的脱口而出,袁师傅微微怔住,眼中的怒气转为赞赏。想着她定然有几分天资,才敢如此恃才傲物,也就由得她去,自顾自的讲解起月见草的功效来。

……

挨到下课,因为趴的太久,她脖子微僵,脑袋也昏,最为关键的是肚子空空如也。瞧着镜子里的脸,比之出门前缩水了很多圈,略微有淤血微消,勉强能见人。索性就站直了身子,张开手左右轻旋,好让麻痹的四肢得以舒展,却不经意瞥见蔚绫透过窗子,眼神诡异的瞧着自己。

她讪笑着放下手,快步跑到蔚绫身边,兴高采烈的说:“走吧,我们去饭堂吧。早晨没吃东西,我现在肚子正打鼓呢。”

“师兄果然没骗我,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体质,竟能不药而愈。”蔚绫低着头,喃喃自语着,“莫非她是……”

君掠影满心惦念着美食,昨天饭堂的小哥偷偷告sù

她,今天会有糖醋里脊,不过仅限十份。光是想到那酸甜嫩滑的口感,她就觉得唇齿生津,哪顾得上蔚绫蚊子般的细语,生怕去晚一步就与心爱的糖醋里脊失之交臂了。

“小,你给我占个位置。我去买饭菜。”

蔚绫挑的位置总在犄角旮旯,但君掠影却很满yì

,别瞧她跳脱的很,却对吃饭极为讲究,若是一堆人在边上嗡嗡闹着,再美好的食物也会变的难吃。以前念大学时,总挑着人少时才去吃饭,可昆仑,过了饭点,就再也没人管你。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尽量拣清静点的地方坐。

须臾,饭堂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放眼望去,都寻不着空的位置。纵然有貌似无人的位置,仔细瞧去,也必有东西覆于其上,或是书卷,或是佩剑。

此时,有几位少女,来的晚了些,瞅着这黑压压的人头,想寻个相熟的人,见缝插针。正巧瞅见,窝在角落里,埋头狂吃的君掠影,面上一喜,老远就喊了起来。

闻得呼声,君掠影抬起头,见同是修罗道修习的詹燕、曾琳等人,虽不熟,却也见面会点头招呼,便扬起笑脸:“找不到位置吗?我们这里正空着呢。”

她们等的正是这句话,纵然君掠影不说,她们自己也要提,这下可正合心意,笑眯眯的往这桌坐下。

刚一落座,就瞅见北堂皓玥纸扇轻摇的晃过来,对着她们挑眉一笑:“各位妹妹,用餐呢?”

他生的本就极好,又刻意做出这等潇洒模样,惹得众女含羞带怯,正要搭话。却冷不防听见句:“废人多废话。”

循声望去,却见蔚绫拨弄着饭菜,神色淡然。众女皆不禁心生埋怨,私下里难得碰上北堂皓玥,怎料旁边坐着这等不识趣的人,他可莫要气恼才好。

换做别人或许会拂袖而去,可北堂皓玥却像天生不会女子脾气,仍旧是眉眼含笑着:“这位妹妹教xùn

的极是。”

“哼。”

瞅着众女对蔚绫怒目而视的模样,君掠影想着,难道她们都不觉得一口一个妹妹很是肉麻恶心么?不禁抱紧了双臂,朝蔚绫投去支持的眼神。

“君妹妹,你很冷么?可是受了凉,这可了不得……”

只要你别这么喊我,就好。君掠影头皮直麻,也顾不得会遭人恨,有话直说:“你要没啥事,就走吧。我们还吃饭呢。”

“这个给你,早晚擦两次,化瘀消肿很不错。坚持用个几天,你就能恢复往日的美貌了。”

这一连串的词听着咋这么像江湖卖狗皮膏药的?君掠影抬起眼,略带狐疑的看着他:“真的么?”

“这东西可是千金难寻呢。”北堂皓玥见她不接,直接塞进她手里,“虽然我很想听君妹妹甜甜的说谢谢,不过这东西却是燕浮光送的。拿着吧,你放心的用,绝对不是毒药”

燕浮光送的?难道他想雪上加霜,这不会是硫酸之类的东西吧……

最后那句话,怎么听,都怎么像欲盖弥彰,等会偷偷的丢掉好了。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二十八章 天涯何处无八卦

夜才被人设计陷害,再乐观的人也难免心有余悸。)7|着略长的绳子,都怕要误认成蛇,何况和燕浮光从初见起,就战争不断,忽然给自己拜起年来,怎能坦然接受?

她瞅着北堂皓玥眼角眉间的笑意,心里更是惊疑不定,想当然尔,便将罪名定下。这冷面毒舌男和花花公子,真不愧是狼与狈,心肠任是歹毒,还擅长团伙作案……

如此想着,那小巧精致的细颈瓷瓶瞧在眼里,却如烫手山芋一般。眼见那北堂皓玥消失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她立kè

扬起手准bèi

抛的远些,微凉的触感抵着肌肤直沁入心脾。不由的停下手来,凝眸望去,那玉色的白底上,青莲半开,姿态高贵而优雅,让人心生喜欢。

但凡女孩大多对漂亮的事物没有抵抗能力,且那瓶中散的幽香中,她闻出几味珍贵药材的味道,索性便将瓷瓶暂且放于乾坤袋中,待回房后再仔细研究,究竟是何物。

“瞧你刚看的这么入神,必定是稀罕物……”

“啊?”听出那话里的几分欣羡,她猛然抬起头来,想着自己只顾把玩那瓷瓶,把人都晾在旁边,笑容里泛起些许歉意,“对不起,我这人挺容易走神的。”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yì

的。”詹燕眼珠一转,将话题带了回去,“也不知dào

北堂皓玥夸的这么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君掠影抬头,正对上詹燕放光的双眼,心登时向下沉去。詹燕为人热情好爽,却喜欢在背后传些闲话,且总是言过其实。为自己的清白着想,她赶紧解释:“我和他们也没啥交情,哪可能是什么稀罕物,估计不过是跌打膏药之类的吧。”

“不过是跌打膏药!”

“不过是跌打膏药!”

在詹燕和曾琳杀气腾腾的逼视下,她不由自主的朝蔚绫身边靠去,艰难的咽下喉咙里的话。她也就是照北堂皓玥说的揣测下功效,至于招来她们整齐且统一的反问么?

“能让北堂皓玥巴巴送来地。可能是跌打膏药之类地市井之物么?”詹燕摇头咂嘴地。气势汹汹地就差没拍桌子。

“这个北堂来头很大吗?”话音未落。她们那仿佛瞧见不可雕地朽木地眼神。深刻让她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北堂地姓氏在乾曜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不懂吗?”

君掠影顺着詹燕地话思索起来。恍然想起尚在府里接受家主训liàn

时。老师有说过“文姜武楚。谁也亲不过北堂。”这句话点明地却是乾曜三大门阀掌权地现状。在朝野内文官皆以姜丞相为。而驻守各地地将军却多出于兵马大元帅楚云天地门下。这一文一武地门阀也不过近数十年才兴起。论声望和与皇帝地亲密都及不上百年望族——北堂。这个家族自乾曜有史以来。出过十二个帝师。天子近臣无数……

难道那个花花公子竟出自于北堂家族?没能联想起来。着实不能怪她。北堂皓玥那副吊儿郎当地模样完全足以让人忽视他地姓氏……

“攀上北堂家族。是乾曜多少少女地梦想啊……”

“而且北堂皓玥长的也好kàn

……”

“不知dào

他身边那个燕浮光是什么来头,搞不好也是哪个世家的公子。”

“我们要趁在昆仑的这几年,赶紧寻个好人家嫁了!”

君掠影瞧着詹燕和曾琳虎视眈眈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弱弱的开口:“你们来昆仑不是为修仙的么?怎么整的好像……”

“啧啧,你啊!”詹燕伸出青葱玉指重重的点在她额头,“人生不过数十年,真能修成正果的有几个?我们又不如你家底厚实,还不为自己及早做打算?能通过昆仑纳新即使无家世,他日学成为国效力,谋得一官半职也指日可待。

趁着现在知根知底挑上一个,也强过日后被家里嫁给素不相识的人啊……”

“是啊,你没瞧见很多世家千金也来了么,也都存着这份心思呢。”曾琳在边上附和着,“何况这次宸王也在,都巴巴的指望混个侧妃呢。”

“对了,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啊?”君掠影觉得自己有必要装糊涂,指望装不懂蒙混过关。

“听说你被那群世家女埋伏了,昨天晚上就传开了,本来我们还不信,可早上瞧你这脸……都肿成猪头,不信也得信了,下手可真狠……”

“啊,这事啊,就她们看我不顺眼咯。在来昆仑的路上,我和她们起了点冲突。”

“她们这种高门大户出来的小姐,的确嚣张的很,那眼

人都是低的。同在饭堂吃饭,也特意划分界限。”掠影笑笑,“当然不包括你,你可是从没端过小姐架子。”

“不过我听说,你招她们恨的原因是宸王呢!”

君掠影看着詹燕一脸探究的表情,刚漾出的笑意立kè

僵住,转而看曾琳也是一副她不说,就不依不饶的模样。无奈只能叹口气,略带幽怨的说:“我跟宸王不熟,也没当人小老婆的兴趣。

是她们想太多。”

“不可能空穴来风吧?”

“就是,她们怎么不针对其他人呢?”

“掠影,我好羡慕你,家世非凡,既逢宸王青眼有加,又有北堂皓玥来献殷勤。我若有一个,做梦也会笑醒……”

你们确定,你们脸上抽筋的表情能称为羡慕?君掠影按捺着想从乾坤袋里掏出镜子给她们瞧

“什么叫咬牙切齿”的**,又不想听她们继xù

编排下去,垂死挣扎着解释:“那瓷瓶据说是燕浮光让送的,跟北堂皓玥没关系。”

詹燕扯着嘴角瞟她一眼:“能和北堂家的人称兄道弟的肯定非富即贵。”

……

肩膀轰然垮下,君掠影彻底放qì

沟通,她和这群女人的思维,完全不在并行的轨道上,怎能碰撞出理解的火花。瞧着她们喋喋不休的,一时半会也没停下来的趋势,她苦不堪言的拿眼去看蔚绫。

被看的那个,正目不斜视的小口小口咀嚼着,面上水波不兴。许是那注视过去长久且炽热,蔚绫终于偏过头,瞧了她一眼,却又专心致志的吃起东西来。

正当她绝望的快要低下头去,清冽的声音及时响起。

“君掠影,我吃好了,一起回去吧。”

她立kè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迅速起身,挥着手说:“你们慢慢吃,我和小先回去了。”

然后也不等人回话,生怕被扯着再问东问西,用几近落荒而逃的速度绕过人群,快步冲出饭堂。临出门前,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她们所在的方向,不禁暗笑自己多情,詹燕和曾琳聊的正欢畅,丝毫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

从那口沫横飞的神色里,君掠影忽然预见到,关于她和桑瑾宸还有姜琳她们的纠葛,怕是会越传越离谱,搞不好冷面毒舌男和花花公子也会被牵扯进来,然后被加进很多枝叶,编织成一个连当事人都不清楚的故事。登时,唇边的笑意就添上了几丝无奈,果然无论哪个时空,都有热衷于口口相传,奋战在八卦传播第一线的人们……

“哎……”她越想心情就越惆怅,唉声叹气的朝前走,脑袋耷拉着都快贴上地面了。

蔚绫听见那或重或轻的叹息,抿着嘴角,不咸不淡的说:“刚我瞧着你招呼她们,还以为你对不知所谓的哄闹有兴趣的紧呢。”

“天地良心,我最烦吃饭时有人吵,你可是知dào

的。这不看她们找不见空桌子么,谁想到却来说我的是非。”君掠影仰起头,张开双手向天,“苍天啊,我不过就是想安静的吃顿饭,你都不满足我。”

“呵……”蔚绫被她夸张的动作和表情惹得轻笑出声,“看你下次还多管闲事不?”

“你放心,哪还敢有下次啊。刚我给你使了半天眼神,也不见你搭理我,可真怕你心狠至此,丢我在那受她们荼毒……”

“我倒是想听听话都被传成啥样了,眼见得她们一直说废话,才觉得没意思了。”

“真稀奇,这事情咋一夜间就传的这么快了。她们埋伏我,还敢到处声张不成?”君掠影面露不解之色,“难道就不怕被处罚么?”

“估计着,一夜的功夫,也够她们把善后做的滴水不露了吧。那诱你掉进陷阱的信笺,我昨个去找桑瑾宸求救,便拿给他瞧……”蔚绫垂下眼睑,冷然道,“又见他掷于姜琳面前,想必早被处理的连灰都不剩。物证既除,而我们两个人只有两张口,恐是敌不过那许多张口的。若非我大意,也不会忘记要回信笺……”

小又何曾大意过,昨日不过是挂心着自己吧。君掠影咬紧下唇,看那一脸风平浪静,却让她满腹安慰的话,不知如何下口……

自己真是没用,老是拖累身边的人,她闷闷的低着头那股渴望变强的**,再一次卷上心头,却更为汹涌……

“我想她们敢到处声张,必定心有筹谋。怕是想借众人之口,将此事淡化成寻常置气吧。光凭你我之言,证据不足,师傅定不会有失偏颇……”

这是要,打落门牙,和血吞么?君掠影不禁怔住……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二十九章 珍爱生命远离蓝颜祸水

瞧这架势,不出三天,你君掠影的名头在昆仑的响亮T是更上一层楼。”

听着那淡然却笃定的声音,君掠影柳眉微扬,有点疑惑也有点欣喜:“听这话,好像是说我很有名的样子?”

“不是好像,是相当有名。”蔚绫平素若端平的水面,高低不兴的声音里,此刻分明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仅两个月,您老人家的‘丰功伟绩’就多到数不胜数。昆仑的门规摆在那,也只有您敢顶风作案,要嘛逃课,难得去上课,多半也在呆。蓬头垢面兼衣冠不整的出现在入门仪式上……这下又添一桩,因争风吃醋和人打架,还被打成猪头……”

这桩桩有凭有据,君掠影听得也只能垂下头,借以掩饰双颊的绯红。可最后那桩却着实不服,抬起头,气呼呼的说:“那是她们想嫁给那个宸王,想的走火入魔。只要宸王身边出现的生物,性别为母,都会被无差别攻击。所以,小,我只是比较倒霉,刚好被针对而已。请注意!是她们乱吃飞醋,和我没关系……”

“我是清楚事情本来面目,可外面的人只管津津乐道的传闲话,谁有那闲功夫去考证,事情究竟是怎样?”蔚绫连眼皮都不用抬,只用寥寥数句,就将她的长篇大论,轻巧的拨回去。

这番一针见血的见解,叫君掠影是不服也得服,嘴巴的确是长在别人身上,事情被颠倒黑白,不复原本的模样,她纵然跳脚也是无能为力。这个认知,让她恨不得找块胶布,将那些传自己闲话的嘴都贴上……

“只愿这些事情莫要扰得师兄没法静心思过才好。”蔚绫惊觉失言,拿眼看去,瞧君掠影那眼神放空的模样,似乎正神游天外并未听见,便安下心来。眼角顺带瞟到不远处,登时横起手肘,轻轻碰碰正呆的君掠影,见她没反应,手的幅度就加大了些。

许是力道没控zhì

好,直把她撞的撞的拧紧眉头抱怨:“痛诶,小,你干嘛……”

蔚绫不说话,只是用食指点着前面,她顺着瞧过去,却是桑瑾宸但笑不语贴着墙根站着。只见他,鸦青色长被琉璃珠束成小髻,上罩金丝黑玉冠,身着墨色绣金龙绸袍,虽立于墙边,却颀身长立气度不减。昨夜她不是趴在他肩上,就是伏在他背上,瞧的并不真切。今日这一照面,她才现桑瑾宸果然生的一副好姿容。端得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艳如三月之桃,较之倾城国色不差分毫,若为女儿必为人觊。所幸眼深似海,傲然卓绝,隐有龙凤之姿,叫人不敢等闲视之,心生亵玩之意。

想来,自重生后相熟的男子,莫不是清俊非凡,君掠影不由在心内比较起来。霍梓舟和沈彦锦却不在其内,想当然尔,就私心而论,必然是亲疏有别,地位不可撼动,没有可比性。也就单纯在同龄男子中相比,较之北堂皓玥,桑瑾宸少一分轻佻,却多一分贵气;较之燕浮光,桑瑾宸则少一分冷漠,多一分可亲。莫怪世家贵女们都为之癫狂,不仅因为他是宸王呢,君掠影忽然觉得,虽不能认同,却逐渐有些理解她们的走火入魔。

如世间男子皆爱美色,为之倾国倾城;女子求的大多是夫贵妻荣,如今有此一人,美色与权势兼有之,自然惹得她们趋之若骛。心存欲念的女人狠绝怕是不输于男人,君掠影想起那夜,昏暗的天色下,林宝儿狰狞的神情,欲将自己置之死地的疯狂,不禁寒从脚下起,直抵心头。

想着这样地人不止一个。而是一群。她登时就哆嗦着摇摇头。拉起蔚绫。别转头往前走。心里念叨着:我没看见你。你也没看见我。千万别喊我。这人多……

“桑瑾宸好像找你有事。”蔚绫却是不知她心念转过间。竟起了这番心思。便稍微顿住脚步。

“这里从饭堂回悬圃苑地大道。人来人往地。未见得就是找我。许是在等别人……”

“君姑娘。蔚姑娘。暂且留步!”

桑瑾宸适时地呼唤推翻她地论断。只好停下几欲奔跑地脚步。眼神偷偷摸摸地瞧瞧别处。又瞧瞧他。讪笑着:“宸王殿下。真是巧啊。刚没注意呢!你有什么事情吗?”

“昨夜挂记着君姑娘地伤势。到天明也未曾睡着。想来这瓶膏药能助君姑娘恢复地快些。便特意在此等候。”他边说着边从袖中掏小巧地瓷瓶。盈盈笑着。

君掠影看也不看,伸手接过,扬起笑容:“谢谢宸王殿下两次搭救之恩,还费心送我膏药,真是感激不尽。若日后有需yào

的地方,尽管开口。现下我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像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她跟连珠炮似的吐出几句话,也不等人回应,拉起蔚绫就跑。

虽说是有要事,可瞅着她的背影,却颇像落荒而逃,被裙裾绊的跌跌撞撞,步子却不缓反急。此刻并无山崩于前,洪水猛兽尾随其后,倒像在躲着自己。

平素皆是女子围绕身旁,何曾被人避之如蛇蝎过。见过的门阀千金,加起来,都抵不上眼前这个有趣呢。桑瑾宸抿着唇,轻笑,纵然没有君家之势,她也能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她的表情,她的反应,不能按常理推断的行为……都很有意思。

不觉间,最初的目的,渐渐模糊不清,桑瑾宸几乎都快要记不起来。

君掠影只顾拉着蔚绫埋头向前冲,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否跟的上自己的步子,自然惹得蔚绫拿眼刀子凌迟着她,却仍是不管不顾,待跑出好远,回头已然不见那许多人,方才停下。双手撑在大腿上,喘着粗气,抬头正对上蔚绫不满的神色。

“叫你跑这么快,累死了吧?”

“小,不是我想跑,本来就流言四起的。桑瑾宸也不避着点人,这不害我么?”君掠影理直气壮的握紧拳头,“珍爱生命,远离蓝颜祸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三十章 冤枉别人是不对的

你是怕她们找麻烦?”蔚绫不置可否的柳眉微挑,9情,你想躲,却已经抽不开身去。难不成,你以为避开桑瑾宸,她们就会与你为善么?”

屡次冲突下来,立场早已泾渭分明,自然是敌非友,她也想操起板砖,将这群仗势欺人的大小姐们拍飞到天外去。可话虽如此,论心计,她玩不过人家,也没那份耐心,论战斗力,人家人多的压都能压死她,别说暗箭难防,明枪都躲不开去……

本以为,大家初上昆仑,并未修习术法,自己仗着能操纵火的神力,还有几分胜算。所以昨天夜里,觉中埋伏且前路已断时,她也并没有过多的惊慌,反倒静下心来,想将熄灭的火焰重新凝聚起来。而早在来昆仑的路上,就因她们的傲慢无礼,心生嫌恶,来到昆仑后,又被她们屡屡设计陷害,正好趁机有仇报仇……

却不想,火焰无论如何都凝聚不成型,手脚又被她们按住,动惮不得……

思及此,她忽然惊觉,不知从何时起,往日操纵自如的火焰,并不能随心所欲的施放,不是失败,就是凝聚的时间变长。前几天肚子饿,想烤个地瓜充饥,凝神静气大半天,指尖才冒出点零星火花。可有的时候,比如在离境里听见沈慕晴和罗宁嘲笑自己时,火焰自己就喷薄出来了。

这种状况,究竟怎么回事?她一向当自己的火属性神力是保命符来着,现下时好时坏的,万一再碰上坏人,岂非要任人宰割?可她对于术法的了解知之甚少,哥哥又不在身边,凭自己的脑袋就算想破了也寻不着答案。眼神触到身侧的蔚绫,她不由想起,小的爹是前任国师,家学渊源,应该比自己懂得多,就算不懂,两个人分担,也总比一个人愁好。

“小,你知dào

,如果一个人拥有操纵火焰的能力,却忽然经常挥不出来,这是何原因?”她偏过头去,拿眼望住蔚绫。

“操纵火焰的能力?天生就有么?”果然如自己所想么?蔚绫眸光闪烁着,语气里竟带着几分激动。

这倒把君掠影给问住了,虽然乾曜时空里的也是自己,七岁前的记忆在脑海里却是空白,她的记忆分为重生前和重生后。

不过照判官的话来看,自己是上古女仙,神属性为火,这能力应该算天生的吧。她略微迟疑的点点头:“好像是天生的!”

“点头表肯定,好像是不确定,你到底是肯定还是不确定?”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事情是这样地……”她将这五年来地遭遇。挑重yào

地说。而重生那段自然隐去。解释不通地地方都借老爹给地心智未开地理由含混过去……

因为不能完全照实说。又得尽量还原事情本来面目。她每说几句。都要思量很久。待说完。竟已然走完饭堂至悬圃苑那段老长地路。站在清翡舍半月型门前。

刚想停下来顺口气。手腕却被拽住。蔚绫拖着她埋头向前走:“我们赶紧回房去。你说地事情。我大概有了头绪。不过有些地方还需yào

翻翻古籍。你也走快点。别慢吞吞地……”

当蔚绫捧起书卷。任天塌地陷。也不会挪动分毫。听到小要查阅古籍。君掠影登时意识到自己将再次被抛弃。

果不其然。前脚刚踏进门去。蔚绫立kè

松开拉着她地手。奔到书架前。捣腾半天后。抱着挑拣后却仍旧厚如半人高地一叠书走到窗边。置于桌上。然后展平裙摆。缓缓坐下。才翻开一本书。马上就回过头。定定地望着她说:“晚饭前。不要和我说话。”

不容置喙地口气。君掠影在那灼灼目光凝视下。反抗地心未起就被扑灭。只会点着头称是。蔚绫这才安心地继xù

来。

百无聊赖,她打量起桑瑾宸塞过来的那个东西,细颈瓷瓶,白底,青莲,颇为眼熟。忙将乾坤袋中瓷瓶取出,两个并排放在桌上,正看反看,材质花纹,就连高度大小都不差分毫,叫人难以辨识。

她身为君家少主,耳濡目染也懂些生意上的门道,在乾曜,商品也讲究品牌效应,就连生猪腿上都盖着印章,同种商品若出自一家,必然包装也相同。往瓶底摸去,果然略微有刺手感,翻过来,仔细了瞧,那凸起的小字分明是“秘制御用”。

这“御用”二字倒未吓着她,宫中之物本就不是啥稀罕物件,常有人偷偷拿出倒卖。何况他们不是皇子便是世家,以御用膏药赠人就更不稀奇。稀奇的是,燕浮光为何突然示好,之前不是很讨厌自己的模样么?若要她相信黄鼠狼给鸡拜年存着好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燕浮光肯定在打坏主意……

乾坤袋挂在腰间右侧,瓷瓶摸出来也就顺手放在右边。所以纵然外观一样,她还是很确定,右手边这瓶是燕浮光所赠。可当瓶塞拔开,幽香迅速在空气里蔓延开来,她却有些拿不准了。

七叶莲、六道轮回、旋复花……这没有一味不是当世奇珍,且都有生肌活血的奇效,并无不良副作用。

难道左手那瓶才是燕浮光送的?她虽然上课浑水摸鱼,却惟独对摆弄花花草草专注的很,自跟桃红学习制香以来,若天下草木有万种,她也识得9999种,剩下那种定然不存zài

。对于这份辨识花草的能力,她还是颇有信心。所以宁可信是记错,也不信会闻错。

盖上瓶塞,伸手推开窗,让空气里的味道随风散去。待再也闻不到后,便将左手边的瓶子打开……

七叶莲、六道轮回、旋复花……药材一味不多,一味不少,也就是说,这两瓶膏药的成分和功效都是一样的?自己当真将燕浮光的好意当做驴肝肺了?尽管并没有人瞧着她,她却心虚的低下头,拿眼睛盯着桌面。

若是自己被人误解,定然急的跳脚。不过,这能怪谁呢,谁叫他,看见自己,便是冷着脸,眼里尽是寒意,嘴里也没吐过象牙……

谁让他给自己留的印象都这么糟糕呢?

她找着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着,心内辩解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磕到桌面那瞬间,她想,还是找个机会说声谢谢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初上昆仑 折腾的一夜

掠影睡的迷迷糊糊,在被人屡屡推醒后,昏昏沉沉的T7老旧的电视机,没有画面只闪烁着满屏的雪花点。耳边分明有人在说话,却不知dào

问的是什么,更不知dào

自己回答了些什么。

“君掠影,你都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

略带怒意的声音穿透她耳膜,劈开脑内团团混沌。恍若被电击般,她霍然睁开眼,瞅见秉烛立于床前的蔚绫。心内不由哀叫着,姐姐,您难道不知dào

扰人清梦非常不道德么?

瞧蔚绫却是一脸坦然,显然没有意识到错误。她也无力抗议,只想早死早超生,重重叹了口气,欲哭无泪的说:“说吧,这次想问啥?有啥问题一起来吧,求求你,等会千万别再叫醒我了!”

“那只九尾狐受伤后,你用自己的血喂他?”

“恩。”“那总共喂了几次?”

“我又没去数……”那会满心只惦念着常醉的生死,其他的事情都是过眼烟云。何况已是许多年前,哪可能记得清这种细枝末节。是以,君掠影回答的很理直气壮。

“我问的都是至关重yào

的问题,错一步,步步错。

你好好想想,大概放过几次血?回答完,你就可以去睡觉了。”

蔚绫手执烛台,照住她的脸,明晃晃的极为刺目,忙拿手掩住。那语气,那神情,加上不让人睡觉的盘问法,她恍然有种正在被刑讯逼供的错觉。为着能早点抱着被子睡觉,坦白从宽才是出路。她只得绞尽脑汁的回忆:“万妖幻林里一次,在玉虚宫一次,常醉是家宴后第二天醒的,一次,两次……”

君掠影拧着眉,认真的心算着,唯恐有漏,又掰着手指反复确认过,才怯怯的说:“大概有五次,准确数字应该只多不少。”

蔚绫挪开烛台。略微摆摆手:“没事了。你睡吧。”

闻言她微仰地脸上尽是喜色。登时开心地趴在床上。眉开眼笑地说着:“谢主隆恩。”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不过刚躺下去。枕头都没躺热就被唤醒。小做人咋能不讲信用呢?她出离地愤nù

。颤抖地指着蔚绫说:“你……你……你不是答yīng

问完刚才那次。就不再吵我睡觉了么?”

“我是说过。问完就让你去睡觉?何曾有答yīng

过不再叫醒你么?”蔚绫一本正经地回答着。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半分心虚。

仔细想来。蔚绫地确从未承诺过。有苦也只能自己咽。那口气堵在胸腔里闷地慌。她在心里默默流着泪。苍天啊。你没降大任于我。照样苦我心智。劳我筋骨……你干脆带我走吧。只要给我一张床……

抬头对上蔚绫炯炯地目光。她真想拍着床板鬼哭狼嚎。同样是人。咋蔚绫精神头就这么地足……可怜她连拍床板地力qì

都没有。全身骨头散在床上。使不出半分劲来。

“清醒了没?清醒了我开始问了喔?”蔚绫瞅着她嘟着嘴,一脸不甘的模样,淡然道:“你当我这是在为谁忙活呢?”

“我错了,小,你别生气。”她登时跟拧足条似的,手撑着床一骨碌爬起来,忙扯住蔚绫的袖子,“我今天不睡了,随便你有多少问题,尽管问吧!”

蔚绫竭力扯平微翘的嘴角,强忍着快要溢出的笑意。自幼就有个坏毛病,一旦执着某事,不管不顾的常让身边人困扰。适才还真怕她怒而翻脸,不再让自己过问呢,没想到被唬住的人却是她。

聪明人懂得见好就收,蔚绫回过身,拨开她的手:“那我问你……”

她斜睨着蔚绫满脸探究的神情,心知今夜不睡绝非戏言,必然是场持久战,也就绝了挣扎的心思,抱着被子歪在床上。蔚绫慢慢问到,她娓娓答来。

……

折腾大半宿,天快拂晓,才挨着枕头睡了会,惊闻晨钟响起。手指捏紧,抓着薄被,头疼欲裂,想到早课无奈起身。却见蔚绫仍埋书卷中,像感应到她的凝视,转过头来:“水给你打好在铜盆里,梳洗下,我们上课去。”

此时正值冰融雪消,小溪里流淌着的都是山巅的雪水,沁凉无比,她捧一把扑在脸上,沉闷感渐轻。端着盆子走出门去,将水倒在房前树下,抬眼瞧见对面隐隐青衫,一晃又不见,她微微的笑着,又折回去。

头虽不疼却仍昏沉沉的,晨起懒梳妆,瞧也未瞧随手取了件衣服穿上,如瀑长用浅金色头环束住。这正是常醉当年所赠的凤翅金翎,

虽能随能身量变化,她却嫌色彩过于斑斓,只爱这头若是披头散,定被人当做疯妇,而用头环束,却是别样风景,为仕女所认同。且她早请手巧的匠人,将那额间金翎取下,嵌以明珠,隔两指宽处串以琉璃珠。既不失她君家嫡女的身份,又方便,是以,这番梳妆并未花去许多工夫。

瞅着镜子,脸上淤青已然不见,只是双目无神,略显憔悴,她也不甚在意。懒洋洋的朝蔚绫走去,行走间,瞥见罗宁睡意正沉,微微愣住,平日里这番闹腾,早该醒了。疑惑的拿眼去看蔚绫,满是相询之意。

“我想着有许多话要问你,吵着别人可不好。就想了些法子,帮罗宁睡的沉些。”蔚绫将桌上的书一本一本放回原位。

“难怪昨夜不管我们怎么大声,她都没抱怨。你用了什么法子?”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呼着:“你该不会是……”

蔚绫点点头:“我瞧着她们送你那烟萝花的香囊,挺有助眠功效的,干脆借来用用。”

“这样的话,根据我的经验,上完早课,罗宁也醒不了呀。这可是会扣言行分的……”她略微担忧的语气陡然拔高,明亮而欢快,“小,干的好!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又觉得事后找茬没意思……”

“你想太多,我不过是,不想因为我们吵闹而打扰到别人休息而已。走吧!”

盯着蔚绫挺直的背影,她笑着点头:“是,是,您是为人着想,顺便报个小仇而已。”

有些纠结已久的问题,却忽然清晰明朗起来。以前总徘徊在善与恶间,认为害人既为恶,却不想蔚绫这种坦荡荡的报复,竟让她心内顿生强烈的认同感,并不以为恶。

心底泛起的笑意,她登时神清气爽,可步入玄羁馆不久后,困意重新袭来。早课时,脑袋完全接受地心的勾引,抛弃她的脖子向桌面贴去。引得居于高台的刘师傅屡屡投来凌厉的注视,且几十个人朗朗的书声经常吓的她从假寐中醒转。

欲睡而不得,简直是完美的精神凌虐,比**被摧残还要痛苦的多。蔚绫昨夜带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而现下却是几十个蔚绫在耳边嗡嗡着,叫她怎能不崩溃,右手托着下巴,在痛苦里煎熬着。悲剧的人生,她无比的想要一张床。

不幸中的万幸却是今天早课完,既不是她最喜欢的药理课,也不是她最讨厌的国学课,而是术法课!

若是药理课,一则喜欢,二则袁师傅颇为看重自己,睡着未免不安心;若是国学课,授课的正是每天带早课的刘师傅,她相信,在极为困顿的情况下,这绝对是再次的煎熬。而术法讲究气的运用,所以开课以来,一直都教弟子在闭目打坐,她大可以打着凝神静气的旗号,放心的补眠。

好容易挨到早课结束,她翘以待的美好时光却并未到来。所有的希望都随着曾师傅笑眯眯的话而破灭,他说:“凝神静气是施展术法的先决条件,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据我观察,你们都很用心,且大多也都掌握了静修的法门。那么,今天起,我就教你们些简单的术法。”

看着大家脸上盎然的笑容,曾师傅唇角的笑意加深,热情洋溢的讲解着术法的施展。他没有注意到,那张张兴高采烈的脸中,有张小脸一直灰扑扑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

“今天我要教大家的是御剑……”曾师傅是个胖乎乎的老头,特爱逗弄人,此时瞧着那许多期待的眼神,更是玩心大起,“御剑飞行,那是不可能的!我要教的是凌空取物。”

“诶?”众人拖长的声音里满是失望,高涨的兴致也明显跌落下去。

“你们这群小鬼,须知建房是必须打好地基,亭台楼阁何曾建的起来?凌空取物,修liàn

的正是你们对于意念的控zhì

,基础打好,以后才能随心所欲的驾驭剑qì

。”

闻言众人皆兴致勃勃的按照他所说,打坐冥想起来,间或有人轻轻喝着“起!”被指着的那物微微晃动着,有些半响不见成功的,立kè

围拢去,最后仍是败兴而归。

“别以为我说凌空取物是小术法,你们就真当很容易了。”曾师傅看着众人的失落之色,反而畅快大笑着,“我当年可也是练了几天呢,没有一点就通的天资,就必须付出勤奋的修liàn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三十二章 悸动着的少年们

是常年修习术法的关系,曾师傅底气很足,声音不高)]力,若沉沉鼓乐重重扣在人心头,于脑海内盘旋久久不去。他居于高台将底下众弟子的崇敬之情尽收眼底,那笑就越肆意起来,嘴角都扯到耳根处,伸出右手招呼着:“你们的屁股都别粘着凳子,快起来,在我面前排好队!”

众人虽是疑惑不解,却碍于师命难违,都乖乖的照曾师傅的话去做,迅速便在高台前密密麻麻站成好几排。却也有人老半天也不见动静,惹得曾师傅暴喝到:“燕浮光,北堂皓玥……还有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丫头,你们动作给我麻利点,扭扭捏捏的绣花呢?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小丫头?君掠影艰难的抬起头,环顾四周,却见大家跟栽在田里的禾苗似的,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站在师傅面前,这才确定这小丫头指的正是自己。可我本来就是女孩子呀,要有男子汉气概做啥子呢?

本以为能如往常般打坐静修,却不料竟从今日起教习术法,让她心里的打的小算盘没法如意不说,曾师傅还吱哇乱叫个不停,年纪一大把却花样百出,现在不知又在搞什么,反正不想搭理……她想的脑袋越沉重,就往桌面贴去,额头磕上去那瞬心脏恍若被针尖微刺,哆嗦着一个激灵,意识稍微恢复清明。她霍然站起身,正欲向高台行去,眼前却晃过一柄折扇,登时明白狭窄的过道容不得人并行,浑身无力也不想去争,忙避让开去,待他们先行才尾随其后。

眼看所有人齐聚高台下,曾师傅才满yì

的捋捋胡须,眼神不经意扫过低着头无精打采的君掠影,满脸笑意立kè

僵住,转念想到走神的不过仅此一人,很快便乐观的重整笑容,清清嗓子:“我昆仑术法以玄妙名闻天下,出招定鬼神皆惊,其威力可想而知。习得大成,可翻手云,覆手雨,呼风驱火使水皆不在话下……”

翻手云,覆手雨竟然可以用来形容术法?君掠影以手覆唇,遮掩着张开嘴,轻轻的打着呵欠,身形微晃,瞧着这老头是不打算消停了,只能盼望时间过的快些,不吃午饭的话还能赶在午课前睡上个把时辰……

“明明下巴光秃秃的,师傅在捋想象中的胡须吗?而且说这么多,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皓玥,你小声点,谁不知dào

我们的术法师傅最喜欢故弄玄虚。”

不光台下众人,被议论的本尊也清楚听到,曾师傅的手尴尬的放下,瞪着眼看人群里的燕浮光和北堂皓玥,这两天资极高且阴阳怪气的小子没少招师傅们恨,却极对他的胃口。想起少年时,他自己也未必有多尊重师长,还常被罚顶着香炉蹲木桩,不由肩膀耸动放声大笑。畅快淋漓笑过后,弯着嘴角说:“年轻人不要这么毛躁,说话和做事情一样,讲究循序渐进,这就到重点了!刚才我们说到哪……正因为威力如此之大,如果在这屋内练习,昆仑怕是支付修理费都不够银子,且空间狭小,也不便舒展手脚。所以,术法课从此将在一个任你们如何踢腾都没关系的地方上喔……”

说完,曾师傅将身侧凸起处往下按,挤眉弄眼的说着:“待会尖叫的人,大家以后可以喊他胆小鬼!”

君掠影迷迷瞪瞪的瞅着曾师傅的笑容,心觉诡异,还来不及思考,轰隆声中脚底一滑,便再也踩不着实地,只觉正快速的向下坠落,胃里一阵翻涌。周围的人皆满脸惊惧,极力忍耐的模样。她朝下看却是漫无边际的黑,惊得身体向后仰去,双手忙在空中乱晃,便想也不想的尖叫出声:“啊……啊……救命啊!”

“胆小地丫头。嗓门可真大。吵死人了。怕什么呢。你们都被网兜着呢。这网结实地可以承shòu几头大象呢!”曾师傅瞪着手舞足蹈。歇斯底里地君掠影。掏掏耳朵。“你们几个去那边。把蜡烛点起来。然后跟着我走。”

话音未落。眼前登时亮堂堂地。也让君掠影看清许多人正回头看着她。那眼里嘲笑之色不言而喻。不由气结。你们难道就很镇定么?我不过是诚实地表述心里地害pà

罢了。话虽如此。脸颊却莫名滚烫起来。她微微低下头。只敢盯着前面那人地脚后跟。步子也迈不开去。细碎地能踩死蚂蚁。

穿过狭长地甬道。眼前豁然开阔。却是别有一番洞天。曾师傅拍着手掌示

停下。笑眯眯地说:“这地方不错吧。大地很。

凌空取物地要诀我刚已经教过。你们自由选择。两两分组。互相督促对方。还有。你们地活动范围仅限在这个石室内。千万不可穿过那道门。违严惩不贷。”

谁也没有在意曾师傅最后那句话。满心都为自由选择而雀跃着。虽说乾曜并不管束男女交往。可并经都不过十几岁。尤其女孩儿。脸皮嫩地很。却又抵不住心内那份悸动。眼下却能借着师傅地命令遮羞。叫他们如何不欢欣。泰半女孩骄矜地等着别人地邀约。若是平素瞧着顺眼。便扭捏着点头。也有少数朝某个方向围拢去。

经过刚才那番折腾,君掠影已然睡意全消,眼角瞥见几个靠近的身影。却着实没有兴趣和不熟的男孩,玩一场半生不熟的互动,自是下意识躲闪开去。目中无人这种事情做不来,只好低着头假作没看见,在他们出声前快速离开。

她走的快且急,又没看路,脑袋“砰”的撞上某物,被震的硬生生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眼泪刷的倾泻而出,模糊了视线。

“君妹妹,你还好吧?”

“看她那模样就知dào

不好,你还用的着多此一举的问么?”

“死燕浮光,都怪你的骨头硬,我君妹妹若有个好歹……”

“啧啧,啥时候成你君妹妹了!”

……

他们自顾自的斗嘴正酣,谁也没瞧见,君掠影手撑在地上,屡屡欲借力爬起来,屡屡离地不到半尺又跌坐回去。

燕浮光的骨头的确很硬,震的她全身都散架似的。可是,北堂皓玥也好不到哪去,吵架至于这么认真嘛?都没瞧见地上还坐着个伤残人士么?也没谁来搀一把,太可恶了!她怒气冲冲的双手掐腰的正欲开骂,刚吼了个“你们”,顺着他们惊愕的眼神看向自己,才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爬了起来,不由感慨起愤nù

力量。

“君妹妹,你没事那太好了,别生气,我正替你教xùn

浮光呢。”北堂皓玥微微笑着,凑过来的脸上有能称之为邀功的神情。

“卖友求荣!”燕浮光夺过北堂皓玥手中的折扇,照他脑袋狠狠敲下去,“明明是她一头撞过来的。”

“还我扇子来!”北堂皓玥奋力抢夺着。

的确是因着自己没看路,燕浮光才被殃及无辜的,正犹豫着要不要阻止这场好友相残,转念思及,他们只顾吵架,放任自己坐在地上。登时撇撇嘴角,到喉头的话也咽了回去,反正瞧他们旗鼓相当,谅是谁也伤不了谁。

正欲小心翼翼绕开他们,却远远瞧见一群女孩向这边行来,微微怔忪间,忽闻得北堂皓玥瞪着眼睛惊叫:“君妹妹,你也在躲人么?”

这个也字一语道破彼此的处境,她不必回头便也了然,自己背后的状况想来和他们一样。都是被这岔子给耽搁的,她叹口气想快步离开,却是一柄折扇横在眼前。

她伸手推开,忽然下巴被虚抬,不由怒从心来,眼神平添几分凌厉,逆着折扇看上去,果然是北堂皓玥。便微微笑着,右手握住那把折扇,暗暗宁心静气起来,手指间已然可见火花跳跃……

北堂皓玥忙抽回折扇,陪着笑说:“君妹妹,莫生气。我拦你是有好主意,可以助你不必疲于躲闪。”

本就生的副花花公子模样,偏生还极尽轻佻之能。说是拦人却似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少女的经典桥段,若定他是色狼也不为过。却又对那主意颇为好奇,她捏着手指啪啪作响,想着不妨听听他有何想法,再做计较不迟。

“你说。”

“既然师傅说自由选择,两两分组。你们便大大方方的告sù

他们已经有组合不就好了!”

“你们?”

“你们?”

君掠影和燕浮光异口同声的问到。

“啧啧,不光名字天造地设,这默契也是非同一般哪。”北堂皓玥纸扇轻摇,浅浅而笑,“既然你们在这里撞个正着,干脆就互相借来做挡箭牌喽。”

本就打算寻个机会向燕浮光道谢,且说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上,也省得下次再约。又可解决眼下危机,倒不失为一举两得之计。如此想来,君掠影眸中怒意渐消,转而问到:“那你自己呢?”

北堂皓玥轻握住君掠影的手,凝视着说:“那我只好忍痛退出,成全你们。”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三十三章 毒舌男变身色狼

眸色温柔,情深款款的说着亦真亦假的话,唇边笑意)赏心悦目,君掠影仍觉浑身不适,忙抽回手来。若非北堂皓玥生的张好面孔,她又是外貌协会资深会员,这手就不止抽回来,而是大耳刮子抽过去了,不由在心内小小唾弃了下自己的“以貌取人”。

北堂皓玥却是没提防她会如此,眸中染上难掩的错愕,手僵在半空中,嘴唇微张似有话说。

见此情形,燕浮光绷着的脸略微和缓,想来,皓玥凭着俊朗之姿,行事风流倜傥,惯会说些俏皮话,在女子面前尚算无往不利,被人驳了面子去却是第一次。莫怪皓玥被打击的话都说不出来,思及此,他眉目间就带了笑,朝着北堂皓玥嘴角弯起,下巴微挑。

这个中意思,默契如北堂,自是了然,每当自己吃瘪,常年面无表情的燕浮光便会微笑。这种幸灾乐祸,将快乐建立在朋友痛苦上的人,绝对不想让他得逞,如此想来便越想扳回一城。

北堂皓玥敛去错愕之色,扬起更灿烂的笑容,合拢折扇收于手中,跨前一步:“君妹妹……”

君掠影却丝毫未察觉眼前这两男人间的波涛暗涌,错以为燕浮光这笑算是主动递出橄榄枝。每次与他照面,不是唇枪舌剑的切磋,便是眼神互相捉对厮杀。如今却要道谢,正不知该如何相处,却见他微微笑着,心顿时安下来。

她伸出手轻扯燕浮光的袖子,转身向来路转去,头也不回的说:“既是如此,那就劳烦北堂皓玥你舍生取义挡着那群女人啦。至于你们家燕浮光,暂且借我用一下,等会就还你。”

她并不知dào

,这一低头转身,虽是不经意之举,却着实将北堂皓玥给无视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压的他向来高涨的信心跌落谷底。

“北堂……”

“怎么只有你,燕浮光呢?”

北堂皓玥正郁闷不已,忽闻得燕浮光的名字,猛然抬起头,急切的问着追过来的少女们:“难道我比燕浮光差很多吗?”

那炯炯地目光迫得少女们微微垂下头去。有人大着胆子不乏羞涩地说:“论天资和外貌。北堂和燕浮光不相伯仲呢。论性格。北堂比燕浮光更亲切许多呢……没有距离感。”

天资外貌都不差。性格还好地多。要说燕浮光不遭人待见实属正常。为何莫名觉得君掠影瞧自己地眼神略带嫌恶?反倒拉着势同水火地燕浮光走掉?此刻。北堂皓玥完全忘记让他们组合是自己地主意。满心都沉浸在被比下去地沮丧中。

而燕浮光那臭小子竟然丝毫不抵抗地跟着就走。平日还敢义正言辞地教xùn

自己卖友求荣。分明他才是见色忘义地典范!

瞪着他们越走越远地背影。北堂皓玥咬牙切齿着。也不知dào

是为君掠影地态度。还是为燕浮光地反常。

……

“燕浮光。你觉不觉得有股冷风从背后袭来。”君掠影脊背微凉。略微缩了缩脖子。

她半响没听见回答,侧目看去,燕浮光眸光幽深,正凝视着某处。顺着视线往下望去,那揪住他袖子的手指颇为眼熟,心里还未反应过来,热意却已随着血液涌上脸颊,轻轻“啊”了声,松开手后向边上跳了好几步远。

心里的感觉好生奇怪,像有小鼓在敲,撤回来的手更是不知往哪摆。她双手轻拍脸颊,略微苦恼着,这不吵架,连话都说不顺畅,竟有那么点怕他。

君掠影偷偷拿眼瞄过去,燕浮光神色淡然,右手扯住袖子,左手在绷紧的袖面上拍了拍。登时气结于心,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自在的感觉却略微减轻。

她偏着头犹豫,应该先教xùn

他这种行为不礼貌,还是先道谢呢,眼角瞥见迎面而来的几个少年,心下有了计较,攘外必先安内的说法,被血淋淋的历史给否决掉了,内忧外患当然选一致对外。她小心翼翼的朝燕浮光靠拢,然后好整以暇的微笑着。

来人瞧见她,眼睛陡然一亮,热情洋溢的招呼着:“君掠影,你刚急着去哪,都没看见我们……”,眼神在触到她身边的人时顿住。

她却浑然不觉般展露无邪笑颜:“我刚过来找燕浮光,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练习凌空取物呢。你们找我做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她已有选择,能入昆仑,必无笨人。话已至此,已然无余地转,他们还正庆幸邀约并未出口,尚不算折了面子,哪还会不依不饶呢,纵有不甘,也只能摆着手说:“没事,没事,我们走了啊。”

完美解决,君掠影待他们走远,乐呵呵的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回过头,正对上燕浮光倚着墙壁似笑非笑的眼睛,高兴劲立kè

被灭的零星不剩,只余满心忐忑。

君掠影,不要怕,他就是眼神冷点,又不会打你。她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不就是说句谢谢么,两个字说完从此两不相欠……

忽然,觑见他抬脚向前,她下意识向后退。他步步贴近,她步步闪躲,终是他不耐,长臂一捞,扣住她的腰际,倒退着向后带去。

她被那手牢牢揽住,脚尖划过地面,行得数丈远,方才停下,脸正对他胸膛,满腔羞恼登时化为气愤:“燕浮光,我以为你不过嘴巴毒一点,没想到心思也和北堂皓玥般下流。果然左边的鞋子是臭的,没道理右边的是香的……”

她感觉到腰间他手臂的松开,昂起脑袋,却不见他反驳,想着幸好做贼也还知心虚,不然真是没救了……

他斜睨着她满脸愤愤之色,眸光敛起,右手扬起,在半空握住,凤眉微挑:“莫非君家大小姐以为我欲行不轨?”

“难道我冤枉你不成……”指责的话未说,却被他右手中的事物吸引住,逆着那悬于空中乱晃的尾巴往上看去,绿光莹莹,还“嘶嘶”吐着信子……那……那是……

“许是身为君家大小姐,就自我感觉甚好。我的品味还不至于沦落到和北堂一般饥不择食……”燕浮光边拿嘴刀子凌迟着她,眼神也不忘轻蔑的上下扫视,“早知会被诬有意于你,那我宁可看着你遭蛇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三十四章 我又不是天桥说书的

以为上演的是颇为烂俗的非礼戏码,不料剧情陡然直更为烂俗的英雄救美。

但不管烂俗不烂俗,自己却着实受人恩惠。君掠影被那冷然眸光扫过,心头一窒,仿佛被拔去电源,大脑停止运作,半响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的瞧着。

那蛇身约莫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燕浮光却仅用拇指和食指锁住蛇喉处,令蛇尚有余力,头部以下悬于空中奋力扑腾着,朝天吐着猩红的信子,“嘶嘶”作响。仿佛感应到有人在看它,那蛇毫无征兆的扭过头,正对上君掠影的眼珠里凶光毕现,绿莹莹的好不渗人。

各位筒子们,看到这里时,请表生气,鉴于某些偷窃别人劳动成果日益的猖獗,某苏决定防盗。各位订阅了的筒子们,不必担心白花钱,等某个网站将文盗过去后,某苏会修改回真实的章节。大家的钱不会重复花,就等几分钟而已。请尊重作的心血,支持正版,前往**观看,谢谢。

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的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的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的。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的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的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的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的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地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回家看见父母地失望表情。尽管知dào

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浪费国家粮食地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地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地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地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棕。芙蓉赤。那漫天地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地潋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地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地夕阳。一个着青衫地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的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还没

对的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君。

正要上前,两把叉子拦住去路,正是牛头马面,“堂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追问:“什么事?”“当太阳主宰苍生万物,秩序重新运作,事情恢复本来的样貌,就算你功德圆满。”判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古文还可以理解,这没头没尾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听不明白!她抓狂的摇头:“判官大人!能不能请您给小女子我讲直白点。”

他优雅的合上生死簿,露出的笑容莫测高深:“天机不可泄露。”有求于人要谦卑,她压抑着喉咙里的咆哮,努力使自己更谄媚:“判官大人,您能不能多提示一点呢?我不是很明白呀,把事情办砸了也有负您的期盼呀。”

“你这丫头,还是如此缠人。”低不可闻的话,“您说什么?”“没什么,本判官是说,待你转生完成这件事后,自然就可以还阳。”他看着握紧拳头身体紧绷蓄势待的她,急忙安抚:“等你遇见夕隐时一切都将回到原点。”

官僚主义,地府也盛行**的官僚主义!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场面话。看来从判官嘴巴里是套不出更多有用的线索。君掠影松开握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那判官大人,我能提个要求吗?我不想喝孟婆汤……”判官急忙答yīng

并让牛头立kè

带她去轮回道。

小鬼不与判官斗,能争取到还阳的机会,她已经很满足,顺从的跟在牛头身后,并在走到轮回道后自自觉的纵身跳下。其速度之快让牛头为之一愣。

她缓缓向下坠落,脑海中浮光掠影而过,大学四年中自己的魂不守舍,那个萧瑟背影传递的哀伤,判官着急打自己的态度……这些无一不透着古怪,总觉得和这次转生有干系。意识又开始模糊,世界被黑暗笼罩……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三十五章 别说撒娇不要脸也可以

里宣称不在意别人生死的人,却又一言不的拉住自T3盯的羞恼不堪,才寒着脸吐三个字‘我也去’,他还不是一般的别扭呢。君掠影拿眼扫着身侧的燕浮光,不由抿起唇角,长睫扇动间,笑意盈盈。

仿佛被阳光轻抚,脸颊上暖暖的,燕浮光不用看也知dào

那目光源自何人,却仍是忍不住偏过头去看她。四目相对时,她飞快将眼神转往他处,扮作无辜模样。待他继xù

平视前方,那目光又落在脸上,比之刚才更为灼热,不由便加快了脚步,想躲了开去。

他躲开了那注视,却躲不开越清晰的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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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的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的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的。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的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的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的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的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地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回家看见父母地失望表情。尽管知dào

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浪费国家粮食地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地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地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地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棕。芙蓉赤。那漫天地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地潋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地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地夕阳。一

衫的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的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君家唯一的继承人是个傻子。

在乾曜皇朝,天下银钱,十之五六皆归君家。它垄断了所有赚钱的行业,家主君凡凛坊间称其为君财神,可见其敌国之富。这位人间财神儿女成群却仅有一嫡女。按常理她简直是上苍的宠儿口含金汤匙降生,可怜却是个傻子有钱也享shòu

不了……

君府坐落于皇都云墉的孔雀道,占据整条街道,府内宽广可跑马。

有钱人家也不必这么夸张吧,从疏影阁跑到落梅馆,足足花了半个小时。君掠影拿袖子擦干额头上的汗,利用身形的娇小,将自己隐藏在墙脚丛生的杂草里,开始收听新一天的娱乐八卦。

又是姨娘间争奇斗艳的争宠内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三十六章 对头双双把蛇斗

浮光只当她贪玩,不知深浅,才硬要以身犯险。瞧^的架势,他没来由便恼怒起来,一心想扯开这不知好歹的女人。

无奈君掠影攥紧他袍袖,死活不撒手,咬着下唇,定定望着他的眼神里透着满满的坚毅。燕浮光也并非无计可施,以他之勇,九岁时便凭一己之力,在演武场将众武举打趴下,何况对付眼前这位但凡上课就在摸鱼的半桶水。若是手上使上几分气力,或是提起脚狠踹出去,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

燕浮光素来心冷如斯,当断则断,正欲使力推开,却瞧见她微仰的脸上,带着些许恳求,手便不禁略微松开。

君掠影本以为,他定然会如刚才般扯开自己的手,而手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推力也充分表明他的意图。可君掠影此刻的决心,却有若磐石,准bèi

着死磕到底,忽然察觉到那股推力逐渐在减轻。君掠影心下一喜,正欲鼓动唇舌,趁胜追击说服他,尖锐的风声呼啸着擦过耳边,引起阵阵轰鸣。顾不上说话,君掠影循着风声望过去,那洇龙的长尾正挟着千钧之势,朝燕浮光的后脑勺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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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的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的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的。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的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的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地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地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地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回家看见父母地失望表情。尽管知dào

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浪费国家粮食地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地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地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

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T的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棕,芙蓉赤,那漫天的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的潋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的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的夕阳,一个着青衫的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的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

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鲜衣怒马,光鲜华丽的衣着服饰,意气风的高头骏马,意指富家子弟

也自萧瑟,即是说也有荒凉冷落的一面

“驽马”,意同;另有时也指代英雄美人,江湖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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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三十七章 死都不把手帕交出来

掠影被那大如簸箕的赤红蛇目盯的直,横过手肘^L力的捅着燕浮光:“它长的这般大,你的凌空取物肯定拿它不住,还有啥招没?”

燕浮光眼神粘着那蛇,轻微晃动眼神立kè

追过去,耳朵捕捉着空气里的风声,借以判断它攻击的方向。此事需yào

专心致志,零星半点神也分不得,自是没空搭理她。

他眉宇间的凝重之色,惹得君掠影也敛起心神,目不转睛的盯着洇龙,手上也没闲着,再一次凝聚起火焰。

相对他们的小心翼翼,洇龙反倒显得气定神闲,居高俯瞰着他们,却不急于攻击,尾巴拍击着地面,“噼啪”作响,颇有几分轻视之意。

燕浮光心知,这不过是那蛇狡猾,故作不攻击之态,骗取人松懈,以便趁人不备再行给予痛击。而他自己等待的也是时机,那蛇忽然变的巨大无比,还得拖着君掠影,盲目狂奔,很难从那长尾的扫荡范围内逃脱……为今之计,只有先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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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的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的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的。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的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地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地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地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地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地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回家看见父母地失望表情。尽管知dào

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浪费国家粮食地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的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的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的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

赤,那漫天的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的潋滟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的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的夕阳,一个着青衫的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的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

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追问:“什么事?”“当太阳主宰苍生万物,秩序重新运作,事情恢复本来的样貌,就算你功德圆满。”判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古文还可以理解,这没头没尾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听不明白!她抓狂的摇头:“判官大人!能不能请您给小女子我讲直白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三十八章 你才无耻你全家都无耻

浮光微错了眼,斜睨着君掠影,眼尾微狭上扬,伸着)7中,脸上不耐之色渐显。

君掠影此刻全指着他谋生路,就差没当神供着,哪还敢招惹他不快。却又觉着拿脏污的丝帕给他包扎,极不卫生恐会引起炎,这丢的可不光是人,还有良心。也容不得她思量许久,终是心一横,从袖中掏出丝帕,对折复对折成细条,轻轻覆上他滴血的食指,严严实实的绕了几圈后,用剩下的部分打了个活结。刚做完这些,原本洁白的丝帕瞬间转红,被鲜血浸透,君掠影直勾勾的盯着。不禁心内惋惜起来,那可是她被桃红压着,浪费许多布匹丝线,耗去许多工夫,绣出的唯一能见人的帕子。

桃红素来坚持,女子就该会描金绣凤,出门一件绣品也拿不出,会为人耻笑,她每次都挥着这方丝帕作挡箭牌。如今血迹斑斑,定是不能再用,待他日归家,肯定又要被逼着她重新再绣。

那段夜下挑灯,摸黑劳作,满手针孔的岁月,简直是非人折磨……君掠影欲哭无泪,转念想到能帮到他人,那帕子也算牺牲的值得。可偏生她如此牺牲,也没讨得好来。

燕浮光初时任着她摆弄,目光也是漫不经心的,待他瞅了眼那丝帕,又看了她一眼,便霍然抽了手就走。不知怎的,君掠影就是觉着,那扫过来的眼神里挟着刺,他没说话,可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带着风,浑身都散着不悦的气息。

他性格还真够阴晴不定的,刚才两人还处的好好的,忽然就甩脸子给人看。君掠影郁闷到无以复加,思来想去,也没闹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他又生的哪门子气。眼见他越走越远,在视线里慢慢变成小黑点,君掠影气恼归气恼,瞄了眼齐腰深的草海,深恐蛰伏着什么,忙快步追了上去。

“燕浮光,你慢着点,我都跟不上了。”

他脚步放缓了些,却不说话。

君掠影喘着粗气,好容易追上后,瞥见他微沉的脸色,想问原因却不敢。但有些事关性命,还是有商有量的好,君掠影娥眉微蹙,说出自己的忧虑:“这草深又广,便于藏匿。寻那蛇,莫说如大海捞针,恐怕会被它偷袭。”

“火攻。”燕浮光眼也不抬,冷不丁抛出两个字,硬邦邦的。

怄气的惜字如金?君掠影侧目,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心里反复念叨着,现下同舟共济,而且是你把他拖下水的,要心存感激,不要起内讧……

竭力压下吵架地欲念。又一个问题浮上心头。总不能无差别攻击。满地放火吧。这漫山遍野地烧起来。自己又往哪站。君掠影冥思苦想着。小脸皱巴成团。

“这里。”

君掠影循着他手指望过去。所指之处地草较旁边略低。明显有碾压地痕迹。仔细瞧去。比草绿更深地墨绿色粘液附着其上。悉悉索索。轻微地响动。却绝不是风声。

她登时沉下心神。左手虚叠在右手上。五指成爪。掌心慢慢升起一团火球。旋即。微微眯起眼。瞅准了方向。将火球投掷出。准确无误地砸中燕浮光所指之处。

从掌心中射出地火球碰上草茎。火星溅起。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开来。方才还浓郁葱翠地草丛。转瞬间化作焦土。一道色影子从火光中跃起。落于不远处。盘着身子。昂吐信。尾尖竖立。呈戒备之姿。又不乏攻击之态。

那蛇屡受重创。却仍有还手之力。先有毒烟。其后也不知还有何等招数。若赤手空拳。近身相搏。难免吃亏。燕浮光略垂了眼。瞥见君掠影手中之物。灌以真气应能充作宝剑。勉强可用。便毫不犹豫地开口:“这个暂且借我。”

他身形晃过,矫若游龙,明黄缎带握于手中,竟似软剑,柔中带刚,直击洇龙面门,复又收回,漾出一片剑花。

君掠影才意识到,不觉间,琉璃寒玉带被他从抽走。本想再次施放火球,助他一臂之力,奈何他与蛇缠斗不休,忽前忽后,贸然攻击恐有误伤,便站在旁边瞧着,准bèi

寻着时机再过去。

虽是不懂剑法,君掠影也瞧的出,燕浮光使的极好,招招干净利落,剑未至已有猎猎剑qì

逼将过去。

密不透风的剑光中,那洇龙隐隐有落败之势,许是受创过度,只顾闪躲多,无暇攻击。咋看之下,燕浮光稳占上风,君掠影却瞅着这你追我赶,犯起愁来。

那琉璃寒玉带毕竟不是真的利刃,任是燕浮光剑术高明也被短去几分锋芒,兼之洇龙皮糙

几番攻击下来,也只是震的蛇鳞碎落,未伤其根本。T]久些,燕浮光体力不支,定会落了下乘。

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这边正担忧着,那厢就瞅见燕浮光原本宽松的衣衫,略微有些粘在身上,竟是薄汗微沁。心觉不好,再顾不得许多,她指尖挟火焰,一个箭步冲入战团。

龙若是避开燕浮光的剑招,就避不开君掠影的火球。因为她总是等燕浮光先行攻击,后脚立kè

移动到洇龙闪躲的方向,以逸待劳。如此双重夹击下,洇龙渐渐有些扛不住,被君掠影屡屡得手后,吃痛的狂性大,作势欲扑燕浮光。引得她追过去,却陡然撇下燕浮光,掉转蛇头,直扑君掠影。

燕浮光支起手格挡,见情况有变,忙收回剑势,转守为攻。剑风大盛,阻着洇龙攻势减半,积威仍在,尾甩向君掠影。

她哪及洇龙灵活,虽然矮下身子,却还是被长尾卷住,狠狠勒紧,只听见骨头咯吱作响,体内血气翻涌。银牙暗咬,忍着疼,十指抠住洇龙的皮肉,空气里很快便飘起焦臭味。随着洇龙的嘶鸣,也越收紧尾巴,任由她拿膝盖顶,拿手推,也不放松分毫。

她胸腔被狠狠挤压,完全呼吸不上来,眼前忽明忽暗,手上的火光也弱下来,模糊的视线里,那上下翻飞的青影尤为清晰,在完全陷入晕眩前,低低的喊了声:“救我……”

燕浮光分了心神去看她,那涨紫黑的面色,心下一凛,只怕她撑不到自己把那蛇砍死,便先闭气而去。是以剑招越狠绝,腾空而起,直刺龙颔下。

此意图自是被洇龙识破,为保护弱点故yì

略低了脑袋,叫他扑空。却不料,他的目标本不在此,全身气力灌入琉璃寒玉带,居于高空寻着蛇脑袋那道中线,顺势插入,血雾喷涌,蛇头已不偏不倚分成两半儿,巨大的身体迅速缩小,尾巴自动松开。

……

好柔软好舒服,好像家里的大床……

迷迷糊糊中,有什么在轻轻触着自己的脸,微微的,痒痒的。

君掠影伸手拍开,不多会,脸上又泛起相同的感觉,不由略带怒意的狠拍几下:“常醉,不要胡闹,你自己玩去……姐姐好困……”

她的睡姿极为不雅,燕浮光背抵着树干,微微叹口气。初时见她倒下,半响不见动静,忙伸手去探鼻息,却是均匀有力。这个呆头鹅,竟是呈大字型,倒地睡着了。纵然是睡觉,她也极不安稳,拍着自己,下手挺重,啪啪作响,嘴里还咕哝不清,似在斥责谁扰她清梦。

燕浮光俯身去看,那身为罪魁祸的小蚂蚁,仍悠哉的顺着她脸颊散步。他轻轻吹口气,将它拂走,君掠影登时舒展开眉,唇边掠起笑意,安静恬然。明媚春光下,映着她欺霜赛雪的肤色越透明,漾着耀人容光。

惹得他伸手去触,未碰着时便缩回,不禁暗笑自己,何时也患上和皓玥一般的毛病,见着漂亮女孩就起心思。

漂亮?自己竟然用这个词形容君掠影?燕浮光大惊,记忆里的她,总是初见时,双颊凹陷,下巴成锥,脸色灰白,不成人形的样子。这印象过于深刻,以致在昆仑再见,虽知她没当年难看,却并未留意,竟出落成这般模样,堪称绝色。

莫不是戴着人皮面具吧?可他精通易容之术,却一点破绽也瞧不出,转念想到,君家财雄势大,许是另有高人。好奇心起,他顺着她脸颊,从耳根摸至下巴……

他指腹蹭着她脸,摩擦出些许热意。眼见她长睫微颤,霍然睁开眼,眸色迷蒙,咕哝一声,出乎意料的居然闭上眼。他微微怔忪住,也不确定,这是否算做坏事被现场抓住,毕竟当事人又睡过去了。应该不算吧,他想着,定要寻着那天衣无缝的人皮面具,观摩一番,于是继xù

摸索起来。

君掠影再次霍然睁开眼,杏眼圆睁,满脸凄色:“我还以为在做梦呢,没想到是真的!燕浮光,你个无耻之徒,还不快放手。”

“既然你都知dào

了……”燕浮光这一停顿,惊得君掠影以为他接下来要说,我就杀人灭口罢。不料他却是说,“那自己把人皮面具揭下来吧。”

~~~~~~~~~~~~~=我是免费字数的小分~~~~~~~~~~~~~~~~~~~

翻滚中,为什么觉得燕浮光小朋友,越来越可爱。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三十九章 清誉这种东西你何时有过

什么人皮面具?”君掠影左手撑住地面,右手揉着眼着疑惑,“你要把自己的人皮面具揭下来?啊,难道说,其实你是北堂皓玥那个花心大箩卜假扮的!”

惊呼完,她就快速的向后缩去,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我就说今天又没下红雨,那个冷面毒舌男,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好心肠……哎呀,你不要过来……”

说北堂皓玥是花心大少,倒也没言过其实,可自己怎么成了冷面毒舌男?燕浮光心下不悦,也就失了耐心,右手抬住她下巴。脑袋被固定住,她就竭…力扭动着身子,闹得燕浮光没法察看,干脆曲起膝盖,压住她大腿。

君掠影努力的向后挪动着,直至背部抵上粗糙不平的树干…她已经再也没有闪躲的地方,燕浮光的气力又大的很,她被牢牢固定住,颈侧被冰凉的手摩挲着,温热的呼吸拂过脸上,心头小鹿乱撞无休,只觉这姿势暧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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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

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的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的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的。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的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地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地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地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地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地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回家看见父母地失望表情。尽管知dào

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浪费国家粮食地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的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的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的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棕,芙蓉

漫天的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的潋滟湖光,TT。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的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的夕阳,一个着青衫的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的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

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追问:“什么事?”“当太阳主宰苍生万物,秩序重新运作,事情恢复本来的样貌,就算你功德圆满。”判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古文还可以理解,这没头没尾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听不明白!她抓狂的摇头:“判官大人!能不能请您给小女子我讲直白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四十章 剪不断的血之羁绊

绫平素不动声色,纵然笑起来,也是眉目静好。)意盈满眉眼,压着双眸微弯,面上颜色明媚,恍若冰雪初融。

虽然她没有明确表示,可瞧着这欢颜展露,君掠影心里便明白,自己的关心,成效可见。有些人的嘴,总比她的心还要严防死守,蔚绫正是个中翘楚。君掠影知dào

,她只是性格使然,不喜情绪外露,对待自己,心却是热的很。

想着自己尽管流落在异世,却饱尝家人的宠爱与呵疼,生活的空隙被他们占的满满当当,未曾孤单过。反观小终年居于高山,父亲纵然疼爱也有心无力,那句唯与书卷相伴,透着点点哀愁。君掠影凝眸望着她,决心要让这笑颜从此常驻。

君掠影自是不知,自己一旦专注,目光何其灼灼。

直勾勾不避讳的让蔚绫微愣,伸手抚摸弯起的唇角,方才惊觉竟被君掠影惹得又哭又笑,悲喜过后,心情舒畅无比。多年积压的情绪,悉数暴晒在阳光下,阴霾一扫而空。

君掠影天生有招惹麻烦的体质,又爱咋呼,看着极不靠谱。却有这等本事,让自己不觉间,掩藏的很好的脆弱也与她看。蔚绫几不可闻的叹息着,日后怕是对她,再也不能撒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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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地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地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地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地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地。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地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地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地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地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地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地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回家看见父母地失望表情。尽管知dào

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浪费国家粮食地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的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的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

,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的人还有心情吟)8自己的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的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棕,芙蓉赤,那漫天的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的潋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的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的夕阳,一个着青衫的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的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

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苔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四十一章 女债父偿是天经地义

得君掠影竟端坐桌前,手捧书卷,煞是认真。

蔚绫伸手推开窗,抬眼望去,月朗星稀,并没有下红雨,那可真是稀奇。走过去斜眼瞧那封皮,却是药理学某巨著,也就不扰她,径自向外行去。

本还打算趁君掠影睡着,再行那事,如今她专注于书卷,也免得再寻时机。蔚绫嘴角噙着笑意,从袖中掏符纸,十指翻飞,很快一只千纸鹤立于掌心。轻轻吹口气,那鸟儿眼珠滴溜溜转起来,将写好的纸条卷成细棍置于鸟嘴,低低喝了声:“去。”

“小,你在跟谁说话呢?”

蔚绫瞳孔微缩,抚着胸口,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连声否定着:“我没说话,你听错了呢。”

“喔。”

若不是因为师兄怕她担心,自己也没必要撒谎。蔚绫盯着展翅徜云际的符鸟,无力的扶着额头,那对兄妹还真是自己命里的克星,都让她没办法拒绝。

春末的风还是略微挟着凉意,蔚绫拉紧衣衫,收回视线正**回房,对面两个男子依偎着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燕浮光与北堂皓玥,不禁打了个寒战,头也不回的奔回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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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地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地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地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地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地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地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地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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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地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地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地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地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地。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地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地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地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地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地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地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回家看见父母地失望表情。尽管知dào

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浪费国家粮食的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的饭量,在其他人诧异的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的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的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的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的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的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

,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的金色为底,T亮橙,明黄,玫瑰棕,芙蓉赤,那漫天的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的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的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的夕阳,一个着青衫的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

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的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追问:“什么事?”“当太阳主宰苍生万物,秩序重新运作,事情恢复本来的样貌,就算你功德圆满。”判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古文还可以理解,这没头没尾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听不明白!她抓狂的摇头:“判官大人!能不能请您给小女子我讲直白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 初上昆仑 第四十二章 想抢走妹妹的都是坏人

位筒子们,看到这里时,请表生气,鉴于某些偷窃别果日益的猖獗,某苏决定防盗。各位订阅了的筒子们,不必担心白花钱,等某个网站将文盗过去后,某苏会修改回真实的章节。大家的钱不会重复花,就等一点时间而已。请尊重作的心血,支持正版,前往**观看,谢谢。(某苏累了一天,很像睡觉,实在没力qì

和小偷耗时间,大家订阅了请安心睡觉,明天再来看吧。)

君家唯一的继承人是个傻子。

在乾曜皇朝,天下银钱,十之五六皆归君家。它垄断了所有赚钱的行业,家主君凡凛坊间称其为君财神,可见其敌国之富。这位人间财神儿女成群却仅有一嫡女。按常理她简直是上苍的宠儿口含金汤匙降生,可怜却是个傻子有钱也享shòu

不了……

君府坐落于皇都云墉的孔雀道,占据整条街道,府内宽广可跑马。

有钱人家也不必这么夸张吧,从疏影阁跑到落梅馆,足足花了半个小时。君掠影拿袖子擦干额头上的汗,利用身形的娇小,将自己隐藏在墙脚丛生的杂草里,开始收听新一天的娱乐八卦。

又是姨娘间争奇斗艳的争宠内容,君掠影单手支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翠花,你说那姓舒的老娼妇张狂啥!不就仗着自己有个女儿吗,我肚子又不争气,膝下无儿。”尖锐的声音吓的君掠影下巴磕在膝盖上,真疼!她眼泪汪汪的站起身,趴在窗沿边。

“夫人,您何苦跟舒姨娘置气,气坏了您的身子,老爷会心疼的。您年轻貌美,机会还多着呢。”翠花贴心的递上一杯热茶。梅姨娘满yì

的拍拍心腹丫鬟的手:“说的也是。她年老色衰还蠢得很。别以为疏影阁里那位是傻子,她女儿就能继承君家。鹿死谁手还不知dào

呢,待他日我生下君家继承人,一定把她们母女扫地出门。”

一口一个傻子的被人叫,真不舒坦,君掠影眉毛纠结成川。

“哎,傻子也知dào

谁好kàn

谁不好kàn

呢。翠花,那傻子平时都是面无表情的,可最近每次见到我都会傻笑,想必是觉得我好kàn

吧……”“肯定是这样!”

每次见到您,听您在那翠花,上茶,翠花,拿点心的……君掠影嘴角抽搐,我装傻子够敬业了一直忍着,好几次都想嚎一嗓子,翠花,上酸菜。我能不乐吗。

“我地大小姐!您趴窗子上干嘛。快下来。多危险!”连头都不用回。也知dào

这个大呼小叫地女人是她地贴身丫鬟桃红。

梅姨娘和翠花听见响动。心一惊。刚才地话若传入老爷耳中就完了。她们惊慌地来到窗前探头查看。

桃红飞快地跑到窗下。抱起君掠影。拍拍她身上地尘土:“小姐。您又跑出来逗蚂蚁玩。吓死奴婢了。”

梅姨娘和翠花相视一笑。只这傻子小姐听见也没关系。从嫁进君府就没见她说过话。梅姨娘居高看着桃红:“快把你那傻子小姐抱回去。在我地院子丢了。我可担不起干系。”桃红慌忙向她行礼:“我立kè

就带小姐回去。”

君掠影扶在桃红肩头向那位“好kàn

地”姨娘露出了甜甜地微笑。

“我地好小姐。可别再到处乱跑了。您每次回来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地。奴婢心疼。”桃红拧好热毛巾给君掠影擦脸。无力地叹气。“您是不知这府内多少人巴不得您……唉。算了。说了您也听不懂。”

以前的君掠影自然是不懂,可我却是明白的。她盘腿窝在椅子上听桃红絮叨。转生到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一睁开眼现自己小胳膊小腿的,真是吓的不清。

想学习各位穿越前辈装失忆套话的经典桥段,却被桃红一脸惊恐的大叫,小姐又更傻了。

身为傻子只好每天偷偷溜出去,蹲在墙脚听八卦,无聊时逗逗蚂蚁玩。

剔除掉大部分无聊内容,君掠影整理后得到的情报少的可怜。

她重生的这具身体是乾曜皇朝最大财阀的嫡女,也是个傻子,恰巧和自己同名。

昊苍大陆是完全超出她理解范畴的时空,历史上压根无迹可寻。据说妖魔化成人形潜伏在人群里……

君掠影想想揭下画皮的女妖,不禁打了个寒战。

穿越前辈们动辄反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咋就这么衰,重生到历史知识用不上,诗词歌赋未可知的时空,现代文明她即使有能耐搬过来,在这个妖魔与修仙齐飞的时空,真的有用么?难道,我是传说中穿越史上最废柴的女主。她想起前世在**看过的小

感凄凉。

判官的话摸不着头脑,重生任务也无从下手,莫非要扮个傻子老死在这君府?君掠影的小脸皱成一团,在这虎狼窝一个傻子能平安老死么。

桃红疑惑的看着君掠影,最近小姐时常流露出思索的表情,是看错了吧。桃红蹲下来撸起君掠影的袖子,幸好没有新伤,刚才见到她在落梅馆紧张的心肝都跳出来了。“公然喊小姐傻子,也就是趁着老爷不在家。”桃红愤愤不平。

这个府里谁不喊她傻子?君掠影眼睛里氤氲成雾,谁又把她放在眼里过。饭是冷的,菜是残的,月例也被克扣,冬天屋子里煤炭不够,桃红去总管那求了几次也只给一点点。刚穿来时,还挺纳闷身上新旧交杂的伤痕。傻子嘛,被推一把掐一把也没人知dào

,自己只能尽量躲开些,添了新伤的话……桃红又得心疼的红了眼眶,可自己又不得不偷跑出去收集情报。

她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下,好想念父母。装傻子的生活真的很辛苦……

衣襟瞬间被打湿,“小姐,您怎么哭了?”桃红在一旁慌了手脚:“她们欺负你了?我找她们说理去……”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哭泣,畅快淋漓,将心里的委屈、烦闷、迷惘……都随着眼泪倾泻而出。哭着哭着惊觉太过安静,桃红去哪里了?她不安起来,跳下椅子慌忙向落梅馆方向跑去,祈祷桃红别真去梅姨娘那了。跑的太慌张,被长长的裙子绊倒好几次,也只能爬起来继xù

向前跑……

“桃红那丫头真是大胆,居然跟梅夫人拉扯起来,害梅夫人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幸灾乐祸的声音,“梅夫人说要打死她呢。咱们快去瞧瞧热闹……”

桃红,你一定要撑着,千万不能有事。君掠影冲进落梅院时,只瞧见桃红满身血泊的倒在地上,瑟瑟抖,哀叫连连。来到这个世界,唯一对自己好的桃红被人折磨成这样……她长长的指甲抵在掌心肌肤,折断了,硬生生的疼。

“呦,傻子也晓得来看热闹。”君掠影从懵懂中清醒,院子内站着各房姨娘和她们的心腹,院子外也围满了人,脸上满是兴奋。

当这是在唱大戏?没有一个人为桃红求情,自己再装傻充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活活被打死……

“只许你们看热闹,打的可是我的丫鬟,我连来看看都不行吗?”众人皆是一脸不相信,几年没开过口的傻子说话了?

君掠影指着抽打桃红的丫鬟:“你给我住手!”那丫鬟停下鞭子,不知所措。

梅姨娘第一个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给我继xù

抽,抽死为止,傻子你们也怕。”

君掠影扑上去,挡在桃红身前,坚决而镇定:“我倒想看看,谁敢抽君家嫡小姐?”

“你们几个,去把那傻子拖起来。”梅姨娘气急败坏的吼着。几个丫鬟上前推搡,暗中掐了君掠影好几把。

“放肆,几个丫鬟也敢对我妹妹动手。”刚刚掐她的丫鬟被人拉开了,泪眼朦胧中抬头,是舒姨娘的女儿。

“舒姨娘,你要任自己女儿撒野,我可要替你管教了。”梅姨娘柳眉倒竖。“我女儿几时轮到你管教,来人……”瞬间落梅馆和舒馨苑的丫鬟都撸起袖子打的热火朝天,你揪我的头,我掐你的脸。

君掠影小心翼翼的挪动桃红,避免殃及池鱼。

院子外的议论和取笑声忽然消失。“你们当我这君府是菜市场?”一个低沉却带着威压的嗓音。

“老爷……”“老爷……”两道人影迅速扑向他。终是梅姨娘年轻有优势,抢先扑倒在君凡凛怀里,抬起梨花带雨的脸……

“你们都是死人?居然让小姐坐在地上?”君凡凛一把掀开挂在他身上的梅姨娘,大步走进院子。舒姨娘捂嘴轻笑,不再为自己没抢先扑上去懊悔。

看在场所有人的神情,来人应是君府家主君凡凛。她迅速在心里决断,要救桃红只能依靠他。“爹!”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半响惊喜的抱起君掠影:“真的开口说话了!苍天有眼……”

“爹,你救救我的桃红,她就快被坏女人打死了。”君掠影撅着嘴快哭的样子。记得前世无论自己多皮,只要每次一装可怜相,父亲就什么都答yīng



君凡凛宠溺的拿手帕给她擦干净脸:“好,好,别哭了。快,把小姐的丫鬟抬出去诊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卷 金风玉露 第一章 生活在个位数世界的鱼小九

位筒子们,看到这里时,请表生气,鉴于某些偷窃别果日益的猖獗,某苏决定防盗。各位订阅了的筒子们,不必担心白花钱,等某个网站将文盗过去后,某苏会修改回真实的章节。大家的钱不会重复花,就等一点时间而已。请尊重作的心血,支持正版,前往**观看,谢谢。

(将近凌晨了,某苏想睡觉去,各位订阅了的筒子,安心睡觉去,明天再来看,明天休息,应该中午就可以了。)

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的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的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地。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的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的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的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的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的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回家看见父母的失望表情,尽管知dào

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的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浪费国家粮食地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地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地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地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棕。芙蓉赤。那漫天地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地潋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地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地夕阳。一个着青衫地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

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地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地沉重,这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地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

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地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

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追问:“什么事?”“当太阳主宰苍生万物,秩序重新运作,事情恢复本来的样貌,就算你功德圆满。”判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古文还可以理解,这没头没尾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听不明白!她抓狂的摇头:“判官大人!能不能请您给小女子我讲直白点。”

他优雅的合上生死簿,露出的笑容莫测高深:“天机不可泄露。”有求于人要谦卑,她压抑着喉咙里的咆哮,努力使自己更谄媚:“判官大人,您能不能多提示一点呢?我不是很明白呀,把事情办砸了也有负您的期盼呀。”

“你这丫头,还是如此缠人。”低不可闻的话,“您说什么?”“没什么,本判官是说,待你转生完成这件事后,自然就可以还阳。”他看着握紧拳头身体紧绷蓄势待的她,急忙安抚:“等你遇见夕隐时一切都将回到原点。”

官僚主义,地府也盛行**的官僚主义!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场面话。看来从判官嘴巴里是套不出更多有用的线索。君掠影松开握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那判官大人,我能提个要求吗?我不想喝孟婆汤……”判官急忙答yīng

并让牛头立kè

带她去轮回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卷 金风玉露 第二章 史上第一脱线杀手

末愉快,可怜的苏,周某也在码字,老规矩啊。订安心睡觉去,白天再来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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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地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地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糊。试探的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地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的。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的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地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的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的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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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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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地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地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地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棕。芙蓉赤。那漫天地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地潋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地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地夕阳。一个着青衫地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的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

,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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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追问:“什么事?”“当太阳主宰苍生万物,秩序重新运作,事情恢复本来的样貌,就算你功德圆满。”判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古文还可以理解,这没头没尾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听不明白!她抓狂的摇头:“判官大人!能不能请您给小女子我讲直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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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还是如此缠人。”低不可闻的话,“您说什么?”“没什么,本判官是说,待你转生完成这件事后,自然就可以还阳。”他看着握紧拳头身体紧绷蓄势待的她,急忙安抚:“等你遇见夕隐时一切都将回到原点。”您的期盼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请登陆*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

第三卷 金风玉露 第三章 浮生只当梦一场

规矩喔,订阅完,安心去睡觉,白天来观看。这两低迷,是因为周末出去玩,还是因为不满某苏这种做法呢?不喜欢的话,要告sù

某苏喔,不要一声不吭的直接抛弃某苏嘛,翻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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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尊重作的心血,支持正版,前往**观看,谢谢。

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地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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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浪费国家粮食地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地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地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地金色为底。紫。嫣红。亮橙。明黄。玟瑰。芙蓉赤。那漫天地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地潋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的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的夕阳,一个着青衫的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

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的饭也涌的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追问:“什么事?”“当太阳主宰苍生万物,秩序重新运作,事情恢复本来的样貌,就算你功德圆满。”判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古文还可以理解,这没头没尾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听不明白!她抓狂的摇头:“判官大人!能不能请您给小女子我讲直白点。”

他优雅的合上生死簿,露出的笑容莫测高深:“天机不可泄露。”有求于人要谦卑,她压抑着喉咙里的咆哮,努力使自己更谄媚:“判官大人,您能不能多提示一点呢?我不是很明白呀,把事情办砸了也有负您的期盼呀。”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卷 金风玉露 第四章 小姑娘下山去化斋

规矩啊,订阅完毕,安心睡觉,等白天再来观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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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地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地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的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的。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地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的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的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的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地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回家看见父母地失望表情。尽管知dào

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浪费国家粮食地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地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地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地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棕。芙蓉赤。那漫天地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地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地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地夕阳。一个着青衫地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地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法呼吸

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地沉重,这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地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地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君。

正要上前,两把叉子拦住去路,正是牛头马面,“堂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追问:“什么事?”“当太阳主宰苍生万物,秩序重新运作,事情恢复本来的样貌,就算你功德圆满。”判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古文还可以理解,这没头没尾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听不明白!她抓狂的摇头:“判官大人!能不能请您给小女子我讲直白点。”

他优雅的合上生死簿,露出的笑容莫测高深:“天机不可泄露。”有求于人要谦卑,她压抑着喉咙里的咆哮,努力使自己更谄媚:“判官大人,您能不能多提示一点呢?我不是很明白呀,把事情办砸了也有负您的期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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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金风玉露 第五章 我们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上要公务员考试了呢,筒子们,有没有要考的呢?订阅了,请安心睡觉,白天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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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地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的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的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地。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的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的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的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的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地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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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费国家粮食地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地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地傻气笑起来。

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地金色为底。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芙蓉赤。那漫天地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地潋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的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的夕阳,一个着青衫的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地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扎,喉咙里的饭也涌

堵塞地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力,意识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还没有遇见对地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地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追问:“什么事?”“当太阳主宰苍生万物,秩序重新运作,事情恢复本来的样貌,就算你功德圆满。”判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古文还可以理解,这没头没尾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听不明白!她抓狂的摇头:“判官大人!能不能请您给小女子我讲直白点。”

他优雅的合上生死簿,露出的笑容莫测高深:“天机不可泄露。”有求于人要谦卑,她压抑着喉咙里的咆哮,努力使自己更谄媚:“判官大人,您能不能多提示一点呢?我不是很明白呀,把事情办砸了也有负您的期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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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金风玉露 第六章 我们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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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的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地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地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的。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的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地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的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地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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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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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地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地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地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玫瑰棕。芙蓉赤。那漫天地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地潋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地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地夕阳。一个着青衫地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的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

咙里的饭也涌上来,堵塞的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还没有遇见对的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追问:“什么事?”“当太阳主宰苍生万物,秩序重新运作,事情恢复本来的样貌,就算你功德圆满。”判官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古文还可以理解,这没头没尾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听不明白!她抓狂的摇头:“判官大人!能不能请您给小女子我讲直白点。”

他优雅的合上生死簿,露出的笑容莫测高深:“天机不可泄露。”有求于人要谦卑,她压抑着喉咙里的咆哮,努力使自己更谄媚:“判官大人,您能不能多提示一点呢?我不是很明白呀,把事情办砸了也有负您的期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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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金风玉露 第七章 没有英雄救美就要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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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觥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地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的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的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的。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时常莫名呆,三魂尚在七魄不见的样子。

这些理由要怎样向远在家乡的父母开口?怎样才能对得起父母那从未说出口,却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君掠影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板上。

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每晚父亲无论风雨地接送。每天母亲无论寒暑地准bèi

三餐。他们说。宝贝女儿。我们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好。

拿不到毕业证地自己。既不能找工作也不能考公务员。真害pà

回家看见父母地失望表情。尽管知dào

他们永远不会说责怪自己地话。君掠影嚎啕出声。像儿时一样肆意大哭。想着父母地难过就恨不得抽自己。

浪费国家粮食地废柴啊。抽死自己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生了根。

君掠影想着死囚都要吃断头饭做饱死鬼。那再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去死吧。她来到食堂将饭卡刷爆。埋狂吃。胡吃海塞了平时一天地饭量。在其他人诧异地眼神中欢送出食堂。才现自己从宿舍奔出来地时候忘记穿鞋。

赤脚踩在水泥路面。有点儿痒。她漫无目地在校园四处晃荡。太阳也跟着她地脚步渐渐下沉。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嚷着要去死地人还有心情吟诗。君掠影为自己地傻气笑起来。她手撑在栏杆上。太阳最后一角隐没在地平线。光为线。风为梭。将天空与湖面连成一幅锦绣。浓重地金色为底。姹紫。嫣红。亮橙。明黄。玟瑰。芙蓉赤。那漫天地火烧云大朵大朵盛开。若隐若现地潋滟湖光。如梦似幻。

暮色四合,云朵越瑰丽妖娆,妖异的仿佛夺人心魄。君掠影全身无力,双眼迷蒙。日薄西山,天色将暗,她看到一大片海,比今天傍晚还要漫天燃烧的夕阳,一个着青衫地男子静静坐在海边,风华绰约,若谪仙偶入凡尘。背影萧瑟,令她不禁想要伸手抱住他。越过栏杆,伸出手却没拥bào

住,这是幻影?

可他心里的哀伤却那么真实,湖水咕噜咕噜地涌进嘴巴,她扑腾着挣

咙里的饭也涌上来,堵塞地无法呼吸,挣扎也渐渐无模糊。

四肢变的沉重,这还没有遇见对地人品尝爱情的滋味……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沉没水底意识完全消失前她想,“可我并不后悔那个拥bào

……”

烟锁寒林幽深不见日光,间有悉悉索索声。君掠影茫然的爬上布满青的阶梯,眼前赫然立着一块石碑,枯败的植物覆盖其上,她走近拂开。石碑年代久远,勉强可认清“两界山”。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迟疑的向前,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闯入视线。炽热绽放的花朵,铺成一道热情的血红地毯。指引她沿着这“火照之路”来到一座石桥边,恍然踏上桥,河水迎面扑鼻腥臭,是要死了么?回忆的画卷一翻过,谁将流年暗偷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欣赏过,熏得她难受冷汗直流,身形摇摇摆摆,险些跌落河中。

君掠影向扶住她的人扬起感激的笑容,“姑娘,快些过桥吧,掉下去就会永堕奈何不得超生。”“这是奈何桥!”她大惊,“难道我已经死了?”

“傻姑娘,你啥时候听过活人来阴曹地府。”那人一手带住失神的君掠影快速过桥,“差点就被水鬼拖下去当同伴了。”

翻滚的河水里,虫蛇纠缠,一双双血红怨毒的眼睛。惊吓和求生本能使得君掠影神智恢复清明,失足落水被饭给噎死已经很冤了,淹死了再淹死,滞留在粘稠恶心的忘川里永世不灭作水鬼就更旷古奇冤。“幸亏有你搭救我,谢谢啦。请问你叫什么呢?”

他咧开嘴笑:“你还想下辈子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呀?可惜喝完孟婆汤,别说我,连你自己叫啥你都得忘记。”君掠影眼神黯淡起来,连父母都得忘记……“我是鬼差,救你也算积功德,今儿轮到我投胎。”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去判官崔府君那,再去也不迟。”

再次谢过好心的鬼差大哥,君掠影独自走进森罗殿,小心抬眼望去,红木桌子后端坐着一位白面长须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崔府下女子,见着判官还不跪下。”她一咬牙,跪倒在桌前。

“堂下女子,报上名来,待本判官翻翻生死簿。”“小女姓君名掠影。”她学着判官的古腔古调。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判官霍然站起指着她,竟有些激动,“你,你就是君掠影!”

见她点头,判官旋即又坐下,翻看生死簿,眼神亮闪闪的,“老牛,亲自送君姑娘去轮回道转生。”不应该仔细盘问死因,生前作为?只问了个姓名就算了?太不符合神话传说里的桥段,君掠影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朗声道:“崔府君,我不要投胎,我想还阳!您能不能查查我阳寿多少,之前我想自杀,可那只是玩笑。”她满心希望是鬼差勾错魂。

“君姑娘你的阳寿的确已尽,即使不落水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在今天死。”他挥手示意牛头把人带下去。君掠影抱住桌脚,不肯跟牛头走。无奈力qì

怎么敌的过牛头,一点点被拖离。“崔府君,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送我投胎!我不想投胎,我不要让父母白人送黑人……”

判官俯身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真想还阳?”“想!”“那帮我做件事,作为报偿,我格外给你一次还阳的机会。”牛头松开手。

君掠影立k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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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优雅的合上生死簿,露出的笑容莫测高深:“天机不可泄露。”有求于人要谦卑,她压抑着喉咙里的咆哮,努力使自己更谄媚:“判官大人,您能不能多提示一点呢?我不是很明白呀,把事情办砸了也有负您的期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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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金风玉露 第八章 罢工 我是杀手坚决不当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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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君掠影缓缓从东头荡到西头,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路过这些紧紧合住门的宿舍。水房里再没有伴着水声的闲言碎语,关紧的门里不再透出响亮的电视机声,那些制造喧嚣的人们已经离开,所以热闹也一起离开。

同学们早在论文答辩完,用抛向天空的学士帽和#筹交错的杯盏向大学生活告别,然后启程奔向新的生活。只有自己还留在宿舍等待毕业补考的成绩。君掠影推开宿舍的门,展开捏皱的成绩单,毕业补考有一门没有通过。

她躺在宿舍的地板上,五月末,意wài

感觉微微凉意。闭上眼,却挥之不去辅导员愤nù

的脸,“君掠影,大学四年你挂了多少科?操你的心比整个班还多!临到毕业补考,你还能给我挂一门拿不到毕业证?你给我出去,不想看见你这个打不起精神的死样子!”走出学院门都还能听见他暴怒的声音。

她侧身双手捂住自己地脸,也不是不想努力。当年高考,自是凭优异的成绩入学,也曾想在大学继xù

努力。

可总提不起精神专注,明明很认真在听课,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下课铃何时响起都没听见;总提不起精神应酬,明明很想与人交流,却能在下一秒神游天外,同学何时走开都没注意。

她坐起身看向镜子,或许是镜子花了,又或许是泪眼朦胧,觉得自己的影像更模糊了。这四年,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模糊。试探的询问室友,她们却是笑,新世纪的大学生还搞封建迷信,神神在在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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