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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成长记》


横空出世

感觉自己被安置于一个奇妙的空间,无边的黑暗,却莫名的心安。许是正处于一种假睡眠状态,周身毛细血管空前扩张,通体舒畅,。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安宁,舒适。懒洋洋的想嗯出一声愉悦的j□j,却无法发出任何音节,大惊之下浑沌初开,意识复苏了。

此刻我全身以一种极度弯曲的姿态,微缩在一个温暖湿润的未知领域,动弹不得,甚至连睁眼也不能。先前的舒适感立马被恐惧不安替代,尽管无力动弹,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

隐隐传来女人的j□j声,我汗毛竖起,有一种强烈的不好预感。随着女人j□j声的逐渐浓重,一阵类似的收缩,我的临时住所引起了十八级大地震。好想逃命,无奈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不多时,传来男人的低吼声,接着又有一种热乎乎的东东,砸在我的脑门上。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老娘怒了!使出连环无影脚,我惊喜地发现定身术不知何时已被破解了。我更加奋力的挣扎,外面传来女人的哭喊声,我头顶上方的活塞被抽离,露出了一个出口。

机不可失,时不待我,必须紧紧抓住这一线生机。我使出吃的力气,很有魄力的双腿一蹬,横空出世。

(作者语:哈哈,这个开头恶搞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虽然此文走的是轻喜剧路线,但接下来的章节绝不会再如此这般骇人听闻,下面开始才是正文,而且会用第三人称。

至于这段,纯属恶搞,大伙笑笑便罢,千万别用科学道理来衡量。不然,豆腐也能砸死俺)

“娘……娘子,孩子自己出……出来了,我……我……”有个男人慌张道。

女人哭喊快快把他拉出来呀,男人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把这小血人拔将出来。盯着母子相连脐带处,不知所措了,呆了足足半柱香功夫才想起喊救命。

顷刻间丫鬟婆子小厮云集,有请稳婆的,有通报老夫人的,有准备生产必需品的,事发突然却能如此有条不絮,可见平日里训练之有素。

有丫鬟疾步端来金虎骨丹砂煎汤,门口婆子稳稳接过金盆,为婴儿洗浴以荡涤污秽,然后才用过火金剪断脐。见手中小儿并未啼哭,那婆子倒置婴儿拍她屁屁,婴儿吃痛皱眉怒瞪对方。

稳婆见孩子异状,有些慌神,将婴儿交与另一婆娘,磨拳擦掌,打算大抽特抽。婴儿见状,扯开嗓门“哇哇”抗议,婆子这才松口气。

忙乱过后恢复了宁静,男子接过软弱无骨的宝贝女儿,只会呵呵傻笑。众人道喜后纷纷告辞,留下一室温馨。

尽管虚弱,女人还是要过女婴,慈爱的凝视着乖乖依偎她的女儿。男子忍不住问道:“娘子啊,咱们的女儿怎的比大哥家的青儿小那么多?”

女人一改方才的虚弱像,狠狠瞪了丈夫一眼,愤愤地反问:“才七个多月,你想她能有多大?”见丈夫仍然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女人更是恼火,指控道:“若不是你那么……那么不知轻重,这孩子会提前出来么?”

一番抱怨,把男人羞的直跳脚,指着妻子张口结舌。半响才咕哝一句:“你不也很配合么。”

女人愕然,苍白的俏脸上顿时浮现两朵桃花,懊恼稻了口气。气氛变得异常尴尬,男人脚底抹油要开溜,女人立马叫回来。望着丈夫一副无颜见妻女的样子,女人好气又好笑。

“相公,给孩子取个名吧。”

“嗯,咱们女儿的闺名总要出类拔萃,不可落了俗套,不如j□j花,我们就是相识在一个浪漫的春江花月夜。”婴儿开始啼哭。

“相公,奴家觉得这孩子仿佛不大乐意呢!”女人轻拍女儿;

男人沉吟片刻,回道:“呃,那就叫芙蓉吧,这名字清新脱俗”婴儿典哭声更加凄惨了。

女人哄着宝贝女儿:“芙蓉乖乖,你爹给你取了很美的名字呢,来,给爹爹笑一个。”

哭声暂停,婴儿横眉冷对,张牙舞爪。见没能打到爹爹,哭的更是惊天动地了。

婴儿仿佛是个很有毅力的孩子,任父母如何耍宝,就是哭个不停,誓把脾气发泄到底。把不明就里的爹娘折腾个够,终于还是哭累了,沉沉睡去。

婴儿醒来后,已不在父母身边,而是被安置在一张精巧的小床上,崭新锦帐罗帏。小床两边设一对梅花式红漆高几,几上不是茗碗瓶花等物,而是婴儿玩具之类,不远处紫檀木的八仙桌上焚香设案,供着观音佛像。

小嘴打个哈欠,滴溜溜的眼珠子乱转,触目所及无一不是古物。无法移动身躯,只能偏侧过头,通过古色古香的菱花铜镜窥得一二。

窗外的花木倚红偎翠,亭台楼阁匠心独运,盯着房顶红梁,心下揣测,这该是在古代了,不懂自己为何带着记忆投了胎,又摊上这么对活宝爹娘?思及新爹新娘,婴儿气的鼻翼噗嗤噗嗤颤动不矣。

不过她在前世是个乐观的姑娘,好习惯当然要保持。想着能有机会重生,就是上天的眷顾了,再说看屋子的摆设,这家家景应该很不错。很难想象如果变成了婴儿,还得在陌生世界为生计忧心是个什么情景?她暗暗告诉自己四个字“安之若素”。婴儿又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没办法,婴儿嘛不嗜睡就不正常了。

再次醒来,是在一位贵妇人怀里,只见她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两鬓有些花白,蛾眉淡扫,眼角鱼尾纹不少,但仍然肤白若雪风韵犹存,是一位称得上“美到老”的人物。

老夫人正抱着婴儿端坐红木镂花圆桌旁,桌上点着一对红烛,中间炉烟袅袅,塞满一堂氤氲之气,香味芬芳。见婴儿睁开乌亮的小眼睛,老夫人慈祥的逗着她,她也很给面子的“咯咯”几声。老夫人见状更是慈爱的抱着她上下颠晃,怪不得几乎所有的小孩子都喜欢这样被摇晃着,真的很舒服呢,婴儿惬意的又打了个哈哈。

老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她娘起名了没?她娘恭谨的回答道:“相公昨日替她取名为芙蓉,不过最后还得请老夫人定夺。”

婴儿马上紧张的盯着老夫人,老夫人咪着眼沉思了一会儿,睁眼吟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最后带着几丝满意的笑容又点头赞许道:“这名字很雅”。

她痛苦的想,雅什么?这名字俗的不能再俗了。

老夫人见怀中猪肝色的小脸皱成一团,脸色一变,边叫“不好”,边伸手往小屁屁探去。摸索好一会儿,才舒气展颜道:“还好,没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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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见猪肝色的小脸皱成一团,脸色一变,边叫“不好”,边伸手往小屁屁探去。摸索好一会儿,才舒气展颜道:“还好,没拉屎。”

闻言,小脸更是一副便秘痛苦样。一旁另一位看起来比她娘稍年长些的美貌少妇见状,关切地问道:“小芙蓉莫不是饿了?”

她娘一听,这还了得?直呼:“大嫂说的有理。”也等不及老夫人发话,忙唤丫头把心肝宝贝送到娘处。

婴儿第一次见到了娘,这是一位身材颇为粗壮的妇人,眉粗眼大面露菜色,面色不但没有代表保养得当的红晕,暗黄的脸上还呈现几处白点。不会是有蛔虫吧?她不明白这家人怎么会选了这样一位——明显不符健康指数标准的娘给她?

为了保证自己的健康,安静了一天的宝宝又扯开了嗓门。蛔虫娘使出浑身解数,屡败屡试,屡试屡败,终于还是败退,引咎辞职。为了此事,她娘没少数落丈夫没用,找了这么一个水难吃的娘,(她娘以为女儿是嫌水难喝才拒绝的)

她爹委屈辩解道:“管家以为还不需要,本想过段日子才找娘,谁料孩子早产,一时匆忙找不到合适的,见这妇人憨厚老实,便先请来暂用,等找到合适的再换。”

没料到话题又绕回到早产问题上,两人很有默契的沉默下来。

娘终于被换了,这回来了个白白胖胖的,面若银盘,腰似水桶,红光满面不说,还是个极有职业经验的。当着丫鬟的面就大方的敞开衣襟喂,把这些黄花丫头们羞得抬不起头来,她也浑然不觉欠妥。

娘上下连叠得三层肚腩肉,想到她腹中油水,婴儿直皱眉。娘夹起波霸,就往小嘴里塞。婴儿望着葡萄般大小的j□j细细查看,那颜色比葡萄还紫,甚至是紫黑色的,再加上j□j周围格外长的汗毛,更觉反胃。

娘尝试几次,皆被小人儿一脸嫌恶的躲开,心里也来气了。

只见她狭眼一眯,转眼又笑对羞红脸低着头又不时偷瞄的丫鬟们道:“这儿留我一人伺候就够了,人多了反而惊到小姐,姑娘们且下去吧。”

那两个年轻的丫环见有机会偷懒,皆难掩喜色,不过还算机灵,都是假意推托几次后,才被“打发”走的。

人一走光,传说中的小宇宙即在娘头顶熊熊燃烧。好,好重的杀气哦,小人儿警觉地把头后仰。无奈,葡萄娘伸出魔爪固定婴儿尚是软软的后脑勺,强行哺rǔ。

小人儿不甘示弱,硬是跟对方见招拆招,大战三百回合。可惜形势比人强,一个乃吨位级肥婆,一个是如此脆弱的小生命。婴儿节节败退,最终败下阵来,但是:虽败犹荣!

婴儿被迫妥协,抽噎着rǔ汁,其味腥淡无比,较之牛难喝千倍,什么美味rǔ汁?呸,也就忽悠忽悠没“开过荤”的无知小儿罢了。婴儿怀恨猛咬“葡萄”,可惜“葡萄”皮厚。

想到古代没有香皂洗澡,小人儿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喝的是泪眼婆娑。心中暗暗起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俗话说有志不在年少(高),数月后,婴儿终于得以“口刃”仇人,嚼的葡萄娘嚎得比猪叫还猪叫。当然此是后话了,不肖细说。

好在事后婴儿并未出现一系列食物中毒症状,真应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古人经验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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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后第三天,婴儿的伯母——也就是她爹娘的大嫂,带着儿子青儿来正式探望。当时婴儿正幸福的依偎在母亲边上,美美的做梦呢。两岁半的青儿本来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这会子发现了比自己更小的娃娃,很是稀奇。

青儿伸长小脖子探头探脑,仍看不清楚娃娃,非闹着也要上床。他娘忙哄劝一番,阻止他撒野,青儿不乐意了,使出杀手锏,摆了个“哇”式嘴形。

他的婶婶——也就是娃娃的娘亲,是见识过他的哭功的,见形势有变,立马当机立断,命贴身丫环抱小少爷上床,防“洪”措施做的相当及时。

青儿长得眉清目秀,面白唇红,此时正趴在娃娃边上,观察入微,还不时这儿嗅嗅那儿闻闻。“望闻问切”仍觉不够,最后竟动手动脚起来。看的一旁的婶婶心惊胆颤,青儿可不管旁边有人虎视眈眈,将调戏进行到底。

毛手惊动了梦中人,扇子般的睫毛扑闪扑闪几下,睁开秋水盈盈眼,正好对上青儿好奇的炯炯目光。两人是初次见面,又是如此“暧昧”的姿势,深情对望了良久。

青儿嘴里冒出一句杀风景的“爷爷”,成功的截断了高压“交流电”。

这声莫名其妙的“爷爷”所谓何来?众人都不解的看着他。两岁半的孩子语言表达能力有限,想了半天又冒出个“像”字。

原来是说娃娃长得像她爷爷啊,孙女像爷爷很正常,再说她爷爷是功在社稷的三朝元老。像爷爷这一说,听的婶婶心里乐开了花。

婶婶觉得有趣,和蔼可亲的柔声逗问道:“青儿说说,妹妹哪里像爷爷呀?”

小青儿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思考后,“慎重”的答道:“皮皱皱”。

婶婶的笑容疆掉了,娃娃一听这话,更加满脸黑线了,他娘亲箭步上前一把将儿子抱下床,对弟媳赔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青儿不知其故,见娘亲笑的“开心”,还想表现,一兴奋便突然变得口齿伶俐起来,指着哀怨版娃娃,煞有其事的肯定道:“更像了。”

婴儿心想着: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刚想开骂,又马上刹车,现在开口大骂会不会太唐突了?可千万别为逞一时之气,被当成妖孽,嗯,还是哭几嗓子好了。

婴儿哭了,青儿傻了。

这,这明明是他青儿地权么。这个叫妹妹的东西竟敢抢了他地权,他是不是该有所表示,以示正听?

于是,婴儿哭了,青儿也哭了。

高手对决,不靠蛮力靠技巧。

强中自有强中手,绕是凭他青儿上窜下跳鬼哭狼嚎,都抵不过人家微蹙烟蛾眉,轻轻抽噎几下。楚楚可怜得连一直把他揣在心坎儿里的娘亲,都撇下他跑去哄慰人家了。

青儿觉得他被孤立了,被遗弃了。风水轮流转,她得势了,他失势了。

面对明显技高一筹的敌手,青儿第一次产生大势已去的沧桑无力感。哼!梁子结大了!

幼龙戏凤

自那日后,青儿每日殷切往二房跑(他家是大房,二叔家是二房)。虽然小胳膊小腿儿来回奔波于大房和二房之间甚是吃力,然而这位小冤家对于这种甜蜜的折磨乐在其中。

这天他又学了个新词汇,立马现买现卖,跑到妹妹处,指着婴儿嘲笑道:“丑女”。可惜那位襁褓中的丑女不甩他,翻个白眼,继续睡觉。

青儿见状,更是鄙夷极了:“哼,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啥都不会”。

翌日,青儿四处打听,方得知一个很恰当的形容词,又屁颠屁颠跑去卖弄。指着婴儿鼻子骂道:“猪”。

婴儿闻言便知是冤家堂哥来了,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不哭不闹,以不变应万变。

见婴儿没反应,青儿再接再厉,刻薄道:“你是一只好丑好丑好丑的小懒猪。”

婴儿恼火,这还没完没了了?睁开似醒非醒含情目,送去一颗“秋天的菠菜”。可惜青儿太小,还不懂得领悟盈盈秋波中暗藏的杀机。

见面对如此强大杀伤力的评价,人家死猪不怕开水烫,青儿再次挫败。不过,好男儿要坚强,坚持就是胜利,青儿愈挫愈勇。从此尊贵的玉府小少爷不耻下问,敏而好学,收集“好词佳句”不遗余力。逢人便请教学问,连马厩的小厮都不曾漏过。

众人感慨小少爷如此年幼,便已懂得“三人行,必有吾师”这么深奥的实用理论。大有乃祖之风(其祖父出了名的好学),前途不可限量。

青儿孜孜不倦的研究学习着,且每天都会在“死猪”身上试验,以期寻得激活死猪的良方。结果,初步证实“死猪真的不怕开水烫”。

然而有志者事竟成,不是吗?青儿毫不气馁,另求新辟:“哼哼,死猪吗?我青儿就把你当活猪医。

那日青儿回到房中,花了整整一夜功夫,研究出二十条小惩,及十三条大戒。天一亮就整装待发,一宿未眠却能如此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不得不让人感叹: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一路上青儿虽然有些奇怪府里为什么挂满了节日才有的灯笼和彩带?但也没空细想,他整颗心都扑在了“妹妹”身上,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事物了。

到了育婴房门外,青儿发现今天热闹着呢,并不像往常这时候下人们都去用餐,只留下熟睡中的婴儿。房内婶婶正指挥丫环婆子们上下打点,青儿懊恼的想:不知我的二十条小惩,十三条大戒,还能不能用上?可是好想马上用呢,那是我新鲜想出来的哟,眼下只能先躲在暗处等大人们离开了。

青儿没等多久就不耐烦了,见大家只围着妹妹没人理他(其实是他自己躲了起来)。酸酸的想:她没来以前大家待我最好,她一来大家都待她好了不说,还没人理他了。愈想愈觉忧愁,窃自思道:一定要想个法子赶走她,不然总有一天她会赶走他的。

想到这儿青儿习惯性的“哼”了一声,婶婶听到了,往他藏身的角落笑问:“是青儿来啦,快进来呀,今日你妹妹满月,府里要摆满月酒呢。”

青儿闻言,不进反而跑了。青儿一路跑到园子一条偏僻小路上,拣颗小石子打下一个为庆贺挂上的灯笼,甩在地上猛踩。愤愤地想:满月算什么?我都三十个月了,你们怎么不给我摆酒席?

青儿越想越觉得自己成了个爹娘不爱,不疼的孩子,这世上还有比他青儿更可怜的孩子么?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她!!! 青儿狠狠一脚把地上的破灯笼踢进花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特哭。

哭着哭着不由想起了妹妹哭泣的样子,青儿料想:一定是她哭得比我好看,大家才帮她的。于是学起妹妹的样子,楚楚可怜的抽抽噎噎起来。

青儿练了好多次总是觉得不大像,不免困惑:她是跟谁学的呢?为什么我就做不来这样?不管了,只要赶走她,就没人比我哭的好了。

主意一定,青儿转身往回走,想着今天我就守着,不信她落不了单。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去心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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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婴儿满月,府里热闹非常,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只除了两位小祖宗。

青儿郁闷是因为:人人只闻新人笑,哪管他这旧人哭。婴儿不爽则归咎于:她爹爹给起的好名字啊。

婴儿被客人们传抱一圈,经历众人一番评头论足,满载鲜花评,又回到了母亲怀抱,娘亲又把她交给娘。到此,作为今天的主角的她,任务算是完成了,被娘抱回育婴室。

本来被当成猩猩似的参观就够不爽的了,还被东边一句芙蓉小姐,西边一声芙蓉妹妹那么叫唤,真是烦心到了极点。

婴儿乖乖喝了,不乖乖?那不找死么?人就得能屈能伸,识时务为俊杰嘛。吃饱喝足后,倦意袭来,会周公去了。娘很满意她的配合,确认小人儿熟睡后,悄悄去找厨房马大婶八卦去了。

这下正中某人下怀,娘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黑影奸笑着乘虚而入。据目前情形看来,这很有可能是古代版的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故事。

大灰狼向小床靠近,打量着猎物,心中诧异:“咦?妹妹怎么变好看了?”可不是么,先前小老头般的皱皮被日渐丰润的脸颊撑平了,再加上今天被格外打扮过了,一身粉红的童女装,衬的小脸更加粉雕玉琢了。

青儿凝视着婴儿,心中赞叹:“真好看!”看着看着,青儿觉得妹妹没那么讨厌了。(作者语:可见,好色是男人奠性。)

青儿手痒痒了,摸了一把婴儿的粉颊,那触感别提有多水嫩了,青儿有点爱不释手了。婴儿像是感觉到了被性骚扰,皱起了眉头,青儿做贼心虚,像被烫到似的急忙缩回咸猪爪。

青儿憋住呼吸,紧张的盯着婴儿,确定没醒才松气。这回青儿再不敢轻举妄动了,只静静的近距离痴痴的看着。

呃?妹妹脸上怎么有水了呢?青儿困惑,忽然心中一动,坏了,他流口水了,连忙伸手捂住自个儿的嘴……

青儿很负责的帮妹妹拭去他的口水,完毕后色爪又留连忘返了。青儿用右手食指,轻轻描画着婴儿娇嫩欲滴的菱唇,舍不得收手。

婴儿小嘴开始蠕动了,不知是否正在梦中喝?青儿觉得有趣,用食指压住小嘴不让蠕动,静观其变。

结果,人家微启红唇,一口含住。婴儿像是尝到了什么美味,舒展蛾眉,吮吸起来。温润的娇嫩包裹着他,带给青儿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婴儿仿佛意犹未兴,从锦被中探出小手,双双抓住青儿大拇指和小拇指,拉向自己,想要更多。青儿配合的再探入一分,小嘴吮的更加卖力了。

婴儿又出新招,只见她忽而用未长贝齿的牙龈轻啃指腹,忽而又伸出的丁香小舌j□j指尖。瘙痒透过指尖传达到了青儿的酗,又通向四肢百骸。青儿觉得全身酥软了下来,痒痒的感觉无处不在,最后连耳朵里都是痒痒的。

青儿瘫坐在小床边缘,任她摆弄。婴儿或吮或吸,或捻或揉,或吞或吐,或舔或噬,不亦悦乎。青儿心里突然感到有点异样了。

青儿虽然年幼无知,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但是终究还是雄性动物,又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奇异微妙又的感觉,通过感官神经末梢汇聚小腹,青儿冲动:好想尿尿!

(作者语:此处有必要提醒一下,请务必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青儿知道自己不该把手指伸进妹妹的小嘴里,可是他又觉得这样很好玩,所以在‘欺负’婴儿的时候很紧张,他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才紧张,以至于产生了尿意。这和很多人在考试之前频繁的上厕所是同样的道理。so,对这章想象力别太丰富了,免得让人发现您不纯情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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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果然是真男儿,一遇到女色就变脸了。自那日后,青儿一改往日尖酸刻薄像,开始对妹妹虚寒问暖,体贴周到。

婴儿不知原委很是诧异,不过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就小人不计大人过了。这一对璧人,一个极力讨好,一个欣然接受,过上了一段和和美美,相亲相爱的小日子。

乐乐呵呵过了半年,婴儿有计划的开始呀呀学语,三岁的青儿利用天时地利人和之便,成功任职为她的口语启蒙老师。想当然而,婴儿第一声叫的便是哥哥,把青儿听的骨头都酥了。

四五个月过去了,婴儿升级为可以满地爬滚,且能用简单字节,表达心声的小娃娃了。素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芙蓉宝宝,开始计划报复娘。

本来她半岁大的时候牙齿就足够锋利,能咬痛人了,她卧薪尝胆到今日,是因为现在她能说会道了,不怕出冤案,不愁吃哑巴亏。

结果自然是如前文所述,娃娃一口下去,葡萄娘嚎的比猪叫还猪叫。这段公案不仅惊动了爹娘和祖母,连刚出使临国归来的祖父也大为关注。

其实大家如此重视这次事件,不是因为娘受伤,毕竟在封建社会一个仆妇连生死都没人搭理,何况一点小伤。而是众人困惑娃娃为何如此决绝,这显然不是一起误伤案,而是有预谋的报复性伤人事件。

一大一小被押上厅堂,娃娃见到坐于首位的一位峨冠博带,须鬓皓然的老者,知是祖父,忙上前跪拜。事情转入正题,先是被害人葡萄娘上诉,娃娃听她讲的还算实事求是,就没打岔。听完诉讼,众人转移目光。娃娃面不改色:“她坏!”

母亲最沉不住气,连问:“她怎么你啦?”

娃娃用一个真正的小娃娃的语言回到:“凶!不喝,偏让喝!不喝,捏我!”

这样对待相府千金,对一个仆妇来说是死不足惜的。娘吓的瑟瑟发抖,俯伏叩首连连求饶,她怎么也料不到,这么小的孩子竟能把事情说如此清楚。

祖父鬃髯飘逸,极显智慧,闻言并不如其他人那般义愤填膺,而是饶有兴趣的反复打量眼前的小孙女。他昨日刚返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新生儿。这位阅人无数的老臣相察言观色,直觉这个娃娃不简单,就进一步试探,笑容可掬的问道:“那,依芙蓉所见,该如何处置娘呀/?”

娃娃毫不犹豫,挥挥小手:“走,走,走。”

祖父又问:“芙蓉要不要祖父帮你教训她?”

娃娃指着娘,摇头道:“教训过了,走,走。”

幸好,娘最终没被乱棍打死,只被勒令收拾铺盖走人。娘虚惊一场,不过想必将来不会再有人家雇佣她了,生计是个大挑战。

(作者语:别说十一个月的娃娃说不出完整的话,古来神童不少,更何况这是穿越版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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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娃娃一周岁生辰的日子,因为是六月天,格外闷热,娃娃穿得比较清爽。下边是一条及膝嫩绿小裤衩,上边是桃红色小肚兜,肚兜上有娘亲亲手绣的一个缩小版娃娃,绣的和娃娃本尊几乎一模一样,就连衣着和头上两边的小发鬟也是一样。看得出娘亲是花了心思的,很有创意。

娘亲又摆出一匣子幼儿首饰,挑了个金项圈想给娃娃套上,娃娃觉得桃红加嫩绿还凑和,要再配上那么粗的金项圈就俗气了,于是死活不肯戴。母亲拗不过她,就换了个银项圈,这次意见倒是没有分歧。

母亲挑出一系列银饰,分别套在小胳膊小腿上,值得一提的是她手脚上的银圈各挂着七个的铃铛。那铃铛显然不是银质的,亦非金非玉,非石非宝,不知何名,据说是上古遗物,随着娃娃走动会相互碰击发出清脆乐音。

娃娃挣脱娘亲的手,还不能走稳呢就开始往花厅跑去,一路歪歪扭扭摇摇晃晃,看得旁观者无一不心惊。铃音有节奏的响起,比起风铃声更悦耳也更像音乐。

花厅里聚满了客人,众人先闻铃音又见娃娃其人。当时娃娃背向阳光,在万丈光芒的映照下,给人一种是九天玉女座下某位仙童下凡戏耍的幻觉。当场就有一位据说对天文八卦颇有建树的南宫老夫子断言:玉小姐实非凡胎,前途不可限量。

娃娃此行是为抓周而来,她被祖父亲自抱到一条事先摆好各式各样东西岛子中间,她的任务是挑选自己最喜欢的一样东西。其实这个问题已困扰她多日了,她知道抓周并不是挑玩具这么简单,长辈们会根据她的选择决定她今后的教育路线。她当然不想就这样被轻易定型,可是近日来苦苦思索,仍无良策。

娃娃烦恼的往地上瞪了一眼,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娃娃捧起文房四宝,众人刚想道贺丞相得了位才女,不料情况急变。只见她捧着东西交与爷爷,爷爷一愣,还是接下了。

娃娃又抓起一把玉如意,转交,不知所以,但还是效仿爷爷收下了。

娃娃再抓起宝剑一头,拖到当御林军副统领的大伯跟前,大伯很体贴的捡起宝剑,还顺势摸摸她的小脑袋。

再下来呢?金钗给了伯母,胭脂给了娘亲,剩下的东西也分发给了在座的各位来宾。

爹爹见人人都有,就他这个亲爹啥也没捞着,很是焦急,眼色都使得抽筋了才引起宝贝女儿的注意。可惜,地上只剩一把拨浪鼓了。

娃娃想,这下坏事儿了!左右犹豫下,还是捡起波浪鼓,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的献媚表情,眼巴巴的望着爹爹,爹爹勉为其难收下了。

虚惊一场

这样一场抓周闹剧,对在座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前所未闻的,满席之人无不叹奇,众人纷纷对丞相贺道:“周岁小儿有此豁达颖悟,聪慧脱俗,可喜可贺呀!”此后,玉小姐的抓周趣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首选谈资。

娃娃并不在意她一鸣惊人的壮举造成了多大的轰动,只是高兴自己没被定型,不用被迫学些有的没的。娃娃乐呵呵的回到小屋,还没坐定就被青儿拉走,说是要给她惊喜。

青儿所指的惊喜原来是一只狗,还是很普通的品种,唯一奇特的是狗身上被裹得粉红色的衣服,这衣服怎么那么眼熟呢?娃娃看向青儿寻求答案。

青儿得意地告诉她,那衣服就是她满月时穿过的那身。娃娃压住火气,平静的问为什么把她的衣服套狗身上?

青儿并没察觉出不对劲,还得意洋洋的告诉她,那狗和她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他可是派了好多奴才去找来的。

娃娃做深呼吸,念在他也是一片好意,不忍谴责他一颗赤子之心。见青儿一幅邀功急切的模样,娃娃隐忍着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青儿面露喜色,建议她摸摸这条有缘狗。娃娃在现代时是属于,闻狗色变,见狗绕路的主。哪肯就范,她假装突然想起的样子说道:狗宝宝要是不见了,它的娘亲会担心的,快把它带到它娘亲身边去吧。”

青儿一听也对,牵着狗走了。娃娃松口气,回小屋了。

娃娃坐在小椅子上,脚丫子一晃一晃,她边倾听悦耳的铃音,边悠闲的吃着丫鬟送到嘴边的苹果泥。突然一阵狗吠声传来,娃娃一个激灵,顿觉不妙,想躲已来不及了。

青儿牵了一高一矮两条狗进了屋,美滋滋的告诉娃娃,他把狗娘亲也带来了,这下就不愁它们母子分离了。

娃娃此时已经听不到青儿的话了,她的神经着,牢牢的盯着母狗的一举一动。她强忍着逃跑的冲动,她知道一跑才会更危险,眼下只有和狗妈妈玩心理战术了,敌不动我不动。

没想到娃娃身后的丫鬟也是个怕狗的,一声尖叫,掉头就跑。狗立马狂吠着挣脱青儿手中的链子向两人扑去。

怕被波及,娃娃也只有逃命的份了,她还很聪明的往不同方向跑。可是这条可恶的母狗放弃丫鬟, 竟向她扑来。

娃娃才一岁啊,马上被追上,母狗一口咬住娃娃的裤角。娃娃奋力往前爬,小裤衩在一拉一扯间被退到了脚腕处,露出一片厚厚的白色遮羞尿布。

娃娃更加拼命爬行,厚厚的尿布随着她高高厥起的小屁屁不停抖动,引起了母狗的注意。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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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更加拼命爬行,厚厚的尿布随着她高高厥起的小屁屁不停抖动,引起了母狗的注意。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

不幸中的万幸,厚厚的尿布意外的起到了盾牌的作用,可惜是一次性的,此刻早被恶犬叼走了。小屁屁光了, 娃娃哪还顾得了羞耻,乘恶犬一击不着的功夫,逃命要紧。其实她心里清楚除非奇迹发生,不然凭她自己是脱不了狗爪的,拼死挣扎不过是出于求生的本能罢了。

然而奇迹还真是出现了,恶犬吐掉尿布,不攻反退了。只见它奔到对面的池塘,一个高台跳水,“扑通”一声,一头扎进水面。

娃娃来不及推敲,就连滚带爬锁紧门窗,隔着窗户继续观望,以防有变。那条恶犬还在水中扑腾,不时的含口水又吐掉,作漱口状。

娃娃有些明白了,当时生命攸关之际,她吓的屁滚尿流,想必那条狗有洁癖,尝到湿尿布就被熏退了。想到这里,娃娃神情庄重的褶叠起那条救命恩布,打算珍藏起来。

这时那边一直被突发状况吓愣了的青儿才回过神来,担心的拉起娃娃查看有没有受伤。娃娃现在对他愤怒着呢,猛地甩开他的拉扯。

青儿大叫:“妹妹你被咬伤啦。”

哪里?娃娃奇怪:我怎么没觉得痛呢?她自我检查很久都没觉不妥。

青儿见妹妹还没发现伤处,很是焦急,直指娃娃两腿间,惊叫:“看,被咬掉好大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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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怒不可遏,提起裤衩,气聚丹田,狮吼道:“滚——”

娃娃无师自通,狮吼功果然了得,强大的声波不紧把青儿震慑的东倒西歪,把远远赶来营救的众人的心中的那块石头也给震掉了。

众人是何处得知娃娃遇险的呢?还有那位弃主而逃的丫环又到哪儿去了呢?请听下段分解。

(作者一拍惊堂木:“话说……” 话未说完就犯了众怒,被读者pia飞:“别碍着俺们看文”)

话说那位名唤朱儿的丫鬟一路逃到自个儿的小屋,和她同屋的是一位叫碧儿的姑娘。碧儿见朱儿瑟瑟发抖,以为是病了,想去禀报管家。被朱儿急急拉住,哀求道:“姐姐莫去,且让我多活些时辰吧。”

碧儿心下疑惑,追问之下,方得知其中原委,责怪道:“妹妹真是糊涂,你若拼死护主,他日或许大有造化,可你……”叹口气惋惜道:“你好自为之吧。”

朱儿一听更是哭的凄惨无比,碧儿也顾不得她了,事情万分紧急,还是先禀报主人。

碧儿走后,朱儿狗急跳墙。收拾细软,连着碧儿稍稍值钱的东西,一古脑儿贴衣藏好。

一盏茶功夫后,朱儿到了相府后门。谎称小小姐哭闹着要吃一品香的九花玉露羹,管家正忙着招呼宾客,没机会禀报,希望两位门人能通融一下,她速去速回。

门人很是为难,按理说没有管家的手谕或令牌,下人一概不得私自出府的。朱儿见他俩犹豫,拿出主子跟前大丫头的架势,威逼利诱。

两个看守后门的奴仆,没见过多大世面,平日里也没啥机会巴结主子。听了朱儿一番劝导,觉着这个顺水人情值得一卖,于是乎朱儿顺利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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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碧儿一路奔跑到宴客厅,娃娃娘一听完她禀报当场就晕死过去,老夫人听了也不大好了。

丞相面沉如水,边命下人将两位夫人扶回房,边让家丁速去救援,自己也不落人后,急步向孙女所在的芙蓉阁行去。众宾客见此变故,不便袖手旁观就此拜别,也纷纷紧随其后。

一路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想到如此香嫩的幼儿在恶犬口下,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也不是奇闻了。想到之前亲眼所见的活泼可爱又聪敏脱俗的女童,众人心中也觉惋惜沉重。

丞相虽老迈,脚步却很急促,只是渐渐有了体力不支的虚浮感。本已超前赶路的娃娃爹和青儿爹,许是父子连心,皆回过头来,见老父疲态忙回身搀扶。

还没进得院子,就听到一声清脆又洪亮的“滚”,本是狮吼声,但此刻所有人听来却无比悦耳,心中压着的石头也终于点地了。

彼时,先赶到的家丁们也已到房门口了,青儿见救星来了忙开门迎进,家丁们见小小姐安然无恙,都松了口气。

宾客们紧随丞相父子赶到,娃娃爹扶着父亲坐稳后,一把拉过娃娃细细检查,虽高兴女儿毫发无损,却也不免有些诧异。

众人自然也是同样的心理,疑惑的目光转到了稍大点的青儿身上。在祖父和爹爹面前,青儿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交待前因后果,只是怎么也解释不清,那恶犬明明袭击并追到了娃娃,却又为何口下留人了呢?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娃娃知道,只是这样的臭事该是隐私,娃娃选择缄默。

众人皆啧啧称奇,忽而又想起之前南宫老夫子的断言,纷纷带着信服的目光仰视他。南宫老爷欣喜接收众人的崇拜目光,想着这正是他扬名天下的大好时机。只见他摸着花白的胡须,高深莫测的解说道:“玉小姐乃仙人转世,自有百灵护体。”他聪明的点到即止,再多就容易穿帮啦。

丞相大喜,当场命人摘下芙蓉阁的匾额,大笔一挥,写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字“留仙阁”。自此,留仙阁成了百姓心中的一方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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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恶狗事件后,娃娃受到了严密的监控保护,眼下她身后就跟着春夏秋冬四大美婢。有美相随本是人身一大快事,但若是跟得太紧,连如厕都随侍左右,就很让人郁闷了。

偏偏此四女直属丞相夫人管辖,连娃娃娘都不便使唤,娃娃几日来和美女们斗智斗勇,演出了一场又一场私奔的独角戏。

这天娃娃苦中作乐,命人在池塘边的两颗柳树间绑上三层厚的棉布,自己悠闲瞪在柳树下棉布床上乘凉。这下可苦了四位娇滴滴的美人,只见她们两人一组,分立于娃娃两侧,有效的起到了遮阳的功能。手还不能闲着,两人被命扇风,另二人一个正努力剥着葡萄皮,一个接过后送入娃娃口中,还得留心接回葡萄籽。

不怜香惜玉也就罢了,还如此折腾美人,也只有娃娃做得出来。四婢心中叫苦不迭,悔不当初。

是的,娃娃就是故意整她们的。谁让她们当初自以为是老夫人的心腹,不把她这个小主人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嚣张的连她娘都碰过她们的软钉子。她娘自持身份不与她们计较,那就让她这个女儿来收拾她们,敬点孝心吧。

四大美人正各司其职,心中敢怒不敢言。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每次都被治的死死的,她们又惊又怕,惊的是眼前的小不点儿竟有如此能耐,长大后还了得?怕的是,自己当初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其实四婢也挺倒霉的,她们本是老夫人身边的四大心腹,又长得美,假以时日被指给某位少爷或老爷的哪位门生做妾是意料中的事。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心知肚明,才对她四人的嚣张气焰格外隐忍,就怕一个不小心把人得罪了,等她们当了主子后可没好果子吃。因此对她们最近的遭遇,没人同情,人家不落井下石就很厚道了。

娃娃对这样被变相软禁的生活很是厌倦,怀念起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时候虽有青儿那个讨厌鬼,但还是很快乐的。说起青儿,自那天后,娃娃就没见过他。听娘亲说青儿回去后被他爹爹家法伺候了一顿,现还在躺着疗伤呢。

想到这里,娃娃叹了口气,当时确实有点生气,可过后也就不计较了,毕竟人家还是个孩子,一个真正的四岁都不到的娃娃。

真是说曹cāo,曹cāo就到。娃娃正想着青儿的事呢,就听见远远传来青儿“妹妹妹妹”的呼唤声。娃娃立即板起粉脸,不是她记仇,而是故意装装,好让青儿引以为戒,不要又不知轻重惹出什么祸来。

青儿跑到了娃娃身边,再唤声“妹妹”,娃娃“哼”了一声,转身背对他。青儿见妹妹气还未消,赶紧跑到正面赔笑着再唤声“妹妹”。

娃娃猛地坐起身,硬声道:“我不是你妹妹”。

青儿见问题严重,又小声叫声:“芙蓉妹妹”。

娃娃听了还真不舒服了,冷声道:“别叫我芙蓉妹妹!”

青儿低下了头,很久很久,久到娃娃以为自己太过火伤着他了。娃娃正寻思着该用什么话补救,青儿突然抬起头,用委屈又试探的语气怯怯唤了声:“芙蓉姐姐???”

“啊——”狮吼功重现江湖。剥葡萄的美女一哆嗦,葡萄掉地上了。扇扇子的美女一惊,扇子给风吹跑了。

青儿见妹妹疯了,吓得连连倒退。“回来——来——来——”狮吼功再度发功。

青儿乖乖回来,等候发落。

娃娃跳下吊床,勾勾食指,示意青儿附耳过来。青儿哆哆嗦嗦靠近,娃娃点起脚对他耳语几句,青儿欣喜点头,乐奔离去。

娃娃嘴角带着丝残酷的笑容,迈开小脚摇摇晃晃着离去。

芙蓉发鬟

四大美婢忙尽责跟上,娃娃转过身,脸上的残酷笑容愈发深了,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杀气。嘴上却柔声问道:“再上前一步试试?”

美婢止步,皆征摄于小小姐反常的yīn森气息。娃娃很满意效果,笑的更加温柔,好心的建议道:“依我看,你们还是留在原地,哪儿也不去为妙。”

说完不等美婢反应,转身离去。走路的姿势和一般孩童无异,但仍看的春夏秋冬四婢直打寒颤。

娃娃回到小屋,青儿已在那儿徘徊等待。

娃娃问:“你差点害死我,你知道吗?”

见青儿猛点头,接着又问:“只要你接受我的惩罚。我就原谅你,你愿意吗?”

青儿又是猛点头。

娃娃坐到地上,伸直两腿并呈90度直角分叉开,摆好姿势后,对青儿解释道:“你仔细看好了,跟着我做。”

青儿服罪态度很好,马上效仿。

娃娃用手撑起小小身子,又撒手,屁股就“砰”一声着地了,由于位置不高,娃娃并不觉得疼痛。娃娃完成动作后,让青儿跟着做一遍。

青儿不懂,这样还算惩罚?青儿心想:妹妹真好,她一定是舍不得我疼才罚的那么轻的。想到这里,青儿故意把屁股抬到最高,被娃娃很有分寸的阻止道:“不必那么高,就按我刚才的高度。”

青儿更加感动于妹妹爹心了。他松开了手,同样是“砰”一声结束了。

同样的动作,截然不同的效果。娃娃完好无损,而青儿却……

青儿埋首缩卷成一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的肩膀泄露他疼痛的信息。娃娃见他如此, 心下不忍,暗暗自责,其实青儿并不知道“芙蓉姐姐”地殊含义的。不知者不罪,又是那么小个孩子,这样的剧痛不知如何忍受?

娃娃蹲下,捧起青儿的脑袋,只见青儿脸如土色,满脸泪痕交错,却咬紧牙关硬是不吭一声。娃娃心里一抽痛,紧紧地抱着他,轻轻的喃喃道:“对不起,我太坏了。以后你还是我哥哥,我也还是你妹妹,忘了这些不愉快的事,好吗?”

青儿灰暗的眸中闪过一丝亮色,郑重地点头,复又将头靠在娃娃肩上。娃娃继续抱着他,右手轻轻抚拍青儿后背,良久良久……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残阳将两人小小的双影拉的斜长斜长……

暮色逐渐浓暗,纸窗上蒙上一层伤感的情调,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昏暗,无精打采。娃娃扶起青儿,确定他无碍了,才送他出门。青儿跨着外八字褪型,蹒跚离去。留下门口懊恼捶头的娃娃,透过那沉沉暮霭,遥望他远去的举步维艰的瘦小背影,更是恨自己方才的狭隘与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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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娃娃通过反面论证了“一白遮百丑”乃金玉良言。为什么说是反面论证呢?请看远远走来的四大非洲美女就明白了。

原先这四位美女虽名为婢女,但由于丞相夫人的偏爱,她们的吃穿用度实则与一般闺阁小姐无异。可以说她们比起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毫不逊色,可惜那已经成了历史了。如今的这“娇滴滴”该改为“焦滴滴”了。

四个被“一黑遮百美”的婢女,虽仍可称得上“黑里俏”,但之前的万种风情已荡然无存了。她们大概也已经知道了自己此时的惨况,脸上的不甘表情尚未抹去。

见娃娃兴灾乐祸的表情,四女中最年轻气盛的冬梅挺身而出,对娃娃不平道:“奴婢四人虽身份卑微,但身负老夫人重托,对小姐如影随行保护左右,乃是老夫人的意思,奴婢们做的事,都是为了不辜负老夫人的信任。小姐实在不该拿奴婢们出气,奴婢们受点罪也没什么,可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恐怕还会以为小姐不满她老人家的苦心安排呢。”

一番话如竹筒倒豆搬哗啦哗啦出来,一旁的秋霜想拦都拦不住,想来这番话在她肚子里已经憋了很久了。

躺在贵妃椅上的娃娃怒极反笑,心想:好啊,拿老夫人来压我了,敢情还当我是恶主欺奴了。你们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偏要为难你们呢?当真把嚣张当习惯了,觉不出自己当初有多么狗仗人势?

想到这里娃娃不动声色,对冬梅宽慰道:“冬梅姐姐说的有理,刚才是我苛刻了些,想来姐姐们断不会因这些小事去打扰她老人家的,对吗?”

冬梅以为娃娃是怕了,怕她们将此事禀报老夫人,心中又得意起来,心想果然还是个孩子,一哄就唬住了。当下回道:“小姐从今往后若能乖乖听奴婢们的劝,奴婢们断不会为些小事烦扰老夫人。”

娃娃天真的问道:“上个月生辰,祖母送了我一把漂亮的金锁,我很喜欢,想等下个月祖母生辰时也送她寿礼,不知祖母喜欢些什么?姐姐跟祖母应该很久了吧,想来祖母的喜好是瞒不过姐姐的。”

冬梅一听愈发得意了,挑头回道:“那是自然,奴婢姐妹四人自八岁起就侍奉老夫人了,深得老夫人器重。老夫人当年号称京城第一美人,最珍惜容貌,如今年近花甲,容貌成了老夫人的心病。”

“这样啊,那我最好还是送些能让祖母年轻漂亮的东西,送什么呢?”娃娃歪头苦思,半晌才抬头欣喜道:“有了,我就送祖母一个漂亮的发饰,祖母一定喜欢。不过祖母什么精美的手饰没见过呢?要不我亲自设计一个,保管祖母没见过的。”

娃娃好像很满意自己的主意,开心的拍手笑了起来,突然又为难道:“可是,就算我想出了漂亮的发饰,我也不会做啊。”娃娃转头小心翼翼的问:“不如等我想出样式后,姐姐们帮我做吧?姐姐们心灵手巧,又深知老夫人的喜好,做出来的东西一定会让祖母更满意的。”

娃娃说完看着冬梅,冬梅觉得这不算坏事,若老夫人当真喜欢,她们脸上也有光不是?就点头答应了。

娃娃有看向旁边的秋霜,秋霜也是同样的心思,也点头答应了。

下来是夏荷,夏荷点头。

最后是最年长的春兰,春兰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一时理不出个所以然,且三个姐妹都答应了,自己不好推托,还是迟疑着点了头。

娃娃很满意四婢的配合,微—颔首道:“既然这样,到时候就要委屈辛苦姐姐们了。”

四婢不知为何有了一种上当的感觉,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只能安慰自己多虑了,一岁多的孩子能折腾出多大的事端来?

(作者语:此时娃娃才一岁,这章和接下来的一章,她的语言都和年龄明显不符,但那是为驯服四婢的权宜之计,不会对别人也如此成人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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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娃娃去祖母处请安。祖母正在梳妆打扮,见宝贝孙女来了先是很高兴,接着又奇怪的问道:“今儿怎么来那么早?祖母还没梳洗完呢!”

娃娃卖乖道:“孙女想祖母了,一刻都等不了了。”

祖母听了果然眉开眼笑,转头想说些什么,被“呀”一声打断。祖母脸色一变,梳头的丫环马上跪下不停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祖母碍于孙女在旁,不好发作,挥手让丫环起来继续梳头。自己接过黑白相间的三根头发,放入一个长型木匣子里。

娃娃见那匣子里已有许多那样的头发了,心里明白了。她天真地问:“祖母,那是做什么用的?”

祖母叹气道:“那是祖母多年来的落发,祖母老喽,头发越掉越稀了。”

娃娃体贴道:“祖母别伤心,孙女把头发剪下来给祖母吧?”

祖母很欣慰,摸着娃娃的头发笑道:“傻孩子,你那几根头发祖母有什么用?你的这份孝心祖母心领啦。”

娃娃信誓旦旦道:“祖母放心,孙女一定想办法让祖母生出乌黑亮丽的头发,到时候把祖父迷的晕头转向。”虽是孩子话,老夫人听了还是很舒心。

回到自己的留仙阁,娃娃拿出金剪子,对四位黑里俏说道:“我已探知祖母近来最伤神的是她的头发越掉越少,我觉得若是祖母能有一头乌黑的头发,一定能年轻许多。你们说对吗?”

四婢看着娃娃手中的剪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娃娃接着说道:“我本来想把自己的头发剪下送给祖母,可祖母嫌少。要等我的头发长长长多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我思前想后,只能剪别人的了。我看这府里的丫环中,就数你四人的头发最好看,你们就割爱一下吧。”

四婢听了吓的连连磕头:“小姐饶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易剪断,请小姐三思。”

娃娃用剪刀“啪”的敲一下桌子,四婢吓的不敢多言。 她严厉道:“别以为我年幼好骗,我早问过管家,你们的父母卖了你们,还是终生契约。你们已和原先的家庭毫无瓜葛,现在老夫人就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你们尽点孝心有何不妥?”

娃娃顿了顿,见四婢哑口无言了,换了温和的语气诱劝道:“再说了,头发剪了又不疼,过一两年还会长出来的。老夫人年纪大了,掉了就没有了,她平日里那么偏疼你们,若是让她知道你们这么丁点小事都不愿为她效劳,她该多寒心哪!”

见四婢有些动摇了,娃娃再接再厉:“你们也都不小了,这次剪了头发,等两年长了,也该嫁人了。到时候,嫁的是金龟婿,还是猫啊狗啊的,可就凭老夫人一句话了。”

娃娃心想:说那么多该够了吧?你们既然能博得老夫人开心,应该还是有点头脑的吧?

果然,春兰先松口了。接着四人全同意了。不过,毕竟是年轻女孩子,还是漂亮姑娘,剪头发的时候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四婢看着桌上那堆乌发,又是一阵心酸,不过想着用它能换来终身幸福,还是值得的。她们认真的倾听着娃娃的构思,越听越佩服,只是都疑惑:小小姐真地才一岁多吗?她的那些话,她的这些个心思,连她们这么大的人都想不到的呀。难道真的是如传言所说,小小姐是天神转世吗?古人都是信神佛的,从此四婢才真正臣服于娃娃。

听完娃娃的讲解,四婢带着发丝回屋编制假发套去了。

娃娃清闲了下来,奇怪青儿今天怎么没来?会不会他那儿真的受创严重?会不会影响他将来的性福生活啊?娃娃越想越远了,越想越不安了,最后坐不住了,径直往青儿的沉香阁走去。

青儿正躺在床上玩着九连环,见娃娃来了很高兴。青儿往里边让,娃娃也爬上床,两人并躺着领。

娃娃问:“昨天撞得还疼吗?”

青儿点头:“真的好痛!”

娃娃刚想道歉,被青儿抢先说:“妹妹,对不起!”

娃娃不解,不是该她向他道歉的么?只听得青儿愧疚道:“我被轻轻碰了一下就这么痛,妹妹那儿被全咬掉了,不知该有多痛哟。妹妹你再打我一顿吧!”

娃娃捧腹大笑,笑弯的杏眼望进青儿那双纯净而真诚的眼睛,突然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在干什么?她居然在以戏弄天真孩童为乐,她居然可以毫不羞愧的去耍弄一个拥有碧波盈盈的湖水般纤尘不染的纯真心灵。

当自己的心灵跨出那片邪恶的黑栅栏,娃娃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她紧紧搂住青儿稚嫩的肩头,担忧道:“青儿,你太纯净了,要知道‘皎皎者易污’啊,将来的你该怎么办呢?你还会变么?好矛盾呢,我既希望你变,又怕你变。”

经过大半个月的反复试验改善,一个假发套终于做成了,娃娃细心检查后很满意,就等着祖母做寿这天了。

娃娃这次比较有良心,她想老夫人喜欢这个假发套是意料中的事,只是这样会不会把青儿比下去?就算青儿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伯母也会心有芥蒂的,不如就算是她和青儿联名送的吧,孙子孙女一起送的礼对老人来说应该会更欣慰。

果然不出所料,这份奇特的礼物让老夫人十分欢喜,急切戴上,并用凤簪固定云鬟雾鬓,乍一看还真的像年轻了二十岁似的。老夫人的寿筵免不了会有各种名门贵妇来拜寿,娃娃不耐烦应付一帮三姑六婆,拉着青儿躲的远远的。

事后听说京城刮起了假发风,那些年老的贵妇人正为满头银丝头疼呢,这种假发简直就是福音啊。一时间京城发贵,一些经济困难的妇人会把自己的头发高价割卖掉,维持生计。

同时京城又出现了假发带来的众多新的商机,人们为了歌颂玉小姐小小年纪就想出了如此绝妙的计策,给假发起名为芙蓉鬟。

娃娃跟青儿两个真正过上了段两小无猜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听说青儿年后将被选为二皇子的陪读。

尽管全家上下都很高兴这个难得的机会,娃娃却对这个差事很不以为然。陪皇子读书多累呀,自己要学好不说还要确保皇子也能学好,他若是个阿斗那你就得当替罪羊,天天挨戒尺吧。再者,作为皇子陪读,将来免不了被卷入夺嫡之争,那可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就算你跟的主子最终蹬上大统吧,你也不一定能捞着好,一不留神被灭口或来个功高盖主被砍头,这些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娃娃很担心青儿这个憨憨小子,可惜人家还不知愁滋味呢

时光如梭,很快到了年末,听说除夕夜那天正好是今上的二十岁华诞,举国同庆。皇宫设了夜宴,四品以上京官及其成年家属都有幸得以一睹龙颜,唯一被邀请的未成年儿童只有娃娃一人,这都归功于她平日里“恰到好处”的“惊世骇俗”。

一路上,娃娃回忆起之前打听来的关于这个年轻的皇帝的讯息,不可否认这是一个还算英明的帝王。比起他的丰功伟业,娃娃更吃惊于他的子嗣,二十岁的年轻皇帝居然有了五岁的长子,四岁的次子,还有一位两岁的公主。这古人都是吃什么的?十五岁就有儿子了,那岂不是十四岁以前就有生育能力了?娃娃咂舌。

皇宫夜宴

时光如梭,很快到了年末,听说除夕夜那天正好是今上的二十岁华诞,举国同庆。皇宫设了夜宴,四品以上京官及其成年家属都有幸得以一睹龙颜,唯一被邀请的未成年儿童只有娃娃一人,这都归功于她平日里“恰到好处”的“惊世骇俗”。

一路上,娃娃回忆起之前打听来的关于这个年轻的皇帝的讯息,不可否认这是一个还算英明的帝王。比起他的丰功伟业,娃娃更吃惊于他的子嗣,二十岁的年轻皇帝居然有了五岁的长子,四岁的次子,还有一位两岁的公主。这古人都是吃什么的?十五岁就有儿子了,那岂不是十四岁以前就有生育能力了?娃娃咂舌。

马车终于进了皇宫,娃娃跟着娘亲入座。朝贺之后,众人开始饮酒作乐,只是帝后都在场,气氛很沉重。

此时娃娃心里正盘算着该不该出来闹一场?如果她能逗皇帝开怀,如果她能博得皇帝的另眼相看,一来为自己将来拉个最强大的靠山,二来或许将来能有能力或有机会为青儿解围什么的。总之,结论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她两岁都没到,以小卖小又何妨?没人会怀疑她的动机。

想到这里,娃娃故意高声问母亲:“娘亲,这上面的是皇帝和皇后吗?”

娇嫩的嗓音听在众人耳中犹如惊雷,母亲慌张的捂住娃娃的嘴。娃娃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母亲,对着上位喊道:“皇帝皇帝你在哪里?我想看看你!”

众人冷汗直流,有几个胆小的,手抖的连筷子都夹不住了。

皇帝今天心情不错,笑对娃娃应道:“你找朕有何事啊?”

娃娃答:“太远了,我看不清楚,我想过去看看。”娃娃爹当时有了马上捏死她的冲动。

皇帝觉得新鲜,让太监引娃娃上前觐见。

两根扎着红头绳的羊角辫随着小丫头的脚步一蹦一跳,娃娃跑到皇帝跟前,做了个让所有人呆若木**的动作。

只见仰起粉脸,娇态憨憨地望着皇帝,伸开挂着银铃的短胳膊,对皇帝撒娇道:“抱抱!”

这可有点为难皇帝了,他这辈子还没抱过小孩,就连他的皇子公主出生,也就看上一眼,从没抱过。

见皇帝犹豫,娃娃挥动银铃,拖长娇嫩的嗓音,坚持撒娇道:“抱——抱——”

皇帝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他挥退正想上前抱走娃娃但监,伸出猿臂抱起娃娃。此时席下一片哗然。

娃娃盯着皇帝目不转睛,宽额权鼻,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双朗朗有神的星目,不怒而威。心里评价道:这个皇帝长得还算英武。

皇帝见她对着自己发呆,觉得好笑,问:“你在朕脸上找什么?”

娃娃眼珠滴溜一转,回道:“我在找龙角。”

皇帝闻言爽朗大笑:“朕的龙角在心里,你是看不到的。”

娃娃认真地说:“嗯,没有龙角你还是很好看啊。”

皇帝又是一阵大笑。见娃娃眼光盯向银盘里的荔枝,问她:“想吃吗?”

娃娃马上点头,她来古代一年多还没尝过荔枝呢,而且眼前的荔枝去壳去核,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很是诱人。

看来皇帝真的很喜爱这个小娃娃,竟亲手用银签插个荔枝送到娃娃嘴边。娃娃接过银签,又转送到皇帝嘴边。

皇帝奇怪:“你不是喜欢吃吗?为何又要让给朕吃呢?”

娃娃天真又理所当然地答道:“爷爷说,我们玉家世代效忠皇帝,万事以皇上为先,芙蓉有了好吃的,当然要先给皇帝叔叔吃喽!”

皇帝听了很受用,一口含住荔枝,娃娃开心的又插了个荔枝送入自己的小嘴里,撑的小嘴一鼓一鼓的。

皇帝赞许的看了丞相一眼,丞相惶恐,有点儿心虚,他可从没跟孙女说过类似的话啊。丞相为免娃娃言多必失,板着脸对娃娃斥责道:“芙蓉,不得无理,快到爷爷身边来。”

娃娃皱眉撒娇道:“不嘛,爷爷身上没皇帝香。”说完,硬是把头往皇帝宽厚结实的怀里钻。于是见到了他腰间挂着的九龙玉佩,娃娃捧起玉佩仔细观察,心想这可是真正的宝贝呀。

皇帝见状取下玉佩,问娃娃:“你想要这个吗?”

丞相一听,这还了得?忙跪下:“皇上万万不可……”没说完就被皇帝制止。

皇帝接着问:“你想要这个吗?”

娃娃歪头天真道:“可是听人说,信物是要交换的呀。”

皇帝愈发觉得有趣,就顺着她说道:“那芙蓉也送一样东西给朕吧,不过,朕的这枚玉佩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哟,你也得拿出独一无二的才行。”

娃娃闻言,眼前一亮。喜滋滋的摘下腰间的荷包,得意的说道:“我这里面的东西也是地一无二的。”

“哦?”皇帝好奇的接过。娃娃解说道:“这是我满月时娘亲给我剔下单发,娘亲说把它放在荷包里,可以一生平安。现在就送给你吧!”接着又小心翼翼的问:“这算不算独一无二的呢?”

皇帝抚摸着胎发,笑答:“果然是独一无二的,朕的九龙玉佩就是你的了。”说完递给娃娃。

娃娃欣喜接过,心想:太好了,有了这个如朕亲临的九龙玉佩,今后干什么不行啊?

旁边的皇后一直观察着反常的皇帝,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比皇上现在的宠妃淑妃带给她的还要强烈。皇后奇怪自己竟然会从两岁的娃身上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危机感,吃惊过后,她反复打量娃娃。

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神情俏皮,目光灵动,长的还看不出矛,只是当年她的祖母是京城第一美人,她的母亲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想必将来她的容貌也不会逊色。

皇后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对皇帝笑道:“皇上,臣妾觉得这孩子真是可爱伶俐,她又和婉玲公主同龄,臣妾想收这孩子为义女,让她和婉玲姐妹相伴,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收起方才的笑脸,沉吟片刻,恢复帝王的气势,肃容道:“依朕看,这孩子天性活泼,宫中规矩太多,反而会磨了她奠性,还是让她在家待着吧。皇后若是想见她,随时可以传她进宫嘛。”

“扑通”“扑通”“扑通”,娃娃坐在池塘边,漫无目的的扔着石子。郁闷一词已经无法准确地形容出她此刻的烦闷心情了,一连三天了,竟无一人用正常的目光看她。长辈们的若有所思,下人们的敬畏,连青儿这个愣头青也是一副钦佩的仰望姿态。

“啊——”娃娃尖叫,再这么下去她会疯掉的。难道她表现的真有那么特殊吗?她一直都很注意分寸啊,除了对四婢威逼利诱那段。

她在四婢面前流露出不同寻常的成熟,一来是因为要驯服她们,二来呢她们的身份根本就威胁不了她,所以她才没刻意隐瞒的。

但在其他重量级人物面前,她都是很小心的保持一颗童心的,最多是比平常孩子聪慧了一些罢了。

其实她不清楚的是,长辈们若有所思的不只是她那天的奇特表现,更多的是在揣摩皇帝赐玉佩和皇后欲收她为义女背后的涵义。皇帝的喜爱,皇后的青睐,看似荣宠有加,然是福是祸还是未知数呢。

娃娃当然不会想到那么多,她前世不过是个年轻女孩,聪明有余,城府不足。再者她来古代的时日尚短,且并不清楚朝中的局势。但是有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她知道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能避则避。

只不过皇宫这个旋涡好像并不容易轻易避开呢,她的家族还有被她当成弟弟般得兄青儿,都已经被卷入朝局中了,除非她能割舍掉现在的一切,不然她身不由己啊。娃娃苦笑着扔掉手中最后一颗石子,拍拍手离去。

娃娃突然很想去看看青儿,他这两天可忙坏了,长辈们纷纷把自己毕生处事哲学的浓缩精华硬灌输给他,不知有没有被补的脑出血?

娃娃见到青儿时他正在苦思冥想,见到妹妹来了并不若往常那般惊喜,整个人感觉呆呆的,显然脑袋被水成一团浆糊了。娃娃见他这副蠢头蠢脑的模样,想到正月十五过后他就要进宫了,若到时仍是如此迟钝的样子,怎么死都不知道啊。

娃娃匆匆回到留仙阁,唤来女红最好的夏沫去缝制半个孩子大小的棒槌套,并用棉花填充。她自己则坐下来静心根据小说电影电视剧,归纳出一百条皇宫生存法则。

第二天娃娃又去找青儿,将那一百条生存法则详细解说,并列举事例加深理解。效果还不错,比起长辈们那些深奥的理论,娃娃的简单事例加白话解说,青儿很容易就记住了。

为了绝对确保青儿能在真正遇到类似事件时想起她的话,娃娃决定在正月十五之前,也就是今后的十天,天天都督促青儿复习一遍。并配以辅助器材,布棒槌伺候。

那些天里青儿每背一条,娃娃就用棒槌狠狠地敲他的脑袋一下,如此重复十日,每日一百槌。到最后青儿一见到棒槌就想起娃娃教的皇宫生存法则一百条,娃娃要的就是这效果。青儿临走时,娃娃奉上布棒槌告诫青儿,将此物放在床头当枕头用,每天临睡前回忆一遍自己当天有没有做错事。并特别强调,要学会自保,就算遇到她没提过的困境,也要记住保命第一,哪怕受点惩罚都无所谓。

在众人一片叮嘱声中,青儿扛着棒槌上路了。

青儿走后,娃娃的生活变得更加单调了,整天无所世事,满院子游荡。她爹娘很奇怪小女儿为何对他们精心为她准备的玩具不屑一顾,仍然自顾自的哀声叹气。娃娃爹终于想起了当父亲的职责,在元宵节的晚上推掉他那帮狐朋狗友的邀请,独自带上女儿去逛灯会。

说起她爹,娃娃到现在仍然没搞清他是什么地干活?他不像是爷爷那样的文官,每日闻**起舞赶早朝。他也不必像任御林军副统领的伯父那般,白天黑夜不定时当值巡逻。他整日里游手好闲,跟一帮纨绔子弟逍遥快活。娃娃倒也不是嫌弃她爹不务正业,只是困惑她爷爷和伯父怎会如此纵容他赋闲在家?

想着想着父女俩就来到了庙会,那里早就人声鼎沸了。娃娃发现今夜俊男美女好多呀,古代的闺阁少女能像今夜那般光明正大的逛夜市的机会不多,想必出来之前都不遗余力的打扮自己,盼遇到个如意郎君。而未婚男子更是蜜蜂采蜜忙,到处可见帅哥向美女搭讪,或美女向帅哥抛绣帕的暧昧镜头。

父女俩很有默契的欣赏着养眼的画面,可心思却迥然不同。女儿是坐在父亲的肩头纯欣赏,而父亲则是一幅恨不得一把拉下人家男主角,自个儿替代的饿虎样。娃娃见状撇撇嘴,哼,男人就是这副德性。有她娘这样的大美人在家还嫌不够,竟对着比她娘亲明显逊色许多的陌生姑娘流口水。

想到这里娃娃见爹爹仍是一幅垂涎像,狠狠的揪了一把爹爹的耳朵,为她娘出气。“哎哟”他爹夸张的哀叫声短暂的引来了各路眼光,高坐肩头的娃娃在人群中一眼对上一双冷漠又黑白分明的眸子。一闪眼,眼睛的主人——白衣少年一晃而过,再看,已没了踪影。娃娃不死心的四处寻找,茫茫人群中竟无一人着白衣。

回府后,娃娃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一反常态,一个人对着铜镜自艾自怜了半个时辰。其实也真够为难她的,想她之前也是个谈恋爱的黄金年龄,男友候选人一大把,突然间变成个连黄毛丫头都算不上的娃娃,怎一个“霉”字了得?之前见不着也就罢了,现下忆起那一幅幅花前月下的良辰美景……唉!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娃娃回忆起这段古代的日子,想着既然她无福享受这普通的童年欢乐,不如就让童年提早结束吧。沉思了会儿,她给自己安排了个课程科目表,赶明儿让父亲去请老师。

琴——陶怡情cāo,还是很好的即兴表演道具

书——字是人的第二张脸,必须要漂亮

舞——完美体型,美化动作,提高气质

诗——腹有诗书气自华,哪能少了这项

鉴于年幼,娃娃暂时选了以上四门必修课让爹爹帮找师傅,爹爹虽惊讶女儿的早慧,但认为那是好事,便点头答应了。爹爹在人事管理方面确有些能耐,三男一女四位师傅很快聘齐了。

清晨,悠扬的琴音把娃娃引到碧波亭,一位衣带飘飘的儒雅公子缓缓起身:“玉小姐,我是你的琴师傅——古悠扬。”

“古师傅好!”娃娃哈腰。

“你我师徒便是有缘,不必多礼。玉小姐,我先给你介绍一下琴谱…………”

琴师傅滔滔不绝讲了足足一个时辰,忽见娃娃哈欠连连,皱眉问道:“玉小姐,你对为师的课有何看法?或者说,你有什么疑问?”

娃娃不好说她刚才梦周公去了,活络几圈黑眼珠问道:“真的可以问吗?”

“当然。”古师傅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娃娃端正坐姿接着问:“师傅,请问您的琴艺有多高?属于第几流?”

“如果玉小姐能随我专心习琴,不出两年便可自行分辨出为师属于第几流/”

“师傅,只要您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能现在就分辨出您是不是第一流。”

“哦?但问无妨。”琴师傅有些好奇。

“请问师傅,我有师娘吗?”

“呃,为师尚未婚配。”琴师傅脸红道。

“那,可有爱慕您的姑娘?”

“尚无。”琴师傅谦虚道。

娃娃遗憾:“那您就不是第一流的琴师了。”

琴师傅困惑:“玉小姐何出此言?”

娃娃振振有词道:“听说书先生讲,惜日司马相如才弹了一首‘凤求凰’就抱得美人归。琴师傅您弹了那么久都没勾引到爱侣,可见火候还不够。”

娃娃学艺

清晨,悠扬的琴音把娃娃引到碧波亭,一位衣带飘飘的儒雅公子缓缓起身:“玉小姐,我是你的琴师傅——古悠扬。”

“古师傅好!”娃娃哈腰。

“你我师徒便是有缘,不必多礼。玉小姐,我先给你介绍一下琴谱…………”

琴师傅滔滔不绝讲了足足一个时辰,忽见娃娃哈欠连连,皱眉问道:“玉小姐,你对为师的课有何看法?或者说,你有什么疑问?”

娃娃不好说她刚才梦周公去了,活络几圈黑眼珠问道:“真的可以问吗?”

“当然。”古师傅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娃娃端正坐姿接着问:“师傅,请问您的琴艺有多高?属于第几流?”

“如果玉小姐能随我专心习琴,不出两年便可自行分辨出为师属于第几流/”

“师傅,只要您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能现在就分辨出您是不是第一流。”

“哦?但问无妨。”琴师傅有些好奇。

“请问师傅,我有师娘吗?”

“呃,为师尚未婚配。”琴师傅脸红道。

“那,可有爱慕您的姑娘?”

“尚无。”琴师傅谦虚道。

娃娃遗憾:“那您就不是第一流的琴师了。”

琴师傅困惑:“玉小姐何出此言?”

娃娃振振有词道:“听说书先生讲,惜日司马相如才弹了一首‘凤求凰’就抱得美人归。琴师傅您弹了那么久都没勾引到爱侣,可见火候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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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琴师傅,又迎来了教书法的毛行云,毛老夫子。师徒见礼后,夫子就切入正题:“学书法必须要有恒心与毅力,要持之以恒,戒骄戒躁,不能一曝十寒。常说:“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按规律坚持临池不辍,必然学有所成。”

见娃娃面露怯色,夫子很有经验的激道:“玉小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果然,娃娃挺挺腰板,拍保证道:“师傅,我办事,您放心。”

“很好!”夫子满意的摸着山羊胡须,问:“初学者当习名家之作以求正统,玉小姐尚且年幼,依老夫看,不如就先临摹女书法大家蝶,玉小姐意下如何?”

见娃娃点头,夫子接着问:“东汉蔡邕之女蔡文姬,在书法上造诣很深。东晋女书法家卫铄,卫夫人是王羲之的师傅,她的书法乃楷书中的上品。玉小姐想学哪位?”

娃娃不懂书法,但一听王羲之的师傅就来劲了,说:“夫子,就学卫夫人的吧。”

夫子点头,在包裹中取出其中一帖,对娃娃道:“此乃卫夫人的小楷代表作《古名姬帖》,其笔法古朴肃穆,体态自然。今日就从握笔开始……”

娃娃在严肃的老夫子面前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学握笔姿势,后又被要求提笔练点。娃娃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点,竟有那么多讲究,练得苦不堪言。

夫子真是严厉,娃娃练了大半个时辰手都发抖了,他没喊停不说,还在她笔端放了一枚铜钱, 要求道:“再坚持一个时辰,如若铜钱落地,需得再加练一个时辰。”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娃娃将笔重重的“啪”在桌上,反问:“夫子这么大把年纪,还没娶过媳妇吧?”

夫子不明就里:“你,你如何得知?”

娃娃嗤笑:“这还不简单?夫子连起码的男女有别都不懂。夫子难道不知道男人要刚强,女人要轻柔吗?夫子拿男人练笔那套用于女子身上,徒儿将来练出不男不女的字来,师傅颜面何存?”

“你……你……你……”老夫子急怒攻心,翻眼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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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娃娃跳舞的是位名唤凤于飞的教坊舞师,远远看去婷婷袅袅,风华绝代。娃娃大喜,狂奔而去,跑到跟前大失所望:塌鼻梁,兔唇,外加麻子。

舞师傅像是感觉到了娃娃的失望原因,拉起娃娃的手坐下,娓娓道来:

凤于飞的母亲就是二十年前一舞惊天下的绝代舞姬凤飘飘,可惜红颜薄命,在一次献舞归途中遭遇强盗,有了凤于飞。她的母亲在被j□j后就疯了,整天只知道跳舞,直到五年前去世。凤于飞没有遗传到母亲的美貌,却比母亲更有舞蹈天赋,从小耳濡目染,学会了母亲的一身绝世舞艺。如果她的容貌不是那么抱歉的话,绝对可以成就另一个传奇。

凤于飞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丝毫不顾及她三岁都不到的学生能否听懂?更确切的说,她并不是在对另一个人讲故事,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娃娃愧疚于自己之前的以貌取人,紧紧地握住她此刻冰冷的双手,默默倾听。心里暗暗承诺:她会尊重保护这位命运坎坷的凤师傅。

凤师傅一直发着呆,娃娃没有惊扰她,很久过后,凤师傅回过神来,歉然的看了一眼沉默着的徒弟。不过她不免有些奇怪,这个孩子忧伤的表情,好像全听懂了似的。

离下课的时间不多了,凤师傅开始介绍舞蹈,娃娃听的格外仔细。

一个成熟的舞者展现的动作之所以具有审美价值和艺术魅力,是因为体现了“形、神、劲、律”的高度融合,这正是舞身韵的重要表现手 段。“形、神、劲、律”作为身韵基本动作要素,高度概括了身韵的全部内涵。形,即外在动作,包含姿态及其动作连接的运动线路。神,即神韵、心意,是起主导 支配作用的部分。劲,就是力,包含着轻重、缓急、强弱、长短、刚柔等关系的艺术处理。律,也就是动作本身的运动规律。这四大动作要素的关系,是经过劲与律 达到形神兼备,内外统一。其规律是“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力与形合”。这都是精辟的概括与提炼。而这些文字又与元素性动作高度统一、谐调,构成 了舞蹈美学理论…… (注:此段载自舞蹈理论教材)

讲完这些,已到了晚膳时辰,凤师傅对正陷在云里雾里的娃娃劝慰道:“你还太小,现在还不能理解这其中的精髓,将来在习舞过程中,为师会细细讲与你听。”

听舞师傅这样说,娃娃才释然并保证道:“凤师傅,徒弟一定会好好跟您学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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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最后见到的是教诗词的师傅,这位师傅比较特殊,他就是今科状元君尔豪。这位十六岁便金榜题名的少年状元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他怎会屈尊降贵来教她这个娃呢?

原来娃娃的祖母就是出自君家,闺名君如凤。而这位君尔豪的祖父就是君如凤的胞兄,也就是说娃娃和他是表兄妹的关系。娃娃想这要是叫他师傅就降了辈分,就和他打个商量叫他君哥哥,君哥哥欣然接受了。

君哥哥的第一课讲得是《诗经》中的《关鸠》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少年状元讲完这诗的含义后,见娃娃一幅面无表情的样子,以为她没听懂。就宽慰道:“这是一般学子的第一课,不过玉妹妹年纪尚幼,不理解也很正常,过些时日就会懂了。”

娃娃对这位同辈的表哥比较随便,就不服道:“谁说我不懂来着?我懂的不能再懂啦。”

状元失笑,让娃娃说说自己的理解。

娃娃得意道:“这还不简单?意思就是说,等我长大了,会有很多君子来追求。 对吗?”

状元即便是满腹经纶,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初闻如此豪言壮语,惊的合不上嘴。

娃娃追问:“君哥哥,我说的不对吗?”

状元咬牙道:“玉妹妹理解的果然透彻。”

娃娃见他一幅吞了苍蝇的模样,起了戏耍之心,眨眨小鹿般的眼睛俏皮的问:“那,君哥哥你是不是君子呢?”

可怜的少年状元首次遇到了答不出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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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第一天的顽劣,娃娃之后的表现还是比较乖巧的,毕竟这些才艺是她自己要学的。娃娃很有分寸的渐渐“开窍”,有计划的逐步显山露水。众师傅无不惊叹玉小姐奠资聪颖,一点就通。授者欣慰,受者轻松,几个月下来也算小有所成了。

转眼到了中秋佳节,娃娃挑了半天才相中一身嫩黄色棉纱裙。是粉脸衬嫩黄,还是嫩黄衬粉脸?不得而知,总之,娇俏的有点令人眩目。

娃娃还没来得急央求爹爹带她外出,就被太监的传旨声堵住了口。娃娃扫兴,告别长辈,心不甘情不愿地钻进了宫中派来的马车里。利用路上这段时间,娃娃努力调整心情,以备待会儿能“欢天喜地”的见到皇帝。

在皇帝鼓励又带点期待的目光中,娃娃欣喜的扑到他怀里,然后一屁股坐在皇帝腿上。整个过程熟练流畅,看着他们一幅家常便饭的模样,皇帝近侍们开始怀疑他们是否经常偷偷夜半私会?

可惜这么“甜蜜”的温馨场面很快被无良的“程咬金”破坏。一把泛着蓝光的长剑当xiōng刺来(按娃娃事后的估算,如果当时皇帝反应慢了0.01秒的话,她俩就会被串成葫芦)。

好在皇帝平时山珍海味也不是白补的,一个“金蟾脱壳”成功的使刺客的剑卡进龙椅。皇帝左手把娃娃扔给闻声赶来的侍卫,右手同时抽出腰间软剑。

这显然是个有经验的刺客,见一击不中,立马仍下催泪弹火速撤离。众人挥开浓烟,见一侍卫俯首跪于御前瑟瑟发抖,手中只余一片嫩黄棉纱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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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被刺客夹在腋下,进了一片树林,林中早有人在等候接应。那个个子矮小的蒙面接应者问:“怎样?”

身材魁梧的刺客答:“失败了,只劫了个公主。”

被颠得晕头转向的娃娃一听,神志清醒了,忙喊道:“我不是公主,我是……唔……唔……”

高个刺客捂住娃娃的嘴,催促小个刺客速速离开。又是好一阵颠簸,娃娃小小的身子承受不住疲惫,昏睡过去。

等娃娃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茅屋里,有点反应不过来。门口两个闭目打坐的蒙面人听见动静,都睁开眼睛看着娃娃。

娃娃一发现他们就想起了事情经过,忙急急扑过去拉着劫持她的大个子刺客的衣袖解释道:“我真的不是公主,我是当朝玉丞相的孙女。真的,我不是公主……”

见那位刺客无动于衷的样子,娃娃慌张转移目标,对小个子刺客继续:“我不是,真的我不……” 娃娃突然住口,看着眼前的蒙面人,忆起一双同样冷漠又黑白分明的眼睛,指着小个刺客惊呼:“你,你,你是元宵节庙会的那个白衣少年。”

娃娃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楸住少年:“你还记得吗?元宵节那个晚上在庙门口,我坐在我爹爹的肩头,我见过你,你应该也看到了我。只是,只是你一转眼就不见了。”

娃娃扭头对高个刺客苦苦分辩:“我真的不是公主。”又指着少年继续道:“他,这位小哥哥见过我,我那时就是坐在爹爹的肩膀上的,怎么可能是公主呢?”

大个刺客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一句足以浇灭娃娃所有的生气的话:“那又怎样?就算你不是公主,皇帝当时那么紧张你,恐怕你在他心中的份量比公主还重呢。”

娃娃颓废,无力的问:“你们想怎样?”

大个刺客遗憾道:“本来抓上你只是为了更顺利出逃,没想过对你一个无辜幼儿下手,只是你既然见过的他的真面目,那就留你不得了。”

娃娃哀求的目光望向旁边的少年,期望能引起他一丝不忍。

少年起先是沉默无视她,后来好像有点受不了娃娃源源不断地求助“热线”,问道:“你当时那么小,又隔了半年,怎会记住而且认得出我?”

娃娃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曙光,对着少年眼冒星星:“实不相瞒,我,我那时对你一见钟情……真的,你别看我小,我后来天天想起你,想起你那双星星般的眼睛……真的,不然我怎么半年了还能认出蒙面的你?那都是因为,因为我天天在梦中和你相会,才,才印象那么深刻……”

见少年一副看到猪飞上天的表情,娃娃故作羞涩的说:“你,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那是我第一次出门,在茫茫人海里一眼就望见了你,你想想看,这是不是上天故意安排的呢?”

这么明显的胡言乱语,连娃娃自己的觉得没人会相信,只是骑虎难下,只能继续自编自演下去。奇怪的是少年还真的煞有其事的认真思考起来,连旁边的大个刺客都若有所思地盯着娃娃打量。

大个刺客对少年用“千里传音”问道:“师弟,师傅那日说的元宵节晚,你会遇到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不会就是她吧?”

少年一副五雷轰顶,大受打击的模样。

娃娃虽听不到他们的腹语,但见他们的神色有些松动,就决定把面子里子都押上,赌上一堵。 她拉拉破损的衣角,对少年推销道:“做人要有远见嘛,趁现在我还小没人注意,你赶紧把我订下来吧。不然的话,等我长成大美人了,你就排不上号了。”

少年一听更是像踩到狗屎般的嫌恶表情,见娃娃还想开口,恶狠狠的爆出一句“闭嘴!”一把抓起娃娃的衣领,施展轻功把娃娃当垃圾似扔进丞相府,乘着夜色扬长而去。

丐帮鼻祖

失踪了一天一夜的玉小姐离奇的归来了,尽管衣衫破败,神色狼狈,但看在众人眼里犹如天神降临,丞相府的乌云终于散去了。

在丞相府苦等消息但监立即告辞欢喜回宫上报好消息去了,丞相送走公公,并让人召回在外地毯式搜索的人马。

娃娃先经历了女人们的泪水洗礼,后又要面对男人们的询问,她一概以摇头回复,事实上除了那位看来不出十二岁的少年的长相,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大家见娃娃一问三不知的茫然样,雄极了,想着这孩子一定是吓坏了,只能让她先歇息去。

翌日,娃娃一觉睡到午时三刻,还懒洋洋的赖在床上不肯起。娃娃回忆着这次历险,当时性命攸关确实很害怕,不过现在安全保障了,就开始觉得很有趣。想起那个冷漠少年被她缠得急跳脚的情景,就更是好笑了。

说到这位冷漠少年,娃娃那番话倒也不是全假的,应该是半真半假吧。娃娃对他确实有点兴趣,不过纯粹是欣赏异性小酷哥,还不是心动。只是他既然那么嫌弃她,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开导开导”他。呵呵,想到这里,娃娃邪恶的笑着:等我长大了,你最好躲的远远的,不然非把你踩扁在石榴裙下不可。

日子又回复了平静,娃娃再次捡起丢下了许多天的四门必修课。她的师傅们见这位徒弟确实是个可造之材,纷纷倾囊相授。

这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寒窗生涯日复一日从未间断,直到这年腊月来临。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娃娃的师傅们暂时停止教学。

那年冬至格外寒冷,寒风凛冽,雪花飘飞。娃娃一家围坐在暖炉旁喝着冬令补汤,也许是伯父刚升任御林军统领的缘故吧,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只除了伯母偶然流露出的一丝落寂,提醒娃娃还有人和她一样惦记着青儿。

突然管家慌慌张张的跑到大厅门口,焦急地往里张望,却不敢擅自跨进门栏。祖父见了问何事如此慌张?管家恭谨答道:“回老爷,有一老乞丐冻死在大门口。”

大节里竟有如此不吉利的事?丞相亲自体恤贫民去了。半晌后祖父回来啧啧称奇道:“真是天下奇闻啊,那老乞丐明明断气一个多时辰了,居然在下葬前复活过来了。”

娃娃好奇心起,决定跑去会会那位起死回生的老乞丐,她感觉这里大有名堂,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娃娃跨进乞丐所在的柴房,他正在啃噬**屁股,地上则是一堆**骨头。老乞丐头似雪,鬓如霜,面如童,正专心对付唯一剩下的**屁股,对一旁观赏他吃相的衣着珍贵的娃娃正眼都没瞧一眼,这太不寻常了。

娃娃故意在他面前踱步,见老头儿仍然是啃的心无旁骛,更加坚信这个乞丐不简单。娃娃让门外的小厮再取只**来,娃娃拿着手中的**在老头面前晃了晃,老头马上眉开眼笑的接过。

话匣子也打开了,口里嚼着**肉,老头发着含糊音对娃娃说;“我老叫花子一看就知道你这娃娃心眼多,有什么话就问吧。”

娃娃正愁不知怎么开口探话呢,没想到人家主动要交待,大喜,忙问道:“老爷爷,您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得,得,娃儿千万别叫俺老爷爷,虽说俺的年纪能当你爷爷的爷爷了,不过俺老叫花子不喜跟你们达官贵族攀亲带故。”

“好吧,老叫花,请问您在丐帮任什么职务?”

“什么丐帮?听名字咋好像跟叫花子有点关系似的”老叫花觉得奇怪。

“什么?您不知道丐帮?那是一个乞丐组成的帮派”娃娃更觉得奇怪。

“俺老叫花活了一百零七年了,从没听说过丐帮啊。谁告诉你有个丐帮来着?是不是新立的?他有没有说丐帮的入帮条件?管吃不?”老叫花开始眼泛绿光。

娃娃踌躇道:“我,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天下那么多乞丐,单个行乞很容易被欺负。如果能团结起来组织成一个帮派,就没人敢欺负了。不是吗?”

老乞丐惊诧道:“没想到你这娃娃出身富贵,还能想到这一层,不过听起来这主意不错。”老头儿猛的一拍娃娃小肩膀:“俺老叫花决定了,翘辫子之前做件好事,成立个丐帮,让今后的小乞丐们不必像俺小时候那样被当狗似的喊打!”

娃娃心里那个吃惊啊,眼前这位不会成为丐帮的开山鼻祖吧?而且,还是她提议的?!这,这太传奇了吧?

虽然吃惊,娃娃还是很兴奋她有望成为丐帮创始人之一(主意是她出的嘛),她兴匆匆跑去祖母处要来一根绿玉杖交给老叫花。对不解的看着她的老叫花说道:“这叫打狗棒,是你们丐帮的镇帮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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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丐帮的祖师爷,娃娃不敢怠慢半分,忙命小厮赶紧去收拾上等厢房。娃娃热情的亲自带路,边走边介绍:“那间厢房冬暖夏凉,老前辈尽管在这常住吧,当然您要是忙得话,这儿就是您理想的驿站了。”

见老叫花不啃声,娃娃更加殷勤道:“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呃?人呢??

娃娃四处寻不着老叫花,沮丧的回到了柴房,那是最后一处希望了。可惜很快希望就破灭了,柴房也是空的。娃娃怒踢老叫花躺过的柴堆,只听“咚”一声响,滚出一只黑乎乎又奇形怪状碟碗。

娃娃捡起铁碗仔细端详,大骇!这碗居然是用指力徒手捏成的,是怎样深厚的内力才可能让人把铁块当面团似的随意?娃娃追悔莫及,她怎能让如此高手从身边溜走呢?

娃娃懊恼的敲脑袋,果然适当的时候脑袋敲敲还是很有用的。这不?她马上想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娃娃得意的笑:哼哼,只要有一天出了个丐帮,我就马上把你的白花小辫子揪出来。

想到这儿,娃娃恢复了好心情,收起意义非凡的丑碗,回自个儿小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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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除夕了,娃娃觉得皇宫这滩浑水还是少趟为妙,既然已经博得了皇帝的喜爱,不如见好就收,保持些距离的好。

于是娃娃以“上次受了惊吓,见到皇宫就害怕”为由没有出席皇宫夜宴。也许皇帝也为上次的劫持事件感到愧疚吧,总算没有为难娃娃和她的家人。

春节过后,娃娃正常开课了,其它课照旧,只有书法课换成了中药课。娃娃想这古代医学设备太落后,学点医术有备无患。而且受前世电视剧的影响,她一直觉得皇宫和yīn谋和毒药什么的总是分不开,自己精通医术的话,自身和家人的健康比较有保障。至于书法嘛,她也没想成为大书法家,只要漂亮拿得出手就够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娃娃六岁时,一向风和日丽的相府上空打了个晴天霹雳。忽然有一日,老丞相中风了,顶梁柱一倒,天都快塌下来了,府里上上下下乱成了一锅粥。

无论是皇帝派来的御医,还是伯父和父亲四处网罗来的名医术士,都只是摇头叹息束手无策。当时有一位号称江湖三大名医之一的柳老前辈,犹豫着告诉伯父当今天下也只有“天绝子”的“金蛇探”或许可以一试。只是自从天绝子没能救活他得了绝症的夫人后,就遁世了,无人知其行踪。

伯父一听,马上派人到处贴下千金悬赏告示,可是三日来一无所获。尽管希望渺茫,伯父和爹爹还是决定分头带人寻找。一个月后天绝子仍然查无音讯,两批人马皆空手而回。

娃娃也很焦急,想到现在已经成为天下第二大帮的丐帮(当时还没超过少林),人数众多,消息灵通,戴上铁碗去找老叫化。

老叫化也算够义气的,当场传令全帮出动,寻找天绝子。可惜半个月下来毫无音讯,此人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似了。 娃娃别无他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打听天绝子失踪以前的事情,希望找到些许踪丝马迹。

幸运的是娃娃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家人同意让她跑一趟。爹爹虽清楚女儿机灵早慧,还是不放心,派了府里最顶级的高手一路护送。

娃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没办法,听说她要亲自寻医救祖父,皇帝嘉奖了一番,还派了四个大内高手,两个女侍卫沿路保护娃娃。加上她爹爹派的六个护卫,还有她娘亲的陪嫁丫环翠姑也在她娘亲的坚持下跟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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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此行的目的地有三个。首先是去天绝子夫人的墓地——天山之巅,她认为天绝子既然那么在乎他的妻子,应该会不忍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冰山上。

如若无果,再直奔临安西子湖畔,据说天绝子的夫人生前独爱这西子湖边双色桃花,他们曾在那颗最古老狄花树下山盟海誓,私定终身。或许他会常去怀旧伊人当初的音容笑貌。

要是再找不到的话,只能去拜访天绝子的夫人的娘家——金陵梅氏。只是当年她的夫人梅若雪为了和江湖狂人天绝子在一起,在父母决绝的威胁下,挥泪断绝了和梅家任何关系。娃娃不认为封建保守又固执的梅家人会在意他们从未承认过的女婿的行踪,只是他们是唯一和天马行空般奠绝子有些渊源的人了。

天山顶寒风凛冽,冰凉刺骨,娃娃小小的身子包的像个棉球了,还是冻的直哆嗦。加上高原反应,娃娃整个人显得病恹恹的,侍卫们见状,商量决定轮流给娃娃渡些真气。这是娃娃第一次感受到内力的神奇,一收功娃娃马上变得生龙活虎了,还潇洒的脱掉一件最厚的棉衣。

十个男侍卫轮流背着娃娃寻找墓地,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一块无字碑,不远处还有个小木屋。侍卫们建议娃娃先进木屋避避寒风,娃娃摇头。

娃娃以前电视看多了,就怕这个人称“江湖狂人”的怪人在屋子里按上机关什么的,就算没有机关,那样的怪人会不会生气她们一群陌生人未经同意就闯入他的私人居所?娃娃是来求人帮忙的,不敢造次,只命侍卫另外搭个简陋的小木屋。

人多就是力量大,天黑前一个像模像样的木屋盖好了,从外观看起来比原先那屋更精致。乘男侍卫们搭木屋的功夫,娃娃让两个女护卫去打些野味来。所以很快她们就在小小避风港里吃起热乎乎的烤肉。

娃娃觉得这种野营式的生活很有趣,心中为祖父的忧虑之情暂时被新奇感驱赶掉了。反观那些“有身份”的侍卫们,个个都是一副苦哈哈的表情。

第二天醒来,值夜的侍卫禀报说,对面的木屋没有任何动静。娃娃踌躇良久,亲自上前敲门,可惜没人回应,最后决定派个人进去探探,并告诫千万别碰触任何东西。

那人回来告诉娃娃屋里只有些生活必备用具,桌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应该有十天半个月没有人住过了。娃娃闻言有些失望,但是来这趟多不容易呀,再说这里寻不着人的话,后面两处的几率只会更小。于是,娃娃决定守株待兔。

娃娃这一住就是半个月,已经心灰意冷了,她正盘算着是否该派两人继续留守,自己带人先去下一个目的地碰碰运气,事情却有了转机。

那天中午娃娃像往常一样指挥侍卫们整理墓地,美化环境,以期讨好可能会碰到奠绝子。皇天不负有心人哪,忙碌着的众人被一声无比严厉的“你们在干什么?”给怔住了。

一个愣神过后,侍卫们马上有组织的把娃娃给围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娃娃回过神来, 打量眼前这位牵着一个男童的老头子。觉着眼前这位不大像传说中“玉树临风天马行空”的江湖狂人天绝子。可是,如果他不是,那他又会是谁?

为保险起见,娃娃答的模棱两可:“我在为救命恩人打扫墓地”。

不等老头开口,他旁边的小男孩奇道:“我娘都死了快十年啦,你比我还小,她怎会救得了你呢?”

娃娃大喜,这老头多半就是天绝子了。 她来不及推敲刚过而立之年奠绝子为何会像个老头,他又如何冒出了个儿子?急忙回道:“她已经答应我让她相公去救我爷爷了,当然能算是我的恩人喽。”

小男孩一听,高兴的问娃娃:“你见到我娘啦?什么时候见的?我每个月都来找她,她总是躲着不见我,你能让她再出来一次么?”

娃娃不忍心骗这么天真的孩子,但一想到爷爷,就昧者良心说:“我没见到她,但和她通话来者。”娃娃瞟了一眼天绝子,见他没有不悦的表情,就接着对小男孩说:“你娘在天上看着呢,我们说的话她都是听得见的。不信,你试着对天上喊‘娘,我和爹爹都爱您!’你娘就会借风当手轻抚你的脸。”

小男孩真是天真的可爱,当真照做了,还惊喜地告诉他爹:“阿爹,我娘真的摸我脸了,这是娘第一次理我呢!”

娃娃觉得有些心酸,觉得自己好卑鄙,会去骗这么纯真的孩子。

天绝子却并没有怒色,他看着孩子幸福洋溢的小脸,眼神柔和了下来。

他转对娃娃时,眼中凌厉的杀气退去,淡淡的问:“所为何事?”

私定终生

娃娃娓娓道来,天绝子一直这么淡淡谍着,脸上没特别的表情。娃娃讲完来历后,心里忐忑不安,脸上模仿小男孩纯真的表情望着天绝子。

不知是不是娃娃的幻觉,她竟看见天绝子眼中闪过一丝慈祥,稍纵即逝。可是他接下来的话,让娃娃肯定之前绝对是错觉。

天绝子冷冷道:“你既然能找到这儿,想必也已打听到我早已‘封针’的事。我不欢迎陌生人来打扰拙荆,念你年幼我姑且饶你一命,乘我没改主意赶紧离开。”

听着越来越冷的语气,娃娃本能的打了个冷颤,目光更是楚楚可怜的眼巴巴望着对方。老的定力太强,仍然无动于衷,小的倒开始“怜香惜玉”起来了。

小男孩扯扯父亲的衣袖唤:“阿爹……”

天绝子慈祥的摸摸儿子脑袋,无奈道:“阿爹当年没能救活你娘,已在你娘坟前发过誓,再不会给任何外人治病了。”

见儿子“怜惜”的看着人家小姑娘,天绝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已经目光涣散的娃娃提议道:“我儿子看起来蛮喜欢你的,我来不讨厌你,若是你当了我的儿媳妇,就不算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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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一听事情有转机,原本目光涣散的瞳仁里出现了焦距。她垂下眼帘迅速的思考,觉得这个交易可行,她还那么小,谈婚论嫁起码得十年以后。十年的变化会有多大?先答应下来吧,今后总会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娃娃来到小男孩跟前问:“小哥哥,你乐意娶我吗?”

小男孩羞的躲到阿爹身后,不敢吱声,但又忍不住探半个小脑袋偷看娃娃。

娃娃见状趁机跟天绝子商量:“前辈,小哥哥跟我都还小,不懂这些大人的事。不如等小哥哥长大后让他决定吧?将来他若要娶我,我就嫁她。他若不喜欢我,我们就没必要成亲了。”

见天绝子有些心动这个提议,娃娃再加把劲诚恳道:“总之,我保证只要小哥哥真心要娶我,我一定嫁他。如果他有了自己想娶的人,我就把他当亲哥哥看待。”

娃娃观察着天绝子的脸色,继续道:“再说这事最好跟长辈商量,相信我爹娘不会反对的。至于爷爷,您若治好了他,别说一个孙女,就是要两个三个,他也会忙命伯父和爹爹抓紧时间再去生几个啊!呵呵!”

天绝子被娃娃逗笑了,很满意她的说辞,点头赞道:“我原先就料到你这女娃有颗七窍玲珑心,只是没想到你还如此善解人意。”

娃娃面上谦虚地笑着,心里可得意了,她想到时候只要想办法让小男孩开口说不想娶她,就行了。这孩子那么单纯,应该很好忽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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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爷爷早日康复,娃娃请天绝子跟着一名相府侍卫先快马回府医治,自己和小男孩在护卫们的保护下慢慢上路。天绝子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娃娃当时还奇怪他怎么那么放心留下儿子,后来见识到小男孩的功夫才明白,不得不感叹人不可貌相啊。

娃娃因为请到了天绝子,心里没了负担,开始有心情一路吃喝玩乐了。娃娃这一行人其实是很引人注目的,一辆豪华马车,九个练家子,两个美貌女护卫,加一个风韵犹存的嬷嬷。这十二个各有各的出色之处的人物,只围绕两个娃娃转,怎不叫人惊奇?

她们每到一处总会吸引最多的视线,众人纷纷揣测这对金童玉女的来历。娃娃仗着有那么多高手保护,言行不知收敛,出手很大方。

天黑了,娃娃她们去投宿一家叫东福来的老字号客栈。一落座娃娃就点了所有招牌菜,定天子号房。这样的大手笔,又是出自一个娃娃之手,想不让人注意也难。

娃娃因为之前在天山啃了半个月的野味,早腻味了,今天好不容易才吃到一顿正常饮食,还是人家地色招牌菜,就忍不住放开肚皮,吃的都有点儿撑了。

也许是连日来风餐露宿的缘故吧,大家都觉得很累,吃完饭后,各自进房歇息去了。娃娃进了她奠字一号房,发现小男孩也跟了进来。娃娃告诉他应该去旁边奠字二号房。小男孩吞吞吐吐的说要保护她,娃娃失笑,告诉他门外会有侍卫轮流守夜的。

过了一会儿,娃娃发现他还没走,就奇怪问他还有什么事?小男孩红着脸忸怩道:“我,我们,不是,应该睡,睡一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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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张口结舌,看着小男孩的眼睛,那里除了羞涩就是一片纯净,纯净的让娃娃无力招架,不忍谴责也无法拒绝。

娃娃想起这个没娘的孩子提到娘亲时的表情,想起他天真的因为她的谎言而流露出的幸福神采,想起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儿,那个同样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的青儿啊。

娃娃突然觉得心底某块地方酸软了下来,酸的都有点疼,她突然发现此时自己xiōng腔中充满了一种类似母爱的情感。难道这就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母爱潜质在作怪?

娃娃无言的默默拉起小男孩的手,坐到床边。

两个孩子并排躺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小男孩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爹娘的故事,他自己的故事。娃娃惊讶的发现这个叫梅笑天的九岁男孩除他爹就没跟任何其他人交流过,他们父子两人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梅笑天每天的生活不外乎学医术,练剑术,修内力,吞灵药。难怪娃娃强烈的感觉到这个小男孩对自己的依赖,她是他自出生以来除亲爹外遇到的第一人啊,而且还是个“女人”呵。娃娃心里有了一丝隐忧,她暗暗告诫自己:既要关怀他,又要保持距离,帮他分清依赖和情爱的区别。

娃娃渐渐觉得脑袋好沉重,好累啊,她要睡了……

翌日娃娃睡醒,发现侍卫们跪了一地,旁边还绑着四个蒙面大汉。娃娃顿时明白了昨夜异常的昏睡,绝不单纯是疲乏之故。

通过侍卫的讲述,娃娃方得知昨夜三更时,守夜的护卫因为瞌睡不慎让歹人有机可乘,所有的人都被一种叫“十步倒”的强力迷药迷晕,好在有被灵药补大的梅笑天,不然他们都成了人家刀板上的鱼肉了。

听到这儿,娃娃对着让她刮目相看的小男孩感激一笑,对方搔搔头腼婰回笑。

自那夜出事后,小男孩更是理所当然的和娃娃同床共枕了。经过几天观察,娃娃相信他概念里的睡在一起真的只是真正意义的睡在一块儿,也就半推半就接受这个小小床伴了。

一天,娃娃和小男孩还有其他女眷坐在宽敞的马车里,路过一条民街,车厢被几颗小石子砸得“咚咚”作响。娃娃掀开马车窗帘想瞅瞅怎么回事,谁料迎面砸来另一颗石子,躲闪不及眼看就要粉颊开花了,多亏了旁边的梅笑天及时英雄救美。

娃娃怒极,阻止正要上前赶走闹事顽童的侍卫,亲自下了马车。只见她两手插腰作茶壶状:“谁?谁干的?”

众顽童畏惧她身后的大块头们,不敢回话。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童挺挺腰板傲然道:“我砸的。”

娃娃早觉得这个衣着最华贵的小屁孩应该是他们的头,见他敢大声出来承认,倒也有点佩服这位小霸王的勇气。只是他差点伤了她,那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娃娃眼睛四处扫描,发现了一个晒在旁边树下的空马桶和马桶刷,cāo起这把竹条制成的马桶刷,对着小霸王就是一顿猛抽。

由于娃娃之前接收了一些内力,下手的力道很猛,而且事发突然,小霸王反应不及,被抽的抱头乱窜。

娃娃满意的回到马车上,喊醒目瞪口呆的随从们,也不理会呆若木**的梅笑天。自个儿躺在厚厚软软的羊毛垫上,懒洋洋道:“起程”。

其实,娃娃这么做有她的用意。梅笑天显然是一个母爱的孤独小孩,按心理学角度讲,将来能令他倾心的多半是温柔娴淑的女子。只要多让他见到几次她泼妇的一面,将来的“悔婚”会容易许多。

马车又上路了,娃娃正在那未雨绸缪呢,远远传来小霸王的战书:“我认得你,你眉间有颗朱砂痣,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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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回府大概还有两天路程,那位送天绝子先走的侍卫,回来接应她们并带回了好消息。丞相大人已经醒了,但身体还需慢慢调理。

这下娃娃彻底放心了,心思开始不安分了。她想好不容易出来这一趟,还没逍遥够呢,就这么回去了,不知下次要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出游。

娃娃本来想问问侍卫们能不能随她再游玩些时日,转念一想觉得不妥。这些人都有任务在身,找到天绝子后,巴不得马上回京,甩掉她这个大包裹呢,怎会陪她胡闹?所以娃娃决定问都不问了,免得打草惊蛇,使他们心生戒备。

大护卫没戏,这小护卫还是可以争取的,娃娃偷偷问梅笑天,愿不愿意跟她江湖百日游?说实话,若没有这位小高手保护,她一个人向天借胆也不敢出走啊。

毕竟是孩子,明知这样不对,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小男孩还是兴奋的答应了。两人偷走大部分银两,在一个月黑风高夜,留书“私奔”了。

娃娃为减小目标打算让小男孩拌女装,没想到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的梅笑天居然死活不肯换。看在他蛮有男子汉气节的份上,娃娃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只好委屈自己拌男孩了。

她俩找了个小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起床后,娃娃还是觉她们这个样子太容易被找到,毕竟只要一打听两个小孩,总有见过她们的人。好在昨夜来投宿已是三更半夜了,没旁人发现她们。只要关照店小二和掌柜别泄露就行了。娃娃当下决定再躲两天,相信侍卫们找两天无果必定会到别处去寻。

娃娃躲了足足两天才出门结帐走人,和梅笑天一路吃喝玩乐好不自在。经过一家叫楼外楼的酒楼时,娃娃灵敏的鼻子闻到一股特别香醇的桂花酿的香味。娃娃对这一直无缘品尝的佳酿垂涎很久了,今日说什么也要品一品。

娃娃兴匆匆的拉着梅笑天进了酒楼,点了一壶极品桂花酿和几样下酒小菜。娃娃还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如何,只是浅尝不敢多饮。梅笑天这个“乡巴佬”连酒是什么东西都没听过,跟着娃娃尝了一口,就爱上了这种香醇的水,大口大口牛饮起来。娃娃劝他少喝点,不然会头晕的,这个傻小子还自信的告诉娃娃,他是百毒不侵的。

娃娃无奈,心想也许他靛质奇异,千杯不醉也说不定,就由他去。谁料这不自量力的混小子三杯就倒了,娃娃看着对面这摊烂泥,恨不得踹上几脚。

娃娃只能定下厢房,请店小二把烂泥扶上床。店小二走后,娃娃想去关上门,刚到门口,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娃娃还未完全清醒过来时,就已经感觉到了几条近距离目光灼的她脸皮疼。争开眼睛发现有一对中年男女正的盯着她。见她醒来,那妇人喜道:“儿子,你醒啦?饿不饿?娘锅里热着窝窝头呢。”

娃娃有点懵了,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啊?她怎么一句都不懂,谁是他们的儿子?

那男人见娃娃怔怔的模样,笑说:“你忘啦?你亲生爹娘死啦,你叔养不起你,把你卖给俺们家啦。”

女人见娃娃惊恐的样子,雄道:“孩子你放心,俺和俺当家的都是实在人,俺们只有你一个孩子,俺们会把你当亲生儿子疼。”

娃娃隐约猜到自己八成是被拐卖了,她忙解释道:“你们被骗了,我爹娘还在,我是被歹人绑架的。你们放了我吧,我会付给你们双倍的钱。”

那对夫妇显然并不相信小孩子的话,女人听娃娃不想留下,有些不高兴:“你还怕俺们养不活你乍得?俺们家可是这村里的富裕户,不信你到猪圈里瞅瞅,那儿可养了六头大肥猪。”

男人也附和道:“是啊孩子,将来这些都是你的了。俺见你叔一副穷酸相,还有你看你身上这身破衣裳,没过过好日子吧?”见娃娃无语,以为她心动了,男人豪气道:“你就在这安心享福吧,赶明儿让你娘扯块布做身新衣裳。”

娃娃见跟他们说不通,一咬牙坦白道:“我不是男娃,我是女娃。”

两人皆是一副被雷劈到的惊慌样,愣了半晌后,女人疯子似的冲上来扒下娃娃的裤子。见真是女娃,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丈夫痛骂:“你个杀千刀的,让猪油蒙了心,花了五两银子买来个赔钱货!”

男人也是愤怒的不得了:“俺j□j娘祖宗,敢来坑老子,别让老子寻到你,不然老子非废了你不可!”说完一把拖起娃娃道:“真他娘倒了八辈子霉,走,跟俺去翠红楼,看能不能卖到十两,要卖不到这个价,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屡屡受挫

娃娃见跟他们说不通,一咬牙坦白道:“我不是男娃,我是女娃。”

两人皆是一副被雷劈到的惊慌样,愣了半晌后,女人疯子似的冲上来扒下娃娃的裤子。见真是女娃,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丈夫痛骂:“你个杀千刀的,让猪油蒙了心,花了五两银子买来个赔钱货!”

男人也是愤怒的不得了:“俺j□j娘祖宗,敢来坑老子,别让老子寻到你,不然老子非废了你不可!”说完一把拖起娃娃道:“真他娘倒了八辈子霉,走,跟俺去翠红楼,看能不能卖到十两,要卖不到这个价,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世,娃娃从没接触过如此愚昧无知的野蛮人。对付这样的人说道理是行不通的,只有用拳头或现银说话最有效。

娃娃此时除了无措还是无措,在这样的人面前她只有低头的份,才可以避免被殴打。娃娃放弃反抗,想着只能待会见机行事了。

再看看梅笑天怎样了,话说他这摊烂泥同样被人贩子扛回了家,只是由于他年龄问题,没娃娃好卖。卖给人当儿子嫌大了些,卖作长工又嫌小了些,所以当他醒来时还在人贩子手里。

结果不难猜到,梅笑天把人贩子修理了一顿,拿回银子包裹又逼着他去找娃娃。当他们赶到时,娃娃已经被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拖到了院子口。梅笑天大怒,上前抢过娃娃,同时飞起一脚踢的那人直喷鲜血。

娃娃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见到一个人过,欣喜的一把抱住他。可怜的梅笑天被迅速从猛虎打回小白兔原形。

都已经走出那农舍很远了,娃娃还是紧紧地挽着梅笑天的手臂。也不顾人家连耳朵都泛着血色,还崇拜的问他花几年时间才练到如此身手?其实娃娃没看到那晚历险时他是怎样神速把四个大汉打趴下,不然她会更惊奇的合不上嘴的。

梅笑天结巴道:“阿爹的医术很高明,我一出生他每天给我泡一个时辰的药水澡,当时没有娘亲的水,阿爹就把他珍藏多年的灵药碾成粉末用天山千年寒冰化水送服。久而久之体内就有了一股神秘的力量随着经脉运行,到我三岁时,阿爹帮我打通了任督二脉,我开始修炼内功及剑术,那股力量才真正化为内力。由于内力比常人深厚,学起功夫来也就事半功倍了。”

娃娃艳羡道:“真有如此神奇的药吗?可不可以帮我跟你阿爹要点?”

梅笑天为难道:“那种药只对初生婴儿才有奇效,你现在怕是晚了。”他见娃娃一脸扫兴的样子,更急的结结巴巴:“你,你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你的。”

娃娃一听想起往事了,嗔怪道:“你还有脸保证?你忘了我是怎么被抓的了?”梅笑天闻言一脸羞愧,娃娃故作宽容道:“算了,看在你及时救我的份上,算是将功补过,不追究你的过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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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和梅笑天当上了临时流浪儿,她俩没有目的地的随意流浪着。一日她们途经一家正张灯结彩办喜事的大户人家门口,只见朱门赤赤,环兽金金,两尊大狮威严无比。又听锣鼓喧天,细乐悠扬,八音齐奏,响彻云衢。娃娃没见过古代的婚礼,梅笑天也是非常好奇,于是两人大大方方的跨进高高的红漆门槛。

门口站着四个家丁正检查各来宾的名帖,见俩衣着富贵的孩子还以为是哪家宾客带来的,就没为难她们。两孩子很顺利的混了进去,特意大摇大摆的跟着众宾客进得大堂。所经之处,或琼楼飞阁,或怪石苍松,或名花簇锦,奇花异蕊香气袭人。

整个大宅的设计别具匠心,气势磅礴,跟着宾客们来到大厅,不多时娃娃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流水席。说不尽珍馐美味,玉液金浆,娃娃惊讶他们居然比丞相府还来得阔气。

娃娃疑猜:这家到底是什么来历?她们如果被发现会不会惹来麻烦?唉,不管了,先尝遍美味再说吧。

尝到美味后,娃娃更诧异了,这家的厨子的手艺比起宫中的御厨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这家人不是皇亲国戚就该是当地一霸了。

娃娃和梅笑天吃饱喝足后打算开溜,不巧被一嬷嬷级人物发现并向她们招手,娃娃怕这一跑反而引起她怀疑,到时候尖叫一嗓子就不好玩了。

娃娃硬着头皮拉上梅笑天走上前去,那嬷嬷仔细端详娃娃和梅笑天后满意道:“是两个俊俏孩子,你们跟嬷嬷我去压一会喜床吧,待会儿嬷嬷给你们好吃的果子。”说完一手一个,拉着她们进得月洞门,来到一间富丽堂皇的喜房。

事后娃娃才知道这是当地的习俗,据说在新人圆房之前让几个聪明伶俐的男娃捂一下喜被,就能多生贵子,这称之为“压喜床”。想当然而,压喜床的孩子越俊俏越好,嬷嬷发现了娃娃她们,说什么都不肯放她们离去,非让上了喜床再走。

娃娃无奈只能顺从,洞房中香雾腾腾,金炉袅袅,贺礼堆积如山,皆是稀世珍宝。红赤精莹的珊瑚,五彩鲜明的玛瑙,翠白分明的翡翠,米堆大小的珍珠,小者如豆粟,大者如**卵,如此奢侈婚礼,可谓天上人间呢。

眼波流转,又见炉瓶字画,古董玩器,穷工极巧,无般不有。妆新衣服,各样妆奁,j□j齐备。收回视线,来到喜床前,此时床上已有几个男娃躺着了,娃娃上床时不习惯软软的喜床,一个不稳就摔趴在一个孩子身上。娃娃刚想道歉,就被一声咬牙切齿的“是你!”给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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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无奈只能顺从,此时床上已有几个男娃躺着了,娃娃上床时不习惯软软的喜床,一个不稳就摔趴在一个孩子身上。娃娃刚想道歉,就被一声咬牙切齿的“是你!”给惊呆了。

是他?

电闪雷鸣之间,娃娃抽过喜被就往小霸王脸上蒙,那嬷嬷见势不好,却待要叫,与此同时梅笑天反应迅速的点上正要扯开嗓门呼救的老嬷嬷的道。

这边小霸王拼命挣扎,娃娃也全力按压。她把整个身体重量全压在小霸王身上,以期固定他,不让动弹。而小霸王则如被困的怒狮,不停扭动身躯想颠下她,这姿态着实不雅呢。

等梅笑天解决嬷嬷过来时娃娃几乎要被挣脱了。梅笑天以同样的手法点上小霸王及旁边被吓呆的孩子们的道,娃娃这才气喘嘘嘘的翻下小霸王的身子。

揭开喜被,娃娃发现小霸王满脸鼻血,那鼻梁还好像还有点被压扁了。呃?不会是骨折了吧?娃娃觉得自己刚才太猛了点,自知理亏,于是“好心”用手帮他把鼻子夹夹挺,把小霸王疼的咬牙咧嘴。对上他愤怒的目光,娃娃被吓的缩回了手。

娃娃竟有些胆怯于小霸王浑身散发出的不可思议的凛冽气概,犹豫片刻,伸出小手帮他合上快喷出火来的眼睛,不好意思道:“你,你好好休息吧。”说罢,拉起梅笑天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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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和梅笑天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城外。到了邻城她们也不敢招摇,很低调的继续赶路,途中走进一家小食馆用餐。当时每桌都有人,娃娃眼睛巡逻一周,坐到看起来危险度最低的老婆婆和小孙女那桌。

娃娃耳朵也没闲着,不是她爱听八卦,而是一路来听多了“两小儿狂殴小世子”的不同版本。 从一开始谍到就跑路,到现在倒然以对,是经过无数心理历练的。娃娃慢慢知道这帮人纯粹只是八卦爱好者,一交流起来就心无旁骛,就算她们站在眼前也没多余心思怀疑此小儿即彼小儿。

听着听着娃娃和梅笑天忍不住相视而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也太能掰了吧?娃娃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叫“拷贝不走样”的节目,简单的一句话传到最后都能变得面目全非,更别说眼下这个骇人听闻的故事了,闲人们都不遗余力地投身创新事业中。

娃娃想着再赶过一个城,应该可以恢复我行我素的生活了吧?她催促梅笑天快快上路,刚想起身发现一样尖锐物顶着她右侧腰间。娃娃大惊,看向右边的小孙女,她居然还能无辜的朝她天真一笑。

坐在左侧的梅笑天不明就里,奇怪娃娃之前还急着要走,现下怎又赖着不动了?这时对面的老婆婆开口了:“这位小姐,这位小少爷,俺们祖孙俩来投亲不成,盘缠快用尽了。俺看两位一脸富贵像,想必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救济救济老身和这苦命的孙女吧!”说完还不忘抽出手帕抹眼泪。

这都可以参加奥斯卡颁奖晚会了,娃娃佩服。想到这里,娃娃很有爱心的吩咐梅笑天拿出一锭沉甸甸的元宝,交给老婆婆。

老婆婆千恩万谢的双手接过,又感动的扑到娃娃跟前拜谢,不着痕迹的轻拍娃娃,这下娃娃终于也尝到了被点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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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俩走后,梅笑天才发现娃娃的不对劲,解开道后追出门去,哪里还有她们的影子了。为这事娃娃郁闷了好几天呢,真是yīn沟里翻船了,娃娃让梅笑天帮她买串糖葫芦啃。没办法,以前受到窝囊气都是咬巧克力泄愤的,现在只能找替代品了。

她们又流浪到了另一个城,正好赶上一月一度的集市,那日风光明媚,鸟弄清音,天气晴和,人添逸兴,娃娃一扫之前的yīn郁,快快乐乐赶集去了。摊位上各种各样的货物琳琅满目,娃娃对那些可爱精致的小佩件爱不释手,这儿摸摸,那儿碰碰,可就是不买,显然不甚把现代逛街的恶习给带到古代来了。

刚开始小贩们见是个可爱的富贵娃娃,纷纷热情招呼,后来渐渐的没人搭理她了。娃娃毫不在意,自得其乐,反倒是后边跟着的梅笑天觉得丢人丢掸不起头了。

好不容易赶完集市,梅笑天吐出口大气,终于可以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做人了。

走着走着她们见前边有一大群人围观,娃娃挤进人群,原来是一出恶霸强抢民女戏啊。娃娃电视里看多了这种情节,觉得无趣,不过这是真人版的,当救还得救。娃娃正考虑着是该先“理”后兵呢,还是直接以暴制暴。那边就有人喊:“看,那是杨家老爷。”

那位本来正苦苦哀求恶霸放了她女儿的妇人闻言,马上冲出人群拉着杨老爷的衣摆跪求道:“杨老爷行行好,让杨公子放过奴家的闺女吧……”

这世上真的是无奇不有啊!杨老爷见到那妇人“喇叭花”带雨的大饼脸,居然惊为天人,指挥家丁把母女一块儿带上吧,把那妇人惊愕的忘了哭泣。

竟有如此嚣张的恶棍,不等娃娃命令,梅笑天大义凛然为民除害去了。三下五除二,梅笑天潇洒的打退败类。上前扶起可怜的妇人,谁料那之前的“病猫”女人当下变成了雌老虎。揪起梅笑天的衣襟怨恨道:“谁让你多管闲事啦?”

梅笑天被骂懵了,怔怔道:“我,我不是在救你们嘛!”

“呸!”那妇人打断他的话:“你哪是救我?你分明是害我。可怜我熬了十年的寡妇日子,好不容易遇上个识货的主,竟被个混账小子给赶跑了。天啊,你让我怎么活啊……可怜我红颜薄命哪…….呜……”

一旁的娃娃听的心火窜起,从对面包子店抢来根擀面杖,往泼妇脑门就是一棍。

娃娃拉起梅笑天就走,却被包子店伙计给拦住了。“干什么啊?”心情不爽的娃娃大声质问。

伙计畏畏缩缩的看了梅笑天一眼,小声解释道:“这根杆面杖是掌柜的传家宝,是用当年黄觉寺里的木雕菩萨雕剩下的楠木制成的。乡里乡亲们正是冲着这带仙气的擀面杖,才来买包子的。上面沾了血迹就晦气了,不能用了。”

见娃娃眯起了眼,伙计吓的期期艾艾道:“这,这擀面杖是小姐您从小的手中抢走的,掌柜的追究下来,小的砸锅卖铁都赔不起啊……可怜小的上有八十……”

“行了行了”娃娃头痛的打断他,向其他的老百姓打探虚实,还真有其事。娃娃还是通情达理的,见这根擀面杖对他们真的如此重要,也无话可说。跟掌柜的商量后,留下二十两银子才走人。

娃娃和梅笑天两个各有各的黄连吃,相视苦笑,也没了心情游逛,投宿客栈去了。

她们找到一家客栈要下客房,两人皆没精打采滇不起劲,都没留意到掌柜的神色诡异的反复打量他们。

娃娃洗澡时,梅笑天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守门。过了好一会儿娃娃还没出来,也没听见她玩水的声音。梅笑天奇怪,叫了几声娃娃没回应,还以为她睡着了,怕她着凉,大声敲门呼喊,里面仍然没有动静,心中一紧,踹开了门。

桃花依旧漂浮在水面上,人面却不知何去处?

幼鸟归巢

梅笑天见房间里没人,大惊失色,跑到窗前,打开窗户跳下,又施展轻功跳上最高的一棵树,四处张望,却没有人影。

心中迷惑,好像有一个疑点,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急得他猛敲脑袋。

哦,对了,是窗户。当时那个窗户是关着的,如果歹徒是带人从窗口跳下,就没必要再关上窗子。要知道,他正在外面,没人会那么蠢制造出多余的动静。

梅笑天不敢迟疑,马上回客房。果然,店小二正企图从床底下拉出被五花大绑的娃娃。梅笑天一个手刀把人打晕,拔下娃娃口中的抹布,并解开绳索。

娃娃推开他,大吐特吐,那可是擦桌子的抹布啊。

原来在娃娃进房间之前,店小二就早已躲在橱里,也许本只是想偷东西的,可见娃娃一个人进来,就心生歹念想绑走她卖了。

不想还没逃离,梅笑天就敲门了,店小二惊慌之下把娃娃塞进床底,自己又躲回橱子。万幸的是梅笑天还算机灵,及时赶了回来,不然这次可没上次那么好找人了,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是家黑店。

娃娃一直以为黑店是开在荒郊野外的,没想到在闹市里也有,而且还是看起来蛮上档次的一家客栈。娃娃再次受挫,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力问题了。

两人把掌柜的也绑了一起扔到衙门口,留下罪书,击了鸣冤鼓就撤。路上娃娃越想越不甘心,又回到客栈砸了钱柜,取了银子打算分发给乞丐们,也来一段劫富济贫,当一回江湖女侠。

她没想到的是,女侠还没当上,却先沦落为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小盗了。

两日后,娃娃远远望见某告示下的画像特别眼熟,走近一瞧,赫然发现那是男装版的自己和梅笑天。告示上大大的标题写着悬赏五十两缉拿在逃“江洋两小盗”。

娃娃快速扫阅后,马上催促梅笑天离开这个是非地。路上越想越气,越想越冤。明明才拿了八十两,却诬蔑说盗走了八百两。虽然数目大相径庭,至少还有那么回事,下来的介绍就把娃娃气的差点儿吐血。

告示上明白介绍,这是屡次作案的惯盗,利用其年幼无人戒备,屡屡得手。又称他们多次扮成老婆婆与小孙女的的形象趁人不备敲诈勒索,现经被害人——龙门客栈金大掌柜指证,此二人的真实身份乃:两六七岁和十岁左右男童。

为避免过街老鼠般的惨淡人生,娃娃换回了女装,还特地选了一根精美的额链遮住眉间那颗引人注目的朱砂痣。这么一来,显得更加娇俏可爱,把梅笑天看的愣愣的,直到娃娃调皮的在他面前挥手,才回过神来马上跑的无影无踪。

娃娃气的直跺脚,这个混蛋难道不知道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很危险吗?

其实梅笑天当然不敢走远,他正蹲在不远处的一颗茂盛的树梢上,他只是下意识的想要躲避。那一刻他真的无法适应心脏突然停止跳动,紧接着又疯狂乱窜,剧烈的好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能听到自己“咚咚咚咚”的续声,这是从未有过的,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但就是不想让娃娃见到自己的这幅呆蠢样。

梅笑天好不容易才平复心中的骚动,回到焦急找人的娃娃身边,默默承受她的狂轰乱炸,娃娃骂的直到有些口渴了才歇嘴。

娃娃的脾气还是颇为爽快的,骂完气也消了,逐跟梅笑天讨论她们到底是给谁背了黑锅?两人一致怀疑,很有可能就是上次让她吃鳖的冒牌老婆婆和小孙女。娃娃咬牙:“找到他们,整死他们!”

可惜这个心愿暂时没能完成,她们即被闻讯赶来的侍卫们逮个正着。在归途的马车上,娃娃虽无奈,又乐观的想:这样也好,回去洗洗底,等过几年模样变化大了再出来闯荡江湖,又是一条好汉!

(作者语:这段江湖流浪的日子娃娃屡次受挫,千万别怀疑娃娃智力下降了呀,即便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娃娃心理上仍然是个年轻女孩。一个现代姑娘初出古代江湖,若出奇的一帆风顺恐怕就显得太理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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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回府拜见长辈们,祖父欣慰的抚摸她的小脑袋,感叹自己三生有幸得了如此孝顺聪慧的孙女。爹娘也都是一幅有女万事足的模样,从此娃娃在相府的地位更显超然了。

天绝子带着梅笑天前来辞行,老丞相亲自带领家人送到大门口,梅笑天一步三回头。突然挣脱阿爹的手,跑到娃娃跟前取下颈上挂着的玉佩,塞给娃娃,也不等她反应又跑回阿爹身边。

回到大厅,祖母拉过娃娃歉然道:“我的心肝儿,祖母对不住你啊,当日为了医治你祖父的病,祖母已答应天绝子将你许配给他儿子了。可怜你身为相府千金竟如此命薄,将来嫁于那样的江湖浪人,祖母就是到了yīn间也难安息哪!”

娃娃马上宽慰她,并解释那是自己早就答应了的,而且事情还有转机。

老丞相摸着胡须对娃娃道:“依祖父之见,那孩子也是心地纯良之辈,且有那样出色的父亲督导,相信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将来考个武状元谋个出身,前途还是无量的。今日见他如此待你,依稀可见竹马之情,想必将来不会负你。”

顿了顿祖父语气一转,宽慰道:“当然,嫁他的前提还得芙蓉真心愿意。如若你将来另有倾心之人,祖父就是搭上这辈子的清誉,也定要悔了这门亲事。”

娃娃见祖父说的情真意切,很受感动,扑进了爷爷怀抱。

翌日,美美一觉醒来,娃娃照例去跟祖母请安。祖母一番嘘寒问暖后,告诉娃娃祖父上朝前关照过,让娃娃进一次宫谢恩去。娃娃想想这一次确实不便推托了,就点头答应了。

再见到皇帝,娃娃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放肆”了,毕竟她已经六岁半了,在古代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

娃娃规规矩矩的行礼谢恩,皇帝也很高兴见到她,赐了座,问起娃娃路上的经历。娃娃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一路见闻,跳过一些不太合适的话如和天绝子的交易。

其实娃娃心中很忐忑,当时和天绝子对话时,离那几个大内高手几丈远,常人应该听不到她刻意压低的声音。但她不确定武功高手谍觉到底能不能听到谈话声,如果他们听到并禀报了皇帝,那她此刻的隐瞒算不算欺君之罪呢?

好在皇帝并没有异常反应,反而时不时的被她有趣的语言和俏皮的表情给逗笑了。见皇帝如此,娃娃更加卖力的表演,惹得皇帝最后捧腹哈哈大笑。旁边的近侍们对每次皇帝都能被玉小姐逗乐的事见怪不怪了,只纷纷揣测皇上能不能等到玉小姐及笄后才招入宫。

既然进宫拜见了皇帝,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是说不过去。见到皇后时,她正和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领,娃娃想这应该就是婉玲公主了。不等娃娃向皇后和公主行完礼,皇后就亲切的拉起她坐到自己旁边,娃娃推托不过就从命了。

另一旁的婉玲公主好奇的问:“你又没见过本宫,怎会知道本宫就是婉玲公主?”

娃娃暗笑,就一个公主,除了你还有谁?不过她当然不能那么回答。据娃娃第一眼的观察,这位目前皇宫唯一的公主多半是个刁蛮任性却又非常单纯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你哄好了,她会很大方;你得罪了,她会处处刁难你。

于是娃娃献媚道:“早听闻当今的婉玲公主娇美绝伦,最得皇上宠爱。臣女初见公主貌美如花又气度高雅,定是婉玲公主无疑了。”

婉玲果然被了,兴奋的问:“真的吗?”忽又记起自己“气度高雅”,忙故作矜持的赞道:“你也不错啊。”

一旁的皇后并没有打断她们,只微笑着听两个小姑娘互相赞美,还不时的打量娃娃。娃娃不知其意,只感觉这个皇后城府很深,不敢叨扰太久,娃娃向这对尊贵的母女告退。皇后也不挽留放她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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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了两个月,娃娃竟不习惯闺阁小姐的生活了,连着几天都觉得不自在。看来,人的心思一野确实很难恢复原本的甘于平淡。

没过几天就是重阳节,娃娃缠着爹爹去赏菊。这正是金秋送爽,丹桂飘香的时节,一丛丛淡然秋菊,傲然迎于西风,寒霜之隅自吐芬芳。娃娃无由地联想到身世,联想到遭遇,联想世间的纷纭,怀念起自己前世的父母……

爹爹没发现女儿的愁思,拉着她找了个凉棚坐下,叫上一壶野菊米,边饮边赏。不远处有一小姑娘挎着花篮吆喝卖鲜花,爹爹叫来卖花女要了一根看似生命力最强的茱萸插在娃娃发间,娃娃不解其意。爹爹介绍说晋代葛洪《西经杂记》中就有记载,传说重阳节女儿家头戴茱萸可消灾避邪。

娃娃点头,想起在现代时,重阳节被立为老人节,因为双九还是生命长久、健康长寿的意思。想到这里娃娃挑了两枝开的最盛的簪菊花。

回府后,娃娃带着簪菊花来到祖父母房内,送给祖父祖母祝他们健康长寿,把两位老人乐的笑成了菊花脸。

祖父拉过娃娃慈爱的端详她,带着一点研究的意味,娃娃被看的手足无措,歪头困惑道:“孙女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祖父闻言笑着学娃娃歪头困惑道:“祖父只是奇怪,你爹那个二愣子竟能生出你这么聪明伶俐的娃娃,难道是隔代传,像我?”

娃娃听的“咯咯”直笑,她从来也没见过一向威严稳重的玉老丞相居然会说出如此“臭屁”的话。她忍不住笑话爷爷:“祖父,您确定您年轻的时候比我爹机灵吗?”

祖父被噎的张口结舌,一旁的祖母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夫君怀里抢过娃娃:“芙蓉宝贝别理他,现在知道摆架子了,当年刚成亲那会儿可比你爹还憨呢。成亲都快一个月了,他见到你祖母我都还会脸红呢!”

丞相咳嗽声起,祖母并不理会,继续揭露:“想当初你祖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个读书人竟说出‘吾不屑为官’这种傻话。也不想想他不去考功名,还能干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还是祖母我,咬咬牙把他赶出家门,不中状元休想再入家门半步。这才走上仕途,终于高居相位,荣宗耀祖,显焕门庭。”说到这里,祖母有些得意洋洋,大有吾是女伯乐的自豪感,话匣子还没打算关闭。

祖父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扯扯老伴无奈道:“你看你在唠叨个什么呀?有你这么跟孙女说话的祖母吗?”

祖母笑笑没再继续,只感慨道:“你爹虽没你伯父会来事儿,但像极了他当年的爹,我和你祖父见他无心仕途,从没逼过他,也算是圆了你祖父当年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梦想吧。”

娃娃这才明白,为什么祖父和伯父身居高位,却纵容爹爹无官一身轻,“游手好闲”任逍遥。娃娃庆幸爹爹有如此开明的父母,不然她不会有这么“可爱”的爹爹。

从祖父母房里出来,娃娃之前心底仅剩的一缕愁思被一扫而光,她相信她另一个世界的父母若得知她还活着,一定会希望她在古代过的幸福。为了前世今生的亲人们,她要活出精彩,活出潇洒。

娃娃的师傅们又被爹爹请来了,娃娃虽学的还可以,但远没有以前那般上心了,她现在最想学的是功夫。在江湖行走的那段日子,她屡屡受挫不就是因为拳头太嫩嘛,就算不走江湖,学些手脚功夫也可以防身啊。

可气的是爹爹一反之前的有求必应,坚决不赞同女儿学功夫,他认为娇滴滴的女儿家,学了功夫就娇不出来了,堂堂相府千金做些女红,学些诗词歌赋才是正事。娃娃气急,刚才还夸他可爱呢,就变得讨厌起来了,真是个经不起表扬的主。

这次连最顺着她的爹爹都不支持她了,也不用再找其他人自讨没趣了,娃娃决定自己解决问题。

一天娃娃找了个机会溜出府想去找老乞丐,寻个角落换了身事先准备好的乞丐装。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想来也只有脏兮兮的乞丐才不会被绑架了。

可惜世事难料啊,难道是上天专爱作弄她?可怜的娃娃哟,被绑上瘾了,玉小姐又一次失踪了。

到底是何方神圣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强绑幼儿呢?而且绑架者嚣张地抓着她专挑繁华大道走,大有游街示众的意味。娃娃一路高喊救命,却引来白眼无数,都骂这个小乞丐八成是个偷儿。

娃娃被带到了顺天府,那人向府伊行礼禀报道:“大人,卑职乃清水县总捕头梁晋,近日被县太爷委派上京办差,途中竟遇到一抢劫嫌疑犯。事情是这样的,半月前清水县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县的大案。本县龙门客栈被两幼儿抢劫,其中一个是六七岁,另一个也只有十岁左右却武艺高强。经客栈掌柜描述,已画得嫌疑犯肖像。”

梁晋指着娃娃接着对府伊道:“这小乞丐就是两人中年龄较小的一个,大人千万别被他年幼无辜的表象给蒙骗了,他与他的同伙已作案多起。因年幼无人防范,盗窃抢劫从未失手过,被称为‘江洋两小盗’。那个大一点的更不可小窥,武艺高强不说,易容术也很高明,他假扮的老妇人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顺天府伊一听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小小年纪就如此恶劣,长大后还不成了世间一大祸害?本官今日定要严惩不贷,休想再危害人间。”他一拍惊堂木:“说!你的同伴躲在哪里?”

娃娃对那次被那易容的一老一小抢劫后一直记恨着呢,心想凭什么我们给你们背黑锅?这次我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这八百两就是你们抢的了。

小盗落网

府伊见小乞丐呆愣的模样,以为他吓傻了,缓下语气威逼利诱道:“你若速速交待出同伴的下落,本官或许还能酌情减刑,你若冥顽不灵,就别怪本官对你这小小身板严刑逼供了。”

娃娃回过神来,坦然问道:“大人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凭什么未审就先断定小人就是那案犯?”

府伊没想到这小乞儿颇有见识,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不过若是被他问住了,那他这个府伊威严何存?

他一拍惊堂木:“休得抵赖!人证就是被害人龙门客栈掌柜,物证就是你的画像。试问若那掌柜没有见过你,他又如何描绘出你们的长相?”

一旁的梁晋补充道:“且当晚你们将掌柜的和店小二双双捆绑丢于县衙门口,若是掌柜的诬陷了你们,敢问他们是如何被绑的那么结实?”

既然要把这件案子报复性的推到那两个真正江洋两小盗身上,娃娃就不便说出那是黑店所以才绑了他们,再说眼下无凭无据说了也白说。于是娃娃辩道:“既然梁总捕头知道那真正的江洋两小盗易容术高强,那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故意易容成小人及小人的伙伴的样貌去抢劫,让小人们背黑锅,自己却逍遥法外呢?”

“这……”梁晋一时不好否定这个可能性。不过毕竟是当了多年总捕头,他马上把问题推了回来:“那么,你交待一下案发当晚你们在何处?又有何人能证明你们确实在案发时间在别处?”

说一个谎必须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娃娃此刻就陷入这样的窘境。她耸耸肩:“小人没有证人,但大人恐怕也没有证据证明那晚出现的确实是小人及伙伴本人,而不是另有罪魁祸首栽赃嫁祸吧?而且大人们如何确定龙门客栈被劫案是江洋两小盗做的呢?难道只因为年龄相仿就能认定是同一伙人所为了?”

府伊不得不承认小乞儿的话有几分道理,只是不能证明他真是案犯,同样也不能证明他是无辜的啊。府伊认为,宁可错抓一百也不能漏过一个。再说了,这不过是个小乞儿罢了,就算是冤案他还能折腾出多大风浪?

府伊从签筒中拔出根刑令扔下,命两旁衙役先打二十大板,如若不招再大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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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又惊又怒,她这样七岁不到的幼儿别说二十大板,就是二大板都挺不过的,难道一个小乞丐在他们眼里真的轻如草芥吗?娃娃暗叹口气,本来是不想被人知道相府玉小姐被“逮捕归案”这样的丑事,可眼下为了保住小命,也只能丢脸丢到家了。

两旁已有捕快上前摁压犯罪嫌疑人,娃娃心中虽然震惊骇怖,但面上却镇定的高声喝道:“且慢!”清脆的嗓音,邋遢瘦小的模样,却有着从容威严的气度,给人一种高贵的错觉,正要行刑的衙役们居然都不约而同的放下刑棍,想看看这个不寻常的小乞儿还有什么高招?

娃娃目光犀利的看向堂上府伊,一字一顿的问道:“五年前圣上二十华诞,宫中大摆除夕夜宴,京师所有四品以上官员及家属都有赴宴资格,不知府伊大人当年可在被邀请名单之内?”

顺天府伊没想到这小乞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直觉这个小孩不简单,当下认真回答道:“当年本官虽还未上任这顺天府伊之职,却也刚够上赴宴资格。”

娃娃点头:“很好,不知大人当年在御赐夜宴上有没有见到些有趣的事,或有趣的人?比如说,一个两岁不到的可爱女娃娃?”

府伊大人手一颤,细细打量起小乞儿,小乞儿从容不迫的脱下残破的乞丐装,露出原先的华贵的服饰。府伊认得那是“云裳坊”的衣服,能买到的人非富即贵。见府伊面色凝重,娃娃傲然道:“有些事,我要跟府伊大人私下里谈谈。”

见府伊大人神色肃穆的把小乞丐迎进后堂,衙役们面面相觑。

娃娃开门见山道:“我就是玉丞相的孙女玉芙蓉,当年年幼无知在帝后和文武百官面前闹了不少笑话,幸好吾皇仁慈,非但未怪罪,还赐了一枚九龙玉佩。吾后怜我跟碗玲公主同龄,欲收我为义女,然皇上体恤我天性活泼好动,不忍我被皇宫诸多规矩磨了天性,开恩允许我待在府中。哦,对了,那晚的盛宴我因为年幼无福品尝,只喝了一小碗珍珠白玉汤,味道至今仍回味无穷。后来圣上见我窥视御桌上的鲜荔枝,便将整盘荔枝赏赐我食用,不知大人可有印象否?”

府伊听娃娃述说的如此详细,心下已信了三分,忙恭谨答道:“玉小姐当年天真烂漫,聪敏乖巧,下官印象很是深刻。”

“嗯!”娃娃点头又问:“想必大人对三个月前祖父突然中风之事该有所耳闻吧?”

府伊作揖道:“是,是,下官着实为丞相大人担忧,屡次上门探望,可惜丞相大人病重不便见客。下官只好回家日日烧香拜佛,祈祷丞相早日康复。后听闻玉小姐亲自请来神医医好了祖父顽疾,朝野上下欢喜之余,又不免羡慕玉丞相得了如此孝顺机敏的孙女……”

娃娃打断他的阿谀奉承:“去天山路途遥远,途中见到三教九流无数,遇到些许波折也在所难免。只没想到竟会被当成了江洋小盗,大人您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府伊先是点头哈腰:“是,是……”,紧接着又摇头摆手:“呃,不不,不是,不是……”

见府伊语无伦次起来,娃娃憋住笑,严肃道:“真正的江洋两小盗,还得劳驾府伊大人捉拿归案,还我清白。”

“当然,当然。”府伊急着应承。

娃娃见事情解决了,想告辞,府伊迟疑道:“玉小姐这般人物世间罕有,下官本不该心存疑惑,只是玉小姐身份高贵,又甚得帝后喜爱,身份非同小可。当年除夕夜宴下官离的远并没有看清,亦不敢直视玉颜,唯恐冒犯了小姐,何况事隔多年,小姐女大十八变,小姐身上也没带表明身份的信物,这……”

被这一耽搁时辰已不早了,娃娃担心家人发现她不见了会焦急,也想早点回家。就建议府伊:“大人不妨派人送我回府,不就能证实我所言非虚了吗?”

府伊大喜,擦掉冷汗,唤来两心腹,告诫他们一定要看着玉小姐进了丞相府才能离开。在府伊一个劲的赔不是声中,娃娃跨出衙门。路上娃娃突然想起忘了告诫府伊,休要与人提及这出乌龙戏,只好说与他两个心腹转告了。

等娃娃回府时,上上下下早成一锅乱粥了,免不了又是一番批评与自我批评。娃娃采用的是说归说,做归做的万能公式。看娃娃认错态度好,长辈们也没再追究,只要求今后不许自己一个小孩子家乱跑。

娃娃见他们恢复了往日的慈爱样,又开始得寸进尺顺竿往上爬,央求家人准许她能带着侍卫光明正大的出门。长辈们又开始头疼了,倒是爷爷深知她的脾气,怕她再次偷偷溜出去。这个小孙女太机灵了,防不甚防啊,于是干脆答应拨俩高手负责她的安全。

娃娃听最权威的祖父答应了,高兴的扑过去祖父长祖父短的撒娇,把旁边的那些人看的酸味十足。娃娃可不管这些,或者说她是故意的,谁让你们不尊重小孩子的意见了?

虽然被默许出门了,还是得把握好尺度,不然到时候被收回特权就不好玩了,娃娃把之前天天有课的上的作息表改成每学完遂,休息一天。

本来娃娃想跟侍卫先学些基本功夫,怎奈他们一听这要求就下跪求饶,好像那会要了他们小命似的,不就是教几手最基本的功夫,至于那样嘛?娃娃撇撇嘴,还是按原先的计划找老乞丐吧,名师出高徒,比你们这帮三脚猫强多多了,哼!一日正好轮到休息,娃娃带着侍卫出门了。

这两个侍卫对爷爷是忠心不二的,相信他们除了保护还有“监视”的任务,所以娃娃前段日子就开始着手收买工作。怎奈他们“威武不能屈”,娃娃还是很欣赏有气节的人的,也不为难他们,干脆跟他们挑明了想出门拜师的意图,放下身段请求他们“禀告”的时候跳过这段。俩侍卫也不是一根筋型的,虽有些为难,但那毕竟不算什么危险的事,考虑后还是答应了。再说,小姐的手段他们也是见识过的,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以后不死也得脱层皮。

娃娃是换了男装出门的,毕竟她也要顾及一下家人的颜面,别让人背后取笑丞相府出了位“绿林”小姐。

出乎意料的是,老叫花拒绝了娃娃的拜师要求,娃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认为老叫花会如此“薄情”。正当娃娃以为没戏了的时候,老叫花叹口气解释,当年他还是小乞丐时因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那位高人教会他绝世功夫,却坚决不承认他这个徒弟,也不解释原因。后来在他寿终正寝这后,徒弟整理遗物时才发现原来那位高人的绝学是家传的,族谱中明确规定只能传于后代,不得外传于任何徒弟。

可惜到了那位高人这代,成了一代单传,高人当年倾心相爱的姑娘红颜早逝,高人悲痛欲绝再没接触过任何女人,自然也就绝后了。等到自知已是日落西山时,不忍这家传绝学从此在他手中失传,便教给了他认为禀性纯良筋骨奇佳的小乞丐,只坚决不承认是他师傅。

说到这儿老叫花再不多言,只看着娃娃,这个女娃聪明无比,她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娃娃听完故事,心情无比沉重,缓缓跪下唤道:“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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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被叫怔了,不是震惊于娃娃的急智,他早就发觉这娃娃有颗极品七窍玲珑心了,而是被那声娇嫩的“义父”给俘虏了。

想他自幼流离失所乞讨为生,尝尽人生百味唯独没有甜味,使他那颗幼小的心更亲情的温暖。后遇到“师父”——至少是他心中的“师父 ”,才被短暂的关怀过,师父去世后,他虽有武艺傍身不至于再像儿时般被殴打,但白眼吐沫是免不了的。

他自幼感知世态炎凉,不免有些愤世嫉俗,空有一身好武艺,却从未想过以此谋生。再加上他生性不羁,就饱一餐饿一顿的流浪了一百零七年,除了打抱不平从没干过其他有意义的事。直到三年前遇到娃娃,他竟被当时只有三岁半的娃娃指点出了一条明路,从此人生才有了些意义,这也是为什么他对这个女娃一直另眼相看的原因。

如今丐帮已初具规模,小乞丐们有了依靠,他也算对得起师父传给他一身好本事了。他不知道他的人生何时会被终结,他已活了足足一百一十年,足够了,活一天就是赚一天。只是,他的人生仍然不完整,他以为他会像自己孤独的童年一样,寂寞的走完最后的老年之路。难道上天终于打算厚待他了,在他有生之年享受一回“天伦之乐”的滋味?

“义父?”娃娃见老叫花呆了半天,忍不住又叫了一遍。

老叫花回过神来,见娃娃仍然跪于跟前,他不知道她跪了多久了?一炷香?一盏茶?一个时辰?还是只是一个转身的工夫?

老叫花闭上朦胧的双眼,心中默念:“师父,您会怪我吗?您是否曾跟徒儿一样,在人生的末路上尤其亲情?到经不起一声‘义父’带来的?师父,如若徒儿当年也有这孩子一半的机灵,也叫您一声‘义父’,您拒绝得了我么?”

再睁开眼时,老叫花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他上前扶起娃娃,帮她拍掉膝盖上的尘土。从此这对相差一百零三岁的忘年交成了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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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高兴的邀请义父到丞相府,要为他办认亲宴,老叫花很委屈的撅嘴道:“俺老叫花高兴收一个这么聪明的女儿,却不喜多一个年纪只有俺一半的爹。”幽怨的表情,把娃娃逗的哈哈大笑,娃娃改口说待会儿请他到一品香品尝好酒好菜,老叫花这才yīn转晴。(作者语:娃娃好假哦,明明不想让家人知道,明明清楚老叫花不愿和达官贵族来往,还装模作样邀请人家。难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老叫花唤了声“睿儿过来”,娃娃才惊觉后面有人,是本来就在的,还是后来才进来的?为什么她一点都没察觉?娃娃惊疑不定。

走上前来的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感觉很瘦却不是弱不经风的那种。老叫花对娃娃道:“他叫‘阿睿’,是本帮四小护法之首。俺老叫花见他是个可造之材就顺手教了他几招,你先跟他学,等到火候了,就跟他一起来俺这儿练。”不等娃娃开口,老叫花又嘱咐男孩好好教导娃娃,那个男孩恭敬答道:“是,帮主,属下一定尽责教导大小姐。”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娃娃一直观察着这个叫“睿儿”的男孩,尽管穿着朴素,但是整洁大方。他一直保持着谦逊又温文尔雅的姿态,但娃娃莫名的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天然尊贵的气息,一种自然而然让人臣服的气质。他整个人跟丐帮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奇怪的是如此人物站在自己身后,一向的她怎会没有发现呢?更奇怪的是他的脸让娃娃有种眼熟的感觉,可娃娃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物,就算能一时忽略不察觉,但见过之后绝对会让她过目不忘。

这样的人物为何出会出现在丐帮呢?豪爽却精明的义父难道没有发现他地异之处吗?娃娃看他二人都是一幅正常上下级的关系的对话举止,没有任何不妥。如果不是对自己很有自信的话,娃娃差点要怀疑自己神经过敏了。

这时,老叫花又叮嘱娃娃要听睿儿小师傅的话,勤学苦练不可偷懒,娃娃收回心思,点头称是。

乞丐千金

娃娃跟着睿儿小师傅来到一个附近的林子里,正好林中有一块空地,娃娃见周围的树身上有着深浅不一的新旧划痕,显然是经常有人来练武。睿儿小师傅介绍说这是他练武的地方,除了他几个好兄弟,很少有人知道,不会受打扰。

娃娃很满意这个地方,开始认真习武了。

半个时辰后,娃娃累得快趴下了,可居然一招都没练成,她有些自卑的偷窥小师傅。睿儿小师傅果然好修养,面对如此蠢笨如牛的徒弟,还能第一千零一次耐心纠正。

娃娃在小师傅的鼓励下终于接受了“笨鸟先飞”的道理,答应每天清晨早起练一个时辰功夫,以达到熟能生巧的功效。那么今天她必须先学会第一招的四个动作,也好在家自己练习。

娃娃再一次鼓起劲儿跟着小师傅练,尽管是花拳绣腿,她还是练得香汗淋漓。这时林中响起欠扁的嘲笑声,娃娃听的格外刺耳,柳眉倒竖:“谁?谁敢嘲笑本小姐?给我出来!”

树上轻轻飘下个邋遢的小乞丐,捂着肚子笑道:“没见过这么笨的蠢丫头,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练了这么久还不会。哈哈哈哈……”

娃娃恼羞成怒,却又无力反驳,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弱智的一面,典型的头脑伶俐四肢退化。面对这个笑的猖狂的臭小子,气憋得满脸通红,可事实摆在眼前,实在没脸争辩自己往日是多么机智。久久才骂了句:“疯子”。

“小疯子”一听,还真疯了。他窜到娃娃跟前,拔了她两根固定青丝的簪子,又用黑乎乎油腻腻的爪子,抓乱娃娃的秀发道:“疯子吗?这样才像呢。哈哈哈哈……”

对娃娃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他“你,你”了半天缓不过气来。

睿儿小师傅见他们闹过头了,赶紧喝止:“风弟,不得对大小姐无理,找来有何事?”

小乞丐显然很尊敬他,收起无赖像,一本正经答道:“睿大哥,三弟和四弟不知为何事闹僵了,带着各自手下打了起来。我带人制住了他们,不敢惊动帮主或长老们,所以请你去想想办法。”

小师傅一听觉得问题有些棘手,他很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可是大小姐……

娃娃正要开口,小乞丐抢答道:“放心去吧大哥,我帮你教她。”

睿儿小师傅并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娃娃面前,顺手帮她理好乱发,柔声道:“大小姐也累了,先歇息一会儿,属下去去就回。”

娃娃点头,白了小乞丐一眼又对小师傅道:“睿儿小师傅尽管去吧,只是要快些回来呀。”

娃娃坐了一会儿有些想尿尿,她四周张望没发现茅厕,也搞不清孽路回去不敢乱走。她憋的急了,又很有骨气的坚决不问对面晃着二郎腿的臭乞丐。实在快憋不住了,她掏出手帕故意让风吹走,然后让小乞丐去捡回来。

小乞丐当然不乐意,娃娃拿出杀手锏说:“本大小姐让你捡条手绢你都不愿意,我要告诉义父,看他老人家怎么整治你……”

小乞丐果然被唬住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去追那条早被吹没影了的手帕。

娃娃等他身影消失了,急忙反向跑进林子,找了处隐蔽的地儿就地解决。刚穿好裤子,后面响起小乞丐调侃的声音:“大小姐,您的屁股好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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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娃娃多年不练的“狮吼功”又重出江湖了:“你卑鄙……你无耻……你下流……”

“怎么能说是下流呢,大小姐,您可能还不懂,俺在飘香苑见过的,俺做给你看哦……”说着,小乞丐邪恶的靠近娃娃。

娃娃一把推开他:“人来疯!”

“什么?人来风?什么意思啊?”小乞丐不懂了,他转着黑眼珠认真地思考起来,突然对着娃娃的耳边轻轻的吹口气,问道:“是这样吗?人来风?”见娃娃眼眶都要睁裂了,故意作势要靠近她,暧昧的问:“原来大小姐喜欢这样的人来风啊,要不要我多吹几下?”

娃娃越气反而越冷静了下来,绕过他往回走。

小乞丐跟上,嘴里还嚷嚷道:“大小姐,您喜欢人来风,找我就对了,我叫追风。追风啊,没人比我更会人来风了……大小姐,下次还要找我啊……”

娃娃怒极,但仍然不理他,敌我力量相差太悬殊了,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回到原地,娃娃止步,小乞丐跑到娃娃跟前,还想唠叨。娃娃猛滇起膝盖顶击他最脆弱的部位,小乞丐边“啊”的惨叫出口,边双手捂住裆部,娃娃又趁机用胳膊肘力顶他下颚,小乞丐的舌头差点被迫咬断。

小乞丐一手捂上一手捂下,倒在地上卷缩一团乱滚着,显然真的是疼痛难忍。娃娃还不解气,对着地上无力反击的重伤患者猛踢。即便是花拳绣腿,在愤怒的时候那力道还是够他受的了。

睿儿小师傅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血腥暴力的一面,忙上前制止狂怒中的娃娃,抱起小乞丐急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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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娃娃在丐帮威名远播,能把丐帮下一代中第二大高手打的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大小姐的实力实在不可小窥啊,此后娃娃走到哪,都有敬畏甚至崇拜的目光跟随。

娃娃得知小乞丐伤势如此严重,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愧疚的,没办法,她的脾气一上来就不知轻重了。自上次为难青儿后,娃娃又一次鄙视自己小**肚肠,跟个小孩子计较个什么?

娃娃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眼下在丐帮的口碑太彪悍了些,那会影响她美好的形象。作为“上级领导”理应以德服人,而不是“强权政策”。于是犹豫几天后,决定亲自上门安抚被殴差点终身残废的小乞丐,以期挽回民心。

娃娃带着不少慰问品去探望小乞丐,房间不大,被两张上下铺占去了大半空间,显得有些拥挤。加上东西随处乱放,更显得杂乱无章,生活条件很不理想。

当时围着小泼皮乞丐的,还有另外三个年龄相仿的乞丐,其中一个是睿儿小师傅,另外两个娃娃没见过。见来了个暖暖微笑着的娇俏小美人,全愣住了,只有小师傅轻唤声:“大小姐来啦?”

那两个小乞丐一听,马上在屋里旋起股龙卷风,把娃娃晃眼的晕头转向。很快风停了,娃娃发现房间里的杂乱物被“龙卷风”扫光了,那两人也被卷的无影无踪。

娃娃心里暗笑,原来邋遢小乞丐也是很要面子的。娃娃叫了声:“睿儿小师傅。”又转向一直盯着她的小泼皮,柔声问道:“追风,你好些了么?”

追风一听,委屈的撇撇嘴,然后背过身朝墙壁弯曲侧躺着,那模样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把娃娃尴尬的找不到合适的安慰话了,求助的望向睿儿小师傅。

接受到求助信号,小师傅对小泼皮劝慰道:“风弟,瞧你都十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别让大小姐看了笑话。”这不劝还好,一劝,小泼皮抓起被子蒙住自个儿的脸。小师傅见状一愣,转而向娃娃抱歉道:“大小姐您别介意,他身上痛着才这样的,等伤好了就没事了。属下还有任务在身,先告辞了。”

娃娃送走小师傅回到床边,伸手抢下被子,歉然道:“对不起,我当时下手太重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后来听说你伤的很重,我也很后悔。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见小泼皮不回答,娃娃想掰过他的身子,可人家硬是不肯动。

娃娃见如此,也装着委屈的样子指控道:“我确实是下手重了些。可是那还不是你招惹我的?你嘲笑我,你戏弄我,你,你还偷看人家……”

感觉小泼皮的身体没原来那么僵硬了,娃娃又下了帖重药:“我不管,反正我已经道过歉了,我还拿了好多好吃的东西,你不理我,我,我就走了,我,我真的要走了……”

说着真的往外走,不过她躲在外面并没有走远,不一会儿听到里边“乓”的一身闷响,忙跑进去一看。原来小泼皮想下床来追,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脸上的懊恼之色犹在。见娃娃去而复返,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但马上又摆起一张便秘脸。

娃娃忍住笑,扶起他躺回卧榻,这次他倒是很配合。娃娃为他盖好被子,坐在床沿上,婉转道:“你呀,也算是个聪明的男孩,本来完全可以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的,可偏偏整天调皮捣蛋,欺负女娃。”

见小泼皮听的很认真,娃娃心想:我要是能把这个小泼皮无赖,引导成一个翩翩佳公子,也算是一件功德了。

于是开导道:“这世上的好男儿有许多种,可以是豪爽型的,可以是温润如玉型的,可以是一本正经型的,可以是风流倜傥型的,等等等等……他们可以各有各的性格特色,只是有一点肯定是相同的,那就是绝不会欺负弱女子。不然,就绝不是好男儿了。”

“依我看来,你是个性格活泼的机灵孩子,让你改成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为难你了。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做个豪爽型的少年英雄,或者是个风流倜傥的少年英才。无论是哪一样,都会让人对你刮目相看的。”娃娃见他开始认真考虑了,又开玩笑道:“再说了,将来你长大了,总得娶媳妇吧?你要还是个泼皮无赖的样子,哪个好姑娘愿意嫁你啊?只有成为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才会引得姑娘们的青睐呀!你说是不是?嗯?”

追风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半晌后睁大黑亮的眸子望着娃娃,幽幽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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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一时语塞,是她太多心了吗?为什么她觉得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呢?古代的孩子都那么早熟吗?不管是不是吧,跟他保持距离总是没错的。

想到这儿,娃娃“嚯”跌起来怒斥:“我喜欢什么样的与卿何干?”见追风满眼惊慌失措,又有些不忍,放缓语气,叹道:“不管我喜欢什么样的,总之不会喜欢你现在这泼皮样!”说完也不等追风反应,急步跨出屋子。

自那以后,娃娃到丐帮只会说几句俏皮话逗义父和几位长老开心,其它的时间都是跟着睿儿小师傅练武。越熟悉,娃娃越觉得她这位小师傅是深藏不露型的,他的身上绝对有很多秘密。

娃娃几次旁敲侧击他的身世,他来丐帮以前的经历,他都是含糊带过,嘴紧的很。娃娃知道了他的脾气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只是他越神秘娃娃越对他感兴趣,渐渐的发现这位小师傅总是经常无故“失踪”。派再多人去找,都没一次能找到的,这中间肯定大有名堂。可惜以他的轻功,有本事跟踪他的只有义父和长老们,娃娃当然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去打扰他们,所以,谜团在她心里像雪团似的越滚越大了。

没多久娃娃听说她的伯母有了两个月身孕了,这对人丁单薄的玉家绝对是个好消息。娃娃的爹爹为自己兄长高兴之余,不免有些遗憾自己还没有儿子,请来大夫检查娘子的身体。大夫婉转的告诉他,二少j□j胎时身体受了些影响,很难再孕了。

晴天霹雳啊,夫妻俩抱头痛哭,娃娃娘更是整日以泪洗面。娃娃有些不以为然,这不还有她么?又不是真绝后了,至于那么绝望么?想到那么疼爱自己的爹娘内心深处那么另一个儿子,娃娃心里真有些不是滋味。

古代向来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相信他们内心爱是很爱她的,但仍然很清楚的把她当成半个玉家人吧?对于这个事实,娃娃有些伤心无奈,但也还是理解的,古人啊,能有像她的父母那般纵容她,已经是很难得了。

春去秋来,娃娃全身心投入的努力学艺练武,一来她知道这段时间是学习的黄金年龄,二来父母的忧愁多少有些影响她玩乐的心情,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只埋首苦学,抬手苦练,直到她小堂弟玉意青的出现。

这个小婴儿居然长得有些像娃娃,娃娃对他格外喜爱,意青好像也能感应到来自堂姐的怜爱,每次见到娃娃都会咧开嘴“咯咯”笑个不停。再大些的时候,经常被娃娃逗的手舞足蹈。娃娃被这颗欢乐的童心给感染了,心情一天天好了起来。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娃娃除了逗小意青玩闹,就是跟着师傅们勤学苦练着,各项技能都突飞猛进着。这样单纯快乐的日子持续了近三年之久,直到有一天,娃娃的世界发生了一点变化。

那年响娃娃刚满十岁,忽然有一日沐浴时,娃娃发现她左边的j□j肿起了个小疙瘩。那一刻,她是兴奋的,那表示她的青春期来临了,这对一个心智成熟而身体幼小的姑娘来说,绝对是个值得欢庆的好消息。

可惜好景不长,到了那年冬天,那个冒出不久的花骨朵居然焉了。看着唯一的第二性症消失了,娃娃别提有多郁闷了,她努力回想前世青春期的情形,好像也没有发生过这样魔术般的灵异现象。难道是她雌性激素不够?这可如何是好呢?

娃娃思前想后,排了一份丰xiōng食谱。最近丞相府的主厨得了个新的任务:每天为小小姐准备的早膳里要多一份木瓜炖牛,中午要多一份猪爪炖黄豆,晚间要备一碗新鲜酒酿。

三岁的小意青啥也不懂,见姐姐吃也闹着要吃,娃娃不给,他就回房跟他娘哭着要。他娘不知道娃娃的用意,便命厨房再多准备一份。

这份丰xiōng食谱娃娃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只想着它们的营养价值都很高,就算不能丰xiōng,对自己的身体也会有其他的好处的,所以一直坚持服用。

义父离世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娃娃除了逗小意青玩闹,就是跟着师傅们勤学苦练着,各项技能都突飞猛进着。这样单纯快乐的日子持续了近三年之久,直到有一天,娃娃的世界发生了一点变化。

那年响娃娃刚满十岁,忽然有一日沐浴时,娃娃发现她左边的j□j肿起了个小疙瘩。那一刻,她是兴奋的,那表示她的青春期来临了,这对一个心智成熟而身体幼小的姑娘来说,绝对是个值得欢庆的好消息。

可惜好景不长,到了那年冬天,那个冒出不久的花骨朵居然焉了。看着唯一的第二性症消失了,娃娃别提有多郁闷了,她努力回想前世青春期的情形,好像也没有发生过这样魔术般的灵异现象。难道是她雌性激素不够?这可如何是好呢?

娃娃思前想后,排了一份丰xiōng食谱。最近丞相府的主厨得了个新的任务:每天为小小姐准备的早膳里要多一份木瓜炖牛,中午要多一份猪爪炖黄豆,晚间要备一碗新鲜酒酿。

三岁的小意青啥也不懂,见姐姐吃也闹着要吃,娃娃不给,他就回房跟他娘哭着要。他娘不知道娃娃的用意,便命厨房再多准备一份。

到了第二年响,两个小花骨朵如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而且每隔几天都会大一圈。娃娃欣喜之余又多出了新的烦恼,就是花骨朵太硬了, 她练功或跳舞的时候难免会碰到几次,每次都痛的要命。

一日娃娃见小意青在哭,忙上前哄他,问怎么啦?小意青捂着哭道:“姐姐,xiōng痛痛。” 娃娃心里一惊,转而又暗笑自己神经过敏了,她xiōng痛和他xiōng痛肯定是不同原因的。她上前哄道:“弟弟莫哭,姐姐帮你揉揉就不痛了。”

小意青闻言,吓得连连倒退,哭的更惨烈:“别,别,摸了,才痛痛。”

这下娃娃疑虑更甚了,撩起他的衣衫赫然发现俩疙瘩,晴天霹雳啊……娃娃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娃娃凶巴巴的追问他,有没有偷吃姐姐的食物?小意青没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姐姐,哭的更可怜了,娃娃吓他那是毒药,吃了才xiōng痛痛的。他才抽噎着老实交待,娃娃毕竟已学了几年医了,虽然还没有学到关于男女发育方面的知识,但想着他还小,不必补充雄性激素中和,只要停止应该没什么问题。

为了瞒住伯父伯母,当弟弟像往常一样赖着不肯回去的时候,干脆留他在自己的留仙阁住上一段时日。果然,停止服用段日子后,小意青的xiōng终于平了,娃娃这才舒了口气,马上翻脸把弟弟无情的打发回了他自己的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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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冬至那日起,娃娃又开始了“寒假”生活,也许是习武的功效吧,娃娃一点也不畏寒,整天往丐帮跑。

这几年义父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了,他都一百一十四岁高龄了,这在古代可以被称为真正的老寿星了。

一日,义父召集了丐帮八大长老,四小护法,当然作为大小姐的娃娃也出席了。大家望着老帮主异常严肃的神色,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老帮主淡然道:“俺老乞丐活了一百一十四岁了,活的都腻味了,终于可以走了。”

没等其他人宽慰,娃娃先忍不住嗔怪道:“义父,您老在说什么胡话呢?都快过年了,不能说些吉利话么?”老叫花示意她听他说完,娃娃老实闭嘴。

“你们不知道,这人哪,活过了百岁,有的时候还真能知天命呢。真的,俺老叫花就是知道俺见不到明天但阳啦!”他摆手制止要开口的众人,喘口气又道:“乘着俺还有口气在,把后事交待了吧。”

他帮娃娃抹掉眼泪继续道:“俺估摸着大伙儿都看好阿睿,俺老叫花也是,只是俺老叫花这百多年不是白活的。阿睿啊,俺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俺知道你绝非池中物,这小小的丐帮怕是困不住你的……”

“追风过来……”老叫花拉着追风的手对大伙道:“这几年追风的变化,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俺还是蛮衷意这个真性情的孩子。俺想把这帮主之为传给他,他还年轻,希望大家扶持他。”追风早已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了。

老叫花松开追风的手,又拉起娃娃的手:“俺没告诉过大家,当年俺老叫花就是经这个当时只有三岁半的娃娃的指点,才创建丐帮的。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丐帮,这个娃丫头打小就是个人精啊!追风,俺是信得过的,只是世事难料,若真有万不得以的时候,只有俺这位义女可以废除他,另立贤者。其他人在没有变故时必须全力辅佐追风,只是当有一日追风和芙蓉对决的时候,记住,俺老叫花还是偏心自个儿闺女的……”

众人点头答应,老叫花还觉不够,让每个人发了毒誓。

老叫花最后望着睿儿的眼睛,无声的托付:“照顾她,保全她!”眼神的交流,没有任何语言旁白,睿儿就是看懂了他的遗愿,他郑重的点头。

一直在身边默默看着的娃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仔细端详义父,他面色蜡黄,没有一丝血色,连鼻子也瘪了进去。娃娃紧张的轻唤“义父”,老叫花的嘴无声的张张合合,抬手想抚摸娃娃的脸颊,却又无力的垂下了,一切无声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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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多日娃娃都忙于义父的后事,更确切的说,整个丐帮中人都为此事忙碌着。不仅如此,还要应付那些借口奔丧,实则打探丐帮实力的江湖人士。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对十一岁的前帮主遗孤芙蓉,和未满十五岁的少年帮主追风都没放在眼里。表面上谦逊有礼,其实话中句句带刺。

娃娃还不想过早引人注目,一直保持着柔弱孤女的形象,冷眼旁观。追风周旋于众宾客之间游刃有余,既不得罪对方,又让人不敢小窥他。不得不承认,义父确实有眼光,现在的追风今非昔比了,虽还不及睿儿小师傅沉稳,但的确也算年少有为了。咦?说起睿儿小师傅,他人呢?

娃娃巡视四周都不见睿儿,心中奇怪,这些日子太忙了没多留意,现在想起来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他在忙什么呢,为什么没出来招呼宾客呢?他是不想盖过追风的风头吗?还是他打算引退了?

娃娃无暇抽身,暂时把心中的疑惑放下。这段日子天天往外跑,长辈们已经询问过几回了,她打算忙完了义父的丧事后,尽量多待在府里。在丧礼的最后一天,娃娃去找小师傅了。

娃娃问了不少人,又是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这个人做什么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呀?娃娃不高兴了,跑到他的房间,踹开木门在他房间里等,她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丐帮四小护法的年纪都在十四岁上下,自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挤在一个小屋里了。娃娃打量小师傅的单人房,虽然打扫的很整洁,但总觉得人气不重,好像没人住似的。

也许是身体疲乏多日了,一放松下来很瞌睡,娃娃索性躺在小师傅的床上小憩片刻。娃娃本来只打算眯一小会儿的,没想到一沾床就被周公留住了。

半夜阿睿回到房里发现有人,还是熟睡在他床上的人,好奇的点上烛火,发现居然是娃娃。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叫醒她吗,看她睡的那么香甜有些不忍。不叫醒她,要是让人发现她留宿在他房内,她的名节就毁了。

阿睿打量起梦中的小女孩,熟睡中的她纯真的像个婴儿,跟白天聪明机灵的有点狡猾的她完全是两个极端。现在的她脆弱的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她,白天的她刁钻起来让人恨不得掐死她,可又抗拒不了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眩目的光彩。

娃娃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研究了半天,睡的正香,阿睿上前帮她盖好棉被,自己则在椅子上闭目打坐。可是脑海里仍然清晰的浮现出娃娃酣睡的模样,阿睿甩甩头暗暗告诫自己,这个女孩他要不起,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不知过了多久,娃娃开始在梦中哭喊“义父”,阿睿见她做恶梦了,急忙摇醒她。娃娃睁开眼睛,茫然许久才回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她流着泪告诉小师傅她梦见义父在地狱受罚。阿睿安慰她,梦都是反的,这说明老帮主过得很好。也不知道娃娃有没有听进去,久久无言。

阿睿想安慰她,可是他从来没有过劝女孩子的经验,张口欲言,欲言又止。娃娃见他如此,主动解释道:“你不用安慰我,我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伤心。义父是寿终正寝,他一生漂泊,过的并不幸福,无疾而终不见得是坏事。如今他又有了一个机会重新投胎,我只希望来世他能投身在一个幸福完整的人家,千万别再当孤儿了。”

说完又是好一阵沉默,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后来娃娃想起在古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大忌,尴尬的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阿睿答:“快天亮了,我该去练功了,你去不去?”

娃娃下床跟上他,两人偷偷的溜进练功的林子,途中他们很有默契的四处观望,确定没被“捉奸”才相视一笑。

到了林子里,阿睿告诉娃娃他打算离开丐帮了,娃娃并不吃惊,只有遗憾。没有了义父,没有了睿儿小师傅的丐帮,跟她还有什么关系?

“你打算什么时候向你那三个好兄弟还有长老们辞行?”

“就在今日。”阿睿豪不迟疑的回答,显然这是早有的计划。

“你到底是谁?”娃娃忍不住又问,尽管她对答案不抱希望。

阿睿叹口气告诉娃娃:“不管我是谁,我对丐帮没有恶意,对你更没有恶意。我想,我们还是有机会再见的。”说完居然转身要离开树林了。

娃娃不知怎的,心一慌就追上去抱住他的后腰。阿睿闭上眼睛抚平自己纷乱的情绪,拉开娃娃的手臂,责怪道:“芙蓉,你也不小了,以后要记住‘男女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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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一个人在这个她练了五年功的林子里一圈一圈逛着,像是在向树公公树婆婆们告别。走出林子,路上碰到一个小乞丐,娃娃认得他是陆长老的徒弟。小乞丐见到娃娃很高兴:“大小姐,总算找到您了,我师父请您到大厅去一趟。”

娃娃进了大厅,发现除了长老们,丐帮年轻一代的皎皎者都在场,一时间把大厅占去大半。作为八大长老之首的陆长老发言了:“大小姐,老帮主虽去了,但我们都受过他老人家的恩惠,自然会好好照顾您。本来这件事情想等您守完孝再提的,可是如今阿睿要离开丐帮了,我们几个老头商量后,决定为了大小姐的幸福,还是现在就提了吧,相信老帮主不会介意的。”

娃娃隐隐察觉到所谓何事了,但也只能无奈的继续听陆长老的话:“大小姐,再过几年您也该嫁人了,我们这些老头子也不晓得你一个女儿家的心思,今天帮里有出息的年轻弟子们都在,包括帮主,您就在他们中间选一个吧。”

此言一出,厅中顿时喧闹起来,看来这些“候选人”都和她一样被蒙在鼓里。娃娃压下烦躁,推托道:“芙蓉还小,再说正在热孝中,实在不宜谈婚论嫁,过几年再说吧。”

一旁的刘长老劝道:“大小姐,这事不能拖了,阿睿就要走了,您若是看中了他,就得先定下亲来。俺们看您平日里跟阿睿最交好,您不想嫁给他吗?”说完还一个劲的使眼色,暗示她先下手为强,免得阿睿出去后被别人抢去了。

另一旁的郭长老见娃娃不松口,自以为聪明的哈哈大笑;“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俺估摸着,大小姐一定是看上帮主了,咱帮主也是年少有为很遭姑娘喜爱的啊。”

娃娃能感觉到来自追风的火辣辣的目光,她避过身对长老们解释道:“芙蓉真的从未有过此类心思,既然是长老们因为怕芙蓉错过睿儿小师傅才将此事提前的,那么芙蓉在这儿明白告诉大家,我对小师傅如师般敬重,如兄般友爱。这样,是否能将此事推迟了?”

陆长老为难道:“大小姐,您还年轻,想不周全,这帮里好些出色的弟子都老大不小了,您要是现在选好了一个,其他的就可以另娶了。您要是现在不定下来,那这几十号人都得等您一个啊。”

面对这帮卖力牵红线的老头们,娃娃真是哭笑不得,只能坦白道:“实不相瞒,芙蓉的双亲及祖父母都健在,他们已为芙蓉定下过一门亲事。芙蓉在此先谢谢各位长老的好意了。”

大家都很惊讶,想不到大小姐的家人尚在,也没听老帮主提起过啊。还是陆长老发言道:“是我们这帮老糊涂没问清楚,大小姐您别见怪。这么多年来,老帮主和您都没提过您还有家人这回事,我们以为您是因为帮里人多不方便,才住在其它地方的,没想到您另外有家啊。既然如此,此事到此为止吧。”

婚姻通病

娃娃回府后,她现任的丫鬟琼儿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见小姐终于回来了,没上没下的抱怨道:“我的小姐啊,您还真的是越大越不像话了,这么大的姑娘了,竟然彻夜未归,您是嫌您的名声太好了,是不是?”

娃娃赔笑道:“你也知道最近丐帮挺乱的,如今义父的后事都办妥了,我也可以歇一阵子了。”说完躺在贵妃椅上,闭上了眼睛假寐,她真的有些累了。

琼儿没见过那位丐帮老帮主,但她跟了小姐三年了,很了解小姐对她义父的感情,怕她又伤心,忙扯开话题:“小姐要不要沐浴?奴婢最近按您教过的方法提炼了一瓶玫瑰精油,香着呢,要不要试试?”

娃娃仍然没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喃喃道:“这会子有些饿了,先取些小点心来吧。”半晌没见回应,睁开眼睛,这丫头早跑的没影儿了,想必是准备热水去了。这丫头,总是那么“有主见”,娃娃苦笑着摇头。

琼儿打理好沐浴用品回来,见小姐已经歪在贵妃椅上睡着了,踮手踮脚的过去帮她盖好被子,悄悄掩门出去了。

到了晚膳时分,琼儿命两个小丫头摆好饭菜,唤醒娃娃:“小姐,吃了再睡吧。”

现在府里除了节庆日子,平时都是各自在自己房内解决膳食的,这给娃娃提供了很大的出溜自由度。这也是为什么娃娃胆敢偶尔“夜不归宿”的原因,当然在这点上功劳最大的,就数精通易容术的琼儿了,没有她的掩护,娃娃早被长辈们的吐沫星子淹死了。

睡足吃饱后,娃娃一扫疲态,让琼儿换桶热水准备沐浴了。娃娃舒服的趴在浴桶边上,任由琼儿为她搓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琼儿斗嘴儿。

“哎哟,轻点儿!你这丫头,本小姐的‘细皮嫩肉’哪经得起你这么蹂躏的?”

琼儿“扑哧”一笑,还嘴道:“依奴婢看,您根本就是‘皮粗肉厚’,多搓掉几把层老皮,或许真能脱胎换骨也说不定。”

娃娃详怒,威胁道:“死丫头,本小姐太久没整治你,皮痒了是不是?”

琼儿调皮的在娃娃玉背上猛搓两把,把娃娃痛的直捶桶壁。琼儿大爽:“看来,皮痒的是您呀,小姐。”

娃娃拿这小妮子没办法,她一幅悔不当初的沉痛表情哀怨道:“遇人不淑啊!”

琼儿大乐:“你活该,谁让你‘强抢民女’来着?”

“什么?我那是为民除害,感化邪魔歪道好不好?”娃娃据理力争。

“是是是,您厉害,您天仙下凡。您这留仙阁里的假仙女,只能骗骗不知情的老百姓,对我们这些身边人,您就省省力气吧。”

娃娃“臭屁”道:“真作假时真亦假,假作真时假亦真。你敢说你跟你哥这两个大名鼎鼎的‘江湖两小盗’,不是被我这个‘假仙女’感化,改邪归正的?”

琼儿不服气:“您还不是吃定我跟我哥不识字,效仿诸葛亮七擒七纵,把我们三抓三放。我跟我哥被骗了还帮着数钱,都感动的稀里糊涂就俯首称臣了,当年我们若是也识文断字的,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呢!”

“哟哟……”娃娃好笑:“照你的意思,你现在通文墨了,可以再跟本小姐一较高下了?”

琼儿一听,气焰顿消,颓废道:“小姐这样的人物,世间能有几个呢?奴婢也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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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后琼儿拿出玫瑰精油,问小姐该怎么用?娃娃接过白玉小瓶,往自己的左掌心倒了三滴精油,用右手均匀涂抹到左边的j□j。然后开始顺时针按摩,把琼儿看的直咂舌:“小,小姐,您,您这是在做什么?”

娃娃大方的介绍丰xiōng知识,琼儿“啐”道:“好不要脸!”

娃娃嗤鼻:“哼?我不要脸?那也总比某些‘闷骚’强多了。”

琼儿奇道:“何为‘闷骚’?”

娃娃想了想骗她说:“就是举止端庄,知书达理,大家闺秀,贤妻良母型的女子。”见琼儿一副无比向往的神情,坏坏的问道:“你想不想‘闷骚’?”等琼儿热切的点头称是,娃娃装着高深莫测的模样指点迷津:“要想‘闷骚’也得有资本才行啊。”

琼儿此刻已被诓的满脸崇拜的聆听教诲,娃娃编奠花乱坠,听的琼儿一愣一愣的,最后无比虔诚的奉上香茶孝敬“仙女”。

娃娃满意的接过喝口茶,又一副“孺子可教也”的姿态还给琼儿。

见小姐换了左手用同样的手法继续按摩右边j□j,琼儿偷偷打量比较,发现小姐刚按完的左rǔ确实比右rǔj□j多了。毕竟是怀春少女,琼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方法当真如此有效?”

娃娃也不吝啬,将白玉小瓶交给琼儿:“要不你也试试吧,那可是闷骚女人必备吊件。”

这次琼儿也不扭捏了,当下模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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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娃娃去向祖父母和爹娘请安,她这些日子来太忙了总不在府里,是时候跑去亮亮相了。

从祖父母那儿出来,娃娃直奔爹娘处,意外的发现娘亲正在独自哭泣。娘亲虽柔弱却不总哭。除了五年前得知自己再不能生育那段日子伤心流泪外,娃娃没见过母亲为其他事哭过。

见娘亲伤心,娃娃心里也很难受,上前安慰母亲,并问她为何事难过?娘亲见是女儿,只抱着她痛哭,娃娃一再追问,娘亲只知道摇头,怎么都不肯开头诉说委屈。娃娃无奈,等哄睡了母亲,暗示娘亲的陪嫁丫头翠姑跟她出去。

翠姑告诉她近来二老爷迷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想娶她进门。娃娃疑惑,往日爹爹虽风流没少涉足风月场所,但一直都很有分寸的,这次怎会做出如此黄的事来?

娃娃问详情,翠姑眼神闪烁避而不答。娃娃一再追问,翠姑说小姐尚且年幼,还是莫要打听这些大人之间的事为妙。娃娃当然不会听劝,威胁翠姑如果不告诉她,就直接问娘亲去。见翠姑有些犹疑了,娃娃撒娇道:“好翠姨,你就告诉我吧,你也不想娘亲终日以泪洗面的,对吗?再说,我也不小了,好些事情也该懂了,人总要学着长大的。”

翠姑抵不住小姐软硬皆施的手段,含泪答道:“二老爷常去一个叫‘软语坊’的地方,那地方多是些雅妓,才貌双全又自幼习得‘御男术’,男人一进那地方都乐不思蜀了。那些女子素来不轻易接客,只有王孙贵公子及有才情的学子方有资格成为入暮之宾。所以这京城的男子,都以拥有‘软语坊’的老相好为荣。老爷跟那儿一个叫娇杏的雅妓正相好着,最近得知那娇杏怀有身孕了,小姐您也知道,老爷其实是多么一个儿子的,所以这次…….”

翠姑已是泣不成声了,娃娃也知道个大概了,不顾翠姑的劝阻,愤然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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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丞相府的二老爷正打算出门会老相好去了,一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来说小姐有事相请。这个女儿可是他的宝贝啊,连忙转身向留仙阁行去,走了几步心想没准女儿又要缠着他到哪里去游玩也说不定,就交代随身小厮去通报娇杏姑娘,今日不得空他改日再去了。

到了留仙阁,他的宝贝女儿正悠哉悠哉瞪在竹榻上看书吃点心,见爹爹来了,惊喜道:“爹爹?今日怎会有空来看女儿啊?”

二老爷见女儿的神态,奇怪了,难道是自己刚才听错了?还是那丫头传错话了?见女儿洋溢着意外惊喜和幸福的小脸,做爹爹的开始愧疚最近疏忽了女儿。爹爹说着善意的谎言:“是啊,爹爹好久没见到我的宝贝女儿了,就来看看,最近都忙什么呢?怎的老闷在房里不出来。”

二老爷跟宝贝女儿亲热的聊起了家常,喝完茶就告辞了。

出了留仙阁,二老爷觉得时候还早,忆起女儿意外见到他时的惊喜。想着或许娇杏见到本以为今日不会来的他,也会惊喜的扑到他怀里呢,就像热恋中的男人般,玉二老爷兴冲冲的去了‘软语坊’。

到了‘软语坊’,玉二老爷阻止要派人通报的老鸨,自个儿悄悄来到娇杏所在的‘春杏楼’。还没到房门口,屋里传出男人的嗓音,玉二老爷心中一紧,下意识的躲到窗下。

男人说:“今日不是要接待玉丞相的二公子的么?”

女人不以为然:“什么‘二公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玉二老爷认得那娇媚的嗓音正是娇杏无疑。只听得娇杏继续说道:“本来确实轮到他了的,后来他传小厮来说今日来不了了。这不,奴家一得空,马上就想到您这情哥哥了呢!”声音愈来愈娇柔了,虽未亲眼所见,窗外的玉二老也可以想象到她此时的矛。

玉二老爷压下心中的怒气,继续听墙角。

男人问:“我的心肝儿,你真打算嫁入玉府?你真舍得下你情哥哥我?”

女人叹息道:“你是我的竹马啊,我忘了谁也断不会忘了你呀!可是你有银子么?你有权么?你能让我们娘俩过上好日子么?”

窗前的两个身影越靠越近了,男人搂着女人怜惜道:“可是我一想到咱们的孩子要改叫别人爹爹,心里就像刀剐一样生疼生疼…….”

窗外的玉二老爷闻言,血气从脚底心直窜脑门,头昏腿软,一时竟站不住脚了。凭着一股怒气,他扶着墙挪到房门口,歇了一会,用身体猛撞木门。若在平时玉二老爷虽是文弱书生,一扇木门还难不倒他,只是现在,他撞了五下才撞开房门。此时房内只剩下娇杏一人,他跑到大开的后窗前眺望,哪里还有那男人的身影?

“人呢?”一向温文尔雅的玉二老爷恶声问道。

“什么人啊?你,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喝酒!我问你,这孩子不是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啊?你说啊!是不是我的?”玉二老爷失去理智的拽起娇杏的衣襟猛力摇晃着。

娇杏还想抵赖:“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孩子当然是您的,是您的呀!”说完楚楚可怜的抹眼泪。

可惜暴怒中的人见她如此不仅不怜香惜玉,反而更厌恶她的惺惺作态,将她一把甩到那张他们曾经颠鸾倒凤无数次的温柔香床,愤然离去。

确定爹爹走了,娃娃用银子打发了男人,又从后窗跳进娇杏房内。娇杏再见到她,眼冒火星,愤愤道:“你满意了?”

娃娃甜甜一笑:“你这次的表现我确实挺满意的,算是将功补过了。我的手段你也见识到了,希望你放聪明些,记住了‘这孩子,我要了,你是嫁人也好,闭门养病也罢,不想受尽折磨的死去,就乖乖把孩子给我生下来。懂吗?”边说边用手中的匕首面轻拍女人娇嫩的脸颊,然后一个轻跃,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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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二老爷踉踉跄跄的出了春杏楼,跟班小厮一看主子不对劲连忙上前搀扶,玉二老爷用力甩开他,坚持自己走。小厮在后边提心吊胆的紧跟着,做好随时扶住摔跤者的准备。

玉二老爷此刻无心回府面对任何人,他走进一家平时没去过的小酒楼,叫上最烈的酒,一杯接着一杯,没多久就醉了。玉二老爷一会哭一会笑:“j□j无情啊!天下乌鸦一般黑,世上娼妓一般贱,一般贱……”引来小酒楼里其他的顾客们频频侧目,小厮怕主子闹出更多笑话,半搀半拖的扶着主子回府。

回到府里,正好碰到小姐,小姐皱眉道:“爹爹今日怎的喝那么醉?先把爹爹送到书房歇息吧,这个样子被娘亲看到了,该闹心了。

小厮称是,把娃娃爹送到书房。连着几日娃娃爹都呆在书房,没有出来过,下人送进去的饭菜有时动了几口,有时原封未动。

三日后,娃娃爹爹身小厮跑去禀报小姐,说是二老爷心情平静了许多,娃娃点头跟着去了书房。娃娃困惑的问爹爹,最近得了什么好书,看的把她跟娘亲都忘了?不管,非得拽着爹爹的衣袖回娘亲那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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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娃娃跑去缠着爹爹要去赶集,快过年了,今日的集市特别热闹,往日许多不容易买到的货物,今日都会被摆放出来双倍价格出售。

父女俩好久没携手出游了,气氛还是蛮温馨的,娃娃拉着爹爹一会儿买这一会儿买那个,好不快活。爹爹瞧着欢快的女儿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渐渐的他们发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一个很打眼的人物。

那是一个江湖郎中,为什么说他引人注目呢?因为他背后插着一面跟他一样高的大旗子,上面写着“专治疑难杂症,尤其是不孕夫妇,药到病除,不见效不收费。”

当时郎中弹位前已排着老长的求医队伍了,父女俩好奇观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位郎中诊断时的话讲的头头是道的,有些小病小痛被他当场扎了几针,效果立竿见影,就收了一点诊费。而需要熬药调理的,都没有收费,只道:“不见效不收费,半个月后再来用银子换取最后一贴药。”

娃娃发现爹爹有些心动了,故意拖着爹爹要走,还不耐烦道:“爹爹,不就是个有点小本事的江湖游医么?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那边还没逛过呢!”

爹爹的脚被粘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他哄着女儿:“爹爹有些事要和这位先生切磋切磋,先让旺儿跟你逛去,回头到此地来找爹爹如何?”

娃娃噘起小嘴,带着小厮继续逛去了。

冤家路窄

逛完集市,娃娃去找爹爹,爹爹面上难掩喜色,父女俩兴高采烈的打道回府。

半夜,娃娃悄悄溜出府,来到丐帮找薛长老,问他给她爹爹的是什么药?薛长老起先不好意思回答,被大小姐缠的没法,才支支吾吾道:“是,是让妇人停止经血一年的药。”

娃娃点头,又接过薛长老递过来的一个小药包,问:“怎么才一包?”薛长老气道:“大小姐,就这一包都花了老夫三天三夜的功夫啊。还有最近老夫连着为人免费医病,这把老骨头都快散喽……”

娃娃马上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一壶二十年女儿红,成功的堵住了薛长老的嘴。

娃娃有点担心这药会不会伤了她娘的身体?发现大小姐露出怀疑的神色,薛长老很“受伤”,没好气道:“放心吧,俺老薛好歹也是江湖三大神医之一,这点小把戏还难不倒俺。”

娃娃急忙赔笑道:“那是,那是,薛神医的本事还用怀疑么?我刚才只是在想这药到底多久时效啊?”

“一个月”薛长老肯定道:“记住了,过了一个月就失效了,老夫这里再没有多余的药了,您可悠着点用。”

娃娃道谢,告辞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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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娃娃的爹娘每天都是如胶似漆的,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新婚。看着娘亲享受着现在这段幸福时光,娃娃很欣慰。

至于爹爹心思,他是为了儿子才跟娘亲恩爱如初呢,还是因为婚外恋受挫,发现外边的野女人不如发妻贴心,才浪子回头的?这些都已极无所谓了,他是她爹,她爱他,她希望爹娘幸福!

过了两个多月,娃娃见时候差不多了,偷偷给娘亲下了薛长老特制的药,心里很为结束了爹娘的“性福生活”而愧疚。

半个时辰后,用午膳时,娘亲一闻到鱼腥味就大吐特吐。一旁的娃娃爹毕竟做过父亲有些经验了,欣喜的命人去请“回春堂”的黄大夫。这位黄大夫医术不错,为人也厚道,很值得信任,府里有人大病小痛都是请他医治的。

黄大夫皱着眉头反复号了四五次脉,把旁边的娃娃爹急的不得了。终于他舒展眉头,真心的贺喜道:“恭喜二老爷,二夫人是喜脉啊!照二夫人靛质,受孕的机率不到万分之一呀,想必是相府上下宽厚待人,行善积德才有此奇迹啊!”

娃娃爹自然异常高兴,忙唤下人去向老太爷老夫人报喜,忽而又担心的问大夫:“黄大夫,依拙荆现在的身体,生孕会不会有意外啊?”

这也是黄大夫正想说的,他摸着胡须慎重道:“二夫人靛质确实要分外小心,分娩前不宜行房,平日里千万不可让她激动受刺激。” 想了想又补充道:“常人两三月时坐胎未稳很容易小产,二夫人更应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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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娘亲怀孕后,爹爹照顾的无微不至,过了大半个月,又请黄大夫来号一次脉,确定胎位很稳才放下心来。

一个月的期限快到了,娃娃必须要让娘亲知道真相,没有她自己的配合,这场戏是演不下去的。娃娃趁爹爹外出的机会,打发走下人,清楚的告诉母亲:“娘亲,其实您并没有怀孕。”

娘亲笑斥:“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傻话呢?芙蓉。你是不是怕有了弟弟或妹妹,爹娘就不疼你了呀?傻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做娘的心目中孩子都是同样重要的!”

“不,娘亲,我没有开玩笑,您记不记得那天,您喝了我给您的茶才开始孕吐的?没错,是我下了药了,那药是一位神医特制的,服用后跟一般孕妇的脉象无二。但是,我要告诉您,这药效只有一个月,再过几天,您的脉象就不会是喜脉了。”

“不,不,芙蓉你别吓娘亲啊,你知道娘亲现在胎不稳……”

“您还记得娇杏么?”娃娃打断娘亲的话:“您有没有想过,那娇杏怀了爹爹的孩子,之前爹爹还坚持要娶她,为什么现在只字不提了呢?”

她娘亲流着泪摇头。

“那是因为,是我使计骗爹爹以为那孩子不是他的。我本来就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可惜经过调查,这个孩子确实是爹爹的。但是,就算她怀了爹爹的孩子,我也不会让她进门的。女儿考虑再三,觉得把孩子抱来骗爹爹是您生的才两全其美。”

她娘亲太善良,不忍道:“芙蓉,一个女人有了生孕,却被孩子的父亲误以为是他人的孩子。这对女人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啊!娘虽然也不希望你爹纳妾,娘也知道你是为了娘才那么做的。但是你还小,你不明白,人不能把事做但绝了,那会遭报应的。”

“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娃娃残酷的点醒她。

娘亲目瞪口呆,像不认识似的盯着女儿。

娃娃软下语气劝道:“娘亲,之前瞒着您就是怕您妇人之仁啊。您想想,如果不那么做,您有能力阻止娇杏进门吗?她怀了玉家的骨肉,就算是对向来青楼女子不齿的祖父祖母,也会看在孩子的面上默许的啊。您没见过娇杏,您不知道她对付男人的手段,她进了门,您就等着找个庵堂吃斋念佛去吧。”

娃娃走过去握着母亲的手接着分析:“就算有奇迹发生,娇杏没能进门,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娇杏啊。您防得了一时,防得了一世吗?只有彻底断了爹爹外边找女人的念头,让他死了这条心,才一劳永逸呀。您再想想,您只有我一个女儿,别说爹爹,就是您自己也是再生个孩子的吧?咱们玉家人丁单薄,就算爹爹对外面的女人死了心,难道祖父祖母心里就没想法了?您的肚子要是再没消息,恐怕就算爹爹不娶,他们也要帮着张罗了。”

娘亲被女儿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是啊,若再不孕,就算夫君不再娶,公公婆婆也不会允许。其实公公婆婆对她已经够宽容的了,他们给了她十年的机会了,是她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

这样想着,娘情有些被说动了,就算没被劝动,也是骑虎难下了。只是她不免担心道:“芙蓉,娘知道你自幼聪慧机灵,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你要谨慎啊!还有,照你说来,那娇杏颇有些手段,只怕她现在被你威胁,将来难保不会找上门来,防不甚防啊。”

娃娃xiōng有成竹道:“娘亲放心,女儿自有妙计,就算她找上门来,女儿也能让她有口难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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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的事情,娃娃已经暗中部署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府里的下人们开始做些为过年而挂红灯笼贴福字等布置工作,再加上二老爷马上又要添丁了,全府上下到处是喜气洋洋的景象。

娃娃也被节日的气氛感染了,这几日天天拉着琼儿往外跑,空手出去,回来时却大包小包的。这日娃娃听说觉海寺里举办什么二十年一度的“度仙大会”,据说有被佛祖钦点的“点传师”会亲自为香众开坛讲法,若是命中有仙缘的人,听后立马就会得道成仙。

娃娃对这么荒诞的说法当然很不以为然,不过古人对这些迷信的很,听说有不少养在深闺,从未出过家门的真正大家闺秀也会破例出门求道。女人对女人有时候比男人对女人还感兴趣,这不?娃娃就惦记上那些美人了。

娃娃和琼儿爬上山顶,那里已是人声鼎沸,人山人海了。两人利用身材娇小的优势,硬是从人缝里挤到前面,不过也是满头大汗了。到了里边一看,娃娃大叹佛家也势利啊,你看人家那些贵族小姐都有一个宽敞的凉棚歇息,身后还有一群奴仆端茶送水。而平民老百姓却在那儿寸土寸金般的肉搏战。

琼儿显然没注意到这些,她正溜着口水对娃娃大呼小叫:“小姐小姐您看那位绿衣小姐好闷骚哦!啊,小姐您看,那个粉红罗裙的小姐更闷骚呢!还有……”

娃娃有些心虚的瞄瞄周围,确定没人瞪她们才放下心来,一想也对,谁知道闷骚是啥意思呢?看琼儿一幅崇拜的狗腿相,就算听不懂也没人会怀疑这词的含义的啦。

美女赏够了,娃娃对讲法不感兴趣,便拉着琼儿运足功打算向外挤,没想到人家自动为她们让路了。开始时娃娃觉得奇怪,不懂为什么这些人变得那么友好了?后来见到大家脸上赶走了苍蝇般欣喜表情,才明白一定是她们刚才太吵了,人家都巴不得她们早点滚蛋呢。

岂有此理!娃娃怒视罪魁祸首,可惜琼儿并没察觉自己错在何处?见小姐满脸怒容,以为她赞别人而没赞自家小姐,小姐才不乐意了。于是讨好道:“小姐您别误会,奴婢虽然觉得那些小姐也挺闷骚的,但跟您没得比的,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她们闷骚,其实啊,您要想闷骚起来比谁都闷骚呢!”

娃娃这次尝到了自食恶果的滋味,捂着额头,无奈道:“你能不能歇歇嘴?你再叽叽喳喳会把坏人引来的。”

琼儿不信:“这可是佛门重地,而且今天有那么多人,坏人怎么敢来这儿呢?”

娃娃对付小丫头还不容易?只见她一本正经道:“这可说不定,你想想,信佛的都在山顶呢,不信佛的坏人,这佛门重地有什么意义?再说了,今儿人是多,可是人家远在山顶,真要出了什么事,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呀。你看,我们在这荒凉的半山腰上……”

话没说完琼儿就吓得抱住娃娃的手臂,看看周围除了她们两个,只有茂密的树木,胆战心惊。她紧张的四处张望,好像随时会有人从暗地里偷袭她们似的。她着对娃娃求证道:“小姐,您的武艺比奴婢高,真要遇到坏人,您会救奴婢的吧?”

娃娃憋着笑,为难道:“要是一两个还好对付,若是来个七八个就有点难办了,我听说那些土匪强盗都是几十个一起的。琼儿啊,你也知道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强多了,大难来时,我们主仆就各自飞吧!”

琼儿越听越心慌:“小,小姐,到,到时,我们就把银子全给了他们,求他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娃娃奇怪的看着她:“琼儿啊,你也算是老江湖了,世间险恶你应该比小姐我清楚吧?那些恶人见我们两个小姑娘还不抓去卖到妓院去?到时候你也不必管小姐我了,自己逃命去吧!”

琼儿死拽的娃娃的衣袖,表白道:“小姐,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您若被抓了,奴婢决不会弃您而去的!您,您也不会抛下奴婢的,对吧?”

娃娃憋的都肚子痛了,皱着眉指控道:“琼儿你好会打算盘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用心?本小姐比你长的美多了,这盗贼一见到我,肯定会丢下你全力抓捕小姐我了。你这卖主求生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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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一路戏弄着琼儿,琼儿则是战战兢兢的拉着小姐的衣服不敢撒手,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忘了走那么多山路的疲乏。

到了山下,琼儿舒了口大气,总算平安了!可惜她没高兴多久,就真的被人盯上了。娃娃其实比她更早发现不对劲,因为拦路者正是小霸王,真是冤家路窄啊,娃娃苦笑的看着他身后四个护卫,她能感觉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的内力都比她深厚许多。

这下可麻烦了,娃娃警备的暗自运功。与此同时小霸王潇洒的一挥手,他身后走出两高手。遇到真正的高手了,琼儿几乎没开打就被制服了,娃娃本来功力不敌对手,但在紧急关头奋力抵抗又屡出奇招。对方一时拿她不住,小霸王显然不愿久等,指挥另一高手上去速战速决。

主仆两人被带到一个别院,管家点头哈腰把世子迎进了门,看着俩小姑娘,管家低头等待小主子的发落。

哭哭啼啼的琼儿被关进柴房,相对比较镇定的娃娃被肉粽般绑在花厅的一张椅子上,然后人家关门走人了。

娃娃拼命挣扎,可是绳子太粗太硬,不动还好,一动浑身被勒的生疼生疼。椅子又大又沉,娃娃被绑坐在上面,脚点不到地面,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娃娃又饥又渴又累又痛,只能老实消停片刻。

后来有小丫头端着饭菜进来,她并没有为娃娃松绑,只打算喂食。娃娃不想为难小丫头,就着她的手先喝了口水。

“噗”一声,娃娃把水全喷了出来,破口大骂:“王八蛋,胆敢给姑喝化功散,卑鄙无耻。你这缩头霸王,给我出来,混帐……”凶恶的样子把人家小丫头吓得连滚带爬禀报去了。

洞房花烛

娃娃拼命挣扎,可是绳子太粗太硬,不动还好,一动浑身被勒的生疼生疼。椅子又大又沉,娃娃被绑坐在上面,脚点不到地面,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娃娃又饥又渴又累又痛,只能老实消停片刻。

后来有小丫头端着饭菜进来,她并没有为娃娃松绑,只打算喂食。娃娃不想为难小丫头,就着她的手先喝了口水。

“噗”一声,娃娃把水全喷了出来,破口大骂:“王八蛋,胆敢给姑喝化功散,卑鄙无耻。你这缩头霸王,给我出来,混帐……”凶恶的样子把人家小丫头吓得连滚带爬禀报去了。

可是小霸王并没有出现,也没有其他人进来,娃娃口干舌燥,闭嘴冥思。照她之前的两次短暂接触来看,小霸王虽顽劣,霸道,爱欺负人,但还不是残暴丧失人性的恶棍。他抓她无非是记恨前两次在她手上吃了亏,想要整回来出口恶气。想必他长这么大,没人敢像她那样冒犯过他,所以不整回来是不会罢手的。

可能是血糖不足,娃娃开始头晕眼花,而厅里的唯一一支小蜡烛,已经燃烧到了尽头,娃娃在漆黑的深夜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娃娃被“吱呀”的开门声惊醒,睡眼惺忪,被照进来的强光刺的流下泪水。小霸王进来,一见娃娃在“哭泣”,有些愕然,他可能从没想过这其实只是个小女孩,也会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见娃娃满眼泪花的模样,小霸王觉得很碍眼,上前帮娃娃擦干,力道没把握好,娃娃疼的“哼”的转开头。

小霸王尴尬的收回手,忽然又想起自己的目的,马上拉长脸道:“你知道小爷我为何抓你吗?”

娃娃一向是很识时务的,马上换上悔恨的语气“哽咽”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世子,恳请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损了身份哪!”

小霸王一幅算你识相的模样,宽容道:“念你年幼无知,小爷我不跟你计较,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在你心存悔悟的份上,就单将你当年的过错自己受一遍吧,你可服气?”

下人马上奉上放有马桶刷和棉被的托盘,娃娃一见脸色大变,这混蛋不会是要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吧?不过,她当然不敢说不服:“世子果然大人有大量,这点惩罚是小人该受的,毫无怨言。不过,小人当初是以一人之力险胜世子的,这次世子若趁小人体力不支时施刑未免有些恃强凌弱的嫌疑,有辱世子的一世英名啊,请世子三思!”

小霸王一想有几分道理,可是看她昨日施展的功夫,自己恐怕难是对手,若是反被她制住了,那他一世的英名恐怕就全毁了。绝对不能因小失大,于是小霸王不耐烦道:“小爷我还有正事要办,没空陪你罗嗦,现在必须把事办完。这罚虽欠公平,但是那是你该受的,也只能如此了。”

娃娃不知他的顾虑,但能感觉到这事还能有回旋余地,建议道:“小人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即公平又不会使世子有乘人之危的嫌疑,世子可有兴趣?”

得到默许,娃娃接道:“小人我滴水未进,体力耗尽,无法现在与世子一较高下,不过小人觉得不妨换成打赌的方式,若小人输了,甘愿受刑。若是下人侥幸赢了,希望世子保持风度放过小人及丫鬟。世子意下如何?”

小霸王还是有些头脑的,先让娃娃说说打什么赌?娃娃介绍说:如果她在被绑的情况下说一句话把世子吓得惊叫,就是她赢了。如果世子没被吓得惊叫,那就是世子赢了。

小霸王考虑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不妥,她被绑得那么严实,还能偷袭不成?他有自信不管她说什么恶心恐怖的话,他绝不会吓到惊叫的,就同意了。

娃娃再次确认:“世子当真说话算话?”

小霸王求胜心切,拍着道:“小爷我一言九鼎,愿赌服输。不过,输得恐怕会是你。”

赌局开始了,娃娃说这话只有对世子一个人听才有效,示意他过去。小霸王让人上前检查,得知娃娃绝对没有偷袭的能力,才放心靠近。

娃娃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开口:“我想告诉你的是……”,突然,瞅准机会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小霸王受惊,痛叫出口。

事后,小霸王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指着娃娃:“你,你,你……”,你了半天都说不出第二的字。

娃娃正得意呢,忽然听到小霸王喃喃道:“你亲我!”也不等娃娃辩解,匆匆离去。

除夕夜终于来临,玉丞相一家准备去皇宫赴宴,临走前伯母咬着牙把哭闹着的念青丢给下人们独自上了马车。娃娃不解问娘亲,为什么不让弟弟跟呢,当年她比他还小,不是也被带上了吗?

娘亲无奈的扫了大嫂一眼,压低音量责怪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自己倒忘的干干净净了,我们可记得清清楚楚呢,当年大冬天的都被你吓出一身热汗呢!你弟弟就是因你而被你祖父发话留在府中的,你还有脸问!”

呃,娃娃愧疚的望着哭红小脸的弟弟,再没脸说话了,一路无语。

到了皇宫各就各位,先是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献上贺礼,娃娃本来对献礼的王公大臣们不甚在意,却愕然发现了小霸王的身影。

只见小霸王依礼跪拜皇帝,吐字清晰声音洪亮道:“小臣恭贺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双手奉上贺礼并解说此物的妙处,太监接过贺礼。

皇帝和蔼道:“明王世子平身。”然后打量小霸王,关心道:“你父王的腿疾好些了吗?”

小霸王恭谨答道:“父王那是旧疾了,时好时不好,不过托陛下洪福,父王最近腿脚灵活许多,只是仍然不便长时间站立行走,才命小臣替父上京拜贺皇帝陛下,望陛下恕罪。”

皇帝笑道:“你父王的心意朕收到了,自家兄弟不必拘礼,你就改称朕皇伯父吧,朕听着亲切些。换你上京朕也很高兴,如果朕没记错的话,朕自你满周岁起再没见过你了吧?”

小霸王机灵改口道:“皇伯父好记性,当年臣侄年幼,只听父王说“明王府”移居到皇伯父赐的封地已有十一年之久。”

小霸王和皇帝聊完家常后,行礼拜退。回座位途中,感觉右半边脸火辣辣的。坐到自己的席位后,向对面望去,赫然是娃娃。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大眼瞪小眼,皆用目光杀敌,直到百官贺完礼还没分出胜负。

这下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皇帝若有似无的瞥了几眼。皇后则饶有兴趣的分别打量“混战”中的两人,勾起嘴角。最后玩笑道:“哟,这对小儿女可真有趣!看对眼了?嗯,这俩孩子倒也门当户对,年龄也相当,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帝不置可否,只面无表情的看着话题主角。两人一听小脸涨的比花儿还要红,大概都想起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了,娃娃脸红是被气的,小霸王脸红是羞的。这在外人看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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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不敢相信,这人是被虐狂吗?明明是咬,怎么变成“亲”了呢?这混蛋跑哪儿去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到午膳时刻,小霸王终于又出现了,亲自帮娃娃倒了杯茶,娃娃警备的看着他。小霸王柔声道:“放心吧,没下药。”

娃娃用舌头沾了一点,确实是没下药,但这不是茶,是酒!愤然道:“为什么给我喝酒?你把我饿了一天一夜,这会子喝酒,不醉死才怪!”

小霸王坦白道:“你功夫比我高,不方便下药,只好把你灌醉了,你看你嘴唇干成这样了,还是喝了吧,不然没饿死就先渴死了。”

娃娃早就快脱水了,就算会醉也只好喝了。这一杯下去,天昏地暗了,娃娃极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小霸王拍手,捧着个红色礼品的下人们鱼贯而入,他解释道:“今晚我们要成亲,这些是聘礼。”

“什么?”娃娃口齿不清道:“你这是强霸民女!”

“这算哪门子强霸?是你主动亲我的,还有以前我们早就上过喜床了。我不忍你名节受损才迫不得已娶你的。”

娃娃头痛的利害,无力争辩,只苦苦劝道:“你好歹也是个世子,怎么如此草率成婚?王爷和王妃不会答应的,请世子三思啊!”

小霸王无所谓道:“纳个妾而已,他们不会介意地。”

“什么?纳妾?”娃娃快吐血了。

不顾准新娘的反对,婚礼简单举行了。娃娃饿的前xiōng贴后背,又空腹饮酒,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被两个丫鬟架进喜房。

为避免新娘逃脱,新人被送入洞房后,阁楼被上锁了。

小霸王挑开喜帕,对上娃娃喷火的眼睛,不解道:“难道你真不想嫁我?那你为什么几次三番对我做些亲密动作?”

娃娃怒斥:“你这小屁孩懂什么?那算什么亲密动作,无知小儿,快放了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完了,小霸王被激怒了:“你竟敢叫我小屁孩?小爷我都十二岁了!小爷是不是无知,你就见识见识吧。”

说完扒下娃娃的衣服,娃娃尖叫却无力反抗,被小霸王甩在喜床上。小霸王又迅速脱光自己的衣服,对着娃娃邪笑。

这一刻,娃娃真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么小,不会真有“能力”了吧?小霸王上床扑到娃娃身上,两个人都是的,娃娃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过了很久,娃娃发现身上的人一动不动,睁开眼睛想探个究竟,正好对上小霸王得意的双眸。

他不会是以为这样就是圆房了吧?娃娃心中恐惧散去,好想放声大笑,可是她不敢。再看小霸王好事得逞,感觉特爽的模样,实在忍不住了,哈哈爆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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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霸王发觉一定是哪个环节做错了,男性尊严受挫,披上衣服跑到楼下取经去了。

娃娃有些懊恼自己沉不住气,她怎么就憋不住笑呢?若是当时装着哭哭啼啼的委屈样,或许就化险为夷了呢。现在来不及懊恼了,她强撑着软绵绵的身子,艰难的锁上了房门。然后抓起桌上的点心,补充体力。

这厢小霸王取得真经回来了,发现房门被锁了,对着楼下喊道:“她把门关紧了,快上来帮小爷我打开。”

楼下小厮乐道:“世子啊,这小的可不敢帮忙,那必须是您亲自做的。”

“那我该怎么办呢?”

“顶啊,世子,您就顶开她的门啊。”小厮提点。

小霸王用膝盖猛顶房门,门没开,膝盖却破了。怒道:“混蛋!快上来帮小爷,小爷我都流血了!”

楼下小厮恭喜道:“世子啊,这是好事,那血不是您的。”

小霸王怒:“胡说!这血明明在小爷我的腿上。”

小厮更兴奋了:“世子加油!您顶对门了,继续顶啊,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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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娃娃用最快的速度吃饱喝足,体力恢复了不少,但手脚仍然有些虚浮感,看来还不能跟小霸王硬碰硬。

听见小霸王在撞门,娃娃悄悄躲到门背后,等门开了,借着他冲进来的惯力,娃娃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小霸王一个狗啃屎摔趴在地上,娃娃踩上他的后背,反绑住他的手臂,点上他的哑,动作一气呵成。

现在换小霸王任人宰割了,娃娃恨不得抽他几巴掌,又怕声音被楼下听到,改为揪。扒小小霸王的裤子,对着白花花的屁股猛揪,嘴里骂道:“让你调戏良家女子!让你仗势欺人!让你为非作歹!让你色胆包天!让你……”

可怜小霸王的尊臀被揪得青一块紫一块,估计几天坐不了凳子了。娃娃揪的手酸了才罢手,翻过被虐者,小霸王倔强的怒瞪娃娃,士可杀,不可辱。

娃娃才不管,威胁道:“你再瞪,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下霸王眼睛瞪的更大了,大有视死如归的豪情壮志。

看在他有些气节的份上,娃娃也不耍花招了,挑明道:“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发誓你绝不会向任何人提及今晚的事,并管紧你的下属的嘴,然后放我和我的丫鬟离开这里,今后也不得找我麻烦。”

见小霸王沉默不答,娃娃劝道:“这个要求不过份吧?你想想看,我跟你的冲突哪次不是你先冒犯我的?再说我看你的手下们对你都很敬畏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你的威严何存呢?你也不想让你的下属们见到你这副狼狈样吧?大丈夫能去能伸屈能伸,靠一时的义气是成不了大事的。”

小霸王仍然沉默,想必是放不下身段,这死要面子的家伙。娃娃叹口气,改成乞求的语气:“世子求求您放小人一马吧!小人冒犯您也是为了小命,被逼无奈,狗急跳墙啊!但是小人心里还是敬畏世子的,不然小人早就劫持世子冲出门外了,何必在这儿耽误时辰呢?世子求求您行行好吧,小人知道世子向来通情达理,以德服人……”

娃娃说的吐沫横飞,心里想着:小样!姑给足你面子了吧?再给脸不要脸,姑就不客气了!

不知是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呢,还是被哄住了,小祖宗终于点头答应了。娃娃相信他是说话算话的人,便大方的为他松绑解,以示诚意。

娃娃拖着疲惫的身子和琼儿回相府,府里早就人仰马翻了,见小姐平安归来,下人们喜悦的直呼阿弥陀佛奔走相告,就差没敲锣打鼓了。

娃娃随便搪塞几句,长辈们虽半信半疑但都深知这孩子的脾气,知道追问也没用,只要娃娃毫发无损此事就告一段落吧。只有爷爷要求道:“芙蓉这几日就不要再外出了,三日后便是除夕,正好是圣上三十岁诞辰,三十而立,这次的皇宫夜宴比十年前的那场还要隆重,到时候你可得谨言慎行啊,千万不可放肆,你已经不是两岁小娃娃了。”

芙蓉点头请祖父放心,然后向长辈们告退回房休息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娃娃就闷在小院子里,好在有可爱的小念青当玩具耍玩,也蛮有趣的。小家伙好久没见着姐姐粘人的很,娃娃这几日都成专职嬷嬷了,不过也乐在其中。

霸王得姬

除夕夜终于来临,玉丞相一家准备去皇宫赴宴,临走前伯母咬着牙把哭闹着的念青丢给下人们独自上了马车。娃娃不解问娘亲,为什么不让弟弟跟呢,当年她比他还小,不是也被带上了吗?

娘亲无奈的扫了大嫂一眼,压低音量责怪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自己倒忘的干干净净了,我们可记得清清楚楚呢,当年大冬天的都被你吓出一身热汗呢!你弟弟就是因你而被你祖父发话留在府中的,你还有脸问!”

呃,娃娃愧疚的望着哭红小脸的弟弟,再没脸说话了,一路无语。

到了皇宫各就各位,先是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献上贺礼,娃娃本来对献礼的王公大臣们不甚在意,却愕然发现了小霸王的身影。

只见小霸王依礼跪拜皇帝,吐字清晰声音洪亮道:“小臣恭贺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双手奉上贺礼并解说此物的妙处,太监接过贺礼。

皇帝和蔼道:“明王世子平身。”然后打量小霸王,关心道:“你父王的腿疾好些了吗?”

小霸王恭谨答道:“父王那是旧疾了,时好时不好,不过托陛下洪福,父王最近腿脚灵活许多,只是仍然不便长时间站立行走,才命小臣替父上京拜贺皇帝陛下,望陛下恕罪。”

皇帝笑道:“你父王的心意朕收到了,自家兄弟不必拘礼,你就改称朕皇伯父吧,朕听着亲切些。换你上京朕也很高兴,如果朕没记错的话,朕自你满周岁起再没见过你了吧?”

小霸王机灵改口道:“皇伯父好记性,当年臣侄年幼,只听父王说“明王府”移居到皇伯父赐的封地已有十一年之久。”

小霸王和皇帝聊完家常后,行礼拜退。回座位途中,感觉右半边脸火辣辣的。坐到自己的席位后,向对面望去,赫然是娃娃。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大眼瞪小眼,皆用目光杀敌,直到百官贺完礼还没分出胜负。

这下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皇帝若有似无的瞥了几眼。皇后则饶有兴趣的分别打量“混战”中的两人,勾起嘴角。最后玩笑道:“哟,这对小儿女可真有趣!看对眼了?嗯,这俩孩子倒也门当户对,年龄也相当,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帝不置可否,只面无表情的看着话题主角。两人一听小脸涨的比花儿还要红,大概都想起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了,娃娃脸红是被气的,小霸王脸红是羞的。这在外人看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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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还想说什么,惊见皇帝一脸yīn沉,不敢虎口拔须,改口道:“听闻玉小姐拜了几位名师,不知今晚可有才艺进献啊?”

娃娃实在不想在这里显山露水,无奈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道:“皇后谬赞了,臣女虽拜了几位师傅,但还未出师,此时献艺不仅污了皇上皇后的耳目,还会砸了师傅们的招牌,实在不敢献丑。不如臣女就讲几个段子,博皇上皇后一笑,如何?”

娃娃绘声绘色的讲了三个改编的现代笑话,果然逗的众人哈哈大笑,气氛欢快活跃了不少,皇帝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接下来是个各地官员特地为皇帝准备的贺寿节目及宫廷艺人们的表演,歌舞曲艺杂技每一场都是那么精彩绝伦,不难看出这些表演凝聚了多少人的汗水心血啊!每一出表演都让人叹为观止,然这其中最让娃娃印象深刻的是一个还不能称之为女人的少女,和一个还不能称之为男人的少年。

当那位少女步入殿门,远远的还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就有本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了。此女身量未长足却又能如此婷婷袅袅,婀娜多姿,堪称奇迹呀,娃娃心里叹服。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皆怔怔的看着少女款款走来。

只见她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娃娃实在形容不出她的容貌,只能以“绝色”二字概括,这位绝色少j□j雅行礼,用空谷中的百灵鸟般的声音向皇帝陛下道福。娃娃看的两眼发光,这绝对是尤物尤物啊!

所有人都变得恍惚起来,除了呆呆的看着,忘记该做其它事了。少女开始翩翩起舞了,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看她忽而双眉颦蹙,表现出无限的哀愁,忽而笑颊粲然,表现出无边的喜乐;忽而侧身垂睫表现出低回宛转的娇羞;忽而张目嗔视,表现出叱咤风云的盛怒;忽而轻柔地点额抚臂,画眼描眉,表演着细腻妥帖的梳妆;忽而挺身屹立,按箭引弓,使人几乎听得见铮铮的弦响!她是一只雏凤!形容尚小而工夫已深,将来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的,娃娃发现她不但是表现神和人,就是草木禽兽:如莲花的花开瓣颤,小鹿的疾走惊 跃,孔雀的高视阔步,都能形容尽致,尽态极妍!最精彩的是“蛇舞”,颈的轻摇,肩的微颤:一阵一阵的柔韧的蠕动,从右手的指尖,一直传到左手的指尖!(作者注:此段节选自冰心的)

真是太美了,太震撼人心了,娃娃想起了白居易的两句诗:“珠缨炫转星宿摇,花粑斗薮龙蛇动”。

舞停止了,观者的心却还没能平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看向敬献此女的江南总督,神情各异。 而后皆并住呼吸等待皇帝发话,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皇上收了此女乃是天经地义的事,连皇后都紧张的盯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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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皇帝也感受到了殿内众人不同的心思,神秘一笑,问绝色少女:“堂下何人献艺,年龄籍贯出身?”

少女答:“民女赛嫦娥,一十二岁,姑苏人士,父母皆为艺人。”那声音都能把人的骨头酥倒,最起码把娃娃的嫩骨头给酥软了,眼睛贼亮贼亮。

皇帝闻言,满意地点头赞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不凡的舞技,朕很期待你长成后的表演。”接着又笑对小霸王说出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话:“今夜不只是朕的诞辰,也是除夕夜,在平民百姓家,做长辈的理应给后辈们‘红包’。今夜朕也效仿常人一次,只是咱们皇家不屑钱银,不如皇伯父就改送你一位‘红颜’,这份礼可比‘红包’有料多了吧?

小霸王急忙接好自个儿的下巴,结巴道:“皇,皇伯父莫,莫要取笑臣侄啊,臣侄才,才十二岁呀。这,这要带个美人回去,父王会打断臣侄的腿的。皇伯父饶,饶命啊!”

“哈哈哈哈”皇帝豪爽大笑:“乖侄儿不必害怕,你父王若是要打你,你就转告他‘皇伯父问你,你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在干什么?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哈哈哈哈”皇帝又是一阵爽朗大笑。

小霸王见大势已去,只好委曲的谢恩。

娃娃注意到,那边的绝色舞女,神色慌张,怯怯的望向送她来的江南总督曹大人,总督却摸着胡子回她温和一笑,少女见状反而更紧张了。

皇帝笑对曹总督赞道:“曹爱卿进献的这位绝色少女,想必是花了一番功夫j□j的,朕很喜欢!如今朕把她赐给了朕的皇侄,虽只能作妾侍,但也算她的造化了。是不是啊?”

曹总督惶恐称是。

皇帝问少女:“你的父母现在何处?”

少女紧张的说不出话了,只频频回顾曹总督。曹总督马上禀报道:“回圣上,赛嫦娥家境贫寒,老父老母没了女儿很难生存,臣妻可怜他们,便接在府中安养,好让赛嫦娥安心献舞。”

皇帝点头:“难为爱卿一片苦心了,眼下朕已赐她良缘,曹爱卿就好人做到底,择日把她父母送到明王府如何?”

曹总督擦汗:“此乃老臣的荣幸,荣幸之至!老臣尊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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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绝色少女被太监带下去了,皇后舒了口气却又神情复杂的瞟了娃娃一眼,娃娃只当作没看见。

压轴好戏结束了,夜宴快接近尾声,此时有一小太监跑来对着皇帝身边但监总管楼公公耳语一番。楼公公挥退小太监,转身低声向皇帝禀报些什么,皇帝听后龙心大悦,点头同意。

楼公公扯着尖嗓门喊道:“宣二皇子上殿为陛下舞剑祝寿——”

席下众臣窃窃私语起来,提及皇子,娃娃一直困惑皇帝的那些儿子为何从不出现在人前?为什么搞得那么神秘呢?据娃娃所知,这位二皇子恐怕是第一位出来公开亮相的皇子了,看着众大臣不寻常的表情,娃娃不解。

少年进来了,娃娃愣住了,失神喃喃道:“青儿?”她娘亲紧张的拉拉女儿的裙摆,娃娃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看向伯母,伯母也是一脸激动。

少年上前拜见父皇,娃娃有点懵了,这眉眼不是青儿吗?怎么变成二皇子了呢?尽管清楚谍到皇帝皇后称他为皇儿,娃娃仍然不敢想信,这分明是活脱脱长大版的青儿么!她转头看家人们,伯母就不必说了,她爹娘和祖母也是一脸诧异,但祖父和大伯却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这里面大有文章,娃娃肯定的想。少年的剑舞的虎虎生威,但娃娃没心思观赏,有点失神落魄。娃娃“失手”打翻了酒杯,在楼公公的眼神示意下,娃娃身后的宫女带玉小姐下去更衣了。

娃娃换好宫女为她准备的新衣,不打算马上回席上,对宫女说之前多饮了几杯酒头有点晕,想出去吹吹风醒一下酒。宫女听说过这位玉小姐,不敢得罪她,点头跟上。走到一个亭子里,娃娃说有点冷,让宫女再去取一件斗篷来,宫女领命告退。

娃娃等宫女没了人影后施展轻功守在夜宴所在的“同庆殿”门外隐秘处,等二皇子出来悄悄跟上。二皇子打发走近侍,对娃娃藏身处喝道:“谁?出来!”

娃娃出来只盯着他未说话,两人互相打量着,二皇子先开口道:“我想我知道你是谁。玉小姐?”

娃娃不答反问:“请问二皇子,您听说过玉茂青这个人吗?”

“没有这个人”二皇子肯定道。

娃娃有些莫名其妙,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什么叫“没有这个人”?

娃娃有些心慌,改问道:“那二皇子,臣女冒昧的问一句,您有陪读吗?何人是您的陪读?”

二皇子高深莫测道:“玉小姐,你出来太久了,夜宴快结束了,你还是早些归席吧。”说完居然就这么走了。

娃娃心事重重的跟着家人回府,她本想去问祖父真相的,可顾虑到天色已晚就忍一夜吧。这一夜娃娃失眠了,这是她来古代第一次辗转难眠,尽管知道想也没用,但还是忍不住猜测:是青儿?不是青儿?青儿哪去了?

天蒙蒙亮了,娃娃干涩的眼睛一夜没合上过,听见新年的炮仗声,娃娃匆匆梳洗一下便去见祖父。可惜祖父一口咬定她认错人了,娃娃不信,天下相像的人或许有,但怎会正好出现在皇帝和丞相家?这也太巧合了吧?祖父劝她,当年她年幼,又事隔十年之久,记忆出现偏差也是有的。

这话娃娃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笑话,且不说她是穿越娃娃不可能出现普通小孩那般记不住儿时事的情况,就算真记错了,难道她爹娘和祖母还有青儿的亲娘也认错了?娃娃隐隐猜道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很大的秘密,甚至是yīn谋,无奈无论她如何软磨硬缠,祖父始终守口如瓶。

青儿啊,那个憨憨的青儿,那个被她当成弟弟般得兄,你在哪儿呢?娃娃恹恹回房,这个新年过的毫无乐趣。

娃娃闷焖不乐了一阵子,被娘亲的肚子转移了目光,娘亲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有道是撒一个谎需要无数的谎来圆,娃娃和她娘亲就为了演的逼真还真是煞费苦心。好在娘亲有过生育的经验,演个孕妇不成问题,但需要cāo心的事仍然很多。

就这样到了娇杏临产的日子了,娃娃打听到娇杏请的是城内颇有名气的稳婆林嬷嬷,找到林稳婆用银子把她支开,自己让琼儿帮她易容成林嬷嬷的模样,在她家中守株待兔。娃娃年近十二,个头不比林嬷嬷矮,只是这身材……,好在是大冬天,肚子上多围几圈棉花也不热。

娇杏的丫鬟英儿急急赶来,拉起林稳婆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气喘嘘嘘的解说道:“林稳婆,您能不能快点儿,我家小姐快生了……”那英儿只见过林嬷嬷一面,并不熟悉,再加上心中焦急,见到娃娃假扮的林稳婆,并不起疑。

林嬷嬷哑着声音道:“姑娘,姑娘您慢点儿,俺老婆子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哟……”

飞来血灾

到了春杏楼,林嬷嬷让准备好热水等必须物后,赶走黄花闺女英儿,自己关上门准备接生。娇杏痛的死去活来,叫的那个惨烈啊,终于在孩子“出头”那一刻体力不支晕死过去。(作者语:娇杏失去知觉后,娃娃迅速做了个动作,请各位看官自行想象。)

林嬷嬷抱着新生儿打开房门,对门外焦急徘徊的杏儿安慰道:“姑娘放心,母女平安!”

杏儿跑进屋,摇醒自家小姐,娇杏幽幽醒来,看着孩子,让英儿付给林嬷嬷双倍的银子,叮嘱她千万别说出去,她还未出阁呢。林嬷嬷接过银子,理解的点头告辞。

英儿送走林稳婆回来,娇杏让她捧出首饰匣子,娇杏挑出两金钗交给英儿,虚弱的问道:“英儿啊,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情景么?”

英儿跪下感激道:“小姐,英儿这辈子都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当年若不是您收留英儿,英儿早就是被对楼的海棠姑娘折磨死了……”

娇杏点头,温柔的对英儿道:“我早就知道你对我的忠心,眼下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去办,你可愿意?”

英儿磕头等待小姐发话,娇杏看着孩子遗憾道:“可惜了,竟是个女儿,不过就算是女儿也是相府千金,总有一日我会让她认祖归宗的。英儿,我的事都不瞒你,你也知道那个恶人会来抢走孩子,我想让你带着孩子偷偷离开这里,到我爹娘家里躲一阵,等我按排好一切会去找你。”

英儿走后不久,娇杏的另一个心腹丫鬟翠儿拎着个大篮子进来,鬼鬼祟祟的关上房门,揭开竹篮里的布,对娇杏邀功道:“小姐,奴婢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这个孩子的啊。”

娇杏看了一眼篮里的女婴点头赞道;“做的好,把孩子放进摇篮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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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按排娘亲早产了,反正娃娃也是早产儿,大家也见怪不怪了,只当是习惯性早产。

玉府请的李稳婆可以说是玉家专用的,从娃娃的大伯到小念青都是她接生的,当然不可能那么轻易给支走,只有换一条计策了。

李老嬷嬷跟着玉府管家赶到,一头扎进产房。李稳婆洗完手,觉得有点头晕。玉二夫人的陪嫁丫头翠姑忙扶住她,让她在椅子上歇会儿,没想到李嬷嬷这一歇息便沉沉睡去了。等醒来时发现,翠姑正抱着新生婴儿不满的看着她。

李嬷嬷心里一“咯噔”,忐忑不安的望着男婴,慌了神:“这,这,这”,李嬷嬷向玉二夫人跪下告罪:“老,老身太,太老了,路上赶累了,就,就昏睡过去了。求夫,夫人饶恕。”

玉二夫人刚生产完太虚弱了提不起劲说话,翠姑便质问道:“李老嬷嬷,您是老前辈了,按理说晚辈不好说您什么。可今天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刚才怎么叫您都不醒,好在我家夫人和翠姑都有过生产经历,不然一时半会上哪儿找稳婆去?这一失两命的事恐怕谁也保不住您啊。”

李老嬷嬷冷汗淋漓,只知道磕头。

还是玉二夫人于心不忍,虚弱道:“算了,咱们母子平安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李老嬷嬷您请起吧,奴家的丈夫女儿都是您接生的,您这磕头奴家受不起啊!”说完示意翠姑将老人家扶起来。

李老稳婆不敢起身,泪道:“老身叩谢二夫人宽宏大量,只是若老太爷老夫人知道了,这,这可如何是好?求二夫人给老身一条生路吧!”

玉二夫人叹口气道:“奴家也想为这孩子多积点德,李嬷嬷放心吧,这个孩子是您亲手接生的,对吗?”

“对,对,对,对”李嬷嬷欣喜叩头,千恩万谢的告退了。

调包事件终于告一段落了,除了娃娃母女只有三个人参与其中:帮娃娃易容的琼儿,帮找女婴的一个小乞丐,还有帮假怀孕的翠姑。

琼儿是根据娃娃所绘的林嬷嬷肖像画给她易容的,跟本不知道林嬷嬷是谁,也不知道其它的事情,对娃娃也没有二心,应该不会在她身上出差错。

丐帮的那个小乞丐以前是被义父救过命的,为人知恩图报对义父忠心耿耿,义父去世后就开始效忠她这个大小姐了。娃娃走前提拔他顶替了睿儿小师傅的职位,他对大小姐又多了份知遇之恩的感激,所以他不会轻易背叛娃娃。他帮她找到了弃婴并协助她在为娇杏接生时调包,就算他知道换来的男婴的用处他也不会说,何况他并不知道。

翠姑自小跟着娃娃娘亲,长大后陪嫁过来,嫁人生子后坚持不肯接受主子的赠银回家安安乐乐过小日子,仍尽心尽责的伺候娃娃娘亲。自从她丈夫儿子染病去世后,更是忠心不二了,两人名为主仆,却情如姐妹。何况她只知假怀孕不知孩子的亲生母亲其实就是娇杏。

娃娃思前想后确定所有的环节都是按照自己的部署进行的,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才安心开始下一步计划。

娃娃有她自己的道德准则,一直等到娇杏做完月子才去劫婴儿。娇杏果然不简单,那幅伤心欲绝的可怜模样演绎的惟妙惟肖。如果不是娃娃早就知道她的小动作,说不定真会被她那幅母女生离死别的样子骗过呢。

娃娃凶恶的强抢女婴从窗口跃下,娇杏看着娃娃消失于窗口得意的笑了起来,但她不知道娃娃在外面笑的更得意呢。

娃娃抱着女婴交给她事先物色好的一对无后的老实夫妻,潇洒回府,事情终于圆满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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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间又过了一年光景,娃娃个子窜了不少,加上平日里刻意食补按摩,体形已显妖娆。一日风和日丽,娃娃又想偷偷溜出府玩耍,打开房门,差点踏上一小萝卜头,怒道:“死小孩,说了再不许坐这儿的,姐姐差点儿踩扁你知道吗?”

四岁多的小意青长的虎头虎脑煞是可爱,小家伙也知道自己的年龄优势,跳起来抱住娃娃一条腿撒欢道:“姐姐莫不是又要到哪儿去玩?带上意青好么?”

娃娃头疼道:“你夫子不会又打瞌睡了吧?”见弟弟默认,娃娃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他换个不懒散的夫子。小意青倒也机灵,马上求饶道:“姐姐千万别换掉夫子,他除了偶尔打个瞌睡,人还是很好的。今日天气烦躁他打个小盹解解乏,我正好偷得半日闲,这不他好我也好么?”

娃娃“噗嗤”笑出口,不是被他人小鬼大的成人语气逗乐,而是想起曾经有女人在电视屏幕上暧昧道:“他好,我也好!”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小意青当然不晓得姐姐的歪心思,见自己一番“大道理”说服了姐姐,也是满心欢喜,跟着傻乐起来。

姐弟俩顺利出“笼”,外边梅瓣白飞,柳眉青青,正孟春和煦之时。在大街上闲逛了半日,走进一茶楼歇歇脚,点上茶水点心。因为走了两个多时辰未进食,娃娃连吞三只虾饺,才改装淑女细嚼慢咽,见弟弟停箸不举,以为他够不着,忙将蒸笼推过去。

意青摇头道;“姐姐,我要吃那个!”娃娃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是糖人摊子,叹口气让弟弟乖乖坐好,自己到对街去买糖人去了。

拿着糖人刚进茶楼,就见弟弟慌张跑向她,硬拉着她要离开,娃娃不解问缘由,他只是摇头并不敢答话。娃娃扫视厅内,没见着会欺负小儿的可疑人物啊,但见弟弟实在害怕的紧,只好扔下银子跟着离开。

直到离那家酒楼很远,小意青才怕怕道:“有,有鬼。”

怎么会有鬼呢?娃娃料想他一定是被哪个面貌丑陋的人给吓到了,哄道:“不怕不怕,咱马上回家,到家里就没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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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正往回赶路,后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娃娃警觉回头,见是一书生,没在意,接着走路。

那书生唤道:“小姐请留步。”

娃娃回头打量这个素不相识的书生,敝巾旧服, 虽是贫窘,但生得仪容不俗,眉目清明,便客气问道:“公子有何事?”

书生作揖道:“区区赵邦国,这厢有礼了!”

娃娃觉得有趣,学着道福等待回话。

书生脱下外衣递给娃娃:“望小姐不嫌弃,将不才的外衣披上。”

娃娃心下乃想:这一定是个书呆子,读书读傻了。也不跟他计较,只婉言拒绝接着走路。

谁知那书生不但紧随其后,更是几乎贴着娃娃后背走,娃娃改走另一边,书生跟到了另一边。娃娃心里不爽,压住火气转身问道:“公子还有何事?若无它事,请离小女子三尺远。”

书生涨红脸,呐呐不敢回话。娃娃不再理他,回身加快步伐赶路,小意青狼狈的迈着短腿跟的甚是吃力。又走了一段路,那书生仍是贴着娃娃走路,娃娃忍无可忍,猛的回身推了一把骂道:“登徒子,再跟着本姑娘,姑我就阉了你!”

那书生冷不丁被推,一个不稳摔坐地上,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一旁的小意青扯扯娃娃:“姐姐,说不定他也是见到鬼了,才跟着我们,人多就不怕了。”

娃娃心情不爽口不择言,对着弟弟教训道:“鬼你个头,那都是骗人的,再这么疑神疑鬼胆小如鼠,小心我揍你。”

小意青指着娃娃屁股,委屈却坚持道:“是真的,不信你看。”

娃娃顺势一瞧,赫然是一屁股血,想必是初潮来临了。娃娃就算脸皮再厚,在这种尴尬时刻,俏脸也是憋的通红,耳朵亦是火辣辣的。她恼羞成怒,对书生吼道:“混蛋,既然发现了,为何不告诉我,你这样帮遮着有甚么用?”

书生委屈道:“小生方才不是将外衣借于小姐么?是小姐自己不要的。”

娃娃闻言更怒;“你这书呆子,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的用意?”

书生一反刚才疲软样,理直气壮道:“圣人曰,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娃娃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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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娃娃因“身体不适”躺在床上翻书解闷,可就是半个字都读不进去,只唉声叹气。想是千金小姐当久了,学会了无病j□j了,再不找点事做人都快生锈了。

躺在床上能干什么呢?不如就绣花吧。反正水平太逊,索性破罐子破摔,拿起针线绣布,连样子都不描,直接往上绣。

想着最喜爱的机器猫,下针如有神,意外得了只可爱的小蓝猪(机器猫是蓝色的),自己第一次就能绣出这种水平,娃娃很得意。将小蓝猪作面,缝了只心形小荷包,还怕有朝一日被他人霸占,便在里边绣上闺名,宣示正主,贴身藏好。

方便下床后,娃娃跑去给祖父母请安,把两位老人逗的笑开花,功成身退。来到爹娘处,见娘亲坐在床沿上哄着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常青玩,而爹爹则是躺在卧榻上看着母子行乐图,大有“有妻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啊”之态。

娃娃虽也高兴娘亲的大度,不过太大度了反而让她觉得不踏实,难道她真的对这个孩子毫无介蒂?这个疑问娃娃只能藏在心底,不管娘亲是对弟弟没了亲娘的怜惜,还是为了逼真才演戏给爹爹看。娃娃不想探究娘亲是真心或是假意,只盼她能永远如此,演一辈子的假戏,其实也就成了真戏了。

爹娘见是女儿来了,都很高兴,只有弟弟面露怯色,许是对两个月前姐姐的凶样心有余悸吧。事情是这样的,当日是常青满岁抓周,那么多好东西他不挑,偏扑到一盒胭脂水粉盒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娃娃担心家里多了个玉宝玉,忙上前踢走胭脂盒,还惩罚性的打了弟弟的小手,从此这对姐弟便确立了猫鼠新关系。

跟爹娘聊些家常,娃娃一直没忘记留意一旁的弟弟,发现小弟弟开始是纯惧怕她,后因她的出现转移了爹娘原本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面露幽怨。娃娃见状不知怎的,心里涌起一阵不快,再无心情逗留。

娃娃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里浮现出弟弟那张掩不住表情的婴儿脸,挥之不去。心下嘲笑原来自己对这个弟弟其实是有心结的,小孩子争宠的心思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吧,青儿当年不也这样么?为什么她可以把别的孩子的小私心当成一种可爱来欣赏,唯独对这个血缘最亲的弟弟如此小气呢?

娃娃黯然,这不是自己,不,应该说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一个自私自利的小女人。世人眼中那个蕙质兰心,女中状元的玉小姐,在刚才那个跟个无辜婴儿计较的事实面前,显得那么虚伪,那么苍白可笑。

难道将小常青当成小意青般疼爱的愿望,真的只能在一个虚无飘渺的梦里实现?她就不信这个邪,怎么就不能呢?小常青长得跟爹爹那么像,身上根本就找不出娇杏的半点影子。呸,呸,呸,怎么又想起那个女人了呢,这个女人跟小常青毫无任何关系。

娃娃再次告诫自己:小常青是自己的亲弟弟,是她爹爹跟娘亲老来得子,对于这个小她十二岁半的弟弟,要关怀,要爱护,要宽容。

理智与情感的交锋,终于以理智险胜而告结,娃娃晃晃脑袋赶走yīn郁。这才发现自己不认得路了,在自己家中迷路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娃娃窜上一颗大树,眺望四周,能看到离此地十箭远处有眼熟的亭台楼阁,那正是她熟悉的相府,那么这儿应该是所谓的后山了。娃娃往山上望,无奈山比树高,无法探得山上景色,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只是山顶好似有青烟袅袅,离但远,看不真切。山与宅子之间有那么大一块地,为什么让它空着,平日里也没听人说起过,这不是很奇怪吗?娃娃好奇心起,决定上山一探。

山中庵堂

娃娃窜上一颗大树,眺望四周,能看到离此地十箭远处有眼熟的亭台楼阁,那正是她熟悉的相府,那么这儿应该是所谓的后山了。娃娃往山上望,无奈山比树高,无法探得山上景色,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只是山顶好似有青烟袅袅,离但远,看不真切。山与宅子之间有那么大一块地,为什么让它空着,平日里也没听人说起过,这不是很奇怪吗?娃娃好奇心起,决定上山一探。

跳下大树,没走多远,天色突变,乌云密布,大雨将临。娃娃施展轻功调头返回,待赶回留仙阁时,已成落水凤凰。

次早,天色已晴,娃娃整装待发,让丫鬟琼儿拎起备有水囊,干粮,匕首,银两,雨伞,绳索,油布,棉被,火折子,救急信号弹的包裹,主仆俩踏上探险之旅。

一路削壁奇峰,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从雌绕林间,要想攀越,对常人来说,难于上青天。好在两人都有功夫底子,险峻山势还难不倒她们,攀到半山腰处,险峰不再,只是林麓幽深,纵横盘错的羊肠小径约有十来条,分不清孽上孽下。

娃娃足尖一点,飞上枝头,奈何雾气缭绕,也罢,只好用笨办法了。邪门的是,两人无论走孽道都回到原地,望着十条路口自己做过的记号,主仆二人相视苦笑,这下可真真是上不了天,入不了地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迷踪阵?这下糟了,娃娃和琼儿对奇门八卦一窍不通。两人扯开嗓门大声呼救直到喉咙沙哑,终无人回应,颓然倒地,只余山谷回音不断。时候不早了,娃娃从包裹里找出最后的救命稻草,将信号弹引爆。可惜啊,山顶青烟太浓,根本分不出烟雾弹。

琼儿开始啼哭,呜咽问道:“小姐,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不许胡说,天无绝人之路,事在人为。”娃娃镇定道,陷入冥思。

天色暗将下来,不能坐以待毙,再无它法,娃娃咬牙,从包裹里取出火折子,就要烧树。琼儿惊叫:“小姐您疯啦,我们会被烧死的。”

娃娃解释道:“我观察半日了,这风向一直是东南风,只要先小心烧出一片空地,咱们坐到这空地中间,便可将东南部的古木全部烧光,届时我们应该就能找到回府之路了,就算仍找不着,府里的人也必然会发现山上火势。”

琼儿忐忑问道:“小姐,那若是风向变了呢?”

娃娃道:“若成功烧出空地,便是风向变了也不怕。我担心的是烧空地的时候若是风向变了。”

见琼儿仍然惊慌失措,娃娃安慰道:“你也不必惊慌,这风向大半天都没变过了,总不会那么巧吧?而且咱们一根一根烧,若风向真变了,咱们就绕到树的另一面。再说了,本小姐的掌力,要灭一根树的火还是没问题的。”

琼儿听她如是说,知道自己性命无忧了,兴奋的抱住小姐手臂欢叫道:“奴婢就知道。跟着小姐是奴婢此生最明智的事啦!”

娃娃不理会她,小心点着第一颗古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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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刚点着,一阵力道奇大的掌风袭来,娃娃急忙拉上琼儿闪人,树未动,火却灭了。好功夫,娃娃心惊,看向来者。

来人剑眉星眼,直鼻权腮,神色冷峻,一身黑袍更添煞气。那人看到娃娃脸时,好似吃了一惊,怔怔出了一会神,才试探问道:“敢问,姑娘可是相府孙小姐?”

娃娃心下暗奇:为什么见到她时反应那么奇怪?她不觉得十三岁的自己,已经出落到能让成年男子失神的地步,而且这人称她为孙小姐而非玉小姐,好像相府还有其她小姐似的。

娃娃因来人明明武艺高强,见她们落难却不出来搭救,反而等到她要焚山了,才出来救火,心中有气,挑拌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男子挑眉,并没有马上回答,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若是,你能安然离开;若不是,此地就是你葬身之处。”

娃娃没由来的相信这话的真实度,愤怒他居然能如此淡然地处置别人的生死,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哪”,只得承认道:“我确实是玉府孙小姐,请问阁下何人?为何藏身相府后山?”

男子没有回答娃娃的问话,自言自语道:“她若见到你该会高兴的吧?”然后再不理人,转身便走,并没有施展轻功,只徒步穿行林间。

娃娃见他如此,料想应是让她们跟随之意,便携了琼儿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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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顺道奔去,那小路东弯西曲,盘旋往复, 好不怪异,走了个把时辰仍不见尽头。琼儿暗扯小姐衣袖,娃娃侧目,见她神色疑虑,欲言又止,拍拍她的肩膀,摇摇头表示没事的。

其实娃娃自己也不晓得处境如何,只是想着那黑衣人若要她们的命,只需就地了结,她们绝不是他的对手,何必大费周章?况且听他语气仿佛是要带她们去见一个人,且跟玉家有很深渊源的人。

走到树林尽头,前面是一片茂盛的梅林,那黑袍男子止步,示意娃娃自己进去。此时天色已晚,那地方花树繁密,天上虽有明月,但月光都被枝叶 密密的挡住了,透不进来。琼儿掏出火折子,想点个火把照明,只觉耳边风声急促,一眨眼工夫,火折子到了男子手中。琼儿惊恐想叫,娃娃搂住她肩膀,小声安慰她,摸黑前行。

主仆二人在林中龟速穿行,夜间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着实难行,还得提防树枝刮到俏脸。走了一顿饭工夫,隐隐传来一阵木鱼声,寻声而去,不多时,忽见前面林中隐隐透出灯光,娃娃大喜,催促琼儿疾步跟上。

入眼是一排木屋,灯光便是从最中间那屋中射出,两人上前敲响虚掩着的木门 ,木鱼声未停。娃娃无声推开木门,只见一白衣女子正跪于佛前念经,听得两人敲门进屋仍然未停,直到念完最后一页,才放好木鱼佛经,缓缓起身,看向她们。

这人素白瓜子脸,柳眉弯弯似蹙非蹙,凤目含愁, 竟是个极美貌的女子,约莫三十来岁年纪,却是个尼姑。

琼儿见到女尼容貌,指着她语无伦次起来:“小,小姐,您您,她她,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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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琼儿如此反应,娃娃跟那美貌尼姑互相打量着,心中暗潮涌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还是娃娃先沉不住气,主动问道:“您,您是我的亲人么?”

尼姑微微一笑:“贫尼已是出家之人,原不该提世俗之事,今日你我能相见便是缘份,你且过来,我说个故事你听。”

娃娃急忙上前洗耳恭听,那尼姑并未马上开口,只用手轻轻抚摸娃娃娇嫩的脸庞,抬手为她将几丝碎发别到耳后。正当娃娃以为她要开口时,她只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娃娃觉得她是在回忆,在整理尘封多年的往事,只静静等待,不敢出声打扰。

几盏茶时间过去,尼姑回神抬眼望着娃娃,问道:“你先说说你是哪房的女儿?”

娃娃肃容答道:“我是二房元配所生。”

尼姑点头,拉过娃娃坐在她身旁,对娃娃讲述了一段陈年往事。

十六年前玉府有一位大小姐名唤玉蕊,年方二八,德容妇工,诗词书算,无一不佳,又是相府千金,被选入宫封为贵妃。当时同为十六岁的皇帝惊为天人,暮其才华,怜其美貌,宠爱有加,不久就怀了身孕。

虽然当时皇帝已有一子,但那是一宫人趁更衣之便j□j所出,少年皇帝血气方刚,当然抵抗不住美貌少女的,临幸后又厌其功利之蝎重,再不理会她。那宫人倒也争气,才一次便怀上龙种,得了个贵人封号,只是母子俩如入冷宫般,再没见过皇帝。

大皇子生母身份低贱,又为皇帝厌恶,这皇长子的身份自然异常尴尬,别说皇位与他毫无干系,皇帝甚至都不当他是自己的儿子,曾公然对外称玉贵妃怀了他的第一胎,命众太医好生调理侍奉。如此看来,这玉贵妃的肚子若是争气一举得男,这储君之位,不作他想。

于是乎,所有人都盯着玉贵妃的肚子,只可惜,这肚子太争气了,竟得了对孪生子。这双生子在平常人家乃是喜上加喜的好事,可在皇家就大大不同。照皇家秘史记载,若非要立孪生子中一人为储君,必先溺毙另一子。

皇帝为这事很头疼,看着这对可爱的儿子,既希望自己和意中人的孩子将来继承大统,又不忍残杀亲儿。思前想后决定先将两个孩子秘密分送到两个亲信府中抚养,等将来容貌长成后,再作打算。当时所有知道玉贵妃生了孪生子的宫人太医都被封口,知道真相的只剩孩子的双亲。玉贵妃对皇帝的做法没有微词,但失去亲生孩儿的陪伴整日里郁郁寡欢, 玉容消磨。

有一日深夜,宫中闹刺客,那受伤的刺客逃到了玉贵妃所在的承露恩殿,当时了无生趣的玉贵妃面对刺客的长剑竟起了求死之心,不待刺客动手,自己就往剑头上送。刺客大惊收剑,打量这个女子,对上一双倔强的明眸,两人同遭雷击。爱情这个东西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来无影去无踪,可遇而不可求。没遇到的一生也就那么过了,然而一但遇上了,便是生死相许之时,世俗禁忌再也禁锢不了他们的灵魂了。原因呢?无解!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旁人更不理解了。

要说玉贵妃移情别恋么?也不尽然。那玉蕊自幼被养在深闺,所接触的男子除了父亲便是两位兄长,哪里识得情滋味?二八年华便贵为皇妃,眼里除了太监只有皇帝。皇帝爱她怜她,她也温柔以对,她以为那就是情爱,她以为老天垂怜,让她跟对良人。然而自从遇到了他,一切都变了,就像缺失一半的心遇到了另半颗,无需他人解说,碰到了便完整了,心完整了,便无师自通了。

刺客在承露殿藏匿的三日,“劫”走了玉贵妃。贵妃被劫,这对皇室绝对是丑闻,消息自然被封锁,暗中查找无果只能作罢。再者,一个被劫出皇宫的妃子,为了皇室的清誉,纵然被找回来也是死路一条。便是皇帝宽容赦免了她,按当时的礼教,作为皇妃本人,能不给自己一条三尺白绫么?

于是,贵妃被劫三日后,皇室便对外宣称“玉贵妃产后体虚,染病身亡。”

玉蕊跟刺客逃出宫外,料到城门必然被封,也不知会有多少人马城里城外搜索呢,决定先在相府后山躲一躲,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的没人想到他们居然藏身玉府。

风声过后,玉蕊偷偷去见过一次父亲,也就是娃娃的祖父,父亲盯着女儿一字一顿道:“从今日起,你已不是我玉家的女儿,你好自为之吧!”

“不,爹爹,我生是玉家人,死是玉家鬼……”,艰难的吐完这几个字,玉蕊再没力气站立,被屋顶等候的刺客拦腰抱离,仍然回到后山顶。刺客知她心事,便在半山腰设下迷踪阵,一住就是十五余年。

本来在林中作一对神仙眷侣也是不错的选择,谁料女人心海底针,她既不后悔为爱私奔,又觉得愧对真心怜爱她的皇帝跟忠于皇帝的父亲。这是怎样的一种矛盾心思啊,无法平衡,她只能惩罚自己,她削发为尼了。

真是孽缘哪,尽管被赶无数次,刺客仍然选择留下与子偕老,埋骨青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恋,明知道这爱不大可能有结果,知道留下来的结果是肝肠寸断,寂寞终老,仍然飞蛾扑火,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

刺客每月下山为两人采购衣食,还帮她买来木鱼佛经,为她盖了木屋,自己则在梅林外,等待伊人的回心转意,十五年如一日。无须情话绵绵,不必山盟海誓,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是心痛得麻木了吧,姑姑平静的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而两个听众却早已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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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淡然的讲完故事,脸色苍白,却面无表情,直挺挺的那么坐着,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然而,娃娃能感觉到,她内心在沉痛中,一切的思维好象都已停止了,似乎,她在待死,似乎,她的灵魂已从中飞了出去!

“行尸走肉”,娃娃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四个字,她紧紧握住姑姑的手,好像这样就能留住姑姑的鲜活的灵魂。

她是她的亲人,所以她为她的痛而痛;她同是女人,所以为这个凄美的故事感动悲伤。但,这并不表明她认同她的做法,既然不能彻底挣脱世俗的枷锁,为什么还要私奔?既然选择了真爱,又何必用如此愚蠢的方式伤人伤己?你当年若多一分责任感,就不会为爱抛下丈夫儿子私奔,而是继续你安逸的贵妃生活。你若再多一分洒脱,就该跟有情人归隐山林,做对神仙眷侣,而不是为过去的遗憾成为一堆行尸走肉。你现在的痛苦那不是自找的么?你惩罚了自己,连累了爱人,难道就能对丈夫儿子补偿了?

娃娃对姑姑的做法确实不以为然,但她不忍开口指责,也无力说服她执拗的荒谬的处事原则。这样的女人是封建社会的必然产物,她们的思想不是娃娃这样的“穿越”女子能理解的。在没摸清姑姑内心深处的心思之前,她不敢贸然开口,以免弄巧成拙。时候不早了,娃娃服侍已瘫软身子的姑姑歇息,自己则拉出琼儿选了一间空木房打地铺。

非常计谋

娃娃对姑姑的做法确实不以为然,但她不忍开口指责,也无力说服她执拗的荒谬的处事原则。这样的女人是封建社会的必然产物,她们的思想不是娃娃这样的“穿越”女子能理解的。在没摸清姑姑内心深处的心思之前,她不敢贸然开口,以免弄巧成拙。时候不早了,娃娃服侍已瘫软身子的姑姑歇息,自己则拉出琼儿选了一间空木房打地铺。

娃娃问琼儿对这事怎么看?琼儿难得露出庄重的表情,认真答道:“小姐,奴婢钦佩姑小姐的勇气,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洒脱,只是,只是……”

见琼儿犹豫,娃娃鼓励道:“但说无妨。”

“只是,这样做有点自私的,咱们女子的使命就是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这样跟个男人私奔,有,有些轻浮,不过想来姑小姐也是一时冲动才失足成恨的,她现在为自己的过错吃斋念佛十五年,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你的意思是说姑姑做的没错?”娃娃不确定的再问一遍。

琼儿闻言,急得结巴道:“小,小姐,好歹她也是您的姑姑啊!虽然这样苟且偷生有些可耻,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只要您不说,我不说,这事就这么过去吧,让他们在这儿过完余生吧。”

娃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说就让姑姑这么着了?”

见小姐有些被自己说动,琼儿更加恳切道:“小姐啊,您冰清玉洁见不得这样的丑事,但是家丑不可外扬哦,您,您就忘了此事吧,赶明儿咱们就离开这个是非地吧!”

娃娃不信邪的再问一遍:“琼儿,你是说我们明天就离开,然后就任他俩在这儿自生自灭?”

琼儿真急了,提高音量:“小姐,平日里您虽然古灵精怪,但还是很善良的,怎么到了自己人这儿就变得冷酷无情了呢?您,您还真要逼死自己的亲姑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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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无话可说了,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啊,在畸形的封建礼教熏陶下,逼死个偷情的妇人好像是天经地义的,而放过她,却反而像做亏心事一般要偷偷摸摸遮遮掩掩。

娃娃感慨,连出身江湖的琼儿都是这样的观念,就更别提被女诫喂大的名门闺秀了。按这个时代来衡量,姑姑还算是个勇于冲破礼教枷锁的巾帼英雄了,只是就像那些农民起义一般,虽因为民心的进步而起义反抗,却仍然因不够进步而以失败告终。想到这里,娃娃对姑姑多了份理解,姑姑追求真爱没错,她用惩罚自己的方式赎罪也正说明她善良不够自私。这样的女人,可悲可敬亦可恨!

第二日天蒙蒙亮,琼儿还在睡梦中,娃娃悄悄掩门出去,穿过梅林,来到昨夜黑炮男子留步的地方,四处张望。少顷,那男子无声落在娃娃身后,冷冷问道:“你找我?”

娃娃转身,甜甜唤道:“姑丈!”

姑丈一愣,嘴角,硬声问道:“你,你叫我什么?”

“姑丈,姑丈,姑丈!”娃娃连声叫道。

姑丈喜形于色,这对面部僵硬了十五年甚至有可能更久的人来说,突然的面部大动作会不会抽痉哪?娃娃有些担心。

姑丈柔声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我是来帮你达成心愿的。”娃娃问道:“你跟我姑姑有过肌肤之亲么?”

姑丈一副见到鬼的模样,不回答娃娃也知道没有了,便自顾说道:“不是我说您,您这样就算一辈子都得不到她的。”

姑丈打断她的话:“这是个闺阁小姐该说的话么?谁教你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跟你姑姑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莫要再提这些龌龊事了,更别在你姑姑那儿提起,不然有你好受,听到没?”

娃娃撇嘴:“我这是帮你,你不知道,这女人都善变的,当年或许她一心向佛,可难保十五年后的今天,她还是相同心思啊。任何人都会因为冲动做过些偏激的事情,您能确定姑姑心里没有半点后悔么?她若有心后悔,你不主动求好,难道还要她一个女人家倒贴不成?”

姑丈迟疑问道:“这,这话她让你来说的?”

娃娃摇头:“这倒不是,不过我觉得她吃斋念佛十五载,再大的罪也该赎尽了,该是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了,难道您不想跟姑姑举案齐眉如胶似漆,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

这话的力太大了,姑丈病急乱投医,请教道:“你小孩子家还能有什么好主意?”

娃娃凑近他的耳朵“如此这般”一番,姑丈不以为然道:“万万使不得,这样一来,你姑姑必定寻死。”

娃娃点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所以你要特别留神,把可以寻短见的东西都撤离,然后寸步不离陪着她。”见姑父又想开口反驳,娃娃伸手制止继续道:“你之前就是太君子了,才失败的,要知道这烈女怕缠郎,贞妇这一套,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为了爱扮一回小人一点也不可耻,侄女我支持你。”

姑丈仍担心:“可防不甚防啊,没了剪刀匕首绳子之类,她还可以撞墙,从崖上跳下去啊,我每月还得下山一趟的,总不能带上她吧?”

“姑父啊,这么着,您那,先把好事得逞了,然后她要撞墙,您就说‘你撞我也撞’,她若要跳崖,您就告诉她‘你跳我也跳’,她要是解下衣带要上吊,您就也解下裤腰带宣誓‘你吊我也吊’。

姑丈轻咳一声:“这不是无赖么?”

娃娃一拍大腿叫道:“啊呀姑丈,您总算开窍了,就是要无赖,越无耻越有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拉不下脸皮拐不到媳妇啊。姑姑一直不接受您,多半是因为‘烈女不事二夫’的顾虑,您一旦来个霸王硬上弓,好事成都成了还能咋地?女人嘛,一哭二闹三上吊,您就陪她折腾几日,只要几次寻死不成,她就会认命的啦。”

姑父觉得这法子虽损了点,却也不失为良策,只是困惑道:“你这小丫头,打哪学来这套下三滥的?”

娃娃现在已经不怕他了,蹬鼻子上脸道:“您就省省力气对付我姑姑吧。哦对了,这事还得等我跟琼儿下山后再做,这女人都是死要面子的,若让旁人见到这样的事,说不准真会羞愤寻死,到时候就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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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回到木屋,琼儿已经起了,正焦急寻找失踪的小姐,娃娃带着她去向姑姑辞行。姑姑不便挽留,只叮嘱她们一路小心,亲自送到梅林出口处。梅林外等候的姑丈向姑姑点点头,便一手提一个丫头,一炷香功夫,便送到了山下。

姑丈从xiōng口掏出一枚铜牌交给娃娃:“这是擎天盟的令牌,现在的门主是我弟弟,他叫冷浩然,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他吧。不过,你贵为相府千金,恐怕不一定稀罕此物。”

“谁说的?”娃娃马上藏好令牌,好像怕被抢回似的,口里念念有词:“擎天盟呢,门下从杀手到餐饮,只要能挣钱的买卖都涉足,可有钱哩!姑丈,这令牌让他们做什么都行吗?”

姑丈点头:“只要力所能及的,尽管要求。”

娃娃一时高兴得意忘形起来,鬼鬼的问道:“姑丈啊,您是不是打算用侄女我教您的方法收服姑姑啦?这令牌是您给我的报酬,对吗?”

姑丈板起脸,教训道:“没上没下,胡说八道个什么?你既然叫我一声姑丈,做姑丈的总要给份见面礼吧,再油嘴滑舌,令牌还来。”

娃娃一听,跳离三步远,连声讨饶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姑丈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姑父转身正要离开,娃娃突然想到什么,出声叫道:“姑丈且慢。”

姑丈回身等她讲话,一向厚脸皮的娃娃竟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道:“姑丈,您,您知道该怎么做的吧?您要是不懂,可以到集市买本‘春……”

话未说完,就被姑丈隔空点,再也吐不出象牙来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姑丈。姑丈冷冷道:“看在你姑姑面上,恕你童言无忌,哑半个时辰后自会解开。”话音未消,人已没了踪影。

娃娃气的直跳脚,她是**婆了些,可那还不是为了姑姑将来的幸福嘛,你要真那么厉害,怎么还会等到十五年后我来指点?这过河拆桥的家伙,有种你就别用我的法子,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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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留仙阁,娃娃的哑正好自动解开了,琼儿追问小姐事情原委,娃娃靠在贵妃椅上懒洋洋反问道:“琼儿,昨夜是谁说离开那个是非地后,就再不提此事啦?”

琼儿受挫,撅着嘴为小姐打点洗澡水去了。

由于一夜地铺睡得都不踏实,娃娃擦干湿发便开始补觉,还不忘嘱咐琼儿也回她隔壁小屋小憩片刻。

可是因青儿是不是就是姑姑的孩子这个疑问困扰,没睡多久就待不住了,索性去看望小意青顺便探探伯母的口风。昨日几次张口想问姑姑孩子的事,又怕惹她伤心便硬是忍下了。

意青见是姐姐来了,高兴的扑了过去,挂在姐姐身上不肯下来了,他娘亲笑着要抱他下来,小家伙嚷嚷着不要。娃娃笑对伯母说不打紧,搂着xiōng前的小袋鼠坐到他之前躺着的卧榻上,问弟弟:“在玩什么呢?”

他娘亲脸上笑着,嘴上却抱怨着:“这孩子顽皮的紧,一时半刻都消停不下来,还爱捉弄人,昨儿竟将一条毛毛虫塞进了瞌睡中的先生鼻孔里。先生气的甩袖离去,今儿也没来上课,只打发个下人来说身体不适要告假。唉!想必又得换夫子了。”

娃娃忙安慰道:“这也未必是坏事,我看那夫子成天打瞌睡,早该换下了。”

伯母一听也觉有理,可转念一想,神色黯淡下来,心酸道:“看着这调皮的小子,总让我想起他哥哥小时候,青儿多乖啊,安安静静的从不让人cāo心……”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哽咽了,娃娃忙柔声安慰伯母。

小意青也知道自己惹娘亲伤心了,老实安静下来放开姐姐,跑到娘亲怀里声气道:“娘亲不哭,不哭……”

此情此景,娃娃实在不忍心趁机打探青儿的事,软声细语宽慰好伯母便告辞了。

次日清晨,娃娃故意打扮的更像姑姑,去祖母处请安,祖母拉过孙女细细打量,感叹道:“几日不见个儿又长了好些,像个大姑娘了,也越来越像……唉,吃过东西没?”

娃娃见祖母转了口风,也不急躁,回答吃过了,接着故意连打三个哈欠。祖母笑话道:“大清早恁般犯困,昨夜没睡好?”

娃娃迷茫答道:“嗯,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醒后再没睡好。”

祖母皱眉关心道:“什么样的梦?若是恶梦需得请个神婆来,帮你压压惊。”

娃娃摇头道:“祖母放心,也不算是恶梦,我在梦中见到一个跟孙女很像,但比孙女年纪大些的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将来的芙蓉。”

祖母肃容问道:“多大年纪?”

娃娃歪着脑袋想了很久,迟疑道:“大约十六七的光景,孙女也不大确定,看不真切。”

祖母捧心喃喃道:“为何我老太婆没梦到?”

娃娃笑:“祖母,您说笑的吧?人怎能梦到和别人相同的梦呢?”

祖母拉起娃娃的小手问的有些急切:“告诉祖母,你都梦到什么了?”

娃娃为难道:“祖母,芙蓉记不清了呢,只依稀记得好像抱着个孩子坐在房中。”

祖母闻言哽咽道:“是了,是她…….”

见祖母失态,娃娃有些被吓到,正要出去喊人,祖母对她摇头表示无妨。娃娃止步,追问怎么回事?

祖母抽出锦帕拭去混浊泪珠,戚戚道:“那是你姑姑,呜呜呜……”

娃娃大惊失色:“祖母您糊涂啦,芙蓉只有一个大伯,哪来的姑姑啊?祖母您醒醒,别吓孙女啊!”

祖母抱住孙女哭道:“芙蓉莫怕,祖母没事,只是想起了你的姑……姑……”说着竟有些气喘起来,吓得娃娃急忙拍她后背。祖母顺顺气对孙女道:“芙蓉,我的宝贝啊,你其实还有一个姑姑的。”

娃娃困惑道:“可我从没听说过啊?”

祖母点头,带着哭腔道:“那是因为她死了,大家怕我老婆子伤心不敢提罢了,旧人不提,新人不知,这事恐怕连你娘亲都不知道呢。”

然后祖母向娃娃详细讲起了她姑姑的故事,具体到姑姑小时候爱吃什么菜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连续讲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停。娃娃也认真听着,后来的事讲的跟姑姑说的差不多,只是祖母口中的结局是姑姑产后体虚,留下尚在襁褓的二皇子便撒手人寰。

娃娃仔细观察祖母的神情,相信祖母没有骗她,看来祖父并没有告诉她实情。她不知道姑姑未死,也不知道姑姑其实留下的是一对双生子。

娃娃不想祖母太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便岔开话题道:“怪不得呢,那二皇子跟青儿哥哥那么像,原来是姑表兄弟呀。”

祖母感慨道:“是呀,前年宫宴祖母第一次见到他,也很吃惊,没想到这对表兄弟那般相像呢。”

娃娃又问祖母,为什么皇帝那些儿子们从不公开露脸,好像只有二皇子出现过一次?祖母也不大清除,只说好像后有刺客还未抓住,为了皇子们的安全,皇帝下令功夫未学成之前不得私自“出关”。那次皇帝生辰宴会,那些小皇子们都还在苦练不得外出,只有二皇子正好功成出关,所以赶来为父皇祝寿。而大皇子据说从小体弱多病,没有习武,所以没能出现。

这倒是有可能的,据娃娃所知,确实有刺客外逃,至少她遇到过的三个都仍在“逍遥法外”呢。如此说来,青儿自进宫后没再出现过的原因,从理论上倒也说得通。只是,青儿到底是陪着皇子闭关练武呢,还是他本来就是二皇子或是他的孪生兄弟?

挑战冰块

满腹心事的娃娃回房路过一个三岔入口,左拐是回她的留仙阁的,右拐是通往大伯房的,直走是去爹娘那儿的。娃娃想着心事没留神,便忘了打弯,待反应过来已走了十来步远了,本来大可回头多走十步路就回到岔路口,再回房的。可是今日不知怎的,竟懒得不愿多走那十步路,干脆错到底,往爹娘处去了。

爹爹不在屋内,娘亲高兴的拉过女儿,见她翘着嘴,担心的问道:“怎么啦,受什么委屈了?”

娃娃将走错路的事告诉母亲,娘亲听完,伸出食指戳了下女儿的脑门笑斥道:“越活越回去了,不就是为那十步路嘛,再说了,来看看娘有什么不对?人家的女儿都贴心着呢,就我命苦,生了个野丫头,整日里不知都跑哪儿去了,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影儿。难得来一回,竟告诉娘来一趟是那般不情不愿,你存心来气娘的是不?”

娃娃扑到娘亲怀里撒娇道:“谁说才十步的?一来一回就是二十步了啦…”还想撒娇,那边弟弟见娘亲被姐姐霸占了,不满的哭闹了起来。

娃娃皱眉离开娘亲怀抱,跺到床前,恶狠狠的瞪着弟弟,弟弟缩缩脖子对着娘亲哭的更凶。娘亲上前要抱,娃娃赌气拦住不让,说不能再惯他了,自己坐在床沿上跟才十五的月大的弟弟耗上了,她倒要看看他能哭多久。

弟弟哭了一阵儿没等来娘亲,从指缝里偷看,发现娘亲趟在卧榻上绣花,而姐姐却坐在自己边上瞧好戏。也不哭了,自己玩起拨浪鼓了,娃娃收回目光,又胡思乱想起来。

正出神呢,脑门一痛,居然是弟弟揪她头发,见姐姐吃痛,乐得咯咯笑。娃娃怒,要教训他,娘亲忙跑来阻止道:“算啦,他才多大?他又不懂,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当真越活越回去了?”

见弟弟得意的样子,娃娃敢打包票,他绝对知道抓头发会痛才那么干的。娃娃猛的扑过去拽着弟弟的头发,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然后扔下惨哭的弟弟,对娘亲笑道:“现在,他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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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受不了弟弟的哭声跑回自己的留仙阁,换掉那身模仿姑姑的装扮,溜出府散心去也。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娃娃走在人群中没被淹没,反显得更出众了。

此时正是柳暗花明的三月天,春风暖暖却仍夹着丝冷意,娃娃一身简雅绿罗裙,粉颈上围着条雪白的狐裘,衬得她面靥更是娇美如花,凡路过者不论男女竟不去看那明媚晴光,成行花柳的春景,皆频频回顾娃娃。

途径一家药店,见那边人声喧哗有不少人围观,好奇心起,便上前看看是何事。只见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正指挥两个药店伙计驾着个落魄书生将他扔出门外,嘴里还骂骂咧咧:“上次的药钱还欠着呢,还敢来赊,告诉你,若三日之内不还钱,本少爷就上门砸了你家铁锅。你个穷酸秀才,没钱还敢来丢人现眼…”

娃娃看那书生,鼻青脸肿,身上旧衣被撕破好多处露出瘀青,却仍然倔强的马上站起来,双目死瞪着伙计,看样子还想讲理。那伙计见他如此,提拳还想再揍。

娃娃认出这就是上次那个迂腐书生,便出声娇喝道:“住手。”

“是谁敢管大爷……”原来是个俏生生的小美人,恍惚间好似见到那天上嫦娥离玉阙,神魂飘荡,陡起yín心。那店主人变脸速度奇快,诞笑道:“小姐有何贵干哪?本店货品齐全价格公道,小生是这儿的少东家,我可以给您打八折。”见娃娃绷着脸,咬牙改口道:“打六折。”

娃娃暗恼无赖对她起色心,又气愤他方才毒打书生,打定主意要教训一下他,便眼波流转,斜睨着他,娇笑道:“奴家确实要来买药的,可是一时走急了,竟忘了拿银子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等娃娃说完,那无赖少爷便故作大方道:“想来小娘子也是急着用药,不如这样吧,小生好人做到底,戴上药随小娘子走一趟吧。”

娃娃笑的更加花枝乱颤,含情脉脉看着他,娇羞道:“那就有劳公子了,公子可真是好人哪,奴家,奴家无以为报,得空定携母上门叩谢…….”

恶少听的骨头酥了,兴奋道:“小姐不必客气,小姐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小生马上让人备上。”

娃娃对他福了福,娇声道:“奴家急需一支千年人参,不知贵店可有售?若是没有奴家就到别家去问问吧。”

恶少吹嘘道:“有,有,有,那千年人参价值一百两黄金,不是家家都有的,这京城大概也只有本店有售了。”说完让伙计去取,伙计迟疑道:“少爷,这千年人参不同凡物,那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您给打了六折,老爷回来会扒了小的皮的。恶少唯恐在美人面前失了体面,拍拍道:“还不快去,有事本少爷担着。”

娃娃检查人参成色,倒是上等货,便带着恶少回家,到了拐弯处,娃娃不小心一踉跄,那恶少正好来个英雄救美。娃娃娇气道:“哎呦,奴家的脚扭到了,痛煞奴家了,公子帮取张跌打膏药来吧。”

那恶少正因刚才抱得温柔满怀,喜的三魂飘飘,七魄渺渺,对美人惟命是从,屁颠屁颠取药去。娃娃拿出袖中刚才一招“火中取栗”得来的人参,收进怀里,去追落魄书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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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一直跟到一条偏僻小路上才显身,那书生见到她很诧异,施礼问姑娘有何贵干?娃娃正色道:“小女子家有一弟,才十五个月就顽劣无比,唯恐他日长成祸胎,想找一位才德兼备的良师早日教导他。小女子觉得依公子为人品学,是再合适不过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其实娃娃心里另打着小九九:我上哪儿找像你这么极品的迂腐书生啊,你若能把那小子教成第二个你,教的越酸腐就越就天下太平,越迂直越皆大欢喜啊。

那书生惊喜道:“如此甚好,实不相瞒,家母犯病急需良药,无奈家中一贫如洗,小生多日来为人书写家书得来几枚铜钱,可惜是杯水车薪哪。”

娃娃早看出他的困境,安慰道:“公子既然已答应做家弟的启蒙先生,便无须为药钱发愁了,小女子愿预先付公子半年月银,以解公子燃眉之急。”

书生抓到了救命稻草,感激涕零,一揖到地,哽咽道:“小姐菩萨心肠,小生无以为报,愿效犬马之劳。”

娃娃虚扶他起身,提醒道:“先生还是先请医配药要紧,家弟尚幼,不急这一时,等令堂病愈再提此事吧。”

一想到弟弟将来摇头晃脑满嘴“之乎者也”的样子,娃娃偷着乐,心情特别好,没等人家书生邀请,自告奋勇要陪他请医去,深受礼仪廉耻熏陶的书生内心挣扎了好久,终因不好拒绝人家姑娘盛情而妥协。

请了同仁堂的老大夫,娃娃用那根千年人参与他交换书生一家将来的一切医药费,那老大夫喜出望外一口答应。娃娃也正好轻松“销赃”,留下相府地址给书生,便告辞接着游玩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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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娃娃腹中饥饿,便打算找家酒楼用餐,来到素称为美食一条龙的玉琼街,整条大街酒旗飘扬,显得非常繁华。娃娃本打算去她常去的那家一品香的,可瞥见不远处一面旗帜上的图案竟跟她新得的那枚铜牌非常相似,心里明白这一定是擎天盟旗下的酒楼。娃娃改变主意,向那家名叫楼外楼的酒楼行去。

楼外楼的规模跟一品香不相上下,唯一不同的是楼外楼开张不过五年,而一品香则是百年老店,有口皆碑。不过这生意到是比一品香还欣荣,想来应该有它自己地色吧,娃娃找了个位子坐下,叫了一桌招牌菜,引来多方侧目,大概都在疑惑这个娇俏小姑娘怎能消灭这一桌菜?

这里的菜味道确实不错,可是她今日就是要尝遍这里每一道菜,还得留着肚子尝下一轮呢。于是乎,每盘只吃一小口便赏给街上的乞丐们,怎么说她也是丐帮大小姐,好处还是得分给兄弟们的。

娃娃自己呢,又叫来一桌新菜,同样只尝一小口便又赏给乞儿们。如此换了十来次菜,每次十二盘,盘盘价格不菲,掌柜的虽有些担心这位小姐没带足银两,但见娃娃穿着富贵,身上随便哪样饰物都抵得过这些菜钱,便由她去了。只是担心这么多乞丐影响生意,没让小乞儿们进来,只派伙计端出去倒给他们。

娃娃吃饱喝足,大摇大摆要走了,伙计忙拦住赔笑道:“这位小姐,您还没付菜钱呢。”

娃娃无辜耸耸肩,无赖道:“我没银子。”

那伙计傻了,也不是没见过想吃霸王餐的无赖,只是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无赖,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小姐您别开玩笑,您若是没带银子大可留下件首饰,回头来赎。”

“这样啊,那好吧,不知押上这个行不行?”娃娃掏出铜牌。

伙计见到铜牌脸色变了三变,恭敬道:“请小姐稍等片刻。”说完便跑去掌柜那耳语一番,那掌柜的边听边向娃娃这边张望,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其实也是娃娃试探的目的,因为她想会会冷浩然。

掌柜的亲自将娃娃请进雅间,问此牌来历,娃娃不想跟小篓娄废话,指名道姓要见冷浩然。也不知他们是怎么个联络法,半个时辰后,娃娃见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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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娃娃正端着碎花细瓷茶盅,品尝上好雀舌,掌柜的恭谨迎进一白衣人青年,古铜色的肌肤,瘦高身材,满头黑发束起来,用一根白丝带齐额勒住,显得他的额角更宽阔,鼻梁也更显挺拔。再配上一双冷漠却黑白分明的眼睛,娃娃的评价是:又帅又酷。

眼前这人的身影与十年前的白衣少年重叠,透过他的眉眼,娃娃还想到了姑丈,这必是冷浩然无疑了。

娃娃绕着冷浩然一圈,从头看到脚,又从脚评到头,看的旁边的掌柜的冷汗淋漓,慌张告退,免得被门主发彪时的怒气波及,小命呜呼。

一个冷酷的男人,在被个黄毛丫头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游移的时候,再厚的冰寒面具都会爆裂。冷浩然拳头收了又松,松了又紧,咬牙道:“你看够了吗?”

哈哈,这就是娃娃要的效果,首次交锋,自己胜啦!对于冰男人,你就得让他自己先破了冰层,否则他那副对你爱理不理的样子,绝对会把你气的内伤的。

娃娃料他也认不出自己就是当年那个被他嫌恶的小娃娃,心想这倒是个好机会报那一“扔”之仇。当下摆起臭架子,将手中的铜牌在冷浩然面前晃两下:“有人送我这铜牌,说有事尽管去找他弟弟冷浩然,只要力所能及必当从命。冷大门主,您说那人的说作数么?”

冷浩然的激动目光从铜牌移到得意洋洋的小丫头脸上时又恢复了冰点,冷然道:“自然作数。”

这是娃娃意料之中的话,理所当然的点头表示听到了,眼波流转,眸中闪过一道狡诘目光,抬头挑拌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说话算话?”

冷浩然反剪双手于背后,免得一时按捺不住,一掌毙了“可爱的小姑娘”。承诺道:“擎天门一向视信誉若生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只要不违江湖道义,不危害擎天门的事。姑娘但有所愿,擎天门上下定当全力以赴。”

娃娃摇头苦恼道:“我现下还想不出要你们办的事。”

“无妨,等姑娘想到时再告知冷某吧。”

娃娃眨着无辜的小鹿眼睛,气死人不偿命道 :“我又不认识你,我还是不能确定你是否真的说话算话呀,万一到时候你反悔了,怎么办?”

冷浩然铁着脸道:“那姑娘有何高见?”

这话正中娃娃下怀,回他一个如花笑靥:“这样吧,我先提几个小要求试试,看你是否当真一诺千金,可以吗?”

见对方点头同意,娃娃提出第一个小要求:“我要到你们擎天盟参观一下。”

就这样,没过多久,擎天门不少属下见到一向不近女色,面无表情的门主,纠结着眉毛回来,后面跟着个乐呵呵的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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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实在好奇的紧,只是惧于门主平日里的威严,不敢打听,纷纷拿眼瞟着杜总管。杜总管接收到兄弟们的暗示,打量着娃娃问冷浩然:“师弟,这位是……”

娃娃认出此人就是当年绑架她的大个子,白了他一眼,对冷浩然娇嗔道:“冷大叔,你们擎天盟里的人好没礼貌,哪有这样把人当猴赏的?我就算还小也是个美人啊,也不能随便唐突的。”

众人虽惊奇于这小丫头的“不自谦”,但更吃惊于她对门主的称呼,这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光景,确实年幼。但门主也不过才二十二岁,被个半大姑娘叫成“大叔”,着实有些怪异的,都盯着门主的反应。

冷浩然其实心里也吃了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再说他也不知道这丫头的来历,她要叫“大叔”就随她吧。众人见门主默认,大失所望,本来还以为会是将来的门主夫人呢,没好戏看了,各自散去。

煽风点火

冷浩然对杜总管交待道:“师兄你招待一下这位姑娘,她若有什么需要,照着办就是了。”又转头对娃娃说:“冷某还有其它事务要办,恕不奉陪,姑娘请自便。”说完,自去了。

娃娃对此大为不满,哼,你越是不理我越要缠的你头疼!只匆匆扔下句“我自己随便看看,你忙你的去吧。”便追冷浩然去了。只留下杜大个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娃娃一路跟随冷浩然来到一座两层楼前,楼中卷簷内本横一退光漆匾名为“冷傲楼”,冷浩然转身张口欲言,娃娃抢答道:“你忙你的,我看我的,井水不放河水。”

冷浩然本来纠结的眉头更皱的打结了,不过,终于还是没赶人,自己进了书房。

娃娃跟进书房,环顾四周,里边除了桌椅文件文房四宝各类书籍外,别无它物。这也太寒酸了吧,擎天盟那么有钱,却连买几个摆设都不舍,简直比葛朗台还葛朗台。不过有个性,跟它主人一样给人酷酷的感觉。

冷浩然坐到书桌前开始办公,并不理会娃娃,娃娃这儿摸摸那儿碰碰,自得其乐。这时有个小厮奉上茶来,好奇的偷瞄娃娃,娃娃对他俏皮一笑,做个吃点心的动作,那小厮回头看门主,见主子没制止便领命去了。

不多时,那小厮回来,指挥后头两个小厮将茶点摆到几子上,然后哈腰告退。娃娃见冷浩然用小厮代替丫鬟,很不理解,这还是男人么?真可怜,不会享受美人恩,有机会她就发发慈悲教教他吧。冷浩然抬头对上娃娃“怜悯”的目光,困惑不已,不过他选择无视她。

娃娃忽而大快朵颐,忽而将美味糕点丢出窗外喂鸟(虽然还没发现任何鸟类,不过总会的吧),忽而倚墙寻思,忽而跑到冷浩然面前赏玩书桌上的东西。每当冷浩然忍下把小丫头直接扔出去的冲动,用目光威胁她的时候,娃娃总是一副“你忙吧,不用招呼我,我知道你很忙,我不打扰你”靛贴表情。

冷浩然对她已经没有脾气了,认命的埋头继续批阅文件,最后倒是娃娃自己坐不住了,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七百二十度,跑外边我行我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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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娃娃出了书房,四处溜达,途中遇到不少探究的目光,娃娃一律灿烂回笑,自然的就像在自家花园闲逛一般。那些人大概都已经听说过今日来了个活泼小美人,见到娃娃无人上前盘问,只是行注目礼。娃娃从这些人中挑了一个最年幼的男孩,问他愿不愿意做她的向导,男孩没想到这个漂亮姐姐会找他帮忙,呆愣愣的点头应承。

这孩子名叫杜雷,好巧不巧正是杜大个子的独生子,今年十岁。这些都是娃娃费了好大工夫问出来的,因为这位杜小子也是个三棍子敲不出个闷声来的人物,果然是一方水土一方人物。

不知是娃娃太有亲和力,还是杜小子天性本不是那么木纳,只是因为后天的环境使他懒于言辞。开始是娃娃娃娃一个人侃侃而谈,然后是娃娃问十句他答一句,后来是一问一答,最后两人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了。

杜小子介绍说这里是擎天盟的总部,除了办公外,从门主到小厮都住在这里,整个擎天盟占地一百零八亩,总共有七七四十九个结构面积相同的方方正正的院子,这些院子又排列组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大院子。

娃娃环顾四周,果然如此,从大门到院门都是砖砌的走道,四边都是方方正正的内院,修了门廊,各自独立。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切是那么有条不紊,能不干净么,这么大个地方居然找不出一颗树,没有小鸟叽叽喳喳,蚂蚁早在八百年前都搬家了,到目前为止娃娃发现的唯一的生物便是男人。

这些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呢,看看杜小子,本来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被熏陶成根小木头,如果不是娃娃的出现,他长大后必定也是个冷酷的男人。娃娃觉得这一切都是冷浩然的错,他自己爱装酷也就罢了,还非得让所有的人陪着他酷,看看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简直就是下一代的坟墓嘛。

娃娃越想越觉得冷浩然罪大恶极,立志要跟他对着干,现在该怎么做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娃娃拉着杜小子去找人帮忙。那枚铜牌威力太强了,没有一个人多问一句为什么,只照着娃娃的吩咐完成任务。

话说冷浩然自娃娃走后趁这一日之中难得的静谧,赶紧专心处理公务,忽然听见楼下闹哄哄的,有种不祥的预感,往下一看,又是那个丫头。这丫头到底在作什么怪,怎引来那么多平日里不敢靠近此楼的属下们在院外围观?一定不会是好事,冷浩然立马下楼探个究竟。

见门主下楼,院外众人作鸟兽散,只余下院内的娃娃和来不及逃之夭夭的杜小子。冷浩然面无表情的问杜雷:“你不去跟你爹练功在这做什么?”

杜小子见到师叔怕得像老鼠见到猫,不敢吭声,只往楼上方瞄。冷浩然顺着往上瞧,映入眼帘的是红漆金字“笑傲楼”,原先的“冷傲楼”牌匾呢?啊,好象正踩在娃娃脚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冷浩然一把揪起娃娃后领,把人家娇滴滴的小美人丢出大门外。唉呀呀,可怜的娃娃哟,这是她第二次被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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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被直接丢出擎天盟大门,还是屁股着地,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揉,怒骂道;“混蛋,你不知道这样会丢死人的吗?”

冷浩天不但没理她,还吩咐手下关紧大门。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本来打算换掉牌匾后打道回府的,天色也不早了,没想到这个冷混蛋这么没风度。既然这样,姑就跟你耗上了,哼哼,反正有琼儿的掩护,今夜就算不回去也不会穿帮。

娃娃施展轻功跳入擎天盟高墙,为什么之前她会功夫还被摔得如此狼狈呢?怪只怪冷浩然的功夫太高深莫测了,娃娃的看家本事在他眼里好比三岁小儿耍戏。看来要对付这个冷混蛋,不可硬碰硬,要以柔克刚,想到这儿娃娃笑得异常诡异。

娃娃再次来到冷浩然的书房,扑过去带着哭腔道:“冷大叔,您别赶我走,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我知道错了……”哭着哭着铜牌“当”一声掉在地上。

冷浩然见到铜牌脸色缓和许多,淡淡问道:“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娃娃一听有转机马上邀功道:“冷大叔,我知道我的字写得没您好,我不该抢了您的风光。那‘笑傲楼’三个字应该请您来执笔的,不如您现在就赐下墨宝,我马上让人打造块新牌匾,嗯,比我那块更大更红的……”

冷浩然听了她的认罪词,本来舒展的眉头又打死结了,揉着太阳无力道:“罢了罢了,看在我大哥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了。说吧,还要我为你做什么?”

娃娃兴奋跌起来,抱着帅哥喊道:“冷大叔你真好!”电闪雷鸣间,出其不意,连点冷浩然两大要。

冷浩然做梦也不会想到小丫头竟有这等心机,还真是yīn沟里翻船了,冷冷盯着娃娃,看她吃了多少豹子胆。

娃娃故作羞涩道:“呀,冷大叔,您干嘛这么看着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见冷浩然眉毛倒竖,娃娃点评道:“冷大叔,其实呢,您长的还凑合啦,坏就坏在你这双冷酷的眼睛,你要多笑笑才是呀。侄女我也就是体谅您整天绷着张棺材脸怪累的,才煞费苦心帮您改了‘冷傲楼’的冷气,您不感激我不说,还恩将仇报,这就有点过了。您哪,就是火气太大了,嗯,您这剑眉也长错了,若是改成弯弯柳叶眉,想必面相会柔和许多。您等着啊,侄女我这就去找把剃刀来,帮您修眉。”

说完便翻箱倒柜找了起来,可惜没合适的刀片,只能拿挂在墙上的宝剑代替了。娃娃拔出长剑,被寒光闪了眼睛,果然是把好剑。娃娃举着这把长三尺六寸,宽两指半的宝剑对准冷浩然的眉毛就要下手。

对上冷浩然杀人的目光,娃娃手腕随着狂跳的心,比划了半日还是不敢下手,最后自嘲道:“这把剑不好使,杀**焉能用牛刀,您别急,等下次找到合适剃刀再帮您修哦。其实呢,外貌是天生的,长得吓人也不是您的错啦,改个面相也是治标不治本的,要想彻底改变气质,还需从修身养性开始。这样吧,侄女我就赠您一首打油诗,您有空多参透参透哦。”

说着提笔写下:

人 生 就 像 一 场 戏 , 因 为有 缘 才 相 聚 。

相 扶 到 老 不 容 易 , 是 否 更 该 去 珍 惜 。

为 了 小 事 发 脾 气 , 回 头 想 想 又 何 必 。

别 人 生 气 我 不 气 , 气 出 病 来 无 人 替 。

我 若 气 死 谁 如 意 , 况 且 伤 神 又 费 力 。

邻 居 亲 朋 不 要 比 , 儿 孙 琐 事 由 他 去 。

吃 苦 享 乐 在 一 起 , 神 仙 羡 慕 好 伴 侣 。

写完介绍说:“这首打油诗呢名叫‘莫生气’,是侄女我偶然听到的,觉得蛮有道理的,现在就送给您啦。”

冷浩然看都不看一眼,娃娃也不气馁:“没关系,您不想看就别看了,这诗是需要用心去体会的,光看几眼是没用的。这样吧,侄女我今日得空,辅助您用心去亲身体会这诗的意境如何?”

娃娃吃力的扶着冷浩然躺到后面的睡榻上,用剑挑开他的上衣,裤子嘛她还不敢染指。娃娃用狼毫在他xiōng膛上,写下“莫生气”这首诗。

软软的狼毫笔尖刷过冷浩然黄豆大小的j□j,受到刺激的马上j□j含苞待放。娃娃大乐,干脆用笔尖来回逗弄,冷浩然脑门青筋乍现,眼珠子变的更加深沉。

笔尖游移到小腹处,打油诗写完了,娃娃意犹未性,灵机一动。大笔一挥,留下龙飞凤舞的“玉芙蓉到此一游”字样。软软的笔尖在肚脐处留下个圆满的句号,听见冷浩然腹中“咕噜咕噜”的声音,觉得好玩,换了根干净的毛笔蘸水,不遗余力的帮他刷洗肚脐眼。冷浩然一声闷哼,下身有反应了。

娃娃指着尴尬处,大惊小怪道:“冷大叔,您会法术么?这儿支起了顶‘小帐篷’呢!”说着还用笔杆轻敲帐篷,帐篷在外力的鞭策下摇摆不定,最后变得更加高昂,小帐篷内的空间也变大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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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还想嘲笑,不料却反被封住道,大惊失色,看向冷浩然。冷浩然看都没看她一眼,套上外衣便出了房门。

此刻娃娃心里如闯进一只小鹿般“扑通扑通”,跳到嗓子眼了,腿也顿觉无力起来,都快站不住了。娃娃积极调动所有能工作的脑细胞: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自己冲开道了?啊,一定是因为他血气方刚,身体起了反应后热血沸腾,血气上涌,血液循环加速,导致提前冲开了道。对,一定是这样的。该死的男人!可恶的男人!为什么当时自己就没考虑到男人是惯用下半身的动物呢?

天地良心啊,当时她因为不敢在他脸上动手脚才转移到身体的,她只是想在他身上写几个字出可恶气罢了,她真的没想到他就这么起反应了呀。后来嘲笑小帐篷也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冤枉啊,她的本意真的不是这样的啊,她不曾摸过他任何一寸皮肤好不好,而且她明明没脱他的裤子嘛。现在该怎么办呢?想到冷浩然的那张铁青的脸,娃娃浑身,她还不想这么快香消玉殒啊。

正在她想象着自己经受满清十大酷刑时的惨况时,冷浩然回来了,换了另一身白衣,发梢还挂着水珠。一步一步向娃娃走来,娃娃害怕的闭紧双眼,等待严惩。

出乎预料的是,冷浩然没有动手打她,连屁股都没有打,他只是轻轻解开娃娃的道,横抱起她。娃娃惊恐的想“他不打我一定是想到了更歹毒的计策了吧,他,他不会是要将我卖进妓院吧?”

再一次出乎预料的是,冷浩然只是把她抱出擎天盟大门,轻轻地放下她,转身要走。娃娃知道他的意思了,他跟她划出界限了,从此再无任何瓜葛。那一刻娃娃比接受酷刑还难受还慌乱,她跑上去抱住他的后腰,哀求的唤着:“冷大叔,冷大叔……”

冷浩然要掰开她的双臂,娃娃抱的更紧,她知道这一松手,两人从此就成陌路了。虽然还没理清自己到底要干什么,现在她唯一确定的是她绝对不想从此被他当成空气。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这一撒手,他永远都不会再见你了。想到这儿娃娃更是死命的抱住冷浩然的后腰,就像溺水之人遇到浮木般。

冷浩然果然面冷心冷,毫不怜惜的用内力强掰开娃娃细嫩的手臂,一点也不顾及是否会伤了她。看着冷浩然离去的背影,娃娃绝望的喊出“冷浩然!”

这声呼喊既不大声也不揭斯底里,带着三分沉痛,三分后悔,三分绝望,还有一分两人都分辨不出的复杂微妙心理。听在冷浩然耳里,犹如惊雷,他的心被莫名的牵扯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他的身体僵了片刻,脚步却毫不滞留。

冷浩然的背影消失了,娃娃哭了,这次是真哭了,哭得像个被抢走玩具的三岁孩童,哭得好无助好可怜,抽噎着自言自语:“对不起,我今天过分了些,呜呜呜,因为从来没有人扔过我,只有你,而且仍了两次。呜呜呜,十年前当我还是三岁半的孩子时你就像丢垃圾似的把我扔进丞相府,呜呜呜,十年后再次相遇,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才开始跟你作对的,呜呜呜,可是你又一次像扔垃圾似的把我丢出大门,呜呜呜,这是这辈子从没遇到的事。不,上辈子都没有遇到过,呜呜呜……”

不知哭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句:“你就是十年前那个被师兄错认为公主的小娃娃?”

娃娃猛掸头,惊喜的奔了过去,抱住冷浩然的虎腰,哭着要求道:“冷浩然,别再扔我好吗?”

这次,冷浩然没有挣脱,看着娃娃梨花带雨的小脸,对上那双仿佛望进他心灵的清澈水眸,想起了师父当年的预言,闭上眼睛“师父,难道这真是命中注定的么?”

情犊初开

见冷浩然默许,娃娃破涕为笑,纤纤素手试探着挽起猿臂,又进一步试探着牵引他往回走。冷浩然如一个特大号傀儡娃娃般,任她左右,跟着她跨进擎天盟大门,这半天功夫三进两出,也够戏剧话了,看得众门徒们呆若木**。

这回娃娃变乖巧了,冷大叔长冷大叔短的叫得好亲热,冷浩然虽然仍然摆着张扑克脸但线条明显柔和许多,算是真正接受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干侄女”。冷浩然已经被哄的没脾气了,娃娃见好就收,向冷大叔辞行,还不忘怯怯的问一句:“冷大叔,我以后还可以再来吗?”

冷浩然望着她期盼的小脸,不忍拒绝,冷冷吐出一句:“随你。”

“哦,冷大叔你真好!”说着作势又要扑过去,冷浩然则是一幅防备的架势。娃娃自知之前理亏,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又摸摸鼻子,尴尬道:“那啥,我这就走了啊,冷大叔,明天见,啊不,天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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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娃娃起了个大早,打开胭脂盒,这儿抹抹那儿扫扫。对镜自怜,美是美了,却失了三分清纯,多了两分俗艳,这不是她要的效果,擦掉从新洗脸。嘴里也不闲着,对琼儿使唤道:“琼儿,去厨房帮我要一点牛,蜂蜜,蛋清,不用太多,各一小勺就可。唉,你发什么愣啊,快去啊!”

等琼儿拿了东西回来,娃娃取了适量调匀后就往脸上抹,琼儿看得乍舌,小姐这是在作什么,难道她也学会易容术了?一炷香后,娃娃洗净面膜,原本就水嫩的肌肤更加娇艳欲滴,吹弹可破了。看得琼儿直呼神奇,兴奋道:“小姐,剩下这些可以给琼儿用么?”

娃娃对这丫头一向不分彼此,取笑道;“琼儿,没见过你这么目光短浅的傻丫头,这些东西厨房不有的是么。”见琼儿一脸羞愧的模样,损人抬己道:“你当年不是挺伶俐的么,连我都着过你的道呢,这几年跟了我,原该更聪明伶俐才是,怎么变得蠢头蠢脑的?难道是这里的灵气全被我一个人吸走了?原来这灵气也会择良木儿栖呀。”

琼儿翻个白眼奉承道:“是是是,您是集天地日月之精华,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小姐,您今日是怎么啦,大清早的便摆弄骚姿?莫不是伊人情犊初开了?”

娃娃怒:“死丫头,谁摆弄骚姿啦?那叫修饰仪容好不好。”

“是是是,那请问修饰了半个多时辰连头发都还没梳,外衣都未穿的仪容端庄的小姐今日可是要参加什么盛会呀?”娃娃闻言也不碎嘴了,赶紧接着打扮才是要紧事啊。

琼儿冷眼旁观小姐连试十多套精美衣裙,明明每套都那么漂亮合身,可小姐嫌这嫌那的,竟为挑不出一款上眼的服饰而心情浮躁起来。这太反常了,琼儿没时间细想便上前安抚小姐,顺手捡了身粉红荷叶裙,建议道:“小姐,您别急,您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而且今日的肤色格外娇美动人,这身粉红荷叶裙就很配呢。”

娃娃换上裙子,效果果然不俗,信心大增,开始专攻发型。梳什么头好呢?娃娃又困惑了。琼儿心底直叹气:这小姐八层是春心萌动了,平日里多自信多聪慧的一个人啊,现在却患得患失起来。

娃娃突然想到小时候曾经为遮掩眉间的朱砂痣,在额间带过额链,效果很好,现在长大了不知道还合不合适?从首饰匣中翻出一条雕着芙蓉花的粉红芙蓉石挂链,看起来跟这身裙子特般配。

散开及腰长发,什么发饰都没用,只挂上那条芙蓉额链,有点像希腊女神的风格。琼儿对着小姐真心的赞美道:“小姐,您先在好像仙女哦,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您千万别轻易开口,或做什么事情,不然仙女就变成魔女了…”

“像这样么?”娃娃对着琼儿盈盈下拜,巧笑倩兮。

“就,就是这样,好,好美……”琼儿被惊呆了,等回过神来,欢叫道:“小姐小姐,您太神了,能文能武,要淑女便淑女,要俏皮便俏皮,又貌美如花,我若是男子非被您勾去魂儿不可。”

“那当然”娃娃臭屁的得意道。

琼儿眼中的小姐马上从云端跌到陆地,还是脸朝地,颓废道:“小姐啊,都说了,您还是少开尊口为妙了,水仙花一开就成大蒜了……”

“你个死丫头….”主仆二人又笑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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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对着菱花铜镜左顾右盼,终于满意的出门了,来到擎天盟,守门的门徒们认出是门主的“侄女”,纷纷向她行礼,娃娃也得体的回礼。

见小美人及腰乌发天然俊俏,未施脂粉却姿容绝世,眉间额链点缀着花容月貌,更觉妩媚可爱。再看她粉红荷叶裙勾勒出玲珑曲线,裙带随风舞动,飘飘欲仙。门口的毛头小子越聚越多,最后竟围着娃娃互相推让嬉笑,就是没人敢先开口。

这群小伙子都不超过十八岁,难得遇到如此娇娃,哪个少年不怀春呢!昨日还以为是未来门主夫人不敢有非份之想,后发现原来是门主的“侄女”,这心情就大大不同了。后因门主在场不敢搭讪,今日难得美人落单,都不想错过一亲芳泽的机会,却又不敢唐突了佳人,都等着别人先当炮灰去。

娃娃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主动大方施礼道:“我叫玉芙蓉,请大家多多指教。”小伙子们见美人如此平易近人,气氛活跃不少,开始大胆搭讪了。娃娃觉得如果不理他们就这么走人显得有点“清高”,就放下身段应付了几句。

此时冷浩然正好练完功夫,见那边门口人头涌动,便上前看个究竟。看到娃娃一人跟这么多少年“调情”,心里冒出股无名火,冷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众少年惧怕威严的门主,不敢答话,娃娃见到冷浩然,高兴的跑过去拉着他的袖子道:“冷大叔,我是来找您的,刚只是跟他们闲聊几句,他们都很友好……”

冷浩然抽回自己的袖子,不耐烦道:“你又来干什么?”

娃娃见他脸色不对,紧张的结巴道:“我,我来看您,您昨日不是说,这里随我来的么?”

冷浩然冷笑道:“是啊,随你来招蜂引蝶?随你来伤风败俗?”

娃娃心里也不痛快了,反驳道:“我哪里招蜂引蝶了?我敬您是长辈,可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随便冤枉我,我哪里了伤风败俗了?你说啊?”

冷浩然见她不知悔改,口不择言道:“你看看你这身花里胡哨的打扮,你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不知廉耻的跟这么多少年打情骂俏,还说不是来招蜂引蝶了的?”

若是平时被如此羞辱,娃娃准把对方整的哭爹喊娘不可,可今日不知怎么,竟有无限的委屈,竟无力反击,竟像个普通懦弱姑娘一般,两眼红润,一双明亮眸子中闪着泪光,捂嘴飞奔出去。

冷浩然也后悔自己出口伤人,正懊恼着,见这帮年轻属下们敢怒不敢言的看着他,冲他们发火道:“都在这儿干什么?没事干啦?”

回到书房,冷浩然烦燥的一个字都看不进,满脑都是娃娃那双通红的杏眼,再也按捺不住,出门追寻娃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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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娃娃一路狂奔,跑到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旁,失声痛哭起来,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就是忍不住要哭。

冷浩然躲在不远处一颗大树上,眼睁睁看着河畔的少女委屈的哭泣,泪垂满面,心被揪了起来,懊恼的想扇自己耳光。连死都不怕的冷浩然,此时去却不敢上前,就这么踌躇着,迟疑着,等到他鼓足勇气上前道歉时,有人捷足先登了。

来人一身青衣,长身玉立,风流倜傥,冷浩然感觉此人功夫不弱,却没有杀气,便暂时隐身静观其变。青衣少年走近娃娃,轻轻唤了声:“大小姐。”

娃娃急急抹去泪痕,抬头看去,来人年约十八,是个少见的风流英俊人物。娃娃觉得面熟,因眼睛哭肿了,视线模糊,分辨了许久才惊奇问道:“你,你是追风?”

追风默认,关心道:“大小姐,您为何事伤心?”

娃娃听到这个问题又委屈起来,强忍着不发出哭声,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哗啦啦流出眼眶,看得追风心痛无比,再次关切道:“是谁欺负您啦?告诉我好么?”

娃娃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追风手足无措,慌张递上手帕。娃娃一把拍掉,抡起粉拳对着追风一阵猛砸,追风只是无言任她发泄。娃娃确实在发泄,她把对冷浩然的怨愤全数发泄到追风的xiōng膛上。

哭了很久很久,娃娃眼睛哭累了,心却放松了,走到河边,掬起清澈的河水,将之前的软弱冲刷的无影无踪。抽出自己的手绢拭干俏脸,恢复如花笑靥。

追风虽然不懂她为何“变脸”如此迅速,但很高兴见到这样的她。

娃娃平静的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别告诉我这只是巧遇。”

追风坦言道:“昨日大小姐赐了很多美食给帮里的兄弟们,当时有人认出了大小姐,只是碍于大小姐自己没点破,不敢冒然相认,回帮后便禀报了我……”

娃娃点头表示明白了,对追风感谢道:“谢谢你,追风!今天若不是你的‘献身’,我恐怕不会那么快恢复心情。”

追风好像还想再问,娃娃打断道:“你不用问我原因,我不想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没事了。追风,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追风提醒道:“大小姐,这儿附近应该有一个高手,功夫恐怕在我之上,您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

娃娃含笑道:“谢谢你的关心,这个人不会害我,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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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追风离开,娃娃对着冷浩然藏身方向淡然道:“出来吧。”

冷浩然来到娃娃面前,见娃娃面色如常,反而心里有些不踏实,不安道:“芙蓉……”

娃娃打断他的话:“冷门主,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因为我不想再跟你说话。”

按冷浩然的脾气,平时听到这样的话早拂袖走人了,可这次他的腿生了根了,无法移动半步。冷浩然第一次暗恼自己口拙,张嘴欲言却又想不出该怎么说,就这么呐呐的站着盯着娃娃的反应。

娃娃不理他,转身就走,冷浩然急了,喝道:“站住。”

娃娃止步,冷笑道:“我倒是忘了,擎天门的令牌还在我这个招风引蝶伤风败俗的人手里呢,冷门主恐怕睡觉都不踏实的吧?还给你。”说着便把令牌扔了过去。

冷浩然下意识的接住,对娃娃道歉:“我方才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能说出这样的话,对从未开口道过歉的冷浩然来说已是非常难得了。

但听在娃娃耳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她尖锐的指责:“冷浩然,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骄傲的人么?告诉你,姑比你更骄傲。你三番两次羞辱我,就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想一笔勾销了?我现在不想计较,不是因为怕你,而是我讨厌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冷浩然也生气了:“玉芙蓉,你别得寸进尺。”

娃娃怒急反笑:“我就是得寸进尺你又奈我何?姑现在对你没兴趣了,不陪你玩了。”

冷浩然听到这个“玩”字,不由想起昨日她对他做的事,听她的意思好像只是小游戏般,想到她也许还对其他人做过类似的事情,心里愤怒的想掐死她。怒斥道:“无耻。”

娃娃不知他的心思,觉得他不可理喻,娇笑着挑拌道:“呵呵,你谁呀?我无耻我的,你高尚你的去吧。”说完,毫不留恋的离开,还故意走的娉娉婷婷,缓缓轻轻,风姿卓越,高傲远去。

冷浩然望着她徐徐款款,袅袅娜娜的窈窕倩影,粉红的荷叶裙在野外狂风的吹拂下盛开,伊人纤弱的身子随着狂风玉步悠悠,左右摇曳生姿,给他一种将要临风而去的错觉。冷浩然暴躁如怒狮,一拳砸断身旁的大树粗枝。

当时情绪激动一路狂奔也不觉得累,但这回头路却显得那么遥远,娃娃不想用轻功,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往回走。走到大街已是正午时分,娃娃今晨空腹出门,本想到擎天盟和冷浩然一起吃的,没想到闹了这么出戏,刚才又消耗了不少体力,现下已是头昏眼花了。

闻到面摊传来的阵阵面香,娃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跌坐破旧的长板凳上,叫了一碗炸酱面。 这是她第一次吃小摊上的食物,嫌不干净,不过这次饿得顾不了那么多了,擦几下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面摊大娘见她的吃相惊的嘴里塞得下颗**蛋了,心下乃想: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这姑娘这般貌美举止却怎的如此粗俗。唉!真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娃娃看大娘的表情,也知道她被自己的吃相吓到了,对她甜甜一笑,继续大快朵颐。吃的半饱时,耳边传来哈哈大笑声,娃娃闻声看去,是个穿着紫色春衫的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脸廓明朗,眼睛里好像带着分孩子般奠真和调皮,是个阳光型的男孩。

那少年正指着娃娃爽朗大笑,娃娃觉得他的笑不是嘲笑,纯粹是见到有趣事物时的自然反应,那笑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赞许的意味。娃娃见他没有恶意,而且她也挺欣赏阳光型的男孩的,玩性大起,回他一个鬼脸。

那阳光少年像是找到知音般,欣喜跑来自我介绍道:“在下杨伟,敢问小姐芳名?”

娃娃一听他的名字捧腹大笑,嘴里重复道:“哈哈哈,阳痿,哈哈哈哈,阳痿,哈哈哈哈哈……”

杨伟不懂他这么英伟的名字,怎会跟笑料挂上钩?见百年难得的知音笑得如此痛苦,便想当然而以为自己的名字跟娃娃的熟人重名了,便大方道:“你若是觉得叫我杨伟不方便,叫我伟哥也行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娃娃受不了了,肚子好痛。

第 24 章

开怀大笑后,娃娃之前的yīn郁一扫而光,心情彻底恢复了。笑罢,对阳光少年微笑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阳光少年困惑的抓头:“我什么都没做呀?”

娃娃含笑道:“是啊,你什么都没做,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无意中让我改善了原本糟糕的心情。我叫玉芙蓉,我们是朋友啦。”

少年不知前因后果,不太明白娃娃的意思,但至少听懂她说他们已经是朋友了。高兴的窜到娃娃身边,自然的拉起娃娃白玉素手边走边说:“我约了几个朋友,我介绍给你认识啊,你一定会喜欢她们的。”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单纯少年?就算是在现代,好像也没有第一次见面就直接去拉人家女孩子的小手的吧?娃娃见他洒脱却又一本正经的模样,想着去散散心也好,也不作忸怩之态,就任他拉着去见他的朋友们。

娃娃被少年牵着走进一个梧桐树林,沿着林中小径走了大约百多步,隐约可见一别致的庭楼阁屋,少年告诉她这是一座茶楼。这里环境幽雅古色古香,还未进去娃娃就觉得这家与别处不同,自嘲道:“我竟不知这京城还有这么一妙处呢。”

少年解释道:“不是你孤陋寡闻,而是这茶楼不是经营用的,只对达官贵族家的公子小姐开放。且主人虽爱惜少年俊才却也性喜幽静,要求大家不得将此处泄漏出去,难得有此风雅的去处,大家都巴不得不被打搅呢。因此别说是你了,就是长辈们都不晓得呢。”

“哦?那是何人有如此雅兴?”娃娃好奇的问道。

少年摇头:“我也不知道呢,这里好像也没人知道这主人的来历,应该是个神秘的贵人吧。”

娃娃不解:“这就奇了,既然你们都不认识这家主人,那又是如何得知此处的呢?”

少年笑道:“是这样的,只要是这京城的达官贵族家的公子小姐,都收到过一张请帖,告知此处地址,只要第一次来时通过主人的才艺测试,就能被永久免费茶水招待。其实大家都不是冲着这点小便宜,都是抱着结交身份相当的朋友的目的而来。因只有才艺出众的贵族子弟才能进得此楼,久而久之大家都以进得这‘聚贤楼’为荣了。”

这就更奇怪了,难道相府不算达官贵族吗?为什么独独她没收到过请帖呢?娃娃压下内心的疑惑,问少年:“既然如此,那我没有请帖如何进去呢?”

少年得意道:“你放心,今日礼部侍郎家的白小姐有事来不了了,这里的都是贵族千金,为了矜持大多都蒙着面纱的,你只要蒙上手绢跟着我进去,没人会怀疑你的。”

娃娃依言蒙上面纱,再转数步,楼阁近在眼前,两扇竹扉,半开半掩。抬头一看,见那门上钉着一个扁,扁上写着:“聚贤楼”三个大字,并不曾落款。因是春天,那桐叶新发,滴翠的梧桐叶把纸窗儿都映得碧绿。

笑盈盈随着少年同上茶楼,里面不乏才子佳人,焚香煮茗,谈今论古,畅叙幽怀,吟诗作对,其乐融融。少年带着娃娃坐到两位姑娘的那桌,两姑娘大约也是十五六光景,见了娃娃,明眸皓齿,美艳照人的绿衫姑娘对少年揶揄道:“哟,伟哥儿,又上哪拐了这么标致的小姑娘?

少年伟哥洋洋得意道:“爷今儿运气不错,大街上随便捡到个绝色小美人,她叫玉芙蓉。”

这个“阳痿”说话怎的这么轻佻,而这两姑娘好像也见怪不怪的样子,古代的闺阁教育已经这么“开放”了么?娃娃心里很疑惑。

另一位白衣姑娘不及绿衣姑娘美艳,但那一份娴雅大方,端庄可人的风仪却更令人敬爱。见娃娃皱眉看着她们,主动解释道:“玉姑娘你别见怪,这伟哥儿就爱女扮男装调戏美貌姑娘,有几次还差点儿被当成采花贼扭送衙门呢,被她爹教训了好几次,‘色’性不改‘色’胆包天呢。”

这怎么可能?娃娃不信,这杨伟从头到脚哪点像女生了?娃娃不相信自己连雌雄都辨不清。

大家都看出娃娃不信,那绿衣姑娘也解释道:“是真的,她爹膝下无子,便把她当儿子养,她及笄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儿,还暗恋过我呢。”说着娇笑起来,杨伟被笑的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跟着傻笑。

“是么?还真看不出来。”娃娃感慨道:“这脸型,这眉眼,这身板,还真的没一处像个女孩儿……”说着发觉自己这话好像有些伤人自尊心,马上嘘声。

杨伟倒是大大咧咧一点儿也不介意,反而遗憾道:“可不是么,我天生就是当男儿的料,就不知怎的投错女儿身了。”

娃娃不解的向两姑娘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何叫她伟哥儿呢?”

还是那嘴快的绿衣姑娘回答道:“其实啊,我们是叫她‘伪哥儿’,顾名思义指她是假冒伪劣公子哥儿。”

“原来如此”娃娃恍然大悟。

伪哥儿见娃娃释然,挪挪屁股紧挨着她坐下,豪爽的拍着娃娃的肩膀赞许道:“玉芙蓉,出水芙蓉果然与众不同。”接着又捧心而颦其里委屈道:“你不知道,之前我去拉别家姑娘的小手,总被当成登徒子骂,甚至还有泼辣要扬巴掌的呢,还好本公子机灵躲的快。”说完一幅小生怕怕的样子。

娃娃憋住笑,打趣道:“难道不是么?”

很快四个相见恨晚的投缘姑娘就成了手帕交,娃娃了解到伪哥儿是兵部杨侍郎的独生“子”,白衣文静姑娘是柳大学士的二女儿,闺名柳宛如。绿衣爽利姑娘姚飞燕是伪哥儿的表姐,山西巡抚姚大人家的千金,她喜欢京城的热闹,又不喜家里为她订下的亲事,故而“赖”在舅舅家不肯回去。

娃娃因为对没受到请帖之事存在疑虑觉得现在不方便公开自己的身份,便含糊说自己只是个商人的女儿。她的新朋友们倒没因她是商家女而瞧不起她(古代商人没有很高的身份地位),这在门户观念极其讲究的古代是很难得的,娃娃对她们更加欣赏了。

四人笑闹好一会儿仍不见此楼主人露面,娃娃忍不住好奇问道:“这里的主人现在此处吗,是哪位?”

姚飞燕遗憾道:“他不常来,只有每逢初一十五才会现一次身又匆匆离去。”

伪哥儿揶揄道:“有人芳心寂寞,无奈良人不知何去处。”

姚飞燕羞愤追打表“弟”。

娃娃问柳宛如怎么回事?宛如含笑偷偷告诉她姚飞燕对此处主人有那么点儿意思,可惜此人太神秘了,不知他今年贵庚有无妻妾相貌如何?

“不是说每逢初一十五都会露面的吗?怎会看不出他的年龄外貌?”娃娃不解。

“只因每次他都是带着面具,对自己的身份三缄其口,功夫高强来无影去无踪,所以至今无人知其底细。不过他谈吐不凡,举止不俗,才高八斗,玉树临风,体形声音都显得很年轻,想必相貌也不会让人失望的。所以,这里好些姑娘都是冲着他而来的。”

娃娃发现端庄大方的宛如提到此人时有些小女儿姿态,想必她也是跟飞燕相同心思吧?娃娃突然对这个神秘主人很感兴趣,她有种直觉:那人遍请全城豪门公子千金唯独没有她玉芙蓉,不是单纯的遗漏,而是故意的,据宛如的描绘此人应该有很深的城府,做事有条不紊,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低级失误吧?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故意这么安排的。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不想她来这里?难道他不希望在这里遇到她?难道他认识她?还是他跟丞相府有过结?若不是,那漏送请帖之事又作何解释呢?此人笼络豪门贵族中的下一代精英,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呢?娃娃百思不得其解,隐隐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正一个人胡思乱想呢,被宛如摇醒:“芙蓉,你一个人傻愣愣的想什么呢?”

娃娃回过神推说道:“没什么,只是出来久了怕家里担心。”

这话引起了宛如的共鸣:“是啊,姑娘家总是不如男儿来去自如,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伪哥儿无拘无束呢。”

“对了,大学士府想必是门规森严的,你是如何出门的呢?”

“其实,出来这趟还真是很不容易呢,我跟今儿未来的白小姐也是手帕交,家父跟白伯父亦是昔日同窗好友,偶尔推说出门找闺中密友话家常,家严家慈还是不限制的。至于其他小姐嘛,想来也是各有各的难处和对策吧,这里也只有伪哥儿最自由了。”柳宛如有些羡慕。

两人正说着话呢,有两公子哥来跟娃娃搭讪,旁敲侧击她的身份来历,娃娃开始扮酷。两人见是个冷美人,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更加猛现殷勤。娃娃不耐烦了,柳眉倒竖,正想发威,伪哥儿跑回来充当护花使者,把苍蝇赶走了,挽救了娃娃的伪淑女形象。

四个姑娘又聊了一会儿,时辰已近黄昏,夕阳余晖染得园林一片绚丽,便相约三日后再会。临行前大家都遗憾的告诉娃娃三日后是十五,按惯例那位神秘主人会现身,可惜十五那日个个姑娘都削尖了脑袋往这儿钻,根本不可能有人缺席,言下之意就是娃娃没机会一睹主人风采了。

娃娃失笑,这三个性格迥异的姑娘难得出现一至的遗憾表情,这位神秘主人的魅力可见一斑。 心中好奇心更胜了,这座茶楼白天招待天之骄子(女),那么晚上呢?是空着,还是另有乾坤?

压下心中的十万个为什么,娃娃向她们问明那人露面的时间,微微一笑:区区一个茶楼,你不请姑娘,姑娘我就不请自来。

回到相府已近晚膳时辰,琼儿见到小姐问这问那,在她看来小姐今晨恁般费心打扮一定是会情郎去了,非缠着小姐讲今天的奇遇。

娃娃原本好转的心情被她一提醒又变糟了,见小姐脸色黯淡下来,琼儿不知所措。娃娃不想她为自己担心,挤出笑脸讲了奇遇“伪哥儿”这段,琼儿在相府待久了,心地越来越单纯了,对小姐更是无条件信任,她说什么便信什么,听闻小姐没事,便乐呵呵出去指挥小丫鬟们上菜。

用过晚饭,娃娃泡浸在温热的玫瑰汤水中,缓解精神疲劳。一闭上眼睛便浮现出冷浩然的身影,暗骂自己不争气,圆睁杏眼蹂躏水面上无辜的。

那么冷浩然又是怎样一个情景呢?话说冷浩然自娃娃离开后,懊恼自己为个小丫头片子乱了章法,心里清楚自己该平静的回去料理盟中事务,然而有道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心情烦躁加郁闷,不知不觉中走进一家不是擎天盟旗下的酒楼,借酒消愁。

也不点下酒小菜,只是一壶接着一壶猛灌烈酒,桌上的空酒瓶堆积的需要小二来搬离方能放得下新酒瓶。正喝着酒,惊觉娃娃正笑盈盈看他喝酒,惊喜道:“芙蓉,你,你是何时来的?”

娃娃温柔道:“我一直在这儿伺候你喝酒啊。”

冷浩然困惑道:“为什么要伺候我呢?你会吗?”

娃娃凄然道:“不会也得会啊,以前家境好的时候也没做过这类工作,眼下家境突变,全家人等着我干活养活呢。”

冷浩然心中一动,执起佳人的柔荑纤手,怜惜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你也没提,你,你若是生活困难,我,我可以帮你安排衣食住行……”

“这怎么好呢?我该做什么呢?”娃娃半是欣喜办含忧。

冷浩然心神荡漾,紧紧抓住玉手,表白道:“你,你什么都不必做,我,我心甘情愿为你分忧…”

“真的吗?”娃娃的声音变大变粗了,变得难听起来:“客官,您此话当真?”

冷浩然一个激灵,细看眼前人,不是娃娃,却是捡到天上掉下的馅饼的店小二。

原来是黄粱一梦,冷浩然黯然神伤,丢下银两匆匆离去,背后店小二紧张追赶:“客官,客官您去哪儿?小的跟不上呀,客官……”

却说冷浩然跌跌撞撞回到书房,把玩着娃娃留下的铜牌,回想起娃娃的一颦一笑,心中酸酸涩涩的。胃部一阵翻搅,跑出书房大吐特吐,慌得小厮连忙传醒酒汤。

喝过醒酒汤,冷浩然清醒许多,回想着方才自己的醉态,不敢相信亦不愿相信,这小丫头片子竟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冷浩然不该为一个女人而乱了分寸,更何况还是个算不上女人的小丫头。想到这里,收紧拳头,铜牌顿时被捏成一个铜**蛋,仍出窗外,心里默念:玉芙蓉,你不会是我的弱点。

迷雾渐显

这厢娃娃正好上演一出美人出浴戏,擦干水珠,照例是玫瑰精油体型按摩,这项程序自十一岁以来从未间断过。不知是天生尤物还是后天“塑身”有方,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未满十四岁的娃娃已经拥有傲人曲线了,假以时日不知又是怎样一幅光景啊。

披上轻纱睡衣,娃娃坐于镜前,慵懒的梳理着微湿的长发,凝视着菱花铜镜里那张清丽的瓜子脸。因是出浴不久,粉靥微红,容光更显夺目,不由回想起前世的模样。

前世的自己也应该算是个漂亮女孩吧?虽然跟现在的容貌没得比,但那时被无聊的男生们冠上“班花”“系花”“校花”等诸多称号。也许是追求者太多的缘故,自然眼高于顶。尽管到死都没谈过恋爱,但她所到之处从来都是焦点。正因为习惯了这种被“重视”的感觉,习惯了被众星捧月的待遇,突然来了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男人,相信所有的漂亮女孩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咬牙切齿的,然后十之j□j会立志“征服”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也许这是一种虚荣心在作怪,但是这世上有不虚荣的女孩吗?恐怕只有无法虚荣,没有不想虚荣的吧。

她分不清自己对冷浩然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是一见钟情?二见钟情?三见钟情?还是因被漠视而产生的征服心理?她迷惑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对这个冰块另眼相看了。

娃娃突然狠敲自己的脑袋,骂道:“玉芙蓉,你这个没出息的贱骨头,你要理清这团乱麻干什么?难道还想跟他和好么?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让那块冰块冰冻千年去吧,你们再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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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中百无聊赖了两日,到了这月的十五,该是聚贤楼那神秘主人露面的日子了,好奇心调动了娃娃颓废了两日的积极性。想到今日要当一回女福尔摩斯,展开笑颜竟哼起了“掀起你的盖头来”。

如果让琼儿帮易容一下的话或许更方便行事,可是一想到闷上那层不透气的假面具的滋味,有些胆怯,思前想后还是蒙上面纱吧。

有道是“先礼后兵”,先装扮成千金小姐的样子看能不能混进去,若行得通最好,若行不通再偷偷潜入。回想起上次跟伪哥儿混入的情景:那两个专接待女宾的丫环好像并没有一一检查请帖,只是看着觉得眼熟便迎进。

娃娃选了套雪白轻纱罗裙,平日里嫌这身衣裳衣带太多,虽好看但样式繁琐,她更偏爱简单大方的服饰。不过今日她要扮成普通豪门千金,为了逼真也只能勉为其难了。披上白纱裙,套上绫罗袜,穿上绣花鞋,凌波袜浅衬湘裙,俏生生那么一站,如芙蓉出水,杨柳含烟,活脱脱一个窈窕淑女。

琼儿帮娃娃绾好少女鬟,插上金步摇,挑出玉佩挂件系在小姐腰间。打扮妥当后,琼儿欲言又止,娃娃见状问有何事?

琼儿吞吞吐吐道:“小姐,有些话还真不好说,说了吧,太伤您自尊了,不说吧,又怕您一个不慎出了差错。”

娃娃摆出一幅兼听则明的架势,开明道:“说吧,忠言逆耳利于行。”

琼儿尽责道:“这个问题我之前其实也提过,只是小姐老当耳旁风,就是小姐您要牢记多听少言……”

“琼儿嬷嬷……”娃娃扶额头痛道:“您老还真看贬本小姐了?平时本小姐是活泼了一些,但这并不代表本小姐当不了淑女好不好。哼哼,你就等着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大家风范’吧。”

说完向“谏臣”琼儿抛去一个媚眼,轻扭小蛮腰,跨出门槛,长裙摆动,绣带飘扬,环佩叮当,随着莲步轻移,轻轻裙带不沾尘。留下琼儿艳羡的望着小姐远去的婀娜背影,那杨柳腰肢轻颤,好似轻云岭上摇风,嫩柳池塘折水。琼儿恨不得仰啸问苍天:“为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被小姐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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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娃娃来到梧桐林,本想等伪哥儿她们来了掩护自己,后来转念一想觉得不妥。若是那主人认识她,那么蒙着面纱与掩耳盗铃无异,可若是那主人本跟她毫无瓜葛呢?既然跟伪哥儿她们成了手帕交,日后自然会有来往,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瞒不了多久。

即便此次成功浑水摸鱼,可将来难保不会被顺藤摸瓜,身份败露。这些行径显然不是相府千金该为的,为了相府的清誉,娃娃不想落人口舌,因此这次还是不要跟着伪哥儿为妙。

就是那一刹那的犹豫,娃娃被一双深邃的眼睛盯上了,此时娃娃如迎风杨柳徘徊在梧桐林前,蝤领低垂,蛾眉半蹙,平添了几许多愁善感的少女风情。

那人脸如冠玉,头戴束发金冠,身穿白锦莽袍,腰围金带,手中白玉骨扇有节奏的悠悠扇动。收拢手中的白玉折扇,上前向娃娃问道:“小姐可是遇到什么为难事了?需要小生帮忙么?”

娃娃抬头,诧异的反复打量来人,不是因为对方丰神隽朗,风度翩翩,而是这位面生俊俏公子身上有一种令她熟悉的气息。收起心思,弯身施礼道:“多谢关心,小女子跟朋友相约此处,不知是有事耽搁还是临时爽约,久候不见人影。”

那公子怜香惜玉道:“小姐冰肌玉骨怎能在凉风中久待?何不先进了茶楼再等?”边说边作揖道:“小生李文兵,愿为小姐引路。”

“公子所言甚是,那就有劳了。”娃娃顺水推舟,跟那公子走入郁郁葱葱的梧桐林。一个是千娇百媚的“大家闺秀”,一个是个风流倜傥的豪门公子哥,两人缓步并行林间,看在旁人眼中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接收到其他公子哥们艳羡的目光,李文兵侧目,半透明的面纱下夺目容光若隐若现,体态妖娆又透出一股青春朝气,嘴角微微上扬,笑得意味深长。

门口的丫鬟折服于娃娃刻意散发出的高贵气质与万千仪态,不敢直视,恭敬迎进。虽无明文规定,但大家都有常坐的老位置,李文兵邀请娃娃坐到他的茶桌,娃娃见他这的位置靠窗且离伪哥儿那桌甚远,求之不得呢。

等他们坐定,马上有丫鬟奉上香茗,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不太在意,李文兵并没有探问娃娃是哪家小姐,这正中娃娃下怀,女孩子撒太多谎总是不好的。

两人正随意的聊着,看到伪哥儿跟三位美女有说有笑着进来,娃娃像个做错事的孩童忙低头侧身避过。李文兵噙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正待开口取笑她,忽见门外银光一闪,是带着银质面具的茶楼主人,李文兵收起笑容端起碎花茶盅。

娃娃感觉到李文兵的异状,抬眼向门口望去,正好对上那双似曾相似的清冷眸子,脑门一轰,虽然几年未见,虽然一个戴着面具,一个蒙着面纱,但一眼便认出了彼此。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两人通过眼神传递着共同的疑问——“他(她)为何出现在此地?”

原本热闹的茶楼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惊愕的看着这对光明正大眉目传情的才子佳人。银面人转身离去,娃娃奋起直追,李文兵不落人后,在不懂武功的人眼里,三人几乎是同时离去。

茶楼里炸开了锅,交头接耳,分享彼此的丰富想象力。

娃娃追到梧桐林出口处,再也寻不到银面人,心中更确定自己的猜测:这么好的轻功,定是他无疑了。

“你认识他!”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娃娃转身,无奈道:“我想,我认识他。”

“他是谁?”

“我不想说。”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干卿何事?”娃娃不耐烦了。

“干系大了。”李文兵叹气道。

“你是谁?”这次换娃娃问了。

“我不想说。”李文兵学舌道

“你认识他?”娃娃不死心的再问。

“干卿何事?” 李文兵一副你别自讨没趣地的样子。

“你……”娃娃张口结舌,跺脚走人。

李文兵拉回暴怒的娃娃,用一种宠溺的语气在娃娃耳边轻轻说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嗯?”

那神态,那语气,那情形,就像在哄无理取闹的情人。

娃娃当然也感觉到了这丝暧昧,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对“登徒子”的愤怒感,反而觉得就像竹马哥哥在哄闹脾气的青梅妹妹。娃娃觉得心里某块地方突然变得突然起来,味道甜甜的腻腻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李文兵一直温柔的注视着迷惑中的娃娃,抬手帮她别起被风吹落的发丝,那么自然,那么温馨,娃娃茫然的看着他。李文兵闻到似兰非兰的少女发香,不禁心内一荡,目光更加温柔的滴得出水来。

等娃娃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被李文兵搂在怀里,岂有此理。娃娃挣扎,可是他的双臂好有力,娃娃破口大骂,没骂出句完整话,小嘴便被对方滚烫的双唇紧紧堵住。

娃娃猛力摇头,想甩开他的唇,李文兵左手反剪娃娃两条玉臂,腾出强壮的右手固定娃娃的后脑勺。此时的娃娃就像小时候被葡萄娘强行哺rǔ时,全力的顽强抵抗,在对方眼中却可以忽略不计。娃娃羞愤交加,抬起膝盖欲顶他致命弱处,被他机敏躲过,反过来把她两条紧紧夹住。

毫无反抗力的娃娃无助的任他掠夺,檀口中每一处角落都被他光临过,丁香小舌被卷的酸酸麻麻,樱桃小唇被他揉捻的充血。渐渐的思维变得混沌起来,仿佛置身于阳光普照的云朵里,悠悠荡荡,晕晕乎乎。

李文兵“饥饿”的吮吸着,娃娃被吻的快窒息了,急得掉下眼泪。李文兵尝到咸味,心里一惊,结束激吻,见娃娃梨花带雨的小脸,雄的抱紧她,羞愧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娃娃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仕女,初吻被强夺固然恼怒,但还不至于为此痛哭。流泪不过是为了脱离“虎口’”的下下策罢了。

见自己的眼泪能“以柔克刚-”,不加以利用就不是娃娃了。娃娃哭得更加“伤心欲绝”,晶莹的泪珠无声地从她眼中泌出,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和桃花般的腮边,李文兵惊慌失措道:“芙蓉,你别这样,我被你哭得好心痛。快别哭了,要打要罚随你,好么?”

“你叫我什么?”娃娃被惊的忘了哭泣,睁大迷蒙的泪眼,连声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李文兵抹去她粉颊上的泪珠,顺手又轻佻的在桃腮上摸了一把,惹得娃娃对他拳打脚踢。李文兵从容躲闪,不再招惹她,正色道:“傻丫头,我希望你自己发现我是谁?还有,再不许惦记别的男人了,你只需记住,我是你未来的相公,回去吧,得空去看你。” 说完也不等娃娃反应,足尖一点消失了,又是一个功夫高过自己数倍的人,根本追不上,娃娃心火沸沸莫禁,气得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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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捂着被蹂躏过的红唇,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点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给夺走了。更莫名其妙的是自己其实还不讨厌这个吻,这简直是耻辱,她甚至还不知道他是谁?

捡起面纱重新蒙上,遮住的樱桃,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娃娃懊恼颠着一棵梧桐树,大概是把它当成某人了吧。等心情平复下来,娃娃又想起了来此的目的。

茶楼的主人竟然是他,这个被她叫了五年小师傅的男孩,当年的他不过才十来岁。尽管穿着朴素,但是整洁大方。他一直保持着谦逊又温文尔雅的姿态,当时娃娃莫名的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天然尊贵的气息,一种自然而然让人臣服的气质。他整个人跟丐帮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义父当年就断言他的身份不简单,果然是非常不简单呢。

记得第一次见他时,娃娃就觉得他面熟,只是想不起来像谁,现在终于有答案了。是皇帝,尤其那双睿智的眼睛,从形似到神似。

他自小便在江湖走动,学了一身好武艺,如今又广结豪门俊才,真相呼之欲出。娃娃突然有些难过,他十岁不到便混进丐帮跟着义父学艺,是什么样的环境让他如此早熟,不到十岁的孩子就能有如此心计?可是,这些暗地里的动作能怪他么?皇宫,权力,就像一个漩涡一个黑洞,不是你不想卷入便能脱身的,有时先发制人也是为了自保。

可是青儿呢?那个记忆中憨憨的青儿呢?那个对她格外疏离的二皇子到底是不是青儿呢?如果不是青儿,那青儿你在哪里呀?如果是青儿,那你为什么不承认呢?你变了么?是皇宫的残酷迫使你也变得心计重重了么?

本来还打算去探探梧桐林尽头,说不定会另有乾坤,但是现在,她犹豫了。她该去吗?万一她发现什么对青儿他们不利的事情,她能袖手旁观吗?可是不旁观又能如何? 难道还要跟他作对吗?

娃娃越想越心慌,她最怕的就是将来见到两人,甚至更多人为了那顶皇冠而手足相残,无论是睿儿还是青儿还是另一位-“表哥”,她都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有闪失。只是,事情好像不乐观呢。

英雄救姐

本来还打算去探探梧桐林尽头,说不定会另有乾坤,但是现在,她犹豫了。她该去吗?万一她发现什么对青儿他们不利的事情,她能袖手旁观吗?可是不旁观又能如何? 难道还要跟他作对吗?

娃娃越想越心慌,她最怕的就是将来见到两人,甚至更多人为了那顶皇冠而手足相残,无论是睿儿还是青儿还是另一位-“表哥”,她都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有闪失。只是,事情好像不乐观呢。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要去趟这浑水,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各有各的缘法。终因压抑不下内心强烈的不踏实感,而向梧桐林深处跨出第一步。

聚贤楼位处林子正中央,避过仆人来到茶楼后方,怪不得伪哥儿曾告诉过她这茶楼后面除了梧桐没有其它了呢,这里分明布了两个阵法。其中一个就是障眼法,不懂奇门遁甲之术的常人眼中可不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么。

前段时间娃娃因谜踪阵被困于自家后山,回府后便钻研起奇门八卦,这障眼法难不到她,可是另一个阵法却实在太高明。她认得此阵名为天网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想而知这阵法的利害,更神奇的是布阵人可根据对方的强弱修改阵式。

学了半吊子的娃娃自知无力闯阵,不过,这里的主人是他,如果自己被困在天网阵中,他自然会安排她安全出阵的。说不定他还会亲自出现呢,这也算是以逸待劳了,想到这里,娃娃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天网中。

娃娃在内行人闻之色变奠网阵中闲逛,不一会儿阵中出现了出口,娃娃走出天网,发现回到了原地。既然布了如此高明的阵法,那么这后面必然另有洞天,娃娃心想今日就算进不了也要逼出睿儿小师傅。

于是,再次扎进天网,对里面喊道:“姑就赖在阵中不走了,要么你让我进去瞧一瞧,要么你自己出来见我。”说完还真的坐在阵中“守株待兔”了,哼哼,就不信他忍心她困死在阵里。

黄昏来临,夕阳余晖染得梧桐林一片绚丽,娃娃根本没心思欣赏。此时腹中饥渴交加,仍不见睿儿出现,也没有入口为她打开,只有一个回到原地的出口。怎么说也是五年的半师徒情谊,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死活?娃娃有点不是滋味,牛脾气一上来,赌气喊道:“不走就是不走,饿死在这儿算了……”

话音未消,被人点了昏,意识模糊间,感觉有人叹了口气,轻轻地抱起她,娃娃再也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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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娃娃醒来第二日清晨,入眼是水蓝色珠罗帐,绣着淡黄明月,赤红太阳,及满天白色繁星。 这不是她自己设计让云裳坊的织女绣的“日月同辉”吗?再看周围,分明就是她自己的闺房嘛,怎么回事?“琼儿,琼儿……”娃娃喊得有些揭斯底里。

“来啦”琼儿用最快的速度跑进来,喘气道:“小姐您总算醒了啊,昨天干什么了?这么累,倒头便睡,一觉到天明。”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怎么回来的?”

琼儿奇怪的看了娃娃一眼,说道:“这该问您自己啦,小姐。您经常早出晚归,神出鬼没的,奴婢只负责帮您掩护。昨日晚膳后我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出去一瞧并没有人影,回来一看,您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您干什么去了?很累吗?”

“没什么”娃娃无精打采道:“你先去帮我准备梳洗用具吧”。

打发走琼儿,娃娃靠着床头回忆,记得昨日黄昏在天网阵中被人点了昏,能如此迅速点晕自己的人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再加上那一声无奈稻息,又将她毫发无损的送回丞相府, 除了睿儿不会是别人了。

想到这里娃娃有些郁闷,昨日先是被李文兵轻薄,后又被睿儿点了昏,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技不如人。这个李文兵到底是谁呢?照他的口气应该是故人,可是她实在想不起来谁会有这个色心跟色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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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正用早膳呢,小意青蹦兵跳着进来,甜甜的唤了声“姐姐”。娃娃大感意外:“今日怎会有空偷懒?听说新来的夫子对你很严厉的,这会儿跑来不怕挨戒尺吗?”

小意青苦着脸道:“是啊,现在的夫子又凶又无趣,还不如原来的那个好呢。我也是开个玩笑罢了,谁知他那么小气,竟扔下我不管了。”

娃娃幸灾乐祸道:“你活该,谁让你趁人家瞌睡,把毛毛虫塞进鼻孔里的?那夫子离去前没揍你一顿你就该偷笑了,还有脸怪人家小气。你还没说今日怎么溜出来的,不怕回去挨罚么?”

小意青马上又欢天喜地道:“今日是‘踏青节’,夫子要扫墓来不了了,姐姐我们也去踏青吧!”

原来是“清明节”到了,因春光明媚,草木吐绿,是春游的大好时节,故而又叫“踏青节”。反正自己闲来无事,这段时间小家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确实挺可怜的,不如就陪他出去走走吧。

姐弟俩出了相府,后面有人唤道:“小姐请慢。”

娃娃转头,见是个陌生青衣小厮,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家下人,开口问道:“何事?”

小厮躬身行礼道:“我家主人有请。”

“你家主人是谁?”

小厮为难道:“请小姐见谅,我家主人交待说小姐自己去了便知晓了。”

娃娃俏脸一板:“有你们这么请人的么?你不说清楚是谁让你来请人,别指望我去。”说完拉了小意青便走。

小厮在后边急道:“小姐小姐,奴才还有一句话,您听了再走也不迟。”

娃娃心想:听听他怎么说又何妨。于是止步,转身。

小厮箭步上前,红着耳朵道:“我家主人说,说,说……”

“说什么?再不说我可没空理你。”

小厮嗫嚅道:“我家主人说,您若是不去,他就直接去您的留仙阁等人。”

岂有此理,是谁胆敢如此嚣张?除了那个李文兵还能有谁?娃娃怒不可遏:“带路。”

走了数百步路,才发现自己忘了先把小意青送回府,当时真是气昏头了,算了带上就带上吧。

跟着小厮来到一家名为“得意楼”的豪华酒楼,进了最大的包厢“春风阁”,本想进去臭骂一通就走人的,没想到一进去就傻眼了。

这家伙坐在一帮莺莺燕燕中,享受着添酒,好不快活。娃娃当然不可能在一群女子面前来一出泼妇骂街的,只是愤怒的看着他。

那帮围着李文兵的陪酒女郎们一见这架势,理所当然地以为娃娃是这位少爷的爱慕者,是拈酸吃醋来了,有几个识相的避开些距离,有几个爱斗的却故意更贴近李文兵,然后挑拌的瞥了娃娃一眼。

女人的心思是很微妙的,虽然娃娃现在对他根本毫无好感,但看到昨天热吻自己的男人今天跟一大帮女人饮酒作乐,是个骄傲的女人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娃娃脸上的表情变化都落入李文兵眼中,他邪邪一笑,拉了个千娇百媚的歌女到怀中,一边还对娃娃客气道:“玉小姐来的正好,请坐!”

娃娃当然不会就座,没好气道:“你找我来就是欣赏你的‘风流倜傥’的?”

李文兵见好就收,挥退众美人,不解的问道:“玉小姐,你好像不太高兴呀?”见娃娃只是瞪着他不吭声,李文兵“自作多情”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吃醋了?闻起来有点酸哦。”

没等娃娃开口,小意青挺身而出维护姐姐:“你胡说!我姐姐身上明明是香的!”

哪来的小程咬金?李文兵懊恼的想。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笑道:“是了是了,是桌上的菜酸味,你姐姐是很香的。”说完还往娃娃颈便嗅。

小意青这么小就懂得英雄救姐了,一把推不开,再推一把,见对方如磐石般不可移,索性站在两人中间,防备的看着李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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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兵忍下把小东西扔出去的冲动跟小意青套近乎,摸摸小孩子的脑袋,想夸他可爱,不料小意青嫌恶道:“拿开你的脏手,你刚刚摸了那么多恶心的女人,这会儿还想来摸我?”

果然是小鬼最难缠,李文兵挤出笑容,想诱哄小孩子,没想到又被小意青抢先道:“丑死了,你笑的皮都掉渣了。”

这孩子真是不可爱,李文兵放弃讨好“家人”的策略,主攻伊人。对着娃娃笑道:“芙蓉,你这堂弟跟我不对盘呢,将来多了这么个妻弟,可够我受的了。”

娃娃本来还很高兴弟弟“羞辱”李文兵,听他如此说,拉下粉脸斥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再信口雌黄本姑娘割了你的舌头。”

李文兵痞痞笑道:“这恐怕不妥吧?割了舌头怎么接吻?我的水平你是见识过的,这么就割掉了,你真舍得?”

“无耻”,娃娃娇斥,出手如闪电,一巴掌过去,可惜技不如人,纤纤素手被对方接个正着,转而两只大手包裹上小手,抚摸着放到嘴边。

娃娃心里焦急可就是抽不出来,水眸中都快蹦出火花了,而李文兵则是目光柔和的接收,化解。

一个杏眼喷火,一个柔情似水,正在水与火的忘我较量中,李文兵大腿一痛。低头一看是小屁孩在“咀嚼”他健美的大腿。原来小意青见姐姐被坏人劫持了,救姐心切,咬不到手,只能改咬腿了。

李文兵怕伤到小孩,不敢抖腿甩掉他,只好松手放开娃娃,扯开小意青。小家伙知道自己闯祸了,立刻躲到姐姐身后,怯怯看着恶人。

李文兵对娃娃自嘲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受伤呢。”转而眨眨眼睛“撒娇”道:“芙蓉,这么丢人的事,你可不能帮我捅出去呀。”

毕竟是弟弟咬伤了人家,娃娃也不好说什么,转移话题道:“真不要脸,这么大个男人跟个姑娘家撒娇。”

“这辈子,我只对你撒娇。”李文兵的表情难得的严肃,眼中竟是深情款款。

这个人真难缠,惹不起躲得起,娃娃有种逃跑的冲动。不是她怕他,而是她知道对这个人,越闹纠缠越深,她不想跟他有太多牵扯。于是娃娃顿足道:“懒的理你。”说完,拉着弟弟要走。

李文兵一把拉回,搂着娃娃在她耳边用一种蛊惑的声音吹气道:“玉芙蓉,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我的心思?你想躲着我,对吗?问问你的心,你真的不想再见我?”

(作者友情提醒:意青——堂弟,四岁半。常青——同父异母弟弟,一岁半千万别搞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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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讨厌,谁要见你呀,你快放开我姐姐。”小程咬金又来救姐了。

李文兵不理会干扰,继续柔情攻势,可惜人家小程同志不救出姐姐誓不罢休,抡起小拳头在他屁股上练起拳脚来。

虽然这力道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样的后方捣乱也够杀风景了,趁李文兵分神之际,娃娃攻他要,李文兵本能侧腰躲过偷袭,娃娃也成功脱身。

小意青见姐姐脱离了魔爪,高兴的扑过去,见小家伙能光明正大的亲热娃娃,李文兵有点吃味。 意兴阑珊道:“芙蓉,你怎么带了个小灯笼来赴约呢!”

娃娃呕死了,愤怒道:“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我是心甘情愿来的吗?若不是你耍手段我会来吗?”

“算了算了”李文兵挥手道:“还没成亲呢就吵起嘴皮子,唉,难道我们就是传说中的欢喜冤家?”

“你……”娃娃气愤难忍,cāo起桌上的盘子就往他头上砸去。

外面的莺莺燕燕们听到动静,纷纷探头探脑,李文兵一边躲闪,一边嬉皮笑脸对门外道:“没见过小两口吵架吧?我娘子脾气就是火爆,不过,我喜欢,嘿嘿。”

娃娃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这个人你越激动他越得意,她不该跟他胡搅蛮缠的,于是她停止攻击,换上冷面具,面无表情的一声不吭,拉了小意青就走。

李文兵一看她真的“翻脸”了,不敢再招惹她,在身后轻轻唤着“芙蓉”。娃娃只当没听见,继续走路,小意青好奇回头要看,娃娃马上固定他的小脑袋不让回头。

李文兵再不敢造次,老老实实跟在姐弟俩后头。

话说李文兵见娃娃翻脸不认人了,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跟在姐弟俩后头。娃娃既不想理他又甩不掉他,如果就这么回府的话,这家伙肯定一路跟到丞相府。

娃娃虽然只见了他两次面,但对他的个性还是有些了解的,这家伙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不然不敢这么轻薄她这个相府千金。若是他到相府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让长辈们误会,事情就更不妙了。

娃娃带着小意青来到一家女子用品店,里面都是些姑娘家的东西,包括内衣。古代男子都是很大男子主义的,所以一般男子都不会进这种店,以免影响风度。娃娃进这样一家店本是想趁这家伙不便进来之际从后门溜走的。没想到的是,她低估了这家伙的脸皮厚度,居然堂而皇之的跟进来了。

更有甚者,他居然能热情的帮她选肚兜,虽然娃娃来自现代,不会被羞死。但这是古代啊,一个黄花闺女被个大男人帮选内衣,他这是故意坏她“清白”嘛。

娃娃正在腹诽某人,某人却尽恤选着,还不时的发表意见:“芙蓉,这件鸳鸯戏水不错,我喜欢。这件颜色好看,你的皮肤又白又嫩,太合适了。啊,这件料子很软,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娃娃受不了了,在一片暧昧目光中,逃之夭夭。李文兵舍不得放下精心为意中人挑选的肚兜,扔下一锭银子便紧随其后。

人面桃花

话说李文兵见娃娃翻脸不认人了,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跟在姐弟俩后头。娃娃既不想理他又甩不掉他,如果就这么回府的话,这家伙肯定一路跟到丞相府。

娃娃虽然只见了他两次面,但对他的个性还是有些了解的,这家伙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不然不敢这么轻薄她这个相府千金。若是他到相府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让长辈们误会,事情就更不妙了。

娃娃带着小意青来到一家女子用品店,里面都是些姑娘家的东西,包括内衣。古代男子都是很大男子主义的,所以一般男子都不会进这种店,以免影响风度。娃娃进这样一家店本是想趁这家伙不便进来之际从后门溜走的。没想到的是,她低估了这家伙的脸皮厚度,居然堂而皇之的跟进来了。

更有甚者,他居然能热情的帮她选肚兜,虽然娃娃来自现代,不会被羞死。但这是古代啊,一个黄花闺女被个大男人帮选内衣,他这是故意坏她“清白”嘛。

娃娃正在腹诽某人,某人却尽恤选着,还不时的发表意见:“芙蓉,这件鸳鸯戏水不错,我喜欢。这件颜色好看,你的皮肤又白又嫩,太合适了。啊,这件料子很软,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娃娃受不了了,在一片暧昧目光中,逃之夭夭。李文兵舍不得放下精心为意中人挑选的肚兜,扔下一锭银子便紧随其后。

走到偏僻处,娃娃忍无可忍,回头狮吼道:“李文兵,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李文兵挖挖差点被震聋的耳朵委屈的反问道:“玉芙蓉,你又到底想怎样呢?”

“我希望你滚的远远的,永不相见。”娃娃愤然道。

“我却希望天天在你身边,直到天荒地老。”李文兵又充分发挥他颇有魅力的磁性嗓音。

小意青一听不是滋味了,放话道:“谁要你假好心,我姐姐有我陪就够了,你自己没姐姐吗?”

这个小屁孩怎么总会坏他好事?李文兵头痛的想。学着小意青的口气赌气道:“我就是没姐姐,就是要抢你姐姐。”

小意青紧张的拽着姐姐的袖子,对强盗劝慰道:“你别急,我姐姐虽然很好,但她比你小,不合适。”

李文兵扮起强盗奸笑道:“哼哼哼哼,比我小才好,比我大我还不要哩。”

小意青带着哭腔紧张的叫“姐姐”。娃娃安抚好弟弟,对李文兵冷笑道:“你还真是无恶不作啊,连小孩子都忍心吓唬。”

李文兵收起怪相,叹气道:“芙蓉,我只是想多陪陪你,其实我很忙的,过了今日恐怕有好几个月才能见到你。”

娃娃忍不住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李文兵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说道:“这几年虽然没有出现,但我一直关注着你的动态,我在等你长大,也在等自己强大。芙蓉,我试图打动你的心,因为我希望将来你会欢天喜地的嫁给我。也许你还不能领会我的意思,但是你最好相信,不管你愿不愿意,能娶你的只有我。千万不要对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动心,不然你会痛苦,我也会痛苦,那个人会更痛苦。”

娃娃忽然觉得此时的他很威严,有种唯我独尊的气势,跟之前嬉皮笑脸的人判若两人。

娃娃正对着他发呆呢,李文兵弯曲食指刮了一下她的俏鼻,取笑道:“怎么啦?天不怕地不怕的玉大小姐也有怕人的这天?”

李文兵又恢复了油腔滑调的痞子样,再也找不出丝毫之前的威严仪态,只是他那一刻的气势牢牢地印入了娃娃的脑海。娃娃突然觉得害怕知道他的身份,那是一种本能涤避。

见娃娃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李文兵攫住她的双肩关切问道:“怎么啦?傻了?”说着轻微摇晃娃娃,玩笑道:“别装傻了,就算真成了傻媳妇,我也照娶不误哟。”说完顺手把三件据说很合适娃娃的肚兜塞进她怀里。

娃娃狠狠扔回去,骂道:“下流,留着自己用吧。”

李文兵接住肚兜,雄道:“这么好的东西怎能乱扔呢?好吧,我暂时替你保留着,将来有的是机会……”

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干不净的话,娃娃打断道:“你做梦,我死也不会穿的。”

“不要随便说死不死的,我怎么舍得呢?你不会穿没关系,大不了我帮你穿嘛,何必大动肝火呢?”说着两只眼睛色迷迷的盯着娃娃高耸的瞧。

娃娃越气愤越冷静了下来,看来“惹不起躲得起”这句话有漏洞,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愿意躲就能避免的,当躲避不了的时候,只能勇敢去面对。他的功夫比她强,他的心眼比她多,他的脸皮比她厚,到目前为止,娃娃不得不承认自己处于弱势一方。

一个女人对付一个比自己强的男人,硬碰硬是最愚蠢的办法,据说撒娇是女人的杀手锏,所向披靡。正常的男人,骨子里都有一颗名为“贱”的种子,有些天生就发芽了,有些则需要女人后天去培育发苗。想到这里娃娃微微一笑,询问道:“我们要去踏青,你要不要一起去?”

见佳人态度大转弯,李文兵不但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有些惶恐,他已经看惯娃娃的脸色了,突然收到个笑脸,非常不适应。他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见他犹豫,娃娃嘟起小嘴不耐烦道:“不去就算了。”

“去去去,怎么能不去呢?”李文兵急忙应承下来。

“我想去野外踏青,你去雇辆马车来吧,小意青走不了远路的。”娃娃提议道。

“没问题,只是你们可别走远了,回来若找不到你,我就只好直接把车赶到丞相府去了。”言下之意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还是乖乖在这儿等我,别耍花样。

娃娃当然也听出这层意思,撇撇嘴赌气道:“让你雇辆马车就这么多怨言,那就别去了,大不了我自己背着弟弟走。”

“谁说不愿意来着?为玉大小姐做事是小人的荣幸。”说完做了个小厮请安的动作,惹得佳人娇笑连连。

其实李文兵是何等人物,怎么会看不出娃娃的小把戏?只是既然喜欢她,只要能换来她真心的笑容,被她指使几次,也是心甘情愿的。(作者语:到底是女人撒娇真能化钢铁为绕指柔呢,还是其实是男人给面子趁机哄佳人开心?我想不透,有人想通了吗?算了,咱不钻牛角尖了,只要知道这种“双赢”皆大欢喜就足够了。)

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蜜蜂忙蝴蝶也忙。下了马车,小意青像出了笼子的小鸟般快乐的飞转着,娃娃嘴角噙着笑容温柔的看着弟弟满草地打滚。

李文兵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见她如此,心中一荡,感慨道: “芙蓉,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温柔多美丽吗?看到这样的你,我恨不得马上娶了你,来年就可以生个大胖小子了。”

娃娃嗔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娇羞无限,风情万种。惹得李文兵心里瘙痒难耐,柔声唤道:“芙蓉……”又想粘上来了。

娃娃灵巧一闪,打发道:“难得出来一趟,不烤些野味就太可惜了,你去打些野味来吧。”

李文兵无奈的领命去打猎。

娃娃看着他潇洒的背影,神色复杂。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他,怎么做都好像是错的,她该何去何从呢?来硬的不是对手,每次被吃得死死的;躲着他吧,越躲他越来劲;不理他吧,他更加来招惹你;用女人对付男人的方法又太危险,玩火是会自焚的。她该怎么办呢?将来的日子还会“风调雨顺”吗?娃娃第一次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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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白云在碧水中悠悠漂荡,两岸俏皮的绿柳在春风的撩拨下,大胆调戏起湖面上的蓝天白云。春草绵绵,的像婴儿的毛发,一个四五岁的锦衣男童赤着白玉般的嫩足,在草地里摸爬滚打,快乐的就像一只掉进米缸的小老鼠。

不远处,一个叼着草根的白衣少女懒洋洋的倒在浅草丛中,暖暖阳光将她美丽绝伦的脸部轮廓镀上一层金光,远观高贵,近看慵懒。少女呼吸着带着绿草特有清香的空气闭目养神,弯起娇艳的嘴角,弧度甜美,享受着嫩草的轻拂,痒痒的却极其舒服。

不知不觉中,清凉的青草气息开始变得,在娇颜上跳舞的嫩草开始散出发炙热靛温。异常的变化,惊醒假寐中的绝美少女,睁开迷蒙的杏眼,微疆,不落痕迹的借着起身后退到安全位置。

来人并不想轻易错过这一亲芳泽的良机,伸出猿臂攫住少女圆润的香肩,俊脸俯下一尺,再低下一寸,又靠近一厘,近了,真的近了。挣脱不出铁掌,少女绝望的闭上水眸,全身随着剧烈的续轻颤。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刹那功夫,也许已经是一个时辰了,没受到想象中的遭遇,少女忐忑的睁开明眸,对上那双溢满笑意的邪美的漆黑瞳仁,续漏了一拍。

少女迅速垂下扇子般的密长睫毛,掩盖住一时的心慌意乱,跺脚嗔怪道:“野味呢?两手空空还敢回来?”

“娘子之命,为夫怎敢不从?打了两只野兔,被你那个宝贝堂弟要走了。”男子打趣道。

少女白了他一眼,看向湖边的正为一对灰色肥兔子疗伤的小男孩,准备走过去。被身侧的男子一拉,一不留神倒入宽厚结实的xiōng怀中,尖秀的下巴被轻佻掸起,俊脸俯下一尺,再低下一寸,又靠近一厘,近了,这次真的近了。然而这次少女没有闭上眼睛,却是牢牢地盯住对方的略厚的嘴唇,心里暗暗起誓:“这只色猪若敢吻上来,本姑娘非咬烂‘它的门腔’不可!”

男子仿佛看穿了少女的心思,迟迟未攻,只是痴痴的看着心上人。他的目光火辣,所到之处,无不焦灼到少女的粉颊。少女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想甩开他的钳制,却被他就势抱个满怀。好紧,紧的难以呼吸,少女顾不上反抗,紧张的望向湖边的弟弟,还好小家伙正专心救治野兔,没发现自家堂姐又被坏人劫持了。

感觉到怀中佳人急促的呼吸,男子松松手臂但仍未“松绑”,少女趁机挣扎,只是还是失败了。修长而略带粗糙的指腹轻抚少女娇艳欲滴的菱唇,却在惨遭玉齿蹂躏之前机敏撤离。少女恨恨的瞪着他,愤怒的想:“才见过几次面呀,为什么自己的心思总能被他看透?难道她遇到了‘克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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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男子轻弹神游太虚中的少女光洁的额头。

“没什么,该回去了。”少女无精打采道。

“如此良辰美景,刚出来就回去,岂不是太煞风景了?难得”见少女厌厌的表情,男子叹口气改口自嘲道:“得,回去就回去,这叫妇唱夫随……”

三人两兔别别扭扭的走到离丞相府最后一个拐弯处,少女转身瞪了还欲跟随的男子一眼,男子识相道:“好,好,好,我不跟了还不行吗。”说着还真的掉头离去。

少女拉着堂弟走向自家大门,忽闻一声清亮的“玉芙蓉”,心里一惊,暗自祈祷老天马上让那个无赖消失。

可惜天不从人愿,瞬间一股强风袭来,成千上万的飘落下来,粉红色狄花在空中飘荡翻转,绕着少女翩翩起舞,最后纷纷落到石榴裙下,呈现七个大字:“人面桃花相映红”。

少女轻舞水袖,拂散地上的诗句,拉起堂弟愤然进府,留下四个嘡目结舌的门僮及嚣张大笑的始作俑者。

小意青一边要看牢两只肥野兔,一边还要吃力地小跑跟着堂姐,气喘吁吁道:“姐姐姐姐,你慢点呀,我跟不上了……”

少女放缓步伐,小家伙鬼头鬼脑的凑进少女,求证道:“姐姐,那个人是不是喜欢你呀?”

“你个小屁孩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揍你。”少女抡起拳头威胁弟弟。

小家伙不服气道:“我不是小屁孩,别以为我不懂,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你懂什么呀?”少女好笑的看着得意的弟弟。

“我就知道,男孩子送女孩子花就说明他喜欢她。”人小鬼大的肯定道。

“这些是谁教你的?”少女拿出姐姐的威严询问道。

小意青搔搔小脑袋吞吞吐吐道:“是是是那个李文兵告诉我的。”

少女困惑道:“你不是跟他不对盘么?什么时候背着我跟他来往了?”

小家伙不好意思道:“就是他把‘大灰’‘小灰’送给我那会儿,他告诉我说待会要送花给你,因为他喜欢你。”

“好你个李文兵,居然敢来污染本小姐纯洁无瑕的弟弟,这笔帐迟早要跟你算。”少女咬牙切齿。

疑虑重重

用过午膳,少女斜倚在栏杆上,发起了呆。

“小姐,小姐”丫鬟琼儿叠声呼唤自家主子。

“什么事?”少女回过神来。

琼儿关心道:“小姐,近日来您经常发呆,精神恍惚,您,您有心事吗?”

少女摇头:“放心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琼儿有些不信。

少女拍拍琼儿手背肯定道:“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

琼儿帮少女扶正松落的紫玉簪,正色道:“没事就好,可是为什么您最近变得安静起来,这不像您哪!”

少女微笑道:“傻丫头,那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嘛,人大了当然不会再像小时候般顽皮嬉闹了嘛。”

琼儿疑惑道:“可是,不久前您还是嘻嘻呵呵的性子,怎么说变就变了。人会在短短几天内长大么?”

少女一愣,自言自语道:“是啊,我好像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为什么呢?”

突然心情浮躁起来,少女对琼儿道:“我想出去走走。”

琼儿奇怪道:“可是您午膳前刚从外面回来呀……”话未及说完,哪里还有主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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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的午后,晴空万里,一碧如洗,走在拥挤热闹的大街上也不会觉得憋闷。少女漫无目的的走着,潜意识牵引着她来到了那片神秘的梧桐林。

徘徊在葱郁依旧的梧桐林,纤纤玉手抚上笔直光滑的灰绿色梧桐树枝,缓缓绕着圈走。思绪飞梭到三年多前的某日,这片梧桐林的主人向她辞行,当时她也是一个人绕着那个曾经习武数载的小树林徘徊半日。

天色逐渐暗淡,林中传来脚踩梧桐落叶的沙沙声,少女隐身树后,静观来人。

怎会是她?少女认识此人,这是一个端庄秀丽的女子,此时她眉目含春,面色绯红,比之前见到狄花还要红艳。犹豫再三,少女忍下叫唤她的,目送女子离去。

怎会是她?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为何此时出现在此地?她脸上的j□j是为哪般?方才她见遇到了谁?

回想起当日提及这茶楼主人时候,这位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曾经流露出不同寻常的娇羞,当时还以为她只是偷偷爱慕他,今日看来这事不寻常,至少绝不是单方面的暗恋。可是他,可能吗?但是如果他不愿理睬她,她又怎么能接近得了他呢?

他绝不是贪恋儿女之情的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昔日的良师益友,她不愿怀疑他,可是她又忍不住去想那位女子的家势对他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是多么有利:柳宛如的父亲是当朝大学士,学富五车,是当代文学泰斗,受人景仰,又桃李满天下。得到柳大学士的支持,也就意味着收编了纬及拉拢了大学士其他进得庙堂的门生了。

这一石三鸟之计高明,却也下作,他会吗?突然想起一句话“种得梧桐引凤凰”,若大一片梧桐林,不知会笼络到多少凤凰呀。少女一路胡思乱想,回府用过晚善,早早上床安寝,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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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早却起得晚,日上三竿,少女被丫鬟琼儿拉下床,神色萎靡,哈欠连连,昨夜其实是个不眠夜。明明什么事好似都还未发生,是她杞人忧天了吗?希望是,然而,有些事情的发生是偶然的;有些事情的发生却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青儿,另一个未曾谋面的表哥,睿儿小师傅,将来究竟谁是王,谁是寇呢?剪不断,理还乱。

将略显苍白的玉颜没入凉水中,拭净,上面rǔ,轻轻拍打,又是一个光彩夺目的少女,年轻就是资本。

好几天没向长辈们请安了,少女匆匆用过早膳,先向祖父母的临水阁走去。

祖父照例是上朝去了,祖母正在喂鸟。那是一只黄绿主色的雄鹦鹉,蓝白色的小嘴,头背是黄毛,腹部是绿毛,尾巴末梢略带蓝色。肌肉发达强健,站姿端正优美。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很有型,全被头顶那簇异常鲜亮的绿毛给破坏了整体形象,像是顶了个绿帽子。

看到这个头戴“绿帽子”还一脸神气的家伙,少女越看越可笑。祖母见孙女喜欢,慷慨道:“这是你爹送给我解闷的,可会领啦,芙蓉若是喜欢它,拿去养着玩吧。”

少女收起笑容,不好直说自己只是因为“绿帽子”而笑,并不是喜欢养这类小动物,笑着推说道:“既然是爹爹孝敬您的,孙女怎能带走呢?还是让它陪祖母领吧。”

一听领二字,祖母皱眉摇头道:“就是它太会聊了,整天罗嗦个不停,再不送走,你祖父非把它扔出去不可。既然你喜欢,就尽管拿走吧。”

话到这份上,少女只好点头应承。只是她不明白,这只祖母口中的罗嗦的家伙,见了自己后怎么一声不吭,只呆呆看着她。

少女陪祖母聊了一会,带着鹦鹉离开了。那鹦鹉一靠近芙蓉,就开始兴奋起来,起初还老老实实待在鸟架上,渐渐的开始大胆靠上来了。原来是只色鸟,芙蓉唾弃道:“呸,又是一只李文兵。”

这下坏事了,那只色鸟竟学舌起来:“李文兵,李文兵,李文兵……”把少女急得团团转,也不知道鹦鹉的哑在哪里,只好匆匆回自己的留仙阁。

那只鹦鹉不止色,还花呢,见了琼儿就把芙蓉给抛弃了。琼儿虽不及芙蓉美貌,但也是个清秀小佳人,更重要的是琼儿比芙蓉温柔多了,鹦鹉毅然选择了琼儿。

琼儿一向娇憨单纯,看不出鹦鹉的真本色,只当是只可爱的小鸟,抚摸着亮丽的“绿帽子”问芙蓉:“小姐,这只鹦鹉好可爱哦,它有名字吗?”

芙蓉撇撇嘴,诅咒道:“它呀,就叫‘戴绿帽子的家伙’”。

琼儿不及反应,小色鸟学会了新词,拍着翅膀欢快喊道:“‘戴绿帽的家伙’,‘戴绿帽的家伙’,‘戴绿帽的家伙’……”

虽然这词不雅,但总比老叫着“李文兵”强多了吧,芙蓉懒得再理这只色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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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只小色鸟到来后,留仙阁的气氛欢快了不少,琼儿及其他两个小丫头都对它青睐有加,小色鸟俨然成了二等主子,过上了众星捧月般的生活。看在它娱乐了三个丫头的份上,芙蓉打消了送走它的念头。

果然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自清明节已是三日了,也下了三天的雨,虽说只是微风细雨,但总是不如晴天来的出入自由。 在屋里困了三天,对性喜自由的芙蓉来说,简直是受罪。这日午后,风停雨歇,芙蓉看看天空,万里无云,想必不会再下了吧,总算可以出去走走了。

雨后的空气湿润而清新,芙蓉做一个深呼吸,微带泥土香的清凉空气沁入心扉,心旷神怡。好景不长,天有不测之风云,和风伴着细雨,打横着飘过来,雨丝细如牛毛,落在衣衫上只是微微潮湿而已。雨中漫步,别有一番滋味。

一个从容而悠闲的缓步于微雨中的美丽少女,在一群手忙脚乱收拾刚摆开的货摊的小贩们,和狼狈赶路的行人中,是一道怎样的迷人风景,各位看官自行想象去吧。

雨再小终究还是雨,渐渐的芙蓉的刘海被润湿贴在前额,该找个地方避避雨了。这朵含露的芙蓉花走进一家装饰古朴典雅的客栈,客栈门口早已熙熙攘攘,想必多是为避雨而来的路人吧。叫上一壶上好碟观音,少女品茶,旁人品少女。

不一会儿,来了一群有趣的人,转移了聚集在少女身上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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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先进来的是一个衣着朴素但难掩风度的俊美公子,他温文如玉却不失英气,该是个文武全才吧。芙蓉对他多看了几眼,不止为他的夺目风采,更为那眉眼间的似曾相识。

在众多欣赏的目光中,那公子一眼便注意到了容貌出众的品茗少女,对上她清澈的目光,点头温和一笑,少女微微点头回笑。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见如故。

此时后边鱼贯而入六个年轻姑娘,年龄大约在十四到十八之间,虽无十分容貌,但燕瘦环肥,各有千秋。六人不约而同的盯住芙蓉,面露防备之色,看来是和那位公子一伙的。

几人刚入座,外边传来一阵马车声,交杂着几声娇斥声,好像是催着赶路。

不多时,闯进来一位红衣少女,十五六的光景,面如春花,体态窈窕,只是一脸娇蛮,让人望而生畏。她身后紧随几位贴身护卫,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先前那位温文而雅的布衣俊美公子,见了她不着痕迹稻口气,端起茶盅,径自饮茶。那少女见他对自己熟视无睹,跑到他跟前,挤掉坐的离布衣公子最近的那位姑娘,一屁股坐下。

布衣公子皱眉道:“慕容小姐,你这一路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红衣少女半是撒娇,半是威胁道:“天涯海角,水枯石烂,直到你娶我为止。”

那布衣公子无奈道:“慕容小姐,在下身有婚约,恕难从命,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令堂令严想必非常担心你。再说你一个姑娘家,这么风风火火的跟着我,闹得满城风雨,对你的闺誉实在不妥。”

红衣少女绕着xiōng前的小辫子,娇蛮掉拌道:“你若娶了我,谣言不攻自破。”

布衣公子无可奈何,不再搭话,低头饮茶。

红衣少女见他不予理睬自己, 拉着人家的手撒娇道:“你不理我啦?你能让她们跟,为什么不能让我跟,这不公平。”

布衣公子抽回手,叹气道:“慕容小姐,她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孤身弱女子,在下只是暂时保护她们,待为她们觅得好归宿,自然会送走她们。”

红衣少女歪头考虑片刻,忽然惊喜道:“那我让我的护卫们离开,不也就成了孤身弱女子了吗?”

布衣公子隐忍道;“慕容姑娘,你这是无理取闹。”

红衣少女刁蛮脾气上来了,挥动手中的三尺软鞭,对着雕花桃木桌就是一鞭,留下一道不浅的鞭痕。看得客栈掌柜心痛得眉头打结,却不敢冒然上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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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不少人开始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刁蛮任性的红衣少女,她身后一个最年长的护卫上前轻声劝阻道:“大小姐,这是京城,您该收敛些,别给老爷惹麻烦。”

那少女本就在气头上,听下人“吃里爬外”的言词,对着那护卫就是一鞭,骂道:“狗东西,连你也敢来指责我的不是,吃了豹子胆了。”

那护卫不敢躲,亦不敢还嘴,生生挨了一鞭。

布衣公子见她如此作践奴仆,严厉责备道:“慕容小姐,另尊慕容大侠,德高望重,若见到你如此行径,恐怕挨鞭子的该是你了。依你的所作所为,就算梅某没有婚约,也万万不敢高攀。”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红衣少女做梦都想不到平时温文有礼的他,今日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伤她面子的话来。一时下不了台,心火上窜,尖声道:“梅笑天,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不识抬举。”

本来一直悠闲看戏的芙蓉一听“梅笑天”三个字,惊的呛到茶水,捶xiōng咳嗽起来。

那红衣少女本就心火难消,又不敢对心上人发难,这会儿正好将怒气转泄到无辜的芙蓉身上。 抡起鞭子对芙蓉抽去,芙蓉哪能容她放肆,空手夺鞭,反手对着红衣少女就是一鞭。红衣少女吃痛,跳脚尖叫着:“给我教训这个臭丫头,给我狠狠地打。”她的四个护卫团团围住芙蓉,正待动手。

梅笑天闪到芙蓉身前,意图很明显,是要保护她。红衣少女更是激愤不已,喊道:“梅笑天,你没看见她抽我吗?你居然还护着她,你太过分了!”

梅笑天严肃道:“在下看得很清楚,是慕容小姐你先动手要打这位姑娘,如若不是她身怀武艺,恐怕被抽鞭子的就是这位无辜的姑娘了。”

红衣少女彻底抓狂,对着手下们怒喊:“给我打,给我狠狠教训这个小贱人……”

话未喊完,芙蓉出手如闪电,赏她两巴掌,怒道:“贱人骂谁?”

那红衣少女先是一愣,显然从来没被人抽过耳光,紧接着揭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啊…啊……啊……还等什么,还不快给我上,打死这个贱货。”

那四个护卫深知不是梅笑天的对手,可是这样的情景下,不得不动手了,当然很快被梅笑天制服。红衣少女见手下们被打趴下,疯了一般冲上来,梅笑天立马点了她的昏,对之前挨鞭的那个护卫吩咐道:“在下点了她昏,麻烦阁下带她回慕容山庄吧。”

那护卫对梅笑天供手道:“多谢梅少侠手下留情,方才多有得罪了,后会有期。”

再遇笑天

等他们走后,梅笑天掏出一锭银子交给客栈掌柜的,说是赔偿桃木桌的损失。那掌柜的千恩万谢的接过,在手心中掂量后说太多了,要找回。梅笑天摆手道:“不必找了,在下等待会还要留宿,劳烦你整理出四间上房。”

转而又对芙蓉作揖道:“姑娘受惊了。”

芙蓉虚扶起他,客气道:“公子不必多理,这事跟公子不相干。”

梅笑天歉然道:“虽不是在下冒犯了姑娘,但那位慕容小姐确是梅某引来的,这才牵连到了姑娘,在下难辞其咎。”

芙蓉见他没认出自己,暗自庆幸湿刘海遮住了眉尖的朱砂痣,不然难保不会被认出,他来京城的目的,她是明白的,可是一时间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拖一日是一日了。想到这里芙蓉浅笑道:“公子不必介怀,小女子没事,倒是公子的麻烦还不一定到此为止呢,那位慕容小姐看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公子怎会招惹到这样的刁钻大小姐呢?”

梅笑天苦恼道:“说起来,这麻烦还是梅某自己找来的。”

“哦?此话怎讲?”

“梅某略通医术,一日途经姑苏,看到到处贴着求医告示,说是慕容夫人得了怪病,命在垂危。梅某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上山庄一试。”

“结果被慕容大小姐看上了,要以身相许?”芙蓉接口问道。

梅笑天不好意思道:“差不多就是如此,只是慕容前辈是通情达理之人,在听闻我已有未婚妻后,便劝女儿打消念头。没想到那慕容小姐不但不罢休,居然瞒着父母偷偷跟了出来。”

“原来如此,哦对了公子,这几位姑娘是您的姐妹吗?”芙蓉趁机打探。

梅笑天摇头道:“非也,这几位姑娘都是苦命之人,孤苦无依受人欺凌,在下一路上因机缘巧合救了她们。只是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她们唯恐梅某走后再遭人欺负,便求在下好人做到底,便结伴上路了。”

“她们是不是也曾向那位慕容小姐一般,要以身相许啊?”芙蓉似笑非笑的问他。

梅笑天奇怪道:“姑娘当时并不曾在场,如何得知?”

芙蓉暗笑这个呆子,人家还不是看上他了才说要以身相许,若是换了个老头儿,她们躲还来不及呢。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取笑道:“这些姑娘长得都不错呀,都娶了来不是更好,这等齐人之福可不是人人都能享的哟。”

梅笑天急忙摇头道:“姑娘快别消遣梅某,在下是有婚约的。”

听他口口声声婚约婚约的,看来不可能是来退婚的,这可如何是好呢?芙蓉一时无言以对,等雨停了,匆匆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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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走后,梅笑天吩咐众女道:“还是像往常一般两人一个厢房好互相有个照应,到晚膳时间在下会吩咐小二送饭菜过去。旅途劳顿,诸位姑娘好好休息,梅某定会为你们找户好人安身的。”

众女听他如是说,异口同声道:“不要啊,恩公,奴家要留下报答恩公。”

梅笑天温和道:“救下你们不过是举手之劳,诸位姑娘不必耿耿于怀,梅某乃江湖中人,行踪漂泊不定,你们跟着在下不过是多受罪罢了。”

一位大胆些的绿衣姑娘趁机表白道:“奴家不怕苦,只盼能常伴恩公左右,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另一位青衣姑娘顺着说道:“是啊,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奴家甘为奴仆伺候恩公。”

像是约好似的,另四个姑娘齐声道;“愿为奴仆,伺候恩公!”

梅笑天婉拒道:“在下习惯独来独往,带着你们多有不便,姑娘们放心,梅某一定会帮你们找到好归宿的。”

“恩公——”众女带着乞求的目光望着梅笑天,。

梅笑天摆手道:“你们不必多说了,梅某心意已绝,不必再议,早些休息吧。”

说罢逃命似的转身离去。

到了门外喘出口大气,心下乃道:“阿爹送我独自下山时千叮咛万嘱咐说‘山下的女人像老虎,要多加防备才是’。现在看来老虎倒还不至于,不过,更像山上的兔丝花,既要摆脱她们的纠缠,又不能伤害她们。轻不得重不得,真是麻烦呢,比老虎更可怕。不知道现在的芙蓉是不是也这样难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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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芙蓉回府后考虑着是不是该把梅笑天来京城的事告知长辈们,彼此商量个对策通个气,免得到时候人家找上门来,一时措手不及。后来由于鸵鸟心理作怪,觉得还是先拖两天,见机行事。

既然他没有认自己,也许她可以先以其他身份接近他,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芙蓉坐到菱花铜镜前,审视自己的容颜,七年前的小女娃和现在的自己的模样确实有很大的变化,难怪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呢。可是古话少了一句,其实“男大十九变”呢,当年的躲在阿爹背后偷看她的小白兔,摇身一变成了被众女倾慕的翩翩美少年。

虽然他比她大了三岁,但其实内心深处她把他当成了弟弟,因此如今的他就算再变,看在她眼里,仍旧是当年那只可爱的小白兔。就好比孩子到老,在父母眼里还终究是个孩子。

琼儿的易容术无可挑剔,可是芙蓉不喜欢易容材料堵塞毛孔,只好拿起玉梳,拨出更多刘海,遮住眉间那颗容易身份的朱砂痣,

翌日清晨,芙蓉去昨日的那家客栈,在街道对面看到正要出门的梅笑天,向他打招呼。梅笑天欣喜穿过大街,走向芙蓉,温文问候道:“这么巧又碰到了姑娘。”

芙蓉巧笑倩兮道:“是挺巧的,相逢便是有缘,我请你喝早茶吧。”

梅笑天觉得这位陌生的姑娘很有亲切感,便微笑道:“多谢姑娘好意,在下吃过了,这样吧,明日梅某请姑娘吧。”

芙蓉不置可否,转移话题:“公子这是要到哪儿去呀?”

梅笑天回道:“梅某想出去为随行的那六位姑娘找一处合适的安身之处。”

芙蓉点头赞许道:“公子果然是个热心人,只是这京城虽大,但你一个外来人,要为她们找一处好归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见梅笑天面露难色,芙蓉建议道:“小女子虽不长出门,但毕竟是本地人士,我陪公子去找吧。”

梅笑天久居深山,不拘泥于封建世俗,见芙蓉热心帮忙,真心感激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两人边走边聊,突然梅笑天问道:“在下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芙蓉本想随便编个张三李四的名字敷衍过关,可是话到嘴边,见到梅笑天那张真诚的笑脸,那个假名字如鲠在喉,就是吐不出来。她暗自问自己:“玉芙蓉,你该骗他吗?这么单纯的一个大男孩,你确定你要骗他么?”

梅笑天见芙蓉柳眉紧颦,担忧道:“姑娘,你怎么啦?”

芙蓉抬起头来,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梅笑天,你听好了,我叫玉芙蓉。”

听到“玉芙蓉”三个字,梅笑天的心底一阵抽搐,面部表情瞬息万变。起初是一愣,紧接着皱眉,又马上笑逐颜开,忽然又紧锁剑眉,困惑的看着芙蓉,最后低头沉默不语。

芙蓉不会明白,这一刻的他心理变化有多么复杂,只当他不信自己的话。她撩开额前刘海,对梅笑天问道:“难道你不信?给你看看我的朱砂痣。”

梅笑天扫了一眼芙蓉的眉间,复又垂下眼帘,芙蓉有些奇怪他的反应,难道他不想见到她吗?

芙蓉柔声问道:“笑天,你怎么啦?你好像不高兴啊。”

梅笑天古怪的看了芙蓉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芙蓉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追问道:“你到底怎么啦?你说啊。”

梅笑天闷声道:“没什么,先找个地方坐吧。”说完扭头先走了。

芙蓉跟在他身后,奇怪他的反应。他不是该很高兴见到她的吗?他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是青春期综合症?也不对呀,刚才还好好的啊,好象是听了她表明身份才变脸的。这孩子脾气见长了嘛,敢甩脸子给她看了,芙蓉好笑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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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对面的客栈,梅笑天并没有在大堂多作停留,径直上楼,芙蓉跟着进了他的厢房。

梅笑天替芙蓉倒了杯茶,默默递过去,仍然未开口。

芙蓉接过白瓷茶盅放在桌上,拉过他一条手臂,用大姐姐对小弟弟的语气询问道:“到底怎么啦?我哪里得罪你了?来,跟我说说。”

梅笑天一听更不乐意了,脸又拉长几分。嘿,这孩子还真长进了,反了啊,敢跟她闹别扭了。

芙蓉讪讪放下他的胳膊,无奈道:“什么时候成据嘴葫芦啦?就算你是在生我的气,也该告诉我哪里错了,你这么闷声不响的,我怎么知道哪里惹着你了。”说完趴在桌上,等他开口。

等的快睡着了,才突然听到一句:“你不喜欢我。”

芙蓉转头看向他:“谁说的?”

“你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

“你昨天没告诉我你是谁?”梅笑天指控道。

“那是因为你没问嘛。”芙蓉无辜弹手道,眼见梅笑天的脸色更黑了,忙又加了一句:“今天不是说了嘛。”

梅笑天显然仍不满意她的解释,又沉默起来。

芙蓉好笑道:“你就为这个跟我闹别扭呀,越活越回去了,不就是个名字嘛,早一天跟晚一天说,有什么区别吗?”

梅笑天一本正经道:“区别大了,你昨天说是正常的,今天才说就有问题,最起码证明你不喜欢我。”

“何以见得?”

“你若喜欢我,昨日见到我便不会那么镇定,装成萍水相逢的样子。”

“这是什么逻辑?”芙蓉嗤鼻。

“你定是一时接受不了我来找你这个事实,不知该如何面对我才没当场表明身份。若是你喜欢我,就不会犹豫,你会直接了当的告诉我,你就是‘玉芙蓉’”。

芙蓉吃惊:没想到这小子如此,还能透过现象看本质,该小心应付他才是。

想到这里,芙蓉故作轻松道:“唉,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为这个啊。昨日呢我乍听到你的名字着实吃了一惊,当时还被茶水呛到,险些挨了鞭子呢。这,你还有印象吗?”

见梅笑天点头认真地听着,芙蓉接着哄道:“当时我其实很想告诉你我是‘玉芙蓉’,可是想到你身边有那么多对你有意思的姑娘。尤其是那个慕容泼妇,若是得知我就是你口中那位‘未婚妻’还不得闹得无法无天?我就是怕惹麻烦才忍住没跟你相认的呀。”

梅笑天面色缓和,小心询问道:“那,那,那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吗?”

“呃,这,呃……”芙蓉语无伦次起来。

梅笑天刚yīn转晴的俊脸又转多云了,芙蓉不想伤害他,可是感情的事情暧昧不得,含糊不得呀。 只好婉转解释道:“笑天,我们已经七年没见了,当时年纪还小,不懂感情。现在刚碰面就谈喜欢不喜欢的是不是太,太,嗯,怎么说呢,相信聪明如你,一定能想通我的意思。当然了,我们早有婚约,我承认,但是当时也说过了,是在确定你真心爱我的前提下才嫁给你的,这些你还有印象吗?”

梅笑天当下明确表示:“我确定我是真……”

芙蓉伸手捂住他的嘴,打断他的话:“你先别忙着说这些,感情不是儿戏,婚姻更是马虎不得。这样吧,我们都还年轻,不如就先接触一段日子,等确定彼此的心意再谈婚论嫁,这样——好么?”

梅笑天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勉强点头同意了。

芙蓉刚松口气,不料又听到一句:“那,我要跟你住一块儿,不然怎么培养感情?”

嘿,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敢情之前是扮猪吃老虎哪,芙蓉愤愤地想。可是人家大老远来,又是当年自己亲口答应的婚事,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妥协。以后,再见机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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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帮梅笑天安顿好六个姑娘,此次她是偷偷出来的,不方便直接带着他回相府,让他明日自己登门拜访。 梅笑天觉得有理,便欣然同意了。此时,天色尚早,两人又在集市上逛了一圈,才分道扬镳。

回府后芙蓉向祖父秉报了这件事,祖父沉吟一会儿问孙女:“既然你已见过他,跟祖父说说你对他的印象吧。”

芙蓉平静道:“他心地纯良,仪表堂堂,文武双全。”

祖父摸胡须道:“芙蓉啊,你虽是我的孙女,但在祖父心中,比孙子还重要。这梅笑天祖父早年见过,印象不错,如今你也说他人品不俗,祖父相信你的眼光。虽然他的家世跟咱们不匹配,但是一来当年已定了婚约,二来呢你对他的印象不错,况且英雄不问出身,只要略加栽培,这只雏鹰总有一天能够展翅翱翔的。”

芙蓉听了祖父的话,急切道:“祖父您误解孙女的意思啦,孙女并没有看上他。”

“哦?”祖父不解道:“你方才不是赞他‘心地纯良,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吗?难道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缺陷不成?”

芙蓉很难跟一个古代老头解释“欣赏”跟“喜欢”是不同的,“喜欢”跟“爱”也是差之千里。只好推说道:“那倒没有,梅笑天各方面都很出色。只是,孙女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

祖父失笑道:“人家比你大了三岁呢,你竟把他当成‘弟弟’看待?”

芙蓉认真道:“是的,祖父。梅笑天久居深山,不谙世事,思想单纯。虽然天资聪颖,相信假以时日便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在孙女心目中‘弟弟’般的地位,已经根深蒂固了。”

祖父叹气道:“既然如此,姻缘之事,不可强求。只是他远道而来,于情于理咱们都不能亏待了他,这些由你安排吧。”

“是,祖父。”

祖父默了片刻又吩咐道:“若是他对你一往情深,这婚约之事,要解除恐怕不是易事。事缓则圆,你可不能轻举妄动啊。”

芙蓉点头道:“祖父放心,孙女自有分寸。若是能帮他另觅良缘,就皆大欢喜了。”

祖父抚须赞许道:“果然是颗七巧玲珑心哪,你办事,祖父放心,去吧。”

“孙女告退。”

未来女婿

正在玉丞相犹豫的刹那,芙蓉上前接过锦盒,查看这稀世珍宝,高兴的对梅笑天说道:“果然是集天地日月之精华的好东西,只是这些宝贝在我们手里是暴殄天物,就这么煮汤喝,说不定会流鼻血呢。但是如果在精通医理的人手里,就可以制成各种灵丹妙药,造福万方,我们将来有个病痛也可以服用。你看这样好吗——这两样东西我就算收下了,但是请你替我使用,让它的价值得到最大的发挥,这样才不辜负了上天的恩赐。将来积的福德,就算你我两家共享,这岂不更美哉?”

梅笑天听她说“积福两家共享”,心里甜甜的,不及细想便答应了。

芙蓉压下内心的愧疚,带他去聚贤阁安置,这是相府最好的客房,风景迷人,冬暖夏凉。当年她只有三岁半时,第一次遇到义父,她也曾经邀请义父来此小住,可惜他老人家无福消受。

“芙蓉,你在想什么?”梅笑天打断芙蓉的沉思。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我的义父,说起来,你我的相识他也有一份功劳呢,想听么?”

芙蓉娓娓道来,从如何结识,到丐帮的建立,到请他帮忙打听天绝子,到拜为异姓父女,到撒手人寰。梅笑天安静的聆听,只要是她讲的故事,只要是关于她的故事,他都爱听。

听罢,梅笑天真心赞道:“难为你出身尊贵却还能想到人间疾苦,想出创建丐帮这么一个造福万民的良策。”

芙蓉躲避他温柔浅浅的目光,不好说那是金大侠的创意,只是含糊其辞的煞笑。梅笑天以为她是谦虚,也不深究,便转移话题道:“可是你当时怎么会想到拿根绿玉杖当丐帮的镇帮之宝而不是一只绿玉碗什么的,对乞丐来说碗比棒更实用不是吗?”

芙蓉玩笑道:“非也非也,人家辛苦要来的饭,若是被路边的野狗叼走那不是徒劳无获了吗?所以一根防狗的打狗棒可比饭碗重要多了。当然啦,有棒无碗也是白搭,不如下次我再给他们多送只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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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梅笑天地殊身份,府里摆了洗尘宴为他接风,相府里的主要成员都到场了。想解除婚约的事只有芙蓉和玉丞相心中有数,并未告知其他人,所以大家都是用看女婿掉剔目光审视梅笑天。

梅笑天虽然从未有过类似经历,但应付的很得体,渐渐的大家都和颜悦色起来。尤其是芙蓉的爹爹,见梅笑天丰姿俊秀,谈吐不俗,越看越满意,频频为他夹菜。

芙蓉头疼的看着爹爹,她还未满十四岁呢,他就这么着急要把她嫁出去了?

小意青从进来就盯着梅笑天看,他来的路上听爹娘说过这位是姐姐将来的夫君,想起李文兵的样子,意青很担心这个人会不会也像他一样爱欺负姐姐。

刚开始小意青有些拘谨,后来见梅笑天和蔼的对他笑,慢慢的壮着胆子跑到他跟前童言无忌起来:“你想娶我姐姐吗?”

“意-青-”不等梅笑天回答,芙蓉便喝住堂弟,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小意青怯怯的看了一眼姐姐,又紧张的盯住梅笑天,大有不等到回答不罢休的气概。

梅笑天也看了一眼芙蓉,对小意青微微笑道:“是的。”

“那你喜欢我姐姐吗?”

“意青,别胡闹。”这回是意青的爹爹,芙蓉的大伯喝住他,只是或许其实他也挺关心这个问题的,所以语气还不够威严。

意青见爹爹的眼神没有平日里凶他时那般严厉,又仗着这么多长辈在场,料想爹爹不会打他,便大胆接着问:“你喜欢我姐姐吗?”

梅笑天突然面红耳赤,感觉一阵莫名的紧张,全身的血脉突然间加速运行,但手脚却是异常的冰冷,手心溢出冷汗。这个问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回答,实在是很为难他,但是他们都是芙蓉的亲人,他不愿错过这个表白的机会。他清清嗓子,诚恳道:“我……”

“笑-天-”芙蓉高声打断他的回答,夹了一快鲫鱼酥送到他嘴边,柔声道:“尝尝这块鲫鱼酥,这是府里的大厨的拿手好菜,其味鲜嫩无比,入口即化。”

梅笑天愣愣的看着芙蓉,缓缓张嘴吞下。

“呀!”小意青惊叫道:“他嚼都没嚼就吞下去了。”

梅笑天闻言更是耳朵充血,当时他脑部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鱼块早就被囫囵吞下了。这也难怪他,这是他第一次被个姑娘喂菜,更何况是心上人芙蓉。

除了小意青,谁都没有笑话他,毕竟,谁都有过年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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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耿耿,明月澄澄,婆娑树荫中露出一角小亭,亭中有人在吹箫,依那矫健的背影看,应是位年轻公子。

“还没睡呢?是床睡不惯吗?”他身后响起少女关切的声音。

梅笑天徐徐放下嘴边的竹箫,却并未转身。

芙蓉绕到他面前,取过他手中的竹箫,没话找话道:“你还会吹箫呀,吹得很好,只是这曲调有些感伤,你不开心吗?”

梅笑天闷声道:“我没事,不早了,睡吧。”说完,再不理会芙蓉,径直回到自己的厢房。

噫?这孩子又怎么了?芙蓉摇摇头,也回自己的留仙阁安寝。

冷月西沉,已近四更,梅笑天仍在红木床上辗转反侧。他起身为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饮下,走到窗边,望向芙蓉的留仙阁所在的方向,苦苦思索。

她为什么不让他当着她全家人的面表白?哪怕她对他有一丁点男女之情,她都该很愿意去听听他的心声的。可是她没有,她阻止了他的诺言。但是她若是不喜欢他,为什么又要对他这么好呢?

旭日东升,清晨的第一束阳光透过翠绿色的纱幔,柔和的洒在窗前彻夜未眠的少年俊逸的脸庞上。头胀眼涩的少年回到床上,闭目打坐,半个时辰后,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失眠迹象。

“梅笑天,梅笑天”门外传来芙蓉的叫唤声。

梅笑天打开红漆雕花木门,向芙蓉点头道:“早安!”

芙蓉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关心道:“昨夜睡得好么?”

“挺好的。”梅笑天随意答道。

“那就好。”芙蓉拍拍玉掌,门外走进两个端着梳洗用具的青衣小婢,

等他洗脸漱口完毕,芙蓉接过丫鬟手中的琉璃梳,挥退她们,亲自为他梳头。起初梅笑天的身体是僵硬的,渐渐的放松下来,闭目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刻。

芙蓉能感觉到这两天梅笑天心情很糟糕,而且是因她而起,她不忍这个本该单纯快乐的少年,变得如此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样子。尽管她知道不该对他做这样容易误会的亲密动作,可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多让他快乐一天是一天吧。十七岁是少年多情怀春的季节,而脆弱,最容易受伤的,她不能伤害他。她要等到他足够坚强,足够承担打击的那一天,也多给自己一些时间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笑天,你大概还没游历过京城吧,今天我带你出去逛逛,怎么样?”

梅笑天睁开眼帘,眸子中闪过幸福的光彩,从铜镜中对上芙蓉清澈的瞳仁,轻轻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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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策马西行,一路高山峻岭连绵起伏,气势磅礴,到了西郊翠微山、卢师山和平坡山环抱的西山。

上了半山腰,只见林木葱茂,奇石嶙峋,洞泉潺潺,野趣盎然。两人施展轻功,飞到山顶,驰目远眺,自当又是一番情趣了。花了半日功夫,才看了个大概。吃了些干粮正欲往回赶,偶经一条恬静、幽谧的充满自然野趣的峡谷。这里峰高沟深,花木繁茂;更兼奇石磊磊,山泉淙淙,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芙蓉有些口渴,两人侧耳倾听,循着潺潺的溪水声,找到一个泉眼,泉水纯净甘甜,饮上几口,清凉爽口。芙蓉掬起一拱泉水,泼在因过度运动而略显红润的俏脸上,无数颗晶莹的水珠挂在桃腮上,比那三月狄花还要娇艳。梅笑天心旗飘动,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她。

芙蓉又掬一拱泉水泼向梅笑天,这个当今武林奇才居然没能躲过这随意的一泼。芙蓉面上大笑着,其实心里有些沉重,这样不是办法,该让他多接触其他的姑娘才是。

不知这算不算是心想事成,回城路上遇到了伪哥儿,伪哥儿仍是一身紫色春衫。她好像酷爱紫色,芙蓉见过她三次,皆为款式不同的紫衣男装,当然这紫色的确很合适她雌雄难辨的脸蛋。

伪哥儿见到芙蓉很高兴,热情的挽起她的白玉手腕,这是她的习惯动作。可看在梅笑天眼里却满不是这回事,芙蓉见他皱眉,忙介绍道:“笑天,这是兵部侍郎杨大人的千金,不爱红装爱男装,性子难得的随和。”

又对伪哥儿道:“这是我远房表哥梅笑天,来京走亲戚的。”说完瞟了梅笑天一眼,还好他并没有不悦的迹象,向伪哥儿施礼道:“杨小姐安好!”

伪哥儿豪爽道:“梅兄千万别客气,你是芙蓉的表哥,我跟芙蓉是手帕交,今后跟她一样叫我‘伪哥儿’就成了。”

两人客套完毕,芙蓉问伪哥儿:“你这是到哪去呀?”

伪哥儿耷拉着脑袋委屈道:“天下之大,竟没有我伪哥儿可去之地啊!”

“噢?此话怎讲?”

“我日日出府溜达,这京城没有一处风景是我伪哥儿不曾到过的,可这京城之外却没有一处是我到过的。”

“这是何故?”

“我爹虽然把我当儿子养,不限制我每日出来溜达,但我毕竟仍是个女儿身,必须在天黑以前回府,不然会挨板子的。若是要出京城,这一来一回实在来不及呀。”

芙蓉晒笑道:“除了出城,你就没有其他打发时间的方法?你的那帮小姐妹们呢?”

伪哥儿苦恼道:“她们都是大家闺秀,把难得出门的机会都留到初一十五了,平日里就只能待在闺房里唉声叹气的。”

芙蓉水汪汪的杏眼滴溜溜的转圈,计上心头,对伪哥儿道:“没机会出来,那是因为师出无名。”

“这我们心中都有数啊,只是苦无良策,要怎么才能师出有名呢?”

“不如就打着办社的旗号吧,其实每家父母都是望女成凤的,都希望自家闺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果你们办个诗社,棋社,画社,琴社,诸如此类的团社,邀请些门当户对的官家千金,说是互相切磋艺技。一来呢这样有助于你们才艺提高,二来呢这样的聚会正好帮你们那些明争暗斗的爹爹们缓和气氛,为暗潮涌动的官场添些润滑剂。只要你们把这个说法告诉父母,相信他们非但不会反对,还会赞扬你们蕙质兰心呢。”

“真的么?”伪哥儿逐渐开花的脸上,突然又愁眉苦脸道:“可是,整日里摆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 ,比一个人瞎溜达还难受呢。”

芙蓉白了她一眼反问道:“出来后,爱干嘛干嘛去,难道还能有先生在旁边督促不成?”

“也对哦,我这就去。”伪哥儿兴奋得一溜烟跑了。

“回来”芙蓉高声喊道。

伪哥儿忙“刹车”回头问道:“怎么啦?”

“我和我的表哥可以参加不?”

“我还以为是啥事呢,这还用你说。”伪哥儿理所当然道,说完兴高采烈的跑开了。

“那你去吧”,芙蓉微笑着目送伪哥儿,回头发现一直安静聆听的梅笑天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发呆。芙蓉“扑哧”一下:“喂,想什么呢,呆头呆脑的。”

梅笑天回过神来,感慨道:“芙蓉,你的心比那比干还多一窍,我有一种你不属于我的强烈预感。”

芙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俏皮道:“那,你也该赶快学机灵才是呀,不然,会被我欺负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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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带梅笑天来到“云裳坊”,这是京城乃至全国最顶级的制衣店,顾客非富即贵,一般人连门都进不了。芙蓉虽不太欣赏她们的势利态度,但对这里的手艺却没话说。

云裳坊的主人萧媚儿见是她们的老顾客,忙热情招待,亲自沏茶,巴结道:“玉小姐,您这次来是要做春装还是夏装?奴家这里有很多春装衣料及新来的夏装衣料,您想选哪个季节的?”

芙蓉指着梅笑天道:“今日来订做的不是我,是我表哥。”

梅笑天奇怪道:“为什么要为我做衣裳?我自己有啊。”

芙蓉当然不能说“因为我要把你包装好,推销出去”,一时找不到好理由便撅起嘴撒娇道:“我送你衣服你就穿就是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梅笑天分不清撒娇和生气的区别,以为芙蓉怪他不领情,便乖乖的闭嘴。

那萧媚儿其实早就发现了玉小姐身边这位气宇轩昂的俊俏少年,只是不太确定他的身份,现在听了玉小姐的意思,忙热情招呼。

梅笑天很不适应女子对他动手动脚,更确切的说是除芙蓉以外的女子,坚决不让萧媚儿为他量身。看两人一个进,一个退,芙蓉好笑的接过皮尺,亲手帮他量身。

那萧媚儿掩嘴笑道:“玉小姐好福气呀。”

芙蓉只当没听见,量得尺码,定作了两套春衫,两套夏衣,便拉着梅笑天出门去。

少年神医

芙蓉幼时曾发明过一顶假发,被民间称为“芙蓉鬟”,老夫人戴了许多年,但只能用于春秋冬三季,到了响只能栽下这顶厚实的“帽子”。看惯了自己戴了假发年轻二十岁的样子,再看除去帽子的苍老模样,犹为触目惊心。这次梅笑天的到来又给了她希望,老夫人亲眼见识过当年天绝子起死回生的高明医术,对他的儿子也同样抱有很大的期望。

梅笑天果然不负所望,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熬制出一罐浓汤,难得的是这汤不但没有另人作恶的药臭味,而且还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梅笑天吩咐大丫头为老夫人每天头顶抹药三次,再按摩刺激头发毛囊。两日后,丫鬟兴奋的告诉老夫人,头顶已有长黑发的趋势了,老妇人用手一摸,果然有些扎手了,乐的跟个孩子似的。

也不知是哪个下人将此事泄露了出去,消息一传出,全城轰动,求医者络绎不绝。梅笑天不负众望,每次都药到病除,从此人人都知道玉丞相家来了位医术了得的远房亲戚。这事连宫里都知道了,皇后下了懿旨宣他三日后进宫,治疗陈年旧疾。

这几日芙蓉眼睁睁的看着他忙碌,很雄,抽出手绢为他擦试鼻梁上的汗珠,愧疚道:“笑天对不起,其实这些麻烦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你仍然可以在江湖上逍遥自在。”

梅笑天握住芙蓉欲收回的小手贴在自己脸庞上,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幸福光彩,温情浅浅道:“只要能在你身边,无论让我干什么都心甘情愿。”

芙蓉突然觉得好心痛,五脏六腑都被纠结成一团,流着泪猛捶梅笑天的xiōng膛,哽咽道:“傻孩子,傻孩子,你这个大傻瓜,呜呜呜呜……”

第一次见到芙蓉哭泣,梅笑天不知所措,用大拇指抹去芙蓉的泪花,可是刚擦干,新的泪珠又接连不断的沁出来,再擦,又流,再擦,又流。梅笑天急得手足无措,结巴道:“芙蓉,你,你这是怎么啦?你,你别哭啊,是我惹你生气了吗?告诉我,我,我改,我马上改,你别哭了好不好。”

芙蓉闻言更是泪如泉涌,狠狠的捶他,沙哑着嗓子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善良,这么单纯,这么傻,傻到让我心痛,傻到我宁愿辜负天下人,都不忍伤害你。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呜呜呜呜……”

梅笑天看她痛苦流泪,心如刀绞,他急切需要用什么东西按住心脏部位,不然他会心痛而死。 他伸出有力的胳膊,抱住哭泣中的芙蓉,紧紧地抱住,好像这样才能缓解彼此内心的痛楚。

芙蓉并没有挣脱梅笑天的怀抱,此刻的她需要一个强健的肩膀依靠,这个单纯少年有力却稚嫩的怀抱竟然也能起到安抚宁神的作用。

芙蓉头靠在梅笑天的肩头,侧耳倾听他剧烈的续声,随着续的减速,她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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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醒来,仍在梅笑天的怀中,只是由竖抱改为横抱,他坐在床沿上,像抱婴儿似的抱着芙蓉,正痴痴的盯着她。

芙蓉下意识跌下,尴尬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梅笑天答:“酉时”。

“这么久了?我记得来找你时还不到未时呢,你,你就一直这么抱着我?”

梅笑天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芙蓉嗔怪道:“你为什么不把我放下呢?抱了这么久,手臂该麻了吧?”

梅笑天涨红脸埋头支吾道:“我,我舍不得放下。”

芙蓉叹口气,蹲在他跟前,捧起他低埋的脑袋,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调问道:“告诉我,你喜欢我么?”

梅笑天快速的点几下头,然后埋的更低,鼻子都快撞上xiōng膛了。

芙蓉再次捧起他的脑袋,接着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

梅笑天迷惑的盯着芙蓉的眼睛,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前几天她不是还不愿听这些话的么?

芙蓉鼓励道:“好好想想,认真回答我,好么?”

梅笑天沉思一会儿,仍然摇头,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可就是知道自己喜欢她。

芙蓉又叹口气,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你想不出来,让我来告诉你吧。第一次见我,你就对我有好感了,对吗?”

梅笑天点头。

“那时你除了父亲从未接触过其他人,我和我的护卫们是你第二次见到的人类。而在这十二个人中,你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我,因为只有我跟你同是小孩,也因为那时的我长得比较娇憨可爱。你对我很好奇,你想跟我说话,对吗?”

梅笑天又点头。

“后来我跟你说了那些关于你娘亲的话,那是你第一次听说还有机会能跟你娘亲沟通,你很感激我,你觉得是我帮你实现了跟你娘亲交流的愿望。所以,在我开口求你爹救治我祖父遭拒绝的时候才开口帮我求情。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你本性善良,及男孩子怜惜女孩子奠性的因素存在。对吗?”

梅笑天再点头。

“当时你爹本来不欲答应,见了你对我的反应才松口,还提出了那个婚约。那时你什么都不懂,你九年的生活中只有你的父亲和你父亲口中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虽然有父亲的陪伴,但你内心其实也希望有其他人能陪你说话,最好是同龄的小朋友。当你听到你父亲提出婚约后,你很高兴,因为那意味着能有个小朋友一辈子陪你说话,陪你玩,那是你已久的。对吗?”

梅笑天沉吟片刻,还是点头。

“之后你跟我上路,我陪你说话,陪你玩,更有后来陪你流浪。这些于你是前所未有的经历,而且是非常快乐的经历。你越来越肯定,我就是能给你带来快乐,带来幸福的人,所以你临走前留下了你心爱的玉佩,你希望我不要忘了你。对吗?”

梅笑天毫不犹豫地点头。

“在我们分手后,你恢复了以前父子俩在山中相依为命的日子,在你享受到跟我在一起的欢乐后,你习惯了九年的单调生活变得难以忍受了。你越是寂寞就越开始想我,在你勤学苦练之余,我成了你唯一可以回忆的对象,那段同欢笑共患难的日子,成了你仅有的欢乐时光。你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是你唯一有权利拥有的女孩,你盼着早日长大娶我,从温那段欢声笑语不绝的日子,渐渐的,我成了你生命中那道曙光。对吗/”

梅笑天隐约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况且此时的他已经陷入对往日的追思中,对芙蓉的话,不及细想,茫然点头。

“现在,请你好好想一想,如果当时你碰到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小女孩,你会对她产生同样的情思吗?”

梅笑天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反问的有些激动:“你为什么要这么问?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我遇到的是你,从头到尾喜欢的也是你,你为什么要问这么莫名其妙的话?你不相信我?还是你不愿相信我?”

这是梅笑天第一次用高分贝的音量对芙蓉说话,足以反映出他此时的激动。

芙蓉拉起他的手解释道:“我只是想帮你理清自己的情感,分辨清楚你对我到底是真正的爱,还是其实只是习惯,只是你对母爱的变相,只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才……”

梅笑天抽回手:“别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他有些失态,看着芙蓉的眼神很复杂:有震惊,有爱恋,有疑惑,有愤怒,有失望,有,有太多太多芙蓉无法承受的东西。

芙蓉有些难以招架这个单纯大男孩此时的复杂目光,转身离去,临走前留下一句话:“你别多心,我只是希望你认清自己的情感。这对你,对我,都很重要,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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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梅笑天除了为上门求诊的达官显贵们治疗疑难杂症外,就是不停的捣弄药材,对旁边转悠的芙蓉视而不见。

芙蓉见他余怒未消,只好陪笑道:“笑天,你整日里捣鼓药材多没趣呀,停下来跟我聊聊吧。”

梅笑天面无表情的瞟了她一眼,无精打采道:“你又想说什么?”

芙蓉连忙答道:“明日你就要被宣进宫为皇后诊脉了,皇宫规矩多,一不留神有什么闪失,可是性命攸关的事啊,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我先跟你介绍一下……”

芙蓉将她印象中的皇宫,皇帝皇后王子公主的情况大致讲解一遍,梅笑天听的很仔细,大概是不想给玉府惹麻烦吧。

见梅笑天神色凝重,芙蓉宽慰道:“你放心,明日我会跟你去的,有什么事我自会应付。再说了,凭你的医术,你的品行,能惹出什么祸患来?”

梅笑天点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给芙蓉好脸色看,芙蓉有些受宠若惊了。一高兴又忍不住口无遮拦起来:“呃,这个,笑天呀,我昨天走后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话?”

梅笑天脸部表情迅速冷硬下来,芙蓉知道他不高兴听这些话,可是不敲敲他,不点点他,他永远也不会去考虑自己对她是否是真爱?若是当初他遇到的不是玉芙蓉,而是什么木芙蓉水芙蓉铁芙蓉的,会不会其实也是一样的结果呢?当然也极有可能梅笑天是真爱她而非幻爱着她,但谨慎些总不是坏事吧?

芙蓉在想这些的时候,梅笑天也在思考着一些问题。他苦闷的想:我明明那么喜欢她,她为何不相信我?她在想些什么呢?难道她已有了心上人?难道她想毁约?”

想到这里,梅笑天沉痛道:“芙蓉,如果你不想嫁给我,如果你有了心上人,请你直接告诉我。我,我,我马上离开,我,我不会拖累你。”

芙蓉惊慌道:“不,不,笑天,我没有心上人,真的没有。到目前为止,你不是,别人也不是,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好么?”

梅笑天点头,但是这个疑虑已经深埋心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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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芙蓉和梅笑天乘着宫里派来的马车进宫,一路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红墙黄瓦,画栋雕梁,金碧辉煌。到了皇后所在的坤宁宫,依礼拜见皇后,皇后和颜悦色的叫平身。

芙蓉起身后向皇后笑道:“皇后娘娘恕臣女眼拙,观娘娘容光焕发风采依旧,实在不像有疾之人呢。”

皇后温和道:“你这丫头,小嘴还是那么甜,本宫上个月偶感风寒,治愈后身体一切如常,只是偶尔会头疼,不知何故,偌大一个太医院竟无一人能治愈这顽疾呢。

芙蓉请罪道:“皇后娘娘身体欠安,臣女竟不晓得,没能及时给您请安祈福,实在是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微笑道:“不知者不罪,起来吧。”

芙蓉起身拉过梅笑天介绍道:“娘娘,这位是臣女的远房表哥梅笑天,精通医术,让他给您请脉吧。”

皇后点头,早有一旁宫女摆上脉枕。

梅笑天上前施礼,将三个手指搭在皇后皓腕上,闭目号脉。半晌睁眼向她问道:“草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娘娘,不知可否?”

“事关本宫的健康,梅公子但问无妨。”

“是,请问娘娘头痛发作时,是否会出现剧烈搏动性痛或胀痛,多伴有面色苍白、肢冷、嗜睡等,并伴有情绪和行为等改变;头痛至高峰后恶心、呕吐。”

皇后欣喜道:“正是如此,梅公子果然医术了得,本宫这是什么病症?”

梅笑天接着道:“娘娘莫急,小民还想知道娘娘这头痛症发生过几次,都是什么时候发作的,持续时辰有多长?”

皇后想了想回答道:“共两次,头次是一个月前,痛了半个时辰。第二次刚痛过,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宫中御医只会开些凝神安脑的药,并不能确诊,梅公子可有头绪?”

梅笑天沉吟道:“娘娘宽心,此乃行经头疼症,只因气虚血滞,才引发的阶段性头痛,并无大碍。小民这儿有一良方,娘娘服用后,便不会再痛了。”

一旁宫女察言观色,马上奉上文房四宝。梅笑天执起狼毫写下:当归十五钱,甘草六钱,白术十二钱,牛膝十二钱,独活十二钱,川芎十八钱,威灵仙十五钱,明天麻二十钱,槟榔十五钱,蔓荆子十钱,山萸肉十五钱,韭白八根,生姜三片。

将药方子交于宫女,并嘱咐按此方抓药,水煎服,每日一剂,日服两次。宫女看了皇后一眼,领命离去。

皇后凤心大悦,吩咐重赏,并赐宴神医,芙蓉推托不过,只好留下。

席间婉玲公主亦有到场,反复打量梅笑天,听皇后赞许梅笑天,她更是频频送来秋波。芙蓉有些担心,用过午膳后,急急向皇后告退。皇后刚欲点头,婉玲公主抢先道:“且慢,本宫也要求医。”

皇后诧异问道:“玲儿你哪里不舒服?”

婉玲道“头痛手痛全身都痛。”

皇后瞥了梅笑天一眼道:“玲儿,你若有什么小病痛大可叫御医诊治,他们虽不如这位梅公子高明,平常的病痛也是游刃有余的。你贵为公主,怎能轻易让个年轻民间男子号脉,成何体统?”

婉玲公主撒娇道:“母后……”忽见皇后凤目含威,不敢放肆,低眉顺眼道:“是,儿臣知道了。”

皇后转头对芙蓉和蔼道:“你们跪安吧。”

蓝颜祸水

从皇宫回来,芙蓉看着梅笑天唉声叹气,把他看的莫名其妙,困惑道:“芙蓉你怎么了?刚才都好好的。

芙蓉幽幽吐出一句:“祸水!”

梅笑天更是不解道:“我闯祸了吗?你为什么叫我‘祸水’?那不是形容女人的么?”

芙蓉头痛道:“谁说的?只要是老被人垂涎的人,就算是祸水。女人是红颜祸水,男人是蓝颜祸水。”

梅笑天还是困惑不已:“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难道你是在说上次那个说是风便是雨的慕容小姐?芙蓉你别介意,我,我决不会做你不开心的事。”

芙蓉摇头叹息道:“梅笑天啊梅笑天,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一生注定是要桃花不断了!”

梅笑天急切保证道:“芙蓉你要相信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这简直是**同鸭讲嘛,芙蓉扯开嘴角强笑道:“没事没事,我也就随便说说,你不必当真。你这些天够累的了,我先回留仙阁,你好好休息。明日我让人帖个告示,今后你每天只诊一回,不然没安宁日子了。”说完也不等梅笑天反应,离开了。

芙蓉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小院,而是去找祖父,她看地出公主开始注意到梅笑天了,梅笑天这个人身上的闪光点太多了,越熟悉就越能感觉到他的好。虽然芙蓉一心要把梅笑天推销出去,但是那个女孩绝不能是公主,更不能是个刁蛮任性的公主,不然他何来幸福可言?再说了,梅笑天就像一股清澈的山泉水,要他跟皇宫这淌浑水搅合,简直天理不容啊,她必须得跟祖父商量个对策,防患于未然。

祖父也是刚回府,还是一身朝服。他吩咐芙蓉在书房等他,自己让小厮伺候更衣。

祖父的书房是他在家办公的地方,有许多朝中机密文件,相当于府里的禁地。不得召见从来没人敢擅自进去,因此足以显示了芙蓉在祖父心中的地位。

芙蓉独自来到书房,祖父的书房永远是那么清雅而不失肃穆,他办公的红木巨型书桌上堆积了不少文件,但叠的仅仅有条。桌子的正中摆了个长方体的扁盒子,芙蓉好奇的打开,里边是一本奏则。是什么样的奏则需要当宝贝似的藏在锦盒里呢?芙蓉按捺不住好奇心翻开奏章。

芙蓉迅速浏览起来,呆住了。

此时祖父换了便衣进来,见芙蓉手上的奏则皱眉道:“芙蓉,你太不像话了,怎么随便翻看朝中奏则,若是传扬出去,你不要命了?

芙蓉拐住祖父的脖子撒娇道:“祖——父——,这里只有您跟孙女两人,您不说出去,有谁会知道呢?”

祖父享受着天伦之乐,嘴上仍语重心长道:“相府人多嘴杂,这朝中形势更是错综复杂,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也大了,即便是在自家府里,言行举止都不可让人挑出把柄来,记住了吗?”

芙蓉乖巧道:“知道了。”转而瞄了一眼奏则,忍了忍,实在是忍不住,问道:“祖父,您打算拥护二皇子做太子?那个二皇子是青儿还是我另一个表哥?”

祖父脸色突变,沉吟片刻,用肯定的语气问道:“你去过后山了?”

芙蓉点头坦白道:“是的,孙女曾去过后山,还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祖父沉默了好一阵,正色道:“芙蓉你打小就不是个普通孩子,祖父曾经担心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惹出什么祸事来。这么多年观察下来,发现你懂得隐藏自己的光芒,远离皇宫,保护自己,这些祖父都很欣慰。你这么聪明懂事,祖父不该瞒着你,可是这件事情很复杂,你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双生子之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既然你也知道了,祖父必须告诫你,此事非同小可,这个秘密必须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切记啊。至于二皇子是哪个,你就不必深究了,你只需记住他们中任何一个都是你的表哥,究竟是谁当皇帝对我们玉家是一样的。孩子啊,祖父年近古稀,还能有几个春秋好活?咱们玉家深受皇恩,可是伴君如伴虎啊,祖父百年之后这个家该如何是好?祖父一生只有两个儿子,你大伯胜在本份,也败在本份。你爹虽聪明但无心仕途,这个家也不能指望他。我现在能做的是在我归西之前,为我的后辈们营造出了个顺利的环境,二皇子毕竟是你的表兄,若是他蹬上大宝,对咱们玉家有利无害。”

芙蓉忍不住插嘴道:“那如果,我是说万一将来登上皇位的不是二皇子,那,那支持他的玉府岂不是会万劫不复?”

祖父抚摸芙蓉的头,叹息道:“傻孩子,就算祖父现在不帮二皇子,以咱们跟他的关系,若是将来其他皇子坐上皇位,就能容得下我们了吗?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更何况,立二皇子为太子本就是皇上的意思,祖父只不过是揣摩圣意,顺应君心罢了。”

“可是祖父,您是二皇子的外祖父,人尽皆知,由您上这个奏则不会落人口舌吗?”

祖父抚须道:“你说的在理,这份奏则是户部尚书铁大人拟的,送给祖父过目后,仍旧由他面呈圣上。”

芙蓉试探着问道:“祖父,这朝中大臣都是支持二皇子的吗?”

祖父答:“从表面山看来,二皇子深得皇上宠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大臣们没有道理不支持他。只是那些小皇子的外戚们绝不可能真正安守本份的,这暗地里的动作铁定是少不了的。”

芙蓉试探道:“祖父,为什么您只提了小皇子们,唯独不提大皇子,他不是皇长子吗?”

祖父微笑道:“这大皇子生母出身低贱,又遭皇上厌恶,大皇子本人也甚是愚钝,成不了气候。”

大皇子愚钝?芙蓉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祖父睿儿的真实水平。告诉吧,这算不算出卖呢?不告诉吧,祖父对他掉以轻心,会不会出纰漏呢?

芙蓉一时心烦意乱,只好向祖父告辞。祖父问道:“你来找祖父可是有事相商?”

芙蓉点头又摇头道:“本来是有的,现在没有了。祖父您日理万机,孙女不该再拿些芝麻小事扰烦您。”

第 33 章

到了晚间,芙蓉像往常一样吩咐琼儿准备沐浴用品。走进香闺,见窗户未关,这个粗心的丫头,芙蓉摇头叹息着关严门窗。

罗衣轻褪,一条洁白如玉的修长美腿跨进漂着玫瑰的大浴桶中,接着是另一条,缓缓坐下,闭目享受着被温柔的水流包围的舒适感。纤纤玉手拿起丝瓜巾轻蘸细拭,从纤细的脖子,到圆润的香肩,到饱满的水蜜桃,到水蛇般的细腰,到平坦的小腹,到浅草丛丛的秘密花园,到富有弹性的俏臀,到修长健美的大小腿,最后是可爱的金莲。

每一处都像精美的工艺品般轻轻擦拭,动作柔和优美,好一幕活色生香的旖旎画面。洗罢,舒服的伸个懒腰,美人出浴了。

换上白纱浴衣,娇美动人的身躯在丝滑的浴袍中若隐若现,绕过屏风,坐到梳妆台前,轻轻梳理乌黑长发,无意间在蒙着水蒸气的铜镜中对上一双星光闪闪的眼睛,慌张转头,惊呼:“你,你怎么在这里?”

李文兵艰难的将目光从佳人傲人的曲线上移至俏脸上,发现芙蓉原本被水蒸气熏红得小脸刹那间变得惨白。有些雄,安慰道:“你别慌,我一直坐在这里,隔着屏风什么都没看见。”

芙蓉气的如秋天的落叶般瑟瑟发抖,指着他:“你,你,你”了半日,一口气接不上来,呼吸停滞半刻才开始急促喘气。

李文兵“嗖”一下闪到她身旁,欲帮她拍后背心舒气。芙蓉出手如闪电,右手食指与中指直戳他的星目。李文兵不曾想到她居然如此歹毒的要挖他眼珠,急忙侧头,险险的避过一劫。

芙蓉恼羞成怒招招致命,李文兵的功夫虽比她高深许多,但在她不要命的攻击下也有些头疼,只好点她昏。

李文兵搂住昏厥的芙蓉,帮她擦干湿发,抱到床上。伸手轻轻抚上白嫩的娇颜,自言自语道:“芙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最近实在太忙,本想过段时间再来看你的,可是你这小妖精不安分啊,最近身边又多了个男人了吧?唉,在我必须全力对付对手的时刻,你居然在我后方乱我心神,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嗯,罚你一个吻好了。”

说完伏下身子吻下去,手不由自主地按在芙蓉高耸的水蜜桃上,那种如遭电击的触感令他浑身一震,回过神来。该死的,他居然在她昏睡时调戏她。轻柔的为她盖上锦被,匆匆离去。

翌日清晨,芙蓉睁开沉重的眼睑,回想昨日奇怪的梦,愤怒的狠敲自己的脑袋,心里暗骂道:“玉芙蓉,你真不要脸,居然会梦到李文兵这个混蛋,你想男人想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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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今日已经是十六了,昨日正好是茶楼开放的日子,算了,没去也好,人多眼杂的,就算她去了,睿儿见了她也不会出现的。那里一定隐藏着许多秘密,她想知道。可是她怕见到两个人,一个是睿儿,记忆中那个怀着无比耐心教她功夫的小师傅,居然是大皇子,印象中那个宽厚善良的睿儿居然会为了皇位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她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玩弄柳宛如的感情,那么柔情似水的一个女子,他真的忍心为了皇位如此不择手段的利用她?

另一个怕见的自然是李文兵,她真的有些怕他,在他面前她就像是一团面粉,任揉任捏,毫无反抗力。尤其是昨夜梦到他之后,她更怕见他,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说她潜意识里在不断想他?李文兵英俊潇洒,武功高强,出身应该也是非常高贵的,性格痞痞的,不拘泥于世俗礼节。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样的男人在红粉世界简直是所向披靡。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的魅力实在不凡,有些坏但坏的恰到好处,有些色但风流不下流,时而温柔时而霸道。就连再世为人的她,都有些招架不住,虽然讨厌他调戏自己,但又实在厌恶不起来他这个人。

正在那神游太虚,琼儿进来禀报说梅公子求见,芙蓉定定神让琼儿带他进来。

这是梅笑天第一次进芙蓉的香闺,举手投足间有些不自在,芙蓉见他老实的样子,不由又想起李文兵轻佻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昨夜那个梦好真实,真实地当她醒来时好像还能感觉到他指间的余温。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不知不觉中喜欢上那个人?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想到这里,芙蓉猛摇头。

梅笑天见她魂不守舍,一会迷茫一会摇头的,担心道:“芙蓉,你怎么啦?你不舒服吗?我帮你把把脉吧。”

芙蓉勉强笑道:“谢谢你,但不必了,我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罢了。哦,你来有事么?”

梅笑天腼腆道:“你前几日都是一到已时便来找我,今日午时还未出现,而且昨日你也匆匆离去,我怕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不想见我。所以,就来看看。”

芙蓉觉得有些憋闷,他的感情太纯太深,她觉得她承受不起,因为她辜负不起。

对平常人芙蓉都可以应付自如,唯独对梅笑天她有些词穷,也有对婚约的理亏。面对他的深情,她无法接受也无法拒绝。这可如何是好呢?芙蓉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本能涤避道:“笑天,我昨日没休息好,我想再睡会儿,待会我再去找你,好么?”

梅笑天离去后,芙蓉心情浮躁,打算出去走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又向那片神秘的梧桐林走去,而且在那儿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更不知道,从她出府的那一刻,就被跟踪了。

第 34 章

茶楼后面一定另有乾坤,无奈这“天网阵”实在厉害,芙蓉进不去,睿儿既然敢不派人守护,只凭一个阵法挡关,足以说明他对这个天网阵的自信,她也不去自不量力,找个隐蔽的树枝躺下,看看是否有人出入。她知道这样守株待兔是笨办法,可是却是唯一的办法。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催人入眠,正在芙蓉似睡非睡的当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物。你道是谁?是追风。

追风自小敬重睿儿,睿儿对这个风弟也是爱护有加,如今他找追风为他办事,芙蓉理解也不理解。追风跟他情同手足,可以作为他的亲信,他的左右臂,再者追风后面是整个丐帮,如今的丐帮在江湖中的势力不可小窥。他上有柳大学士等人扶持,下有江湖第一大派丐帮支持,这影响力可见一般。更何况他毕竟是是皇长子,虽说生母出身低贱,可生父却是天下至尊,再怎么也是龙子,若将来真要跟二皇子一争高下,这输赢还真难测呀。

但是皇位之争,多么残酷啊,成王败寇,他是皇子,若是败了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多半是贬为庶民,可追风呢?一旦败了,那可是诛九族的,整个丐帮将无完卵。他睿儿难道就想不到这一层吗?可见,为了皇位,亲情友情爱情都被他抛弃了。芙蓉苦笑着唤住追风。

追风看着从树上飘落下来的芙蓉,皱眉道:“大小姐,您怎么在这儿?您不该来的。”

“难道你就该来吗?”

“这是我的事,与大小姐无关。”

“你既然还称我为大小姐,就跟我有关。追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送死!”

“大小姐,我知道,可是大哥他需要我。”

芙蓉冷笑道:“哼哼,他需要你?是啊,他需要你为他出生入死,他需要你为他两肋插刀当垫背,可是他需要的不只是你,只要能帮他登上皇位的,不管是猫是狗,他都需要!”

追风坚定道:“大小姐,我明白你的立场,可是,我也有我的立场。”

芙蓉愤怒道:“你还有脸跟我说立场?你的立场是什么?你是丐帮帮主!你在拿整个丐帮老老少少的性命作赌注,你不觉得自私么?”

追风解释道:“当年大哥是丐帮四小护法之首,他跟丐帮的牵连自他第一日入丐帮起就有了,若是将来大哥败了,丐帮的命运仍然会改写。”

芙蓉劝道:“追风,说起来,我也算是丐帮的一分子啊。只要你现在立刻马上脱离睿儿,将来若是丐帮有难,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追风叹气道:“大小姐,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请您也体会一下我们的手足之情,不只是我,三弟四弟如今也是以大哥马首是瞻。我们四兄弟已经立誓同甘苦共患难了。”

芙蓉抚平心中的悲哀,威胁道:“你不怕我废了你么?你还记得当年义父的遗命吧?”

追风点头,真诚的看着芙蓉:“大小姐,追风的一切都是老帮主给的,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帮主之位您若是要收回,追风本不该有任何异议。只是现在大哥他需要我,这个位置我必须再占几年。若是将来大哥成功了,若是我仍然活着,这个帮主之位我一定亲手还给您。”

芙蓉流泪道:“如果,我现在就要收回呢?”

追风沉默片刻,沉痛的看着芙蓉,咬牙道:“大小姐,当年的四大长老都已年过半百,将帮中的一切事务交给年轻一辈打理了,而他们都是我的心腹。您的话,他们不一定听。”

“你,好,好,好。”芙蓉连说三个好,转身离去。

追风跪下抓住她的后脚跟,哽咽道:“大小姐您别走,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您就算让我死我都毫无怨言,可是唯独这件事不行。大小姐,您能理解我么?”

芙蓉不敢转身,她已经满脸都是泪水,哽咽道:“追风,你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

追风没有起来,沙哑着声音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你决绝的转身刹那间,我的心都碎了。”

“你起来,起来——”最后两个字是喊的。

追风起身,手忙脚乱的找出手帕,递给芙蓉。芙蓉犹豫了一会儿,接过手帕,没有为自己擦泪,而是轻柔的为追风拭去男儿泪。可是,这泪越擦越多了。这一刻,他想“我愿意把我一生的眼泪在今日流尽,只盼她的手在我脸上多停留片刻。”

第 35 章

芙蓉温柔的为追风不断擦拭着眼泪,柔声道:“追风,我理解你的苦衷,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得带我进这“天网阵”,可以吗?”说完温柔浅浅又略带点乞求的目光,望进追风的灵魂深处。

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他,而且是用这么柔情似水的目光,追风脑袋晕晕乎乎的,失神道:“好!”

两人来到天网阵口,正待,阵中走出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不是睿儿是谁?

这是芙蓉第一次见未带面具的成人版睿儿,而睿儿也是第一次仔细看长大版芙蓉,两人互相打量对方。

他更英俊了,更修长了,浑身散发着霸气,而阅人无数的祖父却说他天资愚钝,可见他的城府有多深。

她更美了,更窈窕了,花容月貌,风姿卓越,桃腮上犹带泪痕,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大哥,大小姐想见你。”追风打断两人的对视。

睿儿收回目光,淡淡问道:“你,找我?”

芙蓉点头道:“是,我找你很久了。”

“你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

“你现在看到了。”

“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敢请我进去坐坐?里边‘金屋藏娇’了?就算是,也没关系啊,我也正好拜见我的‘小师母’呀”

“没有金屋哪来的‘娇’?”

“呵呵,你可真挑剔,柳大学士的千金还不算是‘娇’?”

“你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祖父知道吗?”

“……”

“看来,你没说。”

“……”

“为什么没说?你不想我死,对吗?”

“我希望你们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呢?”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尽说些孩子话。”

“你觉得这些话很幼稚?你娘不得宠,你也不得宠,你要争就是造反。你有没有想过失败的下场?”

“不成功,便成仁。”

“……”

“……”

“你不是我心目中的睿儿小师傅,你变成了一个被权力穿着牛鼻子的魔鬼!你不择手段,你居然连那么真心对你的女人都利用,你不是人。”

“……”

“我要告诉柳宛如。”

“她不会信的,她会以为你是在争风吃醋。”

“我要告诉祖父,你的yīn谋。”

“口说无凭,定不了罪。更何况逼急了,也就是早起义罢了。”

“你没有兵权,几个文臣,一群书生,一个丐帮,成什么气候。”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兵权?”

“你,难道不止柳宛如?”

“不止。”

“你一个不得势的皇子,他们凭什么为了一个女儿压上身家性命帮你?”

“为了一个利字。这些人虽然颇有权力,但永远被压在你们这些皇亲国戚下不得出头,每个皇子都有外戚支持,惟独我没有,也惟有支持我,他们才有翻身的机会。”

“你不怕我宣扬出去?几人当面对质,不就真相大白了?”

睿儿轻笑道:“她们都已是我的人了,都对我死心塌地的。再说了,事关姑娘家的名节,她们不会说的。”

芙蓉柳眉倒竖,破口大骂:“你无耻,你下流,你卑鄙,你不是人,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转头对追风吼道:“追风,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牲,你还对他忠心耿耿?”

追风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只是劝道:“大小姐,她们都是自愿的,大哥不曾强迫过任何一个,您就莫要再管了。”

“你们,你们这群臭男人,狼狈为奸!”骂完就走。

“站住!”睿儿厉声喝道。

芙蓉回过身来,不耐烦道:“干什么?”

睿儿拔出宝剑,冷声道:“你知道太多了。”

芙蓉惊怒交加,难以置信的喃喃道:“你要杀我?”

睿儿冷酷道:“是,我要杀你。”说完,一剑过去,芙蓉的功夫是他传授的,远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这一剑太快太狠太准,芙蓉避无可避,眼见就要丧命。

追风正要救她,有人比他更快,随意一弹,就将睿儿的宝剑弹开,抱起芙蓉就消失了。

追风疾呼“大小姐”,欲追,可哪里还有人影。

睿儿冷静道:“她是被人救走的,不会有事,你不必担心。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高手。”

追风沮丧转身,愤怒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她?为什么?”

睿儿将宝剑回壳,淡淡道:“我没有杀她。”

“还说没有,我亲眼看到的,你还想抵赖?”

“既然你在场,你会让我杀她吗?”

追风一愣,惊喜道:“原来大哥你是在做戏啊。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睿儿转身,他不想让追风看到自己失落的表情。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忧伤:“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这样的局面注定要让她左右为难,无论是谁胜谁负,她都会伤心痛苦。现在跟她恩断义绝,将来若是我胜了,我会补偿她,若是我败了,我不希望她为我流泪。”

追风看着他落寂的背影,心想原来大哥对她也有情,大哥雄才伟略,才配得上她。想到这里追风担忧道:“大哥,大小姐性情刚烈,您现在伤了她,将来她未必会原谅你。”

睿儿转回身,此刻失落忧伤都已不复存在,只见他平静而坚定道:“江山美人,如果要二选一,我选江山。”

第 36 章

芙蓉被梅笑天救出梧桐林,嘴里还在喃喃道:“他要杀我,他居然要杀我,他要杀我。”

梅笑天扶住她,担心道:“芙蓉你没事吧?”

芙蓉仿佛没听见般,依旧失神道:“笑天,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梅笑天心痛的攫住她的肩膀,承诺道:“芙蓉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芙蓉呆呆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一幅失神落魄的样子。梅笑天焦急的把她脉搏,除了受点刺激,没有大碍,才安心一些,送她回相府。

梅笑天是从正门进去的,因此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病”了。芙蓉的祖父祖母,爹娘,大伯伯母都来探望。

芙蓉的娘亲一进屋便扑过去,心肝儿宝贝的喊,其他人也都是关切的看她有没有大碍。

“这是怎么回事?”一家之主发话了。

梅笑天刚想回答,渐渐平静下了的芙蓉抢先道:“我偷偷溜出去游玩,遇到歹徒险遭绑架,幸亏梅笑天不放心我跟了出去,正好救下了我。”

梅笑天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隐瞒,但她既然如是说,他也就点头配合。可是他太老实了,那一瞬间的迟疑没逃过玉丞相的眼睛。

芙蓉的娘亲一听,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像话,都多大的姑娘了,还敢私自溜出府。这次可多亏了梅公子啊。”转而对梅笑天感激道:“这次多亏了你啊,梅公子,这丫头这么调皮,以后你得多包涵呀。”

这言语之间显然真把梅笑天当未来女婿了,芙蓉娇嗔道:“娘亲,您胡说些什么呢?我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现在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相继离开,祖父出了门便吩咐管家:“安排两个高手盯着大小姐,她若是还要去哪,不必阻拦,跟上她,保护她,回来再禀报。”

梅笑天特意走在最后,等前面的人走远了,又回芙蓉那儿想问她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当时他怕她出事就偷偷跟随她,后来也躲在梧桐林某处守护她。所以她们的对话都听到了,虽然不知道芙蓉跟那两个人的关系,但是可以看出原先一定有很深的交情,所以芙蓉才不能接受那人要杀她这个事实,而且为他隐瞒真相。

芙蓉见他回来便知道他还有疑虑,让他坐下,主动告诉他关于睿儿的事情。梅笑天静静听完故事,欣喜道:“这么说来你没喜欢上他?我,我还以为……”

芙蓉接下他的话茬:“你还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他才伤心,才为他隐瞒?”

梅笑天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

芙蓉接着说道:“我对他的感情其实也挺复杂的,他耐心教了我五年功夫,像师父一样,所以我叫他‘小师父’。可他只比我大四岁,所以我把他当朋友。而他也很爱护我,就像哥哥一样会包容我的脾气,但在我不像话的时候又会教育几句,决不会纵容我。所以我对他更多的是兄妹之情,可惜,今后什么也不是了。”

梅笑天问道:“你没跟玉丞相说这些事,会不会坏事?”

芙蓉迷茫道:“说真的,我也不晓得该不该说。这次他这么对我,我跟他之间就没有情谊可言了。只不过他毕竟曾经是我半个师父半个哥哥,翻脸不认人的事我做不出来。所以,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我仍然会守口如瓶,但今后再发现什么,就不会留情面了。我想,我这样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梅笑天赞许道:“芙蓉,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芙蓉听他这么说,更加惭愧于自己要悔婚的目的,试探的问他:“笑天,我说过我心里还没有人,但是万一有一天我喜欢上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你,你会怎样?”

梅笑天沉吟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娶你,从九岁开始我就想娶你。如果你实在不愿嫁给我,我会离开,回去找我爹。”

芙蓉趁机问道:“那你就没考虑过娶别人?如果我最后没嫁给你,那就说明我出尔反尔,不值得你爱,你能不能去爱别人?”

梅笑天摇头道:“阿爹跟娘亲的故事你也听说过吧?阿爹当年爱上了娘亲,娘亲虽然也爱阿爹,但起初迫于外祖父母的压力,想跟爹爹分手。爹爹没有强迫她,只是发誓除了娘亲再不会娶任何其他女子。他向娘亲告别,临走前留下一枚贴身玉佩,嗯,就是我送给你的那枚,阿爹告诉她,只要哪一天她想起要嫁给他,就去找他,他会等她一辈子。”

芙蓉着声音道:“那,那如果当年你娘亲嫁给了别人,你阿爹怎么办呢?”

梅笑天迟疑了一下,告诉芙蓉:“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阿爹,他说如果娘亲当年另嫁他人,他会杀了她,然后自绝。生不能同床死亦要同。”

芙蓉听得魂飞魄散,哆嗦着嘴唇张张合合,最终什么都没说。

梅笑天安慰道:“芙蓉你放心,阿爹的脾气非常古怪,当年不是人称‘江湖狂人’吗。我的脾气虽没有我娘亲的温柔体贴,但也不至于像阿爹那般决绝。若是你将来当真另嫁了,我只会离开,不会为难你的。”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芙蓉轻轻将身子倒在梅笑天怀中,说道:“笑天,我知道有了婚约还朝三暮四,对你很不公平,可是如果不去尝试寻找一次真爱,我永远都不会甘心的。我只能答应你,如果,到我二十岁时仍找不到相爱的人,我就嫁给你,好么?”

梅笑天没有说话,回答她的是不断收缩的拥抱,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 37 章

两人交心后,关系更融洽了,梅笑天自两人再次见面后第一次露出开心地笑容,此后两人也经常传出欢声笑语。可惜,好景不长。

那是芙蓉得“病”后的第三天,其实她早就生龙活虎了,可外边假借探病为名送礼的人仍然络绎不绝。这天下午,芙蓉正要求梅笑天为她调制美白润肤的中药面膜,管家匆匆赶来禀报说婉玲公主来探病了。

芙蓉马上施展轻功回自己香闺装病,没办法,人家是公主嘛,她既然找这么个借口,作为臣女也就只能陪她演戏了。

婉玲关切道:“芙蓉,你好些了吗?”

芙蓉有气无力道:“谢谢公主关心,臣女无大碍了。”

婉玲点头道:“那就好,本宫一听说你病了,马上就想来探望你,可是母后说你需要休息,这才到现在才来。”

芙蓉“感激”道:“公主的对臣女爱护有加,臣女真是受宠若惊呢。”

婉玲转移话题道:“你的病是你表哥给治的吧?”

芙蓉暗笑她就这么点城府,这么快就言归正传了,她巧笑道:“是啊。表哥正好在府里做客,他的医术也比一般大夫好,便请他来医治了。”

婉玲顺竿往上说道:“既然他还未离开,那本宫正好也要请他把把脉。”

拒绝她是不可能的,芙蓉只好顺从道:“那好,臣女差人将表哥请来。”

婉玲摇头道:“不用了,女儿家的香闺,虽是自家亲戚,但毕竟是表亲,还是避避嫌为好。”

芙蓉有些恼怒她的口不择言,什么叫要避嫌,言下之意就是她之前太轻浮了。当然这不高兴只能藏在肚子里,人家毕竟是公主嘛。

芙蓉笑道:“公主果然知书达理,考虑周到,臣女这就带您去找表哥。”说完欲爬起来。

婉玲忙按下她的身子让她继续躺好,嘴里体贴道:“你身子还虚,该多休息才是,你只要派人带路,本宫自会去求诊。”

芙蓉暗悔自己装但虚弱了,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第 38 章

婉玲在琼儿的带领下来到梅笑天所在的聚贤阁,后边随侍太监正想高呼“公主驾到”,被婉玲及时制止。她示意其他人在外等候,自己悄悄地走进院门。

婉玲潜伏到窗口,只闻一缕异香从虚掩的门缝里钻出来,于是偷偷舔破窗户纸,往里张望,想看看他在做些什么?

但见里边设了一只炼炉,炉烟袅袅,而梅笑天正专心掌握火候,还不时的拿银棒在里边翻搅。从婉玲的角度,正好看到梅笑天的侧面,只见他天庭饱满,鼻梁俊挺,头戴方巾,身穿宫样袍,脚蹬黑皂靴。服饰简单大方,说不出的清雅俊逸,不像她平日所见的那些纨绔公子哥打扮得油头粉面,犹如锦簇花团。

以梅笑天的功力,不懂功夫的婉玲怎可能不被察觉,他之所以当没发现是因为他以为是芙蓉。可再一想又有些不对劲,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窗外人的内力,此人不是内功高于自己便是毫无内力,绝不可能是芙蓉。想到此,他对外喝道:“谁?出来。”

婉玲被发现,灰溜溜的推门进去,后又想起自己是高贵的公主,怎能在平民面前短了气焰,马上整整衣冠,仰首挺xiōng走近梅笑天。

梅笑天见是公主,很诧异,向门外张望,不见芙蓉跟随,更觉得奇怪。

公主见他直往自己身后看,便解释道:“只有本宫一人,别的都在院外等候。”

梅笑天收回目光,向公主行了礼便转身继续看顾药炉。公主对他的冷淡反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欣赏,想她贵为公主,且为正宫娘娘所生,不免娇惯些,平常拜见她的公子哥们哪个不千方百计向她献殷勤。她一边享受他们的阿谀奉承,一面又有些瞧不起他们的奴颜媚骨。梅笑天的冷淡看在她眼里简直太有男子汉气概了,她越看越觉得他于众不同。

见梅笑天心无旁骛的看管药炉,婉玲好奇的问这个干什么用的?梅笑天解释这是按芙蓉的要求做的面膜,有美白嫩肤之效。

哪个少女不爱美?婉玲一听是美容的,兴奋道:“太好了,这药炉里的本宫全要了。”这种霸道的语气出去公主口中其实也不算过分,试问公主金口要的东西哪个敢藏私,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可是梅笑天就不买她的帐,皱眉道:“这个芙蓉定下的,公主若是也想要,就等下一炉吧。”

婉玲一听不是滋味,她可是公主哎,他不服从她的旨意也就罢了,可是他的抗旨居然是为了另一个姑娘,这大大超过了她的忍耐极限。只见她俏脸一翻,刁蛮道:“本宫再说一遍,这炉中的药本宫全要了。”

梅笑天不甩她,只顾着药炉,对她视若无睹。这下可把骄傲的小公主给惹恼的,她抬起金莲对着药炉就是一脚,态度很明确,就是“本公主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梅笑天的身手挽救个药炉当然不在话下,婉玲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这药炉就又回到了原处。原来他不止英俊潇洒,医术了得,连武功都这么出神入化。此时的婉玲对梅笑天是又喜爱又恼怒,重重的“哼”了一下便扭着小蛮腰出去了。

话说一直在院外等候的宫人们见公主一脸怒色,不敢吭声,只等她发话。没想到婉玲一声不吭,径直往留仙阁走去,众人只好紧随其后。

婉玲一进芙蓉的香闺,对着躺在床上的芙蓉尖叫道:“玉芙蓉,你好样的,从今儿起,本公主跟你势不两立!”说完不等芙蓉反应,又扭着小蛮腰跑开了。

第 39 章

以芙蓉的身份,还是第一次碰到敢这么对她叫嚣的,一时间有些懵了。待回过神来,她唤进门外的琼儿,问怎么回事?琼儿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告诉芙蓉当时公主让其他人都等在外边,自己独自进去的,所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公主从聚贤阁出来时,脸色就很不好看。

如此说来,一定和梅笑天有关,看来她当时的预感没错,公主多半是对梅笑天有好感。只是到底梅笑天做了什么,惹得公主大发雌威,把怒火牵连到她身上了呢?芙蓉打算起床去问梅笑天,没想到他倒先赶来了。

“怎么回事?”芙蓉见了梅笑天劈头就问。

梅笑天不以为然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公主想要我为你配制的那炉面膜,我没给。其实也不是不给,我告诉她下一炉就给她,可她非得要这炉。”

“那你就给她嘛,她是公主,你何必为这么点小事得罪她呢?”芙蓉无奈道。

梅笑天倔强道:“我是我为你做的,怎能给她?”

芙蓉叹气道:“你呀,看看你这一身桃花债,前有慕容小泼妇,现有婉玲小公主,她们舍不得对你发脾气就迁怒到我身上来了,我都成受气包了。”

梅笑天惭愧道:“芙蓉,对不起,我……”

芙蓉打断道:“算了,我只当她们是小孩子,不跟她们计较。”

梅笑天犹豫道:“芙蓉,公主跟慕容姑娘不同,她会不会来为难你?”

芙蓉摇头道:“她不敢把我怎样的,毕竟在皇上面前她还没我得宠呢。”

梅笑天困惑不解道:“她是公主,皇上为什么反而更宠你呢?”

芙蓉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岔开道:“婉玲是小孩子脾气,很容易哄,也很容易得罪。她身份得天独厚,自然刁蛮任性了些,得罪了她,虽然不敢拿我问罪,可小鞋总是会给几双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一直把她哄的服服帖帖的,可是被你一搅和,前功尽弃了。唉!”

梅笑天见芙蓉哀声叹气,手足无措道:“芙,芙蓉,你,你别急,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要刁难就冲我来吧。”

芙蓉摇头叹息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她看上你了,而你呢看上的是我,你越是在她面前护着我,她越恼羞成怒把我视为眼中钉。算了,这事你别多想,我自有打算。”

第二日,芙蓉带着装入精美玉瓶的中药面膜进宫觐见皇后,婉玲也在场,面对芙蓉的请安,假装没看见。照规矩若不喊起,芙蓉是不能善自起身的,皇后含威凤目扫了女儿一眼,她才勉强道:“起来吧。”

皇后喊“赐坐”,芙蓉推托道:“臣女不敢”。

皇后用一种平易近人的姿态亲自扶她入座,嘴里和蔼道:“你身体初愈,还是坐下吧。你也算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又跟婉玲同岁,在我眼里你就像女儿一般。来,坐近些,咱娘俩说说体己话。”

芙蓉谢恩入座,向皇后笑道:“臣女上次见公主面色白里透红,晶莹剔透,很是羡慕。皇后公主可别笑话臣女不知天高地厚敢跟公主比容貌,只是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臣女不敢奢望像公主那般美貌绝伦,只求一白遮百丑。后来突发奇想让梅表哥制些美白嫩肤的膏药抹在面上试试。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臣女想这样的好东西当然得先孝敬宫中的娘娘公主了,于是请梅表哥多制一些,并特地关照说有大用处千万要小心保存好。表哥向来一诺千金,当公主向他要求时他真是为难极了。唉,这都怪之前臣女没有跟他说清楚,若是他知道这些膏药本就是为娘娘公主制的,双手奉上还来不急了,臣女也不用都跑一趟了。”

皇后微笑道:“这事我听说了,依本宫看这是婉玲的不对,身为公主不体恤良民,反而要强取民家之物,实在该罚,本宫昨日已责令她抄女诫三遍。”

芙蓉赔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臣女及玉府所有的皆来自皇家的恩赐,再说这本来就是为娘娘公主定制的,怎么算是强取呢,纯属误会而已。”

皇后满意道:“你这孩子真是善解人意招人疼呢。”

芙蓉笑着从怀里掏出两瓶美白面膜,交于宫女,向皇后解说使用方法,及美白嫩肤的原理。说的时候不忘察颜观色,发现婉玲虽仍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耳朵却撑得长长的。

皇后听了赞许道:“果然是奇思妙想,难为你们想得出。不过这些你们年轻丫头们用用尚可,本宫这么大把年纪人老珠黄了,总不能像你们小姑娘一般涂涂抹抹吧。”

芙蓉掩面轻笑道:“皇后娘娘您真会说笑,您现在可是风华正茂啊,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艳压群芳却不失高贵大方,只是这越是娇艳的花朵越是需要泉水的灌溉滋润,美人亦是如此。”

皇后凤心大悦,芙蓉见好就收,跪安离去。

芙蓉走后,婉玲马上唤宫女为她净面敷面膜,看得皇后连连摇头道:“你看人家多懂事,再看看你,你气死我了。”

婉玲正敷面膜不敢张嘴说话,皇后一反刚才在芙蓉面前的温柔样怒骂道:“蠢货,一瓶面膜就把你收买了。”

第 40 章

芙蓉从坤宁宫出来,向淑妃的甘泉宫走去,这个淑妃娘娘芙蓉接触的不多,只知道她以温柔贤淑出名,在后宫中算是个很安分的妃子。自芙蓉的姑姑玉贵妃“薨”后,皇帝再没有出现过偏宠现象,雨露均沾,若真要说出哪位最得宠,只能算是淑妃娘娘了。但是有些奇怪的是,据说皇帝经常去她那儿小坐,却不过夜,看看她就走了,所以至今无后。

芙蓉见淑妃的次数比见皇后少,对她不是很熟,这次又是好几年没见了。她走进甘泉宫见到一个在锄地的宫女,向她问道:“淑妃娘娘在吗?麻烦姐姐通报一声,就说是玉丞相家的玉芙蓉求见。

那宫女嘴角噙笑仔细端详着芙蓉,芙蓉正奇怪她一个宫女怎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直视她,忽然听见宫女温和道:“啊是玉小姐,稀客呀,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

芙蓉一惊,打量眼前人,艳若桃李却气若幽兰,原来正是淑妃本人,更吃惊的是这淑妃娘娘的眼睛像极了她的姑姑。以前她没见过姑姑不觉得,现在比较两人,发现不止眼睛长得像,连眼神都有些像。她虽然笑的很温柔,但又带着那么点落寂,让人忍不住去关心她在忧愁些什么。虽然芙蓉自己也很像姑姑,但那只是形似,而这位淑妃则是神似。

芙蓉奇怪道;“淑妃娘娘您为何作宫女打扮,而且在此锄地呢?”

淑妃的声音温柔而甜美,她带着一种通病相连的忧伤缓缓道:“我不是在锄地,我是在埋花。”

芙蓉心念一动,想到了林黛玉,若是在现代有人葬花,芙蓉会以为那人有病。可是在这深宫中,而且又是出现在这个空谷幽兰般的女人身上,芙蓉一点都不怀疑她的动机。想到这里芙蓉忆起黛玉那首“葬花词”,不知不觉中吟了最后一段出来:

侬今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

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

(作者注:引用自曹雪芹《红楼梦》)

淑妃惊喜道:“想不到玉小姐这样的出身这样的人物,竟能理解到这层涵义,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芙蓉问。

“也没什么。”接着也吟道:“流年似水,前程茫茫,春去春来,落红萧索,泪水流尽,再以血泣。”

芙蓉见淑妃多愁善感起来,不敢再谈这个话题,忙跟她聊些家常,最后像对皇后那般讲解了这美白嫩肤面膜的使用方法和原理,然后告辞离去。

这面膜要么就不送,要么就全送,不然很容易引人猜忌怨愤。所以这次芙蓉亲自将玉瓶交给各个宫妃,连与被打入冷宫无异的庞贵人都不漏下。

这庞贵人其实就是大皇子的母亲,她的庭院就算不是门可罗雀也多半是非常萧条的吧? 芙蓉没见过失宠已久的庞贵人,但对她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个女人应该是相当美艳的,不然不敢也不能够勾引到皇帝,但是被幽禁于此近十九年,几乎是与是隔绝了,花无百日红,她能妖艳到哪儿去?去之前芙蓉如是想,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

第 41 章

这真的是庞贵人么?芙蓉怔怔的盯着庞贵人那张格外年轻红润的心形脸,这怎么可能呢?芙蓉疑辜的看了又看,还是忍不住确认道:“您就是大皇子的母亲庞贵人?”

庞贵人笑得花枝乱颤:“你是哪来的野丫头,想不到本宫如此年轻美貌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一个失宠十多年的小小贵人在她玉芙蓉面前自称本宫还叫她野丫头,有些怪异。更奇怪的是哪有一个三十多的女人标榜自己年轻美貌的呀?

经过一番“交流”,芙蓉大胆的猜测:“这个女人疯了。但是疯的恰到好处,不会撒泼伤人,只是有些疯人疯语。” 更进一步试探,芙蓉发现她好像陷入了一种不知是自己营造的还是别人帮她营造的异世界里。在她的世界里,自己是个得宠的贵妃,宠惯六宫。

一个幽禁那么多年的女人疯了,也不奇怪,可稀奇的是没有皇帝,她怎能一个人演一场得宠贵妃的戏呢?再则,一个疯女人就算不是蓬头垢面也绝不会如此容光焕发,好似真的是一个被爱情滋润的小女人。这些都有太多疑点,芙蓉探究的看向那个伺候她的唯一的宫女。这个宫女看起来年近四十,本该是成熟稳重的年龄,可是却在芙蓉猜疑的目光下退了又退。

芙蓉收回目光,对庞贵人笑道:“娘娘如此得宠,将来大皇子必成大气呀。”

庞贵人得意道:“那是,本宫的儿子,可是当皇帝的料啊。哈,本宫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你是想嫁给我儿子是么?没问题,本宫作主收了你,将来你要跟其他太子妃们好好相处啊。”

芙蓉压下心中的厌烦,借机试探道:“多谢娘娘青睐,臣女感激不尽。臣女有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恩准臣女见一见大皇子,以解相思之苦。”

庞贵人大方道:“当然可以。”说完对里边大声喊:“睿儿,睿儿出来,娘给你找了个漂亮媳妇。”

里边也喊出一声:“来啦”。

芙蓉呆呆的看着“睿儿”,这是睿儿吗?不知道。

芙蓉眯着眼仔细辨认,可以肯定这个绝不是睿儿。个子体型都很像,甚至连长相都有些相似。不熟悉的人也许会以为这就是睿儿,但瞒不过前几天刚仔细打量过真睿儿的芙蓉的眼睛,更何况真睿儿长期习武,肌肉很结实,而眼前的这个睿儿肉质松松垮垮。如果长相可以易容的话,这肌肉密度绝对伪装不了。

这个“睿儿”果然是“资质愚钝”啊,睿儿你真好手段啊,这个冷宫里的大皇子是假的,那么这个庞贵人呢?芙蓉之前没见过本尊不敢胡乱下结论,而且这也不重要了。

芙蓉找了个借口离开,一路不得不佩服睿儿的本事,当年他投靠丐帮时才八岁啊,一个八岁的幼童如何能偷梁换柱?除非有人照应他,可是又是谁出于何种目的帮助他呢?

第 42 章

芙蓉埋头沉思着睿儿的事,精神有些恍惚,再加上宫中的路七拐八弯的,一不留神走到哪里都不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像个宫殿,可是又静寂的有些可怕,芙蓉下意识掸头看匾额,原来是“承露殿”。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她姑姑“生前”所在的宫殿。犹豫了一下,芙蓉还是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许是太久没有人气,偌大一个宫殿显得yīn森森的,可是一眼望去仍然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大概是皇帝对姑姑旧情难忘所以才吩咐宫人打扫这里的吧。芙蓉正在那儿左顾右盼,忽闻一声喝叱:“谁在里面,出来。”

芙蓉心里一惊,收回踏进内殿的半只脚,回头看去,如遭雷击。

“青儿,是你么?”芙蓉着声音问道。

“玉小姐,你不该来这儿,早些回去吧。”来人冷冷道,说完回头欲离开。

芙蓉只觉得满身的热情被一盆冰水浇个穿心凉,怒向胆边生,对着这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吼道:“你给我站住!”

二皇子缓缓转身,深邃的目光直直锁住芙蓉,威严道:“玉小姐,你可知道你在对谁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知道吗?”

芙蓉受够了他那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受够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惮度,心想:就算你不是青儿你也是我表哥,装什么酷?若你真是青儿,你小子太欠扁了。今儿姑豁出去了,替我姑姑教训教训你这个六亲不认的混小子。哼哼,我就不信你还敢把我拖出去斩了。

想到此,芙蓉冲进殿内,取了个绣花枕头又火速冲了出来,抡起枕头当棒槌用,口里还骂道:“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小姐要替姑姑教训你。”

二皇子大概从未见识过如此胆大包天的泼妇,居然连皇子都敢打,可是这个人是玉芙蓉,他一时躲也不是,反击也不是。只好抢下枕头,对她威胁道:“玉芙蓉,你不要命了?敢殴打皇子,你有几颗脑袋?”

芙蓉见枕头被夺,更加野蛮起来,二皇子抓住她两只皓腕威喝道:“玉芙蓉,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儿撒野?”

芙蓉“大无畏”掉拌道:“好啊,你命太监把我拖出去啊,上刀山下油锅悉听尊便。”

二皇子环顾四周,将芙蓉拖进内殿,关上殿门,无奈道:“玉芙蓉,你到底想怎样?”

这招泼妇骂街果然有用,芙蓉奸计得逞,笑得如春花般灿烂:“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青儿?”

二皇子叹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现在追问,还有意义么?”

芙蓉收起笑容正色道:“有意义,我想知道青儿在哪里?他过得好么?那么单纯的一个孩子,在危急四伏的皇宫是怎么过来的?他被欺负了么?每次想到他可能会遭遇险境或惩罚我就心痛无比。在未见到你之前,我真的以为青儿只是进宫当伴读,我虽然担心他但还会安慰自己他一定没事,他会好好的。可是两年前见到了你,你的脸分明就是长大后的青儿,可是你不认我,你能那么平静得面对我,一定不是青儿。我的青儿见到我一定会高兴的喊‘妹妹’。”

说到这里,芙蓉有些哽咽了:“可是,我又希望你就是青儿,不然,青儿哪儿去了呢?会不会出事呢?我好担心,真的好担心……呜呜呜…”芙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二皇子神情莫测的看着芙蓉痛哭流泪,没去劝慰也没去为她拭泪,只是这么默默地看着,静静谍她哭泣。芙蓉哭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要把所有的担心的泪水在今日流光。再多的泪水也有流尽的时候,芙蓉哭够了,二皇子递过手帕,芙蓉没接,掏出自己的手绢擦试起来。

芙蓉缓缓的向殿外走去,二皇子轻轻唤了声“芙蓉”,芙蓉心一抽,加快步伐。在她即将打开殿门的刹那间,被拥进一个炽热的怀抱,耳边响起一声沉重的“妹妹”。

第 43 章

芙蓉做了个深呼吸,推开二皇子,严肃道:“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回答我,你真的是青儿么?”

二皇子对上她红肿的眼睛,这双被泪水冲刷过的明眸更加晶莹闪亮,陷入沉思,看得芙蓉紧张的忘了呼吸。

半晌,二皇子答道:“芙蓉,有些事情还不方便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有苦衷。你只需记住青儿这个人物是不存在的,你可以把我当成他,把他当成我。但是千万别再唤我青儿,你可以叫我表哥。明白么?”

芙蓉摇头道:“我不明白,我只要你明确告诉我,你是?你不是?”

二皇子也摇头道:“这个问题你也不必再去纠缠,你只要相信我是就成了。”

芙蓉伸手抚摸二皇子的脸颊,忧伤道:“你不说明,我的心永远都不会踏实。可是,我决定相信你,相信青儿很好,完好无损的在我眼前……”

二皇子将芙蓉重新拉入怀中,无限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轻地承诺道:“芙蓉,我会好好照顾你……”

芙蓉一听,觉得不对劲,试探着问道:“你,你打算怎么照顾我?”

二皇子微笑道:“你放心,我明日便跟父皇请旨,求他把你指婚给我。”

芙蓉抚额头痛道:“大哥,不是吧,照顾我可以有很多种方式的,你不必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吧?”

二皇子困惑道:“父皇有意封我为太子,你难道不想当太子妃?将来可是皇后呀。”

芙蓉不屑道:“去你的皇后,本姑娘不稀罕。”

二皇子更加不解了,问道:“那你想当什么?难道也要做玉贵妃?”

芙蓉叹口气,直截了当道:“我什么都不想当,我并不想嫁给你。”

二皇子脸色微变,强笑道:“芙蓉,别开玩笑了,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芙蓉解释道:“你是我表哥,我们不能成亲的。”

二皇子释然道:“表兄妹不更好么?亲上加亲,这叫肥水不入外田。”

这就是代沟,芙蓉试着解释道:“近亲不能结亲的,对将来的孩子不好,很容易生出弱智或残疾的。”

二皇子责备道:“不可胡说,父皇便是由表兄妹所生,他不是既英明又强健么?”

芙蓉解释道:“那是巧合,这样的几率是很小的。”

二皇子有些生气了:“芙蓉,我看这只是你的借口罢了,你是不愿嫁给我吧?你有心上人了?是谁?那个少年神医?”

芙蓉也不高兴了,倔强道:“我没有心上人,但是也不会嫁给你。你很不讲道理,你之前还不认我,现在又非我不娶,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我不喜欢你这么霸道的。”

二皇子错以为芙蓉是还在生他气才拒绝他,自以为宽容道:“好了,别气了,算我错了还不行么?我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这样吧,婚事可以暂时不提,等过几日你气消了再说,好么?”

芙蓉焦急道:“表哥,我亲爱的表哥!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话呢?我再说一遍,我不能嫁给你!”

二皇子不悦道:“芙蓉,你别胡闹了,明日我就去找父皇,你就等着接旨吧。”

芙蓉急得不行,翻脸道:“你敢?你若是未经我的同意擅自找皇上下旨,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二皇子无可奈何道:“芙蓉,我知道你自幼得宠随心所欲惯了,可再任性也得有个尺度,这婚姻大事不是女儿家自己说了算的。”

芙蓉赌气道:“你不是青儿,青儿不会说我任性,更不会勉强我。”

二皇子语重心长道:“芙蓉,你记忆中的青儿才多大?在这深宫中怎可能容得下昔日纯真无邪的青儿?你不会明白一个没娘的孩子在宫廷中生存是多么坎坷,越是得到父皇的宠爱越会遭遇无数的yīn谋陷阱。如果我不学着长大不强大起来,早就被吞噬了。”

听着这些话,芙蓉觉得有点雄,她歉然道:“青儿对不起,这些年都没能为你做些什么。”

二皇子展颜道:“傻瓜,男人是不需要心爱的女人为自己费心劳神,你只需乖乖的等我,我会爱你,疼你……”

芙蓉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剪不断理还乱,这可如何是好?芙蓉硬着头皮道:“青儿,你听我说……”

“嘘……”二皇子打断她的话,再次抱紧她,在她耳边喃喃道:“芙蓉,什么都别说,让我抱抱你,一会就好……”

芙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青儿,你先听我……”

二皇子叹气道:“芙蓉,你总是这么不听话,要叫表哥。”

“表哥,你听我说……”

“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也该走了。”说完放开她,拍拍她的肩膀,自行离去。

芙蓉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为什么都这么武断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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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垂头丧气着离开,不久后从yīn影处走出一个侍卫打扮的青年男子,直奔坤宁宫。

青年侍卫向皇后行礼道:“成安拜见姑母。”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盅,问道:“发现了什么?”

青年侍卫靠近皇后耳语道:“侄儿一路悄悄尾随玉芙蓉,她依次向各宫娘娘进献美白面膜,连被幽禁的庞贵人都未漏下。”

皇后又问:“她都跟那些女人说了些什么?”

青年侍卫答:“只是聊些家常,没多久便告辞离去。不过她后来去了承露殿还遇到了二皇子。”

皇后挑眉道:“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青年侍卫惭愧道:“姑母也知道那二皇子功夫高强,远在侄儿之上,侄儿怕被他发现不敢靠近,故而不曾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侄儿发现玉芙蓉出来时双眼红肿,想必是痛哭过。”

皇后沉吟道:“这个玉芙蓉小小年纪便手段了得,若是让她嫁了二皇子,她们玉家可就如虎添翼了,而我们王家将再不能与之抗衡。姑母膝下无子,对于二皇子只能拉拢不能闹僵,如果将来能让你妹妹嫁给他,百年之后我们王家也好有个靠山。”

成安迟疑道:“姑母,不是我这个哥哥损自己妹妹,论样貌论才情论手段,她都不是玉芙蓉的对手。再说他们是表兄妹,这亲上加亲,我们外人根本插不上手的。”

皇后诡异一笑:“这也未必,皇上一直对玉芙蓉另眼相看,我本来担心他招她进宫。后来据姑母观察,皇上确实有那么点心思,可是他英明一世,放不来身段去封儿子的表妹为妃。若是纳了玉芙蓉,你说这将来二皇子该叫她表妹呢还是母妃?”

成安想了想道:“姑母说的十分在理,可是侄儿不明白,既然皇上不好意思纳玉芙蓉为妃,这不正好成全他们表兄妹么?”

皇后摇头道:“这你就不明白了,我跟皇上毕竟是二十年的结发夫妻,我了解他。一个他想要又得不到的女人,嫁了自己的儿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跟着叫父皇,这对于一个坐拥天下的男人来说,让他情何以堪呢?”

成安疑惑道:“如此说来,这玉芙蓉是不能嫁人了?”

皇后又摇头:“堂堂相府千金,就算皇上不原意见她嫁人,又有什么脸面阻止呢?”

成安好奇道:“那将来到底谁才有可能娶玉芙蓉呢?”

皇后高深莫测道:“那就要看谁能抓住她的芳心了。这个丫头外柔内刚,不是能被左右之人,只有她自己倾心之人,才会甘心下嫁。她若是铁了心要嫁给谁,恐怕连皇上都阻止不了。”

“那如果是二皇子博得芳心呢?”

“那就多半是亲上加亲了。”

“咦?姑母,您刚才还说皇上不乐意自己儿子娶玉芙蓉,怎么现在又说他俩能成亲呢?侄儿被您搞糊涂了。”

“就算是皇帝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他是男人也是父亲。作为男人自然不愿发生看的着吃不着的事情,但作为父亲又怎能不成全自己的儿子呢?”

“嗯姑母,请恕侄儿愚昧,侄儿不明白您的意思。”

“唉,姑母的意思很简单,他们表兄妹若是真的两情相悦,皇上多半会成全他们,因为他是父亲。若是他们没有相恋,皇上绝不会将玉芙蓉指给二皇子,就算在旁人眼中玉芙蓉是二皇子妃的最合适人选,也不会。”

“侄儿明白了,姑母的意思是不能让他们相恋,可是又如何能阻止他们相恋呢?”

“现在还不急,静观其变吧。不过在适当的时候,你可以先试着接近玉芙蓉。”

“姑母,您不是要侄儿去勾引她吧?”

“成安啊,你大哥资质不佳,你三弟整日里只知道游手好闲寻花问柳,咱们王家将来的担子迟早要压在你肩上。这么些皇子中皇上最中意二皇子,将来这皇位多半是他的了。若是你妹妹没能嫁给他,只要你能娶得玉芙蓉,我们王家的地位也不会被动摇。”

“姑母这不太可行吧?”

“怎么?你看不上她?”

“不是啦,侄儿是怕她看不上我。再说了,娶了这么强的老婆,侄儿这辈子别想翻身做主人了。”

皇后安慰道:“再强的女人嫁了人也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把她哄开心了就成。”

成安没精打采道:“是,侄儿告退。”

“成安回来”皇后在他身后唤道:“此事不可cāo之过急,要制造机会偶遇,然后慢慢打动芳心。多说些花言巧语,一个闺阁小姐再聪明,也抵不住甜言蜜语的。还有,多督促你妹妹学些才艺,将来用得上。要双管齐下,若是你兄妹二人能美事成双,那我们王家就能荣宠不衰了。”

“是,姑母。”成安转身离去。

第 44 章

话说芙蓉闷闷不乐的走向东华门准备出宫,后边传来太监急促的呼唤声,回眸一看原来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楼公公。这是一位得势但监总管,等他跑过来后芙蓉谦逊有礼的向他问好,楼公公忙拜倒:“玉小姐真是折杀老奴了,皇上宣玉小姐觐见,请随咱家来。”

芙蓉跟着楼公公往回走,一路探问何事,这个大总管做事果然滴水不漏,一问三不知。芙蓉见打听无果只好跟他聊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心里还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面对皇帝?

其实芙蓉很久没有见皇帝了,一来是不想跟皇宫牵扯太深,二来是觉得很难把握好跟皇帝之间的关系,近不得疏不得,因此只好逃避。

楼公公把芙蓉带到乾清宫东暖阁,请她进去,而自己却回到廊外还顺手把门给关了,芙蓉突然心惊肉跳起来。安下心神走进内阁,见皇帝正闭目躺在软塌上,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不敢贸然出声,只好耐心等他“自然醒”。

没过多久,皇帝睁开眼睛见到芙蓉,一愣,马上笑道:“芙蓉来啦,怎么不叫醒朕呢。”说着起身横坐于软塌上,还指着旁边的位置道:“来,到这边坐,跟朕聊聊。”

这个位置实在不是一个大臣的女儿该坐的,可是皇帝的话又不能违抗,芙蓉只好跪下惶恐道:“臣女不敢。”

皇帝和蔼可亲的道:“无妨,朕让你坐你就坐,有什么不敢的,当年你连朕的怀里都坐过,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拘谨起来?”

芙蓉又是一拜,说道:“臣女当年年幼无知不懂礼节,现在长大了自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调皮。”

皇帝亲手扶起她,将她按坐自己身旁,遗憾道:“朕还是喜欢当年敢开口让朕抱的小女娃,你现在长大了,也开始向其他人一般对朕敬怕起来了。”

皇帝的神情有些孤独,声音也有些落寂,芙蓉心想:这大概是所有皇帝的悲哀吧,没有一个人敢站在同一高度跟他交心,皇帝注定是“孤家寡人”的。嘴上却巧笑道:“皇上是真命天子,不怒而威,常人皆被龙威震慑,哪敢在皇上面前失礼呢?”

皇帝叹一声气,漫不经心道:“今日进宫怎么没来见朕,若不是朕传你过来,想必你已经出宫了吧?”

芙蓉忙又跪下解释道:“回皇上,臣女前些日子得了些美白嫩肤的膏药,不敢藏私,才在今日进献给各宫娘娘。等送完膏药已是申时,不便再滞留宫中,只好匆匆离去,请皇上恕罪。”

皇帝再次扶起芙蓉,再次将她按坐在身旁,竟开起玩笑说:“哪来这么多罪,你这丫头越大越没出息了。”

芙蓉讪讪一笑,没有答话。

皇帝随口问道:“除了送膏药,还去了什么地方?”

芙蓉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皇宫太可怕了,到处是眼睛到处是耳朵,今后要更加谨言慎行才是。正在那发呆,皇帝轻唤道:“芙蓉,你这丫头想什么呢,竟在朕面前走神。”

芙蓉收回心神老实交代道:“臣女无意中经过承露殿,想起曾听爹爹说过芙蓉有个姑姑是承露殿的贵妃,可惜红颜薄命,很久以前就香消玉殒了。想着既然路过那里,也该拜会一下姑姑,虽然她已经不在了。”

皇帝也忧伤起来:“是啊,红颜薄命。”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可曾遇到什么人?”

芙蓉坦白道:“臣女碰巧见到了二皇子,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皇帝点头道:“说起来,你们也是表兄妹,他自幼失母,性格有些沉郁,整日里闷声不响的,就连跟朕也就几句客套话。既然跟你还有些话说,你可以多开导开导他,还有替朕劝劝他,该娶皇子妃了。他是朕最心爱的儿子,朕不想乱点鸳鸯谱,让他自己在文武大臣家中挑吧。”说完从案头取来一碟叠画册交给芙蓉。

芙蓉双手接过画册,点头称是。皇帝接着说道:“这些画册朕月前差人送过去了,可你表哥说这里没有他要选的人。朕又命人制了这份更详细的名册,不但有画像,年龄身高才艺脾气都有记载,你先帮看看还有什么漏的没。”

芙蓉领命翻开画册,确实详细,名单也很全,连伪哥儿都在,可是唯独没有她玉芙蓉。看来皇上让她帮挑选是假,暗示她不要对二皇子抱有希望才是真,而且这是对她的一种试探。芙蓉本就不想嫁给二皇子,顺应君心道:“依臣女看,已经很全了。请皇上放心,臣女一定像帮亲哥哥般协助表哥选妃。”

皇帝满意道:“芙蓉,果然冰雪聪明。”——

工作好累啊,累得像哈巴狗。

第 45 章

芙蓉微微抬眼,惊觉皇帝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心底一颤,连带着素手一抖,名册怦然落地。

正要去拣,却碰上皇帝也欲去捡的龙爪,指尖相碰,顿觉火花霹雳,芙蓉更是心惊肉跳,叠声请罪道:“臣女该死,臣女该死。”

皇帝龙掌一合,包住纤纤玉手,半是怜爱半是嗔怪道:“傻丫头,怎得吓成这样,小手冰凉。”说话间握紧龙掌,大有捂暖它的意图。

芙蓉很想看看皇帝此刻的表情,到底只是怜惜她受惊像长辈一样安抚她,还是别有深意呢?然而她不敢这么做,她怕抬眼看到那种男人特有的热辣目光。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她跟姑姑长的实在太像了,且越长越像,皇帝对姑姑的怀念是显而易见的,若是被当成替身可就麻烦 了。

正思量间,皇帝加大手力捏了一下,略带不满道:“丫头在想什么呢,怎得在朕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芙蓉收拾心情,吐舌俏皮道:“陛下是看着芙蓉长大的,一直对芙蓉疼爱有加,若让公主见了可就要吃醋啦,自家的爹爹竟对别家的女儿比自己还好。”

皇帝一愣,续而似笑非笑道:“若吃醋的不是公主而是皇后呢?”

芙蓉咬紧下唇,强自镇定,僵笑道:“陛下真会说笑,皇后娘娘雍容大方,怎会跟与亲生女儿一般大的小丫头一般见识。陛下您还记得么,臣女幼时,皇后娘娘还有心收臣女作义女呢。”心下腹诽:那潜台词再明白不过了吧,皇帝老头,本姑娘跟你女儿一般大啊,老牛吃嫩草?姑娘我怕你消受不起呢。

皇帝仿佛能透视人心一般,手力一紧又迅速松开,先前刻意隐藏的帝王霸气重新凝聚,气势磅礴的挥手道:“朕有些乏了,你跪安吧。”说完随手捡起一本奏折阅览起来,神情庄严神圣,仿佛方才“和蔼可亲”的并不是他。

君心难测啊,芙蓉捏把冷汗,规规矩矩行了跪安礼。

第 46 章 尾声

走出乾清宫,抬头望天,夜幕已然降临,大约过了酉时。一阵夜风袭来,裙裾飘飘,衣带飞扬,芙蓉打一个寒颤。却道天凉好个秋,今年的秋天似乎来的格外的早呢。

秋日的京城温差极大,芙蓉出门时不曾料到自己会这么晚回家,未着厚衣。天阶夜色本就凉如水,秋风乍起,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冰凉,倒吸一口凉气,两臂相交回抱自己,疾步出宫。

一出宫门,忽觉眼前人影晃动,还未看清来人,便觉肩头骤然一暖,垂眸一看,正是她常穿的一件蓝色斗篷。不用看就能猜到是谁了,身心俱暖,微笑道:“笑天,你怎么来啦?还带了斗篷呢,好暖和。”

梅笑天边细心为她系斗篷带子边柔声答道:“天色渐晚,你日间衣着单薄,料你会冻着便来出来了。”

芙蓉抬眼看他,发觉他肩头湿漉,头顶亦是晶莹一片,许是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沾了夜露的缘故。有些感动,掏出手绢,随手为他拭去发间露水,衷心谢道:“谢谢你,笑天。”

梅笑天薄薄的面皮上浮现两朵红云,羞涩却坚定的回道:“不要对我说谢谢二字,永远不需要。”

芙蓉一时无言以对,乌黑的眼珠子四下乱晃,瞟到相府的马车,转移话题道:“夜露那么重,为什么不在马车里等呢,瞧这一身湿,我回去让厨子熬碗姜汤吧。”

梅笑天摇头:“我自幼习武,这点风寒伤不了我。”语气一顿又道:“坐在马车里我怕看不到你出来。”

芙蓉杏眼一瞪,没好气道:“你傻啊,看不到你听得到啊,这么好的功力不用当摆设呀。”

梅笑天腼腆一笑,并未多做解释,只是体贴的将她扶上马车,打道回府。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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