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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


1-10

资料篇:後品阶等级表(男妃&女妃)

後等级表

品阶 称谓 别 数量

正 皇後 男、女皆可 1

正一品 皇贵妃 女 1

皇贵君 男 1

从一品 贵妃 女 2

贵君 男 2

正二品 妃 女 4

君 男 4

从二品 贵嫔 女 4

贵侍 男 4

正三品 婕妤 女 4

杰纾 男 4

从三品 嫔 女 6

侍 男 6

正四品 贵人 女 不限

选侍 男 不限

从四品 常在 女 不限

正五品 才人 女 不限

美人 女 不限

从五品 才女 女 不限

正六品 姬 女 不限

从六品 答应 女 不限

正七品 采女 女 不限

女妃的名称我是查了一些资料然後选了一些个人比较喜欢的名字用的~至於男妃,因为没有什麽史料可查,我就据女妃的名称然後编了一些来著,所以木有神马依据可言,请各位历史通透的大大们不要纠结於此……

还有就是男妃品阶木有女妃多的问题,其实我是出於想让男妃的最下位也比女妃高的目的,这样就不会出现太多底层争斗死伤惨重的问题……肿麽感觉有点重男轻女鸟⊙﹏⊙b汗

因为文章中出现有关品阶的人物会比较多,而且斗神马的死伤在所难免,这变动也会有滴,所以之後会依情况不断更新位分表,方便亲们随时查阅~\(^o^)/~

以上~

他机关算尽为求自保为求安生,他志向高远争权夺势

他们的相遇是必然也是姻缘,他们的纠缠是真情也是假意

一朝为王,九五之尊,号令天下

一朝为後,宠惯六,凤霸天下

曲有终,人有散

他的爱太多欺骗和谎言

他的爱太多权势和多情

朝堂江湖,他们该何去何从?

腹黑攻X伪小白受 男男生子文\(^o^)/~

尽在芙蓉帐!【有种这段话要变成签名的感觉o(┘□└)o】

资料篇:亲王封号与封号意义对照

资料篇:亲王封号

庄亲王──大方、魁梧

礼亲王──有礼的、端庄

饶亲王──富

睿亲王──智者

豫亲王──雄壮的

肃亲王──严肃

承泽亲王──有造化的

襄亲王──有益

裕亲王──宽裕

荣亲王──高贵

恭亲王──恭敬

纯亲王──纯朴

理亲王──理智、明理

诚亲王──诚实

恒亲王──镇定

淳亲王──清

履亲王──礼

怡亲王──喜

恂亲王──简约

愉亲王──有商量

诚亲王──真实

端亲王──方

和亲王──和气、和顺

怀亲王──可惜、怀念

顺承郡王──和顺

郑亲王──郑重、稳重

康亲王──安康

定亲王──平定

循亲王──温和之人

哲亲王──博学

仪亲王──礼仪

成亲王──有能力

庆亲王──福祉

敦亲王──稳重

瑞亲王──聪明、睿智

直亲王──耿直作家的话:这个封号的用法是借鉴清朝时期的~所以无视小雪随便就给它改朝换代了吧,嘿嘿~

资料篇:古代时辰表

古代时辰与现代时间对照表

现称 古称

23-1 子时

1-3 丑时

3-5 寅时

5-7 卯时

7-9 辰时

9-11 巳时

11-13 午时

13-15 未时

15-17 申时

17-19 酉时

19-21 戌时

21-23 亥时

文案

他机关算尽为求自保为求安生

“他……才是天下真正的霸者,若是能忘记一切……我定会爱上他!”他笑的苦涩无奈。

他志向高远争权夺势

“江山和权势才是我,至於其他……”他轻声低笑,高贵不羁,霸气内敛。

他们的相遇是必然也是姻缘,他们的纠缠是真情也是假意

一朝为王,九五之尊,号令天下

一朝为後,宠惯六,凤霸天下

曲有终,人有散

他的爱太多欺骗和谎言

他的爱太多权势和多情

朝堂江湖,他们该何去何从?

腹黑帝王攻X伪小白受 男男生子文\(^o^)/~

=========================媚朝纲系列文之一===============================作家的话:此两篇文案都是用来对其格式的……我果然有强迫症麽……(>_<)……

第一章 是谁负了谁? 上

华朝皇外城城墙。

万籁俱寂,月冷星稀静谧的诡异,深秋的夜晚凉风沁骨,换的城墙上一抹高挑的月白身影柔和却突兀。

“什麽人?”抬首间,守城的侍卫倏地发现了那一抹一样的月白,厉声道。

城墙上,白衣男子仿佛充耳未闻一般径自在围墙的边缘走著,久久的不到回应的侍卫急了,挽起身旁火弓对准按抹月白便要一箭。

“住手!”未等随侍通报,一声蕴含著强大内里的浑厚低沈且满是威仪的男声自身後传来,士兵闻声急忙收弓诧异的回头张望。

纷杂的马蹄声四起,在依稀间分辨得出黑夜中那一抹扎眼的明黄後侍卫猛然醒悟,麻利的双膝一弯便恭敬的跪在地上低眉敛目。

一队人马扬蹄而来,近了才听到那人身後一人气喘吁吁的朗声通报:“皇上驾到!”

华朝当今圣上封玄奕帅一种亲随御林军翻身下马,众人接驾跪地,低眉敛目抱拳恭敬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一人例外……

城墙上,那抹月白的身影因为夜色的凝重显得愈发单薄瘦弱,仿佛只是随便的一阵清风便足以使其凌乱。

此刻的封玄奕丝毫不为面前的阵仗所动,目光紧紧锁住那抹摇摇欲坠的身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气聚丹田汇於双足,顺著左前方蜿蜒的石阶急忙攀上高墙。

众将茫然不知所措,没有得令的他们没有一人敢抗旨起身,只是心中难掩好奇,小心翼翼的拉拢著目光看著他们一向沈稳的帝王失了分寸而不明所以。

“你们还愣在这儿做什麽?!快跟上去护驾啊!”常年此後在封玄奕左右的莫言一路小跑的跟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吼著。

众将这才敢大明大方的回头顺著莫言手指的方向,看著与明黄遥遥相对的那抹被疑似为刺客的月白,“那是皇後娘娘!”

闻言众人猛的一个寒颤,哪里还顾得上什麽仪容礼数,一个个连滚带爬的将顺著石阶往城墙上攀。

看著遥遥对峙的两人,一明黄,一月白,莫言百感交集,自小进伴著主子长大,看著主子从一个不起眼的皇子到如今的九五之尊,看著历经沙场刀枪剑戟中浴血而出不再天真的主子,这其中的艰辛曲折谋诡计他什麽没有跟著经历过?

可他只是个奴才,一个跟了好主子的下人而已,再打的风波自己跟著也经历过,而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一切的一切让他知道,无论再得宠再有势的奴才终究只是个被使唤的下人,他只能旁观,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莫言,谨言慎行才能活得长久……

所以他只能看著,祈祷住院,无论悲喜注定旁观……

而此刻城墙上看著急忙跑上来一脸愤怒的封玄奕,那额角甚至能够清晰的看见几近崩裂的青筋,男子只是淡然一笑,印著月白的衣衫凄美且决绝,清俊的轮廓逆著月光堵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凭添了几分支离破碎的脆弱。

这边封玄奕刚想要上前一步,那边男子便顺势欲後退一步,一进一退间,本就已站在城墙边缘的男子只此一步便是五丈高的城墙、阳永隔的鸿沟!

见状封玄奕连忙止步,月色下的轮廓愈发的晴不定。

“给朕回来!”接踵而至的脚步声纷纷到达,封玄奕似是隐忍叙旧,出口的言语听不出喜怒却满是不容置喙的威仪。

而十步开外的男子却完全不以为然。毫不在意的仰头望天,仿佛只是欣赏天寒月,一双墨色的眸中却不若一袭月白衣袍那般素净单薄,满满的不甘和怨恨却带著抹心灰意冷的自嘲,那凌厉的视线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欲将封玄奕千刀万剐。

见男子丝毫不为之所动,威严收到侵犯的封玄奕再次开口,怒意不言而喻:“朕命令你给朕回来!这是圣旨!!”

“圣旨?”闻言,一直不吱一声的男子竟倏地放生狂笑,收回视线与封玄奕对视,仿佛看到了什麽奇怪的东西想好在好好最後打量一番。

回首的刹那神情飘渺却足以让万物失色,这边是转眼三年间创下无数奇迹、引起後轩然大波、让皇帝每每破例只为博蓝颜一笑,也是为封玄奕创下丰功伟业、陪他几经起伏终究登上後位的绝代男子,仅此一笑,天地失色。

“朕?”惝然若失随即话锋一转,“封玄奕,你的圣旨不止这一条吧?满门抄斩……发配边疆……未权位而将我攻受他人!……”男子若有所思的遥望天寒月,以手掩唇,清俊飘然的眉眼间竟硬是多了几分无尽风情,妖娆却不造作,妩媚却不显别扭,别具一格的风韵恍若谪仙,魅的摄心夺魄,“谢主隆恩!”

话语间,一头原本完全融入夜色的墨色长发竟在月光下越发显得刺眼,眼看著一青丝以眼可及的速度迅速花白,封玄奕厉声喝道:“你要做什麽?!快给朕回来!”

“公子!”众人之後匆匆赶到的男子大口大口喘著气,瑰红的锦绣宽衣束腰长摆更显玲珑身段和华贵身份,只不过如此奔波衣衫却不见丝毫凌乱,不知是不是皇的料子都太好了,“您先回来啊,有什麽话回来再说,皇上一定会听公子解释的!”

白衣男子仿佛丝毫不惊讶此人的到来,仅仅一瞥便不愿多看,别过的眸中是一抹化不开的复杂:“这就是你选的路?”

华服男子一震,神情几番闪烁随即隐匿在黑暗之中,稍作停顿眸中再次满是焦急:“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公子,您还是回来吧,在这麽闹下去大家都不好收场……”

闻言,白衣男子扬手抚弄著腮边雪丝,似是呢喃似是怀念,唇边微微扬起的弧度却满是苦涩,回望著封玄奕的眸子毫无焦点,仿佛透过这个身影看到很久远的过去,亦或者遥不可及的未来……作家的话:今日起芙蓉帐开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o^)/~芙蓉帐的速度不会慢哟~小雪会努力码字码字再码字的~若是有什麽不可抗拒的因素小雪会提前请假滴~O(∩_∩)O~所以亲们放心滴看8\(^o^)/~

第二章 是谁负了谁? 中

闻言,白衣男子扬手抚弄著腮边雪丝,似是呢喃似是怀念,唇边微微扬起的弧度却满是苦涩,回望著封玄奕的眸子毫无焦点,仿佛透过这个身影看到很久远的过去,亦或者遥不可及的未来……

“……借题发挥,还真是师出有名!好手段!臣,拜服!”白衣男子巧笑如焉,“我可以大义灭请,我可以不忠不孝,我可以被天下人指著鼻子骂,我可以为你去伤害所有人、甚至甘心屈居人下讨好侍奉!……”眨眼间便是怒不可遏,镌刻的致眉眼紧敛,悲戚欲绝的眸子明明早已痛苦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可你却不信我!……”

“……回来!这是命令!”好似隐忍许久的封玄奕幽幽开口,平静的口吻听不出丝毫起伏的情绪。

“信,或不信?!”白衣男子再次询问,暗哑的声音却异常的刺耳尖锐,事到如今他依旧期望著一个答案,即便只是谎言……

只是这次封玄奕却再没有开口,刚毅的轮廓被云朵遮住,只留下一片影,许久,直到月色不堪死寂的再次探头,看著愈发冷凝沈稳的王者之容,白衣男子凄然一笑,似是呢喃似是求证。

“果然是君王……皇上……”怅然一笑万物失色,“还有什麽必要,事已至此,信或不信不明摆著呢麽……自取其辱……自取其辱……我算是领教了……”

扬手弹了弹衣袖,一时间竟是一脸如释重负的淡漠,不再悲痛不再执著不再愤恨,青丝化雪,风中摇曳,白衣如沙,飘渺朦胧,前尘旧梦,不过镜中花,水中月,放不下、舍不得、不甘愿,如今却也该散场了……

夜凉如水的晚上月白飘渺竟是说不出的难以捉,仿佛脱缰的野马,亦或者只是飞出掌心依稀闪烁著微光的萤火虫,终究不过飞蛾扑火。

“今生,祝你千秋万世,帝位永固……”回首,神往而释然,是愿望亦是情殇,眸中是灰败的决绝,“如若往生,愿你我相逢,不相识……”

纵身一跃,抛却前世今生种种爱恨纠缠,身後的呼喊被耳边呼啸的狂风掩盖,早已干涸的眼,弯出一抹心底决绝的微笑。

夜的黑,风的冷,人生短短十八载,如镜中花水中月,一切仿佛太过於虚幻却也残酷的可怕,走马观花般一幕幕熟悉却陌生的残景滑过脑海,在眼前一一浮现……

若三年前我不曾伸手,你不曾回眸……

如寒梅凋零,拨入蝉翼的一抹月白,这便是纳兰轩。

在世人看来尊贵与殊荣一身、倾国倾城绝色美豔一身、执掌後叱吒前朝却不知廉耻得寸进尺的华朝最短命的皇後……

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那抹月白的身影,看著手中唯一残留的白纱衣角,封玄奕独自一人站在墙头,纳兰轩放在站立的地方,没有人知道这个一向沈稳内敛的帝王此刻的神情,也没有儿女不敢试图在此刻上前探究……

看著皇後这麽一跃而下,而皇上却在城墙上怔愣著不动,一路跟随随时的众人各个寒蝉若惊不敢轻举妄动。

许久,封玄奕屋子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下城墙,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明黄的背影。

“回!”依旧的沈稳内敛,波澜不禁,不禁让人误以为方才那一幕不过幻象,亦或者只不过是个本无足轻重毫不相关的陌生人,而不是当今华朝的男後。

听著下边莫言朗声的“摆驾回”,和随即传来渐行渐远的马蹄声,这城墙上的众将士则无法像皇上那般潇洒走人,一个个一脸难色的看著方才众人之後匆匆赶到的华服男子、当下最得圣宠的贵君──韩瑞风。

在众人的注视下韩瑞风款款走到城墙边、方才纳兰轩坠落的地方,居高临下的望著漆黑一片的空洞,扑满香粉的白皙面容上方才的担忧与焦急之色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似笑非笑的得色。

“派人下去搜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麽说也是我朝的皇後,”话锋一转,一抹疑惑,一抹巧笑,“不过这城墙这麽高,有通天的能耐也活不成了吧?”抹了抹本流不出泪水的眼角,“哎,这才消停了多长时间就又得办国丧了。”

回首,韩瑞风眼角似哀还怨的扫过在场众人。杀人之心昭然若揭,无论生死,此懿旨一出即便是生,也只有死路一条,且众将士中也不可能存在为了这麽一个失了宠、被皇上厌弃打入冷的皇後求情的人。

“若是死了也别死在这皇城门口,怪忌讳的,去找个风水好点儿的地儿埋了就是。”说著从怀中拿出一定成色十足的金定子丢给了身旁的士兵便转身离开,“不用回禀了。”

“公子,别怪我心狠手辣,这一如墙便由不得你我做主,对於皇上来说没有谁是无法取代的,你的孔雀自会有人补上,你曾经的那些辉煌也将永远尘封,集三千宠爱於一身的注定是我而不是你!”

在侍童的搀扶下优雅的跨上软轿,独自一人坐在回的轿辇上的韩瑞风眸中满是凌厉,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启誓一般:“既然你这麽想离开、这麽不想留在中,我便送你一程,也算得上对得起我们这麽多年的主仆情分了……王朝,皇,从来不缺皇後!……”

城下。

纳兰轩本已是抱著决绝之心想要就此结束,耳边呼啸的狂风切割著面颊,迎面而来的狂风刺的双眼疼得厉害,让呼吸都变得愈发困难,可不知为何此刻的头脑却变得格外清明,那些空白的岁月、许多尘封的往事、过去的回忆一一涌了出来。

来不及细想的纳兰轩倏地只局腰间一紧,不受控制急速下坠的身体猛地停了下来。

回头,来人蒙著面,看不清样貌,恍惚间只觉得几个忽上忽下的起伏自己便安然的落在地面。

第三章 是谁负了谁? 下

回头,来人蒙著面,看不清样貌,恍惚间只觉得几个忽上忽下的起伏自己便安然的落在地面。

不为人知的怀了孩子,又不为人知的流掉,本就格外虚弱的身体再加上方才急速的坠落,本能的颤抖著,大口大口呼吸著就为的空气,口剧烈的欺负著,想要缓解不适,但眼前却依旧是阵阵黑幕袭来,晕眩难当。

倏地,颈间微凉的触感让身体一僵,但随即放松了下来。

纳兰轩知道,置於自己颈间的是一把利刃,但也自信,这把利刃无意於夺命。

“你不怕我杀了你?”陌生低沈的男声自身後响起,纳兰轩隐约觉得熟悉。

“我本就是要死的人,你若真的要杀我,方才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放任不管冷眼旁观就好。”纳兰轩泰然自若的顺了顺气,声音本能的颤抖却不失威仪。

“那也未必,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偿所愿,”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云淡风轻的轻笑,“包括死。比如虽然我也想让你死,可是不太喜欢你的那个死法,所以救你下来建议你换一个而已。”

闻言,纳兰轩无所畏惧的回头,锋利的贱人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细密的血珠顺著脖颈滴落月白长袍,晕染斑斑殷红。

黑色的凝眸毫无畏惧迎上那双隐匿在夜色中的双眸,依稀辨的出那眸中闪烁的点点光且带著几分锐利的眸子,弯弯的眉眼似笑非笑,竟与记忆中的某些影像重叠,倏地头一阵阵疼的厉害,太阳也突突直跳,强烈的晕眩感接踵而至。

纳兰轩使劲儿甩了甩头浩然自己维持几分清明:“那请问阁下有何高见?既然上天让我活著,便自有我非活著不可的道理,这世上也定有非我不可的事儿!”

“上天?”男子闻言轻笑,“为何不说是我放你一条生路?”

纳兰轩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唇角微杨,似笑非笑:“你若是非想这麽理解也不是不行。”

苍白却依旧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带著些悲凉凄婉、认真释然。

许久,男子收了剑,解下身後的报复丢在了纳兰轩的身旁便转身离开。

纳兰轩瞥了眼那包细软,暗叹真是有备而来。

“还是快些离开为好。”男子的身影即将完全没入夜色消失时却突然丢下一句话。

纳兰轩自然明白,想让自己死的人多的去了,若是不快些离开,便真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回首最後望一眼那高耸的城墙,深邃愤怒的眸子仿佛仍在眼前闪烁……

他说不许……他说回来……依旧是那样生冷的口气,一句句的命令,僵硬霸道,一如他的人,可他却始终不信!

他的反抗,他的疑虑,明知道他的绝情和猜忌,可自己却依旧系那个要在最後一刻得到他的信任!哪怕只是谎言……

苍茫回首,竟发现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戏中戏,一个早就被预知早就被设定的游戏,而选择开始和涉及的,竟都是自己!!

时光如白驹过隙,如今回头想来竟是如此的可笑之极。

城下,纳兰轩不顾一切的放声大笑,好似要用尽这一生所有的力量去发泄、去祭奠、去追寻那些本不可能再重头来过的曾经……

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纳兰轩没有抬手去抹,再次湿润的眸子迎著月色,竟是如此的易碎、惹人心醉、跟让人怜惜。

“没想到你我的结局竟会是如此收场!”大笑过後,纳兰轩大口大口喘著气,腔不受控制的大幅鼓动著,低沈呢喃,“你没错……我亦没有错……”

错只错在自己机关算尽费尽心思却没想到会真的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那脱离束缚的回忆一涌而出,竟在这生死存亡、心灰意冷的关键时刻……

若说曾经怨你的不信恨你的薄情,那如今又该恨谁怨谁?……

回首遥望,仅仅五丈高的城墙竟恍如隔世!

祝你千秋万代,永享太平盛世……

三年前,我不该伸手,不该强求……

三年前,你不该回眸,不该奢望……

想要站起身来,可一阵阵袭来的晕眩和接踵而至的黑幕让纳兰轩再次重重跌倒在地。他清楚地知道不能就这麽倒下,若是这麽认命自己就真的再回天无力了,要是方才就这麽了解或许真的能得到所谓的解脱,而此刻,他只有一腔的不甘和执著。

长久以来积劳成疾、不断勉强透支的自己在此刻尽数爆发,他纳兰轩不甘!

倏地,直觉喉头一阵刑天,意识渐渐涣散,身体的力量也一丝丝的涓流散失……作家的话:下章开始讲述封玄奕和纳兰轩之间的恩恩怨怨\(^o^)/~

第四章 靠!我他X的也能穿越!

“当、当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啪、啪啪……”

靠!还演时代剧呢这!大晚上的楼上到底睡不睡啊?!

“当、当当……”

“天干物燥……”

嘶!这还上瘾了是吧!老子不发威就把我当病猫不成!

一个翻身,干净利落的鲤鱼打挺……

“哇!”一声惊吼回荡回荡……不过也只够让临近的家舍中狗耳朵扑扇一下的地步。

他X的谁干的好事儿!这床是用铁做的啊!

一手搓著震麻的腿脚,一手揉著被咯的生疼的後腰,眉头皱的老紧,灵动的黑眸幽幽开启,半梦半醒间少了些清澈,多了些惹人怜爱的迷蒙,扇状的浓密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般不解的扑扇著。

平、平房,还不是水泥顶的!瓦片、木桩子、茅草屋!照明不用路灯竟然用……灯笼……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啪、啪啪……”

尽心尽责的大叔or大爷……

“啪!”──会疼……

再来一巴掌!──真的会疼……

“啊!!”华朝帝都,某街某巷的犄角旮旯处传出一声撕心裂肺却甚似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顿时惊的几条街巷上的住户家里**鸣狗叫,闹腾的几家虽然都纷纷亮了灯火,可没过多久又都熄下了。

这是什麽世道?!某人顿时傻眼,连呐喊的力气都没了。

想他凝轩在现代虽然不是万众瞩目天之骄子,也不是什麽富二代官二代的抢手人物,可好歹也是风度翩翩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即便从未本垒打,就连和美女拉拉小手亲亲小嘴都还在试图阶段,可他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深信不疑的,而现在……

古人都是这麽冷漠的麽……凝轩心中凄凉悲惋无限,不禁在心中得出结论:看来历史书什麽的才是伪科学,粉饰太平。

虽是夏天,可夜风还是让人感觉凉飕飕冷冰冰的。凝轩不禁紧了紧领口,掌心上等缎料面子的触感让凝轩再次怔愣,迟疑了许久才堪堪低头想要一探究竟。

靠!是这穿越的人越来越多弄得这时空设定越来越完善,还是自己这麽有先见之明提前被吓了衣衫,瞧这宽袖大袍的,可我的牛仔裤和T恤去了哪儿?!

为什麽人家穿越各个都是什麽高床软枕出落名门,再不堪也是什麽武陵盟主或者教主什麽的,实在不行就算狗血的沦为他们的暖床也至少躺著舒服,怎麽今天轮到自己就非得是这种硬邦邦脏不拉几不说,连个被子都不给盖,连最後一个安稳觉都不让睡还是给打更的大叔吵醒的!

再顾不得许多,衣袖下一块冰凉的贴牌引起了凝轩的注意。

凝……轩……?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本还不明所以的凝轩反应过来这是块名牌後立刻炸毛。

靠!真当我白痴啊?不就穿个月麽,能把名字都忘了麽!

分袖起身,让本来难得才有那麽一点点的潇洒风流的身姿,却因为不习惯宽袖长袍的衣服款式而跌跌撞撞滑稽不已。

“哼,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件破衣服都跟我作对!”

凝轩骂骂咧咧的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街角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禁好奇的探头张望,要知道除了在电视上看到已经被风干展览在博物馆的古人标本外,他还真没见过这麽能蹦能跳现场版实实在在的古人,顿时好奇心大起。

拐过街角,俩哥们匆匆忙忙不知道在赶什麽,一人肩上扛了个大布袋子,另一人却空著手,但却不停的四下张望,好像做了什麽亏心事儿似的。

“这回铁定完了,说好了给两个雏儿,可去给跑了一个!真他娘的晦气,你说就那麽一个文绉绉的娃娃哪儿来的这麽大的力气?”两手空空的男人心有余怒的朝一旁啐了一口,“这差事没完成,人找不齐,王府那帮人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啊。”说著,被影遮盖的犷线条变得有些沮丧。

“兄弟你跟我说这话也没用啊,我虽然也同情你,可帮不了你啊,这人微言轻啊,就是这个理~”虽然扛著个看似沈重的大麻袋,可步子却轻快的好似要飞了一般,“兄弟我也只有一双手不是?就算想腾出手来帮上一把,这小东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著还不忘冲著麻袋狠狠的拍上一巴掌。

“你就幸灾乐祸吧你,风水轮流转,迟早也有你好受的!”男人咬牙切齿,心里不忘再关照一遍那被逃掉的小子的祖宗十八代。

另一个男人看著也只是笑笑,挣这种人前的他们都知道,这事儿都是昧良心的,只不过既然活著都艰难、有上顿没下顿的,良心这种东西太奢侈,将来如何他们想都不敢想,只要能活好当下已经不容易了。

突然瞥见景泰布行门边处的一抹身影,手扛麻袋的男人连忙抬腿就是一脚。

突如其来被踹到膝盖窝的男人本就愁眉苦脸,现在更是怒不可遏:“做什麽!”

“兄弟,老哥我救了你一命你可得感恩呐!”说著冲某处努了努嘴。

而这边凝轩则探长了身子拉长了耳朵就是听却只能听见些零零碎碎的一星半点儿,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麽,心里不免咒骂:这听力不好听英语也就算了,怎麽国语都这麽有障碍?!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看著街角的两个身影越走越近,凝轩有些手足无措,这古人规矩多讲究也多,万一一开口就文言文怎麽办,装聋作哑?还是干脆就跑?

“啧!真是天不亡我。”走近了看清凝轩,男人激动的不禁摩拳擦掌,“小兄弟一个人?”

……为什麽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竟然在第一天就被个男人搭讪……作家的话:这篇些的好欢脱,自己都写著直笑,尤其是在写神魔写的我揪心的时候,轩轩宝贝啊,你还是挺有乐点的哈~凝轩:滚!你当老子我是供你玩儿乐的啊!想我怎麽也是……【一下省略一千字太过自恋有碍观瞻的语句……】小雪:【摊手装】你不是供我玩儿乐的,你是供你家小封封玩儿乐的┐(┘▽└)┌封玄奕:……送你玩儿好了……凝轩&小雪:【同咬手绢状】好无情!……第一次试著写这样欢脱的小受君,希望能很好的驾驭吧,不过小轩轩虽然小白了点,不过真的是伪小白啦,至少总有一天会伪小白的⊙﹏⊙b汗凝轩:你才是小白!我这叫美丽与智慧的完美结合!小雪:所以我明明有说是伪小白的……你这个毫无听力能力的非人类……凝轩:玄奕~给我斩了她,她竟然敢看不起我!小雪:喂喂,你家亲爱的还没肿麽出场呢你就想著胳膊手往外拐先谋杀亲妈啊!封玄奕:……希望这篇文文能给亲们带来欢乐之余也会带来感动~\(^o^)/~小雪努力码字去鸟~ps:看到了okwap0126亲亲的礼物,也看到了亲亲留言,感谢亲一直这麽支持小雪,扑到打滚ing小雪一直认为苦尽甘来是难能可贵的~可素这苦要是只让一方承受未免有点太不厚道鸟~所以……皇帝是会被虐滴~魔尊也是会被虐的~\(^o^)/~希望後续的故事依旧能让亲喜欢……再次扑到打滚XD~

第五章 这麽……就给卖了?!

第五章 这麽……就是给卖了?!

……为什麽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竟在第一天就被个男人搭讪……

凝轩极力压抑著想要将“我对怪蜀黍没有兴趣!”的话吼回去的冲动,但凝轩欲语还休的神情却被男人理解为胆怯害怕,顿时笑的天花乱坠。

“小兄弟不要怕,看小兄弟这样子样该是初来乍到吧,在这帝都无依无靠的可不是个事儿,虽说是天子脚下,可也有许多天子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儿,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去处,只要你用心干,保准吃香的喝辣的!”男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但凝轩却黑了脸:什麽情况……

见凝轩不说话只是这麽愣著,本就没有耐的子全数磨光,干脆弯腰一把将人整个抱起像货物一样一甩的扛在肩上。

凝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头被甩的直晃哟,男人消瘦的肩骨正好顶在胃部,空空如也的胃被撞击的直痉挛。

靠!不但没有高床软枕盖世武功、穿越了还被男人搭讪,重点是这搭讪的男人还是个人贩子!

“放手!”凝轩挣扎反抗,大脑飞速旋转,搜索著此时能跟古人沟通的词汇,“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男,这还有没有王法?!”

虽然被颠的直恶心,但凝轩还是用最为义正言辞的态度和语气完成了意图说服教育外带威逼利诱的句子,若是忽视尾音气力不济的颤抖、和实在令人发笑的姿势的话,还是很有威仪的。

男人一愣,脚下的步伐没有半分犹豫停顿,只是抬头望了望天,嘿嘿笑了声,“这王法自然是有的,不过现在是晚上,王法也得休息休息不是?”

闻言凝轩被气的双眼怒睁,恨不得直接从眼眶中跳出来似的:这还强上嘴了!果然是穷乡僻壤出刁民,诚不欺我!

只是凝轩没有意识到的是,现在的确是深更半夜**鸣狗盗的最好时间,就算是官府老爷也早早回到他的温柔乡了;其次是这穷乡僻壤,他所在的可是堂堂华朝帝都,大陆上领土最广阔的国家的首府,如果是白天还是挺晶壁辉煌歌舞升平繁华太平的,只是他是无缘一见了。

被抗在肩上晃了一路,晃的凝轩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奈何那俩男人怕一路凝轩瞎吵吵的嚷嚷,索随便扯了块布头把他的嘴给堵上了,这叫也叫不出喊也喊不了折腾的凝轩呼吸不畅手脚乏力,哪还有什麽挣扎反抗的力气,现在唯一的愿望不过是想两位大叔快点停下来罢了。

两个人左拐右拐不知道带凝轩来到了什麽地方,只恍惚间听到那两人好像和谁说了些什麽,应该还点头哈腰的,因为那几下晃的他格外难受,从没受过这等折腾的凝轩晕厥前不忘冲那个被麻袋包裹投以最诚挚的钦佩:哥们儿,你也忒能忍了……

“啪!”

再次醒来的凝轩是被灯烛爆烈的声音惊醒的,恍惚的揉著眼,打量著室内的摆设:古色古香的桌椅,一扇简单朴素的山水屏风,隐约还能看到内屋若隐若现的铜质脚架,每一面墙都漆成白色。按理来说古时候能有这麽个大小还布置别致之余有条不紊的应该怎麽说也是个大户人家,可本谈不上华丽的器具和连一丝半点把晚上弄的瓷器玉具什麽的,又好像只是在普通不过的小老百姓。

凝轩不解,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如今身在何处,难道这年头连普通百姓都能从人贩子手里买人伺候?这是得多有钱,这国家得多富得流油?

凝轩不禁往旁边一瞥,终於得见那个被蒙在麻袋里的倒霉蛋的样子,眉清目秀的男孩儿,虽说不上漂亮,但却也算俊秀,一眼看上去大概十五六岁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和自己同样震惊的张望著,眉目圆睁,小巧的嘴唇也微微开启,只是凝轩震惊的是这屋子主人猜不透的布置方式,而这半大的少年却一脸震惊的看著凝轩。

本想上前聊几句的凝轩因为身後一震细碎的脚步声而戛然而止。

“这就是新来的两个小厮?”不苟言笑的声音不禁让人心生畏惧。

小厮?看来应该是个没落的大户人家。综合屋子的摆设和两人的对话凝轩暗自下著结论。

“是。”紧随其後一身短打的男人急忙应声道。

凝轩抬头,接著男人手里提的灯笼和室内的烛光打量著两人:好像并不像书上说的那种狗腿谄媚样,尤其是那个看起来年纪稍轻一些的,随时挺直的腰板看上去很有威严的样子。

凝轩抬头打量两人的同时,年纪稍轻的男子也正低头打量著他们两人,迎上凝轩好奇的目光不禁敛眉:“从哪儿找的人?”

“这……”年纪稍长的男子反倒有些局促。

“我说过我只要两个能干活的小厮,不需要家事多麽清清白白,但至少不想再招进来一些魅主的。”与刚才几乎无异的语气却让年纪稍长的男子直哆嗦。

只是闻言哆嗦的不只那个跟在身後的男子,一旁的少年也不禁身体僵直绷的死紧。

“不、不是……”男子紧张的直结巴,“奴才有打听清楚的,他们都是些没落的官宦府上出来的,反正出去也是要当官奴的,所以奴才才……”

说著好似怕上位的男子不信似的,几步走过去一把扯住凝轩的衣角直晃哟:“您看这身料子,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不是普通人家穿的起的,要是……要是勾栏院那种地方怎麽会穿这个。”

闻言上位的男子不置可否,身旁的男子却明显的松了口气。不过他凝轩可就不乐意了,且不说他好好的一大好青年怎麽就让人联想到了那种靠卖卫生的青楼,就说这身衣料子吧,这可是上天赐的,你怎麽说上手就上手了?对苍天不敬可是要遭天谴的知不知道?!

扭过头去不愿看那只糙黝黑的大手,心里还不忘自我安慰道:我这叫大度,这叫大人不计小人过!

可突然转念一想:不对啊,当小厮,不就是给卖了麽?……可为什麽被卖的是我,没拿到钱也就算了,为什麽连钱都没的数,好歹让我知道我到底值多少价啊!作家的话:亲爱的小轩轩,写到这为娘的突然不得不扶额说,你的思考回路实在是……凝轩:滚!本大爷的智慧怎是尔等可以领会的?小雪:【咬手绢ing】瞧瞧,这还没当上皇後呢这架子先拿上了……ps:本文的节奏和文笔都会比较轻快,但是轻快并不代表不纠结┐(┘▽└)┌小雪的属一直坚持虐虐才有爱\(^o^)/~抱头,亲们轻拍……

第六章 妖?!他X的这叫帅好不好! 上

“好了,”上位的年轻男子打断凝轩身旁急於解释的男子,“带他们下去做事吧,只是……”刚想松一口气的男子却因为话锋一转而再次瞬间紧绷,“这小子长得妖里妖气的,安排远些,别总让这些个狐媚子在主子跟前晃来晃去的。”

顺著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低头……靠!我?!

凝轩扑扇著一双翦水般的黑眸,一脸的无辜,可内心的小宇宙再次爆发:大叔,你不就看著年轻点、嫩点,就以为可以乱说话麽!老子可是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妖!他X的就算被我的美貌所折服这也叫帅好不好!

不过生气虽然生气可却还保持著起码的理智,没有真的就这麽当著所有人的面把这些话吼出来。

只是凝轩不知道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和那位明明年前却无辜被他定位成大叔的男子有相同的想法……

从管家的房里出来,被管事儿的一路带著九曲十八弯的绕了大半天才到了传说中的小厮房。小厮房并不像凝轩想象的那麽糟糕,没有异味也还算干净,两人一间,除了房子比刚才的那间稍小些剩下的与那间几乎无异,甚至连摆设陈列的位置都差不多。

凝轩心中暗自感叹:看来不是这府上的主人富得流油,连普通小厮也能享受管家级的待遇,就是那管家实在抠门,特别是对自己尤其下得去手。

因为同时入府,所以凝轩理所当然的和方才一起被买进来的少年同房,不知道是凝轩太过难以接近还是那个少年太过孤僻,凝轩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和他能顺顺畅畅的搭上话,也问出了他的名字,墨棋。看来真被管事儿的瞎猫撞上死耗子了,这麽文绉绉的名字,不是书香门第也应该是个大户人家了。凝轩不禁心中暗叹,同时向走在前面的管事儿投以一个还算恭敬崇拜的眼神。

而那个管事儿却不知为何突然突然一阵恶寒,不禁紧了紧衣领,心下嘟囔:今年的秋天好像来的格外早些……

被从一个管事儿移交给了另外一个管事儿的小厮,看著那人在面对自己时趾高气昂的样子,却在面对那个男子是点头哈腰恨不得冲上去抱大腿摇尾巴的样子,凝轩算是深刻的意识到古代果真是同人不同命,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以後你们仨就在这藏书阁了,这一屋子的书都是你们的责任,还有这边边角角门框架子什麽的,虽然主子很少亲自过来,但时不时的总是会命人来取个书什麽的,所以你们当值都谨慎著点儿尽心这点儿,别以为主子看不到就挑不到你们的错处!”说著还煞有介事的在三人面前晃悠著──这人名叫小唐,是管事儿的指派过来分管凝轩三人的小厮。

停在和刚来的陌生少年面前,小唐低著头宠著少年咬牙切齿:“你给我当心著点!毛手毛脚的,这才来了几天,不是打翻这个就是撞了那个,迟早有一天你的脑袋也会被你给大意掉!”

话毕,小唐不愿多做停留的甩袖离开。

藏书阁,听著挺文雅感觉这活儿好像也不重的样子,可在府上只要呆过三个月的人都知道这是个最吃力不讨好的地方。不容易见到主子就意味著晋升的机会少,虽然平日里弹弹书灰擦擦书架什麽的也的确不怎麽折腾人,可却也因为这里人人都不愿来,劳动力极其稀缺,所以这看似不多不重的活儿积攒起来还是不少的,尤其是这没有人气就更容易落灰。

要是偷个懒没有处理干净又恰好被主子发现,一个不悦连给你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打发了。所以每次隔一段时日的晒书晾书去霉味什麽的才是真真的苦不堪言。不但要把这成山成海的书一摞摞搬出去再一页页的晒好不说,还要再原封不动的装订起来搬回来,重点是这书的位置还不能错放了,要是万一主子什麽时候一时兴起要找书却找不到,那就又得彩了。

看著管事小唐离开,凝轩绽放著自认最为亲切和蔼的笑容屁颠屁颠的上前和那个新来的少年搭话,虽然现在没有想出对策怎麽办,但这人怎麽说也是自己未来不短时间里的共事,同事之间打好关系基础才有利於发展地下活动:“你好,我叫凝轩,你怎麽称呼?”

灿烂的笑脸却因为少年一脸震惊好像见了鬼一般的神情而瞬间凝固。

怎麽又是这样!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儿了让人这麽不待见!凝轩不禁哀叹。

只是凝轩没有注意到的是,其实每个人震惊并不是因为他所认为自己不知何时天怒人怨的行为,而是他的笑靥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让人有些吃不消,之余这震惊之说,准确来说应该唤作惊豔。

这是让凝轩哀叹的还不止如此,少年回神的瞬间立刻转过头背过身去的动作让凝轩受挫何止一点点。

凝轩莫名:什麽情况?

背过身去、带著少年稚嫩的小脸上迅速红霞满天,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我叫青竹。”

凝轩茫然:感情这不知道哪个朝代的习俗是交谈得背对背麽……

静静站在一旁已经开始动手擦拭书架的墨棋见状完全不以为意,反倒瞥向青竹绯红的侧脸时露出全然了解和同情的神色。

无趣的只有动手干活,可百思不得其解却实在是在意的不得了的凝轩“啪”的丢下手里的抹布,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走到青竹和墨棋身前,两人皆是一愣,莫名的抬头看著突然怒气冲天的凝轩,彼此交换了一个不解且无辜的眼神。

“我到底是做了什麽了让你们这麽不待见我!”凝轩义愤填膺,他可是第一次穿越啊,难免经验不足不知道怎麽与古人交流,可也不能这麽排挤他不是?“先说你吧,好歹咱俩可是一起被卖的,怎麽跟你说个话就费了我老半天劲儿!”说著看向青竹,“再说你吧,我吸取前次教训已经很温和从容了,你虽然直接应了我,可是等了好久,还有,你还是背对著我低著头的!”

两人闻言,不禁松了口气,却看著凝轩一本正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情而有些尴尬,彼此交换了个目光,许久,子比较开朗多动的青竹开口道,却也不得不顾及凝轩的脸色而字字仔细斟酌:“你……有没有照过镜子?或者听过别人对你容貌的……看法?”作家的话:不行,每次写芙蓉帐都会给偶乐道,不知道是偶笑点太低还是真的在神魔里给自己都写虐了⊙﹏⊙b汗……不知道亲们在看芙蓉帐的时候有木有一点点的快乐呢?全当做是慰藉一下神魔的纠结吧⊙﹏⊙b汗……8过……为了防止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亲爱的们PIA,所以我只能小声小声说,这就是所谓的糖衣弹啦┐(┘▽└)┌至少现在还是糖……XD~

第七章 妖?!他X的这叫帅好不好! 下

两人闻言,不禁松了口气,却看著凝轩一本正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情而有些尴尬,彼此交换了个目光,许久,子比较开朗多动的青竹开口道,却也不得不顾及凝轩的脸色而字字仔细的斟酌:“你……有没有照过镜子?或者听过别人对你容貌的……看法?”

这下倒是轮到凝轩莫名了,自己长的什麽样的确是有一定哈数的,虽不至於极品的勇猛威武英俊潇洒,但怎麽说也算得上风流倜傥人见人爱了,至少绝对不至於到让人退避三舍避之不及的恐龙模样。思及此处凝轩不禁一阵,穿越以後的确是没有再见过自己的样子,不会是穿越的时候因时空扭曲毁了容了?书上那些人说穿就穿连上个厕所洗个马桶都可以穿,而且都完好无损的怎麽到自己这里就成这样?

凝轩不禁要仰天长啸:不带这样的……

而青竹和墨棋则面面相觑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你的脸……很漂亮……”

凝轩恍惚涣散的神识被拉回来稍许,可是还是不能立即消化这个“漂亮”是什麽意思,可以用来形容男人麽?

仔细想著好像觉得不太恰当的青竹立刻改口:“不对,不是漂亮,应该说是妖才对,太过於妖媚。”

青竹如斯下了结论,而墨棋还不忘在一旁附议的点点头。

妖……妖?……

好熟悉的字眼,曾几何时他好像也从哪里听过这样的话……

凝轩努力运转因受挫而处於呆滞状态的大脑,但其结果则是再一次的小宇宙爆发,只是这次他没有选择像方才一样压抑忍耐而已。

“我了个去!你给老子说清楚,什麽是妖!什麽是妖!!”凝轩不顾形象的以饿虎扑食之势飞扑到青竹身上,双手擎著青竹纤细的脖子不停的摇晃,恨不得要把人直接摇散架似的,“老子是男人!男人!难道你看不出来麽!他X的妖,这叫帅好不好!”

墨棋急忙上前把骑在青竹身上的凝轩拉下来,一脸见了鬼似的样子,心里不断警醒著自己:别看他一副文文弱弱、弱柳迎风的样子,这发起疯来的威力却也不可小觑,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终於从魔爪中解救出自己可怜脖子的青竹拍著口直咳嗽,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他不明白了,自己这到底是哪里说错了?

不过三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在干了一天体力活儿後的凝轩才知道原来自己这是被卖进了王府,这不但是个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还是当朝皇上的儿子──五皇子封玄奕的府邸,荣亲王府。

东拼西凑的听了不少东西,这个时代也在凝轩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大致的映像。

他穿越来的这个朝代叫做华朝,大陆上诸国众多,华朝算是其中领土最广阔的一个。当今皇上妻妾甚多,所以子嗣也不少,可近几年身体每况日下,成年的皇子一抓一大把难免各个觊觎皇位。封玄奕碎石皇後所出身份高贵可在皇上眼里却与其他皇子没有什麽两样,立长立嫡一向被默认视为立储的原则,而皇上却大跌众人眼镜的既不立长也不立嫡,而是选择了如今最得圣宠的宠妃静贵妃之子──二皇子、循亲王封玄陌,不禁惹得天下哗然朝堂上也一度为此热闹了好久,可臣子终究是臣子,无法拗过主子的意思。

可好景不长,才立储还没站稳脚跟的循亲王封陌因为偏疼自己的父王每况日下的身体而地位备受危机,朝堂上臣子们更是纷纷拉帮结夥暗自另投明主,几个兄弟也是三三两两聚成一团,最终无非形成三方势力:支持现太子循亲王封玄陌的皇子以及王公朝臣,支持既是长又是嫡的大皇子仪亲王封玄柘的皇子以及王公朝臣,以及举棋不定准备两不相帮亦或者见风使舵的皇子及朝臣们。而自家的主子,与大皇子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五皇子、荣亲王封玄奕理所当然是大皇子这边的。

凝轩脑海里飞快的绘出各方势力图,想著人家穷人家是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而一国之君则是没事儿闲著就生,结果到了了却要落得个改朝换代天下大乱的局面,果然是做人难,做皇上更难,而做那种一下子生很多的皇上更是难上加难……

“你又在那儿下嘟囔什麽呢?”猛的头上挨了个爆栗,凝轩疏於防范直疼的眼泪在眼眶里哗啦哗啦的转哟,怨念的看著一脸若无其事的青竹,凝轩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才几天,当初那个初见因为自己主动打招呼而闹了个大红脸的少年瞬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几日的相处下拉凝轩认为这厮与其说是活泼开朗,倒不如说是皮厚不长记,同样的错误他不但屡教不改还能犯的自儿不明所以还津津有味,看著自己都要感叹要自己是他妈也得给他卖了,这留在家里简直就是个祸害!

而墨棋则不同,安静沈稳,多做事少说话,虽然三人时常玩儿在一起说笑打闹,却总觉得中间隔了一层东西似的让人有时候看不清猜不透,不过关键时刻也是很讲义气的,前天自己和青竹饿得难受溜去後厨房觅食。谁知恰好点背的遇到小唐来查班,这人不够连脚趾头都能数的出来,还不等小唐发火倒是墨棋先打了马虎眼说是两人上茅厕去了,小唐不好真到茅厕一探究竟,他也不过一时心血来潮,再说那种地方他也没那个闲工夫,也就这麽糊弄过去了。

事後怀里大包小包揣了一兜的两个回来,这才後知後觉的知道事情败露的严重,急忙一个个激动的红了眼,直把墨棋当菩萨拜,三人猫在最里面的脚架边上把搬运回来的糕点食物风卷残云的瓜分了个光。也正因如此凝轩彻底把墨棋归为不吭不响却甚有义气的人种。

已经对凝轩泪眼朦胧的可怜样免疫的青竹眼疾手快的夺下凝轩碗里迟迟未动的春卷,“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这个我就做做好人发发善心的帮你解决了。”说著将春卷丢进嘴里,还饶有兴致的啧啧咀嚼著,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春卷的美味似的。作家的话:

第八章 听墙角 上 h

第八章 听墙角 上

已经对凝轩泪眼朦胧的可怜样免疫的青竹眼疾手快的夺下凝轩碗里迟迟未动的春卷,“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这个我就做做好人发发善心的帮你解决了。”

说著将春卷丢进嘴里,还饶有兴致的啧啧咀嚼著,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春卷的美味似的。

回过神儿来的凝轩气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作罢,总不能把已经送进人家嘴里不知道嚼成什麽样的食物在夺回来吃吧?

结束了一天的擦擦抹抹洗洗弄弄,夜里,王府里一向都是比较安静的,假山石林,荷塘长廊,曲折而悠远,白日里看著风景如画的庭院风景夜里却显得有些渗人,了空空如也鼓声大作的肚子,瞥了眼一旁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的墨棋,凝轩悲叹:难道古人这麽好养活?!

因为他们几个新进府的小厮都还未及成年,照府上的规矩,未成年的小厮都是没有早饭和茶点的,当然,你若得到主子的赏赐那自然是另当别论。可对於像他这种在藏书阁干活、那种不是道什麽时候才能见到主子一面,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得到那可望而不可及的恩赐饱餐一顿,也就是说一天所能被允许的吃食不过午饭和晚膳,先不论东西好不好吃可不可口,各房同年龄段的孩子们聚在一起开夥,能抢到本来的份儿就不错了,哪还能挑嘴?!更何况这个年纪本就是人长身体的最佳时段,发育所需的能量摄入本来就惊人,却赶上所谓的要自小锻炼意志的规定!

被饿的前贴後背的凝轩连怒吼的能量也没了,只能在心里小声嘀咕:古人真是愚昧,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

蹑手蹑脚的穿戴好推门出去,回忆著好不容易才记住的路线去厨房觅食,想到午膳时被青竹夺走的春卷凝轩还是气的牙痒:明明是他想吃,却打著自己不爱吃甜食的名号,得了便宜还卖乖,况且自己哪里是不喜欢甜食啊?不过是当初还没有明白这个严峻的实事,愚昧的挑三拣四嫌炸春卷的油多看著让人反胃而已!几日来从没饱饭过的日子饿的自己是两眼昏花,现在别说是感觉有些油腻的春卷了,就是滴著油的凉油饼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反正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怪了……”凝轩愁眉苦脸的嘟哝著,这左拐右拐的不知道拐了了多少弯弯绕绕,肚子饿的抽著直疼,可这院子就像个永远不可能熟悉的迷似的怎麽也绕不明白。

回头望了望黑洞洞的长廊尽头,凝轩心里再次悲叹:起码告诉我回去的路也好啊……

“啊~”

倏地,一声娇媚入骨甚至可以说是撩人妩媚的声响震动著凝轩脆弱的鼓膜,惊的凝轩瞬间毫毛直立,**皮疙瘩集体立正站好。

斜对面荷花池旁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凝轩超那边望了望,口心脏扑腾扑腾的狂跳,隐约知道那里会有什麽,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著虽然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这好歹也是当朝五皇子荣亲王的府上,这夜深人静的总不至於这麽明目张胆的吧?

可凝轩没有意识到的是,就是因为是王府,就是因为极具权贵,就是因为夜深人尽,才更适合做一些只敢想不敢做亦或者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朝荷花池旁的凉亭方向走去,窸窸窣窣的声响突然剧烈,以为被发现的凝轩急忙靠在硕大的假山山石背後躲藏,手掌紧紧压住狂跳不止的口。

“别~……啊……唔!……”

小心翼翼的探头,但凝轩很快就为自己这个鲁莽的动作追悔不已,可已成事实且被眼前景象震惊的瞬间僵硬的身体却连缩回来低调的速速滚回去都做不到。

月光下,两个身影交叠纠缠著,看不清容貌,但被月光映衬出的剪影却格外曼妙修长。

坐在草地上的男人衣衫还算整齐,只是前的衣襟领口大大的打开来,露出大片蜜色的肌线条,一手搂著另一个男人的腰身,一手在那人身上肆意抚。

而被搂在男人怀里的男子却不似男人那般坦然自若,衣衫几乎被尽数退下,只剩下身一条白色的亵裤,白皙的皮肤瘦弱的身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纤细较弱,惹人怜爱。被男人紧紧禁锢在怀里,头无力的扬起,脖颈划出一道优美的线条,一头瀑布般的墨色长发在风中飘散开来,印著白皙的身子显得格外靡。朱红的唇间贝齿点点,适时的呻吟若有似无,恰到好处的喘息不但不显的矫揉造作,反而愈发撩拨魅惑。

好似痛苦有好似快乐的仰著头,想要躲避,却放到愈发挺起膛,将口的敏感脆弱尽数奉上,送进男人的嘴里。

男人低笑一声,来者不拒的含住那早已在夜色中绽放等待自己疼爱的殷红,毫不怜惜的吮吻,牙齿轻咬著硬如石子儿的茱萸猛的拉扯点弄。

“不要!……别,啊!……太、太舒服了……啊啊……”

男子瞬间被略带刺痛的酥麻包裹,明明想要抗拒,却将男人楼紧,仿佛怕男人离去一般。

男人轻笑,一手在男子纤细的腰肢处肆意揉捻,而男子好似躲避,有好似催促般跟随著男人的动作款款扭起腰来。男人的另一只手也没闲下,隔著亵裤在男子的臀部游移,却避重就轻的不去碰那早已抬头的火热,低头,看著亵裤上若有似无的水渍,男人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男子一震,墨色的眸子尚沈浸在快感之中,水润且迷离,突然得不到的爱抚让即将爆发边缘的身子更加饥渴难耐,被欲望蒸腾的泪水连连却始终不敢上前抱怨质问,只是在微冷的夜风中有些无措的抱紧了双臂。

而男人却对男子的一举一动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径自停了动作,一手撑在身後的草地上半支起身子,一手漫步尽心的搅著自己零散在地上的一缕发丝,一腿屈膝半立著,一腿则慵懒的平放在地。

第九章 听墙角 中 h

第九章 听墙角 中

而男人却对男子的一举一动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径自停了动作,一手撑在身後的草地上半支起身子,一手漫步尽心的搅著自己零散在地上的一缕发丝,一腿屈膝半立著,一腿则慵懒的平放在地。

“只有你一个人乐多无趣。”

说著男人瞥了眼还跪在自己两腿间不知所措泪眼朦胧的男子,男子会意的一震,急忙就著跪的姿势退後了几步,随即温顺虔诚的趴在男人胯间,低下了头。

而一旁,假山後只不过惊鸿一瞥就震惊的僵直发傻的凝轩瞪大了铜铃般的凤眸,连那张形状姣好、不点自红的朱红此刻也极度白痴的长成了“O”形,当机的大脑也只能不断重播著一个信号:被抱在怀里的纤弱美人儿,平,且下身某处高昂蓄势待发,所以是男人;坐拥美人儿的人,虽然衣衫尚存,可口一斤大开,平,且……所以也是男人……两个都是男人……所以是男人和男人……

男人和男人……

凝轩被男人和男人还能如此兴致勃勃的实事震惊的头晕眼花找不著北,等好不容易能自我安慰或许只是错觉,或许只是某个美女是在太袖珍了点而已,竭尽全力不去考虑那经不住推敲的假设,如此才勉强回神的凝轩再次被眼前迅速上升至白热化的景象惊的差点脑溢血。

男人的亵裤不知何时被微微拉开些许,紫红的昂扬在月光下反倒显得格外蓬勃骇人,而男子却好似为眼前的昂扬所折服倾倒一般,白皙的身体恭顺的趴在草丛中若隐若现,致妩媚的小脸带著极度的渴望恭敬虔诚的在丛生的丛林间蹭著那火热的昂扬,两手并用的迷恋的搓揉抚,将自己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忿长的欲望之上,时不时的伸出腥红的小舌,若有似无的轻点轻吻,肌肤技巧的挑逗,男人的呼吸不禁有些沈重。

男子好像受到鼓舞一般愈发勤恳尽力,手指若有似无的滑过顶端,舌头不经意的扫过底部,在男人手掌抚上那个胯间辛勤劳作的头颅的瞬间,男子猛的将硕大的顶部一口含住。

湿润温热的口腔让男人满意的轻哼出声,男子媚笑著,一边想要抬眼看著男人因为自己而快乐的神情,一边上下挪动努力的吞吐著,嘴唇早已麻木,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沾湿了浓密的丛林,口腔仿佛要被撑烈般涨满,舌头艰难却执著的舔弄著、环绕著,时而扫过顶端,时而滑过柱身。

男人情动难以自己的挺动腰身,一手配合著腰腹的动作擒住男子的後颈,有节奏的按压著。

炙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人灼伤一般直抵咽喉,此刻痛苦远大於快乐的男子却在看到男人享受的神情而再次低顺了眉眼,竭尽全力的吮吸吞吐,喉间一声声破碎无助的低吟却仿佛更加激发的男人的兽欲,一下下撞击顶弄便的愈发迅速,连口腔中本就惊人的尺寸也变得愈发饱满坚挺。

靠!这是什麽世道,是自己思想太落後了还是这世道实在是太开放了?虽然也曾幻想过不止一次能和八字还没有一撇的女友来个亲密接触,可毕竟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啊,就连结交女友的伟大工程还在策划当中,没想到不但意外的穿越了,而且还赶著穿越没几天就让他撞见一出活春!这主角是两个男人倒也罢了,虽然的确让自己适应和很久才接受,可是抱著提前学习见识的态度想好诚恳的求教,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麽劲爆的香豔外加高难度!

他X的口XX,您俩能来个能让人循序渐进的教学过程麽!

凝轩的小宇宙瞬间绚丽的五光十色。总觉得嘴唇上温温热热还黏黏的很不舒服,下意识的伸手一抹拉,接著月光依稀能辨的轻那是体,而且还是红色的。鼻子痒痒的,有种感冒流鼻涕的感觉……

此刻凝轩连爆发的力气都没有了,嘴角扯出一抹皮笑不笑的弧度:开玩笑!他竟然看著两个男人那什麽什麽竟让就留鼻血了!!

凝轩顿时双手合十跪倒在地向上天虔诚祈祷:天啊!求求你来一道雷劈死我吧!

沈浸在欲望之中的两人没有发现一旁的假山後已经全然崩溃的凝轩,高涨的欲望愈发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一手轻抚著男子的下颚,示意男子抬头。

“坐上来。”男人轻声低语,只是这夜深人居的呢喃不仅传到了男子的耳中,更传进了凝轩的耳中。

坐上来?……坐上来……

凝轩自弃的认为自己已经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了:不就是个“坐上来”麽!虽然偷听人家做爱很不厚道,可自己并不只是单纯的听墙角,怀著对未知和爱纯真的无知和探索的崇高神和警卫态度,自己只是来借鉴学习提前丰富知识的,虽然这个知识获得的途径有些……不过只要是知识,作为一个现代积极向上的先进知识分子来、国家的希望、未来的栋梁来说,对於每个未知的知识都要抱著虔诚的心态虚心求教!

凝轩如是不断自我安慰,一脸麻木不禁的“借鉴学习”著两人实地授课。

而另一边,男子闻言停下嘴里的动作,起身,除去身上最後的束缚,单薄纤细的身体,婀娜修长的身段在月光的映衬下翻出点点银光,极尽诱惑旖旎,或许是因为微凉的夜风,或许是因为欲望的亢奋,男子款款婀娜的走到男人面前是不禁有些颤抖。

男子双腿大开跨坐在男人下腹处,双手撑在男人微微裸露的膛上,膛随著身体不断下沈的动作而剧烈起伏著。

“恩啊!……太、太大了……啊……”似痛苦又好似快乐的呻吟划破天际,难耐的喘息自口中随著炙热的气息倾泻而出。

而男人则顺势一手揽上男子如女人般不盈一握的腰肢,顺著男子的动作猛的一挺腰身,将自己的硕大昂扬尽数埋进那个早已湿润的温热洞。

“太大?”男人出声低笑,唇角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冰冷的墨眸没有丝毫温度,仿佛此刻置身情欲的另有他人一般。作家的话:h竟然被我分了三章写……我肿麽觉得我该奔溃了⊙﹏⊙b汗

第十章 听墙角 下 h

第十章 听墙角 下

“太大?”男人出声低笑,唇角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冰冷的墨眸没有丝毫温度,仿佛此刻置身情欲的另有他人一般。

隐匿在月色中的冰冷,低沈的轻笑,男人感受著包裹著自己欲望的湿滑甬道,感受著它的温度,感受著它仿佛永不餍足一般收缩紧绞:“我看你不是喜欢的很麽?”

说著毫不迟疑的挺动起来,看著美丽姣好的男子在身上无错的哽咽呻吟,男人好像奖赏一般猛的几个搭理的挺送。

“啊!不要了!……恩啊!……太快了……啊啊……好……呀!……”

一波波疯狂尖锐的酥麻自结合的部位传来,暴露在空气中的欲望摩砂著男人身上上好的衣料,丝绸微凉的触感和阵阵夜风的吹拂却丝毫吹不灭高涨的欲望,反倒让它愈发亢奋难耐。

极有经验的寻找的舒服的体位,随著男人一次次猛烈的攻击配合的抬起坐下,腰肢仿佛没有骨头的水蛇般不断的摇曳花圈,高昂的头颅仿佛受不了这一波波汹涌澎湃的欲望一般无助的摇晃著,一头墨色及腰的长发凌乱飞洒,与白皙的身体交相辉映,修长的脖颈扬出一抹优美诱人的弧度。

啧啧的水声自连接的部位传出,随著动作拍打在圆润的臀部发出“啪啪”的响声,两人交缠陶醉,而假山後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正视态度不要歪想的凝轩早已呆如木**。

倏地,男人双手擒住男子的胯部,抱著男子随著自己抽的节奏一上一下。

“恩啊!……太、太深了……哈!……好大……唔!……”

太过猛烈的撞击让男子仿佛再无力承受的声音,毫无章法的摇晃著腰身,好似要逃离,有好似要更进一步的靠近。

“啊啊啊!……”

抽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要将男子顶飞一般勇猛,却随即用手猛的将人整个毫无回旋余地的按下。倏地,男人身子猛地一挺,随即一僵,男子也同时发出高亢的呻吟,身体仿佛再也无法承受更多一般无力的上後仰去,膛极力前倾,纤细的腰身划出一弯如同满月般的弧度,头颅後仰,发丝随即飞扬飘洒。

只是即便这个迎著月光的剪影如何美丽,凝轩却著实难以消受。

靠!我还是个处男有没有!连所谓的A片都是有听过没见过的,没想到大老远千里迢迢的穿越,不但给我补了一趟教育课,还给我大放特放了一出钙片!

难道我真的有这麽十恶不赦麽……

凝轩哭丧著脸,极度想要回到自己那个小屋子里寻找安慰,靠著睡眠来缓解一下此刻低迷自弃的心情,和受惊过度的小心肝儿!

不知道那俩人还有没有下文,也不知道自己狼狈不堪可谓是连滚带爬从草丛中离开的动作有没有打扰到两人的雅兴,他实在是到极限了……

蹒跚著步子仿佛喝醉了一般,明明是出来觅食却觅得一出如此光景,一如不记得自己怎麽去的一般,凝轩看著面前熟悉的房门,这麽跌跌撞撞左摇右晃的竟然能回来!

夺门而入,顾不得会不会惊著还在睡梦中的墨棋,著黑抓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压惊。

冰凉的茶水顺著食道滑进空空如也的胃,冷的凝轩一个激灵,却也的确让他回过神来不少,跌坐在床前,想著再喘口气就好好睡一觉,可一回头看见内侧那个毫不知情心安理得呼呼大睡仿佛雷打也不懂的墨棋如此舒爽的睡脸时,凝轩最後一可以称得上是理智的弦,断了。

凭什麽自己就要被吓个半死惊的半残,还被人不问缘由不经个人同意的就上了场现场版的教育课、十足的活春,而且还是从头到尾一个细节都没有来得及调过去的钙片!而在自己心灵遭受如此打击,接受如此天人交战的时候,这厮竟然还能呼呼大睡,而且睡得舒服的竟然流口水!这让他如何容忍?!

一把扯过内侧毫不知情的无辜墨棋,猛的爬上床骑在他身上,双手将怨念化为实体捏著墨棋瘦弱的肩膀玩儿了命的摇晃。

好好睡觉的墨棋被突如其来的天摇地晃震的直恶心,莫名的睁开睡意朦胧的睡眼,在看到面前一脸凶神恶煞的凝轩时不禁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想他这又不夜游也不打呼,夜里连翻身都很少的良好睡眠习惯应该不会扰著他才是,可凝轩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活像自己砍了他老母,又奸了他妻儿一般。

“你这是怎麽了?”虽然明知自己没错,可抱著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心态,墨棋还是耐著心好声相问。

凝轩也知道本就不关墨棋什麽事儿,要怪只怪自己嘴贱,饿得慌明明忍一忍就到天明了还非要去觅什麽食,而且这吃就吃吧还非迷了路,迷路就老实回来吧,还非腿贱的往那个假山那边走,这一走……

“没事儿,睡吧……”深呼吸,凝轩极力平复抓狂的心情。

可再好的子也禁不住别人无端给你弄醒了然後再打发你去睡吧?

墨棋那边也不乐意了,口气淡淡的:“合著你大半夜的睡不著找我开涮呢。”

“没~”一听那边语气不善的凝轩赶紧赔上笑脸,“我一时冲动才给你弄醒了麽,想著也不是什麽大事儿,明天再给你说也成,嘿嘿~”

“醒都醒了一时也睡不著,”墨棋无奈一叹,好心道,“反正你憋著也睡不好,明天东碰西砸的坏了工作也得我们一切担待,你还是说吧,就当给我讲故事随眠了。”

“你……确定让我说?”凝轩本就堵了一肚子的话,只是想著在别人气头上再来这麽一出肯定死得更惨,本想硬是别回去,可听墨棋这麽善解人意的一眼,心里、满脑子那些话有仿佛探了头长了手一般挠的自己直痒痒,“你确定要听?”

对於凝轩一惊一乍的格早已不得不习惯的墨棋睡意朦胧的哼哼著“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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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原来男风=高雅=习俗麽……

第十一章 原来男风=高雅=习俗麽……

对於凝轩一惊一乍的格早已不得不习惯的墨棋睡意朦胧的哼哼著“嗯”了一声。

凝轩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词,就怕一个弄不好把墨棋也刺激了,这自己一个遭罪也就算了,这再搭上一个才结交不就的哥们儿,还是因为自己的话就是在太罪过了,“嗯……这一男一女谈恋爱什麽的挺正常,”说著好像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解释道,“谈恋爱就是所谓的成亲的意思,我就是问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两个男的或者两个女的谈恋爱,呃,是成亲也行麽?”

墨棋实在困的不行,每天干的都是体力活,因为是新进府的小厮也不敢太懈怠,搞不好被人抓住什麽痛楚就会大做文章,但没想到到了晚上还得配这从来没有紧张感的人聊天谈心,即便困得直点头跟小**啄米似的也依旧醒著儿神,半梦半醒的听凝轩絮叨:“同是女人……这我倒还没听说过,但这同是男人当然可以,男风在我国可是贵族之间的盛行许久也是源远流长的,也被视为高雅之举,上至皇上下至普通贵族,就连有几个钱的富商也都有不少男妾,更何况当今皇上的男妃又喝止一个,男妃因为无法有所出所以我超至今都还没有男後的先例,但在妾妃之中,男妃的地位可要比女妃高上许多的,即便是平级之间也是稍有差距的。”

闻言,凝轩瞬间呆若木**,搞了半天震惊的只有自己麽!这男妃男妾男宠什麽的倒成了高雅之事,还源远流长?!难道在思想境界上古人反倒比现代人开放想得开的多麽!

凝轩三步并作两步的一把擒住墨棋的衣襟,将昏昏欲睡的墨棋再次晃醒:“你是睡晕了还是我在做梦?我说的可是男人,俩男人在一起啊!得那什麽的!这还正常?!大家可都是没的,平的!而且下面都是带把儿的,这都行?!”

墨棋被晃的实在难受,极力睁大眼睛:“你这大半夜的瞎折腾什麽?快睡快睡,明天活儿还多著呢!”

说著不等凝轩反应过来将擒住衣襟的手用力甩开,反手拉过被子蒙住头,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凝轩对月长叹:这系统设定难道是被多如牛毛的穿越者给压坏了麽……

卯时百官早朝,所以府上小厮丫鬟们都是寅时就得起床伺候著,即便是向凝轩、墨棋和青竹这类即便无关痛痒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上前厅一次的小厮,也得按著规定一并天不亮就得起来,饿著肚子著黑去藏书阁各司其职。

看著墨棋罕见的在工作的时候哈欠连天,而一向力过人牢骚不断的凝轩竟然苦著脸愣著神儿,还可笑的挂著俩黑眼圈,纯粹一副死了爹殁了娘、媳妇儿改嫁女儿连夜私奔的怨夫样儿,青竹一脸纳闷的在两人之间逡巡,试图了解这一夜之间瞬间微妙的改变。

“你把持不住,终於决定把他办了?”青竹上前,自认小声的凑在墨棋耳边得出结论。

闻言,本还一副呆若木**榆木疙瘩模样的凝轩瞬间电打的似的转头,投来两束红光。青竹只觉瞬间**皮疙瘩集体立正站好,最後还只有直犯困的墨棋出来圆场,摆摆手示意没事儿,让凝轩赶紧转过去干活儿,一边捏著声附耳警告:“你就少说两句吧,他正郁闷著呢,这时候惹他,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个大活人。”

“到底怎麽了?”越不让问越是一惊一乍若有似无的藏著掖著,这青竹就越是好奇。满脑子的为什麽闹心的他坐立难安直往墨棋身边蹭。

“说是大半夜的出门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不得已将死活甩不掉粘著自己拔不下来的青竹顺势一带,两人往最里面的拐角架子走去,状似擦擦抹抹,整理整理。

“什麽不该看的?撞鬼了?”越说青竹越是愈发跃跃欲试。

看著青竹越来越起劲儿的样子墨棋直觉得满头黑线,也终於愈发理解为什麽看似挺机灵一人儿竟硬生生的从主房小厮给赶了出来,这耐不住的子跟在主子身边伺候著,不要两天还不让身边的人一起吃不了兜著走?

白了青竹一眼,墨棋极力压低声音说著,生怕再次不小心刺激了前边失了魂儿似的木然的凝轩:“说是大半夜看到荷花池那边两个侍卫在那儿欢好,可能是那俩人做的有点儿过,或者他看的忘了走硬是看完了全套,反正我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到底怎麽了,总是一回来就没让我有个好觉。”

说著还很是郁闷的瞥了背对著自己这边完全不以为然的凝轩。

可这话一出倒是让青竹更是纳闷了,眉头一皱,一副完全不理解的样子:“这不挺正常麽?”

这可是王府,正宗的皇亲贵族,男风本就在华朝之中被视为贵族和有身份的人才配有的高雅之事,越是有权利,越是地位高的,这事儿越是见怪不怪,就连当今圣上外出见个使臣有时都不带皇後不带女妃,就带男妃呢,而这王府上,这种事儿更是数不甚数,自家王爷西厢中的少爷都有好几位呢。

青竹不解,可这话刚出口就被墨棋猛的扑上来,一把将嘴堵住:“嘘!你小声著点儿,我昨晚就是不小心说了实话,才被折腾的连觉都没得睡,你可别再惹出什麽乱子来,最後受折腾的还是我!”

“唔唔!”青竹憋的直扑棱手,见墨棋好不容易说完了话才後知後觉的把手拿开的青竹委屈的不行,“好好的说话就说呗,干嘛拿抹布堵我的嘴?!”

墨棋尴尬的笑笑,想转移话题的抬个头,却惊吓的睁大了双眼。

之前还好好站在那儿虽然没多大作用好歹也算动了手在擦架子的凝轩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天知道以他现在这种状态随便跑出去要捅多大的篓子!

第十二章 这……应该算帅吧 上

每房都有每房的规矩和杂物,藏书阁也不例外。天不亮就得起身,每天擦书架扫地弹灰,若是冬天还得连带著除霜,书阁多珍贵藏书,绝对不让燃炭火,所以这霜冻若是一日不除,第二天便能结厚厚的一层想除都不好除。

每周一次的晒书除味儿更是折腾人,这藏书量大,管家讲究,这管事儿的也跟著严格,晒书都得一页一页的慢慢翻,晒透了晒全了才是,所以虽说是一周例行一次,这人手不够书又太多,弄得三人也只有天天都晒上一部分,大概一周能都晒个一边,然後下周继续。

等到了月底,管事儿的还会专门过来监督他们修订书籍书册,统计目录,虽说每月变动不是太大,却都得事无巨细都得详尽了仔细著。

天刚蒙蒙亮,凝轩便抱著一大摞书往外走。虽说一夜未睡,可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被瞬间颠覆的凝轩除了挂著俩熊猫眼外,连哈欠都不带打的。

藏书阁门前长廊不远就是荷花池,到了夏天荷花盛开,池边也是花草娇豔茂盛,!紫嫣红的很是漂亮,远处典雅别致的凉亭,亭便大树参天的一遮,成著荫、赏著景儿,倒别有一番运费风情,只是此刻凝轩却顾不得赏景风雅,他现在是看著荷花池就浑身僵硬,**皮疙瘩一个个集体立正站好,随即脑海中浮现一抹香豔旖旎的映月摇曳图,耳边还不时回响著一声声不绝於耳的喘息呻吟……

明明来过多次的地方却让凝轩别扭之极,昨夜景象仿佛依旧历历在目,看著一旁的假山,又看看自己右边一些的地方,凝轩像触电似的想假山凑了凑寻找些许安全感。

不过是错觉,错觉~一定是自己最近太缺乏爱情和软玉温香的滋润所以才会做这种春梦,虽然内容的主角怪是怪了点,但是完全不是问题!

熔夜使劲儿摇了摇头,振作神。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眉敛目致力於今天依旧堆积如山的工作,想象著中午能够填饱肚子的美食。

“找了你半天,怎麽一个人跑到这儿了?”青竹从身後猛的一拍。

“今天的事儿还这麽多,不早点弄的话一会儿又没饭吃。”凝轩应道,不去理会青竹脸上意义不明的灿烂笑容。

“你今天倒勤快,平时怎麽不见你动动。”青竹嘟哝著。

此时天已经大亮,最後出来的墨棋怀里也抱著一大摞书本,看著蹲在地上两个咬耳朵的人,墨棋毫不客气的对著两手空空的青竹就是一脚:“别闹了,快去搬你的书。”

青竹一声痛哼,捂著被踢疼的屁股悻悻离开。

豔阳高照,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虽然藏书阁依旧是个时常无人问津的地方,可满园嘻嘻闹闹的声音、各房夫人公子赏花品茶的风雅之姿,以及各处忙碌不已的家仆身影随处可见。

三人机械式的重复著翻书、晒书、合书再进进出出搬运的动作,百无聊赖的青竹却也没闲著,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和墨棋咬耳朵,虽然平日里能闹在一起的显然是凝轩和青竹,可今日凝轩明显写著闲人勿近的黑脸也不得不让神经大条的青竹望而却步,可话痨子的青竹却也耐不住子,只得找墨棋分享著才听到的八卦。

“听说前几日主子纳了个公子,漂亮著呢,还专门让人在西厢收拾了间厢房,让管家亲自带人去置办布置的呢,听柳夫人房里的佩儿说这几日可疼的紧呢,好多日子都给柳夫人搁在一边儿没搭理了。”青竹说的兴致勃勃,墨棋听著毫不关心,而那边虽然不想听却被迫听到的凝轩却是一个激灵。

他凝轩可是现代人,受过高等教育思想自然不会如此顽固不化,其实并非他接受不了男风被世人广泛接受认可的实事,而是思想境界和现实总还是有一定的差距,让他错愕的无非是好不知会一声的就来了这麽一出再真实不过的现场春秀而已,他的小思想还停留在需要循序渐进的时代。

“嗯。”墨棋嗯了声,示意听到了,手上依旧毫不懈怠的忙碌著。

“听说这位公子这一入府可就集万千宠爱於一身,主子不但带著他同吃同住,还同进同出毫不避讳,这可瞬间打翻了东西两厢夫人公子们的醋坛子,听说现在在前头伺候著的人一个个可都紧张兮兮,”青竹越说越起劲儿,“看来当初还是我有先见之明,早早脱离了那个是非之地,像现在在这边,多逍遥自在,顺便还能看看平时那些个趾高气昂鼻子都要翻上天们的丫头小子们现在却一个个夹著尾巴做人的好戏,真是有意思~”

“你那不叫有自知之明,而是被扫地出门。”凝轩听不下去的顶了回去,不知怎麽回事儿,每天不跟他掐上两句好像浑身不自在似的。

“哟,你小子学会听墙儿了?我说我的关你什麽事儿?”青竹哼哼的顶回去。

听墙儿……凝轩的连瞬间再次乌云密布。

“既然是得躲在墙儿後说的话,就请麻烦你小声点,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到似的。”凝轩也毫不客气。

三言两语来来去去的青竹倒真来了劲儿,一蹦三步远的跳到凝轩身边一把揽过凝轩的肩膀笑的猥琐:“难道你就不好奇那个公子到底是什麽样麽?瞧给咱家主子给迷的。”

“男人能什麽样子,只要有鼻子有眼都长在该长的位置上不都差不多麽,瞧瞧你,再看看墨棋,就算不完全相似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凝轩不以为意。

闻言青竹眯起眼,笑的确愈发邪,好不忘不时的挑挑眉毛示意自己专门勾引良家妇女的贼似的,一边还不忘抹抹下巴,“以前我倒是也这麽想,不过嘛……”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凝轩身上打量,“你实在是颠覆了我太多的想法,要各个都像你这麽妖孽,主子们养几个公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十三章 这……应该算帅吧 下

闻言青竹眯起眼,笑的确愈发邪,好不忘不时的挑挑眉毛示意自己专门勾引良家妇女的贼似的,一边还不忘抹抹下巴,“以前我倒是也这麽想,不过嘛……”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凝轩身上打量,“你实在是颠覆了我太多的想法,要各个都像你这麽妖孽,主子们养几个公子也不不足为奇了。”

“靠!”凝轩顿时一蹦三尺高,“怎麽又扯到我身上来了?告诉你多少遍,老子这叫帅,这叫风姿,这叫魅力,这叫迷人,这叫男人味!!别开口闭口妖妖妖的,再废话当心老子废了你!”凝轩怒目,笑容却嗜血的灿烂,勾勾指头,一副“你敢再多少一句看我怎麽废了你”的架势。

而青竹却丝毫不为所动,连一边的墨棋闻言都没有当初诚惶诚恐的要来拉架的架势,反倒一副早就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泰然从容。

“好吧,随你怎麽说,反正也改变不了什麽既定的实事,你慢慢忙吧。”青竹不以为然的说著,脸上还不忘摆出一副同情不已的样子,摆摆手挪到一边自个儿收拾自个儿的去了。

凝轩气不打一处来,扭过头不去理会,继续聚会神的忙活自己手上的工作,目光不经意的往池子里一瞥,却再也移不开视线。

肤如凝脂洁白如雪、光滑细腻,致的脸蛋,巴掌大的脸孔,一头乌黑柔亮的头发虽被高高竖起却依旧有几顽皮的不受管束,散落在额前,不点自红的朱唇,唇形姣好而丰润,仿佛时刻都泛著莹莹关泽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一般,高挺致的鼻梁,而最要命的就是那双眼,大且明媚的黑眸虽然泛著稚嫩的光芒,但那挑起的眼尾、一路上挑的眼形,却硬是勾画出几分妖媚惑人的风情,浓密的长睫毛如两把小扇子般扑扇著,全然的不解困惑和震惊,硬是让这个堪称绝世魅惑的容颜上增添了几分懵懂的天真无邪。

凝轩惊讶的张了张嘴,水中的倒影也张了张嘴,凝轩一副就要天塌了似的不笑不笑,那人也勾起了唇角。

凝轩直起身,木讷的转身,再次聚会神却也只能是表面功夫的动作著,嘴里还不停的嘟哝,好似自我安慰,却更像是自我催眠:这……绝对是帅……是帅不是妖……

只是不是为何此刻说起来如此苍白,毫无说服力……

虽说这一个穿越对容貌倒也没有多大的改变,可却不知为何在现代只还算得上清秀的面容为什麽还了古装竟就这麽……

自顾自的重复著手上的动作,连墨棋和青竹何时厉害都不知道的凝轩依旧执拗的自我催眠著,甚至连时将近午,期待已久的午饭即将到来都懵然不知。

一天之内接连受两次打击让凝轩有些吃不消,虽然两次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脚被人猛的踢了一下,还不待凝轩吱声,倒是那人一声厉斥:“大胆!”

凝轩懵然,只是木讷的“嗯”了一声,这倒让那人一时不知从何开口,就这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虽然凝轩压儿连头的没抬。

另一人挥了挥手,方才出声斥责的人便退了开去。

男人蹲了下来与凝轩平视,看著凝轩连眼都不抬的样子端详了会儿,结论道:“难道是个傻子?”

“你丫儿才是傻子!”凝轩一句顶回去:连自己想好好的沈静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消沈一会儿都不行,这儿的人绝对各个都闲的没事儿干,只会那别人消遣,真是老虎不发威就把我当病猫!

怒目抬头,看著男人细长的丹凤眼中似笑非笑的探究神色,薄唇微挑,凝轩一震,这人他不认识,从未见过的生面孔,想向旁边的青竹墨棋二人求助,却才发现这两人竟都不在了,不得已打量起男人的穿著,用自己才被科普却少的可怜的知识来给男人的身份定位。

一袭素色的深色衣著,领口袖口和裤腿都收紧束著,一双黑色的短靴,腰间一把斜挎著的长剑,毫无点缀的发饰只一缎带束著,简而干练。

看来是府上的侍卫。凝轩如是下了结论。

而男人在看到凝轩时也是一阵,随即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

凝轩白了男人一眼,心想著这人是不是有病,没事儿见著个陌生人能乐成这样。

“记得下次出门的时候洗把脸,小花猫~”说著一手蜻蜓点水般轻抚过凝轩的眼角便转身离开。

凝轩一震,触电似的急忙摊开,难怪他草木皆兵,实在是这男人的态度太过亲昵随意,脸上的表情也太过意义不明。而男人则一脸泰然,甚至走到远处仍不忘挥挥手示意告别。

好不容易在四方环视、僧多粥少的饭桌上保全了凝轩那份儿的青竹和墨棋看著姗姗来迟的凝轩一副失魂落魄半捂著脸,还一脸东一抹西一撇的墨迹时,实在不得不瞠目结舌。

“你的脸……”青竹极力扯回抽搐的嘴角。

可在此被刺激到敏感神经的凝轩顿时炸毛:又是脸!说了这是帅,绝对是帅不是妖!

“你有意见?!”凝轩尽量笑的温和实则咬牙切齿,“这可是天生的帅气,你嫉妒不来的!”

“……”两人同时抽搐不置可否。

“那麽请问帅气英俊的凝轩大人,您是怎麽办到晒书晒的让笔墨甩了你两个巴掌?”墨棋说的镇定自若,而一旁的青竹早笑的东倒西歪。

凝轩不解,收回附在脸上的手,这才发现双手墨迹点点,满满的一手。想到刚才那个侍卫捧腹大笑的说著“小花猫”,看著两人毫无形象甚至还时不时的喷几口饭出来,凝轩连饭都来不及吃,只凄厉的嚎了声“我的书啊!”,便拔腿就往方才才摞在架子上书跑去,天知道要是被发现上个月还好好的一本本,被自己晒了个血模糊,自己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第十四章 暗波汹涌

“五哥今天看起来格外神清气爽啊,瞧那欲露未露的笑意,啧啧~这嘴角都快咧到耳後啦哥。”

帝都御用围猎场上,四周守卫严阵以待,而猎场中央的高头骏马上,一少年英姿飒爽威风凛凛,暗红的狐皮斗篷在风中凛冽飞扬。头戴金冠,发束玉簪,身姿挺拔,此人便是刚年过十六封王赐爵的八皇子,豫亲王封玄振。

策马上前,封玄振俊朗的脸上笑的一脸暧昧,“听说五哥最近新的了一位佳人,宠的紧呢,本想著外人传话总有些无中生有言过其实,不过如今一见,看来此言非虚啊~”说著,还一副若有所思的苦恼模样,“嘶,叫什麽来著?”

五皇子,荣亲王封玄奕面不改色,依旧挂著抹往常的似笑非笑、谈笑风生的淡然:“你若有兴趣,就给你吧。”

可不知为何,却突然想起方才意外经过藏书阁时,看到的那张犹如花猫一般的墨脸:说到猫,那灵动闪亮的眸子还真像猫呢。

想著,封玄奕的唇角酱起一抹宠溺的弧度,只是却被招牌的似笑非笑所掩盖。

而封玄振闻言急忙摆手:“还是不了,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怎麽好夺五哥所爱,更何况对於男风,为弟我实在不善此道,实在无福消受,无福消受。”

闻言,封玄奕作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啧啧,瞧瞧这身板,真是浪费啦~”说著还不忘拍了拍封玄振不同一般十六岁少年的健壮身板,“况且这个中滋味,非轻身经历的人不知,绝不比那些软玉温香的差,亦或者从眸中方面来说更带劲儿~”

封玄振一脸黑线尴尬不已,一手勒紧缰绳,一手不住的著高挺的鼻梁:“五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我这不才刚过了十六出封王麽,这些事儿……”说著,蜜色的脸上竟一片绯红。

谁都知道皇,无非是表面光鲜亮丽尊贵无比,实则内里肮脏污秽乱不堪,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十六年,见惯了阵风吃醋的争宠手段,又如此身居高位,坐享堂堂亲王之尊的八皇子豫亲王封玄振,竟是个不折不扣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封玄奕笑的更加坏心眼:“哦,就只容得你来打趣我,就不让我也来打趣打趣你了?”

虽非同一生母,但五皇子和八皇子在中却是自大小就在兄弟当中格外交好。如今按华朝法令,皇子满十六岁便成年,可出封王拜侯,这一大清早刚封了爵位,就兴冲冲的约了封玄奕来庆祝。

“父皇这次让你跟著定北侯纳兰将军西征,你有何打算?”虽说是围场,虽说是打猎,而两人却闲散的策马并行。

“还能有什麽打算,当然是奋勇杀敌平定西陲啊。”说起打仗,所有皇子中没有比封玄振更热心的了,霎时连方才被封玄奕调笑打击的萎靡模样烟消云散,黑眸中闪烁著如豹子般的点点光。

读书,他从来不上心,什麽诗词歌赋他看著就头晕,音律乐曲,听著更像是对牛弹琴,唯有这兵书却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而且自小体格就比其余兄弟要见状许多,虽然才刚刚成年二八之幼,身子骨却十分健朗,不必二十来岁的男子差多少,况且自小对武学就有浓厚的兴趣,父皇又命最好的师傅来教导,完全是以一敌百的能臣武将。

封玄奕皱眉,对这个完全一筋儿的八弟他完全不理解他是怎麽活到现在的。

“你是我们兄弟中唯一一个刚成年封王就被允许出去带兵打仗的,虽说只是副将,可父皇对你的期许你应该明白。”封玄奕沈声道。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我才得好好表现,不辜负父皇的期望啊……”封玄振的话被封玄奕猛的打断。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你才需要适可而止!”封玄奕厉声道,而封玄振却似懂非懂一脸困惑,“定北侯纳兰健战功赫赫,行军打仗自然有他的一套,你只需要跟著学,好好看就好,毕竟纸上谈兵,应该让你实际多历练历练才是,况且既然父王让你作为他的副将,自然有父王的打算,枪打出头鸟,你不过第一次出征,凡事不要做得太过才是。”

“可是他可是太子党啊,虽然没有明显的支援太子,可他手握重兵,虽然看似中立,却从不偏颇大哥这边,若是让他这次再立了战功,那太子那边岂不是更得势?”封玄振急道。

而封玄奕却不以为然,依旧一脸从容的看著胯下的马儿悠闲的吃著草:“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要能保住命,却定拿稳了这次战功,跟著这位开国大将学到真正的行军大战即可,将来有你建功立业的时候。”

“可是……”

“没有可是,”封玄奕策马,眼望著湛蓝的天空,风扬起额前细碎的长发,“做臣子就有做臣子的本分,凡事切忌功高震主,我们只要看著,也该给父皇敲敲警锺了,亦或者父皇这麽急著让你跟著历练已然察觉,怎麽说著兵权落在外姓的手里总是不妥不是?”

看著封玄奕策马越行越远的背影,封玄振这才回过神来,朗声道:“五哥,你别总是把话说一半啊,我这听著憋著难受!哥!我说你别急著走啊!”

说著,马鞭一扬,策马跟上。

对於正事儿,他凝轩从不关心,亦或者说他没时间关心,这整天瞎折腾的工作就让他叫苦不迭,况且还不给饭吃,况且他还总是笨手笨脚的做错,无端又多出好多事儿来。

跟管事儿的小唐好说歹说的弄来的墨汁和毛笔,却又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弄花了书中的文字想要再描一遍,只得打马虎眼陪著笑厚著脸皮说什麽想练练字,狗腿的谄笑不已,说什麽每月看著管事儿的亲自来抄录目录记载书籍记录实在太辛苦,想要把自己这字儿练好了好帮忙分忧。

没想到这小唐一听倒真乐了,虽说这抄录抄录的活儿不怎麽重,可对他这样整日游手好闲惯了,只会东说一句西踹一脚的人来说,却也足够让他腰酸背疼手抽筋儿一阵的了,听凝轩这麽狗血的一说,顿时来了劲儿,想都不想就应了下来,还好心的多背了几只毛笔,另外还额外赠送了好些宣纸,说是为了让他好好练习之用,临走前还直夸凝轩有孝心,将来一定有前途什麽的。

第十五章 哎,我说你也别闲著啊 上

可凝轩这边却彻底垮了脸,天知道他只是胡乱诌了这麽一句,天知道他只是想要写笔墨赶紧著把那些个烂摊子涂一遍就好,却没想到天降横祸,无端端的给自己又添了这麽写个麻烦的差事!

要知道这一屋子的书好说也有个成千上万策!要是个整日无事又会写字的闲人在这坐著狂写个一天或许还能写完,可他可是每天还有忙不完的事儿啊,这不是忙中添乱麽!!

顾不得吃饭就抱著砚台和纸笔一路小跑的奔回藏书阁,看著这满篇七拐八弯的文字,凝轩只觉得古人就是麻烦,好好的一个简体字怎麽就被想象的这麽抽象?笔画多不说,还不好记,更不好写!

可是让凝轩不得不惊讶的是,明明是第一次看这些个想鬼画符一样的物质,虽然依稀能看出现代人从中提取的智慧,可本质上还是相去甚远,而自己却能读个大概,仿佛并不陌生一般,原本还怨念这纠结的笔画歪七扭八,想著先练练,可拿上笔却不是为何有模有样,下笔更是轻车熟路。

莫非我天赋异禀,我果然是天才啊!凝轩瞬间陷入自我陶醉的美妙感觉中不可自拔。

而等青竹和墨棋东掖西藏好不容易带著剩饭剩菜前来祭五脏庙时,看到的确是庙主一副花痴走神,唇角还口水直流的白痴模样。

识趣儿的不去叨扰,搁下饭菜便各忙各的去了。

自晌午起凝轩便没有离开藏书阁的小桌椅半步,弓著腰低著头剑笔如飞,午饭和晚饭都靠这两个患难见真情的哥们儿带著点儿吃食来祭祭自己这五脏庙,中间更是连茅厕都来不及上,用凝轩的话说:有时间为找茅厕而迷路,还不如硬是憋著赶紧写完这篇……

夜里掌灯时分,大家不得不各自散了,看著墨棋和青竹渐行渐远的背影,凝轩老泪纵横哭喊出最後一声祈求:“哥们儿,我说你们就不能帮忙吵点儿麽……”

而两人则潇洒的回头,耸肩,一副无辜样:“我们不识字啊……”

X的,凝轩咬碎一口银牙,搞的老子就识字似的,这一个个跟鬼画符似的,还不是照猫画虎麽!一个个一点美术细胞都没有!

凝轩碎碎念,却也无济於事。

若只是每月的记录目录,本没这麽麻烦,无非就是写个书名儿标个记号,而他这次可是好死不死的认认真真的晒书,同时认认真真的抹花了一页又一页,里面的字小行多,虽然这书本的数量不多,可这些字加起来却与抄书无意,况且还是让一个新手……

“床啊,虽然你硬了点儿,被子啊,虽然你有味儿了点儿,可是此刻我是多麽的想念你的坚硬和你的柔软啊~”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凝轩对窗长叹,还不忘伸手了压儿没有一滴眼泪的眼角。

“咚咚咚”,这边还没感叹完,那边几声敲门声轻响,寂静的夜里只有风声蝉鸣,外加灯烛的爆烈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凝轩一个寒颤:听说古时候鬼怪什麽的很多的,我不会点儿这麽背就遇上了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可入乡随俗我还是会拜你的,虽然不够及时,可我以後一定补上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求您赶快把门外这些个有的没有的东西统统降服吧……

凝轩这边拜的振振有词,而外边的人却等的不耐烦了。

“有人的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低沈磁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势,凝轩一愣,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绞尽脑汁,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倏地惊觉,这才想起来如果门外真的是人,自己岂不也是在劫难逃?!府中命令规定,掌灯之後,各房小厮都必须回房就寝,当然在各厢伺候主子夫人和公子的侍童侍婢另当别论。自己这可是连夜赶工,况且还是靠墨棋在房里打了马虎眼才得意脱身的,要是这边被发现了,不但自己倒霉,还要连累墨棋,这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要不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外面的男人如是说。

而里边的凝轩却瞬间来了神。

怕被人看见,要是查房的管事儿怎麽可能怕这个,要是哪厢的主子更不会顾及这个,一个个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人物,看来也是个夜里偷溜出来的小厮,想著自己之前偷溜出来觅食却迷路的经历,顿时同情心泛滥顺带恶劣的爽快:终於也有和我一样没有方向感的家夥了!

蹑手蹑脚的踱到门前将反锁的钥移开,把门拉开一条缝好让人进来,关门时还不忘做贼似的左右观望一番是不是有人看到。

“放心吧,附近没人,进来前我看过了,要不我也不会这麽胆大的叫门不是?”倒是那人气定神闲的坐在桌边另一端空出来的木椅上。

这才定下神来的凝轩回头一看,这不是早上笑话自己花猫,让自己回去好好洗把脸的那个侍卫麽!

所说他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骨子里倒也古道热肠讲义气的很,可却也不是好想与的。有道是有仇不报非君子,吃亏不还非丈夫,他凝轩可是个眦睚必报的主儿。

看著那人如此气定神闲还对著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凝轩就气不打一处来。开玩笑,现在可是在藏书阁,这可是他地头!自己可是好心收容他这个迷路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小心谨慎一些还不是为了大家好,这家夥竟然笑话自己!

三步并作两步毫不客气的上前一脚揣在男人的小腿骨上,他知道这里被猛的一踹有多疼,就算没有亲身经历,倒是现在看看男人面部纠结的抽搐模样也能猜个七八分。

“喂,你新来的吧,有点自觉好不好,那可是我的座儿!”说著走上前去一屁股将还处在震惊当中惊讶的圆睁双眼的男人撅了下来。

其实位置不止一个,而且他本来的位置也不是那个,只是他凝轩实在看不惯那一场俊朗英挺的面容上上挑的眼角带笑,感的薄唇带笑,连姣好的面容都是一副似笑非笑,且这被调笑的对象正是自己!作家的话:芙蓉帐预计将在2月1日入V,所以这个月就先会更新到这儿~小雪依旧会努力的码字存稿,等待本文下月继续与大家的见面……谢谢大家对小雪的支持和爱护,以及对神魔的不离不弃,和对新文芙蓉帐的支持和鼓励……下月继续日更哟~双V日更~希望大家多多指教……以上~

(11鲜币)第十六章 哎,我说你也别闲著啊 下

第十六章 哎,我说你也别闲著啊 下

毫不在意凝轩的语气不善,依旧一脸笑意,麻利的起身让座,随即坐在凝轩原本的位置上。

凝轩吃瘪,本以为这样能给人赶走,谁知道这年头不怕脾气好,就怕不要脸。

愤恨的一屁股坐在木椅上,腰板倏地挺的老直,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憋住即将破口而出的痛吟,天知道这木质的又没有软垫的凳子这麽赌气似的狠狠一坐有多疼!

“老兄,别愣著啊,把我的笔墨纸砚都拿过来……”没办法,赌气的换到了另一边,而之前的所有用具都在那个不过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面前。本不愿开口搭话,可是使了半天颜色,那人却无动於衷,凝轩暗咒一声“真没眼色,怪不得只能是个护院”。

拿过一堆用具和刚才才描了一半的书,低头奋笔疾书,一笔一划描画著鬼画符一般却莫名熟悉的文字。

再次恢复平静,整个藏书阁里能够清晰的听到灯烛的爆烈声和笔尖在宣纸上摩娑的沙沙声,仿佛回到了方才,这室内不过凝轩一人。

“请问,你有什麽事儿麽?”凝轩抬头,绽放出自然最亲切和蔼平易近人的笑容,轻柔的询问,仿佛生怕吓坏了这个一直坐在对面却不动声色,始终一副笑咪咪盯著自己不放的男人。

男人撑著脸笑容满面,微低著头看著凝轩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却在迎上凝轩笑靥的刹那一震,一声不吭。

印堂发黑,额角青筋,眉梢不由的跳动,这是凝轩极力隐忍即将极限的预兆。

“啪!”手掌与上等檀木桌暴力“亲吻”,砚台里才被磨的“水何澹澹”的墨汁无辜四溅,凝轩蹭的站了起来。

“你丫的到底想干什麽?!”凝轩怒吼,黑亮的双瞳仿佛能喷出火焰一般。

而男人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依旧不动如山的坐在那儿,一手撑著下巴,一手搁在桌上,一下下有节奏的敲击著桌面。

“不干什麽,就看看。”云淡风轻的随口一说,目光随著话语在屋内四下打量一番,像是为了印证自己所说只想看看著四周环境一般,目光再次回到凝轩身上,直视著凝轩的黑眸看似无辜,内里却流淌著皎洁的光芒。

凝轩气不打一处来,这年头他身为男人虽不惧这女人贴上来,但却还是有些吃不消男人惦记,可人要脸树要皮,怎麽这“偷窥”还看的这麽义正言辞,而且这人还是不过才见过一面,且当时开口就让自己照照镜子洗洗脸的主!虽然这人有著一张剑眉星目俊朗的不当牛郎都浪费的脸,但这也无法成为凝轩得过且过的理由。

凝轩刚要开口,却见男人直起了身子,一脸无辜外加怜悯的低头,撑著下巴的手得了空,好似随意的一指,凝轩顺势低头,随即一声哀嚎。

要命了,这刚才还是只有点模糊、即将大功告成的手抄复印本瞬间化身泼墨水墨画,天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多少心血在这个自己完全提不起一点兴趣的书本上,更是忍饥挨饿还腰酸背痛腿抽筋的耐著子坐在这里一笔一划的“陶冶情”,可不过眨眼的功夫,即将到来的曙光瞬间化为将落的夕阳,凄凉无限。

“那个,虽然还不知道怎麽称呼,不过我想你还是小声点好,要是招来了人,说不定以为我把你怎麽了呢,”男人不忘好心的提醒,“毕竟王府里除了主子,这种事情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却也不能做在明面上的。”

男人的话无异於火上浇油,本就新仇旧恨的凝轩有摊上这有理也说不清的“乱世”,眼前还是个没事儿也想添几笔的不明侍卫,凝轩上前一把抓住男人衣襟,低头怒目,咬牙切齿:“你还没把我怎麽样!!我忙了一晚上的书,都给你毁了!”

凝轩暗骂自己乱好心个什麽劲儿,想著或许是某个同命相怜迷路的小厮,他就想义不容辞的搭把手,没想到招进门了个天杀的煞星,直给自己这里搞的一团糟。

对於凝轩的说法男人却一副很是无法认同却碍於凝轩阵势不好开口的样子,张了张嘴又合上。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没事儿就给我速速滚出去!”虽说火大却还不至失去理智,极力压抑音量恨恨道,他可没功夫跟个陌生人在这人打哑谜。

闻言,男人一愣,像是下了什麽决心似的,无辜道:“从头到尾我一直坐在这动都没动,你那书本,完全是你一掌所致,与我何干?”

这不说还好,一开口就让凝轩气的肝儿疼,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那你可以闭嘴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气馁的坐下,看著桌上连续几页乌七八糟狼藉一片的书页,凝轩苦笑,这是想补救都不知道该写些什麽,要是被小唐知道了,还不宰了自己,抬眼看了看放在一旁的两本书,凝轩只觉得暗无天日。

倏地灵光一闪眸子一动,低著头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自己僵硬的面部表情。

“你……识字麽?”抬头,一脸灿烂笑意,生生盖住了室内唯一的光源,耀眼的不禁让人侧目以防伤了眼睛。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总得一试,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不错的苦力。

问话无果,男人一脸木讷的看著凝轩灿烂的笑靥,波澜不禁视若无物。

靠,这个时候给老子装什麽深沈!!

眉梢颤抖笑容瞬间扭曲却极力维持著,“你──能听见我说话麽?”伸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要是能听见就点点头啊?”好似狼外婆一般的诱导著。

而男人倒是很迅速的给予回应。不过这回应却瞬间又给凝轩惹炸了毛。

“靠!能听见给我装什麽失聪!!”

而男人却无辜:“你不是让我闭嘴麽?”

身体猛地前倾,扑上去双手并用的一把擒住男人的衣襟──

冷静……冷静……有话好说,还有事要靠著他,要真的帮不上忙,再揍一顿也不迟!

伸手可以算是“温柔”的“轻轻”抚平男人前被自己抓乱了的衣襟,尽量摆正自己的面部表情,耐著子再问了一遍:“你认识字麽?”

“认识。”男人应道。

凝轩上下将男人打量了一番:“你现在──忙麽?”

男人摇摇头:“不忙。”

看著毫无自觉的男人,凝轩再次爆口:“那你还杵著干什麽?!!”

将已经是泼墨点点的书本连同毛笔一起丢到男人面前,笑意尽敛,腰杆儿挺直,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桌上的书本,凤眸圆睁,十足十的泼妇骂街状。作家的话:今天开始芙蓉帐也入V鸟……希望大家多多指教~\(^o^)/~

(11鲜币)第十七章 春图 上

第十七章 春图 上

男人一震,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怔愣的看著凝轩,而凝轩却视若无睹一般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顺手拿过剩下的两本之一开始继续奋笔疾书,发挥自己无限的手绘能力和想像力。

见凝轩一副“我正忙著,和你无话可说”的模样,男人也没有出言多问,更没有反驳或者拒绝,反而乖乖拿起笔来有模有样的写起来。

其实凝轩也只是随口那麽一说,那本书被自己弄的或许连他的真正的作者都不见得认得出来了,把那本自己无能为力的书丢过去无非只是让男人知难而退亦或者瞧瞧走人罢了,却没想到男人真的低头开始写起来。

手里不停,却不尽眉梢一挑好奇的探头一望,本以为男人不过装模作样,却不想竟真的一笔一划写的煞有介事。

“你这书……会背?”凝轩惊讶,对著这墨迹点点几乎面目全非的书页,男人竟然还能如此流畅的把那一个个未知的黑点补全。

“差不多吧。”男人不以为意。

“……你到底是什麽人?”凝轩敛神警惕,大半夜的能在院子肆意转悠且还得通晓诗书的,这身份绝不简单。

“你认为呢?”男人好像聊天一般完全没有感到凝轩警惕探究的眼神似的,一边百无聊赖的涂涂画画著,一边悠闲的开口。

“……”凝轩不作声。

停下手里的动作,男人察觉异样而抬头,对上凝轩好似防狼般警惕的目光不觉好笑,放下笔,两手无辜的平潭,耸了耸肩:“如你所见,不过一个府中护院而已。”

“……”凝轩依旧不作声,一副随你说反正我就是不信的表情。

男人无奈,好似感叹一般:“没有办法,家道中落这种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怎麽说曾经我也是个富家子弟,琴棋书画文武双全啊。”

闻言,凝轩的警惕瞬间化为一阵阵作呕,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摇头,调侃:“那敢问这位曾经琴棋书画文武双全却不幸家道中落的富家公子高姓大名如何称呼啊?虽然有你一半的责任,但不过看在你还是帮我收拾了部分烂摊子的份儿上,来日你要是再次不幸的缺胳膊少腿儿的我还能托人给你捎点银子什麽接济一下。”

“奕华,”奕华笑应著,“那敢问这个将来不知何时会在我潦倒落魄时伸把手施舍点的恩人该如何称呼?”

“凝轩。”

“凝霞碧染指间沙,尘嚣尽抛依凭轩。”奕华若有所思的低沈念道,“凝轩,好名字。”

凝轩叹息,完全云里雾里,或许这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的代沟吧,尤其是碰到这种通晓诗书的,还时不时的吊吊书袋翻翻酸水。

虽然不被待见,却依旧滔滔不绝:“怎麽,犯了什麽事儿被罚抄书?谁这麽有创意,找了个这麽新奇的惩罚手段。”

“没有的事儿。”凝轩懒得解释。

“那你可真闲,你在哪儿司职,能这麽有空的来这抄书?”奕华再接再厉毫不气馁。

青筋直爆却强忍著心平气和:“你要是那本写完了,就把剩下的那本也顺道写了。”

奕华无趣的耸耸肩,却也没有异议,将手上的那本放到一边,把剩下的最後一本拿过来翻看。

藏书阁再次恢复安静,只能听到毛笔与宣纸摩擦的沙沙声和飞快的翻书声。

翻书?凝轩疑惑,对面时快时慢的翻著书,还是不是发出好似惊讶好似恍然大悟的叹息。

“哇哦,这都可以!”奕华不知看到了什麽突然发出一声惊叹,而凝轩却好似见怪不怪的完全不予理睬。

“咦,这里怎麽花了?这麽关键的地方看不清都不知道是什麽了。”奕华碎碎念,好似十分惋惜一般。

“就是因为我不小心被书给弄花了才要重新描一遍补全啊!”凝轩炸毛,不知道他之前都在那干了些什麽。

“啊?描一遍?”闻言反倒是奕华不知所措,看了看凝轩极力隐忍却青筋直爆的额角,又看了看面前的书本,“这──不好吧,虽然我倒是不怎麽介意,可里面的细节……要是不传神就不好了。”

靠!不就照猫画虎描几个字还讲究什麽传不传神?!他以为这是书法啊?

“那就换……这个给你,你的给我。”连多说废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想速战速决的凝轩困的眼皮直打架。

“这──也不好吧。”奕华还是一副犹豫不决踟蹰不定的样子。

一把将奕华面前的书抓过来,顺势把自己面前描了不过三分之一的书丢过去,伸手点墨,可回头却不知从何下笔。

一条条起伏交错的线条,两个交缠的身姿,凌乱半裸的衣衫,交缠的手指,青丝飞舞飘扬,惟妙惟肖的刻画细致入微甚至连衣服的褶皱和人物似痛还欢的神情都能逼真的传达出来,甚至连那附著在赤裸身躯上的汗珠都仿佛能依稀可见,却惟独在那紧密相连的关键部位处模糊了一片,虽无法看清明辨,却也能顺著四周汇聚而来的线条揣测出几分来。页面的右上侧端端正正的写著三个字:骑乘式。

凝轩只觉方才的昏昏欲睡瞬间被激的无影无踪,错愕的看著画面,仿佛浑身血瞬间逆流直冲大脑一般轰的晕晕然,脸孔仿佛要炸开一般火烧火燎,压在书页上的手指不禁颤抖,手掌心也直冒汗,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坐在对面的奕华一眼,想到刚才种种,凝轩又羞又气。

瞥了眼书脊,赫然写著“房中秘术”四个字,这春图虽然在现代被视为**连印制都得是偷偷的,可在古代却是大家心知肚明且私下里津津乐道的,试问哪个大门大户家里没有个一本两本的,甚至世人还称善於此道的名门公子为风流倜傥,可这对於凝轩来说无非是个刺激,且不说他这个四好青年连个A片都没看过,而这初来乍到的就是笨男男欢爱的房中之术,并且还是骑乘式!

画面与昨夜种种惊人的重叠,只是一静一动,月色中摇曳交缠的身姿,一声声无法自己却撩人心弦的喘息。难得因为误打误撞的忙碌让凝轩稍稍忘记的记忆瞬间决堤般涌出,再配上这图,简直是活灵活现!

图中圈圈点点在一旁还有密密麻麻的一排小字,细看之下竟然是这实施骑乘式的要领和秘诀!凝轩只觉一阵天摇地晃。

(11鲜币)第十八章 春图 中

第十八章 春图 中

“怎麽样?有什麽头绪没有?”不知何时悄然走近的奕华倾身伏在凝轩耳侧,温热濡湿的气息附著於敏感稚嫩的耳後皮肤,瞬间惊得凝轩僵直了身体化身木头。

借著身形高大的优势双手自身後绕过凝轩腋下撑在桌上,凝轩只觉得炙热的气息四面八方的环绕而来将自己禁锢的无法动弹,大手撑在自己前的桌上,一手还不忘捻起一页前後翻翻仿佛在做参考一般,“此人相当於书画,看看这神情的表达、结构的处理以及这虚实间浓淡有致的墨色变化……”稍作停留,好似沈吟的思考,喉间发出低沈的声音,大手一挥再次回到最初的页面,毫不介意的指著正中敏感相连却模糊的部位,“这里怎麽描?”

本就高温的脸孔瞬间极限升温,炸的理智全飞,鬼知道他好好的晒个书为什麽偏偏倒楣的拿了本春图,还好死不死的手上出汗模糊了这麽要命的地方!!

“呵呵,这、这个,不、不急,不急。”艰难的出声,只觉得喉头乾涩一场,一向骂人不重样以调侃著称的嘴皮子此时却僵硬的直结巴。

深更半夜的两个大男人四下无人的挑灯夜谈也就罢了,这聚在一起还春图是个什麽意思?还是男风的!

伸手急忙想要将书本合上随便打个哈哈敷衍了事儿,却没想到奕华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挡搁在书页中间:“急著合上干什麽?以我们现在的身份这种东西可是难得一观,顺道学学能学到好多东西的,说不定将来哪天还能用上。”说的一本正经,好像此刻奕华此刻聚会神一副兴致勃勃研究的不是很麽春图,而是什麽国策兵书一般。

“你说这里,”说著把书翻开再次回到标有骑乘式的一页,伸手指著图中交缠的两人,“你说这一下得深入到什麽程度才能给他刺激成这样?”

丫的!不但大半夜的莫名其妙的和个男人看男风的春图,还得陪著他兴致勃勃的讨论其中点点髓技巧?!虽然家道中落,好歹曾经也是个读书人,怎麽不但没有羞耻心,这脸皮厚起来连帝都的城墙都得靠边?!

“这富家子弟读书可不像那些穷老百姓那般只为科举及第光耀门楣,难道你没听说过什麽叫做纨绔子弟麽?”虽然只能看到凝轩的侧脸,但奕华却仿佛会读心术一般。

手臂渐渐收紧更让禁锢其中的凝轩手足无措,尴尬的连推拒都忘了,难以抑制的面部抽搐却换来耳边一声无法自己的轻声低笑。

浑圆明亮的黑眸一转,这才明白奕华是为了方才的一箭之仇故意借机调侃自己。恍然大悟的凝轩眉峰一脸,致却还依稀带著些许婴儿肥脸庞被撑的圆鼓鼓的,回头,想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饱以老拳的凝轩却忘了两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而过於靠近的距离。

灼热的温度滑过侧脸,犹如蜻蜓点水般四唇相抵却仿佛蕴含著无数细小的电流,顺著一条条纤细的神经直击大脑,传过四肢百骸。

意料之外猝不及防的碰触让两人皆是一震,连方才一直似笑非笑笑意盈盈的奕华都不禁一震,僵直了身体。而本来就僵硬的凝轩则瞬间化身石雕,还是那种以极度扭曲的姿势半扭著身子一脸无法接受的神情的石雕。

四目相对,墨色的瞳仁仿佛一面澄清的镜子一般倒影出彼此的模样,看著对方眼中的自己,愈发靠近的距离,渐渐放大的影像,当凝轩反应过来这过於暧昧的姿势和过於旖旎的气氛时,奕华灼热的气息已然与自己的气息交叠,他甚至可以清晰的闻到男人身上阵阵独有的气息。

“唔!”刚要推拒却被迅速放大的面孔震的瞬间僵硬,墨色的凝眸惊恐的圆睁,温热的气息在彼此间流传。

木然的感受著唇上湿滑的触感细细描摹,仿佛难以置信一般,当那抹灵活的湿热欲进一步探入时凝轩才如五雷轰顶般恍然醒悟,对准意图不轨的异物发狠的一口咬去,虽然奕华一时反应但还是避之不及。

“唔。”用手背轻轻抹去舌尖的点点红丝,奕华好似意犹未尽的啧啧道,“味道是不错,可是你未免太狠了吧,瞧瞧,都出血了!”说著还不忘可怜兮兮的伸出舌尖给凝轩看看。

见奕华完全没有一丝悔意的样子,凝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卯足了劲儿撞上去,却被奕华轻巧的躲开,瞬间失去重心认命的以为得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凝轩却被奕华一把拦在怀里免於受难。

“啧啧,想要投怀送抱也不用这麽著急嘛,你要是也有意我当然不好推辞啊。”奕华好似叹息的话语间,竟好像吃亏的反倒是自己一般。

自己怎麽就忘了奕华既然是个护院,好歹也是个会武的,怎麽就脑子一热的想要硬碰硬?!

看著这被报个满怀还颇有英雄救美的姿势,听著奕华不忘在耳边时不时的调侃卖乖,凝轩气的牙痒,这吃亏的是自己好不好!怒瞪著浑圆黑亮的双眼,媚人的丹凤眼硬是被撑圆到了极限,死死盯著奕华意犹未尽逐渐靠近的俊脸,一副“你要是敢再来试试,看我不咬死你”的架势,才到奕华口,足足比奕华矮了一个头的身子更是绷的死紧,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僵持了片刻,倒是奕华先耐不住轻笑出声,“呵呵,你那是什麽表情?大家都是男人,不过亲一下罢了,而且这亲也没亲上个什麽,又不会少块儿,”松开环住凝轩的手臂,“不知道的人看到你那神情还以为我杀了你爹娘又奸了你夫人,现在正欲对你先奸後杀呢。”

凝轩见状像躲避什麽传染极高的病毒一般迅速挪到桌子的另一面,和奕华拉开距离,一双灵动的黑眸还不忘警惕的盯著奕华以防他脑子一热又有什麽过激举动:“你丫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给我一下子添这麽多乱不说,还──,最後倒还是你一副义正言辞的给我说不会少块,你跑出去让随便一个陌生人强吻试试!”

奕华闻言完全无动於衷,反倒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调笑道:“行啊,欢迎你随时还回来啊。”

靠!简直无法沟通!自己和这个时代的人绝对有著无法逾越的鸿沟!

(11鲜币)第十九章 春图 下

第十九章 春图 下

奕华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倾身上前,吓得凝轩隔著桌子连退两步,十足一副受惊的小猫样儿。

“第一次?”眼角眉梢都是调笑和玩味。

呸!还有脸问是不是初吻!丫的想我如此玉树临风分情万种,呃,不,是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怎麽可能活了这麽大了连吻都没有接过!……就算没有,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麽!

“谁说的!”先於大脑反应,仿佛被踩了尾巴毛发直立的猫。

“那不就得了。”奕华依旧一脸笑意,直起身耸耸肩,“既然你情我愿的,亲一下有怎麽样。”

“谁跟你你情我愿?!”凝轩只觉得眼前就是个外星人,完全无法沟通,自己哪有像他说的那样传递给他你情我愿的信息?!

“你刚才一副痴迷认真的看著我,又脸孔红红的,我靠近你也不排斥,自然让我以为是你情我愿了啊,况且之前也是你先回头吻的我不是麽?”仿佛读懂了凝轩心里的想法,奕华好心的给予回答。

“我哪有……”凝轩连再次反驳回去的力气都没有,这次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你靠近时不是我不排斥,是我还没回过神儿!我回头吻你?!那还不是你调侃在先,我不过想给你推开!

合上只描了三分之一的书和那个万恶之源的春图,被奕华搅的完全没有心情再管这些什麽书本和穿帮之後的後果,收起笔墨抬头望了望高悬的明月,应该还能睡两个时辰。

“那你现在还有事儿麽?”凝轩头也不回的问。

明白在下逐客令的奕华识趣的踱到门边,还不忘表示感谢的一揖:“多谢收留,以後有什麽需要可以找我啊。”

看著奕华消失的背影,凝轩只想下次不要再倒楣好死不死的遇到这麽个瘟神……

一路拉拢著脑袋回房,黑灯瞎火的房内依稀能够听到墨棋平稳微弱的呼吸声。睡睡睡,就知道睡,搞不懂这日未出就做,日已落多时才息的生活这家伙怎麽就过的这麽惬意?!

蹑手蹑脚的躺下给自己掖好被子,即便全无睡意也逼著自己赶快睡,把这一天乱七八糟的事儿赶紧忘了。

而另一边,西厢院听荷居的大院中倏地响起小厮嘹亮的声音:“荣亲王到!”

话音刚落,这边荣亲王封玄奕还没有踏进院子,那边房内人影耸动,随即房门大开,小厮丫鬟从内匆匆走出恭恭敬敬的站了两排,各个低眉敛目跪地作揖,一个华服男子快步从中走过,虽略显仓促却也走的千娇百媚,施施然跪在众人前,双手合十交叠放在膝头,低垂著脸让人还不清样貌,但那被上等锦缎包裹著却依旧弱柳扶风的身影不禁让人咋舌,几缕青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滑落额角鬓边,映著月色却更显得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深褐色的马靴在男子面前停下,“起来吧。”低沈磁的声音不禁让人听了就心底焦躁难安。

男子应声起身,满脸痴迷的看著夜色下封玄奕俊朗脸上那惯有的若有似无的笑意,明明始终挑著唇角,明明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却总让人看不清,也不敢看清。

没有华丽的服饰,只是单薄的一袭武装,干的束腰,缩口的袖口和裤脚,连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是用缎带简单的束著,没有一丝半点的点缀却让人无法直视的耀眼,相比封玄奕,男子反倒衣著鲜亮华丽的多,光那一头的珠玉装饰就已不知价值几何,更何况那一身搀著金线绣成的缎子、腰间挂著的吊坠,可虽然衣著贵气却不急一身素服珠玉不占的封玄奕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和气质。

跟在封玄奕身後进屋,无论是听荷居的小厮婢女还是跟著封玄奕而来的小厮婢女皆一个个识相的守在门外,将房门给两个主子轻轻带上。

“柳音还以为王爷今晚不来了呢。”柳音嘟著嘴,似怒还嗔的小声抱怨著,只是那不时抬起瞥向封玄奕的眸光中却难掩羞涩和期待。

闻言封玄奕低笑,“我要是不来你还不给闹翻天了。”说著一把将站在身侧的柳音拉进怀里,伸手宠溺的捏了捏他的鼻子。

柳音顺势坐在封玄奕的腿上,双手也换上脖颈,将白皙致的小脸靠在男人口,听著男人稳健的心跳。见男人来捏自己的鼻子,还很是不愿的扭头躲避,避无可避下还不忘回以嗔怒的一眼,只是这一眼中怒气没有多少,倒是旖旎的风情娇媚十足:“小的才不敢呢,况且就算闹,王爷不听我闹了不也是白闹?”

封玄奕依旧淡笑著:“你这是在暗示我什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这与他肌肤相亲的还是那个生於权利和欲望的中心,还未学会走路就必须先学会勾心斗角的皇子,这世间,要说是权术心眼,又有几人能出其右?况且这两日王府中,因二夫人沈淑媛对近日来王爷专宠男妾柳音事儿不满而大闹听荷居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今儿一大早还摆著大阵仗气势汹汹的杀过来又砸又骂了一通,虽然不至於大打出手,可周围围观起哄的侍妾男妾们里里外外的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事儿也更是因此传的绘声绘色,他虽然忙於政事,可想不知道都难。

看似随口的一问,连那抹脸上的笑意都丝毫不减,可却让柳音心底凉了半截,靠在封玄奕怀里的身子难以自已的颤抖。

封玄奕见状低笑,只是嘴角的弧度却愈发的冰冷残忍,一手好似温柔的一下一下轻抚著柳音鬓边的碎发:“我也没说什麽,你不用这麽紧张。”

闻言,柳音虽有缓解但却不敢放松警惕,伴君如伴虎,虽然此刻还未身居高位,可谁也说不准这华朝万里江山将要落入哪位皇子手中。

倏地低头轻轻吻了吻柳音的额头,封玄奕好似完全没有发生刚才的事儿一般开始闲话家常:“看我这不是刚送走了八弟就来陪你了麽,其他的夫人侍妾可没这种待遇啊。”

好似炫耀邀宠一般低声却已经是男人最大的退让和台阶,柳音当然听得出其中意味,如此人物愿意给自己台阶下已经是自己烧高香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还能要求什麽、还敢要求什麽?

痴迷的看著男人刚毅硬挺的下颚轮廓,顺从的送上自己的朱唇。

纤素手,容华错,笙歌漫漫,轻纱摇曳,声声低吟,悠扬婉转,撩人心弦,一室春情几许,一腔真心几何?

(11鲜币)第二十章 封玄奕,字奕华 上

第二十章 封玄奕,字奕华 上

天不亮就得起床,挂著两个熊猫眼免不了受墨棋和青竹一个个莫名热情的关注,和一声声“嘘寒问暖”的关怀。

不过所谓的黄鼠狼给**拜年也不过如此,明明知道凝轩困得不行神萎靡的两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打著为了帮凝轩振作神的理由,理所当然的把所有院落打扫的活儿都丢给他去做,理由不过如今初秋天气微凉,如此凉爽的世界里活动活动有助於力的集中。

愤恨的拿著扫把扫著一个个敏感娇贵,不过刚入秋就稀里哗啦落个不停的叶子,凝轩气的直想要扫帚头子:真是人善被人欺啊,看来平时对狐朋狗友的教育太松散了,才由得他们这麽肆无忌惮的“落井下石”。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陌生却异常英俊潇洒的脸孔,剑眉星目,不算白皙也不太黑的皮肤看上去十分健康,高大的身躯让在让人不得不羡慕嫉妒恨,可该死的画面却定格在两张极其靠近的面孔上。

凝轩猛的一个激灵,只觉得浑身**皮疙瘩集体立正稍息,等候清点“人数”。

我不会是中邪了吧,怎麽总想著被个男人亲的事情?……而且这亲就亲吧,就想他说的又不会少块儿,但……怎麽就能脸红成这样!!

急忙用冰凉的双手啪的附上双颊,急救降温,可唇上却仿佛馀温犹在,依旧能够感受到软舌的湿滑和灵动……

“啊!!”凝轩凄惨的大叫一声,虽然自己还算爱乾净,但这小厮们干的确也是脏活儿累活儿体力活儿,也顾不得这衣服到底乾不乾净,抄起袖口对著嘴唇就是一顿猛擦。

都是因为那家伙没事儿发什麽情的乱亲,才会害自己难得的两个时辰的打盹时间,被搅了个天翻地覆硬是没睡著,还挂了俩熊猫眼备受奚落!

对了,那家伙是叫奕华来著,下次要是有机会再见到他,一定问问他的生辰八字,然後回来做个小人儿,他要是再敢乱来,看我不废了他!

而闻声赶来的墨棋和青竹则一脸莫名其妙的看著凝轩:“怎麽了?是你杀猪还是猪杀你啊?”

凝轩黑线,想要表示关心就不能好好用用人类的语言表达一下麽……

见凝轩不回答,还真以为发生什麽事儿的墨棋提著灯笼上前,照亮了这在昏暗日光下看不太清的样子,而青竹也走热闹的跟上来,却才看清凝轩一脸愤恨,死怒还羞的眼瞳,白皙脸蛋上异样的两抹红云,以及那被糙衣袖不知轻重的狠狠摩擦而红润一片的红唇时,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回头,一手轻拍著墨棋的肩以安慰:“别担心,放轻松放轻松啦,他没杀猪,当然猪也没杀他,瞧他的样子,应该不是被猪强吻了,就是强吻了猪。”

玩笑的一句,墨棋顿时领会,随即加入调笑的行列附议的点头。

可这无非是再次刺激了凝轩无比纤细敏感的神经,“强吻”二字因昨晚乌龙的春图事件而被凝轩列位第二禁用词汇,不过要说这第一禁用词汇,那非“骑乘式”三字莫属了。

凝轩一把丢下扫帚,风风火火的冲进藏书阁抱了一摞书又风风火火的冲出来,趁著这月色朦胧晨光昏暗的时候……“晒书”……

看著凝轩如同壮士断腕一去不回的背影,墨棋轻轻用胳膊肘顶了顶青竹的腰侧:“我们是不是玩笑开的太过了?”

“没事儿,”青竹大大咧咧的挥挥手,“要是别人可能说不定,不过他凝轩嘛……三分钟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从不往心里去,不信你看著,一会儿他肯定什麽都忘了,然後进来叫我们一起去午膳。”

早已离开的凝轩没有听到青竹对他的定位,不过要真是听到肯定又逃不了一通炸毛:谁让他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呢,更何况他不但人善,还是个属马的善人……不欺他骑他,又舍他“骑”谁呢……

当然,此乃後话。

这边凝轩天不亮就开始晒书,不过这次却学会了小心翼翼,兰花指一敲,只敢黏著页脚没有文字的地方,一页页小心翼翼的翻,一本本小心翼翼的放,现在对他来说,水乃人生大忌!

日头慢慢升起来,院子里的人也渐渐多起来,各房小厮为了周全各房伺候是马不停蹄奔走厨房,看著那一个个经过的小厮端著一碟碟自己见都没见过的致菜肴糕点,本就昨夜没怎麽吃的凝轩顿时大闹五脏庙,时不时飘来几缕饭菜的香味,凝轩恨不得一头扎进饭菜里再也不出来了!

而一个个经过凝轩身边的小厮也不禁一愣,随即笑呵呵的急忙走开。其实倒不是笑他馋,哪个自小在王府里伺候的小厮丫鬟们没有经过这个最难熬的时期,都不是一天天盼著快快长大,顺道期盼中午有个不错的午饭才过来的麽。只不过他们乐的是凝轩这天不亮晒的哪门子的书。

“喂!”

“嘶啦──”

凝轩低头,木讷的看著兰花指中紧紧捏著的半片和本尊“身首异处”摇摇欲坠的书页,僵硬的回头,看著一脸好笑,却在迎上自己目光的刹那强作镇定无事的俊朗男子──奕华。

凝轩戚戚然,随即化悲愤为力量,一蹦三尺高的一把擒住奕华的衣领,虽然因为身高的差距只能踮著脚仰著头才能达到对视的效果,可这震怒的气势却丝毫不减:“丫的!我发现我为什麽每次遇见你就准没好事儿!你觉得是个扫把星!天生的扫把星!!”

可奕华何其无辜啊,他不过这麽出声一叫,不过见到熟人想打个招呼,却不料凝轩想什麽想的这麽入神而酿成“大祸”。

“你知不知道这撕坏了书後果很严重啊?”凝轩呐喊著,“抄书哎!很累的!本来就没什麽好吃的垫肚子,你不要动不动就给我添加无谓的工作量耗费我宝贵的能量!看你昨天踩我一脚让我抄了一晚上的书到现在还差一本,现在莫名其妙你叫我干什麽啊!看看,这书,又得抄了!”

而对於凝轩的叫嚣,奕华却不以为意,瞥了眼不过扯下来一页的书,莫名道:“这书,很重要麽?不想抄就不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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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二十一章 封玄奕,字奕华 中

第二十一章 封玄奕,字奕华 中

听听,这说的是什麽话!丫的想抄就抄,不想抄就不抄,搞的这王府跟我家後院似的任我来去。

“你这家伙肯定是想看我被唐管事收拾然後在一旁透乐,你们这帮家伙最没义气,就会见风使舵然後一边看笑话!”凝轩恨恨道,“我不管,这东西谁弄的谁负责,抄书我是不要了,你要是不把他弄好,唐管事要是发现了,或者万一被哪天突然一个心血来潮想看这本书的主子发现了,我做鬼都会拽上你这个垫背的!”

下定决心的凝轩从容的将书一合,丢到一旁,伸手拿过另一本书继续小心翼翼的晒著。

而奕华却不以为意,抬眼瞥了眼那书的封面,蹲下身在凝轩身边坐下:“无所谓呀,这算得上和你同生共死了麽?没想到你想的这麽长远啊~虽然我觉得那书主子应该不会看了,但你若觉得有必要,我不介意今晚再和你一起秉烛夜抄啊~”

闻言,凝轩一哆嗦,回头先见鬼似的看著一脸云淡风轻好像没事儿人一样,一手撑在身後的草地上,单膝屈起悠然自得的坐在地上的奕华,小心翼翼的向一边挪了两步,试探的问道:“你……还没睡醒?”

奕华笑而不语,仿佛十分享受一般闭上眼感受著清晨的微风,凝轩虽然别扭之极却也不好赶人,这又不是自己家,哪轮得到自己说什麽,况且再加上路过小厮们手里的致菜肴飘出的阵阵香气,很会就把他的注意很好的转移开来。只是凝轩不曾注意到的是,原本路过的小厮偷笑的样子,不知何时突然变成一惊,随即逃也似的快不走开的模样。

“你到底来干什麽的?难道不用当值?”其实凝轩更想稳定的是,难道是为就这麽悠闲自在?

“你很在意我的存在?”奕华避重就轻。

“……”凝轩黑线,这绝对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主,这旁边的有不是个尸体,怎麽可能当做不存在?更何况还是个曾经,准确的说是昨晚才对自己有不轨行为还不以为然的危险存在。

“其实也没什麽。”看著凝轩迅速黑下去的脸,奕华决定见好就收,赶紧在他爆发之前岔开话题,亦或者开始来此的主要目的。

伸手进怀里索了半天,久到凝轩不仅以为他故意捉弄他,刚要爆发,却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致的纸包,抬头,对上奕华一脸笑意:“这是什麽?”

“糕点啊~”奕华笑道,说著伸手不紧不慢的将纸包一层层大开,露出其中一个个仿佛粉雕玉琢般秀色可餐的糕点。

致透明仿佛果冻一般晶莹的马蹄糕,红棕色的小方块儿中可以看到心被剥了皮的核桃的枣泥核桃糕,绿豆糕,蟹黄包,水晶胶,水晶糕……还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糕点小吃琳琅满目惊的凝轩一时都有些找不到北了。

想想现代高科技的做工技术,再看看眼前古朴的手工工艺,竟不禁赞叹手工的果然才是艺术,一个个致的让人不忍心下口,那小模样,感觉看看都能饱似的,至於这香味儿,更是不在话下,绝对极品中的极品,如此近距离的观察,那味道就算不想也直往鼻孔里钻,害的凝轩好不容易咬紧牙关勒紧裤带才遏制住的馋虫一个劲儿的闹腾,五藏庙也不停的叫嚣著自己的空旷,和需要填报的强烈欲望。

凝轩咽了咽口水,不禁伸手抚上了胃,强烈按捺下自己力量就想扑上去,干脆让糕点淹死或者呛死的欲望。

“你有什麽企图?”极力维持著最後的理智,勉强不断告诉自己无功不受禄,可那双灵动的黑眸却早已不受控制的一眼扎了进去,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恨不得用眼睛吃似的。

见凝轩明明饿得要死却极力隐忍,可依旧孩子气的眸子却出卖了自己真心的小模样,不禁让奕华笑翻了天,要不是顾及光天化日来往小厮众多,他定毫不介意的满地打滚大笑特笑一番,可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露出几分落寞和遗憾,“哎,本想著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有成年,定是吃不了早饭的,尽早主子打上了不少好东西,想著怎麽也是相识一场给点带点祭祭你这可怜巴巴的五脏庙呢,没想到你还这麽不领情,以为我洪水猛兽呢?”说著还露出一副颇无辜的心灵受挫的小表情,“既然你不领情,我又何必热恋贴你的冷屁股硬往上蹭呢。”

说著,奕华慢悠悠的抬手,几分不舍,几分怨念,几分自嘲,施施然的优雅的抬起纸包一角,缓缓合上,再抬起另一角时,却被反应慢半拍才恍然大悟的凝轩一把按住,一个恶虎扑食状一把夺了过来,不待奕华反应伸手拿过一个晶莹剔透的马蹄糕便丢在嘴里细细咀嚼。

“唔,好吃~”凝轩眯著眼,一脸心满意足的细细咀嚼著,甜而不腻,唇齿留香,果然是世间极品,好手艺!凝轩一边心里暗自赞叹,一边毫不懈怠的警惕著奕华,仿佛生怕他一个返回,亦或者只是过来没事儿找自己开涮,到了手的煮熟的鸭子却飞了。

“哎,你慢慢吃啊,这都是你的,我又没说要跟你抢。”奕华摇头。

可你也没说不可跟我抢。凝轩不甘示弱的用眼神示意,至於嘴,当然还是全心全意的致力於填饱肚子这项伟大的事业中。

“不就昨天应情应景的亲了你一下,你就露出一幅跟我强奸了什麽黄花大闺女一样的表情,我可不想被人误解什麽,这不,负‘荆’请罪来了不是?”奕华微微笑道。

切~你是没有强奸什麽黄花大闺女,可我好好一个纯情美男子却被你这麽肆无忌惮的调戏了却是不真的实事!

凝轩内心无声的抗议著。

心想著嘴里嚼著,突然喉头一紧呼吸抑制让凝轩痛苦的只想翻白眼,伸手使劲儿拍打自己的口好让梗在喉咙里的糕点赶紧溜缝儿的下去点儿。

见状,一旁方才还笑的云淡风轻的奕华赶紧屈伸上前帮忙顺气,“噎著了是不是?叫你吃东西小心点、小心点就是不信!”四下看看却连个盛水的容器都没有。

而那边凝轩却等不及了,一头栽进身旁的荷花池大喝特喝一番。

(11鲜币)第二十二章 封玄奕,字奕华 下

第二十二章 封玄奕,字奕华 下

奕华看著一头栽进水里的凝轩不禁嘴角抽搐。

终於缓过劲儿来的凝轩抬头,伸手抹去唇角脸上的水渍,一边还不忘砸吧著嘴回味一下马蹄糕上等的口感味道。

“好吃?”奕华无奈。

“那是~”凝轩笑呵呵的回应著,伸手拿起一个枣泥核桃糕,这回倒是学乖了,没有像之前一口狼吞虎咽的吞下去,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吃。想著这人虽然嘴上不著边,而且还时不时的做一些不著边际的事儿,但人本身到不坏,亦或者说还挺仗义。

正所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他凝轩此刻不正是一边吃著一边拿著,想不对奕华改观都难。

“这下倒学乖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奕华笑道。而凝轩心里不禁犯嘀咕,果然是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儿出身,即便现在靠出卖体力给人家当护院的过活,还不忘时不时的吊吊书袋。

“宁做饱死鬼不做饿死鬼你懂不懂啊?”含著枣泥核桃糕,凝轩不满的哼哼。

“你不过吃了一块就饱了?你这也太好养活了吧。”奕华忍笑,故作惊讶。

越说越来劲儿,还改观本想著好言好语的凝轩却对奕华这得寸进尺的态度恨得牙痒,大而明亮的丹凤眼一翻:“还不都是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的好!”

“啧啧,过河拆桥啊,你那东西还没吃完呢,肚子还没填抱就有力气跟我抬杠,哎~”说著,奕华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被堵的无话可说,凝轩只能化悲愤为力量,化悲愤为食量,闷头大吃特吃一番。

“唔!”

天杀的,最近自己怎麽就这麽倒楣,大口大口的吃个东西被噎著,小口小口的改走小家碧玉的路线了却咬著自己的舌头!

一手捂著嘴痛的直哼哼,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蒙上了一层雾气,而另一只手依旧矢志不渝的抱著那捧糕点怎麽都不肯松手。

而一边坐著悠闲享受晨风的奕华则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瞧著一脸可怜兮兮的凝轩,心中不免猜到了几分:“怎麽了?”

捂著嘴,抬起眼眸回以自以为最凌厉凶狠的目光,只不过这目光在他可怜兮兮的神色和雾气朦胧的眼眸中不知到底打了多少折扣。

还不都是你这乌鸦嘴,扫把星!遇见你就倒楣,不就贪小便宜吃了你点儿东西,不是给我噎著就是给我咬著!

无声的怨念,可奕华却一脸的无辜。

倏地,奕华突然倾身上前,伸手轻轻固定住凝轩的下颚,微微扬起,调整姿势与自己对视。

看著越来越近的俊颜,凝轩有些反应不过来,隐约间似曾相识的错觉让他不禁僵硬,直到俊颜近的不能再近,温热的呼吸交错,不得不看清面部细致的毛孔,唇上熟悉的温热再次让凝轩死机。

温软的触感,不似表面上看著的那般冷淡拒人於千里之外,薄唇灼热的吓人,而灵动的软舌也软滑的惊人,耐心仔细的描摹著姣好的唇形,毫不费力的撬开僵硬的牙关长驱直入,肆无忌惮却还算温和的在空腔内大肆探查一番,小心谨慎的附上凝轩的舌尖,轻轻舐去一抹腥甜。

一手禁锢住凝轩的下颚不让其逃脱,而准确的说此刻僵硬的凝轩本木然的无力逃脱,另一只手则顺势一探,揽过少年细致、不盈一握的腰肢。

不疾不徐的侵入,恰到好处的力道,灵活如老马识途的高超技巧,凝轩不禁有些恍惚,男人果然终究还是感官的动物,即便意志再坚决、调理再清晰,一旦错失初始的反抗、被掠夺的主动权,再遇上这麽个深谙此道的个中高手,只能是被牵著鼻子走的命。

仿佛终於如愿以偿的奕华意犹未尽的吻毕,挑起一边唇角招牌式的笑看著一脸红晕还没回过神来的凝轩,侧目,望了望日出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仿佛遗憾一般轻声叹息,“我还有事儿,只能到此为止了,”轻柔的低头,温柔的舐去凝轩唇角残留的一抹糕点残渣,抬头,直视著凝轩墨色的瞳仁,俊朗的眉眼微微眯起,“真甜。”

收手,站起身子,不再留恋的转身离开,知道那抹高大俊逸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凝轩才僵硬的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麽!天晓得和这次相比昨天的那一“吻”不过小孩儿过家家罢了!明明昨天还点到即止不过碰唇就已经留给凝轩不小打击的“吻”,不过几个时辰後便上升为唇齿交缠的湿吻!若说之前自己还能义正言辞据理力争的谆谆教导,让他不要得寸进尺为所欲为,可如今,正想自己所想,不过一个见了不过三面的“陌生人”,自己竟然在三面中三次都跟他有直接的肢体接触,其中两次更是亲密无间!而这一次,更是连叫骂的底气都当然无存,天晓得一大清早的面对个男人的吻他沈醉个什麽劲儿!!

连最後愤恨的力气都不再,一脸苦相的凝轩如幽灵一般荡回藏书阁,看著屋内埋头苦干擦做事的墨棋和青竹,只觉得泪眼婆娑却有口难言。

“这麽快?书晒完了?”抬头,看见一脸迷离飘渺的凝轩,青竹只觉颈後凉风阵阵。

“啊?恩。”凝轩木讷的点点头。完了,不过一个穿越,难道真给自己的脑子也摔坏了?难道……

对於近乎荒谬的莫名想法凝轩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怎麽了?”

“不知道。”

而这边,墨棋和青竹交换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神情,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况且还是他们这些无法自主被变卖为奴的孩子,虽说懂事老成,可孩子终究是孩子,童心依旧是天。

眼尖的青竹一眼就看到凝轩手里多出的一个白色纸包,“什麽东西?”几步上前,凝轩也没反对,伸手将纸包拿在手里,打开,青竹瞬间乐开了花,像方才凝轩一样,嘴角口水直流。

“啊,那是糕点,你吃吧。”凝轩挑了个座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平复心情。

“真的吗?”青竹一脸向往,招呼过来一旁的墨棋准备开动,却碍於过於致的点心而有些手足无措,“这麽好的东西,该不会是你饿傻了,却偷的吧?”

(10鲜币)第二十三章 赴约

第二十三章 赴约

凝轩闻言,不禁冲青竹直翻白眼:“一个才认识不久的朋友给的,说是主子赏的。”

青竹不禁纳闷,这小子什麽时候不动声色的认识了个这麽有头有脸的朋友,这等致色香,绝不是一般小厮拿得到的,更是他们跑到後厨也不敢拿的,即便同为主子,也同样分三六九等不可同日而语的,虽然时日不长,可好歹之前在东厢院侍候过,那时能用得起这等糕点的人可没几个,虽然调的都是些普通不太贵甚至可以说不是不太起眼的点心,可这做工,连东西厢院侍候後的小厮婢女都知道,谁要是能在这家主子这里侍候,真是被打死都不愿意离开!

“什麽朋友,做什麽的?”看著一向神经大条的青竹竟然一副警惕的模样,弄得一手拿著一块志桂花糕的墨子是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一个侍卫,护院,叫奕华来著。”凝轩不以为意道。

可凝轩的淡定木讷却无法感染青竹和墨棋,他们一个个仿佛触电一般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丢又不敢丢,恭敬的放在桌上以後仿佛又像遇见什麽恶病毒一般避之不及的闪到一边。

凝轩不解,看著方才还一副食指大动跃跃欲试模样的两人怎麽现在一个个一副劳模的模样开始辛勤劳作?

“你们干嘛?怎麽不吃?”凝轩不解。

“呵呵,没什麽,我们昨晚吃多了,现在、现在不太消化。”说著,手上的动作较以往的更加麻利利索。

什麽情况?

凝轩心里嘀咕,可却没什麽时间管闲事,心里还在为自己自我沈醉而懊恼不已。

而一边的青竹和墨棋则一个个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今五皇子荣亲王封玄奕,字奕华……可当事人都一副一脸坦然的模样,自己不过一个做奴才的,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被那一吻吻的头昏脑胀的凝轩整天都处於游离状态,做事也没办法集中神,吃饭也没什麽胃口,连之前那个色香味俱全的糕点都变得难以下咽,本想拿回来跟青竹和墨棋分著吃了,两人却一个个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还异口同声的说什麽昨晚吃多了?!天晓得这藉口有多滑稽,对於他们这些未成年的小厮来说,能吃饱就不错了,还谈什麽吃撑?可转念一想,凝轩不禁好笑,难道是奕华的楣运气场过於强大,连这些个素未蒙面的人都被震慑的节节败退,或许只有自己这种缺筋儿的才这麽後知後觉吧?

擦个书架什麽的擦擦停停,停停擦擦,一会儿抓耳挠腮,一会儿唉声叹气,弄得夕阳西下了还没完完整整的擦完一架出来。王府的藏书阁虽不算规模宏伟,藏书也不算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可至少也达到了站在门口一眼,望不到边的境界,本以为会受两人不少奚落,却没想到青竹和墨棋不但不吱一声,还主动分忧,感动的凝轩是老泪纵横、泪眼婆娑的,直一口一个兄弟哥们儿的赞叹不已。

“当、当当……啪、啪啪……”

“天乾物燥,小心火烛~”

小厮的住房大多都建在内院深处一直延伸到後院的小门,一墙之隔便是帝都的大街,夜里更是连街上打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窝在被窝的凝轩辗转反侧怎麽也睡不著,脑海里不断浮现著几日来的种种,好不容易接受了个公认的男女通吃男女平等的婚姻观念,被硬逼著欣赏学习了一出真人版的男春,又莫名其妙的和个陌生人在夜深人静的大半夜里,窝在藏书阁里从理论和技术的角度上更加透彻的深入了解了所谓的房中秘术,这厢还没反应过来,那厢的吻就铺天盖地的压过来,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且最要命的是自己反感没有几分,甚至不过第二次就被吻的晕晕然飘飘欲仙?!!

凝轩恍若被噩梦惊醒一般猛的坐起身来,额角鬓边冷汗涔涔。蜻蜓点水的一扫,点到即止的探试,轻柔温软的舌吻,炙热浓烈的气息。唇边仿佛依旧残留有男人留下的气息和温度,凝轩抬手捂著脸,惊人的温度恍若早上男人突如其来包裹过来的炙热气息……

靠!难道老子天生就是同恋啊?!好歹挣扎下啊,好歹违和下啊,好歹不爽呕吐一下也行啊!丫的!你倒是自得其乐的享受个毛啊!

凝轩自弃的碎碎念,漆黑的夜里睁著一双黑亮的丹凤眼溜圆,牙关紧合,撅起的嘴仿佛能挂油瓶一般。

*******

“哦,对了,我可是很仗义的,”转身欲走的奕华突然转过身来,一手拎起早已被丢在角落自己凉快了半天的残疾书本,“这本书我晚上过来帮你抄,不过──”说著,抬眼直视著凝轩一脸木然、惊讶还没有缓过神来的墨色眼瞳,一手扬起,仿佛不经意般扫过自己的唇瓣,“今晚记得给我留门啊~”

话毕,丢下书,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了身影。

*******

言犹在耳,凝轩不禁唇角抽搐:这家伙今晚不会真的来藏书阁吧?

抬眼,透过窗沿望了望夜空中高悬的下弦月:子时已过,他……不会在门口等吧?

小心翼翼的翻过睡在外床的墨棋,蹑手蹑脚的拿过衣物,推门,轻轻合上。

我不过是肚子饿了所以出来夜里觅食,在正常不过的事儿,不是为了去看看藏书阁那家伙会不是真的在哪儿傻等!

凝轩煞有介事的摇晃著头,自言自语又自我暗示还自我安慰著,一边麻利的边走边穿外衣,只是那走的方向却不是什麽所谓的後厨房。

初秋的夜里凉意阵阵,对於本就比较怕冷的凝轩来说更是不消片刻就吹的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虽不是什麽偷**狗不能见人的事儿,可这王府里,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翼翼的避过巡夜的侍卫和小厮,九曲十八弯的来到黑洞洞的藏书阁门前。

夜凉如水,沈静安宁,蝉鸣虫叫,可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11鲜币)第二十四章 传言 上

第二十四章 传言 上

“……哦,对了,我很仗义的……”

“……这本书,我晚上过来帮你抄,不过──……”

“……记得给我留门啊~……”

心口好像突然空了一块一般,空荡荡的,谈不上生气,只是有些失望,却又觉得连失望都不该,人家不过开玩笑般的随口一说,不是承诺也并非约定,更何况当时自己也并没有答应,要是易地而处换做自己也不会来,倒是当真的那一方不好。

一阵夜风,激的凝轩直打哆嗦,抬手,下意识附上了自己空荡荡的胃,晚上是该多吃点的,此刻饿得发慌还一阵阵的刺痛,可自己却连想绕道後厨补充点能量的心情都没有。

游魂似的飘回屋子,盖上被子蒙头大睡,意外的是,之前丝毫没有一点睡意的凝轩竟然真的挨著床就睡著了。

又是循环往复的一天,这一日日空虚无聊却累得不行的日子过的凝轩是连对未来的憧憬都磨灭了,心里暗骂自己如此适应奴不好,可却说不出也谈不上怎麽摆脱才是。

哈欠连天起床,睡得晚导致即便勉强做起来的凝轩也是眼皮直打架,才大致透这古装的穿法和这衣结繁复的打发,麻利的穿戴好,却因为衣襟下摆处鼓鼓囊囊的一堆被墨棋送来一记眼刀,直叹凝轩不知道怎麽长这麽大的,连自己起码的生活起居都做不好,更何况所谓的奴才可是要伺候主子的,要是被管家抓住给主子也伺候的这麽一团乱,定把凝轩生吞活剥了。

费了好半天事儿才出门,凝轩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影响竟然这麽大,不过才前脚步出门,还有一只脚留在房内呢,可门外方才才讨论的热火朝天来来往往的小厮们顿时鸦雀无声,连来往的步法都停下,一个个纷纷驻足直往自己这里瞧,还都是好奇的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表情,硬是看的凝轩直起**皮疙瘩。

众人的目光下凝轩避无可避,觉得连即将想要迈出房门的关节都变得僵硬,可墨棋却好像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完全对四周投来的或好奇、或惊羡、或厌恶、或探究的眼神免疫。

凝轩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在众人的万千瞩目下僵直的走著,却还是难以抑制的将头侧过些许,附在墨棋耳边轻声道,“他们怎麽了?”脑海里飞快闪现过进府以来的种种,确认自己的确没做什麽伤天害理天地难容的事儿。

“没什麽,”墨棋不以为意道,“你习惯就好了,”转念一想,转过头来对著凝轩语重心长,“说不定你努力努力,过几天他们巴结你都来不及。”

闻言,凝轩更是一震恶寒,巴结……还是被这麽多人……自己这是得做了什麽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才行?

凝轩和墨棋这边前脚刚走,身後瞬间僵硬集体投来各样目光的小厮们顿时复活,交头接耳的开始纷纷交谈讨论,凝轩苦笑,这还真当他是死的啊,就算走过,也不过是与最後一个人刚擦肩而过的距离,这麽夸张的变化,是自己真不被人待见还是他们以为自己听不见……

一路行至藏书阁,此番瞬间静止僵硬注目礼纷纷,然後霎时复活咬耳朵连连的举动一波接著一波,凝轩哭笑不得,他这是成了四害了麽!

最为夸张的是几个在自己之後刚入府不就的小厮,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不少,整天端著个抬那个的做些体力活,有时候凝轩都觉得他们是那个被端的被抬的还差不多。两人见到自己和墨棋走来,连手上端著的铜盆都砸了,急忙蹲下身收拾可却在自己经过时不时的抬眼直看,不小心正好与自己的视线撞个正著就急忙低下头,可却还是屡试不爽。凝轩见状哭笑不得,这都是什麽跟什麽?

这边凝轩还在纳闷,那边自另一条长廊赶来的青竹挂著个得意洋洋的笑容,上来对著凝轩的肩膀就是一巴掌,打的凝轩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不愧是我家凝轩,长脸!真长脸!看他们平时拉帮结夥趾高气昂的样子,不就因为远远的瞥见某个得宠的主子,亦或者不过稍稍搭上了点什麽事物,就高兴的跟个什麽似的!而我们不就整天猫在这暗无天日的藏书阁嘛,好处没我们的,错处去能一抓一大把,经常不给我们好脸色的奚落,还那那些个什麽东西直得瑟,想不到这风水这麽快就能转回去啊!兄弟,长脸!真长脸!”

凝轩被说的丈二和尚不著头脑,向墨棋投去求助的目光,可那丫压儿没往自己这里看!

而青竹那边却依旧说的唾沫横飞,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还记得小九和荷香他们几个吧?”

小九、荷香?提到这俩人凝轩心里就直打鼓,虽然被变卖为奴,可不待奴种还嘴碎成那样的,整天闲著没事儿就猫在一起倒闲话,说说张家长李家短,连谁今天多靠近了某个主子几分,多比自己拿了点赏赐都一个个眼红的跟个兔子似的,而对於那些得不到主子赏识的奴才,更是冷言冷语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且最让凝轩受不了的是,虽然自己从不认为人分三六九等,可这时代已然成这样,不是自己能改变的,既然不得不接受就只能这样,可即便再不得宠的主子好歹也是个主子,说句势利点的话,今天不得宠,说不定哪天就东山再起了,王爷的心又不是这些奴才下人能够猜测的,何必跟著搀和在各房夫人公子争宠的斗争里,最终倒楣的还不都是奴才?不过却依旧避免不了像小九和荷香这种争著抢著要为某个得宠的夫人或公子身先士卒鞍前马後的。

凝轩暗自鉴定完毕,继续听青竹滔滔不绝。

“你都不知道我一大清早见他俩时他俩的表情,”说著青竹恨不得就得打滚以示大快人心一般,“那脸苦的,那颜色绿的,临了了我要走了,还不死心的上来问我那个传言是不是真的,哈哈哈哈,你都不知道当时他俩那胆战心惊恨不得重活一次的表情。”

“传言?”凝轩一愣,一头雾水的回头,不解的看著青竹,“什麽传言?”

(11鲜币)第二十五章 传言 下

第二十五章 传言 下

“啊?”闻言,倒弄得青竹丈二和尚不著头脑,一时反应不过这话题进行到了什麽地方。

“什麽传言?”凝轩重复道。

青竹一愣以为凝轩是不好意思,顿时坏笑著好像猥琐大叔一般,冲著凝轩直挤眉弄眼:“好啦,咱们这麽好的兄弟你也瞒,太见外了吧,况且这事儿也没什麽不好意思的,多少人眼巴巴的望著等著都没这机会,还整天一个个往跟前凑,都不如你神速,啧啧~厉害!真是扬眉吐气!”

说著还一把搂过凝轩,对著他好不容易才束好的发髻一个劲儿的乱。

凝轩眼皮直跳,直觉不是什麽好事儿,看著这些差异甚大却绝对是万千瞩目的效果,凝轩後颈一个劲儿的发凉。

凝轩蓦然的表情不禁让兀自沈浸在自豪中的青竹也有些木然,抬头,这才发现一个劲儿对自己挤眉弄眼都快眼角抽搐的墨棋,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回忆起前两天开玩笑说过类似的事情,凝轩虽然不排斥反感,但也绝对是一副天雷的神情,看著靠在柱子上无奈一声叹息的墨棋,青竹只想赶紧把怀里的人丢下逃命要紧。

凝轩直起身,直视著青竹的墨眸里神色内敛认真,青竹只觉得想要转身逃跑却连浑身都的骨头在这种视线的注视下都瞬间僵硬。

“呵呵~”皮笑不笑,青竹急忙打马虎眼,“也没什麽大事儿,大家不过说说笑话,随便说说而已。”拔腿欲跑,却因为凝轩莫测的语气激的无法动弹。

“哦~什麽‘笑话’,什麽‘随便说说’,说给我也听听啊,别总是你们偷著乐弄的我找不著北啊。”凝轩微笑,微笑,自认为是微笑……

无视青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墨棋头也不回的先走一步,到藏书阁忙活去了。

知道最後的救兵没有了,青竹硬著头皮,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其实真的没什麽,大家知道你深得主子的宠爱,所以才对此议论纷纷而已,不过这事儿你也不用介意,对於我们这些没有墨水又不懂舞刀弄枪的奴才小厮来说,这是最好的出路了,大家不过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有的还说你好景不长什麽的……”

说到这儿,青竹不禁一副恨得牙痒的表情,随即语重心长斗志昂扬,“倒是你,难得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无论他们话说的再难听,如今这一步了也只能是嘴上说说,事儿都不敢做的太绝,只要你当上了公子,他们还不是得巴著你?所以啊,你与其顾虑什麽闲言碎语面子身份什麽的本就是浪费!我们这些做下人做奴才的,还有什麽面子身份,即便像他们说的那样、那样……哎!总之只要一鼓作气的成为西厢的公子,他们这些人都得闭嘴,那些平时给你气受的还不都会眼巴巴的跑上去给你低声下气的谄媚献殷勤?”

“所以说,兄弟,机会难得,一定要牢牢把握住,知不知道?”说著,还不忘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凝轩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

避重就轻,听的凝轩还是云里雾里,感觉自己好像……不过那几个刺耳的、本该跟自己安全沾不上边的字眼还是戳中了凝轩的脊梁骨:“主子?你说哪个主子?”

“这王府上上下下唯一的主子不就一个,还能有哪个能被称作是主子的?”青竹好笑道,“其他各房虽然也算,但也只能称得上是半个主子,而且平时也是不能这麽叫的,不都是一口一个夫人公子的喊著呢麽?”

天雷!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症结所在!天晓得从入府至今,连个各房的公子夫人都还没见到几个,即便是好不容易能够一见风采,也不过只是远远一瞥,连眉毛眼睛都分不清,更何况是所谓的荣亲王封玄奕呢!

想想腿肚子都直哆嗦,这号人物,实在是清楚自己不是那块溜须拍马的料,要真遇到这麽个杀神,自己这种嘴上不把门的说不定怎麽著就给自己的小命送上,所以凝轩入府以来除了四下和墨棋青竹两人没大没小打打闹闹的,平时都是低著头,低调做人,低调做事。

“不会是弄错了吧?这王府里我认识的人可没几个,这种大人物我躲还来不及!”凝轩扶额。

而以为凝轩是脸皮薄不好意思的青竹也没有追究底,只是笑的一脸暧昧不明,嘴里还直嘟哝:“好吧好吧,你就瞒吧,看你能撑到什麽时候,不过可惜啊,这麽近我都没有机会一睹昨日深情款款并肩而立的相拥时刻,哎,你也太见外啦~”

不等凝轩反应,就丢给凝轩一个直想冲上去暴打一顿的背影,青竹还一个劲儿的走的施施然。

一个早上,藏书阁中三人之间弥漫著一股心照不宣的气氛,墨棋还好,始终一副蓦然的死人脸,可青竹却不同,笑的一脸暧昧,有时还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发出几声低笑,迎上凝轩锐利的视线後赶紧撇开眼假装低咳的掩饰,却不止一次的咳著咳著笑喷出来。

凝轩气的直咬牙,暗自对这个素未谋面却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的“主子”标上一个危险记号,想著这个荣亲王一定和自己八字不合,自己都这麽躲著猫著了还这麽能给自己找一身麻烦,要真是哪天好死不死的碰了个正著,还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期待已久的午饭,凝轩满心欢喜的前脚才进门,虽然不大,却好歹能容下三四十个小厮的屋子瞬间鸦雀无声:靠!真当我是病毒啊?!!

若无其事的和墨棋青竹坐在角落的一桌,原本还坐在这里的两人瞬间仿佛避之不及一般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凝轩唇角抽搐,拿著筷子的手直哆嗦。

即便极力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在众人如此明目张胆的“窃窃私语”中还听不到的那不是聋子,而是死人了!

丫的!谁给我解释一下什麽叫做“不就仗著有几分姿色,就这麽恬著脸硬往主子的床上爬”?什麽叫做“瞧他那副狐媚样儿,不男不女阳怪气的,不知道主子到底看上他什麽”?

“温柔”的将筷子往桌上一点,偌大的屋子瞬间鸦雀无声。

靠!当老子是**啊!不对,是鸭啊!还是那种恬不知耻往上凑的,还是给男人暖床的鸭!

(11鲜币)第二十六章 贴身小厮 上

第二十六章 贴身小厮 上

好好一顿饭吃的凝轩是一肚子火,气愤自己最近真是倒了邪楣了,突如其来乌龙事故一出接著一出,尤其是今天这出,简直莫名其妙,天知道那个高高在上自己躲还躲不及的尊贵无比的五皇子荣亲王是何等尊容,怎麽就和自己拉扯在一起了?而且!而且还是如此的“好事”!平白无故的还要遭人家的白眼!

嘴里叼著稻草杆怨念的咀嚼,捧著一摞书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来到荷花池边,一屁股蹲在老位置上“啪”的丢下书本,一张张漫无目的的翻腾著。

“想什麽呢,这麽出神?”猛的,头上突如其来受了一记毛栗子,凝轩立即苦著个脸儿抱著被瞧得生疼的额头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

痛苦的回头,果不其然看到这麽个头号煞星,凝轩心里直泛苦。

而奕华见著凝轩一副泫然欲泣、可怜兮兮却又怨气冲天的小模样,吊著双丹凤眼,还噙著满眸的泪水不愿流出,只有当事人自己不知道自己这种模样是何等的慑人心魄勾人心魂。

“瞧瞧,不过一天不见倒是谁惹著你了?”奕华好笑道。

凝轩咬牙,装作视若无睹的转回身去继续自顾自的晒著自己的书本,心里默念著眼不见为净。

“我应该没惹你吧?”奕华俯身蹲在凝轩身边,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

这不提还好,一提凝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只是随口一说,可信守承诺可是做人基本中的基本,昨天若要来的是他,结果让自己白等扑了个空的也是他,虽然追究底终归是太过上心认真的自己的错,可如此随即的挑起事端还是他的不是!如此一想凝轩更是不愿搭理他,即便不想眼角却还不得已瞥见奕华一脸堆笑无奈的神情,乾脆扭头转身,只把背晾给他自己看著去。

而奕华看著凝轩不知为何冲自己生闷气的样子不禁是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出生至今还未曾有人敢如此待他,在身边的一个个恨不得挖空心思变著花样用尽办法的讨好,谁像他,倒过来了人家还不领情?!

自小养尊处优惯了、被众人捧在掌心呵护宠爱惯了的高傲,不容他如此作践自己,奕华猛的起身,双眸中难掩的怒气,只是背对著他的人全然不知,依旧漫不经心自顾自的翻腾著书页,听不到服软的奕华猛地一甩衣袖冷著一张俊脸话都不说的扭头就走,可才刚走出几步却有折返了回来,好似挣扎犹豫般的许久,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和昨天早晨一样的致纸袋,二话不说的丢在凝轩脚边扭头就走。

凝轩听见身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瞥了眼脚边熟悉的袋子,更是气得牙痒:丫的!他当这是打发叫花子呢!犯了错受不住承诺就这麽不声不响的那几块糕点就想了事儿了?!靠!这肚子里有点墨水的古人一个个都不是个家伙,不是一个个想要追求功名利禄的溜须拍马,就是一个个又臭又硬的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

不屑的将脚边的糕点一脚踹开,依旧好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似的自顾自的晒书,只是凝轩不知道,这一份看似不过致的糕点是费了多少心思多少工夫才弄出来的一星半点的珍贵食材,更是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缘一尝的琼脂玉酿,同样,凝轩也不知道,对於奕华来说,承诺一向不过一个词两个字而言,从来不具备任何别的意义,想要他的承诺何等简单,可想要让他守住承诺兑现承诺又是谈何容易,至於道歉低头,更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华朝奇观。

不过,此乃後话,此刻的凝轩无法知道也不会知道,而将来,即便他明白却也无能为力了。

抱著一摞晒好的书回藏书阁,太阳已经西沈,各房各院也陆续的开始掌灯,忙了一天,众人的脸上也都露出忙碌一天之後的疲态,墨棋和青竹见凝轩回来,一个个皆露出一副见了鬼似的神情,结巴著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你──怎麽还在?”

凝轩闻言无奈的只想满地打滚,这自己都混成什麽样儿了!其他小厮婢女带著有色眼镜对著自己挤眉弄眼说风凉话也就罢了,怎麽自己的哥们儿都急著把自己往外赶?

“我为什麽不能在?每天不都是这样麽?”凝轩没好气的白了两人一眼。

“这、现在不一样嘛,你这违抗命令是嫌命太长麽?”青竹急的一脸汗,可凝轩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自顾自的把从哪儿拿的书放回哪儿去。

“什麽命令?我可老实著呢,别给我乱扣帽子。”刚放到架子上的书砸起一阵尘埃,呛得凝轩直打喷嚏,心里默念著明天一定要记著把这里打扫了。

青竹和墨棋无奈对视一眼,皆是表情僵硬木讷,恰好这个时候分管藏书阁这片的管事小唐进了门,风风火火的样子活像是火烧眉毛似的,满头大汗的都来不及擦,嘴里也喘著气,贼溜溜的眼睛往里面这麽一扫,眼尖的看见被层层书架和藏书遮掩的只剩那麽一片衣角的凝轩,原本焦急的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神情顿时振奋了不少,连那黑色的瞳仁都仿佛被烛火照的亮晶晶的,堆著一脸谄媚和蔼,三步并作两步的迅速走到凝轩身边。

“哎哟我的祖宗哟!你可找死我了!”说著小唐才得空抬手,用衣袖擦擦自己满头的汗水。

看著一向作威作福耀武扬威趾高气昂的小唐竟然这麽小心谨慎还笑脸迎人的对著他平时本不屑一顾,甚至没事儿还要找点儿来一展官威的模样,青竹和墨棋双双憋笑憋的肺都要炸了似的乾疼著,脸更是因为充血通红一片,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位高一级压死人就是这麽个理儿,所以两人只有低著头挑著一边眉角不忘看著小唐的窘态,一边肩膀抖啊抖啊的,活像筛米的筛子。

“唐管事。”凝轩闻言,放下手里的活儿转身作揖,一副恭敬虔诚的模样,可暗地里怎麽可能看漏了一旁抖的快要地震的肩膀?心里暗骂:丫的,只准你们在一旁看好戏笑的前仰後合,合著老子就得在前面周旋著,顺带给你们演好戏!作家的话:今天依约开始补更从11号开始因为过年回家所以没有及时更新的《芙蓉帐》章节~加上今天的更新一共六更哟~先上第一更~

(11鲜币)第二十七章 贴身小厮 中

第二十七章 贴身小厮 中

虽然见惯了各房下等小厮对自己低眉敛目的恭顺模样,可此刻被凝轩这麽一揖,如坐针毡似的一惊,凝轩这腰还没弯下,就被小唐急忙上前一把扶起,嘴里直喊著“不敢当不敢当”。

“你快收拾收拾跟我走吧,主子那儿还等著呢,这让主子等久了可就不好了~”说著小唐一直半哈著腰,狗腿意味十足。

“主子?那个主子?”凝轩莫名,他可和这些个大人物没什麽瓜葛,也不期望著能哪天想旁人所说的飞上枝头,他不是乌鸦,更不想当凤凰,只是想有吃有喝平平稳稳的,要是能找到方法穿越回去当然是能无声息的离开的好。

“哎哟我的祖宗,还能有哪个主子?我说您就别耽搁了,我都找了您半天了,要是这再耽搁下去──”小唐急得一头汗,平时见惯了那些想破头都想找机会上位的小厮丫鬟们,如今遇到这麽个人,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抬起手直用袖子抹汗,“今儿上头下的命令,说主子身边缺个手脚利索的人,所以调你去做主子的贴身小厮。”

其实什麽由头都不重要,府里什麽样的人没有?手脚利索也好,低调老实也好,亦或者乖巧伶俐也好,不过是说给别人听的,到底其中怎麽回事儿,大家心里也多多少少能猜出个七八分,却也只能装聋作哑当不知道,虽说是想贴著主子得点油头、仗著点儿势力作威作福过点奴才下人中的好日子,可这前提还不得是有命花,在这王府中过活的人,可以傻可以笨,甚至可以一筋,要是能耐,能不动手只动动嘴皮子就有人买账的那更是厉害,可却绝对不能没有心眼!

贴身小厮,还是荣亲王身边的,这可是多少人眼巴巴的看著惦记著想著却求也求不来的上好差事!只要平时小心点不出差错,老老实实做好本分的事儿,这好吃好喝的都一堆一堆的有,更别说其他各方公子夫人为了巴结讨好王爷私底下打探消息时给的种种好处,而对於其他院落的小厮,更是即便是同级的小厮,都能把头昂著眼朝天的趾高气昂的走,即便你平时做的再好,若是王爷看不到,再有人在旁边这麽添油加醋的顺势说上那麽一两句,你就是有嘴却没有反驳的机会就给办了。

而那些在王爷身边侍候的小厮丫鬟,只要稍稍积极些长进些,王爷可却都看的一清二楚的,别说打赏了,提升的机会都是一抓一大把,若是再遇上个有点姿色会几手绝活儿能让王爷上心的,那更是一飞冲天摆脱了奴籍下人的身份,一跃成为夫人公子,坐享荣华富贵。

这别人眼巴巴的期盼著预谋著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馅儿饼竟突然好死不死的落在凝轩头上,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可却让凝轩委屈的直喊冤: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调职就调职,还偏偏挑这麽个风口浪尖的时候,本来人家就议论纷纷的,现在自己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最重要的是,自己这忙了一天连口饭还没吃饱呢,就给调到前面提心吊胆的侍候著,这隔著肚子注意力不集中,万一做了什麽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把自己打进去,那岂不是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想著,凝轩伸手附上了空空如也直怪叫不已的胃,苦著个脸点了点头。

见凝轩放下手中的活儿跟著走了,小唐差点激动的流眼泪,兴冲冲的在前面开路。

跟著小唐坐了交接的工作,一路在小厮丫鬟们或羡慕或嫉妒疑惑几分怨恨几分巴结的目光中,回到自己和墨棋共用的小厮房中取回自己少的可怜的细软,耳边窸窸窣窣交头接耳不断,可每当凝轩抬头看向他们时,无论愿意不愿意的都整齐划一的换上一副笑脸盈盈的狗血模样,甚至还有几个生怕这几件衣服能把凝轩给累死似的,匆匆上前想要帮忙拿包袱一路送过去,这其中尤以小九和荷香最甚。

本就平时不怎麽接触亦或者说避之不及的人,中午还冷嘲热讽冷眼相待的,不过几个时辰,现在仿佛铁哥们儿似的熟稔到不行,凝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急额头直冒汗,要不是小唐怕再耽搁下去上头会怪罪所以出面挥退了两人,凝轩还真不知得纠缠多久。

荣亲王身边事物无论大小,都是王府管家莫言不容他人经手的一一管著。小唐带著凝轩见了莫言,将凝轩交给莫言後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莫言带著凝轩安顿到王爷卧房院中的偏房。

低垂著眉眼四下打量了一番,凝轩不得不感叹这果真同样为人,即便同样身为下人都照样分三六九等,越靠近主子这待遇就越好,不过是个伺候人的普通小厮,不过伺候的对象变成了荣亲王,这住处不但大了,连条件都不知上了多少个档次,还都是一人一间的单人居,虽不至铺张华丽,却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收拾好东西就到书房伺候著,王爷刚打了猎回来,疲累不少,你第一次近身侍候把脑袋揣怀里揣紧点,也长点眼色,要是稍有不慎谁都救不了你。”话毕,莫言转身离开。

凝轩一个激灵,暗骂自己猜的果然没错,伴君如伴虎,凡是伴著高利润的工作也同样伴著高风险。一直低眉敛目的凝轩不经意的抬头一瞥,恰好瞥见莫言欲走时的侧脸,心下咯噔一声:靠!这不是当初一进府就说自己妖的的家伙是谁!!真是冤家路窄,要是当时他不说长得妖,说不定自己就不会真的长这麽妖!(这是什麽歪理o(┘□└)o)

像打了**血似的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东西,换了身莫言之前准备好的短打就急急忙忙的上书房侍候去了。

手里端著杯茶,上等的青瓷彩釉镶金的茶杯,只闻闻味就不知道得话多少银子,里面的茶叶更是今春新供的雨前龙井,泡茶的水也是今晨新采的露水烹煮的,样样细事事讲究,不愧是嫡出的皇子亲王,凝轩不敢纰漏的盯著手里的茶杯,脚下快且稳的迈著步子一路狂奔书房,专门煮茶的小厮说了,这茶是一分热一分香,唯有八分热时最是香气浓郁最适入口,半分也容不得怠慢。

这给凝轩折腾的一头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端著茶拔腿就怕,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给自己搭进去。作家的话:补更第二更~

(11鲜币)第二十八章 贴身小厮 下

第二十八章 贴身小厮 下

眼见著书房就在眼前,凝轩感动的不禁热泪盈眶,从来不觉得这麽个陌生到从来不敢靠近的屋子竟然如此亲近,让人有归属感。

感动的颤抖著手推门进入,礼数什麽的统统忘了个乾净,不通报也不敲门,推了门就往里进,小心翼翼的把茶杯放到书桌上才算安了心,长长舒了口气,盯著茶杯直盯的僵硬的眼珠终於重归自由,滴溜溜乱转的黑眸迅速四下打量一番,再次为刚才自己的感叹不值,方才不过一个卧房偏室的小厮房都让自己紧张不已了,那现在这恨不得镶金镀银却隐忍著直泛出阵阵古色古香却华贵紧致的屋子,直看的凝轩恨不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目光落在同样在屋内却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後的男子身上时突然一怔,半眯著眼,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背倚著门框,左手抱著右手手肘,右手屈起随手拿著前一绺黑发绞了放放了绞的不是他奕华是谁?

想著自己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心情,在看著奕华一副悠闲自在闲适无比的模样,凝轩不禁皱眉:怪不得能得到这麽多的赏赐,原来是王爷身边的近身侍卫,自己当初竟还误认为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护院,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跟个杆子似的处在这儿做什麽?”凝轩一脸幸灾乐祸的上前,想到中午种种,不禁抬手在奕华额头猛的一弹,还给他一个爆栗,“听说主子去打猎了,你身为近身护卫不用跟著麽?小心伺候不周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奕华怔愣的抬手抚著被弹的通红的额头,半晌仿佛受了什麽刺激似的没有做声。

凝轩笑意更甚,以为奕华是被自己一语中的所以吓得不敢动弹,笑嘻嘻的抬手在奕华眼前挥了挥:“你不是挺能言善辩呢麽,怎麽现在不做声了?装哑巴?”

一把擒住在眼前乱挥不安分的手,墨色的眸子虽然找回了些许焦距,但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一脸难以置信的伸出指头指了指自己:“我,护卫?还是近身的?”

“难道我有猜错了?”凝轩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之前还以为你是护院来著,但看你这几天的表现,不但能有很多机会得到王爷的赏赐,还能随意进出书房,又一身武人打扮,所以──”一脸虚心请教的看著奕华,“那你到底司什麽职?”

看著奕华虽然好像一闪即逝的无奈,但随即脸色又恢复了不少,口气也缓和顺畅了不少:“没有,你猜的挺对,我只是好奇你是怎麽猜出来的而已。”

凝轩闻言,得意的笑了笑,抽回被奕华握著的手臂,奕华却暗自使了使力气不让凝轩得逞。

温柔缓慢却不容反抗的握著手腕,缓缓拉近距离两人的距离,凝轩纳闷,虽然凝轩看著个头是比自己高点,可身板却不似一般武人那般雄壮,反倒高挑的比较清瘦,想著虽然不是弱柳迎风一吹就倒的身板,却也想不到会有这麽大的力气。

看著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奕华喷洒在鼻息间彼此胶著重叠的呼吸,能够嗅到奕华身上一股清新淡雅却男人味十足的味道,凝轩不禁瞬间红了脸,相交时日不多却频频肢体接触的记忆泉涌般溢出,他的唇,他的舌,他亲吻的力道,他怀抱的温度,他手掌的炙热,看著墨色瞳仁中倒影著自己的模样,看著在眼前不断放大的容颜,一切的一切仿佛毒药一般让人迷离沈醉,晕红了凝轩的脸,晕红了凝轩的眼,晕红了凝轩的心。

就在四唇就要相交,彼此间不过一片指甲盖的厚度的距离时,奕华却停了下来,眼角含笑的看著已然晕头转向瘫软在自己怀里的凝轩,奕华不禁一声低笑,侧脸避过那诱人的红唇,倾身附耳,对著敏感的耳廓轻轻呵气,满意的看著耳部连著颈侧敏感的白皙肌肤瞬间绯红一片,出其不意的轻咬了一口丰润的耳垂,感受著怀里无法自己猛的一颤的身体,低笑出声:“真可爱~”

闻言,凝轩猛的一颤,低沈悦耳的声音仿佛一只猫爪一般在心头不停的轻挠著,但却也让凝轩瞬间回了神,奋力一把甩开奕华的手臂,连连退开五步指著奕华的手直抖个不停:“你、你!这是书房、荣亲王的书房!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奕华无所谓的耸耸肩,一手抚上门边台架上的彩釉瓷瓶:“现在王爷又不在。”

靠!这就能成为随意戏弄我的理由?!

想著之前竟然为这麽个人乱了心神,还对他的一言一行上心至此,凝轩气的牙痒,头一撇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候荣亲王回来後侍候。

一旁看似悠闲轻抚著彩釉花瓶的奕华,实则密切关注著凝轩的一举一动,看到凝轩一脸不痛快的嘟著个嘴,却碍於司职而不得不和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皱著眉,低眉敛目直玩儿自己的手指,奕华不禁好笑,悠闲的上前一把端过放在书桌上已有八分烫的茶盏,一手拿著金边彩釉的瓷盖轻轻拨开飘在水面的几片茶叶,小!一口,叹道:“好茶。”

凝轩没有阻拦,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笑道:“这可是王爷的茶,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怪罪下来可别拉我做垫背的。”

而奕华则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怡然自得的踱著步子还瞧著腿坐到桌後的软椅上,靠著软垫闻著茶香:“王爷在前厅和豫亲王商量事儿呢,想著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不打紧。”

“八皇子豫亲王?”凝轩亲生呢喃,之前和墨棋青竹一起的时候对这个朝代的政事也多多少少了解些──八皇子豫亲王和五皇子荣亲王算是一夥儿的,都是反太子党,虽然出身不算高贵,生母位分并不高且因难产而死,之後就一直寄养在皇后身边,这样的孩子在里最容易受人欺辱白眼,可偏偏天意成全,八皇子自小不善琴棋书画但却热衷骑打猎,且武功造诣也是诸皇子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如今刚成年便被皇上许以重任率军出征,赐亲王位,授将军衔,“他不是才刚刚和定北侯纳兰将军西征,这麽快就回来了?”

闻言,奕华被水汽熏的朦胧的黑眸不著痕迹的眯起,口吻却听不出半分异样:“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又整天待在府里知道的却挺多。”作家的话:补更第三更~

(11鲜币)第二十九章 你!——荣亲王!!

第二十九章 你!──荣亲王!!

凝轩抬眼白了奕华一眼,一副懒得跟你废话的模样,随即想了想不禁一声轻叹:“若我是荣亲王,我肯定不会帮他什麽大哥,更不会倒向太子。”

“那你会怎麽做?”奕华闻言,笑意更甚,还是到底有几分真的能到达眼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凝轩瞥了一眼一副笑脸盈盈却虚心讨教的样子,不以为意道:“笨啊,既然当今太子殿下非长非嫡,不过一个宠妃所出,所以才招的满朝议论纷纷,闹出什麽想要立长立嫡名正言顺的戏码,那为什麽同样嫡出的五皇子荣亲王不行?况且皇上最初立的是二皇子,证明他本不介意长幼顺序,那麽同样支持嫡出的人所以支持了大皇子仪亲王,有为什麽不能成为五皇子荣亲王的助力?”

凝轩这边说的头头是道,著实让原本抱著又在态度不过听听而已的奕华凝了美敛了神,再次汇聚在凝轩身上的目光与其说是探究,倒不如说是戒备和谨慎。

可在一旁开了话匣子的凝轩本没有注意到分毫,依旧自顾自的一吐为快,话锋一转,墨色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细缝,说不出的狡黠:“不过明目张胆的总是不好,要我也先装聋作哑装疯卖傻的假意投诚,然後再暗度陈仓才是上策──”

说著,仿佛突然意识到什麽似的突然收声,双眼警惕又带著些惊慌失措的看著一直一副与我无关模样坐在一旁的奕华。且不说自己这是妄议政事,就以自己不过一个奴才的身份赶在背後议论主子这一条,就够自己不知死多少次了,若是因此惹出一系列的麻烦,亦或者传的沸沸扬扬给主子造成影响,只怕是自己全家上下的命都不够抵的!

“呵呵,你就当我什麽都没说,你也什麽都没听过,回头我请你吃饭,想吃什麽都行!”凝轩急忙打哈哈,关键时刻还不忘物质利诱。

就在这时,紧闭的书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和凝轩差不多大的小厮推门而入,目不斜视完全当凝轩不存在似的恭恭敬敬的走来,停在桌前跪下,低眉敛目道:“主子,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主、主子?在哪儿?!

凝轩瞬间僵硬,还来不及四下寻找所谓的“主子”的下落,就听头上传来一声轻微却足以令屋内所有人听清的应声,尤其是凝轩,简直被这声音震的头晕眼花,当场石化。

“嗯。”听不出情绪的应声,足以让每个侍候在侧的小厮明白其中的意思。

来人恭敬的再次作揖後退到门外,屋内再次恢复只有两人的死寂,凝轩更是吓得不轻,立即软了腿,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外加天塌了似的看著一副悠然自得的奕华,当今圣上第五皇子,荣亲王封玄奕。

“你、你是荣亲王?!”不过低声的呢喃,却颤抖的不像样。

封玄奕不置可否的把玩著手里的茶盏,好似对凝轩的话完全置若罔闻一般,只是不时的啜上两口茶。当再次抬眸对上凝轩难以置信的墨眸时,收敛了平日轻佻的玩世不恭,虽然唇角依旧含笑,更是凝轩这几日来最熟悉、也是最让他讨厌的笑意,却在此刻让人觉得如此陌生高贵,高不可攀的深沈冷凝,让人猜不透看不明,只能提心吊胆的听候发落。

“虽然我也想当做什麽都没听到,什麽都没发生,可你的话实在是让我产生了兴趣,不禁想要问问为什麽,更想听听你的见解,”三两句间便改了自称,其中不容违逆的命令不言而喻,“不知本王有没有这个耳福了。”

凝轩低著头大叫不好,要是在这慑人目光的注视下依旧能行动自如,他定毫不犹豫的赏自己一记耳光子再让自己弄不清状况的多嘴。这麽多日忍气吞声低调做人低调做事,与人交往时都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甚至不惜被人冠上了孤僻、难相处的名号,可却不料千防万防小心翼翼的却偏偏在这最不该的人面前一下说了这麽多,还口无遮拦滔滔不绝!!

凝轩哭丧著张脸,直想挖个坑儿给自己埋了,可想像眼下的情况,或许不需要自己费力去挖坑儿,自会有人备好了坑儿等著来埋自己……

“我──”凝轩憋了半天却只能坑坑巴巴的挤出这麽一个字来。

头上传来瓷器轻碰的声音,随即是一声不置可否的轻笑:“怎麽,刚才还讲的这麽滔滔不绝思如泉涌似的,现在变哑巴了?”

想到之前种种,想到方才自己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笑话他变哑巴,不过片刻就风水轮流转,更要命的是竟然还在自家主子头上想都不想的就是一个毛栗子,凝轩瞬间觉得天都塌了,现在就算是有张能给死人说话活人说死的好嘴、巧嘴,恐怕也救不了自己了,心里暗骂自己不长眼,这麽个大人物在身边进进出出这麽长时间自己竟然全然不知,还呼来喝去的甩脸子、给眼色,现在终於是明白为什麽墨棋有事儿没事儿的直说自己缺心眼儿,连一直以为神经大条做事不经过大脑的青竹都对自己同情万分,以前一直不以为然,现在看来不是自己缺心眼又是什麽?

暗自努力回想这两人之间的种种,想要估著自己还有几分生路可寻,可越想越糟,眼一闭牙一咬,既然里外都得不到好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再次抬眸,对上封玄奕的眸子中不再惧怕,反倒是下定决心的毅然决然,不禁让封玄奕眸子一敛,激荡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来。

“现在大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的明争暗斗已经是明摆著的事儿了,若是此刻又有一人或几人出来想要一起搀和一决雌雄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会让局势更乱些,结果更难以预测些,但无论谁在此刻出来都不是什麽明智之举,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便是两败俱伤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才是上策,”凝轩认命,乾脆一次说个痛快,倒个彻底。

“况且王爷还是大皇子殿下的胞弟,若是此刻站出来,反对太子是自然,但同时也是与大皇子殿下挑明了对立,如此同胞亲生手足相残,会让很多可能倾向王爷还有摇摆不定还在观望的朝中势力寒心,这无异於消弱了自己的力量倒为别人做了嫁衣。”作家的话:补更第四更~

(11鲜币)第三十章 各怀心思 上

第三十章 各怀心思 上

不料凝轩不过一个府中小厮却能说的头头是道,趋利避害看的透彻,不得不让封玄奕另眼相看。

“小的不敢擅自揣测王爷心思,只是这麽个假设,若是同为亲兄弟的王爷归顺大皇子时都抱著这样的想法,更何况是因利而合的太子党和大皇子党的其他诸皇子,有多少是真的毫不计较的跟随或许连大皇子和太子都弄不明白搞不清楚,现在双方势力相当不相上下所以才按兵不动看似团结一心,若真到了一方渐渐落败之时,便也是曾经折服的诸位皇子蠢蠢欲动各显神通的时候了。”

“你倒懂得多。”封玄奕闻言,一直眯著眼不停的打量著低头一通说的凝轩,听不出情绪的开口道,“下去吧。”

闻言,凝轩一震,错愕的抬头看著依旧悠闲自在的封玄奕,好像要从那张永远看不出情绪的脸上来辨别这句话的真伪似的。

感觉到凝轩的视线,封玄奕抬眼,似笑非笑,唇角的弧度扬出几分邪魅的弧度,看著凝轩的眼神也不经让人毛骨悚然:“舍不得走?”

凝轩一震,顿时回神,却也同时意识到这人虽然是尊贵无比的荣亲王,却也是前几日无赖之极的奕华!看著那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眼神,凝轩瞬间通红的一张白皙致的小脸,之前相处的种种暧昧纷沓而至,激的凝轩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冲出书房。

看著凝轩消失在视野中,封玄奕方才还一脸莫测笑意的刚毅俊脸上瞬间恢复冷凝的平静:“更衣,沐浴。”

应声,一直候在门外许久的小厮们纷纷进屋,一人为封玄奕披上件披风,一人在前提著灯笼为封玄奕照明引路。

雾气蒸腾,味道清淡的熏香嫋嫋,宽敞硕大的浴池里封玄奕舒展的胳膊慵懒的靠在池壁,仰著头闭著眼轻轻一叹,两个容颜姣好眉目如画的婢女一左一右的分立两侧,伺候封玄奕沐浴,时轻时重的按摩揉捏,时不时的掬起一捧水淋上架在池边线条优美肌分明却并不夸张纠结的臂膀。

“莫言。”只能听见潺潺水声的浴室中突然响起一声低沈磁的男声,乍然却不突兀,随著水声反倒更加沁人心脾,让人心旷神怡。

“奴才在。”即便是烟雾缭绕雾气蒸腾不禁让人热的大汗淋漓的浴室,莫言却始终一副棺材脸似的低眉敛目衣冠整齐一丝不苟的垂手而立,额角汗珠不断,背後更是大汗淋漓湿透了衣袍却始终好像本没有察觉似的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去查查他的底细,家里还有什麽人没有。”封玄奕半睁著眼若有所思道,虽没有指明,但身为心腹的莫言却早已意会的应了声是,“备点饭菜送过去。”

听著莫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封玄奕舒服的背靠著温润的玉石墙壁,墨色深沈的凝眸被湿润温暖的雾气蒸的一片朦胧,寒意稍退,但锐利却丝毫不见,漫无目的的看著雕梁画栋的房梁许久,仿佛轻叹一般几不可闻的低声呢喃著:“柳音。”

时刻十二万分机灵警惕的婢女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向一旁的静立於两侧等候吩咐的侍女示意接替,随即交接退下传召。

而这边得令可以回房休息的凝轩待在偌大的屋子里等了许久不见有人来搭理自己,甚至连怎麽处置自己的消息都没有,终於稍微放下了些心,看著空洞洞的大房,相对以前特殊待遇优质对待一应俱全的单人间,竟不由觉得冷清,不过片刻,却突然开始怀念和墨棋一起公室的时候,虽然两人之间也多多少少有过不少摩擦、经过了不少磨合才有今日这般如同兄弟般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的感情,可好歹无论何时都有人陪自己说说话唠唠嗑,虽然大部分时间里调笑耍闹多馀温言细语嘘寒问暖,可嬉笑间却也驱散了自己不少孤身一人的孤独感。

打开窗户趴在窗口,望著已然升起的一方皓月,不由猜测墨棋和青竹现在在干什麽,是不是在吃饭,是不是又是议论纷纷,突然少了自己两人会不会觉得不习惯,墨棋一人会不会觉得屋内冷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夜风微凉灌入屋内,直激的凝轩一个激灵,凝轩抬手,毫不客气的赏了自己一耳光子:靠!自己在瞎想什麽!!简直是少女模式全开,还多愁善感伤春悲秋起来?!

不过说到吃饭,凝轩不禁苦著脸了自己空空如也、此刻已经被饿的连大闹五脏庙的力气都没有了的肚子,想想自己急死忙活火烧火燎的赶来,前脚才放了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就被拉去斟茶倒水,还被自己一个乌龙认错了人,趁机打击报复却给自己打上,要是这也就罢了,还没事儿乱多嘴的说这说那说的人家主子一脸莫测,吓得自己直哆嗦,到头来是这好吃好喝、平日被众人向往油水多多的差事没捞上几个,更是连想要一展狗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吓了个半死,到现在还腿肚子直哆嗦!

看著院子里来来回回穿梭不断的小厮们忙碌的身影,凝轩倒真有几分羡慕,不是他被奴了,实在是一个人像坐牢一样待在这只能乾等瞎看著等候发落的时日实在是磨人的厉害!

这边马力全开百无聊赖只能瞎想的凝轩却被突然推门而如鱼目贯杂的众人惊得大跌眼镜、搞不清楚状况。

看著一桌丰盛简直是豪华的饭菜,先不提这质量如何,光是这一盘接著一旁的分量都不知够救活多少穷人了,**鸭鱼一应俱全,还有些致的海鲜,更是一些凝轩见都没见过的叫不出名字的菜色,随著上菜的婢女的走动,那阵阵菜香就像是故意似的不断往凝轩鼻子里钻,本就被饿的前贴後背直眼冒金星的凝轩却不得不极力克制住自己此刻想要扑上去吃个痛快的冲动,心里更是像是有个小猫爪子不停的挠似的,闹得人不得安宁。

强自维持住自己最後的理智,将视线投到一进门就立在桌边当雕塑,始终一动不动好似存在感为零的王府管家,莫言。

“莫管家,请问这是──”凝轩颤抖著调调多长了声调,心里暗自嘟哝:不会是为了送我上黄泉所以才准备这麽一桌子丰盛的菜色吧?我不过才十五,不过就说错了几句话,还没活够呢,千万别啊!作家的话:补更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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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三十一章 各怀心思 下

第三十一章 各怀心思 下

莫言始终不做声,这却让凝轩本就提心吊胆的一颗心直提到了嗓子眼跟前,哽的不上不下坐立难安。

“这是王爷赏赐给你的,你今天第一天调来侍候,先不需要做什麽,晚些时候我会派人过来给你讲一些在王爷身边侍候的规矩和忌讳。”直到等端菜递饭的人都纷纷退了下去,始终棺材脸的莫言才终於开口,可话毕,还不待凝轩反应,更不管凝轩质疑不解的掉头就走,不再多做停留。

这又是唱的哪出?

凝轩嘴角抽搐,愣是没清个前因後果,可看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饿的前贴後背才消停不到片刻五脏庙顿时来了神头,翻江倒海闹的个酣畅淋漓。

凝轩无奈,挪著步子坐在桌前,看著一桌致的菜肴,连平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米饭不知为什麽都发出诱人的光泽,香的让人直流口水,宁做撑死鬼不做饿死鬼,就算有再多顾忌和思绪此刻在美食面前也变得如此不足言说,不再多想,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哪里还顾得上什麽吃香,先祭了五脏庙再说。

剁椒鱼头那叫个鲜嫩叫个辣,辣的凝轩眼角湿润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却怎麽也停不下筷子吃个不停;咕噜更是酸甜可口,滑而不腻,入口即化却又嚼劲儿非常,吃的凝轩眯著个眼分不清东南西北;一道家常豆腐,别看渐渐淡淡白白嫩嫩的豆腐上好似就放了那麽点葱花姜末的,但那难以言喻的嫩滑清香愣是让凝轩差点咬断了舌头,荤素搭配各有千秋,让人眼花缭乱不知道到底该吃些什麽、先吃什麽;更别提那些玉米虾仁、京酱丝、白切**、木须、罗汉斋、八宝珍瑙饭、西湖牛羹以及那些多的让人叫不出名儿来的美味。

凝轩从不知道,原来这饭菜甜美诱人竟也是这麽造孽的事儿!

茶足饭饱四仰八叉的仰躺在座椅上,凝轩一脸痛苦的拍著自己不知茁壮成长了多少倍而凸起的圆滚滚的肚子,又依依不舍的望著一桌还剩了好些的饭菜,暗骂自己不争气,才这麽几口就给自己打饱了,还撑得直想吐,暗自嘀咕著一会儿莫管家来能不能商量一下把这些剩饭剩菜的先给自己寄存著,明儿个接著吃。

这才算计的冒出一两个算盘泡泡,那边就有侍婢进门鱼目灌杂不容分说的把饭菜一个个的撤下,凝轩艰难的直起身,可怜兮兮的眼巴巴的看著一道道致美味的菜肴就在自己眼皮下溜走,留恋不已,不禁怨自己刚才怎麽不再多吃点,实在不行在床底下藏几盘,一会儿消化了当个夜宵也成啊。

不过这怨念的想法不过片刻,看著这边才端走,侍婢们一言不发的把桌子擦的贼亮,随即又是几个婢女端著一碟碟致碟碗纷纷而至,轻手轻脚的放在桌上。

这日子过得,比不上皇帝都让人舒心!

凝轩在心里乐的直打鼓,此刻不禁感慨自己先见之明,没有给自己撑的直想吐,看著一盘盘

致诱人的糕点,凝轩乐的简直飘飘欲仙了。

果然这同样身为伺候人的奴才,能在王爷身边伺候的就是不同,不但菜色惊人,连这茶馀饭後都不忘糕点,还是一个个平日里见都难见的美味,更重要的是,同样身为下人,却还有这麽些虽然明里不归自己管,实则不得不来侍候端茶递水的小厮婢女侍候著。

凝轩不禁飘飘然,想著不过一日就咸鱼翻身身价翻倍,这日子如果除了在王爷身边侍候时必须得担的风险外,倒也挺不错的。

随手拿了块蟹黄糕,小咬一口放在舌尖细细咀嚼,入口即化的鲜香甜美简直甜到人心坎儿里,鹅黄的颜色映著油灯格外的漂亮,凝轩回头,这才注意到屋里用的竟不是之前在後院小厮房里用的蜡烛,虽然谈不上致,到也算是简单朴素的油灯,想到之前自己和墨棋点著蜡烛窝在桌边那一亩见方的亮堂地儿里聊天,还得小心著烛烟熏了眼睛。

凝轩虽然乐呵美滋滋的,却也不得不正视细想,这麽好的差事、人家挤破头拉帮结果的用尽关系都抢不来的差事、天大的馅儿饼怎麽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细细回想著近日好似撞了邪似的发生的种种,一张白玉似的脸渐渐被涨得通红,方才还悠闲自在甚是享受的拿著蟹黄糕摇头晃脑美得不可方物的手不禁颤抖,早上众人看自己异样的眼神,青竹墨棋答非所问意有所指的言语,中午饭堂上旁人冷嘲热讽或是惊羡或是调笑或是怨恨或是祝福的议论回荡在耳边。

有什麽答案好似呼之欲出,却惊得凝轩一把丢下方才还让自己享受不已的蟹黄糕,像是什麽烫手的山芋一般,看著一桌子见都没见过的点心,华丽诱人的外表不再,凝轩只觉得这些不过是一个个糖衣弹,一连连退十步,像是躲避什麽病毒传染源似的一躲老远,直到背抵著墙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了才堪堪单手抚,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警惕的看著一桌致的点心。

他现在哪里还有什麽闲情逸致想用什麽点心来溜缝儿,要是这被众人伺候锦衣玉食的生活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换、是要自己成为王侯将相家的禁脔玩物来换,他凝轩是宁死不愿的!

虽然没吃过猪但总也见过猪跑,自古生在帝王家就有太多的无可奈何百般无奈,明争暗斗,刀剑无眼,众叛亲离,骨相残更是屡见不鲜,而嫁於帝王家的更是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成王败寇,若是选错了人,便注定了孤寡一生无依无靠,若是所谓的名号嫁得了真命天子,却也无非被久困深,不得不和千千万万的人一同分享夫君的宠爱,不能怨恨不能嫉妒,甚至还要巧笑祝福,无论装也好是真心也好,必须大度,必须祝福,必须整日提心吊胆的算计著别人,也提防著别人算计的争宠过活著。

若自己是个女人也就算了,怪只怪自己竟爱上了个帝王,可自己是个男人啊!连一般女人千方百计为了留住男人、以生儿育女作为借口作为幌子的争宠手段都不具备,更是在几十年之後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只能任人兴之所至就来玩玩逗逗,乏味了就丢在一边受人白眼欺凌,而为此付出的不止是身心,更得将是一个人作为男人的自尊和骄傲尽数磨灭,只为换来帝王一个一时兴起的玩乐!作家的话:今天的日更,第六更~呼呼~以上~全部查漏补全完毕~明天开始回复正常的每篇日更状态~

(11鲜币)第三十二章 贴身小厮,初试牛刀 上

第三十二章 贴身小厮,初试牛刀 上

想著,凝轩不禁悲从中来,明明本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明明遥不可及前途未知的事儿,却莫名的心惊跳,仿佛看到了遥远飘渺的未来,看到了那个坐於御座上居高临下一身明黄的尊贵身影,看到了那人熟悉却陌生的眉眼,刚毅成熟了许多,却更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靠!我最近为什麽总是这麽少女模式?!!凝轩猛的一拍额头。

“咚咚咚”,三声节奏明确的敲击,门外应声响起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凝轩在麽?”

听听这声音,水嫩嫩的,定是个婀娜多姿的美少女。凝轩心里美滋滋的想著。

“在的,这就来。”用力甩了甩头,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急忙起身开门,想要一睹古典美女的风采。

鹅蛋脸,白皮肤,个儿不高却水灵的紧,只是这平……凝轩头晕,不是说是个美少女麽,怎麽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少年?!!难道这年代已经到了雌雄莫辨个个妖娆的地步了?

几乎与凝轩个头相当的小厮抬头上下打量了凝轩一番,随即径自踱入屋内,“我是依璇,大小就在王爷身边伺候,所以管家让我来给你说说规矩的。”,见凝轩还在门口怔愣著回不过神来,不禁好笑道,“你在那儿杵著做什麽,我又吃不了你。”

浑浑噩噩的被灌输了半天,听的凝轩是晕头转向,这个不可以那个不可以,这个得这样那个得这样,这条条款款的都快能出本书了,凝轩总结了半天只得到一个结论:这人真TM难伺候!

其中依璇不免说了些小曲小故事,还是看在致可口的小点心的份儿上,不过那看似闲话无关紧要的故事对凝轩而言却剖有深意,也对王爷处罚人的手段是退避三舍,什麽叫杀人不见血,什麽叫痛不欲生,他凝轩算是耳闻了,再加上依璇说的天花乱坠说死人不偿命的嘴,简直让人有身临其近的感觉。

送走了依璇,凝轩满脑子昏昏沈沈的混沌一片,脑海里不断回荡著王爷那句“拖出去,喂狗”,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麽给折腾死,好歹先让人有个痛快也能少点折磨不是,连那狗也能省点力,好消化点不是!

王爷身边有七个贴身小厮,分别叫依枢、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依光,凝轩初听之时还不禁白眼,瞧著文艺气息,还弄这麽套北斗七星君!

无论是侍候哪一方的主子,每晚即便是王爷召见侍寝也是需要守夜的,一天一人,在房门前长廊上候著,以防主子什麽时候有个召唤需要什麽的,而这规矩在王爷这更是如此。

诸位皇子百官卯时早朝,王爷寅时起身梳洗打理然後进殿,而对於他们这些侍候的下人小厮来说,更是得提前一个时辰在外候著,以防有什麽突发事故什麽的。

挂著俩熊猫眼和其他七个“北斗星”一起候在门後,凝轩哈欠连天,心里直犯嘀咕:这能有什麽突发事故,在王府王爷最大,只要他不折腾谁还敢兴风作浪?这麽剥削劳动力简直是泯灭人的周扒皮,还没有加班费的那种!

不过丑时出头就见莫管家在院子里悄无声息却煞有阵势的开始清点人数,等到了凝轩这里还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多转悠了两圈才离开,据说是老规矩,按例的晨讯,可凝轩却无心去听其中原委。

莫言简单的安排了一些事务後便离开,据说是得准备府中其他事宜,不过在凝轩眼里却是太犯困,及早的猫个好地方再睡个回笼觉。

“喂,喂!”依璇轻声低斥,却见凝轩摇头晃脑身形摇摆,头更点的像小**啄米似的晃个不停,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微微向右移动了两步,照准了小腿骨就是一脚。

“啊!”凝轩一记吃痛不禁痛呼出声,却被依璇在旁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原本惨烈的痛呼硬是被憋成了几声几不可闻的哼哼。

没有多少的地方被毫无防备的且毫不客气的一击,疼的凝轩泪花在眼眶里直转悠,回头,看著依璇不以为意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凝轩不禁哀叹自己交友不慎,才出狼窝又入虎。别看依璇生的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模样,这鬼点子可多著呢,虽然相交不深,不过只一夜交谈就让凝轩吃了不少苦头,或许因为缘分,两人名字里都有个轩字,虽然同音不同字,或许因为巧合,两人都是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随格,也算是英雄惜英雄的对胃口,三言两语的交了个“狐朋狗友”。

“你这是做什麽?一惊一乍的要命啊?”凝轩好不容易挣脱了嘴上的束缚,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发作,只有可怜兮兮的回头,压低声音的申斥著,左边小腿火辣辣的疼,可候在门外的八人一个个都恭恭敬敬的低眉敛目的垂首分离两侧,虽然谁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可却不敢明目张胆的蹲下来揉揉,“很疼啊!”凝轩怨念著。

“你还知道疼啊?”依璇百无聊赖却控制的恰到好处的打了个不声不响但却十足火上浇油的哈欠,“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睡不醒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干了什麽好事儿逍遥去了呢。”

听听,这是好人家的孩子说的话麽!不过十五岁,不过和自己同岁,怎麽就能这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一出是一出,还这麽若无其事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放屁,这才休息了几个时辰啊?怎麽可能够睡!”凝轩炸毛。

“啧啧,年轻就是好啊,才这麽三言两语的就这麽脸孔红红,风景啊风景~”依璇侧脸一瞥凝轩瞬间通红一片的侧脸,悄无声息的一记调笑,“以後有机会肯定很讨王爷喜欢~”

“你!”

“得了得了~”依璇打断凝轩的话,挥了挥手悄悄走回原位,“我不就是随口说说麽,瞧给你认真的,”抬头望了望渐亮的天色,“王爷一会儿差不多就该醒了,你机灵著点儿,别像个小**似的啄个不停,万一怠慢了王爷,有你好果子吃!”

凝轩一震,原来是为了让自己打起神所以才做了这麽多,不禁心里暖洋洋的一片,可刚感动了不过片刻,便换来依璇一旁不冷不热的声音:“快把你那脏兮兮的脸转过去,丑死了。”

(11鲜币)第三十三章 贴身小厮,初试牛刀 中

第三十三章 贴身小厮,初试牛刀 中

闻言,凝轩咬牙切齿,还有比这更损的嘴麽!!

时过寅时,凝轩硬是跟著其馀七人在门口愣愣的站了一个时辰,不著痕迹的动了动肩膀,凝轩只觉得在这麽站下去自己就要成雕塑了。

“喂,喂!”依璇低唤著。

凝轩闻声抬头,示意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依璇不知是毫不介意还是压儿没看出来,心平气和的说:“都寅时了,王爷还没起身,你进去看看,别耽误的早朝才是。”

为什麽是我?!

凝轩叫苦不迭,对於这个突如其来的空降主子,他可想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只一眼就看出凝轩想法的依璇好笑道:“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这麽个可以在主子面前表现一下的机会人家可是想争都争不来呢,你还在那儿拿巴著,瞧给你这得瑟的。”

说著依璇还不忘回凝轩一个白眼。

“那我让给你好了。”凝轩有气无力,反正他也不稀罕,自己是不是个会来事儿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重他自己多多少少还是心里有数的。

“这不行,”依璇急忙道,“大家可都是这麽轮换著来的,恰好截至到昨天我们都轮了一遍,本来今天要重新再轮一遍,刚好你来了,就从你开始了。”

从不觉得笑容可以笑的这麽……灿烂?亲切?笑的凝轩浑身发出,下意识的觉得不像表面上说的这麽高人气。

“呵呵~”皮笑不笑,凝轩不禁眼角抽搐,眼皮直跳,“真不用客气,我这初来乍到的,还是跟著你们这些前辈学著点儿好──”

“你小子怎麽回事儿?!”此言一出,凝轩话还没说完却给依璇弄急了,“我这可是为了你好,昨天更是不惜和他们差点闹翻了脸才为你争来这麽个好机会,”说著扫过一旁完全当做没听见的六人,急道,“你却想害我!”

“我哪有……”凝轩百口莫辩,是在无法理解依璇的思考回路。

“我们在前侍候可都是各凭本事,不带这麽拉帮结夥挤兑人的,要是我因此多了次在王爷面前表现的机会,而恰好好巧不巧的遇上王爷心情好得了点奖励和恩赐,还不被他们一个个表面温顺内地里如狼似虎的扎小人的给捏吧死!!”依璇说的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

凝轩不得不认命的叹息:不就个叫王爷起床的差事麽,怎麽还有这麽多门门道道?还涉及到什麽上位争宠的“大事”上来!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不管是各房的主子还是哪里伺候的下人小厮,都这麽费心费力明争暗斗的忙碌个不停,怪不得如今反腐倡廉构建和谐社会的呼声这麽受人推崇。

只是拉拢著头推门进屋一副壮士断腕却不得不认命模样的凝轩,没有看到身後因为自己妥协而一副贼笑、得逞模样的依璇,甚至连那些自始至终低眉敛目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直装雕塑的其他六人都不禁一个个的压笑,寒风微亮的晨光中肩膀颤抖个不停,还有不知是谁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只要在荣王府、只要在王爷身边侍候过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王爷的起床气何止是有那麽一点点大而已?简直是一个不小心就没有好果子吃的问题!

从前没有凝轩,长久深受其害的依枢、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依光七人是个个推都来不及、躲都躲不了,都不知暗地里为这明日的黎明“大打出手”了多少回,如今难得来了个新人,不趁机欺负一下更是等待何时?

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凝轩觉得自己明明是公务在身的却越看越像是做贼的。室内始终掌著一盏灯,昏暗却不至黑暗,室内熏著香,清清淡淡的甚是好闻,凝轩不禁赞叹,不愧是有钱有权人,这大半夜的睡个觉都这麽讲究,瞧著金沙暗纹的帐子拉著,瞧著室内典雅的布置,绝对是银子堆成的贵气,却不见丝毫暴发户式的俗气,连桌上放的一盏茶杯都讲究至极,上等的景德镇的白瓷,花纹虽不繁复,却典雅别致,看著都不禁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伸手一,滑不溜丢跟个剥了壳的**蛋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连个茶杯都是玉做的。

没有急著去叫王爷起床,第一次进人家卧室的凝轩对室内的格局倒是好好的观察了一番,本以为被调到了王爷身边做小厮,那令人羡慕的单人间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了,现在跟这屋一比,顿时褪色不少,不过转念一想,这麽大地界的王府都是人家王爷的,别说房地产了,连这府中的一草一木连带著一群混吃混合的奴才小厮都是他的,自己那点儿地方,说不定还不够人家下脚的呢。

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堪比上等玉器的茶杯,谋划著用什麽方法才能得个这麽个宝贝在手,出去倒手一卖,说不定下半辈子的吃穿都不用愁了。

心里小算盘大的叮当响,美滋滋乐呵呵间一个不稳却差点撞翻墙角的台架,一个英雄救美的姿势扑住台架上的花瓶,心里不禁暗骂:***!这不过一个小小的破茶杯都是这极品中的极品,更别说这麽大个儿的花瓶了,能入那金贵玉器玩遍的人的眼的,有几个是一般货色?要是不小心把这花瓶杂碎了,别说想靠卖个茶杯挣点小钱了,把自己卖了说不定都不够换这花瓶的一个瓷片!

心魂未定的凝轩赶紧把花瓶从哪里来的放哪里去,随即连忙连退五步避之不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锦床上纱帐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此刻却被无限放大的翻身声。

果然是太安静了,连自己不小心碰到个花瓶来没来得及落地的小动静都能给人惊著,真是难伺候!凝轩下了结论,却也不好再耽搁的上前,小心翼翼的掀开纱帐的一角,双膝恭敬的跪地,侧身低头,轻声低唤著:“王爷,该早朝了。”

这话虽然说的平静,可他凝轩心里却不平静,想他好好一个二十一世纪积极向上的大好青年,怎麽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学的这麽奴?说跪就跪说磕头就磕头?

听不见上面的反应,凝轩抬头,却在看清眼前事物的刹那立刻黑了脸:靠!这古代的床设计的太不合理了,床头床尾的位置本不明确,害他第一天上任不得不接受奴教育这麽恭恭敬敬的下跪,却正对著个屁股!!作家的话:话说明天,也就是19日是小雪的生日,中午和晚上都安排了和家人朋友出去哈皮,所以明天就木有时间来码字鸟,明天无法更新,只有停更一天,後天【20日】更新照旧哟~

(11鲜币)第三十四章 贴身小厮,初试牛刀 下

第三十四章 贴身小厮,初试牛刀 下

百折不挠再接再厉,凝轩微笑,竭尽全力霄的温柔、笑的无害,挪了挪位置蹭到另一边,心有馀悸的一掀被角,确认确实是自家王爷的头部而不是其他什麽诡异的地方没错後,才舒了口气,凭著自己强大的责任心、崇高的职业守,堆起一脸宛若阳光的灿烂笑脸,用著最温柔、轻柔、甜美,甚至可以直接被无视的音量唤道:“主子,寅时一刻了,该早朝了。”

没有反应,床上的封玄奕被凝轩一度归类为死猪,睡得那叫个死沈。

毫不气馁振作神,凝轩揉了揉一惊笑到僵硬开始抽筋的面部肌,已久的柔声温言:“王爷,该早朝了。”

可谁料到回应凝轩的竟是一声不大不小却足以引爆小宇宙的呼噜声……

靠!当老子这小心翼翼又陪笑脸又迂尊降贵的老老实实在这儿跪著,合著全是给你当催眠曲来了?!

一股热浪直击大脑,冲的凝轩顿时断路,一巴掌拍下,十足的悍妇骂街状:“他丫的你到底起是不起?再懒下去误了早朝,要是你爹抽你,到时你可别殃及池鱼说我没招呼你!”

想著同样是人,自己曾经不就也是懒个床想著趁机睡过几节课而已,既不伤天也不害理,而且还是事出有因,前一天因为什麽事儿给感冒了,还头疼呢,却遭到老妈一顿暴K,说自己娘们的弱不禁风,最後甚至连锅铲都用上了,要不是当世自己及早醒悟,麻利的起床,说不定这满清十大酷刑都得给自己一一来过一遍才能善罢甘休。

而眼下,这赖床不肯起的反倒成了祖宗,且不说若真误了时辰是何等伤筋动骨的悲惨光景,就冲自己明明怎麽说怎麽在理却还这麽憋屈卑微,低声下气的求著不说,还跪的笔直,膝盖直发酸的,都不知这到底给谁看!瞧给他好脸给惯的这毛病!

好梦被扰,还是如此一惊一乍的方式,封玄奕回头,睁开双眼,虽然还带著几分睡意朦胧的迷蒙,可眸中盛怒的凌厉视线却丝毫不打折扣,不需言语,只一眼就让凝轩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也清除自己这是身处何处在干些什麽了,可却为时已晚。

方才还义正言辞一脸理直气壮的凝轩在对上怒气大盛的封玄奕时,一时还有些反应不及,他这是抽的哪门子的疯,发的哪门子的火?刚想要开口数落两句便又急忙收声,浑圆黑亮的眼镜四下打量一番滴溜溜的一转,迅速低眉敛目,避开封玄奕仿佛恨不得将自己拖出去斩了的眼神,颤颤巍巍的看了眼自己一掌落下去的地方,差点欣慰的泪如泉涌。

幸好自己没有一个激动而向老妈学习一巴掌落在人家金贵的脑瓜子上、把人硬是生生的拍醒,若真是那样,不用人家王爷开口,自己就先在屋里找把水果刀自我了结算了,也免的人家张口费事,自己也落得痛快俐落。

虽然结果是美好的,王爷按时起床早朝没有耽误时辰,可在一向养尊处优唯我独尊惯了的皇子王爷眼里,他凝轩所才用的手法也的确太血腥暴力了些……

求生是人的本能,他凝轩自然也不例外。低垂著头不敢抬,从没想到还没把自己整明白收拾利索的自己竟然也能如此乾净俐落不出一点差错的做事,果然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只是一直没敢抬头、一味想要埋头做事弥补过错的凝轩,没有看到封玄奕在看清他凝轩後,怒意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意义不明的似笑非笑,低著头,眯著眼,玩味的看著方才还一副炸毛样、此刻却瞬间化身恭顺小绵羊的凝轩,坐在床边动也不动,摊平了手臂又伸了伸腿,摆明了一副快来伺候更衣的模样。

凝轩看了眼搭在屏风上层次感分明的衣服,不禁手心冷汗直冒,这一件件一层层布片子,直让凝轩头晕眼花。自己对古装向来没什麽研究,这左一块儿右一片儿的,自己又哪里分得清哪个是里衣常服、哪些是中衣、又哪堆是外衣?更别说这腰带了,里里外外这麽多条,费事又费布,自己哪里知道哪件需要绑哪件不需要!

想当初自己最头疼的就是穿衣,连自己这身下人的短打都是墨棋担著差点被自己气死的风险,在自己锲而不舍外加软磨硬蹭软硬皆施下才艰难的出师的,而眼前这些东西,不知道要比自己身上这身复杂夸张多少!

听到身後传来一声不耐烦的轻咳,凝轩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早知道会是这麽个结果,昨天应该说什麽都不答应调职的,即便挨上一顿板子皮开绽也总比在这儿丢了命的好,还有昨晚,有这麽多闲情逸致张家长李家短的和依璇扯东拉西的那麽起劲儿,还不如老老实实讨教一下基本功,要是死得其所能力不足自己也至少不会这麽多怨念。

抱著壮士断腕一去不回的决绝,凝轩一咬牙一跺脚的乾脆把屏风上所有的东西都搬来,一股脑儿的全堆在封玄奕身边。

这本来抱著玩味心态,想要捉弄凝轩一翻的封玄奕傻了眼,看了看一堆揉成一团的衣服,又看了看一脸决绝,好像这几件衣服跟他有什麽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一般的凝轩,封玄奕不禁脖颈阵阵发凉,有不好的预感。

秉承著见缝针、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凝轩成功的将所有衣服尽数穿戴外加捆绑到了风轩逸的身上。看著眼前的成品,虽然样子纠结了点儿、邋遢了点儿,可结果却还是很让凝轩喜出望外的。这可是他第一次挑战这麽繁复的高难度穿著,竟然还能如此顺畅的一次成功,自己果然很有天赋!

而不同於凝轩的沾沾自喜,封玄奕面色发青,嘴唇苍白的直哆嗦,额头满是汗珠,身上更是大汗淋漓。

且不说这一身穿戴是何等的狼狈滑稽,也不提有多少布袋衣结被系的歪七扭八横尸遍野,光是那错系、漏系、没系的都是一抓一大把,更不去计较有多少腰带被当做袖束用在袖口绑衣袖、而那麽袖束却一朝跃升,挂在腰间充当配饰,就只说说这不分青红皂白就尽数裹上来的数量,四套衣服一起上来,连过冬都没这麽暖和!

(11鲜币)第三十五章 意乱情迷 上

第三十五章 意乱情迷 上

“依枢。”冷的让人腿肚子直哆嗦的调调开口,冰冷的目光紧紧固定在凝轩身上,吓得凝轩不禁缩了缩脖子,本能的向後退了两步,拉开些许距离。

应声推门而入的依枢先是毕恭毕敬的跪地请安,随即抬头向这边看来,却不禁一惊怔愣,先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在封玄奕和凝轩之间来回逡巡,随即急忙低下头寒蝉若噤。

“更衣。”没有理会依枢的反应,封玄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闻言,依枢起身,小碎步轻快的跟只猫似的没有声响却转眼到了眼前。

应声,紧随其後跟进来的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和依光皆是和依枢同样的反应,怔愣後随即不敢怠慢的上前伺候。穿衣梳头,端茶倒水,洗脸漱口,样样紧凑俐落,没有言语的交流却分工明确。只是不知是规矩向来如此还是只是在今日特殊,仿佛人人都提心吊胆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而凝轩因为之前更衣的壮举而被七人归类为危险分子,自然而然的被画出在圈外,很有自知之明的窝在角落里看著众人忙活,开始实地见习。

诸事皆毕,凝轩在一旁咬著袖口看的叹为观止,从来不知道这伺候人还能这麽艺术。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再抬头上下打量一番封玄奕,与刚才自己沾沾自喜了半天的成品简直判若两人,一袭枣红广袖长摆的官袍,发髻高束头戴玉冠,瞬间化身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含金量十足的高富帅,放到现代,这荷尔蒙四招蜂引蝶的气质不知会引来多少人飞蛾扑火!

但若非要勉强形容一下他凝轩刚才的手笔,不是屌丝也至少是个粽子……

凝轩感慨颇深: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

不知封玄奕何时挥退了众人,当凝轩再次回神时发现屋内只有自己和王爷两人大眼瞪小眼。回想之前相交的奕华,再定睛看了眼眼前风流倜傥气质高贵的王爷,凝轩冷汗直冒,平时巧舌如簧自认连死人也能说活的舌头在嘴里直打结,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你──”错了,凝轩真想扇自己一巴掌,迟早自己得死在自己这张嘴上,“王爷还有何吩咐?”拿出自己自认最恭敬虔诚的姿态,暗地里默念个不停:虽然给你裹成个粽子很对不起你的身份地位,可让你在下人面前出丑,还是很多下人的面前,这事儿可不赖我,谁让你没事儿瞎嚷嚷,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心里振振有词,动作也没含糊,刚想跪下以示恭敬虔诚,却被胳膊上突如其来的力道止住。

看著自己青蓝色衣袖上多出来的一只大手,以及连接大手顺势而去的枣红色华贵布料,凝轩没胆再向上顺势看去、更没有闲情逸致怀著好奇的心理探究一下自家主子的深情。

“现在知道怕了,恭敬了,早干什麽去了?”头上听不出情绪的低沈嗓音响起。

凝轩直骂封玄奕小气记仇,可面上是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这麽表现出来:“小的第一天伺候,难免生疏,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王爷大人大量,不要与小的计较。”

“当然,”竟然这麽痛快,还这麽好说话?还不待凝轩感叹,封玄奕的下一句话便扼杀了他的美梦,“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话毕,凝轩只感觉被一股力道突然抬起,刚要惊讶,抬头却对上一张近在咫尺且无限放大的俊脸,还没来得及看清封玄奕的表情,唇上一热,便让好不容易开始恢复思考能力的大脑瞬间当机,上挑的丹凤眼惊恐的睁大,墨色的瞳仁中写满了震惊,双手僵硬的抵在男人的膛却忘了反抗的推拒。

“又不是第一次亲吻了,至於这麽震惊麽?”湿滑的软舌在唇上情色的一扫,将凝轩整个用在怀里,附耳,磁低沈的声音宛如诱人堕落深渊的恶魔,“你这个表情,是在诱惑我麽?”

手指轻轻摩娑著凝轩脸颊白皙嫩滑的肌肤,即便是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也不见一丝毛孔的细腻,低笑的看著近在咫尺因自己呼出的气息而瞬间染上红晕的小巧耳垂,封玄奕毫不吝啬表示自己的喜爱,张嘴便含在嘴里细细吮吻。

如遭电击般的酥麻颤栗从耳垂处,沿著经络传递至四肢百骸,凝轩猛的一惊,身体无法自己的颤抖颤栗,当机的大脑终於闻到了危险的气息而勉强开始转动,扭动的挣扎,双手用力的推拒,却仿佛泥流入海般微不足道,从来不知道同为男人,差距竟会差麽大,自己费了半天力气额角甚至开始冒汗,可抱著自己的男人却始终纹丝不动!

“真香~真滑~”依依不舍的离开小巧圆润的耳垂,封玄奕由衷的赞美,只是凝轩却为此气不打一处来。

靠!老子是男人,能用香香滑滑软软嫩嫩之类的形容词麽!要不要再加上油光闪亮里嫩外焦?当我是烤猪呢!就算你是王爷,就算你是主子,也是可忍孰不可忍!

“放手!否则别怪我──”还不待凝轩炸毛完毕,还未出口的话语便被尽数封在胶著缠绵的唇齿间。

封玄奕一手环住凝轩的腰,不容反抗的猛的施力,原本因凝轩挣扎而空出些许缝隙的两具身体顿时贴的密不透风,各自紧靠的膛中狂跳不已的心脏,贴的密不透风的下体,即便隔著布料也能描绘出彼此的形状,凝轩的双手不过封玄奕一手便牢牢禁锢,扬起扣在墙壁上无法动弹。

不似之前两次的蜻蜓点水般的轻柔,疯狂如风暴的强势侵略让凝轩措手不及、猝不及防,唇瓣和舌尖变得麻木,甚至微微刺痛,仿佛痛苦却又不全然皆是,伴随著点点恰到好处的微痛,随之而来的是令人窒息的悸动和无法言语的酥麻。

身体的力量仿佛随著这一吻而渐渐抽离,腿脚不禁发软,只有勉强靠著紧贴的身体和腰间强有力的手臂才不致跌倒在地,太过炙热猛烈的亲吻让呼吸都开始变得凝滞困难。

“唔,恩!”想要躲开,想要喘口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微微张开的唇齿却给予封玄奕更多的机会,更加畅快的攻略城池。

(11鲜币)第三十六章 意乱情迷 下

第三十六章 意乱情迷 中

灵动湿滑的软舌顺势探入,翻搅著,追逐著,强迫著凝轩的舌头与之共舞疯狂,舌尖时重时轻力道完美的或点或扫过贝齿上颚,在封玄奕的舌仿佛不经意间扫过舌的一侧时,凝轩再无法抑制的一声低吟。

从未体会过的感觉让凝轩陌生害怕却又想要探究,不舍就此放弃,强烈的窒息麻痒仿佛猫爪一般在心口直挠,避重就轻的不肯一次让人痛快明了,时不时好似无意间的一扫随即不再留恋,折磨的凝轩几乎疯狂。墨色的瞳仁氤氲一片,水润迷茫,哪还有方才一丝一毫的惊讶凌厉?

来不及吞咽的津自交合的唇角溢出,蜿蜒而下直指脖颈锁骨,留下一片水润旖旎的光泽。反扣住凝轩双手的手察觉掌下的无力,扯回了手,灼热的温度顺著脖颈膛蜻蜓点水的一路滑至腰侧,轻轻一拉,扯开腰间束缚。

腰间一松,炙热的大手从衣襟下摆顺势滑入,摩娑著掌下细腻微凉的肌肤,时重时轻的揉捏著腰侧,满意的听到好不容易得空呼吸却不禁轻呼出声的喘息,看著绯红一片的面颊、迷蒙一片的黑眸凤眼,原本不过抱著玩儿心想要捉弄一翻的封玄奕却也不禁凝眸一暗。

再次低头,亲吻著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感受著微凉皮肤下阵阵强而有力的跳动,吮吸舔吻,一路向下,停留被揉乱而大敞的衣领处,两个被迫暴露在微凉空气中不禁微微颤抖的致锁骨,宛如两个小巧的玉蝶,静静倒扣在肩胛。

“痛!”舌尖扫过颈窝,贝齿有些失控的摩娑啃噬著小巧的锁骨,不禁惹来凝轩的痛呼,致的眉眼不禁皱起,眸中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麻痒而雾气大盛。

炙热的大掌顺著腰线一路向上,轻抚著白皙单薄的膛,拇指若有似无的轻轻扫过一遍娇嫩妖醴的红蕊,惹来凝轩惊呼连连,一波波陌生却强烈的感觉直激的凝轩头晕眼花。

凝轩生涩的反应和无法自已的惊呼无疑是最好的催化剂,撩拨的向来深谙此道的封玄奕也不禁有些失控,唇齿下移──

“王爷,该早朝了。”门外一声明明不算响亮的声响,却如晴天霹雳般惊的两人一震。

虽然不知道王爷在里面明明收拾妥当了却半天不出来是为什麽,原本身为下人只要尽忠职守唯王爷之命是从,可如今天已经大亮,再不上马赶不上时辰误了早朝他们可吃罪不起,况且莫言家更是像催命似的一脸派人催促多次却自己不愿开这个口,也怕冒犯了王爷。依光苦著个脸冒死开口,这苦差事谁都不愿做,可他却怪不得任何人,妖怪只能怪自己流年不利,七个人猜拳自己却没有赢一把!

再次相视的两人眸中皆找回了些许清明,凝轩更是从刚才的窒息开始就一直没有喘过气来的喘息不已。

靠!什麽情况??凝轩终於不再濒临缺氧的大脑开始运转。

看著怀里的人儿,看著绯红一片的双颊,不点自红的双唇,雾气朦胧的黑墨中渐渐找回的些许灵动、莫名和不甘,封玄奕唇角酱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再次恢复莫测的神情。

低笑,垂首,蜻蜓点水的在红唇上浅啄:“咱们回来再继续。”

话毕,转身离开,只留下一袭逆光的枣红色身影。

推门而出,看著静立门边的一干人等,封玄奕不冷不热的问道:“刚才是谁通报的?”

早就猜到不会有好下场的依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得直像风中的筛子,声音小的更像是苍蝇叫:“回主子,是奴才。”

“赏。”丢下一个字,封玄奕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步出,一跃飞上马身,策马一路狂奔。

本想著会被处罚的依光竟莫名其妙的赦免,还诡异的得了赏赐,直叫跟随在封玄奕身边多年的依枢、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依光七人都不著头脑,而依光,还依旧维持著怔愣跪在门边没有反应。

屋内,馀惊未消的凝轩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背靠著身後冰冷的墙壁难掩的喘息,渐渐的平复。

自己这是怎麽了,竟然一大早的因为一个吻而乱了分寸扰了心神,要是个婀娜多姿妖娆魅惑的大美女也就罢了,大不了他凝轩认栽,可刚才跟自己吻的难舍难分天雷勾地火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而最让凝轩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竟然当了真,还……动了情……

懊恼的抓了抓头发,难道自己真的这麽“入乡随俗”?无奈的苦笑,真不知该感叹自己适应力惊人,还是该哀叹自己竟然因男人而沈沦。

整了整衣襟,一脸怨妇状的出门。

见凝轩出来,七人中平时最为活跃的依璇一下子凑了上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凝轩的苦瓜脸打量了一番,以为是因为主子的起床气而被波及处罚,所以好心的宽慰著。

“你别介意,也别往心里去,习惯就好了,主子虽然平时讲究比较多,但习惯了其实也算很好伺候的,而且对我们下人也从不吝啬,只是有一点,”说著不好意思的了鼻子,“主子这起床气是多少年都没有变的,而且愈演愈烈,不管是谁都肯定多不过的,别说你一个下人了,连主子正妻荣王妃都难逃斥责!”为了让凝轩好受些,依璇不惜不顾尊卑的爆料,“皇上当年赐婚,就连主子奉旨完婚的大婚当夜,虽然和和美美的,但第二天王妃可是哭著从新房里出来的,知道为什麽麽?”

终於看见凝轩苦瓜似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好奇,目光也终於看向自己这边,依璇暧昧一笑,卖关子不肯说。

“你要死了,背後议论主子和王妃,借你十个头都不够砍的!”一个暴栗毫无预兆的落在已选後脑勺上,毫不容情的力道让只是旁观的凝轩都觉得疼,不禁伸手了自己幸免於难的脑袋。

“依光!别以为你今天走狗屎运的没有受罚反而赏赐多多的就来得瑟!”依璇抱头,疼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劝你还是揣著小心伺候著,否则什麽时候飞来横祸别怪做哥哥的我没事先提醒过!”

依光不置可否,耸了耸肩幽幽的走开。

(11鲜币)第三十七章 权术.初次交锋 上

第三十七章 权术.初次交锋 上

依璇兴致未尽,怨念的看著依光渐行渐远的身影再次来了神,附耳於凝轩:“就是因为主子莫名其妙的起床气,大婚第二天突然没反应过来,看著床上多了一个人,竟想也不想的给王妃一脚从床上踹了下来~”

依璇憋笑不已,虽然身为下人背地里议论主子不好,但规矩是规矩,又有几个真能办到挖空心思不求回报只一味伺候的死忠?还不都是表面唯唯诺诺的一套,背地里茶馀饭後没有不用各方趣事趣事取乐的,至於能不能被人抓住把柄被主子责罚,则是各凭本事各有手段了,有道是人言可畏,越描越黑,即便各房知道也只能左耳进右耳出装作不知情,至少表面还得这样。

“莫管家吩咐过,让我带你一段日子以防你出了什麽纰漏让我们都吃不完兜著走,所以以後你就跟著我,好好学著啊~”话毕,依璇悠哉的迈著步子离开。

看著依璇离开的背影,逆著光,凝轩从未发现,原来晨光竟是如此刺眼,让人无法直视,没有心思听完依璇後面的话,仿佛失聪一般,只能怔愣的看著依璇唇形的变化而听不到声音,脑海深处有个声音不断回响著,原来他有妻子,这荣王府有它的女主人,荣王妃。

是呢,帝王之後,身边的莺莺燕燕又怎麽会少呢……

口沈甸甸的,仿佛压了块巨石般让人喘不过气来,自己,又是在意些什麽呢……

而另一边,朝堂上的封玄奕今天却罕见的不止一次的走神。

“五弟……五弟!”大皇子仪亲王封玄柘微微侧身,在一旁压低声音低喝著,猛然唤回封玄奕云游天外的神识,“父皇在问你话呢!”

封玄奕一震,敛目,抬手,摆袖,下跪,恭敬有礼,不卑不亢:“请父皇降罪。”

龙椅上,一身明黄服饰,五爪金龙龙飞凤舞腾云驾雾赫然於,好不气派,虽然岁月在脸上留下的无法磨灭的痕迹,即便疾病让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可依旧不减华文帝当年的风采气度,反倒是周身威仪不可侵犯的气场愈发凌厉不容忽视。

华文帝摆了摆手让封玄奕起身,不禁失笑:“能看到朕的五皇子走神还真是不容易,也罢,又不是什麽要紧事,不过是朕当了回传话筒,替老八问问你这雪鹿有没有备好,他回来可等著吃呢。”

想必是这一趟西征一定是颇为顺利,老八更是表现出众捷报连连才会让父皇如此高兴,却有不仅感慨,出征前自己和他在围猎场苦口婆心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算是对牛弹琴了。

“这雪鹿儿臣已经上府里上上下下都备好了,连厨子都是心挑的,就等著八弟凯旋呢。”一向深不可测捉不定的表情却不知为何在朝堂上尽数瓦解,仿佛判若两人一般,灿烂的笑颜,带著些天真,十足的小孩子心,倒於他十八岁的年龄颇为相符,初出茅庐,虽脱稚气,却尤带天真。

“好,朕今儿就让这八百里加急送信回去,看你给老八这胃口吊的,出了门在前线作战呢还惦记著,”华文帝说著,还把手里从边关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折子在众朝臣面前抖了抖,眼底含笑,仿佛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慈父,见到久别儿子的书信而开心不已,“瞧著,好好给朕说著军情呢,最後结尾了还不忘顺带捎上这麽一句。”

“儿臣承父皇教养多年,锦衣玉食,可却不如八弟出息,少年将军,年纪轻轻就能提父皇分忧,解除外患,儿臣虽文不及太子殿下,武不及八弟,可对於八弟而言动动小脑筋旁敲侧击一下倒还可行,若是真能成为助力,也算了了儿臣的心愿帮父皇分忧了吧。”封玄奕说的真诚,十足的拳拳孝心。

华文帝眯著眼,满意的点点头。

可此时太子封玄陌却突然开腔,虽然满脸笑意关怀备至,可言语中的意有所指却让仪亲王愤恨的握拳:“这五弟和八弟的感情就是好,同为兄弟,可著实让身为二哥的我自惭形秽啊,什麽时候你们私下来往时也叫上二哥我啊,好让我也借此机会促进一下我们兄弟间的情分,要不若是生分了可怎麽好?看著八弟用这如此重要的八百里加急送信回来,问候父皇之馀还不忘五弟,真是羡煞旁人呢。看来在八弟心里父皇和五弟都是同样重要的。”

闻言,原本还一脸笑意眼角含笑的华文帝顿时脸色一僵,不声不响的将方才还握在手里,笑意盈盈想要和其他几个儿子一同分享喜悦的神情不再,文书轻落桌案的声音虽不响,却足以令所有人寒蝉若噤。

如今因为华文帝身体抱恙且久久不见好转的态势,朝野上下蠢蠢欲动,皇子朝臣为了皇位结党营私沆瀣一气,虽然之前因此斩杀过不少人,可却终究不过从台面上移到了暗地里,且趋势愈发严重。

在如此节骨眼上这麽一挑唆,还是华文帝最宠爱的一个儿子嘴里说出来的,无异於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最恨什麽来什麽,帝王心深不可测,即便是皇子,在危机江山社稷之时,为稳边疆动荡朝廷混乱,几遍是错杀都不算冤。

可惟独封玄奕仿佛恍然不知,依旧一连笑意,不但没有注意到龙椅上华文帝的变色,反倒在闻言後一脸的自豪欣慰,笑的没心没肺。

“其实也没什麽,我俩自小一起长大,而且年纪也相近,最主要的是八弟他喜欢打猎,可几位哥哥平日里都公务缠身,忙碌的很,也就只有我这麽个大闲人总是避无可避的被他抓包,强拉硬拽著却围场打猎,这一回生两回熟的,况且我还是被他折腾了这麽多年,现在不被他惦记都难啊!”说著,封玄奕一脸苦笑,仿佛真如所说如此苦不堪言。

“要是以後有太子殿下一同,那真是太好了!不但八弟会高兴,连我都得感谢太子殿下救我逃脱苦海的恩情呢。”说著,还不忘冲太子封玄陌揖了一礼,感激不尽。

闻言,华文帝僵硬的面色稍稍纾缓,可却依旧不如刚进御书房时的开怀。

(11鲜币)第三十八章 权术.初次交锋 下

第三十八章 权术.初次交锋 下

太子封玄陌闻言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此时华文帝突然出声:“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朕也乏了,你们都各自散了回去吧。”

闻言,殿内依此排开的七位皇子齐齐下跪行礼,恭敬道:“儿臣告退。”

依此退出御书房,门前玉阶上,太子封玄陌似笑非笑的冲同自己并肩而出的仪亲王封玄柘拱了拱手,随即大笑著离开。

看著太子封玄陌一脸讪笑别有深意离开的背影,封玄奕一脸莫名的回头,小心翼翼的观察著封玄柘,谨慎道:“大哥,我是不是又说错什麽话、做错什麽事了?父皇──父皇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你啊!”佯怒的举了举手作势要敲打封玄奕的头,“都封了亲王还娶了媳妇儿怎麽还这麽天真不知分寸?你这脑子心眼都让你用到寻花问柳上了!我怎麽会有你这麽个没出息的亲弟弟?竟会添乱!”

好像冥冥中察觉出自己做错了事儿,封玄奕老老实实的不吱一声任封玄柘教训。

看著难得乖顺没有打岔说什麽这家的姑娘漂亮、那家的公子水灵、亦或者就惦记上了哪家的新欢之类的话的封玄奕,封玄柘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是什麽大事儿,还不是封玄陌那边擅自挑起来的事儿,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可刚才离开的时候看见父皇脸色好像不太好,不会是我气的吧?”封玄奕明知故犯状。

“这麽些年了,他什麽时候脸色好过?”封玄柘冷笑一声,随即看著封玄奕说道,“跟你没关系,倒是让你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的逃了一劫,不过你也别得意,下次可不一定就这麽好糊弄!”

“你最好给我长点心眼,别什麽事儿都傻愣愣不顾时间不顾场合想说什麽就说什麽。你要不是我亲弟弟,要不是人家借著打压你也会趁机消弱我的势力,我才懒得管你这麽个没心没肺只知玩乐无大志的家伙。”嘴上虽然疾言厉色,可心里还是血浓於水打断骨头连著筋。

看著封玄柘渐行渐远的背影,封玄奕方才还一脸灿烂耀眼的笑容渐渐凝滞,僵硬,凋零,最终化为唇角边酱起的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一双黑色的眼瞳如猎食的老鹰一般晶亮。

“主子,车马已经在宣和门前备好了,请问主子是要回府还是?”依衡缓缓走近,隔著适当的距离停下步子,恭敬的询问道。

所有在府里能够随身近侍的七名依字小厮中,也只有依衡和依阳可以出府,跟随封玄奕在外走动。

封玄奕仿佛想到了什麽,刚张了张嘴,唇形阖动却又停下,眸子一敛,长身而走:“让玄玑来群芳院见我。”

依衡得令,恭恭敬敬的下去通报传达。

群芳院,顾名思义,百花齐放的地方,帝都有名的寻欢场所之一,帝都有不少文人骚客常常吟在嘴边的两句诗用来形容留香街两侧长久不衰的百花争鸣的景象,“闻香群芳院,青柳新凤馆”,群芳院的姑娘们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妖娆,而新凤馆的公子们却是一个赛一个的清新脱俗,两处地方还好巧不巧的在一个街位对著开,其中的火药味就是隔著十条街用鼻子嗅一嗅都能知道。

久而久之留香街到固定成了公子东边月,姑娘西边香的景象,所有的小倌馆子像著了魔似的扎儿在东街,而所有的姑娘们也好不逊色的傲居於西街,两厢对立了不知道又多少个年头,当然他荣亲王大人是来者不拒,更是这留香街出了名的头号人物,绝对的财神中的财神,不但多金有权,更是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不知勾走了多少姑娘公子的心,整天一个个日思夜想的翘首以盼。

原本这留香街白日里虽不至死气沈沈,可大多姑娘小倌忙了一夜也都歇下了,老鸨麽麽们也叫喊了一晚上迎来送去数银子也数到手软,也要寻个空档眯一会儿,可总也敌不过各家总有几个激灵的家伙,这一老远看到荣亲王的轿子不紧不慢的走来,这话往院子里一传,大家顿时来的神。

这规模不大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低调的轿子前脚才落群芳院的门当,一个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带著几个婀娜多姿娇媚不已的姑娘从院子里急忙刚出来,满脸笑意的老早就等在了门口。

若是常来群芳院寻花问柳的话定能发现,站在老鸨身後的不是什麽普通的姑娘,更不是几个稍有姿色稍有地位的姑娘,而是群芳院里一等一的名妓,琴棋书画一应俱全,曾经多少人仗著多少家产慕名而来无论花上多少银子不过只想见帝都第一名妓一眼,却抵不过人家饶有个的一句今儿个没兴致,就将金灿灿的一万两黄金拒之门外,而今儿个竟这麽集体不请自来的列队站好,足以见得他荣亲王在花街柳巷的盛名是何等的盛大,更是混的如鱼得水。

落轿,封玄奕从轿中优雅的走出,一身贵气逼人,风度翩翩,一见这早已站在门外候著的五人,不禁笑道:“没想到我竟一下请得动倾琴、倾棋、倾书、倾画四位姑娘亲自来等,真是要折煞我了。”

老鸨殷勤的上来引路,倾琴、倾棋、倾书、倾画四人巧笑如焉顾盼生辉的也适时的分裂两侧将路让开。

“王爷就会嘴上讨奴家欢心,”倾棋嗔怒道,只是那绝美的眉目含情脉脉,凤眸流转,即便是嗔怒的样子都格外的美豔动人,“听说王爷之前新得了个公子,宠爱的不行,都把我们姐妹给忘了。”

闻言,封玄奕作势回想状,还时不时的点点头,“是挺讨人喜欢的,”见倾棋因为自己一眼愈发的气鼓鼓,封玄奕笑意更甚,“不过不也只是挺讨喜欢的麽,现在还不是比不上你们,我不还是来了麽。”

听到这儿倾棋才算真正乐了开来,姣好的容颜明媚灿烂,一喜一怒皆是美丽不可方物。

突然毫无预兆的,一张本没什麽相似之处的容颜与之重合,也是一张灵动的神情,喜怒哀乐,尤其是那张苦著拉拢下来的表情,总然自己不知不觉的想要捉弄一番。

(11鲜币)第三十九章 名妓.荷音

第三十九章 名妓.荷音

“王爷,王爷?”见封玄奕站在台阶上出声,倾棋一脸紧张的出声低唤,生怕自己一个得意忘形真的惹恼了他,那自己以後在群芳院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封玄奕抿嘴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无事,侧目对一旁的老鸨说:“叫荷音一个人来伺候就行了。”

话毕,径自走上楼梯,推开那间平日里自己常用的屋子。

老鸨不敢怠慢,挥退了倾琴、倾棋、倾书、倾画四人,派人去将荷音招来,而自个儿赶忙亲自下去置办酒菜。

若说倾琴、倾棋、倾书、倾画四人是倾黄金万两也难得一见的俏佳人,却也总还是可以用银子请来的,只看你时候对不对,心意到不到,银子够不够她们的胃口,而荷音却不然,她的古怪脾气连老鸨都没有办法置喙,怪只怪她生的太美,帝都真正的第一美人,群芳院的金字招牌,但真正得见真容的却没有几人,就连同样在馆子里的姐妹也已然,平日里总是带著一张面纱,但也正因如此关於她的风传就更多了,以致到了最後都能说出什麽只要能一见背影,倾家荡产也甘愿的话,这无疑将这个谜一样不见真容的女子更是推向了顶峰。

说荷音格脾气古怪也不是空来风的,出生风尘,皆不过有著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却是要靠银子过日子的,虽说青楼也有艺妓,卖艺不卖身,可时间久了一旦习惯了这些歌舞升平,外加老鸨嬷嬷们从旁推波助澜亦或者使什麽手段,是不想卖身都不行。

而荷音却不尽然,她好似不缺银钱,又却好似很缺,有时有些人一两银子就能得见芳颜,有时有些人倾家荡产却连一声冷嗤都换不来,更对於有些人,她愣是宁愿倒贴银子也要见上一面,这不禁让人啼笑皆非更是唏嘘不已,闹不清楚状况,可无论是怎样见面的,只要是曾见过荷音一面的人,没有一个不目瞪口呆。

有人想从见过荷音的人们口中套出点蛛丝马迹,若是卖於画师画上那麽几幅,肯定能发一笔大财,可却惊人一致的是,见过她的男人皆是怔愣的出门,问他什麽都是一副恍惚的神情说不记得了,但却能清清楚楚的说一个字:美。这又为帝都一介名妓荷音添上了传奇妖娆的色彩。

而他当今五皇子荣亲王封玄奕不但耽於寻花问柳,而且还是她荷音的入幕之宾,更是她的常客。

轻轻三下敲门声,不等封玄奕说话门便被推开,一袭素白长裙外罩素白纱衣的女子缓步走入,一袭黑发没有丝毫的珠翠金玉的点缀,闲散的披散开来,只在中央处拦了一白色的锦缎,纤尘不染人如其名,仿佛真是一朵出淤泥不染的白莲,与这个她所生存的场所格格不入,乾净脱俗的仿佛误落凡尘的仙子,眉目如画飘渺淡然,没有世俗的束缚,没有名利的追逐,仿佛天地间唯她一个,什麽都入不了她的眼。

此刻,即便她面对的是当朝五皇子、荣亲王封玄奕,也不过是自认礼数周全的敲了三下门才进来,不卑不亢走入,毫不在意的落座於封玄奕身侧,而封玄奕却也不以为忤,撑著下巴看著鱼目灌出的将酒菜放在桌上便纷纷离开的小厮婢女们,目光缓缓移到了自始至终唇角浅浅一笑却分明疏离的荷音。

“听说最近你这名号是越来越大了,更是让不少王公贵胄慕名而来却又铩羽而归,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封玄奕啧啧称奇。

“谢谢。”荷音不置可否,随手端了杯茶放在唇边轻轻嗅了嗅,“看来王爷也近视不同往日了,这是今岁上好的碧螺春,嬷嬷可是命人千里迢迢才弄来这麽一丁点儿,听说是一两金一两茶的价,可宝贝的紧,轻易都不愿让人见,如今竟给王爷用上了。”

端起眼前的茶盏,一手指著盖著轻轻拨开遇水後舒展开来的茶叶,顿时香气扑鼻,清新淡雅,不禁赞道:“果然是好茶,不过这不还都是占了你荷音姑娘的光。”

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拌三丝,虽说菜色简单了些,可却是群芳院名不见经传的名菜。原本是群芳院就是寻欢作乐的场所,而他封玄奕更是花名在外的分流主儿,所以小厮婢女们上了才连脚後跟儿都还没站稳就急急忙忙的出去,生怕一个不小心惊扰了自家金字招牌和王爷的好事,可不禁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关了门竟然一个个都这麽斯斯文文的的模样。

而封玄奕好像也不急於此时,亦或者本就没有这个意思,仿佛群芳院不过是自己後院一般,找一两个熟悉的朋友,点一两个小酒小菜的吃著喝著,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天而已。

“王爷不妨有话直说,各自时间都很宝贵,虽然这里的饭菜不错,可总也不及王府的香甜。”反倒她不过区区一名妓子先下了逐客令。

封玄奕却丝毫不以为忤,仿佛全然没有听到似的,依旧悠闲自在的吃著自己的小菜,喝著自己的小酒,许久才幽幽道:“你可以忙你的,我在这儿等玄玑来。”

此言一出,方才还一副冷冷淡淡拒人於千里之外模样的荷音不禁身子一僵,随即换上一副温柔多情巧笑如焉的风情面孔,速度之快不过眨眼之间,而方才还傲然挺直彰显著疏远之意的身板儿立刻好像抽了骨头似的,一副弱柳扶风不堪重负似的依偎进封玄奕的臂弯,青丝在毫无预兆却雷厉风行近乎快若闪电的动作中不禁有些凌乱,一手夺过封玄奕手中的筷子,体贴入微的为其布菜。

而封玄奕却也未露什麽异色,好像早已是家常便饭似的,更是来者不拒的抬手将人揽在怀中,享受著没人投怀送抱夹菜倒水的伺候。

荷音美麽?答案是当然的,只是若说方才是美,只是美的淡漠拒人於千里之外让人不敢靠近更不敢亵渎,而现在则是豔,虽珠翠不染纤尘不沾,却是真正本质的娇豔,令再多的珠光玉器也相形失色的眉眼,眉眼含春,朱唇微启,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而不再是那个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的冷美人。

(11鲜币)第四十章 玄玑.口信

第四十章 玄玑.口信

“王爷。”门窗紧掩,低沈的男声不知从何响起,当抬头时却依然恭敬的跪在面前,整个人的出现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封玄奕和荷香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封玄奕自顾自的吃著酒菜,荷香则双颊些许酡红,仿佛酒意正酣,清晨明亮的明眸中扬起些许迷醉,柔弱无骨的依偎在封玄奕怀中,还时不时体贴入微的给封玄奕夹这夹那,而封玄奕也轻车熟路的凑上前,就著荷香的筷子一口一口吃的香甜,好一幅郎情妾意柔情蜜意的画面。

封玄奕抬了抬眉,示意知道了,扬了扬手,示意起身。

虽然始终低著头,却仿佛将屋内的一切都尽收於眼下,玄玑起身,恭敬的退居在门边,低眉敛目收敛著气息,若不注意还以为只是一尊守门的雕像。

“这位大人不要这麽拘束嘛,”轻轻依偎在封玄奕怀中的荷香对著门边的一座雕像状的玄玑说道,“要不您也过来一起坐坐吃点儿喝点儿,要是觉得无聊,我可以叫几个姐妹们来伺候您,总这麽不吱一声的在门口杵著,倒像是弄的我们群芳院不懂待客之道怠慢了贵客,嬷嬷要是知道了可是会怪罪奴家的~”

娇滴滴巧笑如嫣,抬手,款摆的衣袖随之扬起,欲露还羞的遮去半张面容,却恰到好处的露出一双冷艳且勾魂夺魄的黑亮美眸。

玄玑未置一词,仿佛除了封玄奕的声音什麽都听不见似的,挺直著腰板高挑英俊,双手恭敬的垂落两侧,左侧腰间挂著一柄长剑,铁灰色的刀鞘将鞘内长剑的锋芒尽敛。

“这次希望你去边关一趟,”一把擒住荷香两只不断捣乱的手,封玄奕一边细细品尝著虽说致却依旧略逊色王府山珍海味不断的菜肴,好似十分满意,一边不紧不慢的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著,“去告诉豫亲王,大胜仗当然是好的,胜得漂亮更是值得称赞,可他不过刚刚成年,也不过是养在里的皇子,凡事切忌太过,让他好好回想一下我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是。”石雕状的玄玑回神,恭恭敬敬的一礼。

“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即刻就走,注意行迹,”封玄奕不免多祝福两句,今日早朝的情状还历历在目,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他却看的明白,这御书房内的一举一动、父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太子都了如指掌,甚至连出入御书房的有多少折子、折子上写什麽,太子知道的或许比父皇知道的还早,字字皆是早有准备,句句切中要害,他不得不提防著点儿,“去让莫言从府上多支点银子给你带著,过去好好犒赏一下豫亲王的副将和手下的人,至於该对他们说什麽怎麽说,你应该知道。”

“玄机知道。”话毕,明明方才还在眼前的人一眨眼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一如他莫名其妙的出现一般,依旧的门窗紧掩,好似方才不过封玄奕的自说自话。

与此同时,刚才还一如柔弱无骨娇媚无边的荷香顿时恢复了原来的神色,笑意收敛,脸颊的酡红不再,作势才夹了一般菜的手在半空中就这麽放下,支起身子,仿佛刚才小鸟依人的和封玄奕有说有笑的不过是另一个人一样,一脸的清冷孤傲。

到嘴的美食就这麽夭折,封玄奕对此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连身为皇子亲王被人冷落懈怠的气愤都没有,亦或者早已司空见惯。

酒足饭饱的封玄奕放了筷子,单手支著头,侧脸看著荷香,满眼的笑意,仿佛偷了腥的猫一般,许久,才幽幽道:“你要怎麽回报我?”

“我给王爷笼络来的人,都足够付利息的了。”荷香不以为意的说著,毫无芥蒂的端过封玄奕用过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腾起的水雾,用茶杯盖拨走了漂浮於上的茶叶,浅酌一口,“果然是好茶,虽然的确贵了点儿,不过比起八分热,我更偏爱六分香。”

封玄奕不置可否,却也丝毫不以为忤,起身欲走的动作反倒让荷香有些猝不及防。

“王爷这麽早就回府?”荷香黑眸圆睁,满脸的诧异。

“若荷香从了我,我自然不舍离开。”封玄奕回头,明明应该是猥琐的笑容在他脸上虽然依旧带著几分轻佻,可却别样的魅惑诱人。

荷香毫不在意,若说自己身为妓子且还是个名满天下的名妓,依旧还是女儿身已属诡异,更何况她的入幕之宾里还有一位因风流爱玩而扬名甚至盖过他自身荣亲王身份的五皇子封玄奕,想要维持女儿身,在外人眼里本是天方夜谭。

可事实如此,容不得他人相信与否。但荷香的清白与封玄奕的风流本不矛盾,每次来群芳院总是在谈完事情之後再招来几个雏儿尝尝鲜,可如今这坐坐就走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却还是头一遭,的确让荷香有些无法适应,可转念一想,虽说有了答案可还是无法接受,不禁错愕的开口:“难道真如传言说所,你对从对面那家新凤馆那新纳入府中的柳音公子如此著迷?”

封玄奕闻言,一震,仿佛在记忆中努力按照荷音的描述搜索这个名叫“柳音”的人物,许久才如梦初醒,笑的暧昧道:“虽说是传言,也并非空来风。”

话毕,便优雅从容的走出房间。

窗前,微微开启一角,带著面纱的荷香目送著荣亲王渐行渐远的撵轿。

坐在轿中,封玄奕闭目养神,一脸的泰然从容,没有在荷香、玄玑等人面前的老谋深算,更没有在朝堂上嬉笑不羁的单纯快乐,一脸的平静,只是唇角却扬起一个若有似无不易被察觉的弧度。

柳音,自己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看他了,若不是荷音提起这麽个人,自己还真要忘了,可此刻,比起他,自己更想见到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疑点重重连自己都无法一眼看透的人。

虽说是小厮,可他的眼神中没有其他小厮眼中对自己的敬畏和惧怕,若硬说是有,也不过是装的,时不时的暴露出来些许,可以说他本单纯,这不足为奇,可奇就奇在他不仅如此,一个普通小厮怎麽可能知道该如何在这个鱼目混杂的王府保全自己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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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四十一章 凝轩的小九九 上

第四十一章 凝轩的小九九 上

可若是城府极深,却也不尽然,城府深的自己见的多了,若是同类的味道,自己甚至可以闻一闻就知道,可若说是什麽人专门调教出来派到自己府中的眼线,却也太过牵强了些,那个人太嫩了点儿,虽然识字,却不懂诗书,而对於欢情,他更是青涩到自己前所未见,若是什麽人派来的眼线,这些都会格外被要求警告和腔调。

可他,却什麽都不知道一般,一个人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打乱撞,撞疼了就委屈的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难得面露恭敬顺从,亦或者应该说求生本能,若侥幸逃脱,便是愈发的肆无忌惮没大没小。昨天听莫言对他在府中言行的打探情况,自己竟有三次维持不住威仪的笑喷出来,这样的人放在身边,自己实在是无法控制的想要探究,想要霸占。

想到今日早朝前那人满目旖旎满脸酡红的软到在他怀里的封玄奕,不禁笑意更甚,虽然起因不过是自己想要小小的惩戒一下他的无礼和不知分寸,可最终连自己都不禁认真起来,要不是依光及时的一声,说不定自己就真把他就地办了。不过这麽想了想,胯下的兄弟便再次有昂扬的趋势,仿佛叫嚣著自己一大清早到现在的憋屈。

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笑的暧昧,他封玄奕从来不是亏待自己的人,想要的东西还从未有过没有得到的,而他,自己更是胜券在握势在必得,对於他,自己何止是想要,简直是日思夜想了多日,兴致满满了多日,虽然身份家事还没有定数,可这并不能成为委屈自己的理由。

自己从下到大从无定形,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即便再喜欢的东西时间久了也就淡了,久而久之自己就更想找到让自己维持兴趣久一点的东西,他相信,那个古灵怪的小东西有可能是其中之一,哪怕多个三五天也好。

心情舒畅的一路回了王府,虽然脸面上依旧是让人猜不透的似笑非笑,直到推门进了书房,依旧没有看到那个自从进了大门就惦记的身影,可此刻别说是身影了,连儿头发丝儿都没瞧见。

悠闲的坐在檀木雕花的致座椅上,软垫是蜀绣的上等料子,丝线中都缠著金线和银线,耀眼致、高贵优雅却不糙低俗,只是这等在寻常人家见都难得一见的天家富贵对於他封玄奕来说却是司空见惯,亦或者说若是没有这点儿档次,连当个坐垫都不够资格。

一手端起茶盏,一手撵著杯盖不疾不徐的轻轻拨开漂浮在水面上的几片茶叶,上等的雨前龙井的清香四溢,让人仿佛置身空旷的山野间心旷神怡,而封玄奕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一双深邃的黑眸被蒸腾的热气轻轻蒙上一层湿润的雾气。薄唇轻抿著杯口,一点点的细细品尝,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高贵优雅。眼睑低垂,好似悠闲却一字不落的将整理好的折子书信以及各地上报的消息一一看过。

轻放茶盏,杯座磕碰木桌发出一声不大却足以让所有在旁侍候的人听得清晰的响声,一直在旁侍候的依权和依光两人不禁敛了神,随时候命,等待封玄奕的吩咐。

百无聊赖的伸手随意的翻弄著已经可以倒背如流的折子书信,一片片的拾起,晃一晃又从这边丢到另一边,扫了眼多年来在身边明明谨慎妥帖伺候妥当的玄光和玄权,看著他们低眉敛目谨守本分的恭敬模样,突然觉得无趣的紧,眼前毫无预兆的闪过那张时而张牙舞爪,时而口不择言,又时而恭顺卑微小心翼翼的模样,竟觉得如此多姿多彩,仿佛连这天下兄弟间最肮脏丑陋的争斗甚至是设计杀害都变得不再死板冰冷。

手指一下下轻轻敲击著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节奏,一手支著头,透过敞开的窗子看向窗外,阳光明媚,比起窝在屋子里看书,到更应该是个出去游玩的天气。

“凝轩呢?”突然很想知道那麽一个耐不住安静的人现在会做什麽,搞不好真给自己的後院弄得**飞狗跳。

想著,封玄奕一直招牌式的似笑非笑竟有几分温和,不再那麽冰冷,难以捉。

没想到主子一开口问的竟是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虽然惊讶,却没有半分表露出来。

能在封玄奕身边伺候这麽多年的,自然有他们的本事,更重要的是做为一个奴才,尤其是主子身边贴身奴才的本分,什麽事儿该好奇,什麽事儿不该好奇,什麽事儿能跟著人家七嘴八舌的瞎搀和一脚,什麽事儿该躲得远远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们是用身家命牢牢记著的,对於察言观色,若说能出於依枢、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依光七人之右的,或许也就只有个莫言莫管家而已了。

“一早就跟著依璇呢。”依权应声道。

依璇?封玄奕心中不禁摇头,果然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人之中要说是闷葫芦,倒是一抓一大把,要说能受得了凝轩的子闹得起来的也差不多只有依璇一人,不过总觉得自己吃亏,这麽个俩人在自家後院闹腾的风生水起的,自己还能有安宁的日子麽……

话分两头,一大早送走了封玄奕,他凝轩就没消停过。

本来还想著少女模式不能有,想著或许稍微忙碌一下就能忘记这些烦人的事儿,只是此刻自己在天怒人怨气愤不已也於事无补。忽略了身为一个“奴才”的本质属,想要一个签了卖身契奴才能闲点儿,谈何容易,更何况方才自己那芝麻绿豆大点儿的愿望:忙点儿。

现在何止是忙“点儿”啊,简直恨不得给他凝轩累的直不起腰来!!

“喂,我说你这是快点儿啊,蹲那儿孵**蛋啊?”一回生二回熟的依璇说话连最初的顾虑和客气瞬间不见,更何况自己带著这个小徒弟还和自己的格很对路,再裹著一层连自己都觉得别扭的壳连自己都觉得勒得慌。

凝轩这大气还没喘两口就听见依璇在那儿呼唤,气喘吁吁的抬头,看著明明和自己差不多的身子骨,怎麽这体力就这麽充沛呢!作家的话:偶终於回来啦……呼呼~搬著近乎四十斤的东西回到寝室,寝室还在七楼有木有,还木有电梯有木有,要shi人啦……现在腰酸背痛的还在码字写稿子上传文亲们有木有很感动……感动就要投票票哟~感动就要常来看哟~感动就要速速给偶包养了哟~┌(┘3└)┐有种快要变成superwoman的赶脚……而且还是脸皮堪比城墙厚的superwoman┐(┘▽└)┌

(11鲜币)第四十二章 凝轩的小九九 中

第四十二章 凝轩的小九九 中

凝轩恨得直咬牙,一大清早依璇就带著自己东奔西跑的熟悉路,之前不过一个藏书阁到後院奴才卧房和食堂的距离以及中间的九曲十八弯就让自己恨不得重生一次,现在好了,再加上这个塘那个院这个湖那个庭的,凝轩只觉得之前这些日子都算是白活了,当个井底之蛙还满足的不行。

躬著腰,一手支撑著膝盖,一手叉著腰,抬头,甩开额前因为汗水而变得有些黏腻的刘海,暗骂一声古人就是麻烦,剃了多安静利落,可却在瞥见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甚至大气都不喘一声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著自己一副狼狈的依璇时,凝轩毫不客气的一句回回去。

“那也得我真下的出来才能孵啊!”

闻言,依璇反倒乐了,上上下下别有深意的打量了凝轩一番:“说的也是。”

凝轩听了差点没气炸,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连个明明古板的掉渣的古人都能给自己说的哑口无言!

“得了得了,别在那里显摆你那灵活自如的面部表情了,”依璇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反倒是一副不惜的和你计较的样子,“这才带你认识了几个平时我们经常进出的厨房啊什麽的,当然还有主子说不定什麽时候一时兴起就赏个花看个柳的,不过是些王府的景致,让你大致熟悉一下都是在那个方位罢了,被整天说这个不知道说那个也找不到的。”

话锋一转,依璇拧著眉,“前院我们不常伺候,只要熟悉一下正厅什麽的就好,至於其他地方,都是护院的工作,刚才是中庭和後花园,这些倒还好,接下来才是主课,”说著指了指除了景色怡人依旧是景色怡人的大好河山,“这後院可是个是非地,就算是主子身边当差不会被太为难但也得小心侍候著。”

“哪个夫人公子住哪个厢,又是哪个厢的哪个院,具体位置在哪儿,还有各院的长房丫鬟小厮,以及最近正当宠的夫人公子的喜好,当然要是能全都记全的话更好,能把主子以及主子的各位夫人公子侍候好了,至少不会得罪太多人就是了。”

依璇说的轻松,可凝轩听的却头大,要知道他可是个路痴啊,连当初在那个可现在不过才半个王府相比就弹丸之地的地方都能给自己弄的晕头转向,当日乌龙的听墙角事件,自己连哭的地儿都没有,明明觉得挺吃亏,可却莫名其妙的在别人眼里成了占便宜的那个,更何况是现在,天知道这九曲十八弯一会儿一个庭院一会儿一个阁楼,格外适合金屋藏娇的迷式回廊,只想想凝轩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可比起这些,另外一个朦胧的认知却让口有些压抑。

“别一副死了爹娘还被强暴妻儿的哭丧模样,又没有多复杂,只要不想死,只要上点儿心还真没见过记不住的,”以为凝轩的愁眉苦脸是因为这过於鱼目混杂的人际关系,依璇一副前辈关照晚辈的温婉模样,还不忘安慰的走过来拍拍凝轩的肩膀,好心的传授一些王府的常识知识,“其实也挺好记的,东厢房都是夫人,西厢房则是公子,我现在就带你到各处转转,你记好路,记好各院的名字以及夫人公子的名字,至於婢女小厮,以你这没大脑的格我想应该数落的挺快。”

虽然对不得不对凝轩天生乐观开朗的格给予肯定,但还不忘给予毫不留情的打压。

依璇苦口婆心的教导了半天,可凝轩却只看著面前嘴巴一张一合的,至於到底说了什麽,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了,他现在唯一关心的,竟是──

“府上夫人公子很多麽?”

闻言,依璇意义不明的冲著凝轩直笑,笑的凝轩浑身**皮疙瘩。

“其实也还算好,”依璇凑近了些低声道,“只是咱们王爷素来风流潇洒不拘小节,且又是花名在外,这在外有多少可不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好捉的,可真正在府里有名有份的,也不过东厢六位夫人和西厢五位公子,至於将来还会不会有新的公子夫人入府,这肯定是必然的啦。”

依璇笑的别有深意,可凝轩听的心里却不是滋味了。

对於经受过现代思想教育适应了一夫一妻制的凝轩来说,古代的三妻四妾实在是女人的悲哀男人的福音,可明明是福音,为什麽听在自己耳朵里竟是这麽的刺耳。

六位夫人五位公子,也就是说不过一个王爷,後都有十一人了,而且将来还会更多……

很难说清到底是什麽样的感觉,只知道很压抑,很憋闷,连呼吸都变得沈重。

“得了,别站著当木雕了,这大太阳的都不嫌热,”一把扯过叫了半天却纹丝不动的凝轩,依璇一手遮著眼睛挡光,“瞧著日头都快上午了,主子肯定都回来了,跑完这边得赶紧回去,趁著午膳前侍候著才行。”

说著加快脚步,将人整个连拖带拽的牵走。

而因为突然觉得待在屋里无聊所以一时兴起的想要来院子里走走,抱著或许能碰见那个生动的小家伙的心情的封玄奕,身後跟著依光和依权,看到的却是不远处的岔路口,凝轩和依璇一前一後你追我赶有说有笑好不高兴的模样,那手,也是紧紧的牵著。

封玄奕突然驻足让紧随其後的依权差点一个不留神直接撞上去,幸好及时停住的依权惊魂未定的拍了拍口,小心翼翼的抬眼希望自己的冒失和走神没有被发现,谁知道自家主子方才还一副闲情逸致诗情画意想要赏景的模样,此刻却突然面色凝重眉眼锋利的盯著某处。

依权顺势看去,那边哪里还见得到依璇和凝轩两个风风火火跑跑跳跳的身影,依权正觉得莫名其妙,却见主子已经抬脚离开,连明明并肩而立的依光都先自己半个身子离开,依权急忙更上,想著刚才主子脸上转瞬即逝的凝重,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被一路拖至各院的凝轩,虽然心里有些憋闷,可面上依旧笑的灿烂,应对著平日里明明趾高气昂对於曾经不过一个藏书阁小厮的自己连看都不看一眼,此刻却因为自己身为王爷身边的贴身小厮而不遗馀力的奉承巴结,不过一个小小的王府,别如此世态炎凉人生起落,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11鲜币)第四十三章 凝轩的小九九 下

第四十三章 凝轩的小九九 下

终於明白为什麽依璇说只要记住了各院的路和相应的夫人公子,掌事的小厮什麽都不用花心思去记,现在看来,何止不用花心思去记,人家怕是恨不得往上凑的巴结还来不及呢。

“王妃为人和善,知书达理,平时也不怎麽出来走动,对於府里这些争风吃醋的事儿也从不过问,所以这些事,要真的被殃及,还是找莫管家的比较快,不过话虽这麽说,这东厢正房的礼数还是不能少,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各位王爷的王妃,将来保不准哪个就会成为皇后,就算不刻意巴结,上点儿心本分恭敬著总不会错。”

依璇言传身教,分享著自己这麽多年来伺候在王爷身边的心得,虽说格直爽大大咧咧,可不代表就没脑子,不懂心计,能保住“依璇”这个赐名侍候多年没被赶走或是打死还讨了不少的赏,何止不是泛泛之辈这麽简单。

“至於西厢的柳音公子的事儿最近可以上心些,这柳音公子是王爷前些日子才收的,这些日子里喜欢的紧,夜夜侍寝,”说著有瞥了瞥东边的方向,“不过东厢的那几位夫人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灯,前些日子沈夫人因为看不惯柳音公子受宠而闹的那些事儿,王爷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其中为什麽就不用我说了吧。”

看著凝轩依旧一副云里雾里的痛苦表情,依璇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

“哟,这不是依璇麽,闲的在这逛花园子,不用在爷身边伺候著啊?”

说曹曹就到,还隔著一段距离就能听到沈夫人娇媚的招呼声,能让做主子的对做奴才的先打招呼,也不过是因为敲好他们几人是王爷身边的小厮罢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点脑子的人从不轻易得罪依枢、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依光他们七人。当然,世间百态,也不乏那些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之辈。

见著来人,依璇一把扯下还一副搞不清楚状况杵在那儿发愣的凝轩,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这就是刚才给你提到的沈夫人。”

而面上毫不吝啬的绽放一个恭敬却有些狗腿的笑容,一边问好,一边顺杆的解释道:“沈夫人安好,王爷不是嫌我聒噪麽,就给我支开让我溜溜,小的我也就偷偷闲,不料给夫人一抓一个准。”

“得了,你那点儿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是王爷身边有更好的人伺候了就给你们都支开了吧。”说著,意有所指的瞥了眼依璇一路出来的方向──柳音公子的住处。

姣好的容颜,明媚的笑容,却不禁让人背後发凉。

“还是什麽事儿都瞒不过夫人,”明激灵如依璇,话都说到这儿份儿上了哪还能不明白这翻了好几十里地的醋坛子?依旧呵呵笑的打马虎眼,故意曲解沈夫人的意思,“王爷身边人手不够,又新调了个小厮过来伺候著,因为是才买回府不久的孩子,所以老实本分的紧,人又乖巧,所以莫管家就说先这麽凑合著,可这第一天伺候主子,这小子没出息的直哆嗦,还刚好归我管让我带著,怕惹主子心烦就给拎出来了,所以就顺道带他去各院转转,认个路,以後也好为各院的夫人公子们跑个腿什麽的。”

依璇毫不犹豫的将凝轩一把拍出来丢在众人面前当挡箭牌。

凝轩气的只想掐死依璇,你们话里有话听的人云里雾里痛苦不堪的时候给自己丢出来是个什麽事儿?!自己可学不来这弯弯绕。

可话虽这麽说,事已至此凝轩总不至於再缩回去当不知道吧,硬著头皮学著依璇的样子行礼,恭恭敬敬的说著:“沈夫人安好。”

方才没注意,现在才看到这麽一号人物的沈淑媛笑意盈盈的半眯著眼打量著:“叫什麽名字?”

“回夫人的话,小的叫凝轩。”凝轩字字斟酌,小心驶得万年船。

“王爷给赐的?”不疾不徐的口吻听不出什麽情绪来。

“回夫人的话,不是,小的本来就叫这个名字。”虽然舌头都快倒不过来了,还弯弯绕绕的一大堆罗罗嗦嗦,可规矩还是得有,比如这跟主子回话的套路。

“别总是低著头的,抬起来让我好好看看。”

凝轩老实的照做,却让沈淑媛晃了神,一双动人水润的眸子瞬间眯成一条缝,意义不明的上下仔细的将凝轩打量了个彻头彻尾,直叫凝轩头皮发麻,许久,才不疾不徐的说了声:“不愧是爷身边的人,不过一个小厮都有这般风景。”

说著似笑非笑的冲著不远处西厢的某个院落若有似无的一瞥,笑的亲和,言语温柔:“有空可要多来我那儿转转,前些日子哥哥送来几盒糕点,我觉得味儿还不错,你嘛,看著也挺顺眼的,就赏你一盒吧。”

话毕,便留下一个婀娜的背影,施施然的离去。

“你小子运气不错啊,不过两句话外加请个安竟然能捞到沈夫人的赏赐,要知道他哥哥可是当朝的吏部侍郎,正二品的官衔,是六部中最年亲的一个,小子,你简直是前途无量啊。”依璇忍笑的拍了拍凝轩的肩膀,一脸同情。

凝轩咬牙切齿:“还不都是因为你!”

凝轩明白,这下是真的掉进贼窝泥潭,想逃都没有退路了。

“得了,瞎感慨个什麽劲儿,再磨蹭,当心回去主子找不到人给你一顿揍。”依璇笑的没心没肺。

“是你带著我瞎逛的好不好!”凝轩急眼了。

“那是因为早上我没什麽事儿做,昨天大度打赢了依权,所以今天我的活儿全都让他给顶了,因此我无聊啊,我有空啊,”依璇说的一脸理直气壮,“不过我有空不代表你有空,我空闲不代表你也空闲啊,新调上来的孩子要知道自己主动表现,主动讨教,主动问莫言要活儿干,总这麽被动开小差的可不好,要是给莫大管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以後可就有你受的了。”

话锋一转,依璇笑的奸诈:“不过一早上我可是牺牲了我难得的休息时间在这里给你东奔西跑还无偿的教这教那,你可欠了我一份人情,你可得记著啊,将来是得还的!”

说著,随手扯了一般枯黄的草干叼在嘴里,双手交叉著扬起枕在脑後,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一蹦一跳乐颠的留给凝轩一个恨不得立刻就此抹杀的背影。

(11鲜币)第四十四章 憋闷

第四十四章 憋闷

“干什麽呢?走路也不知道看著点儿!”乐呵呵的叼著草干的依璇,和急忙迎面走来的小厮撞了个满怀,一屁股跌倒在地,坐在凝轩脚边,而凝轩却丝毫没有要帮一把的意思,反而送过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没人!不孝子!”想著定时自己方才的一番话外加故意作弄给人惹毛了,到也无法成为自己谅解他冷眼旁观的理由。

依璇一边揉著自己快要摔成四瓣的屁股,嘴里一边不忘振振有词。

而明明是因为依璇乐呵呵不看路被撞倒了还却被恶人先告状的来人也不恼,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一般。

“得了,有空在这嘟哝不如赶快去前边伺候著。”

抬头,这才看清这一脸急冲冲的不是应该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依权又是谁?!可是这个时间都快午膳了,怎麽会跑到这儿来?

“王爷突然传柳音公子一起吃饭,可已经到了饭点儿突然来这麽一出,还特意要了好些柳音公子喜欢的菜色,重点是还在听风亭里,依光忙著去厨房传膳布菜,依枢、依玑、依衡、依阳四人忙著去不知听风亭,我这得去柳音公子那儿传话,这一下子主子身边没人伺候可怎麽好,”依权说的焦急,“刚才找了你们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可还不待依权说完话,依璇就一溜烟的没了人,目标明确的直奔书房──府里没来客人,王爷没有去哪个院或者招哪个公子夫人侍候的话,就算是闭目养神也都在书房。

不明所以的凝轩只能一路跟随,无奈的上演著生死时速。

当凝轩和依璇赶到时书房中只剩封玄奕一人,但是对於身边没有一个小厮伺候竟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依旧自顾自的翻翻书本,喝两口茶,可却让依璇低眉敛目小心翼翼的不行,连大气都不敢喘,明明一路跑回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却闭著嘴硬是给脸憋得瞳孔,连嘴唇都有些发紫,凝轩虽不明所以却也知道是自己做奴才的怠慢了,也只能有样学样。

两人屏著气小心翼翼的缓了半天,封玄奕却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仅没有什麽质责,更是连正眼都没瞧两人一下,倏地站起身,便朝门外走去,凝轩和依璇只能恭敬本分的低著头在後面跟著。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听风亭已经被依枢、依玑、依衡、依阳四人布置的焕然一新,若说从前不过是个随处歇脚的小凉亭,现在简直就像是个诗情画意的山水雅座,玉砌的石凳,温润光泽,镶金镂空的花纹,龙游九霄的神态被刻画的惟妙惟肖,同质的白玉石桌,古朴淡雅的没有一星半点的装饰,甚至连偌大的桌面上都没有半点杂质瑕疵,光洁平滑,洋溢著温润圆滑的涟漪,普通人家甚至连见都无法一见的材质在这荣亲王府中配当做桌椅。

柳音公子和一些随从早已先到,安静的坐在一边的玉石座椅上等候,没有姹紫嫣红花枝招展的妖娆,只是一袭鹅黄的长衫,罩著一身透明的白色纱衣,明明尊贵无比可以珠翠满头镶金戴玉的身份,却只在腰间系著一条绣著淡雅花纹的腰带,配置一只再简单不过的香囊。一袭及腰的长发未加束缚,随意的比散开来,只是在中央处用一只红色的缎带松松垮垮的一拦,闲适优雅至於更多了几分纤尘不染的清新脱俗,温柔随和,让人不禁想要亲近。

而那张面孔,更是让人过目不忘,拆开来看虽不至各个出挑致,最多也只能算作清秀,可巧妙的组合却为其加分不少,虽不至倾国倾城却也别有风情。

封玄奕沈默的一路走去,柳音一老远就看见了,急忙起身行礼迎接。

“王爷安康。”

恭敬的行礼,虽然卑躬屈膝却不让人觉得卑微低贱,几绺青丝随著动作滑过脸侧面庞,白皙与乌黑的视觉冲击更让人觉得楚楚可怜美丽动人。

封玄奕没有应声,只是向柳音伸出一只手,唇角依旧是招牌式的似笑非笑。

柳音抬头,温柔的回以一笑,伸手,回握著封玄奕的手,而封玄奕则顺势一带,将人整个拦在怀中。

看著彼此依偎郎情妾意双双入座的身影,凝轩只觉得口好像被堵了什麽东西,沈沈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柳音温柔的笑著,回望著封玄奕的眸中是满满的深情和痴恋,白皙的脸颊也因为过於接近的距离和彼此不顾众人的亲昵举动而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依光带著厨房的小厮如行云流水般不停的上著菜,样样致异常,都是凝轩本叫不出名字来的,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当初在藏书阁时,那日清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那时的自己还不知道他就是王爷,看著他带来的致点心,虽然抱怨的使著小子,可心里还是高兴的,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举目无亲,至少还有个人愿意关心自己,虽然这个人给自己的印象实在太过震惊。

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人家的一时兴起,不过几块吃剩下的糕点就能让自己感动一把,又何必浪费心思,自己又为什麽想要他浪费心思?!

低著头,凝轩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维持著与世隔绝的状态,却不知周围早已因为自己的走神而小心翼翼。

“凝轩!……凝轩!”依璇压低了声音的低唤著,却依旧唤不回凝轩早已不知云游何处的神识,只得不再客气的一脚踹上去,直踢走神的凝轩一个踉跄。

没有站稳,凝轩拧著劲儿的硬是走了两小步才停下,一脸纠结的扭头,愤恨的看著依璇,还没来得及将咬牙切齿上升为实际的暴力行动,就见头顶上有人似笑非笑的开腔。

“瞧我这身边的小厮,一个二个的倒挺有脾气,不是当著我的面就开小差,就是一溜烟的连半个鬼影都找不到。”

闻言,凝轩才意识到原来方才自己处於与世隔绝的自我思维中时也屏蔽了封玄奕的话,立马不著头脑的回头想要向依璇求救,只是没有注意听封玄奕话里有话的凝轩却见依璇的脸色比自己的还糟,白的跟张纸似的,凝轩莫名其妙,这倒楣的明明应该是自己,他紧张个什麽劲儿?

(11鲜币)第四十五章 盘中餐 上

第四十五章 盘中餐 上

“主子让人过去布菜呢!”靠著比较近的依枢低著头半侧著脸冲凝轩做著口型。

歪著头皱著眉看了好久的凝轩终於会意,低著头回过脸来努了努嘴让面部肌摆出一副最为虔诚恭顺的模样,才迈著步子上前,拿起筷子,凝轩不得不再次犯难,这一桌子的菜,他哪知道谁爱吃什麽又有什麽忌口没有,况且又不是没有长手,动不动就让人伺候,连吃个饭夹个菜都成了“剧烈运动”需要他人代劳了,这到底还行不行啊?真不愧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凝轩瘪了瘪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股脑儿的夹了再说。

而凝轩生动的表情却一个不落的尽数落在封玄奕的眼中,原本因为看著凝轩和依璇手拉著手在院子里欢声笑语而莫名霾的情绪一扫而空,反倒多了几分玩味,放下了筷子,一手撑著头目不转睛的盯著凝轩直看。

馀光瞥见封玄奕好似要把自己吃了一般的玩味目光,凝轩以为已经夹了有大半个饭碗的菜还不够,急忙又见啥是啥的填了进去。

低头,看著眼面前愈演愈烈已经演变成山秋装的饭碗,封玄奕挑了挑眉,幽幽地说了声:“我不爱吃偏甜的菜色。”

极力克制著面部不住抽筋的肌,凝轩有些反应不过来怎麽回事儿。

而封玄奕却适时的好心解释著:“这些才都赏你了。”

话毕,竟搂著柳音施施然的离开了,搁下一堆大眼瞪小眼围了一圈弄不清楚状况的婢女小厮在那儿傻站著。

凝轩看著封玄奕自打自己给他布菜开始就压没有动过的筷子,又看了看自己依旧维持著悬在半空中欲落不落的筷子:合著他这是吃饱了撑著拿我消遣啊?!

远处,看著才离开听风亭不过几步路便留下自己一人独自离开的柳音,看著远处只剩下一个浅淡的背影的封玄奕,唇边不禁扬起一抹苦笑,打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他能给他世人皆想要的,却给不了他最渴望的。

抱著白拿的赏赐不吃白不吃的心情,凝轩乐呵呵的收下了一桌本没怎麽动过筷子的美饭菜,一边不忘张罗著一旁时候著同样没有反应过来的同行们,借著这难得的诗情画意别有风味的美景,坐著这上等的白玉桌椅,享受著王府大厨最拿手的厨艺、罕见的一桌珍品。

“这样好麽?”起初七人众最为稳重规矩的依衡看了看一桌的菜肴,看了看来者不拒大大咧咧开始做起了东道主的凝轩,又抬眼望了望早已连背影都消失不见的自家主子,犹犹豫豫的嘟哝著。

凝轩白了眼不置可否,而应声毫不客气已然开动塞了满嘴大鱼大的依璇,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不满的哼哼著:“这赏赐都是板上钉钉了,还能反悔不成啊?况且主子也不差这一顿,你担心什麽?不过你不吃更好,我多吃点,省得浪费。”

依衡苦著脸前思後想了半天没有结果,自知抵不过美食的诱惑加入到了众人风卷残云的队伍中。

“饭菜还可口?”夜里,说是要时候王爷完善,可刚开始还忙忙碌碌站了一屋子各司其职的小厮们却眨眼的功夫集体消失了个乾乾净净,集体守在门口装门神,而屋里,一个屏风之隔,却只有凝轩一个人伺候著。而放著那麽多懂他心思还经过多年训练早已轻车熟路的小厮不用,却只要他一个不过卖进府不过两个月有馀、在身边伺候也不过勉勉强强一天时间、连东西南北中发白都分不清的小厮的理由,竟是因为看著吃饭比较有食欲?!

靠!当我是红烧还是东坡肘子呢?!

凝轩气归气,却也只能不不阳的哼哼两声,以表达自己的不置可否,谁叫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让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本没有发言权呢。

“好吃。”凝轩实话实说,其实何止好吃啊,简直是人家极品,好多东西别说叫不出名儿来,就连那些能叫出名儿来的,在几千年之後都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珍稀保护物种,更何况是这种讲究的吃法。

“那你做什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搞得我好像亏待你了似的。”封玄奕笑的高深莫测,直让人後背发寒。

凝轩一脸警惕的打量著封玄奕,有些不著头脑,这人说风就是雨一会儿一会儿阳的让人不著头脑,时而居高临下高高在上贵不可言,周身充斥著靠近者死的威严,让人觉得别说规规矩矩的应句话了,就连在他身边侍候著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可又时而没个正形的一副痞子样,直让人像抓起来暴打一顿,要是换做旁人,凝轩早上去给他三下五除二一顿教训外加一顿拳打脚踢的打回原形了,可这偏偏是个王爷,打也打不得,骂更骂不得,还得不得不时时刻刻提防著他不知什麽时候就突然来这麽一下的跳跃式思维。

“别傻愣著了,当初该打该骂的我见你可没含糊,能招呼我的不能招呼我的我可都被迫享受过了,现在怎麽就装起乖顺来了?”封玄奕扬著脸笑的一脸无害,抬手,冲凝轩摆了摆,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让凝轩坐下。

而凝轩却依旧一动不动的一脸警惕的看著封玄奕,好戏那个要在他的眉宇间探出几分真实一般。

封玄奕毫不在意的夹著菜,尝尝这个品品那个,这个赞叹两句,那个点两下头,还不是的往身旁的饭碗里夹著菜。

“你再这麽傻愣著不动还这麽饥渴的目不转睛的看著我,我实在不得不理解成为一种暗示了。”抬头,迎上凝轩目光,坏笑著,眉飞色舞,暗示的挑眉。

凝轩激的一个激灵,心中毫不避讳的问候了一边封玄奕的祖宗八代,大骂著他的不知廉耻,明明人前还人模狗样威严的挺像那麽回事儿,怎麽人後就觉得满脑子装的都是那些色色的玩意儿?!

毫无预兆的,一大清早的种种再次冲入脑海,在眼前一一浮现,不过一个吻,也不是他们之前的第一次的吻,却仿佛带著难言的魔力,撩人心弦,而自己,比起最初的惊讶警惕,竟然开始渐渐熟悉,还随波逐流的被吻的面红耳赤风不清方向!!让自己连推开他大声质疑据理力争的立场都没有!

(11鲜币)第四十六章 盘中餐 中

第四十六章 盘中餐 中

温热的触感,湿软滑腻的舌尖,仿佛还残留在唇上,温柔却不失霸道,暴虐却不失柔和的气息仿佛依旧还萦绕在自己周围,久久没有散去。

“想什麽呢?这麽入神。”看著突然愣神随即满脸绯红一片的凝轩,封玄奕玩儿心大起,一把拉过凝轩的手臂,将人尽数拥在怀里,压低了声音,附耳,极尽轻柔的呢喃。

本就因为走神,还是因为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而走神的凝轩窘困不已,却被封玄奕突然间的力道报了个满怀,温热濡湿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敏感的耳际,暧昧至极,强而有力的手臂横在前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不会是想到了什麽太过温情的画面才这麽入神的吧?”悦耳低沈的嗓音故意压低了在耳边萦绕,还时不时发出几声磁的低笑,绷的凝轩浑身僵硬直像个木头,“比如说──今天早上的吻。”

心思被看穿,凝轩羞愧的不行,想要挣扎逃开却拗不过这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几下挣扎却让禁锢的怀抱越拥越紧,挣扎间,白皙的耳廓不禁蹭过封玄奕的唇,惊的凝轩一个激灵,立马规矩的再次恢复木雕状不敢再动一下,本就羞红的红潮瞬间从脸颊漫延至耳侧,甚至连脖子都通红一片。

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粉嫩耳垂,封玄奕食指大动,毫不客气的张嘴便将小巧致且丰润的耳垂纳入口中,凝轩猛的一颤,温热濡湿的气息笼罩,让本想挣脱起身的双腿顿时酥麻一片失了力道,只得认命的再次跌坐回封玄奕的腿上,灵舌时而舔弄著丰润的耳垂,时而扫过敏感的耳廓,尖尖的牙齿若有似无的啃噬,仿佛要将理智也一点一滴的吞噬一般。

“唔!”情难自禁的一声呜咽让封玄奕有些失控,却也惊得凝轩找回最後一丝理智,趁著封玄奕不备,猛的一把挣脱他的怀抱,连退三步拉开距离,虽然依旧面色潮红,连那双水润的丹凤眼都蒙上了一层迷人的雾气,难掩的喘息却一脸警惕提防的看著封玄奕,以示警告不许轻举妄动。

封玄奕无所谓的耸耸肩,虽然怀中的软玉温香不再让人有些怅然若失,理了理挣扎时揉乱的衣襟,暗自平复著自己莫名其妙竟被挑起的情绪,低头依旧优雅的吃著饭菜,不著痕迹的皱了皱眉,怎麽总是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会失控呢……

“要是这麽小心翼翼的看著我能给你填饱肚子的话,我不介意你就这麽看著。”举止优雅的吃著饭,明明边吃边说的很不雅观,但让封玄奕这麽一做却偏偏可以算得上是一出风景。

按了按自己空空如也已经开始翻江倒海叫嚣著苛待的五脏庙,又看了眼一桌山珍海味的美食,凝轩咽了咽唾沫,虽说地位有别跟主子同桌吃饭不合礼数,可自己本就不是什麽古代被封建教条束缚的小老百姓,再说人家统治阶级都不在意了,自己再这麽拿著不是没事儿找事儿麽!

随即也不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准备好的座椅上,一手端著碗,一手握著筷子飞快的夹著方才就中意许久的菜色往嘴里扒拉著,嘴里还没嚼乾净筷子就又伸出去夹菜,狼吞虎咽的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看著身边坐没坐相吃没吃想还不吃哼哼两声以示美味的凝轩,封玄奕丝毫没有介意,反倒放下了筷子再次招牌式的一手撑著头侧脸打量,对於这些本没有心意的菜色,封玄奕早就吃腻了,不过就填个肚子而已,可看著凝轩吃的津津有味,两颊的红潮还没有褪尽,白皙的腮帮子随著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好不可爱,连著明明无甚滋味的饭菜仿佛也凭添了几分味道。

“果然看著你很有食欲。”封玄奕眯著眼,对自己先前只留下凝轩伺候吃饭的决定很是满意。

凝轩压不愿搭理封玄奕,对他的话更是竭尽全力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突然有一处没一处还不是骚扰外加调戏的老板,不吃饱了补充好体力怎麽有力对付?!化气愤为力量,化气愤为食欲,一桌原本致美味的菜肴此刻在凝轩眼中无非是一张张洋溢著莫测笑意的封玄奕的脸,发狠似的见啥吃啥,把近处的几盘瞬间扫荡一空,满意的咂咂嘴,亮晶晶的目光又再次聚焦在稍远一点的几盘菜上。

封玄奕惊讶的看著凝轩风卷残云的吃法,打量著这看似瘦瘦小小不过一把骨头的小身板儿竟这麽能吃。

“听说饭量大的人欲的要求也格外强盛,尤其是还偏爱吃甜食的。”封玄奕目光探究著,说的一本正经。

可却让好不容易吃了个酣畅淋漓想要中场休息喝口汤来遛遛缝儿的凝轩,将刚送进嘴里的鲜**汤顿时一口气一滴不留的碰了出来,还雾化效果极好的喷的满桌均匀分布,凝轩呛得直咳嗽,硬是憋红了一张小脸儿。

“什麽歪理?!”凝轩没好气的爆口,天晓得这好好的吃顿饭,竟然让人能联想到那方面去!而那个说的人还一副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的模样,“这本不科学!”

“科学是什麽?”封玄奕皱了皱眉,这个到目前为止还查不出半点消息的人总会是不是蹦出一些自己本无法理解的词语和行为。

凝轩不禁犯了个白眼,一副懒得跟你解释的模样。

封玄奕趁机拉近了些许距离,仔细的打量著这个时不时就会忘记自己身份地位的小家伙,好像骨子里就是如此的无拘无束肆无忌惮,从来不会因为权势地位而趋炎附势的依附巴结。

“吃饱了?”封玄奕低笑著。

凝轩犹不自知失了礼数的哼哼两声,摆明了不愿搭理。

“要不要来点餐後甜点?”封玄奕依旧笑得温柔。

凝轩闻言,瞬间两眼反光的闪闪发亮,可方才封玄奕的话还言犹在耳,虽然不科学,可总被人用观察著自己食量的眼光顺带别有深意的观察著自己的欲求,实在让人食不下咽,回头,警惕的送封玄奕一个白眼,继续不愿搭理。

而封玄奕却毫不在意,反倒再接再厉,墨色的眼睛贼亮:“这两天才新进府的厨子,枣泥核桃糕可是他的拿手,甜而不腻,我记得你挺爱吃这口的。”

(11鲜币)第四十七章 盘中餐 下

第四十七章 盘中餐 下

枣泥核桃糕!!

闻言,凝轩难以自己的眼冒光,明明撑得肚子都疼的胃却觉得空空如也口水直流,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抿著嘴皱著眉挣扎了好久才努力一直住自己就要缴械投降看向封玄奕的可怜兮兮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才义正言辞的哼哼著:“谢王爷厚爱,我吃得很饱了。”

凝轩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一个动作表情都没有逃脱封玄奕的双眼,顿时拍桌大笑笑得前仰後合,而一直後在外面的七人搞不清楚状况的听到自家主子诡异的吃个饭还能笑成这样,顿时寒气顺著後背直窜,哆嗦个不停。

而里间,看著封玄奕不顾举止的笑的差点没抽过去的凝轩先是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急忙别过头去,戳著自己面前还剩下半碗因为方才封玄奕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而没有喝完的汤,将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好好数落了一通:

靠!不就是个男人,放到现代也不就是个高富帅麽!自己虽然没那麽高也没那麽富,至少也还算个帅吧,平白无故的看则会人家的笑脸你脸红心跳个什麽劲儿啊?!都秋天了,还思春啊?!

凝轩抿著嘴,眼睛通红的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身戒备要是可以,定是竖起了浑身的毛来武装自己,发狠的一下下用筷子搅著无辜的鲜**汤。

“它跟你有仇啊?这麽使劲儿。”封玄奕猛的靠近,看著一脸通红的凝轩也不点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好似此刻在凝轩面前的并不是什麽五皇子荣亲王,而是那个初始的奕华,还在藏书阁受了凝轩好一顿白眼的奕华。

“天圣万物以养人,人害万物以逆天,杀杀杀杀杀杀杀!”这帅不是错,比如像自己一样低调的过活绝对就是世人的楷模,可这仗著帅有几分资本就到处得瑟就是你的不是了,比如此刻在自己身边笑的一脸灿烂的某人。

“呵,看不出你这肚子里还有点墨水,”封玄奕眸中上过一丝异样,一顿,挑了挑眉,随即笑的更不著边际,“可你这没事儿的背七杀碑文做什麽?”

靠!我这哪里叫还有点墨水,我这肚子里的墨水可是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随便淹你个前世今生的不成问题!

凝轩懒得回答,想著一桌子的菜就因为自己一个喷雾式弄得都不能吃了,实在是可惜。

黑影压来,凝轩本能的闭眼,眼皮上一热,睁眼,看著一脸笑的邪恶的封玄奕,凝轩气的直打哆嗦:“你──你!”

“看样子是吃饱了,瞧这瞪人的小眼神都挺有力气的。”封玄奕毫不在意,顾左右而言他。

靠!这家火的脑子里是不是除了吃喝就尽是些那档子的事儿!一天到晚就亲亲亲的,自己的初吻二吻三吻都给个男人弄走了,重点还都是同一个男人!虽然起初对这连现代都不一定能全然接受的同恋在这个不知道是哪段历史的王朝里被视为高尚,虽然震惊但也不至於食古不化,可能接受和必须自己亲身实践是两个概念啊!

凝轩想要闪躲,却被封玄奕再次束缚在怀中,力量的差距只能让凝轩面部抽搐,低头附耳,封玄奕笑的魅惑,十足诱人堕落的恶魔模样,凝轩不禁想要伸手去抹抹他背後是不是真的有两只看似破烂的黑色骨翼。

“其实你也不抗拒,不是麽?”埋首於凝轩颈侧,封玄奕低笑出声,温热潮湿的气息喷洒在白皙的脖颈间,顿时激的凝轩一个机灵,随即染上一层绯红。

“谁说的!……”还不待凝轩据理力争,再次被封玄奕打断。

“今天早上你不是挺享受的麽,不过一个吻而已,都让你软成这样,要是──”故意拖长著音调,目光在凝轩绯红的侧脸和线条格外优美的颈侧处不住流连,一手将人牢牢禁锢在怀中无法动弹,一手若有似无的向下滑动,停在腰侧。

不过一个拥抱,就让封玄奕有些按耐不住,他能够清晰的记得早上掌中触手可及的大片温润如玉的滑嫩肌肤,绝美的小脸绯红一片,眸中满是迷蒙的雾气,让人不禁想要肆意蹂躏。

就算不过一只白斩**,可没吃过猪也总见过猪跑吧,这麽明显的暗示再不明白他凝轩可就真算白活了,出乎封玄奕意料之外的猛的一使劲儿,竟成功的挣脱了封玄奕的束缚,喜出望外的凝轩激动的连滚带爬的就要逃开,却不得不感叹实力决定一切,奇迹虽然存在,却不会时刻发生。

一手张牙舞爪如猫一般的凝轩一把擒住,单手将凝轩的双手反剪在身後扣住,顺著前冲的力道、借著身高和体型上的优势将人整个儿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凝轩刚要呼救却被一只大手揽住,不满的扭动身体想要更多的空间以谋求一丝逃脱的可能,却在听到耳边突然沈重的一声闷哼和不知何时抵在自己腰间的坚挺时一僵,身体本能的紧绷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嘶!”封玄奕低笑,“不用这麽急不可耐的撩拨我,只要你想要,我都会给你的。”

靠!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要撩拨你?!老子这是本能的自卫好不好!你压榨了我的生存空间还不让我反抗了不成?!

凝轩心里急的直跳脚,可面上却吓得冷汗直流,明明自己是受害的一方,明明自己可以跳出来义正言辞的告他非礼骚扰,可放在古代,放在这个全然封建的制度下,自己也只能低头装狗腿,还得陪著笑打著商量:“要不您先放开我,有什麽需要的话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可以随时回避,一定不偷看,而且绝对不外传败坏您的英名,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去给您请位公子或者夫人来帮您,我腿脚很快的,一定速去速回耽误不了您的大事儿!”

凝轩暗骂自己狗腿,却不得不为现实折腰,了了还不得不感叹一声:温饱思欲,古人诚不起我啊!

被封玄奕捂著嘴,有话也说不清楚,只能僵硬著身子扭著头,配合自己巴结狗腿的目光,希望极力传递著自己真心实意想要为主子排忧解难的赤忱,当然,那个前提是自己只要跑跑腿就好,其他高难度的动作还是各司其职交给各位夫人公子的好……

(11鲜币)第四十八章 温饱思欲 上【前戏鸟~】

第四十八章 温饱思欲 上

凝轩喷在手上的温热气息直撩拨的人心痒难耐,可看著他侧著脸努力转头迎上自己目光的眼神,有些祈求,有些胆怯,不是为了争宠顺杆往上爬,而竟是要求自己放了他!要知道这府里多少人日思夜想想要爬上自己的床,哪怕只是一时贪欢,只要努力讨的了自己的欢心,只要让自己收了房,大好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就唾手可得了。

明明自己已经将这一切都摆在他眼前,本由不得他点头或是摇头,只要接受就好,他就能得到多少人梦寐以求却得不到的殊荣,而他,不仅不以为然,还不惜冒著顶撞自己的风险想要拒绝,他是真不知道後果还是在玩儿欲拒还迎的把戏?

封玄奕危险的眯起双眼,完全无视凝轩最後的垂死挣扎,依旧借著身体的优势将人牢牢禁锢自怀里,一手依旧反剪著凝轩的双手,低头,埋首於颈间,深深嗅著属於他的味道,虽然不过一个小厮,干著重的体力活,可汗味倒真没闻到,反倒是一股少年独有的体香,明明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却不知为何在他身上竟是如此的摄心夺魄。

低头,眯著眼,情难自禁的伸出舌,顺著线条优美的脖颈曲线自肩侧一路舔至耳侧,捂著凝轩嘴的手也收回,拇指和中指轻轻捏著下颚,让凝轩避无可避,得空的食指则一下下轻轻摩娑著凝轩不点自红的丰润唇瓣。

被这举止惊得浑身一个哆嗦,强烈按捺住自己想要一口直接把唇边这碍事儿的手指咬断的欲望,咬著牙,哆嗦著,目露凶光:“靠!你差不多点儿行了,给老子逼急了,别怪老子──”

“嘘,”方才还在唇上摩娑的食指竖起,封玄奕附耳,打断凝轩憋了好久好不容易决定爆发一下的叫嚣,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耳际,低笑著,宛若诱人堕落的恶魔,“小声点儿,万一引得其他小厮们进来就不好了。”

“既然知道不好,那你就放手啊!”凝轩双眼喷火,气得咬牙切齿,如果牙齿够长,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回头就咬断那个明明长得挺人模狗样还仪表堂堂、但此刻却笑得猥琐活像个糟老头子的人的脖子!

闻言,封玄奕笑的魅惑,简直就是花枝乱颤,压低了声音,低沈的回荡,故意让自己的气息尽数喷在凝轩敏感的耳际:“我让你小声点儿不是为了我,可是为了你好啊,且不说这种事儿他们几个早就见怪不怪了,就说这头一遭的你还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我这不是怕你面子不好过麽,要是你无所谓,我更是乐见啊,反正对我来说本没什麽差别。”

凝轩被封玄奕的话赌的脸红,一肚子的话在嘴里打转了半天却只无厘头的蹦出几个不著边际的字符:“谁说我是头一遭了?”

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被个花花公子看不起,还是这种危及自己男尊严的时刻,白斩**怎麽了,不做过不代表不知道,虽然没什麽爱好去专门搜集那些毛片,可不管你愿不愿意,在同寝室的哥们儿这麽肆无忌惮的播放下还是多多少少被渲染了一些,虽说这实战经验还有待积累,可这听觉的经验是绝对被迫丰富了,即便多次腹诽这叫来叫去喘息来喘息去的叫床其实没什麽差,更是听著听著就腻味了。

“哦?真看不出来,这麽小小年纪还这麽经验丰富呢,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封玄奕挑眉,看不出情绪的调笑著,眼睛上上下下的再次打量了凝轩一番,口好像被什麽东西堵住了一般怪怪的。

“那、那是!”打肿脸充胖子,现在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自己不过是纸上谈兵理论主意者,昂了昂头,自认为做出一副痞子的流氓样,实则有几分说服力只看封玄奕再次瞬间深沈的眼眸就能知道。

封玄奕似笑非笑的挑著一边唇角,说的魅惑低沈,“是不是、有没有说的不顶用,”一手有力的扣著凝轩的腰肢,密不可分的下身用力顶了顶,来回在凝轩的腰臀处摩娑著,“要靠做的~”

靠!这还有完没完?!过於欲望赤裸的动作激动凝轩一个哆嗦,心里不禁猛的啐了一口,虽说到了秋天,可这冬衣又没加上,衣衫还是单薄的紧,再加上那哥们那块儿的蓄势待发,凝轩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里惊人的温度和尺寸,轮廓分明,要是平时他可定好不犹豫的送上自己的赞美,大肆夸奖一下“哥们儿你发育的不错啊”,可现在,那可是严重威胁到自己贞安全的危险武器,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王爷,主子!要不您先放开我,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给您找个最妖娆玲珑的美女或者帅哥解决一下您的生理需求行──”“行不”的“不”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封玄奕便不悦的微微皱眉,将这个瞬间能把气氛破坏殆尽的聒噪红唇赌上。

撷取红唇的温度,封玄奕不禁感叹,果然这张嘴闭著的时候比张著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时候可爱的多,至少味道就要甜美的多。

一手依旧扣住凝轩的腰让他避无可避,那只方才还扣著脸颊的手则缓缓下移,爱抚著侧脸,温柔缓慢却不容抗拒的滑进领口,没有了碍事的布料的阻隔,在白皙细致的膛上肆意抚揉捏,感受著手掌下仿佛会吸人一般腻滑的触感,上等的丝绸。

期间凝轩当然有所反抗,却被封玄奕警告的眼神和唇上惩罚的刺痛折腾的不敢言语,下身蓄势待发的昂扬无疑不是一处威胁,毫不迟疑的隔著布料缓缓摩娑著、蹭动著,惊得凝轩直哆嗦,黑色的眼珠蒙上了水汽的朦胧,不知是因为不适屈辱还是难以抑制的动情,警惕的睁著眼,盯著近在咫尺的俊颜,一边飞快的转动著,想著或许能够逃生的可能,一边警惕著封玄奕是不是被欲火烧著脑子了,好及时不过一切的来个玉石俱焚、最後的挣扎。

“唔恩!”在前索逡巡的大掌炙热的温度让凝轩难以抑制的颤栗,早上至少还隔著层衣服,现在可是真正的突破底线,突如其来的陌生酥麻让凝轩难以自己的呻吟出声。作家的话:哎呀,前戏了有木有,捂脸ing……可是为虾米觉得前戏了小轩轩还这麽脱线⊙﹏⊙b汗凝轩:给我死开!我这叫纯真,这叫无邪,这叫朴实!小雪:虽你说吧,反正让你过过嘴瘾我也不会少块儿,你该被吃掉的时候还是会被吃掉XD凝轩:……小雪:不过我觉得应该给你长长智商┐(┘▽└)┌凝轩:算你有眼光【怎麽觉得吃亏的还是我……】小雪:不过那得是在很久之後┐(┘▽└)┌凝轩:……我还是先去背台词吧……

(11鲜币)第四十九章 温饱思欲 中 h

第四十九章 温饱思欲 中

封玄奕不著痕迹的轻笑,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放缓,熟稔的挑逗撩拨,让完全是门外汉的凝轩本没有招架之力,方才还想著警惕监控随时做好玉石俱焚准备的大脑立刻当机罢工,被口传来一波强过一波的酥麻快感冲击的晕头转向,黑亮如水晶般灵动的眼瞳水润一片,朦胧的仿佛随时都能滴出水来。

避重就轻的只在晕处打转,却怎麽都不可触碰那早已挺立硬如石子的小豆,隔靴搔痒般的难耐让凝轩呜咽出声,不满的扭动著身体想要缓解这磨人的燥热,可却忽略了在过於紧贴的情况下,凝轩的扭动无意是对封玄奕最大的撩拨,翘挺的臀,紧致流畅的腰部曲线,让久经花丛不沾片叶的封玄奕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一手扶著背,一手穿过膝弯,将早已一世迷离失神的凝轩整个横抱起来。

织锦面料微凉的触感让凝轩不禁颤抖,一个激灵,刚要挣扎却再次被夺去了呼吸。

“恩!”下意识的想要抗拒隐忍,一手急忙抬起捂住无法自己倾泻而出的呻吟,封玄奕笑著吻了吻反手至於唇前的掌心,湿热的软舌顺著掌心的纹路滑动,凝轩想躲却被扣住了手腕,避无可避的手掌任其亲吻,手指无法自己的颤抖著。

零碎细密的亲吻顺著下颚脖颈一路向下,留下一道湿热的水迹,尖锐的虎牙在脉搏的位置力道恰好的啃噬,麻痒又带著微微刺痛的快感让凝轩红了眼睛,喉中呜咽出仿佛困兽一般可怜的哼哼。

“啊啊!”前敏感的凸起毫无预兆的纳入温热的口腔,凝轩失神的惊喘出声,仿佛经受不住更多一般的仰著头,白皙的颈项划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舔扫点吻,青色如凝轩哪里是技巧齐上马力全开的封玄奕的对手,伸手想要推开这强烈眩目的快感,却在封玄奕两家大力的啧啧吮吸後顿时溃不成军,颤抖的双手无助的搭在封玄奕的头上,颤栗的指尖埋入黑亮的发丝,哪里还有半分拒绝的意思。

情不自禁的挺著膛,恨不得要将自己的脆弱敏感送的更近一些,以便封玄奕更方便的侵犯似的。

一手攀附上另一边嫣红却无人问津孤零零的暴露在空气中备受冷落的敏感,中指和食指倏地用力揉捏著,猛的拉著仿佛要将茱萸扯断一般,却又瞬间松了手,脆弱再次恢复原状,水汽氤氲的双眼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虽然疼痛,但随之而来的麻痒、带著暴虐残忍的快感却让人疯狂。

凝轩来不及惊呼,陌生的快感让他仿佛溺水一般大汗淋漓,只能大口大口的失神喘息。

“不要……”仿佛感应到封玄奕接下来的动作,凝轩下意识的呢喃,却没有丝毫说服力,背叛了意识的身体反倒向上挺了挺,弓起了腰身,将口的脆弱送到那个让自己痛并快乐著的手中,期待著他的蹂躏似的。

“真是不老实,”看著明明说著不要却反倒挺了挺的凝轩,封玄奕笑意更甚,墨色的眸中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控,因凝轩而全然挑起的情欲,伸手,轻轻弹了弹挺立的红蕊,听著凝轩压抑的闷哼,看著殷红无助的颤抖,本就低沈的声音愈发沙哑,“还是你的身体会说话,至少比较诚实。”

封玄奕毫不吝啬的表示赞赏,低头,将那朵为自己而绽放、等待著自己宠爱的娇豔含入口中,啧啧的吮吻,极尽的挑逗。

“恩!……啊啊!……哈,不要……”

嘴上尽情亲吻,手上也没闲著,顺著背脊腰线一路抚,在小腹处逡巡,在腰间揉捏。

“你会想要的。”封玄奕抬头,看著水汽氤氲的眼眸,上挑的丹凤眼眼角微红,眼尾的弧度因为微微眯起的轮廓而愈发风情无限,带著难以言喻的挑逗。

湿热的亲吻沿著光滑如玉的肌肤一路滑下,灵活湿软的舌在肚脐的附近打著转转,凝轩扭动著身体,左躲右闪的却无法摆脱那条仿佛如影随形的软舌,双手搭在封玄奕肩头,微微用力推拒著:“痒……”

封玄奕闻言,哑然失笑,这哪里是痒,那样软绵绵的语调,仿佛海妖一般细软的声线轻轻撩拨著人的心尖,不过一声就能听得人连骨头都酥软了,封玄奕咬牙,欣喜自己身边竟有这麽一块儿宝,却不得不感叹这个磨人的小家伙!

“嗯啊!”微微侧过头,在肚脐的左侧印下一吻,猛的一吸,意料之中的听到头顶上突然高亢嘹亮的惊喘。

凝轩搭在封玄奕肩头的双手颤抖著,紧握著的指尖泛著月牙的白色,无助的摇晃著头,仿佛这样才能把这一波波陌生却汹涌的感觉从脑海中晃出去,仿佛这样才能让早已酥软无力的脊椎四肢再找回一丝丝的力道。

侧著脸失神的喘息的凝轩本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危险,也没有意识到原本强迫被压著、不得不亲密接触的墙壁什麽时候换成了背後丝滑柔软的锦被软榻,更不知道何时还算整齐的衣著不止凌乱不堪,简直是衣衫大敞门户大开,香肩半路的样子格外的撩人,原本白皙的膛印满了一个个引人遐想的痕迹,唯一还算整齐的底裤正在被毫不犹豫的褪去。

直到那从未被人触碰过的禁地突然一片凉意,还没来得及细想便遭到异物的侵袭,从未有人踏足的甬道乾涩紧致,不过一手指就让凝轩疼痛难当,仿佛要生生撕裂一般,方才的失神,还飘渺在酥麻快感中、云里雾里辨不清方向的凝轩顿时清醒的不能再清醒,浑身一个激灵手脚并用的要将人推开。

察觉到凝轩挣扎的封玄奕以为又是他不知该如何表达快乐的小小情趣的大闹,本没有在意,箭在弦上的封玄奕只是象徵的安抚著,吻了吻光洁丝滑远超上等美玉的大腿内侧:“放松,一会儿就会很快乐的。”

我靠!还快乐,老子现在就疼的不行了!

毫不客气的一脚踢上去,哪里还顾得上什麽主子什麽身份,他是个男人,失洁是小,痛死是大,更何况为什麽痛的那个人偏偏要是自己?!作家的话:为什麽总是在h的时候卡文o(┘□└)o

(11鲜币)第五十章 温饱思欲 下

第五十章 温饱思欲 下

条件反的一把扣住踹过来的一脚,封玄奕有些头皮发麻的看著握在掌中的脚踝,要不是自己反应迅速这辈子就算是和自己的老二永远说再见了!

星目微眯,剑眉微敛,方才还被撩拨至极的兴致稍稍退却,封玄奕低沈著声音难掩怒意:“你做什麽?”

靠!做什麽?!丫的您老是没长眼还是眼睛本就没睁开过,人家是被猪油蒙了心,您老人家简直就是被色欲蒙了心,瞧瞧才多大岁数就这麽急色!!

当然,凝轩就算再脱线也不会真的这麽不要命的和盘托出,先不说说出後自己的下场是何其惨淡,就收这些高端词汇,都不知道人家能听懂理解多少。

“放开我!”凝轩试图要抽回腿,摆脱这个门户大开还这麽四仰八叉的大敞著的姿势,奈何两人的力道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所谓无用功,无非就是描述凝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抽了抽腿,却在封玄奕看来不过是像小蚂蚁扭了扭腰似的软绵绵。

低头看了眼自己衣衫凌乱衣襟大开还前绯樱点点,而下身,虽然没有那麽多可以的痕迹,可同样不堪入目,里里外外的裤子被褪了一半,露出雪白的大腿,翘挺的臀贴著冰蚕丝的锦缎花纹直觉得冷得慌,而那最要命的是自己的小兄弟竟然还兴致勃勃的半勃著!

而抬眼,看著身上为非作歹的罪魁或者,却一身整洁衣冠楚楚,连袖口衣襟的布结扣子都系的井井有条、扣的一丝不苟,最多也不过下摆处因为男人的跪姿而撩起,露出里面纯白的亵裤。

凝轩越看越觉得扎眼,凭什麽给我弄的这麽乱七八糟衣衫不堪好像很乱的样子,却给那个真正吃人不吐骨头虫上脑的罪魁祸首弄得这麽人模狗样?!自己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看著衣衫不整狼狈不堪拼命挣扎却也只能躺在原地大口喘气休养生息的凝轩,封玄奕不怒反笑。

靠!这种时候给我摆什麽身份地位的臭架子啊?

不屑的一翻白眼,尽量维持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实则哼哼唧唧不屑一顾:“五皇子,荣亲王大人。”

本就没有想拿身份地位压他就烦的封玄奕,看到凝轩一副吊儿郎当还勉为其难故作恭敬的模样,窜起的怒火竟这麽平白无故的消失的一乾而净,无奈的叹息,想从这人嘴里听一句真心实意的好话怎麽就这麽难?亦或者这也是他最难能可贵的地方,明明身份卑微,却总是不卑不亢,故作恭敬骨子里却依旧难掩桀骜不驯,想起当时初见的种种,能给自己甩脸子,能本不买自己的账,甚至敢在床上这麽肆无忌惮的上来就是一脚的,除他凝轩之外不做第二人选。

看著躺在自己身下认真反抗却仍旧气息不稳略带喘息、看著明明想要张牙舞爪怒目而视却因为眼角尚存的激情绯红而蒙上了一层暧昧撩拨的旖旎的人,封玄奕不禁心情大好,玩儿心大起。

“我看你也没什麽反感,刚才不是叫的挺起劲儿的麽~再说──”俯身凑在凝轩耳际,压低了声音,故意拖长的尾音不禁让人脊背发寒,“挺神的麽。”

顺著封玄奕似笑非笑的玩味目光一路向下,看著与自己思想背道而驰昂首挺半抬著头的小兄弟,凝轩哭笑不得,急忙伸手要去遮挡,却被封玄奕抬手一挡,嘴角噙著捉弄的笑意手上动作俐索的在脆弱的顶端轻轻一弹。

“啊!”凝轩惊喘出声,无法自己的颤抖,一脸羞愤的看著一脸得意神清气爽的封玄奕。

“叫的是挺好听,虽然不介意你叫得再大声一点,但是──”目光若有似无的撇过中厅的屏风,惊的凝轩一哆嗦,他让人明白封玄奕的意思,在门外守了那麽一大堆人,谁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才自己羞耻的叫声,努力回想刚才脑海一片空白的时候,突然可悲的发现,除了酥麻舒爽之外,他都不记得自己叫了没有,要是叫了,到底叫的大不大声,外面会不会听见……

“哎,”封玄奕突然感叹,过近的距离让温热的气息尽数拍打在凝轩敏感的耳际,激的凝轩一个激灵,想要躲开却奈何实力悬殊,急的凝轩白玉似的一张小脸顿时火烧云,“比起上面这张嘴,还是下面比较诚实~”

凝轩炸毛,这话怎麽越听越狗血越听越三级!!要不是这时代背景和环境场所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到某位资深的姐姐,否则自己真要以为这仪表堂堂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王爷一定是客串的,他的本职工作一定是某知名男优!

猛的侧身,将自己可怜兮兮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间的小兄弟解救出来,红著眼想要据理力争却不得不压低声音:“老子又不是冷感!哪个正常的男人被人这麽揉来捏去的还不硬啊?!那是有病吧!”

看著怀里像炸毛的猫努力想要捍卫自己的领地却怎麽都没有老虎的威慑力的凝轩,封玄奕忍笑忍的艰难,什麽时候连一向心计深沈喜怒不形於色的自己都不得不习惯在他面前破功。

凝轩气愤的转身虽然解救出了自己的小兄弟,却忘记了此刻伏在自己身上的并不是什麽善茬,这麽肆无忌惮的将整个白皙光滑的背部连同腰臀曲线优美流畅的大好光景无偿奉上,实在不是什麽明智之举。

封玄奕毫不客气的一手环住凝轩的腰,低头在他欲遮还露的肩背处留下一个个湿热的吻。

虽然酥酥麻麻还痒痒的感觉挺舒服,但还不至於让凝轩忘记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是何等的危险物种。

一腿弓起横在凝轩的双腿间让他无法合拢双腿,一手顺著线条优美的腰臀曲线滑下,试图探入那个令人想入非非的禁地。

“您到底想要干什麽!”凝轩低声怒吼著,脸孔通红,眼角通红,活像只受惊的兔子,挣扎著想要拉起来点衣衫遮掩,却无奈的发现那些破布头子被封玄奕压的妥妥帖帖文思不漏。

封玄奕闻言,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手里的动作,辛勤耕耘的唇不忘在间隙间吐出一句文邹邹的看似含蓄却直让凝轩翻白眼的话:“让你我都快乐~”作家的话:其实封玄奕很恶劣有木有,其实这个掩藏周密的荣亲王遇到小轩轩很无赖有木有┐(┘▽└)┌凝轩:你知道还让他这麽对我!!小雪:这就是命……凝轩:……封玄奕:【若有所思的点头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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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五十一章 这样都行?! 上

第五十一章 这样都行?! 上

凝轩只觉得两眼发晕,牙一咬眼一闭,一副抵死挣扎鱼死网破的模样。

封玄奕好笑的看著身下胡乱扭动没有章法的人,虽然霸王硬上弓有霸王硬上弓的乐趣,不过自己更偏向於两情相悦的那种,不过在个小厮面前服软不是自己的风格,封玄奕猛的低头,伏在凝轩白皙的颈项处突然狠下心来了一口,以示惩罚,满意的听到凝轩一声痛呼,不得不退让的霾终於疏散了些许。

“乖点儿,不会弄伤你的。”封玄奕实话实说,自己的确已经放弃了要做到最後一步的打算。

可之前的种种恶劣加上此刻并没有多少真诚的表情并不足以取信凝轩,凝轩依旧一脸警惕,一手捂著刚才被咬的地方,感觉好像要被硬生生的扯下来一块儿似的,一脸怨念的怒视著封玄奕,无声的抗议:鬼才信你!

“你要再这个表情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把持的住。”封玄奕笑的魅惑,说的无辜,却足以让凝轩心中警铃大作,虽然愤恨委屈,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别过脸来不愿搭理。

“虽然可以答应你不做到最後,可是这一人做事一人当,做人总得厚道些,你惹出来的事儿也该你自己好好善後不是?”封玄奕说的一脸理所当然,看见凝轩一副似懂非懂努力寻思的模样,毫不介意的给予温馨提示,挺了挺腰身。

炙热的昂扬隔著布料顶上大腿内侧的刹那,比起羞耻更多的却是麻痒,惊的凝轩一个激灵,暗骂自己不争气,却也同时意会了封玄奕的意思,不只是气的还是羞的,本就通红的脸此刻更是艳丽,连带著下意识蜷起的身体,简直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凝轩欲哭无泪,自己是何其无辜,明明不过好好吃顿饭,虽然受宠若惊的竟然能和王爷一起吃饭,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王爷吃饭待遇的衣著美食,可是却吃得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只因为旁边一直投来那道意义不明的目光。事後,明明是他虫上脑温饱思欲的,自己可什麽都没做什麽都没说,在看到他这麽迫在眉睫的需要时,还好心好意想要狗腿一下外加顺道发扬一下雷锋神的找个帅哥或者美女来“救火”,谁知他谁都不要不说,还压著自己乱发情!

到头来明明我是个无辜的受害者有没有!明明我只是奉命来混饭的有没有!为什麽他能这麽颠倒黑白一副理所当然义正言辞的指证自己是罪魁祸首,让自己给他负责?!那谁来给我负责!!

好似看懂了凝轩波涛汹涌的小心思,封玄奕笑的张扬恶劣:“我给你负责啊。”

惊得凝轩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直缩脖子。

早就迫在眉睫的封玄奕哪里还有什麽闲情逸致配他在这里瞎折腾,等著他想通参透?下身的昂扬早就神抖擞的叫嚣著,想要驰骋沙场,要不是悠著他或许是第一次怕惊著他,早就直捣黄龙了,想想後院那些男人女人们无论多风情万种故作矜持,到了床上却一个比一个浪,恨不得扑上来似的,也就只有这麽个不过长著利爪就以为自己是虎的小猫,敢这麽和自己叫板,让自己忍了这麽久,炙热的昂扬早就涨的生疼,红的发紫叫嚣著抚慰。

封玄奕不再含糊,一把将还想争辩些什麽的凝轩翻了个身,不容置疑的按趴在软榻上。

“喂!”一向温文尔雅翩翩公子的封玄奕突然失了分寸的暴翻身让凝轩一时无法适从,毫无预兆的跌趴在软榻上,即便垫了许多上等的丝绸棉垫,还是摔得他眼冒金星,顾不得满眼前乱晃的小鸟,凝轩急忙支起一只胳膊想要翻身,却再次被封玄奕一把按了回去。

“你说不碰我的!堂堂一朝王爷岂能言而无信!!”凝轩无奈,只有侧著脸半埋在软枕里无力的叫嚣,捍卫著本无力保全的底线。

“我什麽时候说过不碰你了?”封玄奕似笑非笑,可言语间透漏的沙哑和不经意的喘息泄露了他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要不是之前那一脚让封玄奕依旧心有馀悸,他绝对会将此刻凝轩不停扭动挣扎的举动当做赤裸裸的勾引,完美的欲拒还迎,白皙匀称、修长完美的身体在眼前像水蛇一样扭啊扭的,就像之前凝轩所说的,只要不是冷淡,只要还是个正常的男人,谁都受不了,更可况眼前的胴体本就是自己觊觎已久的。

“老实点儿。”不轻不重的一掌拍在凝轩雪白翘挺的臀瓣上,不算响的力道让封玄奕尽量找回一些理智来,但不轻不重的力道却让凝轩憋了憋嘴,眼眸中雾气朦胧,委屈的不行,要知道长这麽大,自家爸妈都没舍得动自己一毫毛,怎麽就轮得到一个外人对自己又打又骂的,还是这麽脱了裤子的打法!

“我只说过不会做到最後,但前提是如果你老实的话。”看著身下明明泪眼朦胧却强忍著不愿落下的倔强小东西,封玄奕心中竟罕见的闪过一丝温柔,出生至今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情愫,虽然不过一闪而过,却还是让封玄奕有些诧异。

俯身,轻轻吻著半侧过脸来的眼角,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就著凝轩趴著的姿势将方才挣扎的两条腿并拢,自己则双腿分开跪在两侧,双脚一上一下禁锢住依旧时不时抽动一下寻找著逃走机会的双腿,一手撑在一旁支撑著身体,也压著只凝轩不安的放抗,一手有条不紊的快速解开衣结,褪去亵裤,将被束缚已久的不满昂扬释放出来,双手一左一右的托住两条白皙修长的大腿,并拢夹紧,再无顾忌的挺身,将自己的炙热、叫嚣著驰骋的昂扬挤入凝轩被迫并拢夹紧的大腿部。

“啊!”意料之外的位置,意料之外的炙热坚挺,惊的凝轩失声惊叫,本就敏感细化皮肤薄弱的大腿内侧突然碰到这麽坚挺的昂扬,前所未有的炙热仿佛要将人烫伤熔化一般,火一般的灼烧麻木。

而封玄奕则不禁舒服的叹了口气。

凝轩憋闷,虽然没有做到最後,怎麽感觉还是自己吃亏?!作家的话:小雪:因为你是受啊,你不吃亏谁吃亏┐(┘▽└)┌凝轩:……封玄奕:言之有理,赏!小雪:谢主隆恩【怎麽感觉我狗腿了呢……】

(11鲜币)第五十二章 这样都行?! 中 h

第五十二章 这样都行?! 中

起初还有所顾虑,动作清浅且缓慢的抽送,可看著凝轩半侧著脸,咬著唇不愿发出一声的模样,心中一股暴虐的因子闪过,突然很想看看失控难耐的模样。

想著,封玄奕唇边酱出一抹称不上和善却十足的恶魔邪魅的笑意,扎紧了凝轩白皙修长的双腿并拢,加快了速度,大力的抽耸动著。

如暴风雨般紧凑迅猛的节奏换的凝轩直眼晕,快速的摩擦直让凝轩觉得那里都快燃烧一般火辣,极力压抑著敏感的大腿内侧被无情抽的羞耻,和随之而来的疯狂快感,凝轩咬著唇,不吱一声,难耐的低头,却看见自己白皙赤裸的双腿间疯狂进出的紫红坚挺,过於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一直勉强自欺欺人的凝轩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收紧了双腿,却直夹的身後奋力驰骋的男人舒爽的一声轻叹。

“放松些。”俯身趴在凝轩身上,舔舐著绯红的肩头,封玄奕声音沙哑的呢喃著。

靠!爽就爽了,要求还这麽多,老子不奉陪了!

你说东他却偏向西的凝轩偏偏拧巴著,不但没有松懈分毫,反而卯著劲儿的使劲儿夹紧双腿,心里暗爽的直哼哼:看老子不夹断你!再让你张狂!

意料之中的耳边一声低喘,凝轩乐的只想唱歌,直接无视著突然的低喘中流露出的某些压抑的破碎,突然很想看看那个高高在上耀武扬威、此刻命子却在别人掌握中身不由己窘困痛苦的模样,心里美滋滋的感叹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没到十分之一的三十年现世报就来了!

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叮当响,充分发挥身体极度的柔韧的回头,还没看清鼻子看清眼呢就被铺天盖地的湿吻吻的大脑缺氧晕晕乎乎。

没想到凝轩会突然来这麽一下的封玄奕只觉得一阵热流伴随著酥麻送下体传来,直击脑髓传过四肢百骸,要不是自己定力好说不定早已一泻千里,本想尽量轻柔不要做得太过,最後理智瞬间烟消云散,封玄奕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理智的弦断裂後在脑海中回荡的声音。

双手扎紧雪白的双腿,上上下下抚著滑不留手犹如温玉一般的细腻肌肤,腰腹强而有力的快速摆动著,抽著,将那早就忍耐到爆发边缘的火热深深入柔滑细腻如婴儿般滑腻细软的大腿内侧之间,再迅速抽出直到只留个顶端,不断重复,驰骋,抽,低头,吻去身下那人在撞击中无力支撑支离破碎的喘息。

唇舌交缠,凝轩只觉得才勉强找回来的理智,在这疯狂犹如暴风雨密集犹如鼓点一般的撞击中渐渐飘散,唇上温热湿滑的触感,紧紧缠绕包裹追逐的软舌,翻搅著舔弄著口腔的疯狂,身後迅猛的抽好像要将自己焚烧一般挥之不去避之不及的酥麻。

“恩啊!……哈……哈……啊!”快速抽的火热不经意间快速的滑过会,撞上前面微微抬头却无人爱抚的小球,炙热麻痒的感觉让凝轩一惊,不禁大叫出声,而封玄奕却仿佛老马识途般不断的在那个可能引发凝轩一连串喘息的地方来回抽著。

“不……不要了!……停、停下……太快了……恩啊!”

挣扎的想要逃开这轻易叫人疯狂的快感,却因为逃离的动作而更加加剧了退件的摩擦,再次被封玄奕拉住扣了回去,想要推拒,却无能为力,凝轩无助的摇著头,想要将这一波强过一波的快感送脑海中甩出去,本能的低吟著,喘息著,想要那仿佛要将自己烧死的疯狂驱散,却不知这样的举动只能让身後的人更加疯狂汹涌。

一手扶著凝轩的腰,一手向前探去,附上已经昂然挺的玉,跟随著自己进出抽的节奏上下快速抚著。

“啊!别!……不要!……哈!”略紧的力道,微痛却更加舒爽,细心拂过两边的小球,时轻时重的按揉,恰到好处的力道,不经意的掠过顶端铃口,强烈的酥麻伴随著尖锐的疯狂快感让凝轩泪眼朦胧。

速度越来越快,喘息也愈发凝重,凝轩只能无力的承受著冲撞和前後夹击的汹涌快感,颤抖著,颤栗著,本能的夹紧双腿,不知是想要躲避身後的撞击,还是方便身後的撞击。

倏地,一道白光闪过,身体猛的痉挛,僵直,弓起了腰身夹紧了双腿扬起投来,白皙的脖颈带著汗湿的暧昧划出优美的线条,轻颤著哆嗦了一下,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腿间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反而越来越凶猛狂烈,高氵朝让凝轩浑身脱离,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封玄奕摆弄,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尚沈浸在馀韵之中的凝轩微微颤抖著,浑身敏感的不行,而两腿间的坚挺不但没有半分爆发的前兆,反倒是愈发的亢奋,神抖擞。

一直维持著跪趴姿势还得紧绷的大腿类的发酸,部更是难以言说的火烧火燎,凝轩只觉得晕眩愤懑:他这是吃什麽长大的?怎麽这麽持久?!!

事到如今,自己还能怎麽办?!凝轩一咬牙一闭眼,狠了狠心,跟自己赌气似的可劲儿的把腿夹紧,浑身绷的死紧,心中振振有词:快泄吧快泄吧快泄吧……

身後的速度越来越快,倏地,驰骋的身体突然一僵,双手紧紧扣著腰际两侧,随即一记热流,耳边一声轻叹,舒爽惬意,缓慢的来回抽两下,腿间一片黏腻湿滑。

凝轩猛的睁大双眼,张著嘴,随便可以吞下一颗**蛋,嘴角难以抑制的抽搐,觉得浑身的关节都在那一刹那瞬间僵硬石化。

封玄奕放松了身体伏在凝轩身上,看著一脸震惊错愕的凝轩,轻笑出声,竟是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温柔。一手轻柔的扶著光洁如玉的後背,一边低声调笑:“还回味著呢?”

“你!”凝轩气的直哆嗦,他竟然直接就把那什麽到自己腿间了!!

抬脚愤恨的想要踹过去,却谁料刚才过於紧绷的肌一松懈就开始罢工,有气无力的不说还直哆嗦。

封玄奕一把揽过意欲不轨的腿,看著腿间的湿滑光亮,仿佛并没有察觉什麽不对般,笑的无害亲切:“还想要可以直说啊。”作家的话:我要写h写吐血了……这段时间得暂时的拒绝一下h让我休养生息……还是温馨剧情暧昧吧┐(┘▽└)┌

(11鲜币)第五十三章 这样都行?! 下

第五十三章

凝轩又气又羞的直想捶床。

“丫的,你真虫上脑了?!!这种事儿你也做得出来!!”凝轩使出浑身解数,腿一蹬手一甩,倏地一使劲儿,终於成功的将自己从魔抓里解救出来,挺直腰板儿怒气冲冲,一想不对,又急忙弓下腰团成虾米,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亦或者是弓著身呼吸不畅憋的,白皙如上等瓷器的身体泛著粉嘟嘟的色泽,理直气壮中气十足嘶吼而出。

封玄奕不以为意的掏了掏耳朵,仿佛嫌弃凝轩如此大题小做一般,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著头,侧过脸来,一脸诧异震惊:“你之前不是说挺有经验的麽,怎麽这点儿手段都没玩儿过?”

凝轩气的直咬牙,又恨自己在这种沈溺於声色的人面前装什麽腔作什麽势,如今自食恶果了吧!而那个却说的理直气壮,仿佛还一脸回味的评价你的技术和反应!天知道最後他是不是要来一篇呈堂供词!

“况且我也没做什麽,”封玄奕还觉得自己挺委屈,看著凝轩一副仿佛杀了父母又奸了妻儿的怨念模样,“不过就是──”

“停!!!”凝轩急忙打住,实在难以想像那个一脸帅气正直,还挺有那麽点儿气质的脸,从他的嘴里吐出那些绘声绘色、描述的湛纯熟的床上词语和床笫技巧……为了自己对古代王族最後威严的泡泡不至幻灭,凝轩急忙出声制止。

连滚带爬的翻下软榻,疼的凝轩是龇牙咧嘴,其实他不过是想遮掩著点儿下来然後穿衣走人的,可没想到不知没什麽不明物体好巧不巧的一绊,就这麽雄纠纠气昂昂的下来了。

“真是懂礼数,这个时候都不忘,果然是比那些个恃宠而骄的好些,”封玄奕看著蹲坐在地上疼的扭曲的凝轩直憋笑,却竭力遏制的说著煞有介事,“不过你不用遮遮掩掩的,你哪儿我还没见过?”

靠!听听!这叫人话麽!这是人该说的话麽!

凝轩坐在地上,一手顽强的扯著自己被剥的一乾二净揉得乱七八糟的衣裳,一手揉著自己摔下软榻後义无反顾与大地无缓冲直接接触的膝盖,嘴里气的直哼哼,一双大而灵动的丹凤眼瞪得溜圆,要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他封玄奕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别这麽看我,”毫不介意凝轩的怒目而视,反而一反常态的笑的含蓄,若有似无的扫过凝轩暴露在外的两条白皙修长笔直的双腿,激的凝轩一激灵,“虽然我不介意再要你一次,可是你,行麽?”

X的,一个男人被问行不行,十个男人听了有十一个都得跳起来管他行不行的都得硬撑著一展雄风!可是若是被个男人这麽问,还是被个对你存有非分之想,且也做出非分之事的人,还是乖乖承认不行的好!

凝轩不应声,哆嗦著扭过头去,憋闷的双眼通红跟个兔子似的,套上亵裤常服一把夹住短打外褂便拔腿就怕,生怕慢一步便又会遭到某人的兽大发。

看著凝轩一溜烟消失的背影,仿佛因为不快恨不得手脚并用再长出一双翅膀似的,封玄奕不禁轻笑出声,淡淡的,轻微的,不易察觉的,而唇角那扬起的弧度,弯起的眉眼,深入眼底的笑意,和瞬间连面部线条都不再冷硬的柔和轮廓,皆是这一切的见证。

听到他对风月之事见怪不怪习以为常时自己竟会烦躁,而看著他不过因为一个简单的触碰而颤抖不已迷失时竟会难得的开心,看著他惊弓之鸟似的张牙舞爪却也只能龇牙咧嘴敢怒不敢言竟觉得如此的可爱,所以才会有些控制不住的真的做到了这一地步,所以才会看他急急忙忙避之不及的离开而作弄的绊他,让自己总是无法自已的控制不住心底真实的想法,让自己总是想做出这样或那样的举动,想看看他更多不一样的样子,霸道的,气愤的,可爱的,张狂的……

唇角的弧度越扬越大,或许,这个意外来的过於突然,但感觉却是相当美好,至少他不怕自己,至少在他面前不用压抑。想及此处,眉头不禁一敛,喜怒不形於色是一个王者、一个逐鹿权位的人的必备条件,如此在一个人的面前失态……

随即眉头一展,谁知道这个兴趣能维持到什麽时候呢,人生在世需尽欢,能尽欢时且尽欢。

而另一边,一路连滚带爬跌跌撞撞跑出来的凝轩,不忘在中厅处急忙刹车,手脚并用的给自己穿戴整齐俐索了,才有木有样的出来。

夕阳西下,馀晖点点,洒进院里一片朦朦胧胧的金沙,远远望去,连大门都被镀了一层金边,果然是夕阳无限好。

凝轩前脚才出门,还没来得及因为这无限魅力的黄昏而顺道改善一下憋闷的心情,便与匆匆走来的来人撞了个满怀,“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凝轩叹息,悲悯著自己为图一时痛快而对晌午跌坐在脚边的依璇不闻不问,结果这现世报来的这麽快。

抬头,迎上同样被撞的一脸茫然不解却幸好因为身後的依光而险险停住的依枢,看著他手里提著的灯笼,另一只手里攒著的火折子,才懵懵懂懂的意识到,原来这一顿晚膳吃的竟到了掌灯时间,更庆幸自己当机立断免得纠缠退的即使,要不还不被这进屋掌灯的依枢撞个正著,还是自己这麽丢人的时候!

凝轩揉著屁股起身,疼的直龇牙,但却笑的真诚,打招呼道:“依枢哥。”

才被这个奇葩的王爷莫名其妙的调到身边,虽然如今大家地位相当,对於这些个在他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儿”来说,自己嘴甜点儿,恭敬些总不会吃亏。

看凝轩出来,依枢怔了怔,随即笑著问:“主子用完膳了?”

凝轩点头:“用完了。”

“那,现在也可以掌灯了?”依枢继续问著。

凝轩再点了点头,想著这事儿不就是到了时间就做的事儿麽,问我干嘛。

依枢笑了笑,继续道:“这不是看今天主子心情不好麽,你在里面伺候著,多知道点儿,也免得我们冒冒失失的进去遭罪,主子不传,我们也得谨慎这点儿。”

(11鲜币)第五十四章 这还有完没完? 上

第五十四章 这还有完没完 上

凝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冲自家主子刚才那个样叫做心情不好麽?简直就是兽大发忘乎所以!不过想到依枢的谨慎小心,不禁感慨,在心中好好记下:瞧这人是得有多难伺候,连著侍候多年的人都得这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果然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

听著里面收拾碗筷发出的清脆碰撞声,跟著出来的侍婢一路小跑头也不回的奔回自己的房间,踹门,关门,随即靠在门上,仿佛虚脱般滑下、坐定,褪去佯装的一脸泰然相安无事,此刻心脏突突直跳,一抽一抽的攥著脑袋里的经儿直跳,脸上一阵阵的胀热,不知是自己跑的太急,还是因为身体依旧残留著方才的触觉,後背热的直冒汗,大掌拂过身体的触觉清晰的挥之不去,连带著身体的烫的发疼。

周身依旧萦绕著淡淡的柠檬草香味,是那人身上的味道,淡雅,清香,沁人心脾,一如那人给人的印象。

双腿不禁轻微的颤栗著,仿佛著了火一般,尤其是大腿内侧的部,火辣辣的灼烧,连同那人抚过的所有地方,带著微微的刺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寂静的屋子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一下下的撞击著膛,仿佛随时都会蹦出来一般,脑子昏昏沈沈的,但却又感觉格外清晰,方才的种种历历在目,他不明白为什麽总是要这麽作弄自己,而自己为什麽总是这麽容易在面对他的时候混乱、迷失。

两个男人,还是身份如此悬殊,虽然自己不排斥同恋,且在这个王朝简直是提倡鼓励的态度,更不存在社会的舆论压力,只是时间错了,地点错了,身份错了,人、也错了……

他凝轩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只是,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自己不得不犹豫,是该悬崖勒马,还是泥足深陷……

黑亮的眼眸低垂,少了些灵动,多了些混沌迷蒙,将脸埋进臂膀里,深呼吸,想要平复心底的波澜,却才闻到一股温热的、略捂的腥膻味,凝轩一震,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似的,盯著自己并拢的双腿,看著自己的大腿部,一脸错愕,瞬间血逆流,原本微红的脸顿时胀成个包子似的,通红一片,鲜红欲滴。

身形不稳的移动著身体,颤颤巍巍的褪下一层层裤子,直到最後一层薄薄的底裤,手指抖的简直不受控制,褪尽最後一层张开,看著微微张开的两腿间通红一片,仿佛因为过於剧烈的摩擦而硬生生的磨破了皮似的,而那白中透红、红的暧昧的位置上的点点乾了的白浊,以及因为动作而扩散开来的微微水迹一般的边缘,凝轩只觉眼晕,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嘴角不受控制的痉挛。

X的!你这一是你爽了,乾乾净净拍拍屁股走人,不对,是你连屁股都没拍却让我走了人,而我连滚打趴的出来,临了了,还得你给善後擦屁股!!

咬著牙,忍著心理上的黏腻实则早已干了的裤子,一把喽上来,系好。微开著点儿门缝,小心的打量著因众人都到屋里侍候而鲜少有人走动的院子,遮遮掩掩的踱出房门,别别扭扭的打水回来,路上碰见个不知何时照过面却全然不记得的小厮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人家明明笑的真诚,最多也就是个阿谀谄媚,可此刻落在凝轩眼里却说不出的暧昧。仿佛如芒在背般,连平时东家长西家短的随便两句都嫌多馀,急急忙忙的一溜烟溜回自己的屋子。

连拽带扯的急忙扯下衣服,仿佛生怕衣服多在身上多待一刻,自己就会沾染到他的气息一般。三下五除二的扒了衣服,鼓足一口气,长身一跳,猛的砸进水里,不禁一阵哆嗦,下牙齿上演著口腔的第二次世界大战:靠,忘记放热水了……

冰冷的井水让凝轩直从脚趾冷到头皮发颤,结结实实的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皮疙瘩,终於再次恢复工作的大脑转的飞快,不禁暗骂自己:怎麽每次只要和封玄奕靠的太近就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且对自己来说八成不是什麽好事儿的事儿?!而自己却总是浑浑噩噩像著了魔似的,被他牵著鼻子转!重点是事後还久久不能回神,总是陷入欠抽的少女模式,不是粉红泡泡就是怨天尤人,要不就是多愁善感!

一个可怕诡异霹的凝轩里焦外嫩的念头一闪而过,凝轩毫不客气的赏了自己一记耳光:“有点理智好不好!明明大脑都开始工作了,怎麽还会认为会喜欢上那种人渣!”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吓得凝轩条件反的往水里多,脚下一滑,在浴盆里坐了个结结实实。

“谁啊?”吐尽水泡,压制著咳嗽,凝轩不满的翻了翻白眼,怨念谁会在这个时候破坏自己洗澡的闲情逸致,可面上却依旧的恭顺有礼不疾不徐。

“你是在里面下蛋啊还是抱窝?”

此言一出,凝轩瞬间黑线,能对如此压抑伪装和善的自己说出如此不近人情的话的,这世上只有两人,一个叫做青竹,一个叫做依璇。前者此刻看来不太靠谱,至於後者……

“依璇哥有事儿麽?我在洗澡,现在出来不太方便。”凝轩陪著笑脸,这世上惹什麽人都不能惹小人,惹小人也不能惹依璇,瞧瞧他这不到三个时辰的现世报就知道,谁叫这老天都帮他呢。

“那你赶紧著点儿,主子叫你呢。”依璇在门外哼哼著。

靠!这还有完没完,让不让人休息啊,劳动法都明确的写著法定工作时间只有八小时,而且还是有节假日的,这倒好,穿越不给穿越到个名门望族锦衣玉食的,还得当个小人物,还是这种被理所当然尽情压榨毫无私人空间的努籍小厮!

深呼吸,尽量装出虚弱的口吻:“我可以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想请个假麽?”

等了许久听不到回音,凝轩不禁咒骂:靠,你要不要这麽有自觉真当自己只是个传话筒?多等一下多说一句会死啊?!

不情不愿的爬出浴桶,头发本来盘起可以免受遇难,却因为刚才自己一个趔趄而湿淋淋的,往外一站,活像一直落汤**。

(11鲜币)第五十五章 这还有完没完? 中

第五十五章 这还有完没完? 中

瞪著眼,怨恨的将湿淋淋的头发时能揉一揉擦一擦就算完事儿,一绺一绺挂在脸上也顾不得太多,用绳子梳成发髻,套上衣裳,便一路小跑的赶去主卧。

屋子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围著候命实则集体雕塑中的有一排人,而那个明明说是人手不足缺人才来名人传唤自己的主子,正一副悠闲自在的靠在软榻上,一腿随意的伸著,一腿支起撑著一边胳膊,一手拿著一本书,头靠在被点的软乎舒服的软枕上看的昏昏欲睡。

凝轩站在门口,活像一直刚从水里捞起来的猫儿,瞠目结舌,一脸费解错愕的看著封玄奕,半天竟忘了自己应该悄声的进屋,然後再悄声的排在队伍里,尽量少引人注目为宜,而此刻,全然忘记来不及顾及的他只是又惊又气:想自己就因为他一句,需要人伺候了,便被从“舒舒服服”的浴盆里捞起来,紧赶慢赶的在这飕飕凉意的夜风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弄乾的赶来,看到的却是某人空虚无聊的朦胧睡眼?!丫的,带不带这麽折腾人的?自己当初不就给他甩过几次脸子,顺道出言不逊了几句,外加动手动脚白眼相向,可那时自己不是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麽!不知者无罪的道理你到底懂不懂啊?!

“你就这麽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看著又不说话,我怎麽能懂你到底想什麽?”眼未抬,依旧朦胧的好似半梦半醒,可声音清明的简直就是神抖擞。

凝轩惊的一个激灵,靠,这又是练的什麽功,难道这脚背也能看人?

凝轩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这麽风风火火急死忙活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的赶来,丁玲匡啷的脚步声外加突然驻足在门口,随即换上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的出来。

依璇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一副我怎麽带了个这麽笨的徒弟的表情。

而凝轩则一脸苦哈哈的瘪瘪嘴,牵动面部僵硬抽搐直想爆口的肌摆出一个尽量恭顺的表情,低眉敛目的跪下:“主子万安。”

“澡洗好了,给自己收拾乾净了?”依旧拿著书不肯放手,仿佛有什麽引人入胜的地方似的,即便昏昏欲睡也依旧看的起劲儿,眼也不抬的问话。

闻言,凝轩愤恨的抬眼,一脸哀怨的看向依璇,要是平常也就罢了,最多当做是关心下属生活的上司,说不定还会赞赏几句挺有人情味的,可现在,在经历晚膳时种种调戏,和此刻依旧灼烧刺痛的大腿内侧,凝轩心中不禁悲叹:不就刚才自己没来得及吩咐一声你拔腿就跑,怎麽什麽话都给主子说啊……

而依璇则一脸理所当然,不但一点没有错的自知之明,还很是不解的做著口型:有什麽不对麽?

是没什麽不对,谁让他是主子,我们却是些不值钱的卖命奴才……

凝轩苦著个脸,一副欲哭无泪欲语还休的模样。

虽然低垂著眉眼好似昏昏欲睡的看书,可凝轩和依璇两人就这麽堂而皇之自以为靡的眼神交流自然没有逃过封玄奕的双眼,硬挺的剑眉不禁微敛,声音波澜不禁不动声色的响起:“都下去吧。”

凝轩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声音可以如此动听感人,不禁让人潸然泪下,激动的凝轩直哆嗦,直想感激涕霖的就著跪地的姿势千恩万谢的立马走人,再不去纠缠无缘无故给自己折腾过来,可下一句话却霹的凝轩里焦外嫩清脆爽口──

“凝轩留下来伺候就行了。”

瞧瞧,这说的,义正言辞头头是道的,怎麽感觉就像是我该你的呢!

众人自然不敢多言,更没必要多言,一个个跪安退了下去,从自己身边走过时,自己是多麽想抱著他们的大腿直接就给自己这麽拖下去都成!可惜,他还是没这个胆子……

方才还满满当当的屋子瞬间感觉空旷寂静的吓人,凝轩乖乖跪在地上腰板儿挺的笔直,虽然脸上憋屈,而头顶上,软榻之上的封玄奕不禁轻笑出声,调侃的口吻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稳重威严?

“起来吧,跪在那儿是想当石雕呢还是门神?”

凝轩应声起身,压低的头隐藏了自己闻言而翻起的大大白眼:无论是当石雕还是当门神都比在这里遭受神和体上的摧残来的强……

“站那麽远做什麽?”明明听见起身的动静,却不见有下一步的动作,抬眼,竟看到凝轩依旧一副警惕十足的屹立在门前,想著刚才要不是自己说话说的及时,说不定第一个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出门的就是他凝轩。

本来倒也没什麽,只是想著闲来无聊,周围又都是些毕恭毕敬低眉顺眼的应声虫,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这些下人是不行了,而若是那些後院厢房中的,又换上另一幅名正言顺的阿谀谄媚样,变著法的献媚,无非是想得到恩宠和地位,其实这也没什麽,自己能给他们的也不过就是些荣华富贵恩宠地位了,自己乐的轻松,各取所需,只是不知为什麽,近日来竟越来越觉得如此无聊的紧,还得想著平衡各房闺中怨气,想著雨露均沾,还得忍著一些违心亦或者太过虚荣的笑脸,明明应该习以为常,却突然举得有些不适应。

百无聊赖的晃著腿等著天黑想著朝政,扫眼一望,竟找不到那个时时刻刻都拘著,仿佛时刻警惕炸毛的小野猫,外表恭顺内心却逆反的不行,无论是谁,虽然极度压制刻意的恭顺谦和些,却总是一点就著张牙舞爪,让依璇给人找来,不过也就为了看著心情好些,没想到却是这麽个模样,好像自己真把他怎麽了似的,一进门就多的老远,浑身散发著生人勿进的气息,却更让人想逗弄一番,想把他怎麽著,就想现在一般。

嘴角难掩的一丝笑意,冲著门口几乎僵硬风化的人,好笑的开腔道,“你是嫌屋里太热在门口凉快呢,还是以为我会把你怎麽著,所以这麽避之不及,”光闪烁,笑意更甚,“还是你希望我会把你怎麽著,所以欲拒还迎?”

凝轩猛地抬头,怒火中烧的目光恨不得立刻就给他封玄奕身上开两个血窟窿。作家的话:小雪:瞧瞧,又被调戏了吧,小轩轩~凝轩:滚,别这麽叫我,听著腻歪!再说了,谁说我被调戏了,明明是我有魅力,所以引人垂涎!封玄奕【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确,後半句有理,前半句其实也不需要否定。凝轩:滚开!恶劣男!闷骚男!腹黑男!封玄奕【笑的危险】:本来没打算对你怎麽滴的,最多也不过口头便宜,既然被说成这样,不给他变成现实实在有辱这样的骂名一把将人ho过来,软硬兼施一阵舌吻,然後──啊……限制级啊限制级,捂脸不敢看鸟……【露点指缝ing】小雪真的木有偷看哟~终於收敛点了,小雪的口水也流干鸟来,镜头特写一下两人的神情:封玄奕神清气爽凝轩……神情萎靡,面带桃花??小雪:啧啧~这小受当的真是别扭啊,早从了他不就完事儿了麽……凝轩【有气无力】:滚……小雪【得瑟得瑟,就是不走~】封玄奕【笑的温和从容】:跪安吧。小雪【一溜烟的消失不见】:o(┘□└)ops:为虾米会这样????

(11鲜币)第五十六章 这还有完没完? 下

第五十六章 这还有完没完? 下

封玄奕丝毫不以为意,亦或者选择了视而不见,抬手,冲凝轩招了招,有拍了拍身边的软榻,笑的春意绵绵,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凝轩哆嗦个不停。

在门口和封玄奕大眼瞪小眼的拧巴了半天,还是哼哼唧唧不情不愿的蹭著步子走到中厅,算好了安全距离在软榻一旁落地生。

可凝轩中算盘打的叮当响,不代表他封玄奕就真如他所想像的按兵不动。

凝轩这前脚刚落定,便觉得一黑影伴随著强大的压迫感逼近,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是一阵天摇地晃,重心猛的後坠,直激的凝轩闭眼认命的四脚朝天。

强而有力的结实──臂膀?似曾相识的软绵绵──垫子?

“行了,又没要把你怎麽样。”看著凝轩瞬间皱成一团的白皙脸庞,封玄奕哭笑不得,都还没做呢就把自己当洪水猛兽啦,要真做了些什麽不要了他的命?只是不值得说的是,天晓得封玄奕为什麽能这麽理直气壮的所自己“什麽都没做”……

凝轩挣扎著要起身,却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人家不让,坐著肯定是比站著舒服,没有自虐倾向且没有什麽努力意识三六九等观念的凝轩也就恭敬不如从命的坐著了,虽然费了好些力气在和拿总是试图揽著自己肩膀的手缠斗,不过好在以胜利告终,不过作为退让,必须两人凑得极近,几乎肩并著肩腿碰著腿。

封玄奕微笑著,一脸温和坦荡,没有朝廷上的故作虚假的天真,没有人前寻欢的放荡不羁,没有府中私下里喜怒不形於色的难於捉,凑近些,将脸满在凝轩的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是洗澡了,香喷喷的。”

靠!你丫的这调情也挑的忒直接,忒直奔主题了吧!!

其实封玄奕说者无心,从来没有跟人平心静气不待一丝目的欲望权利逐鹿的聊天,就算是和自己的父母兄弟也是,更不要说是对於那些因利而聚的朝臣,毫无经验之谈的他也不过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就像当初初见凝轩时的调侃,以及抱著好奇的心态索著去藏书阁的玩闹,难得的放松,毫无顾虑。

可说者无意听著有心,凝轩急忙闪开,哆嗦的直咬牙,脸却无法自已的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红:这是何等的情场老手?!等我下次用榴连泡澡,绝对主动殷勤的往你跟前凑,看你还能不能说的这麽煽情!

封玄奕见凝轩半天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却不应声,莫名其妙的抬头,却看见面带绯红的俊脸,眼眸一转回想方才自己所言,顿时明白凝轩又误会了,不过这误会他并不打算解开,反倒再次凑过去了些,原本温和的笑意染上些许痞坏:“啧啧~就是香,不知道是这头发香还是这──”

目光下移,吓得凝轩又是一个哆嗦,急忙给他推开,咬牙切齿脸色漆黑:“你到底想怎麽著?!”

这不,一个炸毛,又忘了尊卑利益,张口就是你你的,好歹唤声主子、王爷的也没有了。

封玄奕看著凝轩许久,突然侧过脸来,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开始的压抑,直到後来的拍掌大笑,惊的凝轩愣是没敢给两个完全抽象的格合到一个人身上。许久,才哼哼唧唧的意识到:搞了半天这是找我消遣呢!

凝轩气愤的转身欲走,却被封玄奕一把扣住了手腕,忍著笑颤颤巍巍的说:“别走,不闹了,呵呵,就是找你说说话,聊聊天,就像之前在藏书阁里一样,你是凝轩,我是奕华,这里没有王爷和贴身小厮,只有藏书阁的小仆役和──护院。”

说著,还不忘好笑的想著当初自己怎麽就给人留下一个护院的形象了呢。

凝轩馀惊未退,一脸探究怀疑的上下打量了封玄奕半天,才难掩疑问的问道:“你这是人前面具戴多了先找人开涮喘口气呗?”

封玄奕闻言,唇角微挑,三分冷意上来,却好似依旧的温和,循循善诱:“你怎麽就知道人前是面具而不是现在是面具故意戏弄你。”

“有这可能,”凝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又看了看封玄奕,随即摇头,“但绝对不是。”

凝轩的态度倒把封玄奕逗乐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真实的自己到底在哪儿,甚至在多年的面具下还有没有真实的自己都不知道,那麽他,不过一个外人,不过一个奴才,凭什麽这麽肯定?

“你知道?”封玄奕似笑非笑,笑意有了几丝伪装和僵化。

“不知道。”同样答的就像刚才一样断定,却理所当然,“不过就是直觉,猜的罢了。”抬眼看了看封玄奕,笑道,“比如说现在,你肯定满脑子坏主意小心思乱转,而且都是那种杀人不见血的蔫坏,至少比刚才的虚伪包装多了。”

封玄奕一惊,不知是自己真的这麽失败让人一猜就透,还是惟独只有这一人能看清自己,眉目微敛,唇角依旧带笑:“你又知道?”

“都说了是直觉,猜的。”凝轩不耐的伸手掏了掏耳朵,一副你烦不烦的模样。

开玩笑,谁说直觉是女人的特权,男人就不能有很好的第六感麽?再说了,不过就是随口这麽一说,猜猜而已,又不少块儿,也不会掉层皮,无压力,有什麽不能说的,更何况,像这些王侯将相的官宦富家子弟,能有几个不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搞的跟四川变脸似的,脚趾头抖抖都能猜的七七八八还用得著费脑子?

墨色的瞳仁缩了缩,随即笑意更甚,或许真的找到了件不错的宝贝。

“以後这寝殿就你守夜,不过看在你这麽可怜兮兮的份儿上,我允许你在殿内守著,不用在廊上饱受风吹雨打之苦了。”明明是凭白拍了差事给人家,而封玄奕却一副施舍宽宏的高姿态,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还有这每天早上寅时起床也由你来叫,”随即想到了什麽似的,急忙上一句,“不过也只限於叫,穿戴梳洗什麽的还是让依枢他们来就好,你──”一脸痛苦,“还是不用搀和的好。”

可封玄奕觉得难得为人著想一次,顺便利人利己一下,却没想到得来的却是凝轩痛苦万分的一声嘶吼:“凭什麽!”作家的话:哎呀~假公济私啊,假公济私啊有木有……羞XD

(11鲜币)第五十七章 “叫床”or就地正法

第五十七章 “叫床”or就地正法 上

封玄奕说的那叫一个施舍大方,仿佛给了多大一个恩惠似的,只是凝轩压不以为然,没有看到专司职务之後是王爷的器重,看到的只是自己最後一块净土,一个踏实安稳的睡眠时间都被如此的蚕食殆尽,顿时不满的跳起来直嚷嚷:“不带这麽剥削人的……”

话还没说完,便一阵天旋地转,身形压进,投下一片影。

似曾相识的体位激的凝轩顿时一僵,浑身的汗毛也集体整理站好等待检阅,墨色的凝眸一脸警惕的提防著越靠越近不断放大的俊脸。

直到气息交错,唇瓣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唇瓣的温度,封玄奕才停了下来,唇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上去格外轻佻且格外欠揍:“你是不是误会了什麽,我这麽说不是跟你商量些什麽,也不是想听你的意见,同意或者不同意,只不过是一句吩咐,一句命令,一句既定的实事,你不需要知道为什麽,只要照做就好。”

凝轩的唇抖啊抖的,气的直哆嗦:靠,果然封建社会不把奴隶当人看,一点都没有人权!这个假公济私,滥用职权的剥削阶级!!

眼睛一眨,封玄奕笑的无害,低沈磁的声音再次在夜色中响起,格外的旖旎煽情:“不过要是你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有选择拒绝的权利。”

看著凝轩因为自己一句话而瞬间乍泄而出的光,一脸苦相瞬间变得兴致勃勃,连方才蔫吧无神的眼睛也瞬间来了光彩,却不知自己前途堪忧。封玄奕不禁嗤笑出声,轻快的开出自己的条件让凝轩选择:“要麽早晚侍候,要麽做完中午的事儿,你选一个吧。”

说著,一手撑在凝轩耳侧,一手意有所指的在凝轩领口前的布扣处轻轻摩娑著。

方才还兴致盎然跃跃欲试的凝轩瞬间再次恢复僵硬,才有点颜色的小脸瞬间黑云密布,双手警觉的压住领口,一眼提防戒备的看著封玄奕,以防他什麽时候虫上脑不顾一切的扑上来,嘴角难以抑制的抽搐,抽搐:“你就不能想点儿其他的麽!也不怕尽人亡!!”

“尽人亡?”封玄奕一脸无所谓的笑著咀嚼著这四个字,别有深意的看著凝轩,“我的力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会不会尽人亡,你不试试怎麽知道?”

说著,末了还不忘朝凝轩耳际呵了口气,凝轩冷不丁挨了这麽一下,一哆嗦,瞬间闹了个大红脸,白里透红粉嘟嘟的甚是诱人。

丫的,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并且放到现代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富帅,而在这个年代只会比现代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地位身份,绝对是古代版的钻石王老五,还是那种千足金超大克拉的,简直就是人类贞的公敌!!

看著凝轩明显的拒绝抵触姿态,封玄奕也不以为忤,悠闲的继续开腔,一副其实我很好说话的穆言:“你现在可以选择了。”

凝轩苦著脸,没有一个踏实的安稳觉,势必危害潜在的生活质量以及健康的身体状态,可若直接拒绝,便意味著必然的贞危机,虽然身为男人谈贞实在是……可若是投怀送抱的是个女人,比如公主什麽的,自己绝对笑纳,可这……硬邦邦的男人,而且依据之前的经历,被吃的十有**都是自己……

“还有第三个选择麽……”

封玄奕挑挑眉,仿佛听到了什麽外星语,不多做停留的俯身便低下头来。

这下可吓坏了凝轩,几次的接触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两人实力的差距,反抗成功的可能,无异於一只小蚂蚁成功的绊倒了大象……

凝轩顿时不顾一切手脚并用的挣扎,声音不受控制的高亢起来,也顾不得这大半夜的是有多安静,更顾不得会不会被别人听到,只知道一个劲儿的高喊著,生怕封玄奕没有及时听到或者听漏了亦或者没听清:“我选第一个,第一个第一个第一个!”

封玄奕的动作在鼻尖碰著鼻尖的刹那倏地停住,凝轩馀惊未消的膛剧烈起伏著,可嘴上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这麽和封玄奕大眼瞪小眼的超近距离的凝视著。

“乖~”沈寂了半天,猜不透封玄奕心思的凝轩听著自己心脏咚咚直跳,却没想到一直平淡著一张脸猜不透心思的封玄奕突然一笑,还笑的灿烂,好像得了蜜糖的小孩,单纯而耀眼,一手附上凝轩还有些许潮意的脑袋,一个劲儿的揉,直给那一头方才还算整齐的头发揉著了个**窝状才勉勉强强松了手。

“不过作为回报──”封玄奕笑著靠近,尾音尽数消失在凝轩口中。

影压近,俊朗的轮廓急速放大,唇瓣被一条湿滑温热的东西飞快的扫过,来回几下,凝轩只来得及身体一僵,蜻蜓点水的一吻完毕。

封玄奕直起身,意犹未尽的咋啦咂嘴,知道要是再继续深入的话这小东西又会炸毛,美滋滋的回味,告诫自己不要之过急。

而虽然接受这个观念却毕竟无法习惯的凝轩却是直接直挺挺的噗通一声滚下软榻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在空中风化的凝轩,一脸不甘的看著坐在上面神情自若,简直如鱼得水的封玄奕,连最後呐喊炸毛的力气都消失殆尽,抱著死得其所的决心,凝轩勇往直前的开口:“我之前有得罪过王爷?”

封玄奕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没有。”

凝轩一个哆嗦,明显感觉到不像是人家说的这麽云淡风轻,但实在是没有力更没有这个能力猜透,刚才还义正言辞的说什麽知觉,都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以凝轩现在混沌的脑子,一堆板砖掉下来,十块里得有十一块都能砸的中他……

“那为什麽王爷对我如此……厚爱……”实在找不出什麽合适的词汇,别的凝轩面部抽搐不已,总不能像个黄花大闺女一般一手叉腰,羞红了脸,杏目圆睁,这麽直接的问他:你说,你为什麽总是对我如此轻浮,百般调戏啊?!

封玄奕耸耸肩,笑眯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因为喜欢啊。”

五雷轰顶,霹的凝轩里焦外嫩。作家的话:

(11鲜币)第五十八章 纡尊降贵的擦头发

第五十八章 纡尊降贵的擦头发

靠!你到底懂不懂男人的矜持,到底懂不懂男人的原则啊!!凝轩在心中叫嚣著,是男人就应该把血泪都往肚子里咽,喜怒也要不形於色,怎麽能把这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事儿成天挂在嘴上!这样会给女人宠坏的!

这是什麽奇葩的想法……

不知道什麽时候封玄奕想变戏法一样手里拿了一块儿布子,凝轩来不及叫嚣,只觉眼前一暗,自己的视野就变得只剩下眼底脚尖那麽一小圈的范围,突然一股力道给自己扯的一个踉跄,控制不住的直往前爬,想著有可能成为垫的物质,凝轩急忙想要抽手挣扎,却为时已晚。

面孔避无可避一点儿减震措施都没有的直接装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直撞的凝轩牙关发疼鼻子发酸,不禁暗骂了声X的,牵制住手臂的手松了开来,反而隔著毛巾搭在头上一同乱揉,这还没从嘴和鼻子的酸痛中回过神来的凝轩直被摇晃的天旋地转,反手就要推拒,却听到头顶响起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别动。”

不知是自己的头太过袖珍,还是封玄奕不知从哪里折腾出来的锦帕太过巨大,竟能整个把自己整个头都尽数包裹在里头,因为揉弄的动作而微微卷起的锦帕刚好耷到凝轩的眼睑处,眨巴著眼睛,凝轩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给自己撞得头晕眼花的“墙壁”竟然是封玄奕的膛,实在是难以想像这个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足的绣花枕头的皇子,竟然有这麽一副好身板儿,瞧瞧这轮廓,这形状,这肌结实的,如果靠近点儿,仅隔著这麽薄薄的衣料都能依稀看清这肌的轮廓,实在是所有男人力量中的坚实身材。

凝轩憋了憋嘴,想到自己跟个白斩**似的,虽然该有的也有,可跟眼前这尊一比,本就没可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想到这,凝轩更觉得憋屈,怒睁著一双大而明亮的丹凤眼硬是瞪的溜圆,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膛,忘记了此刻自己还东倒西歪跪坐在封玄奕怀里尴尬的姿势,也忘记了那双在头顶肆虐的手,仿佛很这膛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硬生生的给它开个洞才大快人心。

头顶上突然传出封玄奕一声压抑低沈的笑声,说不出的暧昧:“这麽喜欢?准你。”

凝轩闻言一哆嗦,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不利”位置,而且竟然盯著一个男的膛看的这麽起劲儿,还目不转睛,最让他受不了的是竟然还被人理解为垂涎!

急忙伸手推拒,却因为掌下高热的温度而一震。

“再乱动就给你把头拧下来。”不满於凝轩的挣扎,封玄奕不冷不热的哼道。

凝轩一僵,停下了所有挣扎,连扑在半空中的手臂都可笑的悬著,上不上下不下的,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实在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更何况自己这这麽本的弱点还握在别人手里,还是个晴不定的人,说不定真一个激动给自己拧下来了,这个死法还真不划算。

僵硬的并腿跪在封玄奕岔开的胯间,弓著腰,拉拢著脑袋抵在封玄奕前,头无力反抗的在封玄奕掌中揉来搓去的,这姿势,这架势,这动作,凝轩越看越觉得暧昧,浑身别扭的不行,勉强运作的大脑不停的算计著,要是封玄奕真一个冷不丁的来了兴致给自己一扭头,自己来不来的及一膝盖送他个断子绝孙……

虽然设想挺没害,可是凝轩忘了顾及它的可行,既然人家是冷不丁,这麽电光石火的刹那自己有多大的几率反应过来,还得即使的抬腿……

无力反抗的凝轩一直维持著僵硬的姿势接受封玄奕言语的调侃,直到封玄奕就寝,凝轩应著封玄奕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临了了,突然发现自己之前不过为了一句“喜欢啊”之类的话而震惊的里焦外嫩实在是修行未够,道行太浅,而在经过不过是几个时辰的相处後,凝轩已经被练就出了一层铜墙铁壁般的脸皮,如今已是百毒不侵,比如:

刚端过茶准备喝的封玄奕突然瞥见凝轩端茶的手,由衷的感叹:“啧啧,瞧你手上的皮肤真白,手形也长得不错,当小厮这麽成天伺候人实在是浪费了。”

凝轩闻言,惊讶错愕不再,反而笑的恭敬虔诚:“谢王爷夸奖,小的这叫皮糙厚怎麽磨都磨不透。”

封玄奕不以为然,提出不同的见解:“这难道不是天生丽质麽?”

凝轩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谢王爷赏识。”

诸如此类。

不能怪凝轩这麽一大好青年就这麽放弃了挣扎,屈服在了权威和压迫剥削之下,而是他突然发现了封玄奕的“弱点”,你要是顺著他说呢,他自说自话没两句就没什麽意思了,但你若是拧著他说,他即便没什麽别的意思,也会被你激起兴致,然後越玩儿越起劲儿,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即便他的初衷不是如此,但也不会因为失控发生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而忏悔,谁让人家是天生就高高在上、绝对有资本将眼睛长在头顶上走路的人,老话说的好,这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逃不掉,为什麽不想办法让自己尽量免受其害,不过是口头上的便宜,比实质上的动作,可接受度实在是高多了。

“有人跟你说过你实在很无趣麽?”封玄奕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抬眼扫了眼窗外的天色,随即又把目光放到凝轩身上,虽然嘴里说无趣,但眸中却难掩探究打趣的光。

“谢王爷夸奖。”能让您感到无趣而给我扫地出门是在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凝轩真心的呐喊著,可这条件反外加心里映的真心话就这麽脱口而出,瞬间悔的凝轩场子都青了,不自然的扯了扯唇角,想要尽量笑的卑微恭顺,给自己现代平等观念的小思想集体暂时抹杀。

“噗~”

闻言,封玄奕不禁笑出了声,清浅的一声在只有两人的偌大房间里回荡,被无限的放大,回荡,听的凝轩顿时就窘的不行,急忙低下头掩盖自己发烫脸孔。

(11鲜币)第五十九夜 更衣就寝

第五十九章 更衣就寝

“得了,不跟你瞎扯了,伺候更衣就寝吧。”封玄奕再次发话。

凝轩有点反应不过,明明是自己忍著“体”和神上的压迫耐著子陪你聊天,帮你度过这百无聊赖的漫漫长夜,怎麽反过头来听这话的语气,倒像是自己无聊了死乞白赖的求著你来给自己解闷儿,然後你大发慈悲的不计较忍了许久的感觉?!

莫不作甚的跟进里间卧房,想著这个大神赶紧早睡了自己的事儿也能早了,虽然折腾的没有好觉睡,但至少可以暂时摆脱这软刀子似的折磨,突然非常同情古时候那些人为什麽四五十岁就叫做高龄了,人家皇帝是因为劳过度积劳成疾,而那些跟班儿还有大臣们,则一定是因为这非人的压力,没神分裂就够不错了。

只是他凝轩没想到的是,觉得这是压力或者压抑的或许还真没几人,这是得何等的超脱思想境界,能视金钱名利为粪土,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配上命不惜以前代价的往上钻,竭尽全力的想要靠近这权利和地位的中心。

屏风前,封玄奕站定,展平了双手,本以为只要铺个床、点个香、熄个灯凝轩才想走去床铺的身形一愣,一脸错愕:这明明有手有脚,难道还要我给你脱?!努力回想了下一大清早前呼後拥众星拱月般簇拥著情状,凝轩认命的上前,心里暗喜幸好找依璇恶补了一下午的基本功,外加自己的勤奋苦练,虽不至熟能生巧,却也勉勉强强不会给人裹成个粽子了。

就在靠近的刹那,一个画面不受控制的窜进脑海,凝轩忙避开封玄奕一脸淡漠的表情,顿时脸色通红:这大半夜的春心荡漾个毛啊!还是对个男人!没事儿蹦出来大清早接吻的画面干毛啊!不对,不是接吻,而是被接吻,学名为强吻!

见凝轩缓缓靠近的动作一僵,随即急忙低头错开自己目光的模样,封玄奕莫名其妙的闹不清情况,但看到那瞬间颜色发红的耳垂,封玄奕刚准备出声调侃,脑海里却突然蹦出一个粽子的模样,而那被里三层外三层裹了个结结实实的主角还是自己,误以为凝轩脸红的原因是因为一大清早的这处乌龙,封玄奕平伸的胳膊一抖,只觉得背後凉风阵阵,馀惊未消开口:“先去铺床好了。”

凝轩闻言,如蒙特赦乐不颠儿的抛开,心想著这人竟然瞬间就觉悟这麽高,竟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这麽体谅人的避免尴尬,实在让凝轩不得不刮目相看,当然,只对封玄奕自理能力而言。

殊不知封玄奕是何等的纠结,怀著何等“恐惧”的心理纡尊降贵的自己动手。

两人各怀心思却也难得的相处融洽。

凝轩将枕头放好,垫了个合适的高度,又给被子展开,半卷起叠放在里侧,方便一扯就能尽数展开,起身,放下两边的床幔,回头,正对上封玄奕脱了只剩亵裤的身体。靠,他竟然不穿衣服!!好歹也得穿个里衣什麽的才行啊!不理解何为裸睡、虽然人家也只是半裸的凝轩才拉拢下来的**皮疙瘩瞬间集体立正站好,浑身羡慕嫉妒恨的小因子飞速的叫嚣盘旋,然後炸裂,直击的凝轩头晕眼花。

看这肤色也不像是在烈日下勤奋努力锻炼身体的壮汉,可那形状轮廓都堪称完美的肌和六块紧实的腹肌,实在是让女人垂涎,男人嫉妒,结实紧致却不犷夸张,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却每一次的冲击力都达到了震撼的级别,想想自己通过不懈的努力以及健身才勉强凝固住的二两,虽然不至於没有看头,却也实在是相去甚远,凝轩不禁仰叹长啸,直想问句凭什麽!

仿佛毫不介意被人这麽盯著看,虽然这个人只不过是个身份地位皆低位的小厮,封玄奕甚至很是享受,引以为豪,在经过凝轩身边的瞬间,不忘轻佻的出声,“说了,准你的,什麽时候都可以,”坏笑的眸子一转,笑意更甚,“或者你想做些别的,也是可以的。”

不言而喻的暧昧意味,凝轩完全没有介意其中的意思,听了这话的第一反应只是想问问,可不可以给你来一拳……

绕过凝轩,几步走到床前,躺下的封玄奕顺势一把扯过铺好的被子盖在身上,却也只盖到腰间,露出大片大片的膛,手从幔帐中伸出来,轻轻撩起,露出半张脸,冲凝轩道,“我晚上睡觉不用熏香,灭了就行,灯留一盏,其馀的都熄了,”手微扬,向不远处的软榻一指,幔帐微动,封玄奕整张脸也露了出来,“你晚上就睡那上面好了,不用去廊上守夜。”

话毕,手一收,淡金色的床幔落了下来,合拢,阻隔了里外,仿佛生生划了一条界限,阻隔了有可能的一切。

凝轩顺从的按照吩咐一一做完,最後挪到那个被指定可以休息的地方,不禁感慨,自己是应该感谢麽,看人家守夜的时候都累死累活的在廊上,春秋还好,夏天就是喂蚊子,冬天就是挨冻,却无论如何都是生生熬一夜无法睡好,而自己,好歹还混了张类似床的物质,最起码的不用受冻喂蚊子。

心里不禁一暖,没想到竟会受到这样的照顾,特别的存在……下意识的一手搭在头顶,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人的温度和力度,堂堂一个王爷,当今皇上的儿子,竟然给一个下人擦头发……这意味了什麽?

虽然一直毛手毛脚还不停的调侃占嘴上便宜,可终究没有做得太过,要是一意孤行,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和这点儿鸟劲儿,实在是自不量力、吃不了兜著走,十足的玩儿了你都不用付钱,可是却因为自己的反抗和挣扎而没有做到最後,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尊重,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特别,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卧房,凝轩眼眶通红,白皙的脸上赫然一个大大的五指山,身体难以自己的直哆嗦:X的,为什麽每次遇到和封玄奕相关的事儿,想著自己和他的种种就会莫名其妙的进入这种诡异的少女模式?!!

(11鲜币)第六十章 梦 上

第六十章 梦 上

“什麽声音?”幔帐内传出封玄奕带了几分睡意的声音。

“没、没什麽,”凝轩紧张的手足无措,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蚊子,这屋子里还有蚊子,我在为王爷打蚊子呢,呵呵……”

不连贯的话语,再配上最後那声堪称傻不拉基的傻笑,就算没洞都想开洞往里钻,却不知为何封玄奕竟没有听出来,只是哦了一声继续酝酿已经半进入状态的睡意。

凝轩在外长长的吁了口气,下意识的抬手,擦去额前虚惊一场的潮意,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走到软榻前,掀起毛茸茸的毯子就钻了进去,雪白的毛色晶莹,内里更是光滑柔软,天然的雪狐裘皮毯子完整的没有一丝接缝,好似从一只雪狐上整个儿拔下来一般。

忙了一天,这头才一挨枕头就开始昏昏沈沈的犯迷糊,不知是真的太累,还是这被熏了一天即便已然灭掉依旧萦绕的淡淡柠檬草味让人如此昏昏欲睡,朦胧间,想著明天一大早天不亮就得起床,原因不过是为了叫另一个人起床,凝轩就觉得凄惨,更何况这年月就没有闹钟什麽的,万一睡过了,一定又没有好下场了。

香檀雅木,玉砌金镂,气派却不过分奢华,山石如画,回廊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边,池塘前,阳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乌黑的长发不点珠翠,就长麽无拘无束的垂落在地,小小的孩童低著头,伸著手不知道在水里玩著什麽,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悦耳的笑声。

“这蛮夷之地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生个儿子都一副狐媚子的勾人模样,啧啧~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呢!”一个女人嘲讽的笑声由远及近,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看到长长的裙摆和一个婀娜的背影,乌黑的长发被高高盘起,衣著的料子也十分上档次,皆是蜀中的刺绣,只一个背影却尽显雍容华贵。

孩童听到这声音不禁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回头,应该熟悉的面容却不知为何仿佛若有似无般蒙著一层朦胧的薄纱,让人看不真切,却又仿佛看得真切,孩童小心翼翼的起身,毕恭毕敬的向女子一揖,一脸难以隐藏的惧怕,明明清脆悦耳的童音却怯生生颤抖著:“姨娘……”

话音未落,一个狠狠的巴掌便裹在孩童脸上,稚嫩脆弱的皮肤仿佛被过猛的力道生生打烂一般,顿时五个堪称腥红的五指印横在脸上,一道道仿佛就要破皮而出的血丝清晰可见。

不过看似才四五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些,顿时小嘴一瘪,颤抖个不停,一双亮晶晶水润润的墨色眸子也瞬间染上水雾,在眼眶里转啊转啊的,不知是习惯了,还是迫於无奈,即便泪水狂用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一个劲儿的憋著闷抽。

“姨娘?就凭你一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生的孩子也配这麽叫我?”女子高高在上的冷笑著,仿佛很是欣赏孩童一抽一抽却不敢哭出来的样子。

倏地,女子蹲下身,却惊的孩童一怔,本能的後退,一步没踩稳,脚下一滑差点就这麽背对著直接跌入湖里,而女子却也只是这麽冷眼看著,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直到慌乱间孩童一把抓住了一边石头上的藤蔓才将将稳住了身形,可一只脚的鞋子已经跌进了湖水里,连裤腿也被打湿,只是馀惊未消的孩童无暇顾及这些。

“要我教你多少次,”女子冷眼看著孩童终於停止挣扎,才冷冷开口道,“你娘只是个臭不要脸的,连宗族都不配有名位,更不要说是坟地了,而你,也不过仗著老爷的血统才能住在府里,小公子,呵,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名号,你本连叫我姨娘的资格都没有!”

虽未嘶吼,和女子慑人的气势足以震得一个不足五岁的孩童颤抖不已,仿佛这便是女子的本意一般,本不认为如此行为是何等的下作、欺人太甚。

女子满意的轻笑出声,露出慈爱的面容,却无法掩饰她内心的厌恶:“记住,我是这家的夫人,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叫我夫人就好,其他的,你叫叫试试。”

孩童不禁一颤,瘪著嘴,避开女子恐怖的目光,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豔阳高照,百花齐放,花丛间,传出两个清亮的童音,一男一女,不过也就七八岁的模样,皆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胚子,只是比起女子,反倒是男子的姿色更胜一筹,致却不显柔的脸孔,俊朗却不犷的线条,无论是哪个角度,都是那麽的完美,无懈可击,却又仿佛看不真切。

“……哥哥,等等我啊。”花丛间,两个一般大的孩童一前一後你追我赶,玩儿的好不快活,女子在後面追著在前面边笑边跑的男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脸通红,却也豔阳下更显娇豔可人。

“噗通”一声,踩到过长衣摆的女孩无法自已的扑倒,花丛里就只剩下一人的身影,男孩身後的不远处,花草被压的东倒西歪,许久,女孩在跌跌撞撞勉勉强强的直起身来,一张白皙致的小脸瞬间脏兮兮的满是灰尘,脸蛋和下巴的地方还沾了两块不大不小的泥巴。

向来娇生惯养惯了的女孩看著依旧离自己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的男子,瘪了瘪嘴,吸了吸鼻子,极力压抑却不受控制的泪水夺眶而出,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劈里啪啦的落了一地,“哇哇哇”的哭了起来,尖细的童音在空荡的花园里回荡著,刺耳的焦躁,在这大热天里更让人烦闷不已。

“再哭,就会变得不漂亮了哟。”方才还在前面跑的开心的男孩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女孩面前,俯身蹲下,一手一下一下轻轻抚著女孩的头顶,仿佛安慰,一手将一方乾净朴素的白净帕子递到女孩面前。

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的女孩却止不住不住的抽噎,怔愣的盯著眼前的帕子,抬头,迎上的却是一湾隐隐透露出慑人魅惑的丹凤眼,男孩笑的温和,仿佛在这样的笑容下怎样的痛苦都变得如此微不足道,仿佛只要有这样的笑容在,什麽都不再可怕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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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六十一章 梦 下

第六十一章 梦 下

“看,这麽一张漂亮的小脸,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男孩笑的温和,笑的淡雅从容,笑的仿佛早已超脱了这个本该无忧无虑骄纵任的年龄。

“那不哭了,好看了,哥哥会喜欢麽?”比起哭不哭,比起好不好看,女孩好像更介意的是哥哥是不是会喜欢,一张白嫩嫩的小脸不知是因为抽噎时气息不顺,还是因为害羞而粉扑扑的一片,好不诱人,娇俏可爱的模样,闪烁著水光的眼眸,仿佛一只等待人怜爱的洋娃娃一般,惹人疼惜。

男孩笑了笑,那只拿著手帕的手轻轻附上女孩被泪水打湿的脸庞,轻轻的擦拭著,笑的温和,笑的从容,墨色眼瞳让人一眼望不到底,没有多馀的话语,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却让女孩欣喜若狂。

倏地甩来女孩的手,支起身子正对著男孩的面孔,不顾温和之下一闪即逝的惊讶,女孩捧住男孩的脸,仿佛下了什麽决定一般,紧紧闭上双眼,在男孩的脸蛋上“啪”的落下一吻,随即小脸瞬间充血,手脚并用的直起身,跌跌撞撞的越跑越远,直到连那抹慌乱的身影在视野中都消失殆尽,男孩才缓缓起身,弹了弹下摆的泥土。

温和从容的笑意不再,唇角依旧扬起的弧度似笑非笑,不过八岁稚龄,那一双凝眸却让人难以猜测出它的深浅,看著空空如也的手,男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身,意外的与来人装了个满怀,抬头,男孩只不过到男人的下巴。

“大少爷。”收敛了笑意,男孩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目光真诚恭顺。

被称作大少爷的少年没有应声,也没有让男孩起身,只是这麽一直僵持的看著,许久,才不由冷笑出声,衣袖一摆,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男孩也没有多做停留,低著头,自顾自的离开。

匆匆来去的三人,年华易逝宛若流水的天真笑声,仿佛依旧回荡在花园中,只是此刻看来,竟是如此的不真切,让人难以置信,百花依旧,豔阳依旧,却已人去楼空。

“……这是竹蜻蜓……喜欢麽?……我送你……”

“……这叫芙蓉糕……好吃麽?……都给你,慢慢吃……”

“……这花叫白芙蓉……好看麽?……我送你……”

“……这是苏绣木莲……想要麽?……”

许多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致的,华丽的,罕见的,古怪的,却都不是他的……

“……权,是你唯一的出路……地位,本就是属於你的东西……倾城之姿,绝世之容,你本就是翱翔九天俯视天下的命,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股掌之间却也流於指缝,是去是留,全凭天意……”

“……孩子,不必太勉强自己,不用为了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拼上一切,我早就看开了,不过也晚了,要是能再早些,要是……如果你知道你要什麽,如果你确定你一定要得到,却非得到不可,那你就去吧,你的後面,永远有我,只是……不要太勉强,不要像我一样……”

不要像谁?为什麽不要?你,又是谁?明白了什麽,又为什麽完了?而我……又是谁……

满目的血芙蓉,赤红的让人心惊跳,妖醴芬芳,却仿佛萦绕著道不清化不开的凝重,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不清楚为什麽会看到这些,只是觉得,仿佛这里才是归处,仿佛这里埋葬了许多可知却未知的谜题……

视野只有那麽一点点,一半糙冰冷的玉石门,一半鲜红如血的芙蓉池,深处,总是坐著一个朦胧模糊的身影,许久许久,一个人,孤单单的坐在池边一动不动,仿佛在看什麽,又仿佛只是发呆,仿佛等什麽人,又仿佛不过只是坐著发呆,日复一日,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发现的这个地方,只知道从发现这里时,也一同发现了那个远远地、朦胧模糊的身影,孤单的、寂寞的……

芙蓉的花语是圣洁、纯洁,永远的喜悦,纯洁的爱,可是为什麽,在这个陌生却熟悉的院子里,有的只是一股仿佛让人窒息一般的压抑和疼痛。

不要……

他讨厌这样的氛围,如此压抑窒息……

不要……

他不愿看那人萧索孤寂的背影,如此悲伤无奈……

权势……地位……自由……洒脱……

想要的,到底是什麽,该放弃的,又应该是什麽……

温暖的唇角,扬起的弧度,分不清别,却让人温暖舒心,几缕青丝垂下,挂在嘴角,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仿佛唇以上的位置都被一层若有似无的薄纱遮盖。

张了张嘴,叫不出来人的名字,有什麽压抑的东西仿佛要涌出,却止步於咽喉,不上不下的让人难受的紧。

温暖的手掌,却让人不禁一个激灵,哆嗦不已,仿佛被灼伤般避之不及,却为时已晚。

越靠越近,隐约觉得熟悉,却始终无法一睹真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脸侧,让人不禁潸然泪下。

“你……是谁……”颤抖的出声,却是见那人唇角弧度扬的愈发傲人。

唇瓣缓缓的开合,却听不到声音,读著唇语,似懂非懂。

“是谁……到底是谁?……”

弧度扬的更大,灿烂的笑意却总是有那麽几分若有似无的不及轻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能够感受到遮盖下来的影,能够呼吸著彼此温热的呼吸……

“不要!!”竭尽全力的挣扎,猛的一把将压上来的黑影推开,压迫感顿时骤减。

凝轩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膛剧烈的起伏,墨色的眸子还沈浸在来不及退散的梦境朦胧中,对不上焦距的眼眸圆睁,茫然的直视著延绵起伏的帐顶。

素色的纱帐,掺杂著金线织成,若隐若现的花纹与梦境中的重叠,大片的花瓣,乾净的不然一丝杂色,有人告诉他,这叫白芙蓉,百花中,最早盛开的之一。

掌心莫名温热的麻痒让凝轩不禁皱眉,不满的回头,对上的却是一双漆黑如深潭的眼眸,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一头青丝无拘无束的随意散落,一手撑著头,一手……扣在……某人的……腰间──

“啊啊啊!!!”

寅时,一夜寂静,荣亲王府是在一声犹如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中迎来劳作一天的号角。

(11鲜币)第六十二章 情倾 上

第六十二章 情倾 上

“一大清早的鬼叫些什麽?”封玄奕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掏了掏耳朵,抬起墨色的眼瞳,看向凝轩的眼神还挺楚楚可怜,“我又没对你做什麽,”可话一出口,好像有觉得哪里不对,又补充的小声嘀咕著,“就算想对你做什麽也还没来得及……”

没空听封玄奕在哪儿鬼扯,凝轩只觉得脑子瞬间炸了,明明昨天还睡在帐外的软榻上,怎麽一觉醒来後竟然是在床上,而且是有个对自己一直有企图的男人的床上!!而且为什麽要一手搭著自己的腰、半侧著身子成环抱的姿势,为什麽还要诡异的盖一床被子?!!

若是可以的话,此刻凝轩的双眼早就火光四了。

仿佛读懂了凝轩的心声,封玄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看的凝轩浑身别扭,“我可没有对你做什麽,”说著好像又觉得哪里不对,纠正道,“至少没有主动对你做什麽,是你大晚上的自己爬上来的,要说吃亏,应该是我好吧,从来没和人分享一张床,结果你凑上来了,如今我又卖力又给你分享半张床的,你却用这种眼神看我,哎,真是划不来啊。”

说著,封玄奕状似无辜的眼神直往凝轩身上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的凝轩浑身不自在。

顺著封玄奕的目光低头看去,明明昨晚睡前还穿的严严实实连一件外衣都没脱的凝轩,此刻却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凝轩直觉的有什麽在脑海中瞬间炸裂,僵硬著动了动腿,身体是没什麽大碍,至少感觉没什麽大碍,可是却过分清晰的感受到了锦被丝滑的触感,这意味著,不但上身的外衣连同亵衣不翼而飞了,连亵裤都莫名失踪了!

好不容易打起的一点神瞬间随著身体僵硬石化,凝轩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微微动弹一下骨骼摩擦时发出的卡拉卡拉的声音,木讷的抬头,对上封玄奕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僵硬的一点点将视线下移,看到封玄奕因为自己方才的惊叫而不耐搬起的身子,锦被顺势滑下,只勉强盖住下腹以下,露出大片白皙却不显娇弱的膛。

本该因娇生惯养而完美无瑕白皙剔透的膛不知为何斑驳点点,淡淡的粉红,有些还深的发紫,原本称得上艺术品的、拥有流畅完美线条、坚实紧致肌的膛,却硬是凭添了几分暧昧和靡。

过於强烈的视觉冲击直撞的凝轩头晕眼花,再也无法控制的长大了嘴,下巴不受控制的脱臼,杏眼睁的溜圆,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是自己思想猥琐,不是自己一大清早出於男生理反应而想偏了,只是看到这个画面,有谁还能控制得住不多想?!

见到凝轩的反应,封玄奕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哦哦,这个啊,你情我愿的没什麽好介怀的,”说著,猛的靠近,暧昧的在凝轩耳边呵气道,“虽然你是第一个敢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的人,不过,我并不讨厌。”

晴天霹雳,里焦外嫩,凝轩只觉得什麽都好,只要让自己此刻能晕掉,或者告诉他这是梦境也好啊!!

如果现在谁上前轻轻戳凝轩一下,一定能看到罕见的人化尘埃的壮举。

“虽然我倒是不介意你一直待在床上,可是我得上朝了,依枢他们应该马上就会进来,你确定──”封玄奕暧昧的视线在凝轩因为过於紧张而瞬间搅紧、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身上不停的逡巡,仿佛能化作实物的爱抚一般,只是看著,却让凝轩无法自已的轻颤。

凝轩猛的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这副狼狈的模样谁愿意被人看到啊,更何况怎麽看都是自己吃亏啊,人家不会说主子怎样怎样,最多落得个风流倜傥的美名,而这做奴才的就不一样了,什麽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什麽狐媚子啦,下贱啦,硬是不要脸的爬主子的床啦之类的,其实这些还好,要真是事实的话,虽人家怎麽说,好歹他凝轩也是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大好青年,心里承受能力哪里是几个早就不知几千年前就入土为安的古人所及,可事实却不是如此,自己是被迫的啊,他也不愿意啊,早知如此,昨天他凝轩用火柴棍支著眼睛,做一晚上的夜猫子!

见凝轩一手捂著被子死死不放,一手左翻腾一下有翻腾一下手忙脚乱的好不忙活,封玄奕轻叹了一口气,说了声“昨晚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还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後,一个翻身起床,将散落一地的衣物一件件的拾起,丢了过来。

凝轩听了瞬间大脑充血,连这个脸蛋鲜红的仿佛随时都能滴出血来,猛的回头,压低了声音吼道:“不要以为我不记得就随便瞎掰,本没有的事儿怎麽能听你一面之词!!”

可看到站在窗前不著寸缕、连昨晚睡前本应尚且残留的最後一层亵裤也一同诡异的消失不见的封玄奕,凝轩急忙别开脸去,充血的脸蛋连带著眼角的通红一片:“好歹是个王爷,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好歹至少穿条裤子啊!!”

封玄奕闻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副你太不可理喻的模样,不过也没有反驳的低头去捡丢在地上的亵裤,一边不忘碎碎念:“谁欢好的时候还穿裤子啊。”

凝轩只觉得头顶生烟,世界上竟然会有这麽恬不知耻的人!低头,看著自己同样光溜溜的身体,凝轩是有苦说不出,这莫名其妙的闹的是哪一出?怎麽好好的躺在外面醒来的时候竟然两人同样光溜溜的黏在一起,响起早上醒来的那一幕,想到同时不著寸缕的两具男身体交缠著、还有一只手在自己腰间,凝轩只觉背後一阵凉风,哆嗦个不停,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儿?!

看著自己光溜溜宛若上等瓷器没有一丝瑕疵的身体,而且还腰不酸腿不疼的,想到封玄奕虽然同样堪称艺术品但却斑驳点点的身体,一个可怕的念头自脑海中形成,震的凝轩只能勉强僵硬的抱著衣服的姿势却穿不了。

难道真是昨天自己悄声的半夜偷偷上了封玄奕的床,而且还莫名其妙的“袭击”了他?并且他还没有反抗?重点是自己是上面那个,而他堂堂五皇子荣亲王居然是下面那个?!!

(11鲜币)第六十三章 情倾 中

第六十三章 情倾 中

凝轩只想仰天长啸,大吼一声:这可能麽!!!

见凝轩僵在床上半天不动只会拿著衣服盯著看,封玄奕一副“麻烦快点我赶时间”的模样却好心的压抑著子提醒道:“你要是决定就这样的话,我这就唤人了。”

凝轩一怔,急忙道:“等等,马上就好!”

再顾不得什麽遮遮掩掩了,急忙一个鲤鱼打挺的起身,赤裸的白皙身体宛若上等的白玉一般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封玄奕面前,凝轩只顾得急死忙活的和一团繁复的衣服奋战,而没有看见身後因为自己的举动而瞬间深沈的凝眸。

“来人。”封玄奕不疾不徐的朗声道。

凝轩闻言,急忙一个哆嗦的从床上蹦下来,三窜两不窜的凑到封玄奕身边隔著不远不近的恭敬距离,当依枢一行人应声进屋侍候时,凝轩堪堪整理完最後的衣著,乍一看还挺是那麽回事儿的。

众人进屋也没有多言,低著头井井有条的忙活著自己手里的事儿,依枢、依玑一前一後的忙活在屏风和封玄奕之间为其更衣,依权打水浸帕准备洗漱,依枢收拾著桌台准备束发,依衡点香,依阳铺床,依光已经开始招呼著早膳进了屋。

凝轩看著一行人麻利的低头干活,除了轻微的器皿碰撞的声音几乎是连呼吸声都轻的吓人,真是各个训练有素十项全能,而自己却只能杵在一边当房梁,这对比落差实在让人心里不舒服,凝轩不禁皱眉,看著这也不缺什麽人手,怎麽会让自己来伺候?就算真的却什麽人手,更不可能让自己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利索、到身边也只能添乱的人来伺候啊!

抬头,突然看见伸展著双臂被伺候更衣的封玄奕,虽然早在众人进来之前就穿上了亵裤,可膛上大片淡红的斑驳毫无遮拦的横呈,凝轩不禁瞬间急红了眼,这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这麽明摆著的东西就这麽堂而皇之的暴露在这麽多人眼前,他到底想怎样?!嫌麻烦不够多还是想竭尽所能的制造些麻烦?!

只是凝轩不知道的是,进来近身伺候的小厮哪里敢盯著主子的身体不放,而且还敢在这麽明显的环境下大大咧咧的打量,那简直就是不要命,即便是真的看到了也得装作没看到,更何况虽然他们早就明白其中的道理,可真的看见这种东西在封玄奕身上出现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桩,惊愕是有的,却也不过短暂的停顿便急忙收起自己这要不得的好奇心和惊讶感。

抬头,恰好对上封玄奕不知何时竟然半转过来的头,墨色的眼瞳深邃且温柔,似笑非笑宛若一湾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诱人深入,让人不可自拔、泥足深陷,凝轩只觉得不过视线对上的瞬间,脑子里仿佛有什麽东西炸开,昏昏沈沈。

不到片刻,封玄奕便换上了一身枣红色的厚重朝服,昨日被莫名其妙的吻的晕晕乎乎无暇细看,今日被弄得像柱子似的处在一边无所事事,这目光一落到身上就顿时扎了儿似的挪不开了。

厚重繁复的朝服穿在封玄奕身上不但没有半点的沈重压抑,反倒更显出他的高挑和气势,立领而上,领口因盘扣未扣而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雪白的对襟,一袭可见一对诱人刀削的锁骨,腰间的宽幅封腰系的一丝不苟,两条等长束腰下摆自腰侧垂下,云肩架在肩头,更显的人挺拔伟岸,自然垂下的衣摆下袍底端竖起两只绣著祥云的锦缎鞋头,明明古板的一身衣服硬是给封玄奕穿出了几分威严、几分风流、几分不羁。

凝轩不禁感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好好一个官服穿在人家身上顶多是个合身或者威严,穿在封玄奕身上就硬是成了复古的时装……

没有理会兀自在一旁感慨、陷入自己小世界里的凝轩,封玄奕自顾自的梳洗完毕後在桌边简单的垫了些,招手唤上依阳、依衡便上朝去了。

一路在轿里,封玄奕一手支这头,靠在一边,一手掀起轿帘,微微只露出一条缝儿,看著天不亮就已经上街忙碌著准备一天生计的人们,从来只觉得无所谓,不过是一些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可现在看来,竟觉得这麽忙忙碌碌的挺好,或许是因为心里莫名的轻松,竟有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快乐,一想到一大清早就咋咋呼呼紧张不已的小人儿,封玄奕实在是憋笑憋得肚子疼,要不是不想让自己英明一世毁於一旦,让人误以为好好一个王爷竟是因憋笑而笑死了,他不介意在府里多留片刻,多看看他那像只调色盘一般瞬息万变的脸色,仿佛什麽心事都藏不住,亦或者即便他极力隐藏不过是徒劳,脸上是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想起昨晚种种封玄奕就不禁想乐,不知一会儿回府那个小家伙能折腾出什麽来,这麽想著,这前脚才出门就开始有些“恋家”了,这种情愫还是封玄奕从未体会过的,无论出於什麽原因竟会牵挂一个人,唇角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扬起一抹弧度,不是似笑非笑,没有往日的层层束缚的冰冷,而是淡淡的、微微的、发自内心的笑,带著些许温度,裹著些许温柔,只是无人得知而已。

握拳,再松开,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封玄奕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睥睨不屑:今天,应该能和那些老狐狸们斗得很尽兴!

而另一边,王府总不明所以的凝轩却无法像封玄奕这麽悠闲自在的感慨这个回味那个。虽然很高兴、甚至是庆幸的发现那个被吃乾抹净“受尽摧残”的不是自己,可不代表自己就愿意去吃乾抹净“给予摧残”别人,这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只是本就对於封玄奕变得莫名焦躁的情绪愈发愈演愈烈的复杂化,如今这麽一出无非是给自己推向了极端:难道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之前,身体的欲望已经这麽强烈到需要在无意识的时候“偷袭”了麽?

要知道人家可是堂堂皇子、当朝亲王啊,这麽大不敬的举动别说是九族了,就是十九、一百九十族也不够斩的!

(11鲜币)第六十四章 情倾 下

第六十四章 情倾 下

脑子有什麽东西闪过,惊得凝轩木讷:自己身份如此卑微低贱,他作为堂堂亲王本不需要自己动手,不过一个手势一个喷嚏都能给自己碾死,却竟让自己有机会下手,还莫名其妙的得了手,这说明了什麽?!

从未触及过的字眼炸裂在脑海里,凝轩无从适应。

“喂,你要呆到什麽时候?”依璇不知什麽时候悄麽声的走了过来,看著凝轩一副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表情,不禁恶寒,“给自己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屋吃饭了。”

仿佛本能般一把扣住依璇的手,凝轩闪烁著一双希冀的眼瞳,亮的直晃眼,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哆嗦著说:“那个,昨晚,你们有没有……”

还没等凝轩把话说完,依璇急忙摆手一脸无辜,“这事儿我们可不敢听,”可看到凝轩一副又希冀又不然的矛盾模样,恶劣的因子顿时叫嚣著开始爆发,墨色的眼眸闪烁著,溜圆溜圆,“就算听到什麽‘不要啊’、‘走开’以及低声的抽泣声,我们也只能当做没听见,这可是我们能顺顺利利活下去的底线,明白不?看在目前你还是我徒弟的份儿上,我再最後传授你几招好了,不过好像不久的将来你应该就用不到了。”

说著,还不忘感慨的叹口气,留下一副你好自为之的模样後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看著依璇这欲盖弥彰亦或者故意有指向的透露一些只言片语,凝轩脑海里才刚刚成型,准确的说最多不过一个朦胧的影子的想法瞬间确定,可看到依璇临走时那同情怜悯的眼神,凝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尚残留一丝理智,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此刻他早就窜起一把擒住依璇的领子,义正言辞的宣告著自己的权利:昨天被压在底下喊著不要、走开,最後还隐忍哭泣的是你家那个高大威武威风凛凛看著挺人模狗样的王爷!

只是凝轩没有意识到的是,不知何时起,他已经将封玄奕的种种归纳到了“家丑”中,而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和封玄奕化作了一拨,而在线外面的就集体是“外人”了。

凝轩的小屋。

桌前,对著一桌不算丰盛,却也绝非寒酸的早膳,凝轩一脸怨念的盯著饭菜,狠狠的对著手里的馒头撕下一口,嚼的牙关子都嘎!嘎!直响。

要知道自己虽然看过毛片(人家在看自己路过所以算是被迫看的),也交过女朋友(女友总是很母,有种过家家的姐弟恋、慈母偏向),可最多也不过到牵牵小手并肩回家的地步,若严格说起来,这初吻都是被封玄奕给“夺”去的(虽然当时的气氛被封玄奕硬说成你情我愿),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男人中最重要的第一次,如此重要到可以在历史上记下一笔的时刻、如此惊天地泣鬼神可以名留史书的时刻,自己竟然忘了个乾乾净净!!连具体是什麽流程、具体应该怎麽做,重点是到底是个什麽感觉都忘得一乾二净!!这让他情何以堪??

若说他占了人家便宜吧,他何其委屈,因为自己本没有享受到,亦或者说或许有享受到但是给忘了……

若说他没占人家便宜吧,人家何其郁闷,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人家堂堂一朝王爷都不惜身份纡尊降贵的在下面让自己给爽了,结果自己还死不认账,这不是没事儿找死麽!

本著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信念,况且凝轩却是在此之前就对他起过那麽一点点小心思,所以才会总是只要和封玄奕接触就会莫名其妙的陷入诡异的少女模式,呃,应该说不止一点点,而是很多点……

所以,此刻,凝轩咬著牙咽下最後一口馒头,一碗豆浆咕噜咕噜就给一口喝了下去,猛的将碗摔在桌上,一手握拳,一手一张击桌,噌的站了起来,下定决心:

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且自己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就是一夜情麽,不就是一夜情的对象是自己蛮中意的人麽,既然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人家也没什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证明自己还是有机会的,这责任他是负定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开足马力狠下心肠的追妹子,不对,是追汉子,媳妇儿是要宠的,老婆是要疼的,更何况这对自己有意且自己看上的还是标准的高富帅外加钻石王老五,现在还犹豫不决的简直就是个人渣!

只有一个人的屋子,凝轩对著一桌被风卷残云的残羹笑的测测的:封玄奕,既然小爷我这麽给面子的准备马力全开的追求你了,那你就放弃挣扎毫无顾虑的尽情投入小爷的怀抱啊!

既然下定决心,凝轩便不再拖泥带水的含糊,急忙唤手下的小厮收拾了屋子便出去忙活著搜集消息,这里值得一说的是,因为凝轩被调到了封玄奕身边近身伺候,所以地位今非昔比,在小厮中也是响当当的权势人物,手底下带的中等和下等小厮是一票一票的,即便是同为小厮,身份地位不同,也是可以被其他地位略低的小厮伺候的,亦或者主子要是偏爱要是愿意,即便是同级的小厮,只要主子一句话,照样也得来伺候同为小厮的你,只是这样的机会对於封玄奕身边的几个贴身小厮来说,比较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

“依璇哥──依璇哥!”隔著一道长廊,一个在这端,一个在那端,不过远远一眼,眼尖的凝轩老远就看到了这边端著茶壶的依璇,顿时不管不顾忘乎所以的放开嗓子直嚎。

当然,以凝轩此时此刻王爷身身边贴身小厮的身份在王爷不再附近也没什麽主子,尤其是没有管家的时候,这麽嚎,嗓子其实也没什麽,只是可苦了这一长廊来来回回忙碌的其馀小厮们了。王府之中身份地位的差别有著严格的界限划分,即使你再怎麽不服再怎麽不愿,除非你有主子给你撑腰,否则在面上你都得点头哈腰的问好请安,至於背後有什麽手脚动作,就不是这明面上能管得著的事儿了。

闻言,走在长廊上的小厮们一道瞬间分立两侧给凝轩让路,低眉敛目的以示恭敬,几个想要巴结亦或者表现的积极一些的直接就回出声问安。

(11鲜币)第六十五章 献殷勤 上

第六十五章 献殷勤 上

看著一路走来声势浩荡却犹不自知乐颠乐颠径自走来的凝轩,依璇泪眼婆娑的一把拍上刚一走进的凝轩的肩膀,感慨道:“好小子,有哥当年的风范。”

凝轩被这一巴掌拍下来拍的莫名其妙却不敢反驳,只能愣了愣赶紧切入正题。

“依璇哥,忙麽?”凝轩陪著自认为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笑脸。

而映在依璇眼里却不禁让这个常年混迹於权力名位之中、看惯了争权夺势勾心斗角的依璇都一个寒颤,急忙拉开些距离一脸警惕的看著凝轩,“有话就说,别跟我拐弯儿抹角的,看的我直哆嗦,”眸光一闪,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是不是又闯祸了?想让我给你擦屁股?”

凝轩一僵,想著这平日里自己给别人留下的到底是什麽印象,怎麽开口就是闯祸,虽然这次也是“闯祸”,只不过有些特别,闯的人美滋滋的,想著,凝轩无法克制自己立刻胡思乱想天马行空的想法,露出花痴的表情。

依璇见状,冷不丁的一个哆嗦,看著凝轩唇角欲落未落恨不得马上瀑布状狂涌而出的口水,依璇只想掉头走人,装作不认识,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一手拉著依璇的袖口给人拽到一边,警惕的看了眼四周虽然状似面无表情恭恭顺顺,可暗地里恨不得飞扑过来将两人咬耳朵的事情打听个一清二楚的其馀小厮们,凝轩又给人带著直接翻出长廊的凭栏,一路小跑的躲到角落里,认为安全了才有些不好意思道:“依璇哥在王爷身边侍候多年了吧?”

依璇挑眉,不置可否,心想著这不是废话麽,眼神示意“挑重点,我没时间跟你在这瞎晃哟”。

凝轩一狠心一咬牙,扭扭捏捏总不是个事儿,更不像自己的作风,不就是想把“妹”麽,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儿:“我就是想向依璇哥打听一下王爷的喜好,比如像是喜欢的颜色啊、茶水啊、甜点什麽的,或者喜欢穿的衣服款式、饭菜种类、每日某些事件的习惯什麽的,事无钜细什麽都可以,知道什麽告诉我什麽吧。”

依璇一副古怪的表情,看著凝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半天,才阳怪气的说著:“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做奴才的是不可以私底下议论主子的麽,别说是你了,只要没有王爷的允许,即便是王妃问都只能装聋作哑的当做不知道给搪塞过去。”

凝轩吃了闭门羹一噎,这才反应过来这些流程都没有错,想借花献佛讨好人先从想要讨好的人的身边下手的举动也没有错,只是唯一错的是时间和地点,这古代封建等级观念严重,作为一个下人在背後嚼主子的舌,怎麽个死法都不过分,跟何况还是像自己这样堂而皇之连弯儿都不拐直接明打明的这麽问,这不是找死麽,且不说依璇不告诉自己这是应该,只要他走几步再一拐往莫管家或者王爷耳边这麽一捣鼓,都不用添油加醋,自己就可以早登西方极乐了。

凝轩顿时脸色一囧,堪比苦瓜,赤橙黄绿交错著一闪而过,像只调色盘一样,看的依璇再也憋不住笑的前仰後合:“哈哈哈!瞧给你吓的,你这表情太逗了!”

凝轩一愣,这才知道给依璇糊弄了,顿时脸色铁黑,蹲下身看著同样俯身笑到恨不得满地打滚的依璇,要不是有求於人不方便杀人灭口,凝轩此刻定会毫不犹豫的赏他个九白骨爪,先锁了喉再说!

见凝轩脸色越来越难看,依璇之後见好就收极力憋笑,虽然还时不时的嗤出两声,却还能好好地说上几句话:“我说你小子终於想通懂得上进了?”

凝轩依旧铁青著脸色却也合作的点点头,示意有话快说。

想想自家高深莫测的主子,依璇不禁缩了缩脖子:“主子的喜好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捉,不妨给你透个底儿,即便是我们这次打小就在主子身边伺候多年的人都不准主子的子,只能说尽量避免出错而已,不过你要是能撬开莫管家的嘴,应该消息会可信的多。”

莫管家?

凝轩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看起来十足威严一点都看不出丝毫奴的青年男子,不禁一个哆嗦,想著能治理这麽大的王府,还能治理的井井有条,尤其是东西厢平衡的问题都足以让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想来不但是深得封玄奕信任,这手腕和能力也应该不在话下。

可一想到不过初见就对著自己的脸研究了半天,那眼神叫一个别扭,最後的结论竟然是妖,而且还让把自己安排的远一些以免狐媚惑主?!天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不到几个月这河水就流回来了,真不知是该喜该怒,重点是不是自己狐媚惑主,而是自己把他心目中那高大威猛英姿飒爽的主子给吃乾抹净咯!

想著凝轩不禁乐开了花,得瑟的不行,要是身後有尾巴,此刻定是要翘到天上了。

不过换言之,想要从这中绝对的忠奴嘴里撬出点儿什麽东西,实在是难如登天。

想著,凝轩不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办法,你们这些相处多年被压榨劳动力的人都没有招,自己这个初来乍到连脚步还没站稳的小人物怎麽可能撼动这麽一尊大佛。

“那就只能反过来说了,尽量避免错处从平时的点点滴滴入手。”依璇怎麽会不理解凝轩的心情,要知道莫管家虽然表面上看著是王府的奴才,对谁都恭恭敬敬的,可却是唯一一个最得主子信任的人,即便是各房的夫人公子,哪怕是荣王妃都不得不忌他三分,不过好在这人也知情识趣的没有约了规矩坏了礼数。

“王爷平日里寅时起床,并且起床气超大,一般情况下还是谨慎小心的绕著走比较好──”

没等依璇话说完,凝轩便幽幽开口:“也就是说那天什麽让我新人上手熟悉工作,其实就是想给我往火坑里推呗!”

没想到这平时里看著没心没肺的凝轩还挺记仇,这麽久远的事儿了还念念不忘,依璇急忙含糊其辞的摆摆手,道:“哪有这麽多原因理由的,这後话你还听不听?”

(11鲜币)第六十六章 献殷勤 中

第六十六章 献殷勤 中

靠!果然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如今有求於人,这理所当然的捍卫权利都变得前词夺理了!

凝轩无奈,只有泄了气的点点头,什麽都忍了。

“差不多最晚子时就会睡觉,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依璇瞥了眼凝轩,笑的眉飞色舞,示意你懂的,可看的凝轩却冷汗直冒,想著这又怎麽了……“主子对吃食没有什麽特别的喜好,只是感觉不太喜欢吃甜食,而茶则是八分烫的洞庭碧螺春。”

滔滔不绝的讲了半晌,发现偷懒也得有个尽头的依璇急忙拍拍屁股走人。

坚信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的原则,凝轩搜刮完了依璇这边的情报,还不忘去依次去依枢、依玑、依光、依权那边去再次沙漏补缺,顺便核实一番。

看著手里用现代简体字记录下来的条条框框,落笔笔锋之间竟是一手好看的隶书,放到现代这个被电脑腐蚀的只会打字、换到纸笔就宛若手残的年代里,也是难得一见的俊秀,不过凝轩有的时候倒也没这麽多得瑟的想法,只是想著一是为了备忘,自己这个记,实在是让他自己说都有点不敢恭维,二则仅供自己参考,旁人就算发现了也不知所云,以免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长廊上,手里捧著一只茶盏,心里默念著烂熟於心的“口诀”,凝轩一脸笑意的往书房走去。如今早已红日当头,没想到自己一打听就用了一上午的凝轩犹不自知此刻自己的处境是何等的羊入虎口……

算著时辰王爷应该快下早朝的凝轩脚步飞快的向书房的方向走去,想著趁王爷回来之前先给完事制备好了,营造一个温馨舒适的办公环境,以免等需要的时候让人家自己开口,等待的时候还怪闹心的,却不料想提前回书房制备制备的不止自己,不看路的後果就是不知又和哪个同样不看路的“倒楣蛋”直接装了个满怀。

心想著这是时候这个地点能在主院出现的、并且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最多也不过只有个管家大人的凝轩,比起查看“同时天涯沦落人”的对方,他更关心的是手上这一只茶盏,要是到里面可是几乎到达沸点的开水,这要是洒了出来,皮开绽的只能是自己。

想著,凝轩全部力都放在茶盏上,也不知怎麽办到了,身形一轻,足尖点地,尽量拉回失去方向的重心,摆正了身体。对於茶盏来说,凝轩虽然是颠簸的,而水则是从前後平移变成了左右平移,竟真的一滴未洒。凝轩也不得不暗自惊讶自己绝佳的柔韧和平衡能力,这麽扭曲惊险的动作都能给自己硬是扭转了乾坤,可抬头,却对上一张张震惊的无法合拢的脸,凝轩不禁黑线,难道刚才自己的动作竟然这麽夸张麽……

可是凝轩不知道的是,刚才自己那一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完美到无懈可击,门外汉只会觉得惊豔,仿佛舞蹈一般,可知道稍微练过点功夫的人便会知道,这轻功路数,怕是在水上也会是踏水无痕的效果。

後之後居的凝轩终於发现问题的关键不是众人惊讶的表情,而是正在惊讶的人竟然是依衡和依光!这是府中王爷身边唯一允许带出府的内侍小厮,凝轩抬头,对上封玄奕的墨眸,不知是不是因为一身枣红的官府的缘故,总觉得此时此刻的封玄奕如此的威严高贵,让人一时无法猜透。

凝轩一愣,这个时辰不是应该还在早朝麽,就算结束的快,也顶多是在回来的路上,怎麽竟会这麽好巧不巧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重点还是刚才直接撞上去竟然优先选择了救茶杯。

凝轩顿时觉得脸色一红,窘迫不已,一时只觉得竟然在本来想要讨好的人面前无意中做了这种违心的“抉择”,实在是让自己的印象分大打折扣,顿时脑子一热竟然不分身份场合的腆著脸陪著笑,两步就凑了上去,还不忘献宝似的给那个刚才自己奋不顾身就下来的茶盏送出去:“王爷今天回来的好早啊,怎麽也不提前知会一声,现在一定口渴了吧,这是今年新岁上供的洞庭碧螺春,王爷要不尝尝?”

寒风吹过,不禁让在场众人一个哆嗦,直觉得恶寒不已,紧随其後的依衡和依光依旧张大著嘴合不拢,若说刚才是惊豔,现在更多的是惊愕和恐惧,要是可以,他们俩此刻恨不得立刻消失,至少给他们能够退开五步远的距离也好。

头脑发热的凝轩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是何等的奇葩,先不论他以下犯上冲撞王爷却犹不自知不知悔改,就说他竟然让王爷回来之前得派人先知会他一声,仅此一条灭九族都嫌轻了,人家王爷是什麽身份,他凝轩又是什麽身份,王爷回自个儿家,凭什麽知会你一个下人?更别说是什麽时间回来了。更何况这地点,给人家堂堂王爷堵在门外,还得这麽吹著冷风喝茶,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更让人大跌眼镜神崩溃的是,人家五皇子荣亲王封玄奕,竟然只是眉角一挑,接过了茶盏,就著庭院前的地点煞有介事的喝了起来,临了了,还不忘给予一句总结的评价:“不错。”

封玄奕微微低头,俯视著一脸阳光笑的灿烂的凝轩,唇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想著能让凝轩可能有如此转变的原因,封玄奕再次险些憋出内伤,与其解释,不如继续看看接下来会有什麽,更何况自己并不打算揭示,而且此行提前回来的原因之一也是想要看看某人会不会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给王府弄了个**飞狗跳。

接到封玄奕眼神命令的依衡和依光如蒙特赦,可以不用进入那个平日里早就习惯的书房,仿佛避之不及一般,一个个心甘情愿的在这深秋时节、在这微凉的秋风中当两个称职的守门神。

封玄奕和凝轩一前一後的步入书房,在进门的一刹那,封玄奕就知道自己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以及凝轩的大脑构造,看著桌上摆放好的茶点、被格外加厚垫软的座椅和软榻,封玄奕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11鲜币)第六十七章 献殷勤 下

第六十七章 献殷勤 下

看著封玄奕一双上挑的凤眼死死盯著被自己分外照顾过的软垫座椅,沈著一张脸看不出喜怒,让凝轩局促不安。

凝轩可是做了不少心理准备以及思想斗争才拉下脸去藏书阁,查阅了相关书籍,想著自己是第一次,肯定没轻没重的不知道有没有伤著封玄奕,人家可是尊贵之躯,就算真的受了伤应该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更何况还是被自己弄的。想起之前差阳错两人大半夜的躲在藏书阁误打误撞看了的春图,凝轩只觉得浑身的血直往头顶上冲。

本想好了万一遇到墨棋和青竹应该怎麽和他们说、怎麽才能给他们支开好让自己尽情的翻阅,没想到藏书阁里空荡荡的连头发丝都没发现,想著这个时辰他们可能出去晒书了,不禁松了口气,立马麻利的寻觅著自己想要找的“宝贵”知识。

瞥见一旁的凝轩手足无措的局促样,封玄奕不禁暗笑,释怀,竟然事已至此人家愿意怎麽想是人家的事儿,他管不著也管不了,更何况所想又不一定是事实,何须在意,再说了,如此一来被伺候的可是自己,送到嘴边的还不吃,这是在有些说不过去。

想著,封玄奕缓步走到平时常坐而此刻却明显落座的高度比往日高出一半的桌椅,看著上面毛茸茸厚厚实实的垫子,封玄奕极力压一下不停抽搐的眉梢,煞有介事的缓缓坐下,坐稳後还不忘缓缓探出一口气,在封玄奕看来这口气是为了纾缓自己的极力隐忍,而在凝轩看来,则是为了缓解某处的疼痛。

凝轩不禁冷汗,果然是自己毛手毛脚乱作一气的“做”法给人家弄伤了,在那麽隐秘的位置,还是这种身份,怎麽好宣诸於口,怎麽好意思宣太医来察治,顿时凝轩就像个做了错事等待责骂惩罚的孩子,刚才还阳光灿烂的朝气顿时烟消云散的只能缩在一旁听後发落。

虽然一坐下就一本正经的拿起一旁的文书目不转睛的查看的封玄奕,却将一旁凝轩的神情动作一丝不落的尽收眼底,封玄奕看著乏味无聊的文书的眼眸不禁含笑,连唇角都不禁扬起,只是为了遮掩而急忙抬起文书半遮住。

平日里看的只让人心烦郁的文书情报,现在看来倒没有那麽面目可憎,不但能静下心来不说,仿佛其中千丝万缕的纠葛、权利的交织、欲望的交错也没有那麽令人费神了,不知是因为难得敞开心扉的说笑,还是因为今天在屋内陪伴的人不同而发生的改变。

突然觉得可口,顺手去方才被自己随手放在桌上的茶盏,却意外的了个空,微微不悦的皱眉,低眉去看,却发现明明应该站在一旁等候传唤的凝轩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自己身边,低眉敛目,双手端著茶盏,一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样子,若说是畏惧敬畏,可那双颊甚至连至耳的绯红又意味著什麽。

方才的霾一扫而空,连这终日没个尽头的勾心斗角、早被视为生命中的一部分的沈重都不禁变得飘渺轻松,凝视著凝轩的眉眼不禁纾缓,可却不知倏地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一敛,不甚在意的随手接过递来的茶盏,浅啄一口茶香,杯盖轻滑,撇去水上飘荡著的如花般绽放的茶叶。

杯盖一合,自有一双素白手将其拿走,疲了、倦了、觉得厌烦了,仰头靠在身後被置办的格外柔软的靠垫上,自有一双致的手按在肩头,时轻时重的按摩为封玄奕抚平疲惫。

封玄奕没有拒绝,凝轩觉得理所当然,却同时忽略了这微妙的安静柔和,许多年後,当他们怅然回首,才知时光不再,那时的坦然,那时的释然,那时的毫无芥蒂无拘无束,都不过镜花水月,如此难得,却又如此容易被人忽视,那时的他心机重重,却至少在那一刻,不曾将心计用在他的身上,那时的他天真无邪,却不知这天真无邪的背後背负的是怎样的沈重窒息的谋,一旦时光翩然轻擦,便再无法挽回的沈沦深陷,只是这些已属後话,那时的他们,无法预知,更不会费心思将这些猜忌放在彼此的身上,一个是因为不会,一个是因为没必要,却不知不过刹那的贴近……

封玄奕享受的很,状似假寐,看著凝轩为自己忙前忙後的又是盖毯子又是关窗户的,说不出心里是什麽滋味,身边从来不缺男男女女,甚至本不用自己开口,也不用自己留心,自有才貌双全的人物往身上贴,无论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伺候周到是基本中的基本,可看著凝轩笨拙的跑前跑後,时不时碰著这个磕了那个,撞得一屋子丁玲匡啷的响,明明自己疼的在一边龇牙咧嘴泪花直冒,却一副紧张兮兮的望向自己这边,生怕给自己吵醒一般,却不知自己本就没有睡,不过是想换个姿势换个角度看他还能折腾些什麽出来而已。

忙碌了一天,封玄奕是悠哉舒服,凝轩却是提心吊胆,总感觉会有一双视线若有似无的瞥过来让人脊背发寒,可循著看回去却发现封玄奕明摆著自顾自的事儿没空搭理自己,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紧张出了幻觉。

夜里,侍候封玄奕就寝时凝轩更是紧张的手足无措,想著应该怎麽开口让封玄奕放自己出去守夜,要是万一大半夜的又莫名其妙的“化身为狼”做了些出格的事儿,就算人家王爷大人有大量,自己都想掐死自己了。

却不知已经隐忍一天憋笑憋出内伤的封玄奕竟还一本正经的摆了摆手,说了声无妨。

凝轩惊讶的张著嘴怎麽也合不拢,犹豫的看著床幔下若隐若现被褥,依稀还能记得花纹的样式和触感,又低头看了看内室外间的软榻,憋了半天才寄出两个字:“可是……”

赤裸著壮却不夸张的上身、只单著一条亵裤的封玄奕长发垂腰,半眯著眼,悄无声息的迈著优雅的步子,宛若一直高贵的波斯猫,却明显没有波斯猫那般温和无害,周身散发出的气魄和魅惑,让人有目眩的窒息感,连空气都因此而躁动不安,鼻息间浑浊一片,明明隔著一段距离,周身却依然萦绕著只属於封玄奕才有的淡淡柠檬草的味道。

(11鲜币)第六十八章 吃乾抹净还要给人数钱 上

第六十八章

当凝轩反应过来要反抗时,早已经错失了一切先机和反抗的能力,所有的挣扎被禁锢在一个炙热宽阔的膛中,所有的叫嚣被封存在四片紧紧相交的唇瓣里,金纱帐,红烛晃,一切都是那麽自然,一切都是那麽恰当,静谧的夜,微凉的风,在这样的夜色中,仿佛什麽都不过分,仿佛什麽都能被允许,仿佛一切本就是为这个时刻所准备。

若说最开始还能抱著所谓的陌生人不熟识以及莫名其妙等等的理由而推拒著这个男人带著绝对占有和侵犯意味的拥抱、爱抚和亲吻的话,那麽现在,连自己都不介意所谓的同不同间的禁忌,连自己今儿个一大早都又拍桌子又跳脚的说什麽“老子的男人”,被所爱的人拥吻,即便生涩,即便还无法习惯,即便还有这样那样的世俗牵绊,又有什麽绝对坚定的理由拒绝呢?

而凝轩的犹豫和彷徨,无异是对封玄奕的撩拨。本来昨个儿晚上就忍不住想要要了这个人,可想著他会挣扎反抗甚至会伤害到自己的可能,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而此刻,实在是憋了一天也看著这人在眼前晃了一天却吃不到的实在烦闷,本想点到即止的讨点甜头,却没想到犹豫不决间的凝轩甚是撩人,欲拒还迎的气质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唇瓣本没有拒绝的作用,似启未启的唇瓣反倒十分惹人怜爱的描摹浅酌,灵舌长驱直入的翻搅,气息交融,唇齿相伴,扫过贝齿,追逐著避无可避的软舌纠缠吮吸,细细舔舐著上颚,快速而清浅的扫动著深处的敏感,不失温柔的贝齿描摹著舌尖敏感的味蕾,凝轩没出息的瞬间大脑缺氧死机,白皙细致的脸颊绯红一片,连墨色的凝眸都因此而染上了淡淡的水色。

一吻毕,封玄奕赤裸著上身,将已经被问的晕头转向云里雾里的凝轩紧紧拥在怀里,因为身高的差距而微弓著腰,埋首在凝轩的脖颈间,鼻息间充斥著只属於凝轩的味道,淡淡的,乾净的,单纯的,阳光的,是他这麽多年来从未见过更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如此稀有,如此珍贵,如此的美丽,让人不禁想要保护,想要拥有,更想要破坏殆尽。

看著凝轩凤眼朦胧,看著那张致如白玉般的脸庞一片酡醉,看著那单薄的膛快速的起伏,封玄奕神色一暗,一手揽住凝轩的背部,弯腰,一手穿过双膝,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凝轩只觉得意识混沌一片,什麽都朦朦胧胧的分不清道不明,明明在眼前看著的,却不过脑子反应不过来,直到口一凉,本能的瑟索,低头,才发现外衣外裤已不知什麽时候被剥掉,一息尚存的亵衣亵裤还大敞著衣襟坦露,仰躺著,喘息著(因为被吻的缺氧),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啊!”

还不待凝轩从太过惊悚的现实中反应过来,封玄奕便俯身低头,撷取了那颗暴露在微凉空气中随著呼吸而起伏的嫩红。被温热口腔包裹的刹那,凝轩只觉一股酥酥麻麻的触觉仿佛过电一般迅速从左处传递开来,让凝轩难以自已的惊叫出声,可比起感官的刺激,视觉的冲击更让人无法消受。

“别!……”凝轩伸手推拒,而顽皮的灵舌却倏地在尖飞快的一扫,“恩啊!”推拒的双手哪还有半分力道,软绵绵的搭在封玄奕赤裸的肩头。

从没想过自己竟会像女子一样被男人压在身下,还这样恬不知耻甚至还有几分享受的高叫不已,即便知道自己喜欢他,即便承认这样一份禁忌的感情,可却没想到这麽快就得不得不跨越这份伦理的障碍,实在是让凝轩有些吃不消。

极力压抑著一声声即将脱口而出的喘息呻吟,挥去大脑因为酥麻而不运转的朦胧,卯足了所有力气握紧封玄奕的肩膀,手肘却有些无法自已的颤抖:“走……走开!别玩了!”

拼劲最後一份理智想将人推开,可凝轩的拒绝和压抑却惹得封玄奕心中不悦,本想难得温柔循序渐进的描画著晕的灵舌瞬间变得狂暴。

“唔!”湿热的舌尖倏地发力狠狠的点捻了一下尖,不待凝轩喘息有瞬间变换为快速的扫刮,“恩啊!……哈!……别、别这麽快!啊!”

猛的一吸,凝轩惊喘的挺起了膛,尖锐的酥麻点著点点刺痛反而更让人疯狂、欲罢不能,明明想要闪躲,明明想要到此为止,却不禁将自己的敏感脆弱愈发肆无忌惮的送入狼窝。

而此时封玄奕却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起身,直起身板儿居高临下的看著凝轩,明明是自己得了便宜,还一副委屈的模样,倒闹得凝轩有些不著头脑。

封玄奕一脸渴望期盼的直视著凝轩的双眸,一手只有指尖轻轻的触碰著凝轩的身体,从唇瓣到脖颈,目光一路更随著指尖,一路下滑,锁骨,膛,留恋在茱萸边若有似无的环绕了两圈,带过一片颤栗的酥麻,却怎麽也不肯爱抚那个湿漉漉的凸起,肚子,小腹,最後蜻蜓点水的扫过会,轻轻揉捏了下翘挺的臀瓣。

“不行麽?”再次迎视上凝轩的眼眸,方才还能找到几分清明的眸子因为一路若有似无的扫碰又蒙上了一层氤氲水雾,整个身子不住的颤抖。

凝轩咬了咬牙,唤回最後一丝理智,不可否认,他竟莫名其妙的爱上了这个没个正形、时不时还假公济私来个骚扰的主子,要硬说理由,连凝轩自己都想苦笑,曾笑话过那些整天看著不知所云的泡沫梦幻的罗曼史,更不屑什麽所谓的一见锺情、爱不需要理由,而直到此刻,当自己也深陷其中时他可是真笑不出来了。

可喜欢、爱,并不代表就要做爱,还有很多高贵的柏拉图式的恋情啊,虽然自己不是什麽禁欲主义者,就算要做,可为什麽偏偏自己是被做的那个?

本想坚定的说“不行,要做必须我做”的话瞬间被封玄奕秒杀。

“原来你打算不负责啊。”说著,封玄奕还不忘顾影自怜的伸手抚上膛上一个个淡粉的痕迹。作家的话:美好的有一个月啊,我的开篇竟然就是前戏o(┘□└)o,难道这预示著我这个月都需要在码h中度过麽┐(┘▽└)┌

(11鲜币)第六十九章 吃乾抹净还要给人数钱 中前戏

第六十九章

凝轩一惊,这才怔忪的聚焦到封玄奕身上一个个实在太过歧义、令人想入非非的点点斑驳上,顿时脑子就炸开一片绚丽,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最终还是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凝轩觉得憋屈,不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是不愿意负责,虽然这个字眼用在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身上感觉诡异的很,可是实在不能怪他怀疑,真的是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了,好歹留个念想,刹那香豔的片段也好,总不会像现在,感觉吃了哑巴亏还说不出来般哽得慌。

既然木已成舟,人家堂堂王爷至尊都不惜委身在下了,自己还有什麽好扭捏矫情放不开的?这麽算来,应该还是自己占便宜,好歹对等的情况下,是自己先“压”了他,虽忘了实质的感受,但的确很满足凝轩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和骄傲感,当然,也因此而无法拒绝封玄奕这次的求欢。

想及此处,凝轩眼一闭牙一咬,四肢放松的仰躺在锦榻上,一副要做就快点的模样,也正因为凝轩的闭眼,所以他没有看到封玄奕因为他一副认命闭眼的模样而瞬间绽放的邪魅笑容,眼中瞬间光乍泄,哪还有方才的半分委屈?!

俯身,吻上那双因为刚才的亲吻而娇豔红肿的唇瓣,一手剥开大敞的衣襟,抚上那颗被冷落许久孤零零暴露在空气中径自绽放的红蕊,一手俐索的扯掉亵裤,摩娑著光滑柔嫩的大腿内侧。

凝轩瞬间一个激灵,心中不禁暗骂道:靠!竟然来这麽煽情的!

凝轩无法自己的颤抖颤栗著,处处皆是自己也从不知道的敏感带,整个人被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感觉既让人害怕,又令人兴奋。

瞬间的功夫就将凝轩口中的空气掠夺殆尽,凝轩仿佛脱了水的鱼一般,只能长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喘息,丢盔弃甲城门大开的任其舔弄噬咬。

“……唔……恩啊!”

沙哑的喘息,凝轩已没时间诧异为什麽只一个吻和轻柔的爱抚就能让自己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封玄奕沿著线条优美的下颚曲线一路向下,却徘徊在脖颈处久久不肯离开,舌尖扫过凝轩小巧的喉结,或轻吻,或舔吮,或用牙齿轻轻刮搔、摩砂,追随著它时上时下的滑动在脖颈间。

而凝轩只觉得脖颈间麻痒一片,双手无力的攀附在封玄奕的肩头,不知是要推拒还是要攀附,只能仰著头,极力拉伸著脖颈的线条,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却不知这样的举动愈发方便封玄奕的侵略。

“……你、别……啊啊!”

细嫩敏感的红蕊突然被指尖猛的按捻弹动,凝轩难以抑制的颤抖著,一边被擒在食指和中指间揉捏,在烛火中闪耀著水光,一边被倏地纳入口中,唇舌舔吻,猛的一吸,瞬间汹涌澎湃翻滚而上的颤栗酥麻让凝轩难以抑制的摇晃著头颅,想要拒绝,却有舍不得这般甜蜜的折磨,反而挺了挺,将脆弱更加送入封玄奕的口中任其玩弄。

到嘴的美食哪有不吃之礼,况且这还是令封玄奕垂涎许久的。贝齿微微使力的撕咬著一边的稚嫩,摆动著头揪扯著,而另一边的手指也配合著将那在手指玩弄间绽放的红蕊拉来扯去。

“……呃……别啊……疼……恩!……”

开始的疼动过後却是接踵而至愈发汹涌的酥麻颤栗,凝轩为此而感到惧怕,这种带著些许暴虐,又不失温柔的折磨,让人欲罢不能,仿佛在这微微刺痛的甜蜜折磨间,连理智都会因此燃烧殆尽。

大脑被这一波波的酥麻击的不能思考,腰膝瞬间酸软一片使不出半分力道,力气仿佛顺著四肢百骸快速流失,连指尖都叫嚣著莫名的兴奋和快乐,无法控制的入封玄奕乌黑散落的长发中,抱著他的头,不知是想要他离开,还是想要他更靠近些,一股热流更是无法控制的直冲下腹,仿佛灼烧般让人惧怕却又期待,双腿本能的想要收拢,却因为横在两腿间的身躯而无法得逞,颤抖的无法适从。

封玄奕低笑的看著身下的人儿初尝情欲的生涩反应,惧怕却又期待,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青涩却豔丽夺目,晶亮灵动的眼眸一片湿润朦胧,无措的迎上封玄奕被欲望灼烧的视线,如小鹿般怜人却诱惑,惑人的凤眼染上情欲的色泽,风情无限却不矫揉造作,身体本能的想要追逐著快乐和释放,却不得要领的只能在空气中颤抖。

在情事中向来随只顾自己享受的封玄奕难得的心生爱怜,却又难以收回故意捉弄的心,一手附上下颚,在被吻的红肿,水光一片的唇瓣上不住摩擦,意料之中听到凝轩压抑的闷哼,一手顺著光滑细致且柔韧的大腿内侧一路而上,在部留恋的摩娑,随即附上那颜色清淡只能的半勃欲望。

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方突然附上一个高温的物体,凝轩本能的倒抽一口冷气,却让封玄奕趁机将埋伏在唇边摩娑的手指探入了口中,玩弄著柔软的小舌,左右摇晃著闪躲,却无力挣脱手指的戏弄,反倒让白皙的身体在床榻上扭动出一波波的旖旎,看著封玄奕如狼似虎越发深邃的凝眸,凝轩本就潮红的脸仿佛能滴出血一般,豔丽诱人。

“真不老实啊。”封玄奕低笑出声,只是此刻的低沈暗哑不禁让自己也为之一怔,竟不料连深谙此道更是如鱼得水的自己,在他面前竟这麽经不住撩拨,不消片刻便如此沈不住气的沙哑至此。

谁放的火就得让谁去灭,封玄奕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压抑自己的主,说话间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加快了速度上下抚著在手中愈发神的分身,“看你上面的嘴口口声声一口一个不的,可下面却出奇的神,”说著,在分身上快速滑动的手掌向下一扫,拇指在口重重一按,竟顺势进去一个指节,炙热的甬道本能的包裹吸附,“这里也很热情呢。”

哪里受过这等床底间调情的凝轩顿时只觉羞愧难当,氤氲著水汽的凤眸圆睁,愤怒却愈发风情的瞪视著封玄奕,见压没有效果,不满的对著手里不断翻搅的两指就是一口。

(11鲜币)第七十章 吃乾抹净还要给人数钱 下前戏

第七十章

“嘶──”

封玄奕吃痛,想不到这看似慵懒的小猫还挺有刺儿的,虽然扎人却也让人蛮享受的,但也不能成为自己宽恕的理由。

看著封玄奕吃痛的表情,凝轩得意的扬了扬唇,一副“我也不好惹”的架势,却不知自己此刻本就是一脸红潮眼角含春,如此唇角得意的一笑是如何的惊心动魄的诱惑和风情,只要是个男人都难免化身为狼的扑上来将人分吃殆尽。

“……啊啊!”

凝轩还没来得及开心的喘口气,下体被异物的突然入侵激的一声惨叫,是的,惨叫,虽然依然动情,可本还未润滑的甬道还有些乾涩,哪里经得起这突如其来的手指入侵,顿时疼的额头浸汗,却在摇曳的烛火中妖冶不已。

封玄奕猛的使劲儿,方才只是堪堪进去一节的拇指尽数埋进干涩炙热的甬道,幸好只是拇指,虽然刺痛却没受什麽伤,从未有人踏足的甬道本能的收缩,驱逐著异物的叨扰,却不料这些无疑只是愈发刺激著男人的兽,凝轩大汗淋漓,封玄奕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一个是因为疼痛,一个是因为压抑忍耐。

“你真紧。”

封玄奕不禁叹息出声,拇指被紧致的甬道包裹吸附的感觉让人躁动难安,只是拇指便如此艰难紧致的甬道要是包裹著的是自己的坚挺,不知又是何等的光景,封玄奕只是光想想便有些等不及,要不是顾及著凝轩是第一次,他定毫不客气的开动掠夺。

而封玄奕的由衷听在咱们凝轩耳朵里却不是这麽个味儿,浸著薄汗的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一是疼的,二是被气的:紧!!X的,当老子是女人啊!老子都快疼死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些废话!想要紧的,怎麽不直接找儿皮筋儿玩,松紧随意!

这种时候还不忘脱线的凝轩不知是真天真的可以还是傻的可以,完全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被欲望灼烧的封玄奕俯身,一遍遍温柔的浅酌著凝轩的唇,耳际,面颊,温热濡湿的舌描摹著不住颤抖的眼睑,温情缱绻至极,而埋在凝轩腰腹处的双手也没闲著,一手就著探入甬道的拇指戳刺抽著,一手安抚著前面亢奋的昂扬,细心的拂过柱身,滑过膨胀圆润的顶端,甚至悉心的照顾安抚著两边的小圆球和顶端无法抑制、哭泣著流出点点玉露的小孔,一一爱怜的扫去它们的不安。

“……啊……恩……恩……哈……”

从未经历过情事的身体瞬间被情欲席卷,沈沦,随波逐流,理智被灼烧的荡然无存,先前的刺痛也在缓和後变成一丝丝异样的钝痛和麻痒,身体本能的追逐著快乐,寻找著宣泄的出口,跟随著封玄奕的节奏晃动著腰肢,挺弄著,扭动著,时不时因为无法控制的力道而顶上封玄奕结实饱满的腹肌而激荡出一波波愈发难耐的尖锐刺激。

“……啊……啊……呼……唔……恩啊……啊啊!……”

柱身颤抖著,顶端的小孔哭泣著,涓涓清澈的溪流顺著柱身蜿蜒而下,染的下身一片濡湿狼藉,两个鼓胀饱满的小球更是闪烁著盈盈水光,甚至还有些随著身後的进出的手指而被沾染些进入了炙热紧致的甬道。

口随著耐心的按摩和开拓而愈发柔软,甬道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异物的进出,本能的分泌著肠帮助它更顺遂的来去,壁的能也一下下有节奏的吸附,开拓的手指不知从何时由拇指换成了中指,更是由一指换成了两只。

进出抽,或弯曲按压,或分开或张,在不知碰触到体内的某一点时倏地引来凝轩高亢的喘息,壁更是猛的收缩,紧紧吸附著辗转其中的手指,前面分身颤抖,小孔更是哭泣不已,原本只是涓涓的流水变得汹涌,一波波顺著抽的动作流入甬道,更加使其濡湿。

“……啊!……别!……不、不要碰那里……啊……啊!……”

封玄奕唇角扬起一抹坏笑,仿佛发现了寻觅已久的珍宝,借著肠和些许的润滑一鼓作气的探进三指,快速的进出著甬道,次次准的击中要害,手指的按压拨弄,无一偏差的落在那一点小巧的凸起上,另一只更是配合的加快了速度抚著愈发亢奋颤抖的分身。

“是不要麽?”

毫不顾忌凝轩的呢喃喘息,继续加快著手上的动作,却在甬道就要痉挛和分身就要叫嚣著释放的刹那停下了一切的动作,起身,挺直了腰板,随便扯过不知是谁的衣衫,好整以暇的一细细擦拭著手上的爱,双眼死死盯著凝轩的每一个神情,唇角依旧是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说过不可以说谎的,上面的嘴得像下面这张嘴一样乖巧才会有人疼爱的。”

只要再一刻就要爆发的欲望却得不到任何怜爱,孤零零的暴露在夜色中、烛火下、微凉的却萦绕著暧昧的空气中、男人带著浓郁欲望的视线里,却得不到丝毫的抚慰,就要冲上顶峰活的极乐的欲望瞬间戛然而止浇了个透心凉,生涩的凝轩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在床榻上不安的扭动著,想要通过这样的摩擦来浇灭著灼人的渴求,却也只是杯水车薪让人愈发难耐而已。

白玉似的小脸绯红一片,仿佛酒醉般妖醴魅惑,凤眸明亮水汽氤氲,被生疏却撩拨到极致的欲望折磨的泫然欲泣,贝齿紧咬著下唇,留下一个月白的齿痕,喉间难以的呻吟仿佛被丢弃的小兽般可怜,直视著封玄奕的视线几分怨怼、几分祈求、几分渴望、几分急切,没有刻意的撩拨风情,却像只只会耍无赖的小猫般伸著毛茸茸又带著些许尖锐的小猫爪子直在人心口挠啊挠的。

得不到爱抚的分身亢奋不已,却无法释放,只能不停的哭泣吐露著芬芳,瞬间失去填充物占有的小一时还来不及合拢,本能的开合著仿佛祈求怜爱,闪烁著点点诱人的光泽。

“想要麽?”

而封玄奕却视而不见般俯身,双手一左一右的支撑在凝轩身侧,避免一切肢体接触,只是那双漆黑一片的眼眸宛如一潭深不见底诱人堕落的深渊般不给凝轩丝毫回神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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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七十一章 吃乾抹净还要给人数钱 又下h

第七十一章

凝轩咬著唇,力道有大了些,虽然早已被欲火灼烧的失去了理智,去仿佛本能的死守著最後的底线,只不过封玄奕却并不打算让他保留。

微侧著身体将所有重量丢移至左手,右手得空若有似无的轻触著坚硬如石的红蕊,满意的听著凝轩一声接一声的抽气,目光深邃的凝视著凝轩愈发凌乱涣散的凝眸,手掌好不停歇的继续向下徘徊,滑过膛,轻抚小腹,蜻蜓点水的扫过火气稍减的昂扬顶端。

“要还是不要,只要你说,我就都听你的。”诱导的开口,低沈沙哑的劝慰,仿佛站在地狱门口的妖媚修罗,冲著高高在上的九天大神,邪魅的招手,诱其堕落。

“……要……”难耐的大口呼吸著,几不可闻的一声,颤抖的几乎凌乱,却足以让彼此听的清晰。

其实封玄奕也不好受,被极力压抑的欲望灼烧著自己眼底一片疯狂的通红,所受过的教育身份和地位,以及纷纷倒贴上来深谙此道比自己更会享受的男人女人们本无需让他多加顾及,向来床笫间只要自己尽兴的享受就好,可此刻却不知为何偏执的想要听到他的许可,即便就算他说了不要,自己也不一定能有多少自信能控制的住真的不动他一毫毛。

当下得了应允,封玄奕猛的起身,一把扯掉最後一层唯一的束缚──亵裤,昂扬的欲望亢奋的挺立著,惊人的尺寸因为脱衣的暴而在空气中跳动著,硕大膨胀著早已胀成酱紫一片,一条条青筋攀附而上,只是看著都能感受到惊人的热度和强健的脉搏。

方才还云里雾里被欲火烧的找不著北的凝轩看著这突然跳出的喷张,看了眼自己此刻的姿势和情状,以及不用看见便能深切感受到正一张一合的後,回想著方才发生的种种,顿时被吓的清醒了三分,强撑著酸软无力的筋骨挣扎的起身,一副见了鬼似的惊恐神情,颤抖的伸出手臂,冲著封玄奕狂摆:“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要了!这绝对不可能!”

瞧瞧那尺寸,那细、那长度,怎麽可能进得来!!而且还是要从那个本不是为了这种事情而生的地方进来!

说著就想要连滚打趴的从床上下来,谁料刚一翻身便被封玄奕一把扣住,一手牢牢的擒住肩膀,一手一下下揉捏著早就酸软不堪的腰际,不过几下就让凝轩才蓄起来的劲儿卸的乾乾净净,膝盖酸软的勉强维持著身体的重心。

封玄奕俯身,伏在凝轩背上,炙热的汗水顺著线条刚毅的下颚曲线滑下,低落在凝轩背上,激的凝轩一个激灵,心中叫苦不迭,飞速开动著大脑想著还有什麽方法能让自己逃脱这个可以预见的“悲惨”,可大腿内侧突如其来的高温瞬间击碎了凝轩不切实际的幻想。

男人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了,且自己还被这麽牢牢的禁锢,贴身战又是绝对悬殊的力量,凝轩是现在撞墙的心都有了。

而封玄奕则附在凝轩已经绯红一片的耳际暗哑的低笑,微微晃动著腰杆,连带著炙热的仿佛能将人灼伤的昂扬在细嫩敏感的他腿内侧缓缓摩擦,以稍微纾解此刻的燃眉之急,即便欲望如此疯狂的叫嚣,即便声音早已沙哑的不像话,可给人的感觉总是如此的不紧不慢不温不火。

“我只问你要不要,并没有告诉你有反悔的权利不是?”轻笑出声,张嘴将熟透的耳垂纳入口中。

“可是……啊啊!”刚出口的强辩瞬间化为一声惨叫,绝对的凄厉,前所未有的嘶吼。

还不待凝轩做好准备,带著惊人热度且分量尺寸皆不逊於人的昂扬猛的闯入,脆弱的口一个个微小的褶皱瞬间被舒展的光滑一片,却只艰难的进入了头部,便再无法移动分毫。

“唔……放松点。”封玄奕声音暗哑,低沈的不像话。

凝轩疼的满头冒汗,呼吸一窒,咬碎一口银牙,豆大的汗珠直接从额角滴落滚入被褥,疼痛使得浑身紧绷仿佛就要绷断的弦一样,十指死死揪著床单,恨不得捏碎似的力道,以便发泄後传来的钻心疼痛,可身後的男人、那个罪魁祸首的男人竟然还好意思要求他放松点!凭什麽?!!要不是此刻疼的感觉眨一下眼睛就觉得钻心,凝轩定管他什麽身份地位王爷小厮的,先跳起来咬碎了他再说!

其实封玄奕也好不到哪儿去,过於紧致的甬道只能堪堪容下他硕大的顶端便再无法动弹,壁仿佛要将他勒毙般紧紧的搅著、吸附著,肠壁本能对异物的排斥却愈发的禁锢住昂扬,无法顺利的进入,也无法挪出分毫,窒息的疼痛混著敏感的顶端在口和肠壁的蠕动,挤压下的快感简直让封玄奕发疯,用尽最後一丝理智克制自己不顾一切想要进入的冲动,豆大的汗珠脊背、脸颊滑落,汗如雨下,滴落在凝轩翘挺臀瓣的刹那不禁让人产生灼伤般的错觉,本能的逃脱却无意是火上浇油般的自取灭亡。

“别动!”封玄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嘱咐,双手紧紧的扣住腰臀不让凝轩移动分毫,俯身,被隐忍的汗水浸湿的膛贴著同样湿淋淋一片的後背,封玄奕尽量温柔的亲吻著凝轩敏感的耳垂、後颈。

凝轩气的直想捶床,却也知道刚才本能闪躲的後果是使得口卡住的那件事物愈发的雄壮,甬道硬生生又是被撑开了几分,即便再不甘愿也只得僵直紧绷著身体一动不动的做雕塑。

“你这麽绷著,我出不来你我都难受,”封玄奕暗哑的说道,听的凝轩只想回头咬死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他都说後悔了不要了,你干嘛冷不丁的进来!!“跟著我说的做,放松身体,深呼吸。”

虽然不愿搭理他,可事到如今总这麽僵著也不是办法,对於这方面他又没什麽经验,唯一一次还被自己忘了个乾乾净净!所以将信将疑之下也只能按照封玄奕的说法来做。

尽量忽视身後突突直跳的疼痛,顺了顺凝滞的呼吸,大口大口的喘息,连带著身体都变得不那麽僵硬紧绷,虽然後依旧是疼的直跳,却仿佛真的缓解了不少。作家的话:话说我明明是很卡h文的,肿麽现在有种在h文时即将自我升华的赶脚o(┘□└)o

(11鲜币)第七十二章 吃乾抹净还要给人数钱 再下h

第七十二章

身後不再那麽紧绷的发疼,凝轩一口气还没喘完,身体猛地一颤,目眦尽裂。

封玄奕间勒毙的感觉不再那麽窒息,已经隐忍到极限的欲望顿时失去控制,如老马识途般尽数贯穿,整进入直捣黄龙,底部饱满的小球碰撞著圆润翘挺的臀部发出“啪”的一声。

“唔!恩!”一手擒住腰痛让凝轩无处可逃,一手捏住凝轩的下颚,掰过脸来,将所有的痛呼尽数封诸於口。

凝轩扭著脖子被狂风般的亲吻吻的缺氧,下身的刺痛直让人眼前一阵阵发黑,眼角突突直跳,手脚发麻无力挣扎的只能发出困兽般呜呜的哽咽声。

“……唔……疼……出去……”

再顾不得什麽脸面,接吻的空隙,凝轩得了空便呜咽几声宣泄,却不料此时此刻如此带著哭腔的低吟只会男人愈发兽难耐。

甬道再次袭来的压迫的勒毙感夹杂著疼痛,却让人畅快的酥麻,强压下想要纵情驰骋的欲望,一手揉捏著翘挺极富有弹的臀瓣,肆意揉捏,一手顺著腹曲线一路向下,抚上因为疼痛而萎靡的欲望,熟练的滑动按揉,一边怜惜的吻去眼角的湿润,滑过高挺的致鼻梁,蜿蜒过脖颈,轻吻著光洁的後背。

“……恩……不要……啊……”

生涩的凝轩哪里是封玄奕的对手,即便下身叫嚣著撕裂般的疼痛,可习惯了却也变得不是那麽不能忍受,慢慢化为的钝痛被前方极富技巧的挑逗撩拨著,连带著唇舌也卖力的游移,钝痛夹杂著直击脑髓的快感,让凝轩仿佛置身水深火热般昏昏沈沈进退两难。

“……不要……恩……快、快出去……啊……”

仅剩的最後一分清明让凝轩害怕,这夹杂著痛和快乐的感觉让人身不由己的追逐,甚至连方才那样无法忍受的尖锐刺痛都变得有些食髓知味般想要更多,本能的摇著头,不知不可能还是无法控制的想要停止。

萎靡的分身再次亢奋,颤抖的抬头,点点晶莹的泪珠滴滴滑落,後方因疼痛而痉挛的壁也不再那麽紧绷,反倒一下下的蠕动著,吸附著突然闯入的大硬物,不知是要将他排挤在外,还是嫌不够,想要它更进来一些。

置身其中的封玄奕怎能不知道这一丝一毫的变化,如此煽情的邀请还视若无睹能够忍受的,实在太不正常了,轻笑一声,腰杆微微挺动研磨著紧致温润的甬道,封玄奕便不再压抑的纵情驰骋。

“……啊……啊……恩啊……不、不要……慢、慢点儿……恩!……”

身後一次次强而有力的撞击宛若打桩般,饱满强健,次次迅猛霸道,直击的所有理智、什麽礼义廉耻荡然无存,凝轩只有本能的摇晃著头,想要把这冲击的眼花缭乱的绚丽挥去般,无法承受更多的喘息著,可身下的小却不若嘴上说的这般无法消瘦的拒绝。

热情的吞吐,本能的吸附,在进入时极力的舒张,仿佛不够般将炙热硕大的昂扬尽数吞下,在离去时却仿佛依依不舍般留恋,快速的蠕动著吸附挽留,热情的不愿它退出分毫,不知是为了逃避,还是体力不支,双膝一软险些跌倒,好在封玄奕眼疾手快的一把捞起,可晃动间连带著後快速的蠕动,异样的酥麻颤栗激的封玄奕都是一哆嗦,深谙此道却从未像此刻这般犹如毛头小子般亢奋,跃跃欲试。

闷哼一声,封玄奕一口咬上凝轩的耳垂,辗转啃噬:“磨人的妖!”

再无所顾忌的冲撞抽,挺弄翻搅,壮的腰杆快速摆动著,肌紧实的臀肌也一收一缩的配合著浑身的力道宣泄,回忆著方才手指触碰的一点,变著角度的在温润紧致恨不得将他勒毙的甬道中翻搅寻觅著。

“……唔……恩……啊……啊啊……哈……不要……太、太快了……不要……这麽……快啊……啊啊!!……”

承受不住的喘息声在封玄奕触碰到甬道深处的某一凸起时瞬间嘹亮,双腿更是一个机灵的一夹,连带著弹十足的白皙翘臀,甬道死命的收缩绞紧,要不是封玄奕早有准备的防著这麽一下定会被这窒息般的紧致勒的一泻千里。

知道找准地方的封玄奕毫不怜惜的快速摆动著腰臀,连带著壮的紫红欲望迅速的消失抽在紧致的甬道中。

“……啊……恩啊……别……不要……碰那里……啊啊……别啊……哈……”

无论嘴上如何的哭喊,身後的大仿佛跟他对上了似的反倒死命的去戳刺那一点,圆润的硕大次次准的按压碾磨过那一点,激的凝轩一个劲儿的直哆嗦,快感如潮水般疯速的积累,甚至不知道自己嘴里喘息呻吟的到底是些什麽,仿佛只是为了宣泄这一波波本由不得自己控制来去的汹涌情潮。

而身体却本能的迷恋这样的酣畅交欢,摇摆著,扭动著,追逐著壮的紫红,配合著它在体内的进进出出,甚至在每次进入的刹那会主动的扬起臀瓣迎上去,好让它进的更深些,好让它在那一点撞的更猛烈些。

对凝轩本能的反应很是满意的封玄奕放开了不断爱抚著昂扬和揉捏著臀瓣的手,一手在膛逡巡,却怎麽也不肯碰那被冷落许久的红蕊,一手在小腹不停的画著圈圈,却也不愿向下移动分毫,却触碰那瞬间失去包裹的欲望。

“……恩……不要……啊……”

早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是不要那壮的欲望一次比一次用力的撞击著体内脆弱的一点,还是不要那温热的大掌放开自己就要攀附顶端的欲望,亦或者是不要那留恋逡巡在膛的双手总是隔靴搔痒般不肯去安抚那可怜的凸起。

倏地,温热紧致的肠壁有节奏的蠕动被打破,仿佛痉挛般急速的蠕动著、吸纳著,肠快速的分泌,一波强过一波的带动著欲望更顺利的进出,身体无法自己的附和摇摆,壮硕的昂扬并不打算为难的配合著,一次次猛力的抽著那一点小小的凸起,次次完全的尽深入,双手抚上两边被冷落许久的红蕊,毫无预兆的大力揉捏。

(11鲜币)第七十三章 吃乾抹净还要给人数钱 还下h

第七十三章

“啊啊啊!!”

肠壁猛的痉挛,死命的收缩,发狠似的紧紧勒住甬道中贯穿的昂扬,封玄奕咬著牙,腹肌收缩,顶著这致命的快感快速在甬道中贯穿,俯身一口吮吻上光洁的脊背,双手配合的突然发力,将玩弄在指尖早已充血的茱萸猛的向外拉扯。

酣畅的酥麻伴随著点点刺痛的颤栗让凝轩攀附极乐的顶端,青涩的昂扬不堪重荷的泣不成声,喷洒出点点浓稠的白浊,化为玉露,零星的洒落在雍容的暗紫床单上。

沈浸在高氵朝余韵中的凝轩失神的喘息,双膝酸软手肘无力的瘫软趴在床铺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仿佛溺了水的鱼儿一般,过於酣畅激烈的情爱是他前所未有的经历,此刻的他连指尖都叫嚣著酥麻的颤栗,激情的泪水无法自已的顺著眼角滑落,消失在被单上,以至他完全忘记了此刻依旧深埋在体内本没有发泄、反倒愈发壮亢奋的昂扬。

酡红的致侧脸,优美的凤眸含春,红肿破皮的唇瓣旖旎的开合,鼻翼鼓动,膛距离的起伏喘息,包裹著昂扬的甬道本能的回味著这欲望带给它的快乐,恋恋不舍的蠕动收缩。

本就烧的正炙的欲望愈发雄壮,理智的弦终究抵不过这出於本能的火焰,即便是他如何心机深沈,此刻也不过是个被欲望烧昏了头的凡人,深邃的凝眸闪烁著疯狂暴虐的红光,一把将人就著入的姿势翻转过来。

“啊!”

沈浸在高氵朝余韵中的身体敏感的可以,不过一个小小的触碰便让人无法忍受,更何况是这种穿的碾磨!凝轩不禁一个哆嗦,声音暗哑且高亢。

方才转身的颤栗不禁让封玄奕指尖情颤,双手将瘫软的凝轩整个抱起,禁锢在怀里,不等他回神反应过来,便开始再次的挞伐抽。

“……恩啊……不要……太深了……快……出去……”

疯狂摇摆著头好似拨浪鼓般,汗湿的长发黏著在脸颊膛愈发的感撩人。

双腿被分开,环著封玄奕的腰身,交叉在他的身後,面对面的抱坐在封玄奕的小腹上,借著身体的重量和下落的势头,原本便惊人的欲望更是进入到了一个难以言喻的深度,感觉仿佛内脏都要因此而被顶穿一般。

突然的失去依靠和体位的变换让人无法自已的紧张,双手本能的环上封玄奕的颈项,含著欲望的小收缩的愈发勤快迅速。

微微调整好姿势,让入变得更方便,双手一边一个托住翘臀揉捏,抱著他迅速的吞吐自己灼热的仿佛就要爆裂的欲望,低头一口将绽放的红蕊纳入口中,辗转舔弄,牙齿轻合,带著刺痛的噬咬,时而拉扯,时而吮吸,舌尖更是配合的飞快骚动点捻。

“……啊……恩……呃啊……哈……哈……”

拒绝瞬加化为无力的喘息,才发泄过一次的欲望再次抬头,抵在封玄奕光滑肌分明的小腹上上下摩砂顶弄,腰腹以下仿佛失去了知觉般瘫软一片,不受控制的扭动著,追逐著一进一出来势汹汹的欲望,挺了挺膛,弓起腰,将脆弱、被舔弄的既是刺痛又是麻痒的红蕊主动送到罪魁祸首的嘴里,方便他跟好的玩弄。

体的交缠,“啪啪啪”的撞击声混在著“啧啧”的水声在室内回荡,烛火也被这甜腻的气息带动著不安的摇曳,凝轩仰著头,青丝摇曳,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双臂交叉著抱著在前肆虐的头颅,情难自禁的入男人的发间,扭动著,摆腰扭胯,配合著男人的贯穿,变换著不同的角度狠狠坐下,看著那紫红的壮一次次靡的消失在大张的身体间,说不出的煽情激烈。

不住跳动的昂扬颤抖著,磨蹭著封玄奕的小腹,在线条优美的腹肌上留下一道道旖旎的水渍。

“……啊……啊……呜……恩啊……”

倏地,封玄奕加快的节奏,仿佛脱缰的野马般疯狂的贯穿著,连带著凝轩白皙的身体也随之疯狂的起落颤抖,情欲被压抑子啊喉间轻轻喘息,只发出几声仿佛如野兽般的叹息。

蜜色的身体猛地一送,僵住,白皙的身体宛若满弓般扬到极致,青丝飞扬,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抵在小腹上的欲望瞬间喷薄而出,溅了彼此一身,紧紧禁锢住凝轩的腰肢,死命的将他往下按去,下腹用力奋力一顶,硕大的顶端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突突直跳,肠壁本能的吸附绞紧,道道灼人的热流被尽数喷洒其中。

高氵朝的释放,深情的交吻,仿佛交颈鸳鸯般缠绵辗转,来不及吞咽的银丝顺著唇角留下,划出一道道暧昧旖旎的水迹。回味般的缓缓挺弄两下,浓稠的白浊顺著进出的动作被带出些许,顺著相连的部滑过依旧鼓胀的小球,滴落在紫色的床单上。

已经发泄了两次的凝轩有些昏昏欲睡,双眼迷离的半眯著却撩人心弦,而只发泄了一次的欲望本没有疲软之态,依旧傲人的挺立著,凝轩哪有力再去应付他这种力过人的诡异体力,逃也似的要离开,却不料早被榨干的体力让身体酸软的跌回去,反倒撩人的在喷张的欲望上研磨了圈。

凝轩黑线,听著男人一声闷哼,再次幽深深邃的眼神,凝轩直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这不是没事儿找死麽!

“呵呵,那个,王爷,”出声,是连凝轩自己都被惊著的暗哑,凝轩心里暗骂,可面上却不好表露出来,陪笑道,“您冷静点儿。”

“奕华,我的字。”封玄奕埋首在凝轩的脖颈间,用鼻尖轻蹭著细致白皙却被印上一个个暗红印记的颈侧,低声道。

凝轩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让自己叫他奕华:“那个,奕华──”

不死心的还要再劝,却不知自己近在咫尺开开合合的红唇是何等煽情的邀请,早消磨殆尽的定力使男人抬手,附上红唇的唇瓣,夺取他的呼吸,以及一切的反抗和叫骂。

深秋时节,烛光暖张,肢体交缠重合,轻纱摇曳,即便是熏香也无法驱散了靡气息,肆无忌惮的弥散开来,床第间不断上演著一处处激情如火的欢好戏码。作家的话:这h写的我……我果然超脱了麽……这字数……看来我以後是不会卡h文了┐(┘▽└)┌

(11鲜币)第七十四章 吃乾抹净还要给人数钱07

第七十四章

金红的颜色映下来,一片白茫茫的灼人,想要避开,却觉得身子困倦的不行,分毫也不愿移动,艰难的睁开乾涩的双眼,耀眼的日光透过层层金色的纱帐照进来,明晃晃的一片,凝轩扑扇著双眼愣是看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更别提是懒觉的凝轩有点儿受宠若惊,竟然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不说,还没有人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重点是连莫管家都没有过来将自己从被窝里揪出来耳提命面一番,实在让人诧异。

想著人家都没这麽不识趣的给自己拉出被窝,自己还这麽舔著脸上去找骂挨实在是自虐,既然迟到一会儿也是挨罚,迟到大半天的也是挨罚,既然结果都是一样,为什麽不先养蓄锐好了再说?

觉著如此甚有道理的凝轩拉了拉被褥,准备再睡个回笼觉,明明没干什麽,浑身上下总乏的不行,可才想身体力行的动动手指,且不说这莫名丝滑柔顺的面料是何等的诡异,就这只是动动手指的举动便连带著指尖都泛著酸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何止是有些困乏,简直就是十辆大卡车碾过也不足以形容浑身上下是个什麽感觉。

突兀的画面突然闯进脑海,一张张一幕幕,怔愣的凝轩措手不及,那缠绵喘息的撩人声响仿佛依稀在耳久久不散,额角无法控制的沁出一滴汗珠,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因为疼的,一张堪称绝世的小脸顿时煞白一片。

木讷的抬眼,看著这绝对不会出现在自己房中而此刻却铺天盖地挂著的金色月隐寒纱,几天来再熟悉不过的上等苏绣锦缎面料缠著金丝银线绣的花,如此名贵的被面竟然盖在自己区区一个“奴才”身上,凝轩只觉浑身骨头都僵硬了,虽然事情已经清楚,仍不死心的想要找出点悖论,想并著腿蹭蹭,却发现有心无力,只是顺著念头微微使劲儿,明明温丝未动,那仿佛折断似的腰背传来酸痛,那私密之处更是传来阵阵肿胀的刺痛,难以形容具体是个什麽感觉,也不愿在刺激自己脆弱的神经,违逆一身的酸痛来一度那处的悲惨,凝轩的一阵白一阵红,同时伴著五彩的颜色缤纷闪过。

想起昨夜种种,虽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可并不代表他封玄奕就能为所欲为,明明自己都说不要了,却还是折腾到了大半夜不肯停,直到自己乾脆晕死过去才算了结,天知道他是吃什麽长大的,是真的力无穷还是虫上脑。

凝轩心里暗自盘算著,时而愠怒时而唇角一扬,脸上表情晴不定的不禁让人望而却步。

“想什麽呢,这麽入神。”不知何时,封玄奕竟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卧房内室,一把撩开幔帐,俯身,一手抚著凝轩白皙致的侧脸,给予一记长吻。

凝轩闻声抬眼,只看到一个黑影压下来,连样子都还没看清唇上便是一热,刚要咒骂,灵巧濡湿的软舌便探进来一阵翻搅。

才因为怔愣消停片刻的怒气顿时一窜老高:靠!这还是不是人?!昨晚折腾了大半夜的,且不说一大清早就得起,现在就算不困不累,好歹也别“兴致”来的这麽快啊!

凝轩顿时手脚并用的反抗推拒,可动作间扯连带著後腰後那筋儿突突直跳,一时间龇牙咧嘴疼的直哼哼。

挣扎无果,反倒是让被子滑落了几分,白皙的身体印著斑驳青紫的痕迹,异样的情色靡,封玄奕目光不经意的一瞥,本来只是温情的亲吻顿时狂暴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沈重。

凝轩暗叫一声不好,这种出了名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即便是大白天的也能发情至此,要是再挣脱不开,恐怕自己这次同样是在劫难逃,霎时一咬牙一闭眼,对准封玄奕的唇瓣就是一口。

封玄奕没想到凝轩会来这麽一手,一时避之不及竟一咬一个准,仓促的起身闪开。

凝轩忍著浑身的酸痛,趁机急忙一把将被子拉上来,身体顺势一滚滚到内侧,硬是给自己裹成了个粽子,只露出一双斑鹿黑亮的凝眸,谨慎的盯著封玄奕以防他再次兽大发的扑上来。

封玄奕伸手抚了抚刺痛的唇瓣,指尖沾染鲜红一片,不禁挑眉,这天下间敢如此无礼冒犯冲撞了自己还有恃无恐的回以警告的,恐怕再无第二人,啧啧道:“胆子倒不小,连我也敢咬?”

凝轩裹在被子里闷声哼哼了两声以示回答,心里却不禁权衡利弊的嘀咕,堂堂大男人,比起在床上被你为了一逞兽欲的做死,还不如拖出去乱棍打死的来的痛快。

封玄奕不禁失笑,心里却暗自惊讶,本也没什麽,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亲吻,没想别的,可却总在面对他时失控,实在不像自己平时的作风。

“已经晌午了,午膳都准备好了,你吃是不吃?”封玄奕柔声道,说不出的温柔似水,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高不可攀?

凝轩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竟然已经晌午了,不说还不知道,这一说肚子竟然真的开始咕咕直叫,响亮的即便是隔著被子也听的再清楚不过了,本就没什麽声响的内室突然冒出这麽一声来,凝轩说不出的尴尬,顿时只露出半张脸的面孔绯红一片,连眼角都羞红了,可封玄奕却不合时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民以食为天,不就肚子饿了,有什麽好笑的!”只露半张脸的凝轩隔著被子哼哼著,极力挽回自己的尊严,“你要不是出生皇家,衣食不缺的供著,要是到了外面,别说寻花问柳了,说不定连自己的温饱都挣不回来。”

封玄奕也不以为忤,只是这麽听著,直起身隔著被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著呈长条状的圆柱体一番,好笑道,“那你是要这麽裹著让我抱你去呢,还是自己老老实实下来穿上衣服自己去,亦或者──”说著,想到什麽似的突然脸色一变,似笑非笑的不怀好意,“实在身体不适不方便行走的话,我就命人把东西都拿进来,我喂你啊。”

(11鲜币)第七十五章 吃乾抹净还要给人数钱08

第七十五章

说著,封玄奕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却硬是裹著几分贵气,目光意有所指的又缓缓扫过一片柱状长条。

凝轩顿时面色一红,一脸愤恨的瞪著封玄奕,却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实力悬殊的结果就只能是乾瞪眼最後还躲不过自己吃亏,只得忍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酸疼,一个鲤鱼打挺连带著被子一起立了起来。

对於以如此诡异姿势突地窜起来的凝轩,封玄奕只是挑了挑眉,一脸不置可否,凝轩犹豫了半天,死死盯著封玄奕半晌,发现他的确是一点儿避嫌的自觉都没有,本想叫嚣两句教教他什麽叫做礼义廉耻,可想著自己一个大男人的在乎这些,而且还是早就被看光光也光光了,还有什麽好矜持的,再说,以他封玄奕的个以及这麽一系列的动作,说不定正在等自己开口,备了一大车子不著边际的话等著堵自己的嘴呢,所以纷纷不平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和他文明的沟通,无异於与虎谋皮,自己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一直冷眼旁观的封玄奕本想调笑两句,可见凝轩完全一副不以为然旁若无人的换衣服,也觉得没趣,虽说是挺赏心悦目,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明和小聪明。

墨色的眼眸一闪而过的深邃,快的让人不易察觉,来不及捕捉其中的含义。

浑身的酸痛让本就穿这些条条块块复杂不已的凝轩更是动作僵硬笨拙到可笑,尤其是身後那个被使用过度的地方仿佛被什麽东西顶著似的,依旧的胀痛不已,不动还好,火辣辣的感觉习惯了也就麻木了,可一动,连带著神经牵扯著那里突突直跳,凝轩恨得牙痒,好在封玄奕还有点人的给它都清理乾净了,否则就算是个鱼死网破他凝轩此刻也顶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看著坐在床边一副气定神闲悠然自得模样的封玄奕,看著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才在床上站稳、双脚像踩了棉花似的自己,凝轩心中不禁疑惑。

“王爷──”

“奕华。”凝轩刚开口便被封玄奕一口打断。

凝轩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想起昨晚的事儿,才记起原来他是让自己叫他的字,其实对於凝轩来说叫什麽都无所谓,不过一个称谓,一个代号而已,名字的作用也不过如此,不过想到这是在古代,能够不顾尊贵卑贱直呼其名,尤其是王公贵族的名讳都是忌讳不可宣诸於口,而此刻当事人却强烈要求自己这麽叫,心里不禁一暖,可面上却死绷著,不露一点儿喜悦异色,将最後的腰带系好,随便拉扯一下当做整理就凑了上去。

“我想问你个事儿来著。”凝轩一副求学好问的模样,上挑的凤眼直视著封玄奕不让其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闪避。

“说吧。”封玄奕不以为意,唇角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弧度,只是不知为何,同样的神情却仿佛没有了平日的高傲不羁,让人捉不定,反倒是几分温和,几分宠溺,让人不禁沈溺其中不可自拔。

到底是看得人心境变了,还是微笑的人心思变了,那时的他们无从考证,因为他不会问,因为他本不会自问。他是王爷,他的自信和深藏不露是本能,将一切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虽为奴籍,可却没有奴,在他的观念里,这些古老落後的人的心思观点和手段自己本就再深知熟悉不过,所以他也信息,至少绝不自卑轻贱,却不知,有朝一日,并不是所有皆按照所想去走,背道而驰,或许段算是上天的怜惜……

“你就不难受?”斟酌了许久,凝轩一咬牙,顾不得许多,其实此刻他更想问的是,都难受成这样了,怎麽还能给我折腾个半死?只是这话他实在羞於开口。

凝轩实在是心理不平衡到了极点,凭什麽同样是压在身下的那一个,自己就跟要断了似的,要不是五脏庙不得不祭,他更愿意一天都图在床上当挺尸,而封玄奕且不说第二天一大清早更个没事儿人似的享受著小厮们的伺候,到了晚上,简直就是生龙活虎如鱼得水,想想自己此刻的悲惨,就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有多“活泼”,而若是此刻换做自己,连想想都觉得头疼,更别说是付诸行动了。

闻言,封玄奕先是一愣,有些错愕,随即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暧昧一笑,却直笑的凝轩冷汗涔涔:“习惯就好了,熟能生巧嘛,以後你多锻炼锻炼也就不疼了。”

话毕,在不多停留的起身离开。

看著封玄奕渐行渐远的背影,凝轩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著自己前那一块块青紫的痕迹,手指抚上还会些许刺痛,想著封玄奕身上却只是淡淡的粉色,难道自己不但身份出生不如人家,个头长不过人家,连这力气和体力都要输给人家!这可是关系到男人绝对尊严的问题,怎麽能输的如此彻头彻尾!!

而事後封玄奕仿佛准了凝轩的心思一般,打著为了帮助他增长体力锻炼身体的名号,没少把人往床上领,即便凝轩怎麽挣扎著叫喊著酸痛,封玄奕却一副不以为然的说著什麽“以毒攻毒,既然是剧烈的运动让浑身酸痛,那麽同样剧烈的运动也能帮你解除酸痛”,凝轩还没来得及斥责他什麽歪理,便再次失去了先机,只能任人为所欲为。

到了正厅吃饭,依枢、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依光七人早已等候在侧,一个个看到凝轩跟著封玄奕从内室出来,本不以为意,别说诧异的神色了,甚至连眉毛都没调一下,依旧面无表情低眉敛目自顾自的当门神。

本想著此刻自己的身份定是尴尬不已想找个由头打个圆场来著,却不料竟会是这麽一副光景,倒闹得凝轩有些不著头脑,一愣一愣反倒有些做贼心虚,吃个饭都不住的偷瞄依璇的脸色,想著其馀几个人日日面瘫应该是看不出什麽究竟来了,却不料连依璇也被传染了面瘫。

事後凝轩还不死心的抽了个空去问依璇为什麽,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就不意外麽?而依璇的回答却让凝轩恨不得找个地洞直接给自己埋了了事儿。

(11鲜币)第七十六章 岁月静好【第一部完结】

第七十六章 岁月静好

那时依璇闻言,挑了挑眉,一脸诧异惋惜加可怜的神色复杂不已,恋恋不舍的在凝轩身上打量了半天,幽幽道:“虽说主子身边从不缺人伺候,但若说十全十美尽如人意也不尽然,填多少个小厮在身边伺候都不为过,可为什麽府里这麽多能干利索的小厮不挑却偏偏挑上你?”

凝轩张了张嘴,无法作答,这也是自己当初的疑问,为此自己也好一段时间刻意温柔的问候了一遍封玄奕的祖宗,目的只在於一个:你们这不知重到那一辈的孙子是什麽眼神儿!

“论入府时间你才不过是个新人,虽然年岁不小,可府里家养的奴才多了,值得信任的人也多了,怎麽就轮到你了,而且,”看著凝轩,依璇不禁一叹,“你还真是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麽伺候主子起居?所以总的来说,你这叫论实力没实力,论时间没时间,更被说什麽大功了。”

依璇说话向来俐落绝不含糊,却也针针见血,不容不痒的却戳著人难受。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儿,可被别人这麽意义拎出来数落却是另一回事儿,虽然说的没错,可就是听著别扭,但又无从反驳,只能听著哼哼两声算做过了。

“不过要论相貌你倒是绝对的一绝。”倏地,依璇暧昧一笑。

凝轩却炸了毛:靠!你这话题也忒跳跃了吧!怎麽又说到老子的脸了!X的,这脸又不是我可以选的,你要是敢再说一个妖字儿,我就跟你拼了!

凝轩跃跃欲试,依璇不知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还是拥有野兽派的神经敏感的避过了风口浪尖上的危险:“瞧你这细皮嫩的,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板儿有身板儿,要说是只是单纯的给你放身边儿使唤──”

依璇挑挑眉,意思是後面的话不用我说明白了吧。

X的!搞的老子天生就是给人当男宠的似的!越想越气愤,想到之前作为小厮和众人玩闹的种种,不禁心口一堵,有种受欺骗的感觉,自己是诚心诚意的和别人相处,虽说没有敞开心扉,至少害人的心思却觉对没有,而别人却用这种有色眼镜看著自己,说不出是什麽感觉……

“你也别瞎想,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自打入了府这命都是主子的了,谁不想过的好些?”依璇不以为然道,“你这还算是好的了,主子愿意在你身上花心思,很多都是主子都不愿意正眼瞧的,都紧赶慢赶著自己扒光了爬上主子的床,好歹也给你做了一段时间的师傅,我只能送你一句话:你要懂得惜福,也要懂得知足。”

话毕,依璇便不再多说,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活儿,一溜烟的消失了个无意无踪。

惜福……知足……

什麽是惜福,什麽又是知足?

他没有抱著任何心思故意接近,他可以不在乎世人眼中如何看待自己,即便是攀龙附凤也好,即便是恬不知耻也罢,他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一门心思走到黑,只希望那个他,也能以同样的心思待自己。、

名分,地位,从不存在於他的眼中,他是这个王朝的过客,向来自认多馀的一个人,此刻竟也多出了几分牵绊来……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地位,忘记了可能被世人诟病、成为阻碍的一切,静静的靠在封玄奕的口,曾经何时,竟习惯了这个温度,习惯了这个气息,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陪著……

或许自打那日湖边初见起便已埋下了什麽,或许是那夜藏书阁莫名其妙的对烛而坐,或许更早,或许更晚,在没有察觉时,便埋下了这段姻缘,只是碍於太多无法察觉的暗礁,隐忍不发而已……

“奕华──”他说,只有自己可以这麽唤他,他的字。

“恩。”封玄奕应了声,一手环著凝轩,一手拿著几张纸片不知道在看些什麽,身上盖著兔毛小毯,身下软榻也是布置的厚厚实实软和不已,两人就这麽窝著,相拥著躺在书房的软榻上。

“奕华。”每次这麽叫著,都觉得温暖,却也同时觉得惧怕,莫名的,仿佛叫一声便少一声,不知何时便昔日不再一般。

“恩。”封玄奕已经练就出了一副条件反的作答方式,时不时就应一声,因为身边这个永远安静不到一炷香的人肯定搞出些什麽名堂来的。

凝轩往封玄奕的颈窝里拱了拱,用微凉的鼻尖蹭著露出衣领的颈侧,哼哼唧唧的又嘟哝了声:“奕华。”

垂下手,放下那几张纸片儿,封玄奕转过脸来,一眼警告的看著凝轩:“自己蹭出来的火,别赖账不浇才是。”

凝轩不以为意,懒洋洋的舒张了下腰身,再次窝回去,像一只困倦的猫儿一般:“我今天身子不舒服,况且还不是你昨天太过分,你自己说的,今天都绝不碰我!”

封玄奕挑挑眉,仿佛在隐忍什麽似的,没有发作,抬手,有去看那几张不知道鬼画符似的纸片儿。

凝轩暗笑,这样的日子平静安逸,让人沈溺,再次拱了拱,不知是百无聊赖闲得慌,还是封玄奕领口的绒领上的白毛太过扎眼,凝轩锲而不舍的对著它直吹起,吹的它东倒西歪。

手指用力,捏乱了纸张,额角青筋直跳,眼神更是变得狠戾,仿佛恨不得直接在纸上剜出两个洞来似的。

一把将纸片丢开,双手禁锢住凝轩翻身附上,墨色的眼瞳深邃一片:“我说过,自己蹭出来的火自己要记得浇灭。”

凝轩却一副死到临头却不以为然的模样,凤眼无辜的眨巴著:“你也说过,今天绝、不、碰、我!”

凝轩一字一顿,说的好不快活。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封玄奕郁闷,双眼仿佛能喷出火似的死死盯著凝轩,而凝轩却乐不颠儿,要不是不好再刺激封玄奕的神经以致令他做出什麽冲动的事出来,凝轩觉不介意哼两记小曲儿,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欢喜畅快。

“当、当当……啪、啪啪……”

更声响,子时到,顿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低头,低笑轻啄著顿时煞白的致脸蛋、诱人唇瓣,一手毫不客气却不紧不慢的扯开腰带布结,暗哑著声音轻笑著:“已经是第二天了。”

又是一室春光旖旎,撩人的喘息声,暧昧的体撞击声,靡的啧啧水声,为这深秋时节夜凭添了几分暖意春情。

书房外,依璇和众人商量著是不是需要各自散去,留今夜守夜的人守在这书房门口。作家的话:散花……《芙蓉帐》第一部《初相识.犹记当年年少时》完结~赶脚和《神魔》每一部完结的那种悲伤感比起来,《芙蓉帐》果断温馨了一下下┐(┘▽└)┌第二部《情权错.逐鹿天下情何在》速速开更,想喜欢的亲们不要错过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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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一章 匆匆三月如水逝

第一章 匆匆三月如水逝

天气日渐寒冷,还没入冬,这第一场雪便匆匆忙忙的下了,霎时漫天遍野银装素裹的甚是漂亮,只是可惜了那秋日里还没来得及凋谢枯萎的花朵残叶,即使强留著那最後一分的美丽多姿,也终究抵不过这铺天盖地大势来去的银色。

天气虽冷,却抵不过凝轩这越过越滋润的小日子。

明明可以纳入西厢和其他诸公子一样锦衣玉食好生伺候享受著,可封玄奕嫌如此麻烦,想见一面还得通传来通传去的费事儿,不能时时刻刻见到不说,即便是多见几次也会落人不少话柄口实,要知道虽然伺候在侧的不过眼前这麽些人再加主屋里的一干人等,可封玄奕身为一家之主千尊万贵的身份难免明里暗里打探动静的人不少,连今儿中午和哪房夫人或者公子用的饭,又和哪房的睡或多说了两句话,不用两个时辰便能各房知晓,不用四个时辰连全府的小厮婢女们都人尽皆知了,所以几个月前才会闹了那麽一出冷嘲热讽挑衅打压的事件,其原因也不过是封玄奕一连五日都到那柳音公子一人那里而已。

对此封玄奕不以为意,一举一动在备受关注的日子自己早已习惯,而凝轩听闻的评价不过眼一挑、唇一扬,似笑非笑的哼哼两句:“王爷真是不负风流之名啊,瞧著娇妻美妾无数,真是羡煞旁人了,什麽时候我能有一半就该烧高香了。”

酸溜溜的话,酸溜溜的表情,看在封玄奕眼里却甚是喜欢,打著不满於凝轩竟然得陇望蜀,没少压著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顺道彰显和捍卫一下自己的权利。

其实凝轩并不介意这可有可无的名分地位的,公子如何,贴身小厮又如何,他倾心的是他封玄奕这个人,而不是他所肩负的荣亲王这个名号,所以比起那些好像被束之高阁天天只能等著封玄奕的公子夫人,他更愿意当他身边的一个贴身小厮,什麽荣华富贵身份地位的都是过眼云烟,他要的已经得到,就是此刻全心全意待自己的奕华,不是五皇子,不是荣亲王,不是那令众人敬仰攀附的封玄奕,而是那日湖边初见,藏书阁同桌的奕华。

当然,封玄奕并不愿亏待了他,那间自打来时便分出去的主院小厮房已然成了摆设,大家心里明白,虽然面上是说需要上夜而挪进了卧房的侧室,可具体到底在哪儿,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封玄奕本想拨依光和依枢到凝轩身边伺候著,可凝轩哪里敢用他身边的人,那架子摆的,举手投足的没有什麽不需要别人伺候的,突然想到墨棋和青竹,这两人这几个月来应该在藏书阁没少受唐管事的白眼,既没法出头,又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便向封玄奕开口要了这两个初来古代的死党来伺候,想著大家都知知底的子也合得来些,更不会像其他调来的小厮那般小心翼翼谨慎恭谨,看的人就浑身不舒服。

封玄奕自是没有理由不答应,可为了讨点好处,没少在床上折腾凝轩,每次凝轩火起来要反抗,封玄奕就一脸可怜兮兮的说什麽我什麽都应承了你,你怎麽也不为我屈就屈就。只是刹那的犹豫,凝轩便没有了翻身的机会,只能随波逐流的任其为所欲为。

封玄奕待凝轩倒真是不同旁人,同进同出不说,衣食住行一应俱全,快成了王府了的半个主子了,只不过没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分而已。

天气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命人制了上好的狐皮裘袄,内里的衬子是用金线银丝搀和著绣的,花样简单朴素,却反而更添几分贵气来,凝轩本就高挑的身姿更是被衬出几分淡雅风流之感,看的封玄奕都不禁愣了愣神,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好好打量了一番才哼哼道:“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不过一件袄子,顿时有改头换面焕然一新的感觉。”

凝轩自然听著很是受用,可转脸一想,这不是变著法儿的说自己平时邋里邋遢不堪入目麽,顿时方才还得意洋洋得瑟不已的凝轩一蹦三尺高,没大没小的扑上去直叫封玄奕把话说清楚,却忘了如此主动的投怀送抱,他封玄奕可不是什麽柳下惠能坐怀不乱,立马起了反应给凝轩压在身下好一顿“赔不是”。

凝轩如今的地位可不同往日,虽说没名没分的,可只要是在封玄奕身边伺候著的还有谁不知,只是封玄奕好像并不想让人打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保密工作做得甚好,以至於一连三个月连後院的门都没有迈过,更别说和哪房的公子夫人过过话了,直闹得人心惶惶以为封玄奕一改风流成的子直逼冷淡了,弄得下了朝门外他的嫡亲大哥,仪亲王封玄柘匆匆他拦下,好一番意有所指的关怀,是不是最近有什麽心事亦或者力不从心之类的,听的封玄奕一愣一愣最终等人都走了老远了才找到了症结。

回府後免不了向凝轩“哭诉”一番,为表明并非如仪亲王所说那般力不从心,托著整日朝堂事多甚是辛苦的身子,压著凝轩一展雄风,只为证明自己的生龙活虎,临了了,看著凝轩愤愤不平的眼神,还直说自己无辜,说什麽“折腾你并不是出於我的本意,而是人言可畏,我也不过是为了破除谣言而已”的鬼话,气的凝轩不顾阻拦的搬回自己的小厮屋里,却不出两日的就给封玄奕一勾手指的就原形毕露的回来了。

不敢看从前,亦不敢展望未来,眼前的幸福太过美好,来的太快,却也仿佛泡沫,一碰就碎,经不起哪怕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可凝轩却不愿想这麽多,选择了不看,选择了不听,他只要知道眼前这个人,人前人後都是自己的奕华,自己爱著他,他也爱著自己,几乎偏执的依恋情深,不去推敲为什麽,也不去深究可不可能,既然当初做了决定,且封玄奕也选择了回应,那麽即便艰难险阻阻力不断,他凝轩也无惧无悔。

只是那一日一大清早的依枢传来话,说是王妃要召见,本来还窝在被窝里不愿挪动分毫想著与周公再续前缘的凝轩顿时一个激灵,蹭的窜了起来。

(11鲜币)第二章 荣王妃 上

第二章 荣王妃 上

“什麽?”凝轩一个激灵,一蹦三尺高,怎麽这个时候冒出个荣王妃?自己可是八竿子和她打不著一撇的,为什麽会突然找上自己?要知道自打第一天来王府直到现在,四个多月的时间里别说是荣王妃的人了,连影子都没见到半个,即便是那日刚调到封玄奕身边、依璇带著自己在各厢各院熟悉门路,也只是在王妃的院落门前匆匆一瞥,理由是好静,不愿人打扰,而今天这一出,实在是让人不著头脑,亦或者有点儿小三被正房抓包抓了个正著的感觉。

“你抖个什麽劲儿?”自打两个多月前便从藏书阁名义上调到王爷身边、实则是调到凝轩身边伺候的青竹好笑的看著凝轩手忙脚乱的从被窝里滚了出来,拉扯著衣衫长裤穿的乱七八糟,不禁调侃道,“现在知道紧张害怕了,当初跟主子双宿双飞亲亲我我的时候怎麽没想到那边还有个正主?”

“滚!”凝轩白了他一眼,不知是真的当初欠考虑还是此刻心事被说中,浑身的别扭不自在,也不是怕,只是觉得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抢丈夫,成为人家婚姻的第三者,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是一件奇葩,虽然这个年代允许人光明正大的小三成群三妻四妾,可还是觉得别扭,只能冲著一旁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冷眼旁观的青竹恨恨道,“你还有功夫在那儿说风凉话,耽误了时间你我都吃罪不起,”奋力和手里的布结挣扎半天的後果就是强作镇定的冲青竹哼哼,“还不快过来帮我弄弄!”

青竹不禁叹息,不情不愿的靠过来,小声嘟哝著,“瞧瞧你还能干什麽,连穿件衣服都这麽费事儿,给你留在主子身边,不知是主子伺候你还是你伺候主子……”随即话锋一转,抬眼一脸坏笑的看著凝轩,“莫不是比起穿衣服,主子更喜欢脱衣服吧。”

凝轩毫不犹豫的赏过去一个爆栗:“你大清早的你就不能想点儿正常的?!”

可话虽如此,凝轩的确是辩无可辩,自己这身越来越繁复,好不容易理清了夏装却莫名其妙里里外外又加了好几层的冬装实在是让人有些应付不过来,而这後果却是某人很是乐意效劳的穿衣脱衣,顺便趁机上下其手,起初凝轩还憋红了脸怎麽不都愿意,甚至抵死挣扎个几下,但是清楚如此只会让结果愈演愈烈弄巧成拙、最後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还是自己後,也学会了消停,学会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冷静,即便是穿衣的时候封玄奕故意蹭蹭的,也能石雕似的完全无视。

墨棋还是一如既往的沈默冷静,面对这一大清早就没个正行的两人,不疾不徐的陈述道:“王妃派来的侍婢已经在外面候了一刻钟了,你们要是再聊下去,我可不可以先过去回话说午膳过後再去?”

在那儿大眼瞪小眼争锋相对僵持不下半天的凝轩和青竹顿时泄了气,什麽叫做绵里藏针一针见血尽看墨棋就好,平时不声不响看著沈稳话也少,可难得这麽一句却让人半天都吃不消。

麻利的换上衣服,才推开房门,这寒风灌堂而入吹的凝轩最後那点儿瞌睡劲儿也瞬间烟消云散,青竹难得狗腿的颠进屋里将封玄奕赐予凝轩的那件狐皮裘袄拿出来给凝轩披上,却被凝轩好一顿嫌弃怎麽都不愿意穿。

争执不下,凝轩好笑的指著那件裘袄道:“我可是小厮,穿著这麽光鲜亮丽华贵无比的不是明摆著挑事儿麽,你还嫌我麻烦不够多想找几出看戏啊?”

青竹一愣,自己的确没想著这麽多,只是一门心思的见著这麽大冷天的别冻著了,好心当作驴肝肺的後果就是没好气的回了句:“那麽深远我可想不到,我只知道要是给你冻病了,我们肯定吃不了兜著走,我只要管我安安乐乐就好,你步履维艰和我们有什麽关系?”

说著还不忘冲墨棋投去一眼以求共鸣。

凝轩暗骂了声没心肝的东西,老子富贵的时候知道给你们从那吃力不讨好的地方整到人人削尖了脑袋想要爬的位置,而你们这群白眼狼不知道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等著看我的笑话!真是人善不人气马善被人骑啊!

当然,面上他是不能这麽口无遮拦的说出来的,这话要是说出口,天知道青竹狗急跳墙了会不会就地就给自己正法了,同为小厮,自己好歹也算是在封玄奕身边伺候的前辈了,墨棋和青竹对自己愣是连一点起码的尊敬都没有,想当初自己刚调到正院伺候的时候,可是对著依璇一行人一口一个哥的叫著的,虽然墨棋和青竹对依璇他们倒是也很尊敬啦,甚至到了恭敬的地步,可正是因为有对比才让凝轩更为郁闷,不禁仰天长啸想要问一句“凭什麽!”

“得了,我哪有那麽娇贵,还弱不禁风了,当初同在後院小厮房的时候,我跟墨棋共用一间房,到晚上他抢我被子我都没给冻著,就这点儿小风不打紧。”说著,留下一脸好笑的青竹和瞬间面色铁青的墨棋,跟著前来传话的婢女一溜烟就跑的只剩下一个背影。

“凝轩哥在这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凝轩点了点头,眨眼就看著明明天冷路滑那小婢女却仿佛如履平地般一溜烟消失在了房门里。

其实要论年龄,凝轩在这仿佛里可万万但不上这一声“哥”,比凝轩小的是不少,可大的也不少,不过是因为在王爷身边伺候,大家都得奉承著罢了。凝轩不过十五岁,虽然他的年龄和身形不断地遭到封玄奕的质疑和冷嘲热讽:瞧瞧就你这小身板儿的也十五了,是没吃饱饭没长开吧?就这麽丁点儿。

每次听到这凝轩都会气的跳脚,凝轩的身高其实也不矮,用现代的丈量法怎麽也有个一米七五了,可偏偏却只到封玄奕的下巴,有时候真不知道他是吃什麽催的,只能自我安慰说自己还年轻,不过才十五岁,还有长高一雪前耻的空前,封玄奕已经老了,只有缩的份儿没有长的可能了,可天知道为什麽不过十八岁的封玄奕不能再长……

老话说的好,同人不同命,人比人气死人,诚不欺人也。

(11鲜币)第三章 荣王妃 下

第三章 荣王妃 下

瞧著这装饰布置,不愧是荣亲王的正妻,一草一木皆是雍容华贵的,虽然未经过多的装饰雕刻,平平淡淡中反倒别有一番韵味,连这住的屋子和用的院子都不知道比别家大了多少,怪不得同样共事一夫,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用尽心机和手段想要登堂入室的坐上正妻的宝座。

“凝轩哥,王妃宣你进去。”凝轩还在神游,那厢婢女便出来通传。

大冷天的在外面身子还没站冷便得令可以进屋了,不愧是荣王妃的地头,这效率高的,难道这就是正妻和侧室、侍妾的区别?想想以前去其他厢房院落,自己没少在外面晾著,或许还是因为是王爷身边的人而效率了许多,却也差点没站风化了,而这次,不禁让凝轩啧啧称奇。

应了声,跟著出来领路的婢女走了进去。

虽然建筑恢宏,内里布置也虽富丽堂皇,却总觉得雍容之馀虽不失华贵,可比起荣王妃这样的身份总觉得少了些什麽,陈设过於简单,用具也太过朴素,连这荣王妃的穿戴也较其他房的夫人奢华不了多少,亦或者说还没有那几个得宠的夫人光鲜。

不是他凝轩势力,专找有钱的主,实在是去其他院子去多了,看著那一个个风姿出众人比花娇的夫人公子们却恨不得将所有的珠玉金银集体在头上挂在腰上的感觉,自己看著都嫌沈得慌,屋里的摆设也是绝不含糊,明明只有一个人住,觉仿佛在攀比著什麽似的,恨不得将那些个金玉宝石集体镶嵌在墙上以示自己的荣宠和尊贵,而身上更是绫罗绸缎的从不曾缺少过,那颜色豔丽的,有时看的直扎眼。

记得有一次凝轩实在憋不住了找了个没人的地儿问了句,难道你每次看到她们这麽奼紫嫣红的不嫌刺眼麽?尤其是一起站在那里一片,简直就是五彩缤纷一应俱全。

而封玄奕的回答却差点没让凝轩背过气去:人家整天无所事事的只能涂涂画画穿戴穿戴的你还不让,岂不是太过残忍?人家既然费心思准备了,你愿意看呢,就多看两眼,不愿意看呢,也别做在面上让人发现,可以顺著人家的方向从缝隙里面投过去看看天的,不是也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的?

事後凝轩总结出了一个结论:他封玄奕就是一坐著说话不腰疼的,冷眼看笑话,还顾及著不能笑的太过分,要循序渐进温文尔雅!

小厮身为下人是不可以直视主子的眼睛的,所以只是一进门匆匆瞥了一眼知道荣王妃的方向便急忙地垂下了眼帘,走到堂中,恭恭敬敬的跪下作揖道:“小的凝轩,见过王妃,恭请王妃安好。”

许久得不到回应,凝轩就只能这麽跪著,想著自己不是做了什麽事儿冲撞了这个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几次各个王爷之间的家宴也从不出席的王妃,以至於大冷天的这封玄奕前脚刚走,便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弄过来罚跪吧?!虽然这堂堂王妃的屋子肯定不会缺了地龙,可并不代表这温度就够、自己这膝盖就能受得住啊,凝轩悲剧的哀叹著自己得关节炎的可能。

不是说古代的女人都很温婉贤良的麽,什麽三从四德,什麽女范女则,原来都是骗人的,瞧瞧这心眼儿小的,连死都不让自己死个明白就这麽给撂著……

“你……你说你叫什麽?”头顶上窜来一声温婉清丽的女声,心平气和的评价还是挺有那麽几分柔情蜜意的味道的,至少瞬间就给心里翻江倒海的凝轩听得心神一凛,有些飘飘欲仙了,想到封玄奕真是豔福不浅,竟有这麽个女人给他做王妃,且不说长的如何,就是这声音单单是听著就很舒服,只是这可以称之为是颤抖的调调又是怎麽回事儿?

“凝轩。”凝轩还是不敢抬头,依旧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腰板儿挺的笔直,应道。

“你……凝……轩……”荣王妃喃喃自语,“怎麽会?……”

凝轩在底下听的一头雾水,什麽会不会的,为什麽又不会了?难道自己的名字还能弄错不成?

当然,这话也只不过是自己嘀咕一下而已。

“你抬起头来。”片刻,荣王妃没有了方才的犹豫和颤抖,声音依旧温和如玉,却波澜不惊的听不出情绪,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夫妻俩虽没有同进同出同吃同住,这骨子里的子倒是十足的相似,让人不著头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不过是抬头让人看一眼,还是让个女人看一眼,怎麽说来自己也不吃亏。

凝轩大大方方的抬头,顺道自己也将上位的荣王妃打量了一番,不得不说虽不至倾国倾城天姿绝色,却也是个温婉典雅端庄贤淑,就往那儿一动不动的一坐,这气场和阵势都不禁让人觉得宁静和顺,只是样子看著不大,脸颊上那婴儿肥还没有完全褪尽,大大的眼眸水灵灵的眨著,长发高高束起却没有过多的装饰,三朵海棠珠花,一只金线密织的步摇,肌肤胜雪口若朱砂,一身的华衣锦服,一屋的奴才伺候著,可不知为什麽,看在凝轩眼里总是有那麽几分凄凉哀伤。

如此大好的年华,却被困在这王府中,没有自由,没有夫君的独宠,没有家人的陪伴,更是没有一点儿的消遣玩乐,只是漫长的等待和令人惊羡的荣华富贵,却谁也看不到这殊荣背後的无奈和辛酸,亦或者这被封建教条所束缚的古人们本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悲哀和无奈,便匆匆行过一生。

荣王妃秀眉微敛,许久才幽幽道:“在王爷身边好好伺候,做事谨慎小心著些,王爷不喜欢那种毛毛躁躁的人,更不喜欢指手画脚的人,自己掂量著伺候就是了。”

说著,抬了抬手,长袖一挥:“行了,下去吧,我累了。”

话毕,便仿佛一身疲惫的模样,在身旁侍婢的搀扶下走进了内室。

凝轩一脸怔愣,还来不及反应怎麽回事儿急忙低头恭敬道:“奴才告退。”

凝轩莫名其妙的出了王妃院中,一眼就看见在门口急的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停来回踱著步子的青竹,墨棋安静的站在一旁的房檐下,恭恭敬敬的候著。

(11鲜币)第四章 豫亲王荣归 上

第四章 豫亲王荣归 上

一看到凝轩从屋里出来,青竹和墨棋匆忙贴了上去,青竹更是夸张的扯扯凝轩的胳膊拍拍凝轩的腿的,最後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惊恐的盯了凝轩半天,才仿佛天塌下来似的哼哼著:“这怎麽可能,竟然能让你活著出来,还完好无损,我都已经打好了给你交代後事的腹稿了。”

凝轩一脸黑线,弄不清楚这青竹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麽。室内外一冷一热的不禁让凝轩寒颤阵阵,紧了紧墨棋顺势披上来的裘袄,凝轩快步离开。

这时天已经大亮,想著封玄奕也应该要下朝回来了。

“哎,我话还没说完你怎麽就走了?”青竹急忙小跑几步的跟上,“王妃都对你说了些什麽?”

“你希望她能对我说些什麽?”看著青竹一脸跃跃欲试,凝轩实在无法将这种表情和关怀联系到一起,非要联系,也只能是八卦,以前总想不通为什麽八卦娱记的记者们能孜孜不倦的听些小门小道的消息大肆联想一番,而这些不知道到底几分真是几分虚假的消息还能被无数的人追捧,现在看到青竹,实在不得不叹息,八卦娱记也是时代潮流发展的一种必经阶段啊。

“也没什麽,”青竹看著凝轩一脸冷静,仿佛自己这点儿小心思瞬间被看的一清二楚,没趣儿的了鼻子,“就是想知道这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王妃在捍卫自己权利的时候会是什麽样子。”

想起那个荣王妃,凝轩心里说不出是什麽感觉,端庄美丽,温婉贤良,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仿佛都不为过,总给人一种安静的气息,可却比起她的年纪来说有些太过安静了,高高在上,尊贵却疏离,自始至终除了那一刹那的疑惑和动摇,凝轩甚至都没有看到那墨色的眼瞳中刹那的涟漪,仿佛只是一个被摆在那个位置上的洋娃娃一般,无欲无求。

若说她是因为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想要警告一下自己适可而止,离封玄奕远一些的话,她的样子却又没有丝毫的悍妒,况且即便她很在乎,王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有位分的公子夫人多了去了,何必那自己开刀,再说了,这麽多年她都视若无睹,亦或者忍过来了,那今天一大清早给自己叫过去,还是趁封玄奕不在的时候,又是为了什麽。

凝轩猜不透,想不明白,回来的路上路过荷塘,荷花落尽,可荷叶还没枯尽,却赶上了这匆匆忙忙降临的霜雪,青翠被银白渲染,多了几分清冷,少了几分温暖,湖上结了一层不厚不薄的冰霜,要再过上一段时间,应该可以在上面溜冰了,可现在,怕是承受不住一个人的体重。

就是在这儿,凝轩初见封玄奕,因为他蹲在池边晒书,因为他匆忙走过不慎一绊。

一如此刻,凝轩看著湖面才一愣神,就觉得迎面一阵狂风袭来,顺带著一道强劲的力道,感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後是离得越来越近的薄冰湖面,凝轩甚至连叫喊都来不及,就“噗通”一声跌落冰湖中。

凝轩只觉得两耳狂风大作,听见朦朦胧胧的几声“凝轩”的大叫,随即就是刺骨的冰冷,仿佛连眼珠子都被冻结。

靠!果然路过这里准没好事儿!

凝轩拼命扑腾著水,却发现自己是个十足的旱鸭子,好不容易扑了几下靠近了水面,无奈除了自己掉下来的那个地方破了个大洞,其他地方的冰层岿然不动的结实的紧。

挣扎的抬头,努力的睁著被冻结的眼寻找著焦距,嘴里不停吐出的气泡还不识相的干扰著视线,墨棋和青竹一脸焦急的站在岸边,却没有一个下来搭把手的,凝轩恨的牙痒,枉我这麽心疼你们,你们却一个个的见死不救,耳边扑通一声,凝轩顾不得许多,刚要手脚并用奋力往上扑棱,却被不知什麽东西禁锢住了手脚,怎麽都施展不开。

凝轩第一反应就是叫苦,不能是水鬼吧?这大冷天的还是个旱鸭子,再遇上个什麽水鬼的,是想活都没指望了。

凝轩奋力挣扎,可那水鬼力气到也还挺大,没什麽多馀动作却愣是让凝轩动弹不得的像个挺尸,一口气憋到了最後连眼都开始发花,就连向来不知消极为何物的凝轩都不得不承认这必须是得在这儿交代了,虽然莫名其妙!

猛的一吸气想来个自我了断赶紧俐落些也总好过给个未知生物生吞活剥了,却不料猛的灌入肺部的并不是预期的冰冷湖水,而是潮湿刺骨又带著些许湿意的空气,猝不及防的凝轩一个劲儿的咳嗽,仿佛要给肺咳出来似的,没来就没什麽底子的肺部立马气结,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让凝轩叫苦不迭,想说话却竟是不得空。

坐在雪地里,本不需要风的推波助澜,凝轩抖得跟个筛子一样。缓了缓神,间墨棋和青竹匆忙的围过来给自己挡风,眼前多出一个陌生的身影,忙前忙後的,凝轩来不及细看他是谁,只见他一把拿过青竹手腕上挂的大氅裹在了凝轩身上,随即身体一轻,便被男子打横抱起;冷风刮的凝轩脸生疼,仿佛要被生生撕开一般,僵硬的眨著眼,都可以看见睫毛上的冰珠,刚从水里捞出来就这麽时上时下像过山车一样,凝轩叫苦不迭,什麽都还没来得及吃的胃里一阵阵直翻恶心,想告诉他别这麽急死忙活的像投胎似的,却感觉连嘴都结了冰似的张不开。

场景突然变得熟悉起来,眨眼间便又再回了这封玄奕的主卧,瞬间一暖的感觉让凝轩不禁以为自己重生了,锦被盖下来,凝轩看著那被子在裹到自己身前时碰到耳际边的一绺长发,长发竟笔直的从中间直接断开,一个直角的歪过来,凝轩见状差点笑场。

“怎麽了?”封玄奕紧跟著风风火火一路施展轻功翩然而至的男子,又看了看在床上被裹成了个粽子似的、浑身湿漉漉被冻得脸色发白的凝轩,英眉微敛,凝眸深邃的在两人之间逡巡著。

男子──封玄振,八皇子豫亲王──虽说在边塞历练多时,却在封玄奕面前难免的孩子气的了鼻子以掩盖自己的心虚。

(11鲜币)第五章 豫亲王荣归 中

第五章 豫亲王荣归 中

“想借皇兄府里的兵书一阅来著,想著速去速回不让皇兄多等,却不料走的太急,刚到池边恰好这人也在,他一愣,我没来得及停下,就给直接撞进湖里了。”说著,封玄振指了指在床上哆嗦不已的人。

凝轩好不容易在这温暖的环境中回神,却不料听的竟是这麽个解释,搞了半天自己还成了木桩子碍著你的路了?!靠!要知道老子差点因为你的一个没来得及停下而和阎王约会!

“你!啊欠!”凝轩颤抖的怒视回去,身上被裹的结结实实无法以实际行动宣泄自己的愤怒,就连眼神和言语也因为颤抖和这不合时宜的喷嚏而杀伤力大打折扣。

封玄奕默不作声,绷著个脸不置可否的在封玄振和凝轩之间来回打量逡巡,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见封玄奕不吱声,更是猜不出喜怒一脸高深莫测的看著自己和那个小厮,封玄振急忙道:“五哥你别介意,也别怪罪他,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这事儿就这麽算了吧,不是说准备了酒宴麽?我老早就惦记著五哥家的酒糟团子了。”

封玄振顾左右而言他,本想著是帮凝轩解围免受封玄奕的责怪,却不料一句话给凝轩气得够呛:明明莫名其妙被撞入水里的是我,差点也淹死的是我,一路风风火火快被冻僵的也是我,怎麽倒弄得全是我的不是?我又不是个标杆儿,整天闲著没事儿杵在那里等著你撞!明明是你技艺不佳无法受控自如,别仗著就是个皇子王爷的耀武扬威!丫的,老子见过的世面多了,搞不好多少年以後你们的乾尸标本都是老子去观赏的!

嘴唇被冻得青白一片,可脑子却灵光的很,刚要勉为其难运用这僵硬的唇瓣反唇相讥,一路跟在身後狂奔回来的青竹和墨棋上气不接下气的进了主卧中庭,看见在软榻上被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凝轩,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大眼瞪小眼的两位王爷,急忙扑倒行礼。

“去看看他,带他进去把那身湿衣服换下来,在那两个手炉进去给他暖著。”封玄奕看著一副斗**似的就要爆发的凝轩,忍笑著赶紧在他爆发之前给打发进去。

墨棋和青竹得令,利索的将浑身僵硬的凝轩搀扶进内室。却看的八皇子封玄振一愣一愣的闹不明白,想著合著这五哥是转了不是?对个小厮都这麽关怀备至照顾有佳,刚才那神情,虽然是绷著脸,可让他这自小就和封玄奕一起长大的封玄振来说,实在是不能不理解为是一种打从心里的调笑,和一丝破天荒的柔情。

“五哥?”封玄振不确定的轻唤道。

这才意识到无意中又失态的封玄奕不著痕迹的嗯了声,示意封玄振先坐,随即让门外候著的依权上茶:“我知道你不爱喝口味太重的茶,这是早些时候我让人特地给你备好的香片,你尝尝,要是喜欢就给你包回去。”

封玄振端著茶盏,一手捏著茶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著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抬眼瞥了眼封玄奕,又若有似无的扫过大门紧闭的内室,唇边扬起一个弧度:“好啊,五哥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不过五哥趁我不在的时候可以事务繁忙啊,这才多久,那个叫什麽的新宠就成了旧爱,如今这是又添佳人了?”

疑问的语句却是陈述的口吻,封玄奕不以为意,一手支在桌上撑著下巴,一手端著手里的茶盏轻晃著,眼眸深邃悠远的看著窗外,却又仿佛什麽都没看,只是随便的这麽一瞥,声音压得低沈,几乎微不可闻,言中含笑:“你说哪个?”

封玄振不置可否,反正五哥的风流是华朝出了名的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就像一日三餐,多吃一顿撑不死,少吃一顿也饿不死,从没人那封玄奕的宠妾们当做话题,因为大家已经习惯了他身边不停更换的男男女女,更何况他本就是皇亲,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今儿个在朝上,你放肆了,父皇要留你午膳,你竟然说要到我这儿来吃酒糟团子,落在二哥和大哥耳朵里又不知道会说成什麽样。”虽是这麽说,可面上却是全然的不以为意,封玄奕一手端起茶盏,只是轻轻的吹了几下,浅嘬一口。

“反正大家都知道我跟你亲近,要是有意避开反而更引人怀疑,我还不如直接自个儿光明正大的过来图个安心,”封玄振也同样的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沾沾自喜的哼哼著,“你瞧,这不父皇都让我过来好好吃,还让你命人好好给我做一顿,让我吃个够呢。”

封玄奕挑眉,不置可否:“你这次可谓是一战成名,吹了三个月的西北风,也没给你吹的明点儿,倒是小聪明依旧,好在是功成名就了,要不看你脸往哪儿搁。”

“哪能啊,父皇能派我出战,必定是算准了胜仗才能让我去的,要不他这力保我的人不也很没面子麽。”封玄振嘿嘿笑道。

“啧啧,看不出,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吹了三个月的边塞风霜,这脑子灵光很多嘛,”封玄奕唇角一扬,调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在我面前抒发一下自己的豪情壮志呢,我这打压你的词儿都想好了,你突然来这麽一下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啊。”

“五哥,你就被笑话我了。”封玄振虽说如今也算是战功赫赫威震一方的少年将军了,可也不过是刚刚成年,这孩子的心还是难免的,再面上故作老成却也只是装装样子,关键时候一激一逗的难免沈不住气漏了底。

“此去一行,定北侯可有为难你?”封玄奕轻声问道。

“哪能啊,好歹我是父皇亲指的,而且还让他多多提点,况且我是个副将,人家才是主帅,统筹全局。”封玄振正色道,“不过说真的,五哥,这定北侯还真是有一手,无论是军事兵法心理战术还是奇兵骑术,简直样样在行,好几次我都觉得神了,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能不能为你所用,要看这势到底是个什麽吹向,他可以帮太子,亦可以帮我们,况且他现在中立,亦或者只要他不明著帮太子拉拢权势已经是对我们手下留情了。”

(11鲜币)第六章 豫亲王荣归 下

第六章 豫亲王荣归 下

若是从前,封玄振定不满的嚷嚷回去,不过就是个年近半百的糟老头子,能有什麽厉害,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曾经、都过去了,可这次真切的在一旁观看,实在是让他向来眼高於顶自命不凡的八皇子豫亲王也不得不心服口服,这样一个人,即便是哪日倒戈相向想将华朝据为己有也不是不可能,且不说这华朝江山有大半都是他一人打下的,就说他的为人处事以及手下一干死忠的将士们,即便开辟一个属於自己的疆土也不是不可能,但却为何会乖乖屈服在父皇麾下,要知道比起武治,父皇更偏重於安邦的文治,对於如此军事奇才实在是委屈了,人生最痛苦的莫过於怀才不遇。

虽然在华朝来说,在所有的武将中没有人的地位能够出他定北侯之右了,可却终究还是让人有屈才、大材小用之感,尤其是这次跟在他身边看他行军作战仅仅有条行止得当的样子,甚至是政务也别有自己的一套路数,不得不说即便是作为文官,也很有自己的见解。

见封玄振罕见的这麽平静,尤其还是他一向自诩的领域,封玄奕不禁好笑道:“怎麽,连你也被他收买的心服口服了?”

“哪有。”封玄振不悦道,却说得没有丝毫底气。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况且我也没说不可以,”封玄奕好笑道,“有个追逐努力的目标也是好的,总比你整天游手好闲的缠著我打猎的好,多向人家定北侯好好学学,怎麽说也是你难得的启蒙恩师。”

封玄振不置可否,幽深的墨眸忽的一转,直视的封玄奕说不出的坏笑:“不过啊五哥,今天在朝上你可真──”

後面的内容不言而喻,知道封玄振是故意打趣的封玄奕飞过一记眼刀,换上一副天真无邪的阳光模样,笑的人连心都暖了似的:“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却看的封玄振一个哆嗦。

“下午去大哥府上坐坐,把你这次从塞外带回来的那件兽皮大袄也拿去,”封玄奕突喝著茶然来了这麽一句,“该做的做,该说的说,张狂些,自大些,木讷些。”

而封玄振却仿佛毫不意外一般,思维同样的跳跃,只是眉宇间神色一敛,应道:“我知道。”

内室突然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话的内容也不过一句“不要”,可配上时间地点以及里面的人,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封玄振一个不稳一口茶直接碰了出来,而封玄奕却仿佛见怪不怪似的,一脸好笑的看著大惊小怪的封玄振回了一眼“至於麽”的表情。

凝轩一个箭步推门冲了出来,一腿跨在门外一腿依旧在门内,一手撑著镂花的檀木门板,一手捂著自己的脖子,从上到下换了一身还算乾净的小厮短打,目光愤恨的仿佛遇见了什麽天敌一般盯著青竹手里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我警告你,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要是再敢那那种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靠近我,别怪我出手无兄弟!”

其实也没有凝轩形容的那麽吓人,不过是见著天气冷,前些日子有人送了封玄奕一条雪兔围领,毛色雪白晶莹剔透,就像是镀了水晶一般,质感也十分细腻光滑,封玄奕想都没想就直接赐给了凝轩让他用,可怪就怪在这东西好是好,凝轩也喜欢,可一想到这是生生从兔子身上拔下来的,连皮带的,古代的工艺技术凝轩实在不敢去探究它的乾净俐落程度,倒也不是嫌他有味,拿在手上把玩什麽的倒还可以,但是要把它围在脖子上,总是觉得怪怪的,哪里不对劲似的,时不时还会想到那扒了皮的兔子红彤彤一团一团的,以这个大小应该一只还不够,想著这通体血沥呼啦的团不止一个的堆在一起,光是想想都觉得**皮疙瘩集体立正站好。

所以凝轩死都不愿意戴它,就连那个狐皮裘袄也是好说歹说实在冷的没法子了,好说歹说了半天,从适应到习惯到无视那种毛茸茸的感觉不知让凝轩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和心理暗示,可最终的动力还是源於太冷。

而如今,那个狐皮裘袄也就算了,要是在加上这麽一条兔皮围领,打死他都不要!

青竹不依不挠的拿著那条兔皮围领上前,却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看著门外,一脸的错愕,凝轩额角一条,不好的预感从脚底直冲脑门,僵硬的转身,竟见本应该只有他们三人的房间竟在中厅的桌旁一左一右坐著两个男人同样一脸僵硬的神情喝著茶,这难得的久战沙场兄弟归来不应该乐呵呵的赶紧碰两杯麽,怎麽一个比一个僵硬的坐在这里装门神?!

“你们坐在这也不吱声的是要做什麽?”凝轩收敛了自己张牙舞爪的姿势,理了理乱作一团的下摆,反倒看著封玄奕和封玄振喧宾夺主的哼哼著。

凝轩一言,顿时让理智一息尚存的封玄振阵亡当场,有见过张狂的,没见过这麽张狂的,这可是在他五哥府上,还是在他五哥的卧房里,怎麽感觉像是自己侵占了他的领域似的,尤其是这你们一词的其中一人竟还是这里的主人封玄奕!

而定睛看看一旁的封玄奕,仿佛毫不介怀,亦或者早就习惯了?竟一副没事儿人似的喝著茶,平静道:“等你去吃饭。”

封玄振不大跌眼镜不行,堂堂一府之主瞬间没有了威严感不说,甚至对於一个小厮的话竟有言听计从的态势,那口吻间好像还带点宠溺和讨好,等你吃饭?搞了半天刚才和自己说那麽一堆话也只是因为等的无聊而打发时间?

封玄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著封玄奕,竭尽全力的想要从封玄奕的脸上找到能够证明自己想法错误的据,可封玄奕却仿佛瞬间将这个坐在身边的人给忽视了一般,墨色的眼瞳温和的看著凝轩,虽然在外人看来和面无表情没什麽两样,可他封玄振却知道,此刻的封玄奕,他的五哥,是很柔情蜜意温柔似水的!

凝轩闻言,煞有介事的了胃部,想著的确一大清早到现在都还没找点儿东西祭祭自己的五脏庙,也就嗯了声,抬腿就要走,却不料封玄奕长臂一拦,将人拦下。

(11鲜币)第七章 突然乍到的仪亲王 上

第七章 突然乍到的仪亲王 上

“干什麽?”凝轩不解的抬头看著封玄奕。

丝毫不以为意,抬手冲愣在一旁的青竹扬了扬手,示意把东西给他。青竹哪敢造次,这可是这里绝对说一不二身份地位权利象征的主子,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著凑上来,恭恭敬敬的将手里的兔毛围领递到封玄奕手上,封玄奕抬眼,示意凝轩过去。

凝轩条件反的双手捂著脖子,一脸愤恨的盯著封玄奕手里的围领许久,才不满的哼哼著:“干什麽?”

封玄奕懒得和他罗嗦,多日来的相处他早就明白跟他多说什麽都是废话枉然,还是实际行动来得快些。一把将人拉在身前,抬手将毛茸茸的围领系上。

凝轩闪躲了几下没得逞,起先顾著有人在一旁不好说什麽,可不断使的眼色却无果,著毛茸茸的感觉又让他不停的想到那种血淋淋的场景,凝轩终於难捺不住:“我都说了不要戴这个,你给我围的严严实实做什麽?”

“其他什麽都好说,也都随你,但这个不行,大冷天的若是受了风寒最後折腾的还是我,”一把牵制住凝轩不停扑棱试图想要将围领扯开的手,一边冲早已经傻眼的墨棋和青竹道,“这身衣服也给他换掉,找些厚实暖和一些的环上。”

虽然对於封玄奕的关怀和上心凝轩很是受用,但在“外人”的面前还有些不习惯,黑亮的眼珠时不时的瞥向八皇子豫亲王封玄振,而封玄振却自始至终本没在意这边发生的一切,自顾自的品著茶,赏著画,时不时的啧啧两声,明摆著你们的事儿我不搀和的模样。

“别东张西望的瞎看了,快回去换一身暖和点儿的,然後咱们去用午膳,你再折腾会儿饭菜都凉了。”封玄奕并不是没有看到凝轩有些紧张的看著封玄振的眼神,却不做解释,反倒坦然的将人打发进去重新换一身出来。

不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人是封玄奕,当然凝轩本不在乎名分,可为了保证他免受不必要的烦扰,所以这保密工作做的还是挺滴水不漏的,至少这几个月来揣测不断却也还算是风平浪静,可在这人面前封玄奕却全然不避讳的表现出与自己的亲密,凝轩知道要麽是他本无法构成威胁,要麽就是对他完全的信任,在封玄奕所在的地位和身份上,比起前者,後者反倒更绝对些。

凝轩不情不愿的回内室换衣服,中厅再次恢复安静,只是这次安静的有些过於默契和诡异,仿佛谁都不愿先开口说什麽一般,室内只剩下封玄振有一下没一下杯盖与茶杯轻碰发出的“哢哢”声,难以想像当朝两位王爷,皇上两个位高权重的儿子竟如此安静的在等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厮更衣完毕了才用饭,可却无人异议,甚至是连此刻功勋卓著无论任何人看著都眼红的少年将军豫亲王。

不消多时檀木镂花的木门再次打开,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只是衣著的改变却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无需多少华丽的珠饰绸缎,没有一丝半点的香囊玉坠作为点缀,只是脱下了平日里长传的青褐色小厮服,换上了纯色不加斑点花纹的月白缎子,连著料子都不是最好的,袖口衣襟以及所有的边缘都缀著容貌,看上去十分暖和惬意,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明亮耀眼,一头墨色青丝随意的用一只青玉簪子束起,便再无其他。

可正是如此纤尘不染的素色反倒让人再无法移开视线,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曾经给人的气场只是活泼单纯和不羁,而此刻却是凭添了几分飘逸洒脱和淡漠,宛若误入凡尘的谪仙,让人不禁想倾尽全力只为如他的眼。

这还是凝轩头一次穿这麽贵重的料子,虽说封玄奕早就给自己备下了,只是自己这不过是一个小厮穿的太过招摇总是不好,再说,就算不介意这个,伺候人的活不分多少轻重总是会磕著碰著蹭著的,这麽好的东西弄脏了还怪可惜的,所以也就这麽积著准备压箱底了,可却不料封玄奕今儿不知道哪里想不开非要自己褪下那平时穿惯的小厮短打换上这麽一身罗哩吧嗦的行头,自己勉勉强强的穿上了吧,也没句评价说个好不好的,顿时让凝轩心里没了底。

“你那是什麽表情?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的,要是觉得不好,我再换了就是。”硬梗著脖子嘟哝著,可实际行动却没有嘴上说的那麽满不在乎,下意识的拽了拽袖摆、展了展衣褶,有些不安,有些局促。

有几分明白什麽叫做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了,这同样可以用在男人身上,谁想在自己爱人的心里留下脏兮兮邋遢不堪的印象?还不都是往完美里折腾,甚至有些人还不洗无中生有的创造一个“无懈完美”。

封玄奕没有出声,只是抬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讲凝轩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个通透,却始终不吱一声,眉宇见和脸色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亦或者说到了面无表情的程度,薄唇微抿,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更看不出他的打算。

连一旁百无聊赖喝著茶赏著画的封玄振不禁头停下了手里不断轻磕茶杯的杯盖,看著凝轩的眼神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错愕怔愣的仿佛有些发直,本能的回头看自己的五哥,却只见封玄奕倏地站了起来,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神色。

“去用膳吧,饭菜都要凉了。”话毕,封玄奕率先大步的迈出房门。

封玄振一愣,紧随其後。

虽然凝轩丈二和尚不著头脑不知道这演的是哪出,可他来不及问清,因为比起这搞不好只是自己多心、过於敏感的错觉,还是祭祀五脏庙来的更实际稳妥些。

随即二话不说的招呼著身後完全不在状态、没发现方才那麽一刹那胶著凝滞的青竹和墨棋跟上,外边冷风一吹带起青丝飞扬,美则美矣可哪里还顾得上什麽诗情画意的欣赏,紧了紧方才死都不肯裹上的雪兔绒围领,感受著寒风阵阵,给脚下的初雪踩的“咯吱咯吱”直响,一路哆嗦著直奔能带来温饱的“温柔乡”。

(11鲜币)第八章 突然乍到的仪亲王 中

第八章 突然乍到的仪亲王 中

一进门,扑鼻的香味熏得凝轩顿时飘飘然,双眼放光的看著一桌堪称丰盛而且绝对是空前丰盛的饭菜,虽然平日里跟著封玄奕同吃同住待遇自然都是最好的,可却也不至於夸张到这种程度,不禁下意识的探头,打量了一番站在封玄奕身边那个一见面还没来得及看清长什麽样就给自己撞进水里的人。

剑眉星目,俊朗刀削的轮廓却没有封玄奕那麽棱角分明,应该是年岁尚轻的缘故,眉眼间和封玄奕有著三分相似,虽然肤色是风吹日晒而相较黑一些,可却盖不住那尚未褪尽的稚嫩。

脑子飞快的转动著,想著得和封玄奕有几分相似,还得年纪小些却风水日晒有点沧桑的……随即有了结论:应该只有前不久说是少年将军上边塞平定叛乱的八皇子豫亲王封玄振了,思及此处凝轩暗叹自己一声倒楣,竟然和这麽一个主撞在了一切,还很没有面子的给一撞就飞,果然是同人不同命,这身子骨差太多了。

“今天倒是奇了,你不饿麽?”看著凝轩一改从前看到美食就不要命、上桌就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习惯,竟然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筷,封玄奕竟有些不适应。

凝轩不禁在心中白封玄奕一眼:怎麽说那人也是你的兄弟,就算别扭也不能掉了你的面子,要是自己一上桌就饿虎扑食的上去都抓两把,铁定给你们弄的都没胃口!合著自己忍著前贴後背给你留著点儿面子你不但不要,还挑三拣四的拿我开涮!

凝轩愤愤不平,想著自己可怜的肚子,拿起筷子冲那几个看上去不错的菜色大打出手,哪里还管的上那些什麽可有可无的礼数,什麽主子和下人不能同桌吃饭的废话,想祭了五脏庙再说。

对此封玄奕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反倒是因此才比较习惯一般,一边时不时的还给凝轩夹菜,嘴上不急不慢的调笑道:“又没人跟你抢,吃这麽快赶著投胎啊?”

对此凝轩只是回以白眼,示意自己正忙著没工夫搭理你,随你怎麽说。

而这却让封玄振错愕的差点丢了筷子。虽说五哥生风流身边俊男美女不断,甚至可以说要什麽有什麽,要是哪天看他身边没有陪著个美人儿才是奇怪,可多年来却从未见他如此宠爱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放肆的纵容,可看他的样子身份应该不算尊贵,顶多就是一小厮,这就更让封玄振不明白了,为什麽都这麽宠爱了却还没有给他一个合适的名分,况且五嫂并不是一个不同情理的悍妇,甚至对此压儿不闻不问,这对於所有王孙公子来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怎麽,你也要我给你夹菜?”见封玄振不动筷,反倒一脸震惊错愕的在自己,目光像是黏上了自己给凝轩夹菜的手上,不禁好笑道。他当然知道他为什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用。”封玄振连忙摆手,他可消受不起这样的特技待遇。

“那不是你要吃的酒糟团子麽,都是你的,没人更你抢。”封玄奕继续手上的动作视他人於无物。

封玄振老老实实的把那盘酒糟团子挪到了自己跟前,心里叫苦不迭,是自己来的时间不对麽,怎麽感觉备受冷落,果然是美人在怀就嫌兄弟多馀了,可我也不知道你这厢藏著这麽个可人儿,要不打死我也不能来啊,况且这还大白天的,就算放在平时,天晓得你这大白天的都这麽有兴致的嫌我打扰了你!

封玄振哼哼唧唧的吃著自己眼前的酒糟团子,味道当然如记忆中的美好,甚至更甚,在边塞吹了这麽久的风,好不容易回了京,自然什麽都是好的,就算此刻给自己丢一块白面馒头都是人间美味。

“今儿个真早啊,看来我还是来晚了。”倏地,一声浑厚低沈的嗓音打破了三人闷头吃饭的局面。

三人应声抬头,封玄奕和封玄振先脸上一闪而过的怔愣,随即迅速起身以示礼数,封玄奕迅速换上一副小脸,绝对的活力四,几步走了上去,笑道,“大哥你怎麽来了?也不差人通报一声,这麽不声不响的来我都怠慢了,”说著冲侯在门前的依权和依光怒斥道,“你们也太不懂规矩了,仪亲王远道而来也不知道通报的麽?!”

“大家都是兄弟,这些繁文缛节的你还能跟你计较麽?”大皇子仪亲王封玄柘朗声笑道,一把揽过封玄奕在背後轻轻拍了两下,示意不用这麽小题大做的,“是我让他们不用通报的,想著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你们动作快,这就吃上了,我还专门算著时间想来个突袭,上府里的厨子不用准备,想著过来直接吃顿现成的,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说著,封玄柘和封玄奕稳健的走到桌边,“都怪老八,大清早的上早朝说什麽酒糟团子,给我说的这馋虫都直冒,这不想著反正今天你府里这顿是做定了,就过来蹭一顿。”

“早知道大哥也好这一口我就让厨子多做些了,不过没事儿,现在在弄些也来得及,”封玄奕有些懊恼,仿佛觉得这一桌在凝轩眼里堪称决定丰盛的饭菜不够分量,冲依枢道,“吩咐下去,仪亲王来了,让他们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好好做些菜,还有这酒糟团子也重做。”

依枢得令,哪里顾得上雪天路滑,此刻屋里三个王爷等著吃饭,恨不得连滚带爬的直接给过去,顿时一溜烟的就没了人影。

没有赶上封玄奕和封玄振两人起身招呼混乱的时间神隐,反倒因为诧异竟然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进来打扰这麽两个人物用饭而好奇的抬头去看,结果却是那口被自己觊觎许久的汤虽然趁著空荡顺利进了自己的嘴里,却没有顺著食道进胃里,而是不争气的进了气管,顿时是人都没看清鼻子眼睛的,就先给自己呛的一窒,立马咳了个昏天黑地,那动静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了。

所以最终达成的效果就是,封玄柘前脚才走到饭桌前,还没来得及打量到底准备了些什麽勾的封玄振这麽念念不忘连父王的赐宴都拒绝了,还专门请了旨特许他来吃什麽酒糟团子,就听到桌旁刚才本连眼角都没瞥到的地方顿时咳了个惊天动地。

(11鲜币)第九章 突然乍到的仪亲王 下

第九章 突然乍到的仪亲王 下

封玄奕和封玄振忙活著封玄柘突然乍到的事儿,一旁的凝轩却倏地咳了个惊天动地,两人皆是一脸诧异的看著原本白皙的小脸顿时通红一片,连眼角都噙著水光。

离凝轩最近的封玄振上前安抚,想著这怎麽都是五哥近来的新宠,照顾一下总是应该的,便顺著凝轩的背轻抚了几下。

封玄柘不做声,唇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看著封玄振和凝轩两人许久,凝轩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恍惚间抬头正对上封玄柘居高临下的目光,心下不由暗惊:这人的眼神太过深邃,让人看不透看不懂,却不禁惧怕,仿佛一个掠夺者,对世间一切都想要据为己有,狂傲、不羁且自信,那是胜券在握的笃信。

一袭白衣胜雪,不点珠翠半许,如谪仙般乾净剔透的仿佛不似人间应有,穿堂风扬起他的衣摆和几许墨色的发丝,黑与白的交错不禁迷了人的眼睛,白皙的肌肤宛若上等的羊脂白玉,温润细腻,因为方才的咳嗽而双颊泛著绯红,大且明亮的凤眸微挑著,凭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硬是让这谪仙一般的人儿多了些许人间才有的气息,却又是如此的勾人,即便只是不含任何感情的冷冷一眼,都足以让人万劫不复。

凝轩眼底的波澜封玄柘尽数收於眼下,眼角微挑,径自在上位坐定,封玄奕和封玄振依次坐在两侧,凝轩自知自己不过一介身份低位卑贱的奴才,这种情况下和主子一桌不合时宜,便起身欲走,却不料封玄柘轻笑的开口。

“怎麽,本王一来,佳人就要离席了麽?看来是本王太不招人待见,哪有八弟如此风流倜傥。”

凝轩见逃走不成,却不知道怎麽回答,只得恭敬跪地行礼,道:“奴才请仪亲王安好。”

封玄奕见状,急忙打圆场道:“大哥严重了,他不过是我府上一个奴才而已,同桌同桌共餐怕冲撞了大哥。”

虽然封玄奕说的是实话,也知道是在为自己说话,可听到那满不在乎的语气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甚至不值一提难登大雅之堂的奴才时,凝轩心里还是不禁一刺,可面上还是依旧的恭敬本分。

却不料封玄柘却不怎麽买账,反倒无所谓道:“无妨,有这麽个佳人在侧,即便只不过是个奴才,看著也挺赏心悦目的,亦或者说八弟容得下而我就容不下?”

虽说只不过玩笑的一句反问,可其中不容辩驳的威慑气息却早已弥漫,连向来对此迟钝不善官场的凝轩也看的出封玄柘的挑衅和霸道,不禁心下火大,封玄奕什麽时候受过这种憋屈,在府里谁不都小心翼翼的供著拜著,怎麽同是兄弟的还如此端著拿著摆著架子?!果然古时帝王家手足相残的事儿屡见不鲜。虽然这封玄柘和封玄奕还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可这言语间弟恭是有的,兄友就实在是不敢恭维。

“哪能啊,”封玄奕本不甚在意,不知是听不出来这其中的不屑威慑的语气还是故作的不在意,轻笑著,“既然大哥不介意当然没问题,”说著对凝轩一摆手,叮嘱道,“你就留下来吧,小心拿捏著分寸别失了礼数。”

凝轩自然是能听出来封玄奕这话里有话,平时自己那吃相和随意的子,即便是在毫无阶级观念的现代也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更别说是这等级制度严谨的古代,说好听点自己这叫吃的个,能够带动别人的食欲,说实在点儿那叫饿死鬼投胎,八辈子没见过饭菜。

凝轩会意起身坐在了最下手的位置,正对著封玄柘而坐。

在一旁伺候的依璇察言观色的适时上来收拾了一下方才刚才一会儿的残局,还了新的碗筷,撤下了动过筷的菜色,动作麻利熟练,时机更是不早不晚,不禁让凝轩心下暗叹:不愧是常年更在封玄奕身边的小厮,果然不止是那张损嘴厉害。

封玄柘一脸高深莫测的静静打量了凝轩一眼,转脸冲封玄振道:“难怪这麽一大清早就急死忙活的往老五府里跑,跟身後有什麽东西追著赶著似的,还拒了父皇的宴,原来是有心事儿惦记著,啧啧,行啊,没想到我们八弟也长大了,知道动些心思了。”

封玄振一头雾水的听著,看了看封玄奕,见他没有反应,也只能笑著打哈哈。

凝轩本来挺饿的,一桌的饭菜若是换做平时撑死了他也宁愿死在饭桌上,可今天却吃的他甚是郁闷。本就因为封玄柘呛封玄奕的那几句话心里就有些不爽,当然,也包括封玄奕在大家面前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厮,虽然也明白是为了自己好,却依旧难免陷入这种硬钻牛角尖的窘迫局面。心里有这事儿自然这饭就吃的没什麽滋味,况且还有外人在场,而且这个外人还格外不会察言观色甚至反客为主的坐在上位、一股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模样,时不时的就打量你几眼,让你有种**皮疙瘩集体立正站好肃然起敬的感觉,是让凝轩觉得别扭的不行。

可桌上的封玄柘、封玄奕和封玄柘却是天南地北有说有笑,虽然停在凝轩耳朵里不过就是写东家长李家短的琐事,即便关系著朝政和局势,也不过是八卦的对象变成了有些社会地位的人物而已,听的凝轩实在不愿意,只能无聊的跟饭碗里的剩饭做最後的搏斗。

封玄振的心思本就不在朝政上,比起超重局势,他更希望的是能够上阵杀敌那种驰骋疆场的男儿霸气,所以三两句便也心下痛苦起来,可又不好当面说什麽,只能面上硬著头皮听,心里却开始开小差,听著封玄奕和封玄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而封玄奕的作用不过是排除一个错误答案和顺带被封玄柘不屑和叹息而已。

所以封玄振眼尖的最先看见凝轩一副兴味索然拿著筷子拨拉著米饭、痛苦的戳上一两粒的模样,好笑道:“不愿意吃就不吃,谁又没逼你非得把这些都吃完。”

对於封玄振的主动搭话,凝轩却毫不客气的飞过去一击白眼,对於这个撞自己下水的肇事者嘴上可没客气:“果然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王爷,连谁知盘中飧粒粒皆辛苦的道理都不知道。”

(11鲜币)第十章 侍寝 上

第十章 侍寝 上

凝轩自以为声音很小,却不料自己一句话让一桌的人都安静下来,一副见鬼似的看著自己,封玄柘的眼神更是让人愈发的难以猜透,说不清是什麽,好像很得意,又好像还是不屑,让凝轩看的直想抽人。

“不愧是五弟府上的,”唇角一扬,封玄柘轻笑道,“连个小厮都能这麽通晓诗书。”

其实凝轩挺郁闷的,跟封玄奕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从来不会计较自己会不会失了礼数讲话做事有没有分寸,所以久而久之也就真的没了个形状,一时说溜了嘴又落了封玄柘这麽一句,只想著千万别因此给封玄奕惹来麻烦就好,一肚子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咽,闷不作声当没听到封玄柘的话似的低头吃饭,所以凝轩没有看到封玄柘因此而更加犀利锋芒的目光。

一顿饭吃的大家是各有心事,封玄振很早就告辞了,当然,走的时候没忘包了一食盒的酒糟团子回去。送走了封玄振,封玄奕和封玄柘便双双进了书房,凝轩本该随侍进去伺候著的,可心里多多少少有个疙瘩看不得封玄柘如此轻狂目中无人的样子,把自己不放在眼里也就罢了,明明是来了这荣王府,跟进了自家後院似的,挺把自己当回事儿的发号施令,本就不情不愿的跟著,连步子都挪的比平时慢了许多,不知是封玄奕看出来了还是怎麽著,竟适时的在门前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挥退了一干众人,随即跟封玄柘进了书房。

凝轩当然乐的轻松,高兴的差点没立马眉飞色舞起来,难得得空,凑到依璇身边跟他抱怨起来:“你说这仪亲王有什麽好拽的,不就是个大皇子麽,不就是皇后的嫡出麽,赞王爷也是皇后嫡出,也就比他晚了四年,他凭什麽来咱们王府也这麽耀武扬威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

跟凝轩相处久了,依璇自然也耳濡目染的理解了些许新鲜的词汇,例如这“拽”的意思,通俗点儿讲就是得瑟,起初还想著凝轩说话就说,却不好好说,非得硬造一些奇怪的词,可久而久之也就这样了,反倒突然不听有些不习惯,比如让凝轩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毕恭毕敬的说话,亦或者文绉绉的吊个书袋,还真不习惯。

可奴才毕竟是奴才,主子再宠信再倚重也依旧是奴才,僭越的言辞和想法是万万不可有的,一听此言,就算是依璇这般嘻嘻哈哈的神经也知道祸从口出,急忙一把给凝轩的嘴捂住,生怕他在弄出什麽乱子来:“我的小祖宗哎,您就歇息歇息留点口德吧,你这麽口无遮拦的乱说,一个不小心脑袋怎麽掉的都不知道。”

“至於麽,”凝轩将信将疑,不就在自家的後院里说点儿话,能有什麽说不得,要是连在自家说话都得遮遮掩掩的,这还有地方能说话麽。当然,凝轩是这麽想的,过於异想天开,虽说在诗书上看惯了历史的变迁朝代的更替,也知道帝王家中的安涛汹涌,可知道是知道,事实是事实,想像总是比事实要温和了太多,“咱们王爷也是亲王,也是皇后的嫡出子嗣,凭什麽这麽惧怕他?他们可是亲兄弟。”

依璇知道跟他说什麽都是白说,也懒得跟他说著其中的利害关系,亦或者说连自己都只不过是掂量著、著石头过河,风向倒没倒对连自己都不知道,何必给人乱出主意呢:“总是这种话你千万别再说了,即便是咱们府里也不行,王爷那边,哎,随你吧,不过你要是不想给王爷惹麻烦,那你就少说话多做事,这总不会再出错了。”

凝轩哼哼了两声,算做答应了,可心里还是别扭的不行,总而言之一句话,他就是看不惯那个什麽仪亲王当著自己的面让封玄奕这麽下不来台还得陪著笑脸,他以为自己是个什麽玩意儿?用现在的话来说不就是个富二代加高富帅麽,我就是不愿搭理你了怎麽著!

书房里不需要伺候,不代表府里就没有需要忙活的事儿了,大家各司其职倒给凝轩这麽凉在院子里了,实在是凝轩此刻的身份尴尬,说是主子吧,他没有位分,奴才们见了他不需要行大礼作揖,可若说他是奴才吧,大家心照不宣的又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儿,能让主子宠到这个份儿上,还这麽久,这王府里他凝轩还是头一份儿的,所以此刻即便依旧挂著个小厮的头衔,谁知道会不会哪天摇身一变变成了个正经主子,那时候巴结还来不及,这时候哪里敢得罪,所以即便自己忙的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也哪里敢劳烦他凝轩大驾掺和一指头?平日里除了王爷能使唤他,还有谁敢对他指手画脚?

所以一时间身边没了人,凝轩无聊的紧,平时这个时候自己都是和封玄奕腻在一起,虽然也并不是一定要做什麽,只是一个处理政事,一个在旁边站著,晃晃胳膊晃晃腿,百无聊赖的打个哈欠,实在不行就吃吃糕点零食什麽的,一天也就打发了,虽说这日子过的挺无聊,亦或者说像是养猪,可凝轩还是很自得其乐的,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还挑三拣四嫌东嫌西的?

可如今突然来这麽一招给自己空了下来,凝轩才突然发现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自己的世界中仿佛便只剩下封玄奕,满满当当的全是他,他的一言一行影响这自己的每天,此刻向来才不禁後怕,若是有一天真的失去了,不知道自己会成什麽样。

烦躁的一脚踹飞一颗石子儿,张望了一下,这平时点著蚊香驱都驱不散的青竹和墨棋怎麽此刻一溜烟儿的硬是不见人影?!

别扭的移著步子挪回自己刚调到封玄奕身边伺候时的小厮屋里,找著一个凳子坐下,虽然长久没有住人,却应该是有经常被人打扫过,纤尘不染的别说蜘蛛网了,连一粒灰尘都没有,凝轩不得不又暗自佩服一下这古代奴才们溜须拍马的功力了,简直是无微不至见缝针,即便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能看到,什麽时候能感叹一句,都这麽乐此不疲的收拾著,实在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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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十一章 侍寝 中

第十一章 侍寝 中

一大清早就被折腾起来,昨天有被折腾到大半夜,中午有没捞著睡个安稳觉的凝轩此刻困意袭来,上下眼皮子直打架,脑袋一沈一沈的,磕的跟个小**啄米似的,虽然理智让自己在坚持一下等挪回了内室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再睡,可事实却是困的凝轩连动一手指都难,也就只能这麽将就著眼一闭头一点的趴一下了。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凝轩是因为一袭凉意给冻醒的,脖颈後面冷风嗖嗖的愣是谁也睡不安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条手臂愣是被自己枕的失去了知觉,手掌冰凉一片却没有半点知觉,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凝轩觉得有些头晕,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不会是因为将就了一下就风寒了吧,那身子骨可就太弱了。

吸了吸鼻子,搓著冰凉一片的手帮它恢复知觉,起身舒展了一下胫骨,推门,冷风猛的灌了进来,虽说穿的挺厚实也经不起天寒地冻的这麽一下,原本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只得一个激灵哆嗦的上下牙关做著殊死搏斗,缩了缩脖子,恨不得自己就是个软体动物直接团成个球,哪里还顾得上那个什麽雪兔毛会不会造成什麽血淋淋一团一团的心灵影?!

“我的小祖宗哎,你这一下午的都是到哪儿去了,我找你找的恨不得把王府都翻过来了!”凝轩这前脚才刚踏出门槛,就听一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冲过来,其中那恨得牙痒却无法宣诸於口的郁闷凝轩怎麽会不知道,想著平日里这小子没少给自己憋屈受、没少跟自己拌嘴添堵,顿时心里那叫一个舒爽啊。

扭了扭脖子,甚至都不畏这严寒只为显摆一下自己的逾越,挑眉,不紧不慢道:“你至於麽,我才这麽小憩了一会儿,搞得跟天要塌了似的。”

“小憩了一会儿?!”青竹仿佛看到了什麽怪物似的抬高了音调,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你怎麽没直接睡到明天天亮?”

闻言,凝轩这才发现只不过打个盹儿,这天竟然都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了鼻子,的确自己这一个小憩小的有些太短小干了些。

“什麽时辰了?”凝轩故作镇定的问道。

“酉时。”比起青竹在那儿的大喘气,墨棋还是比较淡定的一个。

可是此言一出,淡定的也就只剩他墨棋一人了。

“酉时?!”凝轩也是一惊,都这个时辰了,怪不得天都黑了,这感情好,小憩赶得上冬眠了。

北方冬天的小风吹的还是挺有分量的,绝对是你穿的少点儿风寒定跑不了你的。凝轩紧了紧衣襟,朝主卧的方向走去,想著青竹方才火烧火燎冲过来找自己的模样,应该是封玄奕大半天见不到自己担心了,所以派人找了过来,不禁唇角一扬,心里终於平衡了些:我身边突然没了你总觉的少了些什麽,你身边突然没了我不也挺惦记的麽,这麽有来有往的,值了。

“是不是王爷找我?”凝轩问道,“是卧房还是书房?”

“这、王爷……”多麽正常的对话,却让青竹一个结巴,好像有什麽东西卡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怎麽也吐不出来似的。

“有话就说话,没事儿结巴个什麽劲儿?冻的?”难得见这口齿伶俐堪称王府一绝的青竹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凝轩怎麽可能错过这麽好的报复机会,顿时嘴上毫不留情的调侃道,眉梢微挑,唇角一扬,似笑非笑的绝美容颜迎著院子里灯笼时强时弱的火光,说不清的魅惑惊人。

“先去中厅用饭吧,饭菜早就备好了就等你了,你再晚些可就凉了。”青竹避重就轻的说道,那勉强扯出的微笑还时不时的痉挛几下,凝轩得意的认为那是被自己一句话打击的,心里暗爽的不行。

说道吃饭,肚子还真是饿了,虽说午饭堪称美味,可和陌生人、又是那种大人物同桌,凝轩可没吃的尽兴,即便是下午都处於冬眠期没有行走活动那麽消耗能量,此刻也是肚子抗议的时候了,说道吃食,这跟著封玄奕一起吃的饭菜绝对是府里顶级的,虽不至於顿顿山珍海味,却也样样致用心,给这堪称吃货的凝轩过的是如鱼得水滋润的不行,虽然长了点儿,却也只是如同**肋,本难等大雅之堂,若是女人肯定羡慕嫉妒恨不得跟他换换,可他凝轩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啊,虽说此刻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可也只是针对封玄奕一人而已,这并无法磨灭他想要反攻的雄心壮志,奈何他这小身板怎麽都上不了,什麽时候才能跟封玄奕那种水平的身板儿看起啊?

凝轩为此叫苦不迭,还是那种有口难言的,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都玩儿了命的吃,弄的一旁的封玄奕颇无奈,好几次都要以为凝轩是饿死鬼投胎,却不晓得他心里这打的叮咚直响的小算盘。

走进中厅,桌上早已备好了一桌饭菜等著了,可却没有看到此刻应该出现在桌旁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凝轩下意识的回头,用眼神询问青竹怎麽回事,可青竹却仿佛早就知道凝轩会问自己一般早已垂下了脑袋避开了,凝轩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又回头想要问墨棋,却见墨棋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的、用他像被熨斗熨过的平展无波的声音道:“快吃吧,要不饭菜就凉了。”

冥冥中觉得他们有事儿瞒著自己,可一时又想不出什麽理由,这王府上有什麽事儿是青竹和墨棋都能知道却惟独自己不能知道的麽?

走到桌前,大致扫了一眼今晚的菜式,还算丰盛,分量和种类都不少,可前提是若是针对奴才的话,这绝对算得上是天堂了,若方才三个月前,凝轩哪里管这些,能吃得饱,还这麽多种类,哪还有时间抱怨,早直接扑上去了,可如今跟在封玄奕身边多时的凝轩却知道,这不是给王爷该有的,即便是封玄奕与自己不同吃,厨房也从来没敢怠慢过,这种待遇,只要是王爷身边的贴身小厮专门到厨子那里吩咐一声都能弄得出来。

不过睡了一个下午,却让凝轩有一种翻天覆地的错觉。到底发生了什麽他不得而知,但却知道青竹和墨棋一定知道。

(11鲜币)第十二章 侍寝 下

第十二章 侍寝 下

不再多言的凝轩径自走到位置上坐定,拿起备好的筷子吃饭,可馀光却没有自青竹和墨棋的身上离开。见自己动筷,青竹明显的松了口气,浅浅的叹了一声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一般,可这却让凝轩眉头一敛,更加确定一定发生了什麽事儿,且他们千方百计的要瞒著自己。

其实菜色都还不错,什麽粉蒸排骨,什麽什锦酥盘,都是凝轩平日里喜欢的吃食,只是此时此刻即便是山珍海味鲍参翅肚在凝轩眼中也不过如同嚼蜡般艰涩。心里是这麽想的,可面上却没有半分异样,依旧的狼吞虎咽,还时不时的配合几声满足的轻叹,仿佛多欢天喜地一般。

“呵,还真是脸皮厚的可以,这种时候了还能安心的在这儿乐呵呵的吃饭,真不知道是太把自己当会事儿了,还是破罐子破摔能占一点儿便宜是一点儿。”侍奉在角落里的两个下等奴才交头接耳的在那里嚼舌,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可却还是清清楚楚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凝轩的耳朵里。

“你什麽身份,他什麽身份,竟然想拿自己跟他比?”一人不屑道,“人家可是不惜扒光了硬是往主子床上爬,用屁股换来的荣华富贵,而你呢,也就只能跑跑腿打打杂的,那份辛苦你我可承受不起。”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临近的奴仆们不禁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一个个低著头,可那肩膀却不停的抖啊抖的,凝轩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

明显看到青竹顿时紧张的不行,墨棋还好,只是皱了皱眉,而青竹却是连脸色都变了,额角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害怕的,都沁出了汗珠,还是在这大冷天的,看著人尤为刺眼。

“也是,”一人笑著应道,“这伴君如伴虎的日子我们可过不了,谁叫咱天生就是这贱命,还挺安乐的,不像人家,明明是贱命,还做著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日梦。”

“瞧你说的,平日里巴结他的时候怎麽不见你这麽说,”又是一人搀和进来,这第一句说的还挺公道中听,可下一句却不像那麽回事儿了,“现在不过就是枝头才飞了一半就跌下来的乌鸦,也不带你们这麽见者有份儿的人踩一脚吧。”

“当值就该有当值的样,在这成堆嘀嘀咕咕的没完像什麽话!”不知何时依璇竟走了进来,瞥了眼角落里站没站相的一干人等冷叱道。

见来人是王爷身边的依璇,方才还叽叽喳喳聊得天昏地暗的众人顿时面如土灰,畏首畏尾的直了身子诺诺道:“奴才(奴婢)知错了。”

而依璇却连眼都不惜一瞥的自他们面前走过,径自走向凝轩。凝轩放下碗筷,看惯了依璇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样子,如今这麽正色亦或者说正常,不禁让凝轩心底咯噔一声。

自从和封玄奕在一起,这样的闲言碎语何时停息过,只是大家不过茶馀饭後私下里说说,嚼嚼舌过过嘴瘾罢了,虽然话不怎麽好听甚至不堪入耳,可凝轩多多少少理解他们的心情,谁不想荣华富贵高床软枕啊?谁不想一出生就被千呼万唤千尊万贵啊?只是有太多奈何,很多东西一出生便是命定,由不得你信或不信、挣不挣扎。所以凝轩也就当做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听听也就过了,虽然不免心里疙瘩连带著给封玄奕甩会儿脸子,可也不过刹那的事儿,且他们也从没有如此明目张胆,再加上依璇和青竹、墨棋的模样,一个答案在心口呼之欲出,连手指抖不禁颤抖的攥紧,不知是紧张还是惧怕,怕这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自己吃妄想痴人说梦……

“天色不早了,这麽晚才吃饭啊?”依璇挑了挑唇角,凝轩知道他在努力的摆出笑意,可只不过是徒劳。

“王爷人呢,你有什麽事儿瞒著我一次说完就好。”单刀直入不愿多费唇舌的凝轩面色如常,可墨色的凝眸却犀利非常,话虽然对著依璇说的,可眼神却一个不落的一一扫过应该早知其中原委的青竹和墨棋。

一时间默不作声,屋内安静的连针尖落地的声音都听的真切。依璇竟然对凝轩的视线避而不见,青竹甚至都开始抬手擦汗了,凝轩眉头深锁,看著墨棋道:“你说。”

墨棋不躲避,却也不言语,只有自己一人被蒙在鼓里的无名火熊熊燃烧,一手指向方才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小厮婢女们笑的冰冷:“难道你们让我去问他们麽?”

还是不见动静,凝轩恨的牙痒:“好!”

话毕,起身就要向那几个嚼舌的小厮婢女们走去,青竹见状,急忙眼疾手快的上前拦住,惊道:“我说,我说还不行麽!”

凝轩挑眉,示意有话快说。

青竹咬了咬牙,仿佛在做什麽重大的决定一般,下了半天的决心才嘟哝道:“王爷今天晚膳是在柳夫人的房里用的。”

凝轩一愣,有些朦朦胧胧却心中明了了几分,只是还抱著最後一丝奢望以为是有什麽原因,以为不过只是吃饭,却在青竹的下一句话而瞬间幻灭:“今晚也是宣了柳夫人侍寝。”

五雷轰顶顿时霹的凝轩头晕眼花,耳边轰鸣阵阵什麽都听不进去,只是不断回响著柳夫人侍寝这句话,他不敢往长远里想,更不敢问他或者自问这样的甜蜜幸福能维持多久,永远二字如此美好,亦是如此苦涩,不是不想,不是不愿,而是不敢,更是不能,冥冥中他清楚,这是何等的奢望!可是凝轩依旧愿意沈溺其中,飞蛾扑火般不可自拔,却不料竟来的如此之快!快的不过眨眼间,幸福转瞬即逝!

凝轩不知道自己想干什麽,也不明白自己要干什麽,只是本能的快步跑出了屋子,不管不顾依璇的阻拦,对身後青竹声嘶力竭的呼喊也视而不见,只是想再见一见他,见一见不过只是一个下午却仿佛一个世纪未见的封玄奕,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为什麽会这样,他只不过就是午膳时有些失礼,可却罪不至死不是,况且那也不能单方面的全怪到他的头上,而且即便是要判死刑,也好歹给自己一个申诉的机会不是?!

(11鲜币)第十三章 惊变 上

第十三章 惊变 上

寒风伴随著冬日的潮湿寒气划过脸颊,割的生疼,仿佛要将人撕开般,从宽大的广袖里鼓鼓灌入,可凝轩无暇顾及,飞快的迈著步伐,雪地难行却仿佛如履平地,跌跌撞撞摔的满身雪迹甚至连眉角发稍都凝结上了点点冰渣,却没有丝毫察觉,双眼怔愣空洞的看著前方,一路狂奔直向柳夫人柳潇云所在的东厢柳香阁。

天色已晚,却不影响此刻柳香阁的热闹,院子里站满了原本应该时候在侧的小厮婢女们,冰天雪地的站著直哆嗦也不敢发出一声声响,三三两两的拿著一个个灯笼,找著进出的雪地暗红一片,红与白的冲击却远没有那高高悬挂在门前的鸳鸯灯笼醒目、扎眼,那是什麽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凝轩大口大口的喘著气,错愕的看著那高挂的红灯笼,糊纸上栩栩如生的鸳鸯好不交颈恩爱,让人好生羡慕,凝轩多想自己一如初来时的懵懂无知,他不想知道这意味著什麽,至少还能抱著一丝幻想,至少还能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他们不过是合起夥来演的一场戏!

候在门前已经连寒冷都驱散不了睡意的依枢见著凝轩一愣,急忙点著灯笼快步走上前来,一脸的错愕,“你、你怎麽来了?”侧身望了望凝轩的身後,“依璇呢?他没告诉你早些休息麽?”

顾不得自己此刻的狼狈,更顾不得此刻到底是真的关心自己的人多,还是冷眼看笑话的人多,凝轩只觉得脑子瞬间都要炸了,难以自己的颤抖,脸色铁青,连说话都是颤音,不知是被冻的还是羞愤的:“我为什麽不能来?我也是王爷身边的贴身小厮,凭什麽你们来得而我来不得?”

凝轩说话丝毫不留馀地,毫不客气甚至有些尖锐,若是放在平常他是绝对不会对依枢他们这麽说话的,可此刻,他看到的不是依枢,而是越过依枢看著那紧闭的大门,炙热的目光仿佛恨不得立刻将门上的糊纸烧出两个大洞来。

依璇、青竹和墨棋接踵而至,一个个皆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青竹一把拉过凝轩,硬是将人扯动了几分,道:“这大冷天的,我们快回去吧。”

“我为什麽要回去?我的职责就是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时时侍奉在侧一杯不时之需,依枢哥他们都不曾擅离职守,我不过一个刚调来的小厮,怎麽敢如此怠慢?”回头,冷眼睥睨的看著青竹,凝轩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麽慑人,那锐利的锋芒,杀人於无形的气势早已远远超出了他不过小厮的身份,如此锋芒毕露的窒息气势,即便是在达官显贵的身上也是少有的极品,所以只一眼立马让站在自己身後的依璇、青竹、墨棋集体噤声,连见惯了如此阵仗的依璇都不禁一个哆嗦错愕怔愣当场。

话毕,手臂一扬甩开青竹的手,大步向大门走去。

在这院里的人不是封玄奕身边的人就是柳潇云身边的人,谁敢随便拦他凝轩?柳香阁的人是不敢,好歹人家是王爷身边的,虽然面上大家都是奴才小厮,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主子分三六九等,这奴才中也是如此,而封玄奕身边的人更是不敢了,他凝轩和封玄奕是什麽关系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这麽些如影不离的日子,这麽些毫不顾忌的亲密举动,以及他连王爷名讳都能随意张口就来的大胆行为,再不明白的人就算是白活了,这麽一号人物,即便是王爷身边近身的依枢、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依光七人都得毕恭毕敬好商好量的说话,他们这些人怎麽敢动他?!

从院门到屋子的正门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却让凝轩仿佛走在刀尖上一般艰难,心如擂鼓,一下下撞击著肋骨生疼,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膛里挣脱出来一般,真与假是与非的薄纱不过刹那揭晓,竟在此刻有些後悔,是不是转头立马离开会更好,是不是留给自己可能的念想会更好,是不是只要不知道就可以当做没发生,是不是自欺欺人一切才是正途?!

“……啊……别这麽心急啊……呀啊……爷好坏啊……”还不待指尖触及门框的棱角,一声声似嗔还怒却满是甜蜜的喘息自屋内流泻而出,那麽急不可耐,那麽暧昧炙热,凝轩甚至可以清楚的想像到里面是何种光景!

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

双眼通红,有什麽炙热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一圈圈一下下,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却倔强的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若是真的软弱、若是真的流泪,那就是默认了!他不要,因为他坚信,他爱的那个人也深爱著他!

可紧接著的低沈磁的嗓音,带著几分玩味,带著几分恶劣却不是霸道,再一次生生将他好不容易才勉强构建的自欺欺人的壁垒再次毁灭。

“既然云儿不愿意,那本王也不好勉强。”

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三个多月来日日夜夜萦绕在耳边,无时无刻,嘘寒问暖,或轻笑,或低语,或平静,却从不曾对自己大小声,总是宠溺著,有时无奈,有时错愕,有时因自己而哭笑不得,这声音的主人他凝轩再熟悉不过了,可正因为如此熟悉,所以不会弄错,所以连最後一丝想要构造假象的奢望也瞬间消磨殆尽。

封玄奕……荣亲王……当今华朝五皇子……

“爷~”女子甜腻的几乎可以拧出糖来的娇媚之声,竟不知为何停在凝轩耳朵里竟是阵阵反胃作呕。

一声轻笑。

凝轩能够想像封玄奕此时的邪魅高贵和睥睨,因为他也为此著迷,如此的不羁风流,如此的若隐若现却又霸气内敛,让人沦陷,让人著迷,不过一个扬唇的微笑,不过一个不再冰冷的眼神,甚至都谈不上什麽深情和温柔,却让你有一种就要溺毙的错觉,心甘情愿为其不惜一切蒙蔽双眼。

“……啊啊……好……爷……啊……嗯……好、好厉害……呀!……”

暧昧的喘息时而低沈时而嘹亮,甜腻的混杂著些许若有似无的衣料摩擦声、撞击声,在做些什麽还用言明麽!看看那站在进出奴才和婢女脸上异样的绯红,还能睁著眼说瞎话的那不是自信、不是坚持,而是真正的白痴了!

(11鲜币)第十四章 惊变 中

第十四章 惊变 中

屋外是刺骨的寒风,屋内是自己心爱的人和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香汗淋漓的场景,一门之隔,冰天雪地,如坠冰窖,让人窒息。

凝轩想不通,为什麽会突然这样,毫无预兆,曾听有人说,爱无关对错,无关缘由,有了就是有了,没有就是没有,那是一种冲动,一种欲望,或许一时兴起,或许天长地久,所以赌博,只是没有输赢,更没有得失,一种感受而已,你若是觉得你被伤害了,那就是伤害,你若是觉得无所谓,那就是无所谓,而此刻,凝轩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心下顿时一片冰冷,一个凝滞之後连是否还跳动都忘记了。

不像那些言情小说里面说的那样天昏地暗天崩地裂,更不会哭的呼天抢地仿佛过不到明天,此刻的冷静连凝轩自己都觉得意外。

“凝轩……”看著凝轩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前,还维持著想要推门进入的姿势,急忙跟上来的青竹轻声唤道。

屋内的靡靡之音不绝於耳,女子放荡的娇喘呻吟,男人的低喘,混杂著碰撞声,床板摇曳的嘎吱声,激烈程度不言而喻。

凝轩只觉得自己很好笑,不明白自己到底图了个什麽、求了个什麽、如今又算是什麽?无法收回的指尖不住的颤抖,冰冷的麻木,反倒物极必反的觉著有些火烧火燎的刺痛,明明十指连心,却只指尖而已。握成拳,只一个动作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让凝轩疲力尽的闭上了眼,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暂时的阻隔太过现实的世界。

见凝轩默不作声面上更是波澜不惊的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赶上来的一行人不知是担心还是安心的好。

喘息声不绝於耳,气氛这麽僵著总让人觉得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今儿天也晚了,现在还这麽冷,你先回去歇著吧,这儿人手够了,没必要多耗上一个。”依枢心里没个底,只想让凝轩先回去冷静冷静再说。

其实他们这些跟在王爷身边这麽多年的人有什麽没见过的,王爷的心思不敢自诩了如指掌,可对於做什麽事儿接下来的用意,他们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自打凝轩调来主院开始,很多事情便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大家看在眼里,做好自己的也就算了。所以凝轩的得宠,封玄奕太多的变化著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包括著没有名分的暧昧柔情,若说是其他人还想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趁机风管一把,他们这七人却不,这样的事儿早就见怪不怪了,王府里这样的事儿还少麽?

只要你有心,只要你留心观察耐心问问,最後到底是个什麽结果明眼人一看便知。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泾渭分明的一条线,不宽,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只是往往那些被主子一时兴起宠上了天的人难免沈迷难免抱有幻想,以为那些好就真的是好,以为只要切身经历过的就是真实,所以登高跌重不过一念之间,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其实并不很远。可当著倒数计时的落差落到你的身上时,你却怎麽也躲不掉,因为你若接受,至少还能享受一下那昙花一现的美丽,可若你执意反抗不从,那便直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所以看的多也就看的开了,看的开就习惯了,大家各取所需,这就是命,怪只怪人家是高高在上地位尊贵权势显赫的王爷,而你却只是个连父母兄弟是谁都搞不清的奴才。

其实有很多机会他们都是可以出言告诫的,只是言多必失,在这王府还是夹著尾巴做人,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各人都有各人的命,说不定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你这麽一搀和反倒落人口实,人家有事王爷身边的红人,枕头风一吹保不准你吃不了兜著走,也就各个沈默事不关己便作不知。

可凝轩这几个月来给他们的感觉却不一样,即便盛时如此荣宠殊荣,却丝毫没有半分功利虚荣之心,甚至口无遮拦无法无天完全不知迎合为何物,况且这段期间主子的表现也的确太反常了,不禁让他们七个跟在封玄奕身边多时的老人们也频频咋舌大跌眼镜,难以置信的以为这一次或许会不一样,却也终究是命定,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就像他们终究只是个奴才,即便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

“依枢哥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没病没痛更没个灾的如此擅离职守,传到莫管家耳朵里还不知道要怎麽处置我呢,大家都在这,我自然也不能缺了,不过中途打个盹开个小差什麽的还得让依枢哥多照应著些。”凝轩面色如常的笑道,还不忘跟依枢有说有笑有搭有唱的打著哈哈,若不是那本笑意不及的眼底和顿时不起波澜沈寂的宛若一潭死水的暗淡眼瞳,依枢不禁要以为这三个月来的时光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话毕,不待依枢、依璇、青竹、墨棋反应便在周遭一行人诧异惊愕的目光里走到了方才因依枢离开而空下来的位置上,低眉敛目,从未像此刻这般恭敬、恪尽职守。

依枢和依璇相视一眼,都是无奈不解的样子,总不能给凝轩这麽绑回去吧?况且事不关己,他们已经尽了人事,这命要不要、这日子过不过不是他们说的算的。想著随即各就各位,夜晚的柳香阁再次恢复寂静,可正是因这落雪压弯枝头的声音都能听得如此清晰,这只有一墙之隔的春色伴随著撩人的喘息、放荡的言语更是被无限的放大、回荡。

不似面上那般波澜不惊的平静,此刻的凝轩心底是何等的惊涛骇浪翻滚不息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估量。若说刚才的平静死寂是因为事实过於震撼冲击的人本措手不及甚至连呼救呻吟的时间都没有,那麽此刻便是如梦初醒的震惊错愕和悲伤。

听著如此清晰在耳边不住回荡的欢愉声,仿佛那颠鸾倒凤的场面就在眼前,想著这些日子的种种,历历在目,甜言蜜语,甚至昨天的这个时候他封玄奕的华丽抱的还是他凝轩,而此刻却物是人非,美人在怀,却非昨日旧人……

(11鲜币)第十五章 惊变 下

第十五章 惊变 下

是不是昨日、前日以及自己过去的百日里都是这样,自己被他拥在怀里依旧这就是一切,而院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众人守著,像是听猴戏一样听著里面两人不知天地为何物,自己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恬不知耻的放荡,享受著一刻都不曾真正属於自己的一切,为这镜中花水中月却甘心沈沦、孤注一掷、倾尽所有!

从前自己是那个里面的,放浪形骸给他人取乐,让这一屋子的奴才乾过瘾,而此刻自己竟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加入了这个乾过瘾的队伍,听著自己的爱人和别人恩爱缱绻!

他凝轩只想问问他到底把自己当做什麽!!

这就是那些躲在角落里本不畏惧自己甚至故意要讲给自己听的婢女小厮们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的原因,这就是为什麽自打自己走进这院子便有无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或嘲笑、或不屑、或鄙夷、或可怜的原因。树倒众人推,更何况自己哪里算得上树,顶多就一得意忘形的野草!以为身边没有比自己挺拔的草,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身处荒漠草木不生的环境,就以为自己是棵巍峨不倒的大树,何其可笑!

静立在寒风中,连跟著众人瑟瑟发抖都觉得浪费力,不知道屋里是什麽时候云雨停歇的,只是觉得从未发现一夜竟是如此漫长,足以让骨头都僵硬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来的,只是听依璇说上夜了,不用这麽多人守著便跟著众人浑浑噩噩的回来。封玄奕的卧房凝轩自然是不能再住,虽然自己一住就是三月,衣食起居都在里面,活脱脱像是这主院的半个主子,虽然封玄奕并没有明确的下令,在主院伺候的婢女小厮们更是不敢多嘴,可凝轩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难道真的要不要脸的等著他来赶麽!

一别三月的小屋再次住进来,没有什麽不妥,或者该说这才合乎礼数,可合乎礼数却不合乎心境。

躺在木板榻上,第一次冬夜是这麽的冷,这床榻是这麽的硬,冰冷的咯人,凝轩苦笑,明明是皮糙厚的奴才命,却非得习惯了那养尊处优的富贵命,明明起初还挺抗拒,明明自己很鄙视不屑这样的人,可如今自己竟也沈沦其中,何其可笑!

古代的帝王,能有几个是专情深情的?情爱和名利,有什麽可比麽!即便此刻只是个看似寻常的皇子,可身在皇家,如此熏陶和教育,能有几个是不同的?!明明再清楚不过了,历史上更是那麽多的教训和记载,都不用付出什麽血泪史就有前人的鲜血铺路,为什麽还这麽巴巴的贴上去,蒙蔽了心智的相信,毫无保留的!可是他不甘啊,他怎麽能甘心,愣是谁都无法接受上一刻还在你耳边甜言蜜语的情人瞬间翻脸不认人的将另一个人拥在怀里亲亲我我,甚至毫不顾虑自己的感受!

他真的不甘心……

绷了一晚上的泪水终究还是决堤,三个月,不长不短的日子,难道都是假的麽!明明那麽真实,言犹在耳,嬉笑怒骂,若是不爱,若是假意,怎麽可能受得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时时刻刻黏在自己身边,怎麽可能为他费尽心思嘘寒问暖,甚至连没一顿吃了什麽、吃了多少、有什麽忌口都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叫他王爷,所有人都叫他主子,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那个高高在上威严不可侵的荣亲王,可在自己面前,他却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虽然从不曾言明,可在自己面前那毫无保留的喜怒哀乐,凝轩体会的真切,他甚至只允许他叫他的名讳,奕华,这是何等的殊荣!

对於他来说,自己是特别的,凝轩坚信,所以才愈发的肆无忌惮,因为自己喜欢他的隐忍不羁,一如他喜欢自己的肆无忌惮,只是他好像忘了,他封玄奕名满天下,风流倜傥,又怎麽会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一人身上呢,无才无德,不过个奴才,身份低位,还是个男人,连为他留下子嗣都不能,说白了不过就是玩玩儿,他凭什麽要求他全心全意的对待,他又凭什麽有把握这份情能持续的长久!

他现在抱的才是他真正的妻子,无论是名义上的还是实际上的,她能为他留下子嗣,只这一条,他便没有丝毫胜算,这是古代,不争的事实,即便能够接受男风甚至崇尚,可不孝有三无後为大是亘古不变的铁则。

只是凝轩不明白的是,自己在他心中,到底算是什麽,难道他真的以为只要依璇传个话自己便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内室?难道他以为瞒得了今天便瞒得了一切!他有没有想过,若是东窗事发他要怎麽来面对自己?!

亦或者,他本不介意自己知不知道……

凝轩苦笑,更深露重,听著窗外一遍一遍的更声,紧了紧身上毫无温度的被子,手指攥紧,几乎要将布料捏碎。

“咚咚咚”,三声几不可闻的敲门声,若是平日里凝轩定是直接无视,这力道,蚊子挠还差不多,可此刻,却清晰洪亮的几乎振聋发聩。

屋外还是漆黑一片的夜色,空气湿冷的不过深吸一口都能将肺部凝结。

门外是依璇轻声的低语:“寅时了,王爷该起身早朝了,你也快些准备别晚了。”

其实依璇也是为了凝轩好,失宠的凤凰不如**,更何况他连凤凰都算不上,不过是人家一时兴起就拿在手上捏吧两下的小**罢了,更何况此刻还被不屑一顾的丢在一边,若说是从前是碍於封玄奕而不怎麽敢指使的小厮,那麽现在就是不折不扣低人一等的奴才,谁使唤个资历尚浅且被主子厌弃的奴才还遮遮掩掩不好意思的?

眨了眨乾涩的眼,凝轩机械僵硬的掀开被褥起身,他竟一夜未合眼,只是透过窗子怔愣的看著门外,不知是因为地龙供热不好还是自己心冷了,捂了一晚上的床榻冰冷的像是无人问津一般,凝轩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可笑的桥段:看来现在是自己想贴上去给人家暖被窝也没这个能力了,抱著这麽个人,跟抱著个冰块有什麽两样?

(11鲜币)第十六章 人情冷暖 上

第十六章 人情冷暖 上

迎头正对上一脚跨出门槛的凝轩,皱著眉在凝轩脸上直转哟,凝轩只是猛的坐起,胡乱用凉水抹了一把脸,本顾不得自己此刻是副什麽鬼样子,只是未乾的水珠在这扑面而来的寒风中竟是这麽冰冷,凝轩心下苦笑,自己此刻竟还能感觉的到冷热,挺好的。

其实跟在封玄奕身边工作量还算是少的,像在後厨的那些小厮婢女们,即便是晚上也睡不安稳,得随时睁著只眼以备哪房突然一时兴起大半夜的想吃点儿什麽,天不亮就得给封玄奕把早膳备下,早了不行,怕凉,晚了不行,怕耽误事儿,做好了是他们应该的,做不好便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变身首异处。

跟在依璇的身後快步一路向东厢的柳香阁走去,从未发觉王府里竟有这麽多人,也从未发觉这天还不亮就可以这麽热闹。人来人往的向依璇打著招呼,恭敬的行礼问安,却不约而同的漏看了仅在依璇身後一步之遥的凝轩,他可以不去多想,可以装作不在乎,因为天黑,因为人难免疏漏,因为他们的确没看见,即便大家惊人的默契。可那擦肩而过时不冷不热的嘲讽、冷嗤和不屑又是什麽?

甚至有人很“不小心”的和凝轩撞了个满怀,那一胳膊肘准的顶在胃部,从昨日中午便食不知味、昨晚更是滴水未进的胃部哪里经得起如此撞击,养尊处优了这麽些日子,再皮糙厚的贱命也硬是被宠成了金贵主,只可惜没有金贵命,痉挛的抽搐著,一阵阵的酸水直往上冒。

没有丝毫诚意的说了声对不起,凝轩甚至连说句没关系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竭尽全力的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就因为这麽一下吐出来。

“瞧你那样,还跟这种人道歉,啧啧,说得出就做得到啊,没那本事装什麽大头?”即便两人已经走远,可那人没有丝毫顾及的叹息一字一句清晰的传进了凝轩的耳朵里。

“没事儿吧?”依璇走过来急忙查看,却对那些人的话置若罔闻。

“没事儿,我能有什麽事儿?”状似无所谓的耸耸肩,可面上却因为胃部一阵强过一阵的痉挛而煞白一片。

若说之前还能把这若有似无的挑衅和就在今天骤然增多的“小声”议论自欺欺人的当做没事儿,当做只是弄错了,那麽此刻若把这前脚才跟著依璇踏入柳香阁、下一刻熙熙攘攘的庭院顿时就鸦雀无声还能视若无睹不明所以,他凝轩就是个死人了!

和依璇一前一後的走进院子,小厮婢女们按照等级一次排开站定,封玄奕身边的小厮紧挨著门站著,柳香阁的侍女小厮们只能排在他们身後。

“主子起身了麽?”依璇小声问著身旁先来一步的依玑。

“还没有,这不正打算──”下意识的瞥了眼凝轩,“去叫麽?”

不是他们不愿意叫,也不是他们偷懒耍滑欺负新人,只是当初封玄奕有令,以後这起床和上夜的活都归凝轩,王爷亲自下的令谁敢置喙,又有谁敢违拗?即便是那三个月里凝轩做的只不过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可王爷乐的自然醒,即便有时晚了,他也宁愿不吃早膳直接早朝,可现在,谁敢擅做这个主张?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麽好不明白的?自己的爱人和别人颠鸾倒凤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怕误事,还得自己心平气和的给他叫醒,好言相劝温声细语,他凭什麽?而自己又要怎样面对爱人和别人相拥相抱的画面?!

不知这话是谁说的,先爱上的人吃亏,爱的深的人吃亏,那时还觉得这话忒文艺也忒扯淡,爱是双方的,一个巴掌怎麽拍得响,暗恋单相思什麽的又能维持多久,苦苦的不到结果还一个劲儿的往上蹭的那是白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即便受苦也是自找苦吃,那叫做活该。

可如今,这事儿轮到了自己,却突然变得如此无力。要是说开始就能开始,说停止就能停止,想水龙头似的想开就开相关就关,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让它涓涓细流的少流点儿的,那还是爱麽……

一手搭在门框上,指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木质雕刻的冰冷纹路,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几乎将肺部冻结,猛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淡淡的玫瑰香气混杂著些许甜腻充斥著屋内,地龙烘的只是一门之隔的屋内和屋外宛若两个世界,冰与火的距离。

每一步是何等的沈重只有凝轩自己知道,也只能是自己知道,掀开淡粉色的纱帐,看著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交缠拥抱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冷静,告诉自己心无旁骛,告诉自己要麻木,告诉自己什麽是差距,什麽是本分,什麽是安分守己,什麽是痴心妄想!

“王爷,寅时了,该起身了。”

是王爷,而不是奕华,自此你只是王爷,我只是一个供人使唤的小厮,天和地的差别,遥不可及的距离,只是没想到此刻自己竟真的可以如此平静波澜不惊,即便心痛的让人无法呼吸。

仿佛并不意外凝轩会在此刻出现,仿佛本不介意凝轩会不会看到这些、会不会介意这些、会不会想些什麽,亦或者他封玄奕本就不在意。

眉目微皱,是他惯有的起床气:“知道了,在外面候著。”

曾经他也是这样说给别人听,因为他的占有欲,他决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一下,哪怕只是看一眼,所以那些同床共枕的日子里,虽然凝轩睡得沈,可这些他却还是朦胧间知道的。只是,他的占有欲仅在他还有兴趣的时候……

老老实实的退到外间,识相的将纱帐放下,总有什麽温情温存的话不愿被人打扰,别总说他二不楞等的什麽都不知道,其实他明白的很,有眼色的很,虽然此刻他多想自己能傻一点,再冲动一点,无所顾忌的上前一把将那个负心人从床上抓下来,不计一切代价痛打一顿也好,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一通也好,只是不要像现在这让,懦弱,卑微,无能……

将门打开,示意王爷起身了可以进来伺候了,凝轩便缩在角落里看著众人忙活,只是曾经这是乐趣,此刻这是窝囊……

(11鲜币)第十七章 人情冷暖 中

第十七章 人情冷暖 中

跟随封玄奕一起起身的还有这屋的主人,柳夫人柳潇云,只著了一件单薄的亵衣亵裤,好不避讳这屋内还有其他男人,仿佛在她的眼中只有封玄奕一般。

黑眸尚存著几分氤氲朦胧的睡意,却在看向封玄奕时满是柔情蜜意,仿佛能拧出水一般,一下一下款款摆著不盈一握的柳腰,风情万种,百媚生姿,吐气如兰的靠在封玄奕前,皓臂如月,结果依衡递上来的衣物,巧笑倩兮的给封玄奕更衣,时不时的耳语几句,绯红了脸颊,似嗔似怒的眼眸顾盼生辉,眼中是毫不遮掩的迷恋,耳鬓厮磨,毫不顾忌。

何必顾及呢,凝轩不禁苦笑,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妾侍,他们是夫妻,如此世人皆知的亲密关系有什麽是不合时宜的,又有什麽是需得顾及的?这是她的权利,这是他的默许,只有见不得光的人才需要藏著掖著,只有一时兴起的玩具才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徒增事端,因为这样的玩物何止千万,要真得弄出个一二三来还不得让他弄个晕头转向麽……

又有谁会因为你今天爱喝可乐而明天本名绿茶而大惊小怪惊慌失措呢,你又怎麽会有这麽多闲工夫去通知认识的每一个人自己改了口味……

一屋子的奴才都习以为常视若无物,这本就是家常便饭的事儿,有谁还忌讳,或许该说,在自己还没进府前这早就上演过了无数次,此刻才大惊小怪是不是太晚了些?

他是小厮,是个再卑微不过的小厮,可凝轩多希望自己真的只是个小厮,至少可以以平常心来对待这样一个恩爱厮磨的早晨!

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封玄奕身上的凝轩来不及闪躲,与提著热水匆忙进来的侍女撞了个正著,一壶才烧开的热水还冒著热气,就这麽一滴不剩的浇在了凝轩的胳膊上。

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痛带著灼人的温度熨帖著整个手臂,疼的凝轩煞白了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颗颗滚落,却隐忍著不发一声,几乎咬碎了这一口银牙才勉强遏制,可这还不是最悲惨的。

不发一声不是不能发,而是不敢发,因为怕惊扰了这两位主子!和那冒冒失失的侍女一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毕竟是冬天穿得多,可那一声闷响依旧磕在凝轩心头,震的人连骨头都在发颤,手臂上是火烧火燎的疼,可他顾不得,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破坏了这麽甜蜜的氛围,所以得跪的谦卑,跪的恭敬!

腰杆挺得笔直,凝轩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是在这个时代中自己的一切都是错,眉眼低垂著看著地板,声音平静无波:“奴才该死,求王爷赎罪。”

那个冒失的侍女应该身份低微,没想到第一次进屋侍奉不但没有捞到机会好好表现一番,反而闹出这麽大的岔子来,顿时抖成了筛子,哪里还顾得上什麽礼数,哪里还知道给自己求个情,尽只顾著哆嗦去了,若说凝轩是跪,她便是直接软倒在地,一滩烂泥似的。

顿时一屋子人瞬间定格,鸦雀无声,连依光递著手巾的手也一个哆嗦搁浅在半空中悬著,针尖落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寂静让空气都变得凝重,谁都不敢吱声,亦是谁都不敢动作。

“你们这是要看著他让本王亲自动手麽?”封玄奕甚至连头都没有回的看著依光递在一半的手,对凝轩完全置若罔闻。

只一声就让众人瞬间回神,心惊胆战的揣著,麻利的动作著。

“奴才该死。”依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顶,托著那块手巾以供封玄奕使用。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依光何其无辜,有谁刚才不都在愣神,只是就他正好撞在了枪口上罢了。

“爷定是饿了,瞧著一大清早的火气,”柳潇云巧笑如焉的打著圆场,虽说是奴才,可跟在王爷身边的这几个,即便是他们这些名义上的主子也得卖个人情,谁知道以後会不会有用得著的地方,“佩儿,去看看炉子上温的那碗水晶提羹好了没,王爷喜欢那个味儿,快去瞧瞧别过了火候。”

“是。”名唤佩儿的婢女欠身一伏,迈著小碎步麻溜的制备去了。

接过柳潇云手上的手巾迅速的抹了把脸,本想再多些两情缱绻的柳潇云悻悻的收回了手,在侍女的伺候下迅速的穿戴著,不消片刻婀娜之馀不失雍容,尤其是那个绒毛领,风毛出的极其鲜亮水润,光泽十足,明明快到这寒冬腊月里三层外三层的像裹粽子似的,她柳潇云硬是不见丝毫臃肿,只是几分丰腴,愈发的玲珑婀娜,那紧束的柳腰瞬间就能将男人的眼睛拴上,长发挽起,那鬓边的宝石珠花小巧明亮,衬的人妩媚之余不失灵动可爱,让人眼前一亮移不开视线。

柳潇云小鸟依人的依偎在封玄奕的身边,封玄奕温柔的揽过她的肩,两旁紧跟著的奴才们麻利的给两位主子披上裘袄,打开门在前面提著灯笼给两人指路。

自始至终封玄奕都没有看在地上跪的腰杆儿笔直的凝轩,没有苛责,更没有赦免,仿佛完全当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虽然没有抬头,但凝轩知道,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一刻。

屋子瞬间空荡荡的只剩自己一人,仿佛连心都跟著空荡。

不知道跪了有多久,连手臂上的烫伤都感觉不到疼痛,眼眶涩涩的,努力眨巴著眼都无法挤出一点儿水来滋润,凝轩好笑,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哭麽?难道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不知这敢於雌伏在他人身下婉转承欢的还算不算的上是个男人!

不知道跪了有多久,房门被人推开,依璇走进来试图想要将凝轩拉起来。

“你这是要跪到什麽时候?”依璇皱眉,看不下去凝轩这麽自虐的做法。

“主子还没让起,做奴才的哪敢起身。”凝轩回答的一本正经。

“你!”依璇气极,“可主子也没让你这麽跪著啊。”

要是从前,他也会耍小聪明,谁愿意折腾自个儿?可今时不同往日,本就不受人待见了还往枪口上撞?

“主子已经上早朝去了,这是人家柳夫人的地方,柳夫人马上要回来了,你要跪也别杵在这儿。”撂下句话,依璇便头也不回蹭蹭蹭的出了门。

(11鲜币)第十八章 人情冷暖 下

第十八章 人情冷暖 下

才跪了这麽一会儿膝盖就僵了,猛的起身差点猝不及防的栽个跟头,凝轩苦笑,这麽贱的命还真是白白糟蹋了这麽容易适应奢华安乐的金贵身子,真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才不几天就这麽挑剔,此时不禁要感谢封玄奕了,幸好他没跟自己有什麽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仇怨,要不自己再被这麽无法无天娇生惯养的宠著、娇纵著几天,这打回原形的卑微和低贱现实瞬间就能将人击溃。

身体一歪伸手一撑,虽然止住了身形却感觉手上一片湿滑,接踵而至的钻心疼痛让凝轩直皱眉。

来不及细看的出门,正巧迎面碰上刚陪封玄奕用完早膳的柳潇云在众人众星捧月的簇拥下风姿万千的回来。

凝轩躬身就是一福,却不料柳潇云就这麽直挺挺的站在凝轩面前不但没有让凝轩起身的意识,更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瞧瞧我这眼力见儿,这不是爷身边跟前跟後寸步不离的凝轩麽,我怎麽受得起你这麽大的礼呢?佩儿,你怎麽也不提醒著?得罪了人家凝轩能有你好果子吃麽?”

可话虽这麽说,却没有让人给凝轩扶起来,也没有开口说免礼,只是让人这麽低人一等的跪著,居高临下的目光自眼底泄出,睥睨不屑,自顾自的说著。

佩儿是跟在柳潇云身边的老人,当年虽柳潇云嫁入府的陪嫁丫鬟,柳潇云的心思她自然懂得,装腔作势的说了声“奴婢该死,请夫人息怒”便没了下文。

“虽说平日里见面甚少,可咱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啊!不~怎麽能算是姐妹呢,应该说是姐弟一场~”故意拖长的尾音满是耻笑讽刺,听的身旁几个小厮一个劲儿的直乐呵。

“爷平日里得弟弟照顾不少,姐姐我也是乐得清闲自在了一些日子,可弟弟也不能总忙著伺候爷而疏忽和咱们姐弟之间的走动啊,这谁还不没个大起大落的时候?所以弄得如今我们实在是生分不少,如今弟弟得了空,多来姐姐这儿坐坐,聊聊天说说刷解个闷儿也是好的,等哪一天弟弟再得宠时,可别说姐姐得势的时候没把你放在眼里,到时候也好自家姐弟的分杯羹啊~”

原来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原来不过是一个谁都可以作贱嘲笑的公开的笑话,却还不断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不要多心、不要在意,或许别人没有恶心,或许只是弄错了,或许……而现在看来何止是不要多心,简直就是缺心眼儿!

以为真像封玄奕所说的那样顾及自己颜面没有声张,以为真像封玄奕所说的那样为了避免争宠而没有赐予名分只为能常常陪伴左右无拘无束,如今看来竟是如此滑稽!这其中怕是早就计算好了,怕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长久、就注定了会厌弃!

贴身小厮?还是晋升一个一没背景二没能力甚至连入府的资历都和人差了一大截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青瓜蛋子放在自己身边伺候,这其中的端倪也就只有自己才看不出来、一边感叹著天上掉馅儿饼一边乐不颠儿的以为自己可以平步青云,却不料这王府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自己更是怎样纯笨的在他人的怨毒愤恨中乐不颠儿的过了三个月,信以为真,腆著脸奉上自己全部的真心,竟还担忧自己的出生和身份会给他造成困扰,甚至想著若真有那麽一天凝轩自己受苦也要保全他的尊严!而如今看来,竟是如此可笑之极!

他封玄奕的尊严何须保存?他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翻云覆雨的荣亲王!而自己则是那个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连个屁都不敢放的狗奴才!如今终於应了大众的呼声,登高跌重摔了个人仰马翻皮开绽,连想找个地儿舔伤口,这地儿还嫌自己脏了它那块儿地方!

跟在柳潇云身後的奴才们一阵低笑,虽说声响不大,却也没刻意的压抑,一阵阵的震在凝轩心头让本就低落翻滚的心一沈再沈。

“哎呀,瞧我这记,倒把这麽重要的事儿给忘了~爷好像还没给你位分吧?啧啧,那可就不能跟你姐弟相称了,真可惜啊,若是在小门小户的院子里也就罢了,只要差不多大家就心照不宣的凑合著过了,可这是王府啊,主仆尊卑有别,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主子一时兴起图个新鲜可以抬举一两个玩儿玩儿,可抬举就是抬举,即便抬举了也还是上不了台面,倒白白辛苦了你这麽尽心尽责的伺候著,我也很替你惋惜呢~”

瞬间方才才消失不到片刻的笑声再次爆发,柳潇云丝毫不以为忤,反倒愈发兴致勃勃,想要言传身教,面目和善的谆谆教导。

“不过你也别气馁,好好努把力,虽然我的身份在这儿没做过更不敢想那些不入流的事儿,可怎麽也是多一个人多份力量,出出主意做不到倒是可以听听你的哀怨,也算是我的一点子心意了。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好好发挥一下你出生低贱卑微没有下限的神意志,使出浑身解数,尤其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伎俩好好再贴上去,说不定爷实在招架不住了就赏你个一名半分的也说不定~”

柳潇云掩唇,笑的跟她的言语完全不相符的天真,倏地皱眉,摆出一副“我是真心替你担心”的嘴脸,继续道:

“不过今天早上这动静闹得实在不明智,姐姐我不怨你抢空闺难耐的抢姐姐的恩宠,可你好歹也跟在爷身边有些日子了,怎麽连爷的脾还不清楚?这以後可是要吃大亏的~爷早上起床气这麽大,你就算想挣得爷的目光做出些种种楚楚可怜的腔调来,也别敢在这个时候啊,爷这一天可忙著呢,就算你功力了得让爷起了兴致却也还是没时间打理你不是?还白白折腾自己一趟让这些奴才们笑话,多划不来啊~”

“多谢夫人教诲。”凝轩惊讶,自己竟还能有这种能力,能将别人的羞辱和践踏视如无物充耳不闻,果然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是这开发的代价本由不得自己讨价还价。

“好了,别杵在这儿了,天儿还这麽早我回去睡个回笼觉,你还是忙你的去吧。”

(11鲜币)第十九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上

第十九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上

心情大好的柳潇云这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後了,却非要装腔作势的打个哈欠,慵懒的伸个懒腰,一副困倦不已的穆言。

“奴才告退。”完美的退场,自始至终表情僵硬的仿佛冻结在脸上,连眨个眼睛的动作都异常缓慢,凝轩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冰做的了,要不这麽刺人的言语自己怎会没有丝毫反应,简直是波澜不惊。

“佩儿,去给那王爷独赐给我的玫瑰香点上,爷早上说了,晚些时候要我过去侍候著,这味儿他最喜欢了~不过爷的宠爱实在让人消受不起,点完玫瑰香後过来给我揉揉腰。”

柳潇云软绵绵托著尝尝尾音的娇羞被抛在脑後,只是不知是不是人衰这老天也跟著凑热闹,朦胧依稀的音量却运载著一字一句,一个不落的尽数送进凝轩的耳朵。

逃也似的快步离开,却低估了这人倒楣起来的程度。

“啧啧,这黑灯瞎火的还真是没认出来,这不是主子身边一等一的大红人凝轩哥麽!这才几个时辰不见竟憔悴了这麽多,怎麽这个时候还在这儿打转?不用给主子去热炕头麽?万一主子回来发现这床是冷的怪罪下来可怎麽好哦~”

来人不是他小九又是谁?当初在藏书阁的时候小九可就是除了名的见风使舵媚上欺下,十足的势利小人。前些日子他凝轩风生水起宠眷优渥的时候小九可没少来走动巴结,可他凝轩是什麽人,直肠子一,不善和这麽个主打交道所以难免“怠慢”,让小九心里有不小的疙瘩,只是碍於当时凝轩的权势,自己也有所图谋而隐忍不发罢了,如今倒好,虽说他小九相较於从前并没有什麽太大的变化,甚至还是老样子的在厨房里打下手,可他凝轩却大不如前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况且他凝轩哪里是虎,小九怎麽可能放过这麽好一落井下石的机会,不往死里作贱已经算凝轩祖上烧了高香了。

“你若是闲著无聊瞎逛,我还是奉劝你打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别顶著一张臭气熏天的嘴脸贱人,别人我不好说,但我这儿,你若是耽搁了我的差事我怕你吃罪不起!”

柳潇云也就罢了,他好歹是主子,是这王府里半个女主人,就算说的毫无道理顺带给你八辈祖宗都挖出来骂你也还不得嘴,除非活得不耐烦了,因为这是王府,这是封建社会,人权知识针对他们有权有位的人的,只要你是奴才,便说什麽错什麽,可他小九又是个什麽东西?何须忌惮他?又何须给他颜面?!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得宠的凝轩麽?我呸!”不料凝轩会来这麽一句的小九一时反应不及,气的怒目圆睁,不屑的朝一旁狠狠啐了口唾沫,一副撸起膀子就要和人干架的姿势,“不过就是个洗乾净屁股躺在床上岔开大腿给人敢的货,像你这样的我在王府里见得多了,也不打听打听最後都是个什麽下场!还敢在我面前摆谱装大头,什麽玩意儿!呵,不过你也该庆幸,好歹干你的是咱们千尊万贵的王爷,即便玩儿够了不如从前了也好歹还能厚著脸皮硬靠上去蹭口饭吃,不是说什麽见面三分情麽~不过若是普通人家可就没这麽好办咯~”

“你们知道为什麽麽?”冲身边的两人扬了扬下巴,得瑟不已,仿佛悟出了什麽天大的秘密一般,“因为人家女人运气好点儿的话好歹可以通过这几个月的宠爱整出个孩子来,能靠著肚子咸鱼翻身,可他怎麽行啊,瞧瞧这肚子里像是有货的麽?”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瞧你长的这麽娘儿们,王爷怎麽会几个月就给你玩儿够了?到底咱王爷太过勇猛呢,还是你凝轩哥太过金贵娇嫩,才这麽几下就给玩儿烂了,不知道以後还能不能给你的生计出点儿力咯~”

卯足了浑身力气上去就是一拳,刚转过脸来还未定身的小九猝不及防,当头就是一拳,硬是被打的踉跄了两步,立马嘴角就磕破了皮,眼前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拳而一阵阵的发黑。

小九是被这一拳打懵了有些愣神,而一直眼看著这一切发生的两人却是本没想到凝轩会来这麽一出。

“你***找死!”

小九这类媚上欺下的人哪里是能咽下这口气的,顿时面目狰狞,抡起拳头上来对准凝轩的肚子就是一拳,凝轩哪里是这等从小打到大的土霸王的对手,结结实实的肚子挨了一记重击。

小九身旁的两人也急忙跟了上来,一左一右的架起凝轩的两条胳膊方便小九练,而小九也丝毫不以这以多欺少为耻,拳头密如鼓点似的悉数落在凝轩腹,招呼的乾净俐落的都是痛处,仿佛要把里面的空气都尽数榨乾一般。

“这是要翻天呢?!”一声清冷的男中音打断了扭打在一团的四人。

“莫管家……”眼尖的小九一眼就看到了在这王府里连王妃都得卖他三分薄面的管家莫言,顿时堆起一脸谄媚,整个五官几乎都挤在了一起,那样子何止一个狰狞恐怖好形容,可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甚至觉得这表情挺虔诚,一个劲儿的往上凑,“什麽风把您吹来了?”

说著向还架著凝轩的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快给人松开。

口的钝痛让凝轩本直不起腰来,突然失去支撑只能软到在地。深深吸了口这足以将骨血冻结的冰冷空气,腹的刺痛顿时缓解了不少,抬起头,才发现来人竟是莫言,且衣衫单薄的过分,仿佛是匆忙间赶来忘了穿袄子似的。

“看样子是挺闲的啊,”清冷无波的目光在四人间逡巡著,仿佛没有因为方才的事儿有半分介怀,只是那眼底几分锐利的视线看的人心底发虚,“既然有这麽多力气没处发泄那好办啊,咱们王府向来就缺少这麽能干的人,不如就去马厩吧,伺候畜生最需要你们这些力充沛的了。”

马厩是什麽鸟不拉屎的地方世人皆知,他小九恨不得支个货摊打个广告来推销自己一下以便迅速上位的是的人怎麽可能愿意去那种地方?杀了他都比这痛快。

(11鲜币)第二十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中

第二十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中

小九闻言顿时垮了脸,哭丧著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们这不是在闹著玩儿麽。没别的意思,真没有~”

莫言良久不吱声,只是这麽看著,明明衣衫最为单薄的是他莫言,他都不觉得冷却让小九一个劲儿的哆嗦个没完。

“各自回去吧,做好自己的差事,再让我发现──”

“不会的,不会的~”不待莫言说完,小九便信誓旦旦的保证著。

“要是觉得闲的有的是时间在这雪堆里坐著的话那你就坐著吧。”撂下这一句话,一刻也不愿多做停留的莫言转身便走。

要是连这麽意图明显只为替自己解围的来意都看不明白的话,他凝轩可就真是活该被人作贱。可知道是知道,凝轩心里还是想不通。世上哪有什麽免费的午餐,若说曾经信这句话可依旧难免抱有一丝人之初本善的幻想,那麽现在便是坚信不疑,尤其是在这个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的时代,且不说他们之前还算是有点儿梁子的。

凝轩虽不是什麽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之人,却不是什麽圣母隐忍让自己吃亏的主,至少简单来说,他是个很记仇且有仇必报的人。初来王府时的记忆犹在,那时那个人贩子和他的“下家”交易时的场景他还是记得清楚的,虽然大部分的场景已经变得模糊起来,可那人说的那句阳怪气的话他凝轩却是一字不落深深烙进脑海里的清晰:

“……这小子长得妖里妖气的,安排远些,别总让这些个狐媚子在主子跟前晃来晃去的……”

虽然自己当时还不理解这其中的意思,甚至从不曾系那个都会真应了他这句话,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接受不了那个“妖”字的形容,所以曾在又一次封玄奕不在府中,莫言正好奉命来给凝轩传早膳之际,凝轩非常趾高气昂的走到莫言面前,将他看不惯、认为是妖媚的面孔硬是凑到他毫无表情的面前,距离极近,笑的找抽:“我就是狐媚了怎麽著,我就是妖里妖气的怎麽著~”

说罢,抬手将芙蓉糕凑到面前,张嘴就是一大口,得瑟著步子颠哒颠哒,眯著眼,享受至极的咋咋嘴,毫无形象的用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了狼吞虎咽的一餐。

而此刻,来给自己解围的竟是曾经较了半天劲儿的人,何其讽刺……

浑浑噩噩的,凝轩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主院的小厮房的。奴才住的地方自然不必主子,可却也不至於这麽冷清,大冬天的连没有地龙也就罢了,整间屋子更是连个炭盆都没有,冷的跟个冰窖似的,门外好歹还能见太阳,可这屋内却显得格外冷。不过这都不要紧,心都冷了,这屋子暖不暖和还重要麽。

坐在桌旁的椅子上,随手撑在桌上,皮被生生撕扯的刺痛钻心的疼,凝轩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一整壶烧的滚烫的开水一股脑的算全浇在了手上,刚才没发觉,湿哒哒的整条袖子裹著手臂被冻得硬邦邦的,抖一抖还能掉下一两块冰碴子,手背露出来的地方通红一片,甚至能依稀看到些青紫色的血管,白色的水泡在手腕处一般藏在衣袖里有愈演愈烈继续扩大的架势,手背好歹露在外面还能散散热,衣袖里裹的还不知道是什麽惨状,手腕的末端有一处破了皮,鲜红的嫩从里面露出来,上面结了一层暗红色的血痂,想来是刚才在柳香阁起来时没站稳把水泡蹭破弄伤的。

不想的时候还不疼,这一看还真疼了起来,火烧火燎还一阵阵的发痒,一跳一跳针扎似的。

这手算是不能用了,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灼痛,可手臂上的烫伤这麽放著可不是办法,非感染了不可。

单手解著虽不繁复却足以让凝轩头痛不已的衣结,想起之前比起封玄奕,自己倒更像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饭菜是封玄奕特地让後厨备下自己爱吃的菜色和点心,至於这和一副纠结的穿衣和脱衣的“苦差事”,封玄奕一向是乐意效劳的。享受著身为王爷的封玄奕的伺候,凝轩的时日是何等的殊荣。可现在,原本怎麽系都系不好怎麽解也解不开的衣结,虽然动作不算俐落,虽然姿势还有些古怪,可却竟能一手完成。

凝轩不禁苦笑,这不就是贱麽,是不是自己的笨拙看在他的眼里便被理解为一种暗示,还是主动倒贴上来不要白不要的,所以打从一开始他都抱著玩儿玩儿而已的想法,纵情,肆意,只要尽欢就好,也难怪柳潇云说他是下三滥的伎俩和手段,如今开来,可不是麽!

谁离了谁不都是过麽,瞧自己伤著一只手都能行动自如自理无忧,还有什麽是过不去的坎儿?这放到现在可不就本不是个事儿,有多少人一生只谈一次恋爱了?又有多少人互为初恋就相伴到老了?多少人结了婚又离,多少人为了小三儿抛妻弃子的?连法律都没说二婚可耻,自己不过第一次就马失前蹄了有什麽要紧?况且自己又不是女人,就像小九所说不会因为这几个月的放纵疯狂整出个拖油瓶来,况且自己当初也有享受到,更没有人强迫,和他在一起,无论他是什麽目的、什麽想法,自己都是因为喜欢才愿意的,如今不过就是人家找到了新欢、对自己腻了,谁还能不失恋?不能有几次失败的恋爱经历?一生还不爱上几个混蛋的?

想著,凝轩照著自己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不知是为了打醒自己,还是为了让体上的痛取代心灵上的痛。

“嘎吱”一声,门应声而开。

看著面目狰狞还衣衫不整的凝轩,依璇杵在门口愣是没敢进来,本能的缩了缩脖子,面露惊恐之色:“你这是要干嘛?”

将快煮熟似的通红的爪子冲依璇晃了晃,简单的动作却蹭破了皮扯动伤口疼的凝轩直龇牙,说的还忒文艺:“疗伤。”

依璇一脸狐疑的打量著看了凝轩许久,想著这上一刻还认死理憋在死胡同里硬是拧著不肯出来的人,这一刻竟这麽洒脱自然、表情生动不说还有这个闲情逸致来开玩笑,难道是一壶开水浇在了手上却给脑子烫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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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二十一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下

第二十一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下

“难得,你还知道手给烫著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到了没心没肺百毒不侵的地步了呢,竟然还那麽在那儿杵著,瞎折腾!”虽然嘴上不留情甚至还专挑痛处说,可眼里的担忧却隐藏不了。

依璇前脚才迈进屋子就是一个激灵,若说刚才缩脖子是被凝轩吓得,那这次说脖子则是因为活生生的给冻的。

“怎麽这屋子湿冷成这样?!外面这麽大冷天的都不见得有你屋里冷,”说著一脸担忧的在屋里快速打量了一番,“你这屋里没地龙,怎麽连个炭盆都没有?”转眼一想,“是那些家伙克扣你的用度麽?你怎麽不去告诉主子?这麽冷的天不是要活活冻死人麽!”

“哪有你说的那麽严重,”凝轩好笑道,“再说,我哪有你说的那麽虚弱娇贵,不过就是一个奴才,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大不了过两天我找库房要点儿也就算了。”

“哪有你说的那麽容易!这冬天黄金白银也没这炭火金贵,要是你说句话就能要的来我还会生气麽?我早就去给你要了!”依璇被凝轩这不紧不慢闲散的态度气的跳脚,“就是因为──”

“既然主子都没放在心上,觉得没必要,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还这麽不识相的往跟前凑什麽凑?”凝轩苦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突然论及了这个问题让依璇有些不知所措,“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的话麽?”

“你整天人闲下来嘴都不一定闲的下来的人给我说过那麽多话,我要真一句一句都记下来还不给撑死了。”凝轩一脸无奈的给依璇一个白眼,脱衣服时一手扯著衣袖一个哆嗦扯到了,顿时疼的凝轩龇牙咧嘴的,“你来不会是想看我笑话的吧?过来搭把手帮我脱一下衣服,这袖子给冻住了,太硬,挽不过来。”

依璇也没含糊,陆琪袖子就要上手,却被凝轩急忙遏制了:“等等,等等,你轻点儿啊,里面有点肿了,有些破皮,一碰就疼。”

“你还知道疼?你怎麽不继续跪著?活该疼死你!”依璇说的恶狠狠,可动作却放的轻柔至极,在确定没有粘连的地方後一点点的像个壳儿似的直接挪下来的。

袄子脱了还有外衣,外衣脱了还有中衣,中衣完了还有常服,然後才是最里面的亵衣。

平时总觉得虽然料子能厚点儿却就这麽几件怎麽都不保暖,遇著现在这麽个情况,只觉得反正都是个死就不能一次给个痛快麽,这一层一层的跟个包粽子似的一次次的拉扯著,每次都这麽漫长,若有此物的刺痛毫无规律的想起哪出是哪出的这麽跳起来刺你一下,且还偏偏是你卯足了劲儿顶著它的时候它不疼,你才一放松泄了气它就冷不丁的给你来一下,直折腾的人发疯。

脱到亵衣才发现这烫的哪里是不轻,简直就是惨重,因为刚才回来的路上还冲动的和小九三人打了一架,水泡全被蹭破了沁出血水来,一时间整条手臂的亵衣袖子被染的斑驳不已,一块一块触目惊心的红,破了皮还不是最难办的,最难办的莫过於时间长了伤口有些结痂,且还是连带著衣服结的。若疮面小还好,忍一忍撕拉一拽一下就过去了,可如今烫伤面积这麽大海这麽严重,这没轻没重的一拽谁晓得会不会连皮带的给都拽下来,这胳膊得成什麽样。

“没事儿,直接拽吧,大不了就剩一骨头,顺道还减肥了呢。”凝轩笑的没心没肺,这烫伤再怎麽样也不至於像他说的一拽跟个剔骨似的骨分离,这得炖的有多烂熟。

“不成。”依璇想也没想一口断然拒绝,这人到这时候还不忘来这种玩笑。

“那要不就帮我打桶水进来吧,要冷的,越冰越好。”这时候脑子还不忘冒出几个现代知识,知识不知道这顶多零度的水能不能有低温麻醉减轻痛苦的作用。

将衣袖里的金创药、烫伤膏、纱布、跌打损伤膏什麽的一股脑儿的劈里啪啦的都放在桌上,凝轩看著这架势感叹道:“你这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少废话,把衣服披上老老实实在屋里待著。”话毕便冲出房门,可怜的小木门嗙的关上。

凝轩挑了挑眉不吱声,心里却是暖的,这个时候还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更何况是主动凑上来关心的呢……若是依璇不来,自己必定得自己出去打水,要是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出门,还不知道会让多少人乐的晚上睡不著觉。

依璇的动作飞快,不一会就提著两桶水进了屋,嚷嚷了声“够麽”,那音量那气势,吓得凝轩一个激灵以为谁要打劫。

虽然感受痛苦了点儿但流程作起来挺简单,就是让水给结好的血痂泡软,或者遇上那疮面小的直接泡化了的都有,然後趁其粘连的不是那麽紧密之际一把扯下来就好。

褪下血迹斑驳的亵衣,那只曾经皓白如月的手臂比想像中的惨烈数倍,整条手臂通红一片,有些地方多泛著些青紫,一块一块看著好不吓人,皮开绽血模糊的看的人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烫伤严重的话放到现代是需要紧急就医的,打一针抗生素啊,再给创伤面好好处理一下防止感染什麽的,可是这古代哪有这些玩意儿,抗生素是个什麽鬼晓得,忍著疼把手臂伸进水桶里晃哟著当做清洗,许多水泡都破了皮,自己手也不敢碰。出来找了块乾净的布子大致擦乾,对面的依璇便开始小心翼翼的上药。

看著依璇小心翼翼一本正经的动作,凝轩又开始没个正形:“哎哟,依璇哥,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挺贤惠的啊~哎哟!”

痛处在人家手里还这麽肆无忌惮的这世上或许就只有他凝轩一人了吧,依璇哪里是个愿意吃亏的主,不需要多狠心,只要在上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力道拿捏不稳,随便让凝轩叫个呼天抢地的。

“我错了,错了还不成麽,”凝轩疼的额角冷汗直冒,“您老轻点儿,别再一个哆嗦给我扣下一块儿来,我还不好说什麽。”

(11鲜币)第二十二章 什麽才是真实 上

第二十二章 什麽才是真实 上

“你就继续给我贫吧。”依璇气的牙痒痒。

整条手臂敏感的惊人,碰一下就疼的凝轩龇牙咧嘴。那染血的亵衣是不能穿了,想洗,以凝轩现在的状态也不方便,不过还好有依璇,虽然平时嘴毒了些,看事情眼睛也毒了些,可心地倒还挺好,至少这个时候能形同陌路不落井下石凝轩都要乐开了花了,更别说雪中送炭的帮把手了,凝轩顿时感动的两眼水润,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终於找到了主人温暖的怀抱似的,眨巴著闪亮的眼睛,一脸希冀可怜的看著依璇。

依璇一个哆嗦,差点像抓到了什麽烫手的山芋似的直接给那染血的亵衣丢到门外去:“你能收起你那表现力丰富的眼神不恶心我麽?”

美好的友情、温暖的氛围顿时被依璇的一句话煞风景到了极致。凝轩跟个木乃伊似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用绷带缠了个遍,理由就是这手臂烫伤了穿衣服也不方便,而这大冬天连个亵衣都不能穿的待在这看不冰窖的屋子里简直就是慢自杀,还是那种忒痛苦纠结的过程,好在依璇装备不但齐全,分量还挺足,索就连上身一起过了一圈严严实实的绷带,美其名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而依璇却毫不客气的对凝轩这伟大上进的思想送上一个大大的白眼。

好一顿折腾才消停,刚乐不颠儿的想嘬两口水补充补充因为“剧烈运动”而流失的水分,却听依璇得空便单刀直入:“我跟你说过,要懂得惜福,也要懂得知足,还记得麽?”

不料被自己又是打岔又是开小差没事儿在胡吹海说几句依璇竟然还记得刚才进行一半的话题,并且现在甚有“懒得跟你兜圈子”的架势,惊的凝轩差点一个反应不及一口水喷出来。

努力的咽下那口水,眼睛睁的溜圆,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呛得,顿时泄了气,方才还一副“我胡开三又回来了”的架势立马烟消云散,弓著个背一脸的挫败:“不是吧,这话在这儿等著呢啊……”

“主子就是主子,无论对错,对於我们奴才来说,主子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只要和主子心意不和的东西,就是错的。我知道这话你不愿听,我也给你灌不进去什麽,不过我能给你说的就是你好自为之,你现在的状况还不算差,至少还在主院,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无可避免,可已经好了太多,要是连这样都经受不住,谁都没办法。”

“有些道理光我们说是没有用的,还得你自己明白才行……”瞥了眼凝轩的手臂,“看你这样子这些日子也不方便在前头侍候了,你也就休息休息吧,我会帮你给管家回话,再替你说说好话,可完全闲著应该不可能,也只能尽量给你争取些轻点儿的活,刚好趁这段时间你也好好想想吧。”

看著依璇像是背台词似的说的一溜一溜的,凝轩比起这话的内容,更惊讶依璇这表情和这语言组织能力,虽然相处了已经有段日子了,却不知道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依璇还蛮有心理辅导外加知心大哥哥的能力。

目瞪口呆的目送著依璇离去,直到房门关上人都见不著个毛了还一副下巴脱臼难以回复的模样。挠了挠头,总以为这王府混杂污秽人情冷乱朝夕之间,却不料今天虽然出门不利,却也惊见“仇敌”管家化身英雄见义勇为不留名,吐舌“上司”化身知心大哥心理辅导不收费,一切发生的太快,实在是让凝轩有些应接不暇。

换了一身衣服,除了右手火辣辣的疼带著些灼热感,浑身上下冷的都可以结冰,急忙缩进被子里,给自己团成一团窝在墙角里,尽量减少与空气的接触面积而减少热量的散失,动作间不免扯了绷带碰了手臂,激的凝轩直龇牙。

自从穿越而来也快有半年了,从最初坑爹骂娘的不适应到如今突然停下来没了活反而像是缺了点儿什麽似的思绪不定,凝轩暗骂自己一声贱,想想曾经的宅男生活,一觉睡到自然醒,吃吃喝喝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还不愿意动,连吃个饭都嫌下楼买饭什麽的麻烦,不到饿的只剩最後一口气绝不屈服,而如今,严重睡眠不足加神心灵和人生观时间观价值观的重重压迫明明是疲惫不已,却怎麽都还睡不著,眼睛乾涩的连眨巴一下都像是拉锯子似的,难得用著古老却百试百灵的数羊催眠法酝酿出那麽些许睡意,却给那胳膊上间歇突突直跳的疼痛激的神抖擞,凝轩苦著张脸,有口难言。

不知是神终於达到了极限还是受到困神的眷顾伤了他点儿怎麽疼也疼不行的睡意,头开始变得晕晕乎乎的,连体温都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升高了些似的,暖烘烘的,虽然床板硬了些,却还是容易让人联想到king-size的席梦思,睡意朦胧,连手臂的疼痛都麻木了。

睡的很沈,却又好像睡不踏实。睡梦中听到些响声,朦朦胧胧的,好像离得很远,却又好像很近,好像有谁在一下一下著自己的脑袋,力气不大,甚至可以算的上的轻柔,不习惯难得一个好觉都被人打扰,想要看看是谁这麽不识相连个安稳觉都不让睡,可努力了半天却怎麽也睁不开眼睛,只能泄气的作罢,这薄的堪称是人体上最薄的一块儿皮肤像个灌了铅似的跟自己对著干,要不是实在困得不行,他不介意接住外力给它扯开好验证它是不是真灌铅了。朦朦胧胧的想著真是流年不利,倒楣都挤到了一块儿了,有时间应该好好去上柱香,虽然自己是无神论者,可到了人家地头,总也得入乡随俗不是?

虽然烦是烦了点儿,可好在这一下下的动作也挺有节奏的,努力酝酿酝酿姑且还能当做它不存在,也就这麽地了。

场景一换,床软了些,却不是家里席梦思的感觉,床边的铁栏杆,九十公分只够翻身的宽度,是不是标准的寝室配置又是什麽?大腿上的热源辛勤的工作著,NBA全明星赛看的人热血沸腾,眼前一亮,可每个人看著都眼熟,却叫不出名字来,本想感叹一把这铁杆程度不到家,却听到床下面传来几声“恩恩啊啊”的女人声音。

(11鲜币)第二十三章 什麽才是真实 中

第二十三章 什麽才是真实 中

一个激灵,惊悚的趴在栏杆上张望下床那个抱著电脑坐在床上双眼放光笑的猥琐的胖子,这在干什麽还用说麽,抬头望了也窗外,日光明媚,晴空万里,再好的教养也得爆口有木有:“X的,大白天的你这是叫什麽春?给我戴耳机,耳机!”

有没有搞错,大白天的看A片也就算了,你妹的要不要这麽明目张胆的公放?其实他更想说的是那妞叫的一点儿也不咋地,听著就假,影响寝室积极向上的健康氛围不说,听著还吵吵的闹心。

天马星空的想著,却不禁一愣,自己这是在哪儿?难道那些什麽穿越加被甩的狗血戏码只是自己做了场春秀大梦,还是长春梦!重点还是边看NBA边做的,这是得多欲求不满啊!!

哆嗦著探出头,想问问那看A片忙的忘乎所以的老兄现在几点,可在自己看到他的那一刻,虽然熟悉,却叫不出他的名字!

什麽情况!!

凝轩顿时凌乱了,抬头,看著对面上床的那位老兄,以及对面上下床的兄弟们,一个个眼熟的仿佛脱口就能报出他们的三围,可就是叫不出名字,为这诡异的情况凝轩出了一身白毛汗,自己总不能洋溢出一副纯真善良虚心求教的嘴脸腼腆的对著众人来一句“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我忘了你们的名字了”吧!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一个哆嗦顺著梯子秃噜(东北方言,滑、滚的意思)了下来。

“干什麽去?”动作太大,惊扰了对床对著电脑奋战的男声,伸著脖子探出脑袋看著自己。

“出去一下。”陪著笑脸,其实他想说的是出去一下好好静静,给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好好理顺。

“哎,刚好,那你帮我带份饭回来吧。”

“好。”一个激动成了跑腿的了,天知道他自己也是那种懒得动的主,“你吃什麽?”

“老规矩。”

男生一个大大的笑脸却弄得自己快哭出来了,鬼晓得你的老规矩是什麽规矩啊!自己这又是嘴欠的问个什麽劲儿,随便带一份回来要是不满意可以来一句你又没说你要吃什麽,现在欠兮兮自己凑上去,要是买错了,难道回人家一句“拜托,我连你的名字都忘了哪里还能记得你的老规矩是what啊”,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给自己添堵呢麽。

这还不止,物以类聚,大家应该都是不怎麽愿意动的人,一听有人带饭,一个个都嚷嚷著帮忙带,同寝的兄弟他总不能厚此薄彼吧,自此他学明了没问人家要什麽,可人家却学会了什麽叫做客户需求,什麽“昨天晚上你吃的那个”,什麽“和他一样”,鬼晓得你说的他要吃什麽自己都搞不定更可况是你的,最为和善的一种要求叫做“随便”。

穿这个二郎背心踩著人字拖怨念的出门,虽然脑子不记得餐馆在哪儿,可腿记得,自己就跟著它走,只是这走著走著却不像那麽回事儿了。

哪个学校这麽文艺这麽贴心的不但考虑到学生的生活水平,更考虑到学生生活环境的文艺水平?

怨不得他多想,怨不得他大惊小怪,更怨不得他此刻下巴已经属於异结构,实在是谁在校园里以买饭为目的的走著走著突然走的高楼大厦不再,大街上的喇叭声不再,反而变成了诗情画意的小桥流水人家?

古色古香的建筑构造似曾相识,使劲儿嗅一嗅,这空气都是不带丝毫污染的原生态,那淡淡的草木馨香是现代社会本无法冒充的。

荷叶莲莲,琴声悠扬,让人闻之欲醉,清歌渐气,清丽婉转,还来不及思考,双腿便自动的循声而去,假山嶙峋,风景如画,碧草用著缤纷的花朵,豔丽夺目。

佳人现,琴声止,轻歌断,一身绫罗绸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华贵人儿起身,回首,眉目如画,虽然衣袖稚嫩,却能看得出几分风姿出众来。

这样的容颜,似曾相识,一如方才和“室友”相处时一样,叫不出名字,却又感觉不仅仅只是熟悉而已。

看见来人是自己,已经出挑成大姑娘的女子顿时巧目倩兮,笑的比豔阳还明媚、比花朵还灿烂:“轩哥哥!”

丢开手里方才还抑扬顿挫让人闻之欲醉的古琴,双手提著华贵的衣裙向自己飞奔而来,在三步开外处猛的止住身形,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因为这几步跑的,白皙致的小脸儿通红一片,低著头,不停绞著手里的蚕丝手绢。

“轩哥哥好久都没有来找怡兰玩儿,怡兰一个人待在府里好无聊,所以──”手指绞的飞快,“所以怡兰就来找轩哥哥了,轩哥哥会怪怡兰擅作主张麽?”

若说刚才还搞不清她好端端的脸红个什麽劲儿,甚至会误以为是给这太阳晒得,可现在要还搞不清,自己就是块木头了,而且还是百分之百的绝缘体,沾了水都不导电的那种!

从小女人缘虽然不错,却从来没有人冲自己撒过娇,更别说这娇滴滴含糖量甚高的一口一个轩哥哥轩哥哥的叫,虽然心里享受的不得了,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和满足感也瞬间膨胀到爆,可还是不得不煞风景的问一句,什麽情况?

虽然这大脑中的想法挺煞风景,可这手上的动作和嘴上功夫却丝毫不逊色。

弯腰将女子因为过於羞涩而一哆嗦掉在地上的手绢捡起,低了回去,一脸笑意,声音温柔的连自己都要醉了,不,这不是温柔,而是蛊惑!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自我身体的控制者,他当然知道自己在用这样的口气和这样的音调说话的时候意味著什麽,说好听点叫温柔的安慰,说白话一点儿叫赤裸裸的诱惑,说通俗易懂点儿那就要做勾引了!

“怡兰能想著我,我怎麽会不高兴呢?只是不知道怡兰有没有像我天天想著你那样天天想著我?”

几分落寞几分惆怅,低沈磁的声音连自己都不禁惊讶我还有这功力!这是这话的内容是在是太狗血太逆天了,丫的,是个女人都知道这叫做赤裸裸的搭讪,谁能这麽傻?瞧自己还说的这麽义正言辞一本正经,果然在脱离了大脑控制的一切行动都是那麽的没有章法和意义。

可谁能给他解释一下这麽老土一听就是假的的桥段,竟然让这麽一个美女立马熟透了脸,扭扭捏捏娇羞万分的挤出一个“嗯”字!

尼玛!这tm也太逆天了吧!

(11鲜币)第二十四章 什麽才是真实 下

第二十四章 什麽才是真实 下

美人在侧,虽然陪著美人吟诗作对赏赏风景停停走走的一直是他的人生追求(这人生追求也太……),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凝轩都是处在一种神游和自弃的状态,完全破罐子破摔的让体控制神,让神自我放逐。

难道这麽多年孤家寡人不是因为自己硬件设施不足、也不是自己软件设施欠佳,而是自己的情商实在太tm逆天的高,於世俗不合麽!所以放不下身段说那些毫无心意听著不但觉得假,还倒足了胃口的桥段,还标新立异的追求什麽现代的爱情观,原来都tm鬼扯,瞧瞧这一个个前赴後继死在这种毫无价值一听就是谎言的桥段了,饱受体加神的摧残後梨花带雨的离去,还颇为留恋的来一句“不愿他,怪只怪我们没有缘分”,谁能解释一下这是什麽情况麽……

“得了,都露馅儿了,行了就别装了。”

脑门响亮的一击,虽然不疼,可惊悚程度却足够五个加号,美女离自己渐渐远去,连那山清水秀诗情画意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也瞬间消失不见,硬的咯人的床,薄的恨不得缩成一团来取暖的被子,昏暗的屋子,挂著蜘蛛网的房梁,目光停留在身旁一脸凶神恶煞的依璇身上,本能的缩了缩脖子:难道刚才那美女和他有什麽关系?兄弟,我不是故意挖你墙角的,实在是你家那口子不禁勾引,这麽两句话就给忽悠了,真不赖我啊!

看著依璇向自己伸过来的手臂,凝轩迅速扑腾著退缩,不几下就顶到了墙壁,一脸惊恐,可依璇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是吧,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喜欢我让给你啊,虽然她听漂亮的,可怎麽说咱俩也是兄弟嘛,兔子不吃窝边草~啊不!是朋友妻不可欺~”堆起一脸自认最真诚的笑容。

“你乱七八糟在说些什麽?”无视凝轩皱成一团的连,一手伏在凝轩额前,一手抵在自己脑门上,“好像退烧了,”将一碗黑黔黔的物质推到凝轩面前,一本正经道,“快趁热给药喝了,我还有事儿呢,没时间跟你在这瞎耗。”

“什麽情况?我就睡了一觉你怎麽就对我──那~麽好了?”

“就睡了一觉?”依璇咬牙切齿,“你这一觉睡的可真浅,一睡就是三天而已。”

“三天?”妈妈呀,什麽情况?

“你发烧了,这几天一直高烧不退,郎中说了,你要是今天再不醒,就直接可以准备寿材了。”

“去你的,我大好年华的寿材什麽寿材。”

看来当时昏昏沈沈的不是没有道理,一定是烫伤的地方处理不当面积又比较大,所以感染发炎了才发的烧,可这竟然能抗一抗就能好,自己果然是生命力旺盛,连小强都得甘拜下风。

“别在那瞎想了,你要是真身子骨那麽好还能这麽弱不禁风?要不是郎中来的及时,你早就一条小命就归西了,自己在阎王殿溜达了一圈回来都不知道,还在那偷著乐,活该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以前有可能怎麽死的我是不知道,但以後的死法我现在知道了,一定是被你念叨咒死的。”

除了右臂依旧火辣辣的疼,其他的都还好说,尤其是神,简直是容光焕发,果然中医什麽的才是王道。

“看你也好差不多了,至少是死不了了,我就先回去了,这药一定得喝,不能断,这顿之後还有三副,我要是有时间会来给你煎药的,要是没时间,你别偷懒,留下病有你受的,还有那手臂,郎中重新给你配了药膏,记得自己涂上,再疼也得涂,要不你就等著那条胳膊烂掉吧。”

端著药碗,听著依璇劈里啪啦的撂下一番话,一溜烟的就不见了,房间里没有地龙,此时却多了个炭盆,虽说面上依旧是那副死样子,嘴硬的要跟依璇抬杠,可凝轩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天照顾自己的应该就是依璇吧,也只有他回来看看自己了,无论是这个唯一的热源,还是那个救命的郎中,凝轩心里对他是感激的,其实第一时间也明白了个大概,可却死鸭子嘴硬,硬是扛著哼哼唧唧。

愁眉苦脸的对著一碗粘稠度堪比焦糖的墨汁,浑身冷汗直冒,虽然知道这是救命的玩意儿,可怎麽看怎麽像是谋财害命的物件,本能的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眼一闭,牙一咬,端著药碗孤独孤独就全灌进了嘴里。

这中药苦不是问题,是药哪有不苦的?可本以为只是看上去比较粘稠,颗粒和密度比较大,谁知道喝到嘴里才明白,那不叫粘稠,那叫一糊嗓子,一碗灌下去无论是正常呼吸还是本能的吞咽动作都是苦不堪言回味无穷。

满屋子急的找水喝,却只有桌上的杯具而已,就想凝轩此刻,只能躺在床板上大口大口呼吸著像是离了水的鱼似的悲剧。

望著木质交错的房梁,仿佛透过了它看到了梦境中的种种,叫不出名字的室友,叫得出名字却又陌生的古典美少女。

怡兰。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努力绞尽脑汁在大脑里搜索著相关信息,或许是小学同学,或许是初衷同桌,或许是高中时代的爱恋对象,还是大学时代的校花?

苦苦搜索了许久,凝轩倏地一身冷汗,从什麽时候开始,记忆变得如此混乱,又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突然遗忘了那麽多东西。凝轩,是他的名字,而他穿越前的名字,应该是叫凝轩吧?他有些不确定。若说是儿时的记忆因为年代的久远而淡忘,那麽为什麽自己连大学室友的名字都记不得了?虽然混的还不至於到两肋刀的地步,可好歹最近一年的友情全部来源於他们,为什麽连这些都会忘记?若说那是梦境里一时没想到,那麽此刻冥思苦想的结果依旧是毫无进展又该怎麽解释?而此刻回想起来,仿佛连他们的脸都开始变得模糊……

若说那是梦,那此刻是什麽,会不会也是自己的一个梦境,其实自己并没有穿越,不过是梦的久了些。可若是梦,

又为什麽如此真实,连每一汗毛的感知都如此清晰!

什麽才是真实,什麽才是梦境,他到真没了信息,自己的一切瞬间被怀疑,被否定,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若这是梦境,请快些醒来,在他还起码记得自己是谁的时候,因为凝轩不知道,若是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谁,会发生些什麽……

(11鲜币)第二十五章 偷听来的真相 上

第二十五章 偷听的真相 上

说凝轩没心没肺也好,说凝轩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记也罢,他总不能一辈子在那一刻不过硬件好了些的“歪脖子树”上吊死,这日子总要过,人总要活,尤其是莫名其妙的经历了一场劫後重生的鬼门关。

因为受伤的上外加依璇的求情,莫言莫管家大人很好说话的同意凝轩这几天不用在王爷身边晃哟,也不用干那些下等小厮们做的体力活,名义上还是王爷的贴身小厮,跟其他七个贴身小厮干的活一样,只是不用在王爷面前出现罢了。

比如说王爷渴了,某人从立马端出茶盏,凝轩就会麻利的上去接过来,然後跑两步添点儿热水就好;比如说快到用膳时间了,不用里面吩咐,凝轩就自己主动的颠到厨房去吩咐一声,当然,这其中一路上闲言碎语是少不了的,冷眼更是习以为常,你若是在意,那就真的是一刻也活不下去,你若不放在心上,不过就是人家一个眼神外加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又没办法上升为实质上的,当做没事儿也就过了,倒是那些说的人,光自说自话也自己也不给个或气愤或羞愧或可怜的表情,三两句也就每个下文了。

这几天的经验让凝轩学会了什麽叫做处变不惊,虽然他也挺惊讶自己竟然还有这技能,不过对於可以不用面对封玄奕,凝轩心底还是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这本不是长久之计,莫言是看著依璇的面子上,而自己因为身体的问题就算硬担著侍候的职责恐怕也只是不停的出错和添乱,给各自都是添堵,也就买个顺水人情。可这伤总是会好的,等到了真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天,凝轩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此刻这样洒脱随。

那是自己爱过的人,虽然现在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不值得,可理论和现实,总是存在的差距,就像即便此刻能没心没肺的笑脸迎人,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对那些诟骂充耳不闻,却不能完全遏制自己在听到那个名字的刹那心底的悸动,无法控制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去思念,执著的想问问为什麽,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不知道到底在期望著什麽。

有一个词形容的好,难言之隐,或许他也正期盼著这样一个结果,不要那麽狠心的告诉自己只是玩儿玩儿,即便这是不真的事实,也希望他能花点儿时间编造一个华丽的理由,告诉自己其实他爱这自己,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身份也好,地位也罢,什麽都好,无法改变结果,可却能让自己有一个无奈离开却可以时常怀念而不被说成自作孽的理由……

心里这些晦暗的片段当然是无法示人的,或许是因为心里黑暗,所以面上才会格外的阳光明媚吧,甚至有时凝轩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的开朗,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为这样的举动起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字:心存感激。

这人心存感激後做人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笑容多了,做事积极了,态度乐观了,连话都变得冗长而无意义了,这些表现尤其是对依璇,因为他是想到了他的“救命之恩”才想到了个这麽好的托词,每每遇到依璇,凝轩可以说那叫一个殷勤。

“依璇哥,今天中午想吃点儿什麽?我想在到厨房让他们备著,走我的月俸。”

“依璇哥,我早上听你咳了声,这是我托人从外面带来的药,专治风寒,你试试,听说可管用了。”

“依璇哥,这是我刚才从厨房拿回来的糕点,曹师傅说了,这是多做的,主子吃不了才退回来的,所以我就拿回来了,你尝尝怎麽样?”

“依璇哥,你怎麽挂著两个黑眼圈啊?昨天晚上没睡好?是不是……”

“依璇哥,你最近脸色不好啊,是不是太过劳,你得注意身体啊,要不……”

“依璇哥……”

太过平凡的接触让依璇打一老远看到凝轩就一个哆嗦接著一个哆嗦,恨不得连滚带爬的从这世界上消失,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论是那个,他都没时间陪他瞎耗,以前好歹因为眼色或者话语而有所收敛,如今不知是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自己的修炼退了步,凝轩那简直叫一刀枪不入,只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他可以完全屏蔽外界一切因素,尤其是他不想看到的,弄的依璇极度抓狂,连晚上做梦睡觉都是某人一口一个依璇哥的听的人慎得慌,睡著睡著还能突然惊醒,侧耳倾听是不是噩梦成真,弄得依璇出了幻听不说,好几次早起在门外候著的时候,每个人不管是装模作样还是被冻得,各个都神饱满,惟独他依璇挂著两个熊猫眼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可对依璇想法完全不明白的凝轩却乐此不疲,以为依璇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害羞,发扬心比石坚脸比墙厚外加小强附体的顽强劲儿,硬是给人吓的後悔出生。

最近没有见到青竹和墨棋,不知道这两人到哪儿去了,或许又回藏书阁了吧,本来这两人就是自己硬要来的,王爷身边的人用不得,所以他们在主院也不过就是帮忙照应著自己,现在自己不过是一个在平凡普通不过的小厮,哪有小厮还让小厮伺候照应的?回藏书阁也是理所当然。

胳膊上的伤口好的很快,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是天生丽质呢,还是这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现代人几经研究都没有找到什麽疤去了无痕的方法,即便每天广告商天天鼓吹,找了一个托又一个托的夸耀自己的产品有多麽多麽好,祛疤效果是有多麽多麽惊人,忽悠的那些爱美人士以及完美主义者前赴後继不知悔改的一次次的掏腰包,再一次次的怨念产品是多麽的坑爹,可到有了新的产品,再次二话不说的又掏了腰包,屡试不爽。

而自己呢,本没这方面的要求,顶多就是别再恶化就好了,可这麽几天下来,且不说他恢复速度惊人,就说那些烫伤程度比较轻的地方,不但好了,更是完好如初的连半毛痕迹也没留下,至於其他烫伤严重的地方,这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凝轩已经不抱任何它或许会给自己留下什麽的希望了。

(11鲜币)第二十六章 偷听来的真相 中

第二十六章 偷听来的真相 中

想来也是可笑,自己身为一个男人,浑身上下乾乾净净连个疤都没有,记得一哥们的第几任女友曾风姿万千一脸崇拜的看著那哥们凹凸不平伤痕累累的胳膊,眼睛闪亮闪亮的直眨巴,最後爆出一句:“男人的伤疤就是男人味儿的体现,伤疤越多,就说明约有男人味儿。”

靠!找她这话自己还不如抱著豆腐撞墙好了,那厮本就是缺乏欣赏完美男人的眼光!

嘴里碎碎念,却眼尖的瞥到一副愁云惨淡模样的依璇,顿时来了神,乐不颠儿的就过去表示一下自己的关怀,且依璇见著来人竟没避之不及。

“怎麽了?”

其实凝轩是想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关系和想要为其分担的意愿,可一想到难得看到向来在府中如鱼得水无论是在王爷面前还是在他们这下同样身为奴才的小厮婢女面前,向来都是春风得意,原因就是他是这麽多年在封玄奕身边伺候的这些小厮中唯一一个没有被当中训斥的,至於私下里有没有人家不说他们也看不到,所以难得看到这麽一号人物竟然有会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实在难得,心里憋著股劲儿偷著乐,明知道自己这样幸灾乐祸不厚道,却总是拧著这股劲儿,连脸上尽量表现出的担忧神色都变得扭曲起来。好在依璇自始至终本没空搭理他。

抬头看了眼凝轩,欲言又止。

“别介啊,有话就说,你这弄的我──”生生把“更好奇了”四个字扼杀在摇篮里,暗自吐舌,要是让依璇知道自己这些个小信息,还不想方设法的弄死自己,而自己还非常不争气的容易被弄死。

“王爷回来了,在前厅和豫亲王说话。”

“这麽早?”他这是去早朝还是打酱油?凝轩心里不禁猛翻白眼。

“恩,而且心情不太好。哦,对了,”说著把手里的茶壶递给了凝轩,“你先到前面伺候著,把水添上就行,我去去就来。”

靠!端茶倒水不是问题,可是和封玄奕见面这问题就大了。可脱口而出的拒绝和托词在看到依璇皱作一团的脸时便生生咽了回去,人手不够自己还拿著桥是怎麽回事儿?

“你快去快回啊……”望著依璇一溜烟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的方向,凝轩一脸痛苦的呈望夫石状。

不知是自己太细腻还是故人太不细腻,哪有这个时候让自己和封玄奕见面的?不怕自己拿著刀冲上去先砍几下泄愤啊?还是说在他们眼里自己本就不是个事儿……

小小的茶壶好似中若千斤,提著它半死不活的挪著步子,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看依璇事情办好了没,人回来了没,自己这工作可以交接了没,结果硬是这速的速度还是让他来到了打听,看著自从那日手被烫伤之後十多日没来的前厅,凝轩心里五味陈杂,这几天才酝酿好的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人生态度瞬间萎靡,明明人还没见到,自己却仿佛闻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柠檬草香味,真是中邪了!

苦著张脸,就算是现在圣旨下来说让自己立马进去,他也定会毫不犹豫的抗旨,满心纠结的抱著茶壶站在门旁,大门是开著的,可以依稀听到里面的谈话,熟悉的声音让凝轩瞬间爆炸,在门口蹭啊蹭的就是不肯进去,最终坚定了就站在这里等依璇回来後让他端著茶水进去的信念,谁让他说话说的那麽急说完就走也没听自己到底打没答应,自己帮他端著壶水千里迢迢翻山越岭的走到了这儿已经够不错了,至於进去伺候这事儿,还是各司其职,他就不搀和了。

“你以为我愿意麽!”

封玄奕的声音,听著貌似还挺火大,看来果然像依璇说的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可这里面只有他和八王爷,这麽大的脾气毫不压抑的乱发,还冲他一向交好的弟弟,实在匪夷所思。

从进了王府从未见过封玄奕生气的凝轩顿时好奇心大起,蹲在大门的门板後,把茶壶放在一边,竭尽全力的给自己所称一个团,侧耳倾听。

“五哥若不愿,直接拒了不就好?反正大哥又不似不知道你向来耽於琴瑟不务正业,你就说你还中意,还没腻不就好了?”

“你以为我没试过麽……”

这声音听起来竟有些挫败,凝轩小心思转的飞快:什麽情况?这放到现代标准的钻石王老五,还是那种一定不会破产的类型,竟然还会有挫败感?

“你知道那日大哥来都对我说了些什麽?他以为凝轩是我为拉拢你特地为你准备的人,虽说我是他的亲弟弟,可他怕你我连城一气,怕我会对他有威胁,所以让我将凝轩许诺送给他。如今他朝政在握,手里的文臣可与太子的相抗衡,可武将却没有太子手里的拔尖儿,这次你衣锦还乡军功赫赫,将你收入麾下,大哥必定竭尽全力。而问我把凝轩要走,不但能离间你我之间关系让我不得不紧紧依靠著他为求自保,还可以将凝轩转送给你买你一个人情。”

“可、可是我和他并没有半点私情啊,那是你五哥的人,我才见过一面,这……这从何说起啊。”

“从何说起不要紧,事实如何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大哥怎麽认为,要紧的是他已经决定如何做了,我本连句话都说不上!王爷,呵呵,王爷!我这还算是个王爷麽!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连句话都说不上,他的去留本由不得我,由不得我!”

一个茶盏飞速的掷来,撞在与凝轩直一门板之隔的门框上,在凝轩耳边炸裂。

颓然坐倒在座椅上,封玄奕苦笑。

“五哥……”从未见过封玄奕如此失态的封玄振措手不及,眉头紧皱,“五哥,你……该不会是对他动了真情了吧?”

“动了真情?怎麽会……”封玄奕好笑道。

一颗心被猛的揪起,突然松开,重重落地,是啊,怎麽会对自己动真情呢,是自己想多了,本就是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不断的自我催眠却难以压抑因封玄奕那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而激起的涟漪,“自己的人”,或许也只是说自己是他的奴才而已。

(11鲜币)第二十七章 偷听来的真相 下

第二十七章 偷听来的真相 下

“我本以为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真情……呵呵,八弟,你也身在皇家,虽说这方面你向来从不沾染,可你认为真情这东西我们真的有麽?有资格有麽?亲生兄弟尚可相残,真情,是什麽东西?”几许自嘲,几许无奈。望著封玄振,那样的目光看的让人压抑。

“五哥,别说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回屋休息吧。”

“不说,我这不是一直都没有说麽……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除了你……我怕若是连你都不能说,我……”

两相沈默,本就是从小一起长达的兄弟,虽不是骨至亲,却甚似骨至亲,从未见过封玄奕如此情状的封玄振知道,这个凝轩是让五哥真的上了心,可却……

无奈的坐回位置上,浅嘬了一口茶,此刻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聆听了。

“我本以为他只是个下人,奴才而已,再喜欢也不过三两天的兴致,像我身边曾经的男男女女一样,我可以对他好,可以宠他,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身份,地位,权利,只要他想,我都能给他,我也是这麽宠著他的,可是……”

深吸一口气,一声轻叹,一丝苦涩。

“所以大哥问我要他的时候,我本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那边是大哥,强而有力的皇位竞争者,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就是皇帝,而这边不过是一个下人,一个奴才,我犯不著为了一个奴才和大哥冲撞,更何况也不过是兴之所至,至少那时我是这麽以为的……”

“我宠了他也有三个月了,为了他後院那群女人都闹成什麽样了我不是不知道,八弟,生在皇家,是不可能专情的,更不可能专一的,我一直这麽以为著,所以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家後院起火啊,可是你知道麽,我封玄奕竟美人在怀一点儿都没有兴致!你知道这意味著什麽麽,你知道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什麽麽!”

封玄奕的情绪有些失控,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即便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封玄振都前所未见,不禁错愕怔愣的不知还如何回答。五哥向来花名在外风流倜傥,别说京师的美人公子了,即便是整个华朝的美人无不向往能入他的眼,且他自命风流,向来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如今,或许这就是冤孽,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心思不羁风流滥情的人竟会在不经意间将心思遗留在那里。

“呵呵,还好,没有让人知道,没有让人发现,因为我是皇子,因为我是王爷,我的心思怎麽能让别人猜到呢,这些话除了对你我还能对谁说呢,就像那晚即便我满脑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可他却永远不会知道一样。”

“五哥,早朝劳累,你早些休息吧。”只想让封玄奕一个人好好静一静,这样情绪失控的五哥让封玄振担心,即便他不羁於俗世,却还是知道,身在皇家,就是生活在刀尖儿上,你可以不害人,却不能不防著,所有的弱点都有可能致命。

“休息?冷静?”封玄奕好笑的看著封玄振,“你不用担心,我冷静的很,我知道我在说什麽,知道我在做什麽。他躲著我,那我就不出现在他面前,他不愿见到我,可我可以自己去见他,只是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而已。”

“五哥,你若真不想大可给他留下来,告诉大哥你对他的真心,大哥应该不会夺爱的,至少争取过也好。”

“说你想的简单你还真简单,要是这话能说你以为我会不去说麽!凝轩在大哥眼里是我的奴才,是我为了拉拢你而特意挑选的奴才,如果我这麽去跟他哥说,结果只有两个,要麽他真的相信那天只是个误会,凝轩其实是我的人而不是我准备给你拉拢你的人,要麽就是心中存了个疙瘩,更加确认这人定是我准备拉拢你的,因此怀疑和戒备你我两人,或许当时隐忍不发要不走人,可是只要他到母后面前说一句他看中我府中的一个奴才让母后调过去给他,你认为母后会违拗大哥的意思麽?而你又觉得以大哥的子这两种可能到底哪种才是正解?”

“可是──”只看到封玄奕的反常的封玄柘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一提及才不禁皱眉,“我也可以去找大哥解释我和凝轩之间什麽都没有。”

“呵呵,你去解释?这不是越帮越忙麽,你去解释只会让大哥更加确信你我已经连成一气,大哥心里的疙瘩是结定了。”

“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麽?”

“你认为我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些麽?”封玄奕苦笑,“本来人早就该送去仪亲王府了,只是因为凝轩的伤势作为藉口一直搪塞著,刚好让我在好好想想,再好好斟酌斟酌,大不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吧。”

“鱼死网破?为了他?”封玄振皱眉,“一定要走到这一步麽?你都忍了他这麽多年了,如果现在撕破脸你的胜算能有几成?”

“几成?呵呵,重要麽?”

一声清脆的响声,茶壶应声而碎,一身小厮装扮的短打干练且破旧,却掩藏不住那刹那芳华的高贵和明媚。

“重要。”

应声而入的不是他凝轩又是谁?

抬头,视线在四目相对的封玄奕和凝轩之间游移,封玄振放下茶盏悄声离开,在经过凝轩身边时曾短暂的一顿。

“仪亲王府,我愿意去。”一步步缓慢且坚定的不如大堂,目光凝视著同样望著自己的深邃眼眸,面色淡漠从容不见半分涟漪,可心中却波涛汹涌翻腾不休。

他曾不止一次的自问为什麽突然会变得如此,可结果只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不过一介奴才小厮,除了认命接受本不容反抗,所以他无法询问无法得知,只能在心潮澎湃不忿的时候告诉自己这样见异思迁用情不专的男人不值得自己爱,却在回忆起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迁就他的纵容他的关怀时不断的告诉自己是不是他也有苦衷,是不是他也有无奈。

可无论怎麽想破脑袋凝轩也不曾想到这一点,那日匆匆一瞥,共聚一堂的三个大人物见竟会有这样的暗波汹涌,他认清了封建和压迫,却没有看清夺位和权势。

(11鲜币)第二十八章 决定

第二十八章 决定

他以为是他的背叛,是他的无情,却没想到他的无奈和他的迫不得已,甚至他竟愿为了自己放弃这眼前大好的荣华富贵身份地位。凝轩来不及细想这其中到底意味著什麽,但他知道只要有他这一句话,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明知万劫不复依旧会眼也不眨的往里跳。

他都能为自己如此牺牲,自己为什麽不行?

“凝轩……”眉头紧皱,眼底深邃一片,复杂压抑的深色在眼底徘徊不散。

“江山帝位,你想要麽?”

“……”眉宇纠结薄唇紧抿。

唇角微扬,目光如炬:“你得要,而且必须成功。”

“……”神色一愕。

“我能助你成就霸业,你会爱我麽?”

想知道你会不会爱我,却不敢直接问出口,你的爱,我赋予条件,希望这个条件能够成为你爱我的理由,只要你爱……

“……”依旧不语,只是那眸中的神色更加的深沈浓郁。

“奴才告退。”深深一揖。

我愿为你忍辱负重,我愿为你委曲求全,只因你那一句即便毫无胜算也愿为我鱼死网破。

或许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或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竟会如此爱你,为了你的荣辱宁愿放弃我最珍之又珍的尊严和骄傲,那时的你我都不知道,错过了这次坦诚相待,你我之间便永远站成了生生的两端。

一声“奴才”,仿佛要从此刻就要将彼此划清界限。

“凝轩──”一把握住凝轩的手腕将人整个拥在怀里,如此用力,仿佛极力压抑著些什麽,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不知是不是真的上辈子欠了他的,只要他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只要他一个犹豫不决的表情,即便受尽屈辱践踏都能尽数烟消云散一般,明明是那麽的痛,明明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可却仿佛本能的拥抱,怀念那份温暖,一脸那个怀抱,想要听著那一声声低沈的嗓音在耳边说著一些可有可无的话,哪怕只是一声轻哼。

明知道应该将他推开,那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明知道这些日子的践踏和侮辱几次让自己痛不欲生,可此刻,你不过是一个拥抱,却让我失去所有反抗的力量,心底的钝痛,苦涩却温暖。伸手环住封玄奕的背,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同样用力的回拥回去,却是百感交集。

是什麽时候泥足深陷的凝轩不知道,如今也并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已经回不了头了。他是王爷,将来还要继承帝位,专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无论是他对帝位蓄谋已久还是如今自己逼著他不得不走向夺位的一步,这帝位之争成王败寇,终究无法尽善尽美达到自己的理想,既然凡事无法完美,只好自己退而求其次,不求你全心全意不掺杂一点杂质,只求你能有一丝的认真和用心……

“奕华……”不知以後还有没有机会这麽唤你,不知以後还能不能这麽唤你。

只有这一场帝位之争你胜了,才能从我将仪亲王府中要回来,只有你荣登大位了,我才能有片刻的宁静,前提是如果那时你还需要我,如果那时……

我以为这是我逼你做的决定,所以我们都需要共同面对,我以为我等到了那个我日日夜夜期盼已久的答案,我心甘情愿的为之付出,只希望能够为你争取些许时间,让你有所筹谋,有所准备,有所应对,我以为……我以为过很多,知道多年後我才知道原来只是我以为,原来以为就是以为,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先爱的人吃亏,爱的深的人吃亏,这话果然没错,只是说这话的人却没说,一旦爱上便没有所谓的吃不吃亏之说,除非突然醒悟,否则只会一条道走到黑……

一个拥抱,彼此皆是那麽的用力,仿佛要将彼此深深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冥冥中似乎知道这或许就是最後一次。一旦被选入帝位之争便无法全身而退,身份地位的诧异便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将彼此站成此岸和彼岸,更是要和所谓的平静安宁告别,习惯勾心斗角,习惯笑里藏刀,习惯阿谀奉承,习惯溜须拍马,习惯伪装,乐於算计,也要安於被算计,这就是凝轩为自己的今後选择的路,一条永无归途的不归之路。

奕华,你信我的是不是?信我能为你争夺这个天下,信我能祝你一臂之力登上帝位的,是不是?

……是。

奕华,这个决定是我为你做的,是我决定去仪亲王府的,与你无关,你只是无奈,只是无力拒绝,只是需要遵从命令,仅此而已……不要想著反抗,不要想著那些不切实际玉石俱焚的念头,那不适合你,更不该是你所为。从容淡薄名利不争,这才是你的定位,至少表面上应该如此……

你会是这华朝的王,所以你什麽都不需要做,什麽都不需要在意,我会为你铺平道路的……

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既然在外人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靠著脸皮上位的角色,那麽至少证明自己还有几分姿色,几分筹码,即便这曾经是他最不愿面对,最不愿承认和急需回避的,可如今竟也将其视为利器之一,只是不同於旁人,他有的不仅仅是色,更有古代人本无法理解更无从超越的思想。

知道凝轩要去仪亲王府的消息的墨棋和青竹惊愕之馀挤满赶来,看到的却是一脸从容淡然不见半分涟漪的凝轩端坐在自己的小屋子里,不紧不慢的悠闲的喝著茶。

以凝轩在府中的身份却被送到仪亲王府,这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在外人看来定是封玄奕为了巴结封玄柘而打著送一个贴身伺候的那人的名义送过去一个能在封玄柘枕边替自己说说好话的人,王府众人暗地里都是引论纷纷耻笑不屑,可凝轩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好整以暇的自个儿过的悠闲自在,仿佛独立於外的超脱。

“我走了没人盯著你,更没人让著你,你做事莽莽撞撞不经大脑,以後多像墨棋学学,别在我之前死了。”拍了拍青竹的肩膀,凝轩笑的欠抽,却不待青竹张口就要说的话兀自抢先一步对墨棋痞气一笑,“记得想我啊。”

(11鲜币)第二十九章 仪亲王 上

第二十九章 仪亲王 上

凝轩离开王府的时候封玄奕早朝还没回来,是莫言送凝轩离开荣亲王府的,且还是从後门。这是凝轩来到这个朝代後第一次上街,来时是晚上,什麽都还来不及看清就被买到了王府,进了王府便像是关进了牢笼,每日进出都是有定数的,人人都想出去看看,怎麽轮也轮不到自己,如今是真的出来了,还是大白天的,天子脚下繁华薇阁,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捏面人的老伯,卖糖葫芦的小夥子,还有围著那些新奇玩意儿哭著嚷著求父亲买的孩童,一切都是那麽真实,一切都是那麽温暖,只是凝轩却没了欣赏的兴致。

依璇和依光陪同凝轩到仪亲王府的时候仪亲王正好下了早朝刚到王府,前厅上,封玄柘居高临下的看著跪在堂上的三人,笑的倨傲:“看来五弟挺舍不得的啊,这一拖就拖了这麽久,真是难为五弟忍痛割爱了。”

“回王爷,王爷这真是误会我家王爷了,”依璇算是封玄奕身边的“老人”了,自然与封玄柘有过数面之缘,人人都知道封玄奕身边的依璇是嬉皮笑脸惯了,这时候陪著笑脸开口倒也不觉唐突,“本来前些日子人就应该送过来的,奈何他跟著我端茶的时候莽莽撞撞不小心竟给一壶开水都豁到了自己身上,我家王爷想著这是要给王爷送来的人,自然不能病怏怏的送来给王爷添麻烦,所以这才在府里把伤养好了才过来的。”

眉梢一挑,笑的满不在乎:“那现在是伤养好了?”

“回王爷的话,奴才的伤已经全好了,谢王爷关心。”低垂著眉眼,自始至终没有看上位的封玄柘一眼,看似卑微实则倨傲,口吻更是不卑不亢。

“那就留下吧,在五弟那里做什麽在我府上也就什麽就好。”话毕起身就走,凝轩保留著恭敬的距离亦步亦趋跟在身後,封玄柘甚至连送客这样的话也懒得对依璇和依光说,即便他们这次前来代表的是五皇子荣亲王。

一大清早刚下了早朝,封玄振便将封玄柘拦下,旁敲侧击的说了一大堆,其意图不过就是想将自己和凝轩的关系划清,撇的毫无关系。

本来封玄柘因为那天在荣亲王府上的所见只是将信将疑两人间是不是有什麽,倒也只是试探的一说,若封玄振真的看上了,这个人情宁愿由自己做也不愿是由他封玄奕来做,所有的只要和自己联系紧密、只要自己能掌握的住就好,即便都是自己的人走的太过亲密,尤其其中还都是皇子,只会让他心有馀悸。可封玄振这一大清早就极力撇清关系的动作却更加让他确信他和封玄奕家这个小奴才之间的确有什麽,不过这麽突然放弃竟没有一丝僭越争夺之心还是让封玄柘很是满意,自己的威严是绝不容任何人侵犯的,这人给不给怎麽给是有他封玄柘自己决定的,而不是碍於什麽军功而不得不迁就拉拢的。

来到仪亲王府凝轩还是一如既往的侍奉在侧,端茶倒水,衣食住行都谨慎著,倒也一时相安无事,他知道,在他留心观察封玄柘一举一动的同时,封玄柘也没少留心自己的一言一行,各怀鬼胎各有心思不过如此,凝轩不知道真到了这个境地自己竟能如此坦然从容。

仪亲王府不同於荣亲王府,曾以为荣亲王府是仅次於皇的富丽堂皇,却不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跟仪亲王府相比,荣亲王府简直就可以算是一比较有钱的大户人家而已,无论大小还是装点摆著,一应皆是不能比的,好像同样都是皇帝的儿子他封玄柘就是皇帝亲生的,而封玄奕好像就是捡回来的似的。这样的府邸这样的门宅,封玄奕怎可比拟,若当时真因为一时冲动,若当时自己没有侥幸听到替他做了这个决定,是不是即便他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态全力一搏却在他人眼里连那刹那芳华都绽放不出来。

“怎麽,有心事?”一声清脆的响声,将茶盏放在桌上,封玄柘看不出喜怒的瞥了眼在一旁低垂著眉眼静立在侧的凝轩,迅速的把视线又收了回来落在自己手中的折子上。

“奴才不敢。”应声跪地,不卑不亢,凝轩甚至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没什麽敢不敢的,本王不过随便问问,你不过随便答答,紧张些什麽。”合起一本折子又拿过另一本继续看,“你在五弟哪儿都做些什麽?”

“回王爷,奴才愚笨办不了什麽大事,只能侍奉在侧端茶倒水而已。”

“端茶倒水?”放下手中的折子,伸手捏住凝轩的下巴将脸抬了起来不容丝毫躲避的迎上自己的视线,“这不可惜了你这副惹人怜爱的样貌。”

不躲避也不反抗,回视著封玄柘的眸子波澜不惊,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一般:“既然王爷什麽都知道了还问奴才做什麽。”

“你很傲。”对於凝轩的有恃无恐,封玄柘不怒反笑,眼底反倒有几分激赏。

“谢王爷抬举,奴才不敢。”

封玄柘不以为意的收回了手,继续看著手里堆积如山的折子。

初次的交锋两人各怀鬼胎各有保留,但凝轩心里明白,这一场的交锋自己完胜,因为他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成功引起了封玄柘的兴趣。在他们这种向来被捧在手心里千依百顺毕恭毕敬惯了的王爷眼中,适当的高傲不羁以及抵抗反倒能赢得更多的好感。凝轩暗自苦笑,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自己也变得这麽机关算尽,且丝毫不觉的排斥异样。

在仪亲王府的一切都和荣亲王府时没有太多的异样,除了身边的人换了一换,除了伺候的对象的变化,其他什麽都没变,或许还有凝轩自己的心态吧。

曾经那麽讲究人权信仰人人平等的凝轩此刻也已然习惯卑躬屈膝曲意迎逢,曾经连自己都照顾不利索的凝轩也能有木有样的跟在封玄柘身边跟进跟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封玄柘仿佛毫不防备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有意让自己知道他所有往来书信的内容。

因为凝轩身份的特殊所以除了仪亲王府的管家有可能置喙他两声之外在奴才中他还是比较鹤立**群的一个。作家的话:感谢okwap0126亲亲的礼物┌(┘3└)┐谢谢亲一如既往的支持~扑倒扑倒……滚床单……哎,最近节碎满地啊……

(11鲜币)第三十章 仪亲王 中

第三十章 仪亲王 中

本以为寄人篱下的日子挺难熬,却不知是凝轩天生生命力顽强还是适应力顽强,在仪亲王府的日子还被他过的挺有滋有味的,亦或者说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起初还挺消沈,抱著所谓的目的在人家周围打转转,且人家有意防著你,你若还这麽不知好歹的往上撞,那真是死不足惜了,所以想开了也就释怀了,他图的不过就是个忍辱负重,不过就是他封玄奕心中有自己,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坚持和信仰。

“在大哥这里住的还习惯麽?”

这个时辰应该还没有下早朝,凝轩都会在王府的梅林里摆弄一下红梅,却不料竟会有人和自己搭话。

“八王爷?你怎麽会在这儿?”一愕之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奴才给八王爷请安。”

凝轩恭敬的跪地作揖却被封玄振拦住扶了起来:“这里有没别人,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不顾封玄振的阻拦一礼毕,始终恭敬有礼,虽说人家王爷不介意,不拘泥於小节,可这些日子却让凝轩明白了什麽叫做王府,什麽叫做人多口杂。

“劳王爷挂心了,奴才在哪儿伺候都是一个样,只是换个地方换个主子而已,没什麽习不习惯的。”低眉敛目,凝轩说的不卑不亢,完美的官方回覆。

“你明明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封玄振皱眉,那一日,他没想到五哥会如此失态,更没想过一个卑贱的下人竟能如此情深意重,若说情爱,虽说他向来严於律己,却依旧不信这世间尤其是皇家存在这样两个字。

“八王爷想要说什麽不重要,”凝轩一揖,“既然八王爷已经下了早朝,那麽王爷也应该回府了,奴才得去前头伺候著了,请八王爷赎罪,奴才告退。”

凝轩转身之际,封玄振却突然急忙开口道:“你喜欢红梅?”

“无所谓喜不喜欢,只是刚好看到了,只是刚好我也正闲著没事儿,既然时间人物都对了,那就随手摆弄两下也无妨。”话毕,一揖後离开。

“他们就只说了这些?”书房里,封玄柘靠在躺椅上轻轻摇晃著,身上盖著厚重名贵的貂裘毯子,一室温暖如春,手里把玩著的玉如意圆润剔透光滑白润如凝脂,如此价值连城之物却被随意的玩弄在鼓掌之间,仿佛在他封玄柘的眼里也过不如此。

“回主子的话,是,只是奴才离得远,具体还有没有什麽其他的交谈和动作奴才不好说。”

“知道了,下去吧。”随意的一摆手,跪在地上的小厮立马麻利且恭敬的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一手撑著下颚,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一手随意把玩著玉如意,摇椅一下一下的晃动著,仿佛哼唱著催眠的儿歌。果不其然,才晃了没几下就看见书房的门被推开,凝轩一脸面无表情的端著茶水进了屋,目不斜视,选择屋子最角落的路线消无声息的走到桌案前,换上热茶,将凉了的茶水换下。

“我有说过让人进来伺候麽?”封玄柘唇角一扬,似笑非笑。

仿佛毫不意外封玄柘的存心刁难,亦或者已经习惯,凝轩恭敬跪地作揖,不带一丝惊慌:“回王爷的话,您也没说过不让进来伺候。”

“牙尖嘴利能言善辩,培养你这麽一个角色五弟是没少费心思吧。”掀开身上的貂裘毯子,将手上的玉如意随意的丢在毯子上,好整以暇的一步步跺到凝轩面前。

“王爷抬举了,凝轩无才无德命贱卑微,能留在王爷身边伺候已经是奴才的福气了。”

“哦?是麽?倒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般志向,”似笑非笑的轻哼一声,伸手,毫无预兆的将跪在地上的凝轩一把拉进了怀里,一手牢牢环住凝轩的腰,一手钳住凝轩的下颚将脸掰了过来,迎上自己的目光,“那你倒给我说说同样是王爷,你更倾向於谁做你的主子啊?”

“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只有主子选奴才的,却由不得奴才选主子,奴才深知此理,不敢造次。”没有挣扎,没有惊慌,更没有半分的异色,仿佛封玄柘的怀抱和这地板没什麽两样,迎视著封玄柘的眸子恭顺有礼,但却让封玄柘怒从中来。

“不敢并不意味著没有这个想法,亦或者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等待时机?”双眼微眯,危险却不失魅惑,钳制住下颚的指腹带著薄茧,摩砂著凝轩宛若凝脂的脸颊,眉梢一挑,笑的三分轻狂七分戏谑,“啧啧,你倒是说说这五弟、八弟还有我,你到底更倾向於谁?”

“我是王爷的奴才。”答非所问却又仿佛打了个擦边球。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封玄柘猛的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直到凝轩不适的微微皱了皱眉才善罢甘休:“如今你是我府上的奴才,你想的,看的,听的,做的,只能是为了我,其他的你想都别想!”

凝轩不语,依旧皱著眉。

“告诉我,刚才你都和八弟在梅林里说了些什麽?”

果然是寄人篱下没有自由,凝轩心底冷笑,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凤眸微挑:“既然你都派人跟著听著看著了,还需要我再重复一边麽?”

凶光微露:“我讨厌你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奴才该死,请王爷赎罪。”凝轩倒答的无所谓,好像吃准了他不会真对自己怎麽样一般,亦或者他本就不在乎会落得个如何的下场。

一吻突然落下,吻的毫无预兆,凝轩还来不及惊讶,就本能的张嘴咬回去,封玄柘仿佛早就看透凝轩会有此举,趁机用力捏住下颚,凝轩无力违抗来不及紧闭牙关的城门洞开,只能封玄柘蛮横的攻略城池,翻搅舔吻。

银丝滑落唇角,红舌追逐纠缠,强势霸道的亲吻令人窒息,却不料这足以让多少人沈沦深陷的深吻只换来凝轩愈发冰冷冷静的墨眸。

一吻毕,因为缺氧而染上红晕的脸庞异样的美丽,只是那双眼眸平静的过於冰冷。

“这就是你想要的?”凝轩似笑非笑,“王爷有话不妨直说,奴才虽然卑微,却也总还算是知情识趣,别的做不到,别因为奴才的措手不及使得王爷无法尽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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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三十一章 仪亲王 下

第三十一章 仪亲王 下

不知是凝轩的哪句话还是态度让封玄柘不悦,眉宇纠结,薄唇紧抿成一线,眼底暗潮汹涌了许久才压抑了下来:“呵呵,有趣儿,果然是有趣儿,就是应该这样才好。”

“看来真的是本王多虑了,一开始就误会了,亦或者说是本王只看到了表象而没有理解其中真正的内涵,”揽住凝轩腰间的手臂又紧了几分,“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养在五弟府上为了拉拢八弟的筹码,没想到你不但有本事成功让八弟对你感兴趣且深情不悔,连五弟也是你的入幕之宾,不过如今既然五弟将你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还时时刻刻的想著别人,哪怕一丝一毫也不可以。”

凝轩挑眉,不置可否:“所以才说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自始至终我有的选麽?”

“我会给你选择的机会,只是你能选择的只有我而已,因为只有我能给的起你想要的东西。”封玄柘笑的自信。

而凝轩则笑而不语。自己所想要的他怎麽会懂,即便他懂,他也给不起,就像封玄奕,或许自己真正随求即便是他封玄奕也不知道。

自封玄柘向凝轩说了这番占有欲十足的话之後,凝轩的身价一跃千里,封玄柘不同於封玄奕花名千里,身为王侯妻妾成群那是自然,若说封玄奕那叫夸张的多,那麽封玄柘就是夸张的少,整个後院女眷除了仪王妃便没有第二人,凝轩初见之时不知是这封玄柘太过专情唯一还是太多冷清寡欲,如今看来却是这而这皆非,不是他冷清也不是他专情,仪王妃虽然在府里颇有地位,却也只是正常的相敬如宾,不过这在古代应该算是不错的夫妻相处模式了,封玄柘几乎把所有的力都放在了他的事业上,也就是说夺位,对於皇位,对於太子之位,他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因为封玄柘一句话而被挪进了西厢扶风阁凝轩靠在窗前,看著满园的红梅怒放,红红火火的,少了些冬日的冷清,多了点夏日的温暖。

名分地位本不是他所求的,可笑的是此刻他却得到了,且还不是由自己所爱的人给予的,让人不禁啼笑皆非。为何而来凝轩心里最清楚不过,明明不爱这荣华富贵,却不得不为这眼前的一切动容,繁华薇阁金雕玉砌,这麽多人的命都寄托在这一场成王败寇的皇位之争上,无论封玄柘是出於什麽目的让自己得到眼前一切的,可这却是他在封玄奕那里得不到的,果然人还是世俗的,愿意单纯的相信和沈溺於眼前,就像这麽些天他从来不愿推敲如果封玄奕真的心里有自己,为什麽连这一点点世俗的名位和保护都不愿给予,亦或者是不是又是自己多想了……

他不愿深思,不愿推敲,只想相信封玄奕心里有自己,不但是有一席之地,且十分重要,因为他竟甘愿为了自己去打一场本没有把握的仗,相信封玄柘只是另有所图,而不是单纯的占有欲作祟……

“奴才给公子请安,主子今夜来扶风阁,让公准备著。”太阳才刚西沈,天边还依旧金灿灿的晚霞连天,封玄柘身边的小厮赫盛便过来传话。

“知道了。”凝轩挥手示意来人退下。

绫罗绸缎,温室暖床,如今对凝轩来说是应有尽有,比之在荣亲王府那会儿不知要好多少倍,即便是那些在外人眼里最为风光、自以为最为温馨无忧的时刻也得不到这样的待遇,更别说最後那几日连要一盆炭火过冬都得受人家多少闲言碎语眼刀脸色,这人即便在情况,再是金钱如粪土,也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你可以不以追求它为信仰,却一刻也离不了它。

把玩著手里的鱼骨珊瑚簪,凝轩不禁苦笑。

“公子,”见凝轩压儿没有要动弹的架势,被调过来侍候的小东笑脸盈盈的凑了上来,“这王爷一会儿就要过来了,公子不用准备些什麽麽?”

挑眉,扬唇,凝轩笑的魅惑:“你觉得我要准备些什麽?”

小东一噎,悻悻的缩了回去,心想著这荣亲王府送来的这个公子真傲,可即便如此主子竟然还这麽上心,看来以後得更加小心的伺候著了。

封玄柘到的时候夜幕以至,夕阳只在天边留下最後一丝如血的一线,凝轩依旧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盛开的红梅,仿佛怎麽也看不厌似的,即便是封玄柘到了也未远迎,只是等他人都走进屋了才恭恭敬敬不卑不亢的行礼作揖,吓得无论是在封玄柘身边伺候的人还是在调过来在凝轩身边伺候的人皆是一身冷汗。

可封玄柘却毫不在意,长臂一挥将人圈在了怀里。

“窗子开这麽大还站在窗前,冷不冷?”温声细语,仿佛两人真的是热恋中的情人一般,双手揉搓著凝轩冷若冰霜的手,冲一旁伺候的小东拧眉,“如此不上心,留你何用。”

小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一下下磕在地上砰砰直响:“奴才不敢了,求主子赎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封玄柘重威慑,赏罚分明的几乎冷血,全府上下没有一个敢违拗多嘴的,即便是凝轩以这样的身份来,若是换做的荣亲王府肯定是要闹翻天了,说不定每人一句唾沫星子都能给他淹死,可在仪亲王府就不会,各个恪尽职守,信奉著言多必失,所以来这仪亲王府人家心里想什麽没办法控制,可却没人敢多说一句,更没人敢造次妄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将凝轩在仪亲王府里的日子还算平静,而今天这一出小东也的确无辜,同样都是命不由己的下人,何苦自相为难。

“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在风口站久了。”

“我还以为你除了请安和跪安之外不会和我说任何一句话呢。”封玄柘笑的一脸诡计得逞的模样,却可怜了小东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

“奴才不敢。”

“奴才?现在谁说你是奴才?”封玄柘挑眉,“吃饭了麽?”

“还没。”

凝轩的回答显然取悦了封玄柘,只见一脸霾尽扫,笑容柔和了许多:“那就陪我一起吃点儿。”

话毕,会意的赫盛冲门外招了招手,婢女们端著丰盛的饭菜灌堂而走。

(11鲜币)第三十二章 凝轩公子 上

第三十二章 凝轩公子 上

封玄柘让凝轩猜不透,看不明,他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都太过突然,虽然心中万千霾迷惑,可此刻他深知自己能做的只有坚定,绝不能一丝一毫的动摇。

“不用那麽戒备,坐下吃饭吧,”好笑的看著凝轩一脸凝霜似的僵著不动,连看自己的目光都带著几分戒备却不愿让自己知道他好似在提防戒备似的,封玄柘不禁好笑,“我说过我要你,从今以後你是我的人,但我没兴趣强人所难,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因为所有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也只有我能给你。”

我想要的?凝轩挑眉不语,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连我最想要他给我的那个人都不知道,你不过是跟我交谈不过几句场面话的陌生人,怎麽可能知道我想要什麽。

一挥手将侍候在侧的下人挥退,一手温柔却不容违拗的扯过凝轩的手臂将他拉坐在身边的位置上:“你不用怀疑,也不用不信,我既然说的出,就做得到。”

不知这封玄柘是不是从小自大骄傲成了习惯,竟时时刻刻都以为自己能将所有掌控於手,本想装作听不见的凝轩实在难以压抑内心深处的想法被随意窥探并下结论的怒火,唇角一扬,笑的美丽,却也笑的冰冷:“那敢问王爷,我想要的是什麽,你能给我的又是什麽?”

丝毫不因凝轩的态度为忤的封玄柘唇角含笑,舀了一勺芙蓉豆花到凝轩碗里:“尝尝看,今天专门让厨子新做的菜式,大冷天的先吃点热的暖暖胃。”

凝轩依言没有拒绝,拿起手边的调羹吃了起来。

“我虽然有王妃在先,但我也同样许你皇后的位置。”只此一言泄露了太多的信息,封玄柘的野心,皇位的颠覆,夺位的胜算,日後的富贵的许诺,即便只是一个用美好编织的谎言,也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欺骗,只可惜他凝轩本不屑一顾。

“皇后之位,呵呵,真是高高在上,我实在是太喜欢了。”凝轩皮笑不笑,眼底几乎因此一言而瞬间凝结成冰。

“我知道你不屑於名分地位荣华虚荣,可你却不能不在乎这名分背後专注唯一的情,我做不到唯一,因为我的王妃是父皇指的婚,这辈子我对她都是责任,照顾终老是我的义务,但却也止於此,对你,我会视你为唯一的妻,在你之後我不会有任何嫔妃侍妾,即便是身为帝王也一样。”

“你不用急著拒绝,也不用急著说这多麽多麽的不可能,帝位的争夺远超过你的想像,我对帝位尚且志在必得,更何况是这许你一生的承诺?”封玄柘笑的骄傲,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在这三妻四妾成群甚至男妻男妾都变得平常的时代里,专情是一件多麽困难,又是多麽惊世骇俗的事。

挑起鬓边的一绺黑发,封玄柘低头吻上,那样认真虔诚,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誓言而印刻下的誓约之吻:“好了,别多想了,现在好好吃饭。”

闻言,凝轩木讷的动筷,封玄柘始终笑意盈盈的给他夹菜,瞬间,所以的山珍海味都变得形同嚼蜡,那种苦涩既温暖又酸涩。没想到这样一个欲望权利交织、骨相残兄弟相争的混乱中,竟还有一个人能透过这层层世俗的枷锁看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一份执著,一份唯一,一份永恒,却也同样苦涩这茫茫人海中懂自己的不但不是自己深爱的那个人,还是一个自己下定了决心费尽心机想要夺去他一切的人。

是不是错了,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错了……是他演得太逼真,还是我一次又一次堕入自己捏造的陷阱中。

此刻才发现一桌在的菜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连茶水都顾及这自己喝不惯茶的苦涩味道而换上了白开水,那一向习惯了高高在上众人迁就的人竟也陪著自己一起,喝著毫无味道的白水。

上更时两人睡下,和衣而睡,就像封玄柘说的那样,他会等他完全敞开心扉,他会等他接受自己。凝轩看不清更猜不透这被一而再再而三如此迁就放纵背後的本质是什麽,可是他却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那自大知道自己穿越到了这样一个时代、还以这样一个卑微身份存在时就不得不安慰自己学著放开和淡忘的“尊严”二字。

看著封玄柘月光下熟睡的侧脸,凝轩几度以为此刻在自己身边的还是他封玄奕,亲兄弟,果然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无论是子还是样貌,只是封玄奕太过放荡不羁,而封玄柘却多了几分霸气威严的内敛。

心中那个信念没有变,他依旧可以算计和提防,只是人心都是长的,或许以後他无法做到所谓的心如止水了吧。凝轩知道这才是最要不得的,他从不怀疑自己对封玄奕的爱,也不会认为自己因为封玄柘的几句话和一些态度举止而移情别恋,只是硬生生的在心里多进了一个人,介於朋友和敌人之间,但是他至少还明白,很多事情不会因为自己的意识而转移,这个句一旦开始就必须有结果,早在最开始他已经选择了一边,做出了的决定就无法反悔,况且,封玄奕还在等他,等他送他一步步走向帝王之路。

昏昏沈沈的睡下,久违了如此温暖的怀抱和气息,让人难得安逸,让人难得平静,虽然有些陌生,却并不令人生厌。

日上三竿睡到自然醒,一如既往的坐在窗前,却没有一如既往的安静。

“奴才赫明给公子请安,”封玄柘身边常年跟著伺候的小厮之一,赫明,说来也巧,凝轩才刚起不久便急急忙忙的过来,“主子新得了一只黑玉血纹的簪子,主子想著公子带上一定好看,所以差奴才过来拿给公子。”

说著将檀木镂空金花的锦盒打开,一只简单却遮掩不了它的不俗的簪子静静的躺在锦缎上,黑玉光亮温润,即便是这样大雪天光线不强也能看见便面好像涂了一层油脂似的圆润,暗红的血色纹路时密时稀,浑然天成的在簪首绘出了一个云纹的图案。

小东结果赫明递上的盒子送到凝轩面前,凝轩将其拿在手中轻轻抚了两下,问道:“王爷人呢?”作家的话:感谢香帆亲亲的礼物┌(┘3└)┐今天去徒步大会,走了20公里走的我肝肠寸断,本来回来想著洗洗睡了捏,但是上来一下看到亲的礼物和留言,瞬间觉得好有动力,疲惫什麽的都滚鸟,然後就码了字,上传~这章是因为亲给的动力而码的哟,感谢亲的支持~┌(┘3└)┐扑倒打滚滚床单XD

(11鲜币)第三十三章 凝轩公子 中

第三十三章 凝轩公子 中

封玄柘下朝回到书房时凝轩已经在屋内候著了,明明可以绫罗绸缎傍身,却仅著一身天青色不坠半点装饰的缎子,广袖轻纱,腰束玉带,名贵却不奢华,淡漠的眉眼,淡漠的神情,完全不属於这个身份该有的高贵自内而外的散发出来让人无法直视却欲罢不能,柔顺的长发被一只黑玉血纹的簪子高高束起,那是封玄柘一下早朝得到的东西,还来不及回来就先差人送了过去。

“很美,果然和适合你。”让凝轩起身,封玄柘伸手抚上了发间那唯一的一点装饰。

“谢王爷赏赐,”安静的没有抗拒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仍有那温热的手掌抚著自己的耳鬓脸颊,抬眼,迎上封玄柘闪烁的眼眸,悦耳的男中音不卑不亢,“可,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你到底想要什麽?能给你的我都给了你,不能给你的我也许了将来一定会给你。”收回手,再一次打量面前的人儿,以往只是拘泥於他的倾国倾城之资,而如今,想要好好听听他的想法他的心思,才突然发现竟是如此的难以揣测捉。

“王爷的一时兴起却要赌上我的全部,或许在王爷眼里我们这些人的全部本不值一提更不值一文,我不过是个奴才,没有什麽输不起的,却不想成为最悲惨的,”毫不避讳封玄柘探究打量的目光,凝轩一字一顿说的铿锵有力,“王爷知道什麽才是最悲惨的麽?”

“不但输了人,还输了心,明明一败涂地,还无法破釜沈舟玉石俱焚。”凝轩笑的凄然,目光盈盈,明亮闪烁如明星璀璨,让人心疼,让人呵护。

“所以王爷若只是一时兴起只是玩玩而已,奴才能陪你玩儿,你想要什麽奴才都能给你,即便是这身体又有何妨,自打成为仪亲王府家奴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是属於你的,可你若想要一个真心,请赎奴才难以从命,因为奴才实在想不明白,我到底可以用什麽得到你的真心。”

“你很聪明,太过聪明了,”退回香檀木的摇椅上舒适的靠著,平静无波的口吻听不出喜怒,“可惜了你的出生了,若不然你定会有更好的前程。”

是叹息,是无奈,亦或者只是一个条件的前奏:“你想要一个筹码,一个可以与我平衡的筹码?”

“是。”伴君如伴虎,在这种权利和欲望交锋的人身边,无欲无求或许能生存的更好,如此赤裸裸的要求权利还是在少见,却答的这般义正言辞。

“不妨说说。”封玄柘挑眉,手一扬示意凝轩坐下。

“朝野之上分文治和武定,奴才愚见,王爷在朝野之上的文治可谓是胜券在握,至少拥有绝对的影响力,可武定这里就相对薄弱了许多,所以你才会急於想要拉拢八王爷,所以你才会误以为五王爷想要以我为筹码拉拢八王爷而欲先声夺人。”

“看来五弟很疼你啊,什麽都给你说,让你知道了不少。”封玄柘似笑非笑道。

“王爷高看了,也想多了,这些事没必要有人来告诉,只要你留心去观察,只要你想要知道,没有什麽是一定瞒得住的。自打王爷去过荣亲王府後只要看五王爷和八王爷的态度就可知一二,何须他人来一一告知?”

“那你倒是说说对於八弟你想怎麽做?”

“对於八王爷奴才没有任何想法,不过奴才知道,与其看著他人做大想方设法的拉拢终究不是上策,人心隔肚皮,此刻跟你交好不过是因利而合,那麽难保他日不会在你看不到的时候因利而散,归入他人帐下,等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真是大势已去为时晚矣,做大事者向来命脉都该牢牢的捏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指望著他人的效忠。何谓忠心,难道他真能把所谓的忠心掏出来给你看麽?”

“呵,没想到你还有此等想法,倒真让我刮目相看了。”封玄柘扬唇,笑意却不及眼底。

“我知道今日一言不成功便成仁,既然王爷曾说许我皇後之位,我便信王爷对我是真的有情而不是仅仅只是一时兴起,所以今日我赌上所有,求一个可以和王爷并肩的位置,不仅仅只是一味的依靠和寻求庇佑,皇後什麽的不过是一个虚名,你若愿意,谁都可以成为皇後,今天的皇後也能成为明天的贱民,只有让你也知道我的重要、对我也存有依赖,即便到了那个时候所谓的爱夹杂了太多不得不和权利的因素,可至少我可以装作不知,至少我不用患得患失,至少我能自我安慰有一个可以不至於成为鱼的筹码。”

手指关节一下下轻敲著扶手,封玄柘但笑不语,凝轩一脸平静,不卑不亢,仿佛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本不是自己说的一般。

“我连我自己的兄弟我都不信,我凭什麽信你,你若真得了势,倒戈相向了那我岂不是更加悲惨?”封玄柘浅酌一口茶,笑的云淡风轻,明明一生追逐权力,却此刻仿佛只是鼓掌间的玩具,可有可无。

仿佛毫不意外封玄柘的质疑,亦或者听到封玄柘的质疑反而松了一口气,低垂著眉眼,再次恭敬的跪地作揖:“所以我赌上全部,只在王爷一念之间,信或不信,亦生亦死。”

长久的静默,两人的清浅的呼吸声在书房中回荡,彼此皆是听的清晰,一个低眉顺眼的看著地板,一个目光如炬的死死盯著一脸平静的人儿。

“这一局我准了又有何不可?”倏地,封玄柘朗声一笑,大手一挥让凝轩起来。

而凝轩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的镇定自若波澜不惊,紧握的手掌汗湿了中衣的袖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封玄柘那爽朗的一笑让自己紧绷的神经一松,是何等的如释重负,可释然不过刹那,又让凝轩惊出一身冷汗。

“我知道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五弟,”一把擒住凝轩的下颚,猛的拉近两人的距离,四目相视,封玄柘是锐利,而凝轩则是无法自持的闪烁,“可我依旧许你,因为我知道在你心里他终将会成为过去,因为只有我能给你你想要的。”

一吻而下,却浅嚐辄止,乾净的不染一丝一毫的欲望。

(11鲜币)第三十四章 凝轩公子 下

第三十四章 凝轩公子 下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麽,连我都开始有些弄不明白了,为什麽你总是能如此确信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坚定不移的告诉我,许我我想要的。

依在窗前,迎风独立,漫天的飞雪夹杂著梅香迎面扑来,双眼失神的看著远方,脑海中一遍遍回荡著封玄柘最後的那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主子请您去书房。”也曾跑前跑後的伺候过不少人,可这样一个冷若冰霜的主子小东还是第一次遇见,不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跟前,生怕一个不小心给自己也搭进去。

“知道了。”摆了摆手示意小东退下,伸手紧了紧封玄柘名人新送来的墨狐的裘袄,独自一人出了门。

“王爷,这样合适麽?你明知道他包藏祸心,要是万一──”书房内,传出两人争执,亦或者说是一方质疑的声音。

“萧郃。”不疾不徐的开口,却叫一身枣红色官袍的男子立即噤了声。

“下官失言了。”名唤萧郃的男子面上虽这麽说,可却并不服气,依旧一脸的不忿。

“我知道你要说什麽,也知道你顾虑些什麽,可无可否认,他说的句句在理,文臣中已有半数为我所用,可武将却不然。若论功勋地位和名望,没有人可出他定北侯纳兰健之右,可此人虽不算太子帐中,也并不为我们所用,所谓的两不相帮无非是想要坐山观虎斗,其中有多少变数和不确定大家心知肚明,我没有绝对的筹码来控制他,太子亦然,可让这样一个人独揽军权且同时可以左右我和太子两人的存在,实在是太危险了。”

浅嘬一口龙井,茶香阵阵,一声脆响将茶盏放回原处。

“如今虽有八弟可以分功,可终究他是个皇子,也拥有继承和夺位的资格,倚重他无非是了一个变数,亦或者将命脉交在了连自己都无法全然信任的人的手里而已。”

“可那又凭什麽是他一个小小奴籍下人?且不说光才是人品就逊色他人多少,只说这信任,难道王爷对他就能全然的相信和倚重,难道他就不会倒戈相向?”

“就因为他只是个下人,一个微不足道毫不起眼的奴才,所以就算是他想掀起风浪也没人愿意与他为伍,”好笑的瞥了眼一脸不满的萧郃,“瞧瞧,你不是也满脸的不屑麽,都已经官拜从一品了还是这麽沈不住气。”

“况且他与八弟不同,八弟羽翼渐丰是可以角逐皇位的,而他却不行,即便他想要倒戈也得找人依附,也得有人接手才行,那麽我只要能够给他足够的荣华富贵让他觉得从旁人那里得来的绝对不会比从我这里得到的多,那我又有什麽可以担心的?”

“王爷思虑周全,下官拜服。”萧郃一揖,在不吱声了。

“呵呵,真是不一样了,如今也知道在我面前打官腔了。”

许久静默,萧郃半天才憋出一句疑惑:“王爷是真的全然为了社稷著想而没有参杂半点私情麽?”

“匡”的一声,拿在手里把玩的杯盖一个不稳落进了茶盏里,溅出水珠点点弄湿了袖口,来不及错愕,只听见门外传来赫明的通报:“凝轩公子在外求见。”

“进来吧。”沈声下令,收回沾湿的袖口背在身後,同时无视同样在身後紧握的拳头。

“王爷。”跪地,作揖,行礼,不过两个字,你若觉得这是失礼,那便是不争的罪名,你若愿意放纵,那便是个和不羁。

“过来见过兵部尚书萧郃萧大人。”

不著头脑的目光在封玄柘和萧郃之间游移,这才发现封玄柘身边被唤为萧郃的男子一身枣红的官袍都还没换下便来了这王府,不知是有何要事商量,而这要事中又和自己有什麽关系。

恭敬的一揖,不卑不亢:“萧大人安好。”

“别看他年纪轻轻,已经是从一品的兵部尚书了,以後你就好好跟萧大人学学。”

凝轩抬头,错愕的看著一脸泰然平常的封玄柘,而封玄柘只是扬了扬手,萧郃会意的退下,封玄柘起身,蹲在凝轩面前与他视线持平,笑的倨傲,笑的不羁却并不张狂:“我说过,只有我能许你你想要的,权利,身份,地位,我知道你要的不是这些,亦或者说不仅仅是这些,但他曾经吝啬於给你的,我都会给你,包括你最想要的,情。”

呵,原来如此,笑自己不明白自己要什麽,笑他人不懂自己想什麽,却不过是所求所想连自己都觉得是如此的遥不可及痴人说梦,却被这麽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轻而易举的许你一生,承诺给你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一切光环和荣耀,明明是这个人的出现让他不得不明白什麽叫做皇族,什麽叫做现实,却也同样是这个人许了自己早已不敢奢望的所谓真心。

此时此刻凝轩是真的不明白,是真的不知道了,这一局是不是自己自始至终就赌错了,是他高估了自己,是他低估了敌人,是他以为一如死水的心其实还活著,即便冥冥中他自己也明白其中的可信度有多少,其中到底参杂了多少欲望和权谋,可那一句的确戳到了他的痛楚。

唇角一扬,尽量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可也只有凝轩他自己才知道内心的波澜何止是惊涛骇浪:“你以为我会信?”

“无所谓你信或不信,无论出於什麽目的,我许的我就会做到,就像你想要能与我齐肩的地位,今天我就承诺给你这个契机,至於能走多远取决於你而不是我,一如今日我承诺你这情,我诚心相待拱手奉上,至於能拿走几许得到多少,同样是取决於你而不是我。”

果然是兄弟,果然是亲兄弟啊!凝轩心中苦笑,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轮廓,在外人眼中明明大相径庭的格却是一致的本质,狡猾贪婪,追名逐利,心狠手辣,当初他并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带给别人的伤痛,一如此刻他不知玩笑不屑背後到底有几分真心的承诺会让自己付出多少。

上一次当那叫做年少无知,上两次当那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可明明深知其中的缘由谋,却依旧无法平息因此而悸动的心。

(11鲜币)第三十五章 定北侯 上

第三十五章 定北侯 上

因为封玄柘的力推和萧郃的力保,凝轩轻松拿下了朝中正五品兵部郎中的职位,不大不小的官职,不易引起人注意,却足以是在兵部的一颗钉子,羡煞了多少拥有才华又努力上进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儒士们。

无论是在荣亲王府还是仪亲王府,看惯了封玄奕和封玄柘起早贪黑天不亮就得早朝的日子,没想到如今也轮到了自己身上,在京官员除了末入流的芝麻官之外,所有官员均需早朝,可同样是早朝,同人不同命,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入大殿,其余官员冬天就在外面冻著,夏天就在外面晒著,总之只能侯在外面等候召见,只是一般这样的召见都与他们无缘,即便是召见,也只能是东窗事发没什麽好果子,明明是数九寒冬,可这大冷天的大家却仿佛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人有一声抱怨,一个个站的笔直恭敬,即便那高坐在朝上的天子或许永远也看不到。

因文武而分左右,依部门而分列,凭品级而立先後,虽说凝轩一个小小的正五品兵部郎中,却在上任的第一天足以站在殿外头排。隔著一扇门,看著殿中右侧比较靠近御座的地方那个熟悉的容颜,凝轩恍若隔世,那一别不知隔了多久,这一件却是茫然和萧瑟,天还是黑沈沈的一片,大殿上有人激烈的争论著些什麽,凝轩听不清楚,也没想要听清楚,所有的注意力都无法控制的汇聚在了那一人的身上。

虽然力图恭敬有礼,可那难以控制直犯困意的眼眸却叫嚣著因玩乐而睡眠不足的事实,吊儿郎当不羁事实贪图享乐,或许这就是封玄奕留给所有人的印象,可凝轩知道这只是他放出迷惑所有人的烟雾弹,若说曾经只能见他王府一面的凝轩不甚明白,那麽今日他却是实打实的直到什麽叫做深藏不漏,什麽叫做扮猪吃老虎,显然,所有人都被他骗了,甚至包括他的亲大哥和看似最为亲密的八弟。

看著一旁倨傲不羁志得意满的封玄柘,再看看一脸不忿太子殿下封玄陌,凝轩不禁有些好笑,他们又有谁能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只是不知这黄雀是不是真的能成为黄雀。

一日的早朝就在殿外众人睡意朦胧却强装恭敬以及殿内众人各怀心思唇枪舌战的争论中度过,一下朝就乐不颠儿一脸笑意跨出殿门的封玄奕却在看到还来不及随众人退去的凝轩时笑意凝固,整个动作都因此而僵硬。

紧随其後的封玄振没想到封玄奕会突然停下,一个不慎前贴後背的撞了个正著,不满的抱怨著:“干什麽的五哥,怎麽突然停下来了?”

“给荣亲王请安,给豫亲王请安。”不再是卑微的奴才,而已独立一方的官员,拱手作揖即便是大礼也没必要五体投地,社会地位就是这样一个微妙的东西,你可以不追求它,却无法无视它的存在。

“这、怎麽──”有些反应不及的在凝轩和封玄奕之间来回游移的目光却被路过的封玄柘挡住,这一挡也不过转瞬即逝的刹那。

若无其事的经过凝轩,没有留下一个目光,没有一丝异样的停顿,仿佛本不认识这麽一个人似的,封玄柘径自走过独自远去。

看著萧郃和另外两个兵部侍郎从殿内走出,凝轩向封玄奕和封玄振恭敬一揖,急忙跟了上去:“下官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留恋的转身,凝轩没有看见封玄奕瞬间霾莫测的眼眸。

兵部大堂。

凝轩初来乍到,不知道从前是如何光景,至少能够知道此刻这压抑低沈的氛围还是要管好自己的嘴,言多必失,现代对於空降部队是多麽的反感,古代对於那些寄希望於那三年一考的科举来说,空降部队简直就是逆袭,况且要是自己真有什麽背景後台还好说,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外人猜一猜也就罢了,自己在瞎跟著得瑟,就是没事儿找死的货。

“西北战事告急,皇上派人出征,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对兵部有诸多的不满,不知各位同僚有没有什麽解决之法?”萧郃一人独坐殿中正座,两位侍郎分居两侧,一屋子的郎中、员外郎和主事分列在两侧,视线一一扫过众人,不若在仪亲王府初见时的谦和,落在凝轩身上的视线格外停顿了片刻才离开。

明明应该是封玄柘的人,却让凝轩有一种总是故意和自己对著干的感觉,尤其是那视线,刺的人浑身不舒服,仿佛一只时时刻刻伺机在旁的野兽,随时等著你除了纰漏之後一击必杀。

“不是有侯爷麽,怎麽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谈论到战事提及的侯爷,除他一等侯定北侯纳兰健之外不做第二人选。

萧郃笑而不语,凝轩却突然开腔道:“就是因为只有侯爷,所以才输不起,西北战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次次都需定北侯亲自挂帅,且不说赢了之後会不会功高震主,至少这输我华朝却是输不起的,一旦输了会对我军士气有多大的打击,会有多助长他人志气,这何止是银子和纳贡可以填补的起的?”

侧目,本以为只是一个奴才,孤陋寡闻不过是凭借姿色上位,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萧郃都看不上这麽一个人,可现在却不得不说论目光长短,只这一句就胜过堂上无数人,眼眸微眯,却不置一词。

“你!”没想到凝轩会说出这麽一番言论的男子措手不及,双目圆睁惊愕的回望著,“你这是对侯爷的大不敬。”

要知道如今朝中定北侯纳兰健的名号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想拉拢,谁不想巴结,却硬是冒出这麽一个初出茅庐不怕虎的主。

“大司马(内部对兵部尚书的称呼)大人只是问大家的意见,我也只是就事论事说出我的意见,为什麽要恭维,为什麽要顾及?”凝轩说的一脸真诚理所当然,与这个满是泥泞肮脏污秽的官场格格不入,震的所有人皆是措手不及。

“啪啪啪”的几声清脆的击掌声自门外传来,稳健的步伐大步迈入,一身枣红的官袍绣著麒麟,英朗硬挺的轮廓,高大挺拔的身姿,只是眼角留下了些许岁月的痕迹,却依旧看不如此人已然过了而立之年。

(11鲜币)第三十六章 定北侯 下

第三十六章 定北侯 中

“给侯爷请安。”众人应声抬头,皆是一愕,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萧郃,麻利的下跪作揖,一屋子措手不及的人急忙跟上,一屋子的请安声隆隆的在耳边回响却没个主调。

看清来人的刹那,凝轩只觉脑子里有筋猛的一钻,突突直跳击的眼前一阵阵的泛花发黑。

一声低沈的笑声,不置可否,扬手让众人免礼,举手投足间皆是霸气内敛威严尹饶。

这是凝轩第一次见定北侯纳兰健,至少那时的他以为是初见,难以诉说是怎样的心情,口好像被什麽东西极力的压抑梗塞著,明明是这麽一个绝对的英雄,被万人敬仰,可自己却怎麽也无法心生敬畏,反倒是几分莫名的反感。

“看来真是人才辈出,兵部又多了不少新面孔。”明明是随和的微笑,可却怎麽也无法让人松懈亲近,纳兰健目光如炬的扫过多出的几个新面孔,其中当然也包括凝轩。

“刚才那番话是你说的?”目光停在凝轩身上,挑眉,看似温和,却将不怒自威彰显的淋漓尽致。

“他是新上任的郎中,很多东西还不懂,有冒犯侯爷的地方还请侯爷多多包涵。”明明可以袖手旁观,却不得不顾念这是封玄柘亲自交代自己要好好照顾的人而硬著头皮出来打圆场的萧郃弓著腰,作著揖,却掩盖不了平静之下的一头冷汗。

只是小小一个兵部,只是一件不大不小无关痛痒的事情,就能看出其中到底是多麽一团污秽浑水,有人作壁上观,有人冷眼嗤笑,而也有人急的一头汗却举足不前不知道该不该出言求情。

而作为当事人的凝轩却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一脸平静的回视著纳兰健,仿佛丝毫不为他的气势所惧,不卑不亢道:“回侯爷的话,是的。”

片刻的沈寂,一展威颜,伸手轻拍了两下凝轩的肩膀,朗声大笑道:“好!好小子,男儿当有这番骨气!”

意料之外的转变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连在官场上公认的年少有为的萧郃都不禁怔愣的抬头,忘了收回依旧行著礼的动作,一脸茫然的目光在凝轩和纳兰健之间游移。

“你是第一敢说我输不起的人,有胆识!”朗声轻笑,坐回了方才萧郃坐的首座的位置,“那你倒说说这一战若我不领兵,该派谁领兵?吾皇文韬武略却实在不得不说拔尖儿的武将不多。”

“克敌制胜,出奇不意,侯爷领兵自然是众望所归,但其中利弊下官已经说过了,侯爷之下,豫亲王不久前也算是一战成名,少年名将当之无愧,豫亲王领兵自然相对要合适许多,可却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凝轩的一番话说了相当於白说,不少郎中、员外郎和主事们皆是白眼一个接一个,连分立在两侧的侍郎都是一头冷汗,可萧郃却是面色如尘的绷著。

纳兰健目光灼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凝轩一番,语气不善:“看不出你小小年纪野心倒还不小。”

“野心谈不上,雄心倒是有那麽一丁点,”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图被纳兰健一眼就识破,反倒一脸泰然的问道,“只是不知侯爷是否应允成全。”

“你年纪轻轻,又毫无建树功绩,我为何要成全应允?”

“我是否年纪轻轻是否有功绩建树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出奇制胜让敌掉以轻心,况且即便我只是个草包,这不是还有少年将军深得侯爷认可的豫亲王麽,无论是势力还是军心,我军都占尽了优势,这不就是对於西北馀党的最好兵力调遣麽?致胜,却又不失大家风范。”

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绕了半天众人才明白这才第一天走马上任的小小官员,一个明明身为男子却倾国倾城漂亮的连女人都自愧不如的小小官员是在替自己请命邀功,对於凝轩的大胆大出众人所料,纷纷侧目不耻,一会儿自命清廉不愿同流合污,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最先跑上去请命邀功,这就是官场。

直到晌午的兵部议事就在众人纷纷各有心思中度过,纳兰健最终都没有示意表态,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著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著,当然,凝轩自从说完那几句之後也缄默不语,完全把自己化为哑巴的行列,而旁人最先是对这样的空降部队鄙夷不耻,现在更是避之不及。

事後,萧郃给凝轩叫住,一脸的凝重:“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都说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

“大人错怪下官了,我这不都是按照大人的示意来做的麽,虽然我不知道和您之间到底有什麽间隙,也不知道王爷是否向你属意了什麽,但是今天我不是一直都很配合大人的意思,你让说的时候我就说,你让怎麽说我就怎麽说,或者说我说的太过直白过激超过了大人的意料,但定北侯的出现你我谁都意料不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过是让该来的一切来的快一些而已,还望大人见谅。”

拱手一揖,不管萧郃的脸色多麽霾吓人,凝轩头也不回的出了兵部,数九寒冬,即便是晌午豔阳当头,也带不来丝毫暖意,枣红的官袍衬得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是透明的几近苍白,衣前的白鹇补服随著行走的步伐而摆动,栩栩如生,一头黑发被高高束起,风过,扬起几缕碎发,一空零落白梅,梅香阵阵,清冷高雅。

入朝为官,身份今非昔比,不必攀附,不必迁就,仪亲王府前,再不像往昔那般连出入都得受限,且即便是出入也只能从侧门和後门进出,正门,不过一个门槛,却是多少人拼尽一生也没资格经过的地方。

还来不及看清就被紧紧的拥入一个温暖炙热的怀抱中,惧怕,不是因为他的多变,而是怕自己会不可自拔的习惯这个温度,然後熔化,再次沈沦。

“怎麽这麽晚?累麽?第一天上朝还习惯麽?瞧瞧,手都冷成这样。”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际,温暖的,麻痒的,明明是再陌生不过的陌路人,却不知为何如此亲昵,相拥相吻,什麽时候变得如此平常自然。低沈的声音,安慰的话语,不过几句嘘寒问暖,却足以让凝轩眼眶一热。作家的话:感谢香帆亲亲的礼物┌(┘3└)┐这篇是为亲而写滴~希望亲能喜欢……羞的跑开……

(11鲜币)第三十七章 平西将军 上

第三十七章 平西将军 上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是不是就连做戏两人都会如此的逼真,如出一辙?亲兄弟,果然是亲兄弟麽……

明明觉得自己想的够透彻,够清明了,可却控制不了自己回抱的力度,沈溺是什麽,他凝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冰冷的双手被包裹在温暖中,封玄柘毫不犹豫的拉开了衣襟,让凝轩的手贴著自己的口,双手不住的来回揉搓,时不时的呵几口气,一脸的温柔心疼,如此认真,却不显丝毫做作虚伪,有那麽一瞬,凝轩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是他们一个个都是天生的影帝游刃有馀,还是自己依然身在局中看不真切。

“怎麽样,今天还顺利麽?有没有人为难你?”轻声细语,温柔至极,无论是一举一动还是眼角眉梢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担忧和心痛,无一不令人沈沦温暖。

“你不是什麽都知道了麽,还问我做什麽?”

只一句话就将所有的气氛温情破坏殆尽,木然著一张堪称绝色的脸,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的语气,看著封玄柘瞬间僵硬的动作,凝轩心里一闪而过病态的快意。

“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不愠不火却也并不纵容,依旧轻柔的搓揉著怀里终究渐渐回温的双手,黑色的眼瞳沈静如墨。

“我不记得我用过王爷喜欢的方式和你说话。”毫不避讳,仿佛急於惹怒封玄柘来平复心中那渐起波澜的一角。

一声轻叹,伸手拂去眉宇间那遮挡了视线的一绺碎发:“以後不要这麽冲动,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之前都要好好想想,今天是你侥幸,以後难保事实如此。”

封玄柘的温柔和担忧却在凝轩的眼里一文不值,没有丝毫动容不说,更是冷硬如冰霜:“这不就是王爷所想麽,使君俸禄担君之忧,若不是仰仗著王爷依靠著王爷凝轩怎麽会有今天,为了让王爷放心,为了让王爷安心,阻断自己所有的退路和选择,处处树敌只能紧紧依靠著王爷以寻求自保和平安,这才是我的上上策,也是王爷喜闻乐见的不是麽?”

眼底的波澜一闪而过,凝轩却没错看,温暖炙热的膛,强势刚硬的臂膀牢牢的拥抱著,依靠著,却惊不起凝轩眼底一丝一毫的涟漪。低头,轻吻著凝轩的额角头顶:“有的时候真希望你不要那麽聪明。”

身在权力欲望的污秽泥潭之中,连聪明人都无法做到全身而退留有善终,更何况是愚蠢,只不过可以自欺欺人的困死在自己营造的假想中,奢望著本不可能的事情。凝轩闭口不言,可心里却明镜似的,聪不聪明不是自诩的,也不是光凭他封玄柘一两句话就能定的,只是身在其中,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努力看清,不至於给人买了还欢天喜地的给人数银子。

不知何时起,一个拥抱,一句温暖的情话,一个温柔的动作早已温暖不了自己的心,不是因为心死,也不是因为心冷,更不是因为情爱的乾涸,只是心房之外被自己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壁垒,他能做的只是尽量让这道心墙高大坚硬,因为无法扼杀心底的悸动,所以他不敢想像一旦壁垒越过之後的沦陷。

数九寒冬,寒梅处处,仪亲王府中惟独那个庭院里遍开红梅,乍眼看去错以为春,却不知红与白、冰与火的搭配是何等的凄然悲凉。

扶风阁外红色的灯笼高挂,一屋子的奴才蹲在长廊上冻得直打哆嗦却不敢违背上命的守夜,红梅飘洒片片零落,无声的,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在意明天是不是又少了几抹亮色,扶风阁内,高床软枕轻纱柔曼,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的侧卧著,和衣而睡,一如他当初许下的承诺,尊重,敬爱,给予凝轩这个身份和地位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得到的平等和呵护,封玄柘说他给得起,只要凝轩要,只有他给得起。

一夜好梦,却一个志在必得,一个心怀忐忑。

卯时,无论冬夏风吹雨打不动的早朝,殿内温暖如春,一朝人才济济文武分列,殿外寒蝉若噤打著哆嗦。

华文帝已不复当年的辉煌,明明正当壮年,却因病痛的缠绕让他看上去憔悴了不知多少,即便拥有如此权利地位黄袍加身,也敌不过时间和病痛,面对死亡,世人都太过渺小。

大殿之上,定北侯纳兰健稳健的步法一步迈出立於众人之外,一番言论惊的满殿鸦雀无声。

“爱卿所言何意?”连端坐龙椅之上多年喜怒不形於色的华文帝都不禁闻之色变,再三确认。

“臣愚见,此次虽然西北战事告急,不过是蛮夷余党反扑所至,狗急跳墙强弩之末而已,我朝不可掉以轻心也万万不可小题大做,若皇上名臣前往平乱臣自然义不容辞肝脑涂地,可蠢蠢欲动的不止西北,西南和东北也对我朝觊觎窥视已久,一旦留下空子难保不会顾此失彼,所以臣建议,此次平定西北之事可由豫亲王出征,而主帅,臣请命由兵部郎中凝轩挂帅。”一字一顿的朗声道,神情和缓面色如常,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一言是如何的惊世骇俗。

亲王出征也就罢了,且亲王出征还不挂帅,竟启用一个默默无名连上大殿的资格都没有的小小兵部郎中,仿佛一颗炸弹落入人群,片刻的沈寂之後是难以抑制的议论纷纷,队伍中的封玄奕、封玄柘和封玄振皆是面色一变,不约而同的一脸惨白。

不等华文帝出言,太子太傅首先站出质疑道:“定北侯此言何意啊?八王爷不过随军出征一次,即便得胜而归也仍需多多历练,副帅一职已属牵强,而主帅一职更是荒谬,难道我朝就没人了麽,竟得在如此战事之上启用这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口小儿,他上过阵杀过敌见过刀枪剑戟懂得什麽是行军作战麽?定北侯一言未免太过偏颇轻率了些。”

“八王爷与我在西北征战数月,我想对於他的能力,我能比太子太傅大人通透些,对於他的能力我从没怀疑过,当然大人说的甚是,八王爷毕竟年少,仍需历练,所以此次也可当做八王爷的一次历练机会,况且八王爷当时战场骁勇的馀威犹在,趁热打铁震慑边陲再好不过,所以这一点就不劳大人心了。”

(11鲜币)第三十八章 平西将军 中

第三十八章 平西将军 中

一句话气的太子太保直吹胡子瞪眼却敢怒不敢言,而纳兰健却丝毫没有看在眼里,转身反手恭敬的向华文帝一揖:“至於主将一职,微臣依旧举荐兵部郎中凝轩。”

“八王爷也就罢了,好歹人家上过战场,可这主将一职仅凭侯爷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未免太牵强了些吧,”吃了一瘪的太子太保立刻来了神,冷冷的站在一旁看著纳兰健怎麽自圆其说,“莫不是侯爷和那个什麽郎中私交甚好,想要提携新人的心我们能理解,可也不好做的这麽明显啊,首战挂帅,侯爷不觉得自己有些之过急了麽。”

而纳兰健却置若罔闻,连目光都没有瞥一下,心平气和不卑不亢道:“能领兵者,谓之将也;能将将者,谓之帅也。臣领兵多年,将帅之分还是有的,八王爷是难得的将才,为人随和宽和待下却也治军严谨,假以时日必能威震边陲扬我华朝国威,臣前些日子之所以闭口不言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更是没有寻到合适的帅才,而今,臣特向皇上请命,请皇上恩准。”

如此强硬的态度却不为自己的儿子争功名利禄,一时间实在让众人不著头脑,见华文帝已有动摇,太子太保也急忙躬身请命:“请皇上三思,如此军国大事怎可如此草率的交给这麽一个黄口小儿的手上。”

一时间两方僵持著,虽说定北侯在战事上几十年来一直说一不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却也只是基於他本身而言,虽然不怀疑他的眼光,却不得不顾念太子太保所说的几点,一时间众人举足不前窃窃私语每个结果。

“臣附议定北侯,请皇上恩准。”队伍中,萧郃一步跨出,躬身作揖,朗声附议。

兵部尚书萧郃的附议让纷乱的朝堂瞬间寂静,僵持的局面片刻瓦解,除了太子党一方的大臣,封玄柘一方以及所谓的中立一方的朝臣们纷纷附议请命,面对不可逆的局面,太子太保面如土色,太子封玄陌更是薄唇紧抿,眼帘压的低垂,让人看不出喜怒。

所以奉命被传召上殿的凝轩跨进一门之隔的朝堂上时,看到的就是一屋子贵了大半个屋子的老臣,以及虽然站著,却个个面色不善的朝臣,下意识的像右前方一瞥,却发现封玄奕和封玄柘也同样是一脸莫测,谁也没有将目光看著自己这里。

“臣兵部郎中凝轩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跪地,拱手,作揖,动作流畅,一气呵成,不卑不亢。

“平身。”威严沈稳的男中音因为病痛而少了几分底气。

起身免礼,眼角匆匆一瞥瞬间颠覆了凝轩对於帝王的认知,不但不油头粉面肥头大耳,甚至可以称得上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这八个字,若不是脸色苍白,本难以将这样一个男人和十几个孩子的爹联系到一起,放到现代这简直可以直接上去拍拍肩膀称兄道弟的喊声大哥!

“西北战事告急,今应定北侯呈请,特封兵部郎中凝轩为平西将军,豫亲王封玄振、都察院右副督御史韩飞为其副将,三日後帅五万兵马出征。”

虽然应了纳兰健的请求重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郎中,却也足以顾念到了太子太保的心情而启用了他的侄子韩飞为副将一同出征,太子太保讲究著答应,一屋子的人高喊著英名感激涕零的谢恩,凝轩这才反应过来不过几日前一面之缘甚至本没留下什麽好印象定北侯,自己竟在他的力荐之下出人意料的拿下了这个争执许久的位置,任命的两个副将还都是一个个都惹不起的主,凝轩哭丧著脸,有种如坐针毡坐立难安的感觉。

无论出於什麽原因,无论抱有什麽意图和心态,看著从两边擦肩而过的朝廷重臣,明明前几日还见面不识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朝廷重臣,此刻却一个个笑意盈盈,在经过的瞬间拱手,向自己道一声恭喜,赞一声英雄出少年,叹一声年少有为什麽的,而凝轩则一脸木然措手不及却不得不接下这在自己眼中烫手却令他人眼馋心热的山芋。

虽不至於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可至少在凝轩的认知里战争这样的词汇太过遥远,即便是穿越到古代这依旧盛行冷兵器的时代,也从没想过这样的字眼会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恭贺道喜的声音吵的人耳边嗡嗡直响,纳兰健在经过的时候只是拍了拍凝轩的肩,仿佛示意他不要介意更不要有压力,临了了还留下一句“做你想做的,我相信你可以的”的话就走,听的凝轩一头雾水不著头脑,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块什麽料,怎麽一个外人,还是一个有些过节的陌生人就这麽十拿九稳的确定自己有这个能力?

回府时正好遇见下朝後来府上议事的萧郃等人侯在封玄柘书房,见凝轩进来先是一愣,或许还没有反应过来仪亲王帐下什麽时候多出这样一个备受定北侯欣赏力荐的人物来,堆著一脸的笑意上前行礼作揖,恭称一声平西将军,就连这些日的顶头上司萧郃也不例外。

此刻凝轩才知道所谓权势、所谓身份、所谓地位是何等的飘渺不定转瞬即逝,又是为什麽即便如此无法依靠却依旧有这麽多人削尖了脑袋前赴後继的往上赶。

对於权力的追逐者来说,你若不拼了命的谋求高位而原地踏步,难保不会什麽时候多出个空降部队,若是香凝轩这种和自己八竿子也打不上的人的话,顶多就是笑脸迎人巴结巴结培养一下阶级感情,至少不挡自己仕途就好,可若遇到个和自己不对盘又有个什麽新仇旧恨的,那可真是跪地求饶也难保能有条活路的。所以拉帮结夥,所以官官相护,就是为了让和自己看法想法行为处事一致的一群人拧成一团,互为依靠彼此支持,什麽所谓的中立也不过是还没有看准风向犹豫不决的一群人罢了。

而即便是凝轩这种甚至其中**堕落拥有现代思想教育熏陶之下的新一代知识分子,也难以对这样被人敬仰被人尊重、可以高高在上俯视他人的优越感完全视而不见,愿做人上人,这一点无论时代无论别无论教育,至此一点上的追求是一致的,只是因人而异的程度不同而已。

(11鲜币)第三十九章 平西将军 下

第三十九章 平西将军 下

一如此刻,明明深蒂固人人平等的思想硬生生得习惯这里的尊卑,且自己还是卑微的那一个,一致给人作揖行礼向人跪拜谦卑,如今竟也风水轮流转的翻了个个儿,凝轩难以否认这戏剧且颠覆的一幕带给自己的震撼,那是直击内心的撼动,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优越和自豪,仿佛豁然开朗,浑身的毛孔都瞬间变得无比的舒畅一般。

不知那句话是谁说的,女人的价值在於以青春为赌注的投资,而男人的价值则在於权力和地位,无论表面多麽的大义凛然义薄云天,不在乎权势地位和名誉的男人,太少了,即便曾经有,即便或许存在过,也敌不过世俗的摧残和侵蚀,让社会向你屈服向你靠近,太难,所以服软屈服的,只有是“不合群”的高姿态者。

凝轩扬手,面无表情的示意众人免礼,不是故意拿著,只是身价今非昔比让人来不及欣喜和享受却先体会到了惧怕,这意味著今後会有多少目光定在你身上,围著你打转,几百年没有错处都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给你安个由头扣个罪名,更何况人无完人怎麽可能做到滴水不漏事事完美,位分越高越能体会到什麽叫做高处不甚寒,只有牢牢的抓住一救命稻草寻求庇护,其中滋味不过刹那凝轩便隐约体会到了,不得不说能与实至名归的东太子一争皇位的,封玄柘的手段能力不可小觑。

今日的议事封玄柘一早就让人散了,还吩咐下去给凝轩好好准备行李用度。

恢复两人独处的书房格外的安静,褪去厚重的朝服,一身素色绣著暗纹的衣袍使凝轩看起来恍若谪仙,屋外天寒地冻,屋内却一室温暖柔情,安静的被拥在封玄柘的怀里,感受著这个男人的温度和气息,风花雪月的乱聊一气,好似无话不谈的知心,平静安详,凝轩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不再对这个拥抱那麽排斥,更不知这会不会养成习惯……

“能得定北侯的赏识是好事,想不到我的凝轩惊是这麽有福气的人,”封玄柘在耳边低声轻语,耳鬓厮磨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知是高兴还是感慨,对於封玄柘一再强调的所有权问题,凝轩已经学会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过这战场不比平常,你要多加小心,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别整天想著冲锋陷阵建功立业的事儿,至少我不需要你这麽拼命,平庸点不要紧,即便无能也不要紧,可以多听听八弟的,多依赖八弟一些,他不会害你的,实在不行还有韩飞,你就只管出出你的主意,即便什麽都不做挂个虚名也好。”

收紧了怀抱,凝轩不吱声,有那麽一刹那封玄柘竟有怀里的人儿终有一天会脱离自己的控制超乎自己的想像的错觉,即便只是一闪即逝,可是不到一个月,晋升是情理中的事,只是太过突然,太过意料之外,太过迅速,一闪而过的占有欲,他只想让怀里的人永远呆在自己怀里,哪儿也不能去,哪儿也不要去。

“你就不怕我和他有什麽私情?”凝轩似笑非笑,一句话将气氛破坏殆尽的功力他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要麽不说话给你木著一张脸,要麽一句话绝对憋得你直想捏死他。

“你是我的!”一把擒住凝轩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无法躲避自己的目光,封玄柘压抑著内心深处被瞬间激起的嗜血,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为什麽他总是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左右自己的情绪,为什麽对於他总是如此束手无策。

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薄唇轻抿,微微开合:“我是我自己的。”

垂首,封住那喋喋不休只会惹自己心烦的水色唇瓣,辗转厮磨,直到唇齿间萦绕著稀薄的铁腥味才悻悻的收手:“你是我的。”

封玄柘说的平静,而凝轩这一次也没有反驳。

是夜,扶风阁门前依旧高悬著两站大红的灯笼,对於封玄柘如此有偏颇的专宠,不但没有纷纷的议论,更没有不忿来闹事的宠妾,甚至连王府的女主人仪王妃也不闻不问,仿佛本不知此事一般。

离别的夜总是有太多的话来不及说,总是有太多的情绪无法压抑,轻吻,凝轩没有拒绝,深吻,凝轩没有反抗,蓦然的态度却让今天的封玄柘没有点到即止。隔著单薄的亵衣,手指眷恋的摩砂著优美的线条轮廓,透过柔软的衣襟,依稀可见白皙却不单薄的膛,两颗淡红的果实若隐若现。

穿过亵衣的下摆,揉捏著紧实的腰侧,浅嚐辄止的气息愈发染上欲望的颜色。一腿抵在凝轩的两腿见,封玄柘顺势欺身附上,眉头紧皱,陌生的气息充斥著所有的感官,即便想到必然会有这麽一天,却依旧无法压抑住推拒的本能,可力量的悬殊以及本无法抱有鱼死网破的思想,只能让一切不过是徒劳,更无法唤醒早已被欲望烧红的双眼。

腰间一松,衣襟被猛的拉扯开,口倏地一凉,湿热的气息顺著脖颈移至口,极力压抑著最後挣扎反抗,自我催眠著,尽量坦然的接受一切,假装自己只是一句馀温尚存的尸体,可却无法控制口酸涩的窒息和瞬间湿润的眼角,温热顺著眼角滑落,凝轩甚至无权质问身上的人不是答应过自己尊重、不是答应过自己除非自己点头否则绝不踏入这最後一步,因为拥有绝对上位者的尊重总是有限度、也总是有前提的,你若当真便是你的不是了。

望著淡红色的顶账,眼前浮现的却全是封玄奕的容颜,或喜或怒,亦正亦邪,轻佻的,温柔的,冰冷的,严肃的,本以为已经尘封的点点滴滴涓涓流泻,凝轩只能死死咬紧唇瓣才能抑制住自己想要唤他的冲动。

走马灯似的倒映在顶账上的朦胧影像倏地被漫天的白幕取代,身上的重量不再,连充斥在周身的压迫感也瞬间消失殆尽。

整个人连同裹在身上的被子一起被拥入一个怀抱,努力平复著心中的悸动,耳边尹饶著封玄柘极力压抑的喘息:“早点睡吧,明天是你出征的日子。”

(11鲜币)第四十章 出征

第四十章 出征

一被之隔,封玄柘没有来得及看清一脸木然却早已泪流满面的凝轩,一如凝轩同样无法发现因为顾及著所谓承诺、因为顾及著明日就要开始长途跋涉舟车劳顿所以极力压抑欲望而满头大汗的封玄柘。

他身为王爷,身为这个朝代野心勃勃最优实力继位的皇位继承人之一,向来呼风唤雨习以为常的封玄柘,却因为他凝轩而极力压抑自我,甚至愿意设身处地的为他著想。

侧过身,背对著凝轩,紧闭著双眼,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双手交叉的负於前,双拳紧握,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近乎要戳破皮,对身下高高支起的小帐篷视而不见,他封玄柘是何人?何曾这般委屈过自己?

成大事者不拘泥於小节,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只是惜才,只是爱将,只是不希望弄伤了明天就要奔赴沙场的将士,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替自己卖命的。

不断的自我安慰自我催眠,只是为了自欺欺人,为了遮掩那若隐若现的真相。

而蒙在被子里的凝轩却全然不知外边封玄柘的一切挣扎和隐忍,自当刚才起便僵硬的身子依旧僵硬著,连一丝一毫的移动都不敢,双手握著被子紧紧的攥著,就这麽蒙在被子里不吱一声。

悬崖勒马的痛苦对於同样身为男人的凝轩来说并不难理解,只是正是因为可以理解所以才愈发的看不清了,封玄柘的目的,封玄柘的意图,他不敢深究,更不敢去猜,若是个骗局,这场戏未免也太逼真了些,凝轩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麽筹码可以让他如此委屈,若是出於真心,凝轩更无法相信,这比火星撞地球的几率还小,要知道身在帝王家怎麽有真情?!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亦不会有,封玄奕是,他毫不遮掩稳定权利之巅的封玄柘更是,自欺欺人的那段天真时光已经成为历史,伤痛让他不得不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可正因如此,凝轩才看不清、猜不透、想不明,这一出到底要上演些什麽,预谋些什麽,计划著什麽,算计著什麽……

昏昏沈沈心事重重也能一觉到天明,五万兵马城外整装待发,兵器雪亮,银铠战甲,将领们个个骑著战马穿过繁华喧闹的街道,出征在即,这种向城民们展示力量以及信心的游行与其说是得势的炫耀,不如说是习以为常的既定仪式。

战马上,看著其他将士刚毅紧绷的侧脸,看著送行亲人担忧却无法言表的双眼,凝轩心底一阵怅然,若是自己真的战死沙场了,又有谁会记得,又有谁会伤心……

放弃在人群中寻找那人身影的目光,因为凝轩知道,他不会来的,韬光养晦置身事外风流不羁,这才是他此刻唯一能做且也是最为上上之举,如此大张旗鼓势力交锋的场面,他若是真的出现了,凝轩倒反而不知该怎麽办了。

唇角一丝苦笑,背脊挺的笔直,虽不单薄却也并不壮硕的身子被这棱角分明刚毅竟显的铠甲磨灭了几分眼角眉梢之间的风情,衬托出几分英姿飒爽来。目光不经意的瞥见城门脚下的一个身影,深紫的衣袍衬著高挑的身段,一手背在身後,衣角被风雪扬起,露出下摆中同色的裤子和锦靴,穿的如此单薄却仿佛丝毫不畏这风雪,眉眼因为距离而看不真切,可冥冥中凝轩知道,他是来送自己的,他此刻看的是自己。

口如遭电击般瞬间一震,已然不抱任何希望的心生生被击出一圈圈的涟漪。无法控制一脸的欣喜,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随军的一个士兵,一路飞奔而去,顾不得场合顾不得时宜向那城门下跑去,向那人跑去。

视线相交的刹那,凝轩心底一阵凄然,果然是奢望,这才是事实,等在门下的不是封玄奕,而是他的亲哥哥,封玄柘。放缓了脚步,面上依旧噙著和方才无二的笑意,无论是谁都好,至少说明了此刻站在这里、站在眼前的是眼中是真的印下了自己的身影。

两步之遥的距离停下,冲著跟在封玄柘身边伺候的赫明没有来的就是一阵火:“你是怎麽伺候王爷的?天这麽冷穿这麽单薄还在这城门口站著,受了风寒你吃罪的起麽!”

一步向前,封玄柘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抬手,拂去凝轩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发丝,虽然依旧的面无表情,可眼底的温和温暖如春水,洋溢著点点波光,倾身,一个拥抱,鼓励的,信任的,不待任何欲望,却恰到好处的遮挡了所有人的目光,蜻蜓点水的一吻,一触即分只是碰唇而已:“保护好自己。”

时辰已到,无法多做耽搁的凝轩翻身上马,寒冬的风雪可以冻结人的身体,却带不走唇上的馀温,耳边依旧回荡著临行前封玄柘说的最後一句话,不是什麽旗开得胜的鼓舞,不是什麽建功立业的壮行,仿佛比起这些权势地位功名利禄,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心有波澜千千,却无法宣诸於口,更无法找人宣泄,突然发现,在这个时代,自己竟连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亦或者曾经有过,只是即便是对於他们,也有太多的话无法说,太多的东西需要顾虑,不为自己是否被出卖考虑,也得为他们的身家命考虑。

封玄奕的情义,封玄柘的情义,自己的心意,其中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凝轩有太多的不明白、猜不透,原来算计两个字并不是嘴上说说,并不是只要地方小心就可以的,这样身在局中云里雾里的看不真切辨不到方向,无力和疲倦瞬间席卷而来,压的人窒息。

抬手,冰冷的指尖轻触著温热的唇瓣,无法抑制的轻颤,凝轩甚至不敢回问一句是真是假,亦不敢自问一句是不是真的可以无动於衷。

一行人马,除了现行探路侦查的一小股部队在前,凝轩作为主将策马一骑当先,豫亲王封玄振、都察院右副督御史韩飞略逊半个身位分列左右两侧,封玄振自打出了城之後一直眉头紧锁心事重重,而韩飞则面无表情的闭著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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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四十一章 拜师

第四十一章 拜师

夜晚的营地篝火簇簇,上过战场的人和自己这种新手菜鸟果然是不一样的,无论是行军还是扎营,样样有条不紊,连这营帐的排列和篝火的安排都整齐划一,这一点即便是为官多年的韩飞也无可否认,不吱一声的钻进自己的营帐猫著。

账前戒备的士兵为凝轩拉开营帐,凝轩一步跨入,一脸温和,拱手作揖:“给八王爷请安。”

听到人声却不见有人通传,封玄振埋头看著手里的地形图还在那儿纳闷到底是什麽人呢,一听这声音电打的似的猛的抬头立正站好。

“王爷这是做什麽?搞的我好像有多大的破坏似的。”凝轩好笑的看著一脸震惊的封玄振,作为知晓个中缘由的知情人之一,自己与封玄振之间的接触算是比较随的,即便是曾经地位悬殊也没少开过玩笑使过脸色,“即便是要戒备也应该是我戒备您吧?初次见面王爷可就来了个下马威大冬天的直接给我弄到湖水里了。”

“这你都还记著。”低垂了眼眸,封玄振不好意思的了鼻子。

“那是。”抬了抬下巴,凝轩说的那叫一个小人得志,可其中的酸涩和无奈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品味。

那一天,从那一刻起发生了太多太多,美梦幻灭,不得不面对所谓的现实,不得不接受所谓的苦衷,无奈的体谅,沈默的旁观,多少辛酸也只能自己往肚里吞。

“坐吧。”指了指上座,封玄振竟表现的谦卑有礼。

“别,您这样我还真不习惯,还是您上座我坐这儿就好了。”说著弹了弹衣褶一屁股坐在右手边的矮凳上。

“这一出算一出,放在平时我是王爷你是官吏你对我行礼我受的理所当然,可在这军营中却不是,至少此次不是,你只主将我是副将,我们这五万将士可都比著你平西将军马首是瞻呐,这可是定北侯的力荐、父皇亲下的旨,我哪敢不放在心上?”虽是官腔,却不似平常的做作,放到多了几分调侃和玩笑之意,封玄振挤眉弄眼说的一本正经。

或许是年岁相仿,或许是第一次见面就是一场乌龙,明明是身份悬殊的两人却总是有莫名的默契和共鸣,只要是私底下,彼此都随意随的很。

凝轩也没跟封玄振客气,闻言支起了腰板儿清了清嗓子,连那双上挑的凤眸都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右副将听令。”

“啊?”一时因凝轩的转变而反应不及的封玄振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心想著这小子还真不跟自己客气。

“啊什麽啊,本将可是一本正经的给你下令呢。”凝轩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极力绷住拉的板儿平的脸。

“哦。”一弹披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动作一气呵成熟练的到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儿,“末将在。”

唇角不住的抽搐,凝轩极力压抑住内心疯狂想要的冲动:“从今天起由你来教本将武艺。”

“末将领命,”官方的应答脱口而出才发现到底发生了什麽,抬头,封玄振一脸莫名,“你说什麽?”

“不就是让你这段时间趁安营扎寨晚上休息的时候传授我一招半式,等到了战场上即便不能防身,好歹别一招毙命的好。”

“这……”封玄振皱眉,不解的看著凝轩,“我朝虽不崇尚武功,可凡事男子人人都是会上那麽一星半点的,你竟然……”

“随便你怎麽说怎麽想都好,我就是手无缚**之力了怎麽了?我可不像是你这样的王侯世家出声,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含著金汤匙,更是从小就有专门叫你骑武功和学识的师傅,如今我後天以勤补拙虚心求教了还不许了?”凝轩不满的嘟哝著,“我这可是虚心求教诚心拜师,好歹这种神还是值得鼓励和嘉奖的吧?”

听著凝轩说的头头是道还一溜儿一溜儿的,封玄振张了张嘴,硬是没想到什麽词来堵他,无奈一叹,“瞧你这态度,我不就随便说了一句你就这麽多句在後面等著,”又看了看自己标准的军礼,挑了挑眉,眼神示意,“还有这,这是拜师该有的礼制麽?”

“师傅请起,”蹬鼻子上脸赔笑脸,这一向是凝轩的绝活,“你这麽说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狗腿的替封玄振弹了弹膝上的尘土,“我这不也是为了暂报初见时你二话不说就给我丢水里的一箭之仇麽。”

“合著今儿这‘暂报’还是分批的?”封玄振给凝轩的话逗乐了,“那你能说说还想什麽时候再来一出‘暂报’啊?好让我提前准备准备别反应不及招架不住。”

“别介意啊,我这只是随口说说,你就随意听听,你什麽时候有时间能练起来?”凝轩一脸的向往。

“你急个什麽劲儿?”封玄振好笑的看著凝轩,“况且我又没答应你。”

“别啊,不是都说好了麽,况且这军营里我除了你真不知道该找谁了。”

“原来你这是走投无路才来找我的。”

凝轩只想一个大嘴巴抽死自己,越是关键时刻越是嘴上不把门。

“哪儿的话,我这不是慕名而来麽,谁不知道咱大名鼎鼎的豫亲王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样样通啊?我可是从小听著您的传说和事迹长大的──”

“停!”封玄振额角青筋直跳,眼刀一刀刀的飞来,“咱俩这年岁到底是能相差多大让你能听著我的事迹长大?”

凝轩不得不自己给自己跪了,就因为这没把门的嘴,哭丧著脸,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一副童养媳的模样:“豫亲王,您就直说吧,要怎麽样你才能教我。”

“求我的代价可是很高的。”封玄振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有什麽能让你有所图谋?”封玄振眉角一挑,凝轩暗地里又是一个巴掌排在自己嘴上,赶紧陪著笑脸,“我有什麽能为您效劳的?”

抿著唇,默不作声的盯著凝轩半天,只看著凝轩额角不禁渗下汗珠,封玄振心里憋笑,搬回方才被作弄的一局:“用处自然是有的,只是目前我还没想好到底该怎麽用,就先记著,等用得著你的地方我自然是不会和你客气的。”

果然是求人的没有身价,求人的没有地位,凝轩出了乐不颠儿的点头还有其他的路可走麽……

(11鲜币)第四十二章 护卫 上

第四十二章 护卫 上

月色照在空旷无人的雪地上一片亮眼的白,残风卷起细碎的雪粒拍打在脸上激起一个激灵接著一个,生生将行军的困倦压抑和疲劳压下。

远离尘嚣的雪夜里,一个身影动作流畅翻腾、舞剑,一个身影动作虽然生涩,却有样学样,黑色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印在雪地上亦步亦趋。

扬剑,落花,轻跃,飞雪,银铠,黑发,冷锋,凤眸。

本该发生在梦中的虚幻唯美以及悠扬却莫名的瞬间实现,毫无预兆,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有人沦陷的致命魔咒,风中摇曳,散发著罂粟的芬芳和蛊惑,明知只一眼便是万劫不复,却无法移开焦灼在他身上的目光,仿佛生发芽一般,短短数日,看著由生疏到流畅、由流畅到熟练、由熟练到融会贯通的凝轩,飞扬的衣袖,晶莹的汗水,每一刻都是那麽的炫目,令人著迷,移不开视线。

“想什麽呢,竟然这麽出神,就不怕我突然来个背後偷袭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剑花一挽,笑著走来的凝轩有些气息不稳,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这几天的行军生活彻底让封玄振明白了什麽是没大没小,什麽是没上没下,什麽是尊卑颠倒,什麽叫蹬鼻子上脸,只可惜封玄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时早已为时过晚,想垂死挣扎挽回一点所谓的亲王尊严、端出几分王爷的架子来,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从前人家是心有敬畏你做什麽都可以,如今却三言两语间给你了个透,你就算装破了天拿巴著,人家都有无数的後招在那儿等著。

“你能不能有点最起码的恭敬?”封玄振无奈,“怎麽说我现在可是受你之托终你之事,费心费力的在这手把手的教你,你就不能表现的谦和一点,言辞委婉一点,态度尊敬一点麽。”

乌黑的凤眸飞快的滴溜一转,认真思考的结果就是:“我这还不够谦和委婉尊敬的啊,那你真有被人谦和委婉尊敬的对待过麽?”

这几天唇枪舌战的结果皆是以封玄振N战N败连一点悬念都没有而告终,封玄振早已放弃了垂死挣扎的心思,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你怎麽说就怎麽著的模样。

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封玄振本以为定是一趟苦差事,没想到他凝轩颇有天分,虽然启蒙晚,却学的飞快,尤其是照猫画虎的能力,有时候让自己都不能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毫无基。

对於封玄振言语神色间流露的赞叹和震惊凝轩看著还是很受用的,即便每日风餐露宿骨头架子都快散架了,却依旧因为每晚必修的习武课程而留有一丝希望和喜悦。

“凝轩……”看著眼前一脸沈思手腕剑花捉比划的凝轩,封玄振眸光深沈。

“怎麽了?”凝轩全神贯注的继续手里的动作压没有回头。

“你和五哥还有大哥……”封玄振眸光闪烁欲言又止,却也成功的让凝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敛眉凝神的回头,凝轩面无表情的看著封玄振:“豫亲王有话不妨直说,吞吞吐吐的倒不像王爷的处事作风了。”

有时凝轩说话就是太直,亦或者谁被戳到了痛处时都无法理智和圆滑。

“那天在城门下……你知道五哥对你的心思,我也能看出大哥待你也不错,我想知道现在的你怎麽想,你的位置到底在哪儿。”神色深沈凝重,却并非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

“请王爷赎罪,这应该是我的私事吧,我想请问王爷此刻是以什麽样的身份来问我。王爷?副将?陌生人?还是朋友?”凝轩唇角一扬,几分苦涩,“我知道无论身份地位权利财富我都望而却步不过是高攀,甚至本没有资格,但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这条因‘朋友’才变得重要、变得有意义的分界线被轻易打破。”

“今天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若王爷执意想要知道,不妨来我的军帐,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拱手一揖,丝毫不做停留的转身就走。

月色下的雪地上长身一人,目送著凝轩渐行渐远的身影,可本该恢复一人的旷野上却拉出了两道长长的身影。

“你再这麽痴痴的看下去我还真得瞎想些什麽了。”低沈如水悦耳如磁的男嗓音在雪夜下响起,打破夜的宁静,魅惑的令人心醉,几分效益不知是本就冰冷,还是因为这冰天雪地而结上一层冰霜。

“五、五哥?!你怎麽来了?你擅离帝都父皇怪罪下来怎麽办?”看著一副悠然自得模样站在面前的封玄奕,封玄振惊的几乎摔了下巴。

“你不是应该知道我会来这儿麽?”封玄奕唇角一扬,邪魅非常,似笑非笑间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力,“还是说你有什麽事不想让我知道,所以看见我出现才这麽震惊啊。”

说著,漆黑一片几乎融入夜色的眸子闪烁著异样的光芒,若有似无的向凝轩离开的方向一扫,看的封玄振背後一阵一阵凉风直冒。

封玄振不是诸多皇子中最小的一个,却也不是最长的那一个,生活在诸多皇兄和皇姐之下,虽然各个都不是什麽心思单纯纯净无邪的主,这麽多年条件反的也算是有所历练应付的过来,虽然大大咧咧不拉帮结夥阿谀奉承,却也明白什麽叫做明哲保身枪打出头鸟。

这一点他封玄振知道,他封玄奕更是深谙此道,甚至在封玄振还没开窍想明白的时候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滴水不漏了,所以在诸多皇兄皇姐中,他封玄振可以不惧太子的嚣张跋扈,也可以不畏他嫡长子的野心欲望,却不能对他五哥封玄奕的一言一行视若无睹不闻不问,虽然一起长大,虽然天天腻在一起连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都赶不上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但是自己也依旧看不清猜不透五哥的心思,只是唯一能确定的是,若你只是以表面和自认为长时间的相处来确定和判断一个人的行为能力以及意图的话,尤其这个人还是封玄奕,这无异於自掘坟墓。

所以要说敬畏要说惧怕,在封玄振心中,除了他封玄奕不做第二人选。

只一眼就让这在诸位皇子中最为年少有成、首战便在沙场小有名气的豫亲王色变,却不料封玄奕突然“噗嗤”一笑,压抑窘迫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这直上直下过山车似的心境起伏实在让封玄振有些吃不消。

(11鲜币)第四十三章 护卫 中

第四十三章 护卫 中

“做什麽一副受惊过度快要晕厥的模样,搞得我要怎麽了你似的,我不过就随口说说,瞧给你吓得,还是要上战场杀敌立功的人呢,你确定不会一听战鼓声就哭鼻子了?”

“五哥!!”从小一起长大有很多好处,但从小一起长大也有很多弊端,其中之一就是无论你此刻多光鲜亮丽功勋卓著,你最糗的一面总是会被人牢牢的记住,然後冷不丁的翻一下旧帐,你连反驳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立马就地正法了。

“得了,不跟你玩笑了,我在帝都的事你不用心,我都打理好了,要是真有个什麽万一的也有大哥给挡著,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传个话,留心盯住韩飞,他叔父是太子太傅,应该也是太子党的人,出不出力姑且不说,至少别暗中使坏就好。”

刚想应下来,可转瞬一向便正形不复:“我可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父皇钦点的主将,不但掌著权,手里还握著势,我说话可没分量的很,五哥既然来了怎麽不直接把消息给你最想说的人听?我要万一一个传递失误表达不清什麽的误了事儿可怎麽好?”

封玄奕挑眉,声音比这夜风还凉:“看来这段日子你们是没少接触啊,瞧瞧这说话的口气、态度、神情,活脱脱就是他的翻版。”

“五哥明鉴啊,我们可真知识单纯的公务关系,如果可以我可都尽量避嫌不主动和他说话的。”封玄振沮丧著一张脸,就差开背《窦娥冤》了,可其中真真假假倒也算是事实,只是躲著不和凝轩说话的原因不是因为避嫌,而是为了不因气死而英年早逝。

“懒得和你瞎说,”封玄奕好笑的看著一时间生动了不少的封玄振,心里不得不感叹凝轩的影响力,生在帝王家,有太多的压抑和无奈,不争就是死,争却也不一定就能活,在世人看来集富贵权利财富荣华於一身的皇亲贵胄,其中的滋味有怎是世人能理解和体会的,不禁回想,不禁自问,是不是当初自己也如同八弟这般活力生动,“这事儿也只能给你讲,让你上心,他,不图建功立业丰功伟绩,能把自己照顾明白就不错了。”

唇边意思苦笑,深情却无奈,让人心疼,让人心酸,却也能体味其中的温暖。

“五哥……”这样的五哥,封玄振第一次见是在那天不得不送走凝轩的荣亲王府上,此刻看来依旧的不真实和震惊,却多了几分无奈和苦涩。

“对了,你刚才是在教他习武吧?真难为他平日里贯彻‘能躺著绝不坐著,能坐著绝不站著’的人如此上进努力。”看著目瞪口呆的封玄振,封玄奕耸了耸肩,“这是他的原话,有时候我也不得不好奇他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麽,这种乱七八糟的词一说就没个完,还各个都这麽振振有词。”

“习武这东西落下可就落下了,不是说补不起,但却也不是这麽上心三两天就有用的。”

“不过他学的倒还真有模有样,就这麽几天就学到这个程度,不是习武天才就是本就有底子只是深藏不漏罢了。”

“无论是哪一种现在说也没有用,这是要上战场,刀剑无眼的,他这临阵磨枪到底有没有用、能派上多大的用场还都是个未知数,还是派个人在身边护著比较好,明儿个我就派人过来,怎麽让他混入军营不让人起疑心、怎麽让他在他身边不被他发现就得靠你的调遣和安排了。”

都道无情帝王家,可真无情还是假无情,时间久了,连他们自己都分辨不出,又怎能怪旁人怨他们冷血冷情呢。

闻言,封玄振笑意越来越大,到最後恨不得嘴角都咧到耳上,拍拍脯信誓旦旦的保证著:“我明白,五哥你就放心吧。”

密如鼓点的忙碌生活一连几天的被放了鸽子,自从那天之後封玄振便没有再来找过凝轩,凝轩自然也没有主动去找封玄振,除了每天见面点头行礼之外,两人仿佛都尽量避免著接触,连名正言顺可称为理由的习武也被放在了一边,已经进入西北边陲,战事也越来越紧,前线的加急折子一封封铺天盖地的压过来,让人应接不暇喘不过气来,看著折子里的要事,凝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叹息中度过的,古人看起来十万火急的事情,在一个经受过高等教育、相较於这个时代来说远远的“饱读诗书”、“战略远大”的思考角度和观点来看,本就是些**毛蒜皮的小事,怎麽说也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在无奈疲倦也不能表现在面上,抱著用著前人的经验回归於前人的心态,凝轩做的风生水起大跌众人眼镜,一封封随军处理过的战报递回朝堂上,上至皇上下至百官,连功勋卓著的定北侯都不禁称赞两句,一时声名鹤立众人青眼有加,当然此乃後话,此刻的凝轩全然不知。

“怎麽,还生气呢?”豪迈的拉开营帐走了进来,可一说话却不似方才的动作那麽中气十足,反倒仿佛有些心虚的了鼻子。

“豫亲王来此所谓何事?”手中的褶子“啪”的一合,抬眼,凤眸微扬,目光清冷,面无表情。

“别这麽严肃啊,”两人的角色不知什麽时候倒了个个,以前都是凝轩到他封玄振的帐中赔笑脸说好话好说歹说哄著他教自己习武,现在却是封玄振来他凝轩帐中放下架子陪著笑脸,一副狗腿的模样,当然封玄振不忘好好在心里问候一下逼他不得不如此的元凶封玄奕,“私事,我不过是过来随便聊聊。”

氛围没有因此而转寰,反倒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凝轩一副果然的模样,唇边酱起一分笑意:“好啊,我竟不知道自己竟然和豫亲王有这麽多共同的‘私事’可以聊,真是折煞了。”

封玄振一愣,但转瞬一想便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自己是为“私事”而来,可此私事非彼私事,可此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尴尬的一声低咳:“还急著那事儿呢,你这耿耿於怀的也太小心眼了啊,我可不会为了说这事儿过来的。”

想他堂堂亲王什麽时候需要对旁人如此低声下气的,封玄振光想想就觉得憋屈。

(11鲜币)第四十四章 护卫 下

第四十四章 护卫 下

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模样倒让凝轩不得不狐疑起来:“战事越来越紧军务也越来越忙,就算我有时间依旧天天晚上陪著你练,你也不一定抽得出时间在那儿瞎比划。”

凝轩一脸黑线的心想,合著这几天累死累活起早贪黑外加赶路的在封玄振眼里就落了一个瞎比划的字眼。

不过说的正起劲儿的封玄振丝毫没有察觉到凝轩的异样,一副献宝的模样继续道:“所以我想著你能有这些底子也就够用了,来日方长嘛,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你找一个护卫,时时刻刻保你万无一失才是上策。”

双手合十用力一拍,一个高挑壮却不显得犷的男子应声而入,剑眉星目,英朗的线条和轮廓,低垂著眉眼,不卑不亢却又毕恭毕敬,单膝跪地,举手投足间接透露出不言而喻的力量,朗声道:“草民玄光,拜见将军大人。”

玄光?我还宝盒呢。

凝轩心里憋笑,迎上封玄振的目光以示询问,而封玄振则一脸泰然,随军条件艰苦,否则他定会端一盏香茗喝得津津有味:“这位就是我这几天来忙著从数万人中给你找的护卫,武功人品皆是一流,也算我这几天忙於公务没有办法教你武功的补偿吧。”

公务?凝轩心里打了一个问号,说是这麽说,可冥冥之中凝轩觉得疑影重重,但是封玄振的确没有什麽加害自己的理由,放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死胡同也就姑且这麽著了。

战事的骤然紧迫让凝轩没有多馀的力再顾及其他,一门心思的全部扑在军务上,封玄振也没有了悠哉的时间倒数晃哟顺带调侃凝轩几句,额间眉头常挂,不过倒是同为副将的韩飞,罕见的“安分守己”大厨凝轩和封玄振意料不说,比起两人更是过的滋润又生动,明明两人焦头烂额忙前忙後,韩飞却是清福享受的那叫一个舒坦,要是再有个美人在旁红袖添香在侧,那就是十足十的山高皇帝远快乐似神仙了。

本以为最大的阻碍不但没有起到阻碍的作用,反倒一副撒手人寰逍遥快乐随你们折腾的样子,权力尽数集中的凝轩当然喜闻乐见,却不知为何倒是封玄振连日来心事重重。

而对於他力荐到身边做护卫的玄光,凝轩不得不感慨此人真乃神一般的存在,内敛低调的子不怎麽爱说话,存在感几乎为零,平日里若不是你特意去找去看,你本无法注意到这个人到底在哪儿、在干些什麽,虽然麽有交手特意去验证他的实力,可就这一点“神隐”似的存在感便足以让所有人望尘莫及,什麽叫做人品武功皆是一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凝轩算是深刻理解并且体会到了。

千里之外的帝都不似塞北苦寒,却也时时刻刻上演著权利和欲望的交锋,暗潮汹涌绵里藏针,其狠戾程度没有丝毫逊色。

仪亲王府。

合上折子,封玄柘仰头落入後背柔软舒适的软垫内,疲惫的闭上双眼,可唇角却若有似无的噙著一抹笑意。

“王爷似乎很高兴,不知道有什麽喜事可以让下官同乐麽。”兵部尚书萧郃消无声息的走进书房,恭敬的一揖,虽是文臣,却不乏武将的潇洒俐落,合著身上的儒雅之气,得天独厚的气质实在是让人难以忘记的存在。

“大人明知故问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平平淡淡毫无起伏的一句话萧郃却听出今天封玄柘心情不错,低垂的眉眼眸光一震,转瞬即逝的闪烁。

“凝将军的战绩和表现的确让下官大出所料,却也可喜可贺,王爷慧眼,又为我麾下增添一员虎将。”

“你跟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愿听这些阿谀奉承的话,”直起身睁开眼,墨色的凝眸雪亮一片,“我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麽?”

“下官无能,即便是查遍的户部也没有查到那名护卫的家事背景,且据说那人是八王爷举荐的,若不是真如所传只是一个武艺出众的寻常百姓,那就是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太过於胜不可测,竟找不出一丝的蛛丝马迹来。”

“老八……”封玄柘抿唇,眉头微敛:“也不急著一时半刻,派军中的人好好盯著那人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动及时回报,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先斩後奏。”

“是。”

而同一时间段的荣亲王府。

看著手里的密函,封玄奕哭笑不得,虽然距离千里,虽然时间滞後,可那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仿佛就一幕幕的展现在眼前,什麽叫做有气无力,什麽叫做嘴角抽搐,什麽叫做瞎折腾,类似“闷蛋”这样的字眼在眼前绽放出一波又一波绚烂的花火,看来玄光这个闷葫芦虽然办事勤历干练,却也给他憋了个半死吧。

挑眉,瞥了眼密函上的文字,封玄奕好笑道:“玄光这文学造诣有很大的提高啊,这字里行间的表达真是难为他了。”

一直恭恭敬敬单膝跪地低著头一身劲装硬是维持著这个姿势等著封玄奕把信读完都一动不动好似个雕塑的男子几不可见的唇角一抖,仿佛又回忆起了当时玄光交给自己信函时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却显而易见的内心的抓狂:“回主子的话,这信不是玄光写的,而是玄光先讲述,由王爷整合归纳并代写的。”

“那还真是难为老八了,百忙之中竟还能抽空做这些。”一脸闲适的端起茶盏轻吹一口气,浅嘬一口香茗,“让玄光好好给人保护好了,记住,要毫发无伤,还有交代他的事不要忘记,他这样子不怎麽讨喜呢。”

黑衣男子为玄光默哀,干他们这一行的见不得光,誓死效忠一个珠子才是生存之道,才有可能活的长久,可突然这麽一见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在是一件挺痛苦的事儿,可惜还遇到这麽两头难的局面,里外是不是人。

“是。”

“这次回去就不用来回跑了,太勤了容易露出马脚,你依旧待在暗处多多照应著,有些时候玄光做不了的事儿就需要你去办妥,”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麽,唇角噙著的笑意有几分轻蔑,“大哥那里的人切记一个勿动,他们要猜就让他们猜去,他们要怀疑就让他们怀疑好了。”

(11鲜币)第四十五章 碧潼关大捷 上

第四十五章 碧潼关大捷 上

西北战事告急,却也连连告捷,三次小规模的接触皆以华朝三战全胜暂时收尾,原本治军部署思想战略新奇已经引起朝中轰动的凝轩,更是让那些不怀好意坐看“纸上谈兵”的一些人不得不咬牙切齿彻底放弃。

定北侯纳兰健举荐有功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本就功勋卓著高人一等的定北侯更是风生水起一时间朝野之中无人能及,而他本人却不以为然,仿佛早已料到。

封玄奕和封玄柘自然是欣喜的,夺权的斗争中兵权一项历朝历代都是必争之处,两方实力相当或者差距不是太大时,兵权就是逼夺位的利器,即便你已坐上皇位,即便是身在皇位多年,也依旧敌不过刀架在脖子上时所谓的“大势已去”,可也无法无视心中的震惊,尤其是封玄奕,要说时间长久自然还是凝轩在荣亲王府的时候要长些,对於出身低微贫贱的小厮却能是不是的语出惊人,封玄奕的确不止一次的疑心,更是不止一次的派人调查,可所有的结果却都是没有结果,要知道身在他的位置上多次查询却毫无所获,若不是真的平庸,便是背後势力强大到远远超过他堂堂皇子亲王的势力,那到底是怎样的背景这本不容估量和想象。

对於凝轩的一切都是疑影重重云里雾里,这让封玄奕想当做没事儿、想放心都难,这样来历不明分不清是敌是友的存在还偏偏在这麽一个要命的当口出现实在不能怪封玄奕心存顾虑,有时即便是封玄奕当面旁敲侧击的亲口问,凝轩的回答也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封玄奕不得不佩服封玄柘的气魄和胆识,连这样一个不清底细分不清是敌是友的人都敢重用栽培,封玄奕的心里反倒有些难以言喻的酸涩。就像那日在大堂上,凝轩决绝却又平静的告诉他的决定、告诉自己只有他才能助自己坐上皇位,那样的自信耀眼,那样的坚定决然,仿佛眨眼间便会飞出自己的掌心、脱离自己的控制一般,而最不可思议的是,那时不过当做玩笑来听的一句话如今不料竟一语成真。凝轩是越飞越高愈发耀眼的让人难以直视,而自己却只能藏头露尾暗中保存实力。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封玄奕不痛快,他凝轩也并不尽然像一封封传回帝都却只报喜不报忧的折子上些的那般逍遥和神乎其神。之前完全不放声把自己当游客来观光享受的韩飞最近和没少说话,虽然的确是就事论事没有丝毫的偏颇,却不知怎的硬是不招封玄振待见,两人只要见面就不分时间地点和场合的对掐起来,有时候凝轩都觉得“这不是明摆的谁人麽还有什麽好说的”,可封玄振愣是冒出一些个建设的思路错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总是成功的让人啼笑皆非。

就说这三次的小规模短兵相接吧,每次的攻城凝轩都先提前两天下战书、拜战帖,提前一天屯兵城下,等到了约定的日子便一大清早就开始鸣战鼓,无论众人怎麽意见一致的劝导告诫都是风雨无阻的亲自上阵。

对於这太过“礼仪教养”的交锋模式,凝轩自是有这麽做的用意,可韩飞和封玄振却无法理解,两人皆是一脸狐疑和反对,奈何先表达出自己困惑顾虑而反对的是韩飞,明明意见一致,却不知道封玄振怎麽就冲动了,毫不犹豫的占到了对立面与凝轩连成一气,一个劲儿的让然韩飞不懂就不要瞎指挥、更别不懂装懂、年纪轻轻没上过战场却瞎指挥,更是不分时间地点和场合的第一样样的嚷嚷新给韩飞起的外号,气的韩飞差点儿当场就掀了桌子,弄得凝轩哭笑不得,明明没说几句话怎麽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冤家。

不过无论出於什麽原因,有人支持凝轩自然欣喜,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封玄振此举何解,可送上门的顺水人情却推出去的就是傻子,时候封玄振那叫一个郁闷、叫一个後悔,找上门询问凝轩到底有何用意,凝轩却总是回以一个神秘的笑脸,摇摇指头:“佛曰,不可说。”

封玄振闻言瞬间面部扭曲,他知道凝轩的子,既然已经这麽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能说,那你就算威逼利诱拿铁锹撬开嘴也不顶用,所以只有哭了封玄振只能牟足了劲儿上阵多杀几个人。

且更要命的还在後面等著,顶多只能假把式比划两下的凝轩还死活要跟著上前阵、当冲锋,留著後续支援全部交给韩飞一个人指挥,也不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绝路给你背後捅刀子。

凝轩上阵作为贴身护卫的玄光自然不能闲著,对於凝轩的毒蛇才刚习惯以为终於能消停片刻的玄光实在是小觑了凝轩没事儿找事儿折腾风浪的能力,竟整出亲自上阵这一说,著实苦了任务在身的玄光,让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都不禁因此而抽搐,提心吊胆鞍前马後的戒备著护卫著,周身散发出一种擅近者死的气场,吓得周围的一圈儿士兵一挺重逢的号角顿时一溜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而战场上的凝轩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百无一用是书生,虽说能力有限,却也还是给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对於年纪轻轻初上战场还是首战的人来说,凝轩的表现让所有人咋舌,一时之间全军士气大振,势如破竹。

这麽作战方案和战略部署送到敌军手里让其研究清楚明白以後再一决胜负的战略首战告捷,瞬间就让反对的声音顿时所剩无几,即便是他韩飞、之前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人,也变得缄默而持中不言。

有了首战的甜头吃的封玄振即便心里再有疑影,这一次也来不及且没有了反对的立场,对於凝轩的坚持亲临,封玄振已经学会了什麽叫做选择听取,即便实在招架不住上了战场好歹身边也还有他玄光,暗地里的人更是不用说了。

可与凝轩带领的华军相比,节节败退的西凉军队一改之前的狂放不羁和自大,不断的缩,也愈发的小心谨慎。作家的话:感谢香帆亲亲的礼物┌(┘3└)┐

(11鲜币)第四十六章 碧潼关大捷 中

第四十六章 碧潼关大捷 中

“西凉的剩馀兵力都聚集在碧潼关内只守不攻。”从前方探察回来的探子如是说道。

“碧潼关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只要他们死守,对於我军来说只能是消磨,没有一举攻破的把握。”闻言,封玄振也不禁皱眉。

“换句话说,不攻已经放弃了所有的胜算,死守,顶多也不过求一个不输的局面,将自己的胜算和命运全部交付在敌军的手里,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转寰和说话的馀地,怎麽胜、什麽时候胜全都由我们说的算,这不好麽?”不似封玄振的皱眉,凝轩反倒一副势在必得悠闲自在的模样。

封玄振一哆嗦,抬眼打量了凝轩半天,总感觉著背後凉风阵阵。

“可碧潼关易守难攻是事实,若是强行攻城,我军的损失也必将惨重。”韩飞一语道破此刻最为迫切且误解的问题所在。

而凝轩却不以为然,那样的自信,那样的胜券在握志得意满哪里能看出是当初卑微低下的奴才出声,举手投足间仿佛能感染在场的所有人:“人吃五谷杂粮怎麽会没有弱点,这大冷天的作战,我们觉得艰难,他们也不见得轻松,守而不攻只要解决的粮草问题就好,他们要做的是保证粮草万无一失的送入城内,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的希望落空,当全城都饥肠辘辘有了这顿没下顿了,还有谁会拼命守城誓死保卫?”

一改之前礼尚往来的作风,竟想到出奇制胜偷袭粮草这一出的凝轩让在场的诸多副将参军惊讶,之前无论他们怎麽反对凝轩下战书一板一眼的作战方式迂腐,可凝轩就是力排众议一意孤行,用凝轩的话说那叫做堂堂正正,用几位副将参军的话说就是榆木脑袋纸上谈兵。

仿佛看出了众人的惊讶和不解,凝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的一脸云淡风轻:“我知道诸位在惊讶什麽,之前的几场战事不过是为了如今决胜的烟雾弹,我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将军,幸得大家赏识和包容走到今天,同朝为将的诸位不了解我的为人品行和习惯,那麽敌军更是不了解,与其让他们费劲儿瞎猜一点一点试探我军虚实,不如由我来塑造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形象,况且我何德何能担此平西将军一职,敌军将领虽然心中不屑鄙视,却也不好做的太过,那我为何不满足了他的心愿,况且计划很成功,我们还有可以让我毫无後顾之忧施展的本钱。”

说著眼神若有似无的往封玄振的方向一瞥,惊的封玄振一身的**皮疙瘩集体立正站好,封玄振心中苦笑:搞了半天给我当枪使我还最後一个才知道……

“纵使你步步算计,西凉也不会步步都走入你的算计。”韩飞面不改色,眼角眉梢连动都没动,“我们本不知道碧潼关内的粮草有多少,还能坚持多少时间,纵使成功偷袭了西凉运粮的军队,却也无法保证次次都能得手。”

“所以才要兵分两头,一方潜入城中烧毁碧潼关现有的所有粮草,一方偷袭运粮的军队,可无论哪一方先得手了都会给另一方造成一定的压力,而此举只要有一方失手胜算就会大打折扣,所以时间的把握和计算才是最重要的。”

“想要将粮草运到碧潼关必须经过这里,”说著,凝轩用手在摊开的地图的某个位置上画了个圈,重重一点,“碾子沟,这里山路细长狭隘,适合伏击,只要派人在这两边的峭壁上埋伏著,等敌军经过的时候推下预先准备的石块,在派人封住前後的出口来个甕中捉鳖,阻断粮草应该是不在话下,况且从我之前的举动来看,他们不会认为我会毫无声息的来此埋伏偷袭,况且现在我们的营地离碧潼关还有好一段距离,就算要警觉,也好歹等到我们到了碧潼关城外也来得及。”

“而对於我军伏击来说,唯一的弊端就是小分队长时间日夜兼程的赶路然後接连作战的体力消耗问题,对此不知在座诸位有谁能够胜任。”抬头,一改方才嬉笑的神情,目光锐利的凝轩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无形的压迫连封玄振都无法无视,果然这沙场能够让所有经历过的人蜕变。

“末将韩飞,愿率兵请命前往。”

“末将封玄振,愿率兵请命前往。”

一时间韩飞和封玄振异口同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平时就水火不相容的两人连上战场杀敌都这麽你争我夺的,议事的气氛瞬间降到了零点,一屋子的寒蝉若惊,看著两人毫不避讳的种种眼刀,凝轩不禁扶额:这两人难道就不能看准了时间地点场合适可而止麽……

“此次碾子沟劫粮一事听由韩飞将军调遣。”

“末将领命。”两人一震,不待封玄振辩解争论,韩飞抢先领命道。

“末将有话要说──”封玄振不满的看著一旁面不改色还小小散发著得意洋洋的韩飞气的牙痒。

“封玄振。”

“末将在。”凝轩指名道姓的点名给封玄振一肚子的话集体憋在了喉咙里。

“潜入碧潼关烧毁城中所有粮草的事就由将军全权负责了。”

“末将领命。”没想到会揽到这种差事的封玄振像是一愣,但随即便坦然的接受了。

“西凉在碧潼关十分戒备,只准入城不准出城,且入城都会受到层层检查,所以入城的人数不宜过多,却必须各个皆是兵能手,此次以偷袭围住,但切记保全自身不要暴露,我会率领剩馀军队在碧潼关外隐蔽的扎营以免激起西凉不必要的警觉,等你们得手後,我会以城中的火光为信号,率领军队夜袭碧潼关。不过这次的夜袭只是佯攻,目的是为了让你们顺利的逃出碧潼关。”

“还有就是韩飞将军,”说著看向韩飞,“两边的战事需要同时进行,从碾子沟到碧潼关大概需要一天的行程,你在碾子沟得手之後切记留下活口好让他们回城传信,既然他们要死守碧潼关,那我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帮助他们死守?”

“碧潼关上下百姓和士兵加起来数万人,这麽多张嘴,这麽大的开销,在毫无粮草的情况下到底能支持多久,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11鲜币)第四十七章 碧潼关大捷 下

第四十七章 碧潼关大捷 下

华文帝四十年腊月初二,都察院右副督御史、副将韩飞率三千轻骑自何家村出发前往碾子沟,次日,八皇子豫亲王、副将封玄振率二十锐乔装流民自何家村出发前往碧潼关,同日,兵部郎中、平西将军凝轩率平西大军缓步自何家村出发三日後在碧潼关外十里处安营扎寨。

为了隐蔽,凝轩下令将营地扎入丛林中,以枯木做遮挡,有聚有散好似游牧的草原部落。塞外的寒风哪里是寻常人可以奈何的,坐在营帐中,大盆的炉火点著,在没人的时候凝轩好似个糟老头子似的缩的团在炭炉旁蜷成一团,吸吸鼻子,将身上的袄子裹得更紧些。

“腊月初六了,算算日子韩飞也应该到了吧?”在人前的风度和气场是有前提的,比如说在形影不离的玄光面前,凝轩早已忽略了他作为一个“人”的存在,完全怎麽舒服怎麽来。

“是。”

“你说封玄振进展的还顺利麽,会不会被人抓住,鞭刑伺候?”凝轩一脸跃跃欲试,哪里有同伴惨遭不测的悲愤和焦急。

极力遏制住眉角的抽搐,玄光依旧的棺材脸:“属下不知。”

凝轩叹气:“突然好怀念韩飞和封玄振在军中聒噪吵闹的日子啊,至少比对这个榆木疙瘩闷得慌强。”

拿著勾子戳著盆里烧的通红的炭,凝轩一脸憋屈,一副“老子很闷,快给老子找点乐子”的模样。

玄光再度扭曲了,敢怒不敢言,只想著什麽时候快点结束这种神加体的折磨,快点让他回归黑暗,他还是比较适合躲在角落里“背地里捅刀子”的生活。

“我看你平时也不怎麽说话,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也不不是多想著建功立业驰骋沙场的,怎麽就想来参军了呢?”

百无聊赖,或者更准确的说,凝轩注意这个人已经很久了,默默无闻,却也并不平庸,亦或者可以说是出彩,舞刀弄枪思维缜密,即便是刀枪火海也临危不乱,很多次在战场上要不是身边有这个人,即便不死也无法全身而退,很多次都让凝轩以为他似乎是在用命来保护你。

不知是不了解古人对於忠心的认知还是不了解这个人对於生命的认知,至少凝轩做不到,只因为责任和工作就要为一个全然不知底细的陌生人义无反顾的显出生命,他无法理解,即便自己是被保护、接受献出的一方。

“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依旧的面无表情,依旧的波澜不惊,平静的好像在讲述毫不关己的旁人。

出乎意料的回答,凝轩好似隐约明白了几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和苦衷,而对於提携和机会的给予,尤其是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如果自己的卖命和牺牲能换取一个机会,一个可能,让一家能有一个摆脱现状的盼头,或许就变得不是那麽难以接受。

而给他这样一个机会的,是封玄振,且从今以後,有可能继续给予他这个机会的,是自己。

难以言说,心底的某处柔软被触动,家族,责任,身份,地位,以及随之而来的太多无奈,冥冥中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也会被此束缚,不能自拔。

“坐吧,别总站著跟个钟似的,你不嫌累我看著还烦呢。”将身边的矮几一脚踹过去,示意玄光坐下。

华文帝四十年腊月初七,韩飞出奇制胜一举全歼西凉运粮军队,截获粮草十万石,同日夜里,碧潼关火光冲天,烧红了冰雪纷飞的塞外寒天,城内传出敲锣打鼓的救火声阵阵,城外的凝轩振臂一呼,战鼓擂擂响彻天地,早就埋伏多日养蓄锐的士兵应声如潮水般蜂涌而出,嘶喊著,挥舞著手上的兵器,仿佛地狱的使者,夺命的修罗,利器应声而下,撕裂了血,涂炭了生命,却为此欣喜狂欢。

因凝轩有意为之的障眼法而蒙蔽了双眼的西凉将士们面对如此突袭措手不及,加之内忧动荡,兵败如山倒,成功接应了突袭入关的封玄振等人不说,更是让其本就三战皆败的士气低靡至极,缩城内不出,凝轩也没有强攻,适可而止的让大军明目张胆的扎营在城外对峙。

次日,一骑狼狈的轻骑单兵入城,恍若一刻炸弹般瞬间引爆死气沈沈的碧潼关,雪上加霜无意於此,昨夜的突袭打的西凉措手不及,好在城门关的及时没有造成过大的损失,可清点之後才知道城中的粮草几乎损失殆尽,侥幸保住的那些本不够全城百姓和士兵一顿的口粮,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最迟翌日如夜便可抵达的粮草驰援上,本还谋划著怎麽可以抵挡眼前的大军而让粮草安然的运送入城,却不料一大清早抵城的却是粮草尽数被劫、运粮军队全军覆灭的噩耗。

冬日的战事本就消耗过大粮草吃紧,如此数量的粮草尽数丢失让西凉主将几乎站立不稳,下一波粮草的筹集和运达最快也需要十天半个月,让整个碧潼关上下军民忍受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谈何容易!军心动荡,民心动摇,城池难保。况且即便熬得过这些日子,也无法保证在如此饥饿和疲惫的状态下让下一批粮草万无一失的抵城。

碧潼关内,一屋子的西凉将领个个面如土灰,西凉主将坐於高位,双拳紧握,指节一片青白,随著堂下一身血污的士兵的回报,脸色愈发凝重。

“传令下去,若华军承诺保我碧潼关一城上下老小城民和士兵的安全,我军愿意弃城投降,本将甘愿任其处置。”

华文帝四十年腊月初七,平西将军凝轩率五万大军兵不血刃以智胜,不费一兵一卒破边陲要塞碧潼关,俘虏敌将及一干士兵三万馀人,率兵进城广施恩惠,深受碧潼关城民的拥护和赞誉。

此一役被写入华朝史书之上,歌功颂德,令人叹服,史称碧潼关大捷,八百里加急捷报传至帝都,朝野轰动,华文帝亲自下旨加官进爵令其班师回朝,一切回朝礼仪以子爵礼仪待之,一时间默默无闻连出声来历都不被人在意的凝轩声名鹤立名噪一时,随之而来的边陲逸闻轶事以及关於凝轩的传说迅速在帝都流传开来。

(11鲜币)第四十八章 醉酒 上

第四十八章 醉酒 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西将军凝轩,功勋卓著,屡立战功,朕感念其才华功勋,特赐一等功子爵爵位,即日押送敌将班师回朝,钦此。”

“谢主隆恩。”凝轩跪地,恭敬作揖领旨谢恩。

“恭喜大将军,啊不,应该改口称爵爷了,恭喜爵爷了。”将圣旨叠放整齐,恭敬的递到凝轩手上,特来传旨的内侍笑的一脸谄媚。

“今天时辰也晚了,天冷路滑塞外风雪也大,大人特此舟车劳顿了数日也需要好好休息一夜,我已备好了酒菜送至大人帐中,若是可以,不知明日一早启程可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如今身在其位就由不得你不随大势,这一套又一套的官腔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已然如此轻车熟路,连磕巴都没有了。

“劳爵爷费心了,全凭爵爷做主。”内侍笑的那叫一个让人**皮疙瘩掉满地,天晓得一连几天不敢懈怠的赶路几乎让他直不起腰,要不是殿前不好失仪外加衣摆挡著,自己那抖得直哆嗦的腿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笑话。

这边才送走了宣旨的内侍,那边就听到不知何时入帐的封玄振凉凉的说道:“啧啧,子爵,一上来就跳过三等男爵直接封了一等子爵,照这样下去小凝轩真是前途无量啊,什麽时候我这亲王的位置也得由你来坐了。”

“王爷这就折煞下官了,非嫡亲宗师最多也只能赐予侯爵之位,亲王之尊下官从不奢望,还望王爷在此说说也就罢了,以免彼此给彼此徒增麻烦。”

“啧啧,想不到爵爷这麽明白事理,倒是让本王有些无地自容了。”披风一挥就地坐在桌边的矮几上,“如今父皇亲自下旨赐爵,战功赫赫前途无量,明天又要班师回朝,在此之前我想问爵爷一句,如今回去,你当如何自处,你的立场又在何处?”

“你是对我太没信心还是对封玄奕太没信心,亦或者不过是一道圣旨,你从中得到了什麽暗示、受到了什麽压力?”凝轩好笑道,一把拉开营帐,墨色的天因火光而染上红晕,细碎的白雪飘洒著落下,“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如今我们不但胜了,还得以回,不该对酒当歌把酒言欢麽,我可不想辜负这难得的雪夜。”

不知何时迷上了这大漠的荒凉,不知何时沈醉於这荒凉的雪夜,瑟瑟的寒风几乎要将人的骨血凝结,可那透心彻骨的冰冷却也不知为何让人上瘾沈醉。

围著支起的篝火,两道英姿飒爽风姿卓然的人影对酒却无当歌,只是默契的沈默和一致的灌酒。

还记得破城那日,在答应了敌将不屠一民不杀一人的要求後,三万敌军集体出城丢盔弃甲束手就擒,那是凝轩连续大小交战数次持续数月後第一次见地方主将,本以为即便不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不会和颜悦色,却不料率领众人才走进,敌方主将便蹭蹭的跑了过来,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以为来人有所图谋的护卫们眼疾手快的上前压制,片刻便成功擒拿,亦或者说那人本就没有反抗。

被一左一右两人押著却不肯就范下跪,高傲的眉宇不容亵渎,却压抑不住眼底的震惊,和众人走到近处的凝轩才看清来人的样貌,虽不至於将所有的武夫都跟俗联系到一起,可至少不会如此……清秀,眉眼如画,白皙水灵的皮肤仿佛温室里的花朵,本无法将他和常年风水雨打塞北苦寒联系在一起。

震惊的不只凝轩,一连周围所有看见男子的人都不禁暗自惊讶,有些自控力不强的甚至都发出了惊讶的叹息。可还不待凝轩将人细细打量,倒是那人先一语惊人:“我找了你这麽多年,你怎麽会在这儿,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世为竟还替华朝效忠卖命,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凝轩一脸疑惑,却也心惊,他是真不明白这人到底在说哪出,可是他知道,要是再让他把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多说几句,别说得来的战功了,能不能活到明天都还是个问题。以男子的反应,说好听了那叫做与敌将私下私交甚好,再歌功颂德的来一句大义灭亲公私分明都不一定能将这灰色的一面一笔带过,若是遇到个见缝针兴风作浪的,这“通敌”的帽子扣下来保准自己吃不饱兜著走。所以不管他明不明白,就算是真的认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也得装作不知道,更何况凝轩是真的丈二和尚不著头脑,自己何其无辜啊。

“不明白?”男子狐疑,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凝轩数遍,才不情不愿道,“感问将军如何称呼,也好让我死得其所。”

“凝轩。”凝轩朗声道。

“凝轩……”男子喃喃道,“原来不姓纳兰,那应该就不是了,可是……”

管他是不是,总之那一句“应该就不是了”的确让凝轩如释重负,无形中避免了自己不得不跳一次黄河的壮举。

“在下耶律溱,我族向来敬佩有勇有谋之人,而今败於阁下手中我心服口服,若按我族习俗是要结为兄弟把酒言欢的,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耶律溱苦笑,“若有来生,定一尝所愿!”

笑的坦然,笑的张狂,却不令人厌恶反感,配上他出众的姿容,反倒有一种不羁和潇洒的感觉。

那日种种历历在目,耶律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凝轩都记忆犹新,尤其是他的震惊和诧异,以及最後的失落和无奈,一种难言的亲近,一种无形的挂念,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眉头微敛,陈年女儿红被凝轩一杯杯的灌下去仿佛喝水一般,白皙的脸蛋染上醉意的酡红,些许琼酿因动作而洒在了手上留下一片冰凉,凝结著飞雪冻的纤白的指尖通红一片,因为成日的握剑习武而布了一层细细的薄茧。

“你这是做什麽?”一把按下凝轩的手臂,遏制住他又要往嘴里送酒的动作,琼浆跌落雪地,封玄振不悦的皱眉,“明天要班师回朝,酒後误事,你要落个抗旨不尊的罪名麽?”

微染醉意的墨眸仿佛被雨水洗过一般晶亮一片,少了些压抑,多了几分轻狂和不羁。

(11鲜币)第四十九章 醉酒 下

第四十九章 醉酒 下

“我想怎麽样?”凝轩一脸好笑,“我能怎麽样……我连自己都不明白我要怎麽样……倒是你们,到底想要我怎麽样?不过你告诉我,我照做就是。”

迎著火光,封玄振竟发现日日所见的侧脸上竟有一个孩子气十足的酒窝。

“你知道麽?我其实不属於这里,咯,我来自一个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手指摇了摇,一脸嫌麻烦的表情,“总之说了你也不懂也不理解啦。”

“初来乍到,我什麽都不熟,什麽都不会,什麽都不知道,你们这些生来就高人一等的王公贵族是不会明白那种背井离乡又备受世人白眼欺压的滋味的,”倏地,双手搭在封玄振的肩膀上猛的一拍,无视封玄振早已震惊不已的神情,很多事情想要忘掉,很多事情不想去面对,很多事情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所以酒这个东西就在这种时候显得尤为重要,“呵呵,我连个能说话的人,连个朋友都没有,你明白那种感觉麽?你能体会那种无奈和寂寞麽?”

“啊,我忘了,你怎麽会明白,你怎麽会知道,像我们这种感觉出生卑微地位低下的人,朋友二字对於我们来说太过奢侈耀眼,我们不配拥有,而对於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的公子哥儿们来说,却又是如此的不屑一顾,你们看不起这些东西,因为你们自打一开始便主动放弃一切,因利而聚因利而散,朋友对於你们来说不过是一个通往权利巅峰的途径,是谁都好,只要能让你们更进一步的接近目标,怎样都好,至於寂寞,呵呵,你们是不是早已学会了用孤家寡人高处不甚寒这样的字眼来自我安慰、自我吊唁,所以习惯了,看淡了?”

“真是奇怪啊,你竟然会有被我这麽冒犯不但不动怒甚至不吱一声的时候,看来酒真是个好东西,喝多了不但可以让你成功的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还能让平时这麽自大张狂的你这麽乖乖听话,真是不容易啊。”

说著,凝轩做了件堪称大逆不道的事儿,伸手用宠物的动作和眼神揉乱了封玄振的头发,笑的一脸苦涩。

“你是他的弟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不是可以看清他的心思,你是不是可以知道他的想法?”

“你知道麽?每日的早朝我都能看到他,那样潇洒,那样不羁,玩世不恭的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可我却冥冥中知道他的心思,起初我为此而高兴,感觉自己离他又进了一步,可现在我却害怕,因为越是靠近越是明白,你五哥是一个没有爱的人,亦或者说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张了张嘴,仿佛有什麽东西堵在喉间一样无法发出一声,目光下意识瞥向一旁最终有回到了早已陷入自己的世界中的凝轩。

一杯黄汤下肚,酡红再添几分,迷醉清亮几分,月光映在眼底,那样的明媚,那样的绚烂。

“我从来不敢问自己,亦不敢问他,怕那会成为事实,抱著他的承诺,因为他说他爱我,我无从选择,除了相信……”猛的伸手,食指离封玄振的鼻尖只差分毫,“你问我我的位置,你问我我如何自处,呵呵,真好笑,我有的选麽?我可以选麽……”

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凝轩猛的身子一软,封玄振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接,却快不过那一闪即逝的身影。

柔软的皮毛不似铠甲的冰冷,却也没有丝毫的温度,风毛的末端沾上了飞雪,凝结成了点点冰晶,对於打在脸上的冰凉不满的嘟了嘟嘴,仿佛在埋怨些什麽,眨巴著睡意朦胧的醉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放在地上的半坛女儿红,伸出手不甘心的去够。

“五哥……”封玄振启唇低唤。

收紧了拥抱的双手遏制住怀里人儿不安分的蠕动:“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还有,不要让人靠近凝轩的军帐,也不要让人知道我来过。”

最後瞥了眼在封玄奕怀里全然不知的凝轩,封玄振还是不吱一声的离开了,支开了所有守卫戒备的士兵,以便封玄奕的出入,他知道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五哥身边的人定能保他们周全。

“凝轩,知道我是谁麽?”将人拥在怀中,双手捧著凝轩的脸颊让他无法逃避,只能目不转睛的对上自己的视线。

凝轩先是一愣,眸光水色闪亮,难以置信的伸手捏了捏封玄奕的脸颊,封玄奕没有拒绝:“喝醉了还有这福利,感觉好真实。”

封玄奕听的哭笑不得,却也没有说破。一吻温柔的落在凝轩唇上,宛若天鹅绒般轻柔,辗转厮磨却不霸道强硬。

自从凝轩离开荣亲王府,他从不做有关封玄奕的任何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他从不去想,不是因为没有曾经的点点滴滴的甜蜜去回味、去留恋,而是怕连最後的美梦都会成为噩梦,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此刻他的身边会有谁,会是谁依偎陪伴在侧,他又会与谁说笑调情,说是逢场作戏,说是为了忘记,说是只是替代,可自己又怎知道谁是谁的替代,到底谁有被遗忘在了角落。

虽然不说,可彼此都心知肚明,无论出於什麽样的理由,那一夜,是他们永远的噩梦,不堪回首的过往,只要想到那个风雪的夜晚,曾经的种种美好都会被打上问号,不是因为他多疑,而是因为他实在找不到确定的理由和动机。

难以抑制的两行清泪落下,飞雪吹拂了点点晶莹,温热的白雾圈圈伴随著叹息:“好奇怪,不是不用去想麽,为什麽我的梦里会有你……”

一句话,震的封玄奕眸光闪烁,瞬间的波澜仿佛席卷了全部的理智,许久才得以平息。

临行前的一夜,凝轩谁的很安稳,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浑身都是暖洋洋的,仿佛被一个温热的东西包围著。有什麽东西不知疲倦的轻抚著昏沈刺痛的额头,一下一下,仿佛能将所有的烦恼都尽数抹去一般。

一夜无梦,亦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太过遥不可及的梦,凝轩多希望长梦不醒,为这温柔,为这释然,为这珍而重之的呵护……

(11鲜币)第五十章 凯旋 上

第五十章 凯旋 上

醉酒果然让人消受不起,全军整装待发惟独就剩主将一人在营帐内睡的昏天黑地不省人事,要不是玄光板著张棺材脸万年不变无所畏惧的过来将人叫醒,凝轩这抗旨不尊的罪名是担定了。

晃了晃晕晕乎乎的脑袋,眼前的映像都飘著虚影,脑袋像是散黄了一般都是浆糊,全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似的使不上劲儿,都不知道昨天是怎麽睡著的,脖子都僵硬了,身上酒气熏天,光这味儿都能给不善酒量的人给熏醉咯。

“大将军这起的真早啊,啊,不对,应该叫你爵爷了。”看著凝轩手忙脚乱又是穿衣服又是洗漱的,封玄振靠在帐前单膝屈起拄著门框,悠闲自在的不行。

“你就坐著说话不腰疼吧你。”凝轩气的牙痒却也一时半刻抽不出时间去计较。

“冤枉啊,我明明是站著,何来坐著?”封玄振憋笑,黑亮的眼瞳在一眼就尽收的营帐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扫视了多遍,才不死心的问道,“就你一人?”

凝轩一愣,一脸莫名其妙:“你还想看到谁?”

封玄振耸耸肩,摆了摆手留下了个背影:“大军已集结完毕了,我只是来传话的,请将军示下何时出发。”

看著封玄振神清气爽的样子,凝轩咬碎了一口银牙,早知道就不和他一起喝酒了,明知道自己酒量差还弄来那麽一坛陈年女儿红,这也就罢了,自己喝高了不会劝著点儿麽,都不知道有没有耍酒疯出洋相。

天知道封玄振当时怎麽没有劝,可惜某人那架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再加上还有人纵容给他支开了,他是想劝是想管却也有心无力管不了啊。

好在身份贵重尊卑有别,身为主将的凝轩一把当先的走在最前面,副将的韩飞和封玄振次之,随後依次按照军衔的顺序排开,原本作为战俘的敌将耶律溱只能做囚车,可却在凝轩的安排下坐进了温暖舒适的马车随军同行,没有手铐脚链,也没有其他的拘束,好吃好喝的供著,比起战败的俘虏,倒像是出游的富贵公子,只是马车的周围重重守卫,所有的武器暗器也一律缴获,单枪匹马徒手挑万人,这其中的难度凝轩知道,他耶律溱自然也明白。

凝轩给予他起码的尊重和优待,耶律溱回以他安分守己老实本分,两厢无事,一路太平。

只可惜封玄振若有似无的目光却几度让凝轩崩溃炸毛。

“王爷,您可以不要用你那恶心巴拉的眼神在我身上乱看麽……”额角青筋直跳,背对著众人的表情不断挑战这狰狞的极限。

试问谁能在身後时不时飘过来的暧昧眼神中泰然自若,尤其那其中的意味,那逡巡徘徊的位置还是在腰臀!要是放在从前,凝轩可以说是不知道,顶多觉得怪异当做什麽都没发生,而如今不知是自己理解能力突飞猛进了还是封玄振做的太露骨了,这麽明打明的暧昧调戏还能装作不知道的那就是白痴了!

“啊?这眼神很恶心麽?”封玄振完全没有被抓了个现行的自觉,反而一脸的无辜,“而且我没乱看,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

确定这个话题在进行下去也不会有什麽进展,况且还是这麽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的,自己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威信要是因为这三言两语而被破功就太划不来了。

不知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因为背後别有用意的目光看的而产生的心里原因,总觉得腰背间隐隐某处很不舒服,坐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酸软的不行。

不远处的雪原上,一袭银白的裘袄几乎与这天地融为一色,苍白落寞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看著那渐行渐远军队,看著那队首的银甲,碎落的黑发投下一片影,将那双漆黑如夜的凝眸遮掩,长身而立,有什麽东西在手中粉碎,化为点点星辰跌落雪原,薄唇紧抿,让人辨不出他的喜怒。

“主子……”消无声息的出现,只是眨眼间只有一人的雪原上又多出了一个身影,快如闪电势如破竹。

“我没有错吧……我没有错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没有偏离,没有意外,他会依我所想而动的……他会的……”低沈如水,磁如甘甜的红酒般醇香醉人,只是此刻却因这风雪而染上了冰霜的气息。

“主子,公子已经走远了,再不回去的话……”

复杂霾飞速闪过,仿佛挣扎,仿佛痛苦,仿佛嘶吼,可最终皆归於平静,墨色的死寂:“玄阳,通知玄枢,让他那里加紧点儿,还有玄光,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他那里绝对不容丝毫疏漏,若是反抗,就不用留了……”

“……是。”

华文帝四十年腊月十三,平西将军率众将士在征战两个月後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同月二十八日,大军在帝都外五里处安营扎寨,平西将军率一干将领入城。

少年将军,内有八王爷,外有凝爵爷,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天下臣服,万民归心。

对於西北一带战事的表现,百姓们对凝轩和封玄振的崇敬和钦佩无以复加,不知从何而来的说法,说两位将军皆是一等一的风流潇洒,顿时帝都中无数待字闺中的小姐们跃跃欲试,就连公子哥儿们也不禁想要一见真容,已得到今日大军凯旋的消息,帝都城内里里外外人山人海,除了为了让一路进留下一条笔直的路,其余各处皆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众将领还没进城,就已经人山人海的跪地以示恭敬。

更何况为了以示褒奖军民一心,连多年久病缠身的华文帝都亲自出在城外亲迎,如此殊荣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城门前,文成武将皇亲贵胄云集,象征著皇家尊贵的金黄仪仗一字铺了开来,气势恢宏,大红的地毯一路从城内延伸出来,彰显著无比的尊贵和殊荣。寒风凌冽,一行人天蒙蒙亮就这麽站在城门前等著,看著渐行渐近的军队浩浩荡荡由远及近的走来,饱经风霜却也威仪无限。

临到近处,大头的三人一齐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无言的肃穆威慑。

“臣,凝轩──”

“儿臣,封玄振──”

“臣,韩飞──”

右手披风一样,右腿顺势单膝跪地,低眉敛目,抱拳拱手作揖。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道声音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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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五十一章 凯旋 下

第五十一章 凯旋 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西将军凝轩,平定西陲、扬我国威、生擒敌将有功,朕感其才华功勋,特赐封号英武,官拜从一品,赐军机处行走一职,赐府邸、良田千亩,钦此。”

“谢主隆恩。”

一战成名功成名就莫过於此,从一个默默无闻只能任人鱼的小厮摇身一变成了如今功勋加身的爵爷,府邸,田宅,应有尽有,曾经还因为别人的脸色而在冬日连个炭盆都没有,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而如今,古木檀香,锦衣玉食,百馀亩的宅子都归自己名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竟也有这无数人都围著自己团团转的时候,凝轩措手不及,怔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这样的转变让他应接不暇,耳边还回荡著进城时两边瞬间爆发的人潮声,欢呼的,雀跃的,那样的高兴,那样的兴奋,他不明白,什麽时候自己竟站到了这样一个位置,可以不用受人白眼,可以不用忍受那样的闲言碎语冷言冷语,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握别人的人生。

凝轩不习惯,却并不反感,老实说竟还有些窃喜,有种对那些曾经践踏过自己的人的一种报复的快感,一丝无奈,一丝苦涩,不知从什麽时候起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变得追逐名利,变得向往高贵,尊严,不是你说有就有的,别人的认同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如此重要,冥冥中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才是真正的你,尊贵,高傲,你拥有俯瞰众生的资格。

果然,一旦有了甜头人就会变得贪婪,无法安於现状,官职,地位,财富,身份,曾经这些对於凝轩来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亦或者说,正是因为遥不可及所以不敢奢求,所以可以摆出是金钱名利如粪土的高姿态,可以不屑,可以满不在乎,因为对於那时的自己来说,无论怎样努力都是难如登天,而如今,却是近在咫尺,亦或者是身在其中,只要你伸伸手就能够到更高,就能拥有更多,只要你往前走两步就能将你所有能想到的一切都紧握在手,如此的真实,让人疯狂的颤抖,让人本能的畏惧。

那是一个被镀金镶钻的深渊,只一步便万劫不复,凝轩怎麽会不知道,可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明白虚荣所散发出来的芬芳是何等的诱惑,何等的致命。

本想著忍辱负重帮助他登上皇位,却不知在这名利追逐的争夺战中连自己都不知故犯的开始沦陷,金钱不是万能的,却足以让所有靠近它的一切变质,唯一不同的就是你愿不愿意去控制那个度而已。

“在想什麽?这麽入神。”不知何时进来的封玄柘近在咫尺,深邃的眼眸仿佛诱人堕落的禁果,一眼望不到底。

馀光瞥见管家一脸冷汗的站在一旁,大冷天的却豆大的汗珠布满一脸,身体抖的跟个筛子似的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扬手一挥示意管家退下,为了他那再经不起打击的心脏,也为了彼此更方便的谈话。

管家会意的仓皇离开,而回到一半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握住:“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倒学会先去管别人了,一别两月,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麽?”

“难道自始至终不都是如此麽。”面无表情的反问。

就像这样,厌倦了,疲乏了,腻烦了,放弃了,不要再对我紧追不舍,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更多的深情和用心,我虽然心伤,却并未心死,我虽然坚定,却不是木头。我无法控制自己因你的一举一动而激动的心,就像无法承诺那个本不敢祈求回应的山盟海誓一般。最初是对比的失落,是自嘲的凄凉,是无奈的叹息,可到了後来,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因何而悸动,我的一举一动都是有著明确的目的的,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必然是。

一封一封加急的密函,本不顾是不是会落人口实给人把柄,三言两语,却是满满的关怀和担忧,今天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睡的还习不习惯,不要急於建功,保护还自己才是第一要务,这些都是你给我说的,一字一句,却字字铿锵,随信时不时的附上一条风毛绒领、一块暖石、一只古簪、一件挂坠,明明知道此刻的我本用不上,明明知道此刻的我本不会回应,却锲而不舍从未间断。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以不要再来动摇我,可以不要再来迷惑我,可以不要让我产生任何可能动摇的抉择麽……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的距离,此刻的每一步都有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我深知这些,却也只是知道,所以,就这麽放著我,放任不管好麽……就像他一样,自始至终不闻不问好像只要离开他视线的那一刹那这世间便再也没有我这麽一个人一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句话本想再临行前讲给他听,讲给那个让我连在梦中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的人听,可他,却无论梦里梦外都不曾留下一眼,而你,却始终愿意给我这一眼,让我无法忽视,让我渐渐上瘾,变得依赖,变成习惯。若这能“古来征战几人回”,是不是对大家都是个解脱?……

只可惜,我竟然回来了……

肩膀一痛,唤回凝轩遨游的神识:“我不愿听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也不准你在看著我的时候还想著其他!”

霸道至极的话,或许是平和冷静的伪装已经到了极限,甚至有些得不到想要的玩具而於心不甘的孩子气。谁说这句话都不意外,可唯独他封玄柘,如此内敛深沈老谋深算处心积虑,却如此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沈不住气还是第一次,或者说更早,那日在城门下,轻拥著他告诉他可以不要功名宁愿背负罪名也要珍惜生命活著回来。

“回来就好。”伸手,揉乱凝轩梳的一丝不苟的长发,居高临下的态度,玩笑一般,却让凝轩不禁湿了眼眶。

早已不记得有多久了,这样的触碰,纵容带著些许无奈,好似能包容一切的抚慰。

“封玄柘……”鬼使神差的开口,竟不分尊卑的直呼了他的名讳。

(11鲜币)第五十二章 决定 上

第五十二章 决定 上

闻言,两人皆是一惊,睁圆了双眼错愕的看著彼此。

一个拥抱,温暖安逸,让人不禁想要永远停靠:“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跨出这一步。”

听不出情绪,捕不到波动,亦无法理解其中的压抑、隐忍和太多一闪而过的情愫。

不是愿不愿跨出这一步,这早已由不得我。

“行军苦寒,我想在塞外你们一定没有顾得上吧,”这才看到封玄柘手上一直提著的食盒,和他身份相当不搭的檀木锦盒,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个白瓷釉花的小碗递到凝轩面前,“腊八粥,你一定没顾著上吃吧,前些日子府里来了一个厨子,酿肠的手艺不错,我特地让他多放了些,你尝尝看合不合口。”

总是这样,一点一滴的细碎琐事,纡尊降贵却无微不至,是不是愣了,是不是渴了,衣服够不够穿,吃食习不习惯,伺候合不合心意,仿佛你的一举一动他都放在心上,仿佛你就住在他的心尖……

明明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为什麽不放弃,为什麽不离开,为什麽不让我按照原本的心意原本的立场原本的自我来自处,为什麽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为什麽不让我自生自灭……

接过瓷碗,几滴晶莹跌落,封玄柘没有追问,若无其事的去摆弄桌上的食盒,将里面的小菜一一拿出,明明在王府时临走前就算同塌而眠日日相见却说不了几句话,而如今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闲话家常,谈风弄月。

塞外习不习惯,战场可不可怕,官场顺不顺利,有没有人为难,有没有人加害,吃的好不好,住的惯不惯,有没有受伤……

所有的谈话,一切的问题都是围著自己转的,不言而喻的关怀和担忧,若这只是一场骗局,只是一出戏码,未免太真、太入戏了些,更找不到非演这一出的理由。

一边是担忧关怀,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等待,一边是不闻不问,全然的漠然和无视,仿佛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如何取舍,一目了然。

“为什麽对我这麽好,为什麽如此执著?”这是面对封玄柘凝轩唯一一次的失控,他想要一个理由,想要一个答案,因为他想不明白,如此卑微低贱、丢在人群中就能瞬间消失的自己到底有什麽资格、有什麽资本。

“为什麽我不能爱你,为什麽我就不能对你执著?”不答反问,没有丝毫的让步和退却,却也没有咄咄逼人的尖锐。

原来问的人是我,给不出答案的,也是我……

被华文帝亲自下旨赐宅封地的凝轩已经算是自立门户,至少没有必须回仪亲王府的理由了。

凯旋而归却也是风尘仆仆,不愿在打扰凝轩休息的封玄柘想要早早的道别,只是临走前不忘好好要了份补偿,以解自己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凝轩也没有再抗拒,亦没有继续他那无声的抵抗──装尸体。仿佛乾柴烈火般一触即燃,蜻蜓点水的相似之吻染上了欲望的颜色,浅嚐辄止的厮磨变得愈发疯狂,灼热沈重的气息拍打著彼此的面颊,交缠的灵蛇疯狂的追逐辗转,需索著彼此的气息,划过贝齿,品过上颚,四唇胶合噬咬,仿佛皆急不可耐的要将彼此拆吃入腹,来不及吞咽的银丝顺著贴合的毫无缝隙的唇角留下,水渍晶亮,蜿蜒而下,汇聚在那致白皙犹如小碗一般倒扣在肩颈上的锁骨处。

扯断了腰带揉乱了衣襟,即便温暖的地龙烘的屋子温暖如春,也无法抑制裸露的肌肤在接触空气的那一瞬的颤抖和颤栗,仿佛膜拜,仿佛爱怜,竭力遏制著是失控和暴,轻柔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下,留下一个个淡红的印记。

凤眸迷离,水汽氤氲,而凝轩却清楚的直到此刻的自己在做些什麽,後果是什麽,将来会面对些什麽,一如他清楚的知道此刻亲吻著他的是封玄柘而不是封玄奕一样。

没有和封玄奕在一起时的那样悸动,那样疯狂,那样依恋和执著,但至少不反感,不排斥,不讨厌,人总会成长,总需要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学会妥协和让步,世上从没有两全,更不肯能两全,或许此刻看来是如此的自私,但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在爱与被爱间,当那个被爱的一个自然是要幸福的多,平静的多,伤心的少……

他爱过,所以知道想要继续爱需要迈出怎样一步的距离,他也被爱著,同样知道留住这被爱的情人何等的轻而易举,人是感的,更是理的,既然知道那是无法企及的彼岸,既然知道自己所要的他一定无法给予,为何还苦苦痴缠,为何还紧握不放,即便此刻心中的那个最爱不是这个人,但至少他愿意去爱,试图去爱……

眼角氤氲的水汽不知是因为身体的颤栗,还是因为到了不得不告别的时候,紧咬著唇瓣,不知为何执著这不愿发出一丝呻吟。

手指钻入敞开的亵衣下摆,顺著紧实柔韧的腰线一路向上,看著自己略微深色的手指在大敞的衣襟间若隐若现,摩砂揉捏著嫩红的茱萸,封玄柘的眼眸瞬间深邃,连鼻息都跟著沈重了许多。

“唔!”双眼猛地一睁,前的敏感被他人肆意在手中揉捏而产生的阵阵酥麻颤栗让凝轩情难自禁的呻吟出声,剪影重合,目光朦胧间有那麽一瞬竟让他无意为此刻在自己身上的是他……

心口一痛,本能的挣扎和推拒让被欲望的灼热空气骤降。

刚想要落下一吻的封玄柘动作猛的一僵,所有的动作仿佛瞬间凝滞,深邃的眼底一闪而逝的波澜仿佛极力压制著什麽,努力的深呼吸平复著翻腾的欲望,将敞开的衣襟合上,俯身,轻柔的一个拥抱:“是我太著急了。”

在鬓边落下一个吻,起身,袖口却被凝轩拉住,无声的凝视,两人皆是无言。

温和的一笑,如春风拂面,而凝轩却能清楚的看到封玄柘眼底翻腾的欲望,伸手安抚的揉了揉凝轩的长发:“赶了这麽多天的路你也累了,早些睡吧,今天的帐我可是记下了,记得还我。”

玩味的一句话让两人僵持的气氛缓和了许多,看著封玄柘一整衣襟後离开的背影,一丝苦涩呈於嘴角。作家的话:┐(┘▽└)┌有木有银想歪了啊……

(11鲜币)第五十三章 决定 中

第五十三章 决定 中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群臣觐见百官朝谒,被视为彰显著君臣一心的宴、那样遥不可及从未想过的宴,如今竟也有凝轩的一席之地。

少年将军,官场新贵,拜官封侯,荣耀加身。凝轩迎来送往的看著这些陌生的面孔,却之不恭的喝下这道贺套交情的酒水,看著对面同席而坐却貌合神离的两人,不得不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不愧是亲兄弟,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计谋高深,只不过一个外露,一个内敛,一个自始至终一本正经正经危坐,即便是谈笑间那种不言而喻的压迫和气势也不禁流露,而另一个则嬉皮笑脸游戏人间的每个正形,即便是在这宴上也大大咧咧,放浪形骸的喝酒,口无遮拦的交谈,可眼底的那抹冷清却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那种倨傲、那抹不屑,始终无人察觉,在众人皆认为他的放纵与皇位无缘时,又何尝想过,他距离那个位置只是越来越近而已。

看著同为手足兄弟却为了权力皇位而明争暗斗貌合神离,在民间再普通不过的一顿年夜饭也被吃的如此惊心动魄,凝轩倒有些可怜他们了,他们可曾知道什麽叫做父母,什麽叫做兄弟,什麽叫做亲情。

一如此刻两人皆是聚会神的关注与彼此的神态举动迎来送往以及言语交谈,没有一人将目光哪怕只有一颗落在自己身上,所谓爱情,帝王家真的有麽……

“殿前失仪的罪名不是你我担待的起的,”拿著酒杯的手被人按住,“出去透透气吧。”

是定北侯纳兰健,不过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却不知为何从听了耶律溱的那句话起心里总有些怪怪的,什麽叫做“原来不姓纳兰”,不过去了一趟战场,比起生死较量的震撼,反倒这句话对自己的影响来的更大些,仿佛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早已习惯了生命的凋零,仿佛冥冥中有什麽谋正在酝酿,朦胧间触手可及,却总是无法触碰。

“多谢侯爷。”恭敬一揖,离席,向所有再来敬酒的官僚们苦笑著自己不胜酒力,留下一个踉跄的背影,想能暂时离开这弥漫著欲望和权力的是非之地。

“爵爷。”

侯在殿外的玄光见凝轩踉跄的出来,想要伸手来扶却被凝轩决绝了。

“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不用跟著了。”

自从西征回来,玄光就被留在了凝轩府上,不同於打杂的下人,被赐予近身带刀的权力,随行护卫凝轩的安全。

月明星稀,连云朵都少得可怜,夜风夹杂著淡淡的梅香而来,冰冷猛的灌入肺部,瞬间让人清醒不少,夏日荷花已然凋谢,池塘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蹲下身伸手抚上那刺骨的冰面,凝轩唇角一扬,眼底含笑,记得初见封玄振的时候连人都还没看清就跌入了荷塘,那冰冷的感觉即便是现在依旧记忆犹新,却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一向意气奋发的豫亲王不知怎的今晚看起来兴致缺缺无打采,甚至还一脸的憋屈。而那个自战场上俘虏回来的耶律溱自打回京後便再未见过。

思及此处凝轩不禁眉头深锁,或许只是无心之言,亦或许别有所图,可那一句“原来不姓纳兰”的确让凝轩多日来无法安枕。

“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这荷边身边也不知道带个护卫,就不怕有人羡慕嫉妒让後给你丢进池塘?”

果然,注意到我的只有他麽……封玄柘。

“好歹这是深大内,即便要出手也得挑选一下时机和地点吧?”回头,看著身著暗紫锦袍绣银纹祥云图样的封玄柘单手负於身後,长身而里,月光下竟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所以说什麽都不知道的是你,正因为是深大内,才会有像你这样掉以轻心的人,即便是天罗地网也总有疏漏和薄弱的地方,一如此刻,如果我是被人收买的此刻,早就给你了结了,正好可以接著今日人多,即便是查也无从下手。”鹿皮锦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如今你身份地位和从前大不相同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记著,以後一定让你那个护卫一刻不离的跟在你身边。”

不知从什麽时候起,封玄柘竟也是这麽唠唠叨叨的人,告诉自己该做什麽,告诉自己小心什麽,告诉自己命比富贵权力更重要。

“就算我带著他,现在不也得命他退下麽,我明明帮你省了事儿,你却来数落我,真是好人难做啊。”摊开手摇摇头,一脸痛心疾首模样的凝轩让封玄柘哭笑不得。

不知从什麽时候起,自己和封玄柘之间也再不是冰冷的问安和麻木的神情,有说有笑却有所保留,有肌肤之亲却没那麽深入,比朋友多一点,又比情人少一点,微妙的关系,彼此皆是努力的维持著这样的平衡,凝轩是想不明白,而封玄柘则是不愿给予过大的压力。

“这是母后赏赐的血珊瑚,虽然不是什麽名贵的东西,可我看著喜欢,觉得应该适合你就给你拿过来了,今天结束应该不会早,我就不专程去你府上了,下人传话又说不清楚,不过你这偷溜的时间算的倒是刚刚好啊,看来这官场你挺游刃有馀的。”说著,不等凝轩应言,封玄柘便单膝跪地的俯下身去,将血珊瑚系在了凝轩的腰间,月光下流光溢彩,仿佛鲜血在流动般。

“听你鬼扯,你没看见我是被那些官员一个劲儿的灌酒实在招架不住才出来的麽。”凝轩不满的哼哼著。

“这不就是看见了我才赶紧跟出来看你有没有一个不小心失足落下水,好让我有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以此加加分,好迅速赢得美人芳心啊。”猛地起身,附耳,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凝轩耳际,惹得两颊一片绯红。

夜风吹拂,扬起一头黑发,伸手,接过一缕置於唇边,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够吸人魂魄,就这麽一眨不眨的自下而上的凝视著凝轩,温柔的,神情的,一吻落在发间,却仿佛落在心田,难以言喻的悸动,震撼的不仅仅是墨色的眼瞳,更是被层层壁垒包裹的心。

“好梦。”微笑的转身,留下一个背影,消失在皎月的夜色下。

(11鲜币)第五十四章 决定 下

第五十四章 决定 下

彼此的身影不仅仅倒映在对方的眼中,也印刻在那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荣亲王眼中。

瑞雪纷飞,梅香凛冽,飞扬的长发,神情的双眼,暧昧的举动,一切的一切都分毫不差的映入那双墨色的眼眸中,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可那在光休息啊的双手却死死的握成了拳,即便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和波澜,也能清晰的察觉到男人的隐忍和压抑。

“凝轩。”

低沈悦耳,怅然若梦。早已放弃了这个声音会再次因自己而响起的可能的凝轩猛的转过身来,明浩的皎月让轮廓都变得模糊,长发飞扬,衣袖翩翩,一脸难以置信的看著那个从角落的影里走出来的男人,这麽久以来下定的决心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义,本以为不会、至少不会那麽为他而激动的心狂跳不已,让凝轩措手不及,有些慌乱,有些苦涩,也有些甜蜜,要硬说是不同,或许只有那随著激动而来的疼痛了,清晰刺骨,莫名的痛彻心扉。

可不过一声低唤便能让自己动摇至此却也是事实,如此残忍,却也是如此真切,仿佛冥冥中早已有所安排,所有的挣扎和放抗皆是无用,除了顺服,只有遵从。在自己下定决心忘记你的时候你却出现,还是挑了这麽一个时间,真让人无法揣测天意如何。

“给荣亲王请安,荣亲王安好。”明明有千言万语,明明有刻骨的思念和委屈,想说的太多,玩伴思绪凝在喉头竟沈了这句堪称疏离搪塞的问候。

一声轻笑,唇角一扬,又是那抹隐藏至深旁人难见的似笑非笑,傲视众生的眉眼,压抑凛冽的威慑,不过数月不见,举手投足间浑然已是不争的帝王之风。百感交集,为封玄奕而喜,为封玄柘终将徒劳无果而悲。

“荣亲王,呵呵,什麽时候你我之间竟到了如此泾渭分明的地步了。”好似玩笑般的感叹,却不禁夹杂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尊卑有别,奴才不敢不谨记。”紧绷著身体,咬紧牙关,整个身体仿佛都能在这寒冬中僵硬凝固,就像只有让自己这麽绷著才能让自己不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而动摇、彷徨。

“尊卑?身份?”一步步走进,仿佛十分好奇在说这话时凝轩的神情一般,视线相交,知道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彼此温热的鼻息时才堪堪停下,“我竟不知道你什麽时候开始在乎起这些来了。”

我是不在乎,所以当初才会毫不怀疑的爱上你,所以才会在你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作为接口的真爱前想要忍辱负重,可我却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个世界,现实和理想的距离何止弹指之间,出淤泥而不染的传奇谈何容易,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昂首挺面不改色的在这天地间朗声,说他这一声自始至终都未曾迷失过自我、未曾妥协、未曾让步依旧保留著本真?即便是我想坦然接受,却也早在你让我看清现实和理想的差距的瞬间荡然无存。

“你既然什麽都看见了,又何必再问我。”声音发紧,隐隐的颤抖,不熬动摇我了,我经不起的,“是我对不起你。”

“为什麽。”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仿佛他丝毫不在乎这个答案,可却偏偏问出了口,凝轩不懂。

一闪而过的错愕,凝轩怎麽也不会想到他封玄奕竟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他以为他是洒脱的,以为他傲视一切,以为天下之间除了权力没有任何东西恩那个让他如此上心,而这句为什麽又到底是为了什麽?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来支持你得到皇位,只要你需要,只要你一句话,但是事成之後,请你放我自由。”

这是我此刻唯一能承诺、也是唯一能不违背之前诺言的办法,希望你能相信,我给予你权势地位上的支持,请你放我的心自由……

连月色也照不透亮的眼眸漆黑如墨,映衬著雪色,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魔魅:“你想要的,只有我给的起。”

刹那,虚影重叠,记忆如潮水般袭来,绚烂的碎片,震得人眼花缭乱措手不及。

我会给你选择的机会,只是你能选择的只有我而已,因为只有我能给的起你想要的东西。

凝轩苦笑,不愧是亲兄弟,即便面上怎样的不同、怎样的伪装,却改变不了你们同同源的本质,相似的外表,相似的神情,他曾说过和你相同的话,一字不差,而如今却倒了过来,有那麽一瞬,竟让我分不清你们孰是谁非。

若是早些,无论你们谁再早些,自己此刻都不会陷入两难,他的早可以让我此刻毫不犹豫的拒绝你,甚至倒戈相向,你的早则可以让我不至於陷入这样的抉择中,为什麽你们都要逼我,为什麽要挑在这个时间,不早不晚……

正月新年,明明新的一年,应该喜庆,应该热闹,却不知为何如此平静,让人不安,不禁以为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胆战心惊几日却不见动静,以为是杞人忧天,以为依旧是天下太平,却不料这暴风雨终究还是来了,且来势汹汹。

正月初五,凝轩一如既往的下朝後到仪亲王府上议事,和其他大皇子的拥护者们一起,所谓党政就是如此,朝堂上毕恭毕敬君臣分明,一个个高风亮节不卑不亢,下了朝则打著以酒会友甚至是巧遇的名号开著秘密会议,暗中互通情报,统一口径,为明日新一轮朝堂上的戏码排练剧本,即便偶有事出突然,也会看著那领头羊的脸色行事,或附议,或反对,有条不紊,当然,这前提是这领头羊不可撼动,地位稳固,势力强大。

如今,华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气色更是大不如前,太子党拥立太子的呼声和动作越来越大,而大皇子党这边也没闲著,立长立嫡的呼声也是一声高过一声,一刻也没有消停。

若说曾经因为手无实际的兵权而有所顾忌,完全把握差其一,那麽如今凝轩的荣归一身战功则是如虎添翼,城外不足五里就驻扎了五万大军静听凝轩差遣,可自己手上的兵力到底归属於谁,也并不是表面所示的那般。作家的话:毕设答辩结束鸟……终於有种解放的感觉,可是毕业在即,泪点低的我伤不起啊,难道要我各种大水冲了龙王庙麽……(>_<)……

(11鲜币)第五十五章 兵变 上

第五十五章 兵变 上

那可都是上过沙场见过世面在刀口上舔血才活下来的虎狼之师,和帝都那些整天挂著刀耀武扬威却不过是纸上谈兵的都统将军和士卒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只要一声令下杀入帝都,就是那呼声就足以让禁军胆战心惊,远水救不了近火,十万禁军就算尽在太子手中也上尚有胜算赢面,更何况蓄谋已久的封玄柘怎麽可能没有自己的份额,而身在帝位多年的华文帝怎可不防著逼而留有後手,就凝轩所知,但他封玄奕手里掌握的禁军数量就几乎可与太子比肩,只是知道这事的,或许如今在这些坐在仪亲王府上的幕僚中只有当时人和自己了吧。

这一日,不知为何,封玄柘当著众人面一脸凝重的再次问了凝轩:“你手中确确实实可以调遣的,到底有多少人?”

话语中,凝轩嗅到了一丝暴风雨来临前的气味,他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帝都到底都发生了些什麽,如今竟到了发难的时候。

本能的看了一眼坐在一侧一脸没心没肺故作深沈却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封玄奕,他的心思,凝轩越来越猜不透了。

“城外五万将士皆可调遣,西征虎符在此。”

说著,从袄子中掏出一枚通体乌黑中央处雕刻著一个栩栩如生的虎头的玉牌。

虎符,这对於所有的武将来说都是权力和筹码的象征,虎符在,武将的地位才牢靠,没有虎符的武将不过是一个摆设,徒有其名罢了,这也是定北侯为何在朝中如此地位超然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两朝元老战功赫赫威名远播,更是因为其手握军权,只要事关军事,连华文帝也不过是一个旁听的角色,只要适时的下旨就好,如今朝中手握实权的武将,除了禁军统领和凝轩,都是定北侯的学生或者本就握在他手里,凝轩的这杯羹来的要命的是时候。

“哎,这我得替我们将军大人好好分辨一下,”豫亲王封玄振好似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就算没有那牌子,那些将士们看到爵爷也跟打了**血似的,很愿意为爵爷效命、战死沙场的,他在军中的信服度你们可是没见过,逢战必胜,多少人给他当神一样拜著呢,至少那段在塞北的时间里,谁的话都不好用,全军上下可唯独听他凝大将军的。”

本以为封玄柘还有下文,却在听了封玄振的话後突然戛然而止,倒弄得凝轩丈二和尚不著头脑,其馀的无非就是各地官员呈上来的琐事,可有可无,听的凝轩昏昏欲睡,却给其馀那些文成讨论的热火朝天。

看著封玄柘应对如流不过信手拈来的处事决断,再看著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哈欠连天的封玄奕,凝轩的心一抽,本就深邃的眼眸愈发深沈:封玄柘的确拥有治国之才、拥有平定天下的帝王之气,可奈何拥有治国之才平定天下治国之气的却何止他一人,既生瑜何生亮,他的亲弟弟,比之於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说到心机城府,他就大大不如了,例如他从不放在眼里的亲弟弟、只以为败家无能的亲弟弟,暗中掌握的势力不知能与他抗衡几分,例如他再三确认自己手上的兵力,看似为他所有,却不过也是他封玄奕手上的一枚棋子罢了,自己要如何提点,自己要如何解释,自己要如何和他一起走出这个早已被写定的结局。

而封玄奕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他,冲动随,放浪不羁,不学无术,目光自始至终没有一次向自己这边看来,淡漠疏离,仿佛不认识一般,又仿佛顾及著封玄柘因为自己是从他府上出来的而刻意避讳著,好似昨天中夜宴雪地里的一幕只是自己的错觉。

唯有在结束後各自离席时,擦肩而过的瞬间,若有似无飘过来与自己正巧对上的那个眼神,瞬间让凝轩有如坠冰窖之感,好似警告,犀利刺人的言语,又好似什麽都没有,不过空洞茫然的眼神,却让一股凉气直从脚底窜上,流过四肢百骸,让人无法抑制的颤抖,那是避无可避的畏惧,打从心底升起的惧怕。

凝轩本能的知道他定是在预谋著什麽,可怕的,不计後果的。

封玄柘没有像往常一样派人传话让自己在府上多留一会儿,可凝轩却一反常态的留到了最後,小厮安静麻利的上好了茶退下,只有两人的书房静的连针尖儿落地的声音都能听的真切。

心神不宁反覆琢磨了许久,凝轩终於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皇位就真的这麽重要麽?如果让你在我和皇位之间选一个,你会选什麽?”

何其可笑的问题,竟问一个对帝位垂涎已久的男人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只要尚有一丝理智,只要尚存思考的能力,这话就不会被问出口。

可他凝轩问了,即便知道何其可笑,即便知道何其无稽,可他实在迷惑,早已不是只要冷静分析冷眼旁观就能明白参悟的程度了,身在局中还如何能做到通透二字,有太多的迷雾和未知,牵扯了太多的恩怨和私情,一起都是朦胧的、模糊的,让你只能看到一个形儿却又怎麽都看不真切,想要靠近探究,却依旧隔著不远不近的距离如猫爪在心尖儿上闹一般让人焦躁,让人不安。

封玄柘一愕,凝轩不禁跟著心一沈,一震抽痛,这个问题对於向来以为志在必得的封玄柘来说怎麽可能考虑过,亦或者说本就是可以两全的东西,可自己却问的突兀,问的急切。

“这两者本就是共存的,不存在选择。”不愧是上位者,错愕不过一闪而逝,又恢复了一脸波澜不惊,即便明明被人抓大了他的异样,却毫不推拒的迎视上来,让人不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只是平静之馀看向凝轩的眼眸却是盈盈的暖意。

果然。凝轩心下黯然。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定让你在皇位和我之间做一个选择呢?”

难掩愈发悸动的心,又是害怕,又是期待,明知不该,却因为愈发抑制而愈发膨胀。

“如果选择皇位,我可以全力以赴的相帮,但是事後我会从你眼前消失,到一个你这辈子永远也无法找到的地方。如果你选择了我,那麽就立刻放弃手上的一切荣华富贵权势地位,跟我归隐山林,你选哪个?”

(11鲜币)第五十六章 兵变 中

第五十六章 兵变 中

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我想知道,我可不可以相信,可不可以将一切都压在你的身上,即便强人所难,即便你会因此而留有一生的遗憾,可至少可以保留一条命……

“你。”乾脆俐落,毫不迟疑,没有丝毫的挣扎和犹豫,仿佛本不是一个卷在权力中心参与角逐的一方,这反倒让凝轩不解,因为害怕,因为欣喜,因为这毫无预兆却来得太快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为什麽?”本能的质疑,口砰砰直跳,凝轩抿著唇,尽量保持著面无表情,却不知自己此刻早已是一脸难以置信却也无法压抑下的喜悦,仿佛下一刻心脏就能从嘴里跳出来一般。

“这天下失去了可以再夺,而你,错过了,这一声便不会再有,所以为你,这天下也可抛。”

依旧的面无表情,可凝轩却能读懂这平静之下的认真,其中的取舍,其中的决绝,压抑已久的大石终於可以落地,凝轩又是欣喜又是无奈。

这话最终还是只有他会对自己说,也只有他会做到不欺骗,不隐瞒,只为自己一言一笑,而这话自己却连问那个人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话不用出口,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

自己和封玄奕之间本就有太多的不经推敲,之前不去推敲是因为不愿,因为自己深知那些言语和温情的脆弱,所以自己只要装聋作哑自欺欺人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就好,却不料世事无常,他想活在自己的小世界,却无法抵挡岁月的流逝和消磨,或许是因为自己爱的并没有所想的那麽深,只因为在脆弱的时候出现了那麽一个人,义无反顾不求回报的温情相待,尊重,爱护,一切都以自己的喜怒哀乐放在第一位,宁愿委屈了自己,即便自己依旧冷眼相待也没有丝毫怨怼和懈怠。

说自己自私也好,说自己薄情也罢,心中的天平被一点一滴的拉成水平,在方才轰然倾斜,只是这次却完全掉了个个儿,反了方向。

若说之前因为封玄奕的突然出现而对自己的决定产生动摇,那麽此刻的凝轩便是坚如磐石再无转移。

终究是自己对不住他封玄柘,这权自己无法掌控,只能尽数给他封玄奕,为了对自己的从前说再见,为了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自私的为了能摆脱这名利地位束缚的牢笼,而这情,从今以後定毫不保留的全数属於他封玄柘,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平凡清淡却快乐洒脱。

凝轩的感动溢於言表,深深映在封玄柘的眼里,相拥相视,两厢温情。

只是凝轩不知,这世上有太多的变数由不得自己做主,更有无法逾越的鸿沟隔在现实与梦想之间,且既然是梦,无论多麽美好多麽令人流连也终究是要有清醒的那一天的,当那一天到来时,才知道梦境越是美丽令人流连,现实就越是残酷令人绝望。

华文帝四十一年正月初七,天边只犯了个鱼肚白,中传出消息,华文帝病危告急,各城门门皆由禁卫军层层把手,无论王公贵胄没有召见不许一人扇子出入。

消息一经传出,太子封玄陌就坐不住了,率领一干东禁卫军就向皇帝寝毓鎏策马而去,打著“父皇不会再这种时候不见太子,事有蹊跷,一定是受人胁迫”的名号,禁卫军统领不但不阻止,反倒让其一路畅通无阻直逼殿。

消息传来时凝轩还在府上睡觉,玄光几句话就将他所有困意尽数驱散的乾乾净净,来不及思想自己为什麽这麽後知後觉的才收到消息,随手拿起床边的衣物边走边穿向仪亲王府赶去。

太子的这一举动让世人皆闻到了异动的味道,匆匆赶到的凝轩到仪亲王府时看到的就是封玄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躺在自己的贵妃椅上,朝臣兵将站了一屋,一直在府里闭目养神任旁人怎麽劝说都无动於衷的封玄柘倏地双眼一睁,光乍泄,不声不响的夺门而出,只留下一句“时机到了”。

打著“太子有违孝仁竟帅重兵逼,禁卫军统领食君俸禄却不担君之忧,任其肆意妄为实乃造反”为由,率领众多亲兵“护驾”,从南门一路畅通而入。

毓鎏门前,封玄柘率五千禁卫军来势汹汹的截住了封玄陌,将其和一干随从层层包围,围了个水泄不通。众将之中,封玄柘一马当先,策著马悠悠的从人流让出的道路中走入,居高临下的看著已成困兽的封玄陌:“太子殿下请留步。”

“大皇兄。”明明身处劣势,一时之间跟随著太子的兵将们晃了神,目露畏惧,交头接耳缩手缩脚,而太子却神色自若,仿佛这见面的地点并不是毓鎏前,反倒是自家院子的一角,随意随,坦荡洒脱,毫不避讳的对上封玄柘的视线,不但没有诧异,反倒是几分成竹在的镇定。

“太子殿下起的早啊,这天还没亮就散步散到了父皇的门前了。”把剑拔弩张生死一线的逼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他封玄柘应该是第一人。

“事到如今还绕什麽圈子!”封玄陌却不领情,冷叱一声,瞥了眼封玄柘带来的人马,“就这点儿家当也敢来拦我的路,呵!”

“太子殿下留有後手,又怎知我没有後手?你留在正门的禁卫军都统霍言已被我派去的人斩於剑下了,此刻还没有赶来支援你就是铁证。太子殿下,这名不正则言不顺,不是你的勉强也没有用,成王败寇,你我好歹兄弟一场,虽然政见立场不合,我却不想伤你命。就此投降离开,放弃一切身份地位,我可保你一世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若注定是失败,这样的结局对封玄陌来说的确是再好不过,可封玄陌却并没有因此而松了一口气或感恩戴德,反倒是唇角一扬,笑的冰冷且鄙夷。

“成王败寇,哈哈,好个成王败寇,我可以投降,可以离开,可以放弃一切身份地位,事到如今这些我是想在乎也在乎不了了,不过有一点我甚是不解,还需要请教大皇兄指点一二。”青丝飞扬,冷风阵阵,锐利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瞥过同在马上与封玄柘错开一个身位的凝轩,似笑非笑,像是在看凝轩,却又好像不是,“你说你可保我一世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你凭什麽保证,我是败寇,你又凭什麽认定你就是成王?”作家的话:求包养……求票票啊……看文的亲们千万别客气啊,用票票砸死我吧……

(11鲜币)第五十七章 兵变 下

第五十七章 兵变 下

仿佛为了印证封玄陌的话,冷风声、马蹄声夹杂著渐渐下起的飞雪呼啸著,愈发靠近。

方才还倨傲的看著被层层包围成为困兽的猎物的封玄柘,却不料风水轮流转的如此之快,策马而来的士兵们或佩著剑或持著枪,如一张大网一般铺天盖地不容任何喘息的涌了上来,严严实实的又围了数圈,即便上位者可以在一闪而过的错愕後快速压下镇定自若,可他手底下的士兵却无法各个都能做到。

守株待兔旗开得胜想著还是自家主子更胜一筹的士兵们看著始料未及的变数,顿时慌了神,虽然自己也成功围捕到了猎物,却不料自己也是他人围捕的猎物。

“霍言?”看著领兵而来的大头人,封玄柘一闪而逝的错愕震惊,眉头微敛,随即复於波澜不惊的平静,回头看向自己包围圈中的封玄陌,想著他自始至终镇定自若的神情,心下明了了几分,“太子殿下好能耐,是我棋差一招。不过我劝殿下还是让他们退下吧,城外大军随时候命,只要我一声令下就会即刻杀入城中,即便是让殿下见到了皇位,坐不上去也就没有了意义。”

“棋差一招?呵呵,皇兄说笑了,你这何止是棋差一招啊,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後,我是这众矢之的的‘蝉’,而你却只不过是只‘螳螂’,黄雀在你後面等著呢,这里哪有你我说话的份儿,”对封玄柘的错愕视若无睹,目光投向那层层包围圈的最後,明明什麽都看不见,却仿佛早已看清那里的人,封玄陌抬高了声音朗声道,“我说的对麽?五弟。”

听见身後的动静,封玄柘难以置信的回头,看著那人影耸动处一点点向自己这边靠近,长发飞扬,英姿飒爽,就连那脸上没心没肺的笑意都是那麽真切熟悉,方才还窝在自己府中每个正形跟著其他朝臣一起瞎起哄的人此刻却策马立於自己面前,这不是他同胞弟弟封玄奕又是谁!!

“老五……老八……”目光震动不已的在封玄奕和封玄振的身上逡巡著,即便是他封玄柘此刻也无法做到无动於衷处变不惊。

“大哥,太子殿下。”拱手一揖,随意却不显得情纵亵渎,同样的动作,不过立场、角度和心态变了,却从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成了此刻的威严天成。

紧抿著唇,目光看向身边的凝轩,面色平静,连墨色的眼眸都是沈寂无波。而此刻的凝轩本无法与他对视,他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事,早在他决定、早在他离开荣亲王府时已经注定,可真成了事实,却变得无法面对。聪明如他封玄柘,即便方才惊愕之下有什麽想不通,此刻也能依稀明白些什麽了。

“五弟八弟,呵呵,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封玄陌笑眯眯的打著招呼,完全无视了这剑拔弩张随时有可能身首异处的尴尬处境,不知是无所谓还是破罐子破摔的开著玩笑,“不知道刚才皇兄给我保证的那些在五弟这里适不适用?”

“太子殿下玩笑了,我有几斤几两重我还是心里多少知道的,太子殿下和大哥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可谓是一呼百应,我这点小把戏小能耐也只能震得了一时罢了,如今父皇病危告急,必定会在朝廷上引起不小的风波,外加外有强敌窥探,内有重臣把权,我虽然敬诸位是我兄长可以网开一面,可却不敢拿祖辈们打拼下来的江山和黎民百姓的命开玩笑,还望皇兄们赎罪,原来弟弟冒犯之举。”

合情合理有头有尾,满口仁义道德却无法掩饰其嗜兄的残忍和夺位的野心。

闻言,凝轩猛的抬头,错愕的迎上封玄奕虽然一脸微笑却冰冷至极的目光。

而对於封玄奕的说辞,封玄陌却没有丝毫讶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似早在自己意料之中一般。

“五弟谦虚了,论朝中的影响,如今看来我和他可不及你万一,不过果然,在众兄弟之中你是才是城府最深野心最大的一个,只可惜我是低估了你,而你的亲哥哥却是错看了你,不过现在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怎麽对你的亲生哥哥下手的,虽然我更想知道皇后娘娘对你做所作为的反应,不过我觉得我应该是无缘得见了。”一脸玩味,明明出於劣势,言语间却依旧处处挑衅,看著封玄奕随著自己的话语愈发沈的脸色,封玄陌心中一阵快意。

“不劳太子殿下挂心,我自有处理。”眉头微敛,扬手一挥,士兵们会意的列队而入,上前欲擒住封玄柘和封玄陌。

猛的一挣,弹了弹衣袖,声色俱厉,威严不可侵犯:“放肆!父皇还没有下旨废太子呢,本太子岂容得尔等造次!我自己会走。”

翻身下马,两步上前挡在封玄柘面前,挥开上前欲擒封玄柘的众人,仰头拧眉,声音仿佛都被这风雪吹散:“我说过,我倾尽全力许你想要的兵力,而你,则许我自由,还忘王爷信守承诺。”

“我说过,你想要的,只有我能给的起。”

“所以请王爷放我们离开,我保证,从此以後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仪亲王也定不会威胁到你的君权。”

“啧啧,原来还有这麽一出,今天真是热闹,怎麽看都是我赚了啊。”挑眉,目光在封玄奕、封玄柘和拦在两人之间的呃凝轩身上徘徊了两圈,倏地一笑,明明已成了别人的阶下囚,却仿佛置身事外的贵公子,一脸看好戏的看著这处意料之外的戏码。

“退下,这里没有你的事。”眉宇深深被拧成了川字,在人前一向没心没肺笑意盈盈的封玄奕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禁让所有人心下一惊。

只是这所有人中却不包括他凝轩。

“还忘王爷信守承诺。”坚定且决绝,凝轩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即便此刻口仿佛被什麽东西压的莫名的沈重,让人透不过气来,让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可他知道,若是自己此刻妥协了,身後的人定无法善终。

封玄奕沈默不语,依旧与凝轩对峙著,愈发白热化的焦灼让封玄奕身後的封玄振大觉不妙。作家的话:求包养,求票票……

(11鲜币)第五十八章 谢幕,花落

第五十八章 谢幕,花落

“凝轩,你做什麽呢,还不快退下。”

难掩焦急的出声厉斥,可奈何凝轩置若罔闻,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封玄奕一瞬,依旧面无表情的坚定道:“请王爷信守承诺。”

“这戏是演不下去了了还是只剩这麽一句对白,亦或者需要我说什麽配合一下?”唇角一扬,低笑著,却一脸认真,字字句句让凝轩的心跌入谷底。

回眸,凝轩难以置信,只觉瞬间如堕冰窖,即便是寒冬飞雪,即便是方才当著众人面不惜定中驳斥封玄奕,也没有此刻的撼动和心惊,他不愿去懂他眼中毫不遮掩的不屑和玩味。

不去理会凝轩的惊讶和眸中的痛苦,封玄柘身板笔直的立於雪地之上,没有丝毫的狼狈和势弱:“五弟好筹谋,我虽曾疑心过你,却也只是转瞬即逝,想著你即便有所图谋也不会这麽快,到头来是我小看了你,这一局我输的不亏。”

“大哥此言差矣,我并不是动手比你预料的早,而是你还没有预料的时候,我已经动手了,”封玄奕说的平淡,没有一丝轻蔑,也没有一丝倨傲,仿佛只是简简单单述说一个事实,三言两语,却是两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天壤之别,“包括你自以为支持著自己的所有倚重的朝臣,你以为他们是在看你的一言一行在行事,殊不知他们看的其实是我的一举一动而已。”

“包括他,也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封玄柘眸光从凝轩身上一扫而过,冰冷淡漠。

“本没想过能派上什麽用场,不过城外那五万兵权却是大哥的恩赐,弟弟我在此谢过了。”

“不客气。”不气不恼不骄不躁,仿佛封玄奕这招釜底抽薪、背地里捅刀子的举动自己本未曾放在眼中,即便仅此一举就让自己毫无翻身还手之力,更有赶尽杀绝之意。

言语间凝轩一脸茫然,他以为自己捍卫的,紧握的,竟瞬间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一时间他竟有些弄不明白了,方才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麽,现在他们所说的,又是什麽,为什麽听不懂,为什麽不敢懂。

“你曾说过,若你不得不在皇位和我之间择其一,你会放弃皇位而选择和我归隐山林。”尽量让自己镇定,尽量让自己不那麽卑微和惧怕,可为什麽说出口的话总是若有似无的带著颤音,是因为这过於寒冷的天气,还是因为这风雪的强大足以让出口的声音都变得扭曲。

“不过一颗别人的棋子,我顺道用用,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的。”

口有什麽东西越压越重,一点点的下沈,可却意料之外的让凝轩愈发冷静:“所以都是假的。”

“你是指什麽是真的。”

一句话,将过往的一切尽数抹杀,曾经的决定,曾经因为他一句话而彻底落停的天平,曾经幻想的、描绘的种种未来,山清水秀,闲云野鹤,不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却是这世间最令人向往的,顷刻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你们曾说过相似的话,可我却选择了相信你而忽视了他,因为我觉得你是懂我的,他说可以许我想要的,承诺给我的却是权力和地位,而你许的,却是真情和尊重。

“你若说那句承诺,我本以为它至少能让你动摇为我多争取一些时间来部署,却不知该夸你的忠心还是夸你的情深了,果然这一局输的不冤,如此漏洞百出。”封玄柘无所谓的说著,仿佛是个局外人,淡然的回顾著曾经的重重,稍稍总结归纳一下,顺道感慨一番,功过是非皆成过往。

一而再再而三的走进同一个圈套,换汤不换药,不过一个说辞,我竟一次又一次的栽了下去,兄弟俩,不愧是兄弟俩,一样的心机深沈深谋远虑,我认清了他封玄奕身在帝王家的复杂和弄权,却对同样身在帝王家的你身後背负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权术视而不见,到头来我竟真不知该怨谁了……

“你从未信过我。”

“彼此彼此。”

是啊,自己初入仪亲王府时处处提防,置身事外,虽然生於尘世,却活的超脱,对一切不闻不问,将自己隔离出来,不信任何事任何人,由己度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都不信,又怎麽能要求别人的信任,更何况相信二字对於这些深陷权力欲望深渊的皇亲贵族来说是多麽的奢侈珍贵,多少帝王一生都与相信二字无缘,上一刻还倚重、给予无尚尊荣富贵的朝臣,下一刻就能扣上一个可有可无的罪名杀之而後快,为了所谓的君权,为了所谓的声望,为了那个本看不见不著的“隐患”二字。

那若说自己後来相信呢,若说自己向封玄奕要求自由唯一想到的只有你一人呢,你是不是会有所改变,是不是愿意放弃,是不是……

太多的言语哽在喉头竟一句也说不出来,无奈,萧瑟,凝轩竟找不出什麽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这个决定要爱的男人,这个决定了放弃一切相守一生的男人,不假思索的告诉自己,作为一颗棋子,他认为自己的戏已经做足了……

没有想像的痛苦挣扎,没有想像中的无法接受和愤恨,此刻的平静连凝轩都不禁咋舌,是不是爱的不够深,是不是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所以无动於衷,所以可有可无。

可为什麽,口的大片都瞬间麻木了,不冷不热,不痛不痒……

“将两位皇兄请下去。”封玄奕突然发话打破了弥漫在凝轩和封玄柘之间的诡异沈默。

可这句话却不知是哪里撩拨了凝轩紧绷到极致的弦,抬腿一踢挂在马鞍一侧的佩剑,底部受击,剑鞘骤然震动,长剑出鞘,右手一样,接住一个抛物线稳稳落在手中的剑柄,手腕翻转,锋芒逆袭,雪亮的剑刃隔著风毛抵在白皙的脖颈上,动作一气呵成,流畅的仿佛只是端茶倒水,眨眼间却让那马上的人脸色铁青。

封玄振眼疾手快的扬手一摆,示意上前捉拿的士兵们停下。

“你这是要做什麽?把剑给我放下!”神色俱厉也不过如此。

“我说过,放他离开。”不骄不躁,不卑不亢,面色如水,沈静淡漠,仿佛手上握的不是剑,而是那风花雪月,清酒一杯。

(11鲜币)第五十九章 册封

第五十九章 册封

梅林,假山,涓流,飞雪也冷却不了的温泉,雕梁画栋,锦衣玉食,却不过是笼中鸟,不得自由。

凝轩来这里已经七日了,封玄奕美其名曰当下乱世动荡为了护其周全无恙,可实际却是为了监禁和束缚,他明白,凝轩自然也明白,只是他不说,自己就装作不知道。

七日,不长不短,却在这麽要命的关键时刻,外面发生怎样的变化、会有怎样的动荡凝轩多不得而知,为了让封玄柘安全离开,自己必须有所付出,虽然如今自己也算一员朝臣,功勋加身,可君臣有别,君是主臣为奴,无论多麽光鲜亮丽令人向往也不过是主子给予的恩赐,他可以随时给予,也可以随时收回,若以为这点功勋就能功高震主左右皇权让其投鼠忌器,指望有人替自己出面、为自己说话,那可真是自不量力了。

时而有人进出伺候,却不吱一声,无论问什麽说什麽都不答话,低著个头连眼皮都不抬,闷不吭声,完全当自己不存在,却又毕恭毕敬。

七日前,城门上目送著封玄柘离开的背影,不恨他的欺骗,不怨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只是深深的无奈和遗憾,凝轩不懂,原本并不是他先开始的,并不是他先索取要求的,并不是他奢望强求的,他们却偏偏硬是要给,强赛硬拽,由不得自己辩驳,更不容自己迟疑拒绝,可每当自己动容,决定敞开心扉真心接纳的时候,他们却抽身离开,走的乾净俐落,没有半点犹豫迟疑,更没有丝毫留恋。

七日的与世隔绝让凝轩不知今夕何夕,七日的不问世事等来的却是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凝轩公子为正三品,杰纡,赐封号“贤”,居於揽月,钦此。

一纸招数,便是这七日的尘埃落定,其中有多少刀光剑影腥风血雨都成为了过去、成为了历史、成为了只能掩盖在黑暗中无法见光的野史,奠定了一带君王用手足的鲜血织就的帝王之路。

看著带著一行人声势浩大前来宣读圣旨的钱荣亲王府管家、现大内总管莫言,凝轩只觉得恍若隔世。

双手端著圣旨,恭恭敬敬局了半天也不见凝轩来接,一屋子的奴才跪了满地,一个个皆是低著头寒蝉若惊,莫言不愠不火的扫了一眼几个胆大好奇向这边看来的奴才和女,平静道:“公子,接旨吧。”

木讷伸手接过莫言恭恭敬敬呈上来的圣旨,明晃晃的一块锦布,凝轩一脸莫名疑惑,他不是不知道这意味著什麽,反而就算是因为知道才不明白,他这是又是要算计什麽,又在盘算著什麽。

没有惊讶,没有欣喜,更没有感恩戴德的荣宠和得意,一脸平静漠然的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旁观者,莫言一揖离开,却让同在屋里听旨的奴才婢女们诧异不解,寻思著这人到底是什麽来头,竟然连莫言的面子也敢驳,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莫言可是新皇跟前的第一心腹,不卖他面子,就是不卖皇上面子,这让的认知让人不禁心里小算盘打的飞快,连平日默不作声眼皮都不太在一旁伺候的众人们都不禁得斟酌著、打量著、小心著侍奉,为著审时度势,为著不引火烧身。

不知是里办事向来干练利索还是新皇威慑十足,圣旨前脚才到,内务府的人便紧随其後接踵而至,问著安陪著笑脸小心翼翼的开始著手置办起来,挪换地儿虽不是大事儿,却是琐事儿烦人,不过大半天就收拾乾净利索了。

天色渐暗红霞满天的时候凝轩就顺利入住了揽月。如其名,揽月苑正中央有一个湖,下弦月般两端棱角分明而中间圆润满盈,波光粼粼的湖面呈现出一个月牙的形状,中间凹进去的大片留白被大朵大朵的芙蓉花充斥著,边缘的弧度喝著月湖正好是一轮满月,芙蓉花丛的中央修建了一个可供歇脚和玩赏的凉亭,通体汉白玉堆砌而成,天然的石花纹路纹路不需半点装饰点缀,浑然天成的金贵大气让人折服叹息,低调内敛却又大方尊贵。

揽月的正主殿在凉亭的正北方,东西两侧各一处偏殿。

站在凉亭中,水天一色的月湖尽数收於眼底,脚下是环绕著的芙蓉花丛,大片大片大朵大朵的簇拥著,微风拂过,花枝摇曳,仿佛海水的波浪,此起彼伏,这样的数量和景色似曾相识,之似乎不同於眼前的雪白,梦中所见是那样绚丽夺目,甚至有些妖醴的赤红。

一墙之隔却困住了此番美景,花开花谢,孤芳自赏,不求任何人的回眸一眼,迎风而立,傲然优雅,只求开的潇洒自由,无拘无束。映著这西下的夕阳,绯色的馀晖洒下点点斑驳,明明是凭添了几分暖意,却不知为何放到让人更觉悲凉。

“主子,御前那边派人过来传了旨,皇上今儿来揽月用晚膳。”

後向来是众妃怨气之地,皇上的恩宠不仅关系著一己荣宠,更身系著一族的安危,多少人的命运、一族的兴衰不过是那人的一句话,且不许剑拔弩张,只要适时的枕边软语,现实的残酷由不得你信与不信、从与不从,无论是主动追求也好被逼无奈也罢,明争暗斗机关算尽丝毫生存的铁则,感慨良知变得多馀,你只要学会习惯、学会随波逐流就好。

只是这样的日子凝轩从没想过会落在自己身上。人家无论是野心欲望也好、心酸无奈也罢,总有让他们不得不努力、不得不去争取的理由,而自己,凝轩不禁苦笑,连自己都不能为自己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坦然接受,欢天喜地的庆祝这来之不易的恩宠恩赐,他找不出,学不会,更不愿去尝试!

等了半天却不料等到的却是主子不咸不淡本听不出情绪的“知道了”三个字,新分来揽月伺候的奴才小德子不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跟前,本来主子的事做奴才的是无权置喙的,可斟酌再三小德子还是皱著一张苦瓜脸,问的痛苦:“再有一会儿皇上就要来了,主子不用进屋梳洗更衣准备些吃食麽?”作家的话:毕业游结束,今天开始恢复更新……正文和番外是同时更滴,只是时间交错著不定期而已,所以等文的亲们表心急哟,偶不会遗忘滴,更不会坑滴……

(11鲜币)第六十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上

第六十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上

低头瞥了眼一身素色锦缎映著浅青暗纹的衣衫,连一头乌黑的长发也只不过用一同色的缎子随意一系,松松垮垮的披散著:“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梳洗更衣什麽的没必要,至於吃食,平日里御膳房里给皇上做什麽我们今晚就吃什麽,吩咐人端来就是。”

小德子在中侍奉也有些日子了,形形色色的主子虽然没有尽数伺候过,但也多多少少略有耳闻,像这般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倒一时间有些不著头脑,要知道在这中,皇上的恩宠就是一切,为了这露水般的恩宠,多少人前赴後继在後面等著,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只为让皇上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留一刻。

在中各主子都是这般,更何况是做奴才的,即便位阶相同,有幸伺候一个得宠的主子自然风光无限,一如此刻,新皇登基,虽还未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可这也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礼部那边忙著司仪的事儿应该就这几天了,大局已定,皇上来後召的第一人竟是这位一直被“小心”伺候也位分并不太高的公子,连准皇后娘娘都没捞著头一份,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这样的机会更是难能可贵,可奈何这位矜贵的主子却不上心,什麽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小德子此刻是深有体会了。

“皇上难得来後,头一份就是来见主子您呐,主子若是能亲自准备些吃食,皇上定会龙心大悦的。”腆著脸,小德子当仁不让的出谋划策,若是之前册封时凝轩的怠慢连莫总管都得担待著让众人模棱两可,那麽此刻的传召便明明确确给了答案,若还是看不清风向,那就是活该做奴才中的奴才了。

不知是小德子的那句话触动了凝轩,凝轩收回仿佛沈入湖底的目光,眉梢微扬,若有所思,不经意间却流露出惊心动魄的美看的小德子神情恍惚:“诗礼银杏、玉带虾仁、茄汁鱼卷、佛跳墙、水晶蒸饺、醉蚌、什锦松子、红枣银耳羹,吩咐小厨房好好准备著,一样都不能少。”

後知後觉的小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家主子说了些什麽,眼珠子滴溜一转,立马笑逐颜开眉飞色舞:“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请主子放心。”

看著一溜烟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的小德子,凝轩的唇边酱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揽月正殿,一屋子的奴才低著头寒蝉若噤,一动不动的仿佛雕塑一般不敢移动分毫,小德子办事利索,小厨房也甚是上心,只是一桌子的菜早已备齐,色香味俱全引得人食指大动,却乃还今晚的主角之一,揽月正贤杰纡依旧不见踪影,晚膳时分,愣是让已经贵为一国之君的封玄奕坐在桌边等了半个时辰。

“人呢?”毫无起伏的语气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一手端著茶盏,一手捏著杯盖在手里把玩,杯盖起起落落磕碰著茶盏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不疾不徐,却仿佛每一下不是磕在杯沿,而是撞在屋内所有侍奉的人的心尖上。

“回、回皇上的话……没、没找到。”颤颤巍巍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前来覆命的奴才已经抖成了筛子。

“哦?没找到?”依旧不愠不火,低沈磁的嗓音微微上扬,动听的令人心醉,可此刻却无人欣赏。

捏著杯盖的手指一松,杯盖“嗒”的一声落回原处,封玄奕饶有兴致的抬头,目光顺著动作缓缓上移,若有似无的扫过一屋子噤若寒蝉的奴才,最终定格在殿中跪著的奴才身上:“这倒稀奇了,合著这一上下这麽多人,还能给自家主子弄丢了,呵。”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话音刚落,一屋子的奴才噗通一声集体跪在了地上,而之前派去寻找凝轩却办事不利的奴才更是吓得一个劲儿的直磕头。

“微臣给皇上请安。”一把清亮的嗓子倏地响起,仿佛一束救赎的光芒瞬间笼罩了下来,一屋子的奴才还哪里顾得上礼数,一个个情难自禁的抬头,又惊又喜的顺著声音的方向看了过来,却又瞬间怔愣,一袭白衣,倾长挺拔的身姿,一头乌黑几乎融入夜色的长发,一双致漂亮的丹凤眼,明亮深沈的黑眸宛若黑夜的诱惑,一脸的淡漠高洁华贵,只一眼便让人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不禁感叹,如此谪仙般的人儿怎会降生在这纷扰的尘世之中。

莫言带著一行人迅速退下,不消片刻,屋内便只剩下封玄奕和凝轩二人,揽月前昭示著皇上召幸的大红灯笼一左一右高高挂起,烛火下,灯笼上灿金的飞龙栩栩如生,而揽月正殿内,封玄奕和凝轩两人却不吱一声就这麽对峙著,凝轩请了安,封玄奕没有应声,凝轩就这麽直挺挺的跪著,眉眼微垂,长长的睫毛在摇曳的烛火下仿佛蝶翼,微微颤动著,在眼下投下一片影。

“到哪儿去了?”封玄奕开口,听不出喜怒,一如方才,一手端著茶盏,一手捏著杯盖,一下一下拨弄著茶水上漂浮的茶叶。

凝轩依旧默不作声,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屋里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一般。

“朕在问你话,到、哪、去、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封玄奕抬头,声音依旧是波澜不禁,只是那一字一顿的口吻触及了他忍耐的极限。

“事到如今微臣还有什麽地方值得您利用算计的,皇上不妨直说,微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眼角含笑,恭敬一揖,今时今日再次相见,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一句“我到底还能被你利用什麽”。

生杀予夺皆波澜不惊的封玄奕此刻却不禁色变,面色一沈,俊朗的眉宇拧成了“川”字,一脸铁青的瞪著凝轩,两步上前一手擒住凝轩的胳膊将人猛的将人拽了起来:“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你到底要什麽?只要你说的出我就给的起!说!你到底想要什麽?!”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凝轩心下冷笑不已,原来在他心中我想要的、看中的、在乎的竟然是这些“难能可贵”的东西,真是让人羡煞,让我受宠若惊!作家的话:如果说正文是虐受的,番外是虐攻滴,亲们会抽打我麽><顶锅盖逃窜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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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六十一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了 中 h

第六十一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中

心底愈发冰冷,可唇边的微笑却愈发温暖柔和,美豔动人不可方物,水色的唇瓣轻启:“无论我想要什麽,你都给不起。”

硬挺俊朗的面孔瞬间霾一片,暴戾之气叫嚣著,却也极力压抑著,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凝轩仿佛恨不得将他生生灼烧出两个大洞:“即便是你想要后位,只要你说,我就许你。”

后位,多麽诱人的条件。

唇角一扬,一双凤眸水光潋滟:“我不稀罕。”

大手一挥,一时间“乒呤乓啷”的清脆响声打造,一桌致的菜肴连带碗筷接二连三的落地,摔得粉碎。

倏地天旋地转,明明早已不是当初手无缚**之力的奴才,却依旧对来自封玄奕的压迫威势毫无反抗之力,猝不及防的被撂倒压在桌上,背部毫无预兆的撞击上桌面,激的凝轩眼前不禁一阵阵发黑,眉眼微蹙。

听闻屋内突然大作的响声,几个靠门近的人立马神抖擞,打起了十二分的神就要往里面冲,却在手搭在门板上欲推门而入的刹那被莫言出言制止了。

“你们几个要干什麽?没有皇上的传召,这里面是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吗?”凉凉的撂下一句话,木著一张脸,毫无起伏的语气却不怒自威,或许是自小跟在封玄奕身边耳濡目染久了,那给人以无形的压力让人无法拒绝,更不容反抗置喙的感觉竟有几分神韵。

“可是……可是刚才里面传出来一些声音,好像是什麽东西碎了……”虽然莫总管的话不容反抗,却依旧无法尽数抹灭他们想要在御前表现立功的执著欲望。

“那你们不妨进去看看吧,最好准备好措辞,要是有需要就留几句话交代一下,以免日後来不及。”唇角一扬,毫不吝啬的一记冷笑,莫言那眼神有些同情,有些怜悯,有些嘲弄,有些乐见其成,仿佛在看两个即将变成尸体的笨蛋,不禁让人心有余悸。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的喉结滚动吞了口口水,不约而同的缓缓收回了差点创下弥天大祸的手臂,再次恢复方才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垂手立於门前,口响如擂鼓。

门外的小曲门内自然不得而知,这麽大的动静侯在门外的奴才们怎麽可能听不见,只是此刻封玄奕的眼中满是凝轩,倔强的,强硬的,淡漠的,疏离的。愤怒、挫败、以及一丝变得无法压抑的情绪碎片在眼底流淌,深情的,浓烈的,可惜此时此刻的凝轩已然不愿看见,亦或者就算看见也不愿相信,所以选择视而不见。

整个身体欺身负上,一手将凝轩的双手紧扣在头顶,一手抵住肩膀,有备无患的化解著凝轩一切有可能的反抗,眼底暗流涌动,霾一片,可唇边的弧度却冰冷的令人胆寒:“看来是我对你太宽纵了。”

应声,凝轩只觉一股暖流从肩颈部流入,本应绵长且悠远的涓流骤变,瞬间汹涌澎湃,仿佛迎面袭来的潮水,气势磅礴,夹杂著排山倒海雷霆万钧之势。

不堪重荷的布料瞬间犹如碎布头一般炸裂、四散开来,凝轩从不知道封玄奕竟深藏不漏至此,平日里不动神色却是个武学高手,强劲的内力仿佛能将所有内脏瞬间震碎,厚重且深不见底,即便是公认的於武学的八皇子封玄振也望尘莫及。

炙热的仿佛能将人灼伤的吻混合著冰冷的空气密如鼓点般的落下,只是这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蚕食,带著暴虐的气息掠夺著目所能及的所有地方,刺痛拉扯著神经,直到口腔中明显能感觉到血腥味时才仿佛勉强妥协,心不甘情不愿的转移阵地。

一路蜿蜒而下,宛若上等瓷器般白皙的身体不过片刻便面目全非,自脖颈到小腹,尤其是大腿内侧皆是青紫交错,斑驳点点,仿佛野兽在宣告著自己领地的主权一般,一寸一寸没有一丝疏漏的流下自己的记号,那双向来睿智深沈老谋深算的双眼染上了赤色,叫嚣著欲望和疯狂。

没有温柔的爱抚,没有体贴的前戏,没有缱绻缠绵的温言细语,更没有深情回望的一眼,火热的利刃抵在紧锁闭合的口的那一刻,凝轩有种被灼伤的错觉,那种疼痛不是来自於身体,不是来自於现实,而是对未来的遇见,心灵的撕扯。

双手牢牢禁锢住凝轩的腰身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坚挺的欲望只是草草在口画了个圈,壮的腰身便大力一挺,仿佛一把利剑,即便有所准备,也无法忽视那好似将人生生撕成两半的痛苦,强行闯入的入侵者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势如劈竹的强行进入,直到尽没入。

斑驳的身体猛地一弹,宛若满弓般张到了极致,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生生折断来缓解身後那血撕扯的疼痛。头颅尽力後仰,目眦尽裂,眼角眉梢布满了道道血丝,眼前瞬间腥红一片,豆大的汗珠布满额角,汗湿了额前细碎的黑发,张著嘴想要大声的呐喊嘶吼以宣泄这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却突然无奈的发现痛到了极致竟可以失声。

凝轩能够清晰的听见身後那脆弱的地方一点点被占有、被撕裂所发出的的皮断裂声,瞬间血模糊,汹涌袭来的痛楚击的凝轩数度晕厥却奈何天不遂人愿,伤痕累累的地方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那凶手的炙热和表面的脉搏,或许因为受伤反倒愈发的敏感,一举一动混合著疼痛,让人想无视都难。强劲的力道将怒胀的欲望送的极深,仿佛能够乘著鲜血织就的道路顶入灵魂的深处。

凝轩从不知道不过一个动作、不过一个瞬间竟可以这麽漫长,疼痛也可以如此隐晦痛苦令人发疯。

仿佛缺水的鱼儿般仰躺在桌面上张著嘴,无声的喘息,僵硬著身体,肌都因疼痛而痉挛抽搐,双腿被一左一右的分开压制抵在桌面上,私处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人前,大张著,被人侵犯著。

一击尽没入,部的两个圆球硬如石块,击打著紧绷的臀部,发出靡的响声,撞击出愈发令人失控疯狂的节奏。作家的话:突然觉得恢复更新後都在顶锅盖……强X什麽的也算h吧……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顶锅盖吧><

(11鲜币)第六十二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下 h

第六十二章 我想要的,你却给不起 下

封玄奕没有丝毫停顿和迟疑,亦没有一丝怜悯和爱惜,腰肢狂摆,仿佛脱缰的野马,没有丝毫节奏韵律可言,疯狂的抽著,进出著,仿佛要夺回什麽,仿佛要证明什麽,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发泄,次次饱满且有力的撞击,好似打桩机一般不知疲倦,尽没入又迅速尽数抽出,鲜血合著节奏、顺著刃自交合的地方流出,一滴滴的低落在古朴美的檀木桌上,晕染出一朵朵绯红的血花,而早已伤痕累累的地方却依旧得不到丝毫的怜惜和温柔,那进出的昂扬反倒愈演愈烈的疯狂,脱离控制。

不同於下身激烈的动作和身体被迫的颠簸摇晃,凝轩自始至终侧著脸皱著眉,努力无视发生在自己身上堪称残忍的一切,没有看身上的人一眼,没有一句服软求饶,更没有一声痛吟和软弱,即便整个人因为疼痛而浑身冷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即便为了遏制所有有可能脱口而出的痛呼紧咬唇瓣,水色的唇瓣上因此多出了一道道鲜红的口子,姣好的唇形红肿一片,血模糊,殷红的血水顺著唇角留下而犹不自知。

明媚耀眼的凤眸哪里还有往日的光泽和明媚,漆黑的眼底冰冷一片,宛若死水的眼底波澜不惊视线所及的尽头是内殿的床幔,豔红的纱帐是刺目的血色,绣著大朵大朵的芙蓉花赤红一片,一如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炫目的红,妖醴的花,冰冷的心。

昔日的一桌饭菜,让凝轩知道了人情冷暖,认清了现实,明白了自己的天真和可笑,而今日,同样的一桌饭菜,换来的竟是他如此相待!

你说你许我我想要的,可笑我想要的,你却永远给不起……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仿佛无知无觉,仿佛认命放弃一般,犹如一个破布娃娃,任人蹂躏而无力还击,任人欺辱且冷眼旁观,无法思考,无法感知,仿佛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苍白,都不再重要,更没有意义。

红烛点点,红纱飘飘,在风中摇曳、最终陨落凋零的,何止是自己的情,更是自己的心。

眼皮酸涩且沈重,仿佛千斤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触目所及皆是腥红一片,分不清是那飘渺的纱帐还是妖醴的芙蓉。

再次睁开眼已然是日上三竿,嫋嫋熏香丝丝环绕,淡淡的幽香,清雅悠远,不禁让人心旷神怡,却抹不平那突突直跳的钝痛。

绯红的纱帐被放了下来,依稀间可以看见外面站了一屋子人在那儿候著,凝轩不过稍稍动了动身,还来不及顾及动作间牵扯的刺痛,帐外的小德子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麻利的掀开纱帐,腆著一张灿烂的笑脸靠了过来。

“主子可醒了,皇上派来封赏的人可在殿外候了许久,主子赶紧起身收拾一下接旨吧。”

小德子说著上前就要来扶,可凝轩的身子自己知道,那样眼中的裂伤别说是起身行走了,就是连坐著都困难,可那里除了火烧火燎的尖锐刺痛外并无其他异样,应该是清洗过了,凝轩苦笑,不知该说他温柔体贴呢,还是说自己命不该绝。

抬手一挥制止小德子的动作,双眼空洞的盯著美镌刻的床顶:“直接让他们进来。”

主子的难言之隐小德子自然明白,在中伺候多时,这些若还是看不明白就活不到今日,有些话不需要说明做奴才的就应该明白,而有些话即便听见了、听明白了,也得装作没听见、听不懂。

暧昧的一笑,小德子麻利的退下。

本以为这屋子的人已经够多了,却不知空间还能被利用的如此充分,前来封赏的奴才们一个个手拿著托盘,各式各样的珍宝应有尽有,白玉如意、华贵美的织锦缎子、黑玉螺纹戒指、织金雪花靴、绢丝绯玉镂金玉佩、雪狐裘袄、蓝玉夜明珠、银玉珊瑚珠、紫晶御凤簪、洛雨紫檀香、金瓜子、金叶子,还有许多凝轩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珍宝,从头到脚衣食住行面面俱到,只一眼便就知道这其中不知价值几何。

这算什麽?打一子给个甜枣,然後自己就得感恩戴地笑脸相迎前尘过往烟消云散?原来在他心中自己竟是如此势力世俗,痴迷权利财富!

“我虽然有王妃在先,但我也同样许你皇后的位置。我知道你不屑於名分地位荣华虚荣,可你却不能不在乎这名分背後专注唯一的情,我做不到唯一,因为我的王妃是父皇指的婚,这辈子我对她都是责任,照顾终老是我的义务,但却也止於此,对你,我会视你为唯一的妻,在你之後我不会有任何嫔妃侍妾,即便是身为帝王也一样。”

耳边回荡的竟是封玄柘的声音,那样专注深情的眼神,那样诚恳温柔的语气,无论出於什麽目的,无论怀有怎样的心思,同样是背叛,同样是愚弄,同样是利用,可真正懂我、看穿自己心思的竟不过是当时相识不过十日的“敌人”!

眼眶热热的,酸涩的,却也仅此而已,凝轩想大笑,却笑不出来,连当时不过是个陌生人的封玄柘都明白,反倒是和自己朝夕相处肌肤相亲真心相待的人不懂!自始至终不懂!

情之一字自始至终不过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知道了。”闭上眼,突然觉得好累,有什麽东西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无奈却不悲伤,因为早已有所准备,奈何无法自持,自作自受。

晚膳时分,看著那满桌的美菜肴,没有从前的惊豔和食指大动,反倒是一阵阵没有来的反胃恶心,闭眼,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本想著忍忍就过去了,奈何这一波波的愈发汹涌,身体一阵阵的开始冒冷汗,恶心的感觉不止,反倒下腹莫名的抽痛,起初只是隐隐约约不易察觉,却越演越烈宛若针扎般钻心的疼。

当一切布置妥当进屋去请主子吃饭时,小德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凝轩躺在床上蜷缩著身体,整个脸煞白一片毫无血色,咬著唇,唇角的伤口又被撕裂,殷红的鲜血顺著唇角留下,身上的衣衫被冷汗浸透,额前的长发一溜溜的贴服在脸颊。作家的话:话说最近突然很萌ABO的设定,想著要不要偶也来一发……

(11鲜币)第六十三章 访客 上

第六十三章 访客 上

小德子大惊失色,吓得双腿直哆嗦,跌跌撞撞的赶过去将凝轩扶起:“主子您怎麽了?您别吓我啊主子!快传太医!传太医!”

一时间揽月乱作一团,当年迈的太医大汗淋漓的赶到时凝轩早已疼晕过去了。几个奴才将凝轩抬到了床上,伺候著换了身乾净的衣裳,攒著锦帕小心翼翼的拭去凝轩脸上的汗水。老太医跪在床前,还呼哧呼哧的喘著气,一张白色的丝质锦帕搭在凝轩的手腕上,手搭上脉门,闭上眼皱著眉。

小德子在一旁担心的张望著,等候太医吩咐,岂料年迈的太医倏地睁眼,双目圆睁,一脸的震惊,难以置信的盯著凝轩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来。

“薛太医,我家主子这是怎麽了,有没有大碍?”老太医的举动让本就提心吊胆的小德子更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无妨,无妨……”老太医定心凝神,方才的难以置信转瞬即逝,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慈眉善目,起身,一手老神哉哉的撵著胡子,“公子他只是疲劳过度脾胃不和,加上这几天天气不定有些不适罢了,我这就开几副药,让公子按时服下就好,还有就是饮食也需注意,多些清淡营养的吃食,切忌油腻,一些补气养血的汤羹可以多吃些,至少有益无害嘛。”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小德子跟在老太医身边频频点头,倒也上心,尽心尽责的伺候。

当凝轩再次醒来时,屋外早已漆黑一片,屋内灯火通明,没有看到一屋子令人压抑的奴才,凝轩不禁松了口气,才放下心来头顶却想起此刻他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好些了麽?”低沈磁的嗓音,随时随地都是一种蛊惑的味道,温热的手掌熨帖在额头,那一丝丝如涓流般通过皮肤缓缓传递过来的温热的确让全身冰冷的凝轩通体舒畅。

“与你何干。”只是这份温暖和温柔,凝轩消受不起。

酝酿的温情瞬间僵硬凝滞,一时间暗潮汹涌,只是一个目光如炬,而另一个满不在乎。

许久的沈默让气压一低再低、让空气一冷再冷,而凝轩却对那双仿佛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目光视而不见,悠然自得的闭目养神,虽然腹中的某处依旧隐隐作痛,可心情却无比舒畅。

忍耐到达极限,明黄的广袖一挥,封玄奕倏地起身,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自那夜不欢而散之後连续五日,封玄奕再没有出现在揽月中,汤药一天三顿不离口,凝轩苦著一张脸,在这古代自己什麽都可以渐渐接受,却惟独这中药,每次喝完之後总会有种死过一次的感觉,凝轩知道,定是因为那日突如其来的刺痛,所以也没多做挣扎。

“主子可得好好调养身子啊,”欲语还休,小德子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凝轩的神色,斟词酌句的说著,“这几日皇上可没少来后,只是却没来咱们揽月,主子可得上心啊。”

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皇上,只是这後不知各的主子盼,连著奴才们也跟著“日思夜想”。

“有你替我这麽盼著不就行了。”下身的裂伤已经好了大半,虽然依旧隐隐作痛却也算是行动自如,坐在紫檀椅上,铺著绵软的金丝软垫,凝轩怡然自得的喝著茶,眼眸一抬,如鹅毛般瞥了小德子一眼。

小德子如受惊的鸵鸟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小**啄米般一个劲儿的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请主子明鉴。”

“启禀主子,韩侍求见。”人的禀报驱散了屋内风雨欲来的气压。

“韩侍……”凝轩敛眉,喃喃自语。

向来机敏的小德子闻到了转机的味道,急忙停下了自残般的磕头,将功补过道:“韩选侍是皇上登基时册封的后妃,居於永和西偏殿,选侍是位阶正四品,公子名讳为韩瑞风。”

“韩瑞风……”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这人的信息,却是无果。

仿佛看出了凝轩的疏离和拒绝,小德子急忙又说道:“公子不妨见见,也算打个照面,後嫔妃本应每日向中皇后娘娘请安,只是因为自册封起公子一直病著无法前往,好在皇後娘娘仁慈没有怪罪,如今这位韩选侍亲自上门了,主子若是再拒之门外恐怕会图惹留言纷争,引起风波不断。”

“那就宣吧,我在正殿中厅见他。”

虽说不屑这后妃的明争暗斗,只为那颗被皇权分割成无数块的“真心”,只要思及凝轩就不禁苦笑,争斗是因为有所求,却也并非无欲无求便可置身事外全身而退,只要身在後之中,权利和欲望的漩涡就由不得你愿与不愿,不愿做这殃及的池鱼,就得劳心费神周旋其中。

五日,等来的不是封玄奕,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其震撼程度足以让凝轩乱了阵脚。

眼前被众人簇拥、衣著华丽名贵款款走入的,不是当初一同被卖入荣亲王府甘苦与共的墨棋又是谁?!

“墨……”棋字还没出口,就被韩瑞风毕恭毕敬的请安行礼打断。

“微臣见过贤杰纡,贤杰纡万福金安。”跟随韩瑞风而来的一众奴才也纷纷下跪行礼。

韩瑞风……韩选侍……墨棋……

一时间有太多的东西一闪即逝,凝轩来不及捕捉,来不及看清,更来不及弄不明白,前一秒还与自己称兄道弟肝胆相照的兄弟、哥们儿,此刻却是眼前众人簇拥华贵美丽身份尊贵的後妃之一,不过短短半年有馀,荣王府乃至整个华朝到底发生了什麽,为什麽明明身在其中自己却看不明白。

挥退众人,殿内只剩下凝轩和韩瑞风两人,四目相对,凝轩依旧没有回过神来:“韩……瑞风?”

“是。”韩瑞风微笑,温和无害,目光如水,沈静稳重,一如当初沈默寡言的墨棋,无论自己和青竹闹成什麽样子都一副懒得搀和避之不及的模样,却等两人难舍难分两败俱伤时不紧不慢的丢出一句话,决定的一家欢喜一家愁。

“墨棋。”

“是。”依旧笑靥如花。

他是他在王府中甘苦与共的兄弟墨棋,同时也是如今位列后妃之位的宠妃之一韩瑞风。作家的话:斗什麽的表示智商拙计啊……

(11鲜币)第六十四章 访客 下

第六十四章 访客 下

命人备了些茶点在月湖旁的凉亭里,凝轩和韩瑞风双双入座,挥退了侍奉在侧的人,本以为曾经甘苦与共的挚友久别重逢会有很多的话要说,很多的事要聊,很多的无奈和心酸要彼此分担体味,却不料竟是此刻的相对无言。

凝轩不爱喝茶,他觉得那东西苦的很,跟药似的,却还得硬做出回味的样子,他曾对手中的茶盏避之不及,可却有人半开玩笑似的告诉他,苦尽甘来,品茶品茶,品的就是这份神韵,悟的就是这份苦涩,练的就是这份忍耐。那时的他不信,一脸诧异惊恐的看著他丰神俊逸若有所思的脸,一脸同情的说他自虐,说他没事儿找事儿,却不知不过一年,这茶自己竟也喝的如此坦然,轻车熟路。

“皇上他心里还是有你的。”目光淡然悠远,浅酌一口茗茶,韩瑞风幽幽的说道。

有过无数种设想,却不料再次重逢竟是来当说客的。

但笑不语,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七分嘲讽,三分无奈,一手托著茶盏,一手撵著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著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明明曾经那麽讨厌喝茶,如今却也能喝出几分优雅来,当真是世事无常。

青竹呢?这句话卡在凝轩喉咙里许久终究是没有问出口,故友重逢是好事,可这变化,凝轩怕自己承受不起。

半晌无语,说来说去不过嘘寒问暖的几句台面话,你若当它是关系,它的确是温暖,你若当它是敷衍,它的确没了诚意。

送走了韩瑞风,凝轩竟觉得一身疲惫,不知是不是心累了,连整个身体都懈怠倦懒了,几个月前征战沙场兵戈铁马,成日提心吊胆剑锋饮血也没有半点懈怠,更没有半分疲色和不支,而此刻,却是天壤之别。

“主子,耶律将军在外求见。”小德子一路小跑的过来禀告。

一闪而过的诧异,耶律将军,凝轩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著有关这个词的信息,除了当初战场上擒获的敌军主将耶律溱再无第二人选,可也正因只有这一人凝轩才不解。被俘的敌军主将,身处敌国没有被严刑拷问就应该谢天谢地了,竟还能如此来去自由,即便是深大内也畅通无阻。

“我跟他没什麽好说的,让他回去吧。”挥手打发,却不料来人已经不请自来。

“这麽绝情,好歹我是专程为你而来,也不听听我为何而来就急著赶我走?还是说你怕承认、害怕听到事实被一再确认所以逃避?”似笑非笑的口吻,可耶律溱却是一脸沈。

“主子,我……”四个奴才一路追随而至,好不容易赶上却哪里拦得住他耶律溱的步伐?

“都下去。”

一挥手,众人虽然心存疑惑和担忧,却也只能奉命行事。

凝轩心想著今天还真是热闹,要麽一连几天连个鬼影都见不到,要麽一眨眼竟有的没的什麽人都往眼前送。

等最後一个奴才一脸警惕的从身边走过,耶律溱一脸冷笑,不屑的打量了内各处边边角角:“还真是金屋藏娇,华朝的皇上还挺会享受,选了这麽一处好地方,站在外面这麽半天还真看不出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可当耶律溱扫过凝轩身边大片大片的芙蓉花还後,本就没什麽暖意的眼眸猛的一震,愈发霾冰冷。

“我敬你是个英雄,当初待你也算客气礼遇,而今你却出言不逊,我不认为我和你有什麽可说的,身後出门左拐,不送。”蓦然的半侧过身径自坐下,对於耶律溱的一言一行完全视若无睹,不温不火不卑不亢,好似本听不出其中的讽刺和嘲弄。

耳畔劲风呼啸而过,凝轩侧身一样,堪堪避过,馀威侧过鼻梁脸颊,扬起鬓边青丝飞扬,一拳又至,扬手曲臂格挡,手肘准的顶在手腕内侧的麻经上,来势一顿,卸去了几分力道。

上盘见招拆招,下盘也没闲著,耶律溱半躬下身,马步稳扎,双脚飞快的交替连踢集中攻击著凝轩的双腿和关节处,失了先机的凝轩步步为营,防御著,格挡著,闪躲著,伺机寻找著一个空隙,刹那间两人就已过了数十招。

却岂料侧身微撤闪躲的瞬间却扯到了将养了好些天也不见痊愈的伤口,针扎似的尖锐疼痛如过电般从尾椎直冲入大脑,顿时激起一身冷汗,身体一僵攻防间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也跟著一窒,耶律溱眸中霾更甚,眉头又深锁了几分,却也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个扫堂腿直击脚踝击的凝轩一个踉跄,倾身探臂,小擒拿手迅猛流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面而来,了然大势已去的凝轩只有束手就擒,双手反剪,被牢牢扣在耶律溱手中。

“耶律将军不会是想就这麽以我为人质逃出皇甚至逃出华朝吧?”凝轩似笑非笑,完全没有身处劣势的自知之明,挑眉,一脸兴致盎然的打量著耶律溱虽然得胜却不见丝毫喜悦或者放松的侧脸,“那耶律将军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没有理会凝轩的冷嘲热讽,耶律溱一手反剪著凝轩的双手,一手一把扣住其中一只手腕,手指向脉门,闭目凝神。凝轩纳闷的看著耶律溱的举动,有些闹不清楚他这是在演哪出,只是看著耶律溱愈发沈冰冷的两旁,那紧皱的眉峰仿佛恨不得能挤死苍蝇,让凝轩不禁错以为自己已然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许久,耶律溱缓缓睁开双眼,凝眸深处仿佛浓郁的化不开的墨汁,双手毫无预兆的一松,瞬间反倒让瞬间重获自由的凝轩莫名其妙,而耶律溱则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疾不徐的坐在另一边的玉凳上,紧抿的唇瓣意义不明的吐出四个字:“果然如此。”

虽然还是不明所以,可几次交手知道耶律溱并无恶意凝轩也就放松了警惕,无论他故布疑阵的目的为何,他愿意说自己就听著,他不愿意说那最多不过是在这耗著。

心下已有主意的凝轩又恢复了镇定淡漠的模样,也悠然的侧身坐在玉桌的另一边,继续喝著那杯还没来得及喝完的茶。

“凝将军,哦不,现在应该叫贤杰纡了,还真是恭喜了──”

(11鲜币)第六十五章 惊世骇俗的消息

第六十五章 惊世骇俗的消息

凝轩连眉梢也没动,依旧自顾自的品茶,心想著看你能闹出什麽风波来,却不料自认为胜券在握波澜不惊的心绪被耶律溱接下来的话搅得一团糟,甚至是天翻地覆天崩地裂,一时间连手上的茶盏都摔了个稀烂。

“有、孕、在、身。”仿佛怕冲击力不够,仿佛怕说得太快凝轩听不清楚,唇角一扬,眼底却全无笑意,一字一顿的砸出四个字,语气轻的宛若鸿毛,而内容却足以撼天动地。

说是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平静,一脸若无其事的俯身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想要捕捉痕迹的掩饰,却忘记了这些琐事哪里还敢劳烦今时今日的他。

“不知是我耳朵有问题听错了,还是耶律将军眼神有问题看错了,”不疾不徐,举手投足间不用刻意,已然让人无法移开目光,“我是个男人,‘有孕在身’这四个字我实在受之有愧。”

而耶律溱则不以为忤,甚至凝轩的反应好似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般,从善如流应对自如:“若是对於其他人来说的确是铁树开花难如登天,可对於你来说,却是天经地义血脉的延续。”

“传说中自古流传著这样一种血脉,珍贵,稀少,他们是神灵的化身,受神灵的庇佑和百姓的用户,他们个个貌美,个个能力不凡,他们拥有无论在何等恶劣环境下传承和繁衍後代的能力,只要是族中人,无论男女,即便外表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却拥有著孕育生命的本能。”

“他们被称作长羽族,只是在这历史的长河中起起伏伏颠沛流离而被世人淡忘,但却无法抹杀他们真实存在过的事实,”侧目,微笑,淡然,温暖,却足以让凝轩瞬间手脚冰凉如堕冰窖,“而你,就是这长羽族中的一员。”

什麽是事实,什麽是笑话,凝轩被耶律溱如此认真专注的神情看著,明知这言辞的荒谬,却连大声驳斥他可笑的力气都没有,就仿佛你身处一个全是神经病的世界,你明明知道自己是正常的,明明知道其他人才是有病的,却寡不敌众,在世人眼中反倒是自己才是那个可悲的、发疯的。

“开什麽玩笑!”明明应该义正言辞,明明应该理所当然,可说出口的话却是那麽的虚弱没有底气,仿佛垂死挣扎般。自己是怎麽来的,自己最清楚不过,自己到底是什麽,有什麽特殊,难道自己还不清楚?

“你是不是最近莫名下腹隐隐作痛?是不是食不下咽没有胃口?是不是还常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一连几个问题问的凝轩哑口无言,曾经以为只是那夜受了伤所以有所不适,以为是出於心理愿意而作呕,以为只是为了不愿给自己凭添负担而随便吃些清淡的食物,以为只是夜里蹬被受凉而肚子不适,以为……

太多的以为哪一个不是正常害喜的症状?只是凝轩从没往那方面想过,或者说任凭哪个正常男人在身上同时发生这些的时候也不会怀疑自己是怀孕了!多麽可笑的字眼,多麽滑稽的词汇,而这一切竟都是发生在一个男人身上,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

“既然所谓的长羽族已经在历史中逐渐消亡,你是从何得知?不过一小部分人口耳相传的故事,我又凭什麽相信?”即便心里卷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面不改色,连低头百无聊赖般把玩著手指的动作都是那麽流畅,神情自若。

“我是从何得知与你无关,至於随你信不信,更是与我无关。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我要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告辞。”乾脆俐落的起身,仿佛正如他所说,他此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当著自己的面说一个惊世骇俗的故事,只是听故事的人信不信故事的内容,以及听故事的人有什麽反应,好似全然与他无关。

耶律溱转身欲走,却在临走时留下一句话:“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那麽无论你再怎麽没有胃口也得进食,且越营养越好,男子不必女子,即便是长羽族的後裔也不可大意。当然,这一切都取决於你信或不信。”

凝轩只能看到耶律溱临走时的背影,看不见他说话时的模样,这看似关怀却关怀的毫无据的话让凝轩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短短一天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常日无人问津的揽月竟同一天,几乎同一时间迎来了两位身份特殊的访客,一个是曾经的挚友、如今名义上的情敌韩瑞风,一个是曾经战场上的敌人、如今让人猜不透是敌是友的耶律溱,而从他口中得知的消息更是惊世骇俗闻所未闻,长羽族後裔,男子也能生子,而自己竟已身怀有孕!

下意识的伸手探向这几天时常隐隐作痛的腹部,很难形容此刻是种怎样的心情,本以为是孤身一人孑然於世的自己竟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亲人,还是骨至亲,甚至有可能是自己孕育的,那种感觉仿佛一颗石头跌入水面,起初水花四溅,震惊错愕难以置信,可静下心来,接连不断的涟漪竟让人如此复杂,恐惧有之,惊愕有之,无措有之,欣喜也有之,仿佛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本能被唤醒,瞬间发芽,茁壮成长,好似要顶破天似的,而它的名字叫做“慈爱”。

出生在科技发达思想进步的现代,高度的文明让凝轩自小就接受著现代文明的熏陶,耳濡目染,潜移默化,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有著现代人的思想和见解,接受过现代的教育,体味过现代的生活,对於这种鬼神传说的封建迷信,唯物主义无神论本应义不容辞的跳出来反驳,找出无数理论以及实践的例子来证明它的滑稽可笑,可震惊只是刹那的,虽然此刻凝轩仍旧久久不能平息,却无法否认,自己竟然逐渐平息,因为自己正在接受!

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真的在这个思想落後封建的社会呆久了,连自己的思想也变得迂腐愚昧,在手掌隔著衣服抚上小腹的那一刹那,凝轩仿佛感受到了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脉搏在悸动,那是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莫名的想要守护,莫名的不愿去伤害。

(11鲜币)第六十六章 凝轩的决定

第六十六章 凝轩的决定

而最可悲的事实也莫过於此,若这一切都是事实,若这一切的假设可想像都被设定为成立,那麽这个孩子的父亲,除了那人便不做第二人选……

本以为在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伤害和利用之後自己可以心如止水,可以放弃,可以冷眼旁观,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可以什麽都不要,且自己也是这麽做的,拒绝和人交流,拒绝和人接触,抵触这皇里的一切,一草一木一人一事,自己不想沾染毫分,自己做的很出色,且自己也很满意这样的现状,无人问津,自顾自的活著,没有盼头,没有奢望,虽然这活著更死了没什麽区别,可却也熬过了这些日子。

却不料闹出这一茬,一个珍贵却不改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时候,时间、地点、人物,所有的都错了,仿佛上天打了个哈欠,开了个玩笑,却差阳错的落在他凝轩的头上让他承受。

现在的凝轩已经分不清自己和封玄奕之间到底算什麽,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麽,他太累了,不愿去猜,懒得去想,因为他不在乎,因为多次的经验教训告诉他先上心的人吃亏,先上心的人受伤,而现在,即便他可以满不在乎依旧拒绝著这世间的一切,却不能不为他腹中的孩子著想。

那是自己的孩子,也是他封玄奕的孩子,当今天子之子。他不求他能大富大贵甚至坐上皇位,只希望他能顺利的活下来,历朝历代中的争斗都从未停歇过,母凭子贵,却也子凭母贵,且就冲著自己是个男人的身份,腹中孩子的前路是何等坎坷凝轩已可预见。

若说之前是因为心死,无亲无故无欲无求不愿置身在这浑水中,那麽此刻便由不得自己愿不愿想不想,也正是这一瞬间,凝轩清楚的体会到了曾经多少人步上这条腥风血雨口蜜腹剑勾心斗角之路的无奈,而从此刻起自己也将会成为其中的一个,为了各自不同的欲望,出卖皮相,使出浑身解数去取悦讨好那个人,笑著与无数人分享他,还得知情识趣,该吃醋的时候吃醋,该识大体的时候识大体,争先恐後的争夺他那自始至终本不存在的宠爱,宠而无爱。

微风拂过,吹进今年最後一遭飞雪,烛火摇曳,红纱飘渺。坐在妆台前,看著桌上的铜镜里,一人眉目如画,白皙致,每一寸都是一种无声却窒息的美丽,上挑的凤眸,高傲淡漠却不失婉转风情,唇瓣一抿,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几分邪魅,几分风流,几分醉人,摄心夺魄。

“小德子,你说我和中其他娘娘公子比,差多少?”

见一向干练麻利随时都像电打了似的**血状态的小德子竟然在自己主动问话的时候没了反应,凝轩诧异的回头,却正巧对上身後给自己收拾完床铺的小德子一脸目瞪口呆花痴状的怔愣著,双眼迷离,毫无焦距的黏在镜子上。

“小德子。”

终於回神的小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磕头,嘴上还振振有词的说著“冒犯了主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不甚在意的挥手让他退下,仅著单衣的凝轩再次扭头转过身,一手托腮,半撑著下巴看著铜镜中的自己若有所思:小德子的反应足以说明了一切,不得不说这副皮相生的过於致也过於锋芒毕露了,不得不感谢将这些赐予自己的父母,虽然莫名的自己竟然不记得他们是谁了,可此刻的自己却是需要这样的锋芒毕露的。

可即便事到如今却依旧不得不感叹,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我不求真心,他没有真心,各取所需的交易全然建立在他的兴致和自己的年轻上,奈何岁月匆匆时光如梭,不知何时便会走到了世事无常的尽头,只是不知能不能在尽头来临之前顺心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给自己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平静祥和的天空。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凝轩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这麽快就接受了自身的怪异和不容於世,且还委曲求全母爱泛滥,若是放到从前,谁这麽说他非得抽他一个大嘴巴不可,可此刻,凝轩自己都不禁想笑了。

自己这边盘算著放弃尊严骄傲的争宠、依附在一个曾经抛弃、利用、欺骗过自己的男人身上,而那个男人,此刻却不知醉倒在哪里的温柔乡中不可自拔,只要一想到他用那张不知吻过多少人的嘴来亲吻自己、用那双不知拥抱过多少人在双手来拥抱自己、而自己还不得不停靠在他不知让多少人依偎过的怀里且还得装出满心欢喜雀跃的样子,凝轩便打心眼儿里觉得恶心,反胃至极!

“呕!呕!”只是这麽想著,竟泛上一阵恶心,一股酸水直从胃里翻搅而上,下腹也跟著凑热闹,一阵一阵的抽痛,弯腰乾呕著,凝轩能感觉到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以及腹中一股极不安分的躁动,好似自己的心情影响了腹中的孩子,亦或者明明连个形状都没有的孩子却能读懂自己的想法一般,抗拒著,挣扎著。

“主子,怎麽了?”闻声,在廊下守夜的小德子急忙冲进屋里,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凝轩身边轻柔的一下下安抚著背部。

“大概是晚上吃的太油腻不消化,去准备一碗好消化的清粥过来。”

依耶律溱所言,吃营养的,就算不想吃也硬给自己塞进去,结果就是大晚上睡不著觉腻著自己了。凝轩有时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明明应该对他戒心十足,也事实也的确如此,虽不至於话不投机半句多一上来就是你死我活兵戎相见,却也并不亲厚熟年,且今日因为他的出言不逊自己更是从头到尾没给过好脸子看,可表面上再怎麽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甚至居高临下藐视不屑,内心却多多少少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不少,虽然将信将疑,虽然防著他别有居心,可却下意识的尝试著他的提议,一个一个被证实真确无害後竟是愈发大胆,一发不可收拾。

“奴才这就去办。”小德子奉命一溜烟的消失。

凝轩心里却五味陈杂,这莫名其妙突然好那麽一口的症状,除了愈发把自己往“害喜”的字眼上逼,凝轩想不出第二个合理的解释。

(11鲜币)第六十七章 请安

第六十七章 请安

脚下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不习惯身边太多人跟著,身边只有小德子一人陪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便是此刻的凝轩。

一身水天碧色的素锦,银色的祥云纹路华美致却不过分张扬,倾长高挑的身段被裁剪考究的衣料勾勒著,流畅优美,风姿卓然。

册封至今已有好些时日了,每日晨昏定省到中的请安、和众多一同服侍皇上的众家兄弟姐妹“闲话家常”“交流感情”的规矩凝轩是一天也没当回事儿,更不曾放在心上。起初小德子还旁敲侧击的提醒几句,可後来连中正主当今的皇后娘娘都没放在心上、不曾出言责问、更连一句话都没说,小德子自然也就闭嘴了,而凝轩更是得了自在。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了争夺的理由,无欲无求宛若枯井的心起了涟漪,心中多了一丝牵绊,也就少了太多的自在。只是凝轩不知道,就连这麽一个在日常不过的晨昏定省都能大做文章风波迭起。

按著时辰来中请安,却不知守时也是不敬,尤其是在所有人格外尊敬一早就等候的前提下。小德子陪著凝轩走进中正殿时,一屋子早已坐满了人,分列两侧,恭敬有秩,有些是凝轩在王府中就有见过且伺候过的主子,但更多的是他见所未见的新面孔。

难以言喻的钝痛缓慢的敲击著心脏,在自己满心相信他的爱,在自己在他与封玄柘之间挣扎摇摆不定却还死死信守著与他的约定只为他那一句真爱时,他也没闲著,游戏人间,放浪形骸,身边莺莺燕燕美人不断,无论挂著怎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却无法掩盖这既定的事实──美人如云的後,多少身份家室显赫的千金小姐,从某种意义而言,雨露均沾,不偏爱,不溺爱,权衡利弊,他封玄奕的的确确是个帝王之才,前朝後,不知从何时起,他未雨绸缪,一样都没落下。

“新面孔?皇上什麽时候又册封了一位公子?”坐在右手边的第一人一身光鲜华丽的衣著,鬓便织金镂花的步摇烨烨生辉,浓妆豔抹下的脸孔致白皙,年轻稚嫩的侧脸还残留著些许稚气,却不减她风韵十足的婀娜娇媚,锐利的目光看似含情脉脉,只向凝轩这边若有似无的瞥过一眼,便低头翻弄著软玉般的双手,仔细打量著新萃在指甲上的花瓣汁子,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足以让所有人心领神会其中的敌意和锋芒。

不同於女子的锋芒毕露,即便心里翻江倒海敌意十足,面上却还算镇定自若,最多只是投来或探究或诧异或挑衅的目光,一闪即逝。

“凝轩,你怎麽……”抬头竟看见凝轩这麽堂而皇之的进来,韩瑞风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

“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也不能总在自己里呆著,该守的规矩也得守。”凝轩抿唇一笑,算是解释,算是交代。

见韩瑞风与来人如此亲厚熟悉的模样,女子毫不掩饰的一声轻哼,鄙夷不屑之意不言而喻,急忙收回方才看过来的视线,仿佛自己多看凝轩他们一眼都会掉价一般避之不及。

韩瑞风面色一僵,一闪而过的尴尬窘迫虽然快速,却没有逃过凝轩的双眼。

“妹妹入府时日尚短还不知道,这位公子虽然出身低微卑贱,在王府中也不过是个使的小厮,可当初皇上还是荣亲王的时候,在府中可是宠爱的很呢,”如今已位列贵嫔的柳潇云笑意盈盈的解释著,只是有几分笑意可及眼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皇上风流,才学无双,可也是这位公子,曾经一度让我们以为皇上转了,还诧异了好一段日子呢,没赶上那段日子妹妹可真是遗憾啊。”

“曾经一度以为转了,也不过是以为,皇上的心意怎会是一个奴才可以扭转揣度的,姐姐入府时日不短了,听说在皇上身边伺候也有段时日了,怎麽说话还是这麽不准皇上的心,总是以为以为的可不好,这不,明明论资历论辛劳姐姐不知强我多少倍,却惟独在这揣测圣意上略逊一筹,所以如今也不过是个贵嫔,倒让妹妹捡了个便宜,让姐姐屈居在妹妹之下,还真是折煞了妹妹我啊。”

连眉梢都懒得抬,女子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嘴上姐姐妹妹说的亲厚,看似客客气气尊敬恭顺,可那出口的话却字字句句都似软刀子般刺的柳潇云怒不可遏,奈何身份悬殊尊卑有别,即便当初在府中如何风生水起恃宠而骄,可什麽叫今时不同往日,什麽是後风波她还是明白的,除了忍让,除了咽下这个暗亏,她别无选择,可即便面上在如何捕捉痕迹笑脸迎人,那白皙如凝脂般的手背上因隐忍而吐出的青筋暴露了她的愤怒。

“姐姐哪里及得上妹妹,这揣测圣意的功夫姐姐若是能有妹妹十分之一,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情况了,”言下之意便是你自诩得清圣意,却也不过如今的名分地位罢了,“不过妹妹别过姐姐多嘴提醒一句,大家都是中姐妹,这家长里短的消息还是有的,妹妹怎的连自家兄弟姐妹也不认得了?”

说著巧笑倩兮,婀娜的扬手半遮著美豔的侧脸,兰花指慵懒的向凝轩这边一指:“他可不是旁人,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新人,他可是当日皇上登基时进口一开,御笔亲封的杰纡,专门赐局揽月一共独住,还特意赐了封号,贤,贤杰纡。”

看著女子因自己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的话语而瞬间难看的脸色,柳潇云一勺之前的愤懑,顿时痛快了不少,一时间更是来了神,趁热打铁喋喋不休:“我想想,那天应该也是妹妹册封的日子吧?妹妹竟会不知道?”

故作的惊讶只会愈发暴露柳潇云心中的窃喜,挑衅和嘲讽毫不掩饰的暴露在人前。柳潇云言下之意女子岂会不知,锐利的仿佛能化作实物将人刺伤的眼刀狠狠的剜了柳潇云一眼,轻嗤声从鼻子里哼出,高傲不屑,警告威胁之意溢於言表,瞬间刀光剑影交锋於无形。

一众旁人视若无睹习以为常,自顾自的品著茶,闭目养神,而柳潇云压儿就不在乎,亦或者甚是享受这个过程,奈何却殃及了完全被动被迫牵扯其中的凝轩,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一上来就来这麽劲爆的戏码,还是让人吃不消。

(11鲜币)第六十八章 忠告

第六十八章 忠告

自始至终凝轩除了和韩瑞风打招呼之外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即便如此还是能成为唇枪舌战的中心,硝烟弥漫中凝轩却也多多少少出些门道,比如明显不合拍的两人,比如这个新面孔却地位一跃而上的女子需要尤其注意。

心里有了打算、拿了主意,初来乍到的不适和错愕瞬间一扫而空,脸上再次恢复了清雅的淡漠,没有刻意的疏离,却也没有讨好的讪笑。

“得了,既然来了就找地方坐下,在那站著像什麽样?”方才一直没出声、坐在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与那名女子面对而坐的沈淑媛,如今的沈妃娘娘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或许是从前识人不清,亦或者从来就没有刻意留心过,沈淑媛身上竟还有如此波澜不惊令人心生畏惧的气势。

“皇后娘娘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凝轩这边凳子还没坐热,那边应著人的呼声,一个衣著一身明黄华服、头戴凤钗明珠、耳坠织金东珠的少女款款从内室走出,少女的恬静没有一丝杂质,仿佛没有丝毫身在其位的自觉,乾净的没有一丝心计计谋的清澈眼瞳,时隔数月,竟与当初在王府初见时基本没有改变,不知是真的自信十足还是淡漠无谓,对身边这些虎视眈眈觊觎自己后位、使出浑身解数争夺自己丈夫的女人们没有丝毫敌意和防备,亦或者说本从未进过她的眼。

这便是当今皇后、官拜正一品左丞相何良育之女,何怡兰。

“臣妾(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屋内一种男女起身,或躬身作揖,或欠身行礼,面对当今皇后,皇上的唯一正妻,即便平日里在张扬跋扈口齿伶俐,此时也由不得你愿与不愿,毫无例外的卑躬屈膝。

“平身。”唇瓣微微开合,面无表情的说道,却在看到凝轩的刹那沈静如水的墨眸突然一动,“贤──杰纡?”

皇后突如其来的一言让所有人落座的动作皆是一顿,或诧异,或错愕,或不解的抬头望过来,连凝轩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莫非是祸不单行,不过第一天出门,什麽人都赶著第一时间过来找碴?

“微臣在。”凝轩从座位上再次站起身来,恭敬一揖,行礼。

靠在舒适华贵的凤椅上,腰後被贴身侍女贴心的垫了个软垫,发髻上的凤钗明媚动人,眼底的波澜一闪而过,何怡兰再次恢复到了那个格格不入恍若置身事外的皇后:“杰纡的身体可还好?若是还有不适不必急著来请安,在中好好休息,养好了身体才是。”

“谢娘娘关心。”凝轩面色如常的寒暄,温文尔雅的应答,心里却咯噔一下,合著皇后突然发话只是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若放在寻常百姓家妻妾之间或许没这麽多芥蒂,情如姐妹这样的词或许可能发生,可在帝王之家,想想都觉得惊悚。

比起凝轩的不漏痕迹,方才趁皇后不在时完全摆出一副後之主模样的娇媚女子突然低笑出声,漂亮晶亮的眼眸目光犀利尖锐,声音甜腻的不禁让人起了一身**皮疙瘩。

“皇后娘娘真是母仪天下关怀六呢,对这从进受封来从未到中参拜过的小小杰纡不但没有出言质问责怪,或是督促告诫几句,竟然还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真是让我这个旁人都觉得温暖心安呢,有这麽一个宽厚待下通情达理的皇后娘娘,我们这以後的日子可是好过了不少呢。”

“姝妃此言何意?”皇后问的平静,不愠不火,好似完全听不出来女子言语中的冒犯和冲撞。

“没什麽意思,臣妾哪儿能有什麽意思?能在这後拿主意的出了您皇后娘娘还有谁敢啊?这大不敬的名头可别往臣妾头上戴,臣妾可吃罪不起。”浅酌一口茶,笑的没心没肺,毫不掩饰自己对中之位的野心,也不在意自己处处示威步步紧逼。

“姝妃娘娘这话可有说头了,敢不敢和想不想完全是两码事儿,娘娘是不敢,但不知道娘娘想不想啊。”一直默不作声坐在一边低著个头几乎让凝轩忽视了他的存在的柳音、柳贵侍突然似笑非笑的出声道。

一时之间本以为借著皇后娘娘息事宁人不争不抢的子可以告一段落的众人,顿时又绷紧了神经,柳音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可幸好平时他不怎麽做声,让里还算平静,却不料今日是怎的突然开了腔,且矛头直指如今地位不凡的姝妃娘娘。

不待姝妃发作,柳贵侍突然起身作揖:“皇后娘娘,微臣今日突感不适,想先回休息了,请娘娘赎罪。”

皇后自然没有硬留的道理,柳贵侍毫无阻拦的离开,却让憋了一肚子火的姝妃有气没处撒,一时间连表面上故作和善恭敬的笑意也挂不住了,一张脸铁青著,无论是谁她都夹枪带的堵两句。

一干人乐的看笑话,却让凝轩无聊的要死,他和她并没有什麽直接利益的冲突,没有圆场的情分,更没有落井下石的理由,只是方才柳音离开时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递过来的一个眼神让凝轩猜不透。

又闲聊了几句也就算完事,各的嫔妃公子各自散去,却在踏出皇后殿的门时看见了应该早就因不适而回自己里休息的柳音柳贵侍。

直起斜倚在墙琉璃瓦上的身体,轻轻弹了弹衣摆上的褶皱,仿佛在这里等候多时,身边没有带任何人,面无表情的向凝轩这边走来:“不强求不奢求,做人要惜福,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不该惹的不要惹方能长久,尤其是她姝妃,以後你见著乾脆就躲的远远的,免得添乱,真是闹心。”

不强求不奢求,惜福,知足常乐。这样的话凝轩也曾听到过,只是那时是在王府,只是那时这话从依璇的嘴里说出来时自己还不明白,而此刻,旧言重温,物是人非,也不知如今依璇身在何处过得如何。

刹那的恍惚,柳音擦身而过,一言毕,没有片刻的停留和迟疑,仿佛刚才说话的另有其人,而他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恰巧经过的陌路人。

(11鲜币)第六十九章 姝妃

第六十九章 姝妃

柳音的一席话虽然说的莫名其妙,但也让凝轩多了个心眼:“那个姝妃好像很得势,在皇后面前也如此大胆放肆。”

紧随其後出来的韩瑞风闻言突然一把拉住凝轩的衣袖,快步将人拉出好远,仿佛犹嫌不足似的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我说你就不能改一改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子?”不满的翻了凝轩一眼,“这中隔墙有耳,即便是在自己的寝殿都不敢这麽明目张胆的讨论这个商量那个的,合著你在这道上就这麽肆无忌惮了?从某种意义而言我只觉得你和她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墨棋一向内敛谨慎心思缜密,可像现在这般警惕成这样,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凝轩本能的回了一句:“至於麽。”

“你别不信,也别去尝试,”韩瑞风压低了声音说道,“且不论她的家事如何,就说这姝妃,如今同在妃位的只有她和沈妃两人,皇上继位没有赐予贵妃、贵君、皇贵妃、皇贵君的位阶,且只给她赐了封号,就位分而言,她在後众妃之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况且你也知道皇后的子,静宁安逸不愿争斗,说她是名副其实的後之主也未尝不可,而且她家世也的确显赫,她是固伦驸马最宝贝的小女儿,当今皇上的亲表妹,况且皇上对她也宠爱的紧,什麽事都尽量顺著应著,那时你不在府上没有看到,那模样,几度让那些夫人公子们猜测以为王妃之位不保,要正妻易主。而今皇上登基,她圣宠依旧,在中的风头正盛,即便是侍奉在皇上身边多年的沈妃和柳贵嫔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忌惮她三分,再说了,皇后娘娘都没发话,皇上又宠著,又有谁敢直接跟她结梁子、顶撞呢。”

“合著我一去数月,王府里的新鲜事儿还真是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接,你不如一口气都给我说个彻底吧,还有什麽稀罕有趣儿的事儿都说出来吧。”凝轩似笑非笑,他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可以不在乎,可以对那人的一举一动完全视若无物了,可为什麽听到这些个风流韵事时还是本能的想要刺挠,说出来的话总是冒著酸味。

故作镇定,努力平复心境,凝轩将一切归咎於肚子里被证实的多出来的那个东西上,肯定是因为有了他的孩子,所以才会对他多了一份希望、多了一份期待,仅此而已,不过是因为孩子,跟其他的没有关系……

“总之就像柳贵侍说的那样,你还是不要和姝妃扯上关系,能避的咱们就尽量避著吧,这样的人我们是惹不起的。”没有察觉到凝轩的异样,韩瑞风继续著柳音的话苦口婆心。

若是事事都能遂愿想躲就能躲得掉那就不会有那麽多纷争,更不会有那麽多误会,以及风波之後的欲望和野心了。

“怎麽,就这麽急著走啊?”辨识度极高的嗓音托著柔柔软软的调子,没有温言细语的酥麻,反倒是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锐利,身後簇拥著数十人跟著的姝妃风姿万千的朝这边走来,“专程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问候,却连给我一个正脸都没有,姐妹一场,怎的如此厚此薄彼亲疏有别?”

“给姝妃娘娘请安。”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只有硬著头皮守著,闻言,凝轩和韩瑞风一起转过身,双手合十保全,弯腰一揖。

男风在华朝被视为上位者的高雅,所以在行礼上男宠显得就比女妃矜贵些,男子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皇上,除此之外不跪任何人,男宠也不例外,所以平日里即便是为了表示恭敬行礼作揖,男妃也不过是躬身礼,顶多是腰弯的幅度大些而已,而女妃却必须是半蹲礼或者跪礼。

本因地位平起平坐而对凝轩等人的行礼以半蹲礼作为回礼的江婕妤,却仗著自己身在姝妃左右而对凝轩等人的礼数视若无睹,高傲的仰著头理所当然的享受著:“娘娘这就有所不知了,他们这些出身卑微的奴才哪里懂得大家闺秀名门望族的礼数,顾得了进度和周全?想著什麽事儿啊都是一二三四的排好了,就像这後一定是皇后娘娘威摄六,所以一门心思的巴结好那个主子就好,却不知什麽叫做好景不长,什麽叫做审时度势,殊不知如今这後中,中之主无非是一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罢了。”

仿佛对江婕妤的一番话很是受用,姝妃一脸笑意甚是舒坦,毫不介意她就在皇后的门口如此出言不讳的行为,亦或者有意放纵,只为让经过的所有后妃和奴才们知道,如今这後之中说的算的实则是她姝妃孟嬛。

“江婕妤此言差矣,好景长不长不是仅凭你一句话说的算的,只要皇后娘娘还在後位的一天,她就是妻,而其他所有人,即便再得宠再地位不凡宠惯六,也不过是个妾,妻妾地位分明,不可逾越,其中一二我想出生大家的婕妤应该比我们要明白的多。”姝妃还没有说平身,可凝轩已经自动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凤眸波光流转,傲然不羁的眼神对姝妃来说绝对是一种空前的挑衅,再加上皇後殿上柳潇云的一席话,姝妃将此直接理解为了宣战。

“我有说过你可以起身麽?”动人明媚的桃花眼危险的眯起,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妩媚风情。

“可娘娘也没有说过不许起身。”论口才论见识论反应,凝轩著良心很谦虚的说,他还真是从没输过。

“放肆!区区杰纡竟敢以下犯上,还不快给娘娘磕头赔罪。”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而那些分不清时间地点瞎咋呼的容易让人莫名的心生捉弄之意,想著好好的收拾一下,一如此刻反应迅速的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江婕妤。

“区区婕妤?”凤眸也有样学样的眯起,只是没有姝妃的肃杀冷意,而是十足的玩味,“江婕妤这话说的好啊,煞有介事而且这气场也十足,只是这话都说出口了且还说的这麽好,怎麽这麽老半天还不动一下?就像你说的,‘放肆,区区婕妤竟敢以下犯上,还不快给娘娘磕头赔罪’?”

(11鲜币)第七十章 冲突

第七十章 冲突

一张白皙致的小脸上顿时青白交错,本想羞辱凝轩等人的江婕妤却不料偷**不成蚀把米,怒目圆睁,一双眼羞愤的水光氤氲,看著好不可怜,若是不知缘由,还真以为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欺负了她似的。

什麽叫人不可貌相凝轩此刻更是有切身的体会了,若是将寻常的认知带到这中生活,百口莫辩都是客气的。

江婕妤的羞愤和怒气却只惹来姝妃不耐烦的斥责:“给我收起你那样子,丢人现眼,皇上可不在这儿,你那儿做给谁看呢!”

即便是拉帮结夥同一绳上的蚂蚱,也不过是因利而聚,权势、地位、家室、皇恩,让他们之间有明确的支配和依附的关系,需要的时候得说话,尖酸刻薄伶牙俐齿往别人身上扣尽屎盆子,同样,也是集他人怨恨於一身,奈何处处不如人,即便心里狠毒了那个将自己当枪使的人,也只能牢牢的扒著她,依附,顺从。

当著这麽多奴才的面被毫不留情的斥责,江婕妤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即便满心不甘,也只能忍气吞声。

“谨言慎行,克己守礼,什麽是适可而止,什麽是恃宠而骄,贤杰纡放肆了。”巧笑倩兮,明眸生辉,扬手抚鬓,妖娆妩媚,婀娜多姿,朱唇轻启,软软糯糯吐出来的话却是狠辣凌厉。

“娘娘教诲的是,微臣定当自此谨记,以娘娘为榜样范本,谨言慎行,克己守礼,适可而止,切忌恃宠而骄。”毫不退让的争锋相对却一脸的从容不迫,凝轩的态度让韩瑞风和江婕妤皆是一震,错愕诧异的抬头,一时间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江婕妤显得更是胆战心惊,目光有些畏惧的看著姝妃,却又怕她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似的急忙避开。

铺著厚厚脂粉浓妆重彩的美丽脸蛋有一瞬间的狰狞,对於如此明目张胆的冲撞姝妃是做梦也没想过,想著即便是她堂堂中之主也得忌惮自己三分,却不料一个小小的男妾竟敢口出狂言。

“好!非常好!”莲足微移,两人的距离被拉近了许多,四目相视,朱唇边的弧度几乎冻结,一字一句仿佛在极力压抑叫嚣的怒火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扑面而来的脂粉味甜香扑鼻,几日来一直隐隐躁动的腹部仿佛被瞬间点燃,微微一抽,随即便是胃里翻江倒海般的作呕,凝轩不自觉的敛眉,才有些气色红润起来的脸蛋顿时又白了回去,可极力压抑的恶心并没有就此打住,一波波的翻涌而上的呕吐欲愈演愈烈。

抬手掩住口鼻,可本能的动作却比那下夹枪带的千言万语管用的多,瞬间挑断了姝妃故作端庄优雅的假面,以为凝轩的动作是针对自己,来不及细想,更来不及阻止,怒火烧的一双桃花眼通红,扬起手就要落下一巴掌:“你这不知廉耻下贱狐媚的狗奴才,还敢对我评头论足?!”

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石火之间,姝妃是骂痛快了,可那秉雷霆之势而下的手掌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痛快上。

突如其来的束缚阻碍了落下的手臂,暗自使力,却纹丝不动:“放肆!你什麽东西也敢──”

怒不可遏的姝妃怒气冲冲的抬头看向这大胆的“奴才”,却在看到这“奴才”庐山真面目的刹那瞬间收了声。

这方才在姝妃眼里胆大包天放肆无力的奴才,却是当今华朝的第一人,华武帝封玄奕。

“皇、皇上……”姝妃一时反应不及,还维持著养著的手背握在封玄奕手里的姿势,凶狠的气势是瞬间消散了不少,可这动作实在是与她的身份地位不相符,更没有平日里丝毫的温婉动人。

“都起的挺早。”挑眉,唇边似笑非笑抿著,仿佛本没有看见刚才剑拔弩张就要大打出手的阵仗,亦没有丝毫自己才是那个调停人的自觉,玩味的目光在一脸苍白的凝轩脸上一扫而过,眉心不易察觉的微微敛起,对在手中仿佛柔若无骨却是施暴的凶器的皓臂视若无睹。

“皇上驾到!──”才姗姗来迟的莫言身後跟著十几个或提灯或举仪仗的人,尖著嗓子高声喊道。

“微臣(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无论主仆,只要是这条路上的所有人闻声皆得下跪行礼,姝妃顺势救回被握在皇上手中的手臂,敛了心神,连跪地请安也能做的如此千娇百媚。

“平身。”

妾有意郎却无情,姝妃的风姿的确出众,只是封玄奕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世俗的美豔再动人也不过是庸脂俗粉,清醒脱俗高雅清幽才更为动人心魄,一如此刻的凝轩,风姿卓然,风情天成,不需一丝可以的装点修饰。

奈何低头躬身行礼的凝轩却没有看到封玄奕仿佛在自己身上生的目光,可当众人应声起身的时候,他又恢复成了高高在上天威不可侵犯揣测的皇上。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姝妃仿佛什麽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一见到封玄奕,哪里还有方才的凶悍,哪里还有方才的凌厉狠辣和高傲不屑?

瞬间整个人仿佛瞬间化作一潭春水,毫不介意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有碍观瞻,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向封玄奕贴了过去,仰著一张白皙美丽的脸庞,明媚的桃花眼情谊满满,水润的红唇在阳光下泛著光泽,让人不禁想要低头品尝,伸手攀附上封玄奕的手臂,将自己包裹在华衣锦缎下傲人挺拔的酥向前蹭了蹭,娇羞的,期待的,诱惑的,一瞬间好似所有的词都无法描述此刻的姝妃,仿佛她就是为了让男人因她疯狂、为她著迷而生的,一举一动都是那麽自然且又有正对,看似平常却散发著浓浓的暗示和诱惑,浑身上下散发著浓郁的甜香,煽情的,蛊惑的。

“皇上表哥怎麽到这儿来了?也不想让人通报一声,吓了我一跳。”明明是自己做事太过张扬被抓了现行,却可以如此厚颜无耻,平静的谈笑,似怒还嗔,眼睛一眨,几分嗔怒,几分玩笑,几分娇羞,一览无余,整个皇中敢和封玄奕这麽没大没小叫这麽一声哥哥的,也只有她孟姝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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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七十一章 交换 上

第七十一章 交换 上

“合著你闹出这麽大的动静朕还不能过来看看?”轻描淡写的将方才的风波一扫而过。

姝妃心下一紧,略带紧张的目光自下而上观察著封玄奕的神色,见并无异样後安心了大半,似嗔似怒的娇媚劲儿大盛:“皇上表哥这话可就说的不真了,这麽一大清早就来後少见不说,还是走这条路,表哥过来看看动静是假,专程去看皇後娘娘才是真吧。”

女子崇尚三从四德温婉贤良,悍妒是七出之首,而此时不知打翻了几缸醋的言行比起反感,更多了几分俏皮的鬼灵怪。

却不料封玄奕压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反倒是突然冲著凝轩问道:“身子没好透就不要站在风里吹,伺候你的人应该好好警醒著点。”

“奴才失职,请皇上赎罪。”

突然觉得小德子自从更在自己身边之後,这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罚求饶的段子好像发生的特别频繁:“小德子侍奉的很好,是微臣疏忽大意了,请皇上赎罪。”

一口一个求饶,一口一个赎罪,举手投足皆是拘谨礼数,这就是如今他们之间的束缚和距离。

“你出门身边就带一个人伺候?”

“……”这一问问的凝轩有些跟不上封玄奕的思路,他不知道自己身边跟著一个人随身伺候是多了还是少了。

得不到回应的封玄奕不甚在意的一挥手,示意凝轩等人退下。

“微臣告退。”

即便眼神从未交回,即便凝轩表现的堪称冷淡,可封玄奕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包括他在看凝轩时眸中一闪而过的担忧惊讶和微敛的眉头,无一缺漏的尽数落在姝妃的眼中,柔情蜜意的仿佛能拧出糖浆的眼眸依旧波光潋滟春情荡漾,只是在看著凝轩渐行渐远的背影时,其中有几分肃杀和冰冷,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不用陪著我了,里我也不算陌生,自己能回去。”笑拒了韩瑞风要送配自己在御花园里走走的好意,唇角不由自主的噙著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胜券在握的骄傲。

“主子不是要去御花园麽?”一头雾水的看著主子向著完全相反的地方走去,小德子赶忙上前问一声。

“回揽月,吩咐小厨房准备下去,今天的晚膳都给我用足十二分的神好好准备,皇上喜欢吃什麽就做什麽。”

这天才刚亮就想著晚膳,小德子不知道主子葫芦里买的什麽药,要麽整天默不作声与世无争的仿佛什麽都不关心,什麽都不在乎,要麽就突然像今天一样心血来潮的出来走走不说,还一大早向皇後请安,而且竟专门吩咐下去要好好准备晚膳,还全都是皇上的喜好,要知道皇上现在还没有翻牌子更没有传下旨来,即便是那天皇上翻来主子的牌子到揽月来,主子也冷冷淡淡不紧不慢的,可现在却突然上了心。

“是。”虽然搞不懂主子心里想什麽,有什麽打算,可做奴才的照做就是。

坐在揽月内殿的铜镜前,抽出发簪,看著镜中黑发披肩没有半分休息的自己,不得不说,这副皮囊的确有很大的竞争力,更是自己有力的武器。

早上的一出闹剧不过是一场心策划的赌博,封玄奕派人在揽月中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直这麽认为著,却从来没有确切的证据,亦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有几个,可若这个假设成立,那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及时的反馈上去,要争名夺利,只有靠近皇权,而多日来封玄奕对自己不闻不问,既然自己找上门成功率太低不说且只会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那麽不如让他主动找过来。

所以今天出门,所以毫不意外封玄奕的突然现身,只是与姝妃等人的唇枪舌战倒是大大出乎凝轩的意料。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美誉封玄奕还真是受之无愧且更是发扬的淋漓尽致,瞧瞧那一口一个表哥叫的多欢诚甜腻,而他又是何等的宠溺纵容,郎情妾意风花雪月的本事对於他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只是不知那个被他用蜜网假象困住的女人看不看得清这一点了。

压下得知姝妃为他如今最宠爱的妃子时心底莫名的压抑和敌意,以及之後虽然有意放纵想要引起他注意而制造冲突的矛盾,却愈发难以控制、叫嚣著要爆发的情绪,凝轩将这一切归结为看不惯那女人的骄纵和出言不逊。

封玄奕出现後的一举一动,她姝妃细心观察了,凝轩这边也没落下,尤其是最後告退时依旧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凝轩断定,今晚他封玄奕会来後,且翻的还是他凝轩的牌子。

有些事既然决定却做,那麽有些事就得看得开、放得开,舍得舍得,没有舍又怎麽会有得。

夕阳未落,凝轩就接到了皇上今晚留宿揽月的圣旨,一人得道**犬升天,说的就是此刻揽月上下奴才的心情,在中流言四起大肆流传主子失宠连带著自己在中的地位也一日不如一日的奴才们顿时觉得前所未有的愉悦,通体舒畅,扬眉吐气,而被凝轩亲自提拔为领班管事、随身伺候的小德子,则一脸的惊讶最终变为了叹服。

一早便奉命准备著的小厨房即便临时接到圣旨依旧从容不迫,应对自如,一桌子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动的菜肴掐著时间端上桌面,等封玄奕来时不冷不热,吃著正好。

沐浴,熏香,更衣,凝轩一改平日清雅素净的白色,特意选了一身大红的亵衣。

大红的颜色鲜豔无比,衬著一截象牙白的优美颈项愈发的诱惑撩人,领口微微敞著,致的锁骨轮廓若隐若现,只从亵衣里露出一个头,欲遮还露的风韵只会愈发撩人,长发还没有干透,湿哒哒的落在前背後,晕开一小片水迹,贴著肌肤,断断续续勾勒出身体的线条,却总在关键的地方戛然而止,引人遐想,漂亮的凤眼似醉非醉的半睁著,仿佛洗过一般水润,眼角眉梢似情非情,却磨人的勾魂,整个人氤氲著刚出浴的水汽,朦胧间带著沁人心脾的暖意,清雅淡漠的气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邪魅蛊惑的风情。

(11鲜币)第七十二章 交换 中

第七十二章 交换 中

身後只跟著两个人帮他拖著披风的下摆,凝轩悄无声息的步入大殿。刚在寝殿桌边坐下,里里外外扫了一圈正纳闷人又不见了的封玄奕,抬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香豔的画面。

“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男妃的跪礼只针对皇上,单膝跪地,柔软细腻的绸缎面料悄无声息的落地,躬身拱手,被蒸腾水汽熨帖的分外红润的手臂从宽松的袖口中露出一段雪白,在绯红的衣衫衬托下竟是说不出的暖心,低垂的眉眼褪尽了疏离蓦然和冰冷,潋滟的,水润的,连那嗓音都是低沈沙哑的,蛊惑的,磁的,因角度的关系,透过敞开的衣襟,清晰可见那对诱人的锁骨,一路向下,视线变得狭窄,绝妙的收敛於前,欲露还遮的两点若隐若现,却更是让人心痒。

“……”饶是他赏尽天下俊男美女无数、深谙人心的封玄奕也不禁为这惊心动魄的美丽而窒息,一向冰封狠戾的双眸微微睁大,惊豔,震惊,一瞬间的失神仿佛连空气都因他的一举一动而停滞。

一屋子的人识趣的悄无声息的退下,空气中只剩下两道清浅的呼吸声,却莫名的燥热急切。

起身,即便没有得到皇上的恩准,抬头,面对封玄奕的失神丝毫不觉意外,玉白的五指张开,没大没小的凑在封玄奕的眼前晃了晃,漂亮的凤眸里满是狡黠和玩味。

若说方才措手不及只是因为不需刻意而自然流露的角色,若说方才撩拨似的诱惑只不过是不经意的春光乍泄,若方才还能给自圆其说找无数理由告诉只是自己想多了而不是某人刻意为之意有所指,那麽此刻再如此坚持便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面瘫脸,伸手一把抓过那只散发著诱惑气息却尤不自知的在面前乱晃的爪子,猛的施力一拽,凝轩没有抵抗,借由著力道顺势坐在封玄奕的腿上,没有半点扭捏,乾脆舒展了身体靠在封玄奕怀里,一手绕过脖颈搭在封玄奕另一侧的肩膀上,低著头,微微侧著,未乾的发丝散落在封玄奕的脖颈间,四目相对,水润的,温柔的,多情的,而唇边的弧度却不似眸光的柔和,反倒是几分挑衅,几分魅惑,沐浴後清幽香气若有似无,混合著一袭朦胧的水汽,整个空气都仿佛被这具温热的身体带动,烘烤著,躁动著,萦绕充斥著所有的感官,不需刻意,却时时刻刻是对神底线的撩拨和挑战。

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沈重,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却仿佛魅香一般侵染的更加彻底而已,凝眸深邃了几分,喉头一紧,只想将面前的人牢牢禁锢在怀里,让他的美、他的魅只为自己绽放:“真香。”

本想用玩味作弄来化解自己被成功撩拨的尴尬,却不知自己此刻的声音是何等的低沈暗哑。

“香?”晶亮仿佛水洗过一般的眸子倏地一转,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送给封玄奕一个大大的白眼,收回黏著的目光,置气似的侧过头,柔情蜜意的缠绵被“不解风情”的凝轩打破,暧昧的香渗透出一丝丝酸意,“皇上抬举了,微臣哪里及得上姝妃娘娘。”

微微一震,没想到凝轩竟会说起这件事,回想起早上发生的一幕,又是皱眉,又是好笑,而最终万千情绪只化为眼中高傲自信的魅惑,和唇边怎麽看怎麽恶劣邪恶的弧度,伸手,捏住凝轩的下巴,温柔却不容忤逆的将他的脸转了回来,不容逃避的再次四目相对,落下几分,直到彼此的呼吸交融:“这话怎麽听起来有点酸呐。”

眉目微敛,似嗔非嗔,抬了抬下巴,却没逃脱封玄奕的束缚,可那挑衅之意已经成功的传递给对方:“我就是吃醋,不行麽?”

好不这样避讳,更没有丝毫掩藏,若是旁人在场,定会嗤之以鼻的冷笑一声做作矫情,而封玄奕却莫名心情极好的配合著:“行,没什麽不行,只要是你想要的。”

面对甜言蜜语,凝轩不但没有配合著感动,反而坏气氛的哼哼著了两声,仿佛诉说著“谁信”,眨眼间的功夫一肚子的坏水便酝酿完毕,仰著头,见解救自己的下巴无望,便故意为难的开出天价:“我好心好意牺牲睡眠时间早起却不得不去看那一屋子女人的脸色,这杰纡太憋屈了,我要升官,贵侍不错,封我为贵侍。”

“好。”毫不犹豫的答应,好似本不在意凝轩到底说了些什麽,亦或者无论他说了什麽他都答应。

“贵侍不好,封我为君。”故意的刁难却本构不成难度,凝轩继续狮子大开口。

“好。”不假思索。

“封我为贵君。”

“好。”

“皇贵君。”

“好。”

“我要当皇后。”

“好,但是得给我一段时间。”

其实不过随口一说,凝轩知道封玄奕会答应,一国之君,他有这个自觉,更有这个本能,他曾郑重其事的承诺过,所以凝轩不质疑能够得到权势,只要自己想,只要自己愿意,只要自己开口,可凝轩诧异的是,他竟能答应的如此乾脆……是另有图谋,还是……

凝轩不愿再想下去,因为那个字眼不可能出现在这个被虚荣充斥的圈子里。

或许是为了讨奖励,或许只是为了封住他不知会不会下一刻狮子大开口决定要皇位的嘴,倾身夺取那近在咫尺不断开合却尤不自知自己尽是诱惑的水色唇瓣,柔软,甜美,一如想像中的馥郁芬芳,一手随意的靠在扶手上,一手穿过腋下、环过肩颈、反手牢牢扣住凝轩的後颈,将这个吻加深。

唇舌翻搅,仿佛刻意一般,静谧的空间里,水声啧啧,连扣著後颈的手指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微微探入翘起的衣领,跟随者亲吻的节奏,轻柔的、煽情的、旖旎的摩砂著指尖下温热细致的肌肤。

清明的眼眸映著灯火,晕黄的,沈醉的,仿佛能滴出水般柔润,红润的侧脸,流畅的线条,优美的颈项,朦胧的意识却倔强而执拗的伸手推开身前炙热的膛。

“吃饭!”好不容易得空的嘴极力捍卫著自己岌岌可危的权利。

(11鲜币)第七十三章 交换 下 h

第七十三章 交换 下

“朕不饿。”意犹未尽的再次靠近,伸出绯色的舌,双眼凝视著凝轩的双眸,一眨不眨,自下而上的缓缓舐去方才来不及吞咽的银丝,从下颚到唇角,水色的唇瓣染上了红润,张嘴,尤不尽兴的咬住丰润的下唇,微微的扯动,厮磨著。

怒目圆睁,不安的动了动,挣扎的想要推开面前的人:“可是我饿!”

煽情的在凝轩唇边用力嘬了口,“啧”的水声情色至极,只把凝轩的话当做某一方面的邀请又凑近了几分:“朕今晚会喂饱你的。”

来不及反抗,来不及挣扎,来不及羞愤,更来不及感慨堂堂一国之君能厚颜无耻的到这个地步,浅嚐辄止柔情蜜意的亲吻瞬间变了质,仿佛化身为野兽,连空气都仿佛预感到了什麽似的变得燥热且颤栗。

身形一动,手上倏地使力猛的一拉,瞬间两人就著水交融般契合的唇瓣颠倒了位置,俯下身,双手撑在座椅两侧的扶手上,环抱著,将凝轩整个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用力的吻著他的唇,翻搅著他的舌,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让那优美的白皙颈项无力的抵在靠背的顶端,划出一个美好诱人的弧度。

抵在封玄奕口上企图全力一搏做最後挣扎的双手终是无力的垂下,自唇舌味蕾传递到四肢的疯狂和颤栗令人无法呼吸,仿佛连骨头都因窒息而如软,那一拨强国一拨的快感,仿佛过电一般顺著脊椎蹿下,留下一路酥酥麻麻浑的余韵让每一个细胞位置麻痹、为之沈醉。

只是一个吻,却激烈的让凝轩近乎晕眩。

不满於这种完全压倒的被动承受,凝轩充分发挥他进取好学的神,被玩弄的酥麻却避无可避的软舌破釜沈舟,有样学样的勇往直前,主动凑上去厮磨著,翻搅著,追逐著。

凝轩突然转变的举动、一反常态的激烈回应让封玄奕一时措手不及,震楞了片刻,可只是这一刹那足以让凝轩反客为主。

主动奉上自己的唇舌,学著封玄奕的样子将舌头探入他的口腔,舔噬过唇瓣,扫过贝齿,格外关照的流连著牙龈,顽皮的在上鄂敏感的皮肤上花著连自己也不明所以的图画,时而探入逗弄一下避无可避的小舌,满意的感受到面前倏地一僵的身体和瞬间沈重紊乱的呼吸,却硬是对寻过来的软舌视而不见。

想要支起身子拉开些距离,凝轩却先知先觉的皱起了眉,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顺著封玄奕的退势凑了过去,双手也顺势缠了上去,像只无尾熊似的环上封玄奕的背,收紧手臂将彼此贴的不留丝毫空隙。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麽?”强忍著想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欲望,竭力维持最後一丝清明,而那个肇事者却还尤不自知的执迷不悟。

明明自己都气息不稳眼神朦胧,却还强撑著,烛火下,毫不避让的凝眸满是挑衅和倨傲,好似在说“那又怎样”。

深处嫩红的舌,旖旎至极的在自己被吮吻到红肿的唇瓣上慢条斯理的舔舐了一圈,仿佛慢动作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著封玄奕的底线,还毫不吝啬的送上自己的赞美:“味道蛮不错的。”

只是不知这赞美是说封玄奕,还是在说自己。

“唔!”扑面而来的炙热气息让人猝不及防,没有丝毫控制的力道撞得凝轩牙关一痛,仿佛发泄一般,不再联系,不再克制,不再压抑,好似要报复,折磨著不堪重负的柔软,看著它因自己的动作而娇豔欲滴。

手臂一扬,腰间的束缚顺势松懈滑落,再无拘束的亵衣衣襟大开,落在两侧,露出瓷白的毫无一丝瑕疵的瘦膛,美丽却不羸弱。

细密的吻落下,描摹著柔和致的下颚曲线,滑过优美的脖颈,白皙的肌肤上绯色落樱点点,一口叼住喉结,舔舐,厮磨,时轻时重噬咬,微微的刺痛让凝轩难耐的皱眉,却没有翻看的和痛楚,反倒让那如电流般麻痹尖锐的快感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啊!”好似压抑好似放纵的呻吟无疑是最甘美的催情剂,浇灌著愈发芬芳炙热的情欲。

空气开始变得稀薄且炙热,仿佛离了水的鱼儿般张著嘴无力的喘息,情动使得双眼仿佛浸在了水中。

濡湿软滑的灵舌徘徊过锁骨,带来牙齿若有似无的刺痛,留下晶亮的水渍,逡巡在口,包裹住那凸起的小巧红点,炙热的温软空腔让那原本就挺立的凸起更加坚硬,颤抖著,却期待著,强烈的刺激和快感仿佛绽放的烟火,猛的挺起膛,好似躲避,好似迎合,将那点脆弱毫无保留的送到那罪魁祸首口中。

“嗯啊……唔……”舌尖的味蕾细致的刮骚著敏感稚嫩的肌肤,牙齿时轻时重的摩娑噬咬,猛的一吸,猝不及防的叼著拉扯,而另一边也没逃脱,暴露在空气中,却被火热的手指挑逗玩弄,且愈发失控,无法完美控制的力道让不堪重荷的茱萸鲜豔欲滴,痛且甘甜的美好让人欲罢不能却又仿佛犹嫌不足。

强忍著身体上的躁动和想要释放的渴望,伸手环上封玄奕的脖颈,一把扯掉头上象征皇权的金冠,张开手掌入浓密的长发中,比想象中的顺滑,不似记忆中的硬,白皙的指尖在墨色的长发中若隐若现,竟是说不出道不明的靡。

屈膝,抬腿,隔著丝柔的亵裤,隔著繁重的黄袍,那蓄势待发的欲望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得到,唇角一扬,一丝得意,一丝魅惑,缓缓的,不紧不慢的在封玄奕胯间摩娑著,时而蹭过大腿内侧,时而滑过那昂扬,毫不畏惧那威慑,反倒有些虎口拔牙的气势,仿佛较劲一般,封玄奕有一步动作,自己就紧随其後,不计後果不假思索,即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毫不在意。

抬眼,埋首在凝轩膛的凝眸愈发的有幽深,深不见底的墨色仿佛一潭深渊,翻腾不惜的欲望漩涡让人只一眼便束缚沦陷,要麽搁浅,要麽溺毙。

比起自己的衣衫凌乱青丝飞散,不满於封玄奕竟可以独自一人穿戴整齐衣冠楚楚,抬腿,勾住腰间明黄的封腰,猛的用力一拽,名贵华丽的珠玉香囊应声落地,衣襟大敞散乱开来。

(11鲜币)第七十四章 放纵 上 h

第七十四章 放纵 上

不知是谁先扯断了这紧绷的神经,烛光摇曳,肢体交缠,仿佛恨不得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急切的拉扯这对方的衣衫,饥渴的需索著对方的身体,汲取了对方的温度。

衣衫尽褪,青丝飞扬,两具同样一丝不挂的赤裸身体交缠著,白皙和蜜色的色泽因烛火蒙上了细薄的绯红,暧昧而煽情。湿热的气息,喘的低吟,时而嘹亮带著尖锐的颤抖,时而低沈包含难耐的沙哑,激情的烘烤让人难耐,却又不舍得离开,细密的汗珠仿佛一层稀薄的油膜,包裹著瘦且富有力量的身体,闪烁著诱惑的光泽。

大手肆意的在紧致白皙的身体上游移爱抚,揉捏著柔韧的腰线,暧昧的滑过脐下三寸,皮肤仿佛拥有意识,紧紧的咬著手指不肯放。

“恩啊……啊……”

仰著头,眯著眼,红肿的唇瓣微启,追热的喘息氤氲,一脸的迷醉,羞耻却放纵,追逐本能的舒展著身体,不尽温柔反而带著些许疯狂和暴虐的刺痛,却能够让每一个毛孔都为之颤抖颤栗,眉眼微蹙,痛且快乐著,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微赧的,魅惑的,撩人的,一次又一次撩拨著封玄奕早已被焚烧殆尽的理智。

一手环过腰肢,收紧,将整个人连带著腰腹都太了起来,而凝轩也配合的分开双腿,主动的换上了封玄奕壮的腰肢,身前早已挺立的玉势神抖擞,随著动作颤抖著,抬头挺。蓄势待发的昂扬散发著惊人的热度,硕大的顶端草草在口描绘了两圈,而那被虎视眈眈的口却还不知死活的开合蠕动著,仿佛一朵饥渴难耐的花儿,期待著被春雨彻底的浇灌和抚慰。

仿佛预感到了什麽,凝轩极力主张著身体,放纵著,等待著,倏地,环住腰际的手臂猛的收紧,壮的蜜色腰肢骤然一挺,炙热贲张的昂扬势如破竹的撑开娇羞小巧的口,低吼著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啊啊!”

白皙瘦的身体猛地弓起,划出一道优美流畅的线条。即便早有准备,可那样惊人的尺寸和热度还是让凝轩无法是从,难以压抑的尖叫出声,似痛苦,似欢愉,钝痛撕扯著神经,麻木却颤栗,只是到了尾音却微不可闻的向上扬起,勾人的,撩拨的,口被撑到了极致,褶皱被拉的光滑一片。

长长呼出一口气,滚烫的汗珠顺著额角低落下来。跌落在凝轩的小腹上让凝轩有一瞬误以为被烫伤的错觉,如猫儿般的呜咽,难以抑制的颤栗,撞击而撕扯的快感激的连脚趾都跟著蜷曲。维持著深深入的状态不懂,极力压抑著发泄的欲望,感受著紧致温热的甬道仿佛婴儿的小嘴儿一般,用力的,快速的蠕动著,吮吸著自己,那销魂蚀骨的快感让封玄奕一瞬差点控制不住。

泄愤似的一把扯住凝轩的长发将人拉起来,低头撷取诱人的芬芳,唇舌翻搅嬉戏追逐,唇舌交缠的同时,腰身也跟随著摆动驰骋起来。

“唔……嗯……嗯唔……唔……”头皮的刺痛反倒能加强这近乎暴虐的快意,难耐的喘息被一个个强而有力的动作撞击的支离破碎,却尽数封在那个罪魁祸首的口中,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著唇角滑出一道晶莹靡的水迹,身体难以抑制的颤抖,每一个毛孔都跟随著被占有的节奏兴奋不已。

强而有力的腰肢壮健硕,饱满且完整的尽没入,顶开那层层叠叠紧致柔软的壁,微微一碾,赶紧利落的抽身离开,无论怎样挽留不舍,每一次的进入仿佛都赋予著无穷的力量,好似恨不得将底部两个硕大的小球都埋入那销魂的洞,感受著它的需索和抚慰。

蜜色的下腹拍打著紧致且富有弹的臀瓣,体碰撞的“啪啪”声靡至极,变换著角度却次次准的刺激著那敏感脆弱的一点。

“恩啊!……不要!……唔……太……太用力了……啊啊……”

尊严和理智被跑到脑後,被强烈玩弄顶撞的脆弱带来的快如潮水般扑面而来令人窒息,眼角慢是激情的绯红,双颊仿佛能滴出血来,毫无理智的摇晃著头颅,青丝散乱飞扬,好似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快感,却又收紧了换在封玄奕颈项的双手。

“不要?”猛地用力向上一挺,撞得凝轩呼吸一致,身体跟著颠簸,“应该是不够吧。”

一手托住凝轩的腰际,支撑著他的重量,一手仿佛被皮肤紧紧吸附一般,顺著流畅优美的腰线滑下,没有丝毫温柔的抠弄著被撑到极致的口,眉梢一挑,邪魅狂妄。

“嗯……”难耐的低喘,以为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东西的小却奇迹般的接纳了突然闯入的手指,本能的收缩吸附,仿佛希望它能进的更深。

随著手指的进入,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昂扬却静止不动,可那炙热的气息却丝毫不见,欲望仿佛愈发旺盛,凝轩甚至能感受到那将自己撑开的脉搏,突突直跳,悸动著,一点点变得更加健硕壮。

早已侵染在酣畅的占有中的甬道食髓知味的向往著那样疯狂的侵略和蹂躏,面对著突然静止不动的欲望愈发无法满足,渐渐升起的酥麻痒让人疯狂。

难耐的扭动腰肢,主动吞吐著纹丝不动的昂扬,收紧双腿,无声的邀请,希望得到的更多,而身前的玉势则抵在蜜色的小腹上摩娑,画出一片晶亮湿滑的水迹。

“你这个妖!等会儿可别哭著喊听。”暗哑磁的声音被故意压低,好似诱人堕落的恶魔,站在地狱的门前向高高在上的天使发出蛊惑的邀请,附於耳际,灼热的气息拍打在敏感的耳际。

确定凝轩环在腰际的双腿足以让他不会跌倒,收回手,一左一右抓著两片白皙紧致的臀瓣,用力之大将臀瓣生生掐出十个微红的指印,猛的往自己胯下一送,而自己也顺势挺腰摆胯,就著向下的重力,本就深深埋入的欲望硬是又深深挺入了几分。

一时间凝轩甚至忘记了呼吸,窒息的快感让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想要抓住更多,却又好似什麽都抓不住,修剪圆润的指甲在布满薄汗的脊背上留下十道暗红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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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放纵 下

没有给怀里的人丝毫适应的时间,方才的交谈仿佛把所有的耐都耗尽,紧紧扣著凝轩的臀瓣,狂风暴雨般抽起来。

埋在身体里的东西尺寸超常,那温度甚至让人有种会被烫伤的错觉,口被撑开到最大,可由於凝轩的情动,甬道跟随著进出的节奏收缩著、蠕动著,大量透明晶亮的肠使得原本不具备这项功能、极为勉强才堪堪担负起副词重担的甬道变得滑腻,让每一个进出都更加顺畅且随,甬道热情的包裹著却又不过於勒紧,好似无形中有股力道,诱导著它往更深处去,侵犯的更加彻底,不留丝毫馀地。

可体和神却往往不似表面上所见的那样统一,契合的身体,酣畅的交欢,水交融般的拥吻,如交颈鸳鸯般的亲昵,可凝轩却深深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我予他欢情,他予我权势,大家各取所需,公平合理,你情我愿,所以放纵,所以毫无顾忌。

“啊……哈啊……恩啊……”

维持著抽的动作,抱著宛若一潭春水的凝轩,封玄奕一步步缓缓走向床榻,行走间的颠簸让昂扬变换著不同的角度和力道戳弄著不同的地方,张著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稀薄的空气,布满青紫痕迹的膛剧烈起伏著,两个被玩弄的肿大的粒散发著糜烂的芬芳,可怜兮兮的跟随著一起一伏。

将人狠狠压在床榻上,双腿高高抬起架在肩上,俯下身,仿佛脱缰的野马般毫无规律却次次饱满充实的抽。

双手无力的瘫软在床上,仿佛恨不得将床单生生扯烂一般死命的攒著,欲望到深处的快感绚烂到令人失神,难以抑制的呻吟,就像难以抑制快感之後同样深入骨髓的空虚感一般,神识仿佛和体抽离,觉得自己跟随著疯狂的节奏像是在狂风暴雨中颠簸的独木舟,享受却无法释怀,一如自己可以向他毫不保留的敞开身体,却无法敞开心扉……

血红的纱帐,殷红的丝线,栩栩如生的芙蓉花无声盛开著,摇曳著,颠簸著,触目惊心的血色,明明是暖情长久的好意头,明明正备受恩宠浇灌,却突然发现心底竟是一片凉意,而那脱口而出的喘息反倒是愈发的没人勾魂,媚眼如丝,春情婉转,连口都动情的布上了淡淡的绯色。

驰骋的蜜色躯体突然绷紧,随即而来的几十下抽大力且毫无章法,仿佛恨不得将身下的人撞散。

“说,现在抱你的是谁?”气息染上了一丝继续和紊乱。

“……恩啊……皇……啊……皇上……啊!……”神识在一次强过一次的撞击中愈发涣散。

“是谁?!”

疯狂收缩蠕动的甬道达到了极致,颤抖著,痉挛著,仿佛一个漩涡,强大的吸力恨不得将那昂扬的炙热吃进体内。

“……哈啊……皇……是皇上……啊啊啊!!……”

眼前白光一闪,膛猛的挺起,腰身宛若蛮弦的弯弓,双腿倏地加紧,斑驳的身体弧线同样的优美流畅,却因点缀了密密麻麻斑驳的青紫痕迹而不一样的靡,喷薄而出的点点白浊溅的封玄奕一身湿滑暧昧。

腰身猛的一挺,将昂扬死死地定在凝轩体内,享受著甬道疯狂的收缩,如一张张小嘴般吮吸著,按摩著,不再刻意压抑,关一松,一泄如注,一滴不剩的灌入几乎让自己溺毙的销魂窟中。

滚烫的热灌入肠道,刺激著脆弱敏感的肠壁,那样惊人的热度,仿佛能够将人烫伤,激的凝轩不住的颤抖,还沈浸在高氵朝馀韵中的凝轩再次迎来第二次的小高氵朝,过於强烈的快感如浪潮般汹涌而来,刺激著脆弱的神经,激情的泪水难以抑制的流淌而下,水汽氤氲的双眼失神的看著帐顶,凤眸微眯,风情无限,眼尾、脸颊连带著耳皆是一片绯红,汗湿的身体散发著诱人气味,好似发情的雌兽,不需要刻意的挑逗示意,时时刻刻都散发著爱的邀请。

喘息著俯下身,同样汗湿的身体却充满力量和爆发力,双手撑在凝轩耳边将人圈在身下,仿佛一个正欲进食的野兽,细细打量著自己逃无可逃的猎物,计划著自己从哪里开始吃、怎麽吃,好似标记著自己所有权一般,在早已斑驳几乎不见一块儿好地儿的皮肤上落下一个个细细碎碎的吮吻,简直就是见缝针。

发泄之後的身体极为敏感,刺痛让凝轩难受的蹙起了眉,不满的哼哼了两声,却不知竟又惊动了熟睡中的野兽。

一把将还没缓过神的凝轩整个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不满凝轩倦怠疲累而瘫软在床上,一巴掌落在臀瓣上,白皙的肌肤再添了一个五指印。

双手擎著凝轩的腰将他固定住,压低他的上身,俯身,安抚的吻了吻滑腻的背部,就著跪爬的姿势,借著之前留在凝轩身体里的华腰身一挺,直捣黄龙,还来不及合拢的口瞬间被再次拉平,无法容纳的白浊被贲张的紫红欲望驱逐,“噗嗤”一声粘腻的水声,从胶合的部位喷涌而出,顺著大腿内侧蜿蜒而下,低落在华贵的床单上。

新一轮的挞伐再次展开,无力支撑的凝轩侧著头,白皙的面颊摩擦著柔滑的缎面床单,口中的呻吟早已泣不成声,却总是将封玄奕的欲火撩拨的愈发高涨。

那一夜不知做了一次、做了多久,凝轩只知道他几次三番的被做晕又被生生做醒,到後来明明已经兴奋到了极致,可前面的小兄弟却只是颤抖了两下什麽都不出来,不得不服软的求封玄奕放过自己,不说别的,他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不想伤害那个无辜的生命,也正是因为这个生命他才会出此下策,他们才会有今日的交集。

凝轩不知道自己最後是什麽样子,只是那好不容易开口求饶的结果却是让本想鸣金收兵的封玄奕又压著自己从侧面再来了一次,体力不支的凝轩终究抵不过莫名亢奋力无限的封玄奕,好在这一次晕过去没有再被做醒,只是半梦半醒朦朦胧胧之间却仿佛听到了什麽声音,很小声,听不真切,却嗡嗡嗡的在耳边半天。

(11鲜币)第七十六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

第七十六章 芙蓉帐暖春宵度,从此君王不早朝

腰酸背痛,这是凝轩一觉醒来唯一的感觉。眼中睡眠不足外加体力透支,凝轩是想一觉不醒一次补眠补个够,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大早天气就好的很,文艺点儿说叫做天朗气清风和日丽,普通的说就是不冷不热再伴著点儿暖洋洋的日光和微风,而二逼们则会高声欢呼:这尬蓝尬蓝(东北方言,特别蓝的意思)的小天儿血带亲(东北方言,让人特别喜欢,觉得特好的意思)。

可惜凝轩既不文艺,也无法普通,虽然二逼脱线,却是二逼中的一朵奇葩,丝毫没有从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闻到些春意盎然,倒是觉得这大太阳好死不死的透过轩窗烤的人眼睛火辣辣的疼。浑身上下就像被卡车碾过似的,连动手指都觉得费劲儿。

依稀听见帐内好似有动静,小德子电打的似的一路小路的凑到床前,麻利的给殷红的纱帐撂起来束好,堆起一脸的谄笑贴了过来。

“主子可醒了,皇上一早留了话,说让主子好好休息,不准奴才们打搅,燕窝也一直在炉子上煨著,好让主子一起身就能吃上。”

说著就有人已经端著碗凑过来了:“主子,这是今年新进的上等血燕,後中主子这儿可是头一份儿呢。”

凝轩瞥了眼碗里好似银耳似的红色物质,虽说即便到了现代燕窝也是一等一的滋补极品,可一想到是这红不拉几的一坨丝儿是金丝燕的口水,就觉得膈应,浑身上下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眉头微蹙,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给它拿远点儿,我不愿意看到这东西。”

凑在窗前一脸谄媚的两人皆是一愣,有些措手不及,放著这麽珍贵的补品不要,还一脸嫌恶,不是不识货就是脑子有病,当然这些话他们面上不敢说,心里更是不敢想,主仆尊卑有别,虽然皇上赏赐的东西那就是圣旨,皇上说的话那就是圣意,由不得你习不习惯喜不喜欢,可按理是这麽个说法,却也得事从权宜,比如如今他们伺候的主子可是此刻皇上心尖儿上的人,正当圣宠。

犹豫了一下,把一肚子的话全都憋回去,正欲端著这珍贵的上等血燕鸟麽悄的退下,却有听到主子突然来了声:“等一下。”

虽然觉得燕窝这东西来源诡异自己实在难以消受,可却也明白论营养论滋补,能出其右者却并不多,尤其是如今自己最需要营养的时候。

锦被下的手缓缓移到小腹上,下意识的轻轻抚著,一脸极力忍耐委曲求全的表情吓的一旁先被打发走又莫名其妙的留下的小厮一脸惊恐,不知自己是去是留,连端著瓷碗的手也跟著哆嗦,磁勺嗑著碗口叮呤匡啷的响。

伸手,无视人一脸的惊恐:“拿过来吧。”

明明挺享受的滋补圣品,硬是被凝轩像吃毒药似的一脸纠结一口灌了进去。

“主子这是哪里不舒服麽?要不要奴才去传太医?”小德子一脸狐疑,犹豫不决道。

太医倒是不必,若说是想见,凝轩的确有个人不得不见一面,只是这人他能不能见怎麽见却由不得小德子去请,更不是自己说的算的。

这边凝轩才醒,那边带著皇上口谕的人便紧跟著到了:“皇上口谕,请贤杰纡前往御书房伴架。”

“知道了,”凝轩应了声,虽然换上像散了架似的酸痛,却并没有受什麽实质的伤,不知道对於人类的适应,是应该感叹,还是应该自嘲,“更衣。”

手刚搭在背角,那传话的人急忙堆著一脸的笑意补充道:“公子,皇上还有话让奴才转达,皇上说公子穿什麽都好看,可是更喜欢公子穿红色,要那种大红的颜色。”

起身的动作一愣,白皙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赧尴尬,想到昨夜的种种,的确是自己处於私欲而有意为之的诱惑,面上不禁晕上了淡淡的绯色:“知道了。”

即便是捉弄玩味,即便是商量的语气,可只要是如今他封玄奕说出口的,那都是圣旨:“小德子,更衣。”

高高竖起的青丝飞扬,宽大的水秀无风自动的泛出绯色的涟漪,月白的封腰,强烈的对比跳跃却并不突兀,一只血玉紫晶步摇於发间顾盼生辉,腰间的丹若佩更是流光溢彩,高挑的身段潇洒俊逸,一身红衣衬的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凭添了几分红润,雕细刻的绝世姿容即便摆著一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也都足以豔惊四座,令人移不开视线。

即便是喜欢了凝轩绝世姿容的美貌的小德子,此时此刻也不禁失了分寸,微张哲嘴,一双眼睛睁的遛圆,一向伶俐的口齿也变得结巴:“主、主子,您这……这大白天的是不是也太──”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说妖豔,虽然事实如此,可真这麽实话实说那就是找死的节奏,憋了半天也就只能赞美著,“英俊了。”

虽然奴才就得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谈吐原则,可这麽“真心”的赞美不禁让深谙此道的小德子都觉得浑身僵硬,面部抽搐。

小德子心里真实的想法凝轩怎麽会不知道,自己又不是瞎子,铜镜中的倒影只一眼凝轩便明白什麽叫做蓝颜祸水,什麽叫做祸国殃民,那小模样,说好听了是天生丽质,说难听了就是一脸狐媚样儿。

唇角挑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弧度:“这可是圣旨,跟我可没关系。”

看著自家主子转身就走的背影,小德子电打的似的跟上,将日前皇上新赐的赤狐大麾给凝轩披上。

芙蓉帐暖春宵度,从此君王不早朝,在华朝,在朝纲初定政权稍稳的今日,对於他华武帝封玄奕来说,虽不至於做的这麽惊世骇俗,却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措手不及,一些老奸巨猾的朝臣们敏锐的闻出些许意义不明的暧昧意味来。

今日早朝,封玄奕虽没有因沈迷温柔乡而直接罢朝,却也算是姗姗来迟,虽已过了寒冬腊月,天气也依稀可闻冬的尾巴,却硬是给满朝文武撂在朝堂之外凉快儿了一个时辰。

这放在自登基之後以勤政英明而深得民心的封玄奕身上,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惊世骇俗了,奈何此等壮举世人皆知且褒贬不一,却惟独他凝轩不知。

(11鲜币)第七十七章 来自“陌生人”的提醒

第七十七章 来自“陌生人”的提醒

在这深大院中,即便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闭门谢客也难保没人**蛋里挑骨头求不得一个风平浪静,更何况还是像凝轩这样奉召前往,就那专程遣来揽月的御撵就不知引来多少人的怨恨妒忌。

“这不是贤杰纡麽!我大老远看著还以为这是谁呢,一大早好大的阵仗,”孟姝妃和江婕妤以及两个曾在皇后殿中有过一面之缘却叫不出名字的女妃一道,身後跟著的人可谓是声势浩大好不气派,孟姝妃携一众人而来,当仁不让的走在最前,柳腰款摆,凤仪万千,一双明亮的桃花眼微眯,目光伶俐的看著坐在轿撵上没有丝毫想要下来的意思的凝轩,“有皇上的恩宠在身果然是不一样呢,连皇后娘娘那儿都可以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更何况是本呢。”

凝轩坐的是御赐的轿撵,你若愿意,下轿作揖不是不许,可你说不愿意,好歹这麽块木头也是皇上的意思,不下也就不下了。

凝轩在上面坐的那是一个心安理得,只是拱了拱手,就算礼数尽了:“给姝妃娘娘请安。”

不料凝轩真敢这麽肆无忌惮,孟姝妃气的直瞪眼,唇上的胭脂被抿的一块儿一块儿没了形。

“杰纡当真是好雅兴,一大早就这麽盛装打扮的去见皇上,是怕皇上忘了你还是怕来不及将你的能耐都展示出来,这麽迫不及待的赶著去!”

“姝妃娘娘言重了,”面对孟姝妃夹枪带的冷嘲热讽,凝轩面不改色,低垂著眉眼专注的把玩著腰间的赤血佩,说的饶有兴味,“微臣是不是怕日後没了机会所以紧赶慢赶的王上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同样是想往上凑,皇上却不一定照单全收。”

“你!”如此不留颜面的公然顶撞让孟姝妃叱吒後的威严尽扫,一时间抬起一双柔荑,手指颤抖的指著凝轩,哪还有平日里故作的端庄温婉,那动作若再将另一只手叉著腰,便是一典型的泼妇骂街,而几个紧随其後的女妃各个寒蝉若噤,生怕一个举止不当成了灰。

“好!本看你是好的很!竟敢如此以下犯上口出狂言!”孟姝妃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扑上去将凝轩生吞活剥了。

“姝妃娘娘过奖了,微臣可受之有愧,”凝轩唇角一挑,皮笑不笑,“这时候也不早了,皇上还在御书房等著呢,微臣也就不陪娘娘在这太阳地里说话了,微臣告退。”

伸手挥了挥,太轿撵的奴才们会意的起轿,留下一脸怒容却不得宣泄的孟姝妃和一众提心吊胆面如土色的奴才和女妃。

转过墙,轿撵走出去没多久,忽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枣红的朝服,凝轩曾见还是亲王时的封玄奕穿过,自己也穿过,只是隔著距离看不清他身上的图纹,不知他到底官拜几品,就这麽定定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什麽意思,本以为不过匆匆一眼的路人,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开了腔。

“这後果然是藏龙卧虎啊,能给固伦驸马的宝贝女儿脸色看,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微臣拜服。”说著,即便凝轩的轿子已经从身边走过,男子依旧恭恭敬敬的深深一揖。

前行的轿撵突然停下:“大人认识本?”

面对外臣,凡居於一主位、掌一大小事宜者,无论男女,皆可自称本,而位分不及者,则自称位分。

简单的一句话却不知哪里存在笑点,男子唇角一扬,仿佛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那样的不屑一顾,可面上却仿佛不得不顾忌著彼此的身份而强作恭敬:“微臣才疏学浅更没有此等殊荣,今日初见公子,只觉倍感亲切,所以多看了两眼,不料公子不但姿容过人,连胆识也令人喟叹。”

莫名的下了轿,凝轩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趣,或许就像这陌生男子说的,虽未初见,却倍感亲切,即便他的眉眼间竟是难以捉的神色,让人分不清是敌是友,却不知为何本能的想要靠近。

“主子,皇上还在御书房等著呢,让您快些过去。”见此异状,小德子急忙出生提醒,深大内人多口杂,只要是後众人与外臣的见面都有可能成为风波的焦点,即便是兄弟姐妹父母亲族,都会被有心人扣上一个沆瀣一气外戚干政的帽子,更何况是这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要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留下小德子和六个抬轿撵的奴才在身後,凝轩缓步走到男子身前站定,仔细打量下,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剑眉星目,刀削般俊朗刚硬的轮廓,高挑挺拔的身躯,丰神俊逸,不羁狂妄,薄唇微挑,几分残酷,几分冷漠,永远自上而下俯视众人的眼神让人浑身不舒服,好似只有他才是高高在上一般,而正是这样的神态却好像似曾相识,亦或者这样的长相曾在哪里见过,即便不是全然一样,却也是十分相似,只是好像神色并不似眼前之人这般不羁沈。

“敢问大人怎麽称呼,今日特此前来又所谓何事。”这世上哪儿有这麽多巧合,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时间看到特定的事情,然後特意等待,说出特意准备的一番话,既然一切有意为之,那麽就让他听听他的目的,又为什麽牵扯上自己。

“太平舒适的日子过久了,人就难免松懈,谁都想无忧无虑,谁不想沈溺安逸,可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得到的,公子说对麽?”答非所问,开口竟开始感悟人生,且还是当著一个身份有别的“陌生人”面前。

凝轩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一副“请继续”的模样。

“既然求不得,那就不要做梦了,时间紧迫,不要忘了自己的初衷才是。”

而这一句更是让凝轩不著头脑,他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谁,更不知道他这前言不搭後语的话到底有什麽暗示,还想继续追问,男子却闭口不言,好似完成了任务般,拱手一揖,朗声恭敬道:“微臣告退。”

再次坐上轿撵,小德子急忙喊了声“起轿”,得令的六个人麻利的抬起轿子,加快步伐直奔御书房,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了,皇上的话轿子上的祖宗可以不在乎,可他们却不敢也不容怠慢。

背道而驰的身影,一个步行,一个乘轿,一个一脸沈思,一个一脸寒,匆匆一见,不知惊起怎样的涟漪风波。

(11鲜币)第七十八章 兴师动众的吃醋

第七十八章 兴师动众的吃醋

“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巳时三刻的御书房,身著一身绯色的凝轩恭敬一揖,金丝云纹上好质地的靴子走起路来来没有一丝声响,迎著阳光,一身珠光玉气洒落点点斑驳,缓缓一揖,发间叮当作响。

封玄奕却好似什麽都没听到一般,端坐桌案前,目不转睛的翻阅奏折,聚会神的批阅,没有得令的凝轩就只有这麽跪著,不骄不躁,面色如常。可这样的对峙却让侍奉御前的奴才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整个人都僵硬紧绷起来,跟随凝轩而来的小德子更是软了腿,膝盖磕的地面一声闷响,低垂著头不敢直视天颜,却也因这天威的威慑力而无法抑制的颤抖。

“咯!”一声脆响,狼毫上的朱砂未乾,手腕翻转,笔杆被搁在了砚台上:“平身。”

抬眼,视线从手机的奏折上移开:“都退下。”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井然有序的离开大殿,眨眼之间,偌大的御书房仅剩两人,四目相对,心思各异。

“日後出门不准穿红的,”想了想,微微一顿,“要是想穿,随你在自己里随便怎麽穿。”

以为封玄奕摆了半天架子,制造了半天的低气压,一上来还给了一通下马威,却不料开口第一句话竟这麽不著边际。

会察言观色趋利避害的人此刻即便有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理由和原因,也知道就算是真理也敌不过一句圣旨,也算是走过仕途的人,凝轩自然明白什麽叫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麽叫做圣意难违,什麽叫做勤谨恭敬,但也正因为知道,所以凝轩才更明白,对於像他们这般从小被人千依百顺惯著宠著含著金汤匙出生,注定高人一等荣华富贵的王孙公子来说,适当的反抗和忤逆不但不会让人反感生气,反倒是记忆深刻,难以忘怀。

“你当我愿意啊?还不是你一大清早让人来传话的,我这是穿了也不是,不穿也不是,真是难伺候。”牢骚不断,抱怨不停,尽力克制,温柔的翻了封玄奕一眼,不大不小的声音足以让封玄奕听见,却又不真切,面上却还不忘有气无力的应著,“是……”

封玄奕看著故作温顺的凝轩,听著他嘴里连珠似的个不停,又好气又好笑,奏折上的霾瞬间一扫而空,通体舒畅,可面上却还绷著:“你说什麽?”

憋屈著一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脸抬眼看向封玄奕,说出来的话好像人格分裂似的:“微臣领命,只是觉得圣意难测,日後微臣可得尽心点儿,要是能像姝妃娘娘那样通晓天意,深谙龙心,那微臣以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好好的话被说的变了味儿,蔫酸带醋意有所指,却还硬是说的云淡风轻正儿八经。

“过来。”依旧冷著一张脸,伸手朝凝轩招了招。

一脸戒备的打量了半晌,不情不愿的挪著步子,好似千斤重担的脚镣加身似的,硬是给这不两步的距离磨蹭了半天。

“你要真这麽想就应该躲著她才是,哪有像你这样往上撞还出言不逊顶撞、忤逆她的?”扣住凝轩的手腕,一把将人拉坐在自己怀里,一手紧随其後牢牢按住凝轩的腰,隔著衣料,沿著优美的腰线,快速找到敏感点,微微施力抚,满意的看到白皙致的面颊上染上和领口同色的色泽,卸去凝轩一切反抗挣扎的力道。

“原来皇上这是来打抱不平来了,”咬著下唇,眉梢一挑,一脸的愤懑,口吻却轻快戏谑,“微臣可不比姝妃娘娘心思聪颖,懂皇上心思,以後皇上有什麽话直接说就好,微臣定当依命行事,做到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你……”无奈一声轻叹,能让封玄奕妥协退让实在罕见,“固伦驸马在朝中地位稳固,且影响力也不容小觑,孟姝妃在中虽然娇纵跋扈了些,却也没什麽大的过错,孟氏一族──至少现在还不能动,你若是实在与她不对盘,能躲就躲,多不了就忍忍吧,别真狗急跳墙惹出事来。”

言外之意就是目前动不得,亦或者还不是不得不动的时候,可封玄奕却已起了戒备提防之心,说的直白些,他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理由,让这个帮助他走上帝位的重臣之一大厦倾榻。

这就是帝王心,这就是帝王路,为夺帝位,连手足兄弟都可以说杀就杀,即便是亲生哥哥也不例外,更何况只不过靠著姻亲关系的一个外人。

一时间凝轩不知该说什麽,只觉得脊背发凉,一阵一阵的冷气直从脚底窜向头顶,激的人僵硬颤抖。虽不屑孟姝妃仗著家势和宠爱就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即便是皇後都不屑一顾,却也不至於盼她家破人亡,且还是封玄奕自己动的心思。

“今天在路上还遇见谁了?”话锋一转,封玄奕想一出是一出的节奏让凝轩跟不上。

回视著如炬的目光,不明所以的眨巴著眼:“没谁了呀。”要说那些跟著孟姝妃一起过来凑热闹的,自己连人都还没认全,更别说叫出名字细说一二了。

“果然就不该让你随意在後走动,”伸手擒住凝轩的下巴,麽指和食指微微用力将脸扭了过来,“你实在太招人了。”

四目相对,那双向来冰冷残忍的眼瞳中竟有几分暴怒和不悦,凝轩一惊,随即洋溢出一脸得意洋洋的坏笑,毫不畏惧一国之君的不悦,反而得瑟不已的将脸又凑近了几分,凤眸微挑,“我说著一进来怎麽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儿,”说著还不忘装模作样的把脸靠在封玄奕的颈间用力嗅了嗅,好似生怕封玄奕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一般,“原来是酸的啊,瞧瞧这醋劲儿。”

危险的眯起双眼,似笑非笑的看著近在咫尺自说自话的凝轩,无声的威慑足以让所有人寒蝉若噤闭口不言,只是这所有人中却不包括凝轩。

“我还纳闷今儿是什麽日子,竟然让您都能转了,绕这麽大一个圈子,原来本意是在这儿,”得寸进尺,明媚的笑容令天地失色,只是那不怀好意的作弄让人即便是享受都无法尽兴,“至於麽,不过就说两句话至於这麽兴师动众麽,瞧你这脸一拉架子一摆给那些奴才们吓得,我里那小德子刚才可是哆嗦著出去的。”

(11鲜币)第七十九章 纳兰轩 上

第七十九章 纳兰轩 上

没理会凝轩的嘲弄,无视他笑的一脸没心没肺,更没训斥一句放肆大胆,反倒转移话题道:“定北侯今日启奏,说跟你投缘,所以想收你做义子。”

不知是因一阵见血被戳中了痛处,还是认清了就算继续和凝轩争论下去也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只是这样的放任不管却容易让人误解为纵容和宠溺。

“定北侯?”凝轩诧异,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所有与这位大名鼎鼎的定北侯有关的信息,却依旧莫名其妙,若说冒犯也算交情的话,自己的却得到过那位说一不二的侯爷的举荐,虽然至今自己依旧不明白为什麽,若说他是嫡长子党,为什麽此刻封玄奕还容得下他,若说他是太子党,又为什麽要举荐嫡长子的人,而若说他是封玄奕的人,那更是无稽之谈,若有这样的人物作为後盾,封玄奕又何须暗度陈仓隐忍待发这麽许久,“定北侯怎麽会和我扯上关系,还是收作义子,难道侯爷他没有自己的孩子,还是……”

“定北侯怎麽会後继无人,而且还是个儿子,只不过在定北侯眼里就有点不成气候玩世不恭了,定北侯对他是从没有动过带兵出征的念头,而且这个小侯爷自己也不著急,什麽都不上心,先皇曾多次想要委以重任,都被定北侯和小侯爷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推拒了,即便只是个朝中闲职也不愿,不过空有一个爵位,整日游手好闲在帝都里游荡,虽然不至於无恶不作,却也让定北侯无可奈何。”

“可即便这样也轮不到我啊,我和侯爷也不过一面之缘,”想到自己还有初次见面就出言不逊的记录,凝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况且──”当初先皇亲封的平西将军、赐号“英武”的子爵却是当今皇上後中的一人,对朝中重臣且身有爵位的人如此轻易的任免,总需要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只是这些话凝轩没有说出口,因为凝轩知道,封玄奕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明白自己在疑惑什麽,自己只要静候下文,该知道的就会被告知,能知道的就可以说出,而那些不允许被触碰和认知的,封玄奕向来不会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狐疑的看著封玄奕,心下却异样的平静。

“事实怎样不重要,理由如何也不打紧,认不认同接不接受也不是由他人的三言两句说的算的,对的时间出现对的人,在对的场合提出对的要求,这就足够了。”

也就是说,定北侯在正确的时间选择了正确的场合揣测准了封玄奕的心思,仅此而已,至於是不是收义子,为什麽收义子,收谁做义子,这都不重要,因为已经满足了这麽多苛刻的要求,又何必强求尽善尽美。

“朕说过,许你你所求的,只要你说的出,我就许的起,”看似轻佻随意的挑起凝轩前的一缕长发,幽深的凝眸漆黑如墨,深邃如海,暗潮汹涌却难以捉,“皇后无错,轻率废后动摇国本,但来日方长。”

能让封玄奕说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这与我已为你封後之路铺平了道路有什麽区别,而作为基石的,竟是当今朝中举足轻重的三朝元老、战功赫赫、盛名超然的定北侯纳兰健,那一瞬间的疯狂想法,好似倾覆了天下也要得到自己一般,刹那绚烂的烟火,失律的心跳。

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封玄奕的存在就像一颗散发著馥郁芬芳气味的罂粟,你明明知道那是剧毒的,明明知道那是危险的,明明知道不能靠近,不能相信,更不逊於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的放松,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部,想要瞥一眼那迷人的美丽,抵御不了致命的诱惑,即便全副武装,带著戒备,保持距离,却依旧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暗自握拳,掌心刻出五个弧形的月白,疼痛唤回现实,本来此行另有目的,却仿佛哑了似的,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看著封玄奕再次埋首在堆积如山的文书奏折中,凝轩还是无法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为了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残杀手足毫不手软,却可以让自己废寝忘食只为了别人的家人,所谓国事,所谓家事,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若是换做自己,则宁愿毁了天下而守住身边人,或许这也是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什麽豪情壮志,什麽深明大义,嘴上说说可以,若要付诸行动,凝轩宁愿自己做个自私的小人。

凝轩还未出御书房,定北侯要受自己作为义子的消息已然悄无声息的在朝野中、在後中流传开来,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合震动,为这平日里我行我素涂有位分虚名而全无家势助力的男妃,只是传闻并非如封玄奕所说那般只是收做义子,而是作为失散多年的亲子重新认祖归宗。

珞绡中,方才还聚在一起嘲讽谩骂凝轩目中无人肆意妄为狗胆包天冲撞姝妃的行径的三人闻讯顿时噤了声,一个个低著头目光迟疑著互相对视著,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而孟姝妃虽向来行事嚣张,却也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见惯了风浪,虽也在最初一愕,但迅速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的喝著茶,品著江婕妤派人从家乡快马加鞭送进来的茶点。

“怎麽,刚才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现在就被吓傻了?”孟姝妃目光冰冷的一一扫过坐在下首的三人,冷笑道,“认祖归宗?呵,早不认晚不认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天知道里面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话虽这麽说,那边可是定北侯,连先皇对他都是忌惮三分──”江婕妤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就触到孟姝妃的逆鳞厉声喝道。

“定北侯又算是个什麽东西,若不是先皇赏识,他凭什麽在朝中耀武扬威?说白了也不就是个给朝廷、给皇家卖命的奴才,我们孟家皇室一脉难道还怕了他个奴才不成?”

孟家或许能与定北侯纳兰家制衡,可这几个女妃的母家却逊色太多,她们入只是求个庇护,家门平安,这家势和恩宠之争,若他们在置身其中,也不过是被当做随时可以丢弃的枪子儿使,虽然此刻面上并无太多异样,可心里却多多少少有了盘算,谋划著退路。

(11鲜币)第八十章 纳兰轩 下

第八十章 纳兰轩 下

当凝轩回後,一夕跻身名门,身份地位不凡,平日里门可罗雀的揽月顿时人声鼎沸,差点儿被踩烂了门槛。

应付了一波接一波的笑靥如花眉目如画的俊男美女,聊著一些不知所谓的话题,明知道他们来此所为何事,却只能好似交情颇好的旧友相见,陪著笑脸应对,送走了最後一人,凝轩一脸疲惫撑著头,手指一下下揉著突突直跳的额角。

“小德子。”皱著眉,将脸埋在手掌中。

“奴才在。”代凝轩出门送客的小德子匆匆赶回,恭敬的应道。

“闭门谢客,要是再有人来问,就说我累了,睡下了。”本来是想让封玄奕允许耶律溱进的,却被意料之外的事儿打断,这些日子胃里越发不舒服,一阵阵的呕吐感频频袭来,连胃口都一日不如一日,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强迫自己一日三餐如旧,天知道强灌硬塞有多痛苦,背地里趁著没人的时候自己又是怎样一副狼狈相吐的天昏地暗,而这一切的起因,全因那人,只是他却不知。

“可是定北侯纳兰将军在外求见,”小德子一脸为难的说道,“现在人已经在门外了,主子这是见还是不见?”

说曹曹就到,这个如今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而自己之於他,不过是当初在兵部的匆匆一面,自己甚至来不及问一问,为什麽会力荐自己这个外人担此重任,西征平乱,成名而回却置若罔闻。

走进正殿,定北侯纳兰健一如凝轩记忆之中的样子,英姿飒爽,一身傲气威武不容忤逆亵渎,高大挺拔的身躯逆著光,竟有种温暖令人向往依靠的冲动。

凝轩起身一揖,虽位後妃,可面对定北侯,行的却是下级武将对上级武将的礼。

不知为何,纳兰健的眼角比起之前除了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之外,还多了几分疲惫和疼痛,那目光,宛若真的久别重逢的父亲看著自己遗失已久的儿子,慈父的目光,疼爱的,温柔的,温暖的。

“皇上已经下旨,你的名字将会入我纳兰家的族谱,凝轩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从今以後你叫纳兰轩,是我定北侯的次子。”单刀直入,言简意赅。

“侯爷,恕我多言,我不明白你为什麽有此一举。”

犹豫了许久,仿佛来回斟酌了多次,纳兰健轻声一叹,一脸的苦涩:“现在想不起来不要紧,你只要记住,量力而行,不要冲动,不要勉强,不要一意孤行,有时的迂回和妥协并不代表软弱和放弃,只是给自己留有时间、留有馀地,而我族,你可以不用担心,只要有我一天,纳兰一族将是你永远的助力,想做什麽,想要什麽,放手去做就好。”

这样的话,这样的神情,纵容且宠溺,温暖且怜惜,刹那间晃神,好似站在眼前的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设身处地的为自己著想,为自己权衡利弊。

纳兰健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致的银质长命锁,美丽的纹路攀附,罕见的图案,异域的风格,底部挂满了细细密密的小银铃,随著你的动作微微作响,清脆悦耳,仿佛触动记忆中的某一线,神经猛的一抽,霎时钻心的疼,眼前一闪而过的黑幕惊起一身冷汗,长命锁的中央,雕细刻了一个“轩”字静立。

接过纳兰健递过来的长命锁,上面还残留著对方的体温,暖暖的,令人安心的,陌生却莫名熟悉的感觉让凝轩一脸痛苦,口好似被千斤重石压著,喘不过起来,不解的抬头,迎上纳兰健同样投过来的目光,满目询问。

“纳兰家每个孩子打从一出生就会贴身佩戴刻有自己名字的长命锁,如今你已是我纳兰家的一员,这个长命锁便是你的了。”

记忆变得混乱,有什麽呼之欲出,可亲身经历的事实又一遍又一遍的咆哮著那些猜测的无稽,若说自己本就出身在这个时代,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受尽苦难颠沛流离,那麽说自己有著不为人知的身世,有个失散多年身份显赫的父亲自己还可以欣然接受,可凝轩记得清楚,自己明明是穿越而来,他原本生活在现代,二十一世纪,发达先进的文明时代,人们高唱著科学,强调著人权,呼吁著人,可也正因为清楚的记得自己从何而来,才更无法解释自己此刻的感觉,莫名的熟悉,莫名的触动,那就血浓於水久别重逢的喜悦,有著些许苦涩,有些浓浓的感动,若不是极力隐忍,凝轩不介意上演什麽叫做喜极而泣。

凝轩,当了这麽多年的“凝轩”,从今日起竟要成为“纳兰轩”,没有排斥,没有反感,没有抗拒,只是不解,这对於所有人来说都可以叫做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竟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自己身上,纳兰二字,惊喜之馀,竟还有几分莫名的沈重。

“既然求不得,那就不要做梦了,时间紧迫,不要忘了自己的初衷才是。”

莫名的,那个陌生人的话在耳边回荡,记不清那人的样貌,却清楚的记得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求不得,自己所求到底是什麽。名利?地位?身份?宠爱?

时间紧迫,为什麽时间紧迫,什麽事将要发生?

而自己的初衷又是什麽?起初,因为爱著封玄奕,所以才毫不犹豫的纵身跳入这权力欲望交锋的泥沼之中,直到封玄柘的走入,虽然封玄奕从未离去,可凝轩知道,该如何取舍,该何去何从,可若这一切也不过是个骗局,一个为了争权夺势走上帝位的圈套,那麽自己又该如何抉择?

本能的选择了不顾一切的放走封玄柘,到现在凝轩都不知是对是错,只为了做戏的一句懂我,可自始至终凝轩都找不到真正的自己在哪儿,只是本能的排斥名利的追逐,只是本能的想跟随那人离开这泥潭,不再纠缠,放弃一切,退隐山林,而当著一切变得遥不可及,自己也不过惝然若失,没有天崩地裂,没有决绝悲戚,而是坦然的接受,连自己都不得不惊叹的镇定淡然。

是自己真的如此冷静,还是这一切本就不是自己所求,此刻,凝轩是真的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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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鲜币)第八十一章 被禁锢的背叛

第八十一章 被禁锢的背叛

不日的一道圣旨晓谕六,晋正三品贤杰纡纳兰氏为正二品君位,即贤君,未值节庆,更无吉兆喜讯,无功而封易落人口实,越级晋封更是有违庭训,可皇后并无异议,太后更是在夺位之争之後不过是个空有其名而无实权住在後养尊处优的老太太,本该沸沸扬扬怨声载道的後,却一致的沈默。

所有人都明白封玄奕的这一道圣旨是为了什麽,纳兰家的公子,管他其中有多少真真假假,只要定北侯认他,只要定北侯作为後盾,得此殊荣都是寻常,没有人会公然和三朝元老的定北侯作对,更没有人愿意与近日风头正盛圣宠不断的贤君为敌,明哲保身事不关己的本事对於身处後并且终身困於後的男男女女来说,早已练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至於能够与之对抗的孟姝妃,也明白什麽是风口浪尖,什麽叫来日方长。

永和西偏殿内,早已今非昔比的墨棋,亦或者叫韩瑞风,如今的韩选侍,慵懒的躺在柔软舒适的躺椅上,温暖的阳光透过轩窗,懒洋洋的洒下点点光芒,韩瑞风一脸惬意的闭目养神,享受著身後奴才手法极好的揉捏按摩,对於前来晓谕六的圣旨,只是面不改色的应了声“知道了。”

只是同样在殿内奉命倒水的奴才却没有他的主子这般从容淡定,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一个措手不及的手一抖,“匡当”一声,名贵致的茶盏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扬手一挥,一旁侍候的婢女急忙停了手,一众人消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偏殿内只馀韩瑞风和那个失手砸了被子的奴才。

幽幽的睁开眼,不若面上闭目养神似的怡然自得,墨黑的凝眸深不见底,是与周身恬淡闲适的气场截然不同的凝重和嘲讽,眼底的霾仿佛永远不会散开的大雾,似笑非笑的看著从刚才便僵直著身子的奴才,韩瑞风调笑的开口:“既然这麽关心,既然这麽无法接受,怎麽不自己亲自上门去问问,为什麽欺瞒你,为什麽如此心机深沈,你怎麽不质问他,怎麽不冲他大呼小叫横眉瞪眼?”

“他和你不同。”平静的声音,坚定的口吻,蹲下身径自拾起满地的碎片,从容淡定,仿佛方才的失常只是毫不相关的旁人,而这人,正是当初在荣亲王府中与凝轩和韩瑞风同进同出同甘共苦的青竹。

青竹的回答让一向以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示人的韩瑞风瞬间面容狰狞,眼神狠戾的仿佛恨不得将目所能及的所有事物瞬间化为灰烬,失态转瞬即逝,韩瑞风还是韩瑞风,拥有墨棋的沈稳内敛,拥有与如今地位相应的深藏不露,雍容优雅,放松身体躺在柔软舒适的名贵摇椅上,跟随著轻轻晃动著,透过轩窗看向窗外渐显春意的景色的目光朦胧温润,连嗓音都变得圆润悠扬。

“你就这麽信他?呵,他和我相不相同,可由不得你我说的算,一夜之间从一个身份卑微连姓甚名谁都弄不清的破落户家的野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堂堂三朝元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定北侯的小儿子,我的确和他不同,这样的手段和心思,我可是煞费苦心也学不来的,当初还真看不出一向大大咧咧心大意没心没肺的毛头小子竟如此深藏不漏,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好好讨教学习,孤掌难鸣,既然都是寻求同进退的支持,也总好过白白便宜了旁人。”

起初对於仿佛瞬间情大变的墨棋,青竹也同所有人一样措手不及莫名其妙,不解过,劝解过,却也正因如此他才更清楚,墨棋就是韩瑞风,韩瑞风就是墨棋,不是突然改变,不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是自始至终都是一人,只是他们没有认清,一厢情愿的相信那个自己所幻想出的同伴。

“所以说你和他不同,会这麽想的只有你,不要用你的心思将所有人都想的像你一样不堪。”虽然不若曾经的冲动鲁莽,脸上的笑意也被蓦然取代,可毫不留情的嘴上功夫可是一点儿没变,几句话就能将气氛瞬间引爆。

“不堪?这个世上有谁能过的洒脱释然,又有谁是乾乾净净?”韩瑞风冷笑,“只是大家的目的不同罢了,我有我的苦衷和无奈,我有我不得不得势的原因和理由,想必凝轩同样有,亦或者只是单纯的追逐权力和名位,这也是个理由不是?你若是连他的理由都可以不问就全然的信任,为什麽我就不信,如今想要贴上去为他出谋划策身先士卒的人大有人在,差你一个不差,而对於我,为什麽你就不能相信和帮助,我不愿将你像犯人一样禁锢在里终日足不出户,只要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他日我得偿所愿,定不会亏待了你。”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韩瑞风之於青竹可以说是低声下气手段用尽,而青竹却自始至终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慢条斯理的拾著地上的碎片。

“你有你的理由,他有他的理由,你们都有你们不能宣诸於口的无奈,我可以不问,我可以相信,”以为劝说青竹多日无果如今终於松口的韩瑞风还来不及喜上眉梢,就因青竹的下一句话而瞬间郁非常,“却依旧不屑与你为伍,因为你们同样无可奈何,但凝轩却绝不会主动算计和利用朋友,即便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也宁愿妥协和牺牲自己,而你却不同,你的每一步都是踩在他的心尖儿上走来的,一如你当初在王府趁凝轩离开而设计得宠,你可曾有哪怕一刻想过他的感受,想过你们曾是一个屋檐下同甘共苦共同同吃同住共同度过无数时日的朋友。”

“呵,你怎麽会想,你怎麽有时间,有这个闲情逸致去想这些无聊的事儿,你满脑子都是你的那些苦衷,那些不得已,那些机关算尽和谄媚,在你眼中所有人只分两种,一个是有利用价值的,一个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就像现在,你会对我这麽苦口婆心的说这些,不过是因为我的某些地方或者行为让你觉得能够帮助到你,能够为你所用,对此我感到很荣幸,不过谢谢,我只想停留在荣幸而已,”

“至於其他,我不在乎能不能出这个西偏殿,你若愿意让我伺候著,我就尽心尽力好好伺候著,你若不愿,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就是,或者你觉得我的存在有可能成为你的威胁或者某种不确定的因素而无法安心,主子责罚一个奴才或者处死一个奴才还不是眨眼间的事儿,合情合理天经地义,你不妨随便编个理由给我处理了也就算了。”

一地的碎片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初,青竹起身恭敬一揖:“主子要没什麽事儿的话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看著青竹离开的背影,韩瑞飞一脸的晴莫测,最终化为平静和若有似无的笑意,而对於不过强行安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身世,凝轩不知道,不过纳兰轩三个字带给後的竟是如此处处暗潮汹涌。

(11鲜币)第八十二章 刺客 上

第八十二章 刺客 上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平静中暗藏风波,封玄奕并不像很多人想像的那样如同还是王爷的时候那般风流、沈迷後,更不会天天来揽月报道,让纳兰轩有事儿没事儿都提心吊胆的揣测他这个举动、寻思他那个眼神,对纳兰轩来说,封玄奕几乎与王爷时判若两人的举动并不觉意外,因为那时封玄奕的风流不羁不过是掩人口实、方便他暗度陈仓的手段,而对於持中不言的朝臣,和生活在社会底层、命运从不由自己做主的老百姓们来说,新皇华武帝“意外”的勤政是天下每一个人的福音。

可虽说封玄奕不常来後,纳兰轩这里也并没得多少空,虽然不至於专宠到夜夜传召侍寝,对於各平衡雨露均沾更是游刃有馀,可时不时的宣纳兰轩到御前伴驾,吃个饭聊个天,实在忙的不可开交也会让自己在御书房晾著乾坐一会儿再走,纳兰轩不知道这其中封玄奕又打算著什麽,不过却足以达到集雨露均沾的万千记恨於一身的目的。

纳兰轩懒得去猜,且以他如今的位分恩宠和家势也无需在意这些小怨小恨,倒著随著时间的流逝,月份的增加,一边是惊世骇俗的以男儿之身孕育一个生命带来的不适和对身体造成的负担让人整日提不起神,神色困乏萎靡不说,气色也一日不如一日,一边是担心著会不会身体出现什麽变化让人看出端倪,绞尽脑汁的想著本无法自圆其说世所罕见的藉口,而另一边却不得不应付著封玄奕旺盛的需求。

身为男人,纳兰轩能够理解一个正常的男人对生理的需求和渴望,但纵欲过度这四个字眼实在是损人不利己,从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魅力,以男儿之身让另一个男人如此执著,只要传召侍寝,封玄奕就像中了邪似的,无论自己如何好话说尽分析利弊,可结果依旧是不得消停。有时不得不想歪,消极颓然的想著,怎麽同样是男人,自己成日里无所事事顶多应付几个男男女女阳怪气的几句话就如此耗费神,累的直想往床上躺,而一天忙到晚天下大事小事不断的一国之君,却如此力充沛活力四!

可最让纳兰轩郁闷的还是自己的身体,以自己如今的处境,欢爱情事早已是见怪不怪,更准确的说勤於闱床笫之事本就是後妃的本分,自己虽然不排斥的随波逐流了,却也经不住这麽没日没夜的折腾,尤其是最近,虽然心理上是被动不反抗抱著蓦然的态度,却无可否认封玄奕每一个举动都让自己疯狂,只要和封玄奕有肌肤之亲,甚至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几个隐晦暗示的动作,自己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那样放纵堕落堪称浪荡的举动,自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堪回首,每一声喘息和难耐的邀请,仿佛饥渴的难民看到了空前的大餐,每次一觉醒纳兰轩都是羞愤不已,而封玄奕却是乐在其中乐此不疲,愈发不知节制。

一如此刻,今夜封玄奕留宿永和,由柳贵侍侍寝,习惯了夜晚的放纵和疯狂,突然身边空出了一块,那缺少的体温仿佛是烙在了心里,空荡荡的一片,好似总觉得缺少了什麽,说不清道不明,让一个男人承认需要另一个男人的拥抱和抚慰,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纳兰轩都无法接受。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闭上眼却怎麽也睡不著,脑海中的思绪千千万,却早不出晚不出偏挑人睡觉的时间,而最该死的却是到点睡觉的人明明困得要死,却硬是酝酿不出半点睡意,连云锦的杯子被纳兰轩裹在身上,将自己包的跟个团子似的,翻来覆去的打著滚,以此发泄自己的压抑和对自己无形中习惯与改变的惧怕。

风吹烛火轻摇,空气中转瞬即逝的一丝异样,几不可闻的异动可以完美的瞒过所有人,却逃不出曾在塞外过过刀口上舔血和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的敏锐和警惕。

纳兰轩一个机灵,瞬间身体紧绷,流畅的肌宛若弦上的弓箭,蓄满了力量和韧,身形一侧顺势一滚,一个鱼打挺翻身从床上一跃而起,在最後关头堪堪躲过划破长空剑势伶俐的一剑。

反手将身上的被子丢到身穿夜行衣的刺客身上,身体则接著抛出的後座用力向後一滚拉开距离,身子一弯,伸手将挂在墙上用作装饰的宝剑握在手里,来不及估计它的可用和是否势均力敌,手腕翻转剑花一舞,长剑出鞘不过眨眼之间,暗自蓄劲,侧身出剑,足尖点地,纳兰轩将先下手为强和先发制人发挥的淋漓尽致。

黑衣刺客也是身手不凡来者不善,情势陡转直下,可面对突发的态势却面不改色不慌不乱,抬手一扬,手腕翻转舞出剑花朵朵,扑面而来遮盖视线的锦被瞬间支离破碎,化为细均匀的布条四散开来,身体随著手上的动作快速後退著,尽可能的拉开距离以备致命一击。

对於瞬间错失先机和处於被动的劣势瞬间适应,纳兰轩堪称凌厉的锋芒铿然一声擦过耳际,避过最为危急锋芒的一击。纳兰轩乘胜直追,就著不减的气势一剑剑急如雨下的落去,而刺客也毫不示弱,脚下微顿稳住身形,足下猛然发力,逆势迎锋而上,见招拆招,来来回回片刻就你来我往的近三十个回合,剑花飞舞,剑锋印著烛火更显森冷,两人旗鼓相当,谁都占不了谁的便宜,谁都无法轻易将彼此拿下。

进攻格挡,剑技掌法,大小擒拿手轮番上阵,下盘的脚部也丝毫不见凌乱,如今的纳兰轩早已和当初初来乍到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一如当初受命为师的封玄振所说,要麽就是深藏不露早有功夫底子在身,要麽就是真为练武奇才,所有动作心法口诀只要一遍便能记住个七七八八,假以时日必不可估量。

奈何当初是当初,此刻是此刻,如今即便外表上和旁人并无大不同,可这身子和气力已大不如从前可以随心所欲,旋身格挡,剑花翻转,本想海底捞月之後陡然跟一个小擒拿手,即便不能一击即中,出其不意的动作也能让对方乱了阵脚。

(11鲜币)第八十三章 刺客 下

第八十三章 刺客 下

可惜连番上蹿下跳的动作已经很是消耗,关键时刻下腹的一阵异动更是让纳兰轩眼前猛然一黑冷汗直流,身形一顿,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定格,刺客眼疾手快的执剑刺来,饶是纳兰轩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躲开,也奈何不了完全无法控制的身体。

还来不及默哀,还来不及感慨,或许纳兰轩命不该绝,屋内的打斗声惊扰了里的侍卫,一众人来不及通报便闯入寝。刺客原本一气呵成本可直取命的动作被打断,锋芒微颤,剑锋走偏一剑刺穿纳兰轩的左肩骨,为首的侍卫大惊,提剑便直击刺客。

刺客见一击不中,援军有至,便知大势已去,想抽回刺入纳兰轩身体的剑以作格挡,却不料竟被凝轩一把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虽然身形敏捷却也避无可避的被侍卫击中,情急之下猛然发力,一掌将已经气息不稳冷汗连连的纳兰轩挥开,脚下蓄势翻身一跃跳出了外,几个转身便在如墨的夜色里失去了踪影。

情急之下,被疼痛唤回的些许控制权让纳兰轩本能的提剑,扬手就是一挥,至於中与不中已不由自己。

见刺客逃窜,紧随其後的侍卫们如惊弓之鸟,哪里敢怠慢,来不及禀告,一行人拔腿便追了上去。

“宣太医!快宣太医啊!”毕竟不如武将强壮,被挤在最後好不容易进了殿的小德子还没来得及喘气,只是草草一瞥纳兰轩已然血流如注的左臂,吓得一张小脸煞白,连滚打趴的冲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将纳兰轩搀扶到床边坐下,扯著嗓子冲外的奴才们大喊道。

“末将救驾来迟,请公子降罪。”一脸凝重,心里的惧怕比那些冲出去搜捕的属下们好不到哪儿去,但好歹也是一队的队长,起码的稳重还是值得称道的,侍卫领班一挥下摆,单膝跪地。

方才情势危急还不觉得,如今冷静下来纳兰轩才渐渐觉得後怕,伤口後知後觉的传来的疼痛直让人皱眉,尚且活动自如的右手攥的死紧,雪白的亵衣染上大片赤红,好不刺目的钻心,一身冷汗更是给亵衣湿了大半,又开始一阵阵袭来的呕吐感伴随著几乎全部黏在身上的亵衣带来的黏腻感让纳兰轩难受的要命,只有咬著下唇极力压抑著随时可能爆发的烦躁和叫嚣的疼痛。

如今回想起来,千钧一发之际,自己不是本能的呼救,而是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与之搏,只是不知这条件反似的举动是在当初的战场上练就而成,还是原本就深蒂固在灵魂深处只是自己全然不知而已。

飘渺烦躁的目光无意瞥见掉落在地上的一个绳结,致却不名贵,漂亮却染上时光的痕迹,原本隐忍的眉宇更是被拧成了深深的“川”字,在一旁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跟前神高度集中的小德子怎会错过此刻纳兰轩的一举一动?

眼尖的看见主子目不转睛的盯著一出看,回头,发现地上不过安静的躺著一个普通破旧的绳结,不知道这个东西对主子意味著什麽,可如今主子心动不变,跑个腿拿过来总不会错。

或许这也就是小德子在经历如此巨大的政变逼之後,不但没有被支走,反倒一路高升被调派到纳兰轩身边伺候,还一夕得赏晋升为揽月的主掌事,说该说的,做该做的,知道该知道的,不知道该不知道的,可以揣测,可以私下里明白,却得装糊涂,对於主子,那既是可以给你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的人,也是朝夕之间就能将你碎尸万段的人,小德子懂得,且做的非常出色。

将绳结攥在手心里,纳兰轩知道,这是今晚想要取自己命的刺客身上的东西,以为不过随意一挥为求自保的最後一剑,却不知竟让那人落下了这个东西。

纳兰轩的表情一时间复杂非常,好似微笑,好似无奈,好似费解,好似愤怒,看的小德子是一惊一乍不知该如何是好,可那边被戳出一个血窟窿的肩膀却不会因为纳兰轩的思想而好转或者暂时不添乱,好似开了闸似的,殷红的鲜血发疯似的奔涌而出,湿透了亵衣,顺著指尖滴答滴答的低落在地。

“主子,您这胳膊──”

还不待小德子说完,殿外便想起莫言的高呼:“皇上驾到!──”

封玄奕的到来让无内无外跪了一地,一个个护主不利的奴才们个个寒蝉若噤大气都不敢喘,要知道殿内受了重伤的可是当今皇上一等一的宠妃,单说他身後的定北侯一家就足以将这刺客碎尸万段了,即便如今皇上为了平息一时怒气而迁怒将这一的奴才都斩了,他们也只能受著。

“皇上吉祥。”小德子“噗通”一声哆嗦的跪倒在地。

纳兰轩闻言刚要起身,封玄奕好似长了翅膀一般,眨眼间便到了身前,闻讯而来的封玄奕一脸铁青,担忧愤怒之色溢於言表,双眼赤红的好似能将人生吞活剥了,死死的盯著依旧血如泉涌的左肩,拳头被攥的“咯吱”直响。

“太医呢?怎麽不宣太医?你是死的麽?主子伤成这样看不见吗!”一腔怒火全部撒在小德子身上,即便竭力控制没有动手,那锋利冰冷的目光也足以让人吓破了胆。

而小德子何其无辜,当时可是他最先大呼小叫的进屋让外面的人速请太医,可即便事实如此,这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奴才,而那边可是一言九鼎的九五之尊,所谓的“真相”只会被认为狡辩和顶撞,即便结果都是凄惨的,也只能选择哑巴吃黄连,死得痛快些:“奴才知罪,求皇上赎罪。”

“不怨他,小德子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只是就算立马赶来,也得要时间。”即便疼的满头大汗,纳兰轩也不愿殃及无辜,至少到目前为止小德子在身边伺候的还是很令人满意的,不过顺水人情的说一句实话,换一个更加忠心的奴才,纳兰轩还是算得过这笔账的。

还没进来就在殿外听到皇上因太医迟来的迁怒的老太医还来不及喘气,赶紧一路小跑的进殿,一边抬手擦著额头被吓出的冷汗:“微臣太医院刘墉来迟,还望皇上──”

(11鲜币)第八十四章 幕後主使 上

第八十四章 幕後主使 上

“赎罪”二字还来不及说,封玄奕懒得看一身富态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跪地作揖,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请求,不耐烦的挥手打断:“无论你用什麽办法,我要贤君毫发无伤,连个疤都不能留。”

“臣领旨。”还没完全跪下,就得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刘墉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抱著药箱走到窗前,虽年事已高,在医术上面却不含糊,动作麻利的打开药箱,拿出剪子和一些止血生肌的膏药,对一旁候著的小德子吩咐了声去打些热水,一边恭敬有礼的对纳兰轩道,“微臣鲁莽,得罪之处还请公子赎罪。”

刘太医手脚麻利的用剪子顺著袖线逆向剪开了袖子,越往上布料越是湿润,越是与肌肤贴合的紧密,靠近肩膀时,刘太医撤了剪子,来了也有半晌了,满头大汗依旧不减,不知是方才一路小跑闹得,还是重任在身紧张的:“微臣冒犯了。”

话音刚落,年迈的双手猛的用力,只听“撕拉”一声,亵衣应声破碎,毫无生气的一前一後耷拉在纳兰轩颈侧。除了这层碍眼的障碍,众人才算真的看清什麽叫做血窟窿,恰好端著盆热水进来小德子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刘太医都不禁对这些向来养尊处优小题大做连打个喷嚏都好像火烧眉毛似的请太医好生照看,又是把脉又是开方,还不忘食补,什麽名贵的药材都得上,也不管用不用得著,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又个头疼脑热不舒服似的,只为声势壮观,管他是否真心实意,引来关爱无数才是目的。

而反倒是这样堪称狰狞骇人的伤口,可以说是如今後的翘楚之一的公子别说火急火燎的请太医了,从头到尾连吭都没吭一声,其中的疼痛苦楚身为医者怎会不知?要知道那可是一剑穿了肩胛骨,刺客力道之大剑术之湛可想而知,可偏偏不知为何在抽剑时却不如刺入那般果断迅猛,仿佛受到了什麽阻碍而挣扎闪避过一般,剑锋走势不一,左右皆有许多细小的深浅不一的豁口,不但将伤口撕裂的更甚,更是将还算平整的边缘错开,瞬加皮外翻血模糊,鲜血好似开了闸似的,虽然不似刚受伤时源源不断,却细水长流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而眼前这位新贵即便是疼的煞白了一张脸,也宁死咬著牙,眉头拧的死紧,唇角依稀沁出些许血丝,却始终不吱一声。

封玄奕面色凝重,一张脸已经成了黑色,好似在跟纳兰轩拧著劲儿,他不吱一声,自己也不吱一声。许久,仿佛受不了纳兰轩不发一声的隐忍和伤口的狰狞,封玄奕猛的撇过头不愿再看一眼,後知後觉的才发现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下纳兰轩却因户主不利而从施法到现在一直跪在殿中低垂著头听候发落的侍卫头领,终於找到宣泄的出口,封玄奕不顾三七二十一的突然上前,抬腿就将人一脚踹翻。

“没用的东西,里成天养你们这人做什麽吃的!让刺客在後中行动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还能消无声息的闯进揽月,竟然还能全身而退,你们却连个鬼影子也没留下,留尔等何用!”

封玄奕这一脚不轻,平日里看似养尊处优游戏人间,可私下里练了多少工夫,身上有多少底子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一时情急没有丝毫压抑的一脚内劲十足,侍卫头领本想著不过一脚蓄足了劲儿忍忍就过去了,却不料这一脚几乎去了他半条命。

一脚落在肩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左肩肩胛处,和纳兰轩受伤的地方出奇的一致,侍卫头领应势翻倒,顿时气息一窒眼前一黑,口好似被千斤大石压著一般,钻心的钝痛,随即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颇有血溅三尺的感觉。

忍著身体仿佛散架般的疼痛,整个脑袋也昏昏沈沈的嗡嗡直想,天摇地晃的连步子都站不稳,可求生的本能和尊卑的等级让侍卫头领深切的意识到,即便是爬也得爬回原地恭恭敬敬的跪著,即便再是一脚,即便被这麽活生生的踢死,他也只有认了。

踉跄的身形,连滚打趴的跪回原地,侍卫头领不发一声,虽然错愕皇上竟有如此内力,可随著混沌的头脑渐渐恢复些许清明,他深知皇上已是手下留情,若方才力道再大一分,亦或者刚才那一脚不是落在肩头而是落在口,如今自己已是死人了。

“谢皇上恩典。”一张嘴,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这一脚让封玄奕找回些许理智和从容,虽然依旧面色凝重臭著一张脸好似随时都会爆发似的,却不似方才的暴躁怒极。

这边一切发生的突然,那边刘太医手脚也是迅速麻利毫不含糊,当封玄奕再次回头查看纳兰轩的情况时,刘太医已经处理了大半,伤口上被洒了厚厚的一层上等金疮药,在几个只是轻伤的擦伤部位均匀的涂上了御用进贡的生肌膏,小德子跑前跑後的又是递绷带又是递剪子,适时的给疼出一身冷汗的主子擦拭这额角,一边不敢怠慢的给刘太医打著下手,若不是刚打进屋的一盆水已经变成了血红、方才纳兰轩还煞白的连如今已经成了惨白,谁也不会认为这是在身上开了个洞这样的大伤。

纳兰轩的隐忍再次撩拨封玄奕才发泄稍稍痛快些许的神经,仿佛恨不得掰开他的嘴一般,封玄奕气势汹汹的一屁股坐在纳兰轩右侧,看著纳兰轩放在腿上却攥的死紧连指节都泛出青白的拳头,封玄奕以为那是疼的,顿时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却还得估计著对方是伤患而轻声细语好言相劝:“疼就说出来,忍著有什麽用?谁也没让你憋著。”

伸手附上纳兰轩的紧握的右手,温暖的大掌包裹著冰冷潮湿的拳头,掌心的热量源源不断的透过手背传递给对方,君王不为人知的温情从一言一行以及一些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动作传递著,一屋子的奴才看在眼里,或羡慕,或欣喜,或一如莫言那般,一脸复杂叹息,却不知这足以感动任何後妃让他们死心塌地甘愿肝脑涂地的举动却无法将一丝一毫的热量传递到纳兰轩的心里。

(11鲜币)第八十五章 幕後主使 下

第八十五章 幕後主使 下

纳兰轩始终绷著一张脸,仿佛尤嫌不足一半,将右拳攥的更紧。在场之人,只有纳兰轩和小德子知道那拳头中握著的是什麽,却自有纳兰轩一人知道,这毫不起眼的东西意味著什麽,可就是因为深深清楚它的来源,才不明白,更无法接受,“为什麽”三个字充斥著他全部的思维。

“皇上,内侍卫都统大人在外求见。”莫言出言打断了这诡异且压抑的沈默。

“宣。”

应声,内侍卫都统疾风一般的走入,跪地作揖:“微臣叩见皇上,皇上──”

还不待内侍卫都统说完那一贯的官腔堂话,封玄奕便不耐烦的打断:“刺客捉到了麽?”

“回、回皇上的话……”自打进殿就面色凝重的内侍卫都统此刻更是冷汗直流,如今被问到了担忧的话题,更是欲言又止的直结巴,目光飘渺不定,顾左右而言他,“人……人……微臣……”

“我只问人抓没抓到,你在那吞吞吐吐的费什麽话!”一脸沈目光狠戾,一字一句都仿佛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若不是身为帝王的矜持,没有人会怀疑封玄奕会冲上去将人暴打一顿。

内侍卫都统自然明白皇上一言其中的震怒,和已经濒临奔溃的压抑隐忍,可即便如此,难言之隐之所以被叫做难言之隐必然是有它的缘由的,即便是面对九五之尊,这样的迟疑反倒更甚,一句话说错那死的可就不止自己了,连累家人,株连九族,一句话悬著的可是九族几百人的项上人头:“微臣有查到一些线索,只是……只是涉嫌的娘娘微臣不敢贸然闯,所以还得请皇上示下。”

封玄奕抿唇凝眉,一脸包公似的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神情,周身的气息都叫嚣著颤抖和恐惧,这样的氛围让所有人皆是寒蝉若噤,却惟独当事人也是受害人的纳兰轩一脸惨白却表情莫测,好似冷笑,又好似面无表情,其中沈的颜色绝不亚於封玄奕,而另一人则是莫言,若说这後有谁当得起皇上肚中的蛔虫这一殊荣,也就只有他近身伺候近二十载的莫言莫总管了。

“大人兀自顾虑也得不出结果,不如把知道的都和皇上好好说说,其中缘由曲折由皇上定夺总好过大人费心劳神的揣测,万一不得要领不准皇上的心,原本的忠贞尽责反倒成了忤逆了不是。”

莫言这话说的叫一圆滑,没有直白的告诉你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却恭恭敬敬礼数周全的一一都点到了,看似废话一通还兜了一个大圈,却很好的化解了君臣之间随时可能演变到血光冲突的紧张氛围,既委婉且清楚的表达出了皇上的意思,也替内侍卫都统打了圆场,戴上了忠义的高帽。

“微臣和一队人一路跟随刺客兜了大半个御花园,然後……”一如莫言的话,与其自己瞎权衡还不一定周全,不如将所有的事儿据实以报让皇上定夺,至於生死,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我们见那人身形一闪逃进了珞绡,微臣生怕再危急了娘娘,所以带一行人急忙跟随而至,可却被姝妃娘娘的贴身女挡在了门外,说是姝妃娘娘已经就寝了,本来搜寻刺客时间匆忙就没有得到皇上和皇后的口谕,所以臣等也不好贸然硬闯,所以……”

“所以你们就回来了?”封玄奕怒极反笑,冷的嗓音听的人汗毛直立。

“微臣不敢,臣担心姝妃娘娘的安危,所以和一队侍卫在外守候了许久,想著若是真有什麽意外也好及时救护,可是一直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本以为或许是看错了,将刺客跟丢了,却不料在临走时发现珞绡的西墙下有一滩血迹,若微臣及一众人没有看错,且那血迹也是真的,那姝妃娘娘命女在门外阻拦且长久的秘而不宣只有两种可能。”

内侍卫都统也是个明白人,事情说的一五一十无一错漏,分析揣测前因後果更是合情合理没有半分牵强,且说话更是讲究,点到即止,即便是个傻子也都听出几分意味来,却就要在窗户纸即将突破时戛然而止。

姝妃的秘而不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姝妃已经遇害,且那刺客武艺高超到连让姝妃挣扎的惊叫都来不及便一剑封喉,第二,那就是所有人都倾向且内侍卫都统迟迟不敢开口说明缘由的原因:那刺客就是孟姝妃派出的人,如今行刺失手,又受了伤,大内侍卫全部出动只为活捉了他,迫於无奈之下只有回到主子身边寻求庇护和逃脱的时机。

闻言,一屋子的人都沈默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明白的後最得恩宠的两人对上了,且还涉及到如此敏感的行刺一事,这源不过是争风吃醋却不料闹了个满城风雨,且两家皆是家世显赫的名门望族,皇上的恩宠偏颇是一回事,朝廷的局势政务又是另一回事了,就连方才一直处於濒临暴走边缘的封玄奕都不禁冷静了几分,而反倒是一直坐在床上的受害人一改方才好似听笑话似的百无聊赖,变成了一脸的错愕讶异。

“姝妃人呢?”低沈的嗓音如初春的夜色一样冰冷。

“微臣只身回来复命,剩下的人都在珞绡外守著。”

“摆架珞绡,”依旧的面无表情难以揣测,顿了顿又补了声,“将消息带到凤仪,让皇后也去。”

“是。”莫言领命退下。

封玄奕方起身欲走,还不待接替上来的奴才高喊皇上起驾,面色惨白的纳兰轩猛然起身,失血过多连同动作的突然让人整个跟著一个踉跄,惊的小德子心惊跳的凑上来将自家主子扶住。

“我也去。”不是请求,不是商量,而是淡然且坚决的决定,温润却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没有人敢这样和一国之君讨价还价,更没有人敢用这般堪称命令的口吻同一国之君说话,且还是当著内外大臣女的面,惟独他纳兰轩,圣宠在身的贤君,三朝元老定北侯失而复得的麽子,纳兰轩。

左臂不便却任妄为,不管不顾的一把拿过屏风上的衣物,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已煞白著脸出了门,惊得一众奴才大气都不敢出,吓得才喘了口气的刘太医呼吸一窒差点背过气去。

(11鲜币)第八十六章 姝妃的没落 上

第八十六章 姝妃的没落 上

当纳兰轩跟随封玄奕带著一众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珞绡外时,闻讯赶来的皇后何怡兰等人已经在外候著了,只是没有得到皇上的进一步指示而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难得露出淡漠清冷意外的神情,常规的行礼问安後,一脸担忧凝重的问道:“贤君脸色不好,是不是受了伤?有没有宣太医?”注意到因一意孤行匆忙赶来而略显单薄的衣衫,面露不悦,“这麽大冷天的身边人也不提醒著,万一受了风寒你们担待的起麽?!”

难得一见一向温婉贤淑淡漠自持连话都很少说更别说跟谁发生正面冲突急眼红脸的皇后一改常态,大发雌威,一众人即便是在凤仪常年伺候的奴才们都一个个面露讶异的神色,猝不及防,而纳兰轩更是不明白,自己和这位皇后照过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虽然总是莫名的觉得她不仅如此,每次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可像这般如此熟稔上心还从未想过,一时间脑子一片混沌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怔愣的应了声:“谢娘娘挂心,微臣无碍。”

没有让人通传,一行人就这麽来势汹汹的走进了珞绡的门,在正殿门前守夜的姝妃的陪嫁丫鬟隔著老远一袭看见夜色中耸动的人影,还想著是哪里不知死活的奴才如此明目张胆的夜闯珞绡,不甘示弱的大步走上前去本想给他一顿臭骂堵回去,却不料在看清来人後顿时一个激灵,困意什麽的顿时烟消云散,换上一脸笑容请安作揖。

“皇上来了怎麽也不通传一声,珞绡的奴才好不懂事,”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替姝妃提前给皇上打了一个怠慢接驾的预防针,可珞绡的奴才们知道,姝妃的陪嫁丫鬟这身份和不同平常,这一句话只要在姝妃面前一说,好一顿板子都是轻的,“娘娘不知皇上今夜要来所以已经睡下了,奴才这就叫娘娘起身。”

陪嫁丫鬟此刻的激灵和不愿怠慢的举动对闻讯赶来已先入为主的众人来说反倒是心虚的表现,皇上来看看自己的女人,还得在外等著让人去通报,这显然是里面有什麽猫腻,只可惜跪在地上看见皇上不请自来的丫鬟不知情,才要起身通传,却听见头顶上皇上平静的宛若一潭死水的低沈嗓音:“不必了,朕亲自去看看她。”

这才後知後觉发现察觉些许异样的陪嫁丫鬟抬头,看见了和皇上一同前来的皇后和贤君,以及内侍卫都统及一众内侍卫和人,可谓是声势浩荡。

不待陪嫁丫头回神,封玄奕已经带著一众人马大步向正殿走去。

好梦被突然惊醒,任谁都没办法心平气和,更何况是自小便娇生惯养含著金汤匙出生的孟姝妃,此时更是怒火中烧,一把扯开层层幔帐,用力之大竟生生将一半扯了下来,长发散乱没有了心盘起的发髻,卸去一脸脂粉的容颜更不似平日里的荣光美豔,虽不至丑陋,却也毫无美感,更何况此刻面目狰狞皱著一张怒气冲冲的脸,真可谓有碍观瞻。

“大胆!”一连串的责骂来不及出口,就看见罪魁祸首竟是皇上,一时间大脑当机瞬间空白一片,可却还是凭借多年的经验本能的换上笑容,只是孟姝妃不知强行拉扯出来的笑容哪里有自认为妖媚的慵懒美豔,吓人惊悚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立即从河东狮吼变为小鸟依人柔情似水的温婉声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皇、皇上?皇上您怎麽来了?也不叫奴才通报一声,臣妾接驾来迟多有怠慢还望皇上赎罪。”

睡意顿时一扫而空,翘著兰花指,姿态优雅柔软的好似无骨,撩开幔帐,浅姿色的亵衣在烛火下宛若流动的波光,摇曳生辉,白皙的双足没有穿鞋子站在地上,在拖地的亵裤裤脚中若隐若现好不诱人,纤腰款摆步态柔美,墨色的长发更是柔软轻摆,施施然的一揖风情无限。

不是没有看到和封玄奕一同进来的皇后和贤君,也不是没有看到殿外耸动的人影和自家心腹一脸凝重不断递送过来的眼神,而是姝妃比谁都清楚,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不曾停息过,身在其中的她从不认为自己会成为例外,所以她努力获得恩宠荣耀,为的就是即便真有这麽一天,也会凭借著这绝对的恩宠和傲人的家势翻身。

只可惜如此如花的笑靥,如此胜券在握的优容,却从来只是自认自封的高傲,不反驳不代表承认。

“搜。”本没有看姝妃一眼,封玄奕目不斜视的冷冷下令,连纳兰轩都不禁暗自咋舌,要知道贵为一国之君在人前起码也要收敛,可却从不介意在任何人面前和如今跪在地上的这位娘娘大秀恩爱卿卿我我,而此刻,却连眼睛都不眨,说出的话更是让空气都凝固。

早已在外候旨许久的内侍卫们得令,鱼贯而入开始四处搜查起来。

见状,这才後知後觉不觉不妙的孟姝妃一脸错愕惊讶,难以置信的看著一向温柔宠溺的枕边人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冷漠疏远:“表哥?”

朱唇轻启,不是皇上,不是君王,而是她一直自认不凡得意站在天颜最近的资本,而封玄奕却是一脸漠然置若罔闻,没有应声,也没有其他的发落,只是让人就这麽跪著,径自走上首座,不吱一声的拉过纳兰轩示意其坐在自己身边,连皇后也都这麽晾在一旁。

或许皇后早已习惯了这般冷落,面不改色,而孟姝妃却是自打进入王府至今的头一次。

纳兰轩没有反抗,他是拧著一股劲儿才强撑著到这里来的,为的只是心中的疑惑,肩膀的伤痛火烧火燎的痛让人无暇关心其他,不知封玄奕是知道纳兰轩的隐忍和疼痛还是只是下意识的行为,紧握交合的双手仿佛抚慰,让人莫名的安心,难以抗拒的放松。

失神只是刹那,现实总是有著太多的事与愿违。

“启禀皇上,臣等顺著血迹在西偏殿发现了刺客,还请皇上发落。”

说著将人压上大殿,一身黑衣的此刻一副狼狈被两人一左一右束缚著压上了大殿跪下,口在混乱时被内侍卫队长刺伤的伤口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看著陌生的男子上殿,孟姝妃懵懂的呢喃了声:“刺客?”作家的话:感谢香帆亲亲的礼物┌(┘3└)┐扑倒狂蹭ing……亲总是这麽给我激情啊激情,羞鸟~

(11鲜币)第八十七章 姝妃的没落 中

第八十七章 姝妃的没落 中

比起孟姝妃,纳兰轩反倒觉得自己莫名的紧张,事到如今,怕真如自己所想,那自己该如何自处?

身体不自然的僵直紧绷连带著扯动了才免强止血的伤口,并肩而坐的封玄奕自然没有错过纳兰轩的一举一动包括一个眼神。

“姝妃,你可知罪?”向来在孟姝妃面前低人一等忍气吞声的皇后突然开腔,冰冷高贵不容质疑的威严,好似要把长久以来的隐忍和憋闷都尽数发泄出来一般,毫不介意可能落得个落井下石借题发挥的口实。

能专宠这麽长时间、坐在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堪称後真正女主人位置上的姝妃,面对如此一边倒且明摆著兴师问罪而来的一众人等,最初的惊讶错愕一闪而过,明明已经到了最不利的情况,却反倒一反常态的愈发冷静沈稳,连眉宇间都多了几分淡然无畏的神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娘娘这番话臣妾可担待不起。”

“欲加之罪?”皇后突然笑道,仿佛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依旧端庄高贵,可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威慑压抑,甚至毛骨悚然,一脸淡淡的笑意,一手指著跪在地上的刺客,目光宛若千年寒冰,“人证物证聚在,你如何抵赖!”

而姝妃却腰板挺得笔直,美眸不屑的瞥了眼跪在地上、散乱的长发遮挡了大半张脸的刺客:“臣妾不认识这个人,倒是皇后娘娘好手段好计谋,能在臣妾中大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这麽一号人物,还这麽恰到好处的找出来,臣妾不得不佩服,不得不赞叹,只是臣妾尚有一丝疑惑,皇后娘娘虽然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却也没有这麽大的能耐,做的如此滴水不漏万无一失,是不是有谁为娘娘出谋划策同舟共济,臣妾还真想会一会他呢。”

说著,目光一转不转的死死盯著坐在封玄奕身边面无表情的纳兰轩,毫不遮掩自己话里有话且直指纳兰轩与皇后勾结栽赃嫁祸的意图。

御前的一言一行都事关自身荣辱和一族安危,任谁这个时候都担待不起行刺外加栽赃嫁祸的罪名,可皇后闻言也不急著辩驳,好似认定了皇上一定不会听信姝妃的话一般,一脸好笑的补充了句:“姝妃或许不知,这可不是走走样子的过场,刺客就是刺客,不是未遂而是重罪,敢夜闯进攻还伤及主子,他就要有有来无回的觉悟,姝妃或许不知道,贤君可是受了伤,好险没让某人称心如意。”

孟姝妃一愣,以为是设计陷害,却不料竟还有伤亡,强装的镇定冷静顿时裂,凝眸中也染上了慌乱和无措:“是你们贼喊捉贼,一定是你们!”

这才发现自从进来说出“搜”二字便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封玄奕,一脸郁凝重,孟姝妃顿时心里更是没了底气,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突然发现只穿一件亵衣在这初春的夜色里竟是如此冰冷,就著跪姿急忙向封玄奕处靠近,想要谋求些许怜惜的目光,想要看到目光中浓浓的爱意和宠溺,膝盖跪在地上行走扣出“咯吱咯吱”的闷响,却不料封玄奕全然置若罔闻,仿佛本看不到她这个人似的。

“表哥!表哥!你要信我啊,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是无辜的!”孟姝妃是真的著急了,前所未有的惊慌恐惧袭来,焦急的辩解却抵不上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一双明亮的黑眸更是染上水汽,朦胧一片,看的我见犹怜,“皇帝哥哥!你要信我啊!我真的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嫉妒我得你宠爱心生怨恨所以刻意布下此局,表格你不要被欺骗了啊!”

说著恶狠狠的怒视著一旁一副居高临下模样看著自己的皇后,仿佛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即便几个时辰前还缠绵不休的宠妃如此声泪俱下楚楚可怜的哀求,封玄奕却好似一木头一般全然无动於衷,亦或者心中早有打算,只是一个眼神,得令的内侍卫都统急忙三步上前,麻利的扯下了刺客掩面的黑布。

纳兰轩身体猛地一震,为这突如其来却完全不在自己预料之中的情状措手不及,明明是呼之欲出的答案,却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跑偏到完全不知所云的地方,纳兰轩再次攒紧了右拳,连同张新忠的绳结仿佛都要揉进血一般,面色更加凝重,沈之馀多了几分疑惑和不解,眉宇被生生拧成了“川”字。

“你是谁,为什麽在这儿,又是谁派你来干什麽的?”封玄奕沈声问道,可那刺客却不怎麽买账,昂著头闭上眼,对封玄奕来了个眼不见为净的不合作战略。

天威受到无视和忤逆,候在一旁的内侍卫都统顿时气血逆流拱起一股火气,一巴掌将刺客的脸打歪在一边:“皇上问话,你再不老实交代有你好受的!”

面对凶神恶煞的内侍卫都统,刺客依旧不吱一声,还要发作,却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猛的伸手擒住刺客的下颚,用力一捏,刺客眉头深锁,被迫张嘴。

“皇上,刺客已经没有了舌头,不能言语。”

“还真是如姝妃所言,做的滴水不漏,虽不至死无对证,却也好不到哪儿去。”封玄奕似笑非笑,终於愿意看孟姝妃一眼,可这一眼却让孟姝妃瞬间如堕冰窖。

“表……表哥……”这样的封玄奕是孟姝妃从不熟悉的,陌生冰冷,看待自己的眼神也没有平日里的温暖柔软,好似对待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真的与我无关啊,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不信、不信你可以问她,她都是知道的啊,我一直在内不曾出去,怎麽可能──”

不待孟姝妃声泪俱下的哭诉,皇后突然打断道:“姝妃当我们大家都是傻子麽?问你的贴身女,要是我们信她说的话何必来此一遭呢,再说了,杀人未必要自己亲自动手,以孟家的架势威望,只要姝妃想做的,本不用动嘴,更别说出手了,只要想想,有多少人迫不及待的愿意为你身先士卒,比起你今天有没有出门,倒不如先解释一下为什麽在你里大半夜的会有这麽一个陌生男子,还有伤在身。”

(11鲜币)第八十八章 姝妃的没落 下

第八十八章 姝妃的没落 下

“表哥,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认识这个人,我更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在我的中,表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是他们刻意栽赃陷害,一定是他们!”

雾气朦胧的双眼,梨花带雨的娇弱,声色俱厉的控诉,只是无论此刻孟姝妃再如何叫破了喉咙,也换不回封玄奕哪怕冷漠的一眼。

“搜身。”

一声令下,一旁静候多时的内侍卫都统上前快速的索著,不一会儿便在刺客腰间搜出一块腰牌,中央赫然一个“孟”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孟姝妃楚楚可怜的哭声也瞬间凝固在了喉头,难以置信的看著内侍卫都统手上的牌子,之前一切的呼喊冤屈都变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可笑,绷直的身子颓然软倒,仿佛最後的底气随著这意料之外的变数而瞬间抽空。

“事到如今姝妃还有什麽要说的就一并说了吧,免得他日留有遗憾。”皇后依旧的不紧不慢不卑不亢,没有因多年怨气得出的欣喜,也没有假惺惺的怜悯,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只要陈述眼前的事实就好。

“……我是被陷害的,表哥,我真的是无辜的……”一块腰牌便足以将平日里叱吒风云骄纵任的孟姝妃打倒,此刻的她只能满目惊讶反反覆覆的呢喃著这几句,仿佛只有通过这样的诉说和重复才能将自己的委屈传递到封玄奕的心里。

“若真是与你无关,也和固伦额驸一家脱不了干系,孟家的腰牌,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入行刺还伤及後嫔妃,无论理由是什麽都是罪无可恕一等一的重罪,若真如姝妃所言毫不知情,那便是固伦额驸的主意了──”

“和我无关,和我的家人也没有关系!”皇后的任意揣测显然刺激到了姝妃,方才才软到的身躯仿佛触电般猛的一震,目露凶光怒视著皇后,“皇后娘娘未免也太心急了吧,就事论事何必拉那些无关的人下水,莫不是这才是皇后娘娘的本意,故意制造行刺事件为的就是诬陷我们孟家!”

“陷害?”皇后轻笑出声,“姝妃太高看本了,本只不过好奇这块腰牌的来历,随便说说而已。”

“朕也很是好奇,固伦额驸府中家臣的腰牌怎麽会跑到一个刺客的身上。”一直不愿回应孟姝妃一语甚至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的封玄奕突然顺著皇后的话说到,看似无所谓好似闲聊般的一句话,却足以让孟姝妃无法动弹。

“皇帝哥哥,你要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我想父亲一定也是不知情的!”慌乱的凑上前去,跪在封玄奕脚边苦苦诉说,“一定是有人偷了府中的腰牌故意要栽赃嫁祸的,一定是!皇帝哥哥一定要明察啊,一定要还父亲一个清白。”

“相信?”一闪而过的霾狠戾,随即又是君王该有的镇定自若,“朕只相信事实,只相信亲眼所见的真相。今夜,若不是贤君反应机敏,若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内侍卫感到,朕真不敢再往下想象。”

“皇帝哥哥!”姝妃哭的凄厉,从不曾想过竟会有这麽一天,日日夜夜相守的夫君,也是自己最亲密的哥哥竟会对自己所说置若罔闻完全的不屑一顾,“是,我是恨他,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因为他,皇帝哥哥待我再不如从前,看我的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柔情蜜意,虽然依旧宠著我,可是我知道,已经不同了,而这全都是因为他,是他分走了皇帝哥哥的注意,是他让皇帝哥哥不再只是嬛儿的哥哥,不再只是嬛儿的夫君!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所以我无法不妒忌,无法不怨恨,无法眼睁睁的看著本该属於我的宠爱一点一滴的被旁人夺走,我真的无法冷静,真的无法不恨!可是我也知道,再怎麽怨恨,我还是我,他还是他,即便如今的平起平坐让我屈辱万分,可我知道,如果还想在皇帝哥哥身边,我就必须忍耐,我就必须学会和别人分享……”

声声泣血字字动情,言及此处,孟姝妃早已泣不成声,可最後那句依旧一字不落的传递进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因为嬛儿爱你,所以想待在你的身边,哪怕你不再如从前那般待我,我依旧想要在你身边,因为我真的爱你啊……”

如此卑微,如此执著,字字震撼,声声爱恋,这是身在後多少男男女女的无奈,也是後多少嫔妃的枷锁,情之一字,捆住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束缚住了太多的无奈和太多的豪情壮志,孟姝妃是,皇后是,纳兰轩又何尝不是?

只可惜君王之爱如此凉薄,方才还缠绵缱绻柔情蜜意也可转瞬即逝,迅雷不及掩耳,让人猝不及防。

“朕会明察,贤君的伤不会白受,朕定会为他讨回个公道。”无论多少真情,无论多少爱恋,可以感动天下所有人,可以让浪子回头,可以让人幡然醒悟,却唤不回君王的决绝和冷漠。

封玄奕依旧一脸的面无表情,仿佛此刻跪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声泪俱下在他眼中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无法激起他一丝一毫的波澜,哪怕是片刻的迟疑。

“传朕旨意,姝妃恃宠而骄肆意妄为目无尊卑,此等嚣张气焰不容姑息纵容,褫夺封号,擢降为末流才女,打入冷永世不得外出。”连眼都不曾眨一下,薄唇开开合合,便将曾经不惜宠上天的女人弃之不顾,让其自生自灭,“皇后晓谕六。”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不要啊!皇帝哥哥!你要信嬛儿啊,嬛儿真的毫不知情,父亲一定也是不知情的,皇帝哥哥!!”泪容满面,嘶声力竭却依旧唤不回爱人的一眼,孟嬛从不知道,大小一起长大对自己宠爱有佳的男人、哥哥、丈夫,竟会和自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今入夜已深,此刻晓谕六定会惊扰合嫔妃,是不是──”

“请皇后晓谕六。”一字一顿的再次诉说,封玄奕冰冷的言语打断皇后的顾虑,封玄奕不惜让事情闹大也要让後众人知晓一夕之间姝妃的没落,如此决绝狠辣,即便没有爱情,起码也有多日的恩情,可此刻封玄奕对待孟嬛的态度,却好似一个碍眼的石子,急於一脚踢开。

(11鲜币)第八十九章 喜脉 上

第八十九章 喜脉 上

封玄奕的如此决绝狠戾让孟嬛如遭电击般的震撼,仿佛世界瞬间崩塌般凄凉绝望的面容浮现在美丽却苍白的脸上,就连皇后仿佛也不曾料到封玄奕会如此狠辣不容情面,天意难违,时间的早晚又有什麽区别,皇后没有吱声,颔首一揖不再言语。

而孟嬛却仿佛从梦中惊醒般凄厉的哭喊出来,一字一句的“皇帝哥哥”,一声一叹的“表哥”,仿佛想要通过这几个字,几声言语将自己所有的爱恋和委屈都哭诉出来一般,那样的声嘶力竭,那样的凄凉绝望,又是那样的哀伤无助。

此刻,她再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孟姝妃,更不是出生在显赫家族的固伦额驸的掌上明珠,也不是仗著身为皇上宠爱而骄纵妄为身份特殊的皇亲国戚,此刻的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个希望爱人能够体谅能够相信自己的女人,付出所有爱恋,倾尽一切真心,只为求得一个庇护,一个可以不问理由的纵容,她曾以为自己得到了,所以高傲,所以开心,所以尽情放纵,也爱的轰轰烈烈坦坦荡荡,可却不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

“皇帝哥哥,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是你的嬛儿啊,我是嬛儿啊!皇帝哥哥,你为什麽不信我,为什麽!──”

凄厉悲凉的叫声不绝於耳,是那样的绝望,悲痛欲绝,而封玄奕给予的回应却是不悦的皱眉,一句“你们还愣著干什麽”,将两人的界限划的一清二楚,生生站成了两端。

得令的侍卫将还在大哭大闹却地位一落千丈的孟嬛拖了出去,孟嬛还在挣扎,发了疯似的拼了命的想要摆脱桎梏,想要问一问,想要在看一看她心心念念付出全部却得不到丝毫回应的爱情,只是奈何力量的悬殊让一切的努力都成为徒劳。

看著满面泪痕一身狼狈被侍卫拖走的孟嬛,纳兰轩只觉得如堕冰窖般,不知从何而来的冰冷充斥著周身,让人一阵阵的不寒而栗,难以自已的颤抖,声声的声嘶力竭不绝於耳,即便早已看不见了人,那从不间断的哭声和皇帝哥哥,都仿佛尖锐的锤子般,一下下不容拒绝反抗的钉入心窝。

而再一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脸的蓦然,对耳边的哭喊完全的置若罔闻,仿佛不过是夏蝉的鸣叫,可有可无的寻常。一直知道此人的冷血和残忍,所以不敢靠近,怕被伤害,怕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可即便有著充足的心里准备,即便这事最大的收益者可以说是自己,可看著孟嬛的下场,还是不禁觉得胆战心惊。

直到最後,直到枕边人冷酷的下令将她带走,将她弃之不顾,他在她的心中,依旧是她的皇帝哥哥,是她深爱的爱人,而他,面对如此炙热深情,竟能如此冷漠,连一丝动容和犹豫都没有。

为什麽……

孟嬛不断的问著为什麽,她不明白为什麽一夕之间就会如此天翻地覆的差别,为什麽这样的变故和灾难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为什麽她爱的且自认爱著她的爱人不信自己,她不断问著,问著……

知道答案的无法告诉她,不知道答案的永远深陷泥潭死不瞑目,这是一个必须自己去感悟的答案,不过“君王”二字便能解释的谜题,她不明白,因为她以为他有情,而成为君王最基本的条件,就是无情!

可为什麽颤抖,为什麽手脚冰冷,为什麽……

“怎麽了?很冷麽?”十指相扣的双手将纳兰轩的颤抖和不安传递给了封玄奕,紧了紧双手,想要将自己的温度从掌心传递给对方,伸手将纳兰轩一把拥进怀里。

摇了摇头,本能的不想和他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至少此刻,纳兰轩一点儿都不想。

“那这些人……”皇后欲言又止。

“全凭皇后处理吧,只一点,绝不纵容姑息留下祸。”封玄奕说的淡然,看似网开一面事不关己,可其中的格杀令世人皆知。

可任凭一屋子伺候过孟嬛的奴才婢女哭喊,也唤不回封玄奕揽过纳兰轩离去的背影。

回到揽月,不待封玄奕进殿,纳兰轩就在殿门前恭敬一揖:“恭送皇上。”

纳兰轩不知道此刻还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人,如此冷漠,如此残酷,是不是自己终有一天也会落得想孟姝妃那样的下场,亦或者还不如她,伴君如伴虎,若说之前是心里明白,那麽此刻却是真切的近距离看到,不似想像中的平静,那是一种杀一儆百的震慑,虽然不知自己是不是在这“百”之中,可是纳兰轩是真的怕了,从为觉得眼前之人如此的可怕,从未对他心生如此的畏惧,仿佛靠近一步都会变得窒息,可却无能为力寸步难逃。

一闪而过的动作僵硬只是刹那,没有斥责没有回应,封玄奕已经将视而不见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径自上前绕过纳兰轩走进殿内,一众欲鱼贯而入的奴才们被莫言挡在了屋外,只有纳兰轩贴身伺候的小德子、封玄奕近身伺候的莫言,以及太医得以进入。

不待纳兰轩开口,封玄奕那边先发了话:“借此机会好好把把脉,把身子调理调理,朕看你最近气色一直不好,整个人好像总是蔫蔫的提不起神来,脸色也苍白的很。”

愣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堪称温情关怀让人受宠若惊的嘘寒问暖对於纳兰轩来说,宠是没觉得,惊倒是不少,只是这惊是惊吓的惊。自己现在是什麽状况即便不同医理也多多少少明白几分,至於为什麽没有神和气色不佳,更是心照不宣天知地知,就连耶律溱一搭脉都能查出个一二来,纳兰轩不敢想像若是让刘太医搭上自己的脉又会闹出什麽风波来,今夜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哭喊还言犹在耳。

刘太医不明其理,奉旨上前问脉,却只见贤君一脸惊慌视自己为洪水猛兽一般连连退却闪躲,老太医尴尬的捻了捻山羊胡:“请恕微臣冒犯。”

言毕便意欲再次上前,而这次纳兰轩明确的给出了回答:“不要!”

脱口而出的拒绝,先於理智的本能,抗拒著一切有可能危及腹中命的存在,或许是母本能,对於危险和有可能构成危险的排斥。

(11鲜币)第九十章 喜脉 下

第九十章 喜脉 下

过大的动作、一惊一乍的反应不引人注意都难,回过神的纳兰轩直想抽自己一巴掌。

以为纳兰轩是因为自己的姗姗来迟而馀怒未消的封玄奕不以为忤,冰冷寒的神情反倒稍稍缓和了许多,伸手拉过一下躲得老远的纳兰轩禁锢在怀中,放松了神情,好似春日逐渐消融的冰雪,春暖花开,满满的温柔,强势却不失温柔的避过那手上的左肩,浅笑著劝道:“听话,让刘太医看看,要是有什麽不舒服也好赶紧对症下药。”

封玄奕眼中毫不遮掩的宠溺和温柔纳兰轩不是看不见,那温暖如骄阳的炙热视线纳兰轩也不是感觉不到,可就是因为如此清晰的感受得到,才更觉得恐惧,真变脸比翻书还快,哪怕是亲眼所见也还是难以置信,不寒而栗。

封玄奕的温情落在纳兰轩眼里却成了骨之蛆的毒瘤,避之不及。

“不要。”抽回被封玄奕我在手里的双手,迎上温暖炙热的目光,却是冰山与烈火的碰撞,没有丝毫退却。

难得纾缓柔和的线条再次一僵,来不及消退的浅淡笑意仿佛凝固在了脸上,锲而不舍的再次伸手,将纳兰轩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意料之中的感受到他的反抗和挣扎,温柔却强势的拧著力道,若是平日,早就甩手不干罪加一等了,而此刻的封玄奕却难得的耐著子笑靥如初:“朕知道你受了委屈,知道你心有不甘,也知道略施薄惩并不能补偿什麽,可是也不能那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不是?刘太医的医术很是高明,让他看看你,朕才放心。”

一句话,已经是封玄奕极大程度上的退让了,人贵在知足见好就收,深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什麽叫做欲擒故纵,这样的手段,纳兰轩可以用,可此刻却不是,他有自己不得不的理由。

“不要。”再一次的拒绝让封玄奕努力挽救缓和的气氛一而再再而三的降至冰点。

刘太医早已寻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在了一片抖的直哆嗦,小德子更是不知道该把眼珠子放在哪儿,僵硬的跟个木头似的站在原地是走也不是动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而一向一脸高深莫测好似洞悉一切的莫言此刻都愣了神,呆愣的看著纳兰轩,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麽似的。

“刘太医。”封玄奕目不斜视,却却突然扬声道。

“微臣在。”刘太医顿时汗如雨下抖如筛糠,心里哀叹著你们小两口闹别扭别扯上我啊,只 不过这嘀咕也只能放在心里,敢努不敢言。

“问脉。”

封玄奕一声令下,刘太医急忙上前,扬起手就要向纳兰轩的脉门探去,而纳兰轩却还死心不改欲继续闪躲。

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封玄奕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没处发,一而再再而三好说歹说了半天可人家就是不领情,纳兰轩的闪躲再一次激化了理智边缘的矛盾,寒著脸,拧著眉:“这是圣旨,你敢抗旨?!”

抗旨是死,被太医查出虽为男身却身怀有孕也是死,这横竖都是死反倒让纳兰轩一时愣了神,让刘太医钻了空子一把扣上右腕的脉门,纳兰轩暗啐一声“糟了”,想力挽狂澜抽回手,奈何封玄奕仿佛会读心术一般提前一把按住了纳兰轩的胳膊,让他无法动弹。

这是天要亡我啊。纳兰轩心里凄凄然的叹了一声,见再逃无望,也就坦然的接受了。

果不其然,刘太医显示一脸老神哉哉气定神闲,闭著眼一边把脉,一边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捻著自己翻著些许花白的山羊胡。倏地,仿佛如遭电击一般身形一震,猛的睁开眼,仿佛不认识纳兰轩一般又将人上上下下恨不得也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如此的难以置信,如此的惊恐慌乱。纳兰轩知道,定是刘太医查出了什麽端倪,对这堪称破天荒头一遭男子有孕的天下奇幻。可随机恍然大悟一般的微微颔首反倒让一直底气十足的纳兰轩傻了眼,心中叫苦著“这又是演哪出啊?”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公子已身怀有孕,这是喜脉啊!”

意料之中的脉案,纳兰轩没有之前想像的惊慌,甚至连东窗事发的自觉都没有,这时候就不能不惊叹身为医者的刘太医,比起世俗,他好像更沈浸在世所罕见的医学奇迹上,纳兰轩不禁咋舌。

微微挑眉,不著痕迹的瞥向封玄奕,突然很好奇对於这惊世骇俗的异闻,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会是怎样的反应,是嫌恶,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恐惧,还是像所有初为人父的父亲一般,惊喜?

想到自己最後一个假设,连纳兰轩自己都不禁想笑,想当初连自己都难以接受消化了许久的事实,又怎麽能奢求旁人能泰然自若呢。

就像之前的种种一般,封玄奕好像天生就是与纳兰轩对著干的,越是理所当然,越是求不得,越是惊世骇俗有违伦常,越是信手拈来轻车熟路。一如此刻,即便连喜怒不形於色的封玄奕也难掩一脸震惊,只是这震惊不是源自嫌恶和惧怕,而是惊喜,从天而降不敢奢望的天大惊喜。

“刘、刘太医,你说什麽?真的麽!!”沈稳内敛深藏不露瞬间破功,此刻的封玄奕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激动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还顾得上纳兰轩别有意味的玩味眼神,倏地上前一把握住刘太医年迈苍老的双手,眉眼中的喜色溢於言表,完全无视了纳兰轩身为男儿身却身怀有孕的惊世骇俗。

作为当事人,突然被这麽避重就轻的凉在一边实在是说不过去,纳兰轩不禁暗自皱眉,开口让两个显然手舞足蹈不知所云的两人清醒清醒:“我是个男人。”

本以为会有深水炸弹效果的一句话虽然如愿的让两人噤了声,却没有意料之中让两人回神清醒。

刘太医笑的温暖,好似看著稚子的慈父,一边捻著山羊胡,顺势一揖,老神哉哉的说道:“公子有所不知,生儿育女,女子之德也,男子之不可为也,却并非不能为。世有上古一族名唤长羽,为大神赐福眷顾的一族,族中无论男女,人人平等,绝对的平等,男有世间男子的阳刚神武,又兼具女子的柔软温婉,当然也包括孕育子嗣的能力,同样,女子也是如此,既有寻常女子的温顺柔情,又具备男儿的豪情壮志,武可安邦,文能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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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九十一章 贤贵君 上

第九十一章 贤贵君 上

“而公子这非常人所该有的异象,想必也只有长羽族後裔这一缘由可解释一二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却与那日耶律溱所言如出一辙,纳兰轩一时也分不清是非真假了。

再次被拥入怀抱,纳兰轩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封玄奕的激动和手足无措,抱紧了怕扯痛了纳兰轩的伤口,松了又无法宣泄心中的喜悦,难以言喻的欢喜和满足流泻,温暖的目光汇聚在纳兰轩平坦的小腹上。

“你总是给朕惊喜,总是让朕目不暇接,你还要给朕多少意外,朕又该拿你如何是好。”下巴摩娑著头顶心,一下一下,低沈的呢喃,清浅的细语,是温暖,是舒心,是千帆竟过的安宁雍容。

身体猛地一僵,仿佛突然醒悟过来似的:“贤君受伤,还流了这麽多血,对孩子没有影响麽?”

“皇上请放心,公子虽然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外加男儿有孕多多少少还是会带来不少负担,可是好在公子也是习武之人,身子底子好,只要好好调理修养,便无大碍了,不过毕竟是两人的身子了,疲累还是会有的,尤其是害喜的时候,切忌不可不吃,微臣会尽量斟酌一个温补的方子给公子补身子,可这三餐却是身体的本钱,万万怠慢不得。”老太医苦口婆心,这话题一旦转移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尤其又拦了个过来人的身份,难免琐碎许多。

纳兰轩听的一个劲儿的犯困,忍了半天还是经不住哈欠连天。

封玄奕见状立马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刘太医:“行了,时辰不早了,今天就跪安吧,有什麽要注意和准备的,给莫言说就好,实在不行就找张纸记下来,小德子你也跟著,机灵点儿。”

话毕,一摆手,揽过纳兰轩,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你们都跪安吧。”

折腾了大半夜,原本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纳兰轩困得直眼皮打架,困意袭来,只是不知是真的时候不早,还是因为此刻充斥在周身令人安心满足的气息。

肩膀上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太医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好药,虽然火辣辣的不舒服,可却阻止不了纳兰轩倒头就睡的欲望。

“皇上今日召的是柳贵侍,留在微臣这儿不合适,请恕微臣有伤在身无法远送,微臣在此恭送皇上。”

将纳兰轩嘴上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的逐客令全当成十里飘香的醋坛子,封玄奕顺势倒在床上,舒服的左右蹭了蹭开拓出自己的一片疆土,一把揽过纳兰轩的肩,将人整个束缚在自己怀中,扬了扬下巴笑的轻佻:“怎麽,这揽月朕难道住不得了?”

伸手,轻柔的抚著青丝如瀑,口吻也放的轻柔温软:“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受了伤,却给朕带来这麽一个天大的礼物,轩,你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惊喜要带给我?这是朕第一个皇子,真一定好好待他,他若是男子,必是这华朝未来的皇上,若她是女子,必是这华朝第一公主,无人可比的尊荣和宠爱,朕答应你,会给他最好的,什麽都是他的,朕会为他铺平一切道路。”

而听到封玄奕可以说是轻许了江山万代的承诺的纳兰轩,窝在封玄奕口的面容却冷静的可怕,甚至可以说是冰冷,唇角若有似无的一抹弧度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冻结:你的承诺,有多少可信,荣华富贵,也不见的是他们所求,多少海誓山盟,多少甜言蜜语,不过一夜,便是零落破碎的尘埃,一文不值的草芥,而即便是你能兑现你的诺言,我的孩子也不稀罕,帝王之路是手刃亲族、用鲜血织就的修罗之路,我觉不会让我的孩子走上这条泯灭人的道路。

“朕会补偿你,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会让朕的第一个皇子风风火火的来到这个世上,给朕一点时间,朕一定如你所愿,你是朕心中唯一的皇后。”

睡意愈发汹涌的袭来,封玄奕仿佛自言自语般一刻不停的在耳边呢喃,好似老和尚念经,好似儿时的催眠曲,一遍遍,一声声,手掌还配合著节奏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过长发、滑过後背,朦胧间依稀听见了他好像说了些什麽,那麽坚定,那麽义正言辞,可是一想到或许又是一个承诺,即便是困得连呼吸都开始缓慢,都不禁觉得好笑,而那断断续续若有似无的一个“唯一”,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滑稽的本源,只是此刻自己没工夫搭理他,更没力气跟他理论这个字眼与他是多麽的不搭,而他於这个字眼又是怎样的亵渎。

一夜无梦,梦醒,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君纳兰氏,勤谨恭敬,温厚得体,甚得朕心,特感念其心,封为贵君,钦此。”

一早便得旨前来在揽月外等候许久的莫言不但没有丝毫怨言,一见纳兰轩醒了,紧赶慢赶著先伺候著更衣早膳才宣的旨,没有人会说莫言的怠慢,只要昨夜在殿内伺候的明眼人都知道,当下封玄奕给纳兰轩宝贝的,就是要摘天上的月亮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一道圣旨,至於能不能实现,则是办事儿的人苦恼的事儿了。

“恭喜贤贵君。”将圣旨折起,恭敬的双手奉上,一脸的笑意看不出丝毫的做作和讨好,好似真心的欢喜,或许这也是为什麽同样是人,而只有他莫言一人坐到了大内总管的位置上。

黄纸固封的卷轴,握在手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不是纳兰轩不知感恩,而是太清楚封玄奕这一道圣旨为的是什麽,而这一切随有意外和偏差,却大体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一步一步的爬得跟高,为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挣得更多可以生存的空间:“劳烦莫大人了。”

过堂的官腔大家谁人不知,谈笑间,贤君晋为贤贵君的消息在中穿了个遍,闻讯各反应不一,只是这其中却少了他孟嬛。

群龙无首的江婕妤一众人如今改聚在了江婕妤的中,一个个仿佛惊弓之鸟般一脸凝重,灰头土脸,一个刺客,一面之词,便让孟嬛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打入了冷,而另一边则是一柱擎天步步高升,并无大功,反倒是小过错不断,却在短短数月的时间内可谓是平步青云位及贵君,如此毫无顾忌的偏宠昭然若揭。

(11鲜币)第九十二章 贤贵君 中

第九十二章 贤贵君 中

而如今本该人去楼空的珞绡正殿,正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奴才婢女们搬进搬出忙的不可开交,而殿门前一个明豔照人美眸生辉的娇豔女子却仿佛扶风弱柳般,一手拿著丝帕擦拭这本没有一滴汗水的额角,告诫著身边伺候的丫头警醒著点儿,油纸伞举高著点儿,遮阳的仪帐也凑近这点儿,一边不忘东一言西一语的督促著。

“你们手脚可都利索这点儿,本可是奉旨搬到著正殿统领珞绡大小事宜,你们前主子留下的东西我可不敢苟同她的嗜好,所以给我速速一个不留的弄走,哎,说你的,”说著,一手指著在屏风後主墙旁端差距的婢女,“那幅画也给我撤走,看著就心烦,还挂在这麽显眼的位置上,都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好看的,赶快给我拿走──”

“哎!我说你干什麽呢,那可是皇上亲赐的彩釉镶金白瓷瓶,你可得给我小心著点儿,别毛手毛脚的,要是给我摔了,看本怎麽收拾你!”毫不客气翻了一眼抱著巨大瓷瓶走进殿内,因门槛太高差点一个趔趄的奴才,要是离得近,定毫不客气的赏他一巴掌。

“娘娘如今可算出气了。”众人中得以靠得最近,且显得只是唠唠嗑说说话的美差,也只有陪嫁丫鬟才能独享的。

小丫头说的眉飞色舞,柳潇云刘贵嫔听的也是得意洋洋:“所以就说,人在昨天在看,凡事别做的太过,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还不知检点到处树敌,瞧她那时候得意的那劲儿,如今怎麽招,打入冷,呵呵,让她再嚣张,让她再张狂,本现在反倒有些怀念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张狂模样了,真想知道现在她是怎样一张脸,哈哈。”

“娘娘仁慈,现在了还想著去探望一个失了宠的弃妃,不过娘娘可得顾忌著身份啊,那冷可不是人人都去得的,就算娘娘真想纡尊感受疾苦,也得看看是不是这个命啊,这种‘大事’还是让姝妃娘娘,哦,不,如今应该称作孟采女了,这种事儿也只有她享受了,至於这高床软枕这类‘小事’,还得委屈娘娘将就一下了。”

什麽奴才跟什麽主子,什麽主子身边跟什麽奴才,柳潇云身边,能言善辩的大有人在,而其中她这个陪嫁侍女更是一顶一的拔尖儿,愣是能有颠倒是非黑白说的柳潇云心花怒放的本事。

“可不是,倒也只有本委屈将就一下,就接过她突然丢下的烂摊子,入住珞绡正殿好了。”说了悲悲戚戚勉勉强强,若只听语气,还真以为柳潇云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似的,可那脸上压抑不住的笑容,正可谓是小人得志。

後之中,雪中送炭难,树倒众人推是常事,能做没有人落井下石已经算是自己积善积德了。

在殿内转悠了一圈,柳潇云对正殿的结构布置甚是满意:“果然正殿就是正殿,可比我那东偏殿气派多了。”

“委屈娘娘了,都怪她这个不知好歹狐媚惑主的狐狸,要不是她挖空心思的讨皇上欢心,嚼舌让皇上冷落娘娘,娘娘又怎麽会是今天这样,连和娘娘同时进王的沈淑媛如今都在妃位了,而娘娘却──”

“少说一句话你是能死麽。”言多必失,也是说像柳潇云陪嫁丫头这样的人,自以为清了主子的心,却不知说著说著哪句话就戳到了主子的痛楚,对於身份卑微的下人,主子的喜怒哀乐又怎会顾及你的喜恶。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连姓沈的贱人如今也比我高了一个位分,我怎麽能忍得下这口气!”可随即一想,眉黛如画的眉目顿时又笑了开来,“姓孟的小妮子自以为凭著年轻貌美又沾亲带故的就张狂,结果还不是自己为是,皇上什麽时候把她放在眼中,还不就凭著她还有点儿用的家势,可人家却尤不自知,整天在後张狂,得罪了人都还不知道,这不,人家贤贵君动动小手指这边就兵败如山倒,真是悲惨啊。”

“娘娘认为这事有蹊跷?”

“本认为怎样不重要,而事实又是怎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麽相信、怎麽认为,只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这位新贵公子明不明白哟,不过这接下来是好戏不断不能不看倒是真的。”柳潇云阳怪气的说著,话里有话,听著好似拈酸吃醋,竟一时间让人分不清几分真假。

“娘娘难道不去争麽?就看著皇上专宠贤贵君?”

“争?”柳潇云好笑道,“自然有人看不惯,自然有人会去争,本只要好好等著就是。固伦额驸孟家,三朝元老定北侯纳兰家,各个都是家世显赫不容小觑啊,可是难道你不觉得他们有太多的共同点麽?孟姝妃第二,呵呵,本倒是期待的很呢。”

而另一边,永和西偏殿。

初闻圣旨的韩瑞风一愣,随即笑的前仰後合,好似要给自己笑断气一般,青竹在一旁“伺候”著,冷眼看著韩瑞风好似发了疯似的,只冷冷丢下了一句:“疯子。”

“疯子?”韩瑞风笑的癫狂,“我倒是想疯啊,只可惜我怕我看的太明白,难求一个糊涂。”

青竹继续手里的活儿不愿再搭理。

“你的朋友可是步步高升地位稳固呢,难道你就不为他高兴?”韩瑞风笑的寒,“还是说连你也看出了其中的违和?”

“奴才不明白您在说什麽,也不想明白您在说什麽,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奴才只要尽心侍奉做好本分就是。”好似念经似的,毫无停顿起伏的说了一大车。

韩瑞风也不以为忤,一道完全与自己无关的圣旨,却好似他快乐的源泉,让他通体无比舒畅:“事实怎样无所谓,只要有一方不相信,事实就不再是事实,这对凝轩来说,简直就是水到渠成,登高跌重的戏码正在上演,我真是不得不看拭目以待啊。”

“卑鄙!”

“卑鄙?”韩瑞风冷笑,“卑鄙只要用对了地方,也是能制敌克胜的好法子,这叫做计谋,既然我比不了他那麽多心机、那麽多手腕、和那麽多途径,就只有这麽看著,顺便适当的靠近点儿,即便不能共享恩泽,好歹分一杯羹好让皇上不要忘了还有我这麽一个人才是,我这叫做自保、叫生存。”

(11鲜币)第九十三章 贤贵君 下

第九十三章 贤贵君 下

後众妃的勾心斗角不断,前朝也没闲著,本以为不容辩驳就给孟姝妃降罪打入冷这一举动已经都难以置信让人大跌眼镜,那麽连带罪责诛连亲族便更是让满朝哗然。

对於女儿的突然获罪,固伦额驸自然是不愿,仗著皇亲的身份,又是朝中重臣,自然以国丈的姿态好一顿微词,尤其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从小到大连自己都不舍得动一指头,送到中却还凭白受别人的白眼和闷气,而这源头,正是闲著没事儿进来搅屎棍子的定北侯,凭白无故来认什麽亲,而且还是在认亲後不久就发生这种莫须有的事,要说他毫不知情,固伦额驸是打死也不相信。

因功而跻身皇亲和真皇亲杠上,或许也就只有这样的身份地位才能算是对等,才敢毫无顾忌的死磕,固伦额驸嘴上的功夫也不是等闲,文臣那些个夹枪带损人不带脏字的功力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而在这事关皇上家务事的争论中,即便再是固伦额驸党的文臣、再是定北侯党的武将,也只能持中不言,顶多暗自递几个眼刀罢了。

父亲为女儿请命,人之常情的事情却不似表面上的简单,固伦额驸只知自己的女儿获罪是因为从她中搜出了行刺贤君的刺客,却不知真正让封玄奕下了板上钉钉的决定的是此刻身上固伦额驸府的腰牌,肆无忌惮的在早朝上当著文武百官的面大放厥词,冲著皇上兴师问罪,封玄奕也不急,就听他说,想说多少说多少,定北侯也不怒,由著他明里暗里夹枪带,等固伦额驸说累了,喘了口气,便是大祸临头。

“固伦额驸教女无方,朕感念其轻易,从轻责罚并无诛连,奈何尔等不但不知感恩收敛,反而愈发放肆,忤逆犯上,居心叵测,殿前失仪,口出狂言,言行无状,当庭辱骂朝廷重臣,且对自己的行径不思悔改,朕实在忍无可忍,特消爵去封,赐死,念其一生虽有过,但为朝廷也算颇有建树,朕会让你自己选择死法。”

天子一言,震惊四座,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虽然知道皇上发落了孟姝妃便以为著固伦额驸的地位即便不一落千丈,至少也会大不如前风光不再,却没料到竟起了杀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个说辞,虽说行刺犯上,可目标却不是皇上,终究无关国本,惩处是应当的,而赐死,对於皇亲国戚还是助当今皇上在政变中拔得头筹的功臣之一来说,虽不为过,却也足见皇上的心思了。

只“赐死”二字,便让方才还滔滔不绝单方面唇枪舌战的固伦额驸顿时软了脚,颓然倒地,在功名仕途上走了一辈子,荣耀了一辈子,高傲了一辈子,临了了,却不曾想到是这样的收场,一时间,念过不惑的固伦额驸荣光不再,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挫败颓然,苍白的嘴唇开开合合,却说不出一个字,而那些与固伦额驸交好的文臣们,此刻更是草木皆兵噤若寒蝉,别说是出言为固伦额驸叫一声远去,就是自保都嫌来不及。

面对这个在百姓家里应该叫一声姨夫的男人,封玄奕没有一丝动容和犹豫,居高临下的看著跌坐在地上的男人,枣红的官袍衣摆散乱一片,就像面对姝妃一般,没有给任何解释和辩驳的机会,一弹衣摆,薄唇轻启:“退朝。”

司仪的人立马朗声重复道:“退朝。”

对固伦额驸一家的格杀令惊动了自打封玄奕登记便退居太后中不问世事、安度晚年的太后、原华文帝之妻,茗皇后。

匆匆赶到御书房,封玄奕好像早就预知太后的到来一般,没有朝臣的议事,没有堆积如山看不完的文书走著,好似专门空出时间,一边喝著茶,一边等著人。

“他是你的亲姨夫,是你继位的肱骨之臣,你怎麽能杀他!你这样残杀亲族,会遭後人唾骂诟病的!”开门见山,没有请安没有问礼,太后气的双眼通红,怒气冲冲的质问。

而封玄奕则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丢了句:“朕的江山就不劳母后心了,母后要是得空,有这闲情逸致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劳心伤神,不如好好想想大哥,为大哥祈福祝祷,安安心心的在这後做您的太后,朕定会好好孝顺您,也会如您所愿,保大哥一世平安无恙,至於母后所说的後人如何说,朕听不见,也不想听。”

一句话,顿时堵的太后哑口无言,大口喘息的许久,才一脸悲戚的哀叹:“皇帝,你为何变成这样,为何……”

“朕的事同样也不敢劳烦母后心,母后只要一心一意的为大哥打算就好。”封玄奕说的平静,自始至终连眉眼都没抬过,“母后旧疾在身,出来行走也多有不便,要是没事儿,母后就请回吧,之後让奴才宣太医好好看看,别受了风寒。”

两相无言,许久,仿佛无奈,仿佛怜悯,仿佛有口难开的心痛:“皇帝,哀家知道如今哀家说什麽都没有用,你更是听不进去,可是你要记住,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这样只会让你越陷越深,连最後一丝救赎也错过……”

“儿臣多谢母后教诲,无事的话母后就请回吧,朕还有奏折要看。”

不再多言,太后转身回,陪太横走过大半辈子且终将一同走过一生的陪嫁丫鬟急忙上前搀扶:“太后不要伤心,皇上只是太忙了,太横的心意,皇上能明白的。”

“是哀家对不起他,是哀家的错……”欲言又止,太后一摆手,“回。”

本该冷清无人问津的冷一日内竟有幸迎来两位正得圣宠的後妃,只不过一个刚刚成为过去式,而另一个正独占鼇头。

一声绵长的嘶喊自冷传出,凄厉决绝,声嘶力竭。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不信!我不信皇上会这样对我,会这样对我父亲!一定是你们骗我的!对,一定是你设计的对不对!”长臂一扫,一把打翻了一桌子的杯杯罐罐,得知固伦额驸府满门赐死的孟嬛好似发了疯似的冲上前来想要拉扯纳兰轩的衣领,却被眼疾手快的小德子未卜先知挡了下来,可孟嬛还又不死心的叫喊著,“你恨我得皇上恩宠,你恨我风头盖过你,所以你设计陷害,贤君,你好卑鄙、好狠的心!!”

(11鲜币)第九十四章 最後的悲凉 上

第九十四章 最後的悲凉 上

“孟采女这句话可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原本整天在孟姝妃身边跟前跟後、还为了讨好孟姝妃而与纳兰轩当众起过冲突被一顿好损的江婕妤,如今已另谋明主,为了表明立场,毫不介意在新主面前对旧主好一通难堪。

“第一,娘娘或许是这冷待久了,後的事生疏了,今儿早上皇上的圣旨,晋贤君为贤贵君,在你眼前的可不是什麽贤君,而是可协理六事宜的贤贵君,孟采女可别叫错了,原本就身份地位,再失了礼数可就更不好了。”

“第二,这将固伦额驸一家赐死的可是圣旨,皇上早朝上亲自下的,跟贤贵君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当然,贤贵君是皇上的心头,他心里委屈不舒服,难免皇上也跟著不痛快,解铃还须系铃人,找罪魁祸首发泄一通也是情理之中的。”

“而这第三,则是皇上待你还是不薄的,固伦额驸府一家上下赐死,却惟独留你命,可见皇上还真是带你不薄,即便是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也饶你一条命,人要懂得感恩才是。”

江婕妤说的那叫一个流利,墙头草的功力更叫一个炉火纯青出神入化,若不是当事人,纳兰轩或许以为当初争锋相对脸红脖子的种种不过是自己是梦游看错了。

“好!好!!真是好得很!墙倒众人推啊,你们个个都巴不得我死,巴不得我全家都不得好死!”满腔怨愤化作嘶喊,身份地位的距离化作两人无法逾越的鸿沟,一左一右被人压制著,本无法靠近,能动的也不过一张嘴而已。

“孟采女这句话可严重了,这巴得巴不得可不是由我们说的算的,我们啊,”捻著丝绢,翘著兰花指,微掩薄唇,笑的那叫一个挑衅,“顶多也就只是一些看热闹的。”

“江姚!!你这个贱人!吃里扒外!!还有你!一脸的狐媚相就知道蛊惑皇上非得杀了我们一族不可!!纳兰轩,你就不怕报应麽!午夜梦回,你就不怕我们来索命麽!!”孟嬛一脸怨毒的看著自始至终不吱一声,甚至连面部表情都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神游在外无关紧要似的的纳兰轩。

来这冷,并非纳兰轩所想,可他却来了,因为韩瑞风连同江婕妤的突然造访,因为连自己都觉得事有蹊跷却被封玄奕雷厉风行决断的行刺一事,心里有很多疑惑解不开,想找到答案,明知道这里不是答案所在,可同情这个女人之馀,看到她落难悲凉的样子,难以言说,虽然极力压抑,可心底莫名的一股舒爽、可以被称作大快人心的痛快舒畅感让纳兰轩陌生、措手不及甚至恐惧害怕,虽然自打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莫名的翻看敌视,仿佛只是知道她的存在就让自己浑身不自在,却从没有想过竟是这种水火不容的存在感。

江婕妤的倒戈相向纳兰轩,纳兰轩能够理解和明白,对於家里身份地位都不算出众,自己恩宠都不及旁人,位分又不高不低不上不下的卡著,在後这个足以达到人吃人的环境中,不进则退,而在她这个位分上,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找一个靠山,只是这个靠山曾经是孟姝妃,是固伦额驸,奈何一夕之间大厦倾塌,唯一可以依凭的只有皇后和自己,论中地位,皇后在自己之上,可论恩宠和母家地位,皇后则本不能与自己相比。

只是没想到的是,不过一天的功夫,竟然能做的这麽绝,这麽狠。

一挥手,压制住孟嬛的两人会意的收了手。挣扎许久终於如愿以偿的孟嬛仿佛脱缰的野马,一脱离控制就迫不及待的冲上前来一把扯出纳兰轩的衣领,而纳兰轩也不甚在意,反倒是一扬手,制止住了想要上前的一众奴才。

有很多疑惑,可当要问出口时,才突然发现,本毫无意义,即便真是有人指使孟嬛所为,以自己和她之前种种过节,她也不会对自己说真话,而若不是,那她自己都不明白各中缘由,又怎麽能对自己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著纳兰轩如今前呼後拥一呼百应的模样,孟嬛突然笑了起来,不是憎恨怨毒,不是疯狂肆虐,而是深深的怜悯同情,伸手轻轻抚著纳兰轩领口华丽美的装饰,目光悲悯,“你以为你赢了麽?呵呵,你是赢了,看起来的确是你赢了,贤贵君,哈,都当上贵君了,锦衣玉食,万千恩宠,母家更是风光无限,可是──”踮脚突然接近,温热的气息几乎喷洒在纳兰轩脸上,“你就不会後怕麽?你我除了前後之外,又有什麽不同?年轻的容颜,傲人的家世,理所当然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我们互相看不顺眼,凭什麽你拥有的我却没有,凭什麽我拥有的就一定要和你平分。”

“我说的对麽,贤贵君,这种争夺追逐的感觉,想要高高在上将一切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巧笑倩兮,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圣宠时那娇豔明媚的孟姝妃,“所以你便想利用恩宠、利用家世打压对方,而皇上就是听了你的蛊惑才会对我和我的母家下此狠手!呵呵,旧爱果然难敌新欢啊,只是不知如今我成了旧爱,而你,什麽时候也会变成旧爱,什麽时候会来到这里,好好体会感受一下我的悲哀和无奈!”

“我等著,我啊,就在这里日日夜夜耐心的等著,好好睁眼看著你害人害己如何步上我的後尘!!”如水般的目光颓然凌厉,仿佛化身万千利剑,将人生生斩断。

伸手猛的一把将纳兰轩推开,失去支撑的孟嬛也颓然倒地,神情迷离癫狂好似疯了一般,曾经再多的荣光也无法填补此刻的悲凉失望,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珍珠,没有大声的哭喊,没有声嘶力竭的叫骂,只是这麽静静的坐在哪儿,泪如雨下。

“皇帝哥哥!我真麽爱你,这麽相信你,为了你付出了这麽多,而你为什麽看不见!!为什麽相信这个贱人,为什麽单单偏爱这个贱人!!为了他你嫌我弃我!为了他你竟要诛我一族!那也是你的亲人啊!!他能给你什麽!他能为你做什麽!你竟为了他如此狠绝,难道我们曾经的种种你都忘了麽!!皇帝哥哥!!”

(11鲜币)第九十五章 最後的悲凉 下

第九十五章 最後的悲凉 下

仰天长啸,声声泣血,只是这悲凉决绝的嘶喊却永远都无法传进封玄奕的心中,对封玄奕来说,这样的情愫是不可能理解的,无动於衷已经是极力的忍耐,没有反唇相讥嗤之以鼻已经算是很给面子的了。

孟嬛猛的起身,仿佛使尽了浑身气力,用力撞向一旁的梁柱,“!”的一声,血溅当场。

一切发生的太快,一屋子的奴才都来不及反应,只是眨眼的功夫,再定睛一看,那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身体绵软的顺著柱子滑落,渐渐涣散的目光看著窗外,神情温柔且哀伤,再也发不出声音的唇边轻轻开合著,纳兰轩看的真切,她在说著“皇帝哥哥”,至死,孟嬛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灭了她一族、她既爱又恨的男人,那个本不可能回应她的男人──封玄奕。

江婕妤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失声尖叫,一本三尺高的蹿到角落里,韩瑞风虽然还算镇定,却也猝不及防的连退数步,唯有纳兰轩,距离最近,看的最真切,却面无表情波澜不惊,迸裂飞溅出的鲜血甚至落在纳兰轩的脚边,也依旧无动於衷。

“主子。”小德子上前轻唤,一众奴才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无所适从,虽然孟嬛已被皇上厌弃,丢掷冷不闻不问,却并不代表放任生死,只要皇上圣旨不下,即便如何受人白眼作践,谁都无权也不敢罔顾她的生死,而这麽一个大活人转眼间便血溅当场,愣是这屋子那个人都担待不起,此刻的纳兰轩无疑是一个避风港。

“去禀告皇上,如何处置本可做不了主。”话毕便不再停留,或许是在中呆的太久,久到冷了心、凝了情,比起江婕妤的惊惧,比起韩瑞风的强作镇定,纳兰轩的确如面上所见,无动於衷,铁石心肠,仿佛这样的生离死别早就见怪不怪,没有丝毫想象中的不适应。

闻讯赶来揽月的封玄奕一身匆忙,见纳兰轩毫发无伤面色如常的坐在贵妃椅上晒著太阳时才舒了心,可还是难免关切一句:“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按太医的房子好好吃药?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去请太医,别总忍著。”

一连串的疑问,句句关切,这样被人惦记著,能让人如此上心,这原本正是纳兰轩所求,一个平静的、舒心的、能够给予自己全部、唯一的爱,只是一次次的被所谓的真相吓怕了,退却了,明明如此接近,明明唾手可得,却没有了初衷,感动不再,欣慰不再,冷静的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仿佛一个旁观者,可以平静超然的看著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做著一些列的动作,而唯一和陌生人的区别,或许就是在如何平静无波面无表情的表面下,努力忽视却收效甚微的苦涩。

“孟采女的死,皇上是怎麽处理的?”答非所问,没有丝毫要解释孟嬛的死与自己突然前去冷的关系,好似本不在乎封玄奕怎麽想,亦或者坚信自己行得正做得端不怕旁人嚼舌。

“放心,”轻声一叹,坐在贵妃椅上调整了下姿势,伸手将纳兰轩拥入怀中,已收割者繁复华丽的衣衫,抚著背部,无声的安抚和平息,“朕说过,答应你给你一个交代,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不会再让你忍气吞声。”

倏地,没有反抗依偎在封玄奕怀中的纳兰轩无声的笑了,他不知道自己所要的交代到底是什麽,一个封玄奕认准的主谋、而在自己看来却颇多疑点的事情,封玄奕一次次不断强调要给出的交代到底意味著什麽,一次又一次的无视和践踏,只是这一次孟嬛是听不见看不到了。耳边,孟嬛最後的叫喊仿佛诅咒一般,久久无法消散,不绝於耳的回荡──

“你以为你赢了麽?呵呵,你是赢了,看起来的确是你赢了,贤贵君,哈,都当上贵君了,锦衣玉食,万千恩宠,母家更是风光无限,可是,你就不会後怕麽?你我除了得宠的先後之外,又有什麽不同?年轻的容颜,傲人的家世,理所当然得到皇上的宠爱,就应为太像,所以我们互相看不顺眼,凭什麽你拥有的我却没有,凭什麽我拥有的就一定要和你平分。”

“呵呵,旧爱果然难敌新欢啊,只是不知如今我成了旧爱,而你,什麽时候也会变成旧爱,什麽时候会来到这里,好好体会感受一下我的悲哀和无奈!”

“我等著,我啊,就在这里日日夜夜耐心的等著,好好睁眼看著你害人害己如何步上我的後尘!!”

後怕……

不是不会,而是不敢,不敢去想,不敢去看,怕想了看了便会举足不前,如今的自己早已识趣了回头的勇气,甚至连多想一步的揣测都会让自己疲力尽耗尽心思,担心自己什麽时候会步上孟嬛後尘,担心等大祸临头时,自己甚至连叫嚣质问的机会都没有……

新欢旧爱,孟嬛曾以旧爱自比,又将自己比作新欢,奈何这个词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若硬要从时间上说,自己又何尝不是旧爱,她孟嬛又何尝不是新欢!谁都无法看清封玄奕的心思,谁都无法推测他下一步的举动,一如所谓的“新欢旧爱”是否真的在封玄奕心中出现过,哪怕是一闪而过,也只有他自己知晓,如此绝情狠戾,也只有他能做的到。可就为了哪怕只有刹那芳华的新欢荣宠,便足以斗的後众人人仰马翻乌烟瘴气。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特别想吃的东西,朕让御膳房给你准备,太医说了,长羽族虽受神灵眷顾,可男子受孕是十分辛苦的,要是有什麽不舒服一定要与朕说,什麽时候都可以。”封玄奕的下巴抵著纳兰轩的头顶心,言语间一下一下轻轻触碰著,“等风波平息了,朕会昭告天下,朕的皇长子,朕会给他和他的母亲一个风风光光的典礼,你会是朕众望所归的皇後。”

信誓旦旦的承诺在耳边回响,此刻静静依偎在封玄奕怀中的纳兰轩不会知道,封玄奕的一句放心,对入土的孟嬛来说会是怎样的灾难。全尸入土,不入妃陵,不留碑铭,也没有刻意与梦氏一族合葬,只是这麽草草的下了葬,没有死後的尊荣,也没有起码的颜面,就好像寻常百姓家里人死入土,漠然的态度好似一个不经意路过的陌生人。

(11鲜币)第九十六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上

第九十六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上

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孟姝妃因妒生恨刺杀贤君不成反因行迹败露而前脸母家致使一族获罪赐死、自己因被皇上厌弃打入冷绝望自裁的事情渐渐消停,落下了帷幕。本以为可以得空、後也能安宁几日的纳兰轩,却小看了後向来是是非恩怨不断的本质,这边一波才平,那厢暗波汹涌,一波即将再起。

平日里从不曾认真定时定点到凤仪给皇後晨昏定省的纳兰轩,从前虽然闲言碎语不断,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最近却愈演愈烈,没了可以和纳兰轩制衡的人,身居高位本就惹人目光,如今更是成了众矢之的,即便明面上各个陪著笑脸说著阿谀奉承的话,忌惮著脸孟姝妃都无法撼动的绝对恩宠,背地里这脏水却没少泼。即便是连皇後本人都不在意,却男包会有想要依附靠拢而打抱不平的人。

小德子说母家有人求见,纳兰轩先是一愣,想了半天自己无亲无故穿越而来所谓母家到底说的是谁,才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如今自己也算是出生名门身份显贵的一份子,可当来人走进殿内时纳兰轩还是一惊,本以为会是定北侯,却不料竟是当初墙内匆匆一见留下几句话就走的陌生人、也是定北侯的长子、如今自己名义上的哥哥,纳兰椹。

纳兰椹昂首阔步进殿,开口第一句话就让纳兰轩挥退众人,纳兰轩时常想,自己跟他是不是上辈子有恩怨,怎麽每次见面都好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似的,而纳兰椹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冒犯,自己的言行合不合规矩。

挥退众人,纳兰椹看门见山的就是责难:“无论你在暗自盘算著什麽,无论你在设计什麽,这次做的的确太过了,固伦额驸不能杀,至少现在还不是除掉他的时候。”

纳兰轩不禁好笑,为什麽每个人都认定了是自己的谋,认定是自己想要除掉孟姝妃,明明自己才是莫名其妙受害的一方,明明下旨满门抄斩的是封玄奕,明明见死不救逼死孟嬛的是封玄奕,世人却吃准了一定是自己所为,就算不是亲自动手,也至少会煽风点火。

“不是我。”纳兰轩极力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不咸不淡的就这麽丢过去三个字。

纳兰椹也毫不在意纳兰轩对自己的态度,不请安,也没有获得许可,径自也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一边还不忘让冲门外候命的小德子喊了声上茶,还要普洱。

“是不是你现在说什麽都已经不重要了,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你我控制了,或许你现在还不明白固伦额驸一家倒台对我们纳兰家意味著什麽,若你还是曾经的你,若你还记得你的初衷,即便孟嬛如何辱骂践踏折辱过你,你都应该拼了命的保住她,至少保住固伦额驸,留他一命。”

又是这样,纳兰轩不禁头痛,纳兰椹看自己的目光总是让人看不明白,说的话更是无厘头,可每每这样,自己都会烦躁,可是烦躁并非纳兰椹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硬扣在自己头上,而是烦躁为什麽自己想懂却在试图要懂的时候头却仿佛要裂开似的疼痛。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见纳兰轩皱眉思索却苦无结果的表情,纳兰椹好似突然释然了一般,轻声一笑,竟给人莫名的悲凉和无奈,“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最後进看我的弟弟一眼,说几句话,聊聊天,你明不明白无所谓,亦或者那些对你来说是你早就想甩掉的包袱,”说著,竟好像真的闲话家常一般,兄弟两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聊感悟,谈谈心得,说说无奈,分享著还来不及实现的梦想,“能忘记未尝不是一种好事,可是既然忘记了,你就最好能做到永远遗忘,不用试图寻找,也不用试图明白,糊涂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说不定哪一天你真的明白了,清楚了,醒悟了,那才是真正炼狱的开始,修罗之路,不是那麽好走的,能中途知难而退明哲保身,挺好,至少那是我永远不可能做到的。”

毫无预兆的前来,又莫名的离开,直到临走还不断给纳兰轩强调,放弃该放弃的,遗忘本就遗忘的,不要在一些已经无所谓的事情上拘泥。

这时的纳兰轩还不明白这句话意味著什麽,亦不明白纳兰椹这一遭以及这一番话又是为的什麽,只是莫名的,看著纳兰椹匆匆前来又匆匆离开、连专门让小德子去准备的茶水都没喝便离开的背景,心中莫名的一丝苦涩,熟悉,怀念,鼻子一算,竟有种流泪的冲动。

好像有什麽从指尖流逝,明明可以掌握,明明可以控制,却刹那即使,一去不回。

登上月湖的凉亭,春风夹杂著无限生机和阵阵暖意,却温暖不了不知为何瞬间冰冷的身体,那是自心底升起的寒意。

一连半月,封玄奕都没有来揽月,纳兰轩并不意外,让一个君王专情和何等痴人说梦,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那个本不知情为何物的封玄奕,可瞬间变得清冷的揽月的确让纳兰轩有些不习惯,一如不知什麽时候习惯了身边总有一个令人矛盾的温度,一如不知什麽时候习惯了日日奉旨进出御书房,一如不知什麽时候看惯了里忙进忙出跟随封玄奕而来的一众人。

“主子,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放下如血帐幔,小德子伺候封玄奕更衣。

“皇上今日宿在哪儿了?”其实也只不过随便一问,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麽想要知道。

“永和。”

“是柳音公子那儿?”

“是永和的西偏殿,韩瑞风公子那儿。”继续手上的动作,将封腰和外衫一一叠好、整整齐齐的搭在屏风上,一边还不忘观察纳兰轩的神情,“主子不要多想,皇上这是顾念主子身怀有孕伺候著不方便,这是心疼主子,你看这里的吃穿用度哪一项不是最好的,哪一个不紧著咱们揽月?主子还是早些歇息,保重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等小皇子出世,这可是皇上的皇长子,主子今後在後的地位便更加稳固了。”

(11鲜币)第九十七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中

第九十七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中

一觉醒来,竟不料一语成谶。

天才蒙蒙亮,纳兰轩便突然惊醒,猛的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听见动静的小德子急忙赶来隔著帐幔试探的低唤道:“主子。”

“什麽时辰了?”惊魂未定,满头大汗,却不记得梦中到底出现了什麽,让纳兰轩如此心神不宁,惊恐害怕。

“辰时刚过。”小德子应道,“时候还早,主子要不要再歇息一会儿?”

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人们叽叽喳喳的好似炸开了锅,小德子如今好似练就了蛔虫的功夫,将纳兰轩的心思得一清二楚,即便听不见吩咐、隔著帐幔看不见神情,也依旧准。

“在外面瞎嚷嚷什麽,惊扰了主子你们担待的起麽?”小德子扬声训斥道。

一名侍女应声推门进殿,却也只敢远远的跪在门边,一副好像天崩地裂般的神情,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禁颤抖:“主子,大事不好了,定北侯、侯爷他不知为何违拗了圣意,皇上大发雷霆,发落了侯爷……”

越说声音越小,到後面纳兰轩几乎听不见她嗡嗡嗡嗡的到底在说什麽。

“大声点儿,没吃饭麽?”若是放在平时,纳兰轩是不会随便对奴才发火的,曾经也任人使唤的纳兰轩明白,低人一等的悲哀无奈和心酸,可此刻,莫名的烦躁,心声不宁还遇上这麽个支支吾吾吊人胃口的主,造好的脾气也难免暴躁。

“皇上下旨,定北侯和大公子斩立决,大小姐变卖为奴,王府上下所有奴才流放边疆。”

一刹那,纳兰轩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一把拉开如血帐幔,一脸茫然不知:“你说什麽?”

“皇上下旨处决了侯爷和大公子,就是刚才早朝的新颁的圣旨。”婢女战战兢兢的重复道,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猛地起身,来不及更衣,来不及顾及屋外是不是天冷,顾不得小德子惊慌的在身後叫喊,就穿著一身雪白的亵衣飞速绕过跪在门边的婢女夺门而出。

纳兰轩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谈不上惊慌也谈不上悲伤,只是茫然的,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却不知它到底在说什麽,本能的一路奔至朝堂外,平日一个时辰本无法结束的早朝此刻散的只剩三三两两的最後几人,在经过纳兰轩擦肩而过的瞬间,投来的目光或不屑,或同情,或鄙夷,或冷见其成看好戏。

“我只是最後进看我的弟弟一眼,说几句话,聊聊天,你明不明白无所谓,亦或者那些对你来说是你早就想甩掉的包袱……”

不久前纳兰椹突然进对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种种还言犹在耳,那时的纳兰轩不明白他这又是突发奇想闹的哪一出,此刻回想起来,竟好似诀别,是不是那时便已有了预兆,是不是那时如果挽回还来得及。

纳兰轩不敢继续往下想,怕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牵扯了这麽多命,哪怕只是陌生人都不可原谅,更何况是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名义上的亲族。

步入大殿,殿上已然空荡荡的只剩自己的足音,出声叫住正要从侧门出去的人:“皇上呢?本要见皇上。”

“哎哟哟,这是谁啊,这麽大老远都能听到在这吵吵,即便散了超也是朝堂啊,像什麽话,”人未到而话先至,刘贵嫔一大早便带著一众人摆著好大的阵仗随行而来,看到纳兰轩後显示一愣,随即话锋一转,笑脸迎人,“给贤贵君请安,臣妾不知贤贵君在此失言了,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贤贵君赎罪。”

可话虽这麽说,那好似憋笑的脸却没有丝毫的悔过,反倒是几分幸灾乐祸。

“难得见贤贵君这麽早出门啊,果然对皇上贤贵君还是很上心的,皇后娘娘哪里少去也是事出有因呢,”不待纳兰轩说免礼,柳潇云便自个儿起身了,这若放在以往,愣是谁再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这麽肆无忌惮,“不过现在皇上应该没空见贤贵君,臣妾不才,得蒙皇上召见伴驾,还请贤贵君大人有大量多担待些,就在外面等著吧,或者回候旨也行,臣妾得见天颜一定会将贵君的思念之情转述给皇上听的。”

施施然的走近,从容慵懒,嘴上说的谦恭卑微,那眼里的幸灾乐祸即便是个瞎子也看的见,言语中的冷嘲热讽不言而喻的欢快即便是个聋子也听得见。

“不知贤贵君一大早突然求见皇上所谓何事啊?若是情况紧急臣妾也好代为通传一声,若是误了贵君的大事,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纳兰轩抿了抿唇默不作声,柳潇云却明知故问一脸疑惑担忧,随即又好似恍然大悟似的好心提点:“贵君前来不会是为了定北侯被诛一事吧?”

太阳莫名突地一跳。

见纳兰轩不吱声就更是滔滔不绝了:“贤贵君这可棋差一招了,皇上圣旨已下圣意已决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你瞧当初固伦额驸还是皇上的亲姨夫呢,也不是说赐死就赐死,本不容辩驳反抗麽,更何况如今只是个八竿子打也打不上的外人。”

柳潇云若有似无的强调的“外人”二字,随後才好似後知後觉的瞥了眼纳兰轩,补了句:“贤贵君不要见怪,臣妾也是心直口快,忘了定北侯却是也算是沾亲带故的,可若真这麽算起来,皇上的亲人也实在太多了,哪顾得过来啊,起手刀落,又不知道杀了几个亲族,您说是吧。”

“臣妾虽然位分不高,但也算是入王府多年,对著其中颇有些心思,当初固伦额驸一事牵扯孟姝妃,使得其被打入冷不说,愣是生前在风光无限,死後也没有个名分,而定北侯之事虽然来势汹汹,却没有丝毫波及贤贵君,贵君还是贵君,协理六事,後之中更是稳当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贵君应该惜福才是,皇上现在心里肯定不痛快,大清早的就听到厚待多年的老臣意欲谋反,贤贵君虽然得意幸免,却总需要避嫌,何必没事儿找事儿自己往枪口上撞,给大家找不痛快呢?这个可得快刀斩乱麻,千万不可乱了方寸,谋求自保才是上上策啊。”

(11鲜币)第九十八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下

第九十八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下

“而且皇上圣旨已下,让皇上收回圣旨谈何容易,即便贵君深得皇上宠爱,若是赶在圣旨之前好好求求情说不定还真有转圜的馀地,而现在大局已定……臣妾想贵君深知皇上心思,自然也是知道想要违拗天意、当著天下人面驳了皇上颜面是如何自不量力吧?”柳潇云摆出一副设身处地为你好的模样,可眼底似笑非笑的冰冷却怎麽也隐藏不了,“臣妾若是贵君,此刻定不会来这朝堂之上找皇上求情,因为这本毫无意义,万一再让皇上厌弃了贵君,多划不来了,到手的恩宠殊荣也都瞬间烟消云散了,倒不如赶紧请了旨出,看看能不能见亲人最後一面。”

“语重心长”的一番恳谈,一转身,便摇身一变成为端庄不失威严、高傲矜持却不失美豔的刘贵嫔,连正眼都没瞧那被纳兰轩匆匆叫住的人一眼,居高临下道:“替本通传皇上吧。”

冥冥中已明白什麽叫做大势已去,什麽叫做无力回天,可却依旧不见黄河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匆匆赶去门,虽说後妃不得擅自出,可对於圣宠不断的贤贵君来说一向形同虚设的约束却在今日异常奏效,门守将也罕见的恪尽职守。

纳兰轩心里明白,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而动的下人,即便在这里吵吵嚷嚷耍威风也於事无补,後妃想要出,要麽有皇上圣旨,要麽有皇後懿旨,而如今因皇後娘娘凤体欠安这个缘由挡在凤仪外的纳兰轩彻底明白,什麽叫做牢笼,什麽叫做万念俱灰。

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也没有想象中的悲伤绝望,心底只觉得空荡荡一片,安静的,虚无的,好像什麽都不重要,或许应该像所有的党鹏那般,因利而聚,利尽而散,明哲保身才是上策,或许应该像柳贵嫔说的那样,避开这风口浪尖全力自保才是正途。

脑海中一片混沌,纳兰轩已无法思考,也不愿思考,只是身体却好似有自己的意图一般,总是拧著一股劲儿,飞蛾扑火般硬是要硬碰硬的求一个结果。

御书房外,依旧是一早匆匆出门那一袭雪白亵衣,身边也只有小德子一人不发一声的一直跟著,静立在御书房外,没有让人通传,也没有呼天抢地悲痛欲绝,纳兰轩知道,柳贵嫔还在殿内,纳兰轩也明白,此刻的封玄奕是不会见自己的,连当初就差宠上天的孟嬛以死相胁愣是死在了冷,且不说他移驾去看哪怕只是最後一眼,他在听到消息後甚至是连神情都不变,只是不咸不淡不疾不徐的撂了句“知道了”,便再无下文。

纳兰轩知道什麽叫做自知之明,什麽叫做自不量力,什麽叫做死不改悔,所以他只是站著,静静的站著,对那些途经亦或者专程前来看好戏的冷言冷语充耳不闻,对那些或鄙夷或不屑或故作怜悯的目光视而不见,自始至终只是那麽站著,目不斜视的看著门扉禁掩的华丽门,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不知过了多久,自从听见定北侯一家处斩消息开始便好似变了个人似的缄默不语的小德子看不下去纳兰轩仿佛自虐般又是吹冷风又是日头晒的行径,出声低唤:“主子……”

而回应小德子的,自然是纳兰轩依旧面不改色的蓦然。

又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微微打开一条缝,莫言从中走出,并不意外的看到纳兰轩就这麽孤身一人事儿伴随身边仿佛不经意般飘过的冷嘲热讽,走下门前的汉白玉台阶,停在离纳兰轩不远不近恭敬十足的位置上。

“贤贵君,您请回吧,皇上近日政务繁忙,怕是抽不出时间陪贵君了,贵君切勿多思多想,保重身体才是要紧事,”说著倾身靠近,压低声音继续道,“贵君即便是不为自己想,也得多为腹中的小皇子想想啊,虽说这天气暖和了,也经不住您这麽衣衫单薄的在外面这麽久不是?”

“贤贵君尽管放宽了心,皇上心里还是有贵君的,贵君只要回安心休养就是,等皇上得了空,一定会去见贵君的。”

纳兰轩的回应与方才的如出一辙,全然的漠视,全然的沈默,仿佛将自己与这世上一切除自己之外的世务隔绝,建起一层厚厚的壁垒。

之前的周折颠簸,纳兰轩仿佛游魂般东跑西窜,奔波了半天却是无果,一身大汗淋漓却这麽晾在御书房外,如今汗湿消了,才蓦然觉得手脚发麻浑身发冷,肚子里的东西平日里安安分分的好似不存在似的,如今却仿佛看准了时间似的,冒出来添乱。

一阵阵钻著往下坠著、拉著疼,却执拗的拧著劲儿不吱一声,一身淡薄的亵衣汗湿了再乾,乾了再汗湿,如此往往复复来来去去。

“贤贵君。”莫言不著痕迹的皱了皱眉,看著纳兰轩脸色愈发苍白难看,不禁心惊,“贵君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

抿著唇咬著牙不发一声,拧著劲儿不让疼痛倾泻一声,抬手一扬制止莫言的聒噪,只一个动作却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手半弯著微抬,小德子会意的凑过来搀扶。

眼前一阵阵的模糊,一波波的黑幕铺天盖地的袭来,纳兰轩只能暗自咬破唇角,强行驱散这强烈的晕眩和虚软,转过身迈开步子恨不得立刻飞回揽月,不著痕迹的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小德子身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倒在这里。

不知曾经是谁说过的什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是纳兰轩不明白,为什麽这荣与损非要和自己挂钩,他不需要什麽尊荣,亦不会有什麽损失,只是单纯的先给予,莫名其妙的给你希望,不管你是否愿意的强加硬塞给你,等你渐渐熟悉了,等你慢慢体会到这毫无预兆突然闯进你生命的事物的美好,愿意真心去接纳感受它的时候,却又被生生剥夺,打回原形,再次回到起点,那个一无所有什麽都不是的境地。

那种惝然若失的感觉,不会悲伤,不会绝望,只是漫无边际的空虚,一片空洞和虚无,生生将人吞噬殆尽。

(11鲜币)第九十九章 寿宴.圣旨 上

第九十九章 寿宴.圣旨 上

一如此刻,孤身一人乾乾净净的来,毫无牵绊更无留恋,对於这世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超脱淡然的态度,冷静的看待这世间的一切,即便回不到原来的时代,即便顶著一个小厮的身份做使杂役一辈子,也依旧超然自得。却不料莫名的爱上一个泥潭中的人,从此跌落凡尘混沌不清,涉足权利的追逐,名利和欲望让一切变了颜色,自己不再是自己。

又被莫名其妙的塞给一大堆身份不凡的亲人家族,迎来了腹中惊世骇俗却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生命,纳兰轩没的选,更不容拒绝,“接受”,这曾经因包含了很多无奈苦衷而不得不委曲求全、而被自己颇为不屑和痛斥的词汇,自己竟也有运用的如此风生水起的时候。再次夺取,一如当初强行给予一般,毫无预兆,不容辩驳和拒绝。

站在御书房外的纳兰轩想了很久,他知道封玄奕不会出来见他,亦或者说他竟有些惧怕封玄奕真的出来。若是出来,自己能对他说什麽?质问麽?质问他为什麽杀了他的父亲和哥哥?这原本本就是因封玄奕的赐予才有的父亲和哥哥……思前想後竟是无果,何其悲哀……

亦或者早有答案,无论是想要问出口的问题,还是对於这个问题封玄奕的回答:

如此於予於求呼来喝去,你到底拿我当什麽……

什麽都不是。

何其可笑,竟只是被自己设想中的问题和答案,困著缚手缚脚、举足不前!

意识朦胧天地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封玄奕,焦急,担忧,向自己跑过来,那样的神色,仿佛天崩地裂一般,让人心里暖暖的,却也越发凄凉。

可以管得住自己的人,可以管得住自己的嘴,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对他的爱,可以一次又一次警告自己不要在他施舍似的恩赐中沦陷沈迷,可却管不住自己的心……此刻,在人最软弱的时候,却竟出现了幻觉,他为自己担忧、为自己焦虑的幻觉……

一抹苦笑,一声悲凉,一切因果被咽在肚中,如果可以,纳兰轩希望这非分之想永远烂在肚中,可以生,可以伤痛,可以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却决不允许茁壮成长!

再睁眼,已经在揽月的寝殿中,天色灰蒙蒙的,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一旁的小德子一副哭丧脸,看的纳兰轩直心烦,反正也乏的很,乾脆闭上眼睛继续睡。

朦胧中好像听到有人来,脚步很轻,想要看看是谁,却敌不过睡意,薄薄的眼皮好像有千斤中,怎麽也睁不开,想要动一动手指,却好像身体都凝固了,无法动弹分毫,耐著子想要听听来人说了些什麽,却直到一阵又一阵困意席卷、再也无法抵挡的陷入沈睡之前,来人都未曾开口。

自那以後,纳兰轩几乎过著与世隔绝的日子,只知道次日监斩官提著两个底部一片暗红已经凝固乾涸的布袋来复命,本能的知道那应该就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定北侯纳兰健,以及名义上的哥哥,拥有世袭爵位资格的纳兰椹,之後的种种便再不得而知。

小德子说那日四处奔波又不听劝阻的在御书房门前站了许久,因此受了风寒晕倒在御书房外,皇上下旨让自己足不出户的静养。

没想到这是多负担一个生命,身体竟会变得如此娇弱。可纳兰轩也明白,这不过是个噱头,封玄奕之所以下旨,说好听点是顾及自己腹中的孩子,好歹这也是他的骨,而真正的本质,恐怕是那“足不出户”四个字。想来怕是凄凉,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手可劳作富甲一方,执兵便可征战沙场平定一方,奈何如今竟落得这步田地,跟女人抢饭吃,得靠著什麽长羽族後裔的特殊体质,靠著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免遭一难!是不是若自己只是一个平平凡凡再简单不过的男人,是不是此刻住的就是冷?是不是连悲愤至极的自裁都不用,早有一道圣旨下来迫不及待的将自己赐死了?

昔日冷,孟嬛的句句哭喊如同魔咒一般,在耳边久久不散,那样愤恨怨毒,她说她等著看自己的下场,她说自己和她一样,竟都是真的……刘贵嫔曾戏说孟嬛深得圣心、对皇上一言一行颇为了解,竟诚不欺人……

後是一潭污秽,即便你没有错处也总有人看不惯,如今落难,地位大不如前,纳兰轩安静的坐在正殿中的椅子上,喝著黑乎乎一碗的保胎药,好似品尝什麽人间美味一般,回味无穷,安静从容的等待著那些墙倒众人推的嘴脸上门,一尝昔日冷中孟嬛的屈辱。

可日复一日的等下来,却谁都没有来,昔日将自己视为眼中钉中刺的孟嬛已死,那些中立摇摆对著谁都不放过冷嘲热讽几句的人也不见踪影,而与自己交好的、陪自己度过王府中最艰难那段过往的韩瑞风也没有来。

并不怨怼,可难免怅然,一如今自己这步田地,为求自保可以理解,可理可以理解,感就只有怅然了……

“主子,刘太医说了,这保胎药要趁热了喝,”别人喝药都像喝毒似的,皱著眉头恨不得一口直接灌进去了事,奈何凝轩却好似品酒似的,慢条斯理一小口一小口的浅酌,原本热气腾腾的药汁此刻已凉了大半,小德子头疼,“奴才给您再去热热吧。”

手臂一扬,躲过小德子上前要来接碗的动作:“你也别在这耗著了,你是里的人,去求莫言,他会给你指好差事的,在我这,迟早也是受连累的命。”

小德子动作一滞,唇瓣微抿:“奴才去给主子热药。”

端过纳兰轩手上的汤药,小德子快步离开,却不料行色匆匆竟与不声不响走进大殿的莫言撞了个满怀,大半碗的汤药全泼在了莫言身上,手上一滑,瓷碗匡当一声砸了个稀烂,重心不稳,避无可避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小德子疼的直龇牙。

“做什麽冒冒失失的!冲撞了莫大人你担待的起麽!”跟随莫言身後进殿的人立马跳起来怒斥道。

莫言手一扬,制止住下属欲大放厥词的意图。

(11鲜币)第一百章 寿宴.圣旨 中

第一百章 寿宴.圣旨 中

应声抬头,左八人右八人的人声势浩大,最前面则是封玄奕真正意义上的心腹,紧随其後的十六人低垂著脑袋恭恭敬敬,眼观鼻闭关扣扣关心的一言不发,而莫言,则一脸泰然,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有时凝轩不禁感慨,这样一个人只是作为一个本不具人权、可以被随意呼来喝去、生杀予夺的,实在是浪费了。

莫言还维持著一手扬起制止身後人放肆的动作,而另一只手上,一卷被折叠的一丝不苟恭恭敬敬的黄色卷封,纳兰轩是再熟悉不过的,恩赐给予、无上荣耀是它,绝情绝爱、冰冷杀伐也是它,心里早有一丝了然,多日的等待,等的就是这一刻,一道圣旨,三言两语,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是去是留,是生是死,只是这对於纳兰轩来说,早已不重要,那既定的结局,早已毫无威胁。

恭敬的跪地,揽月正殿上,一屋子的人仿佛都问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好似大祸临头般一脸的颓败,刹那间只听得见莫言展开圣旨时发出的沙沙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月十七申时合夜宴,各嫔妃皆与之,钦此。”

当宣读後再次被叠放整齐的圣旨被莫言恭敬的递到纳兰轩的手上时,一上下那屏住呼吸等待的噩耗未至,众人整齐划一的释怀轻呼,倒是纳兰轩一反方才正定自若的模样,一脸诧异的抬头,脱口而出:“只是这样?”

莫言千年不变的寒冰脸上罕见一丝冰雪消融的动容:“贵君不要多想,好好保重身体才是,今晚的夜宴千万可耽误不得,奴才这就先行回覆命去了。”

直到莫言声势浩大的来,短暂的停留又迅速离开,一的人虚惊一场後又恢复生机,干劲十足的忙前忙後,可纳兰轩却始终错愕著,越是这样,他越不清猜不透封玄奕的心思,他到底打算干什麽,从卑微的奴才到一朝的臣子,从军功赫赫的少年将军到圈在深的男妃,从圣眷优渥的宠妃到气质不屑的人妾,起起落落间,纳兰轩是真的不明白也看不清了,一次一次告诉自己不要沦陷,一次一次告诉自己要警觉,一次一次深切的知道他是何等的危险,可却还是不明白,猜不透,弄不明,是什麽时候,又再一次身在局中而尤不自知?

合夜宴,无论哪一都重视的很,恨不得各个花枝招展勾魂夺魄、让皇上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当然,要是能让皇上的眼睛就长在自己身上,那是最理想的状态,穿红戴绿花团锦簇,晌午刚过,圣旨传过後每一个角落,顿时平日里死气沈沈大的好似连个人气都没有的禁内好像炸开了锅,无论哪里都可以见到人们忙前忙後慌乱紧张的样子,各式各样新潮罕见的段子,各种各样平日里连见都没见过的珠翠,就连小德子也跟著凑热闹,只可惜作为当事人的纳兰轩虽然还算凑合著配合,却不怎麽积极,这可急的小德子直跳脚。

“主子,您说今晚您是穿这天青水纹长袍配月白丝纹长褂呢,还是这红底黑碎花长袍配金丝赤纹风衣?还有这封腰,是银丝滚边儿的好,还是素色镂花的好?还有发簪──”

纳兰轩一个头被弄的两个大,指了指身上的一身:“我觉得这一身挺好。”

小德子一脸凝重的走过来,不知是被纳兰轩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是准了纳兰轩就是那种雷声大雨点儿小有时候连雷声都懒得有的脾气,虽然人前人後都是一样的手脚麻利勤谨恭敬,只是这人後的用词和举止上明显比人前显得“放肆”的多。

“主子是想听真话还是好话?”

对於小德子,从最初的戒备到如今的放纵,纳兰轩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只是本能的相信他不会背叛自己,而这本能和信任建立在何种不堪一击的脆弱上,任何人都会後怕,而纳兰轩却仿佛笃定了似的,亦或者无路可选。

“都不想听,不过就是吃饭,可平日里一样,最多就是人多了点儿,地方换了下,本刚才还看到那边拐角的地方珞绡和春扶的侍女撞了个正著,到现在还在喋喋不休,你不会也想搀和一脚吧?还是说你已经从他们当中大胜而归了?”

“主子最近心情不好,太医开的药虽然也一顿不落的在喝,可是气色依旧不太好,脸色也苍白的很,您身上这身月白的袍子当然没什麽不好,可前提是在主子身体健康的情况下,现在,倒活像一张煞白的白纸了。”

若有似无的一瞥,让小德子瞬间闭了嘴,虽说准了纳兰轩雷声大雨点儿小的子,不代表他就没有让雨点大的权力,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却同样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皇上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来咱们揽月了,主子也不自己著急,也不爱出门,要是今天还不把握机会,还不知道以後会是什麽样呢……”

小德子是不敢明打明的唠唠叨叨,却开始自顾自的碎碎念,一边只能老老实实的把那些翻箱倒柜的压箱底再收回去。

莫名的,只觉得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唠唠叨叨的在自己耳边直念叨,那是自己觉得很烦,翻来覆去的就是那麽两句话,听不懂也听不明白,可无论自己听不听得懂,那声音都锲而不舍不绝於耳。不知何时,烦不胜烦的声音消失了,比起舒心,更多的却是寂寞,仿佛整个世界都跟著寂静了,再也没有人愿意跟前跟後唠叨个没完,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灰色,苍茫的,萧瑟的,孤零零的只剩下黑白交界的那一线,和站在那一线上的自己。

恍惚失神,思绪飞离,这样的事情仿佛在最近十分频繁,好似什麽要离开,又有什麽要回来,来回的撕扯,来回的交织,自己好像是自己,又好像不是,纳兰轩曾以为是不是时间到了,自己可以从莫名其妙的到来然後莫名其妙的回去,满怀期待的等了许久,等来的只是愈发频繁和长时间的愣神,其他的,什麽都没有。

“等一下。”

或许小德子说的没有错,给予再剥夺,的确很痛,或许残忍,或许无情,或许冰冷,可为了活下去,为了让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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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一百零一章 夜宴.圣旨 下

第一百零一章 寿宴.圣旨 下

最初他可以放弃尊严和骄傲,甚至不惜亲自去践踏凌贱,这次同样可以按兵不动一笑带过,虽然是生命,虽然让自己觉得莫名的痛彻心扉悲愤欲绝,那是苍茫的悲凉,可纳兰轩还可以自我安慰的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只是个陌生人,在这君权凌驾於一切的封建社会,一个人的命,何其轻贱,可以随随便便因为一个人的话而荣华富贵高人一等,同样也可以因为一个人一时兴起而大厦倾塌。

不过一个陌生人,何必如此上心,即便对自己有过无数照顾和帮助,甚至知遇之恩,所以可以愧疚,所以可以替其悲伤,可以无奈,却还不至於为其不顾一切拼上一切的地步,不至於……

纳兰轩这样一遍一遍的反覆告诫著自己,说自己冷血也好,说自己残忍也好,说自己蓦然也罢,自己的心中,可以永远有一个位置为他们保留,时时刻刻的纪念他们,却无法做到孤注一掷甚至与封玄奕决裂的地步,因为还有退路,因为还有所求。

就当自己势力,就当自己被逼,就当自己无耻,在定北侯荣光时不知廉耻的攀权富贵,以纳兰家次子的身份肆无忌惮高高在上,而在纳兰家失势遭诛时,却为自己竟能全身而退而暗自窃喜!

有时只要坚定了某一信念,什麽都可以抛弃,人、良知,如果成为阻挡,也可两手皆抛!

伸手一指那一身绯红豔丽的长袍:“把它留下吧。”

水袖蜂腰,云鬓金簪,一身赤红如火,灿银耀金,简单而不张扬,华贵却不过分,更是衬得毫无血色的一张脸都红润了许多,腰间白玉作坠,发间珊瑚朦胧,连那多日来清冷惯了的眸子都凭添了几分经营灵动,清俊有之,妖娆有之,妩媚有之,飘渺疏远有之,即便是古往今来多少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面对此刻的纳兰轩,也不得不相形失色、自愧不如。

这样的纳兰轩,直让小德子看傻了眼,怔愣的呆在一边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一双眼睛睁的溜圆,著实引人发笑,因震惊而微张无法合拢的嘴更是傻的可以。

纳兰轩视而不见,面对著妆台前的铜镜,一手拢起长发送到小德子手中,不咸不淡道:“束发。”

申时未到,中夜宴的琼华阁早已坐满了後妃无数,各个眉目如画,身姿妖娆,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无限,媚眼如丝,巧笑盼兮,表面上和和气气、兄弟姐妹称呼的温温软软甜而不腻,可谈笑风生间,到底有多少暗波汹涌各自较劲儿,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纳兰轩以为自己挺守时,即便其中小德子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三催四请的坐立难安,可自己心里有数,掐著时间差不多了才出发,不早不晚的申时,却不知中不用言说的惯例,准时对於後妃来说就是僭越,这个字眼只有皇上可用,若能准时出席,那叫做皇上圣明,若耽误了时辰,那也定是皇上忧国忧民看走著看过了,依旧是圣明贤君,总而言之一句话概括,就是皇上做什麽都对,让人做什麽都是可以**蛋里挑骨头的。

看著殿内早已各自就位甚至都吃上水果起嗑瓜子先三三两两凑做一桌聊开的众人,纳兰轩有些後悔没听小德子的劝言早点出发,原来这不仅仅只是後嫔妃们之间的一个宴,更是有朝臣在侧、他国使臣同乐的国宴,本想消无声息的进去,虽不致力於低调的没人察觉,却也不想高调的聚万家目光於一身。

“主子……”看出自家主子心思的小德子出声轻唤,示意这是要硬著头皮闯进去呢还是闯进去呢还是闯进去呢,总之是不能一走了之过门而不入,圣旨已下,这抗旨的罪名是谁也担待不起更不想尝试担待的。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莫言的一声高呼从身後响起,震的纳兰轩不禁头皮发麻。

木讷的转过身,差点与一人当先的封玄奕撞个满怀。玉冠高束,长身直立,英姿飒爽,多日不见俊颜依旧,面无表情却仿佛愈发深邃莫测了,那硬挺的样貌、不怒自威的君王之气、刀削斧刻般的轮廓,霸气十足,压迫却不压抑,慑人心魄的魅力无一不是致命的吸引,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轮回的深渊,让人无法呼吸,更无法移开视线,一身明黄华贵、象征著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的黄袍,更是耀眼到刺目,让人无法直视。

“臣妾(微臣)恭迎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殿中央以红毯为界,从门前一直通向高处的御座,左边全是後妃,而右边则全是朝臣,而此刻,刹那间,无论是方才还谈笑风生、顾盼生辉、巧笑倩兮的後妃,还是在那边高谈阔论、溜须拍马、拉帮结夥的朝臣,皆麻溜的从位置上起身,整齐划一的作揖行礼,恭恭敬敬的跪了一地。

後知後觉还杵在门前的纳兰轩菜肴作揖行礼然後让道,却被封玄奕一把擒住了手臂拽了起来。

叩首礼行了一般被强制制止,那动作堪称一个别扭,纳兰轩莫名其妙的套头,却只见到封玄奕面色不善甚至可以堪称凝重铁青的侧脸,连那眉宇间都好似若有似无的拧起了“川”字,十指交握,想抽却抽不回,那本与温柔无缘的力道捏的纳兰轩指节生痛。

明明是你硬让大家过来参加什麽乱七八糟的宴会,你倒还一脸的不痛快,好像谁踩了你尾巴似的,摆个臭脸给谁看?

纳兰轩心里不免低估,要知道此刻遭殃的可是自己的手啊!

不容辩驳,没有解释,就这麽背封玄奕拉著,或者更准的说叫拽著、拖著,纳兰轩一脸茫然的跟著封玄奕的脚部,微错开半个身为几乎与其齐头并进的步入大殿,接受众人的问候和跪拜,而皇后没有丝毫的劝阻,好似理所当然,亦或者见怪不怪,悄无声息的沈默跟著,没有制止,也没有支持,紧随其後,依旧凤仪万千。

刹那的失神,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凝固,两边的後妃和朝臣飞速的倒退模糊,连身後皇后和仪仗的脚部也变得轻浅,唯一清晰的只有那交握的双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明知不可能,却总是不知悔改的抱有幻想,然後一次次的黯然神伤……

(11鲜币)第一百零二章 普天同庆.皇贵君 上

第一百零二章 普天同庆.皇贵君 上

长身立於御座前,左边是仪态万千雍容华贵的皇后何怡兰,右边是十指交握倾国倾城的贤贵君纳兰轩,封玄奕虽依旧面无表情,但却收敛了周身压迫肃穆的气息,莫名的感觉温和,与那个平日里朝堂之上威严十足的皇上不同,眉眼间竟好似有著淡淡的笑意,温和从容,好似只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公子,与自己的亲朋好友的聚会。

“众卿平身,赐座。”唇瓣开合,好似连声音都轻柔了许多。

“谢皇上。”又是整齐恭敬的谢恩,随即才敢三三两两的起身就坐。

这不抬头还好,一抬头看向首座,底下不禁传来抽泣声阵阵,汇聚在纳兰轩身上的眼神或惊豔,或赞叹,或担忧,或同情,或愤恨。

众人纷纷落座,纳兰轩就被这麽晾在玉台上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本想悄无声息的溜进殿,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却不料瞻前顾後深思熟虑却选了个最高调张扬的方式“震慑全场”,暗中环顾了四周,早已按照位分坐满了的後妃和朝臣,本该以後妃之首的位分做在後妃的首座,却奈何那个位置已经被身在妃位的沈淑媛占去,以如今自己在後中的地位,纳兰轩并不诧异,本可另觅他处,奈何封玄奕像是毫不在乎礼仪尊卑,更不在乎光天化日之下,当著这麽多外臣的面和一个後妃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就这麽握著不放,纳兰轩一时间是留也不是是不留也不是,就这麽一个人居高临下的立在御座旁,尴尬的要命。

手臂扯了扯,纳兰轩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拽的一个踉跄,好在力道不大,只是身体前倾脚下不稳,外人看起来不过就是纳兰轩朝封玄奕的方向走了两步。

拉拉扯扯也就罢了,你还扯个什麽劲儿,还嫌不够招摇?心里直犯嘀咕的纳兰轩不解的抬头,恰好迎上封玄奕毫不避讳的视线。

却不料向来深藏不露喜怒不形於色的封玄奕竟一反常态的将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坐朕身边来。

不知是自己脑子坏了还是封玄奕疯了,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意图,纳兰轩只觉额角青筋直跳,荒唐至极,僵持的拧著半天,却只是暗中较著劲儿,奈何圣意难违,纳兰轩本拗不过封玄奕,最後还是别别扭扭一身不自在的靠著扶手坐在宽大的龙椅的一侧,仿佛恨不得化身壁虎一般,牢牢贴在扶手上永不分离。

这边还没落定,就被封玄奕猛的扯进了怀里半圈著。纳兰轩猝不及防,别说反抗了,整个人连重心都找不准的跌进封玄奕的怀抱,隔著华丽光鲜的黄袍,靠在封玄奕的口。突然的姿势变化,纳兰轩和封玄奕彼此都知道其中缘由,暗中拧著劲儿,而在外人看来,却是两情缱绻情之所至恩爱至极的表现。

这麽明目张胆众目睽睽之下的暧昧姿势让纳兰轩尴尬至极,难得被一身火红的衣衫衬出些许血色的脸庞此刻可是由内到外红了头,身子明显一僵,坚硬的好似个石头,他不明白,两个大男人这麽明目张胆抱做一团,难道就不别扭?看得人不觉得折磨麽?

只是当时的纳兰轩不知,他和封玄奕的亲密相拥不但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一丝的违和感和困扰,倒是温馨的让史官不惜花费笔墨记录在册,以描述皇上对贤皇后的深情和爱意,当然,荣阳也有迅速打翻後醋缸成堆的作用。

“宴开始,歌舞起,上酒菜!”

随著莫言一声令下,本就大小官员後妃一堆的殿上,瞬间人们如鱼贯而入,一个个端著酒菜、水果上殿,动作那叫个熟练麻利、轻车熟路,瞬间众人面前空荡荡的台几上盛满了大大小小的盘碟,菜色不断,封玄奕的案前更是恨不得堆成个山。

琴声起,水袖展,轻盈优美的身姿在中央舞池的位置上翩翩起舞,媚眼如丝,只一眼便看得人仿佛连骨头都酥了。

觥筹交错,清歌漫漫,随著莫言朗声一句“开宴”,原本因皇上驾到而弥漫在空气中的拘谨恭顺的张力,片刻便湮灭在谈笑声和碰撞的酒杯之间。

“贵君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就只今天这一遭真是英俊潇洒豔压群芳呢,贵君著实是有心了。”柳潇云这一开腔就是阳怪气拐著弯儿的酸,不知无形中说出了多少人敢怒不敢言的心声,那眼神明明嫉妒的要死,可面上却只是单纯的羡慕和欣慰。

若是放到现代,这奥斯卡小金人可是非她莫属,纳兰轩不禁心下觉得遗憾,生不逢时,未尝不是在说她。不过比起旁人藏著掖著拧著劲儿,想著冷不丁的给你暗中来一下,纳兰轩更欣赏柳潇云的个,什麽都直来直去,即便是伪装,那意图也昭然若揭,就算是只能做敌人,也不禁倾向於这样的明枪,中因爱生恨的暗箭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刘贵嫔过奖了。”

“不过话说起来还真是有好些日子没见贵君了,听说是日前身子不好,闭门谢客,还真是让我们姐妹担心了好一阵子,如今这一见可算是宽心了,不但身子大好,连皇上的恩宠都更胜从前了,没有因定北侯造反一事而手丝毫牵连,真是可喜可贺啊,”说著还不忘说笑似的冲身边的妃嫔们笑笑,好似在寻求应和,又好似只是一桩事顺道和大家一同分享,“这麽天大的福分,我们可真是求也求不来呢,之前还在凤仪和皇后娘娘说起来,怕贵君这一病就被皇上忘了,原本大家夥儿还想商量著递把手,如今开来倒是我们瞎心了。”

越是想要淡忘什麽,却越是有人有意无意的总要无时无刻的给你提醒什麽,那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槛儿,无论过不过的过去,它的确实实在在的存在在纳兰轩的心中。

下意识的一震,连被握在封玄奕掌中的手也随之难以自已的轻颤。

封玄奕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纳兰轩的异样一般,对殿中悠扬婉转的歌声充耳不闻,对那曼妙婀娜的舞姿和四周无数或暗中或明打明投过来的各色目光视若无物,仿佛整个世界中只剩下怀中的纳兰轩,只顾径自又是夹菜,又是问合不合口味,一会儿让莫言麻利的添酒,一会儿不玩自己亲自上阵为他抹去唇边的碎屑,亲密的举止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又让多少双眼睛通红。

(11鲜币)第一百零三章 普天同庆.皇贵君 中

第一百零三章 普天同庆.皇贵君 中

“刘贵嫔僭越了,这是对贵君说话的礼制麽?话可要想好了再说呢,祸从口出这句老话,大家都懂得,可不需要贵嫔再来验证一遍了。”一边喝著玉杯中的玫瑰花酿,一边笑看中央舞姿翩翩、喜闻婉转酥诺的歌声阵阵,女妃之首的沈妃沈淑媛看似无意随口而出的一句话,不知是替刘贵嫔找了退路,还是替纳兰轩驳斥了回去,一时间让众人相顾无言。

原本还以为是孟姝妃第二的纳兰轩会因定北侯的倾颓而从此失势失宠,而自己可以借机大展拳脚的中人们不禁咋舌,就瞧今日这人前肆无忌惮大秀恩爱的亲密举动,那自始至终不愿放开、紧紧揽在纳兰轩肩上的手臂,一改常态温柔至极的神情眉眼,无微不至嘘寒问暖的殷情,以及那连皇後都无法同坐的位置如今却允许纳兰轩同坐其上的殊荣,无一不是在炫耀著纳兰轩在封玄奕心中无人可比的至高地位,而且还是封玄奕主动炫耀的。

这不禁让大家都迷茫了:既然贤贵君没有失宠,甚至圣眷优渥,那之前定北侯一家堪比满门抄斩的圣旨和紧随其後一连半月有馀皇上对贤贵君的完全不予理睬又是闹得哪样?!

刘贵嫔悻悻的收回了目光,一副好似服毒的痛苦模样吃著面前的珍瑙馐食如同嚼蜡。

一手端著玉碟,一手执著银筷,纳兰轩嘴角抽搐、额角青筋直跳的看著碟内堪称堆积如山的各式珍瑙美食,且那罪魁祸首还尤不自知的挂著一脸温柔宠溺的淡淡笑意,不疾不徐的继续著手上夹菜的动作,让此刻还算“小巧”的山峰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忍无可忍的抬头,纳兰轩整个儿脸都快埋在食物堆里了,尽量放松面部表情不要那麽僵硬,放低声音以免引起旁人的注意:“皇上龙体要紧,微臣可以自己来。”

没有看出纳兰轩濒临崩溃的神经,封玄奕依旧散发著堪称奇迹的温柔气息,夹了一筷子什锦粉,慢条斯理的堆在了那已然颤颤巍巍的“山峰”顶端:“多吃点。”

纳兰轩的底线再次被挑战,且封玄奕总是能成功的破功。尽量压低声音,却无法克制咬牙切齿:“可是微臣已经吃、饱、了。”

“吃饱了”三个字硬是被说的一字一顿,仿佛生怕封玄奕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或者误以为只是矫情的借故推托,纳兰轩边说还边把盛放这一堆颤颤巍巍的小山凑到封玄奕面前,让其近距离的观察、深刻的体会一下自己此刻的难言之隐。

即便纳兰轩动作再小、即便声音压的再低,御座上的一举一动,即便没有直视,暗中也会招来无数人的窥探,而那故作低调的动作,只会被认为皇上与宠妃之间的调情,不知是谁、不知从何处,若有似无的飘出一句:“贱人!狐媚!”

一句话嘶喊出了众人的心声,眼中的愤恨嫉妒被低垂的眼眸压下,玉手纤纤,扬起酒杯婀娜。

不满皇上所有的恩宠和目光都只停留在纳兰轩身上,一个面生却十分美豔的、坐在沈妃身後的女妃突然开口:“皇上看起来最近心情很好呢,这麽盛大的宴里好久都没有办过了,不知道皇上的好事能不能和臣妾们分享分享呢?也好让臣妾们为皇上高兴高兴啊!”

一双晶亮水灵的大眼睛眨巴著,浓密如扇子似的睫毛忽闪著,天真懵懂,一脸的好奇,单纯的好似一张白纸。

“白贵人真是七窍玲珑心呢,虽然才承宠不久,可是皇上的心思妹妹可是懂的很呢,一下就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姐姐虽然长你几岁入,可还真比不上妹妹分毫了。”柳贵嫔似笑非笑的开口,一句话好似帮著白贵人,好似冷眼旁观的调侃。

而白贵人好像本听你不明白柳贵嫔的言下之意一般,笑的一脸天真,反倒是在听了柳贵嫔的话後笑的更灿烂:“贵嫔姐姐取笑我,皇上待我自然很好,可是待众位哥哥姐姐也很好啊~啊!贵嫔姐姐又帮著皇上岔开话题,皇上还没有告诉臣妾,到底是什麽好事呢。”

恬著脸,撒娇似的软语,甜甜的嗓音却不让人心声厌烦,恰到好处的调情成功让封玄奕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而柳贵嫔却不著痕迹的白了一眼,一声嘲讽的冷哼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对四周的聒噪充耳不闻,只一门心思的铺在纳兰轩身上,那温柔的好似能拧出水似的目光看的纳兰轩浑身不自在,仿佛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而封玄奕却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纳兰轩的闪躲,亦或者本视而不见,单手一挥,在一旁候命许久的莫言一步上前,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的手卷,有条不紊的展开,肃穆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感念天恩,护其血脉,重其才能,庇佑我朝。而其长羽一族,据传为其後裔,代代流传,民间奉之,皇室亦然。今贵君纳兰氏,乃古卷所载长羽族一员,朕有幸得之辅佐,延续皇脉,实为幸甚,理应昭告以示天下,晋封皇贵君之位,赐协理六之权,协助皇後统领六,钦此!”

满座欢声笑语顿时划归寂静一片,无论朝臣还是後妃,个个瞠目结舌,惊讶於皇上竟会当众承认并大肆宣扬这只凭借人们口耳相传、即便是史书杂谈上都甚少提及且颇为隐晦的一族,且那延续皇脉的字眼更是仿佛晴天霹雳般令人难以置信。

“呵呵,皇上说笑了,”能在这种时候说出心中疑问的,恐怕朝野上下只有他堂堂皇后的父亲、国丈左丞相何良育了,年迈的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却无法遮住震惊的煞白,“皇上对贵君的宠爱大家有目共睹,且贵君人品贵重才貌双全,得皇上恩宠封为皇贵君实不为过,可这皇嗣血脉一事──”从几案後起身走出,恭敬一揖,“恕老臣直言,贵君乃堂堂男儿之身,身怀龙裔一事,皇上就别拿微臣们开心了。”

听闻何良育如此一言,众人瞬间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脸上的惊讶之色虽未尽数褪尽,却也多多少少笑意浮面,三三两两应和起来,念叨著“皇上玩笑了”。

(11鲜币)第一百零四章 普天同庆.皇贵君 下

第一百零四章 普天同庆.皇贵君 下

自从莫言宣读圣旨的瞬间便僵硬的好似个石像一般的纳兰轩此刻更是手脚冰凉,绞尽脑汁想要深埋的秘密,却不料竟被封玄奕在全无告知的情况下如此大张旗鼓的公诸於众,不但要强迫众人接受这本世所罕见的异象,还要欢天喜地的庆贺。

纳兰轩只觉得瞬间众人投视而来的目光变得尖锐冰冷,探究的,诧异的,惊愕的,好似看待一个怪物,而自己就是那个本无法、瞬间在众人面前剥光了衣服任人琢磨的怪物!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由内而外充斥著自己所有的感官。

封玄奕面不改色,依旧一脸的温柔,只是眉宇间却多了几分雾霭,面对朝中重臣,毫不避讳的迎视回去,俯瞰众生,“刘太医。”而那几案下的手,却不著痕迹的握住了纳兰轩的手,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掌心的冰冷和几不可闻的颤抖。

“微臣在。”曾在刺客一事时给纳兰轩把过脉确诊纳兰轩身怀有孕的刘太医应声急忙几案後走出,恭敬一揖,随即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诸位大臣王公及後妃娘娘们有所不知,长羽族乃上古一族的後裔,世间少有,因拥有大神的赐福,族人个个拥有非凡之能,医书古籍中曾有记载,长羽族女子,既有寻常女子的温顺柔情,又具备男儿的豪情壮志,而长羽族男子亦然,既有世间男子的阳刚神武,又兼具女子的温柔婉约,武可安邦,文能定国。所以身为长羽族後裔的贤皇贵君能为皇上延绵子嗣也就不足为奇了,且微臣日前曾为皇贵君请脉,如今皇贵君确有四个月的身孕,太医院太医们皆可验证。”

“四个月!这、这怎麽可能?!本一点预兆也没有怎麽就──!”难以置信,咬牙切齿,多少人恨不得将坐於上位的纳兰轩生吞活剥了,此刻却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儿小的敢怒不敢言。

“诸位大人、各娘娘公子们有所不知,长羽族男子虽可如同一般女子般受孕,却并不代表会如同那字那般显怀,至於会不会有危险、有没有什麽异样,微臣心里也没有底,只能一边小心调理著,一边查阅古籍,希望能够找到一条可以保我华朝龙脉毫无差错延续的方法。”刘太医如实回禀著。

“可、可这──!长羽族?明明身为男儿身却能替他人孕育子嗣,这不是怪物是什麽!”

即便这一声说的极轻,即便那鄙夷不屑的目光被半垂的眼睑完美的隐藏,可对於此刻即便是一针落在地上也能达到响如轰雷的效果的大殿之上,这一句话可谓是对於皇权的十足挑衅。

虽然对事情败露听到这样的话早有了心里准备,可当真听到时纳兰轩仍是不免动摇受挫,身形微微一个踉跄,下意识的瑟缩却被先一步察觉到自己意图的封玄奕一手擒住手臂,一手长臂一挥,将人整个禁锢在自己的怀中,让纳兰轩逃无可逃。

“既然不会说话,那就永远闭上嘴好了,”封玄奕没有回头,亦没有查看被圈在怀里的纳兰轩的异样,面不改色沈静如水,悠然自得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可那不言而喻的冰冷却让众人皆是一凛,“贵人白氏,出言不逊,殿前失仪,以下犯上,实为大不敬,著降为正七品采女,打入冷,无召不得出。”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无心之失啊皇上!”白贵人急忙起身绕到殿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顿时声泪俱下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

一时间急速降温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即便是候命於两侧的侍卫人无数,却也一个都没反应过来。

奈何皇命如山君心难改,一旦说出了口的话便再难以收回转圜。

封玄奕眉宇微敛,白贵人的哭喊求饶震的人头晕:“你们还在等什麽?还不把人给朕带下去?!”

大喜大悲刹那间,君心难测生杀予夺,有谁料到方才还一脸柔和召开宴想要和妃们聚一聚的皇上,不过片刻便变了脸。白贵人被侍卫带下去的时候,封玄奕连一眼都不愿多看,反倒还有几分不耐烦,好似扫了兴一般,而这个才选入不久的女人,还来不及靠著皇上对自己的新鲜劲儿上位,还未登高便已跌重。

雷厉风行的一连串举动成功的让所有人噤声,把所有异样的目光、不怀好意的言语都尽数堵了回去,一句话,一个人,足以起到杀**儆猴的作用,得到预期的结果。

“恭喜皇上,龙脉有继实乃我华朝之福啊!”大殿之上,整齐划一的行李作揖,感慨欣慰的诚心道贺,好似刚才惊讶质疑甚至嫌恶鄙夷的另有其人一般。

“朕可做到公私分明,後不许干政,也不会因某些妃子言行失德而不分轻重的惩处了亲族,只是不知朕的公私分明诸位爱卿做不做得到,白爱卿,你说呢?”

封玄奕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音调实在给白大夫吓得不轻,尤其是听到皇上提到自己的时候,白大夫更是连身子都软了,都打的汗珠顺著额角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浑身哆嗦个不停,平日由於官位较低,连面圣和皇上说话的机会都少,如此殊荣放在平时,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可在此时、还是在自己女儿被打入冷之後,自己随时有可能落得个教女无方的罪名被牵连的时候,皇上这一声“白大夫”仿佛催命符一般震得人眼前一黑。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啊。微臣谨记皇上教诲,定尽心竭力为国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哆哆嗦嗦好不容易将一句话挤出来,却不料封玄奕竟朗声大笑起来。

“白爱卿何须如此战战兢兢,爱卿才学朕已注意许久,能得才如此是朕的福气,也是华朝的幸事,爱卿明日便去内阁上任吧。”

一夕之间,从从三品的御史大夫一跃上升成为从二品的内阁学士,对於虽无大过却也无大功竟然连跳两级跃居从二品,更是从朝堂之外步入朝堂之内,如此殊荣,本想凭借著女儿进得到圣宠而沾光,却在看到女儿被打入冷时彻底死心,却不料天无绝人之路,竟莫名其妙的一跃而上。

(11鲜币)第一百零五章 暗流涌动

第一百零五章 暗流涌动

所谓君心难测便是如此,封玄奕的治国之道从来就是让人不著头脑,总让人觉得死定了的时候却突然好事从天而降,在以为自己高枕无忧沾沾自喜的时候,却祸从天降防不胜防,不是他封玄奕不分善恶好坏是个不明事理的昏君,反倒是他太过於通治国之道,身为皇上的心思,从没有人得准,更没有人敢妄下定论,无论官职高低功勋如何,皆是战战兢兢毕恭毕敬,恪守本分无人敢张狂妄为。

白大夫激动的连忙谢恩,一个劲儿的念叨著“谢皇上”、“谢皇上”的,眉开眼笑的脸上连上了年纪的皱纹都沾染上喜气,本以为跌入谷底的官场顿时前途一片明朗,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红光满面起来。

歌舞再起,水袖轻扬,谈笑不断,觥筹交错,一切恢复的原样,好似刚才的一出闹剧本没有发生。

戌时,内务府司寝的人上前,询问皇上今夜归处。多少双渴望的眼睛随著司寝人的脚步汇聚到封玄奕的身上,仿佛久旱逢甘霖般的渴望,却在封玄奕毫不迟疑的吐出“揽月”三个字後瞬间蔫吧。有些恋恋不舍的将目光移开,神情黯然,有些依旧又不死心的眼巴巴的看著,好似在等待皇上会不会下一刻转变了心意来自己中,即便只是个不可能的假设,却也执著的等候。

明明是为了庆祝喜得龙脉而召开的宴,当事人却早早的离席,临走之际封玄奕还不忘让众臣不要拘束,吃好玩儿好,又让莫言宣读了一道大赦天下的圣旨,便头也不回的牵著纳兰轩的手双宿双飞的离开了大殿。

而大殿之上,看著自己身为母仪天下堂堂华朝一国之后的女儿就被这麽撂在殿上,左丞相何良育那叫一个心疼,脸上的面子一有些挂不住。

“怡兰,自始至终你都冷著个脸给谁看?瞧瞧你还不如一个男人,连自己丈夫的心都管不住!上殿至今,皇上可有曾看过你一眼?又有曾同你说过一句话?你是皇后,端庄聪慧温婉是好事,可你更是个女人,要懂得讨你夫君的欢心,看看人家定北侯那个遗子,一族都倒了可以算是家破人亡却依旧地位稳固不可动摇,你怎麽就不知道学学人家?”

“你明不明白皇贵君和皇后之间的距离?一步之遥,不过一步之遥!以皇上如今对他的宠爱,你再不加把劲儿,若真等皇子出世,即便你并无错漏,这中皇后的位置也会易主的啊!你──”见自己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可何怡兰仍没有丝毫动静,慢条斯理的吃著饭菜,目光望向殿外,仿佛随著封玄奕和纳兰轩离去的身影一同离开。

“我跟你废了半天的话你倒是听是不听?!再不加紧著点儿,等真落得个打入冷的地步,我看你是哭都来不及!──”

还要继续滔滔不绝言传身教,却被何怡兰没有丝毫波澜堪称冰冷的目光打断,面对自己的父亲,面对父亲的焦急,却不紧不慢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出言打断:“何大人,本贵为一国之后,大人身为臣子,这是该对本说话的礼制麽?”

左丞相何良育不知道,自己曾经那个一向从容优雅温婉听话的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冰冷,虽然依旧端庄贤淑大家风范,可那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蓦然却无从忽视。

何良育一愣,随即躬身跪地请罪:“臣失言,请娘娘恕罪。”

没有再看自己父亲一眼,何怡兰再次将目光投向殿外,那个早已空无一人的夜色中,一丝苦笑,几分惆怅,眸中的动容和闪烁是打从嫁入荣亲王府後难得一见的真情流露,藏在桌下的手握的死紧,指缝间依稀可见当中好像握了什麽东西:“我等了你这麽久……我听你的话,按照你说的做……可你却真的不记得我了麽?……轩哥哥……”

同坐在一个轿撵上的封玄奕和纳兰轩自然不知道自他们走後大殿中的变动,不习惯封玄奕用如此深情款款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纳兰轩浑身不自在,避过那暗波流转好似是亘古不变的爱恋的目光,想要抽回被封玄奕一直握在掌中的手,奈何比力气自己大的他一开始便知道力量的悬殊。

“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麽?”封玄奕突然开口,低沈磁仿佛月色中醉人的红酒,甘甜香醇,令人沈醉,目光无时无刻不黏在纳兰轩身上,毫不在意在旁人眼中留下一个偏宠沈迷的名头,好似要填补多日不见的朝思暮想般。

纳兰轩默不作声,封玄奕却不以为忤,依旧自说自话,笑容温和,好似此刻的自己并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皇上,亦不是在权力场上爬滚打多年的皇子,而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某富家公子,坐在轿撵上,手牵著自己的另一半,闲适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透过轿帘,望一望夜色高悬的明月。

“三月十七,你的生辰,”倾身低头,亲吻著纳兰轩低垂的眼睑,将人拥在怀里,温馨的好似寻常百姓家的夫妻,祥和安乐,“朕说过,承诺你想要的,朕会给你后位,会给你尊荣和权力,咱们的孩子将会是这世上最尊荣的身份,朕承诺过,所以朕会实现它……”

仿佛怕纳兰轩不信,轿撵内,封玄奕就这麽一遍遍呢喃著,重复著,仿佛魔咒般,催眠著,只是被拥在怀的纳兰轩却自始至终目光漠然,全然的置若罔闻。生辰对於他来说,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有没有人记得,如何奢华的庆祝,本无足轻重,一遍遍强调的承诺,努力想要实现的身影,只会让纳兰轩觉得讽刺。即便在世人眼中,自己是距离皇恩最近的一个人,纳兰轩也深知他们之间早已建筑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纳兰轩无法形容对於封玄奕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态度,明明已经不信了,明明知道是无果的,明明已然心如止水尽量不为他的一举一动动容,可却无法拒绝,或许在内心深处某个角落,连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地方,仍抱著不切实际的奢望。

当封玄奕和纳兰轩执手步入揽月时,早已得令的人们跪了一院子恭迎,门前,两个大红的灯笼一左一右的高高悬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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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一晌贪欢

皇上既然肯来,那便是有翻身的机会,全上下都为皇上的到来而欣喜,更为自家主子晋升皇贵君之位而高兴。

“恭迎皇上、贤皇贵君,皇上、皇贵君万福金安。”

“你们消息倒快,行了,起来吧。”对於全上下的恭敬,封玄奕显得很高兴,以揽月上下伺候主子有功的由头,加了所有人半年的俸禄。

挥退了欲跟进屋伺候的人,纳兰轩前脚才进殿,连殿门还没来得及合上,便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翻倒在床上,司职动弹不得,被封玄奕禁锢在身下,压了个密不透风。

一手顺著衣襟从颈侧不紧不慢的缓缓滑下,盘旋在腰间,拉扯著腰带,翻卷玩弄,却不急著解开,一双如墨的眸子深邃的宛若诱人深入的漩涡,而眼底的那抹深色,是纳兰轩再熟悉不过的欲望之色。

“才几日不见,你就把朕说过的话忘的乾乾净净了?”一手束缚著纳兰轩的双手禁锢在头顶,四目相视,气息交融的距离仿佛能将人看穿,“朕说过以後出门绝对不可以穿红色,你当朕的话是耳旁风麽?”

“回答朕。”许久得不到回应的封玄奕再也无法保持自若的镇定。

“皇上希望微臣说什麽?”波澜不起的眼底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静静的回视著封玄奕,不是挑衅,而是很认真,很真诚的在询问,好似在问“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才满意一般。

沈默了许久,四目相视,一闪而过翻涌而起的惊涛骇浪是让人难以读懂更难以捉的复杂,带著一丝捉不定的苦楚和疼痛,最终只是一声叹息,但眼底的欲望却没有丝毫的熄灭,反倒是愈演愈烈的熊熊燃烧。

俯身,微侧,鼻尖在脸颊上不住的磨蹭著,好似一只在对主人撒娇的大型犬,唇瓣是不是触碰几下白皙细腻的皮肤,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满意的看到纳兰轩因自己而无法自已的颤栗,压低的声音回荡在耳际,仿佛魔咒般,扰乱著纳兰轩努力想要置身事外的心境。

若有似无蜻蜓点水般的磨蹭渐渐失控,延绵温热的吻仿佛磁石遇到铁屑一般密密麻麻的落下,不肯离开。

“皇上,微臣有孕在身。”平静无波的出声提醒。

白缎赤雪的腰带被扯下,绯红的外衫被揉作一团随意的丢在一边,发簪滑落,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散落而下,衣襟大敞,白皙却不过分单薄的膛在绯色的衣裳中若隐若现,映衬著墨色凌乱的发丝,几分难以言说的迷乱,几分惊心动魄的惊豔。

手指仿佛著魔般吸附在肌肤上无法离开,游移著,摩娑著,因习武而带著薄茧的糙触感让纳兰轩无法自已的轻颤,唇瓣顺著脸颊脖颈、滑过锁骨在膛逡巡留恋,在烛光下,留下一路旖旎靡的晶亮水迹。封玄奕无暇抬头,唇齿间含糊不清的呢喃著:“朕会小心的。”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好似思想与体分离,不知是真的对封玄奕的眷恋,还是这身体已然乱不知节制,越是因封玄奕刻意的爱抚挑逗而喘息呻吟,越是能冷静甚至冷漠,感受著翻腾不惜的欲望仿佛即将出笼的困兽,咆哮著,嘶喊著,渴求著,不够,不够,永远都无法满足。

明明方才出声提醒的是自己,明明最先拒绝的是自己,可当封玄奕气息不稳的进入的刹那,好似欢愉好似难以承受却不肯放开泣不成声的却是他纳兰轩。

“恩啊……哈……不要……啊……”

暧昧呻吟声不断,摇晃著头颅,青丝散乱,迷乱且无助,可明明说著不要,明明拒绝,那喘息却愈发炙热难耐,双手交叉在封玄奕的颈後,紧拥著不愿他离开自己分毫,双腿主动的攀附在封玄奕的腰间,紧紧加紧,交叉在身後的双脚连脚趾都被那仿佛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征服,战栗著,颤抖著,卷曲著,牢牢加紧的双腿不知是拒绝,还是尤嫌不足的甜蜜催促,整个儿弓成弦月般挺起的膛迎合著封玄奕的侵略,将闪著靡水渍略有红肿的果实急不可耐的主动送到那始作俑者的口中,寻求甜蜜的折磨。

原本顾念纳兰轩有孕在身,即便交欢也不敢全然进入只能进入一半在甬道中望梅止渴的封玄奕哪里经得起纳兰轩如此盛情的邀请,幽暗深沈的眼眸暗了几暗:“你这磨人的妖!”

“啊!”

再也顾不得许多,纳兰轩的盛情难却将封玄奕最後一丝顾念和理智抹杀殆尽,欲望如同决堤洪水出闸的野兽,咆哮著翻腾而出,随手扯过锦被垫在纳兰轩的身下,将他的腰腹垫高,更方便自己抽的动作,一声低吼,壮的腰身毫无预兆的猛然挺耸,早已贲张发疼的欲望终於如愿以偿的尽数埋进那向往已久的温热紧致的甬道。

封玄奕舒畅的叹息,仿佛每一个毛孔都为此而兴奋颤栗,同时叫嚣著侵略和挞伐,而纳兰轩则是一声惊喘,为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和欲望的炙热而欣慰。

然而停顿只是刹那,最先不满於现状的反倒是纳兰轩,眼底水光潋滟,双腿夹紧,就著被深深进入的姿势扭了扭腰,早已是理智和欲望做著殊死搏斗的封玄奕哪里经得起纳兰轩如此动作。

“该死!”一声低咒,全然放纵,粘腻的水渍声骤起,大腿拍打著臀部的“啪啪”声急如鼓点密如雨点,随波逐流,交织出月色中一曲欲望的交响乐。

贲张深红的欲望在隐秘的两腿间进进出出,近乎疯狂的抽驰骋让纳兰轩无助的喘息著,翻搅出些许依依不舍包裹著欲望的粉红肠壁,吸附著,收缩著,按摩著给予它甜蜜和占有的凶器。

泪水和汗水交织,喘息与抽交错,殿内弥漫的浓浓麝香味让人迷乱窒息。

人若是能单纯的完全臣服於欲望而不知,亦或者完全清醒理智不会因情感而出现一丝的彷徨和迷茫,未尝不是件幸事,怕只怕明知不可却沈沦,放纵过後的清明总让人无所适从,奈何良宵苦短,春情几何,仿佛是溺水的鱼儿,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人一般,疯狂的迎合,扭动著身体,甚至一而再再而三主动催促著封玄奕一次次的占有和爱抚。

(11鲜币)第一百零七章 疑云重重 上

第一百零七章 疑云重重 上

神识散乱,高氵朝来临的瞬间,纳兰轩依稀听见有人在耳边一遍遍、一次次、低声的,好似极力压抑却又像咆哮嘶喊的“爱”,身影变得模糊,亦或者失去了任何意义,只是那双明亮深邃却拥有著令人窒息的深沈的凝眸,却格外的清晰,仿佛要烙印在灵魂深处般尖锐,就这麽凝视著,不愿移开,一眨不眨。

一时间竟让纳兰轩疑惑这个在身上给予自己欢情也是背叛的男人是谁,“爱”这个字从他口中得出,何其可笑。

记得在现代,曾有个女朋友分手时,喝的烂醉如泥的拉著自己的手说,男人是这世上最冷血无情的动物,更是天生的骗子,男人在床上跟你说的话你绝对不能信,信了啊,你就真的被吃定了,女人活该倒楣,赔了夫人又折兵,谁叫他们不像男人,能清楚的分清什麽是爱情,什麽是情欲,只要上了床,你想要听到多少爱就有多少爱,因为他们的确是爱,只不过不是女人理解的爱情,而是单纯喜爱这情欲的发泄。

记得那时自己还很不以为然,本想以一个男人的立场来辩驳这过分极端一子打死的定论,却不得不让步,哪有一个正常人拉著酒鬼滔滔不绝的理论个没完的?

只是没想到当初朋友借酒消愁的消极谬论竟真的一语道破其中关卡,一如此刻,明明只爱权力冷血无情的君王竟会说出爱,明明心里抵触的自己却放浪形骸的同他翻云覆雨,果然只要上了床,男人都是可以分清爱和欲的,一如此刻,他们爱的,都是这欲望带来的满足,仅此而已!

不知只是自己想笑还是真的笑出了声,封玄奕神色一暗,更加用力的快速抽驰骋,纳兰轩只觉自己仿佛巨浪翻滚的大海中一只几不可见的扁舟,只能随波逐流,任其为所欲为,一同攀上极乐的巅峰。

“你当真想好了麽?”低沈的声音传来,隐隐的担忧和沈重。

焚香嫋嫋,凝重低沈的气压笼罩,隐约中有什麽一触即发,绵长沈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扣著心弦,在耳边回荡的一声声绵长莫名的振聋发聩。

这声音和熟悉,似曾相识,好似听了很久,亦或者是不久前才听过的。

好奇的转过身,那正襟危坐於上座,搭在座椅上的手紧握著仿佛恨不得将扶手捏碎似的的人,不是他定北侯纳兰健是谁?!

可本该故去的人为何安然无恙的坐在这儿?自己明明应该身在皇、居於揽月、在封玄奕身下承欢,而这檀木香扇,简单却不失华贵的地方又是哪儿?全然陌生的处境,却莫名熟悉的感觉又是什麽!!

难道是一场梦?可究竟哪里才是梦?!为何这里的一切都是那麽真是,手指抚上桌案,连木质的纹理都能清楚的感受,可若这才是真是,那刚才的一切又算是什麽,半月前封玄奕下令诛杀的圣旨又是什麽?

上前想要询问,却发现自己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是。”如是回答,却是自己的声音,可自己并没有想这麽说,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儿!这儿是哪儿,自己又是什麽!

“胡闹!”定北侯纳兰健勃然震怒,一掌拍在身边的桌案上,即便再是上好坚实的木材,也哪里经受得住这久经沙场的练家子一掌,顿时一条细纹便从落掌之处向著临近的桌腿漫延,顺著桌腿向下留下一片细细密密不规则的裂痕。

气定神闲,气息没有一丝凝滞或紊乱,仿佛定北侯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计划中一般,可天晓得这是在闹哪出,纳兰轩仿佛只是一缕意识,一个拥有原本自己姿态的意识,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一言一行,只是静观其变而已。

“父亲,我这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而不是在跟你商量事情可不可行。”纳兰轩听自己如是说道。

可父亲……自己的确因为封玄奕一时兴起莫名其妙的一道圣旨而成为定北侯遗留在外久别重逢终於得以认祖归宗的二子,但父亲二字无论公开还是私下里都从未这麽称呼过定北侯,且定北侯也没有强求、毫不在意,那为什麽如今自己会这麽称呼他,听上去还那麽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无论是哪家的父亲面对儿子毫不客气的出言忤逆都会怒不可遏,可他纳兰健,一个作为一家之主,还是军功赫赫、朝野上下即便是边陲蛮族都会闻名丧胆的三朝元老,面对自己儿子不留情面的公然忤逆,却只是长长的一叹,极大的让步:“你想要什麽,做什麽,我都会尽力满足你,但唯有这一条,不行。”

茶盏在手,茶香四溢,悠然闲适的用杯盖拨开水面的茶叶,浅浅一酌,凉凉道:“我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如今,我只是因为你是父亲,所以来知会你一声,你若能认同我、帮助我,那自然最好,我也多几分胜算,你若是不认同、不帮,那就算了,凡事都无绝对,有风险,我却志在必得,若是你从中作梗,那我也只能莫可奈何了。”

是什麽事在秘密进行,是什麽事定北侯极力反对而自己却执意而为?

“你这简直是虎口拔牙,事情一旦败露,你明白你将会面临什麽麽?好,即便你真的成功了,可你又为了什麽,你这是在拿你的命运开玩笑!”定北侯好似急的直跳脚,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在屋子里绕圈圈。

“为了什麽?”一声冷笑,明明是独立的意识,纳兰轩却一袭感觉到了几分怒意,只是这怒意不仅仅是憎恶的愤恨,而是更深沈的,压抑的,复杂难懂的,好似爱,却非,恨却不尽然,“若连父亲都不知道,那我怎麽会知道。”

“……他不愿让你冒险。”纳兰健一声叹息,仿佛瞬间苍老了许久,深深的无力。

“你怎麽知道他怎麽想,又怎知道他愿什麽不愿什麽。”几分不屑,几分唾弃,膛里汹涌翻滚的,是不甘和无数无法读懂的疑问,“你若真的在乎,真的知道他要什麽,就不会──”

“住口!”连被忤逆都不曾红过脸的纳兰健突然出声怒喝道,双目通红的仿佛受伤的野兽,“我们之间的事,由不得你一个晚辈置喙!”

(11鲜币)第一百零八章 疑云重重 下

第一百零八章 疑云重重 下

方才纳兰健不温不火的样子反倒面目可憎让自己心中莫名的怒火中烧,而当此刻他怒不可遏暴跳如雷时,自己却通体舒畅心情愉悦,不但没有硬顶著恶言相向,反倒心平气和甚至能感觉到赔上笑脸:“呵,怎麽?这事都做了反倒怕人说?”

虽未恶言相向的一句话,却有火上浇油的功效。纳兰健顿时面色如土,浑身气得直发抖,双拳更是攥得死紧,甚至连直接都被捏成青白,仿佛极力压抑著什麽。

见状,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从心底涌出,甚至有一种几乎疯狂的想法,想然纳兰健干脆一巴掌落下来。

“总之我说不准就是不准!”纳兰健咬牙切齿,显然是忍耐到了极限不愿再多说废话,“从今天起,你禁足府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你们,看好二少爷,要是他踏出这一门槛一步,你们提头来见。”

话毕,纳兰健便头也不回的愤袖离席。

而自己却依旧神情自若的坐在椅子上,不骄不躁的细细品著茶。不像这具身体这般悠然自得,纳兰轩只觉得一时间混乱不堪。

这里是哪里,自己又是以什麽样的身份在这儿,他记得自己刚才叫定北侯叫父亲,且定北侯也承认自己二少爷的身份,可自己明明不是,自己和定北侯之间,不过是被封玄奕强行拧成的名义上的父子,而实质上,实质上──

为什麽开始怀疑,为什麽要对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经历的实事质疑?而这又是什麽时候,自己从不记得自己与定北侯有这麽一段谈话,且这里怎麽看也不是皇,荣亲王府上,仪亲王府上更是不可能。

为什麽抱有敌意,又在暗中谋划著些什麽?

头好痛,口好似被千斤大石压著一般沈闷的无法呼吸,香炉中的熏香烟雾嫋嫋,朦胧的雾气蒸腾而上,渐渐淡去,可那龙脑香的馀味却久久挥之不散,熏得人头脑发胀,明明烦躁不已,可这身体却悠然自得的可以。

“……主子……主子……您怎麽了?……主子?……”

依稀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回荡著,盘旋著,好似来源於自己脑海深处,嗡嗡的朦朦胧胧,这是小德子的声音。

“……主子……主子,您怎麽了?不要吓奴才啊。”

小德子的声音不再那样飘渺遥远,可眼前的茶盏桌椅雕梁画栋却渐渐被那蒸腾而起的嫋嫋雾气淹没,好像又有人进来,可是纳兰轩却看不清那人的样貌,说了些什麽,只是越来越远知道尽数被雾气掩盖的屋子再没有一声传来。

“主子……”

悠悠转醒,再定睛,竟还是原处,深大内,揽月中,自己的寝殿,而自己,也一如自己最初认为的那样,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纱帐被撩开一个角,小德子跪在床边一脸焦急。

“怎麽了?”话出口,才发现嗓子低哑的厉害,甚至还有些乾裂的疼痛,身子更是乏的厉害。

昨夜的疯狂放纵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重现,自己的放浪,封玄奕的疯狂,以及一而再再而三不知疲倦的纠缠。

见纳兰轩转醒,小德子急忙将茶盏递上:“主子方才梦魇了,奴才一直在外候著,突然听见主子问为什麽为什麽的,所以就擅自进来,可却怎麽也唤不醒主子。”

见小德子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纳兰轩依稀觉得不仅如此:“本只说了这些?”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贵君的脸色,小德子叫苦不迭,只能老老实实的和盘托出:“主子还说了定北侯……但是断断续续的奴才离得远,也听不清,至於其他,奴才就真的不知道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什麽时辰了?”

“回主子的话,某时刚过。”

纳兰轩心里咋舌,竟然会这麽早,此刻怕是刚刚早朝。

“皇上什麽时候走的?”

“寅时二刻,皇上没有回玉鎏,莫大人晨起带著朝服在外候著,皇上是在揽月里直接更衣早朝的。”

支身起来,锦被顺势滑下,好在封玄奕完事之後有给纳兰轩清洗更衣再睡,否则此刻这不经意的春光乍泄又不知该牵连多少人了。

见状小德子急忙拿过软枕头垫在纳兰轩身後,让其舒舒服服的靠著:“时候还早,主子不再多睡一会儿?”

双腿的无力和腰腹的酸痛,尤其是那个被使用过度的地方的抗议的钝痛让纳兰轩无力的靠在床头,对小德子这麽有眼色的举动不但没有搭理,反倒是皱了皱眉,透过微微敞开一角的帐幔,看著还未来得及熄灭的烛火下丝丝缕缕弥漫的淡淡白烟:“把香灭了。”

“啊?”小德子来不及反应,这话题跳跃不说,向来温和的主子竟一早起就火药味十足,而且还是冲著平日里他最喜欢的熏香。

“把香灭了,不要让本说第三遍。”

哪里还顾得了那麽多,小德子立马一个激灵,一路小跑的过去把香炉端了出去,可即便如此纳兰轩尤嫌不够:“把殿中所有窗户都打开。”

“可是主子,如今虽然时值春日,可天气依旧寒冷,主子如今的身子骨不必寻常,若是受了风寒──”

“你如今的差事可真越办越好了,连本的旨意都得先问问你的意思。”

“奴、奴才不敢,请主子恕罪。”伴君如伴虎,即便平日里再温厚谦和,身份依旧主宰著一切。小德子吓得吧嗒一声跪倒在地,即便隔著厚重的衣物,膝盖也与地面撞的一记响亮。

“下去吧,去把窗户都打开。”

纳兰轩明白,错不在他,而在自己,中仿佛有一团火烧的自己坐立难安,这弥漫在空气中的龙脑香与梦境之中惊人的相似,一时间让自己分不清到底什麽是现实,什麽又是虚幻,心情愈发烦躁,头疼的仿佛要炸开一般。

抱著被子一个人静静坐在床上,方才种种,明明那麽真实,却竟只是黄粱一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自己这梦到底源於何处?张开手,看著空空如也的掌心,仿佛那桌椅的木质纹路,那瓷杯的滑腻和彩釉的味道都在指尖,如此真实的梦境,又怎堪只是一场幻景。

可比起这些,纳兰轩更在意的,却是自己为什麽会梦到定北侯,自己与他又到底是什麽关系,那种愤恨、哀伤、悲凉却又担忧的憧憬爱戴。

有什麽开始脱离控制,又有什麽即将浮出水面……作家的话:突然很想问~有闻到谋滴味道咩……

(11鲜币)第一百零九章 潜伏的波澜 上

第一百零九章 潜伏的波澜 上

当封玄奕下朝回来,走进揽月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状:纳兰轩抱著双腿团坐在床上,披散著一头长发没有丝毫束缚,只著一件单薄的亵衣,一脸凝重,怔愣的盯著自己的膝盖出神。

“胡闹!”温暖随声而至,宽大厚重的披风盖下来,纳兰轩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正对上封玄奕一脸面色如铁,“怎麽坐在这儿也不多穿件衣服?”将纳兰轩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轻搓,好不贴心呵护,“看你手都冰成这样了。”

“这窗户怎麽都打开了?冻著公子怎麽办?”封玄奕冲著小德子嚷嚷。

顿时给小德子吼的冷汗直流,一个早上没少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两个都是不好伺候的主,谁都话都不能不听,谁的话也都不能忤逆,遇到两个主意见不合的时候,只能有口难开跪地求饶:“奴才不敢,请皇上恕罪。”

“殿里龙脑香的味道太重,我闻著难受,让他开窗透透气罢了。这窗是我让他开的,不关他人的事。”

面对纳兰轩的任妄为,封玄奕无奈一叹,将被子又替他往上扯了扯盖了盖,直到将纳兰轩裹了个严严实实才不情不愿的收回了手:“下次多穿些。”

不由分说,转过脸便又命令道:“宣太医。”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儿。”

“传膳。”不由分说,不容辩驳,纳兰轩一切推托说辞还未开口,就被尽数堵了回去。

同桌共食,时不时的夹菜,不间断的嘘寒问暖,与当日初到荣亲王府上,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纳兰轩只觉恍若隔世,当初的散漫不再,当初的肆意妄为不再,那般心境,如今只是沈重和谨慎,步步为营的算计和谋划,一如最开始自己所预想的那般,由不得你愿不愿、想不想,想在这个权势地位交锋、人权无足轻重的时代活下去,激流勇进那叫活得不耐烦,随波逐流才是上策。

可不同於纳兰轩时过境迁的沧桑心境,封玄奕好似一如当初,明明今时不同往日,明明已贵为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却仿佛一如当初、那个纳兰轩还未曾认清他的冷血和无情的风流王爷荣亲王,亦或者连王爷也算不上,此刻的感觉,好似寻常某个百姓家的富家公子,满桌的珍瑙也不再名贵,好似茶淡饭,寻常自然。

一改之前多日的冷落,如今若说皇上下最热闹的地方,非他揽月莫属。

封玄奕好似著了魔似的,除了早朝会挪出揽月到朝堂上,其他时候,几乎是扎在了揽月,连散朝之後重臣议事,也被从御书房挪到了揽月的正殿,为了避嫌,纳兰轩就只好移步他居。封玄奕在月湖的凉亭里打了个秋千,起初纳兰轩嗤之以鼻,冷眼道自己又不是个女人,怎麽会喜欢这些晃晃哟哟的东西,而封玄奕却不以为忤,一本正经的纠正说,你不喜欢,不代表儿子不喜欢,即便儿子也不喜欢,不代表女儿不喜欢。

纳兰轩哑然,明明想要跟他保持距离,却总是事与愿违,亲昵,不尽然,疏远,也并非。

那日之後,刘太医来替纳兰轩诊脉,说是受了些风寒,不打紧,开了几副药稍作调理,饮食注意些也就可以了,却让封玄奕仿佛如临大敌一般,这不准碰那不准碰,就差直接拿一链子将人锁在床上养著才算完。受了风寒,自然无法侍寝,可封玄奕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麽和衣而睡,相拥而眠,有好几次,睡意朦胧之间,纳兰轩都难感觉到大腿上抵著一个炙热滚烫的东西,传来阵阵难耐的悸动。

纳兰轩怎会不知这是什麽,又怎会不明白这意味著什麽,自己早已无所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若身为天子的他说想要,难道自己还能反抗的过?

可事实却是封玄奕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压抑,到最後,好几次包裹在四周的温热膛突然消失,不久後回来,是冷水未干的冰冷。

纳兰轩不知道封玄奕这又是在玩什麽把戏,这样自我压抑又是要闹哪样。

果然好景不长,时间久了狐狸尾巴自然得露出来,用封玄奕的话将叫做顾念著纳兰轩的身体所以压抑已久,用纳兰轩的话来说就简单了,不过就是一副皮囊,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夜夜欢好日日缠绵,贤皇贵君专宠一事在皇中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有可能谏言的两个人,一个是太后,却整天避世沈迷於佛法闭不出门;一个是皇後,却明哲保身不闻不问。一时间各後妃即便是眼馋心热也只能看著,猫起来扎小人,敢怒不敢言罢了。

揽月再次回归於喧闹吵杂,只是大家的目的心照不宣,无非是借著来看皇贵君的由头,有机会得见天颜,要是能一举得召侍寝,那便是瞬间平步青云。可当连太医都屡屡劝解封玄奕不可过分房事时,封玄奕也只是听听,即便什麽都不做,也要陪著纳兰轩,一步也不愿离开揽月,闻讯的妃们便知道自己连最後的一丝希望也渺茫了。

众人的心思封玄奕怎麽会不知道,忍无可忍之下一道圣旨,一句皇储为重,皇贵君需静养的圣旨的确让揽月的门槛终於幸免於难。

来往众人无数,有三个人让纳兰轩记忆深刻。

一是她皇后。惯了冷言冷语与瞬间熟稔的变化,却从未有一人一来就是半天,什麽话都不说,就一盏茶,静静的坐著,彼此间除了起初的寒暄,连正眼都没有交汇过,等时将晌午,便一如来时,不发一言的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

一是他柳贵侍。不同於在情势一边倒的情况下趋炎附势,反倒是时不时的冷言冷语几句,不痛不痒却让你浑身不自在的刺上几句,其本人却乐此不疲,仿佛毫不惧怕会因此热闹如今炙手可热的皇贵君而灾祸加身一般。

而最後一人,便是纳兰轩恍若隔世的只有,韩瑞风韩侍。一人得道**犬升天,就凭著韩瑞风素来与纳兰轩亲近这一条,纳兰轩如今地位不凡,韩瑞风自当今非昔比。韩瑞风算是众人中来的最勤快的一人,最为挚友,这无可厚非,只是却好似有意回避一般,封玄奕前脚离开,韩瑞风後脚就跟进来陪纳兰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天,再好似算准了时间般,赶在封玄奕下朝回之前离开,没有丝毫越距之意。

(11鲜币)第一百一十章 潜伏的波澜 下

第一百一十章 潜伏的波澜 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平淡却又好像哪里开始变得不同,与封玄奕的相处渐入佳境,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绝对权力,全然的宠爱和骄纵,足以满足任何人无论怎样过分的虚荣,好似远离了所有廷争斗的污浊的生活并没有达到封玄奕预想之中的结果,无论纳兰轩表面上多麽雍容自得,可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明白。

那日的梦魇并没有结束,仿佛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无数後续日日上演,只是梦境中反反复复的只是那一段:

还是那间古色古香的屋子,依旧莫名的熟悉感,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龙脑香味,屋子的布置若放在大户人家其实算是雅致,但若和定北侯的身份比起来,就显得太素净了些,可纳兰轩却喜欢著淡淡的素雅感。

独自一人坐在当初纳兰健坐过的位置上,悠然自得的喝著茶,挥退一旁伺候的众人,一手一下一下不紧不慢的敲击著桌面,发出一个个清脆的响声,好似在等什麽人似的。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口茶?”梦境中听自己如是说。

抬头望向大敞的门外,话音刚落,便见一人出现在门前,逆著光一时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可冥冥中纳兰轩却好似知道来人是谁。

“二弟还是一样的警觉啊。”纳兰椹走进屋中,没有丝毫不请自来的自觉,径自坐在窗旁的躺椅上,舒服的靠上去,美滋滋的摇了摇,眯著眼睛,一脸逾越的感受著阳光洒下带来的懒洋洋的感觉,“你还真是会享受。”

“我心意已决,多说无益,再说你我本就没什麽好说的,你若是喜欢这椅子,拿去便是,反正我以後也用不上了。”不等纳兰椹寒暄两句,纳兰轩便先下手为强的下了逐客令。

“呵,我这还没开口呢,你就知道我要说什麽了?而且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著,不忘装模作样的在自己脸上一把,“我有这麽不招人待见麽?”

纳兰轩一声冷笑,不置可否,起身弹了弹衣袖,留下一句“自便”後便欲离开。

“这是……”只见纳兰椹嘴型开合,却突然听不见他在说什麽,从怀中拿出一个鎏金彩釉的小锦盒在手中把玩,“我想这东西,你应该会很想要,与其你千方百计却不得其门而入,不如我这做哥哥的发发善心,成全了你。”

身体猛的一僵,纳兰轩转过脸来,难以置信的看著纳兰椹手里的盒子,一脸郁不定的在纳兰椹和那个盒子之间来回徘徊。

纳兰椹好似毫不在意纳兰轩的怀疑,亦或者面对质疑反倒乐在其中,心情颇为愉悦道:“随你信或不信,总之东西我是带到了,用不用全凭你做主。”

“难道不是他派你来当说客的麽?”

闻言,纳兰椹竟捧腹大笑:“老头子一天说那麽多话,我怎麽能都记得住,再说了,就算记住了,听不听也由不得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既然决定让我来,就得想到一切有可能的後果,况且,忤逆他的又不只是我一个,有你在前面顶著大头,我就算想冲锋陷阵先走一步,恐怕也天意难违,难啊。”

“得了,我也不跟你瞎扯了,有三点你需谨记:第一,服用後一个时辰内便可见效,所以你要是有什麽事要交代,最好趁早了,当然,你得抱著交代後事的决心;第二,这药虽然来势汹汹堪称天下奇药,可是药有利便有弊,能维持多长时间不露马脚,也就只有听天由命了;至於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可得想清楚了,好好把你的目的刻在脑海里,别有成事的机会,也会因为你弄不清楚自己是谁而功败垂成,那可真是──可歌可泣咯。”

“用不著你来教我。”冷笑的一嗤。

“当然,我这不是教你,而是在提醒你。”话毕,便不愿再多做停留,起身便走,“我倒要看看,不过是个庶出贱人的儿子,到底能掀出什麽大浪来。”

纳兰椹临走时留下的小声,一直徘徊在耳边,久久无法消散,日复一日,甚至有时大白天都能听到幻听一般。封玄奕因为自己曾说龙脑的香味冲的头痛,而把进贡御用的龙涎香点在殿内。可香料可以撤换,因香料而飘荡层层浮现的幻觉却无法消散。

那盒子里通体赤红的药丸仿佛就在眼前,那淡淡香味,停留在指尖的触感,以及在口腔徘徊、顺著食道滑落的感觉,清晰的让人惧怕,明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梦境,不过幻觉,可为什麽如此真切,仿佛真实的发生过,仿佛切身的体验过。

距离所谓的“真相”的可能并不多,但纳兰轩却一个都不敢深究,更不敢揣测,有时真相比欺瞒更加让人惧怕和畏惧,那是对自身存在的否定,此刻的纳兰轩早已不敢问一句为什麽,可那梦靥却紧追不放穷追猛打,日日夜夜徘徊左右,纳兰椹最後的笑声,纳兰健声色俱厉的遏制,以及自己为什麽会在这。

时间过於巧合,封玄奕的旨意又过於莫名其妙,将原本毫无关系的自己和定北侯一家牵扯上关系,然後就是这百思不得其解的梦靥,冥冥中,纳兰轩知道封玄奕一定隐瞒了什麽,可却不敢问,怕这最後的、哪怕只是逢场作戏的和乐融融的假象都维持不住。

既然以及放弃了这麽多,既然连所谓的“正义”和做人的尊严底线都能一再的让步退却,那只能紧紧抓住最後一丝借口,为了腹中的骨……

纳兰轩心里的挣扎和取舍封玄奕自然无法知道,只是见著近些日子脸色愈发苍白而愈发急躁,朝堂上更是莫名其妙的窜上怒气,众朝臣皆是畏畏惧惧战战兢兢,正赶上一城郡官员官官相护贪赃枉法,封玄奕毫不迟疑雷厉风行的一道圣旨而下,将牵扯其中的诸位官员杀之後快,百姓们称赞不觉,都道新皇圣明,拥护之声空前,而官员们心有余悸,人人自危。

太医成了揽月的常客,就差一天按三餐来问脉。

封玄奕的焦急纳兰轩自然看得出来,有时也难免动容,可只是这其中焦虑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腹中的骨。每每如此自问,纳兰轩的结论总是一沈不变的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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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一百一十一章 浮出水面的预谋 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浮出水面的预谋 上

一个人的出现将一切平静打破,更将所有真切感受的生活化作一个可笑骗局,惺惺作态的假象,虚伪的本质一再暴露。

封玄奕一如既往下了朝就往揽月钻,好像是为了防止纳兰轩多心,亦或者营造一种偏宠纳兰轩而毫不介意他听取朝政一般,所有事都不介意当著纳兰轩的面来商议,不过好在纳兰轩懂得何为避嫌二字,凡是封玄奕回来後,两个时辰内纳兰轩都不会接近正殿半步,即便是端茶倒水,也不过略进去就走,从不多做停留,所以即使是在这个问题上有发言权的朝廷重臣们,开始虽然也颇有微词,久而久之见纳兰轩的确没有丝毫僭越之心也就真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算过。

今日也一如往昔,封玄奕下了朝便径直直奔揽月,只是今日来见封玄奕的人与往昔不尽相同,只是今日一切发生的太过巧合。

“朕说过,不要大白天这麽肆无忌惮的来找朕。”封玄奕负手背过身去,略显不悦,却也并未降罪。

而来人并非一身朝服,一袭深色的武者劲装,干练简洁,低眉敛目,单膝跪地。

“有人看见你进来麽?”封玄奕沈声问道。

“奴才一路都有小心谨慎,应该并无他人发现。”黑衣男子如是应道。

“说吧,你今日贸然来找朕到底所为何事。”

“皇上命奴才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大皇子的确和兵部尚书萧何大人保持联系,过从甚密,皇上虽然下旨赐予封地,荣华一生,大皇子虽然领命远行,却不过是表面而已,据奴才了解,大皇子如今尚在帝都,且一直藏匿在萧大人的府上。”

“呵,果然如此,朕给我你机会,是你白白浪费了朕难得的宽容,”封玄奕似笑非笑,眼底尽是冰冷锋芒,好似透过层层墙,看见同在一城的封玄柘,萧杀肃穆,启唇喃喃自语,好似在和男子商量,又好似只是随意的呢喃,不屑冷嗤,“你说他迟迟不走是为的什麽?难道还妄想东山再起?他以为他还能坐上帝位?亦或者是有什麽暗中部署但朕却疏忽了的东西……”

“告诉暗音,别整天在里显得没事儿和那些人瞎嚷嚷,让他这些日子多注意些太后的动作,每天都做些什麽,跟谁见面,一举一动皆不容错失。”光闪烁,是有成竹志在必得的君王之风。

“奴才领命。”

“日後有事还是用密函联系,若实在紧急需要面议,也不要自己亲自前来,告诉暗音,让他传个话,还是到他中说。没有其他事就下去吧。”

“是。”

说话间,这个暗中替封玄奕办事,将许多无法公然放在台面上又实为铲除异己的事办得乾净俐落悄无声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西北平乱在军中担任平西将军贴身护卫、凯旋後在英武爵府上管事的玄光,那个曾经纳兰轩一力举荐,单纯的以为只是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寻常百姓的一员,却不知在何时,竟被封玄奕纳入麾下。

殿外,手里端著的点心从未如此沈重,仿佛能将整个人都压垮,好似毫不相关的局外人一般,冷静的看著封玄奕和玄光之间来来回回的一问一答,冷静的听著杀意四起的决定。

而得令退出殿外的玄光出门一回头见到就是一脸冰冷的纳兰轩,连面见当今圣上都不曾心慌的玄光,此刻见到纳兰轩却真真脚软,一个不稳,趔趄的差点跪在地上。

“皇、皇贵君!”面对圣上都未曾改变的一副死人似的棺材脸的玄光,却在面对纳兰轩时瞬间破功,脸色巨变,好似眼前瞬间天塌地陷一般,什麽礼法、什麽规矩、什麽请安问候都在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後被抛诸脑後,目瞪口呆的怔愣当场。

玄光的反应让纳兰轩愈发心冷,若他装作不认识,只像寻常大臣一般行礼问安,就算自己千般万般不信怀疑,依旧还能自欺欺人的认为只是自己认错了人,只是这天下太大,有太多长相甚至连姓名都一样的人,而此刻,却连最後一丝自欺欺人都变得何其可笑和遥远。

“许久不见,大人如今替皇上办事,应该叫做高升了,还是叫做官复原职?”纳兰轩冷笑道,出口的声音寒冷刺骨。

才後知後觉的回过神来的玄光,急忙作揖,撇清干系:“微臣给皇贵君请安,皇贵君万福金安。微臣……微臣不曾见过皇贵君,皇贵君是否认错了人。”

“如今才想撇清关系,是否太晚了些?玄光!亦或者在皇上面前还有什麽别的称呼,不妨直接跟我说了,以免我唐突了大人。”走近两步,蹲下身,让视线与跪地作揖的玄光齐平,好似回到了那在塞外风雪与共、兵将们不分彼此的行军生涯。

玄光默不作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亦或者说,此刻自己是说什麽纳兰轩也不会信了。

“让我想想,你是什麽时候开始替皇上办事的呢,”说著,纳兰轩故作思考的微微侧著头,好似真的在沈思,只是那双眼底散发的寒意却丝毫不减,“是在从塞外回来我不幸落难而你却得皇上赏识开始,还是──打从一开始,你就是皇上的人,包括在边塞,也是皇上派你来监视我的!”

显然,对於自己第一个猜测,连纳兰轩自己都不信,他真正深信不疑的,是第二个:当初自己诚心相待的部下,不过是旁人安在自己身边用作监视的棋子!

一听纳兰轩误会了,玄光急忙解释:“皇贵君误会皇上了,皇上并不是派奴才监视,而是深处大漠两军交战之中能够保护皇贵君的安全。”

“保护?!”辩解显然没有丝毫作用,反倒坐实了监视之名,“呵!那可当真是劳皇上费心了!也劳烦大人大材小用留在本身边尽忠职守的‘保护’了!”

“行了,本明白了,”起身,弹了弹华服上的衣褶,故作一派轻松,“你还替皇上办过什麽和本有关的事儿,不妨一并说了吧,本也当随便听听解解闷。”

“回皇贵君的话,恕微臣难以相告,朝廷之事,後妃理应避嫌,不得干政。”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寒光顿时大盛,在纳兰轩眼中却看得真切:到了最後仍不死心的一力为封玄奕掩护,当真忠心耿耿!

(11鲜币)第一百一十二章 浮出水面的预谋 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浮出水面的预谋 下

“呵!好个无可奉告!好个後妃不得干政!你若真的身为朝臣,本岂会这样问你!可试问朝廷中人哪一个面对皇上不是用‘臣’自称,即便再恭敬谦和以表卑微,‘微臣’二字便已足矣,而你,却自称‘奴才’,岂非多馀?!那麽就只剩一个解释,皇上夺得皇位之时,除了布局妙万无一失之外,还有无数能人异士暗中相助,方才成得大事,想必你也是其中一员吧。只对皇上一人效命,暗中铲除异己,干一下表面上不好大张旗鼓的事,那麽如今一问,又何来干政一说?”声色俱厉,一双眼眸深沈如墨,寒光四起。

纳兰轩的步步紧逼让玄光暗自心惊,掌心冷汗直冒,坚定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动荡,纳兰轩的猜测相差无几,可自己却没有给予肯定或者否定的权力。

好似看出了玄光的难处,纳兰轩大发仁慈的突然道:“我也不为难你,”蹲下身,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从怀里索出一个堪称破旧的、与此刻身为皇贵君的身份完全不搭调的香囊,“大人认识这个东西麽?”好似聊天般随意的开口,可目光却如刀剑般锐利,一眨不眨的盯著玄光,满意的看著他在看到香囊的一瞬间难以自已的一个寒颤,“看来大人不禁认识这个东西,还十分熟悉。”

“让我想想这东西意味著什麽,”说著若有所思的微微仰起头,一手还不忘晃哟著香囊,底部的穗子在两人之间晃晃悠悠,无辜的,随意的,但却好似悬在玄光心尖一般,整个人都僵硬了,无形的压迫感让见惯了生死背叛的玄光冷汗直流,不敢挪动分毫,“半年前西戎进犯我华朝西北边陲,边疆战事告急,先皇派兵平定,本授命,奉命前往,记得那时曾有人建议,说是身为将军应顾及自身安全,所以在军中给本选了个护卫,记得有一次,当地居民给军中送来亲手制作的香囊,内置庙里求的平安符,意图保佑我军上下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当时全军上下人人都有一个,那麽请问大人,你的香囊此刻在何处?”

玄光默不作声,可这样的回应对於纳兰轩来说便是最好的答案。

“那本不妨换个问题,大人可知这个香囊是我在何处捡到的?”纳兰轩一派轻松的问道。

“微、微臣……不知……”玄光此刻是连头都不敢抬了,更何况是与纳兰轩的对视。

“不知?”纳兰轩呵呵笑道,“大人是真不知,还是不愿告诉本?”停止晃悠香囊的动作,握在手中细细打量,“大人不愿与本说实话,可本却念在大人当时无论本意如何的护卫有功的份上,很想告诉大人。”

“两个月前,里发生过一次行刺事件,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皇上还因此处死并诛连了孟氏一族,可本一直很好奇,姝妃虽然张狂不羁,却是个只知强争硬抢的主,虽然嘴毒在中树敌颇多,却没有心计,只知以强制强以横制横,怎麽会想著为了权力而谋反?即便孟国公早有预谋蓄意为之,以姝妃哪怕到了临死前都不曾减弱一分的对皇上的情义,恐怕只会是最先力阻孟国公的。”

“就算是退一万步讲,孟国公真的与姝妃合谋谋反,那麽行刺的目标为何不是皇上而是本?若说皇上偏宠常来本中,可那一夜皇上却在柳贵侍的永和中,且皇上召幸的旨意一早就会在中传开,在如此生死攸关的当口,若说她孟姝妃不知情而致使计谋失败引得东窗事发获罪诛连,那这疏漏未免太大了些、也太过牵强了些,你说是麽,大人。”

玄光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玄光是否言语对纳兰轩来说都已无法构成什麽影响。

“所以本日思夜想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到底是为什麽,不过好在来人虽然身手不错,可本也不是毫无所得,而这物件就是那名此刻送给本的最好的礼物,”说著,再次擒著顶部的绳结一抖,香囊继续在两人之间无助的晃动,可玄光却仿佛觉得那抖个不停的是自己的心脏,而那被掐住的好似是自己的脖颈一般,浑身一滞,呼吸不稳起来,“不过那时本还不明白这其中意味著什麽,更不愿相信前来行刺、欲知我於死地的竟是曾经朝夕相处肝胆相照诚心相待的部下!──”

“单凭一个香囊也说明不了什麽,就像皇贵君之前说的一般,这香囊并非仅此一个,只要是当时平乱的一员,军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连皇贵君也不例外,又怎麽能确定就是微臣之物?难保不会是当时军中的某一人被孟国公收买而入行刺,况且当时情况危急,慌乱之中皇贵君为求自保而在抗衡间将自己的香囊遗落也犹未可知。”

不怒反笑,好似玄光的出言反驳倒比俯首认罪更令纳兰轩满意,得意且冰冷的笑容在倾国倾城的容颜上绽放:“大人当时又不在场,连第一个匆忙赶到的皇上也不知道事发时具体的情形,怎麽大人竟如此通晓,好似亲眼看见亲身经历一般知道本是有所反抗而不是束手就擒?本可不记得有跟大人提及过个中原委啊。”

反驳到成了最有力的证据,在纳兰轩步步紧逼的强势压迫感下,心智的动摇化作身体的猛然一怔,说话也不复方才的底气,却仍死撑著:“微臣……微臣也只是猜测,皇贵君并非一般妃那样娇生惯养,皇贵君身手不凡,在如此紧急的当口,定然……定然会──”

“编!本看你还想怎麽编!”纳兰轩猛的站起身,腰板挺的笔直,怒不可遏,“本自问那时带你不薄,如今已然东窗事发,不过想问你一句实话,你竟依旧百般推辞遮掩,当真是忠心耿耿啊!”

玄光只有噤声,一张棺材脸都快要皱在一起了。

“既然你不愿说,那本代你说!那日前来行刺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玄光,而派你前来的,不是什麽孟国公,而是皇上,目的则是为了将本铲除,杀之而後快,而孟国公,不过是因为本命大,所以无奈之下担了虚名罢了!”

(11鲜币)第一百一十三章 争锋相对 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争锋相对 上

“不是这样的!皇贵君误会皇上了,皇上并没有要伤害皇贵君之意啊!”闻言,玄光那棺材脸哪里还绷的住,立马大惊失色,一直不敢抬起直面纳兰轩的头也抬了起来,一脸的焦急和惊慌,只可惜此刻怎麽说是玄光的事,可怎麽信,却是他纳兰轩的事,半点不由旁人左右。

“那皇上今日命你来所谓何事,难道是觉得本没有称他的心如他的意没死成所以让你来补几刀?”纳兰轩对玄光的变白半点不上心,兀自说道。

“皇上只是──”玄光欲言又止。

“他的想法与我无关,我只是不解,他既然想让我死,直接一道旨意下来就好,何必殃及池鱼?!孟国公一家,定北侯一家,这麽多人,这麽多事,这麽多朝廷重臣,这麽多命,他竟都说杀就杀!”纳兰轩无奈一叹,好笑道,“得了,起来吧,本是什麽身份,你是什麽身份,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怎麽敢劳烦大人这麽一直给本跪著,害怕获罪的由头不够多麽!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话毕,纳兰轩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量玄光在身後怎样焦急也不敢有过多的举动,只能急的满地打转。

自从封玄奕将御书房办到了揽月,主殿纳兰轩便很少靠近,平日的生活起居便都移到了後殿和寝殿,平时闲来就逛逛花园,或者在月湖的凉亭上坐坐,打打秋千,一般没有人去找,他是从来不知道时间记著自个儿回来的,曾几何时,封玄奕忙完回来看不到人,还兴师动众了一番,嚷嚷的一屋子奴才胆战心惊的四下寻找,恨不得将皇都翻个个儿,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众人悬著的一颗心也总算归了位。

而这个时候纳兰轩回,可把正在收拾被褥的小德子吓得够呛,转过身手里还扯著被子的一角,眨巴著双眼睛愣是没敢相信回来的人是纳兰轩,而且还是不用三催四请自己主动回来的。

“主子这是怎麽了,不是去给皇上送茶点了麽,怎麽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本想打趣一番,说“皇上恨不得无时无刻不跟主子腻在一起,借著主子亲自送上茶点的机会,怎麽会这麽快给人放回来”,可看到纳兰轩冷若冰霜的侧脸,硬是将那些没大没小的俏皮话咽了回去,堪称雷打的第六感告诉小德子情形好像不太对头,不禁让那凑上来的嬉皮笑脸也暗淡了几分。

“是啊,送茶点……”闻声,低头看著手上早已冷掉的茶壶,和那原本摆放致,如今却被自己晃了个支离破碎的糕点,这才後知後觉自己本意欲何为的纳兰轩,只觉得自己简直下贱!说是不会认真不再交心、更不会相信,要保持警惕,时刻戒备,不再被那人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可到头来,不过是痴人说梦!那人处心积虑的要杀自己,而自己却二不楞等的凑上去给他送茶点、关心他的冷暖饥饱!这不是没有心计,这不是品质高洁的宽恕,这简直就是缺心眼儿!活该自己被骗的乾乾净净还回过头来给别人数钱!

“是啊,本可不就是去送茶点的麽!”说著,“匡当”一声将手里的碗碟和茶壶尽数摔在地上,仿佛犹嫌不解恨一般欲上前将那些早已摔得稀烂的碎片跺上几脚。

察觉纳兰轩举动的小德子哪里敢让他这麽胡来,来忙扑上前将人拉了回来,猛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主子,万万使不得啊,那些碎瓷片锋利的很,要是伤著可怎麽办啊,主子就算不为自己的身子著想,也得为著小皇子而保重身子啊!”

一向温和从容从没有跟任何人红过脸的纳兰轩突然如此的举动,给一直伺候在揽月中的人们吓得不轻,一个个哪里还顾得上手里的活,跟多米诺骨牌似的扑腾扑腾的全跪倒在地,低著头,好像是自己做错事等待发落似的闷不作声。

小德子的话的确唤回了盛怒之下的纳兰轩的几分理智,不再有过激的行动,可口中不断翻腾的熊熊怒火和恨意仿佛能将这世间的一切焚毁般,灼烧著纳兰轩已然濒临崩溃的理智,腔剧烈起伏著,连身体都因为愤怒而不由颤抖。

小德子想扶,却不敢动作,只能看著纳兰轩的身体好似摇曳空中的风筝般摇摇欲坠。

即便有无数的欺骗、被一再的剥夺自己的权利,纳兰轩也顶多是一时的愤怒和长久的黯然平静,从未想此刻这般强烈的恨意,恨自己明知故犯,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管得住自己的人、管得住自己的嘴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自己那人的薄情寡义,一次又一次的切身体会到全因他而起的大喜大悲,明明决定忘记和不爱,却总是不由自主的靠近,明知道那是飞蛾扑火,却总是下意识的给他机会,暗示自己这是最後一次,他会不同,可最後一次的後面还有最後一次,一次接著一次,让他习惯了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让自己习惯了忍耐和不敢过分奢求……

可如今,这份卑微和委曲求全换来的是什麽!无情的抹杀,虚情假意的敷衍,果真是温柔刀刀刀割人命,前一刻还在同你柔情蜜意翻云覆雨温言软语许下真爱承诺的人,下一刻却是高举长剑寒光逼人欲一剑刺下而後快!

“你们跪著做什麽?谁让你们跪著的?”看著一个个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寒蝉若惊的人,纳兰轩好似看到了在封玄奕面前的自己,委曲求全卑微低贱,顿时才被压抑下的怒火蹭的窜了起来,“都给本起来!”

众人得令,战战兢兢的起身,却依旧大气也不敢出。如今能在纳兰轩跟前说上话的,也只有他小德子一人,众人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小德子,小德子只觉如芒在背,可此时却也只有硬著头皮往前上,即便不为著别人,也得为著自己也是这众人中的一人,跟著战战兢兢。

“主子这是在跟皇上在置气吧?”小德子陪著笑脸小心翼翼道,虽说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思前想後也只有这麽一条能令主子能如此大动肝火了。

(11鲜币)第一百一十四章 争锋相对 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争锋相对 中

“置气?”纳兰轩好似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突然大笑起来,“呵,置气!就当做置气好了,置气挺好的。”

可纳兰轩这麽真这麽说,倒让小德子不敢相信,见到那种笑声和冰冷的表情,只觉得背後冷风嗖嗖,缩了缩脖子,懦懦道:“主子……”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声音再次归为平静无波,仿佛方才的失态不过是众人的错觉,惟独地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碎片为众人见证著一切的真实。

“怎麽!皇上还没废了本呢,本说的话就不算数了麽!”见众人不做声也不见动静,只是跟个冰雕似的凝固在原地不动,如此情状只是让纳兰轩难得平息些许的怒意更甚,眉目紧敛,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是。”见情势不免且越来越糟,众人只好溜之大吉,应了声拔腿就跑。

“不用收拾了,你也退下。”纳兰轩对蹲下身欲收拾那一地支离破碎的残骸的小德子说的。

“主子如今身子不必从前,身边怎麽能没有人伺候著,要是万一有一个头疼脑热不舒服的身边没有人可怎麽好,尤其是这些碎片,看著怪吓人的,还是让奴才收拾掉吧,万一伤著主子,顺带连著这未出世的小主子也跟著受罪,恐怕那时候主子可得上心气极了。”

小德子也是好意,说的也是实话,且这个时候还敢跟纳兰轩如此言说利弊的,恐怕也只有自打纳兰轩入开始便一直在身边伺候的小德子了,可同样的话在不同的时候说效果却是天差地别,一如此刻的纳兰轩听在耳里,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嘲弄。

“小主子、小皇子?!呵,的确,这由头可比本有价值多了,”纳兰轩冷笑道,“玩弄他人的命运於股掌之间,看著他人在自己手中苦苦挣扎却无力逃脱,看著他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著他人受尽闲言碎语的折辱却心甘情愿为自己诞下子嗣,还是以一个男儿之身,果然是痛快!痛快!”

“主子……”小德子心中怕极了,今日的主子与平日简直判若两人,若是平日是波澜不惊的湖水,那麽此刻就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直觉让人畏惧、害怕,可同时也让人担心,那被叫嚣和怒火掩盖的脆弱。

“本、、说、退、下!”纳兰轩声色俱厉,仿佛只要小德子再敢多说一句、再敢迟疑片刻,自己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斩於剑下。

不过区区一个奴才哪里敢挑战主子的底线,虽然担心,却也只有领命退下。

躬身倒退著出门时,倏地不知和哪个敢在这个时候进屋触逆鳞的人撞了个正著,猛的转身,小德子正欲训斥,却在看清来人之後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整个因霾而纠结在一起的脸瞬间雨过天晴,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一双眼睛更是闪烁著希冀的光芒,连说话都因激动而颠三倒四:“上、皇上!皇上来了!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

“安”字还没出口,便被封玄奕扬手一挥制止了。进屋的封玄奕一脸凝重,脸色比纳兰轩好不到哪儿去,随的人都被留在了殿外,连可谓是形影不离的莫言都也只能在殿外候命,小德子依稀知道了事情的严重。

“退下,把殿门关上。”

小德子不敢造次,急忙悄声离开的寝殿,更不敢怠慢的将殿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在看到折返回来、一脸如临大敌似的玄光时,封玄奕便知道事情败露了,纸终究包不住火,撂下手中政务,闻讯急忙赶来却看到的是长身直立背对著自己的纳兰轩,和满地的疮痍,飞溅的茶水,空气中还依稀可辨淡淡的茶香,是自己最喜欢的碧螺春的味道,跌落的糕点,也是自己难得不太排斥的栗子糕,瓷盘的碎片到处都是,定睛细看,才发现纳兰轩的手背上也有一道殷红的口子,怕是碎片飞溅的瞬间自己也来不及躲避,被划伤了也尤不自知,鲜血顺著手背,一滴滴的滑落,跌进瓷白的碎片中,惊人的刺目。

“皇上消息可真是快啊,微臣这前脚才进门,您後脚便跟来了,呵,不是耳目众多就是有备而来了,不知皇上此次前来为的是哪样。”直接省去了行礼问安,悠悠转过身来,纳兰轩似笑非笑道,嘴里一口一个“皇上”、“微臣”的,可却丝毫没有将面前这个九五之尊放在眼里,反倒是一副自上而下的睥睨,连身为帝王的封玄奕也无法忽视的压迫。

封玄奕不悦的皱了皱眉,只是不知这其中的不悦是因为纳兰轩不知礼数的放肆冲撞,还是这无形间连自己都仿佛被瞬加压制的压迫感。

“你受伤了,让太医过来瞧瞧。”避重就轻,难得身为一个帝王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竟然愿意忍让退却。

顺著封玄奕的目光低头,这才後知後觉的发现手背上的口子的纳兰轩沈默的凄然一笑:总是这样,在你准备决绝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给你写温情,让你误以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中,被深深关注著,可错觉终究是错觉,曾经的千百遍凄凉过後刹那的涟漪,如今却好似一个个锋利的剑,一下下不紧不慢的剜著自己的骨血,告诉自己自己的可悲和下贱,即便此刻、知晓事态一切前因後果後依旧为之动容!!

“不劳皇上费心,这点儿小口子还死不了人,哪里及得上皇上给予微臣的千分之一呢,”修剪圆润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的皮之中,血水顺著指缝流出,混合著手背上的伤口,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伤在了哪里,抬头,不再退缩的迎视著封玄奕幽深漆黑不见半点星光的眼眸,冷笑道,“皇上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若不是微臣误打误撞在边塞硬求著八王爷习武,如今空白早已身首异处了,那一剑真是极准,极好!怪只怪微臣,不会揣测圣意,为求自保竟违拗圣旨苟活至今,微臣实在罪该万死死不足惜!”

说著,好似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句句肺腑一般,四目相对不曾移开分毫,纳兰轩就这麽直直跪在地上,跪在小德子还来不及收拾的碎瓷片上,顿时,一身白底银纹的衣衫自膝盖处缓缓晕出一朵朵绯色的花朵。

(11鲜币)第一百一十五章 争锋相对 下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争锋相对 下

封玄奕见状,顿时脸色一变,霾一片,冷的仿佛只一眼便能凝结。

“胡闹!你这是在做什麽?!给朕起来!”封玄奕沈声喝道,攥的死紧的拳头极力压制的即将喷发的怒火。

可纳兰轩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全然的置若罔闻,一副随你喝来喝去我自有我的模样。

封玄奕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忤逆和挑衅,恨得直咬牙,大步快速上前,一把擒住纳兰轩的一只胳膊就要将人给生生拽起来,而纳兰轩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吃软不吃硬,更何况如今心下早有定论,明明力量悬殊,可硬是靠拧著一股劲儿任凭封玄奕怎样拉扯就是怎麽也不肯起,反倒是因拉扯的动作让透过衣袍刺破血的碎瓷片划开更大的口子。深埋在膝盖的瓷片明明已经让纳兰轩疼的一身冷汗,可就是不愿起来,不吱一声的执意跪著。

见拉扯无果,反倒只会让上是愈演愈烈,封玄奕猛的一把放开了手,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要干什麽!!”

此言一出,仿佛大出纳兰轩意料,先是侧著头一惊,随即便是无法自已的乐不可支,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弯的好似月牙一般,水盈盈亮晶晶的,破见媚骨:“我想要干什麽?这句话我到想原封不动的送还给皇上!皇上,你到底想要干什麽?又想让我干什麽?有话你不妨直说,只要是我纳兰轩能做到的事,即便是取走这多馀累赘的命,我也绝不含糊,你拿走便是,何必多此一举演这些弯弯绕绕的戏码?”

“一边在众人面前作势好似对我千依百顺温言细语,仿佛恨不得将这世上的一切都给我,一边却在背地里谋划著想置我於死地,呵呵,你这有是何必呢,你国事繁忙,还要浪费心思在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上,真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你一句话,我即便是立刻血溅五步又有何不可,何必劳您大驾,更为了杀我於无形,自圆其说牵扯这麽多无辜的命!!”

“住口!!”自打那日夺权以来,封玄奕便再未对纳兰轩红过脸,连口气重一点的话都不曾有过一星半点,而此刻却怒不可遏,好似恨不得找一个东西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永远堵上一般。

“怎麽?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当今圣上的愤怒如今看在纳兰轩的眼里,却是不折不扣的轻如鸿毛。轻声冷哼,“那可真得请皇上──息怒呢。”

“朕不准你妄加猜测!”

“妄加猜测?!”纳兰轩如今听来只觉好笑,“事已至此皇上还打算隐瞒到什麽时候?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抢,纵使百密也难免一疏,如今人已在中,一切都已核实,皇上还有什麽好隐瞒的?难道连死个明白这样的要求都算是奢望?”

面对纳兰轩仿佛字字如刀剑般的质问,封玄奕只是绷著个脸,许久的默不作声後才憋出一句毫不相关的话:“你累了,好些休息吧,朕会让太医来看你的伤势的。”

“你敢说当初让玄光潜伏在军中伺机调在我身边不是为了监视?你敢说那日的行刺只是玄光吃饱了撑著全是个人的行为与你毫无关系?你敢说你没有因行刺不成而借机打压孟氏一族以致他们一族倾灭?你敢说你不是因除我不成而迁怒他人诛杀了因你的一道圣旨而同我荣辱与共的定北侯纳兰式一族?你敢说这一切的一切不是你蓄谋已久的?封玄奕!你敢说麽!!”再不顾念什麽身份尊卑,连生死都可轻予,就算直呼皇帝名讳又有何不可?!“或者……不,是一定!连当初荣亲王府的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那只是个开始,因为你需要一个甘愿只为‘情’之一字而众叛亲离忍辱负重的棋子好安在封玄柘的身边与你里应外合!而我,便是这天底下首当其冲腆著脸凑上去随你玩弄的白痴!!”

“朕会让小德子进来给你收拾一下,你伤的也不轻,这些日子就别想著出乱走了,好好在里养伤,别整天胡思乱想的,”仿佛不愿再与纳兰轩纠缠,封玄奕转身便欲离开,“就算你不为了自己著想,也得替腹中的孩子想想,他是无辜的,你要愿意钻牛角尖儿的受罪,也别带著他跟你一起不得安生。”

封玄奕的话好似瞬间打破了纳兰轩最後一丝骄傲和尊严,硬撑起来的强势和威迫瞬间瓦解殆尽,一脸悲凉绝望的颓然倒地,仿佛再也支撑不起自己的重量,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掩著双眼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孩子……好一个孩子!我堂堂一七尺男儿不但要为另一个男人生育子嗣,还是一个欲将我处之而後快的男人,真是世所罕见闻所未闻!!我是不是还得感谢这肚子里的东西?要不是因为有了这个,我现在是不是连说完这些话的机会都没有?!好一个‘母’凭子贵,好一个痴心妄想!!”

离开的脚部只是迟疑了片刻,便再次跨步离开。

在殿门合上的那一刻,纳兰轩仿佛觉得自己心也如同那扇紧闭的殿门一般,死死掩住,对於那个人,更是失望透顶,却不知,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绝望,才正要悄然靠近,击溃他最後的理智和底线,让他体会到什麽叫绝望。

殿外一阵骚动,当小德子奉旨进殿伺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主子静静坐在碎瓷片中,膝盖以下和袖口上都是一块块斑驳的血迹,双眼空洞无神的望著窗外,没有叫嚣,也没有怒骂,仿佛又回到了平日里那个温和从容却惊世美豔的主子,只是如今虽依旧倾国倾城,却莫名的觉得灰败,了无生气。

“主子,这是怎麽了?”小德子急忙上去欲将纳兰轩扶起,可看著斑斑点点的血迹,不知道纳兰轩到底伤在哪儿、伤的重不重的小德子本无从下手,只能眼看著干著急,“主子这是摔著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刘太医就在殿外候著,奴才这就去传唤。”

即便是见惯了中风波的小德子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殿里一地狼藉,好似打了一架似的,方才皇上离开时铁青的脸色如今想来仍是觉得後怕。

(11鲜币)第一百一十六章 圣意 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圣意 上

戌时,已是掌灯时分,永和西偏殿中灯火通明,两盏火红的灯高悬在寝殿门前,昭示著皇上今夜会在此留宿。

殿外回廊上,人们密密麻麻却井然有序的分立两侧,静候皇命,而本该柔情蜜意好好享受二人时光的殿内,不但莫名的多出第三个人,那弥漫在空中的气氛也是难以形容的压抑郁沈。

刘太医奉命前去揽月照看,从问脉抓药甚至到熬制和送服都亲力亲为不敢假手於人,只因皇上一句“若有丝毫疏忽提头来见”,忙前忙後了大半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更是连晚膳都没顾得上,!不落座的就前往永和,赶著来覆命。

“皇贵君的身子怎麽样了?”封玄奕沈声问道。

“回皇上的话,”拉拢著脑袋跪在地上,回想当初初进揽月寝殿时的模样,刘太医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哪里有半分的雍容华美,简直就是大战三百回合後的战场残骸,尤其是皇贵君那眼神,看的人简直是透心的凉,“长羽族一族历来只是由书籍记载,且实际怎样笔墨甚少,微臣也并无十足的把握,只能竭尽全力好好滋养著,这女子生育都可比是鬼门关前走一回的艰辛,想来男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挑要紧的说。”封玄奕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皇贵君长期服用微臣所开的安胎药,脉象甚是稳固,且臣日日给皇贵君问脉,皇贵君虽然看上去面色不佳,也只是不堪有孕的辛苦罢了,并无大碍,好生将养休息著就好,只是……”不用抬头也能知道皇上的脸色定然好不到哪儿去,在对那乱作一团的殿内略微回想,便已明白了大概,只是有时装糊涂才是中的求生之道,“只是不知怎的,劲儿突然气血翻滚,时而苍劲有力,时而虚浮无力,实乃闷郁结之相,连带著胎象浮动不稳,却并不难以照料,微臣依旧开了副安神凝气稳固胎象的药让皇贵君先服下了,只是若是一时之事倒还好,只要放宽了心就好,要是长久如此,恐怕无论是对皇贵君还是胎儿都是大大的不利,且如今有孕六个月的脉象如此动荡,若是有个万一,不但危及胎儿,甚至连皇贵君也无法幸免,终是……”

越说到後面声音越小,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自上方投下的极具压迫且包含怒火的目光。

“不是有你们太医院麽!这时候给朕说什麽万一,朕就是为了没有万一才让尔等日日请安问脉,若是真有万一,还要尔等有何用!”

“皇上息怒。”刘太医弓腰,磕头请罪。

“无论用什麽方法,朕要让皇贵君和皇儿皆安然无恙,倘若其一有失,朕要太医院上下集体陪葬。”

“臣──臣领旨。”匐倒在地上领命,刘太医一头的冷汗只有自己知道。

以为到此为止,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皇上堪称踟蹰的声音:“……那其他呢,他的伤势严不严重。”

“回皇上的话,皇贵君膝盖上的都是些皮伤,虽然伤口深浅不一,但都不太严重,微臣已经给皇贵君清理包扎过了,敷的药也是今年新贡的秘制金疮药和生肌膏,只要按时打理,日後连疤都不会留下。”

“嗯。”封玄奕带著鼻音的一个字,却让刘太医如获特赦般,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於得以有片刻的安宁。

“退下吧,这些日子刘太医就多费些心,揽月的一切汤药药膳,务必由太医一人亲力亲为。”

“臣遵旨。”

刘太医应声快步退出门外。

渐渐平静下来的殿内依稀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绸料摩擦声,无论是里的装点用具还是衣著配饰,都随著位分的升高而大不相同、身价更是今非昔比的韩瑞风一手撩开遮挡了大半内室的帘帐,从屏风後款款走出,停在封玄奕身边。

看著如今的韩瑞风,不得不感叹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虽然也是好不越矩本分之内的穿著点缀,可只要进得了廷的,即便只是个婢女的穿著也价值千金,如今这一身浅紫内衫配淡金纱衣外罩,将那张在美豔无数的中最多只能算是中等的姿色衬托的雍容无比,沈稳内敛,谦和恭顺,或许在众人中无法第一眼停留在他的身上,却只要停留片刻,便再也无法忘怀的舒心从容。

“皇上,已经戌时二刻了,微臣知道您担心皇贵君,可是也不能不顾念著自己的身子,”没有刻意的矫揉造作装嗲卖弄,一双黑色的眼瞳满是真诚,让人无法排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能够被这双温暖的眼瞳包容一般,“微臣让小厨房准备了吃食,虽比不得御膳房,但好歹也填填肚子,有了力气才能妥善处理不是?”

温言细语,好言相劝,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抗拒得了这样循序渐进劝解,且句句都是为了你好,那一脸真诚更是发自肺腑,更何况是他这集权力与一身、天下人都只有任其号令的一国之君,即便是火气再大,遇上这温吞如水的个,也只能好似一拳打进了细沙中,软绵绵的找不到成就感,硬是有火也发不出来。

无奈一叹,叱吒朝野篡权多位,即便在斩杀手足时也从未有半点含糊的封玄奕脸上,竟会是如此的表情,无措的,苦涩的。君王那不为人知的一面,竟肯在他一个小小杰纡面前一览无馀,不禁让人唏嘘。

“有时间就去多陪陪他,别让他胡思乱想,让他好好顾念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拉过韩瑞风的手,封玄奕郑重其事道。

“请皇上放心,微臣会去的,微臣也不愿看到皇贵君如今这个样子,”韩瑞风笑的温和,却略显勉强,眉眼间是浓浓的担忧,“说句冒昧的大不敬之言,凝轩他自打在王府时就是那样没心没肺的样子,那时我和他分在一屋,和青竹一起在藏书阁共事,我们可没少受他折腾,他那倔脾气上来,那死心眼儿的劲儿可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他人却简单,即便和我们难免别扭,却从来不上心,甚至转脸就忘了。皇上若是此事其中真有误会,不妨和皇贵君直说,微臣相信定会雨过天晴的。”

(11鲜币)第一百一十七章 圣意 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圣意 下

字字在理,更是句句情真意切,韩瑞风的担忧可见一斑,而封玄奕听闻,却再次一叹不做言语。

“用膳吧。”

拉著韩瑞风一同走到桌边各自就座,虽说是“自个儿的小厨房不比御膳房”,可这桌上哪一样是寻常百姓家里享受的起的,即便只是个汤羹,都是千年鹤羹,延年益寿,滋补至极。

看著这一桌的美味,封玄奕提不起半分兴趣,眼底一闪而过的一色,却也终究欲言又止。

“将这碗汤送去揽月。”

“是,微臣稍後再热一热送去。”韩瑞风没有丝毫不适,反倒贴心细致。

两人静默的用膳,封玄奕并没有什麽食欲,拿著筷子半天也不见著落,而韩瑞风却好似没有发现封玄奕的异状一般,径自吃著饭菜,时不时的给封玄奕夹几筷子。

“其实皇上何必和皇贵君呕气呢,皇贵君如今的身子,即便是真的有错,皇上也应该多让一让啊,微臣曾听说,有孕在身的人情绪都容易波动,有时没理也会争三分呢,”韩瑞风玩笑道,一副极力在两人之间斡旋的和事老的模样,“再说如今月份已经不小了,六个月──”

说著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麽,话音戛然而止,引起了有一搭没一搭听著的封玄奕的注意:“何事?”

韩瑞风欲言又止,下意识的摇了摇唇瓣,好似十分为难。

“有话直说。”封玄奕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懒得猜旁人的心思,更没心情看旁人在那儿卖关子。

“微臣只是好奇……”仿佛寻思许久,虽然百思得其解却也只有迎著头皮说说看,“刚才据太医回报,皇贵君已身怀有孕六月,当是格外谨慎小心的时候,可是据臣所知,皇上是今年年初才登基并册封六的,如今不过中夏,这日子算起来──”

韩瑞风小心谨慎一字一句的娓娓道来却让封玄奕在这三伏天仿佛如堕冰窖,薄唇抿的死紧,握著筷子的指节泛出青白,而韩瑞风却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封玄奕因自己一言而起的异变一般,依旧自顾自的思忖著,声音越来越小,语速越来越慢,仿佛极力在找寻推翻一切不利假设的藉口,努力寻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皆大欢喜的解释。

“啊!”倏地,乌云在韩瑞风脸上一扫而空,展演一笑,是雨过天晴的明媚和灿烂,“微臣明白了,”韩瑞风说的甚是得意,停了片刻,露出一副“你很不仗义”的表情看著封玄奕,不禁抱怨道,“皇上宠爱皇贵君,无论是在当初的王府还是如今的皇,都是不争的实事,众人皆知的秘密,皇上何必还瞒著微臣?微臣就说呢,那时从藏书阁调至皇上身边伺候,时不时的就不见皇上踪影,那时还纳闷,怎麽皇上常不在府中,原来还是咱们皇贵君的魅力大,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更何况是出征这麽大的事儿,皇上怎麽能不想念?”

“皇贵君为了皇上屈居仪亲王身边,忍辱负重助皇上一臂之力,此恩此情是後诸妃皆不能比拟的,正所谓患难见真情,皇上待皇贵君之心世人皆知,只是奈何那些不自量力之辈妄图独享恩泽了。”韩瑞风说的合情合理,仿佛极其羡慕两人之间的深情厚谊,且尺度也把握的极好,起於羡慕,仅是羡慕,也止於羡慕,没有一星半点的非分之想,只是拿不动声色的几个重音,让“忍辱负重”停在封玄奕耳中甚是扎得慌。

“好个世人皆知……”封玄奕若有所思,突然一声冷哼,似笑非笑,眼底瞬间一片冰冷,“忍辱负重……看来朕的确亏待他良多,如今竟还为了朕如此辛劳,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要冒著生命危险,朕心难安,实在过意不去──”倏地,冲门外唤道,“莫言!”

“奴才在。”应声麻利的入内的莫言微弓著腰,拉拢著脑袋低眉顺眼的等候吩咐。

“韩杰纡身体不适,宣刘太医给韩杰纡请脉。”封玄奕冷著一张脸道。

即便瞧见一旁韩瑞风面色红润气色甚好的坐在一旁一脸诧异的停下夹菜的动作,做奴才的,即便心里有千万个疑问,也只能当做不知,恪守本分的领命退下:“是。”

刘太医已过花甲之龄,年事已高本来腿脚就不必年轻人利索,还赶在一天之内被皇上传召三次,且一次比一次催的急,好似火烧眉毛般,即便是有皇上御赐的轿撵可乘,如此颠簸也几乎颠散了他一把老骨头。

“主子,夜里风凉,别在这冷风口里站著了。”

永和正殿外,柳贵侍姿态妖娆的斜依在一侧的门框上,半仰著头,低垂著眉眼,不知是在欣赏著夏夜的月色,还是在冷眼旁观著一路风风火火而来、直奔西偏殿而去的老太医,凉凉的说道:“这麽好的戏,等了这麽久,现在不看,更待何时?”

“戏?”小厮从殿内拿过一件衣服给柳音披上,一脸莫名,当看清了匆忙赶来的太医的背影时,不满的啐道,“关他能闹出什麽风波,就知道在皇上面前装可怜,就知道假好人,整天想著法子折腾想要吸引皇上的注意,今天好不容易皇上来了咱们永和,竟还只奔他们殿去了,这还不算,大半夜了还折腾人,眨眼竟给太医请来了,奴才到也想好好看看他还能折腾出些什麽来。”

“这话连本都不敢乱说,你这奴才是嫌命长了?”柳音冷笑道,“不过这一次怕是你真要误会了人家的‘好心’了,如此火急火燎却不敢大张旗鼓,是有蹊跷啊,所以这戏才不得不看。”

“主子,别管人家戏不戏的了,咱们回吧,眼不见为净。”说著,便扶著柳音转身回。

刘太医那边还在奉旨亲力亲为的煎著药,这边又是一道圣旨给他召了回来,进殿就是恭敬请安行礼,心里却想著这样多折腾几下自己还当真受不起,才後知後觉的意识到,好戏还在後头,封玄奕的一句话如一声闷雷,震的刘太医手足无措的呆愣当场。

“既然护子不易,那就留下大人好了。准备一副药,要乾净俐落,且大人不容有半点差池!”

(11鲜币)第一百一十八章 丧子 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丧子 上

刘太医目瞪口呆的抬头,一脸难以置信措手不及,前一刻还声色俱厉不惜让整个太医院为之陪葬也要保住皇贵君父子俩,而转瞬之间便亲自授意舍子保父,事关龙脉,刘太医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愣了半天没有应声,就这麽跪在殿中。

“退下吧。”封玄奕不悦的皱了皱眉。

刘太医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并没有幻听,而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皇上下了密旨,要处决了自己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而当今圣上,却连眼都没眨,剥夺了自己亲子的生命。

“臣……臣──遵旨……”同他的声音一样,刘太医身体也跟著难以自已的颤抖。

当再次走出殿,刘太医早已大汗淋漓面色苍白,从未觉得中夏的夜晚是如此的寒冷,仿佛连骨髓都能冻结,哆嗦著走下台阶,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一旁等候在外的人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了一把,恐怕刘太医就算是真想奉旨行事,也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刘太医且慢。”韩瑞风从殿内款款走出,扬手制止了身边人要尾随自己而来的意图,“刘太医可得小心脚下,这大半夜的,我让他们送您回去吧,可别路上发生了什麽意外就好不好。”

“劳烦公子挂心,微臣……微臣无碍,只是脚下滑了一下而已。”说话间刘太医还不住的抬手擦汗。

“大人为皇上劳,自然是劳累,所以才更要保重好自己才是,”韩瑞风在刘太医面前站定,微笑著,却居高临下将刘太医的一举一动收於眼底,“皇上的意思大人可不敢懈怠啊,还是早些回去准备著吧,记得皇上说的,要乾净俐落,不过若真有个万一,这个月份了,是不是也情有可原?”

里的争斗从没有一天停息过,无论身份地位,只要夹在其中,便如芒在背,片刻不得安宁,且步步皆错。

“微、微臣……微臣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示下。”而不幸的是,此刻太医院之首的刘太医,竟也无法逃离这位了争权夺势而痛下杀手的漩涡,从未想过竟有一天这刽子手的工作也会落在自己头上。

“大人请讲,为替皇上分忧,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韩瑞风笑的柔和,不见半点锋芒和尖锐,仿佛自己此刻煽风点火背地里捅刀子的行为好似谈天说地般简单随意,不值一提。

“事关皇嗣,皇上……皇上可是真心如此?”或许是年纪大了,人心也变得不似当年血气方刚时那般冷漠甚至残忍,在中侍奉了大半辈子,这样的戏码早已见怪不怪,可对於皇上要除掉自己孩子的事,却是闻所未闻,无法自已的要多言一句。

“大人多虑了,皇上的心思岂会是你我可以猜得透的,大家都是明白人,却也不过是听命行事,为皇上尽心,为皇上尽忠,至於其他,多想无益,刘太医也是中的老人了,这其中的道理,恐怕比我更了解,也就不必我多说了。”身体为倾,刻意压低的声音不似平日里的随和,反倒是几分冷狠戾,听的刘太医心下又是一惊。

“时候也不早了,刘太医还是早些回去吧,圣旨可是怠慢不得的,”转身负手一挥,举步便向殿内走去,一边还不忘吩咐一旁的人,“送刘太医回太医院。”

而另一边,揽月中,还懵然不知的纳兰轩径自坐在殿中的主座上,一如晌午封玄奕离开的那一刻,仿佛从那一刻起,纳兰轩整个人都被冻结一般,一动不动的坐著,一脸平静,没有大声的叫嚣和怒骂,可这样的平静却更让小德子害怕,纳兰轩的反应好似并不把自己当做一个活物,而只是一个摆在一旁的摆设,静静的望著窗外,从白天到黑天,从日升到日落。

“主子,你坐在这都有一天了,好歹喝口茶,吃点儿点心啊。”

早已料想到纳兰轩不会回应自己,小德子也并不惊慌,只是随著纳兰轩这样状态的延续,表情越来越凝重,这样的状态,小德子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事情的严重。

“主子,就算你不是,也该喝了这安胎药了,这可是方才刘太医亲自熬制,从太医院端来的,”依旧不见动静,小德子也不著急,端著汤药就要试图往纳兰轩嘴里送,“奴才知道现在说什麽都是白费,也知道奴才劝不动主子,不过奴才现在可不是为了主子,主子要和谁呕气是主子的事儿,可小皇子可没错,您何必非要让他赔你一起受罪?”

小德子的话的确刺中了纳兰轩的要害,不易察觉的意思动容没有逃过小德子的眼睛,对於这样的结果小德子甚是满意,且再接再厉:“刘太医说了,空腹用药不但不利,反而有害,奴才已经备好了晚膳在侧厅,主子随时都可以用。”

纳兰轩明白,对於封玄奕的又气又恨,对於封玄奕唯一在乎的只是腹中的孩子,他试图叫嚣过,却也终究归於无力,哀莫大於心死,再次接受封玄奕,不反抗,不排斥,自己起初的意图不也是为了给腹中的骨一片天地,既然两人竟然惊人的默契且不掺杂任何其他成分,那麽自己只要学会怎样去当一个好父亲,怎样保住自己皇贵君的权势和孩子的权利就好,这个皇,他早已厌弃了,只是抱著最後一份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幻想,如今,也该是梦醒离开的时候了,只是此刻,还不是时候,等孩子出生,等自己的状态恢复到足以悄无声息离开皇,那麽此刻所有的烦心事皆不再会是烦心事,这个句点,终究是要自己来画。

纳兰轩知道,封玄奕对已自己腹中的孩子何其宝贝,即便晌午自己再怎麽得罪他,他也会顾念著孩子无法赶尽杀绝,所有好吃好喝好用的,揽月会一样不差,太医会随传随到以保万无一失,对於此刻的纳兰轩来说,足够了。

见纳兰轩终於肯进食了,小德子躲在一旁总算可以安心。侍候著吃了饭,命人将在炉火上温著的安胎药端来。

曾几何时,看到这浓稠的黑色汤汁,纳兰轩避之不及,什麽洒家耍赖装疯卖傻的法子都用了,总之就是一个原则能不喝就不喝多拖一刻是一刻,而现在,竟轻车熟路的成了习惯,甚至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11鲜币)第一百一十九章 丧子 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丧子 下

更衣就寝,静静的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片空白,却怎麽也睡不著,只是呆愣的睁著眼,出神看著帐顶绣著的赤底金线芙蓉花栩栩如生,恍惚间竟觉得眼熟,与脑海中一些朦胧的景象重叠,对於这样大片的赤红,好似早已烙印在记忆的深处。也是在这样如火的芙蓉花畔,有过自己很重要很重的东西,想要知道是什麽,却怎麽也看不清、记不起,但仍旧执著的坚持,那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已经失去、不复存在了。

莫名的悲凉自心底涌出,明明已是仲夏,可夜里依旧觉得一阵阵的凉意从脚底往头顶窜,扯过一旁的夏凉被盖上,凉意却不减反盛,若是此刻身旁有人,定能见证纳兰轩瞬间苍白一片的脸色。

倏地,腹部猛然一阵绞痛,疼的纳兰轩缩成了一团,以为是寻常,不过因今日自己心绪动荡而引起的异动,还未等纳兰轩舒心喘口气,一波强过一波自腹部汹涌袭来的尖锐刺痛击的纳兰轩眼前一阵阵泛黑,想要挣扎,想要逃离,却发现只能被这样的痛楚越裹越紧,顿时汗流如注,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张了张嘴想要呼喊,却发现竟无法发出一声,好似哑巴了一般。艰难的伸手想要拽住垂下的帐幔,引起在外听候差遣的小德子的注意,却可悲的发现,连动一指头都无法称心如意,更何况是抬一抬胳膊。全身的血翻滚著,叫嚣著,可身体却冰冷的足以凝结,纳兰轩可以清洗的感受得到力量顺著四肢,从身体中一点点的流逝,莫名其妙过的恐惧充斥著周身,强烈钻心的疼痛让纳兰轩眼前出现无数幻想:

大片的芙蓉花如鲜血般刺目,池畔,一名男子孤独的坐著发呆,静静的凝视,不知是自己融入了芙蓉花海,还是芙蓉花海因他而灿烂,仿佛察觉到投向自己的目光,一改方才的落寞,转过来的是一张温柔宠溺的笑脸,冲自己招了招手,想要靠近,才发现竟变得越来越远。

一如此刻,好像有什麽无法控制的从身体流逝,疼痛开始变得不再那麽难以忍受,不知是习惯了,还是真的好转了,只是莫名的,下体有什麽东西流出,黏腻的,湿滑的,纳兰轩不想知道那是什麽,更不想去证实它的存在,可脸上的灰败已然说明他的绝望。

夜,是那样黑……那样冷……无论你怎样挣扎,也逃离不开黑夜的束缚,好似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拢,直至将它的猎物困死其中。

好似是发觉了床上纳兰轩的异样,帐幔外突然响起小德子的声音:“主子?”

得不到回应的小德子一声比一声焦急的又叫了两声,生怕发生意外的小德子只得泛上的拉开帐幔查看,这一拉开可怕小德子吓得不轻:“主子,您这是怎麽了!”

此时的纳兰轩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整个亵衣都湿透了,头发更是一绺一绺的黏在脸上,一张脸苍白如纸,白的渗人,眉宇紧锁,唇边抿得死紧,连呼吸都是出气多进气少,哪里还回答得了小德子的话。

“宣太医,快宣太医!!”

这一夜,揽月彻夜灯火通明,太医人进进出出忙上忙下不得消停;这一夜,永和同样彻夜灯火通明,只是莺歌燕舞欢笑不断。当太阳初升,已然物是人非,不可挽回。

“你说……什麽?”半依在床上,大夏天的,身上却盖了一层厚过一层的被子,折腾了一晚上,纳兰轩几乎去了半条命,一脸的苍白疲惫,侧过脸,半垂著眼,面无表情的看著推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太医,“你再给本说一遍。”

“回、回皇贵君的话,龙胎已经没了,”太医恨不得让自己钻进石头缝里,头顶上投下来的视线让他如坐针毡,仿佛被刀子慢慢刮著一般,“微臣无能,没能保住皇子,请皇贵君赎罪。”

太医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直磕头,“咯!咯!”的声音磕在地上一块暗红,可皇贵君不下令,就算是盛怒之下斩了他都不为过,更何况只是可破头。

“皇上知道麽?”放弃自尊,放弃骄傲,任人践踏和凌辱,委曲求全,苟延残喘,一切让纳兰轩得以在中活下来的动力,不过是腹中任何男子都无法接受的“多馀”,本该歇斯底里,到头来却竟能如此平静的和人谈论,甚至冷静到冷漠。

早在那一刻,纳兰轩就依稀察觉到,这个孩子保不住了,不知因为自己,而是人为的保不住,只是奈何,此时此刻,即便将那人杀了,失去的就是失去,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对於这个结果,纳兰轩并不意外,只是猜测变成了事实的差别。

“一早就派人传了话去,此时怕是已经知晓了。”提到皇上,太医更是一脸绝望。皇上对於这个孩子的重视举国皆知,专门为其办了宴,朝臣皆知,广发布告,将这个喜讯昭告天下,平日里更是生怕一点疏漏,一日三次让太医院请脉问安,不止一次的耳提命面,若有差池,要太医院上下集体陪葬,而如今……

“那就是知道了。”纳兰轩突然冷笑道,听的太医头皮发麻、背後寒风阵阵,“刘太医呢?平日不都是刘太医来给本请脉的麽?”

“刘太医今日一早告老还乡了。”太医如是答道。

闻言,纳兰轩心中已然明了几分,若之前只是怀疑,那麽此刻便是笃定,不疑有他的坚信不疑。

“退下。”

纳兰轩一句话让太医如蒙特赦,急忙连滚带爬的离开揽月,曾经荣耀至极连从门边走过都觉得能沾沾喜气的地方,此刻却仿佛催命的炼狱。

“主子,您别这样,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憋著会把自己憋坏的。”

笑话!我的痛,旁人岂可明白!

却不知,此刻的纳兰轩早已是泪流满面却尤不自知,直至泪水滴落手背,才怔忪的低头,一脸诧异和哀凉。

昨日一天未曾进食,即便是小德子好说歹说,可走到桌前,面对一桌子的饭菜,却怎麽也咽不下去,旁人或许不知,可纳兰轩却清楚的很,昨天唯一一个下肚的东西,只有那碗喝了无数遍的安胎药,却不料多日来自己努力习惯的,却是一张夺去自己至宝的催命符!

(11鲜币)第一百二十章 封後 上

第一百二十章 封後 上

疼失腹中之子,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过亲信於人,明明知道人心险恶,明明清楚什麽叫暗箭难防,明明在这上面栽了不止一次跟头,却依然死不改悔!而那些蓄谋已久的人,更是应该碎尸万段!

“传本旨意,原太医院之首刘墉,杀无赦!”咬牙切齿,双目赤红一片,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若是人此刻就在眼前,纳兰轩定毫不犹豫扑上去将其碾碎。

前後的反差让小德子本反应不及。

“怎麽,本只不过是不能下床,尔等就当本死了麽!本说的话就不算话麽!”眉梢一挑,眼角一台,一道目光凌厉而来,刺的小德子是如坐针毡,只一眼,冷汗就顺著脸颊直流而下。

“奴、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办。”可谓是落荒而逃的小德子哪里顾得上脚下,一个趔趄直接跪倒在地,却不敢吭声,麻利的爬起来好似後面有鬼在追赶似的,玩儿了命的往外跑。

如今在中,如说他贤皇贵君的话不算话,那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纯属活腻了,连皇上都宠还来不及呢,皇那本无法与之媲美,虽说只是协理六,可大家一个个都心知肚明,真正的权力掌握在谁的手上,谁的话是可以敷衍的,谁的话是决不能怠慢的,谁,又是千方百计也要巴结的。

“听说刘墉还有一个刚满月的小孙子。”纳兰轩凉凉的开口,惊的快走到殿门的小德子一个哆嗦,急急停下动作,低眉敛目的回答了声“是”。

“那就把他也给本带来,既然本没了孩子,总得找个孩子聊以慰藉。”言语间那抹狠戾,看的小德子心惊胆战。

欠债总是要还的,既然你还不了,那就让你的孙子慢慢还,医者父母心,你定会明白本此刻的心情。

转身欲走,却被大老远就高喊的声音凝固当场。一屋子的人好似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接著一个的跪下候旨。

“圣旨到!──”在一行人的陪同下,莫言手捧著黄纸固封的卷轴匆忙赶到,“皇贵君身体欠安,可免礼接旨。”

话毕,展开卷轴,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贤皇贵君为皇後,改封号‘贤’为‘玉’,即日起赐居凤仪,钦此。”

而与此同时,同样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在凤仪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中失德,疏於同於六,使朕痛失爱子,朕念结发之情不予重惩,废黜後位,降为正七品采女,打入冷,钦此。”

可谓是一家欢喜一家愁,这後位自古以来便是一个,一边是要册封,那另一边必定得要让出位置来。

“皇上待娘娘不公,他揽月没那个本事保住皇子光我们家娘娘什麽事,娘娘待皇上真心实意,处理六大小事宜更是不敢怠慢,皇上为何要用他人的疏忽来惩戒娘娘的一片赤忱!”

饶是任谁都无法接受这从天而降的莫须有的罪名,打小侍奉在皇後身边的陪嫁侍女哪里受得了让自家主子受如此屈辱,气的一脸通红,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叫嚷起来,即便拼上命,也只为还娘娘一个公道。

而何怡兰却伸手阻止了侍女义愤填膺的抗诉,对於封玄奕的无情和变化无常毫不在意,一脸从容,不骄不躁,一夕间天差地别的待遇仿佛本入不了自己的眼,好似只是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冷静甚至冰冷的看著所有人、所有事的发展:“臣妾──领旨谢恩!”

提裙,跪地,磕头,褪下凤冠,接过绝情的一纸数行:“敢问大人,我父亲现下如何,皇上可有殃及?”

“娘娘大可放心,老大人无事,只是为著娘娘的事儿一直在求皇上收回旨意。”

众人皆知,皇上赐次的册封和废黜实在难以令人信服。皇上可以偏爱,可却偏爱的有些太过明目张胆,後位的变动本就引人注目,况且原皇後本就无错,虽无大功,却也无大过,如此究责,未免有小事化大无中生有之意,更何况虽然男妃自古就有後位分,却从未有过皇後的先例,如此偏颇,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圣旨一出,朝野顿时炸开了锅,年至而立之年的左丞相何良育哪里还在府中坐得住,立马入跪在御书房外求见。只可惜即便外边非议再多,孟国公和定北侯的前车之鉴让众人有所顾忌,不敢肆意妄为,况且立後一事虽说是国事,却也是皇上的家事,哪里有外人开口的资格,朝臣肆意干预皇上的家事,无非是向皇上暗示了一个信息,自己活腻味了,所以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偏颇和不公,也只能听过就算过了,不愿追究,更不敢追究。

“劳烦大人代为转达给我父亲,让他不要再为我求情了,好好为皇上尽忠,我不要紧的。”何怡兰说的恳切,哪里还有半分皇後的架子,可却也没有一丝一毫自我的悲悯。

而算是相对得到喜讯该欢天喜地庆祝的纳兰轩,哪里有一丝一毫开怀,反倒是一脸煞白。事出突然,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既然他之前那麽宝贝这个孩子,可当孩子没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如何泄愤,反倒是颁旨弥补,这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若说方才纳兰轩还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刘墉竟敢如此大张旗鼓肆无忌惮的监守自盗,那麽此刻,无非是让自己认清了真正的幕後真凶。

若不是皇上亲自授意,一个小小太医,一个被千叮咛万嘱咐若有闪失提头来见的太医,怎麽敢监守自盗在安胎药里下手脚来打掉自己的孩子,愣是天大的好处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命、自己一家的命开玩笑,可若那人是皇上、是圣旨,不用什麽好处,只凭抗旨一条就足以让其满门抄斩这一条,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没什麽不敢做的,更何况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的死活!若不是皇上授意,怎麽会因为害怕东窗事发难辞其咎而匆忙逃离,皇上又怎麽肯在自己和孩子这麽需要太医照料的时候如此轻易的放他走,且还是一直侍奉揽月熟知自己身体状况的刘墉!!作家的话:加更一篇已完成,新的200点**血加更继续开始,400点票票的时候会加更两篇哟~所以喜欢的妹子们走过路过不容错过,速速留下买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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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一百二十一章 封后 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封后 下

“滚。”不似心底汹涌澎湃的心绪,毫无血色的薄唇轻启,出奇的平静甚至冰冷,若不仔细听还听不真切。

“公子,请领旨。”恭敬的端著圣旨,莫言却不敢抬头看向虚弱的躺在床上的纳兰轩。

“我说滚,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一屋子的人无法自已的错愕抬头,一副见鬼似的表情,天上掉馅儿饼都难得这麽好还这麽准的砸下来了,可真被砸到的人却反而不领情,且不说封后是何等的荣耀和无尚权力,就只违抗圣旨这一条罪,就足以让任何人吃不了兜著走,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是因为多麽忠义,更不是不想活、活够了,而是自己虽然想活,却更想让一家子都活著。

“好,既然莫大人喜欢这揽月,那你留,本走。”话毕,纳兰轩一把掀开层层被褥竟欲起身。

“主子,您需要好好静养,怎麽可以乱动。”小德子顿时三魂七魄去了一半,急忙过来制止。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如此──”莫言也跟著急忙来制止,却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被纳兰轩噎了回去。

“皇后娘娘?!”一声冷哼,“莫大人怕是弄错了吧,那圣旨本可还没接,现在还在你手上,若是你找皇后娘娘,麻烦出门左拐凤仪。”

自打封玄奕继位,莫言从未受到如此冷待,即便身为奴才,可奴才却并非都能一概而论的,跟在封玄奕身边,面对後众妃,虽然恭敬有礼,可大家都明白,以莫言的资历,在封玄奕身边说一句话,足以成为半个主子,如今突然来这麽一下,莫言生生被凉在一边手足无措。

纳兰轩及时的给了莫言一个选择:“要麽带著你的圣旨离开,要麽把圣旨交给小德子丢掉,本也不为难你,你自己选择吧。”

若说方才还有愤恨,那麽现在只有满腔的茫然。一次一次的将那些本不该出现在生命里、更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东西硬塞给自己,不管不顾自己的感受,强迫自己接受、习惯,甚至将它融入自己的骨血,甚至胜过自己生命的珍视,当自己认准了,等到了不可分割没有不行的地步时,再狠心的将它夺走,不留一丝馀地。到头来让你发现,你原本极力抵抗的东西,成了你的全部,你为了你心中的全部,一次次的妥协,一次次的放弃,一次次的舍弃你曾经以为绝不会退让的尊严、骄傲和原则,然後惝然若失,突然发现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在你妥协、退让的时候,你已经变得一无所有。

封玄奕是这场游戏的绝对赢家,同样的手段一环套一环的施展,循序渐进,自己明明看清了他的套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起初是“爱情”,给予再粉碎,那时纳兰轩知道什麽叫做冷血;接著是承诺,视兄弟手足的生命如草芥,生杀予夺,只是两片嘴皮动一动的功夫,那时,纳兰轩明白了什麽叫做帝王;最後是孩子,一个属於他们的新生命,有可能的新开始,一个转机,一个奇迹,却也同样毫不犹豫的破坏殆尽,连一个理由都没有,丢下一道圣旨,当做是对你的恩赐,如今,纳兰轩明白了什麽叫做残忍……

当初以真爱却以无奈为由,自己便义无反顾的不惜抱著自我牺牲的念头,心甘情愿的被当做一个物件一般献给另一个不过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再以承诺为由,逼著自己放弃自由,以为不过是从广阔的天空关进了束缚的金丝笼,却突然发现习惯竟然让自己抱有奢望,孤身一人的飘零孤苦,封玄奕看的再清楚不过,所以适时给予他家庭的温暖,父亲的关爱,和没个正形的哥哥,以及腹中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新生命,给予再剥夺,这样的戏码纳兰轩以为自己看的多了,所以在父母亲族被下旨诛杀时,愤恨有之,痛苦有之,却很快的接受,因为权衡利弊之下,一次次的告诉自己、暗示自己,什麽都可以没有,但惟独孩子,孩子就是自己的命,是自己一切妥协的底线,所以自己愿意为了这个孩子委曲求全,所以愿意为了这个孩子沈浮在那些曾经最不屑的名利与欲望的海洋,一次次的要求著权力,不惜用身体、披上伪善的嘴脸去讨好、去奉承!

而如今,竟连最後一丝卑微也不肯成全!还美其名曰允了承诺,若是要用名利来换自己心中唯一一块净土,纳兰轩宁愿自己不要!更宁愿自己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选择!!

曾经爱过、恨过、怨过、卑微过、更奢求过,而此刻看来,竟是如此的可笑,自始至终所求的,不过一场镜花水月,知道临了了,才後知後觉的醒悟,若说方才不知情的时候会恨,恨刘太医的狠毒,想要报复,甚至让他比自己痛苦千百倍,而此刻,除了深深的无力之外,再无他想,仿佛整颗心都已经干涸,怎样的打击都无法再次撼动分毫。

“哈……哈哈……”不知殿内什麽时候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纳兰轩空洞的小声回荡,点点晶莹如断了线的玉珠,泪水被猛的吸进气管,剧烈的咳嗽扯痛依旧馀痛未止的腹部,“咳咳咳……”

仿佛忍耐了很久,小德子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主子,虽然与你当初所想的有所出入,但你的目的的确达到了,主子何必如此?”

“目的?”听到这个字眼,纳兰轩只觉得刺耳,只为了目的二字,自己失去的是自己的亲生骨!“本不记得何时能够任由一个奴才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小德子一愣,好似不认识纳兰轩一般,一脸诧异的看了纳兰轩许久,才半信半疑的开口:“难道主子真的不记得了?一切不是都按照主子的计划在进行麽?难道主子之前都是真的,不是假装的?”

纳兰轩一脸莫名,听不明白小德子在说什麽,此时此刻,也不愿追究他到底在说什麽,什麽都不愿想,生命仿佛突然失去的支撑,苍穹铺天盖地的压下来,黑漆漆的一片,连最後一盏灯也被无情的夺走,什麽都变得毫无意义,更满不在乎,至於那个被多少人虎视眈眈给予的后位,此刻在纳兰轩眼里,不过一个笑柄。

(11鲜币)第一百二十二章 搬救兵 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搬救兵 上

违抗圣旨,按律当斩,只是对於纳兰轩,封玄奕自然是不会斩了他,圣旨一出,原皇后被打入冷无人敢辩驳一声,而新皇后却不愿移居中,封玄奕的解决方法其实很简单,圣旨如山,一旦说出口自然不会收回,至於旁人接不接受,他从未在意,所以对於纳兰轩的反应和想法,一律驳回,当日晌午,就派人收拾好了中凤仪,焕然一新後将依旧卧病在床无法动弹的纳兰轩硬是用八抬大轿“请”去了凤仪,恐怕自古以来,纳兰轩开创了史上第一个最心不甘情不愿坐上后座的人,更是第一个让堂堂帝王一而再再而三容忍迁就的皇后。

而那些以为纳兰轩因为失子而失宠的後妃们,只得再次失望,灰溜溜的回,预备新一轮的未雨绸缪。

自打被挪进凤仪,纳兰轩滴水未进滴米未沾,更是一言不发,仿佛当做自己不存在,完全只是个空气,谁人说话他都不搭理,谁人来劝他也不理睬,连祖制的每日晨昏定省也被他完全抛诸脑後,只是这麽静躺著,维持著当初被挪进这个时的样子。

皇后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中之主,大红的幔帐如血,绣著的金凤展翅欲飞,可在纳兰轩眼中,却分不清到底是眼前的幔帐更红,还是那一夜当被迫离开自己时从下体流出的鲜血更红。

从无法动弹到忍痛可以勉强的走动,封玄奕从未来过凤仪一次,好似完全遗忘了这里还有这麽一个人。

多日的病痛和不是不喝几乎拖垮了纳兰轩的身子,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依旧美丽,却暗淡无光,仿佛所有的生气都被瞬间抽离,不过一具行尸走的皮囊而已,苍白的脸几乎透明。

小德子除了那日无厘头的失言之後,再没有主动提起过些什麽,依旧本分恭敬的伺候著,只是那眼中,仿佛多了些身为奴才不该有的心痛。

“主子,夜已深了,还是不要出门了吧。”见纳兰轩只著一身单衣便欲往外走,虽然是盛夏,可小产之後纳兰轩的身体虚成什麽样看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就能略知一二,夜晚湿气重,还竟只穿这麽一点儿一改多日冰雕似的一躺就是一整天任你脚破了喉咙都完全充耳未闻的状态要出门,小德子能不大惊小怪麽,续烛火的动作僵在半空,丢下急忙跟过去。

纳兰轩继续充耳未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明月当空,夜凉如水,室外的空气清新到香甜,只是不知这皇外的是不是更加清甜。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径自一人走出凤仪,不过一介奴才,即便知道不妥又有谁敢阻拦当今皇后的去路?

分身乏术,知道跟上去也没什麽发言权的小德子掉头就往永和跑,今日皇上宿在永和,而如今唯一能阻止皇後的,也就只有皇上了。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德大人麽,什麽风给您这尊大神吹到我们这座小庙了?”才到永和门口,小德子便被如今风头正盛、可谓是纳兰轩第二的新贵,短时间内一跃数级晋升为贵君的韩瑞风的贴身小厮童诃堵在了门前。

“我要求见皇上。”小德子懒得搭理童诃,主子的荣宠在奴才中能够翻起何等的风言风语自己比谁都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更明白此刻在这里和童诃废话除了听到一下难以入耳的讽刺和戏谑之外本没有任何意义。

“唉~”小德子是能避则避,而童诃却并没有打算就此罢过,反而一步上前挡在小德子和门之间,故作遗憾,“德大人请留步,皇上今儿个可是留宿在永和,召幸的是我们公子,即便是皇后娘娘的旨意,也不好这麽明目张胆的来呀,更何况这是皇上的旨意,钦点我们公子,拂了皇上的兴可不好,要是皇後娘娘真著急,那也就麻烦德大人在这儿先等等了,不过我想这一时半刻应该完不了,要不我给大人搬个椅子在外边坐著?正好这大夏天的天气热,外边儿还能凉快凉快,多好。”

“不劳你费心,我自己进去看,皇上见不见我是皇上的事儿,不是由你一个奴才说的算。”小德子欲绕过童诃进,却被一把拉住。

“皇上的决定是不由我一个奴才说的算,但别忘了,你也不过是个奴才,那屋里的可是两个主子,就凭你,啊,对了,我忘了,应该是凭你那个过了气的主子,也想来夺,虽然贵为皇后,也不过是徒有其表啊,这点儿争宠的手段未免太跌份儿了吧。”笑的得意,把什麽叫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什麽叫新欢旧爱,我想大人在里多年比我清楚,皇上怎会永远宠著一人,总有过气的时候,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旧爱难敌新欢,而如今时间到了,你们皇后娘娘呢,就是旧爱,我们韩贵君呢,就是新欢,还请劳烦大人成全,别挑这麽个时候添乱成麽?”

“你!──”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突然响起,曾经的正殿被移到了偏殿,而曾经的偏殿入住了正殿,柳音柳贵侍一脸似笑非笑的走向门处:“韩贵君不愧是新宠,真是当之无愧,连这身边的奴才也都一个个伶牙俐齿颇通大道,瞧这道理明白的,让本都不得不自叹不如了。”

虽然张狂,主就是主,仆就是仆,见了面的礼数还是少不了。

“得了,本不过就是来看热闹的,没有人表演怎麽成,小德子你还是快进去吧,至於皇上见不见你,就由不得本了。”柳音慵懒的拢了拢长发,完全不顾童诃瞬间黑了一层的脸色。

两盏大红的灯挂在寝殿前,这边小德子前脚踏进外门,那刺目的红便映入眼底,饶是个旁观者都不禁心底一凉。

快步走向韩瑞风的寝殿,小德子只期盼著主子这段时间内千万不要发生什麽意外。

“啊……啊啊……恩啊……皇上……唔恩……”

还为走到门前,殿内韩瑞风软糯暧昧的喘息声便已流泻而出,仿佛猫爪一般,若有似无的隔著些距离在你心尖儿上挠,让本就酷热的夏日愈发燥热难耐,即便是守在门外见怪不怪的人们也不免脸红心跳,一个个尴尬的低头避嫌。

(11鲜币)第一百二十三章 搬救兵 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搬救兵 下

顾不得自己这一闯定会打扰皇上的“雅兴”、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灾难甚至是杀身之祸,小德子迈著大步便欲直床寝殿。

“你做什麽?”胳膊被人一把拉住,莫言压低声音低吼道。

停下脚步,小德子没有丝毫的动摇和惧怕:“小德子求见皇上,请莫大人代为通传,或者若大人怕惹祸上身,放我一人进去就好。”

“胡闹什麽?!这……这情况,你就先在殿外等等吧。”莫言一脸尴尬,神情闪烁的冲门窗紧掩却遮不住生生软语娇喘。

“我等得了,但皇后娘娘等不了!”甩开莫言的手,小德子直闯寝。

推门,跪地,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两人没有察觉到屋里何时多了一人,幔帐翻滚,涟漪不断,大床摇摆,不堪重荷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紧随其後的莫言跟著进入,望了望忘情的两人,又低头看了看一脸漠然的小德子,一头是皇上,一头是皇后,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是阻止好还是纵容好。

“皇上,奴才是凤仪的小德子,皇后娘娘漏夜出,请皇上快派人找找吧!”对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的爱欲味道视若无睹,对不绝於耳的声声词豔语充耳不闻,一板一眼的朗声道。

剧烈摇晃的床榻骤然停歇,彼时还巫山云雨欲攀附急了高峰的封玄奕突然一僵,驰骋挞伐的动作猛然停住,眼中顿时清醒了几分:“你说什麽?”

张口,是透著浓浓欲望的黯哑磁,撩人的诱惑,致命的魅惑。

“请皇上速速寻找皇后娘娘的下落。”小德子没有丝毫的惧怕,甚至出口的语气还有些咄咄逼人。

一些细微的沙沙异动,帐幔猛的拉开,封玄奕身著亵裤,赤裸著膛,眉宇紧随,完全不像是方才还在享受著欲之乐的君王,倒像是从地狱走出的杀神修罗。大开的帐幔中,韩瑞风双目失神,清秀的侧脸上情欲的潮红一片,双唇红的诱人,泛著暧昧的光泽,单薄的膛大敞著,剧烈的起伏著、喘息著,双手无力的向两侧摊开,一丝不挂,汗湿的身体在烛火下分外撩人,平坦的小腹上白浊点点,剩下的大半被遮掩在另一半垂下的帐幔下,可靡的气息一览无馀。

“他去哪儿了?你们怎麽不拦著?!”封玄奕怒不可遏,蹭蹭蹭的三步走到小德子面前,若不是顾及著还有问题,定毫不犹豫的落下一脚。

对於君王的敬畏,无论是朝臣还是奴才,在没有得到恩准的情况下都是不允许直视龙颜的,小德子在中侍奉多年,一向做的滴水不漏,而今天却浑然不知的抬头直视著封玄奕,没有丝毫的畏惧怯懦,超乎常人的冷静完全不属於他的身份。

“回皇上的话,皇后是主子,奴才身份低位,皇后娘娘的懿旨奴才不敢有丝毫的违拗,还请皇上赎罪。”嘴里说著赎罪,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悔过,不卑不亢。

“混蛋!”饶是自小深受帝王教育的封玄奕也难免爆口,“那他现在人在哪儿!”

“回皇上的话,奴才不知,见阻止不了主子,也奉旨不准跟著,所以只能来求皇上,”说著,连眼都不眨的补了一句,“只可惜耽搁了。”

莫言在一旁听的冷汗直流,一个奴才评头论足主子的对错,而这个主子还是当今圣上,不是活腻了,就是太想急著投胎,不过好在封玄奕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把扯过屏风上的黄袍披上,略的随手戏上,不知是气氛还是担忧,双目凌厉慑人,不顾堂堂一国之君的仪表,夺门而出:“还愣著干什麽?!调集内所有内侍卫给朕找,绝不允许他出!”

“是。”莫言匆忙跟上,招呼著一旁见皇上气势汹汹的出门还来不及反应的侍卫们跟上,而小德子此刻却反而不紧不慢,对圣旨充耳不闻,依旧跪在殿中,许久,才慢慢悠悠的起身离开。

喘息渐渐平复,眼底的情欲和涟漪也渐渐平息,一切发生的太快,即将攀上极乐的巅峰却被突然抛在一边不闻不问的韩瑞风静静的躺在床上,从情深款款到寒冰四,方才的一举一动、每一个人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真切。

“主子,您别难过,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若不然怎会多次破例给主子晋封,又怎麽会多日来只翻主子的牌?”童诃怯懦的走进,他知道此刻主子的心里别提有多气多恨了,无论换做谁都无法平静,凑过来一脸怒容鄙夷,冲著外狠狠啐了口,“呸,不就仗著自己身为皇后麽,也不看皇上还愿不愿意多看他那一眼要死不活的样子,临了了还不老实,使出这麽下三滥的手段闹什麽失踪,派个下人来给皇上请走──”

“童诃,”韩瑞风的声音满是慵懒和黯哑,可见方才喊的是多麽用力和投入,“你难道眼睛瞎了麽!皇上刚才可是火急火燎自己走出去的,可没人逼他。”

童诃立马噤声,一脸惊慌的低下头,不敢看全身赤裸却散发著异样冰冷气息的韩瑞风。

“既然皇上愿意去看,那本和皇后娘娘也是多年挚友,怎可不闻不问毫不关心?”倏地,一抹堪称残忍嗜血的笑容浮现在韩瑞风的脸上,“更衣!”

“是。”童诃麻利的捡过被丢散了一地的华衣锦服。

“让青竹也跟著,”韩瑞风脚步有些不稳的站起身,“远远的跟著。”

而此时,盛夏的夜晚难得的凉风磬人,带著些潮意、带著些湿润的空气闻著令人心情愉快,依稀可闻的潺潺水声,处处可闻的喧闹蝉鸣,这是夏的活力,是夏的生机,却并不属於他一无所有的纳兰轩。

漫无目的的,自由自在的,虽然满身伤痛,虽然伤痕累累,却难得的可以不用去顾念那些凡尘喧嚣,这曾是他的向往,曾是他的归属,却莫名其妙的被卷入这权力的纠纷,莫名其妙的沦陷了自己,乾乾净净的来,却无法乾乾净净的离开。

纳兰轩知道,只要走出这道门,就是自己向往已久的世界,或许会穷困潦倒甚至饿死街头,却随心所欲,可仅仅是这一墙之隔,便是前世今生天与地的距离。

(11鲜币)第一百二十四章 如若往生 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如若往生 上

站在墙上,令人惬意的晚风带著微潮的湿意拍打在脸上,夜色是空洞的黑,只听见远处树木发出的沙沙声响,依稀摇曳的枝干重影婆娑,宛若鬼魅,看的人心生惧怕,後脊背之冒凉风,而纳兰轩却看的面带微笑,心生向往,在他眼中,那不是慑人的鬼魅,而是来自自由的呼唤,那个自己向往已久却求之不得的地方。

万籁聚寂,月冷星稀,城墙上那抹高挑倾长的身影因朦胧的月色而披上一层银沙,光华流转,如真似幻,清冷的背影让人不禁想拥在怀里好好呵护、不忍其再受哪怕一丁点儿的伤害,可却有不敢,因那宛若谪仙般的背影哪怕只是靠近,都是对他的亵渎和侮辱。

心神向往,目光带著浓浓的醉意,连表情都变的异样柔和,守城的侍卫就这麽痴迷的看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即便真是天仙,此时此刻若是出现在这儿,无论是谁,都只剩下一个身份──刺客。

侍卫头领一个激灵,庆幸自己没有被美色迷了心志酿成大错,甩了甩头唤回几分清醒,紧了紧手里的配剑,气沈丹田,厉声道:“什麽人?”

城墙上,纳兰轩置若罔闻,只是眉宇微敛:这皇不愧是个雕细刻的牢笼,即便身在高位,即便站在权力角逐的顶峰,依旧被桎梏著,连散个步看个夜景都不得安生。

深深的疲惫袭来,纳兰轩只觉得好累,好累……

可睡醒了还得起来,起来就是一身疲惫,伤痛可以因时间而淡去,却无发消失,就像那残留的疤痕,你可以将它淡化,却无法让它不存在,所以旧的伤痛一次次的淡去,新的伤痛一次次的在上面叠加,直至体无完肤,便不觉得伤疤的稀罕。

所以纳兰轩想,有什麽可以方法可以不再那麽痛,有什麽办法可以忽略这身不由己的悲哀,有什麽办法可以沈醉在美梦中长睡不醒。

脚下黑洞洞的一片,深不见底,或许,答案就在下方……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侍卫急了,生怕一个疏忽而酿成甚麽大货,挽起身旁的火弓对准那抹月白便欲一箭。

马蹄哒哒由远及近的急促传来,随即纷乱声骤起,为这宁静的夜凭添了几分不寻常的躁动。

“住手!”怒马飞驰,如风般呼啸而过,低沈浑厚的嗓音中蕴含著极大的力量和压抑著的愤怒。

几乎擦肩而过的距离惊的侍卫一个不稳差点丢了弓箭。纷杂的马蹄声四起,一队不少的人马来势汹汹,还在纳闷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儿,却在看到来人中那专属於皇上可用的仪仗而大惊失色。

一队人马由远及近,扬蹄而来,近了,才看清领队的那人正是皇上身边寸步不离的大内总管莫言:“皇上驾到!──”

封玄奕一马当先长驱直入,一众御林军跟随在後苦不堪言,但却谁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事儿。

门守卫顺著莫言一脸焦急的目光看去,见封玄奕猛的拉住缰绳,翻身下马,动作流畅,处处散发著霸气和威严,此刻却仿佛有几分急躁,下马时甚至因为不留神而被脚蹬勾到,差点一个踉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跟随著停了马,翻身跪地迎驾,无一不毕恭毕敬,却有一人例外,唯有一人而已……

城墙上,单薄的身躯几乎要融入夜色中,长期的病态让身体愈发单薄,好似一阵轻风便足以让其凌乱,可纳兰轩却不在乎,再没有什麽皇上,没有什麽皇后,也没有灭族之恨,更没有什麽丧子之痛,名利、地位、财富,都可以瞬间抛诸脑後,成为过往云烟,一身月白亵衣,以月光为纱,合微风为舞,微微仰著头,享受著短暂的无忧无虑,仿佛即将展翅飞翔的凤凰,光彩夺目,世间无二。

而此时此刻已在城下的封玄奕抬起头,却将墙上纳兰轩的一举一动看的真切,压儿没有理会跪了一地的侍卫,目光紧紧锁住那抹摇摇欲坠却自得其乐的身影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那神情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有几分凝重。气聚丹田,内息如涓涓细流般源源不断却细水长流的汇聚於双足,双膝微弯猛的发力,仿佛一鸿毛般轻身一跃而起,点足、翻身、借力使力的一推,除了几个自小养在身边的暗卫,皇之中无人知道封玄奕竟会武功,且还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就这麽看著皇上顺著蜿蜒的石阶一步十阶的飞身而上。

众将领茫然不知所措,只能这麽眼睁睁的看著皇上距离那抹月白的身影越来越近,没有得令的他们没有一人胆敢抗旨起身,只是心中难免好奇,不得不拉拢著脑袋,心里却嘀咕的起劲儿:皇上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跟失了魂儿似的?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麽?!快跟上去护驾啊!”莫言匆匆从众禁卫军小队中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看著一个个跟个木头似的只知道跪在地上的侍卫,心里那叫一个著急,“出事了”这三个字不断的在脑海里徘徊,生怕迟了一步便不可挽回。

众将领这才敢大明大方的回头,顺著莫言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著与一身明黄遥遥相对的那抹月白,以为莫言是担心皇上的安危,自作聪明的城门守卫立马举箭拉箭,还没等立下首功,却被莫言发了疯似的扑上来压了下去,怒吼道:“那是皇后娘娘!”

闻言,众人猛的一个寒颤,那个方才还打著得意算盘欲立下首功的侍卫当即吓得软了脚,跌坐在地上抖个不停,而其他人哪里还顾得上什麽仪容礼数,一个个连滚带爬的顺著石阶往城墙上攀,心里揣测无数,却不敢宣诸於口。

脚程不及习武之人的莫言在城下大口大口喘著气,一脸焦急的看著遥遥对峙的两人,一明黄,一月白,百感交集涌上心头,此时此刻,不是他偏颇,一路走来,将个中一切看在眼中,到头来却不知谁对谁错了,走到这个地步,是必然,也是无奈,他极力想要避免,奈何一个奴才,凭什麽管得了主子的种种?

(11鲜币)第一百二十五章 如若往生 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如若往生 中

自小进,那时自己体弱多病,皇后娘娘便将自己分给了不招皇后娘娘待见的五皇子、当今圣上,伴著主子长大,看著主子从一个不起眼的皇子一步步走到如今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看著当初那个天真童稚的孩童一次次的失望灰心、历经沙场刀枪剑戟中浴血而出而变得狠辣决绝,即便是面对亲族手足也能笑谈生杀的帝王,这其中的艰辛曲折、谋诡计,他都看在眼里,他都记在心里。

也正因如此,他才无奈,因为他的厚积薄发,因为他的委曲求全,因为他的隐忍压抑,因为他扭曲後近乎残忍决绝的手段,或许天下人都对他敬畏惧怕,可自己却敬畏有之,惧怕不曾,因为自己清楚,他最原本的模样,只是一个被迫卷入权力纷争的孩童,任何人都无法因为他的成功而否认他,因为只有他,是这世上最适合成为主宰、成为帝王的人,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误会,亦或者说无法理解、体会他,他们之间注定走向这一步,却谁都不敢告知他,或许他们彼此都不明白彼此在对方心中意味著什麽,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莫言,看的真切,且因为看的真切,才无能为力。

因为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时期所选择的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没有错!

奈何人微言轻,自己只不过是个奴才,一个跟了好主子的奴才而已,主子就是主子,生生死死都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唯有期盼来世或许能有翻身的机会,而今生,他莫言只是个奴才,即便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即便一切的一切他都烙印在了自己的心里,却也只能缄默,一如他的名字,莫言,勿需多言,只要谨言慎行的做好自己的本分,获得长久就好,至於其他,造化弄人,富贵在天,有些话有些事从一个错误的人的口中得知,还不如永远不知。

所以他只能看著,祈祷祝愿,无论悲喜,注定冷眼旁观……

而此时此刻,正享受著难得的惬意的纳兰轩被身边越来越近的杂乱脚步声搅了雅兴,一闪而过的蹙眉,仿佛猜到了来者何人,脸上突然洋溢起一抹淡然的笑容,雍容华贵,却隐约带著些嘲讽挑衅的味道,印著月白的衣衫,凄美决绝,高傲的仿佛自己在是那个身在九天的天之骄子,而面前这个真正的王者,只不过三千世界的一个过客。清俊的轮廓逆著月光,堵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模糊朦胧,凭添了几分支离破碎的脆弱。

而与之对立的封玄奕仿佛忍耐到达了极限,再也绷不住面无表情的僵硬,面具裂,破碎了一地的碎片,难以压抑的愤怒汹涌而出,额角青筋直跳,仿佛随时都会爆裂一般。

封玄奕刚欲上前一步,纳兰轩却先一步读准了他的心思,顺势後退了一步,一进一退间,本就站在城墙边缘的纳兰轩已经半只脚踏出了城墙,只一步便是五丈城墙、阳永隔的鸿沟!

封玄奕面色一变,想伸手去拉,却又怕自己贸然的动作会激的纳兰轩又做出什麽过激的举动,一时间手就这麽僵在半空,紧紧握成拳,一张脸气的铁青,薄唇抿得死紧。

封玄奕的动作显然给纳兰轩逗乐了,原本并非一意孤行的寻短见,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累,想要解脱,想要放弃一切,孑然一身,虽然死亡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所以他并不向往,却也不排斥,亦或者说,生与死在纳兰轩眼中,已毫无差别,生无所恋,便是他此刻的状态。只是方才封玄奕的那一系列动作,看在纳兰轩眼里却觉得有趣至极,对於一个毫无生死观念的人,生死何惧,那麽为什麽连自己都不惧了,他却狗拿耗子假慈悲个什麽劲儿?莫非又是新的一轮游戏?某非同样的戏码他还没有玩够?

纳兰轩只觉得好笑,月色下的容颜晴不定,眼底寒光闪烁:若说这是个游戏,那麽或许我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占据主动权的筹码,既然要玩儿,我这一生,都奉陪到底!

“给朕回来!”接踵而至的脚步声纷纷到达,见纳兰轩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仍在哪儿僵持著,封玄奕极力隐忍,出口的言语听不出喜怒,满是身为帝王的不容违拗和威严。

纳兰轩知道,他的焦急并不是出於他的本意,而是为了游戏在烘托氛围,只是不愿在奴才面前失了他身为帝王的体面。

纳兰轩丝毫不为之所动,没有再进一步刺激封玄奕的举动,却也没有要回来的打算,依旧那麽摇摇欲坠的站著,带著淡淡的笑容对峙著。毫不在意的仰头望天,仿佛感叹大自然的瑰丽和宏伟,欣赏著天寒月久盛不衰,一双凤眼享受的微眯,墨色的眸中却不似他心里以为的静如止水,眼底深处,那满满的不甘、怨恨却带著心灰意冷的自嘲,明明只想故作温柔的扫封玄奕一眼,却不知那其中多少凌厉多少锋芒,仿佛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纳兰轩的置若罔闻是对封玄奕身为帝王的尊严和忍耐的极大挑战,一言一行无一不是在撩拨著他最後的底线。再次开口,怒意不言而喻:“朕命令你!给、朕、回、来!这是圣旨!!”

一直默不作声全当自己是个哑巴的纳兰轩闻言竟突然笑了起来:“圣旨?”

因大笑而颤抖的身体如风中摇曳的树叶,如随时都可能夭折的新岁柳枝,虚弱却气势逼人,目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了封玄奕许久,仿佛第一次看清面前之人,第一次认识面前之人,一脸嘲弄的难以置信。

即便盛气凌人,即便傲慢不屑,可当回首时、朦胧的月沙被揭开时,那张狂却清冷的容颜飘渺、难以捉,却足以让万物失色。

他是纳兰轩,是那个曾经名不见经传,却一袭得成圣恩,先定边陲军功赫赫,再入後恩宠一身,从默默无闻到光鲜夺目,他曾创下无数奇迹、引起後无数轩然大波,也曾一度被揣测失宠、被皇上打压抛弃,却最後奇迹般赶下与皇上结发多年的前皇后,一步步走向万众瞩目的最高点,唯一能够让那人屡屡破例的绝代男子,当今玉皇后。

仅此一笑,天地失色。

仅此一笑,界限已分。

仅此一笑,决绝狠戾。

(11鲜币)第一百二十六章 如若往生 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如若往生 下

“圣旨?呵呵,圣旨?!朕!!”闻言,纳兰轩乐不可支,好像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一副啼笑皆非的模样,笑的狂妄,笑的不屑,那停留在封玄奕身上的目光全然的打量,好似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般。

这是对皇权的蔑视,可封玄奕却没有勃然大怒,只是随著纳兰轩的动作时不时的敛眉,仿佛紧张他、深怕他一个不小心失足跌下城墙。

笑声戛然而止情势陡转直下:“封玄奕,你的圣旨不只这一条吧?”

当今天下,敢直呼圣上名讳且有恃无恐的,怕是除了他纳兰轩找不出第二人了,静观其变的侍卫人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可等候依旧的震怒却没有丝毫动静,仿佛放纵,仿佛默许,对於纳兰轩的直呼其名,封玄奕没有一丝不悦,更没有丝毫想要制止的欲望,只是这麽静静的听著,依旧的面色冷凝。

“满门抄斩……发配边疆……为权位而将我拱手他人!!……呵,所谓爱……就是连亲子都不肯放过……连亲子……”纳兰轩若有所思的遥望天寒月,仿佛陷入了记忆的长河,以手掩唇,清俊飘然的眉宇间竟硬是多了几分无限风情,妖娆却不造作,妩媚却不显别扭,单薄倾长的身体白衣飘飘,惊鸿一瞥的风韵恍若谪仙,美的摄心夺魄,眼底浅浅淡淡的一层朦胧迷茫,让人想要呵护,想要占有,却带著一丝脆弱,带著一丝苦涩,带著深深的哀凉。

稍纵即逝的柔情瞬间被冰冷全副武装,双眸中的狠戾令人心惊,即便是身在至尊之位的封玄奕也不禁为之一怔,倏地跪地,只著单薄衣衫的双膝狠狠磕在石块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双手平摊贴地,弯腰弓身,额头接踵而至的与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响声以作回应:“谢主隆恩!”

哀莫大於心死,以为在经历众多变故之後,再遇见封玄奕,自己会恨不得掐死他,不惜与他同归於尽!可心里滔天的怒意渐渐化为疲惫,直至此刻真的再见,竟连疲惫也没有,恨、怨,却仿佛一块大石堵在口,太多太多的积蓄突然要发泄,反而平静到不知从何说起,亦或者何其可悲,罪状已然多到无法细说,自己爱上的,一而再再而三爱上的,竟是这样一个人渣!

其实纳兰轩求的并不多,起初,他并没有寻死腻活的非要粘著他封玄奕,是他先招惹了自己,本想平平淡淡简简单单苦点儿累点儿都无所谓,即便一辈子都只是个令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奴才,他也乐意,至少自己活得轻松,至少自己活得自由自在。

是他的出现,是他的死缠烂打软磨硬蹭,是他一次次暧昧的举动一再打破那脆弱的平衡,是他让自己明白爱,男人之间的爱,克服最初的吃惊,放下所有的报复不去细想,赌他的真诚,赌他的善良,也赌上自己全部的爱,不求举案齐眉,不求天长地久,本想要一份纯净的、只属於自己的爱,却知他无法办到而妥协,虽然伤心,虽然黯然,却从不曾让他知道,只希望他待自己用心、他待自己真情,而到头来,不过一场镜花水月,亦或者连镜花水月都谈不上。人家只不过小手指勾一勾,有无数人愿意脱光了送上来任其玩弄,只是不巧的是,碰上的竟是自己,而自己却是个毫无自知之明一味奢求的奴才,抱著太多越矩的想法,无法达到他的本分,所以他腻了、烦了,就顺手送人了而已。

言语间,一头原本融入夜色的青丝竟在月光下越发刺眼,仿佛收到了月色的侵染,在场众人眼看著纳兰轩一个个青丝以眼可击的速度迅速花白,恍若寒天腊月的飞雪银霜。

不知是忍耐到了极限还是处於心疼,封玄奕再也按捺不住,厉声怒吼道:“你要做什麽?快给朕回来!”

漠然的看著封玄奕眼底瞬间迸而出的、可以被称为焦急的光芒,纳兰轩只觉何等讽刺:此时此刻,他又在做戏给谁看呢?是要在众人的见证下看清他的有情有义深情几许,还是为了让天下更加认定自己祸水之名,整日无风起浪,搅得後不得安生?

倏地,人群中响起一个温润且略微暗哑的人声:“公子!”

顺著豁然洞开的人流望去,一身著瑰红锦绣宽衣束腰长摆的男子匆匆向这边跑来,华丽的衣衫彰显著身份的尊贵,考究的剪裁刻画著玲珑的身段,不知是否是因为来的匆忙,衣襟有些凌乱,除了领口处不太贴服露出白皙上点点红痕之外,一身工正得体。

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凝轩,早已不再是荣亲王府上那个只为了一块绿豆糕就可以和小厮们斗嘴半天的凝轩,这其中意味著什麽怎会不知,且这皇之中,能在他韩瑞风身上留下这个痕迹的人还有几个!!

一抹苦涩,一丝自嘲,几分无奈,全然释然,虽然还有无数谜题没有解开,虽然有太多太多想要求证,可此时此刻,纳兰轩却什麽都不愿说、不想说,也再说不出口。为他伤心寻死腻活的人多了,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而他,依旧如鱼得水,过著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温柔乡,少了这一个,还会有更多的补上。一个好笑却有有据的认知在脑海中徘徊:不知这大半夜的,是不是惊了皇上的好事儿,所以才会这麽大怒气的冲过来。

“您先回来啊,有什麽话回来再说,皇上一定会听公子解释的!”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最前与纳兰轩对峙,一脸焦急和无措,仿佛极度害怕纳兰轩一个不慎十足跌落般是不是的往城下深渊一瞥,随即更加紧张的抬头看著纳兰轩。

本还有很多疑惑,还有很多不解,却在看到韩瑞风的刹那得到解释,有些东西不必言说,便已经清晰明了了,比如自己的曾经肝胆相照的挚友趁机上位,比如曾经甘苦与共的挚友从中作梗,再比如……纳兰轩不愿想下去,他怕连最後的清高都装不出来。

不愿再多看他那光鲜亮丽浓妆豔抹的模样一眼,侧过的眼睑压下眼底无数波澜的情潮,化作一声淡淡的叹息:“这就是你选的路?”

(11鲜币)第一百二十七章 纵身来世【第二部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纵身来世

这就是你选的路,一条我挖空心思都不愿被束缚禁锢极欲逃离、而你却一门心思削尖脑袋想要扎的权力和欲望交织而成的无情之路。纳兰轩不愿去怀疑,却不得不质疑,曾经的种种,从何时何地起开始变了质,又是从何时何地起你不再是你而我不再是我,你开始变得於算计,而我则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韩瑞风闻言猛的一震,故作焦虑的担忧神色竟被这夏风冻结在脸上,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却不明白何时开始竟让纳兰轩抓住了把柄,而为何抓住把柄的他一再纵容没有有所动作,平复心底瞬间翻腾起的不安,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所以什麽都办不了,什麽都不作数,空口无凭,只要混过了今夜,明日自己便可以制造出一个万全之策。

僵硬转瞬即逝,再次换上的焦虑和担忧较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纳兰轩不愿再多看一眼,而他韩瑞风也不屑於他纳兰轩信或不信,只要在封玄奕眼中认定了他们兄弟情深就好:“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巧妙的回答了纳兰轩的话,也成功的岔开了话题,“公子,您还是回来吧,再这麽闹下去大家都不好收场……只要您肯回来,皇上定会宽恕您的!”

闻言,纳兰轩只觉得好笑:“宽恕?我何需他的宽恕,他以为他是这天下的王,便可以随意主宰我的一切?”

扬手抚弄著腮边雪丝,一闪而过的僵硬,似是呢喃似是怀念,唇边扬起的弧度却满是苦涩,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不要再为他付出,更不要在为他牺牲,他不值得,却总是天不遂人愿,为他放弃所有,甚至连骄傲和自尊都可以踩在脚下,与无数人共享他那本不存在的爱,让他肆意玩弄,而此刻,却只为他一句话而白了头!!

抬头,回望著封玄奕的眸子毫无焦点,仿佛透过这个身影看到了久远的过去,亦或者遥不可及毫无希望的未来……

自从自己小产却反而荣登后位,中风言风语不断,虽然小德子竭尽全力的遏制所有谣言不让自己知道分毫,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自己是想不知道都难,一如这最後一遭,被传的邪乎其邪的失子“真相”。

“……借题发挥,还真是师出有名!好手段!好计谋!从一开始就心布好的局,看著旁人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地点一个个尤不自知的跳进去,而你却站在一片发号施令,留或不留……臣,拜服!”纳兰轩巧笑如焉,若真如传言,只是殃及,只是一连串的需要自己一步步走进去的局,那麽不需要你的亲口承认,只要一个眼神,在最後,纳兰轩依旧赌他一个眼神!“我可以大义灭亲,我可以不忠不孝,我可以被天下人指著鼻子骂,我可以为你蛰伏多年去伤害一个本与我毫无利害关系的人,甚至不惜甘心屈居人下讨好侍奉!只因你的一句话,只因你那本不可能给我的东西!……”

眨眼间怒不可遏,而这却只是冰山一角,心中的悲痛和癌凉,这远不及万一,而那雕细刻的绝世之姿,即便是如此狰狞的表情也依旧美的炫目,仿佛只要是他纳兰轩,什麽都是没的,无关狼狈与否。

可明明说中痛楚、自揭伤口,明明悲戚欲绝,双眼不但没有一滴泪水,反倒愈发乾涩,仿佛是成全他的坚强,亦或者是惩罚他的一再妥协,连最後发泄叫嚣的权利都一并剥夺:“可你却不信我……”

眸光闪烁,仿佛隐忍压抑了许久,眼底瞬间波涛汹涌,有什麽要冲破水面,一如那即将挣脱枷锁的野兽,可无论怎样波澜和挣扎,终究只是徒劳无功,归於平静的声音和表情冰冷且淡漠:“……回来!这是命令!”

最後一丝侥幸被打破,片片凋零,击的支离破碎,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古人诚不欺我,提起的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什麽都不需要明白,什麽也都不想知道,因为真相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亲口说出,只不过是细节的差别,大势已定。

而人总是贱的,越是伤害越是放不下,寻找著一个崩坏的极点,想要通过哪一点的破碎,击毁自己对他全部的神情,所以纳兰轩依旧开口,再次询问自己心底已有定论的实事:“信,或不信。”

一个本毫无意义的问题,一个本无关对错的答案,当话出了口,纳兰轩不禁想要,自己是这是为了什麽,还在眷恋麽,还不死心麽,还要自欺欺人自轻自贱多少次才甘心?!

意外的是,无关对错,这次封玄奕却没有再开口,漂浮的云朵羞涩的遮住半轮明月,将那刚毅英挺的轮廓掩藏在一大片的影下,拨云见月,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依旧是往昔那张英挺冷凝面不改色的王者之容。

“果然是君王……”惆怅,叹息,说出了多少次心底深种的悲凉,“皇上……”怅然一笑,万物失色,“还有什麽必要,还有什麽一揖,事已至此,信或不信明白著呢麽,多此一举,倒是我自取其辱了……君王……呵呵,我算是领教了……自今日起,定生生世世铭记在心!”

仿佛如释重负,扬手弹了弹衣袖,理了理被夜风拂乱的衣领,不再悲痛,不再执著,亦不再愤恨,青丝化雪,风中摇曳如满天飞霜,白衣如沙,飘渺朦胧如银月素装,前尘旧梦,随波逐流,不过镜中花,水中月。

放不下的放下了,亦或者被迫放下了,舍不得的舍得了,亦或者不得不舍得,不甘愿的释然了,亦或者无所谓甘不甘愿了,曾今的退让,曾经的委曲求全,曾经的欢乐甜蜜,无论真假,无论自愿,事到如今,若说後悔,那边是爱上封玄奕,可既然事已至此,如果再来一遍,也难保不会旧事重演,好在如今,也该散场了……

夜凉如水的晚上,月白飘渺竟是说不出的难以捉,纳兰轩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却莫名的让所有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回首,神往而释然,杨眉,耀眼却灰败,薄唇轻启,郑重祝愿:“今生,祝你千秋万世,帝位永固──”

是愿望亦是情殇,是决绝亦是魔咒:“来世,愿你我相逢,不相识!”

纵身一跃,一曲皆殇。

==End==作家的话:第二部终於完结鸟……有木有觉得意犹未尽,有木有觉得依旧一团重重,有木有为小轩打抱不平,有木有想要玩儿了命的狠狠抽打封玄奕的欲望?~那就继续第三部吧,所有谜底将在第三部解开,且看帝王变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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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一章 棋子 上

第一章 棋子 上

五丈的高度,生死的距离,纳兰轩以为,这便是自己的终点,自己选择的终点,却不曾想过,一切不过按部就班,一切不过计划之中,否极泰来,纳兰轩宁愿一切止於那有些任、有些疲倦、有些自弃的一跃,至少那一刻,心如止水,不再有奢求,不再有希望,而不是此刻,当记忆纷沓而来,即便疲惫不堪连动一手指都觉得疲力尽,却不得不让自己动起来,甚至连责备旁人的理由都没有,因为一切的一切,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都是自己蓄谋已久,曾经可以怒斥封玄奕的冷血无情,可以鄙夷,可以不屑,却不知道到头来,自己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纷乱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时间的钟摆渐渐停息,又慢慢开始晃动,向著过去,向著曾经错失、遗忘的岁月直奔而去。

华文帝三十七年,一切都还未发生,封玄奕未娶,纳兰轩也未误打误撞的买入王府,此时的华文帝正当盛时,意气风发执掌朝政,而此时的定北侯纳兰健同样叱吒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绝对权力,而唯一不同的是,彼此虽是彼此,但彼此也不是彼此,至少这身份,对於她未来的荣亲王妃来说,还只是个天真善良,待字闺中的小女孩,抱著对爱情的憧憬和向往,兴高采烈的往定北侯府上冲。

何怡兰与纳兰轩同岁,要说月份,还比纳兰轩大几个月,可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却十足的倒了个个儿,纳兰轩少年老成,稳重成熟不骄不躁,而何怡兰却不一样,整天唧唧喳喳的没个安分,说风就是雨,毫无未来的半点端庄和娴熟,倒像个十足的野丫头,和大家闺秀这样高级的词汇完全搭不上边。

年方二七的何怡兰虽稚气尚未褪尽,却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婀娜有致了,那裸露在外的白皙脸庞和双手,仿佛一掐就是一包水,白里透红的嫩。对於定北侯府,何怡兰仿佛就像是近了自家後院一般,轻车熟路的绕了几个玩儿,直奔内院深处一个长满花花草草的院子奔去。

“轩哥哥──”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让人心神荡漾,一脸明媚纯真的笑容更是美丽不可方物,一身华贵鲜豔的绫罗绸缎更是将那出落标致的身姿勾勒的分外迷人,双手扒在门框,微侧著身探出头去,在院子里四处张望著。

“轩哥哥?你不在麽?”有些失望,有些沮丧,这个年龄的少女都是天真的,直率的,有什麽心思,有什麽想法全都摆在脸上,高兴的,喜悦的,失望的,上心的,一如此刻,久久的不到回应,清秀美丽的面庞低垂著,肩膀也拉拢下来,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宠物,不死心的又张望了一番,最後才悻悻的收回了视线,弹了弹裙摆,毫不在意台阶上的灰尘会弄脏了她这身不知价值几何的名贵衣衫,作势就要坐在门口等人。

“我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尚未完全脱离变声器的男声介於童音和男人之间,清亮又带著些低沈,有些无奈,有些好笑,又有些温柔,瞬间就点燃了何怡兰拿团被熄灭的小火苗。

“轩哥哥!”一蹦三尺高,一下子就跳起来窜到来人身边,一双柔荑挂在男子的一只手臂上开心的摇晃,毫不吝啬的对来人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宛若春日里最灿烂娇豔的桃花。

“怎麽这麽一大早就到这儿来了?何大人没给你留在府里请师傅教你琴棋书画?”对何怡兰的亲昵没有丝毫的介怀和排斥,更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自觉,仿佛两人之间,这样的亲昵早已成了默契,成了习惯,成了心照不宣的承认。伸手,宠溺的将何怡兰鬓边的一缕碎发拢於耳後,脸上始终是温柔如水的笑容。

若说二七芳龄的何怡兰倾国倾城过目不忘,那麽这名比何怡兰高处一个头的男子简直就是俊美无双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那上挑的凤眸即便只是冰冷的一眼也足以让万千男男女女神魂颠倒,致高挺的鼻梁,分明的轮廓却不过分刚毅,可若是生气,却也足以想像是何等的压迫,水色的唇瓣仿佛沾染上了珠光,总是那麽莹润,让人移不开视线,倾长高挑的身姿虽不至壮,却也并不单薄,即便只是一身碎布头子,也能被传出飘然若仙的感觉。

而此人,正是在不久以後本应穿越而来、自命凝轩,而实则正是定北侯不折不扣的二公子纳兰轩!

纳兰轩仿佛再随意不过的动作,却让何怡兰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可一双眼和那合不拢的嘴却诉说了她的喜悦。

“我才不要学什麽琴棋书画呢,好烦,明明都会了,爹爹还是喋喋不休的唠叨个没完,”想到左丞相何良育追著自己满屋子跑就为了让自己学学什麽叫做贤良淑德的样子,何怡兰嘟了嘟嘴,瓜子脸顿时成了包子脸,一双清澈明亮的黑眸满是不甘和怨念,“还说……”

“何大人也是为了你好嘛,你看看其他大人家的小姐哪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字闺中的?”纳兰轩好笑道。

可纳兰轩的话却让何怡兰瞬间炸毛:“你说什麽!那轩哥哥的意思就是说,你喜欢那种整天就闷在家里画画写字的姑娘咯?!”

少女的心思六月的天,从来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这不,方才还笑意盈盈好似抹了蜜似的恨不得将人溺死其中,这瞬间就化身河东狮,大有“你敢说句是,我就撒泼给你看”的架势。

而纳兰轩丝毫不为之所动,仿佛本没有注意到这熊熊燃烧的一缕小火苗一般:“那样的小姐虽然好,可怎麽及你万分之一?我,自然是喜欢怡兰的。”

不料纳兰轩竟会当面对自己说出喜欢二字,何怡兰是又惊又喜,一张脸瞬间堪比煮熟的虾子,急忙避开纳兰轩的目光,娇嗔道:“说什麽呢,轩哥哥总是欺负我。”

纳兰轩也不去理会小女儿家别扭又甜蜜的小心思,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不过要我说,我也不建议何大人让你学什麽琴棋书画的,学学女红针线什麽的倒更有实用。”作家的话:纳兰轩的腹黑即将开启啊……

(11鲜币)第二章 棋子 中

第二章 棋子 中

纳兰轩一脸坏笑,何怡兰那叫一个又羞又气,刚要嗔怒饱以老拳,却仿佛想到了什麽,甜蜜却佯装愤怒的笑意渐渐被愁容取代:“轩哥哥,纳兰伯伯是定北侯,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对不对?”

提到纳兰健,纳兰轩瞬间表情一僵,不过却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依旧笑得无懈可击,柔声道:“怎麽突然问起这个?”

鼓著脸嘟著嘴的想了许久,一跺脚,仿佛终於下定决心一般,一股脑将话全倒出来:“爹爹说,我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就我这麽一个女儿,所以……所以想让我嫁给皇子,说这样终身才算有个依靠,可是我喜欢的是轩哥哥啊,我不要嫁给什麽皇子,也不要当什麽王妃,即便是未来的皇后我也不稀罕,只要能跟著轩哥哥,即便只是个村野夫妻,我也甘之如饴!”

年少无知,都不住心事,可也正因年少无知,所以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不需要有太多的羁绊,更没什麽患得患失的尊严,只是一股脑儿的将自己的心愿诉说,将自己的爱意倾诉,等候一个答案,一个允诺的答案。却不料等到的,竟是一个惊天闷雷。

“对不起,你要的,我给不了你。”温柔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伸手,将挂在胳膊上扯著自己衣袖却瞬间僵硬的手拉开,仿佛在划清彼此的界限,与十四岁完全不同的内敛出现在脸上。

“骗、骗人的吧?这是骗人的吧?”错愕的低头,看著自己惝然若失的双手,最纯真、最热切、最朴实的一腔热情被狠狠浇灭,泪水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著圈儿,却执拗的不愿留下,努力的睁著眼,不眨不眨的看著纳兰轩好似夜色般沈寂的凝眸,想要从中找到像平日那般的捉弄和玩笑,“轩哥哥,你告诉我,这都是你骗我的,对不对?”

轻声一叹,压抑的,苦涩的,可回视何怡兰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退缩,也没有犹豫和迟疑,平静的口吻是纳兰轩的坚持:“何大人说的对,你不该浪费心思在我身上,我……什麽都给不了你,只有皇子,且只有能荣登大位的皇子才配得上你的纯真,才能给你撑开一片属於你的自由天空,而我……”

说道末处,声音竟有些暗哑,仿佛泪水的哽咽,仿佛忍痛割爱的不舍,可目光却是故作坚强的决绝清冷。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泪水在也控制不住的倾泻而出,大颗大颗滚落的晶莹好似世间最名贵的珍珠,清亮、明媚,那是最为一个人最真实的情感发泄,更是最後一分无垢的纯洁。一把抓住纳兰轩的袖子,大声质问道,“可是轩哥哥,你说过你喜欢我,你说过和我在一起很开心,你说我只要我想你了就能随时随地来找你,你还说过你的秘密只愿与我分享,难道你都忘了麽?难道你都是骗我的麽!!”

年少还是年少,再怎麽故作老练故作成熟,面对情窦初开的爱情,总是那麽让人难以割舍难以忘怀。所以这一刻,纳兰轩也失控了,一样的吼叫回去:“我若是骗你的,为什麽还告诉你那麽多连父亲都不知道的事情,我若是骗你的,为什麽整日寸步不离的等在这里想著你下一刻会不会来,我若是骗你的,为什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将你拱手他人,你以为我愿意麽!!要不是我生不逢时,要不是我被困在这个地方连自由都成为奢望,你当我想这麽大方?你以为我就没有挣扎过没有愤恨过?!”

“可是我又能怎麽办!!”纳兰轩挫败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头埋在了双膝见,“我的一生,自打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半点不由我,可你不同,你爹身居高位,你又是他的掌上明珠,你要什麽他都会给你,又何必给我陪葬呢……”

“我不要!”此时的何怡兰早已哭成了泪人,看著深爱的男子在面前无助挫败的模样,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针扎般难过。

“可我要你好好的,代替我享受这个世界,看尽山川万里,找一个比我更疼爱你的夫君,生儿育女,子孙满堂……”说道最後,竟有些哽咽,只是一直低著头,让人无法看见纳兰轩此刻的神情。

“不要啊轩哥哥,我不要什麽荣华富贵,也不要什麽子孙满堂,我只要轩哥哥你陪在我身边!”何怡兰不住的摇晃著纳兰轩的手臂,只希望他能在抬头多看自己一眼。

“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忘记我,会找到一个真正爱你且值得你爱的男人……你会找到的……”

“我说了我不要!”何怡兰的牛脾气上来,即便是何良育都得绕道走。

抬头,双手匝著何怡兰的双臂,一脸的痛苦和凝重,眉宇紧锁,却不可违拗:“你爱我麽?”

“爱!”何怡兰毫不迟疑的大声宣布。

“那你就要听我的话!”纳兰轩掷地有声的回了过去。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经历了太多年被禁锢、失去自由的日子,我不希望我所爱之人也如同我一样,被圈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畏首畏尾战战兢兢生怕一个错手就会给自己招来杀生之祸,你明白麽!就是因为爱,我不愿意你跟我一样!就当我自私,利用了你的爱,由你代替我,自由自在的遨游,无拘无束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当你站在巅峰之处,可以让我远远的一望,即便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再是我……”

停下了歇斯底里的叫嚣,仿佛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泪水也不似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六哥没完,只是空洞的、无助的、凄凉的看著纳兰轩,仿佛祈求他最後的、本不可能的挽留。许久,再次开口,却失去了原本银铃般的清脆欢快,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空洞和绝望:“……好……只要轩哥哥让我做的,我都会做……只要轩哥哥……可是轩哥哥,你会记得我麽,你会爱我多久?”

仿佛等待著心灵最後一丝慰藉,急切渴望著最後一个承诺。

纳兰轩没有让她指望,薄唇轻启,坚定的吐出两个字:“永远。”

(11鲜币)第三章 棋子 下

第三章 棋子 下

“啪啪啪”的三记响亮的掌声响起,眉梢微扬,眼角微挑,唇边是一抹毫不掩饰的玩味笑意,目光依旧追随著早已离开的那抹倩影,一步三摇晃的幽幽走来,仿佛尤嫌不够配上一声口哨。

“怎麽?戏看完了,终於决定出来了?”仿佛毫不意外竟在这个时候这个院子里会有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人,半侧过脸,半垂著眼睑轻轻一瞥,哪里还有丝毫方才的悲伤不舍甚至是眼眶的湿润。

“真是大开眼界令人叹为观止,”纳兰椹一脸真诚,由衷的感慨和赞叹,目光依旧恋恋不舍的看向何怡兰离开的方向,仿佛期待下一瞬间还能看到她一般,“你瞧给人家姑娘伤心的,那叫一个哭啊,也不见你怜香惜玉,无论身份家势还是样貌才学,哪一样配不上你?怎麽不见你大发慈悲收了人家,哪怕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侍妾,说不定那何小姐还欢天喜地感恩戴德呢,啧啧,这麽标致的人配你,还真是浪费了。”

“既然你那麽喜欢,就去追啊,别怪我没说,若是需要,我不介意给你美言几句,也当我这个做弟弟的对哥哥和未来嫂子的一片心意了。”纳兰轩似笑非笑道。

“别,”仿佛遇见了什麽洪水猛兽一般,纳兰椹犹恐避之不及,“兄友弟恭的把戏你还是放在别处吧,你嘴上说说不要紧,我听著可担当不起,怕折寿。”

“那就有话不妨直说,大少爷时间宝贵,特意前来有何吩咐。”纳兰轩也不客气,嘴上客客气气低人一等,可一脸的不耐烦却毫不掩藏。

“没什麽,就是随便逛逛,然後看一出好戏,现在戏散了,我也得给用心表演的戏子们道一声辛苦了不是?”若有似无的向一眼便可尽收眼底的院子一瞥,“得了,我这就走,不过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你的确错过了一个最好的翻身机会,想想,你若是娶了左丞相的宝贝女儿,父亲待你也不会如此冷淡了吧,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这一点就不劳大少爷心了,”措施这样的机会,纳兰轩丝毫不以为意,对纳兰椹的话更是左耳进右耳出,“慢走不送。”

在不多说什麽,知情识趣的耸了耸肩,悄然离开,偏院中再次恢复寂静,自始至终维持著最开始的姿势,静静的坐在地上,只是不再悲伤,也没有丝毫情感的失控,跟不是悲伤过度之後的空洞和茫然,而是真正的冷静,甚至是冷漠,那双漂亮的凤眸黑的明亮,闪烁的光意味著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安排的戏码,没有顺利进展的喜悦,因为他不是成竹在,而是势在必得。

对如今的纳兰轩来说,当亲情都变得无法依靠,当血亲都可以随的背叛与被背叛,什麽感情,在他的眼中都是可有可无的废话,当能牵扯利益时,这样的感情他求之不得,甚至有足够的自信和能力“无中生有”,而无关利益时,在他的眼中,不过是空虚闲暇时对时光的打发,只是可惜的是,他纳兰轩一向很忙,忙著满足他的欲望,忙著让那些所有欠过自己的人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所以他没工夫配任何一个人玩这种可有可无的家家酒。

以为何怡兰也会是这其中之一,想著总有一天需要不得不将这层假面戳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原来“爱情”竟是如此好用,或许能替自己完成最关键的一步,制胜的一步,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他没理由拒绝,更没理由放弃,至於欺骗和利用,至於所谓的良知,那都是与他毫不相关的字眼,打从出生的瞬间,就本没有必要出生在自己视野范围和认知之中的存在。

没有丝毫的愧疚,即便脸上依旧残留著方才因做戏而留下的晶莹,对纳兰轩来说,却也只不过无关喜乐的一个工具,就像你上街看上一个名贵的玉佩,对於穷人来说,那是价值连城终身也难以企及的存在,可若是几滴眼泪就能瞬能瞬间缩短这个距离,无论是谁都会瞬间水淹龙王庙,所以什麽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话,在纳兰轩眼中也不过就是狗屁。

入眼所及的一池怒放的血芙蓉异样刺目,可却是那人所锺爱的,曾经这屋子不只自己一个,还有一人,会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池边,对著这一池的血芙蓉发呆,一看就是一天,以为即便是不说话,那人也会一直陪著自己,却不料,他们唯一能带给自己的,只有抛弃……

这世间谁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想要的,只有用自己双手去争取,痛恨的,却可以不用自己的双手去抹杀,所以纳兰轩渴望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绝对的权力,足以任由自己喜恶支配一切的权力,只可惜生不逢时,以此时此刻的野心,若是生在帝王家,便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霸主,可即便不是,也并非随波逐流就此放任,只要掌握了太子,只要掌握了那个未来会登上大位成为一国之君的人,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两个月後,华朝发生了一件举国瞩目的事,当今圣上华文帝的第五皇子、同时也是皇后的嫡亲皇子大婚,且成婚的对象就是那文臣之首的左丞相何良育唯一的宝贝女儿何怡兰,一朝荣升皇亲国戚的何良育虽然也对来往恭贺笑脸迎人,只是却显得有些不情不愿。

“送你的,上好花雕,”定北侯府种满血芙蓉的偏院中,纳兰椹端著一坛子陈年老酒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今天你那‘心上人’成亲,好歹也是住在同一屋檐下,可别说我不近人情。”

“说来这女人也真是奇怪,前两天还在这儿要死要活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对你说什麽非你不嫁,这不一眨眼,就成了荣王妃了,这身价可是比不了。”纳兰椹一副为你不值的语气,却十足的做看好戏的模样。

“是麽。”可纳兰轩却毫不在意,一句话不喜不悲听不出情绪,仿佛毫不在意,又好似只是故作镇定。

“不过有件趣事儿我倒是想请教请教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儿。”纳兰椹兴致勃勃的凑上来,一脸的笃定。

(11鲜币)第四章 布局.失忆 上

第四章 布局.失忆 上

“明明是天大的喜事儿,却来的有些蹊跷,这何怡兰和五皇子素未谋面,却不久前莫名其妙的说是锺情於他非他不嫁,朝臣们可眼尖著呢,虽然五皇子的名头看上去光鲜亮丽高人一等,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诸位皇子中到底是个什麽地位,上面有他二哥皇太子压著,即便是嫡亲,皇后那儿也不乏有嫡长子在,说句大不敬的,这皇位怎麽轮也轮不到他,可照何大人对他宝贝女儿的期许,那目标可是直指皇后宝座,而如今这麽一闹,到头了也只能是个皇妃了不起了,前阵子别提给何大人急成什麽模样了,就差找个祭司给那丫头洗脑。”

纳兰椹那边说的津津有味,一边也不忘观察著纳兰轩的动静,奈何纳兰轩就好似一颗榆木疙瘩,怎麽敲也不见反应,只能自讨没趣的悻悻道:“可那丫头也算刚烈,竟二话不说不哭不闹,直接对著她爹来一句,要麽让她嫁给五皇子,要麽就让她以死明志。他何良育哪里敢赌这个,虽然落差还是有的,但好歹也算是个皇亲有可依靠,活著总比死了来的划算,也只得应了下来。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说那小丫头是吃了什麽药了竟玩儿了命的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素未谋面?”纳兰凝轩好笑道,“不是说了麽,那天宴,远远一瞥,一见锺情,情谊深埋,要是这大少爷都不明白,那我这个足不出户的人又怎麽会知道。”

“足不出户?”纳兰椹很不客气的大笑道,“二少爷消息如此灵通,幸好足不出户,要是多在帝都走动走动,恐怕天都要翻了。”长袖一挥,放下酒坛,“既然二少爷一心修身养足不出户,你我也不便多做打扰,这就回去了,只是最後不得不提醒一句,”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距离,“你葫芦里买的什麽药我是不知道,可是你最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别把自己也搭进去那可就亏大发了。”

看著纳兰椹来去自如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瞥了一眼酒香浓烈的花雕:“不把自己搭进去……不把自己搭进去我怎麽能主导这个游戏,不把自己搭进去我怎麽能如愿以偿,不入虎焉得虎子,只能说你们命不该绝,他一直护著你们……”

若有所思,某种一闪而过的冰冷杀意。

或许有人看好实至名归的皇太子会继承大位,或许有人更看好势力不凡来势汹汹的嫡长子仪亲王继承大位,可纳兰轩却坚持他们不过只是目前的小丑,用来混乱视线,昙花一现的刹那芳华,而真正的正主,未来的帝王,是那个从来没有个正形整天吊儿郎当的五皇子荣亲王,虽然没有机会长时间的接触和了解,可所有皇子的心思纳兰轩都能依稀抹到几分,他们的心思都逃不过自己的双眼,而唯独五皇子,总是笑意盈盈见谁都是没心没肺好像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五皇子,却好似藏在层层迷雾之下,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那一层层伪装拨尽,看不到他的想法,猜不透他的心思,厚积薄发,心思深沈,越是这样的人心中越是深埋著一颗危险的种子,足以毁灭天地万物偏执的宁愿同归一切的种子,一如自己,也只有他,配得上与自己一决高下,也只有他,拥有身为一个帝王的野心、深沈和残忍。

所以当何怡兰泪眼婆娑的问纳兰轩,谁有可能登上帝位,给予自己想要的自由时,纳兰轩毫不犹豫的告诉了她这个名字,五皇子,封玄奕。

还能够清晰的记得那一刹那出现在何怡兰脸上的震惊和诧异,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甚至动摇了自己心编织的深爱的假象,所以那时自己只有不停的告诉她“相信我”。

或许之前还会彷徨,还会有所怀疑,会不会自己的判断有误,会不会棋差一招,可当得知封玄奕即便是得到了权倾朝野的左丞相的支持也依旧花天酒地没个正形,丝毫没有要借助何良育的势力筑建自己的阵营、欲与仪亲王和太子一较长短时,纳兰轩便深信不疑,华文帝之後,舍他取谁?!

而一早便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而闹得满城风雨也要嫁入王府的荣王妃,却是自己不扯不扣一个深埋在未来帝王身边的一枚钉子!

功高震主,历代王朝历代帝王都会早上这个怪圈,无论是和平时期还是战争时期,即便华文帝依旧不闻不问,却不再放纵,甚至有所顾虑的在收缩兵权,纳兰轩知道,如果连华文帝都无法慨然接受父亲的一身功绩,那麽下一任帝王只怕是欲处之而後快了,且纳兰轩从不认为五皇子是个仁慈宽厚的主儿,若是有需要,即便是亲生手足,他或许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便斩於剑下吧。

本以为这是自己最想要看到的结果,甚至不止一次的在夜里期盼过,若是有朝一日让自己掌权,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这个处处禁锢剥夺走了自己一切的纳兰氏一族,无数次的设想过,完成了多少个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可却无法不完成那个人的愿望,那个唯一带给自己的温暖的人的愿望,那个只给自己留下一池血芙蓉便从视线中永远消失的人的愿望:

纳兰健一世安康,事事顺遂,王府上下人人平安,安享一世荣华。

既然为了自己他可以忍耐这麽多年,那麽为了他,自己也可以让步!

而要保住王府上下,完成他的愿望,唯一的途径,竟与自己最初的设想不谋而合:权力,且这个权力只有那个人可以给。

“你当真想好了麽?”难得出现在偏院的定北侯纳兰健坐在屋里,居於上首位,一脸凝重,紧皱的眉宇恨不得能急死苍蝇。

我所谓想与不想,有所得必有所失,这很公平,所以为了得到权力,孤注一掷的一试是必须的,其实纳兰轩的想法很简单。首先,要离开定北侯府,然後想办法进入荣亲王府,这样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个未来的君王,而怎样的掩饰都是无谓的,自打认清那人的深不可测後,纳兰轩从没想过任何一种可能能骗过他的双眼,那麽要想成事,要想骗过他,那就得先骗过自己,那麽唯一的途径就只剩下失忆一条。

若自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麽旁人有怎麽能抓到蛛丝马迹呢。

(11鲜币)第五章 布局.失忆 中

第五章 布局.失忆 中

“是。”答的清冷,答的随意,因为此刻坐在上座的、名义上是自己父亲的男人,纳兰轩全然不在乎他的反应,好似空气一般,自顾自的品尝著一如往日的茶水,仿佛是什麽罕见的人间美味,空气中焚香嫋嫋,还是那抹熟悉的味道,是他喜欢的味道,他在时,屋里日日焚著香,淡淡的,飘渺的,他走後,屋里依旧焚著香,日日不改。

“胡闹!”或不其然的暴跳如雷,纳兰健闻言怒不可遏,而纳兰轩听著却毫不意外,幽幽的瞥了一眼就差被一掌拍碎的桌子,甚至觉得心情格外的舒爽愉悦。

试问哪一个父亲能够容忍自己的儿子心甘情愿屈居他人之下,腆著脸凑上去伺候另一个男人、给别人暖床?更何况他纳兰健不是什麽普通富贵人家,即便是达官显贵遇著他定北侯,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而就在这个样子一个连名门望族都不得不望而却步的门第,却出了个他纳兰轩这样的不孝子,不求达官显贵,没有人生抱负,只想著些风花雪月的事儿,而且还是把自己送到别的男人床上的事儿!无论是谁都无法淡定,更没有哪个做父亲的能心平气和或者耐著子同你权衡利弊,没有上来一巴掌撸过去已经算是最大的忍耐和绝对的涵养了,即便这个儿子是你最为不屑、甚至以他为耻,只要想到本就碍眼的耻辱藏著掖著还来不及,竟然还自己主动的出门丢人现眼,无论是谁,没过去掐死他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而纳兰轩对此,却是全然的不以为意,依旧气定神闲,仿佛当那个暴跳如雷的人是空气,自顾自的喝著茶,连正眼都不愿瞧上一眼。

“父亲,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而不是在跟你商量事情可不可行。”纳兰轩轻轻说道,“简单的说,就是这是我的决定,只是知会你一声,你赞同那自是最好,你若不赞同,我也不强求,可同样,也请你收回你的废话,我不乐意听。”

许久不说,竟然还记得,只是“父亲”二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又是何等的艰涩和嘲讽,纳兰轩想,或许有一天,这个字眼会在自己生命中消失,因为它从未在自己的生命中起过任何意义,除了羞辱嫌恶和冷漠,父爱,更是扯淡、废话,只是那人希望他平安,而那人,是纳兰轩心中唯一的,也是最後一丝的柔软,所以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以不计一切後果。

纳兰健瞪著眼,死死盯著纳兰轩仿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双眼瞪的溜圆,口剧烈起伏,气的呼哧呼哧直喘,许久,才忍无可忍却依旧在忍的说道:“你要什麽,做什麽,我都会尽力满足你,但唯有这一条,不行。”

字字铿锵,恨不得在牙齿间磨碎了直接给纳兰轩灌倒脑子里去,而纳兰轩依旧不以为意,甚至连眼角眉梢都不曾有过丝毫变化,茶盏在手,茶香四溢,一手噙著杯盖,一手端著底座,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著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千千一酌,无所谓好坏,咂咂嘴,仿佛甚是享受:“我该说的已经说了,如今,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父亲’,所以出於礼貌只会你一声,你若是能认同我、帮助我、成全我,那自然最好不过,可你若是不认同、不帮,那就算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所以我不奢望你,也请你不要介入我,只是我需要提前‘提醒’一下父亲,无论如何我志在必得,若你从中作梗,那我也只能无可奈何了,若是做出什麽有为伦常之事,请‘父亲’大人见谅。”

纳兰轩心意已决,任纳兰健怎麽说都没有用。将自己想要接近五皇子的想法告知纳兰健,什麽叫做功高震主,什麽叫做居安思危,纳兰健看的比纳兰轩明白,所以需要找一个靠山,一个可以继续提供纳兰家时代富贵的靠山,一个至少可以保全纳兰家上下命的底牌,可为什麽是五皇子,纳兰健竟毫不在意。

“你这简直是虎口拔牙,事情一旦败露,你明白你将会面临什麽麽?”纳兰健急得跳脚,不知道来回在屋里踱著步子,不知道要怎麽样才能说服这个做事出格天马行空的儿子,“好,即便你真的成功了,得赏所愿,可你又为了什麽?!你这是在拿你自己的命运开玩笑!”

“为了什麽?”一声冷笑,纳兰轩真相上前好好看看这个男人,这个身为父亲的男人,这几句话,他有什麽资格来质问自己!又凭什麽对自己指手画脚?!“若是连‘父亲’大人都不知道,那我怎麽会知道。”

敛去了方才的气势汹汹怒意中烧,纳兰健整个人仿佛都颓然了下来,仿佛想到了什麽无可奈何的痛楚,整个人弥漫著一股淡淡的忧伤,深深叹息,目光竟也有了几分身为父亲的慈爱和疼惜:“……他不会愿意让你冒险的。”

说谁都可以,但惟独那人不行,尤其是在纳兰健的嘴里提及任何有关那人的话,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是一种不争的亵渎和作践,一直到方才心里还隐隐痛快的纳兰轩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汗毛直立,出口成冰:“你怎麽知道他怎麽想,又怎知道他愿什麽不愿什麽!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与你无关,更不老您大驾费心持,您府里的将军夫人可是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的主儿,想我们这麽大一颗沙子在府里这麽多年,还真是委屈了她了!至於其他,你没资格过问,更没资格置喙!你若真的在乎,真的关心,真的知道他想要什麽,就不会──”

“住口!”才消停不到片刻的纳兰健再次火山爆发,相比之前,只要跟随过纳兰健出征过的将领,定毫不质疑纳兰健此刻将提剑斩杀的举动,“我们之间的事,由不得你一个晚辈置喙!”

见到纳兰健愤怒,纳兰轩心情就会诡异的爽到爆,那是一种病态的、畸形的快感,可纳兰轩却格外享受。

气氛张狂,三分狠戾,纳兰轩恨不得仰天长笑:“呵,怎麽?这事儿都做了反倒怕人说?啧啧,何必呢,定北侯大人,现在可真是死无对证,您只要不承认,随便我说破了天也不过是放屁!”

(11鲜币)第六章 布局.失忆 下

第六章 布局.失忆 下

“总之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两步冲上前,手都举起来了,却迟迟没有落下,颤抖了半天,僵硬的受了回来,双眼死死盯著纳兰轩叫嚣著警告,而纳兰轩却疯狂的希望这一巴掌能够落下来,“从今天起,你禁足府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你们,看好二少爷,要是他逃出这门槛一步,你们剔透来见。”

看著纳兰健气冲冲的夺门而出,纳兰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说不准我出,却没说不让人进,你控制的了我的腿,却控制不了事情的发展、控制不了别人的腿,比如你的宝贝大少爷,比如那可我早在空中放的眼线。

让守在门前的奴才去冲壶茶来,那奴才竟犹豫再三动也不动,纳兰轩只觉得好笑,合著那老家伙不让我外出,到了你这儿连吃穿用度也给克扣了。

这罪名小厮们当然担待不起,忙不迭的冲茶倒水,一杯香茗刚刚入杯,纳兰轩眯著眼享受至极的一嗅,朗声道:“既然来了,喝不进来喝口茶?”

冲茶的小厮诧异的回头,竟看到纳兰椹一身鲜红、不合时宜的摇著一把大红的扇子走了进来:“二弟还是一样的警觉啊。”

左顾右盼,明明三天两头的不少来,却像是大姑娘出嫁头一遭似的一脸好奇,在屋里四处打量了一番,终於觅得了一处宝地,往那床边的贵妃椅上一趟,眯著眼感受著阳光细细碎碎洒落下来的斑驳:“你还真是会享受。”

仿佛早已看穿纳兰椹的心思,纳兰轩懒得跟他多说废话,更不愿兜圈子寒暄半天入不了主题,直截了当的下了逐客令:“我心意已决,多说无益,再说,你我之间本来就没什麽好说的,你若是喜欢这把椅子,拿去便是,要是觉得这采光好,让你院里小厮给你开个窗户就好,至於其他,你不用说,我也不想听,出门直走不送。”

“呵,我这还没开口呢,你就知道我要说什麽了?准备了这麽一大车话等在哪儿,啧啧,我这是殊荣啊,只是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能不能省省,我有这麽不招人待见麽?”

纳兰椹向来和自己不对盘,事事作对处处刁难,对於纳兰椹硬是这麽拧巴的嘴脸,纳兰轩丝毫不以为意,径自起身,弹了弹衣摆:“自便。”

只是不料纳兰椹躺在贵妃椅上就一直在怀里索著什麽,此刻一个鎏金彩釉的锦盒呈於掌心,一脸狐狸死的狡诈:“这是‘堕魂’,我想这东西你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吧,与其让你千方百计却不得其门而入,不如我这个做哥哥的发发善心,成全了你。”

堕魂,南疆巫术、蛊术和炼丹术的髓,又名位人间孟婆汤,食之让人忘却七情六欲如获重生,崭新如同一张白纸,前世今生记忆错乱,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自己要归於何处,是纳兰轩欺人必先自欺的关键。

见纳兰轩一脸怀疑的模样,纳兰椹不以为意,亦或者说毫不在意,将手里的锦盒放在窗台边,自顾自的说道:“信不信随你,总之东西货真价实且我带到了,用不用全凭你做主,哦,我忘了说,怎麽说你这‘壮举’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的荣华富贵,其实我倒是挺希望你一狠心一跺脚再一咬牙的给它吃下去,用你换我前尘似锦,这买卖太划算了。”

仿佛想到未来的光明,纳兰椹双眼放光,就差手舞足蹈,毫不在意将自己利用的小心思让纳兰轩知道。

“难道不是他派你来当说客的麽?”纳兰轩一脸狐疑。

而纳兰椹却仿佛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是的捧腹大笑:“老头子一天说那麽多话,我怎麽都能记得住?再说了,就算记住了,听不听也由不得他,我只是想怎麽对我有利,怎麽对我母亲有利,怎麽对我们纳兰一族有利,至於其他,本无所谓。若是以此为前提,还能顺带除掉我这麽多年来的眼中钉中刺,我有什麽理由不祝你一臂之力?”

“得了,我也懒得跟你瞎扯,‘堕魂’药力凶猛,若是服用,有三点你需谨记:第一,服用後一个时辰便可见效,所以你要是有什麽未了之事要交代,最好趁早了,当然,你得有抱著交代後事的决心;第二,这药虽然来势汹汹堪称天下奇药,可药有利便有弊,能维持多长时间不露马脚,也只有听天由命了;至於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可得想清楚了,好好把你的目的刻在骨子里,别有成事的机会,也会因为你弄不清楚自己是谁、要干什麽而功败垂成,那可真是不但给自己赔到别人床上暖了半天的炕,却连个热炕头的赏赐都没有,实在是连哥哥我都觉得可歌可泣要给你立一个无私奉献的碑了。”

“用不著你来教我。”不屑的冷嗤一声,若不是看在堕魂的份儿上,纳兰轩早已轰人了。

“别误会,我这不是教你,而是在提醒你。”纳兰椹皮笑不笑,毫不遮掩的讥讽不屑,“我倒要看看,不过是个庶出、一个贱人、一个怪物的儿子,到底能掀出什麽大风大浪来!”

能不能掀出什麽大浪来纳兰轩不知道,但从今以後,定会让你们不得安生!

是夜,从中带出了口信,那是在小时候自己见到的一个孩子为了报恩而心甘情愿进做内应,在中,他被里的娘娘赐名为小德子。

小德子的书信更让纳兰轩确定,坚信不疑的相信五皇子并非表面上只会花天酒地毫无最为的草包,他的真面目恐怕是那个藏身在黑暗深处的猛兽,那个即便看到美食当前也毫不为之所动的野兽,因为他的猎物,远不止这些蝇头小利可以诱惑的了的,他的野心,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而日下愈发备受瞩目的大皇子和太子,也不过是他放出的烟雾弹,他才是真正躲在最後的黄雀!

将自打出生便寸步不离身的长命锁取下,堕魂入口,辛辣却香甜,纳兰轩知道,他的游戏已经开始,这是一场互相以自己为诱饵而捕食对方的游戏,没有万无一失,却必须势在必得!

从这一刻起,纳兰轩不复存在。

从这一刻起,他不会知道自己是两个男人的孩子。

从这一刻起,他要让封玄奕爱上自己!

(11鲜币)第七章 出塞 上

第七章 出塞 上

从头至尾,一切都顺遂的不能再顺遂,一如最初的料想,纳兰轩“差阳错”的进入荣王府,对於久在权力、欲望交锋的泥潭中爬滚打的人来说,无拘无束阳光污垢的格绝对是致命的,更何况再配上自己这副绝不输於任何人的皮囊,受宠,无可厚非。

包括之後,封玄奕的疑心,封玄奕的利用,封玄奕的再次宠爱,如今对於已经找回所有记忆的纳兰轩来说,哪里还有那麽些狗屁为什麽,一切再简单不过:这样单纯的人出生在如此权力交锋的社会中,且还是生活於最低层的人当中,自然值得怀疑,所以一再试探是必然的,若是假象,那麽用这个随时可以变为弃子的棋子扰乱了敌人的视线,是一出再换算不过的买卖;若是真的,那麽对於这样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美人,当大权在握时,留在身边就是看著都赏心悦目。

一步一步登上后位的过程若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是多麽的刺激,每一步的步步为营勾心斗角,每一次的相互利用阿谀奉承,彼时觉得恶心,此时竟觉得尤嫌不足。

只是纳兰轩千算万算低估了曾经最不屑的一字:情。若说封玄奕冷血无情,他纳兰轩又何尝不是?任何一个有情有义或者只要有一点点情分的人,都不会愿意以情为赌,只有对於无情的人,情才是一个最廉价也是最划算的买卖,只是到头来却不知,千算万算惟独少算了这一字,便让纳兰轩一败涂地。

他算准了封玄奕的冷血无情,却同时高估了自己的无情无义,假戏真做,泥足深陷,不可自拔,至少在那段忘记过去忘记自我的岁月里,他纳兰轩是真真正正毫无保留毫无芥蒂更无杂质的爱上了这个世上最不可能有情义可言的男人!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和他有了孩子,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孩子!而最初的目的,族人的命,一切事由的开端,一切忍辱负重的本源,竟都为了这个不过和自己只有一半关系的孩子而一再妥协放弃!

若是那个天真的纳兰轩,死,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因为他无计可施,因为他走投无路,因为他生无可恋,可对於此刻找回了一切的纳兰轩而言,死,太枯燥乏味了,他可以死,却不可以自己死,死不可怕,却更愿意让生不如死来折磨所有背弃过自己的人!即便这个过程令自己也痛不欲生!

“醒了?”倏地,房门被打开,昏暗的屋内烛火摇曳,映著那人似笑非笑的脸上,形如鬼魅,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纳兰轩身体向後微仰,双手撑在两侧耸著肩,一副舒适放松的模样,低垂著眼眸,毫不意外这不速之客的到来:“我有睡过麽?何来醒了一说?”

“呵呵,我倒是忘了,皇后娘娘是何许人也,这一跳又怎会像旁人一般被吓破了胆直接晕过去。”男人专挑痛处戳。

纳兰轩也毫不客气的回敬道:“那是,怎敢和王爷相比,身家姓名都可一笑置之,曾经的那个‘本王’,如今的这个‘我’,还真是合适。”

救下纳兰轩、此刻立於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正是被废去了名位权力、本应能逃多远就多远的先皇长子,封玄柘。

纳兰轩的回敬封玄柘不以为意,大半年的时光里,自己隐姓埋名过著怎样不见天日的日子,也只有自己明白,什麽皇亲国戚,什麽高高在上,什麽身份尊贵,什麽国君最为名正言顺的不二人选,曾经的光环成了日进的束缚,甚至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还来不及愤恨、蓄势待发,便毅然被打压的毫无喘息之力,不过几句刻薄的话,实在没有什麽无法忍受的。

“这是何处?”纳兰轩单刀直入。

“兵部尚书府。”封玄柘直言不讳,没有丝毫隐瞒。

“呵,想不到王爷竟有如此闲情逸致,明明身後追兵不断,竟还能到他眼皮子底下游山玩水,佩服,佩服,至於萧大人,不知该说有情有义还是胆识过人。”

也不和纳兰轩绕弯子,封玄柘兀自说:“他这兵部尚书恐怕也安生不了几天了。”

“所以想著以我作为交换条件以谋求全身而退?”纳兰轩好笑道。

“或许曾经想过,不过从你跳下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那个资本了,若他真那麽宝贝你,还能让你真这麽跳下来,就算是你失足,现城里也应该为了搜寻你的下落而闹个人仰马翻了,”封玄柘笑的怨毒,一副坐看好戏的模样,凑近了些,示意纳兰轩侧耳倾听,“可你听听外面,这夜深人静的,连蝉都睡下了,也不见他来寻你,你认为你在他眼中还有什麽价值?”

若是放在平日,纳兰轩定一脸铁青,因为封玄柘的正中要害,而此刻,却是一脸的泰然,仿佛事不关己,依旧从容不迫:“所以呢,敢问王爷不辞劳苦的救下我有何吩咐?莫非是要篡权多位?原来我还有这个能力啊,真是荣幸之至。”

“好!好得很!”封玄柘不怒反笑,“记住我的话,背叛过我的人,我定不会让他舒坦。”

“自然。”纳兰轩面不改色,可心里却不禁感慨一句不愧是兄弟俩。

“他有话跟你说,”封玄柘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不过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整个屋子没有窗,看上去像一出密室,只有简单的桌椅摆设和一扇不仔细看便无法察觉的暗门,纳兰轩正纳闷这一进一出就为了冷嘲热讽的告诉自己不会让自己舒坦,是显得空虚了还是没事儿找事儿,“嘎吱”一声噶的声响,暗门再次打开,本以为是变著法儿折腾自己的刑罚亦或者换萧何过来对自己轮番轰炸,却不料来人竟是那异邦客,耶律溱。

“怎麽会在这儿?!”即便是心计深不可测的纳兰轩,即便习惯了喜怒不形於色心思勿让人知的过去,可也全心全意的过了一段名位“凝轩”的单纯生活,突逢意料之外的变故,本能已然快於思维的束缚。

“事到如今,你想问的竟只有这些?”耶律溱一脸凝重,仿佛极力压抑著熊熊燃烧即将澎湃而出的怒火。

(11鲜币)第八章 出塞 中

第八章 出塞 中

事到如今,当记忆找回,当处心积虑才是本能,当机关算尽融入骨血,所有的迷茫困惑都烟消云散,为什麽当初战场初逢,耶律溱会如此惊讶甚至情绪失控,为什麽同样是俘虏,除了自己,任何人的靠近都会如此排斥、宁死不屈,为什麽初进时,也是他一语道破怀孕之事,长羽族一说,更是从他口中最早得出,其实一切很简单,如果仔细观察,他的长相已足以成为有力的证据。

“那如今我是该称呼你堂哥、表哥,还是耶律将军?”亲人在纳兰轩眼中,本不具备任何意义,反倒是多几分威胁和戒备,这世上只有敌人和陌生人之分,陌生人有可能成为敌人,而一旦成为敌人,便永远无法变回陌生人。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必须离开这里,长羽族原本就不该留在华朝,西凉才是我族的故乡,你属於西凉,你的归处也是西凉,这便是我为什麽战败却苟活的原因,我要带你回到西凉,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使命。”没有理会纳兰轩一副“那又怎样”的表情,耶律溱机械的诉说著自己的职责所在。

“属於?归处?”纳兰轩轻笑出声,世上没有比两样的字眼更陌生的词汇,“我没听错吧,不过是名义上的亲戚,我们应该并不熟吧,你对我没有责任,我对你也没有言听计从的义务,即便是你们救了我,也没有左右我的权力和能力,要是觉得亏本了,随时可以把我这条命拿去,不过我建议你们尽早,现在我的状态不好,我可以束手就擒,可只要给我时间,我就无法保证你们的伤亡和成功率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用来描述耶律溱再合适不过,前一刻还把你视为空气自说自话,下一刻便能暴跳如雷气势汹汹:“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才是可悲的,不过经历过一些挫折和坎坷,就觉得全天下都是欠你的,告诉你,你没资格愤世嫉俗,更没资格悲天悯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说的是决定,而不是商量,由不得你一个什麽都不知道却自大傲慢的小子置喙的馀地!”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若是此刻屋内还有第三人,若是这第三人见过纳兰轩决定布局时对纳兰健的态度,定毫不怀疑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因为那自骨子里相似的高傲倔强和不容违拗。

“当然,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不过是去西凉,又不是曹地府,我还应该感谢你的仁慈。”眉梢一挑,纳兰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纳兰轩的心思耶律溱自然明白几分,忍辱负重,等候时机,他们太像了,正是因为过於相像,所以才能对症下药:“不用想著逃了,相信我,到了西凉,就算是我赶你走,你也不会离开一步的。”

仿佛觉得不够刺激,耶律溱好心的补了句:“那个离开你的人,那个你暗中苦苦找寻却苦无结果的人,那个你甚至以为死去的人,其实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说不定什麽时候就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了。”

一句话,在纳兰轩心中掀起怎样的波澜不只纳兰轩知道,耶律溱更是明了,所以面对纳兰轩的故作镇定,耶律溱反倒更有把握,他一定会跟自己走:“不用怀疑,也不用装作满不在乎,其实你心里是想知道的,更是介意的,不用猜,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说的那个人,我应该称呼他一声小叔,而你,就应该称呼他一声父亲了。”

“不可能!”镇定的面具千疮百孔,纳兰轩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一跃而起,什麽雍容,什麽自若,什麽高傲,什麽清冷,此刻尽数化为一脸狰狞的咆哮。

“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能给你的建议也已经告诉你了,相不相信、相信什麽完全取决於你,”瞬间情势逆转,两人态度颠倒,此刻倒是耶律溱一脸闲适,还在屋里悠闲的开始溜达起来,“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你到底要的是什麽,又在哪里才能得到你所要的,而在此之前,不要忘记有这麽一个国家,它叫做西凉,一个和你有著血缘之亲的国家,是你不变的後援支持。”

点到即止,若说吊胃口的本事,耶律溱丝毫不输纳兰轩。

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旁人多说,纳兰轩自己早已心知肚明,不敢、愤怒,让所有背弃过自己的人尝到比自己痛苦百倍的苦楚,而此刻唯一能给自己这个机会的,只有耶律溱口中的西凉,因为所谓的亲情,因为所谓的血缘,即便自己本不相信这种智慧暗箭伤人的关系。

可耶律溱说的理由太过诱人,诱人到即便是龙潭虎也值得一闯,那个在某一天突然人间蒸发的父亲,唯一一个能够说服自己这世间的亲情还有最後一丝温暖的存在,只是一封简单的书信,留下两个字,“累了”,便音讯全无的男人,即便习惯了悲欢离合众叛亲离举目无亲的生活,可唯有这个男人,这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他想要相信他的苦衷,他想要问他一句为什麽,而至於那一墙之隔高高在上醉卧无数温柔乡的男人,纳兰轩只希望他好好的活著,和和美美幸福快乐的活著,因为越是幸福美好、越是一呼百应,当突变发生回天泛力之时,越是因落差而痛不欲生、悔不当初,只是想像,笑容便不由自主、急不可耐的浮现在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之上。

只是此刻的雍容不再,温柔不再,虽然依旧耀眼的美丽,却多了几分冰冷和狠戾,仿佛剧毒的罂粟,明明知道不能靠近、不该靠近,却无法控制,飞蛾扑火。

从城门下走过,一步,便是城内城外,自打从城墙上纵身一跃的那一刹那起,纳兰轩知道,自己就应该和城内的一切划清界限,除了怨恨和报复,不留一点遗憾和不舍,丧子之痛,定要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以为自己想的很清楚了,却在真的要离开的刹那,停顿了。

第一次离开这里,是为了西征,千军万马,一马当先,如今离开,是为了仇恨,为了伤痛,夜深人静,伤痛一身。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凝轩的思想,过於乐观,过於直率,竟在此刻还愿意回头望一望那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墙,随即被身为纳兰轩的骄傲所扼杀,被愤怒所取代,夜色里,对於这纠葛万千的帝都,留下的只有一个冰冷的笑意。

(11鲜币)第九章 出塞 下

第九章 出塞 下

当决定一同离开时,纳兰轩才知道封玄柘并不是一时冲动亦或者狗急跳墙,与其说是不得不重整河山,倒不如说是蓄谋已久,只是纳兰轩不明白,短短数月,封玄柘是怎麽和耶律溱搅和在一起的。

从兵部尚书府中不辞而别的一共四人:封玄柘、萧何、耶律溱,以及机缘巧合救下的纳兰轩。为了不引人注意,四人换上了萧何一早准备好的便衣,连夜步行出了城。

封玄柘一行准备的极为周到,时间地点都掐的极准,纳兰轩等人前脚才至城郊五里坡,迎面便传来骏马飞驰的马蹄声,在黑洞洞的夜色里竟觉得莫名的恐惧和压迫,那是来自与未知、源自於本能的害怕,仿佛全军万马大军压境一般,一如儿时的某个瞬间,飞扬的黄土,纷乱却如洪的马蹄声,有人退却了,有人叫嚣著。

当看清前来接应的人时,纳兰轩哪里还顾得上什麽仪表,若不是借著夜色遮掩,此刻瞠目结舌能生吞一个**蛋的嘴型别提有多傻了。

“太、太子?!”纳兰轩难以置信,“你、你们怎麽会──”

封玄陌不以为意,目光淡然的从纳兰轩身上一扫而过,将手里的缰绳丢给纳兰轩,径自牵著马走向耶律溱:“若不想招来杀身之祸,不但要隐姓埋名,还得忘记这些可有可无的虚名吧,皇后娘娘。”

话是这麽说,可嘴上却毫不退让的反唇相讥。

若在一年前,有人告诉纳兰轩会有这麽一天,大皇子封玄柘会和封玄陌联手,他是打死也不相信的,别说联手了,两人能视如陌路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一个是名皇上偏宠圣旨钦封的太子,一个是名正言顺呼声最高的嫡长子,皇位之争,两人注定了你死我活无法共存,而此刻,不但能心平气和,还能彼此照应彼此配合,而将著一切连接起来的,竟是一个注定是敌非友的异族男子。

纳兰轩一脸狐疑的盯著翻身上马的耶律溱,而耶律溱仿佛有所感应,半侧过脸,沈声道:“上马。”

一路无语,起初的惊讶错愕,到此刻的三分了然,虽然表面上两人虽是联手,可却已然较著劲儿,竭尽全力的将对方视作空气,尽量避免一切的交易,两匹高头大马齐头并进并驾齐驱,一如这多少年如一日的明争暗斗,一左一右,隔著不近不远的距离,谁都不愿睬谁一眼。

一路上顺畅无比,没有任何官兵的追捕,更是连一丝风吹草动也没有,帝都也没有任何关於皇后薨世的消息,仿佛什麽都没发生一般,皇大内,一如往昔,一个朝政繁忙,一个母仪天下,惟独这一行人中,多了他纳兰轩。

起初紧绷的神经终於得以暂时的放松,连日的餐风露饮今日也终得以一洗尘土,夜风微凉,窗外灯火点点,时不时传来孩童银铃般的笑声。这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所求的自由,拓手可及的自由,却怎麽也高兴不起来,所有的欢声笑语,停在纳兰轩耳里、看在纳兰轩眼里,只是一片茫然。

“怎麽,他没有派兵一路搜捕而来、没有闹得满城风雨人仰马翻很失落?”封玄柘兀自推门而入,甚是满意纳兰轩这样顾影自怜的模样,“在你爱上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是什麽样的人了,现在才来哀悼,是不是太晚了?”

目不斜视的望著窗外,漫无目的,没有交点,却不愿将视线放在这个冷嘲热讽的男人身上:“你走错房间了。”

“没错啊,”封玄柘煞有介事的打量了一番这千篇一律的客栈厢房,“我就是来看笑话的,所以别客气,尽情伤心。”

“我为什麽要伤心,他有什麽资格能让我伤心?”纳兰轩似笑非笑的转过脸来,唇角微扬,满是不屑,“我只是在想,拓手可及的东西却在一步之遥之际被他人夺取,那是一种什麽感觉,是不是可以这麽简单就释怀,变得无欲无求看破世事,若只是故作冷静满不在乎,那麽到底是有多愤怒不甘,那种落差又是有多痛苦,若只是想象中认为本该属於自己的东西被夺走就如此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那得而复失、生生从手中抢走你本以为牢牢攥住的东西,又会是种什麽感觉?是更痛苦,还是无所谓?”

不自然的面部一僵,神情顿时黯淡几分,封玄柘的反应纳兰轩很是满意。

“那麽看来是我多虑了,这还没走两步不过几天的时间,你就能想的这麽透彻,如此决心,不愧是堂堂定北侯的儿子,当初多有怠慢,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遭此横祸,应该的。”封玄柘拱手作势就要一揖,可行到一半的动作却急急停住,靠近了几分,玩味至极,“只是希望阁下谨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定北侯死的还真是冤呐。”

一路西行,碧潼关是前往西凉的必经之路,地处华朝和西凉的交界线上,曾经战乱纷争不断的碧潼关,成了一行最後一个变数,为求万无一失,耶律溱一早就飞鸽传书前往西凉谋求接应,纳兰轩知道,只要出了这个他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兵戈铁马誓死守卫的关门,一切将再次拉开序幕:皇天在上,我纳兰轩有生之年,定让你封玄奕不得安宁!

翻身上马,一骑红尘蹶去,又是故人来迎。

“怎麽?不认识了?”身後跟著二十馀名西凉兵,纳兰椹一马当先,作为西凉前来接应耶律溱的领军。

“怎麽会是你!”死而复生的震惊,纳兰轩以为自己眼花了,却也眨眼间恢复自若,“那他肯定也没死成吧?”

“无论你是要寻求欣慰还是嘲讽,我只能说声不好意思,圣旨一下,岂容有失,而我,不过是一个奇迹,可遇不可再,那你还认为父亲还活在这个世上麽?”

西凉皇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明明已过而立之年,依旧风采不减当年,耶律溱唤他为父皇,纳兰轩对他却没什麽影响,而在那西凉皇后出现的刹那,纳兰轩只觉恍如隔世,那样绝世姿容,举世无双,一身雍容,陪伴著自己,安抚著自己曾经那颗懵懂的无知的心,那刹那芳华的稚嫩。

(11鲜币)第十章 南阳王 上

第十章 南阳王 上

“父亲!”脱口而出的惊呼,却换来那人几分了然、几分包容、几分尴尬的笑容。

“我是西凉的皇后,是你父亲凝越泽的哥哥,你可以叫我大伯。”雍容高贵的气度,虽然收敛的了锋芒,却依旧不可忽视的威慑霸气,而那张虽然印刻上岁月的痕迹的容颜,那光彩依旧不减当年,致姣好的容颜,与纳兰轩竟有三分相像。

是了,怎麽会忘记?若不是耶律溱那句他还活著的话仿佛扎了似的深植心尖,又怎会冒冒失失的脱口而出?仔细看,居於殿高处的男人眉眼间虽然与父亲极像,却还不至於到认错的地步,尤其是神情,每当父亲看著自己时,纳兰轩总会觉得窒息和压抑,不是因为他不爱,反倒是因为那样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一言难尽的情感,汹涌澎湃,夹杂著无数复杂的情绪,而他却又内敛不发,以为自己还小、不明白,每每欲言又止,却不知那样压抑带著些微痛的目光早已成了骨之蛆,深深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与阔别已久的儿子重逢,西凉王自然是喜不自胜,虽然尽量压抑,摆出一副王者的威严,可那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喜悦笑意,诉说著一个父亲对於儿子的疼爱,只是这份疼爱看在纳兰轩眼中,就别样碍眼了。

“你别数年,都长这麽大了。”西凉王后不知何时走近,最为一个长辈,伸手想要轻抚一下晚辈的头颅,却让纳兰轩仿佛被踩了尾巴似的,一跃而起,连退数步,猛的拉开距离。

一时间气氛尴尬不已,纳兰轩戒心未消,西凉王后却不以为意,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笑的苦涩:“你受苦了,是大伯的错,当年就不应该相信他,不应该放任他随他回去,若是将你早些接到身边,你就不会有这麽多苦难。”

话里有话纳兰轩自然是不明白那些前尘过往,却也不傻,那惆怅的语气,追忆的眼神,以及毫不掩藏的对自己的愧疚,纳兰轩知道必有下文,因为他定要补偿,因为亏欠,莫名其妙的亏欠。

纳兰轩不及,一脸的面无表情,静候著事态的发展,他不怀疑男人的身份,更不质疑说他是自己的大伯的实事,别的不说,就单从那张连自己都在第一时间认错的面容来说,已足以说明一切,可也正因如此,才会如此戒备,才会如此冰冷。对於纳兰轩来说,从来都没有什麽可怕的陌生人,只有可怕的“亲人”。

除了耶律溱和纳兰轩进入大殿面见西凉王和皇後,其馀一干人马都在殿外候著。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西凉皇后单方面的寒暄了几句,西凉王便颁下了旨意,既然是皇后的侄子,那自然算是皇亲国戚,既然是皇亲国戚,自然得有配得上身份的地位和权力,赐封南阳王,镐京以东七城十二郡为封地,掌握著与华朝西陲交界的广袤土地,虽然西凉,却是受华朝文化影响最大的疆域。

本以为作为前敌国将领且与西凉交战多时,如今虎落平阳,即便不落井下石,也定没个好脸色,却不料这等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情竟真的会发生,且还好巧不巧的落在自己身上,纳兰轩措手不及,耶律溱却笑得一脸老奸巨猾。

“南阳王,啧啧,父皇对你还真是器重,”从殿中走出,耶律溱第一时间将纳兰轩堵了下来,“南阳王可是专门赐封亲子的封号,如今却给了你,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也得好好利用著,那麽块儿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且又逢华朝朝中无良将,想做什麽大可放手去做,就算父皇不同意不支持甚至不拨粮饷,本王却愿为你的一番事业助一臂之力。”

“得了,”转身离开,昂首阔步,只幽幽的留下一句话,“父皇让你即刻前去封地可别耽搁了,若是用得著本王,本王随时等你一句话。”

这便是他耶律溱的目的,坐山观虎斗。虽然是曾经的敌人,却无关个人恩怨,无非是立场之差国家之争,而如今事易时移,虽然心里清楚不过是一招本没打算隐瞒的借刀杀人的动作,但自己却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之於西凉,我予它攻占华朝的可能,它予我一雪前耻的机会,两不相欠各取所需,可对於那个人,却是新仇旧恨不得不报的痛恨!

封玄柘和萧何同纳兰轩一同来到东边的封地,因为他们一致的目的,可本该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封玄陌却没了人影,纳兰轩满不在乎,封玄柘眼看少了这麽个眼中钉中刺自然也乐得自在,一行人明明少了个大活人却硬是到了封地都没察觉出来。

“末将扈尔汉见过南阳王。”

猛的拉紧缰绳,骏马飞扬著前蹄,一声嘶鸣後停下,翻身,自马上一跃而下,一大早得到消息便在城外恭候的大汉两步上前,倏地单膝跪地,动作之迅猛竟扬起一片黄沙薄雾,一手垂於身侧,一手握拳置於口,颔首低头,只是这问安的对象优待商榷。

封玄柘一脸憋笑的看了眼跪在自己面前行礼的魁梧男子,又瞥了眼面无表情仿佛毫不在意的纳兰轩,不吱一声,静候著这出戏怎麽演下去。

纳兰轩直接无视封玄柘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一手拉著缰绳,一手安抚著马儿的鬃毛,仿佛没有看到那个恭敬请安的异族大汉闹了个天大的乌龙一般,平静道:“将军不必多礼。”

纳兰轩的从容不迫处变不惊却无法很好的感染扈尔汉。面前的“南阳王”半天不吱声,正纳闷是不是自己礼数不周的时候,左边竟传来这麽声不温不火清亮温柔的声音,那感觉就像只小猫在心尖儿上狠狠的挠了一把似的。

猛的抬头,一脸的匪夷所思,目光在纳兰轩和封玄柘之间飞速徘徊,大脑彻底当机,满脑子只回荡著一句话:这不可能,瞧这身子骨弱不禁风的,怎麽可能是南阳王!

却在纳兰轩转过身来,将侧脸变成正脸的刹那,扈尔汉犷豪迈的脸上那仅存的匪夷所思迅速被惊豔所取代,脑子里方才还盘旋个不停的话也不见了踪影,这一下连眼睛都直了,那里还顾得上什麽礼数尊卑,就这麽直勾勾的盯著纳兰轩的脸,叹服不已:“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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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十一章 南阳王 下

第十一章 南阳王 下

此言一出,无论是多麽真诚认真的表情,用来形容一个男人,且还是在地方上拥有绝对权威的王爷,无疑是挑衅,更是不争的亵渎,为保尊严,就算是当即斩杀都不为过,而纳兰轩却充耳未闻,一副甚是享受欣然接受的表情,唇角一挑,笑著,却并非和善:“将军谬赞了。”

没有想像中的戏码,封玄柘甚是扫兴的一叹,却不想扈尔汉仿佛著了魔一般,身边这麽大的动静也丝毫唤不回神识,依旧一脸入迷的痴痴盯著纳兰轩的脸移不开目光。

牵著马径自走了两步,见扈尔汉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纳兰轩捕捉痕迹的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半侧著身,扬唇,笑的睥睨:“将军是要继续在那儿跪著,还是要为本王引路?”

最後的那个自称仿佛一声闷雷将扈尔汉猛的惊醒:“你、你才是王爷!”

“正是。”

“那他──”戍守边陲立下功勋无数的扈尔汉哪里还顾得上形象,那在战场上高大威猛的身躯慈和却是何等的滑稽,仿佛为了替自己找到合理的理由,病急乱投医,伸手指向封玄柘寻求解释。

“在下封玄柘,是南阳王的朋友,或者直白点儿说,是南阳王府中的食客。”憋著笑,拐弯抹角用尽美言道出了自己不过一个吃白食的身份。

“可是、南阳王怎麽会──”事实既定,可即便如此扈尔汉依旧难以接受,西凉塞外,百姓们以游牧打猎为生居多,兵强马壮是日积月累练就出来了,其本质自然不若地处中原的华朝富庶,长久的奔波在外,多的是身子骨强壮的汉子,可像纳兰轩这样皮娇嫩的实在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如此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若用西北汉子的想法,这样的人,无论男女,都该被拥在怀里藏在家里好好保护的,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所有人对美好的事物的呵护和怜爱。

“若是将军没有异议,还请动身进城。”什麽样的目光没有见过,可也正是因为见多了这样那样的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纳兰轩才知道,扈尔汉的目光中没有任何非分之意,更没有丝毫的亵渎,只是难以置信,因为价值观的差异。

一路在扈尔汉的陪同下入城,虽贵为王爷,西北塞外比起中原来说民风淳朴的多,不是没有勾心斗角,只是百姓对於这个空降的王爷来说,没有丝毫排斥,行走於城内,百姓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随即是惊豔,没有任何人质疑,更没有任何人反对,那是一种寻求庇护的托付,每每迎上这样的目光,即便是他这个对世事冷了心的纳兰轩,也避无可避的感觉到肩上无形的担子以及责任。

“哥哥,”倏地,一个不及腰高的小女孩儿挣脱了母亲的怀抱,一股脑儿的扎进纳兰轩的怀抱,抱著纳兰轩的大腿轻轻摇晃著,仰起头,笑的一脸稚气的童真,仿佛得到了天底下最宝贝的东西,“你真漂亮!阿妈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王了,是这里最伟大的人,是不是以後就不会再打仗了?是不是哥哥也可以从战场上回来陪我玩儿了?”

同样的情况,若是放在华朝,一个贱民别说是靠近王爷了,就是路过想看一眼也会因大不敬而论罪,这点心思还来不及动,就早被周围拥护著的无数人给扣下了,连同她的父母也是在劫难逃,而放在西凉,却是那麽稀松平常,纳兰轩身边的人也不少,可却没有一个贸然上前将女孩拉开的。

到最後,还是看似犷的扈尔汉上前,蹲下身,将女孩儿从纳兰轩身上接手过来,轻声细语,细细安抚,十足的慈父模样。

动摇只是刹那,来此,纳兰轩的目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借助西凉的兵力给予封玄奕迎头痛击,让他不得安生。纳兰轩从来不是一个会顾及他人感受的人,相较於自己的得失,旁人从来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可此刻,面对女孩儿清澈明亮闪烁著期待的光芒的眼睛,自己竟无法直视,残忍的话到了嘴边,最怎麽也说不出口。

我是来将你们带向战争,让战火燃遍天下、生灵涂炭的。

曾有人说,女人的愤怒是可以让人痛不欲生的,而一个男人的愤怒却是可以毁灭国家的。此刻,纳兰轩心心念念想的,怕是与这也差不离了。

“怎麽,心软了?”封玄柘优雅的坐著,喝著地道的茶,唇齿留香,心情愉悦的挑著眉,“当初算计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放过、连自己都给搭进去了,那样心狠手辣,那麽现在呢?决定回头是岸往事皆非了?”

看著手里的资料,那是自打纳兰轩入住南阳王府後第一时间向扈尔汉要来的边防军力部署图和地形图,在他心中,没有什麽能动摇他为子复仇的决心,对於那样一个狠心的父亲,就算拿刀活剐了也不为过,脑海中有无数的对策,而此刻需要的是耐心的等待、安静的部署,才能有收网的那一日。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纳兰轩当过华朝的平西将军,更带领著千军万马同西凉对峙过数月,对於华朝的地形、兵力部署以及各个将领的用兵习惯和格特点多多少少还是有所把握的,知彼,纳兰轩已经做的很充分了,西凉国中若他纳兰轩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所以当下要做的,便只有知己,不骄不躁耐著子,将一兵一卒一草一木都刻在脑子里。

忙著查看手里的地形图,纳兰轩连头都没抬眼都没眨的开口道:“您要是闲著没事儿,不如好好想想怎麽夺回你所求的,虽说养您这一个食客白养也不嫌多,但劳烦您别总见到我就只知道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成麽?”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封玄柘不咸不淡的冒出这麽一句,似感慨,似叹息,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懑,仿佛只是一句玩笑,“得了,我也该走了,你那远近闻名英雄盖世的副将来了,我再待在这儿就显得有些多馀了。”

纳兰轩不吱声,一副随你便的模样,可封玄柘临走到门口了,突然一脸似笑非笑的撂了句:“听说当日城外你豔惊四座的美名已经流传千里了,且那位副将大人也是这传言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11鲜币)第十二章 剿匪 上

第十二章 剿匪 上

自打那日在城门前闹了那麽一出乌龙後,扈尔汉见到纳兰轩就比较尴尬,而这一出乌龙的消息还不胫而走,竟到了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人孩子们茶馀饭後的一则笑话、一句闲言,纳兰轩倒是无所谓,心思不在这些事上,听听也就过了,而扈尔汉在战场上叱吒十几年哪里见过这种软危机,顿时没了主意,明明一五大三的彪头大汉,如今在纳兰轩面前硬是化身小脚女人,局促的手足无措不知道摆哪里,漂亮的小麦色的脸上更是无时无刻漂浮著一种可勘被称为脸红的异色,纳兰轩是可以视若无睹、问心无愧,本想等著扈尔汉慢慢习惯,却不料放任不管的结果却是愈演愈烈,现在是连头都不敢抬了,一进屋就耷拉著脑袋,好像做错了什麽事要被惩罚似的,怎麽看怎麽“楚楚可怜”。

一如此刻,侍者禀告扈尔汉有事求见,可人进了屋除去最开始的请安外就这麽一言不发的杵著,就算不曾抬头,纳兰轩也猜的出扈尔汉现在窘迫的样子,别看那人人高马大还挺有那麽点儿遮风挡雨的块头,可心智却单纯的像个孩子,子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看不过去的就算你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会不分场合的给你冲那麽一句,所以为了总是在他呵护的目光下、被扣著脆弱的帽子。

一日军中练,纳兰轩便提出当著众将领的面和他比划比划的意思,而此言一出,别提出现在扈尔汉脸上的表情有多惊悚了,仿佛正在脑补自己在他的攻击下不堪一击的惨状,那眼神,那一个痛惜,站在校场上的那个表情,那叫一个壮士断腕,知道告诉他全力以赴不可掉以轻心也是枉然,所以当纳兰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眨眼之间一招之内将人当众撂倒在地时,不止扈尔汉,连同周围所有围观的兵将们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瞠目结舌,同时,纳兰轩也成功的在军中树立了自己的威信。

可虽然成功的让所有人亲眼、甚至亲身体会到了实力的悬殊,可自打出生起便深蒂固的思想观念却难以扭转,但往往也是这样直白却执著的人最有意思,捉弄起来也最有效果。

想著,一抹算计一闪即逝,放下纸笔,起身,一步步缓缓走到扈尔汉面前停下,纳兰轩知道,这种隐约知道危险在靠近却无法躲开,且还这麽磨磨蹭蹭的没个痛快的落在一个急子身上是有多折磨人,纳兰轩眼尖的捕捉到在自己行走间扈尔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的动作,脸上的笑意更甚,却是那麽真挚美丽,对於这副皮囊的作用,纳兰轩可谓是炉火纯青,否则当初也不可能让她堂堂王妃、一国之母也心甘情愿的成为自己计谋中的一个棋子。

纳兰轩个子不矮,可扈尔汉更甚,那种自小放养长大的身子骨和他们终日被关在府里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自然大不相同,差了近半个头的海拔距离让纳兰轩每次不得不抬头看他,而此刻纳兰轩乾脆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膝盖微曲,半蹲下身子,扬起头,眨巴著秋水一般温润明亮的凤眸,说不出的可怜。

“怎麽,本王就让你这麽不待见,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故意放轻了声音,还配合的在句尾眨了眨眼,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不到没有一丝违和感,反倒是十足的我见犹怜。

“不、不是!末将、末将只是,只是突然有些愣神,并没有丝毫嫌恶之意,王爷切勿误会!”

果然是一点就爆的急子,看著扈尔汉一副手忙脚乱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模样,纳兰轩心里暗自憋笑,封玄柘那些疯言疯语带来的郁也多日一扫而空。

“既然并无此意就给本王把头抬起来,整天见到本王不是拉拢著脑袋就是掉头就跑,是本王要吃了你还是怎麽了?”既然自己心情好了,那这个捉弄也就可以到此为止了,至於他人的死活,从来都不在纳兰轩的考虑范围之内,自私,纳兰轩向来以此为傲。

“不是说有事禀告麽,还是说你要再当会儿冰雕?”奋袖一挥,纳兰轩再次落坐上位,继续埋首卷案之中。

“近日迪化常有流匪作祟,欺男霸女强抢民宅,还伤了许多当地的百姓。”

“那就剿匪,这种小事还要禀报麽?当地的将军不敢做主,你还不会决定麽?非要闹到本王这来?”翻看著手里的图纸,没有抬头,却不著痕迹的皱了皱眉。

“吐逊将军当时就带兵围剿过,奈何那些流匪太过狡猾,东逃西窜的就是不与我们正式交手,吐逊将军在山里饶了数日,大家都疲力尽的时候,那群兔崽子竟在这个时候杀出来,趁人之危!呸!”说到恨处,扈尔汉咬牙切齿的狠狠啐了一口,早起人就在面前,恐怕扈尔汉想都不想就会直接扑上去。

“趁人之危?”一声冷笑,纳兰轩幽幽的抬头,“本王看是以逸待劳吧,枉你们行兵作战多年,这些还要本王一一教你们?那如今伤亡如何?”

“没、没有伤亡。”面对军政大事,纳兰轩可绝不含糊,且很有自己的一套,让人刮目相看叹服不已,尤其是那不怒自威自然而然浑然天成的风范和霸气,无形的压力让人不敢造次。

“没有?那可真是蹊跷了,你们是要上山剿匪,他们却跟你们玩儿过家家,这买卖划算。”纳兰轩一脸皮笑不笑,寒冰似的目光冻的扈尔汉不得不咬牙才能忍著哆嗦。

“那群流匪只是缴了吐逊将军的兵器,然後就放他了们,还有就是──”一脸忐忑的偷瞄了眼纳兰轩的表情,不知该怎麽开口,“那群匪寇让吐逊将军带话回来,说是听说我部新封了一个貌美如花的王爷,而他们也正缺一个暖床的压寨夫人,所以放了吐逊毫发无伤作为见面礼,若是王爷知情识趣自己送上门去,不但不会嫌弃王爷身为男儿身,还会好好宠爱万事好说,聘礼也不会少,但若不解风情,那他们就只有不择手段了。”

扈尔汉话学的绘声绘色,恨不得连那人的神情都学个十分,仿佛那人说话时自己就在旁边观摩一般。

(11鲜币)第十三章 剿匪 中

第十三章 剿匪 中

“王爷,您说说这帮匪寇说的是什麽话!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竟敢动这种歪脑筋到王爷的身上!”扈尔汉气的在屋里直跺脚,“王爷,只要您一句话,末将立马上山将这些大逆不道的狂徒给你绑了来!”

“本王一句话?”纳兰轩冷笑道,“难道要本王一句话让你们再送上门去自取其辱?既然技不如人,就老老实实的不要轻举妄动。”

自知办事不力的扈尔汉虽然憋了一肚子气,却只能闷不吭声。

“我让你办的事怎麽样了?”话锋一转,纳兰轩好似没事儿人一样径自问道。

“我军已经整装待发,就等王爷一声令下,可是末将不明白为什麽这个时候在碧潼关外集结这麽多士兵,而且还要不动声色,我军都集结在碧潼关外,那其他要害的戒备不就……”

“那我让你派人去华朝打探的消息如何了?”本不理会扈尔汉的疑惑,走到沙台前将两个红色的小旗一左一右的在了碧潼关的附近。

“探子回话,华朝之内并无异状,华武帝勤於朝政,中朝中以及各个地方也一切如旧,并无什麽情况,不知王爷具体要打听什麽消息,还请示下,也好让探子们有所针对。”扈尔汉抱拳一揖,对於这个南阳王,什麽叫不可以貌取人他是有深刻的体会和理解,他的心思和想法,永远不是自己这类凡夫俗子所能猜想的到的。

“一切如旧?”下小旗的动作一顿,目光一凛,一声冷笑,“好一个一切如旧。”随手将手里的小旗丢在沙台里,“既然如此安逸,不如就让本王好好送他们一份大礼,让华武帝明白什麽叫做居安思危。”

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纸筒交给扈尔汉:“将这个给封玄柘,让他用八百里加急趁夜赶至碧潼关外与本王埋伏在外的军队会合,让他到了哪儿在给这纸条拆开,他会明白怎麽做的,而且会欣然接受。”

“是。”一得军令,扈尔汉整个人都看起来神抖擞起来,“可是迪化那儿的那群匪寇……”

“本王亲自去会会他们,既然他们想见本王,那就见个够!”还想要劝诫,却正巧迎上纳兰轩眼底激而出的嗜血光芒,扈尔汉一个不禁寒颤,知道南阳王必然胜券在握,且此刻平静外表下是何等的怒火滔天。

兵分两路,一路单骑,暗中前往碧潼关,一路虽然人数不多,却各个都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虽未大张旗鼓,可出城时百姓们也都看在眼里,心照不宣,却心里感激的紧:如此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竟为了地方百姓的安居乐业而亲自带兵剿匪,这是所辖地百姓何等的荣幸和自傲。

可这一举动却让扈尔汉更为不解,兵行险招以奇为最,能消无声息的攻他个措手不及才是上上策,虽然不可能没有伤亡,却至少能让对方也付出更多的代价,而这样明打明的招摇而去,实在是兵家大忌,让自己在明而敌在暗,一路不远的距离,足以让扈尔汉这个护卫的角色提醒吊胆不得安宁。

与扈尔汉的紧张相比,纳兰轩却一脸泰然,仿佛带著这些乔装的兵将们出来,并不是去剿匪的,而是去游山玩水的,一副我自逍遥的模样,十分享受著西域不同於中原的塞外风光,逢站便停,要麽歇歇脚,要麽喝几口茶,就算不饿,也要停下来看看风景,一行人一肚子疑惑,要不是早在那日军中因纳兰轩绝对的力量而心生倾佩,早一个个拍拍屁股走人了。

而纳兰轩的回答却不清不楚:“不急,不急,既然出来的,无论目的是如何,都不能虚度此行,好好享受享受才算对得起自己,况且何必紧张,不给人家足够的时间人家怎麽能显示出自己的诚意?该休息的休息,该吃饭的吃饭,别整天紧张兮兮的,好好享受一下,才不枉费人家的一番心意不是?”

扈尔汉和一种将领听的云里雾里没头没脑,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们惊愕诧异。

每到一个驿站,人还没下马,就有小二上来牵马引路,一个荒凉到鸟不拉屎的破草亭子,竟能准备一桌堪比皇的佳肴美食,就连那温度都是热乎的,仿佛算准了时间刚从锅里起出来的,扈尔汉还单行有毒想让纳兰轩小心行事,谁知纳兰凝轩早已毫不迟疑的一筷子下了肚,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赞了句极品。

夜里打尖住宿,行军自然是露宿野外的,每当众人分头回来捡回柴火,营地中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分量正好的野味和水酒,纳兰轩命扈尔汉等人稍作处理之後就开烤,扈尔汉拎起猎物,那猎物的身体上馀温犹在,可见是才猎杀的,可周围别说旁人了,连一个鬼影子都见不到,扈尔汉等人以为活见鬼了,警惕的不肯动手,纳兰轩却催促著说快点儿。

且这还不算完,等到了後半段,别说是一路的吃住,连这官道都是被处理打扫过的,官道上平整的连搬个石子都看不见,不只是心理作用还是什麽,扈尔汉总是觉得这路比他几十年走的都宽出去许多。

一心的狐疑,等终於见到了早已得到消息侯在道边的吐逊将军的队伍,扈尔汉顾不得尊卑礼数,火烧屁股似的老远便一跃下马,脚下蓄足了劲儿,一跃飞至吐逊将军面前,一把提著前襟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大吼道:“一路上你搞什麽鬼!”

吐逊将军一脸莫名,无辜的看著纳兰轩和扈尔汉,哭丧著脸说:“末将不知,还请王爷明示。”

“放狗你的屁!别给老子在这装糊涂!”扈尔汉的火暴脾气上来硬是十头牛也拉不住,狠狠的朝一边啐了口,骂骂咧咧道,“我们一路前来,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你在这一路都弄了些什麽狗屁玩意儿,兵不见的你带的有多好,中原人那些溜须拍马文绉绉的破习惯你倒是学了个十足!既然派人前来,就好好的出来相见,装神弄鬼的干什麽?!”

被连珠弹似的上来劈头盖脸一顿好骂,若刚才叫做哭丧著脸,那此刻吐逊江军脸上别说脸上的表情了,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末将真的不止将军所说何事啊。”

“除了他,匪寇也知道我们的行迹。”纳兰轩不疾不徐的幽幽道了句,目光飘渺的望向迪化西北方的连绵山脉。

(11鲜币)第十四章 剿匪 下

第十四章 剿匪 下

顺著纳兰轩的目光向东北方向的山脉望去,即便是夏季也纹丝不动的雪线,脚下绵延而去的道路一如来时,被刻意的清理打扫过,仿佛无声的邀请。

“既然他们如此诚心的邀约,踟蹰不前倒显得本王失了礼数。”说著就要只身进山,扈尔汉却猛地横在纳兰轩面前挡住去路。

“王爷请三思,此去──”

匪寇的目的很明确,让堂堂一朝王爷屈就嫁入匪窝当压榨夫人,即便在寻常人家也是奇耻大辱,更何况是一个大权在握身份地位都不知高处寻常人多少的王爷,且若只是一个噱头,那其後的目的就更让人心惊,以调侃王爷而掩人耳目的企图,没有十足的把握,扈尔汉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可反倒是当事人的纳兰轩却一脸的轻松,仿佛深知对方底细一般,一路泰然不说,事关名誉,却依旧有恃无恐,好像是在自家後院遛弯儿,会见一个老朋友。

“吐逊将军帅迪化驻军全部将领在山下等候,封锁上山所有要道,不准任何一个人进出,连一只苍蝇都不行,务必求个水泄不通。”

“末将得令。”虽然不明白不过一个小小流匪,何故需要迪化及周边数城的守备而倾注全部十五万驻军包围一个小山头,可军令如山,服从是军人的天职,尤其在封地,南阳王的一句话堪比圣旨,军政两权在握,即便有一肚子的疑问,吐逊也只能领命执行。

“扈尔汉将军协同一种兵三十人同本王一同上山,随时候命。”

“末将得令。”异口同声的回答回荡在空旷的官道上。

算计得意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目光狠的望向远处随著山路蜿蜒而上、只有一个小小山头的山峰,自言自语道:“这麽好的大礼送上门来,本王定让你有去无回!”

一路畅行,明明官匪敌对,却一路上连一丝一毫的阻碍都没有,仿佛门户大开恭候已久一般,即便是到了寨门,连门都是已经打开在哪儿摆好了,上上下下不见一个人,扈尔汉和一众兵们只觉冷汗涔涔,而纳兰轩仿佛更笃定了什麽,明明深陷虎,却一脸的得意与狠戾。

大殿门前,纳兰轩对众人留下一句若有似无的“第一时间制住所有人”的话後,便推门而入。

扈尔汉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而一同护送前来的三十名士兵也不愧是万里挑一的西凉兵,大门只开了一人宽的细缝,众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窜入殿中,还未踏入殿中,兵戈声便不绝於耳。

大门渐渐洞开,殿内的一切也随之收於眼底,匪寇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数量,缠斗中细数之下竟不过七人,以近五倍的优势拿下匪寇,纳兰轩不知该自叹自己胜之不武,还是无奈对方对自己的低估,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此刻,唯一能停留在纳兰轩眼中的,只有隔著长长的大殿、正襟危坐於高位、一副波澜不惊掩盖在面具之下的眼眸。

唇边噙著一抹似笑非笑,单手负於身後,泰然自若的迈著步伐,不紧不慢的穿过两边刀光剑影的争斗,迎视著那双居高临下眼眸,不见丝毫畏惧,反倒有些怜悯之意。

“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遮遮掩掩费这些无谓的周折呢,八王爷。”一声冷哼,没有丝毫惊慌,打入敌人内部来个里应外合,自己想得到,他封玄奕也自然,若不是华朝太过平静反倒有些不寻常,自己还对这一行没有把握,更不敢倾注所有的赌注,而唯一能够被封玄奕在此刻委以重任的,也只有在他夺位时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豫亲王封玄振了。

长久的不做声,即便身份已然被揭穿,却没有丝毫的诧异和错愕,甚至连刹那的动容都没有,隔著长长的距离,不愿移开分毫的目光紧紧纠缠著纳兰轩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又好像蕴含著千言万语,那样沈重,那样复杂,那样压抑和隐忍,却始终不吱一声,甚至不在意正在与西凉兵殊死搏斗且身处劣势的自己的仆从。

这样的注视让纳兰轩极不自在,仿佛被扒光了一副赤裸在站在人前任人打量一般,不得不说,物以类聚,这麽多兄弟中只有他们俩结为一夥还是有不争的道理的,他们的情、行为、为人处事或许表面上大相径庭,可骨子里却是一模一样。

“是了,在华朝,我只不过一个小小贱民,一介贱奴,怎敢牢王爷大驾亲自动手摘下面具,”笑容染上霾和狠辣,凤眸依旧明亮且美丽,只是目光却冰冷慑人,“就然我这个‘徒弟’好好向‘师傅’讨教几招!”

一跃而起,封玄振曾在军中教导纳兰轩武艺之时惊叹过其非凡的天资,明明毫无基却一学就会,却不知在忘记一切前,身为将门虎子的纳兰轩怎可能手无缚**之力!

一身胡人打扮的封玄振好似仍在愣神,直到人近了,才堪堪避过虎虎生威的一掌。

借著身形轻盈的优势,纳兰轩猛的贴身上前,一套小擒拿手直戳痛处,封玄振一路闪躲退让,即便得了空子也只守不攻,可不管他是什麽理由、在封玄奕那里得到了怎样的命令,只守不攻在纳兰轩面前,无疑是自寻死路。

没有丝毫迟疑快如闪电的动作,随著台下的兵戈声渐渐停歇,纳兰轩知道胜负已定,一抹嗜血的笑容在唇边扬起,眼底锋芒大盛,一个转身,小擒拿手的路数一转,顺著左臂一路而上的手法换成了锁喉,而封玄振却闪避不及被擒了个正著。

“我还真得感谢封玄奕让我得来全不费工夫!”冷哼一声,扬手摘去了封玄振脸上的银色面具。

没有躲闪,仿佛毫不在意,只是这张面孔在面对纳兰轩时,却让纳兰轩乱了分寸。

“怎麽会是你!!”无法自控的惊呼出声,这副容颜,午夜梦回,多少次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念著,也恨著,即便是化成灰纳兰轩也认得这张多疑、猜忌、心狠手辣的模样──封玄奕!

有谁会料想到堂堂一朝天子竟会乔装混入帝国领土假扮一个无恶不作的土匪头子!

额角猛的一跳,直觉的回头,台下的争斗的确渐渐停息,只是却不若纳兰轩所想,几乎五倍的优势荡然无存,三十名兵人仰马翻的尽数被擒,此刻唯有扈尔汉一人在做最後的挣扎。

(11鲜币)第十五章 锋芒 上

第十五章 锋芒 上

在七人的围攻下,扈尔汉渐渐处於下风,被逼的节节败退,而分神回头一望的纳兰轩已然失了先机,再想收手拉开距离时却为时已晚。

借力使力,封玄奕反手扣住纳兰轩的手腕,稍退半步避开锋芒从其掌中挣脱。见失去控制,纳兰轩急中生智抬腿攻其下盘。封玄奕却好似早有预料,一手用力一拉,屈膝便是一个扫堂腿呼啸而去。

只馀单腿支撑的纳兰轩避无可避,重心不稳便要重重跌倒在地,近身战比力量,纳兰轩早已在荣亲王府中便见识过他们之间的差距,以为在劫难逃,却在失去重心的刹那被封玄奕从身後长臂一伸一把捞了回去。

为待站稳,扬手便是一记肘击袭去,可纳兰轩的心思封玄奕仿佛早已通透,不费吹灰之力的一掌接住,借力手腕一翻,便将纳兰轩的双手皆反剪在身後。

与此同时,与七人缠斗多时的扈尔汉终於气力不济,见纳兰轩被擒,心底一阵慌乱,一个失神,虽然堪堪避过呼啸而来的剑击,却无法躲开接踵而至的掌风,被一掌击倒在地,还不待扈尔汉回过神来,七柄长剑齐齐落於颈侧让其无法动弹。

一切的变故不过刹那,瞬间便决出了胜负,一场出乎意料的胜负,震惊之色只是一闪而过的停留,纳兰轩仿佛丝毫不为眼前压倒的劣势所苦,依旧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既然来了,且还是此等大鱼,自然没有让其如此安然回去的道理。

“不知何故华武帝竟有雅兴来此,本王有失远迎,还真是怠慢了。”眉梢一挑,纳兰轩似笑非笑的“问候”身後紧紧钳制住自己的男人。

还不等封玄奕说话,台下七人整齐划一的弃剑跪地躬身作揖:“恭迎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娘娘?!”扈尔汉的神情堪比当日城外乍闻纳兰轩就是南阳王时的神情,双目圆睁,嘴唇难以置信的张开,一脸震惊。

最为当事人的纳兰轩此刻也竟是同扈尔汉一样的震惊错愕:“皇后娘娘?”目光在屋内四处找寻了一番,仿佛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一般,好笑道,“诸位大人莫不是弄错了吧,皇后娘娘是何等尊贵,不在皇中享福到这荒郊野岭之上做什麽,而我,是西凉的南阳王,还请诸位不要弄错了。”

台下七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副为难养,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边警惕著扈尔汉,一边丝毫不敢怠慢的继续跪著。

说话间暗中较著劲儿,可禁锢在手腕上的手掌仿佛铁箍般牢固,丝毫不为之所动,背对著封玄奕的姿势让纳兰轩很不习惯,对於一个对世事都抱有怀疑的人,是绝不可能将自己的背後交付给任何人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其认定的敌人。纳兰轩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每一个细胞都高度警惕著深厚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呼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纳兰轩只觉如堕冰窖,寒风刺骨。

“我弄丢了我的皇后……”许久,耳边传来封玄奕低沈沙哑的嗓音,看不见其神情的纳兰轩单从声音中竟听出了几分堪称哽咽的情绪,纳兰轩觉得自己疯了,竟觉得那人除了冷酷残忍之外竟还有其他的情绪,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消息可是惊天动地,”纳兰轩好笑道,“可华武帝弄丢了皇后与本王何干?若真有证据证明皇后娘娘在西凉境内,华武帝大可同吾王商议,这麽不请自来的来到本王封地,倒是让本王受宠若惊了。”

又是短暂的沈默,再开口,竟带著难以忽视的祈求:“跟我回去吧。”

毫不在意在众人面前失了自己身为一国之君的颜面,仿佛在封玄奕眼中,大殿之上,只有一直背对著自己的纳兰轩一人。扈尔汉等一干西凉将领对於一向以狠辣决绝著称的华武帝竟会有如此一面惊愕不已,而跟随封玄奕一同前来的七人却不动声色,仿佛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笑话,我堂堂西凉南阳王跟你一敌国君主回去岂非天方夜谭!”回头,面对封玄奕一眼望不到底的凝眸,纳兰轩只觉可笑,唇角微扬,“莫非华武帝以为可以全身而退?还是以为只带著这麽七个人就可以出入西凉如入无人之境?倒不如华武帝随我回京,与我西凉王一见,以好让我西凉尽一尽地主之谊。”

谈话间,台下封玄奕的七名随从悄无声息的压著同纳兰轩前来的三十馀名西凉兵出去,静默的大殿,简陋的装饰,却身份不凡的两人对峙著。

“跟我回去。”

钳制双手的力道有些许的松懈,纳兰轩趁机猛的挣脱封玄奕的束缚,面对封玄奕的深情,纳兰轩的回应却是一记嗤笑,乾净俐落:“不可能。”

不顾纳兰轩的抵触,更无视眼底激而出的毫不遮掩的厌恶,深情几许,伸手,欲抚上那张绝世的侧脸,却被纳兰轩不留情面的一巴掌排掉。

一记冷哼,侧身,飞身而出,直扑台下跌落在地的长剑,旋身一跃,锋芒直指封玄奕。

可面对凌厉而来的剑势,封玄奕却毫不闪躲,反倒换上了一脸释然,仿佛直接忽视了纳兰轩手中凌厉的锋芒,而只理解为美人的投怀送抱,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微微张开双臂有些期待。

凌厉攻势之馀,见封玄奕如此态度的纳兰轩反倒一改先前的凌厉狠辣,眉宇微歛,剑走偏锋,就在要刺入的刹那,堪堪避开了要害,一剑直穿左肩而出。

“皇上!!”剑落声起,七名护卫焦急惊慌的一拥而入,而在门外的西凉士兵们也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出去!”肩骨被刺穿,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可封玄奕却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目光紧紧锁定著纳兰轩。

“可是皇上──”

“出去!”厉声驳斥,“不要让朕说第三遍。”

虽然满腔的担忧,可皇命不可违,踟蹰却还是退了出去,而最後一个关上门的,竟是当初封玄奕唯一的疏漏──玄光。

仿佛还是放心不下,不禁冒死相谏:“还请皇后娘娘手下留──”

“滚!”“情”字还未出口,封玄奕怒不可遏,甚至不惜震裂了伤口。

(11鲜币)第十六章 锋芒 下

第十六章 锋芒 下

“怎麽,这又是要演哪出?”唇边一抹嘲弄,几分不屑,眼底尽是冰冷,“华武帝不惜自伤身体也要演好的戏码要是在本王手里咋了,本王可吃罪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不妨先跟说说剧本,以免本王难以适应一时间无所适从坏了您的好事。”

若有所思的想摆出一个合适的表情:“那麽您现在是需要本王惊讶呢,还是得意?”

就著剑身穿透肩骨的姿势,纳兰轩满不在意的晃了晃剑柄,连带著剑锋在伤口处豁开一片血模糊,鲜血蜂拥而出,纳兰轩很是享受这触目惊心的红,封玄奕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好似此刻身上被开了一个洞的另有其人一般。

深邃如深潭的凝眸凝视著纳兰轩的双眼不肯移开分毫,眼底满是复杂与溢於言表的追悔,浓郁的,深沈的,仿佛希望只一眼便可以传达自己所有的情感思绪一般:“我知道我们之间错过了很多,更误会了太多,跟我回去,我们重新来过,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你。”

那样的眼神可堪称为深情,那样的语气可堪称为懊悔,仿佛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卑微和祈求,好像此刻的封玄奕不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一朝天子,而只是一个诚心恳求爱人回来的寻常子弟,那样的无奈,那样的痴情,那样的不知所措。

可纳兰轩知道,好像就是好像,永远不可能是事实,同样的戏码自己见得太多了,也见的麻木了,情深几许,真爱几何,若说当初的凝轩可以一再被这换汤不换药的假象欺骗,那只是以为内他本质的单纯和天职,以及那无法否认的愚蠢,相信这世间竟存在爱情的愚蠢,可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本就是同一人,可纳兰轩就是纳兰轩,若说他封玄奕冷血无情,那纳兰轩只能轻笑一句“承让了”,想让他陷入自己一早最先开始设定的戏码里,而且还是故技重施用如此老套的招数,纳兰轩不知该欣慰自己技高一筹,还是愤怒封玄奕的狗眼看人低了。若说当初天真无知的凝轩还有什麽留下,那便只有丧子的切肤之痛了,而当纳兰轩再次掌管这具身体、主导它的思想,承接的,还有绝不容任何人亵渎的尊严和骄傲。

“本王不是听错了吧,”猛的拔出了剑,扬起鲜血数尺,狂放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殿内回荡,几分冰冷,几分怨毒,几分颠狂,“爱?这等低劣的词汇怎麽会从尊驾口中说出,岂不是污了您的嘴麽!‘爱’这个字眼,对於您这麽一位残杀手足的冷酷无情之人来说,可高攀不起,而本王,更不会拥有这些个无聊的东西。”

纳兰轩的反感并没有让封玄奕有丝毫的挫败,静静的将纳兰轩的一举一动收於眼底,伴随著耳边的狂放却尖锐的笑声,难以压抑的怜惜从眼底缓缓流露而出,紧紧追随著纳兰轩的身影,左肩鲜血狂奔,因突然撤剑而重心不稳的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却满不在乎。

“收起你那些装腔作势的模样,这里又没旁人,做这样子又给谁看!”纳兰轩不屑的冷嗤道。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给我时间,你会相信的,我们──”不愠不火,低沈磁的声音仿佛夜莺的蛊惑,令人难以自拔。

“看来几次的交锋让你大获全胜竟让你如此信心膨胀目中无人,”凤眸微挑,垂眼看著染红了大半长剑的鲜血,格外愉悦,“你以为只要给你时间你就有万全的把握让我再次陷於你的鼓掌之中任你愚弄!你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所以高看了自己还是小看了我!”

“你以为我会那麽容易就让你一剑死於我的剑下?你以为你堪堪承受了这一剑就像装模作样的抹去曾经的一切引我就范?别把自己想的太高,也别把世间一切想的太简单!我不会让你这麽容易的死,更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剑下脏了我的剑!好戏还长著呢,不用文火慢慢炖煮,又怎麽能品味其中的滋味呢。所以我不杀你,不急著杀你,有时间不如好好体味人生在世的个中滋味吧。”

刹那声色俱厉却随即突然莞尔一笑:“啊呀,不过真是可惜啊,时间我是可以给你,只可惜无法尽如你意,一如‘回去’当然可以,只可惜回的不是华朝,而是西凉。”

见封玄奕眉头微敛,纳兰轩心情大好:“莫不是你这华武帝当久了,以为这天下全只是你一人说的算吧?你暗度陈仓有备而来欲攻其不备,又怎知我毫无准备?当年在荣亲王府上承蒙不弃,不曾薄待,如今我又怎敢不投桃报李送上一份‘厚礼’来聊表心意?”

话音刚落,玄光顾不上敲门便直冲而入:“主子,门外发现大批西凉兵在搜山,恐怕很快就会发现我等的行踪。”

闻言,纳兰轩不著痕迹的一皱眉,心里暗啐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蠢才,在这个节骨眼上上山,只能激怒封玄奕让其狗急跳墙,且封锁线因其擅自做主而出现漏洞,一旦战略不再完美,就有可能被封玄奕钻了空子。纳兰轩气不打一处来,却也只能不动声色的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就这般急不可耐的要将我置於死地?”低声询问,可封玄奕真正想问的却不尽如此。

“要是这麽容易就能将你置於死地,那我可实在是殊荣。”

只见封玄奕毫无预兆的猛的飞身而来,黑影压近,纳兰轩连退两步以挣得回防时间,却只觉颈间蓦然一痛,脚下一个踉跄,神识开始混沌,黑幕袭来,只在最後听见封玄奕说了声“走”。

无声的低笑,你以为西凉是任你来去的地方麽!你以为我布下的天罗地网能放任你去留麽!本以为这次潜入西凉的定是八王爷,却不料你竟自投罗网,虽然踏出所料,但既然你如此“真诚”亲自前来,这为你准备礼物也不算枉费,省的千里迢迢快马加鞭的送往帝都,趁著近,这新鲜出炉的前线消息还能让你听一个热乎劲儿!

“主子,那这些人……”

“他知道了朕的身份,把他带上,”一把将软到的纳兰轩抱起,一边示意带上扈尔汉,“其他人既然早就晕了,那就丢在这儿也无妨。”

(11鲜币)第十七章 被困 上

第十七章 被困 上

纳兰轩是被颠醒的,整个人好像漂浮在空中般没有支点,右侧颈项钻心的疼,不知道到底是谁出的手竟然这麽狠,动了动脖子,还好并没有伤了筋骨。

“醒了?”怀里的人的动作让封玄奕顿时停了脚步,连带著环绕在侧的七人也急忙停下了步伐,一脸关切的缓缓睁开双眼的纳兰轩。

上山时才刚过正午,而此刻天色已经渐暗,纳兰轩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更不清楚因吐逊自作主张上山搜索的包围圈是否起到了作用,只是眼下被这麽多双目光如此焦虑、担忧却又欣喜的看著,让纳兰轩很不许习惯,尤其是还在封玄奕的怀里,这更让纳兰轩反感到了极点,挣扎著就要推开。

推拒的动作让封玄奕的目光暗了暗,一闪而过的挫败,但随即又振作了神,只可惜不再是七人熟悉的内敛肃杀,手上暗自用劲儿,紧了紧怀抱,好似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别扭的强调自己的权利:“天色不早了,是不是饿了?”

若说重逢时封玄奕的惺惺作态纳兰轩可以理解为炫耀和嘲弄,那麽此刻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温柔不禁让纳兰轩怀疑他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放我下来。”面无表情甚至连正眼也不愿多瞧一眼,对於这个男人,纳兰轩无话可说。

而封玄奕却像个木头,置若罔闻一动不动就这麽僵持著,围著的众人识相的散开,各自在山林间找些柴火准备食宿。

“我、说、放、开。”一字一顿,抬头迎上封玄奕幽深的、仿佛蕴含著千言万语的凝眸,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自己不过棋差一招防备不及让一个下人从背後偷袭得手,可又不是缺胳膊断腿的,让一个自己恨不得抽经扒皮的人抱著,还不如扇自己两个光来的痛快。

就在纳兰轩准备再次反抗时,封玄奕收了手、让了步,不舍的将人放了下来。

虽是盛夏,可这西凉地处内陆昼夜温差极大,尤其还是在这深山里,正午这里是夏日当头,夜晚却堪比初冬微寒,方才在封玄奕的怀里不觉得冷,如今离了这现成的暖炉,脚一落地纳兰轩便不禁一个激灵顿时分外清醒。

正欲走开,才後知後觉的发现身上那本不属於自己的衣衫,染上了自己的温度,却依旧留有那人的气息。

毫不迟疑的一把将身上的外衣扯了下来,反手丢给一言不发静默的站在身边的男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封玄奕下意识接住了揉作一团丢回来的外衣,怔忡的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无声的站著,目光跟随著纳兰轩渐渐远去的背影,启唇,却怎麽也说不出口,低垂了眼眸,遮掩了其中太多太多决堤的情愫。

四下转悠了一圈,纳兰轩知道自己还在迪化东北的山林里,没有急著逃跑,因为自己此刻没有绝对的把握,虽然可以自由活动,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七名随从的监视之下,一旦有所异动,他们便会拼死阻止,且既然确定了还在山林中,纳兰轩也就不急著逃离,虽然偏离了轨道,却依旧在自己的势力控制之下,只要坐等他们走投无路便好。

“王爷,”一边拾著柴火,一边向纳兰轩这边缓缓移动而来的扈尔汉压低声音道,“王爷身体如何?”

“已无大碍。”只是脖子还隐隐作痛。

“我们离开山寨已经四个时辰了,不过王爷智谋过人命吐逊将军封山,所以他们也只是在这山林小道间兜圈子罢了,末将认为,吐逊将军应该已经发现了在山寨中被打晕的弟兄们知道发生了变故,发现我们是迟早的事儿。”

将自己所有的情报据实以告,却不料只换来纳兰轩似笑非笑的一记冷哼。纳兰轩心里那是一个气愤,若不是吐逊自作聪明擅自妄为,又何以会到如今这部田地!

“除去华武帝,一共还有七人,那人伸手了得,尤其是一手的快剑,”说著,不著痕迹的向玄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而那人身形快如闪电轻功了得──”

扈尔汉後面的话纳兰轩没心思去听,在中、朝堂之上,封玄奕身边的确没有这样的武将辅佐,却并不代表他的身边不会有这样一群专门藏在暗处的人加以护卫,当看到玄光时,纳兰轩已猜出了七分,恐怕这便是当时一夜之间并无皇名却血洗孟国公满门之人、哪怕是出门游历近月馀的小外甥,都在一夜之间再无踪迹的暗部:玄枢、玄璇、玄玑、玄权、玄衡、玄阳、玄光。

对於这些人,若是一对一,纳兰轩自有绝对的自信能克敌制胜,可若是以一敌七,实在是以卵击石,即便是险胜,也是伤痕累累,对於其後的封玄奕,便构不成丝毫的威胁,已没有分毫的胜算,这种不用开始就能预测到赔本的买卖,纳兰轩自不会去做。

“然後呢,你想说的不止这些吧,”一声轻笑,却冷冰冰的,“有什麽话就一并问了吧,藏著掖著憋得也怪难受的。”

踟蹰再三,还是犹犹豫豫的开了口:“王爷……您真的是……是……”

“是华武帝的玉皇后?”既然他说不出来,那自己就替他补全了,纳兰轩一声轻哼,挑眉,不承认也不否认,“那你以为呢?堂堂一朝皇后会这麽消无声息的消失在皇且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然後再跑到敌国来当王爷?”

“末将也知道不可能,可是──”扈尔汉不知该如何开口,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焦躁的抓了抓头,“王爷方才昏迷有所不知,一路上都是华武帝抱著王爷的,且从不假手他人,黄昏时分山里天气转凉,更是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王爷披上,而且吐逊将军追的急,他们原本马不停蹄在赶路,可却因为王爷醒了担心王爷饿著而停下脚步……”

还有更多的细枝末节扈尔汉不知该怎麽描述,比如华武帝那对谁都是淡漠冰冷的目光却每在看到南阳王时顿时冰雪消融,比如一系列的小动作,皱眉,拂发,以及小心翼翼的为南阳王摘掉一片落叶的动作,一举一动都是那麽示弱珍宝,即便是做戏,也无法做到如此周到全面。

若说乍听之时还觉得荒谬,一路而来,竟无法克制的有几分相信了。

(11鲜币)第十八章 被困 下

第十八章 被困 下

却不料听闻之後的纳兰轩却是一脸不屑,回以以及冷哼,冰冷道:“然後呢?”

扈尔汉打从出生至今从未见过比南阳王更美的人,无论男女,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认定这样的人儿是温婉的,需要人呵护的,即便他的拥有压倒的能力,这样的念头却从没有一刻离开过,下意识的想要庇护,下意识的想要让他远离喧嚣,而此刻,同样的面容,依旧美丽,却异样冰冷,宛若地狱修罗,残忍嗜血,扈尔汉忍不住一个哆嗦。

“所以你就有几分相信他的话了,亦或者说深信不疑。”

这话停在纳兰轩耳里,只觉得格外刺耳和不齿,封玄奕的手段自己不止一次的见识过了,换汤不换药的戏码,纳兰轩不禁叹息,千里迢迢到敌国来上演这样的戏码,不会是空虚无聊了吧。

“末将不敢。”扈尔汉诚惶诚恐,虽然依旧是寻常语气,连面色都不改分毫,可扈尔汉本能的知道,这个猜测、这个话题让南阳王格外愤怒。

随手将半天才捡了一块的柴火丢在地上,支起了身,凉凉道:“既然都一路同行了,何必还躲躲藏藏。”

身後不远处的大树後,玄光缓缓走出,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棺材脸。

“这位大人有何指教不妨直说。”转过身,一脸平和的迎上玄光的目光,而自以为伸手不凡的扈尔汉却始终没有察觉到在这麽近的距离竟被人监视了这麽久,一时间觉得後背直冒凉气。

玄光没有说话,只是瞥了已然维持著蹲在地上捡柴火的动作的扈尔汉,便拉拢著脑袋一副恭顺的模样。

“你先下去吧。”纳兰轩会意的说道。

而扈尔汉却一副难以置信的看著纳兰轩,不料他竟会在这种时候把自己支开而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可是──”话到嘴边却也不敢违拗纳兰轩的意思,尤其是被这样冰冷无波的目光盯著,“末将告退。”

见扈尔汉走远,纳兰轩方又开口:“玄光大人有何指教,但说无妨,在下定洗耳恭听。”

话毕,玄光却“噗通”一声跪地,只著一身单衣的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出奇的响。

纳兰轩见状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制止也并不发问,只是这麽看著,静候下文。

“请公子体谅主子,随主子回吧。”玄光自小跟随封玄奕,作为“影子”,一直护卫主子的安全,身为奴才,本不该置喙主子之间的事,很多话更不该由他一个奴才的嘴里说出来,可是,当再见到这个主子日思夜想的男人时,他知道,有些话,即便是僭越,若是自己不说,恐怕主子此行终究会无功而返。

“这位大人怕是认错了人吧,本王与你们素未谋面,更不是那个‘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玉皇後,何来回一说?至於这体谅,更是谈不上了。倒是诸位千里迢迢来我西凉,本王该好好尽尽地主之谊,请诸位到我南阳王府一聚才是。”纳兰轩说的一脸真诚。

“公子离开多日,殊不知这些日子里的变故,主子因为公子的离去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或者说打从遇到公子的时候,主子已经变了,单从主子为了公子毫不迟疑毅然决然放下朝政,不远万里前来西凉,且乍听之时我们并无绝对把握证实南阳王就是公子,而主子已不远再等,奋不顾身就要赶来,难道公子不能体会其中的缘由麽?”

棺材脸上染上焦急的神色,纳兰轩都不禁要为其入戏而鼓掌:“你认为本王需要从中体会到什麽?”

视线从玄光身上移开,看向站在玄光身後的那个男人:“恕本王愚笨,无法体察上意,不知华武帝需要本王体会什麽?”

玄光识相的退下,无声一叹,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公子也听不进去了,亦或者说,公子已然听不见任何话了。

“不要同我置气了,我知道现在说什麽你都不会相信,”将纳兰轩一把拥入怀中,轻轻抚著柔顺的长发,仿佛回到了纳兰轩初入王府的那段岁月,毫无芥蒂的,全心全意的,甜蜜幸福的,“我说过,跟我回,这一次,我会好好待你……好好待你……”

低沈暗哑的嗓音,如诱人堕落的魔咒,而这样的祈求,怕是再难从他封玄奕口中说出。

刚想报以冷笑,封玄奕又径自自说自话道:“如果可以,我多想回到当初你初入王府的那段时光,那时你竟误以为我只是府里一个普通侍卫,对我呼来喝去的,就为著给你带点儿点心都能给你高兴成那样──”

说著,竟不由轻笑起来,目光悠远,回忆起了昔日种种,那样怀念且悲凉的神色,竟会出现在他封玄奕的脸上,一个自大少时便以风流著称却冷血无情的一朝天子,竟会露出如此感的神色,深爱的,眷恋的,却无奈的。

没有急著挣脱封玄奕的怀抱,唇角微挑,凤眸中尽是冰冷:“那皇上可知,那段时光,也正是我最愚不可及、不堪回首的曾经!”

满意的感觉到拥著自己的双臂瞬间僵硬,难以言喻心底莫名涌现出的是怎样一种扭曲的快意。

“我知道,很多事让你恨极了我,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就像你也有你的目的,我不问你缘由,也请你原谅我的错误,让我们抛开这些名利的束缚,再给我一次机会,也再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好不好?”

封玄奕说的真诚,可纳兰轩听著却差点笑出了声,尤其是那句“名利的束缚”,从他这个君至上的一朝君主嘴里说出来,何其滑稽!

伸手了封玄奕的额头,又了自己的,竭尽全力克制自己就要笑抽的面部肌,尽量显得真诚些、谦逊些、莫名些:“好端端的没发烧啊。”

封玄奕一反常态说了这麽多掏心窝子的话,纳兰轩却万变不离其宗的一个态度,漠然,不信。

而正在此时,玄光像丢了魂儿似的一脸仿佛天塌了似的表情跑了过来,哪里还顾得上什麽避嫌:“启禀主子,碧潼关失守了!”

看著怀里人儿得意一笑,封玄奕便明白了七八分:“什麽时候的事儿,谁带的兵?”

支支吾吾的看著封玄奕半天,玄光才说道:“也就几个时辰前,军中有人说,西凉将领是仪亲王。”

(11鲜币)第十九章 裂的记忆 上

第十九章 裂的岁月 上

眼角一跳,封玄奕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知道了。”

手一挥命玄光退下,转过身,再次面对纳兰轩,顿时与方才那个柔情款款情深几许的人判若两人,又回到了昔日朝堂上、後中那个高深莫测的帝王:“离开皇後你一直更他在一起?”

“我的事儿不牢你费心。”纳兰轩笑的挑衅,“不过这出戏不知圣上意下如何,兄弟相争、手足相残,不正是你们皇族最为擅长的戏码麽?只要给他一点儿权力,他便会充分的利用,你瞧,你家後院已经著火了,不知我这份大礼送的是否还合你的心意?”

“我在问你,是不是那日你离开皇後一直和他在一起,甚至连跳下墙也只是你们联合演的一出戏!”眼角隐约泛著红光,双手紧紧扎著纳兰轩的双臂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我已说过,我的事儿,不牢你费心!”使出全力甩掉封玄奕的束缚,转身欲走,却再次被拉回封玄奕的怀中。

“只要你想要的,别说就这几座城池了,就算是这天下,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说,我就给!”死死盯著那双魂牵梦萦的凤眸,想要从中到会昔日的影子,却奈何满是冰冷,“告诉我,我毫无防备的来找你,而你却处心积虑的想要置我於死地,是不是?!”

纳兰轩从未觉得封玄奕能像此刻这般如此了解自己,简直是心意相通了,笑的温柔,眉眼含情,唇瓣轻启,一字一顿:“当、然!”

一闪而过的怔愣,封玄奕随即大笑,丝毫不顾虑如此狂肆的举动会不会引来正在搜山的西凉军队。

“好!很好!那麽朕也不需要顾念太多了!”

手起刀落,纳兰轩还来不及反应,黑幕便再次袭来。

“主子,那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一直不敢吱声的玄光这才问道。

“既然他想要,不过就是一个碧潼关,给他就是。”封玄奕说道的随意,可玄光却心里一惊。

“碧潼关是我朝戍守西北的要塞,一旦失守,西凉军队进犯我朝便如出入无人之境,且一路向东可直取帝都,请主子三思!”

“朕意已决。”封玄奕一句话,将玄光等在後面用来劝说的千言万语尽数堵了回去,“朕说过,只要他想要,就算是江山,亦可双手奉上,不过一个碧潼关,朕还给得起。”

“可是主子──”

“不必多说,派人先回帝都传朕旨意,命豫亲王即刻前往碧潼关与西凉商议割地一事。”

在封玄奕眼中他人的生死从来都是微不足道的,战争对於他来说,也不过是个争强好胜的地方,胜败的代价向来不在考虑范围内,只是天生的王者资质让他本不习惯、更不认识“输”这个字而已,一如此刻,战败割地,亦或者更准确的说,毫不反抗就拱手让人的割地对於一个国家、对於饱受战乱之苦却瞬间易主的百姓来说,是怎样的灭顶之灾,他封玄奕本毫不在意,而此刻,唯一能让他大动肝火、处心积虑的,只有怀里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

光的钟摆飞速,时光如水,却在有时不得不回头,一个月前的华朝帝都,皇中。

猛的坐起身,重重帐幔下只能依稀看得见烛火,头疼的厉害,仿佛针扎一般,而身边睡著的,却不是想要的那个人,封玄奕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不是揽月,想了想,不禁暗自好笑,此刻他已是皇后娘娘,自己已实现了对他的诺言,许了他至高无上的地位,此刻他怕是该在凤仪休息吧。

“莫言。”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一撩床幔起了身,昨晚的确召幸了韩贵侍,可无论召幸的是谁,每当第二日晨起看到身边的人的时候,心里总是莫名的一震烦躁,或者以前不曾如此,只是不知何时起,总会下意识的叹一句“不是他”。

“奴才在。”莫言麻利的绕过屏风进了内室,即便在人前如何高人一等令人敬畏三分,可在封玄奕面前还是恪守本分拘谨的很,可不知为何,总觉的今日有些不对劲儿,说不清,仿佛有一种低沈压抑的气息萦绕在四周,莫言与其说是敬畏拘谨,倒不如说是谨慎惧怕。

封玄奕不著痕迹的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说什麽:“什麽时辰了?”

“寅时二刻,奴才正想来请主子更衣。”弓著腰,低著头,天颜是无上尊荣,直视便是最大的亵渎。

暗自一叹,还好没有误了时辰耽误早朝,可不知怎的,封玄奕总是心神不宁的,最近为著纳兰轩的事情花了不少心思,更是百般忍让,可那人却不识好歹,昨日夜里就多喝了几杯,本以为会误了时辰,却怎麽也睡不踏实。

想到那个人,明明知道只会跟自己作对,尽会给自己添堵,却总是想著,想看看,但封玄奕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是这麽纵,若真是恃宠而骄骄纵惯了,往後就不好收拾了。

可以强行控制得了自己的脚部,却无法克制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问话:“皇后那边如何了,身子还不好麽?太医有没有好好搭理?下了朝给当值的太医传来,朕要好好问问他这当的是什麽值!”

给封玄奕更衣的动作猛的一僵,奴才没有允许不可直视天颜,可莫言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一副好似见了鬼丢了魂儿似的惊恐的神情看著封玄奕,连嘴都忘了合。

封玄奕不悦的皱了皱眉,自己把衣襟拢好:“还愣著干什麽?”

若不是韩瑞风和纳兰轩自打王府中便交情甚好,封玄奕也不会翻他韩瑞风的牌子,可即便如此自己依旧偏向他纳兰轩的心意,那人就是看不懂,还总是找茬,想想就可气。

“皇上……您──”莫言欲言又止。

“有话就快说!”本就起床气颇大的封玄奕已经算是十分耐著子对其“好言相劝”了。

“昨夜的事……皇上不记得了?”犹豫了半天,莫言还是开了口,有些事不是自己不说,它就不存在的,纸终究包不住火。

“昨晚?”封玄奕闹不明白,不就召幸了韩贵侍,怎麽弄的跟失忆似的,不知是自己有问题,还是莫言大清早的添堵。作家的话:突然很想说其实渣攻也有渣的理由(顶锅盖ing),虽然依旧前凑,不知苦情过後亲爱的们会否饶恕,表示偶只想说一声“哎……”继续揭露埋下的一些伏笔和为什麽渣攻如此之渣的态度转变……

(11鲜币)第二十章 裂的岁月 中

第二十章 裂的岁月 中

正欲出言训斥,眼前却突然闪过许多破碎的影像,莫名其妙的,惊醒动魄的,好似亲身经历一般的熟悉,却又是闻所未闻的惊骇陌生。

昨日夜里本该宿在永和,宿在韩贵侍那,用了晚膳,喝了酒,就了寝,刻意不去想那个人,可是……

是谁漏夜前来?

又是为何而来?

匆匆而去,为何如此焦躁惊慌?

月夜下,那抹立於墙之上仿佛隔著天与地般的距离看著自己的那抹月白身姿,是谁?

逆著光,虽然憔悴却依旧令天地失色的绝色容颜,是谁?

昏暗中,一次次或愤慨或平静却包隐约包含著颤音的质问著自己的人,是谁?

微风下,再不愿回眸一眼,那纵身一跃如此决绝的人,又是谁?!

一连串的疑问,每一个都在心中留下大片大片的空洞,答案脱口而出,可封玄奕却憋著劲儿,倔强的坚持著,仿佛只要自己不宣诸於口,一切就都没有发生,一切也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可是……

“主子!主子!!您这是要上哪儿去?!主子,您还未梳洗更衣完毕呢!主子!!”任莫言如何在身後叫嚷,却唤不回一个箭步便飞速冲出殿外的明黄身影。

其实不用问莫言心里也明白,此时此刻,主子如此突如其来的反应,除了那儿还能去哪儿,可也正因太过深知明白,才不得不咋舌,曾经如此注重威严的人,如今竟一副全然不顾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冲了出去,好似著了魔,又好似失了魂儿,那样的惧怕,又是那样的希冀。

或许自己是真的活的太久了,看了太多不该看的,知道了太多不能知道的,所以此刻本能的推测才会让自己如此心惊胆战,却也无法辩驳。

行动先於思考,封玄奕只觉脑海里顿时空白一片,什麽都听不到、感觉不到、也看不到,除了那人的种种,淡淡的微笑,气愤调教的模样,娇嗔的表情,绝望的眼眸,以及最终暗淡的目光,凄凉一笑,仿佛著了魔似的直奔凤仪而去,用了十大十的内里却浑然不知,一次次的压下心底即将决堤的浪潮,偏执的坚信只是自己多心了,要自己眼见为实,安慰自己只是个误会,一个天大的玩笑,一个……

凤仪,还是往日的样子,金碧辉煌。

悬著的一颗心仿佛在汪洋中看到了一个海岛,终於踏实了些,门前,封玄奕不禁好笑,自己这是怎麽了,这是才反应过来成何体统,告诉自己应该迅速回,可双手却不受控制的推开了殿门,不知是为了求证,让自己放心,还是讥讽自己的愚昧,死不改悔。

门缓缓打开,却无人应门。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想著定要好好责骂这些人的疏漏,双脚无意识的移动,将封玄奕带到凤仪的正殿寝。

一路无人,才看到了个盼头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凤仪太过安静,仿佛……仿佛一座死城。

暗骂一声自己是瞎想,大家只是时辰尚早,都还未起身。

不去深究这个理由何其牵强,不去窥探其中的漏洞百出,封玄奕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怎样一副骇人神情,知道推开那扇殿门,一切的安慰都变成了自欺欺人,一切的说服都变得惨然失色,最後的坚持,没了,唯一的支撑,也跟著断了。

“你在这做什麽?你主子呢?”

偌大的寝殿,没有焚香,却有一股味道,熟悉的味道,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幽的,所有的小隔门都是大开的,屏风陪移到了角落,所以即便只是站在门口也能一眼望遍殿内一切,所以可以看得见殿内空无一人,除了颓然跪坐在殿中,一脸茫然木讷的小德子。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静默,封玄奕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以及当话脱口而出时,那无法自已的颤抖。

“难道皇上不知道麽?”许久,才应了,却没有回头,连正眼也不看,更别说行礼问安、尊卑有别了,“皇上不知亲眼所见麽,还需要来问奴才麽。”

“朕在问你话,你的主子呢!”哪里还顾得上什麽虚礼的问安,甚至没有追求小德子言辞间的不屑和冲撞,只是因为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得不到纳兰轩的行踪而焦虑,而害怕,仿佛没多耽误一分钟,自己的坚持都会被剖的血模糊,自己此刻的存在都会变得何其可笑滑稽。

“死了。”挺直了身板,恭恭敬敬的跪地,弯腰作揖,额头可在明镜似的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放肆!!堂堂一国皇后,岂容尔等污蔑造谣!!”小德子话音未落,封玄奕好似一只被触了逆鳞龙,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慌,咆哮出声。深埋在心底的那个绝对禁止触碰的地方被点亮,好似被激光灯直接照上一般,连颓然躲避的馀地都没有,无法遁形,只能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心跳猛地一顿,呼吸也跟著凝滞。

“昨夜,主子从墙上一跃而下,难道不是皇上心眼所见?难道不是皇上视若无睹?难道不是皇上面无表情的掉头就走?”直起了身,没有一声高过一声盛气凌人的质问,也没有丝毫颓然的惧怕,仿佛只是一个道听途说的旁观者,平静的、不卑不亢的陈述著,“皇上,玉皇后已死,纳兰轩已死!!”

有什麽在眼前炸开,有什麽在心中决堤,一颗悬著的心终於有了归处,却不是自己所期盼的去处。

他不管什麽玉皇后,他更不要什麽玉皇后,皇后,不过一个代名词,谁都可以做,谁都能做,不过一纸诏书,不过白纸黑子,他要的,是那个叫纳兰轩的人,无论他是否欺骗过自己,他要的,是那个名叫纳兰轩的人,活生生的人!!

为什麽这个道理,现在才明白。若无法参透,那就让自己这辈子都不要触碰,可是,为什麽要在这个时候,让他看到了深埋在心底裂开来的缺口,更为什麽要让他读懂缺口中露出的那份残忍!

是谁,那样悲愤,告诉自己:“君王……我算是领教了……自今日起,定生生世世铭记在心!”

为什麽要铭记在心,要将什麽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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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二十一章 裂的岁月 下

第二十一章 裂的岁月 下

是谁,那样决绝,那样凄厉:“今生,祝你千秋万世,帝位永固。来世,愿你我相逢,不相识!”

为何言今生,又为何言来世?!

是谁,纵身一跃,生死决绝!!

是谁?

是谁?!

是……纳兰轩……!!

一路飞奔,多少人侧目,多少人诧异,多少人恭顺,多少人噤若寒蝉,曾经,封玄奕十分享受这种可以主宰一切的感觉,享受那种天地都在自己掌握、万事万物任自己摆弄的高高在上,甚至昨天,他依旧这样以为著,即便有再多的违和感,也可以自欺欺人的以为只是多心,只是自己无中生有没事儿找事儿,而此刻,从这一刹那起,天崩地裂,二十一年的观念被颠覆,一夕之间,轰然倾塌。

他在意的,上心的,想要的,只有那一个人的目光,那一个人的驻足,那一个人的承认,那一个人的笑颜,那一个人的喜怒,那一个人的点点滴滴,那一个人,只有那一个人,纳兰轩!

可也是在知道他竟在自己心上的刹那,封玄奕同时明白了,自己弄丢了那个人,仿佛指间沙,当自己幡然醒悟想要握住时,才後知後觉的发现,早已一乾二净不剩半分尘埃。

从不知道这富丽堂皇的皇竟如此之大,大的让人惧怕,大的让人窒息,这与的距离竟仿佛翻山越岭般长久,凤仪到门的距离竟如此之长,好似隔著天与地的距离,无论自己怎样追逐也无法到达,一如自己和他,无论自己此刻怎样奔跑也无法到达他的身边、也无法追回那流逝的岁月。

“什麽人?”见一只著一身单衣、散乱著一头长发的男子飞驰而来,守门侍卫警惕的一手按剑,与上前拦住来者的去路。

“滚开!”封玄奕此刻哪有闲情逸致来理会这些繁文缛节,苍白著一张脸,目光暗若深潭,死气沈沈的一片,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

这厢侍卫正要剑拔弩张大打出手,却见来者竟是昨日漏夜前来上演一出逼死皇后却不闻不问掉头回的当今圣上,顿时吓得惨白了一张脸,三魂七魄去了半数,哆嗦著叩头行礼:“奴才该死,奴才不知皇上亲临,冲撞了皇上,奴才──”

“滚!!”封玄奕只想出去,只想看看,却不知要看什麽,是那人已经须模糊的冰冷身体,还是早已被清理乾净的空旷门。

哪里还顾得上那麽许多,三五人急忙上前,分立左右,一同发力,打开这沈重的隔世石。

没有……什麽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几片依旧青翠的绿叶,宽敞的道,没有封玄奕想见的那人,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连最後一面,都是在朦胧的夜色,误以为是梦魇的睡梦!

“人呢!!他人呢!你们把他带到哪儿去了!!”一把抓住守门侍卫的衣领,轻而易举的将人拎了过来。

“奴、奴才不知,皇上要找何人,奴才即刻去寻。”哆哆嗦嗦闹不清起其中缘由的侍卫抖若筛糠,一张脸惨白如纸,额头冷害直冒,本不敢和如此逼人盛怒的目光对视,仿佛只要一眼便能被吞噬殆尽,“请皇上饶命啊。”

何人?寻找?

这几个字眼敲的封玄奕脑子生疼,仿佛有什麽东西钻进去翻搅一般,松开了侍卫的衣领,一脸茫然的站在空旷的门前,此时上朝的百官还未到,门前依旧空旷冷清。

一个侥幸的灵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是不是自己想错了,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是不是就是梦魇,是不是一切都是虚假,是不是连此刻都只是个梦境,等一觉醒来,一切都恢复原样,纳兰轩依旧还在凤仪,而自己,也该起身早朝,也就是说,他没有离开自己,更没有与自己天人永隔……是了!一定是假象!一定是梦境!一定只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死……不可能,绝不可能!好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这明明什麽都没有!什麽都没有!!所以──

“皇兄……”低沈沈闷的声音打断了封玄奕的神斗争,将脑海中的重重谜团瞬间驱散。

一早刚起身就听著府里服侍的奴才们七嘴八舌的说著昨日夜里里的种种异动和骚乱心里就有几分疑惑,来不及进早膳,本想趁著早朝前前来中看看,却不料莫言派来的人以到府中求助,而闻讯赶来的八皇子──豫亲王封玄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皇兄只著寝衣,披头散发一脸苍白,双目空洞,失神的站在门前,神情奔溃绝望,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间或一笑,竟有些疯癫。

卯足了劲儿飞身而起安然落在皇兄身边,而他却仿佛失了五感一般全无所查,同样云里雾里弄不清前因後果事情原由的封玄振心底莫名的涌起一丝恐惧。

“为什麽连你也会出现在朕的梦里?”最後一救命稻草因为封玄振的出现变得风雨飘零,众兄弟中,在封玄奕继位後唯一还活著且受器重的,除了他豫亲王封玄振之外不做第二人,向来笑脸相迎兄友弟恭,却在此刻质问,仿佛责备他的出现,好似在说:为什麽连我最後一丝希望都要狠心的打破。

“什麽?”封玄振跟不上封玄奕的节奏,听的云里雾里却不敢发作,只因那过於真诚探究的眼神,那全然将现实当做梦境的笃定。

“为什麽连你也会出现在朕的梦里……为什麽……”探究的双眼染上挫败和失落,收回目光,仿佛将自己与这世间隔绝,径自转身欲向中走去,嘴里还喃喃自语著,“这明明是梦啊……是梦……不是真的……”

封玄振怔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进退,从未见过一向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皇兄如此挫败,曾经,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那样志得意满,仿佛任何事物在他眼中都从来不具任何意义,所有的问题在他手中都会迎刃而解,一切都是那样完美,那样尊荣,那样高不可攀无懈可击。

而此刻,却仿佛心灰意冷天地昏暗的无措,连背影,都是那样无助凄凉,而要知道无助这样的一个词用在一个君王身上,何其可笑,何其讽刺,何其挑衅。

(11鲜币)第二十二章 裂的岁月 04

第二十二章 裂的岁月 04

才气喘吁吁感到的莫言只见门外只有豫亲王一人,一时吓得手脚冰凉,莫非自己来晚了?“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可有见到皇上?”

“皇兄到底是怎麽了?”封玄振眉宇紧敛,方才封玄奕的每一个神情仿佛烙铁一般,在心里印下深深的痕迹。

“王爷不知,昨夜、昨夜皇后娘娘他……”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哽了半天,才直击红心,“他自戕了。”

“什麽?!!”纳兰轩,这怎麽可能!所剩无多的困倦顿时烟消云散,仿佛天雷轰顶般眼前一白,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个儿夜里,凤仪的小德子突然求见皇上,皇上当时翻的是韩贵侍的牌子,大半夜从永和急忙赶去,奴才到的晚,其中到底为了些什麽,奴才也不知,只是最後,皇后娘娘就从这个墙上跳下来了,皇上不发一声的掉头就走,奴才也不敢声张,所以这个消息一直都被压著,”脑门儿上的汗珠一个劲儿的冒,即便不是面对皇上,言辞间的措辞也足以治自己一个大不敬的罪,“可如今马上要早朝了,诸位大人也很快就会在此候著了,而皇上却……王爷快想想办法吧,这该如何是好啊。”

还能怎麽办,封玄振心里清楚,莫言成天跟在皇兄身边,可谓是皇兄肚子里的蛔虫,若说他不清楚其中的内情,怎麽可能,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儿,能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儿,事情的原委倒可以先放一放,这早朝……

“看皇兄方才的样子,这早朝怕是不能了,你先派人知会下去,今日的早朝作罢,就说皇兄身体不适,需卧床休息,另外派人去请太医,以免走漏风声,而那些已经在路上的大人,就只有让你在这多候些时候,若是有人来,照本王原话一一告知,让他们都回去,”虽然有千万个疑问,虽然心里也同样慌乱,可封玄振知道若是这个时候连自己都乱了阵脚,那可真是要朝中大乱了,“本王这就进去看看。”

“可是皇上不在毓鎏,奴才刚从那里过来,并没有迎面遇见──”

“皇兄自然不会在那儿。”出了这麽大的乱子,还是事关他,此时此刻,除了哪里,皇兄还能去哪儿……

不再多说,转身便向揽月直奔而去。

揽月的月湖是纳兰轩最喜欢的,他曾说揽月这名字起的好,这湖也很美,这亭子更是得景,平日里总是愿意坐在这里,哪怕只是一人静静的坐在厅里发呆,他也向来乐此不疲,好似百看不厌般,那时,他身怀有孕,怎麽劝他都不听,就是站也要站在这里,所以就命人弄了这麽一个秋千。

著冰凉的铁索,一节一节的纹理,上好沈香木磨光做的秋千板,怒放的血芙蓉随风摇曳,月湖上下平静无波,美景尤在,风光无限,可是那个人,却不在这里了……

为什麽……

他不会离开我的……

他不会!!

“皇兄。”果不其然,虽然揽月里空无一人,殿内更是像是被洗劫了一般,只留下匆匆离开後的一地碎屑,月湖上,果不其然的看见了皇兄的身影,不是自己多心,那种悲凉和爱上,仿佛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而原有的周身那些霸气,一瞬间尽敛了锋芒。

“八弟,你怎麽来这儿了?”见著封玄振,封玄奕还挺正常的,一脸疑惑的看著一脸担忧的封玄振。

“皇兄,人死不能复生──”话还没说完,封玄奕便一蹦三尺高,厉声痛斥。

“放肆!你胡说些什麽!!”那个字,自己从不敢宣诸於口,仿佛是个禁忌,是个魔咒,只要不说出来,就不存在,即便明知这是自欺欺人,却无法克制自己沈醉其中。

一把擒住封玄振的衣领,猛的发力将人抵在了凉亭一脚的柱子上,目眦尽裂:“什麽‘人死不能复生’!谁死了!你在诅咒谁!你再说一遍试试!!就算你是朕的弟弟,朕也绝容不下你!!”

这句话,对於不是亲生兄弟却远朝亲生兄弟的封玄奕和封玄振来说,早已远朝决裂。

“皇兄……”

这样的皇兄,封玄柘从未见过,若在此之前有人对自己说,自己的五哥会有这麽一天,名副其实的多情种子,自己只会笑他有眼无珠,被五哥耽於美色流连花丛的假象所骗,自小,封玄振就知道,他的五哥和其他所有哥哥都不一样,虽然大哥二哥个个都是顶尖儿的人才,可是无论是谁,只要和五哥站在一起,只会相形失色,具有才能且让世人皆知你的圣贤果决,此为小器,而若拥有惊人才能却能忍得住寂寞、受得了非议,并能将自己深埋在泥潭,用截然相反的样子来伪装自己,此所谓大器,而五哥,正是如此。

世人皆说五哥的皇位得的侥幸,不过是坐收渔翁之利,而自己也不过是差阳错误打误撞的跟对了人,所以才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可一直在近处观察的封玄振却看得真切,不是侥幸,更不是坐收的渔翁之利,而是一招不折不扣的暗度陈仓、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何为处心积虑,何为万无一失,何为成竹在,何为未雨绸缪,封玄振一一看在眼里,也正是因为看在眼里,所以自己对五哥能得帝位深信不疑,也正是因为看的真切、看的仔细,所以他也知道,或许世人皆有情,惟独五哥没有,无关是否自愿,即便有一天真的会有,五哥也定会在事情发生之前,将那一星半点的火苗掐灭,而如今……

见封玄振泄了劲儿,封玄奕手上的力道也卸了几分,目光悠远涣散,仿佛透过封玄振,看到了那一去不复返的岁月。

“你的母妃因难产而死,你自小由母后抚养,同我一起养在皇子所,你我是一同长大的,所以你知道,母后对你我和对皇兄的区别,小的时候我一直不懂,为什麽同样是母後的孩子,同样是旁人口中千尊万贵的嫡子,却总是相差那麽多,皇兄什麽都有,你我什麽都没有,即便我是亲生,而与你这,却也并无不同……”

(11鲜币)第二十三章 裂的岁月 05

第二十三章 裂的岁月 05

“我就想啊想,因为我怎麽想不通,为什麽,为什麽同样是亲生的儿子,却非要如此区别对待,可是到後来,时间久了,我也就不想了,因为我知道,无论说什麽做什麽怎麽做,母后对我也依旧不会改观,而即便皇兄只是坐在那里什麽都不做,在母后心里也远胜我千万倍,所以那时我就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的,永远都算不是你的,而有些东西,虽然它看上去不属於你,而你却可以通过你的方法来得到,只要你想,只要你肯用心!”

“所以我不再哭闹,也叫你不再哭闹。我知道天家富贵是何等的显赫,高高在上,也是何等的脆弱,朝不保夕,父皇的儿子太多了,我们也从来不缺兄弟,父皇的慈爱是照顾不来了,而母後的心思,更是不可能落在我的身上,且放眼兄弟中真正能长大成年的到底能有几个,你我都数的过来。既然谁都保不准我,那不如我来争取我想要的,而无论是谁,挡在我面前的,我都没理由让他留下来,不过还在不急,我从来不是一个急子的人。”

松了手,抚上一旁汉白玉的支柱,细细磨娑著上面的纹路,随意靠坐在石凳上,那个自己曾无数次絮叨他凉、要他仔细些、垫了垫子才能坐的地方。

“无论母后有什麽,都会给皇兄,只要皇兄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皇兄才是母后唯一的儿子,而我……”轻声一笑,应该几分自嘲,应该几分悲凉,应该气愤,应该怨妒,可说道此处,竟没有半分情绪,仿佛只是简单的叙述,心平气和的诉说的一个事实罢了,“好在皇兄也很是争气,功课是夫子赞不绝口的,骑也让师傅青睐有加,仿佛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一般,永远是那麽自信,那麽高傲,那麽绝对和嚣张!起初我不明白,也恨过他,更嫉妒他,不过後来发现,恨有什麽用,又有什麽可嫉妒的,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而是我的,若我不主动争取,也同样会成为别人的,我和他都是皇子,都是嫡子,他有的尊荣,我一样不少,那麽母后认定的只有他能坐上的帝位,我又为何做不得?只是不知道她不屑一顾的儿子夺了她最为珍视的儿子的最宝贵之物时,他会作何感想,而她,又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我实在好奇,从未发现那个曾经不敢正眼瞧上一眼的御座,竟有如此魅力,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更无法从脑海中去除,著魔般的热衷。所以我看著皇兄,一直看著,看著他想怎样从太子手中夺去太子之位甚至登上帝位,看著他的一举一动,看著他的高傲,看著他的嚣张,看著他成竹在被群臣众星捧月的样子,然後突然发现,皇兄的确拥有不凡的才华,却实在笨拙,何为树大招风,何为枪打出头鸟,何为韬光养晦,对於他这个被母后宠上天、一帆风顺的嫡长子来说,永远不可能明白,更不可能领会,这会给他带来怎样致命的打击,向来竭尽全力帮助他的母后,恐怕不曾想过自己竟成为皇兄帝位之路的绊脚石!”

“而我,只要做一个‘无心帝位’、‘目光短浅’的纨绔子弟就好,既帮助他们解决了我这个隐患,全力以赴的对付太子,也为自己赢得了充足的时间,培养自己的势力,暗中收买自己的兵马,然後再是不是的‘帮助’皇兄几次,且每次都是如此笨拙,既让母后觉得我诚心依附兄友弟恭,又能解除他们对我的戒心,我何乐而不为呢!”

“皇兄,别说了,臣弟都知道……都知道……”封玄振的目光也跟著暗淡了下来,曾经的种种,虽然如今封玄奕可以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不卑不亢,可其中的艰辛,自己也是一同经历过来的人,自己又怎会不知?

母妃死的早,自打自己知道自己虽然唤皇后为母后却并非自己生母的时候,他便可以理解何为亲疏有别了,可同样是皇后亲子的五皇兄,却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起初,自己还好奇的问过五皇兄的母妃是谁,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样,母妃仙逝,那时五皇兄的神情自己恐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小小年纪,目光宛若一潭死水,在听到自己这麽问时,竟笑了,笑的那样可怕,即刻就给自己吓哭了。

直到渐渐长大懂事,自己才明白,没有生生母亲在身边的孤独,和生生母亲虽在身边却形同陌路的孤独,远远无法比拟。

皇兄一路如何走来,自己是看在眼里的,生杀予夺,绝情绝爱,哪怕是对於亲生的兄长,也依旧狠辣不留情面。或许世人皆会诟病他的冰冷无情,或美其名曰天生的君王,可自己却明白,面对一个只是名义上的兄长而实则不过一个陌生人的人,谈何交情,谈何狠辣?恐怕荣亲王府里任何一个奴才都比大皇兄同五皇兄的交情深厚。

“不,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生在帝王家,我们都不会明白,直到错失……”无法压抑的哀凉忧伤,封玄奕苦笑著,看著一脸不解的封玄振,而封玄振从未觉得竟会有这麽一天,五皇兄能如此有人情味,即便是浓浓的悲伤,压抑的痛楚。

“我一心只为帝位,从最初懵懂的以为只有登上帝位才能自保,到渐渐明白若我夺得帝位会对皇兄和母后造成怎样的打击,甚至到在这个以报复为宗旨的游戏中渐渐沈浸在对权力和地位的痴迷。我成日风花雪月花天酒地,而实则,却在暗中培养了我自己的力量,不涉及朝中权臣,而单纯的只是一些民间的能人异士,渐渐渗透,渐渐布局,实在没有比这个更一本万利的事,我予他们权贵、许下继位後大笔的财富,他们予我无孔不入的情报,暗中通风报信,留下我想要的人,出去我不想要的人。我的身边都是这样的人,或单纯贪图名望财富,或只是想平步青云衣食无忧,既然大家各取所需,何必付上多馀的心思?”

“我以为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如此,因为这麽多年皆是如此,直到他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11鲜币)第二十四章 裂的岁月 06

第二十四章 裂的岁月 06

遥想当日王府初见,自己身边哪个男男女女不是想尽办法挖空心思只为在自己心里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营造一个完美甚至唯美的邂逅,以便得到名利、财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样的用心安排心置办,或者惊若天人震撼於其容颜,或者儒雅高洁却不失情趣,怜惜其才情学识,却敌不过他一个连邂逅都算不上的突然乍到。

想起那日的情景,已然恍若隔世,想著,封玄奕原本死灰一般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温柔的宠溺,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与其说纳兰轩是出现,倒不如说是突然冒出来的。大白天好好一个人却鸟麽悄的蹲在湖边晒书,这也就罢,还蹲在芦苇荡子里,再好的眼力见儿也看不见那种地方猫著个人。

自己急匆匆的要赶著去马场,却不料被他的腿给绊了,要不是自小一刻也不敢松懈才练就的一身功夫在身,恐怕这一跤是在所难免了,而且还是在个奴才面前摔个狗吃屎,这样自己的颜面往哪儿摆!

馀惊未消,自己还没缓过劲儿来兴师问罪呢,他倒好,人不大,脾气倒不小,掉过头来竟对自己发难,要知道从小到大,虽然不受母后喜爱,可却也没有人敢这麽肆无忌惮的当著面对自己大呼小叫,很那形容当时是什麽心情,之似乎莫名其妙的觉得可爱,仿佛一个刺蝟,明明柔软脆弱,却总是张牙舞爪的宣告著自己的力量,捍卫著自己本无从保障的权利,尤其是那一脸墨迹,活像一只在砚台里滚了一圈的猫咪,别提多逗了。

也是那一刻,毫无防备的,打从自己懂事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等当自己回过神来时,才知是何等惊悚,以为对这尘世万念俱灰、麻木不仁的自己,竟对著一个陌生人笑得开怀!

“知道麽,他是第一个可以让我毫无防备开怀大笑的人,当他对我来说还是个陌生人的时候,就可以轻易做到,要说原因,倒还有你的功劳,”说著,苦笑的看了眼封玄振,“那日在马场,你问我为什麽这麽开心,是不是因为新得了一个公子,可那一刻,明明军情紧急,心里却怎麽也挥不去他的影子,愤怒的,张狂的。”

“说出来怕是没人会信,他可没多少好脸子给我,可我却像是著了魔一般,总想著这麽个人,一个对我毫无敬畏惧怕,更没有丝毫利益欲望的人,在他眼里,我只是王府的一个护院,一个侍卫,和他并无差别的一个奴才,他在我面前很放松,很自然,高兴的时候就跟我说两句,不高兴的时候就横鼻子竖眼,一喜一怒都是那麽鲜活耀眼,而我的身边,却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能将自己企图深埋的人。”

“我从不怀疑每一个在我身边的人的目的,或为了自保,或因为惧怕,或为著名利,所以我以为他也一样,一样的事故,一样的深藏不漏,可我从来不认为这样有什麽不对,大家於予於求各取所需,再公平不过,我一直这样以为,这麽多年来一直这样深信不疑……”

皇兄所说的感觉,封玄振何尝不知,这也就是身在帝王之家、权力加身却又何其脆弱的悲哀,若是寻常,逆流行进,不进则退,可在帝王家,你若不争,那最後的结果就只有死,而若争,则必定要摒弃七情六欲,他们没的选,也选不了,要麽生,要麽死,一旦死了,便什麽都没有了,身边的一切也会受到牵连,可即便生,也同样什麽都没有,除了紧握的权力,即便身边来往不断,却没有一个走进心里,亦或者说本不敢、不能让他们走进心里!

“所以我就想啊,若身边多这麽一个鲜活的玩物,看著他每天为了不露马脚挖空心思的演戏,即便只是看著,这无聊乏味的生活也会变得多姿多彩,更何况他实在是个赏心悦目的人,我怎样都不算亏,何必非要拧巴著自己?等到有那麽一天,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对他腻烦了,厌恶了,也就罢了。”

“我将他留在身边,有时不得不说他实在能耐,跟在我身边的奴才,没有一个不是沈稳老练的,而唯有他,叽叽喳喳一惊一乍,大灾大祸倒是没有,小灾小难却是不断,曾经我甚至无奈过,将这麽一个没有正形的人留在身边是不是正确,成天仿佛打了**血一样闹挺了个没完,有时连自己都看的眼晕,却从没有反感,更没有後悔,即便整个荣亲王府快被他因为不小心闹的人仰马翻。”

说著,封玄奕脸上洋溢出一丝宠溺的笑容。

“在他眼里,王府的一切,包括我的一举一动,什麽都是新奇的,什麽都是难以理解的,好像我同他生活在两个世界,而他说的话,总是语出惊人,有时懵懂无知像个孩子,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有时却安静的令人担心,甚至有一次,他竟一语轻易的道破我的心思!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可多年的塑造却在他面前轻而易举的被识破,而他,一脸单纯,依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观察他了很久,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没有一丝异样,也动用一切力量调查他的身世,虽然他的身上疑团重重,却始终一无所获,那麽便只有两种可能,要麽真的只是一个孤儿,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要麽,便是一个来头连我都要有所顾忌的人,否则不可能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渐渐的,我以为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奴才,一个我即便多给些什麽也不会给我造成任何负担和压力甚至是为些的人的时候,我放纵过自己,虽然我身边从不缺宠妾,却没有一个像他这样,花费了我这麽多力和心思,直到後来,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做什麽都心不在焉,身不由己的想著他,是不是又闯了祸,有没有老老实实的吃饭……”

“我以为我只是宠他,给他我所能给的荣华富贵尊荣身份,可他却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些,他看我的眼神很难形容,仿佛总是充满了悲伤和怜悯,让我无法克制的想要将其抹去,好似跟谁较劲儿一般,他越是悲伤,我便越是呵护宠溺。”

(11鲜币)第二十五章 裂的岁月 07

第二十五章 裂的岁月 07

仿佛著了魔,想起那些日子的相处,封玄奕不知该说自己入戏太深,还是自己太过逼真,记挂成了本能,有事儿没事儿闲来张口闭口都是关於他的询问,而有些时候不便他一旁跟著时,耳子突然清静了竟会觉得不习惯,还会下意识的去找寻他的踪影,那样的自己让封玄奕害怕,那样的自己更让封玄奕陌生,那种一门心思扑在他人身上的感觉,那种明知道不过是个游戏、不过是一场自己和自己的赌局却莫名认真的感觉,封玄奕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游戏,只是一时兴起,只是闲来无事,只是……

只是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慢慢迷失……

而就在封玄奕不愿弄请其缘由,不愿深究其究竟,决定放任那样的感觉肆意滋长的时候,查询已久的事情渐渐有了眉目,重重谜团也终於出现了端倪,那些深埋在迷雾中的,找不到头绪、理不出思绪的事情渐渐浮现出来龙去脉。

“你们都以为我狠心,都以为我无情,但可曾想过,这不过就是一个事先布好的局,一个天衣无缝就等著我往里钻的局!!他‘凝轩’哪里只是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市井小卒、一个名不见经传而被埋入王府为奴为婢的下等人,而是他堂堂三朝元老、手握兵权权倾朝野到连父皇都不得不对他敬畏三分的定北侯之子,纳兰轩!!”说到此处,一直平静叙述波澜不惊的封玄奕竟有几分恨意,连暗淡的目光都在瞬间凌厉了几分。

“若是放在平时,即便你我贵为皇子,见著他定北侯也得毕恭毕敬,至於他的儿子,更是得投鼠忌器敬畏三分。而这样一个人物,拥有如此地位荣耀的人,竟甘愿纡尊降贵的扮成一个小厮到我一个在当时毫不得势的亲王府里任人差遣,甚至甘愿居於我身下,居心何在我实在不敢想!”

“在王府数月,他的每一天都过的那麽鲜活,那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我以为那是真的,我以为那是毫无芥蒂的本能,是这权利横流欲望丛生的泥潭中唯一的清泉……”封玄奕不禁苦笑,“我自认心计深沈计谋胆识皆不在人下,可我千算万算千防万防、防得过太子的明刀暗箭、连打带消的躲得了皇兄的试探逼迫,却棋差一招,在他手里是载了个彻底,即便无数次有机会怀疑,却无数次被自己一再说服,而他,却依旧好似个没事儿人似的在我面前演戏,孜孜不倦,如此入情入境。”

“那时我就在想,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生能同这样的对手过招,的确痛快,可我更恨,并不是恨他,而是恨我自己,恨自己的大意,恨自己的疏忽,恨自己的识人不清,恨自己竟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间,可是那时我并不知道,我以为我比起他我更恨我自己,却不知其实我真正恨的应该是他,恨他如此轻易的牵动我的心绪,恨他让那些我从未体会过、更不曾认知过的情愫在心底滋生,然後再无情的践踏和熄灭!”

“那是背叛,可我却不知道他到底背叛了些什麽,”封玄奕说的哀伤,整个人仿佛顿时笼罩在颓然的气息之下,“却只是本能的意识到,这比普通的背叛让人气愤,可憎,可恶,因为这里竟会痛,”说著,指著自己口靠左的地方,“窒息一般,那个名字不能诉说,却总是下意识的浮现和想念,八弟,你知道这是什麽麽?”

一脸的疑惑,可那神情却仿佛永远不愿明白却被迫知道了答案。

“别说了。”封玄振低下了头,他无法直视封玄奕如此的目光,因为他知道,那种感觉叫做“爱”,一个对皇族来说何等滑稽却奢侈的字眼,更是多麽的遥不可及,有多少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又有多少人在明白後宁愿自己永远不懂、永远做一个被千人骂、万人唾弃的“负心人”,虽然自私,可这样起码受伤的永远不会是自己,可无奈的是,皇兄曾今是个成功的前者,而如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後者,一个被迫明白却为时已晚的负心人。

“为什麽不说?怎麽可以不说,若是连你都不听我说完,我也不知道这些话还能对谁说,还有没有机会再说……”看著封玄柘闪躲的目光,封玄奕心中竟有几分温暖,一种名为兄长的关爱,“其实你比我有福,更比我幸运,至少你还明白这个道理,至少你还没有酿成大祸,而我……”

“我那时只是想,既然你愿意作践自己玩儿这个游戏,我为什麽不奉陪到底,我本什麽损失都没有,更何况还是这麽一副倾国倾城的姿容,恐怕这天下也再无人能出其右,送上门的玩物我若是不能玩儿个尽兴,也真有负我多年来苦心经营的‘风流’之名,所以我将计就计,我依旧宠他‘爱’他,在王府里,连我在他面前都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活生生就是一个二主子,我派人在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并一一向我禀报,如若有任何异常,可不必通报即刻斩杀。”

“什麽?”封玄振不禁讶异,那段时间皇兄是下了朝就往府里钻,一回府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著他那个新欢,多少人以为他转了动了情,多少人从起初的不以为然到最後的大跌眼镜,连自己这个自小跟在皇兄身边的人都觉得邪了门了,却不知也正是在那段外人看来最为甜蜜、如胶似漆的日子里,皇兄竟动了杀心,且可先斩後奏,这般处理,与一个弃子何异?

见封玄振的动静,封玄奕只是但笑不语,只是唇角那麽苦涩,却仿佛融入骨血,挥散不去。

“可是他却没了动静,一字一天天的过去,父皇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我不知道他在打什麽算盘,更不清楚他的企图和後手,他拖得起,而我却等不起!既然在我府上也呆了这麽些日子了,而我更是没有一丝半点的亏待於他,既然他有他的算盘,虽然我无从得知,却并不代表他无法为我所用,因为长久的观察让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患得患失心事重重,让我不禁误以为他竟假戏真做爱上了我。”

(11鲜币)第二十六章 裂的岁月 08

第二十六章 裂的岁月 08

“这是天赐良机,布局之人竟作茧自缚,我若不善加利用,实在浪费了这个送上门机会。”

想著当初有意无意的对纳兰轩种种试探,看著他一次次单纯的仿佛一张白纸般的上钩入套,看著他因自己的一举一动焦急看著他因自己召幸旁人而魂不守舍大失常态,看著他莽撞无措将自己弄的一身狼狈浑身是伤,看著他笨手笨脚极力闪躲却无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受伤的目光,那种感觉,让那时的封玄奕如坐针毡,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竟会随他的一言一行而左右、而起伏!莫名的烦躁,想要摆脱这种困境,这种曾经熟悉却以为不再、而如今反覆却愈发来势汹汹的情愫。

荣亲王是荣亲王府唯一的主子,他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一个表情,或许放在朝野上下连个屁都不是,可放在荣亲王府,却堪比地动山摇惊天之雷。

那时府里美人不断,为了不见他拿落寞的背影,封玄奕更是尽可能不回或者晚回王府,流连在花丛中,身边莺莺燕燕不断,无论男人女人只要一个眼色,他们便会识相的过来服侍,可无论是谁,无论曾经怎样宠爱的夫人公子,此刻拥在怀里压在身下,却总是提不起劲儿来,莫名的总是和他相比,皮相不如他美,凤眸虽像却不得其骨,声音虽美却叫的做作,那双主动付上来好似章鱼一般的双手更无数次的让自己避之不及,而脑海里却总是他明知自讨苦吃却死死不肯松手的倔强,隐忍压抑仿佛困兽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反咬一口的眼神,以及直到最後不得不缴械投降的无奈,可无论怎样,也无法熄灭他眼中永远燃烧的一股火苗,一股让人征服、更想要彻底占有的倔强。

而每每想到这些,封玄奕只会变得更加烦躁不安,更加怒不可遏,更加忍无可忍,更加气急败坏。

“那日你凯旋而归我邀你上我府上,数月不见为与你一叙是一遭,而更主要的,却是姗姗来迟的大皇兄。”目光一凛,神情一转,封玄奕复又开口道,“你凯旋而归,父皇器重又手握兵权,虽然你我本就是支持大皇兄的,可功高难免自傲,为恐生变,他势必会来拉拢你,而这拉拢却并非放低身份祈求你的相助,而是恩威并施,让你知进退,心甘情愿的选择为他出力,可却不料,你一回来公然推掉父皇的宴不说,还一门心思第一时间往我府上跑,他怎麽能放心,怎麽能不多疑,怎麽能不走上这一遭?在我府上给你我一顿下马威,既让你知道了势力的悬殊明白情势所向,也同时警告我安分守己,这麽好的机会,若他肯就此放过,连我都替他惋惜。”

“只是他来有他的目的,我引他前来却是为了送他一个人,一个惊若天人且你我二人皆心系中意之人。”仿佛回想起当初布下此局的得意,只可惜现在看来,当初笑纳兰轩作茧自缚,却不知这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皇兄是说那日……”封玄振只觉头脑一胀,身在局中,被利用、为他人做嫁衣,这事儿本不值得大惊小怪,更没必要气愤,若是凡事计较事事生气,恐怕不及弱冠自己早就被气死了,只是封玄振未曾想过,自己竟也在无意中成了酿成昨夜大祸的帮凶,本是陪著皇兄不吐不快的心情此刻竟变得有些尴尬,有些沈重。

“他在府上没个正形我是知道的,而你,在我府上更是像到了自家後院似的横冲直撞毫无顾忌,若是平日里那些夫人公子自会避嫌退让,可对於他,你认为他会事先顾及你的身份和来头而退避三舍?”想起那时纳兰轩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那种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蛮狠劲儿,单纯简单的好似一张白纸,即便同样是做戏,恐怕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逼真,也真是如此,封玄奕那时才更气,更忍无可忍,他何尝被如此愚弄过,真是比起同样身为皇子若是自尊骄傲被践踏的封玄柘,封玄奕对自己的隐忍有著十分的自信,而如今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封玄奕和纳兰轩竟又是如此的相似,仿佛一个镜子的正反面,面对彼此,他们都深知彼此的优势和缺点,却永远看不到自己。

“为何见不见踪影,我会允许你在我府中寻找我的人?只要你出了那扇门,很多事情本不需要布置,一切多是顺理成章,若他想要继续演好那场‘戏’,你们的摩擦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我不曾料想到你们闹得动静竟然这麽大。”

想到那日天寒地冻纳兰轩落水的场景,那湿淋淋从水里被捞出来好似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宠物,可怜兮兮的坐在那里瑟瑟发抖,原本只是冷眼旁观的自己竟有几分动容,竟有几分心痛。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面对既定的实事,任何人事物只要挡在自己面前,都不该存在,即便是自己的感知,也是多余,同样没有让其留下的理由。

“大皇兄果然向我要了他,一如我所料,因为你的关注。只是我若将人这麽送过去,像一个礼物、一个筹码一样,大皇兄不会称心,他或许还会反咬一口,而我,要的是他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要的是他死心塌地的为我卖命,要的是他不计代价的为我得到我所要的东西,培植或者替我营造出喘息和制胜的机会,因为他苦心经营的局让他泥足深陷,因为他爱我,只是这份‘爱’我不知道有多深,更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所以需要帮他牢牢记住,让他刻骨铭心。”

“我准备了一系列的戏要在他面前一一上演,可是却止於那日你来王府兴师问罪,我知道那日你我在屋内谈话时他就在门外,因为那是我命依璇唤他前来的,你只觉他是无辜的,定要为他出头,定想帮他解围,而我,只要将早已打好的腹稿、暗自揣摩过无数次的对白适时的说出,我甚至连时机和表情事先都有费心的考虑过,怎样真切,怎样无奈,怎样悲愤,又怎样颓败无力,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11鲜币)第二十七章 裂的岁月 09

第二十七章 裂的岁月 09

封玄奕以为,自己如此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无论纳兰轩如何进退自己都早已备好了一些列的後手来应对,这是一场稳赢不输的赌局,这是一场毫无悬念只需按照自己的剧本按部就班的过场,却不知,面对纳兰轩,无论自己怎样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依旧会被纳兰轩记得溃不成军,因他的兵行险招,因他的毫无调理,因他竟然感情用事!

一切,在那个自己布局堪称完美的这点上,让自己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方向……

想到那日的情形,封玄奕不禁惨然失笑:“我为他设想好了无数种托词和後路,可却不料他竟这麽明目张胆的打断你我的谈话,作为一个家奴的身份,却一脸毫无自觉,四有丝毫闪躲和避讳,竟这麽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他去!虽然最终的结果不变,虽然省了我无数的功夫和时间,可当与他正面交锋如此直来直去时,我竟不知该作何感想,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那日的情状封玄振也是知晓的,当日他也在场,是唯一的旁观者,也正是因为旁观,所以没有当局者的迷惘和困惑,所以看得透彻和明白,所以他惊讶於皇兄竟会对一个下人、一个奴才有了真情!所以他毫不怀疑那份名为爱的感情的深沈!只是他不知的是,就是这彼此之间不言而喻的深厚情谊,反倒是他们彼此看不明白……

“他走的那日,那麽平静,从未见他在府上如此乖巧,只是这份乖巧好似用他所有的生气换取的,我以为他会对我提出要求,有得必有失,无论他以什麽作为交换条件,我都会答应,我早已做好了任他狮子大开口的准备,而他,却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在身影就要没入轿帘的刹那,告诉我要招呼好自己!!”

“哈!我怎麽会不好,我怎麽可能不好,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光环加身,只要我一句话,可以左右多少人的生死,可以让都少人不痛快,怎麽轮得到他一个处心积虑在我身旁数月图谋不轨的人来担忧?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麽担忧?他凭什麽……而我……又为什麽诧异之馀竟会有几分……高兴和欣慰……”

声音渐渐变小,到最後竟有几分哽咽,可想而知,当日在封玄奕心中,纳兰轩的一句话有何等的分量、能掀起怎样的波澜。

看了眼一脸担忧的封玄振,封玄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老气横秋道:“或许你现在还不明白,被一个人记挂在心、将一个人记挂在心,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人变得手足无措,直至迷失自我……”

“他走的当日,我就收了和他在府里关系很好的一个小厮,那时,我甚至还叫不上来那个人的名字,只是时间对了,地点对了,我需要一个可以让我忘记心上那个人的存在,却不明白欲盖弥彰物极必反的道理,我那时将这种烦躁理解为对计划存在变数的担忧,我的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儿上,更是系著无数人的身家命在身,成王败寇,容不得半点疏忽和错漏,更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偏移和变数,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我有的是时间布局,这麽多年都等过来了,我不差这一时半刻,所以纰漏,决不允许,而我这一局,却是我亲自填上了一个变数,一个连我也掌握不了的变数。”

“他的境况超出了我的想像,我以为不过以一个禁脔身份、作为礼物被送到王府的,当大哥玩儿腻了便也就过了,却不料大哥对他的器重远远超过我的想像,亦或者大哥也是知道了他的底细而有意拉拢,以‘卑微’的身份备受大哥党羽的推崇和举荐,从一个小小兵部郎中到父皇钦点的平西将军,西北捷报连连,他的声望在朝中蒸蒸日上,比起欣喜,我更多的是担忧,我甚至无法揣测若是他倒戈相向,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冲击,是无关痛痒无足轻重,还是可有可无皮毛而已,亦或是举足轻重一著不慎满盘皆输的地步。”

“那日在城门,我看著大皇兄亲自送你们出城,看著他们之间默契的眼神交流,我知道我的担忧并不是无风起浪。”

只是这话听在封玄振的耳朵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皇兄一向为了“明哲保身”而避免出现在一切有可能牵扯权力势力的场面上,而这一次,竟会混迹在送军出城的百姓中,若是只为了情报,那大可不必,皇兄的眼线,怕是自己所想远远不及事实的十分之一,如今看来,即使那时他还看不透,却是不折不扣为著私心、为著能见纳兰轩一面而去的。

“那时是我第一次对於我的决定後悔,可惜既定的事实没时间让我後悔,我只能尽我所能且只能胜不能败的让他按照我的既定路线走下去。既然他爱我,那麽我便也回以同样的‘爱’让他为我所用就好。”

所以这便是两人的死结,谁都看不清对方,谁都读不懂自己,却谁都不承认自己的自欺欺人,谁都不认为对方的真心实意,被假象所欺骗,却深信假象的真实,不知不觉的让自己陷入死局,无论谁都是高傲的,谁都放不下自己的自尊,谁都不愿趁人自己的沈沦,谁也不愿意最先认输和妥协,就这麽较著劲儿,幼稚,却倔强,一个当事人不愿自己看开、不愿自己解开谁都无能为力的死结。

“所以我不惜冒险,在帝都设下空城计,轻装只身前往前线,看他风餐露宿,看他亲自上阵,看他疲惫不堪,看他指点沙场,若是不是他先将我一军,他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我若他日称帝,必会重用於他。”

可是这话听听也就听听,若果真若此,封玄奕也无从知道这天下还有一个纳兰轩,且拥有如此智谋才情,让自己都应接不暇。

“不过那日在雪夜中,却让我意外收获了一个喜讯,他酒後吐真言让我知道在他心中虽有摇摆,但依旧迟疑不定,因为大皇兄对他的恩,难抵他对我的情,那麽我要做的就很简单了,只要在他摇摆不定的天平一端稍稍加力,胜负便分。”

(11鲜币)第二十八章 裂的岁月 10

第二十八章 裂的岁月 10

只是封玄奕做梦也不曾想到,与封玄柘沈淀多年、隐忍多年、筹谋多年的斗智斗勇争锋较劲儿,这关键的一个筹码,竟是一个图谋不轨而来的人,莫名其妙堪称可笑的“情”。

只是对於封玄奕来说,事无绝对,将玄光留在纳兰轩身边,将个钉子埋在他的眼下,让他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一个可能构成威胁的想法,都无法逃过自己的鼓掌。

“那日你们得胜醉酒,你可知他神智不醒时都说了些什麽麽?”仿佛想到了当日寒冬腊月的塞外,封玄奕倏地一笑,莫名回味,深邃的瞳仁中满是怀恋和懊悔。

封玄振摇了摇头,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兄,或者不知该感叹还是无奈,所有不可能出现在皇兄身上的,无论是行为举动还是神情语言,今日想必都会一一浮现吧。

“他在睡梦中叫过我的名字,奕华……奕华……当初一念之差,随口一句戏言,可在经历了这麽多,时隔了这麽久,他依然记得,不是王爷,不是皇子,而是那个被误认为普普通通的护院,当时的感觉,几分欣喜,几分得意,几分滞涩,只是那时我本没时间弄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或许是不愿意弄明白,但唯一一样我十分确定,越是没有防备、越是没有意识时说的话、做的事越是这个人最真实的反应,那麽同样,连睡梦中都下意识不停念叨的人,不是恨极,就是爱极,而他对於我则是後者,所以这一局,我稳赢不输。”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连这一刻最不确定的‘棋子’也已死心塌地的为我所用,登上高位振臂一呼不在於时间,而在於我是否愿意。”

“逼夺位,我笑看著一个个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天之骄子惊愕挫败的面孔,甚至可以想见母后在得到消息时会是怎样的震怒,只可惜木已成舟,已然身为太后,总不至於把最後唯一的儿子拉下皇位,即便这个儿子她从不上心,即便这个儿子她再怎麽不喜欢,即便她有这个心,也得看那时还有没有这个能力。”

“可他,却是那个挡在我面前,愿意为了大皇兄不惜和我翻脸!!”思及当日政变,骏马上,本可生杀予夺肆意妄为的自己,却当著众多兵将的面与纳兰轩对峙许久,而他,却为了别的男人求情!

“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麽站在我面前左右我的决定,他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可有可无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一颗满怀目的接近却作茧自缚的棋子!……可是为什麽连他都要偏向大皇兄,为什麽每个人都向著大皇兄,母後是,连他也是!凭什麽!!明明我才是最终的胜者,明明是我掌握了他们的生杀大权,明明只有我可以给予他、满足他一切的要求!”即便已是前尘旧梦,封玄奕眼中依旧怒意滔天,只是这次不再掩饰,所以看得更加真切,比起吃惊和愤怒,更多的是嫉妒和痛楚。

“可他……却说我不懂……”一丝苦笑,几分哀伤,临了了,竟有几分颤抖,“是啊,我是不懂,不懂原来他为什麽不要权力和地位,不懂自己为什麽不能心无杂念为所欲为,不懂明明一颗棋子、一颗完成了使命且初犯了自己底线而成为弃子的棋子,为什麽还死死攥著不肯松手,我在执著什麽,我在坚持什麽……”

“自从那时开始,我就隐约察觉到了他在我心中的异样,总有那麽一方天地属於他,我不愿承认,它就像是埋藏在暗中溃烂的伤口一般,越来越大,侵蚀著所有……”

“我什麽都顺著他,什麽都依著他,他闹脾气不肯我说话,那我就和他说话,他不搭理我,我就装作不知道,只要他想要,只要我能给他的,我没有一刻迟疑,我不知道该怎麽让他明白,只能尽力的去满足他,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即便是他说他想要当皇后,我也一口答应了,虽然皇后无过无错,轻易废后只会动摇国本,可这无所谓,只要他想要,我就许他,我就给他,我为他扫平一切障碍,处罚所有对他不恭不敬的嫔妃公子,可是我知道,这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即便是后位,或许也只是他随口一说,可是我只想让他知道,只要是他说的,我就会去做,无条件的答允。”

不断重复,反复呢喃,好似要强调什麽,好似要抓住什麽,却已然为时已晚,什麽也抓不住,什麽也留不下,更什麽也给不了,什麽也代表不了,因为早在那一刹那、封玄奕以为自己只是做梦的瞬间,纵身一跃,一切都变得不再有任何意义。

“只是不知为什麽,同样是这样宠溺骄纵著,同样是在我身边日日陪伴,却再也找不回当日在王府时的感觉,他好像有很多心事,仿佛什麽都不在乎,却又时不时的争著什麽,那种感觉让我很烦躁,仿佛随时他都有可能从我的手心中逃开,我怎麽能允许!”

“那日,我是让玄光假扮刺客去行刺他并且嫁祸给固伦额驸府,可我并没有故意要伤他啊,除掉固伦额驸是迟早的事,可我只不过是在除掉之馀,帮助他离后位更近一步罢了,这不过是一场事先安排好的闹剧,一场为他后位铺路的闹剧,可为什麽他只愿相信是我容不下他,而不愿相信我的苦衷和煞费苦心呢……”

或许不是不愿相信,而是不敢再信。

这句话更在喉咙里许久,封玄振还是没有说出口,最为新帝登基唯一一个在朝中还掌握有实权的王爷,除了要和他有那麽一段甘苦与共的经历,更重要的是知情识趣,即便表面上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知道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

只是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无奈,旁观者亲,却不能吱声,皇帝的家务事,不出声一定捞不著好,但出声,一定捞的是杀身之祸。

“你知道在我得知他有了我的孩子时的欣喜麽?”说著,封玄奕双眼明亮,仿佛看到救命稻草的濒死之人,却在刹那之间化为灰败和死寂,“你能理解当我还沈浸在欣喜中不可自拔,满心欢喜的期待著这个属於我们的小生命的诞生时,却得知这个孩子竟是大皇兄之子之时的感觉麽……”作家的话:让大家久等了,小雪在此给大家道个歉,今天外公情况已经稳定,明天就能出院了,感谢大家在小雪断更了一周还能不忘记小雪来转来踩踩,送上票票,感动ing今天起专栏恢复更新,并且会尽快把这些日子落下的章节补上,所以表抛弃我啊,我会努力码字,会加油写文文滴~握拳~以上~继续传递封玄奕的纠结┐(┘▽└)┌这叫终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麽……

(11鲜币)第二十九章 裂的岁月 11

第二十九章 裂的岁月 11

“什……”封玄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话只吐出了一个单音就再也没了下文,只能一脸呆愣震惊的看著语出惊人却一脸平静的皇兄。

这种就算是事实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廷秘闻,就算是知道也只能装不知道,更何况还是从当事人的嘴里说出来的,这也就是当日被皇兄如此重视就差整日捧在手里的孩子却在一夜之间因为一个意外而落胎的真相,也是为什麽没有保住皇兄如此重之又重的孩子的太医却能在事後安然告老还乡毫发发无伤的原因,或许这也是为什麽纳兰轩与皇兄即便暗潮不断却一直相安无事而在此刻无法挽回的决绝的原因……

可这样惊世骇俗的秘闻、丑闻,却被封玄奕说的云淡风轻,微微低下头,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凝视著掌心附上一层薄茧的掌纹,一丝苦笑,几分凄凉,周身更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哀伤。

“呵……是我推开了他,又怪得了谁呢……是我……”

这一日,揽月中,月湖旁,凉亭里,玉石凳上,兄弟两相对而坐,说了许久,许久……

只是单方面的倾诉,只是一味的发泄,仿佛要将这麽多年来压抑许久的愤懑都倒个乾净一般,封玄奕好似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倾听,更不在乎听的人是谁,一个劲儿的提问题,再毫不间断的自问自答。

封玄振看著心下惊慌,有那麽一刹那,不禁以为皇兄是不是崩溃了,因为纳兰轩的离去,因为纳兰轩以死明志的离去。

很多事,都是曾经虽不言明但却心照不宣的,可直到此刻,封玄振才明白,所谓的心照不宣不过是自己的自以为是,其中的曲折和原委,那一层层一环扣一环的布局,心思缜密是好,处心积虑是真。

一路看著纳兰轩走来,也算是半个知心人,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愿意和他、那时只以为只是一个小厮出身地位卑贱的人真心相交,抛却世俗观念而成为朋友,因为自己知道,他爱上了自己的五哥,一个雄才霸略却不懂珍惜和怜爱的人,一个冷血无情只以利益来衡量一切的人,他同情他,以为他知道,他这一路,注定悲凉,且以他的格,注定悲惨,却不知还来不及出言相告,事情已然急转直下,用不著自己多言,那个不懂情爱的帝王,竟早已不知在何时何地成为了一个“凡人”,一个拥有七情六欲却不知该如何表达的“凡人”,一个终究将彼此弄的圣痕累累却追悔莫及的“凡人”。

封玄振不知道皇兄到底说了有多久,只是到了最後,或许当爱化成殇无法用言语表达,或许是太累了,疲惫的靠在主子上,却执著的睁著双眼看著门的方向,仿佛等待著那个本不可能再回来的人,以及最後那一句幽幽的,似呢喃,似叹息的话:

“我曾经羡慕过你,或者该说是妒忌……面对你,他可以笑的很开心,却毫无保留,是那种全然的信赖和无拘无束的玩笑,而面对我……却再也回不去了……”

平淡的、毫无起伏的语气却好似最为煎熬的挣扎,刹那间让封玄振有种落泪的冲动,匆忙的起身,没有告辞的离开,因为他怕,怕若是再待下去,哪怕只是一刻,自己都会上去给予安抚,安抚著那个高高早上觉不容任何人在任何时候亵渎和看轻的男人……

自始至终皇兄都没有自称过“朕”,那个绝对权威和至高的字眼,那个足以俯视天下众生的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我”,再普通不过,再平凡不过,不是因为在自己这个弟弟面前的放松或者对於自己的特别殊荣,而是只要是涉及他的,与他相关,皇兄便不再是皇上,褪尽繁华,化身为一个错失爱人的普通男人……

被封玄振匆匆招进的太医早已被撂在了脑後,一个人一头雾水的被晾在毓鎏听候召见,这一等竟成了一日,却也差阳错的为封玄奕没有早朝找了最好的借口。

一连数日,封玄奕没有召见那个本不是他召进的太医,莫言等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搭话,却也成功的为这几日没有早朝打了马虎眼,世人皆以为皇上身体不适,几位朝中大臣一个个急的焦头烂额遍寻天下良医却不得召见,封玄振虽明白其中原委,却也只能装聋作哑,可他没想到这一蹶不振竟会这麽久,且“一蹶不振”竟也会和他封玄奕沾上关系。

再次进,封玄振本没有多想便直奔揽月,毫不意外的看见皇兄依旧坐在月湖凉亭里的石凳上,一如几日前他仓促离开时的样子,好似本未曾离开,眼下大片的乌青,整个人的脸色都是灰蒙蒙的,周身那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相较几日前有增无减,双眼空洞的看著那静静悬在空中的秋千,那再也不会荡起的秋千。

“皇兄!!”皇这看似光鲜亮丽的地方,其中到底有几分污秽多少肮脏,怕是世人想破了脑袋也无法描绘其万分之一,可即便曾经那般稚龄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从未见过皇兄如此自暴自弃自我放逐,与其说是悲痛欲绝,倒不如说是自我惩罚。

“莫言,”封玄振皱眉,一向和颜悦色多少年都没有与人红过脸的封玄振却也不得不迁怒旁人,“皇兄这样几日了?”

“回王爷的话,自打王爷那日离开,皇上就一直这样……”莫言是封玄奕身边一等一的心腹了,当初在荣亲王府虽然只是个奴才,却也早已是无冕之王,谁人不知莫言的话便是王爷的话,只是有些时候有些话王爷能说,有些时候有些话王爷不便说,那麽便由莫言开口。

若说对莫言的斥责,恐怕天下间除了他封玄奕,便不做第二人选,而如今,封玄振也顾不了那麽许多,闻言,脸色一变,厉声道:“皇兄不眠不休就任由他这麽耗著麽?孰轻孰重你们也分不清麽?在皇兄身边伺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你们何用?!”

“奴才知罪,”莫言立马跪下,脸上的神色丝毫不逊於封玄振的焦急,欲言又止道,“可是……”

(11鲜币)第三十章 裂的岁月 12

第三十章 裂的岁月 12

可是以皇上的子,怕是这天下能劝得动皇上的人,已然离去。

还不待封玄振发作,倒是封玄奕好似觉得难得的清静被惊扰,出言不耐的命令道:“都退下。”

若是从前,皇兄还只是一个王爷的时候爱上了他纳兰轩,甘愿为他放下一切隐居山野,即便自己的所有努力和信赖都瞬间付诸东流,封玄振也定会眼也不眨的支持、帮助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走高飞,过那可遇而不可求的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因为甘苦与共,他知道真心二字是何等的难等可贵,亦知道能让他们这些早已绝情冷的人再为情所动是怎样的难如登天。

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是皇上,一国之君,高高在上主宰万民的帝王,在其位所以谋其政,一旦走到了顶峰,便由不得你来去,无论多少辛酸多少血泪多少万不得已和不得不,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因为他的一切再不仅仅只关系著自己,关系这一个只有几十号人的小圈子,所谓高处不甚寒正是如此,明明执掌一切,以为拥有了所有,想要牢牢握住,想要贴近看清,才恍然,早已物是人非,以为拥有的,其实什麽也没有,以为主宰的,却反被左右,以为握住的,却早已在想要握住的刹那从眼前消逝、从指缝溜走。

主宰的多了,所以担负的就多,担负的多了,所以责任就重。可以任你来,却不能由你去,当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著天下万民、当你的一句话都可以轻易的左右著无数人的命荣辱,或许你曾经不在意,所以不知道,可若仔细计较,竟发现失去的竟比得到的要多……

皇位,看似高高在上光耀无比,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唯我独尊,却不过是一个多少人追逐的噩梦,一个禁锢的枷锁,至少对此刻的封玄奕来说,皇位,这个他曾日思夜想多年来不屑追逐的梦想,已然成为累赘。

“回去吧,朕没事儿,”抬起眼,一脸的疲惫,满眼的落寞,扯了扯唇角,像是想笑,像是自嘲,却比哭还难看,不再是当日的激动,更不似担忧中的失常,封玄振知道,这是自己熟悉的皇兄,却也是不知不觉间不在冰冷,却也无法温暖的皇兄。

“朕再等等……”

等谁?还能等谁?!封玄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顾不得君臣之礼,顾不得兄弟之情,上前一把抓住封玄奕散乱开来的衣领,压低了声音吼道:“他不会回来了,他已经死了你知道麽皇兄!想想你堂堂一国之君怎可为了一己私情将自己弄得个──”看了眼一脸灰白蓬头垢面哪还有昔日一分英姿的皇兄,封玄振怒不可遏,竟一时间不知该怎麽形容,“弄得个这麽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是我那个雄才伟略忍辱负重的皇兄、还是那个指点江山雷厉风行的皇兄麽!你竟为一个男人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天下百姓何辜!──”

话音未落,便被封玄奕一掌挣开,本该应数日水米未尽而虚弱的身体却轻易将盛怒之下的封玄振震的连连後退直撞在柱子上,死灰一般的双眼中染上了愤怒,不亚於封玄振的愤怒,眼角甚至微红,膛剧烈的欺负著,双唇煞白,散乱著长发,敞开的前襟,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追魂夺命的死神,双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封玄振,仿佛恨不得在下一刻就扑上去将他吞噬殆尽,一字一句的开口,为的不是君王的权威受到质疑和干涉,而是提到了那个人──

“朕说过他没有死!没、有、死!谁再敢在朕面前说一个死字,定斩不赦!”

封玄振膛目结舌,封玄奕到底经历了怎样一个心路的变化他不知道,即便他说出来,从未经历过也依旧不明白,所以他震惊,因为皇兄竟到了如此地步,与其说是痴迷,倒不如说疯狂。

而一直跪在一旁的莫言却不动声色,本该在封玄振冲上去的刹那就该全力阻止的,即便知道是徒劳,即便知道挡不住,可莫言却一直没有动,仿佛早已猜到这一刻的结局,更是波澜不惊见怪不怪了。

“皇兄……你知道你在说什麽麽?”若不是凝眸深处坚定之中的几分清明,封玄振怕是以为封玄奕已经疯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有见到他的尸体,他就还活著!”

“可是那麽高的墙──”封玄振还要争辩,却被封玄奕一记眼刀逼了回去。

“他只是跟我在赌气,只是暂时藏起来了,即便是将这天下翻过来,我也一定要找到他。”目光决绝语气坚定,怕是怎麽说都不会扭转心意了。

封玄振还要多言,袖口却被消无声息靠过来的莫言扯住,顺势看过去,莫言依旧低著头并没有看过来,却仿佛感应到封玄振的目光一般,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其多说无用了。

方才还怒不可遏的封玄奕下一刻却苦笑的看著秋千,他不是不明白,而是太明白了,也正因为太明白了,所以惧怕,所以逃避,他无法接受,更不敢承认这板上钉钉的事实,墙有多高自己怎会不知,他跳下去的时候自己就在身边,亲眼看著,那是怎样的决绝自己又怎会不晓,只是若是承认了,相信了,便连最後愿意为奇迹跳动的心也扼杀了。

封玄振知道自己劝不动皇兄,便只好放弃,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皇兄若真相信他平安无事,那更应该保重自己,若是有一日他回来了,可皇兄却病入膏肓,那就真是有缘无分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样群龙无首的日子久了难免生变,封玄振一边次日起代理朝政,为稳军心民心,为保全大局,连同朝中所有大臣上演了一出华朝依旧井然有序的戏码,一边暗地里加派人手在各地寻找纳兰轩的下落,哪怕只是相似,哪怕只是可能,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事无钜细皆以八百里加急的快马每日送回。

只是一日日的搜寻无果便是日复一日的雪上加霜,时间越久,可能就越低,正如皇兄所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仿佛蒸发一般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反倒蹊跷。作家的话:投票满400点加更第一篇~今天晚些时候会放上第二篇加更滴,不要错过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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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三十一章 裂的岁月 13

第三十一章 裂的岁月 13

直到那一日的急报传来,封玄振几乎是从座椅上跳起来的,连朝服都还来不及换下,翻身上马便直奔皇大内。

虽然几乎将华朝翻了个底朝天,可纳兰轩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一连数日忙著里外的事让封玄振焦头烂额,封玄奕则是完全放手不管,当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兵部尚书萧何已是多日缺席,从时间上推算下来竟与事发之日惊人的巧合,在封玄振看来,这天下本没有什麽巧合可言,有的,只有蓄谋已久的谋。

当封玄振秉疾风之势赶至萧何府上时,早已是人走茶凉人去楼空了,可也是因此让封玄振找到了突破口,顺藤瓜一路直至西凉,而与此同时,西凉王突然新封了一个南阳王,赐封边塞要地,这个空悬已久的王位,这个因为与华朝接壤关系著西凉兴衰而多年来由西凉王直接管辖的封地,且南阳王刚至封地,便传言不断,其中最让封玄振无法忽视的就是南阳王的美貌。封玄振见过纳兰轩,虽然不曾亲口赞许,可纳兰轩的姿容的确天下无双,即便是像他们这样遍阅天下美人无数的王公子弟,也不禁叹为天人,足以为他的一瞥而终身铭记。

若说一件是巧合,巧合和巧合的叠加也只能是必然,更何况封玄振本不信巧合。

来不及让莫言先行禀告,从马上一跃而下,封玄振脚不沾地的直奔内殿,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难以按捺的激动:“皇兄,终於有消息了,或许──皇兄?”

正想著这件事要怎麽跟皇兄解释、怎麽让皇兄相信时,却见皇兄一改多日来的颓废,不但穿著整齐,还一副急匆匆要出去的样子,静下心细看,才发现皇兄竟穿了一身便装,殿中还有几个曾匆匆见过一面的男人。

“皇兄你这是要去哪儿?”封玄振觉得这话问也是白问却人不死心明知故问。

“西凉。”封玄奕也没打算隐瞒,且早已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用最短的时间筹谋好了一切,就等著封玄振“自投罗网”。

“不可以!”封玄振立马出声制止,上前一把拉住急欲“皇兄乃堂堂一国之君,身系著我朝上下数万百姓的命和荣辱,怎可只为了一个本无法得到证实的可能而以身犯险深陷敌境!”

虽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理会封玄振的激动,封玄奕一脸平静,却难掩眼底的希望,开口,是成竹在的自信:“朕一定要去,且非朕不可。”

“若皇兄如此一意孤行,至自身安危於何地,至天下百姓於何地?”封玄振一脸焦急,明知自己拦不住更拦不了,明知纳兰轩之於皇兄是何等的重要,却不能不为天下安危请命,却不能不第一个设法阻止,“倘若皇兄信得过臣弟,臣弟愿代为前往西凉,定万死不辞,查明传言真相,誓死救回玉皇后,还请皇兄三思!”

拂去手肘上的掣肘,封玄奕说的坚定:“朕说过,非朕不可,若你真的担心朝政、担心百姓疾苦、生怕有人从中作梗天下大乱,那你就留下来代朕主持朝政发号施令,反正朕不上朝也有一段日子了,且这段时间你也做的很好,把朝政交给你,朕放心,至於朕的安危你就不用担心了,七影卫会跟随朕一同前往西凉。”

“朕已拟下诏书,若真的有去无回,皇位便传於你,到那时,自会有人宣读圣旨,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皇位,”回头,欣慰一笑,几分抱歉,却难掩一腔急切,“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话毕,便不再多做停留,多年来长久对峙的敌国君主只身犯险擅入对方国境,封玄奕早已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即便只是一个可能,即便连到底有几分把握都不敢推敲,封玄奕却甘愿赌上一切,只为追回那曾经的岁月。

而留守在中的封玄振则按照封玄奕的吩咐,继续代为处理朝政,只是不再以他封玄振的身份,而是在朝堂之上挂起了珠帘,朦朦胧胧的隔开自己和朝臣的距离,装作大病初愈却依旧体虚然而心系百姓疾苦而匆匆上朝的华武帝,给自己制造了个分身的机会,念其辛苦准假三月。

所以即便是这数月来其实都是封玄振主持朝政,在外人眼里、在百姓口中,已然是勤政为国没有一丝懈怠的华武帝。

而帝都西去直至碧潼关,一行八人快马加鞭扬起一路红尘,仿佛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迟一分便少一丝可能,目标明确的直奔西凉。

按捺不住的欣喜和激动,每靠近一分,关於那新封的南阳王的传言便多一分,而没多一分,封玄奕便更确定那个“素未谋面”的人就是自己倾尽全力苦苦找寻的人,他的才华,他对边关事务的熟悉,他带兵领队的能力,以及他惊世的绝美容颜,一切的一切,没多听一次,封玄奕心底便好似浸在苦水中一般,难以言说的酸涩。

曾经,自己真真切切完完整整的拥有过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人的爱,可却不曾发现,满心的戒备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一味防备他的居心叵测,却不曾珍视他的才华,亲手将他一点点的推开,而此刻,从旁人口中听到对他的赞许,那惊为天人的语气,那向往臣服的神情,他为他自傲,也笑自己活该。

当站在惠丰城中,看著众人簇拥著他从自己眼前走过却不曾注意到自己时,才蓦然发现彼此之间的距离,一如当初他在王府,虽然同样出身名门、拥有足以不可一世的身家背景和惊人才华,却得不到自己的一眼,想要靠近,却举步维艰,不是不可以强行潜入南阳王府,只是以此刻彼此的关系,以他当日心死的一跃,怕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大打出手,对於他不过只要加紧戒备,而对於自己,在日後西凉的每一天便都犹如活在刀尖火海,本没有时间去想怎样再为自己寻找机会,只是一味的躲避西凉王派来的刺杀。

既然找上门只能对自己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让他找上门来。

封玄奕不断告诉自己,越是靠近、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自乱阵脚前功尽弃。作家的话:票票满400点**血加更第二篇结束~\(^o^)/~谢谢大家滴支持~麽麽哒~记得要投票票哟~厚颜无耻撒娇耍赖满地打滚求票滴某雪飘过……

(11鲜币)第三十二章 裂的岁月 14

第三十二章 裂的岁月 14

遥遥一望,对封玄奕来说已经足够,虽然不舍,虽然不够,虽然有千言万语还没有倾诉,可来日方长,不再停留,乾净俐落的转身,带著早已第一时间藏匿於百姓中的影卫出城而去,脸上,是胜券在握的自信,唇角,是成竹在的弧度。

堂堂一国之君落草为寇,还甘之如饴,恐怕天地之间唯他封玄奕一人了,一天天盼著,一日日等著,可当他真的站在面前,那波澜不惊宛若一潭死水的目光让封玄奕怕极了。

冰冷的目光,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丝毫不加遮掩的不屑和冷漠,仿佛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个笑话,有千言万语要说,有千丝万绪需要在彼此间理出头绪,可当期盼已久的重逢终於来临,才发现自己的无知和可笑。

若是所有的错过都能够追回,又有谁还会珍惜眼前,而当封玄奕终於怅然回收发现原来自己是珍视的、是在乎的时,也早已於事无补,因为醒悟的代价是那一刻纳兰轩的决绝。

即便是那夜在城墙之上凄厉的质问自己有没有真心却得不到回应而决绝离去,不惜以死亡的代价,纳兰轩的目光也不似此刻的冰冷,明明眼中燃烧著熊熊烈火,可却反而更加寒意逼人,那不是对待故作不在意或者不认识的漠然,漠然只是逃避、自我封闭和与世隔绝,而纳兰轩的选择一如他的人,迎难而上,逆天而为,强硬决绝,不会装作漠不关心,不会故作不认识,而是毫不遮掩恨,恨不得扑上去将人吞噬殆尽的愤怒,冰冷的火焰。

手足无措的承受著他的目光,抗拒,愤恨,在纳兰轩面前,封玄奕仿佛变成了一个无知的孩子,一个做了错事想要悔改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孩子,承受著责骂和怨怼,他可以毫不反抗的全盘接受,因为那是事实,即便当初抉择之时自己有自己的立场,又不得不决断的理由,有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局势,却只是默不作声,因为从没人教过他如何去表达,如何去爱,如何去沟通,尤其是让那个你爱的人明白你的情非得已,明白你的言不由衷,明白你的无可奈何。

缄默良久,可当终於找到机会,低声下去的向他请求一个机会,才突然发现,即便终於明白了自己的情,可当那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时,是如何的苍白,别说纳兰轩了,连自己听著自己说的,都只觉是和笑话,一个没有路人肯为之驻足一笑的笑话。

想让他相信,想让他明白,可当日在墙上的最後一席话却久久不散,仿佛魔咒一般。

那时纳兰轩问封玄奕信没信过他,那时封玄奕没有回答,身为帝王,有时连自己都不可信,又怎麽会相信让人,一个一早就知道接近自己是另有企图的纳兰轩!

却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麽快就到了该报的时候,这麽快就让封玄奕亲身感受到了当自己极力寻找一个认同却被证实只是自己自欺欺人时的悲哀和心死,那是被至亲至信背叛的凄凉,是自作多情的可笑,是万念俱灰的茫然,既然当初对纳兰轩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更没有半分的懈怠,处处抵挡,时刻戒备,如今又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资格去要求纳兰轩对自己的深信不疑?!

一瞬间前所未有的挫败将封玄奕刹那击溃,可与此同时突然得知数月来自己苦苦追寻朝思暮想的人竟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且还图谋著吞并自己的两千,更让封玄奕介意甚至失去理智的,是纳兰轩和封玄柘还曾经有过那麽一段过去,一段由自己亲手策划造就的过去,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

一瞬间,怒火腾地一下直窜而起,瞬间吞噬一切理智,原本想要心平气和耐心解决问题的心、原本不惜受伤也希望能多多少少补偿曾经对他造成的哪怕一丁点儿的伤害的心,瞬间被嫉妒吞噬,强烈的独占欲挣脱牢笼,在看清自己内心的刹那便坚定的决心不容他的生命里再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那是一种病态的疯狂,那是一种极端的欲望:

纳兰轩只能是他封玄奕的,不是玉皇后,不是华武帝,只是最本质最单纯的人心,最简单最原始的欲望,拥有,独占,由不得任何人阻拦,容不得任何人拒绝,即便是他纳兰轩也不可以,他可以给他充足的时间和空间让他习惯,让他接受,让他再一次爱上自己,却必须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得著的地方,完全控制的了的地方,在自己的羽翼下由自己给予自己所爱之人一切,不记代价,只要他想要,即便是这苦心争夺经营的天下又何妨?!

一如来时,此刻同样目标明确马不停蹄的直返帝都,归心似箭,仿佛多留一刻,便少一分希望,缺一分可能。

飞驰的马车,轿帘微微掀开一角:“到什麽地方了?”

马车外,是神情冷峻策马飞驰的影卫:“回主子的话,刚过华凉边境线,已在华朝的领土上。”

没有什麽能阻挡封玄奕的脚步,即便是在完美的布局,也总有疏漏的地方,即便是他纳兰轩亲自部署的一切,也难免西凉不会有人扯他的後腿,尤其是在自己愿意以华朝边境十座城池作为交换时,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

况且还是对於一个多年来与华朝长久对立纷争不断却没有占到一星半点的便宜的从政者来说,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对朝中群臣的争议急需给出一个结果又是何等的迫切,而若是此时能有一个人,能有一种方法,能够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给予你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以及未来至少十年里本无法获得的“战利品”时,又有谁能拒绝?即便他西凉王桀骜不驯高洁不受,群臣和百姓又怎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扩张领土,是历代君王不灭的梦想!

所以当封玄奕决定以十座城池换八人全身而退时,他便知道,自己依然稳胜券,因为没有一个君王愿意在或许还有一搏、尚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割地让步,那是一朝的污点,更是王者的奇耻大辱。

(11鲜币)第三十三章 归途 上

第三十三章 归途 上

只是对於封玄奕来说,当下唯一紧要的,只有怀里这个沈睡的男人,这个即便是在睡梦中依旧眉宇紧锁的男人,封玄奕说过,为了纳兰轩他可以不惜一切,哪怕是曾经珍之又重的权力君威,只有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有没有必然的可能,他不愿带著他去冒险,更不愿再让他有可能和皇兄接触。

失而复得,泥足珍贵,此行,他不惜一切代价,只求一个万无一失!

无论当纳兰轩再睁开双眼时是怎样的抗拒,至少自己尽了力,也为自己争得了一个可能,一个机会,无论结果怎样,无论前途怎样坎坷,他都要追回错失的岁月!

“玄枢。”良久,封玄奕沈声道,声音迅速湮灭在从两侧呼啸而过的疾风中,可对於七大身手了得的影卫来说,足以捕捉每一个细节。

“属下在。”一夹马肚,紧了紧缰绳,策马靠近马车些许。

“你且马不停蹄日前兼程现行回去,告诉豫亲王派人前来接应,”说著,若有似无的瞥了眼尚在睡梦中浑然不知今夕何夕的纳兰轩,“务必万无一失。”

“是。”连日的赶路却没有丝毫的倦意,话毕,长鞭一样,低沈一喝,便不再多做耽搁策马狂奔而出,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应声,微扬的轿帘落下,人烟稀少的官道上只哒哒的马蹄声和两行长长的车辙印。

又是一年秋日,边塞的夜晚总是苍凉些,清冷些,替纳兰轩掖了掖被角,将因颠簸而挪了位置的枕头拢了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坐靠著,半睁半醒的双眼不知是在看著纳兰轩,还是渐渐入梦,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梦并非美梦。

不知何时掖好的被角翻出了些许,一手探入,薄被之下,是剑拔弩张的两人十指交握的双手,摇摇欲坠的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弥漫的大地依旧黑漆漆的一片,为了遮掩身份而平平无奇的马车日夜兼程,没有片刻的停留和喘息,不知跑死了多少良驹,马车里,一双如黑曜石般的双眼幽幽转醒,明亮如镜,灿若星辰,却也冰凉入水。

清明的没有半分睡意,不紧不慢的缓缓扫过视野所及的一切,在明白自己深处何处时,没有一丝半点的惊慌和无措,在感觉到掌心不寻常的一抹温度时,唇角蓦然挑起一抹鄙夷不屑的弧度,却也并未急著挣脱,目光上移,找到封玄奕靠坐的位置,一路上移,平静的直视著闭合的双眼,无声,不起丝毫涟漪,不带任何温度,无悲无喜,无惊无怒,不带一丝感情。

不消片刻,仿佛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视,闭合的双眼幽幽睁开,一如注视著自己的目光一样,清明幽深,没有半分睡意朦胧和刹那恍惚,理所当然的迎上纳兰选投注过来的目光,同样的平静,同样的无声,可眼底却惊涛骇浪,复杂而压抑。

移开视线,透过因颠簸而时而掀开些许细缝的窗帘,看著马车外天地一色的漆黑,多日没有开口说话,嗓子有些干裂的沙哑,却依旧让人著魔,自言自语道:“华朝境内……看来这一局又是我输。”

纳兰轩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孤立无援正是自己此刻的写照,却没有半分惊慌,甚至冷静到冷血,还能静静分析利弊,沈著计量彼此的筹码和最大的威胁,试探著彼此的底线。

紧敛的眉宇淹没在夜色中,除了彼此的呼吸,除了窗外是不是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在纳兰轩的侧脸上时不时的投下一片影,一切都被黑夜吞噬,一切都因可以不直面而存在退步。

一声叹息,紧了紧掌中冰冷的手:“跟我回吧。”

明明已经做了决定,却竟用商量的语气讲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发丝摩擦著软枕发出窸窸窣窣的沙沙声,回头看著封玄奕不曾移开过片刻的目光,那只尚且自由的手藏在被中,无声的紧握成拳,牢牢的,死死的,直到有些日子没有修建的指甲深深陷入皮,留下一片鲜红,疼痛才让那差点从冰封的心底破土而出的什麽逼了回去,只为一个自称,只为一句叹息就差点松动的冰冷。

若说纳兰轩和凝轩有什麽不同,那只有一样,凝轩更单纯,活的更随,而纳兰轩则更理,活的更於算计,纳兰轩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做了什麽会有怎样的结果,而凝轩却是明知故犯,冲动任,面对未知,凝轩愿意孤注一掷的去试,即便只有一丝可能,他宁愿自欺欺人,而纳兰轩却会选择防患於未然,既然无法预见,他宁愿让一切的可能就在自己手中消失,不会给任何“可能”以可趁之机,给自己留下隐患!

“成王败寇,我有机会选麽?”无声的冷笑换来无奈的叹息,“不过作为‘旧相识’,我可以无偿提醒你一句,今非昔比,擅入西凉也就罢了,可若是还绑架西凉南阳王,这罪名可就大了,当然堂堂华朝又怎会惧怕一个西凉,不过就是多一些战事,华朝兵强将无数,即便少他一个定北侯,也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百战不殆犹如出入无人之境。”

封玄奕知道,他还在气自己,亦或者说他从没有一刻不在怨恨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对於情,他的确亏欠了他,也亏欠了自己,可作为一个君王,他却无懈可击,没有丝毫错漏,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即便世人说他决绝狠辣忘恩负义,可在军权的控制和把握上,无人能出其右。

纳兰轩没有挣脱的打算,封玄奕更没有收手的打算,十指依旧交握,执拗的坚持著,仿佛是最後的挣扎和执著,只有在这夜色的掩盖下,他才可以继续肆无忌惮的坚持,他才可以假装不知道的纵容。

一连几日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纳兰轩没有丝毫抗拒反抗之意,反倒格外顺从,仿佛任人摆布的玩具娃娃,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没有人会相信纳兰轩会认命、会顺从,反倒因为纳兰轩的平静更加警觉,神经紧绷,一种无形的低气压笼罩在马车之中,一一触即发的导火索越拉越紧。

(11鲜币)第三十四章 归途 中

第三十四章 归途 中

六名影卫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而封玄奕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放下所有尊严和骄傲,极尽温柔呵护,嘘寒问暖,端茶倒水,十足的新二十四孝老公,全能居家好男人。

可纳兰轩却视而不见,全然当其为空气,封玄奕给他端水,他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就随他这麽端著,封玄奕却仿佛瞬间没了脾气一般,一次就这麽端著茶杯近一个时辰也不见纳兰轩抬头看自己一眼,依旧执拗的好似在和谁赌气,可面色却平静从容,看著纳兰轩的双眼总是那样温柔绵软。

一次脾气暴躁的玄权看不下去了,挣开玄光等人的重重阻拦,将茶水摔在纳兰轩面前的矮几上,还不待发作,就见纳兰轩没有丝毫抗拒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末了还不忘吩咐一句:“下次记得换一个大一点的茶杯,这个太小了,喝起来不痛快。”

就这麽当著封玄奕的面,纳兰轩一脸坦然,玄权却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日,是前往帝都的最後一夜,那日,封玄奕自从走出马车後便再没有上车,帝王之尊,却日夜兼程的骑了一天的马,一切照应都交给了影卫们去做,纳兰轩全无拒绝。

策马疾驰在狂风之中,封玄奕知道,他拒绝的,只有自己而已。此时此刻,依稀察觉到,或许即便自己愿意放下一切骄傲,也难再奢求他的爱……

一骑当先,明明可以指点江山叱吒风云,却难求心上人一个回眸,君王的落寞,曾经自己不知道,也不屑於知道,更满不在乎,而如今知道了,才蓦然发觉,如此的折磨难耐,封玄奕甚至不敢去想,这样的拒绝会持续多久,而在这样的拒绝中,自己能坚持多久。

许久以後,在雨过天晴终於可以敞开心扉毫无顾忌的谈论一切时,怅然回首,在思及这一段时,封玄振笑著说,你不是怕自己不能坚持,而是怕在执著中过於偏激,怕选择了错的方法,逼的他越走越远,永无归途。

而与此同时,华朝和西凉也都并不平静,长久积攒沈淀下的肮脏污秽仿佛瞬间泛滥一半,愈发一发不可收拾。

西凉上下为著意外的十城之喜而欢天喜地,拿著签订的诏书,却谁都不去深究其由来和代价,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质疑华朝不过是假意投诚,仿佛无形的默契,不需言传,已全然意会,即便连发现端倪也猜出内情的耶律溱也缄默不语,一脸的面无表情,从容不迫的看著朝臣的喜悦。

“殿下真是好计谋,悄无声息的就给自己的兄弟卖了,”虽然名义上已被华武帝处死,可大家对这前华朝仪亲王的身份不过是心照不宣,而本因避讳而无法入朝的封玄柘,却因南阳王的突然暴病而代为进京,共享盛举,“不过用一个八竿子搭不上的‘兄弟’换你们常年征战却求而不得的十座城池,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不著痕迹的靠近深处这权力横流恭维奉承中心却有好似超脱於外的耶律溱,封玄柘似笑非笑压低了声音靠近道。

“阁下过誉了,”无视封玄柘话里有话的嘲讽,耶律溱反倒一副真诚坦然谦虚有礼,“比起当初我在帝都所见所闻,实在难以承受阁下如此美誉,若说心计和对於权势地位的欲望,我相较於你们兄弟三人,实在连半斤八两都称不上。”

满意的看著封玄柘一闪而过的僵硬,虽然隐藏的很好,可多日的相处,已足以让耶律溱清他的脾,虽然才能皆是人中龙凤,只是那脾气实在不敢恭维,尤其是那自负和骄傲,怕是这世上也就那人愿意忍受。

“承蒙阁下多次挂念,有时间不如多想想自己吧,”耶律溱好笑道,“纳兰轩随我一路西行至西凉,你又怎知他没有做好这种打算,而你,兜兜转转一圈,权力再次送入你手,我的这份大礼不知阁下是否满意?”

一声冷哼,却还是恭恭敬敬的一揖:“那就多谢殿下美意。”

“美意不敢当,谢字我也承受不起,不过我这人有个坏毛病,爱斤斤计较,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兜了这麽一大圈我可什麽都没捞上,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我还真不太习惯。”

不言而喻的默契,我予你权势,你替我踏平江山,大家各取所需,虽然是养虎为患,可也算是殊途同归,这一句鹿死谁手才正要上演。

不过耶律溱并不担心,即便封玄柘有十足的把握能反将自己军,可却不过是自以为是,因为自己手里有一个毕胜的筹码,一个天知地知你不知而我知筹码。

而比起西凉的表面上欢天喜地背地里却暗潮汹涌,华朝皇之中也绝不逊色。

为这不战却送十城的诏书,朝野上下简直炸开了锅,一个个平日里俯首帖耳恭恭敬敬的臣子仿佛瞬间吃了炸药,一连数日早上恨不得将大殿的屋顶给掀了,一个个捶顿足痛心疾首的,若不是还顾忌著君臣之份,恐怕早冲上御座撩开珠帘要讨个说法了。

御座之上的封玄振比起群臣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也是一肚子的憋屈一肚子的气愤可却无处宣泄,那日接到皇兄八百里加急命人送回的信笺,在看到竟要无缘无故的割地求和时,封玄振就已然明白其中的缘由,心照不宣的缘由,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无法阻止,也无力阻止,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事,终究还是上演了。

若当初自己没有进,若当时没有听皇兄讲述他们之间的种种曲折,封玄振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抗旨而为,可此刻封玄振却不敢,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不这麽做,怕是一个人都别想回来。

所以拟下了诏书暗中派人一路送至西凉,所以对这些赤胆忠心的臣子的痛心疾首不吱一声,因为他理解皇兄,也同样理解这些身为人臣的职责,只可惜朝臣却不知其中缘由,朝堂之上得不到解释下了朝就要跟著继续到御书房抗议,若不是太医在门外拦著说是圣体不适,怕是掉包的戏码再也演不下去了,而假传圣旨丧权辱国的罪名扣下来,即便是皇兄有心维护,怕是也只能牺牲自己了。

(11鲜币)第三十五章 归途 下

第三十五章 归途 下

而不得其门而入的朝臣们即便如此仍不愿散去,有人甚至敢冒风险不惜以下犯上的骂道:“皇上!您这是病糊涂了吗!!怎可无缘无故弃边境十城!您置那些为我朝出生入死的将士於何地,置那些曾经血洒沙场的英灵们於何地啊皇上!!”

这话封玄振听著也难免动容,自己也曾在那片土地上征战,看著当初一同从帝都开赴边境的将士们有去无回,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怕是在皇兄眼里也难敌皇嫂的一个回眸了吧,今夕何夕,倒真让封玄振惝然若失。

同样是这话,自己听著可以当没听见,但若是传到皇兄耳朵里,怕是明知忠言逆耳,也得“不得已而为之”。

“丈三十,罚俸三个月,让他在家中好好养伤,这些日子不要再上朝了。”眉心拧的死紧,双手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封玄振闭著双眼对候在一旁伺候的莫言吩咐道。

算算日子,皇兄怕是这几日就要到了,若是让他在朝堂之上公然听到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的驳斥和质疑,恐怕就不只是打三十大板和罚俸这麽简单了。

封玄奕出一事无法声张,是和封玄振合演的一出掉包计,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有心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朝乱作一团,後也没闲著,多少日的翘首以盼却依旧等不来皇上的宠爱,想要趁著皇上身体不适而好好表现一番的各嫔妃们却一个个被莫言挡了回来,不得其门而入,不安和躁动弥漫著整个後,皇上身体不适,皇后又“闭门不出”,在後之中,便是他四君之一的韩瑞风一手遮天。

如今妃位空悬,女妃不过沈淑媛沈妃一人,而与其齐平的四君也只有他韩瑞风一人,沈淑媛在妃位多年,又无所出,早已不复当年在府中的辉煌,而韩瑞风却不同,新起之秀,一路殊荣不断偏宠不绝,在中能亦如此速度上位的,除了当今的玉皇後,便只有他韩瑞风一人,在此六无主之时,大家也自然是心照不宣的知道该何去何从。

只可惜只要做不到那个最高的位置,便总是免不了闲言碎语,即便身份地位此刻不如你,你却管不住人家的嘴和不屑的态度,一如他柳音,永远是那麽冷冷的,仿佛对谁都不屑一顾,冷不丁就刺你一句让你受用非常。

“前朝怎麽样了?”如今身份地位皆高人一等的韩瑞风从永和挪了出来,住进了曾经孟姝妃所居的珞绡,成为了一之主,百无聊赖的摆弄著花房新培育出来的碧海堂。

“回主子的话,大臣们吵个不停,下了朝还闹到了御书房,可却被太医拦著无法得见天颜,张大人更是口无遮拦的说了几句皇上糊涂的话,皇上气急了,就打了张大人三十大板,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让张大人回家闭门思过。”

“皇上?”韩瑞风似笑非笑的一声轻嗤,听的侍童那叫一个莫名其妙,“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愿意给谁就给谁,愿意怎麽样就怎麽样,岂容他们在这唠唠叨叨?不过张大人也算是尽心尽力,一会儿派人把本这儿的秘制金创药拿过去,让张大人好好养伤。”

“是。”侍童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声,按照韩瑞风的吩咐做了,可却满肚子的疑惑,皇上亲自下旨处罚的人,主子却反其道而行之的安抚,无异於是跟皇上对著干。

深不见底的双眼透过摇曳的花枝,一片冰冷:既然你可以为了他如此不顾一切,那就别怪我为了安身立命而不得不谋求退路了。

“青竹在里还算老实麽?”突然想到那个自己好心好意留在自己身边却丝毫不知感恩的人,韩瑞风突然兴味盎然的问道。

“回主子的话,一切都照主子的吩咐,每日只做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可吃穿用度却是按照各种掌事的分量给的。”说到这儿侍童就更是糊涂了,旁的都不说,即便主子乐意愿意在中养个闲人,可这人也未免太得寸进尺木屋尊上了,面对主子,除了最起码的行礼问安之外,仿佛是个哑巴,即便是主子亲自询问,也闷不吭声,可最奇怪的也是在这儿,无论此人如何胆大妄为,主子依旧不闻不问甚至放任不管,有人曾说主子是顾念当年尚在荣亲王府时的至交之情,可既然是至交,为何会对主子如此?

韩瑞风身边的奴才换了一批又一批,这麽久了,能在身边一直伺候至今的,也只有青竹一人,是在叫人费解。

挥退了屋内的人,停下手里的侍弄,长身立於窗前,名贵的发簪珠花,华贵的衣衫穿著,褪下曾经的默默无闻,在一缕阳光倾斜撒入之下,竟後知後觉的发现,韩瑞飞不可谓不是一个美人胚子,若是没有他纳兰轩,豔冠群芳的名号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捉不定的目光仿佛能将暖阳瞬间凝固,森且冰冷,透著凛冽的寒意,却又并不真实,封玄奕的行踪,虽未声张,韩瑞风却是意外的知情人之一。

而另一意外的知情人此刻也不请自来,且来者不善:“看来微臣来的还真不是时候,韩君的心情貌似不佳呐,是否需要微臣为您去太医院走上一遭,说不定皇上一个忧心,自己的病好了不说,忙不停的就来关心一下韩君,实在是造福天下啊。”

柳音径自走进屋内,明明身处他做客,却仿佛到了自己的地盘,轻车熟路的直接上座,端起桌上的茶水就是一口,还不忘赞一句韩君里的东西果然都是上好的,连这茶水都这麽浸心。

韩瑞风也不以为忤,看著这才气喘吁吁匆匆忙忙冲进殿内的人,扬手制止他的解释,倒先开口吩咐道:“包些今年新上供的龙井送到永和去让柳贵侍尝尝鲜。”

“那还真是多谢韩君赏赐了。”嘴里说著些,面上却不以为意,整个人仿佛在座椅上生了,地位有别却在谢恩时都不起身,一时间将才调入珞绡的侍童的尊卑观颠覆的无以复加。

“柳贵侍前来所为何事?”靠在窗前,沐浴著阳光,懒洋洋的半眯著眼,仿佛十分享受,却又好似不捉痕迹的观察。

(11鲜币)第三十六章 报复的序曲 上

第三十六章 报复的序曲 上

“没什麽,”柳音不紧不慢的晃了晃茶盏,低垂著眼睑在蒸腾而起的雾气里挂上了细密的水珠,“我不过是个看戏的,人家愿意演,我更乐意看,至少不费劲儿,还能说几句风凉话,无关痛痒,不成气候,不过为了自己痛快罢了。”

“那这一出戏柳贵侍可还看的满意?”挑眉,韩瑞风冷笑道。

“满意是满意,但不尽兴,这不,有公子这麽千方百计费尽心思的张罗筹谋,我还怕没有戏看麽?”柳音好笑道,“只是这鹿死谁手还真是难以预料,不过也好,这样才值得一看嘛。”

“只这麽看著未免无聊,只有身在局中才能给柳贵侍想要的刺激和惊心。”韩瑞风循循善诱。

“我说过,我只是个看戏的,谁演戏我看谁,但也只是看,”柳音丝毫不为之所动,随道,“不过有件事倒需要给公子一个小小的建议──”

直到柳音离开珞绡,韩瑞风才幽幽睁开双眼,眼底满是冰冷和嘲讽,看著柳音消失在视野中的背影,冷笑出声:“只是个看戏的?呵,怕是入戏太深吧。”

道上,陪同柳音前来的只有一个长得十分清秀的贴身侍童,只是此刻却皱著一张脸,仿佛犹豫挣扎了许久,才开口道:“主子,您何必费事儿专门去提醒他呢,奴才看他心里明镜儿似的,说不准比谁都心狠手辣。”

靠在墙上,柳音并不急著回,墙投下的影将柳音整个笼罩其中,低著头,长长的浏海遮掩眉眼,只能看见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几分苦涩,几分挣扎,几分狠辣。

或许是在这个本不该在的位置上待了太久,对本不该奢望的东西等了太久,久到迷失了自己的身份,迷失了自己的怎人,迷失了自己的归途,分毫之差,他宁愿真的全然不顾的忘记,也不愿这麽若有似无的掉著,时不时的提醒自己的荒谬,提醒自己是怎样的痴心妄想。

伸手,脱离墙投下的倒影的控制,接触到明媚的阳光,却仿佛被灼伤般急忙收了回来,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贴身侍童诧异纳闷的神色,柳音觉得可笑:果然自己永远是见不得光的,永远只能与黑暗为伍,连当个影子都不配。

人总是这样,在该坚持的时候放弃,在该放弃的时候异常执著,美其名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抵死不认自己的愚昧和牵强,或许也正是如此才有遗憾,正是如此才有奇迹,只不过无论遗憾还是奇迹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柳音的身上,所以明知吃力不讨好,却依旧唯恐天下不乱,或者说做最後的堵住,既然是一份礼物,送给谁不都是送麽,何必在意到底谁受益多些,谁伤的重些。

“我倒要看看,你放弃一些不惜代价要追寻拥有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你如此不顾一切!”轻声呢喃,细语如丝,却仿佛千年冰窖,不需刻意咬磨字眼,已足以有将人啃噬殆尽的狠。

帝都城郊,是日夜兼程一连半月赶路终於抵达的马车,本应荒凉人迹罕至的废弃酒寮却早有两人算准了时间在此恭候多时了。

马车由急而缓慢慢停下,在废弃的酒寮里吹了半天风的两人终於可以起身活动活动胫骨,封玄奕一马当先首先翻身下马,玄权急忙上前接过缰绳,封玄振一脸焦急,叫了声“皇兄”,看到封玄奕平安无事才终於放下悬著的一颗心。

而纳兰轩此时也掀开车帘,一跃而下,近半个月没有接地气竟有些不习惯,双腿绵软的使不上力,若不是驾车的玄衡就在身边顺手扶了一把,还真免不了摔个狗吃屎。

封玄奕眼尖的自然发现了纳兰轩的异样,眼疾手快的冲上去本想要扶一把,却在最後的关头急急收住,就这麽半伸著手僵在空中,再堪堪收了回来。

封玄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不知声,他知道,纳兰轩虽然回来了,代价却是华朝边境十城,其中若是自愿就不会闹得如此,而此刻既然是心不甘情不愿,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没直接上来要打要杀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惜封玄振不知道的是,剑拔弩张的瞬间早已在西凉重逢时发生,只可惜棋差一招,纳兰轩还是在连拒绝都还没来得及说的情况下就被封玄奕擅作主张的用十座城池换了回来。

“皇嫂。”封玄奕未曾废后,亦或者说就连那段九死一生的情况下也宁愿僵著相信那几乎不可能的情况而秘不发丧,封玄振的这一声皇嫂实在不为过,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当今皇上亲封的玉皇后又是谁?

只是不料这一声却瞬间点燃了纳兰轩的小宇宙,换来锋利的一击眼刀,若是眼神就能将人置於死地,怕是刺客封玄振早已被万箭穿心了。

“皇嫂?”纳兰轩一声冷笑,“本王可不敢当,豫亲王怕是认错了人,乱攀亲戚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更何况你们皇家的亲戚可是得用一族的命来换的,这麽不划算的买卖别扯到本王身上,本王的身份是西凉王亲封的南阳王,而不是你的皇嫂。”

说著看向多日来一直闷不吭声的封玄奕,“亦不是你的不知道第几任的媳妇儿,你们若诚信相邀,大可送上请帖到我南阳王府,至於来不来什麽时候来,恐怕还得由我来支配时间,而不是像华武帝这般如此‘盛情难却’,怕是容易挑起两国纷争,边境怕是安宁不了了吧。”

一连半月的与世隔绝,纳兰轩只知道自己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掳回了华朝,却不知马车之外的天下局势,亦不知封玄奕为了自己,一意孤行的舍弃了十座城池,背弃了朝野上下,放弃了多少无辜百姓,舍弃了多少君王的无可奈何。

面对纳兰轩的夹枪带,封玄奕可以面不改色全然接受毫不反抗,影卫可以怒火中烧却不色厉於外,可他封玄振却不同,先是一怔,随即便怒不可遏:“你说什麽!!你知不知道──”

想要上前擒住纳兰轩衣襟的动作和叫嚣的话语被封玄奕突然横出阻拦的手臂压制,一句轻描淡写却不容违抗的“回吧”便想就此打住。

(11鲜币)第三十七章 报复的序曲 中

第三十七章 报复的序曲 中

可即便封玄奕愿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封玄振也不愿看从未如此憋屈、委曲求全的皇兄打落牙齿活血吞,气不过的还要说什麽,却碍於封玄奕冷警告的目光而欲言又止。

“不要以为受伤的只有你,不要以为妥协的只有你,更不要以为付出的只有你!用别人对你的包容和爱来为所欲为有恃无恐,你们其实也没什麽不同,何必如此著急的划清界限?”

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封玄振转身就走,不愿在此多逗留一刻。

在封玄奕的掩护下、在封玄振的布置下,纳兰轩再次回到了这座从未正眼瞧过一眼的凤仪,一如没有人知道这後位空悬许久一般,没有人知道後位再次物归原主。

金丝的牢笼,所有陈设都是心挑选、世人闻所未闻却被纳兰轩视如粪土,凤仪中一切照旧,就连伺候的人都是当初在揽月侍奉的,一个不差,包括小德子,或许不应该再这麽称呼他了。

“纪煜。”随意的做在椅子上,半眯著眼,漫步进行的抚著扶手,感受著多少工匠费尽心思雕刻的纹理,从馀光中意料之中的看到跪在地上前来请安的小德子身躯猛的一震,一脸激动的抬起头,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主子,你──你都想起来了?”一双眼睛睁的溜圆,纪煜激动的说。

“想起来?”眉梢微挑,唇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啊,该想起的和不该想起的都想起来了,倒是你,这麽多年来为我置身中忍气吞声受尽屈辱,实在难为你了。”

几分真几分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於纳兰轩来说,知道什麽时候说什麽话,什麽话能得到什麽结果,人心重要,真情往往可有可无,真正能站得高看的远的人,不是重情重义的人,而是懂得利用情义的人,一如他纳兰轩,一如他封玄奕,都是深谙其道运筹帷幄的佼佼者。

所以此刻不轻不重却以他皇后的身份、救命恩人的身份,不需要什麽实质的补偿和对未来怎样的承诺,可有可无在寻常人家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足以达到预期、甚至超过预期的效果,一如此刻纪煜的反应。

“主子严重了,能为主子效命,奴才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只是奴才人微言轻,终究还没有帮得上主子,没有救下侯爷。”一脸的愧疚,死心塌地的卖命,这就是纳兰轩要的。

“你不必自责,是我低估了皇上、高估了自己,事已至此回天无力,声音难违,怎是你我可以转圜的,可至少我还活著,至少你还肯为我效忠,欠我的,我自会让他千百倍的偿还回来,从我这里拿走的,我也定让他食难下咽!”轻柔的口吻仿佛情人间呢喃的耳语,可吐出的字眼却是怨毒的魔咒。

纳兰轩所言何意纪煜自然明白,虽然此刻看上去平静从容,可心底是则样的惊涛骇浪不言而喻,而这,才是他所熟悉的、真正的纳兰轩,那个在世人眼中默默无闻的定北侯的二公子,可不知怎的,如果可以由他选择,他宁愿选那个陌生莽撞却开朗单纯的凝轩。

既来之则安之,与其寻死腻活负隅顽抗,不如坦然处置处变不惊,不过是换了个方法,无关於最终的目的,只是纳兰轩所要报复的对象却不只封玄奕一个,所有只要背叛过他的人,哪怕只是一丁点儿,都不可饶恕,若是生生抢夺了什麽,那他顶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就没有什麽话要对我说麽?”端起茶盏,并不急著喝,只是缓缓嗅著茶香,仿佛置身山水之间,山清水秀,虫鸣鸟飞,一脸的向往。

面对从前的凝轩,纪煜可以毫无顾忌想说什麽就说什麽,可面对纳兰轩,即便是一片赤胆忠心也不得不揣度著心思、拿捏著分寸,不知纳兰轩意在何处的纪煜只能缄默不语静候吩咐。

“我离也有些日子了,而你一直在中难道就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麽?”凤眸微眯,一缕危险的光芒若有似无的随眼波流转,虽然锋芒尽敛,却依旧咄咄逼人,“关於我的孩子,为什麽我会失了那个孩子。”

纳兰轩并不怀疑是那个刘太医在自己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才使得自己痛失一子,也并不怀疑是封玄奕授意暗中控,因为没有人敢往枪口上撞且还能全身而退,可也正因为如此,纳兰轩才不得不怀疑,事出有因,若是封玄奕一早便起了杀心,何必之前如此大费周章要保全,血浓於水,曾经自己不信这句话,可当自己真的成为了父亲,感受到腹中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生命时,也不得不为之动容,所以纳兰轩并不怀疑封玄奕对於那个孩子的重视和真情流露,所以在情势急转直下,凝轩当初看不清的东西,他纳兰轩却可以看清,那个隐藏在背後处处挑衅的人。

“奴、奴才不明白主子在说什麽。”纪煜深情闪烁,甚至纳兰轩心的纪煜知道,只要一点蛛丝马迹,便足以让他刨问底,掀起腥风血雨,所以同样的话,一句揣测,他敢和凝轩说,只为了让他多留个心眼儿多加防范,却不敢对纳兰轩说,因为只要有可能,为这“可能”二字,纳兰轩便会将他做实,斩草除一句後患,这便是纳兰轩,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这才是真正的纳兰轩,在他眼里绝不逊色封玄奕丝毫的人。

“不明白?”纳兰轩一声冷笑,眨眼间便又黯然失色暗自神伤,“也是,如今我无权无势,也没必要多拖一个人下水,你要明哲保身也是情理之中,下去吧。”

纳兰轩也不急著逼问,反倒是以退为进。

“主子莫要误会,奴才只是约莫听到些传言,是否属实奴才也没有把握,等过些日子有了确凿的证据──”纪煜急著为自己剖白,却正入纳兰轩的下怀。

“讹传也好谣言也罢,孰是孰非我自会证实,你且说来即可,”神色一转,纳兰轩巧笑如焉,“纪煜,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这麽些日子,你倒变成了个主意人,知道替我拿主意了。”

(11鲜币)第三十八章 报复的序曲 下

第三十八章 报复的序曲 下

“奴才不敢。”纪煜将磕头请罪。

这种绝对的尊卑观念和压倒的高高在上是凝轩所摒弃不屑甚至从未放在眼里的,可却是纳兰轩极力强调且牢牢紧握在手中的。

一手指著下巴,半垂著眉眼,等看够了纪煜的磕头和战战兢兢,才不疾不徐道:“我现在只对那个传言有兴趣,对你敢不敢违逆,倒是兴致缺缺。”

冷酷,残忍,狠辣,明明每一项都是世人最为消极负面而被摒弃的格,当汇聚於一身再配上绝世姿容,却反倒变成了高傲和矜贵,明知每靠近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明知那是致命的毒素罂粟的芬芳,却难以抗拒,步步沦陷。

世人皆是如此,猎奇,好胜,却反倒在其中迷失,直至沈沦,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封玄奕亦然。

“後有传言说,别看皇后娘娘好像风光无限,其实真正的後之主是韩君,起初奴才也以为是无稽之谈,後争斗不休,口舌又易生是非,更何况还有那些处心积虑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只是时间太过巧合,那段日子正是皇上冷落主子、韩君最为风光受宠的时候,所以奴才私下去永和打听,只是韩君身边的人无论是谁嘴都紧的很,要麽就是一问三不知,要麽就是答非所问,倒是从柳贵侍身边的几个小厮闲来无事聊天时有说过,那日皇上召幸韩君,同韩君一起用晚膳时,不知是怎的突然就说道了皇子,韩君说是月份不对,所以皇上起了疑心。”纪煜只有一箩筐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倒了出来。

“韩君?”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声闷响,仿佛茶杯磕碰的不是桌子,而是自己的心头,放松身体靠在座椅上,仿佛要将自己整个陷在柔软的靠垫上,半眯著眼,谈不上愤怒,说不上意外,面色如常,目光沈浸如水,好似没有听到纪煜说了些什麽似的,喃喃自语道:“韩瑞风麽……”

若是气急败坏否定或者怒不可遏的想要找上门去理论,纪煜倒真还不但心了,且有一堆话来稳住这样的主子,可这样的事儿,只有凝轩会做,而纳兰轩却不会,所以此刻的平静,只会让纪煜心惊,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惊涛骇浪腥风血雨的前奏。

“主子,这其中或许有诈,是有人从中作梗也说不一定,”韩瑞风和纳兰轩的交情纪煜是看在眼里的,起初还诧异韩瑞风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竟能获得纳兰轩真心相交,可当他知道纳兰轩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过往,甚至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时,便释然了,“奴才有私下里打探过,那日且前後一连数日皇上的确召幸的都是韩君,韩君的确有这麽做的可能,却也不能断定,毕竟这话是从旁人口中说出的,到底有几分可信还有待证实。”

“无风不起浪,若你真的什麽都没做,即便旁人无中生有也定有破绽,所以是不是真的就不用你来心了,”纳兰轩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脸焦急的纪煜,“倒是你,对韩瑞风的事倒是挺上心的,这是好事儿啊。”

纪煜心下一惊,急忙撇清干系:“奴才绝无二心,请主子明鉴。”

“我知道,”一声轻笑,“我不过随口说说,你倒当真了。”

所谓君心难测步步皆错说的便是此刻纪煜的状况。

“至於事实如何,我自会从他的口中亲口得到答案,而你,倒是可以帮我找两个人。”

“请主子吩咐。”纪煜恭声道。

“曾经在荣亲王府伺候的小厮和婢女,小九和荷香。”随意的吐出几个字,却让纪煜目瞪口呆。

“这──主子怎麽会想起找他们,他们──”

小九和荷香是什麽德行纳兰轩怎麽会不知道,当初在荣庆王府那麽些日子,没少受他们的冷嘲热讽闲言碎语,能安然到现在,倒还不得不感谢他们手下留情。封玄奕等级,自然是一人得道**犬升天,只是这样趋炎附势攀龙附凤的个,就连王府都没有他们的出头之日,更何况是这一著不慎满盘皆输人人算计处处心机的深大内,没有因被人记恨而在某个角落里被乱棍打死已经算是他们的万幸了,不过相比过街老鼠,恐怕与他们也不相伯仲了吧。

所以纪煜不明白,纳兰轩此时此刻找这麽一号人物来到底所为何事。

纪煜的意思纳兰轩怎会不知,可是此刻他身边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趋炎附势,攀龙附凤,因为只有他们才会为了得到权势而心狠手辣,不用太多的顾忌,更无後顾之忧,用著最为放心的人,就是这样有目标、有“追求”的人,只要自己能满足他们的要求,给予他们想要的权势可势,便无所畏惧,而如今自己皇后的身份,足以完成一切的铺垫。

“合著现在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得徵得你的同意、问一问你的意见了?”倏地松开手里的茶杯,看似随意的撇来一眼,却锋利如刀。

“奴才不敢。”诚惶诚恐的解释道,关心则乱,纪煜却是明知故犯,一而再再而三的初犯纳兰轩的底线,“奴才这就去办,奴才告退。”

直到纪煜匆忙离开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一抹狠戾的光芒才肆无忌惮的在那双黑曜石般的凝眸中肆虐,喃喃自语,咬牙切齿:“韩、瑞、风……呵,好得很,你若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若是背叛凝轩,凝轩只会自责,怪自己认人不清,怪自己有眼无珠,可若背叛我纳兰轩,定要你有去无回,生不如死。

“有时间不妨多上柱香好好祈祷,祈祷永远不会有一天栽在我手上,祈祷你能将自己摘的乾乾净净、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不留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其实对於韩瑞风,早在纳兰轩还是凝轩的时候便隐约察觉出些许异样,或许是在中重逢时那双不再真诚的双眼,或许是因为故作刻意避开封玄奕的举动,或许深究下去,打从心底自己就本没相信过这个人,可是凝轩无论遇到什麽都会选择蒙蔽自己的双眼,不到最後一刻永远刻意装作不知道,而纳兰轩则是主动出击。

伸手抚上平坦的小腹,这里曾经有个生命,只是如今一片死寂,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嗜血且瑰丽。

(11鲜币)第三十九章 邀请 上

第三十九章 邀请 上

当夜,一行人跟随封玄奕浩浩荡荡的来到凤仪时,纳兰轩已在人的伺候下梳洗更衣完毕,换上厚重华贵的後服,乌黑如墨的长发被一直红珊瑚的发簪高高挽起,不施脂粉,不点朱唇,却眼若流星,肤如凝脂,绝世姿容,端坐於上,径自用著晚膳,见封玄奕进入屋内,也不急著起身行礼,只是不咸不淡的抬眼一瞥,复又收回目光再次落在一桌致的吃食上。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纳兰轩敢这麽楚楚挑衅,侍候在凤仪的人可不可,一个个跪地作揖行礼,恭声问安。

若说朝野上下有谁敢对皇上如此无礼还能安然无恙的,怕是除了他纳兰轩不做第二人选,起初凤仪的人还会对皇上的放纵惊讶不已,而如今早已是见怪不怪奇怪自败。

除却身上的披风,封玄奕自然落座,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最後落在一道鲫鱼汤上,眉心为蹙:“今天晚上御膳房是谁当值?”

莫言上前一步回禀道:“回皇上的话,本该是御膳房掌事尹特,只是近日因病告假,这些日子都是由他的徒弟在看著。”

“杖三十。”话毕,封玄奕才不情不愿的拿过碗筷开始用膳。

“是。”不捉痕迹的挪著碎步,将惹出这麽些祸事来鲫鱼汤撤下,带著一屋子的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其间,纳兰轩连不动声色连眼角眉梢都不曾动一下,仿佛将封玄奕的一举一动当做空气,自顾自的吃著饭,而此时却突然冒出一声:“皇上倒是用心,这麽点儿琐事也能上心。”

当年在荣亲王府,纳兰轩看什麽都是新鲜的,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包括吃食,酸甜苦辣咸百无禁忌,惟独这任谁说都鲜美无比的鲫鱼汤却消受不起,一次封玄奕“不小心”将汤汁淋到米饭里哄著让他吃了口,却不料竟过敏起了一身疹子。

或许曾经不会费心去记,别人的好恶更是与自己无关,可现在,纳兰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一不落在封玄奕眼里,烙在封玄奕心里。

“你的喜恶我都记著。”

封玄奕说的真诚,纳兰轩却听的好笑,轻声冷笑,想著这话怎麽不早对凝轩说,他一定死心塌地的随你怎麽作践。

吃的也算差不多,端起早就在一边备好的茶水漱了口,扬手扯掉束发的发簪随手丢在桌上,一头乌黑如瀑般的长发倾泻而下,眨眼间的功夫好似换了个人,眼波流转媚眼如丝,身子一软,便坐在封玄奕腿上,整个人仿佛没了骨头一般,软到在封玄奕怀里。

凑上一张倾世容颜,鼻息相交,眉目相接,双手圈在封玄奕的颈上,唇角扬起一抹上调的弧度,仿佛不屑,却又带著几分魅惑,散发著美酒的醇香,诱人深陷的泥潭,主动附上红唇,却在相交的刹那被封玄奕推开。

纳兰轩轻笑出声,锲而不舍。

封玄奕依旧推拒,视线下移,避开了纳兰轩邀请的目光,这才後知後觉的发现封玄奕眉宇间的几分疲惫之色。

“怎麽,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些麽,现在我主动给你你倒还客气起来了,”纳兰轩似笑非笑却语气轻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封玄奕的脸颊,仿佛有只猫在心尖儿上直挠,却总是避重就轻的不愿给个痛快,繁重的后服摩娑著帝服,衣料发出的沙沙声更是将彼此之间调情的动作无限扩大,“还是说皇上有什麽别的要求,但说无妨啊。”

肢体的磨蹭撩拨著封玄奕理智的底线,美人在怀,而且还是你日思夜想的爱人,封玄奕不是柳下惠,且即便是柳下惠,面对纳兰轩明知是挑衅的邀请也无法再次坐怀不乱视如无睹。

毫无预兆的猛的站起身,双手擒著纳兰轩的双肩拉开彼此的距离,也禁锢著纳兰轩没轻没重引火上身的举动,极力保持镇定的深吸了口气,却依旧无法完美的隐藏有些凌乱沈重的鼻息:“不要这样,我知道你不愿意。”

“不愿意?”倒是纳兰轩惊讶不已,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执拗的迎上封玄奕闪躲的目光,好笑道,“这还叫不愿意,那请皇上告诉微臣什麽叫做愿意。”

“不要这样,”再次重申,仿佛带上了几分恳求,几分伤感,“除非你心甘情愿──”

还未出口的话被纳兰轩尽数封诸於口,四唇相交,电光火石间仿佛无数短促有力的电流从接触的唇瓣上诞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遍全身,两人皆是不禁一怔,半垂著眼睑,摇晃著头在封玄奕的唇上轻轻摩娑了两下,随即湿软的舌头分开为楞的唇瓣,撬开牙关,寻找著依旧沈睡的灵舌,在封玄奕口中不疾不徐的细细扫过。

措不及防只是转瞬,随即便是疾风骤雨般的深吻铺天盖地的袭来,理智的底线不堪重负的断裂,钳制住双肩的双手下移,一手托住後脑,一手在腰间猛地收紧,力道之大仿佛要将纳兰轩捏碎,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反客为主的探出灵舌,攻入那早已城门打开的城池,扫过丰润的水色唇边,不知是气纳兰轩屡禁不止的多次挑衅,还是气自己明知故犯的泥足深陷,略微用力在纳兰轩的唇瓣上一咬,些许的刺痛让纳兰轩不禁蹙眉,却无法抵抗因刺痛反而愈发膨胀的快感,唇齿胶著,喉间一声意义不明的闷哼,让人愈发想要征服,想要拥有,想要听的跟多。

变换著角度,灵舌翻搅,扫过贝齿,滑过牙龈,天使著上颚,追逐著软舌,仿佛久旱逢甘霖,不愿放过纳兰轩口中的一切,而纳兰轩也不甘示弱,没有退缩,也没有任其为所欲为的沈落,反倒像是两人杠上了一般,卯足了劲儿的与之纠缠,两人仿佛都恨不得将彼此拆吃入腹一般。

来不及吞咽的津自唇角溢出,顺著优美的下颚曲线滑下,映衬著烛火,说不清的旖旎诱人,纳兰轩喉间时不时发出的几声呢喃,似不满,似愉悦,似痛苦,倒成了上等的媚药,催化著这一发不可收拾的情事。

鼻息渐渐凝重,空气也因一个深吻而变了质,开始随之躁动难耐。作家的话:哎呀,好罪恶啊,一大清早就晕染这种欲望浓重滴氛围,羞的跑开……

(11鲜币)第四十章 邀请 中 h

第四十章 邀请 中

靠坐在座椅上仰著头,承受著封玄奕急若暴风般的侵略,来不及喘息的节奏仿佛要将人溺毙,好似只有在肌肤相亲时才能传递著什麽。

一手撑在座椅的扶手上,一手剥掉了纳兰轩厚重繁复的後服,扯乱了明黄的里衣,手掌顺著敞开的衣襟滑入,象牙色的肌肤宛若凝脂,好似有著致命的魔力,吸引著手掌一旦沾染便再难离开。

一手在腰间磨娑,时轻时重的揉捏换来纳兰轩意义不明的轻哼,终於决定放弃早已被蹂躏的水润红肿的唇瓣的封玄奕,顺著脖颈一路向下,好似膜拜般,描绘著因仰起而拉伸的优美颈项曲线,落下一个个细碎的吻,留下一个个或轻或重的淡红印记。

纳兰轩则仰著头,低垂的眼睑半遮著一汪春水满溢的凤眸,有些红肿破皮的水润微张著,来不及吞咽的津分不清彼此依旧挂在唇边,沙哑难耐的喘息自口中泻出,仿佛故作的享受,又好似真心的迷乱。

“……啊……”不知何时挺立的茱萸终於迎来温热的包裹,身子猛地一震,倏地紧绷,双手猛地握紧了两边的扶手,纳兰轩不禁发出一声轻哼,仿佛满足的轻叹,又好似催促著不够。

“……唔……恩……”点、捻、舔,灵活的舌头仿佛顽皮的孩童,用尽一切办法玩弄著娇嫩的茱萸,味蕾的糙磨砂著单薄的皮肤,折磨著不堪重负的神经,时不时用牙齿轻咬碾磨,时不时带著微痛的用力拉扯。

麻痒迅速积攒,仿佛有无数电流从身体中通过,迅速传递到四肢百骸,连指尖都不禁因快感而酥麻,所有的力道仿佛从身体中抽离,瘫软的不堪重负,可封玄奕却一手撑在纳兰轩的背後,拖住他软倒的腰身,不让他退却分毫。

“……恩啊!──”大有星火燎原之势的快感在封玄奕毫无预兆的猛然吸中瞬间爆发,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著彼此的感官,本就不打算压抑的纳兰轩高喘出声。

应声,埋首在纳兰轩膛的眸子暗了几分,早已被欲望晕染的深邃愈发渗人,仿佛恨不得将怀里的人立刻拆吃入腹。

平坦光滑的膛里本就没有什麽,即便如此饱经蹂躏而红肿的一点也远没有女人那般丰硕,可封玄奕却不依不饶的烙下一个接一个的大力的吮吻。

“……呜恩……不要……哈啊……不要这麽大力……”微痛让纳兰轩不禁蹙眉,伸手搭在封玄奕的肩上,想要推拒,可许久不经人事的身子却十分敏感,仿佛极其渴求著强烈的占有和致命的快意,不顾主人意愿的享受著这久违的美妙。

搭在封玄奕双肩上的手扣住衣料攒成拳头紧握,伴随著微痛而愈发汹涌澎湃的快感仿佛电流般顺著脊柱传递著颤栗的信号,留下一片酥麻,竟不知是要拒绝还是邀请。

一声低沈暗哑的轻笑熟知纳兰轩的口是心非,嘴里的动作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反倒变本加厉,连一边支撑身体的手也跃跃欲试的参与其中,抚慰著被晾在一边许久而无人照拂的娇嫩。

“……啊……别……恩啊……”仿佛是发泄这些日子的日思夜想和担惊受怕,以及对纳兰轩如此决绝的不满,轻点、压按、拨弄、揉搓、拉扯,极尽一切手段的刺激著敏感的红点,仿佛只有那似痛却还带著愉悦的呻吟才能抚慰封玄奕多日来的苦涩。

过於强烈的快感仿佛要将纳兰轩溺毙,扭动著身子想要躲避,却不知只是挣扎著将自己的脆弱送的跟近。

沈睡在亵裤中的玉势早已苏醒,高昂著头颅叫嚣著它的兴奋,一波强过一波的酥麻汹涌而来,不断充血的玉势不堪重荷的高挺著,不堪重荷的流下泪水,流下一片湿滑光泽,晕染的亵裤一片水渍。

纳兰轩难耐的挺了挺身,想让封玄奕注意到身下的无助,而封玄奕却仿佛毫不知情一般,依旧自顾自的与纳兰轩前的两点做著“殊死搏斗”。

床第之间纳兰轩从不遮遮掩掩扭扭捏捏,也正是他的诚实却羞涩的反应、青涩却诱人的身体让封玄奕不知从何时开始便仿佛上瘾了一般,爱不释手。

得不到安慰的玉势胀的难受,纳兰轩只好自力更生,绯红著脸颊,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被欲望渐渐蚕食的羞涩,可伸出想要附上欲望的手就在已经感受到那腾腾的热气时,却被封玄奕一把拉了回来,终於决定放弃那红肿挺立的茱萸,一口将白皙的手指纳入口中,细细描摹著手指的纹路,在指腹和指流连,画著圈圈。

“……唔嗯……不要……”避重就轻却情色十足的湿吻宛若隔靴搔痒般令人难耐,自指腹传来麻痒的刺激著亢奋的神经,想要缩回,却被封玄奕扣著手腕避无可避。

不顾纳兰轩的反抗和闪躲,依旧自顾自的享受著口中的温软滑腻,一手不著痕迹的探下,附上高昂的玉势,感受著掌心的温度和突地一跳,扬起一个邪魅的笑容。

“这样还不要?”故意曲解纳兰轩的意思,手里的动作却不含糊,隔著亵裤快速的上下撸动,上等的丝绸此刻也成为糙的刑拘,给予纳兰轩甜蜜的鞭笞。

“……啊啊!──”顷刻间纳兰轩便缴械投降,红晕爬满双颊,连眼角眉梢都因极致的快感而染上醉意,膛剧烈的起伏著,整个身体都染上情欲的粉红,瑰丽无比,薄薄的汗珠细细密密的包裹著白皙的身体,封顶的快感充斥著一切感官。

一闪而过的差异,没想到纳兰轩竟会这麽快,随即喜上眉梢,因为眼前这个人依旧还是自己的,没有被任何人染指。

强烈的满足感化为占有欲,澎湃著,叫嚣著让自己彻底占有这个散发著罂粟般致命芬芳的男人。

一路斑驳而下,留下大大小小或红或青的印记,在烛光下闪耀著迷的水光,褪下亵裤,白皙修长的双腿以及双腿间泪流满面的玉势再无遮挡的暴露在封玄奕的面前。

“……嗯啊!──”封顶的快感还来不及平复,依旧沈浸其中失神的纳兰轩却不得不回了神,为那胯间的脆弱倏地迎来潮热温暖的包裹。作家的话:有木有等h的妹纸?……恭喜你们,你们等到了~有木有一大清早(?)爬起来看文就激情吓到的妹纸?……恭喜我,我成功了(⊙﹏⊙b汗,这是虾米节奏)更了一半的h……偶知道偶很不人道……顶锅盖默默逃跑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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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四十一章 邀请 下 h

第四十一章 邀请 下

“……哈……你──”猛的抬起神,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著埋首在自己双腿间动作、极尽取悦的封玄奕,身体的酥麻、窒息的快感、感官的刺激、以及他拥有如此尊贵身份却甘愿侍奉的事实,无一不震撼著纳兰轩,更在情欲翻滚之时狠狠烧了把欲望之火。

放下尊严和骄傲,抛却身份和尊容,此刻没有什麽皇上,更不是什麽天子,只是一个男人用身体、用实际行动向他的爱人表达著自己的思念。

没有想像中的难以接受,更没有太多的排斥,脑海里回想著曾经侍奉过自己的男男女女侍奉自己时的情形,学著他们的动作,虽然对於封玄奕来说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有失身份的伺候别人,却本没有新手的生涩,反倒是让人欲仙欲死的老练。

灵动的舌头绕著玉势圆润的顶端打转,时不时的扫过中间的小孔,或者不经意的掠过,或者冷不丁的碾压,惹的纳兰轩惊喘连连,吟不成声。

“……嗯……哈……嗯啊……”早已彻底迷失在情欲之海的纳兰轩情不自禁的随著封玄奕的节奏挺动的腰身,想要进的更深,却又仿佛只是追逐戏弄著他的舌头。

才释放过一次的欲望还来不及喘息,便又在封玄奕的刻意带领下再次饱满硬挺,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封玄奕的头,随手撤掉的金冠,白皙的手指入封玄奕黑色的长发之中,意外的柔顺,乌黑之中依稀可见的白皙,难以形容的视觉冲击,而大开著双腿让另一个男人在自己腿间未遂虚伪且自己还为挺著膛、仰著头甚是享受的动作,更是难以言喻的香豔。

“……啊!……”冷不丁的,封玄奕在再次鼓胀的顶端轻轻一咬,随即又重重一吸,纳兰轩猝不及防的一声尖叫,瞬间的极苦和极乐带来灭顶的快感。

一手拖住尾椎处,阻止纳兰轩意欲退却的身体,低头,一手顺势一带,让纳兰轩可以进入的更深。

“……嗯啊!……哈……啊……”喉管的炙热窄小带来的是口腔所无法比你的窒息感以及随之而来的强烈快感,瞬间的酥麻仿佛连骨头都能化掉。

比起纳兰轩,封玄奕也不见得好的到哪儿去,胯间的欲望叫嚣著冲锋陷阵,胀痛的封玄奕眼底通红一片,不断挑战著他最後底线,只是最後一丝理智不断的提醒著自己“还不可以,不能之过急,他会受伤”。

沾著爱的手指滑过会,借著爱的润滑毫不费力的进入那美妙的蜜,旋转著,扩张著,感受著那脉搏的跳动,感受著炙热的气息,感受温润的包裹,著了魔般进进出出孜孜不倦的开拓著自己即将驰骋的沙场。

“……恩……恩啊……唔……”越来越快的节奏让纳兰轩无所适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情潮令人窒息,前後夹击的快感却在就要登顶的瞬间戛然而止。

感受到嘴里的玉势倏地跳动了几下,封玄奕却起了身,连同在蜜里扩张的手指也一同退了出来。

“……唔……不要……”一瞬间,充斥在周身的温度突然远离,连同让自己痛并快乐著的动作也一同消失,纳兰轩不满的皱眉,伸手想要将封玄奕拉回来,可却被封玄奕伸手拒绝。

故作镇定的除却龙袍,却一把扯飞了衣扣,早已叫嚣许久的欲望终於得以摆脱束缚,神抖擞的昂首提,彰显著自己的兴奋和驰骋沙场的士气,

再次靠近,哪里还有方才哪怕丝毫的温柔之气,周身都叫嚣著掠夺、欲望和占有,俯下身,仿佛捕食者发现了再无法动弹分毫的盘中餐,让人无足遁形。

食指暧昧的流连在腻手的颈项,磨砂著,轻抚著,感受著单薄肌肤下的跳动和温度,四唇相抵唇舌相交,侵略十足。

当那悸动的甚至灼人的炙热昂扬抵在微微颤抖的的口时,纳兰轩身子猛地一怔,自然明白了封玄奕的意思,双手无力的推拒著,身子也抗拒的挣扎扭动,却只是意外的磨砂著硕大紫红的顶端,取悦了对方。

意料之外的动作让封玄奕猝不及防,情难自禁的发出一声似是舒服,似是隐忍的闷哼。

趁封玄奕不备好不容易挣回自己言语权的纳兰轩侧过脸来,挣扎道:“……嗯啊……别……嗯……不要在这里……唔……”

封玄奕也不执著的追逐他逃离的唇瓣,反倒对不请自来的侧耳情有独锺,舔吻著耳後娇嫩敏感的肌肤,濡湿潮热的软舌感受著皮肤之下颈动脉的悸动,轻噬著圆润白皙的耳垂,满意的看著它充血而变得红润,勾画著耳廓,描摹著纹路,时而钻入耳洞,吮吻著小巧的芽,满足的听著纳兰轩情难自禁的呻吟,才含糊道:“……好。”

嘴上的动作不停,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控制,而抵在口,在会和口之间不住摩擦的大欲望不但没有分毫的退却,反倒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倏地,鼓胀的顶端猛的挤入窄小的入口。

“……唔……你!──”纳兰轩惊讶的睁大双眼,只是责难的眼神却因眸中氤氲的雾气而大打折扣。

话还来不及说完,封玄奕不管不顾的猛的一挺腰,隐忍多时的欲望终於尽没入蜜,双丸重重顶在白皙的臀瓣上,贴合的密不透风,到了嘴边的话化为一声惊喘,是疼痛,也是愉悦,忍耐多时的汗水顺著额角随著封玄奕的一声满足的叹息滑下。

用舌头撬开纳兰轩咬著唇瓣的牙齿,氤氲著雾气的双眼因过於满溢的快感而留下激情的泪水,酥麻的电流顺著脊柱直冲而上,一瞬间整个大脑便一片空白,昂扬待发的玉势愈发抖擞,才颤抖了刹那欲要留下亢奋的泪水,却被封玄奕眼疾手快一掐,略微的刺痛硬是将再次登顶的快感憋了回去。

纳兰轩难受极了,也委屈极了,不满的哼哼著,封玄奕却低笑出声:“夜还长著呢,我们慢慢来,如你所愿,我们不在这里,我这就带你进去。”

伸手将纳兰轩的双手环在自己脖子上,一左一右的将无力而大开的双腿架在腰间,双手托住白皙且富有弹的臀瓣,一个挺身,就著进入的姿势将人整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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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邀请 04

“……啊啊!──”青丝飞旋,高昂著头颅尖叫出声,身体一僵猛的拱起,恍若月下满弓,借著重力的作用,身体所有重量都加注在那唯一结合的部位,本已充盈满溢的壮欲望硬是又被生生纳入几分,炽人的温度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硬是再开拓出一片疆土,饱胀的疼痛让纳兰轩目眩,却敌不过随之而来的酥麻快感,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顶穿,灵魂都要被迫为之洞开。

无力的挂在封玄奕颈项上的手臂随之痉挛,双拳紧握,在封玄奕的背上留下一道道难耐的红痕,才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欲望再度涨满,不光一闪,不堪重荷的泪流成河,溅在封玄奕平坦却在此刻肌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留下一片白浊。

“嘶──”没有料到纳兰轩如此便会泄了的封玄奕未加防范,因高氵朝而极度痉挛收缩的的後嚼著紫红的欲望,温热柔软的仿佛一张小嘴在卖力的吮吸抚慰,猝不及防的封玄奕目光一暗,身体猛地一僵,硬是用上了内里才没让自己在纳兰轩的身体里这麽刹那便缴械投降。

是不是自己中毒太深,只要是他的一切,对自己都是这麽致命的吸引和魅惑。

几分懊恼几分苦涩,好似报复般重重往上一顶。

“……唔……啊……恩啊……不要了……嗯……别……”悬空的姿势本就让封玄奕的欲望进的极深,在自己的身体里反倒有愈发茁壮成长的态势,一连两次的极致快感让纳兰轩脱离,连喘息的空荡都没有便深入的顶撞让纳兰轩泣不成声,挣扎著想要避开,却只是帮助他变换著角度将自己掠夺的更加彻底。

“……啊啊!……”硕大膨胀的顶端不经意的擦过某一点,激的纳兰轩浑身一个激灵,胯间的玉势又有萌发的趋势,“……不要……恩啊……”

将头埋在封玄奕的颈窝,紧紧咬著唇瓣,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平息片刻灼人的欲望。

一切都如纳兰轩所愿,他说不愿在外面做,他就抱他去内殿,他说不要碰哪里,他就不碰哪里。

“……哈……嗯……啊……唔恩……恩啊……”行走间上下不住的耸动挺弄,却总是避重就轻仿佛隔靴搔痒般反倒让人愈发难耐,无法压抑的呻吟脱口而出,难耐的窝在封玄奕的颈间无助的摇著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这灭顶的快感。

穿过绣著凤凰於飞的屏风,时不时的暗中使坏,用足了内劲,不过几步的距离,纳兰轩却觉得那麽漫长,漫长到差点溺毙在欲望之中,迷失在快感之中。

撩开大红的帐幔,触及丝滑的被褥,微凉的触感让欲火焚身到就要冒烟的纳兰轩一个激灵。

“……唔……”不适的一声呢喃。

“……哈啊……啊……啊啊……嗯啊……别……不要这麽……啊……太、太快了……啊啊!……”

这才刚找到支点,封玄奕便再无顾忌的驰骋挞伐起来,炙热的欲望仿佛脱缰的野马般攻略城池,沈醉於柔软紧致的甬道,悍的腰身飞快的挺送著,布满汗水的肌线条在昏暗的月色下格外靡,连带著床榻之间的空气都便的躁动灼热难耐起来。

挣扎著想要闪躲,封玄奕却仿佛先知一般猛的禁锢住,一手掌握著一边臀瓣,感受著薄汗密布弹十足的白皙臀部,揉捏著,留下一个个暗红的印记,瘦的小腹撞击著浑圆的臀瓣发出“啪啪啪啪”的响声,伴随著不堪重荷的床榻的“嘎吱嘎吱”声格外靡。

修剪圆润的手指在封玄奕的悲伤留下一道道激情难耐的红痕,双腿被高高架起,无力的敞开著,承受著封玄奕仿佛永无止尽的掠夺,甬道深处凸起的一点不无可避的接受著甜蜜的碾磨,无法自控的痉挛抽搐著,明明再也无法承受分毫,明明太过激烈的想要推拒,却只是不断吮吸包裹著那罪魁祸首,让它进的跟深,仿佛要触碰到内藏般带来一波接著一波窒息的快感。

大的紫红在白皙的臀瓣间进进出出,整抽出又尽没入,红醴的嫩被无助的带出,还来不及适应又被凶悍的入,粘连的水泽留下一片湿润,身体却总是背弃意识的此次迎合,明明酸胀难耐,却孜孜不倦的迎合而上,渴求的,期待著,仿佛想要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想要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只能沈沦在欲望的海洋了随波逐流,以为天地在晃动,却殊不知是自己在随著封玄奕的律动而摇摆不定。

“……嗯……哈啊……啊……嗯啊……”

身体上极致的快乐,可膛靠左边的位置里,却仿佛随著动作而愈发平静,好像被什麽东西一点点的掏空,直到空荡荡的剩下一片空白。

“……啊……嗯啊……再、再深一点……哈啊……用、用力……啊啊……”

拒绝的呻吟变成了难耐的敦促,仿佛永不餍足般,明明身体酸软的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却喘息著催促封玄奕快些,央求著还要。

“哢嚓”一声,理智之弦瞬间断裂,封玄奕一声低吼,挺耸抽的速度仿佛狂风暴雨般密如雨点、急如擂鼓,贯穿著身下布满自己痕迹的身体,双手揉捏著丰润饱满的臀瓣,不让这故意点火的人退却分毫,让那窄小炙热的甬道避无可避的接受著自己饱满彻底的抽送。

俯下身,将那在眼前不住晃动的诱人红点再次纳入口中,噬咬著,吮吸著,揉弄著,时而麻痒时而微痛,告诉它在自己面前有恃无恐的招摇的後果。

“……哈啊……啊……啊……唔……”

跟随著封玄奕的节奏,身子高高的拱起,仿佛犹嫌不足般,将自己的脆弱毫无保留的送入封玄奕的口中,未乾的津在月色下闪烁著靡妖醴的光泽,盛情的,邀请著封玄奕的爱抚。

“……啊……太、太大力了……唔……嗯啊……”

双手换上封玄奕的颈项,在他的耳边喘息著,吞吐著炙热的气息,面色潮红,妖醴如花,朱唇微张,喘息阵阵,上挑的凤眸摄魂夺魄的勾人,雾气氤氲,激情的泪水在鬓边留下潮湿的痕迹,褪去了鬓边些许的墨色,星星点点的闪耀著皓月般的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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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示威 上

本因沈沦欲海而迷失的双眼,却在深不见底的地方,闪烁著一丝清明,些许冷静,唇角扬起的弧度,不知是在感受著春宵的欢愉,还是嘲笑自己的放荡。

封玄奕一声低吼,纳兰轩跟著後不住的痉挛收缩,抽搐著,连身体都跟著僵硬拱起,一股热流喷薄而出,直灌入脆弱的最深处,炙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人灼伤,激的纳兰轩不住的战栗颤抖。

那一刻,虽然并无灯火照耀,但纳兰轩知道,穹顶,是仿佛天罗地网的红色纱帐,仿佛新婚般,却又不似新婚,因为那不是鸳鸯,而是如血的芙蓉花,笑靥如花,明媚生辉,却也是如此决绝而哀伤,那是一种不争的凄美,一如儿时在芙蓉花攀看见的爹爹,绝世容颜,倾国之姿,虽然总是笑意盈盈的面对著自己,可内心深处却隐约泛起一种窒息的哀伤,甚至是绝望,世人面对至亲的死亡无一不是伤心欲绝,可自己,却只是一叹:他终究还是走了。

只是喘息了片刻,只是刹那的失神,身子便就交合的姿势被翻了过去,背对封玄奕趴在了床上,早已酸软无力的膝盖哪里支撑的起两个人的重量,可封玄奕却执拗的将人拖起来,将腰部高高托起,腰身顶送,继续著又一轮的占有。

“……啊……嗯……哈啊……呀……啊……唔……”

喘息声,啧啧粘腻的水声,以及床榻“嘎吱嘎吱”的摇晃声响了一夜,直到天边隐约翻出些鱼肚白才有渐熄的趋势。

而屋外,凤仪的人和封玄奕自毓鎏带来的人就这麽在殿外听了一夜,即便是中了老人了也很少听见过这麽激烈的情事,一个个不禁红了脸,低下头,却时不时的交换著一个忍笑的眼神,罕见皇上如此失控,同样罕见皇后如此配合,多日来萦绕在後的低气压终於可以雨过天晴了。

人们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劈里啪啦直响,可反倒是跟在封玄奕和纳兰轩身边的莫言和纪煜一个个忧心忡忡脸色渗人。

若真能像旁人想的那般简单,他莫言也乐得如此,只是他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怕是往後,即便是低气压的日子也难以得见,前朝後甚至天下,恐怕就要因此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无论是定北侯纳兰健老将军的遗子还是当今西凉南阳王,没有一个不是敏感的身份,更何况以他和皇上之间的恩恩怨怨纠葛牵绊,怕是终究要走进死胡同,若是能放手,他莫言愿第一个做坏人,可万事难求一个倘若,因为皇上早已陷了进去,不是皇上看不清,也不是纳兰轩做的怎样天衣无缝,而是一个百般挑衅不屑於遮掩甚至处处暴露,而另一个,更是甘愿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奈何覆水难收,旧情难在……

一尚贪欢,若只是欢愉而无真心,那该多好?

若感情能像水龙头说开就开说关就关,那该多好?

若真心不过二字并非真实可有可无,那又该多好?

这是一个很长的梦,长到不愿醒来,却并不是什麽美梦,总是睡不安稳,总是睡不踏实,多梦,辗转,惟独在此刻能享有片刻的宁静,即便同样是梦,茫茫白雾漫无边际的梦境总比纷乱无序杂乱无章的庞大信息量要好的多。

梦里,不再有那麽多纠缠,也不再有那麽多纷乱,仿佛一切都是平静的,和顺的,你可以随心所欲,也可以心如止水,没有人会对你有任何要求,更不必强求自己去做那麽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舒适的,宁静的,仿佛找到了寻觅依旧的港湾,可以遮风避雨,无怨无悔。

可总是有什麽东西不让人省心,朦朦胧胧的在耳边絮絮叨叨个没完,不想听吧,它偏响个不停,想听听它到底在吵吵个什麽劲儿吧,它却突然没了声响,一阵烦躁涌上,却突然被充斥在周身的温暖所熄灭,轻柔的,温和的,让人舒心,让人莫名放松。

可梦总是梦,无论多麽留恋,无论多麽令人沈醉,醒来是注定的,就像现实同样注定的是残酷的。

睁开双眼,豔阳早已高悬,日上三竿,大红的芙蓉帐承著辉光,刺得纳兰轩瞳孔发胀,可也如此娇豔的让他无法移开视线,有那麽一瞬间,纳兰轩弄不清是自己在看它,还是它在盯著自己看。

身体已经被打理乾净,连被褥都换上了新的,低头,透过不知何时换上的亵衣大敞的衣襟,毫不意外的看到自己口的斑斑点点,不需动弹,已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麽情况,放纵的情欲过後,前的两点到现在还隐约有些微微的刺痛,腰部以下仿佛本不是自己的。

支起身,锦被顺势滑下,一把撩开帐幔,侯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纪煜一个激灵,急忙凑了上来请安,恭声问道:“主子需要什麽只管知会奴才便是。”

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纪煜把枕头垫在背後,後传来的刺痛让纳兰轩不禁皱眉,暗骂自己失了分寸。

“本要你找的人找来了麽?”几乎呻吟一夜的嗓音暗哑的感,实在让人无法不想歪,可纳兰轩好似一点儿都不在意,反倒甚是享受,甚至引以为傲。

“昨个晚上就找来了,现在正在殿外候著,主子要什麽时候见?”

“就现在──”撩开前的碎发,不禁一怔,染上的黑色已经褪尽,恐怕现在自己该像个鬼一般,一头华发,而他,应该也见到自己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不知是作何感想,是得意,是厌恶,是遗憾自己这麽不经折腾,还是──

“……我愿褪下一身骄傲……所以……再爱我一次,好不好?……”

夜色朦胧,好像是昨夜,好像是前夜,好像……记不清了,可为什麽会说这句话,为什麽是他对我说这句话!

心跳仿佛的莫名的一滞。

不可能!

断然否定一切的可能,早在离开帝都的刹那,早在攀上墙的刹那,早在他本无法回应对自己的信任的刹那,纳兰轩已然心冷如灰绝情绝爱,如今支撑著自己的,可以拥有的,只有恨和报复!

纳兰轩,可被天下人辱,却唯一不能被真心相待之人如此侮辱,即便是曾经也不可以!

(11鲜币)第四十四章 示威 中

第四十四章 示威 中

“宣。”蹙眉敛神,不著痕迹的将华发拢到身後,恍惚只是刹那,不曾动摇,不会动摇,现在是,将来也是,既定的事自然没有改变的可能,一如出鞘的剑,断不可能一无所得,丧子之痛,切肤之恨,怎可因为一句话而荡然无存?!无论是真是假,凝轩和封玄奕之间的一切早已不在,而纳兰轩和封玄奕之间,原本就什麽都没有!

“可是,”纪煜异议道,“启禀主子,院中各娘娘和公子们自辰时起已来中请安,如今已恭候多时,公子不去先去祖制的晨昏定省?”

纪煜不提纳兰轩倒还真忘了还有这麽一码事儿,原本还在君位时便甚少在外走动,即便是对中的何怡兰虽无轻蔑之意,却当真没有几次受过规矩,本还想著挑个时间好好会一会韩瑞风,如今倒送上门来了。

“不急,不急。”双眼微眯,放松身体靠在软枕上,享受著朦胧的豔阳,纳兰轩一派慵懒闲适,“他们既然愿意等,就让他们好好等,等个够,”眼波流转,又补充道,“不过别让他们在院子里吹冷风了,怎麽说也是皇上的人,冷著冻著了倒是本的罪过了,宣他们进殿,在主殿上赐座上茶,好好等等。”

“是,”纪煜领命,起身弓著腰退了出去,“奴才这就去通传。”

纪煜前脚刚踏出寝殿门槛,小九和荷香便函著腰低著头挪著碎步电打的似的走到寝殿内室,隔著屏风,在屏风外跪下请安:“奴才(奴婢)小九(荷香),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退那麽远做什麽?”纳兰轩轻笑。

闻声,小九和荷香相视一眼,一同起身,挪著碎步绕过屏风跪在床前,低眉敛目拉拢著脑袋,好像犯了什麽天大的罪过似的,胆战心惊的等待受训。

看著平日里恨不得把眼睛长在头顶上、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模样,而此刻却畏首畏尾神经紧张甚至还不住的哆嗦,纳兰轩半垂著眼睑瞥了眼,可他们却抵著头不敢直视:“你们突然这麽恭顺了,倒让本认不得了,当初在仿佛里的气势到哪儿去了?”

闻言,小九和荷香哆嗦的更厉害,急忙磕头:“奴、奴才(奴婢)不敢。”

“不敢?”纳兰轩好笑道,转眼望向窗外,仿佛在记忆中搜寻些什麽,“当初在王府时,本倒还要多谢两位照顾有佳了。”

遥想当日王府种种,在被封玄奕看中前,纳兰轩因为得罪了唐管事而被分到了鸟不拉屎的藏书阁,像小九和荷香这号人物自然对此不屑一顾,想起来了就嘲弄几句,忙起来还嫌碍事,几乎算是个小透明。

只可惜一著不慎,如云霄飞车般被封玄奕高高捧起有重重跌落,势力之人怎会错过如此扬眉吐气顺道又可以去溜须拍马的机会,一味的冷嘲热讽作贱折辱。

当日种种小九和荷香又怎会不记得,像他们这样的人,恨不得削尖了脑袋攀龙附凤得到重用,媚上欺下的事情早已是熟能生巧了,只可惜要怪只能怪自己的时运不佳,跟错了主子选错了路,倒是当初又有谁能料想得到,明明被王爷玩腻了厌烦了丢在一边的人,竟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如今的这个局面也算是活该,自打昨日凤仪派人传话说皇后娘娘要寻他们问话,他们便明白了其中的轻重,怕是问话是假,报复是真。

悬著一颗心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进殿,果不其然的兴师问罪,吓得两人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劲儿的磕头:“奴才(奴婢)之罪了,还请皇后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奴才(奴婢)这一回吧,奴才(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好似鼓点似的一个劲儿的磕在地面上砰砰直响,身体哆嗦的好似要抽过去一般,抖如筛糠,铺天盖地的恐惧自心底涌出,森冷的令人窒息,豆大的汗珠顺著脸颊滴落在地上,伸手,想要悄无声息的擦掉,却发现手指颤抖的本不受控制,只能是欲盖弥彰,而纳兰轩默不作声更是让气氛冷到了极点,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怕是早已背过气去。

冷眼看著小九和荷香惊恐惧怕的样子,看著他们宛若惊弓之鸟一般拘谨颤抖,也算是聊以回报当初在王府中的点点滴滴了,果然再怎麽向往权势地位,再怎麽阿谀奉承,在命面前,都会不值一提,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用著才放心,有弱点就好驱使,有欲望就好利用,而往往是这样的人,才会真正的做到心狠手辣乾净俐落,所以此刻纳兰轩身边,的确缺少这麽链各个能为他分忧的人。

直到折腾够了,纳兰轩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没有一丝怒意,更没有重返旧事的打算:“不敢?可是本倒希望你们敢。”

闻言,两人急忙停止求饶,僵著身体一动不动的听後下文,可等了半天却不知纳兰轩已经没有了下文,直接给两人就这麽晾著,低著头,看著彼此都是大汗淋漓的惊恐模样,交换著眼神,最後还是小九先硬著头皮问出了声:“奴才愚昧,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换了个姿势坐了起来,小九和荷香只见两条露了半截的雪白小腿从亵裤中露出,停在自己面前。

俯下身,纳兰轩伸手,捏住小九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直视自己的眼睛,邪魅一笑:“本美麽?”

银丝随著动作滑落前,衣襟微敞著,白玉似的锁骨欲露还遮,眼睑低垂,唇边含笑,风情无限,只一眼便让人万劫不复。

小九一愣,仿佛失了魂儿似的,忘却了礼数忘却了尊卑,就这麽直勾勾的看著纳兰轩,木讷的应了声:“美……”

来不及三思的话脱口而出,才後知後觉的知道自己的罪过,急忙欲低下头改口道:“皇后娘娘赎罪,奴才无心冒犯,皇后娘娘天人之姿,世所罕见,自然俊美无双。”

收紧了手指,搬过小九急欲低下的头,瞥了眼始终不敢抬头的荷香,满意的看著一个噤若寒蝉,而另一个的脸上则浮现出可疑的两抹红晕,心底一声冷笑,拖著长长的尾音慵懒无比:“那你们认为皇上对本是否长情?”

(11鲜币)第四十五章 示威 下

第四十五章 示威 下

即便努力转移注意力,但馀光还是不受控制的瞥见纳兰轩微敞的衣襟里白皙如玉的膛上斑驳青紫的痕迹随处可见,昨夜种种凤仪之中人人有目共睹,一夜春情,皇上的宠爱,直至今早离开时都那麽依依不舍千叮咛万嘱咐的,答案毋庸置疑,且不说其他,即便是个被冷落深多日的人,只要他还没有被厌弃,只要位分还在,只要自己还是奴才,此时此刻便不敢说个“不”字。

“皇上待皇后娘娘之心有目共睹。”小九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那麽也就是说,只有跟在本身边,才会有荣华富贵咯。”纳兰轩依旧不疾不徐循循善诱。

“能跟在皇后娘娘身边,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识,更是天大的荣幸和恩赐。”

松了手,起了身,卷起的裤腿放了下拉,遮住了露出的白皙小腿:“那你们就留在凤仪吧。”

话毕,小九和荷香皆是一怔,难以置信的看著纳兰轩哪里还顾得上谢恩?本以为是再接难逃,只求能保住命,却不料因祸得福,竟能留在皇后中,要知道中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难以靠近皇後殿分毫,而这等荣耀竟平白无故的落在自己的头上。

“还不快谢恩?”一直在候在一旁的纪煜跟上纳兰轩,欲给他梳洗更衣,不忘对还呆愣在地上跪著跟个木头似的两人提点到。

小九和荷香这才如梦初醒,难以压抑心底的激动和喜悦,一脸的惊讶和欣喜,受宠若惊的直把自己脑袋往地板上砸:“谢皇后娘娘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

伸手一挥,阻止了纪煜欲给自己披上的中衣:“本何时说过要更衣?”

纪煜收了手,看来正殿上的各种嫔妃还有的等。

“准备一下,本要沐浴,”说著,便欲往後殿走去,“哦,对了,命人去换一壶好茶,让各种嫔妃好好品品。”

纳兰轩话一出,才被收入中的小九和荷香便麻利的著手去办,一个直冲正殿,一个便提著桶就去打水,反倒是纪煜,凤仪掌事却给晾在了一边。

纳兰轩甚是满意的看著两人匆忙出去就的背影,无声冷笑。

伸开双臂搭在浴池边上,舒展著身体,极度的放松,以缓解腰部的酸胀不适,热气蒸腾雾气氤氲,暖洋洋的温润感几乎磨灭了时间,脑海一片空白,银丝如雪,洋洋洒洒的漂浮在水面上,冷眼一瞥,纳兰轩只觉无比刺眼,为了个男人,为了个本不值得的男人,自己竟一夜白头,何其耻辱!

不,那不是自己,那是凝轩,自己是纳兰轩,本就不是同一人,自己绝对不会做这种折本的事。

“去找些指甲花叶来。”对侯在屏风後的纪煜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纳兰轩知道他能听得到,并且会很快的办到。

更衣起身,花发复青,当纳兰轩睡醒了也打理好了,最重要的是决定出去见一见後众妃时,已时近午时,众妃们早已怨声载道没了耐,隔著些距离便能依稀听到殿中的躁动,或叹气,或用手敲著桌子,或不停的将杯盖捏起放下捏起放下发出“哢嗒哢嗒”的清脆响声,一个个脸色难看的要命,若不是顾及著还在凤仪中,怕是早有人破口大骂了,亦或者说即便是在皇後中,照旧有人耐不住子了。

“他以为他是谁?没了孩子还这麽矫情,仗著皇上还愿意看一眼他那风骚样就在这张狂,他凭什麽!不过就是个罪臣之子,哦不,罪臣之子都是抬举他了,一介奴才出生,如今竟爬到我头上来作践我?!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张狂几天!”一个女声打破的躁动,尖声厉语的,若撇开这话的内容不说,这声音倒真是好听,若是夜里放柔了调调再加上点儿娇嗲,还真有几分享受。

“潇贵嫔不愧是皇上的心尖儿啊,连在皇后中都这麽有恃无恐的,当真让我等佩服。”纳兰轩听得出来,这是柳音的声音,那个总是让人不清底细的人,那个对任何人都一副试探戒备却又看好戏的模样。

“难道柳贵侍就不气,即便是後之主,即便位居中,凭什麽让我们这麽些人一大清早起来就在这这麽晾著?我们来不过是因为祖制,是我们守规矩懂礼数,倒是他,草莽出身不成气候,即便是穿上龙袍恐怕也是像太子啊,即便是前皇后、真正的大家闺秀出生名门的何怡兰何彩女何时有这般架势,敢将这麽多人不放在眼里?”越说越来气,纳兰轩乾脆停下脚步,一脸好奇的在中殿和正殿的连廊处站著,兴致勃勃的期待著他的下文,纳兰轩可以想见,此刻这个女人怕是一脸怨妇相就差骂街了吧。

见纳兰轩突然停了下来,跟在身後的纪煜、小九、荷香等人也只好停了脚步,为表明立场,荷香一脸不忿的想要出去好好教训那人一番,却被纳兰轩一个眼神被吓了回来。

柳音笑而不语,浅酌了口茶水,叹了句好茶,直把这潇贵嫔气的头顶升烟,才开口道:“前皇后怎麽样我不记得了,她敢不敢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当今玉皇后敢,他愿意这麽做我们就得受著,就这麽简单,你若不愿,只要你的位分比他高,你的荣耀比他多,自然由你做主。”

“你!──”潇贵嫔怒不可遏,其实想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不管你信不信远不远,事实是自己只是个贵嫔,而他则是皇后,抱怨可以有,僭越却不敢如此张狂,照柳音的意思,凌驾於皇后之上,要麽是皇上,要麽就是废后,前者不可谓,後者却只能心照不宣。

“潇贵嫔,怎麽说现在也是在皇后中,这麽久都等了,再多等耐心等等吧。”

闻言,纳兰轩双眼突然眯起,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这是韩瑞风的声音。

怎麽听怎麽是老好人说法的一套说辞,却让方才一直咄咄逼人的潇贵嫔收了声,虽然还有些念念叨叨不情不愿,倒是躁动也算是平息了,纳兰轩知道,这出好戏应该已经落寞,是该自己会一会老朋友的时候了。

(11鲜币)第四十六章 叙旧 上

第四十六章 叙旧 上

眼尖的见纳兰轩迈步,小九那叫一个警醒,急忙高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唇角微扬,不著痕迹的一笑,将小九和荷香留在身边,至少在这溜须拍马在讲究排场气势和威风上的确省事省心。

在众人的簇拥下纳兰轩不疾不徐的迈著步子,姗姗来迟。

无论背地里多麽张牙舞爪不可一世,见了面却又是另一番景象,该有的礼数少不了,即便不是毕恭毕敬的标标准,却不得不走走样子,一如此刻的潇贵嫔,方才再怎麽憋了一肚子起的没处撒,现在当著面,依旧得乖乖就范。

众嫔妃自座位上起身,下跪,作揖行礼,恭声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管你是不是诚心,至少高高在上的感觉纳兰轩很是受用,尤其是明知底下一个个皆是各怀鬼胎心术不正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可却不得不做做恭顺谦和的样子,纳兰轩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全然当做没听见,纳兰轩自顾自的坐在凤椅上,结果荷香递过来的茶水,浅酌一口,唇齿留香,眯著眼睛,一副怡然自得的享受模样,而底下的众妃就这麽跪在地上继续晾著。

没有皇后的口谕,是没有人敢起身的,几个耐不住子的跪姿已经开始有些走样了,嘴里更是碎碎念个不停,心里不知道问候了纳兰轩的八辈祖宗多少遍了。

这一出下马威给的算是全套了,见众妃也跪了片刻了,纪煜这边是心如擂鼓,而小九、荷香见了这阵仗更是觉得自己跟对了主子,这往後在中作威作福简直是易如反掌。

等纳兰轩舒坦够了,这才慢慢悠悠睁眼,仿佛很是诧异般看著地上密密麻麻跪著一群人不敢动弹,开口,还一副挺过意不去的样子:“这,怎麽还跪著?哦,对了,是本忘了,小德子,这事儿也不知道提醒著点儿。”

“奴才知错,请公子责罚。”纪煜跪地,担下跟自己八竿子扯不到一起的责任。

“得了,都起来吧,下次记得提醒便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事儿也就算这麽过了,“不小心”让诸位身份尊贵的各种娘娘、公子跪了这麽半天,也就不咸不淡的说了身边一个人两句就算了解,这便是权利,便是在中可以耀武扬威的地位,虽然纳兰轩不屑,可既然封玄奕了,他怎麽能不尽心尽责的将这白给的权利不发挥的淋漓尽致?

多少人气得牙痒,却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要怪只怪自己位分不及,要怪只怪自己恩宠不够,要怪就只怪自己不是上位的那个人!

“谢皇后娘娘恩典。”

各自起身落座,原本的晨昏定省不过是给众妃一个聚在一起的机会,聊聊天拉拉家常,排解一下深寂寞,可这下各自都憋了一肚子火只有纳兰轩一人痛快,自然一个个闷不作声就怕一个控制不好惹祸上身,当然这世上总有奇葩,无关时代、年龄和别,总有人自以为是,总有人有恃无恐,总有人自我感觉良好,就像总有人认为这世间拥有公平,抱著一颗赤忱不忿的心,直到撞得遍体鳞伤才发现自己何其可笑。

“皇后娘娘是不是也太松散了些,这都午时了,才愿意见臣妾等一面,不知是不是我等做错了什麽,让皇后娘娘这麽不待见?”

潇贵嫔一言瞬间让全场静默,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装作什麽都没听见,虽然她的确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却并不是人人都敢往枪口上撞,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也新入了不少年轻气盛自视甚高的新人,可每一个在中的“老人”都不得不警醒著些,如今座上的皇后,可是连消带打的除了当初风头正盛家事顶尖的孟姝妃,并且消无声息不声不响的落下了并无错漏的何皇后,坐上了皇后的宝座,虽然今日後继无力更没有了孩子作为筹码,可好歹已身在後位,避让三分还是必须的,不过若是有不知轻重的人此时出来探探路,他们这些中的“老人”也自是乐见。

所以或是静观其变,或是战战兢兢,倒没有一人来圆场,更没有一人岔开著敏感的话题。

“旁人有没有过错本是不知,你有没有过错,恐怕也只有你知道,何必来问本呢,谁又不是聋子,隔墙有耳的道理,恐怕需要──”一脸为难,明知故问,“啧,真是面生的很呐,不知本该怎麽称呼?”

潇贵嫔吃了一记闷亏,被个下人当做无名小卒的感觉何止糟糕,一双桃花眼瞪的溜圆,嘴唇抖了抖,才咬牙切齿道:“臣妾潇琪,父亲潇筠正,乃当朝从一品都统。”

纳兰轩冷笑,暗道怪不得这麽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不过是仗著家中的势力,封玄奕这裙带的手段还真是百试不爽不厌其烦呐,果然君王的天下既在朝堂,也在枕边。

纳兰轩不做声,倒是一边的荷香先恼了:“亏得娘娘是大家闺秀出生,怎的这般不懂规矩?皇后娘娘问话,搭话时不下跪也就罢了,怎的连加上‘回皇后娘娘的话’这礼数也都不周全?”

“你!──”潇贵嫔怒不可遏,却也懂得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道理,明著来,自己怎麽都占不到先机,可若就真麽算了,不是说自己连个奴才都不如麽!

“得了,这麽也正午了麽,各位都回自个儿歇息著吧。”比起和这些可有可无的人多费唇舌,纳兰轩更想直切主题。

众人起身跪安,等了一早上,就这麽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话。

依次退下,韩瑞风这边刚有动作,纳兰轩便立即开口:“韩君暂且留下,陪本聊两句。”

韩瑞风才起身,复又坐下,直到人都走乾净了,纳兰轩才放下手里的茶盏,开口道:“这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话,於你我还真是时隔已久了。”

“承蒙皇后娘娘挂念,微臣惶恐。”韩瑞风恭恭敬敬的客套寒暄。

而纳兰轩却蓦地双眼微眯,一抹若有似无的危险:“什麽时候你我之间这般生疏,竟需要这般客套。”

头顶上一声冷哼,韩瑞风却镇定自若,哪还有当初王府中拘谨怯懦的影子。

(11鲜币)第四十七章 叙旧 中

第四十七章 叙旧 中

自打那日出手欲以绝後患时,韩瑞风便决定撕破脸,也更不怕什麽东窗事发。

“皇后娘娘如今已贵为皇后,不再是当初荣亲王府中与微臣同吃同住的凝轩了,而微臣,也不再是荣庆王府中任人差遣指使的奴才墨棋了,实在不得不顾念著礼数。”不卑不亢,镇定自若,一语双关。

所以可以抛却当初同甘共苦的情义,所以可以不管不顾的落井下石,所以你若是做了什麽也都可以归咎为大势所趋?

深邃的眼眸泛著狠的光芒。

“我只问你一句,”直白的,不拐弯抹角的,“当日那一碗‘安胎药’可有你在其中加料,那日在城下,是否也是你派的人?”

不说并不代表不知道,没有冲突也并不代表没有这回事,若是当日自己并没有被封玄柘所救,怕是就算没有摔死,也会被补上几刀死个透彻。

或许没有想到纳兰轩会这麽直白的问出口,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不紧不慢却也不失敬意的开口:“皇上圣心难测圣意难为,岂是微臣三言两语就能左右得了的?至於其他,微臣不明白皇后娘娘在说些什麽。”

并不承认,却也并非否认,只是兜兜转转的打著马虎眼,这已足以让纳兰轩心中有的定夺,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若这暗箭还是一直埋伏在你身边伺机而动的,却是防不慎防。而事已至此,早已於事无补,追究底无非是自己轻信於人!

或明或暗的光芒自眼底流转,时而激利锋芒毕现,时而困顿疲惫无奈。

“华文帝三十五年八月,时任从二品内阁大学士的韩恪遭人弹劾收录前朝遗臣为座上客,歌颂前朝功绩而贬斥本朝律例,推崇前朝人文诗词,作反诗《论古今》而获罪入狱,华文帝大怒,遂将一族入狱待审,派兵搜府,查反诗七十馀首,前朝馀党一人,证据确凿无可抵赖,继而虽无查询却判死罪,诛连九族。”目光飘远而悠长,似笑非笑的好像想到了什麽笑话般悠闲的开口,“不过再天衣无缝的严刑难免也会有疏漏,这俗话说的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再清廉的官总有点儿积蓄,那麽一大把银子花下去,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家留一脉香火。”

韩瑞风默不作声,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而纳兰轩也不急,就这麽谁都一声不吭的等著,干耗著,自己耗得起,可韩瑞风却耗不起。

“皇后娘娘所言何意?前朝官员众多,起起落落之事在所难免,皇后娘娘什麽时候对这些有兴趣了?”

说的好似云淡风轻,可纳兰轩看的真切,那隐隐握紧的手和泛著青白的指节,笑意更盛:“若连你都不明所以,那本就更不明其中缘由了。”

“还有一事不知韩君知否,”话锋一转,纳兰轩若有所思,笑的别有深意,“昔日韩恪留下了家里一脉香火,却也放弃了一个正值妙龄的明珠,这般取舍,还算真是狗狠心的。”

手掌握的更紧,呼吸略微有些许紊乱,纳兰轩对韩瑞风的反应甚至满意,一时间心情大好:“时候也不早了,本也不好耽误韩君休息,韩君还是早些回吧,若得空,常来凤仪做作也是好的。”

“微臣告退。”起身,跪安,韩瑞风面色如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是何等的僵硬,走出凤仪是有多麽的举步维艰。

看著韩瑞风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近乎残忍:“听说内务府选了几个得力的人来伺候?”

虽是疑问句,纳兰轩却说的肯定。

“是。”纪煜身为凤仪掌事,自然对中一切大大小小的事务了如指掌。

“本看那个侍弄花的婢女还不错,乾净俐落手脚也算麻利,他如今的地位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里人手不够用难免落人笑柄,想来她应该会和他投缘的,告诉内务府把她重新指派到珞绡中吧。”纳兰轩说的随意,纪煜却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中添置些人容易,主子之间互送奴才也容易,可要送的查不出来处和去向,还需要纪煜亲自走一趟内务府关照一下。

将目光投向窗外,纳兰轩不再遮掩的目光满是毒狠辣:韩瑞风,无论你有怎样可令天地动容、天经地义的理由,可只要背叛过我的人,我便会让你们知道,有幸出生在这个世上,是多麽的不幸!亲骨自相残杀的戏码,实在是令人期待啊!

而如此同时,御书房里的封玄奕可是忙得不可开交,不仅是为了前朝,更是为了後。

天知道早上从温柔乡中起身对如今的封玄奕来说有多困难,爱人在侧,却有口难开,亦或者说本不足取信,直到莫言催了三遍才默念著来日方长而离开,然後就是一大清早就争论个不休的割地一事,虽然那些朝臣顾念著身份尊卑并没有指名道姓的指著鼻子骂,却也言辞激烈闹了个乌烟瘴气,可封玄奕并不後悔。

毫无悔色并无心夺回的神情更是让朝臣不满,得不到结果的君臣下了朝,凡事官阶能够得上进御书房的,一股脑的全要觐见,顿时给御书房为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滔滔不绝苦口婆心的继续翻来覆去的给封玄奕灌输著丧失边境十城的危害和影响,视图让君王在最後关头力挽狂澜。

而封玄奕却依旧无动於衷,任凭朝臣怎麽说破了喉咙,就是不肯吐口,却倒也没明著违拗众意,总是就是你说什麽他都不反驳,你说什麽他也不出声,将以不变应万变这句话诠释的淋漓尽致,实在躲不过去了,就不痛不痒的说一说水利农耕什麽的模糊焦点,你若是这君王有失职守吧,他还想著民生,你若说他关心民生疾苦吧,却生生将边境十城的数万百姓弃之不顾。

一早上朝上朝下的吵吵闹闹叽叽喳喳让封玄奕有些疲惫,当朝臣们今日终於觉得痛快尽兴决定恢复修养明日再战时,封玄奕第一次有疲力尽的感觉,手肘撑在桌上,这手还没来得及搭上眉心呢,便有人进来通报:“启禀皇上,潇贵嫔求见圣上,已在外恭候多时了。”

(11鲜币)第四十八章 叙旧 下

第四十八章 叙旧 下

这天下若是他纳兰轩想要,他可拱手相送,可若是其他,他却没有弃之不顾的打算,权术对於封玄奕便如呼吸对於每一个普通人,早已是映入灵魂的本能,本不需要花费什麽心思,随意便可信手拈来,所以维系个中关系的平衡,封玄奕简直轻车熟路。

“宣。”手里依旧批改著奏折没有半分停歇。

可封玄奕哪知道,即便是自认为轻车熟路的事也有马失前蹄的情况。这厢才送走唐僧似的喋喋不休的诸朝臣,那边带著哭腔委屈的诉苦便接踵而至。

“皇上!”进来行了个礼,潇琪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乾脆不起了,一共就吐出这麽两个字,便没完没了的开始瀑布决堤,大有水淹龙王庙的架势。

封玄奕哪里受得了这阵仗,烦躁的皱了皱眉,要不是看在她父亲的份儿上,自己早将人轰出去了,冲莫言扬了扬眉,不耐烦道:“她这是怎麽了?”

虽然莫言一向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封玄奕身边听候差遣,可耳目却是数一数二的灵通,里有任何风吹草动,无论是否关乎痛痒,他都是比当事人都还知道前因後果的人。

“回皇上的话,娘娘这是从皇后娘娘里来的。”莫言不带任何感情的回答,条件反的仿佛只是个应答机。

并无直接指名道姓,可只要涉及那个方位,一切有可能和他关系上的代名词都可以让封玄奕的无端跳漏一拍,刹那的晃神,封玄奕暗自苦笑,若是最初就能跟随著最本能的心理和生理反应走,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不会走天今天这个地步?

莫言不说还好,这一开口,潇琪就觉得更委屈了,方才还只是低头掩脸直哭,现在是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滔滔不绝怨声载道。

“臣妾虽然样貌并非倾国倾城、才学也远及不上博古通今,可好歹也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理,不知怎的就得罪了皇后娘娘……”说著,还甚是委屈的抽泣几声,豆大的泪珠就这麽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皇后娘娘将我等众妃大冷天的晾在外面两个时辰也就罢了,为什麽还要当著这麽多人的面作贱臣妾,说臣妾连个小贱的奴才都不如?”

“臣妾不敢奢求能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眼和照拂,可若其中真有什麽误会大家私下里说明白也好啊,即便要打要骂,也总的事出有因吧?即便是皇上治理天下,也得求个证据确凿啊!凭什麽就可以将臣妾的颜面如此轻贱?”不进反退,将自己摘的乾乾净净清清白白,还不忘留下个顾全大局委曲求全的大气,倒显得纳兰轩大题小做故意仗势欺人不明事理了。

封玄奕默不作声,其中真真假假他懒得猜也不屑於去猜,只是若是女儿在面前委屈成这样,怕是天底下哪个父亲都不会视若无睹吧。

就这麽不发一声的坐在龙椅上一边批折子,一边听潇贵嫔跪坐在地上不厌其烦前前後後仔仔细细的哭诉了半个时辰,见她哭声渐熄有些苦累了的样子,便也就让她退下了。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告状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可只要自己在说,皇上便多多少少能听进去几分,见好就收的道理潇琪自然明白。

以为送走了潇贵嫔事情就算了了,却不料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波波汹涌暗藏玄机。

潇琪前脚刚出殿门,後脚便又有人禀告又是某某某位娘娘、公子求见。

平日里孜孜不倦变著花样送来各类参汤补品以谋求圣恩宠眷的後妃,今日来虽也一个个照旧手里端著各类吃食,其本意却和潇琪差不了多少,只是前者的方法比较激进,一进来就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而後者则比较明智,知道旁敲侧击的透露出一点信息,然後在察言观色的注意封玄奕的反应,再决定是越描越黑还是岔开话题。

这一来二去的,御书房还难得如此热闹,封玄奕皱眉:合著这些人是串通好的吧?一天准备把这一年的话都说完。

当最後一位公子自御书房中告退走出,封玄奕几乎脱力,朝政不足畏惧更不费吹灰之力,倒是这後,他的确小看了纳兰轩制造事故的本领,可心里却说不上生气,只是无奈和苦涩罢了。

“皇上,该用午膳了。”莫言出声提醒道,午膳的时间比平日晚了许多。

“莫言,你跟著朕有多少年了?”不知怎的,封玄奕突然冒出这麽一茬来,莫言倒真有些没有底、接不住招了。

“回皇上的话,算上今年,已有十八载。”其实莫言比封玄奕大不了几岁,他并不是自打皇子出身便同娘嬷嬷们一并调来照顾伺候在侧的,而是在封玄奕三岁时被卖入中作为侍童一起长大的。

“十八载,那是很长呐,”仰靠在龙椅上,手臂横在眼上,竟莫名有种颓然之感,“那你认为从小到大,有什麽东西是真正属於朕的?”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却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一个本应该任何人可以脱口而出的问题,放在天家竟如此难以企及。

若说父母,先皇不是他的父亲,也是天下的君主,从不会为了某一个人而倾斜,更何况先皇诸子众多,也不会为了其中某一个皇子而倾尽全部心血,即便是在世人眼里恩宠关爱於一身的前太子,也不过是得到的多一些罢了,却并非全部。

而至於母爱,对於封玄奕来说便是实打实的禁忌,养而不教,太后不过是一个名词,可有可无。

若说权利富贵,那更是何其可笑,欲望无休无止,你若是安於现状,那就是拥有,你若是永不餍足,那便是失去,从无定数,更无从谈及属於。

长久的静默,倒是封玄奕这个自找烦恼的人先打破了沈默,轻笑出声,听不出是玩笑还是感慨:“应该的,应该的……这就是报应……报应不爽啊……”

我曾拥有过,那是唯一一个真正属於自己、且愿意全心全意属於自己的人,只是我却不领情,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将世间万物玩於股掌之间,殊不知那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也是对自己的怜悯,若是自己抓住了,那就是怜悯,若错失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一如此刻。

(11鲜币)第四十九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上

第四十九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上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更不是爱在心而口难开,而是明明我站在你面前,一遍遍的倾诉著对你的爱意,而你却嗤之以鼻弃之不顾,不是我不够真诚,也不是你太过决绝狠心,而是你不信我,而是我在你面前早已信用破产……

当初在墙上,他问自己有没有信过他,而自己却不作声,因为信任这种情愫对於一个君王来说何其可笑,所以此刻便是上天的报复,因为同样,相信一个君王对任何一个被辜负过的人来说,何其愚蠢……

看著皇上这样,莫言只觉得心惊跳,只要和皇后挂勾,皇上就会反常,只是曾经的异样他还会努力压抑些,而自己也得装作毫不知情,而如今,在没有人的时候,这样的状态莫言不得不习以为常,却也得依旧装作没有看见:“皇上,该用午膳了。”

“摆架凤仪!──”除了那里,莫言不知道皇上还会选择哪里,即便那里并不是一个有助消化的地方,但却是唯一皇上愿意驻足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凤仪内,纳兰轩一身劲装的在院中练武,长剑出鞘,手腕翻转,剑花飞舞,或刺,或劈,或砍,剑尖微挑,锋芒凌厉,时而飞檐走壁,时而灵巧闪避,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青丝肆意飞扬,几分张狂,几分不羁潇洒,看的侯在一旁拿著帕子和披风的小九、荷香目瞪口呆惊为天人,却也不禁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当初竟如此有眼不识泰山的惹这麽一号人物,即便没有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想了结了他们还是易如反掌。

可事实却不似外人看的那般风光,到底什麽情况纳兰轩自己心里清楚,不知是不是回来一路上封玄奕给自己下的药太猛,不过百招,便有些气力不济发软发虚。

纳兰轩暗自皱眉,赌气似的卯足了劲儿的舞著剑,只是因为气息的紊乱而使得招式变得杂乱无序。

人虽没有及时的通传,可对於习武之人来说察觉出附近多了一抹气息还是易如反掌,尤其是像纳兰轩这般时时警惕处处仔细的主,自大有人踏入凤仪正殿的那一步开始,他便有所察觉。

数著步子,计算这距离,当时机成熟的刹那,足尖迅速轻点墙,好似蜻蜓点水般飘逸随,一跃而起,旋身飞刺而出,剑意凌然,锋芒尖锐,来势汹汹的直被那个不请自来的人而去。

一时间众人皆猝不及防,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张开嘴,来不及呼喊,纳兰轩便已经近身。

早在长剑刺出的那一刹那,纳兰轩已经看见了自己锋芒所指之人正是华武帝封玄奕,剑势不减反增,愈发迅猛森冷的直奔封玄奕而去,大有一剑封喉的架势,而以封玄奕的身手,想要躲过这样的进攻不过转瞬之间,可却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面对眼前突如其来来势汹汹的危机全然视若无睹。

而就在危急的瞬间,剑势陡然倾斜,扬手一挥,不过换来封玄奕鬓边的一缕黑发。

又是这样,又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却和上次一样的结果!为什麽!

膛剧烈的起伏著,眉头紧锁,虽然移开了锋芒,却移不开那锐利如刀的目光。纳兰轩凶狠的瞪视著一脸若无其事的封玄奕,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气力不济只让眼前一阵阵的目眩,却不肯在他面前输掉哪怕分毫的气势。

而在一旁由始至终看的真切的莫言那叫一个惊心胆战,一颗心愣是被提到了嗓子眼,还这麽吊著落不下去,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无法在这个时候淡定自若。

目光下移,眼尖看到封玄奕自喉结延伸至颈侧的一道细长的红线,突兀且扎眼,还来不及好奇那究竟是个什麽东西,便见一股股腥红的体如决堤的江河,顿时蜂拥而出,顺著脖颈蜿蜒而下,浸透了衣领,在龙袍上落下点点殷红的点缀,宛若展开的花瓣。

“皇、皇上!”若说方才还能强作镇定,那麽此刻莫言是彻底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上前想要以手覆上,却怕冒犯亦或者不当似的,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处理,整个手悬在空中不知是进是退,“这──”

虽然及时收住了剑势避免了一剑封喉、将封玄奕当场斩於剑下,却还是避不及锋利的剑势,亦或者说本就没有打算要避开。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细长伤口横梗於脖颈,虽未伤及动脉,却足以划破最为薄弱的皮,一时间血流如注。

而封玄奕好似并不在意,一直目不转睛的盯著纳兰轩,仿佛丝毫察觉不到脖颈的伤势,哪怕只是些微的刺痛。

纳兰轩则眯起了眼睛,尽敛就要从心底翻涌而出的滔滔恨意,危险敌意的回敬著封玄奕,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十足的挑衅和不屑,一声冷笑,不痛不痒的说了句:“不好意思,一时没控制得住。”

说罢,便反手将剑丢给小九,接过纪煜递上来的手帕拭去额角沁出的汗水,荷香毕竟是女子,胆子不若小九,已然被这一切吓得魂不守舍噤若寒蝉,手里端著茶杯抖个不停,发出哢哒哢哒的响声。纳兰轩若无其事的端过茶水一饮而尽,仿佛甚是痛快,转身便回了寝殿更衣。

而封玄奕竟一言不发的就这麽看著纳兰轩全身而退安然离开,这一出在人眼里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知道回过神,才听见封玄奕冷冷的丢下一句“若还想要脑袋,就把各自的嘴巴管好”就算了结。

当换好衣服出来的纳兰轩看到正殿中正襟危坐的封玄奕,抿著唇,一脸面无表情,而莫言却忙前忙後,又是换洗纱布,又是占金疮药什麽的,一屋子人端著染血的水盆进进出出忙碌个不停。

龙体损伤,可大可小,即便是无意为之,也可以行刺某犯罪论处,更何况是故意放任的“不小心”,怎可能真如纳兰轩那边三言两语不过寥寥数字就可以打发的?

封玄奕没有宣太医,就是为了遮掩过去,而莫言又并非行家,难免笨手笨脚的半天不著门路,却又不得不战战兢兢的依旨行事,一时间凤仪中好不热闹。

(11鲜币)第五十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中

第五十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中

而从刚开始到现在,封玄奕的不置一词甚至没有丝毫责备发落,无疑让小九荷香这等墙头草惊叹不已,这何止是宠溺,简直就是放纵,差阳错的在他们心中更加烙印下了主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同时也是在後中无人可比的地位,进而便是自己在今後将有无限风光的威势可仗。

午膳早已备好,丰盛的摆了一桌,只是面对封玄奕,面对怎样挑衅都以可称作包容的行为的封玄奕,即便不断的告诉自己已经没有什麽可以再失去的了,更没有什麽好被觊觎的,所以若是耗,纳兰轩有的是时间,可此时一股无名火拱上,烦躁的只想大声咆哮依次发泄,一时间竟有些沈不住气了。

或许是落在身上的目光太过尖锐灼人,或许是两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心意相通,就在纳兰轩的目光落在封玄奕身上的刹那,一直正襟危坐直把自己当座锺的封玄奕微微侧过头来,迎上纳兰轩无法再平静无波的目光。

“你们都退下。”封玄奕一扬手,命众人离开。

“可是……”莫言一手拿著纱布沾著金疮药,一手拿著洗净的手巾小心翼翼的正欲拭去伤口的血迹,一时间留也不是退也不是,几分犹豫,几分担忧,想提醒些什麽,却有改了口,“皇上,您的伤还没有包扎好。”

“退下。”不容辩驳,语气也冷硬了几分。

莫言不敢多言,虽然满心担忧,在封玄奕和纳兰轩之间来回看了几圈,却也不得不妥协的离开。

展演一笑,那是曾经人前人後都不可能出现的温柔,起身,亲自将两人的座椅摆好擦拭了碗筷,冲著愣站在一边的纳兰轩柔声道:“过来用膳吧。”

君王本不该有的、世间难有更千金难求的温柔尽在於此,曾经求而不得,如今弃置不屑。

见纳兰轩没有动静,封玄奕早已不会因此而觉得意外,更不会挫败,只是依旧无法习惯这份无奈罢了。

扯了扯唇角,几分苦涩,却故作从容,不去计较为了将这个人留在身边自己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更不曾细数因为这人故意使得子而自己从一大清早起就听了多少牢骚,已不在乎方才几乎致命的一剑留下此刻依旧隐隐作痛的伤痕,封玄奕只知道,至少此刻他还在自己面前,再不情愿,自己还能触及,还能看得见,还能感受得到,而不是数月前的那种恐慌和虚无。

绕过桌椅屏风和脚架,伸手,想要拉纳兰轩入座用膳,而纳兰轩却在封玄奕手指触及衣角的瞬间毫不客气甩掉。

再次被决绝、被抗拒,封玄奕依旧只是笑笑,不温不火,仿佛大海能包容一些,手指停在半空中并不急著收回,而是迎难而上,附上纳兰轩鬓边的一缕长发,果不其然的看见他眼中闪烁的厌恶和抗拒。

“为什麽要这样?”几分沈重,几分压抑和隐忍。

眉头又紧了几分,却不做回答。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疼惜之情溢於言表,“其实不用,无论你变成什麽样子,我都爱你。”封玄奕说的真诚,说的恳求,仿佛自己的疼痛比之更甚。

而这句话却成功点燃了纳兰轩的怒火,猛的打掉封玄奕的手,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麽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遮掩一头华发,是欺人,也是自欺,就像执著的不愿去探究封玄奕为什麽近乎偏执的拘泥於自己的白发一样,纳兰轩也不愿去揭开、去承认自己曾爱他爱的卑微、爱他爱的愚蠢、爱他爱的伤痕累累甚至差点丢了命,这已不是愿不愿、肯不肯面对的问题,而是耻辱与仇恨的烙印,可若有朝一日它真被强行赋予新的一揖,纳兰轩也自当自刎了吉安,甚至乐此不疲的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

面对纳兰轩的咆哮,封玄奕依旧一副雷打不动的温柔如水:“我知道你恨我、不相信我、想要报复我,你可以恨、可以怨、可以报复,而我也应该收这个惩罚,只要你肯留下来,留在我身边,要我付出什麽都是值得的。”

果不其然,真心的倾诉换来的却是轻贱和不屑,封玄奕不怕他狮子大开口的要些什麽,哪怕是天下,只要他说的出,自己就应得了,反倒是这样的眼神,轻易便可将一颗赤诚捧上的心扎的鲜血淋漓。

“值得?应该?呵!”不退反进,将两人的距离贴的极近,“你以为这点儿伤和一些所谓的容忍和退让就可以弥补?你以为你是谁,又以为我是谁!我告诉你,弥补,我不需要更没必要,而你,本没有跟我谈这些的资格!”

“皇上,您还是省省吧,有时间玩儿这种你追我多的游戏,不如找几个甘愿被你玩於股掌之间还乐此不疲的妃子去,想必他们定被我配合的多,更能让皇上尽兴!”

锲而不舍再接再厉,即便字字句句宛若刀剐针刺,封玄奕依旧面不改色,尽量的温和从容,极尽宠溺的包容和爱怜,因为自打他发现为时已晚的刹那,自打他知道自己早已不可自拔的瞬间,封玄奕便已料想到了今日,若是能逃,若是能够替代,若是能够忘记,他早就这麽做了,又何必选这最後一条退无可退的路来走,会有怎样的泥泞坎坷、会有怎样的误会波折、会是怎样的艰辛不言而喻,可封玄奕没的选,因为爱,一个对於他来说很可笑的字眼竟一语成谶。

“先用午膳吧,我命人吩咐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八宝饭,点心也是你喜欢的枣泥核桃糕。”顾左右而言他扯了扯嘴角,急忙岔开话题,伸手,不顾纳兰轩反抗的拉过他的手,暗暗试著劲儿,将人硬脱到桌前坐下。

封玄奕知道,再这样下需只会将最後一丝虚伪的平和都会破坏殆尽,尽力维持著笑容不因心绪的起伏而僵硬暗淡,哪怕只是假象,自己也会倾尽全力的去留住。

这一次,封玄奕是真的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了,不再会用地位权利去搪塞、去践踏那份真心,只可惜那份真心早已萎靡,树寒冰为墙,坚不可摧,宁愿让它在束缚中死亡,也绝不在倾泻分毫。作家的话:今天公务员面试,不晓得能不能过,┐(┘▽└)┌决定偶米虫生活去向的转折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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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五十一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下

第五十一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下

任凭封玄奕怎样陪著笑脸端茶夹菜,纳兰轩全然无动於衷,就算这菜都喂到了嘴边,纳兰轩也不过撇撇嘴,反倒是看著那张温柔多情的笑脸倒足了胃口。

“你到底想要怎样!”纳兰轩知道自己不该问,不必问也无需问,直来直去不是自己的路数和习惯,可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告诉自己不必在意更不必伤心,可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怒火中烧失了分寸,既然你要将话挑明了说,那就一次说个清楚,弄个明白!

皱眉,烦躁的将封玄奕凑过来的手打开,筷子连带著夹著的菜尽数散落一地,可封玄奕却没有丝毫不悦,反倒是心平气和纡尊降贵的弯下腰将筷子再次捡了起来放到一边。

“你在怕什麽?”轻声细语,若不仔细听或许就这样错过了,可这一句却狠狠的砸在纳兰轩心头,震得人头晕目眩几乎窒息。

没有错过纳兰轩眼底一闪而过的动摇和震撼,封玄奕靠近了些,直到自己的身影将纳兰轩尽数笼罩,目光温和却锐利,让人无处躲藏,咄咄逼人道:“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麽?”

怕?纳兰轩只觉可笑,若是怕,他就该在侥幸生还的刹那欣然自喜,找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闲云野鹤的安度一生,他若是怕,一开始就不会以自己为诱饵,布下这个连自己都渐渐无法控制的局,他若是怕,就会拼了命的逃离这个除了侮辱和背叛之外什麽也无法带给自己的是非之地,他若是怕……他怎麽可能怕?!

仿佛知道纳兰轩的答案,仿佛甚至此时纳兰轩心底的惊涛骇浪,封玄奕笑的温和,笑的包容,笑的宠溺:“不要忙著说不,其实你是怕的,你怕抵抗不了,再次爱上我。”

封玄奕说的笃定,纳兰轩听的却仿佛晴天霹雳,最後一丝勉强维持的镇定和从容瞬间当然无从,在封玄奕面前,怎样的伪装都是多馀,他总是能让纳兰轩轻易破功。

“怕再次爱上你?!”纳兰轩不禁大笑,好似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殊不知在外人看来反倒有几分声嘶力竭的味道,“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毫不退却的上前一步,几乎到鼻尖碰著鼻尖的地步,目光锋利如刀,虽然笑著,却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将人撕碎:“让我告诉你,爱你的是凝轩,而我,是纳兰轩,你我之间不会曾经没有爱,现在也没有爱,将来更不可能有爱,若硬要说关系,那麽只有恨,你需时时刻刻谨记,无论你对那个孩子的父亲是怎样揣测认为的,可他永远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而你,就是那个将他从我身上生生打下的侩子手!你认为我面对这样一个身份的你,可能会爱,哦不,用你的话会所叫做再次爱上麽?”

“退一万步讲,即便若真的有那麽一天,我也会将它扼杀在摇篮里,决不允许它出来丢人现眼!更何况──”故意拖长尾音,毫不退缩的迎上封玄奕震动的目光,“无论是凝轩还是纳兰轩,都不会那麽贱!”

仿佛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封玄奕脚下一个踉跄,所有最坏的情况都有提前想到,包括这些话,再伤人再尖锐的也曾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可当他真的亲口说出,当最坏的情况真的被证实,封玄奕知道,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因为这一刻,他竟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怎样的身份、怎样的语气,再站在他的面前,再要求他接受,再一次次的倾诉……

“我知道,我知道……”明明近在咫尺,伸到一半的手却不敢再进一步,不敢触碰,不敢感受,仿佛这样隔著不近不远的距离便是彼此的极限,再进一步,他就会崩溃,可再远一寸,崩溃的人,便是自己,“让过去的都过去好不好,你不需要做什麽,只要留在原地就好,你我之间的距离,让我来追回,你不用再这些世俗凡尘之间烦心,什麽都不要顾及,什麽都不需要烦恼,只要感受就好,我会为你安排一切,好不好?”

“好不好?”纳兰轩摇了摇头,反覆念叨著这三个字,随即厉声道,“当然不好!”

猛的上前,迅速逼近封玄奕,四目相对,火花四:“我说过了,凭什麽?为什麽?你以为你是谁?!既然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儿上了,你不如一次说个清楚,如今已经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我,还有什麽值得你利用图谋的,也好让我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

所以,他还是不信,无论自己怎样说,怎样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强调,却永远无法将自己的爱传递到他的心里……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年不可活……

封玄奕心中满是苦涩,最担心的、最在乎的还是发生了……

可封玄奕不会再退让,更不再有迷惘,不再迟疑、不再否认、不再抗拒,不再重蹈覆辙,那些过去的遗憾,教会他什麽叫做无奈、什麽叫做後悔、什麽叫做无能为力、无法企及,却也同时教会他什麽叫做争取、什麽叫做珍惜。

笑容依旧,虽然已然僵硬,虽然连嘴角都因勉强而时不时的颤抖,深呼吸,出口的依旧是那低沈婉转如红酒般沈醉迷人的嗓音:“我爱你,无论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狼来了》的故事人人都听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让人心存警惕,可不断重复的话语、有增无减的深情,总有一天会通过这简短的三个字,传递到他的心底,一点点的再次温暖,封玄奕坚信不疑。

若说之前纳兰轩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全当放屁、新一轮的谋,那麽此刻,或许是因为封玄奕的神情太过认真,语气太过卑微,眼神太过温柔,刹那的动摇,一个隐隐约约的雏形在脑海中应运而生。

“你爱我?真的爱我?”褪去尖锐的锋芒、质疑和讽刺,只是单纯的疑问,单纯的想要知道其中的真假,“你知道你是谁麽?又清楚我是谁麽?”

“无论我是谁,更无论你怎样看,我爱你,此生不换。”一字一顿,字字铿锵。

(11鲜币)第五十二章 宣战 上

第五十二章 宣战 上

纳兰轩不禁想问:难道你不觉得现在再说这些话很可笑麽?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憋了回来,因为这一次,纳兰轩决定相信封玄奕的话,且深信不疑。

所以说人呐,既然做了这麽多丧尽天良泯灭人心的事情,就千万不要有弱点,更不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人前,哪怕一丝一毫的松懈,都会让人万劫不复。

虽然封玄奕为人毒狡诈狠辣残忍,他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提前筹谋的陷阱,可此刻,纳兰轩信他的话,深信不疑,因为这种连空气都位置郁结压抑的苦闷,以及那无法言说的神情,虽然言语上只是翻来覆去的几个字显得苍白,可反而因此才是真实。

所以纳兰轩相信,封玄奕的爱,且这份爱是冲著自己的,而封玄奕爱自己,这便是他的弱点,他自动暴露在人前的弱点!

所以他既然爱,那就让他爱,让他好好爱,而他纳兰轩,只要乐观其成,好好利用这份爱,什麽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刻倒有些难以压抑的兴奋和雀跃,不禁自问,是不是当初,看著自己挖心掏肺的为他奉上一片真心,他一边嘲笑著自己的下贱和愚蠢,一边享受倒贴上来的殷情,一边筹谋自若,铲除异己,步步为营,一步步接近权力的顶峰,享受著绝对的胜利和控一切的快感,想起来了就招呼自己过来把玩一番,腻了,就丢在一边惹人作贱,而此刻,竟也有这风水轮流转的时候!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无数次的辗转反侧,却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其主要原因在於不了解,不了解就找不到最有效的报复方向,若是自己努力的一切不过是不痛不痒,纳兰轩宁愿隐忍不发,静静等待时机的到来。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自己的请求,或许是连苍天都不愿再见他如此盛气凌人视万物为草芥,没有比他亲自送到手上的计划更加完美,当初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如今也终於可以让他一一尝过。

你在乎什麽,我便从你身边夺走什麽,你想要什麽,却永远也得不到,或让你误以为得到,其实却是遥不可及的距离,没什麽比这一出即将拉开帷幕的戏码更加振奋人心的。

封玄奕,这是你亲自送到我手上的,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自打韩君从凤仪回来,虽然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可珞绡上下人无一不知,韩君心情不好,而且是极度不好!而就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打起十二万分神就怕触了这逆鳞时,一向最不受人待见的青竹却莫名心情舒爽,一时间是手笨脚小毛病不断,可他本人却毫不在乎。

“他回来了,你很得意是不是?”韩瑞风大晚上的来到青竹的住处,硬是给准备更衣就寝的青竹从被窝里揪出来,半眯著眼睛,一脸狠,“你当人家是兄弟,人家可未必把你当兄弟!他回来有些日子了吧?皇後,皇後!多麽高高在上啊,怎麽就不想著把你这好兄弟调过去过几天好日子?”

“甭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私下里,连那些在人前最起码的恭顺称呼都无法维持,青竹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连眼皮都不愿抬一下,“你只需要简简单单明明白白告诉我,你来我这儿,到底是为了什麽,如果只是为了你那点儿得不到宠幸的小心思,来发泄你的羡慕嫉妒恨,不好意思,今天我太困了,没工夫搭理你,请改明儿个。”

“呵!果然是厚此薄彼啊,当初我怎麽没看出来你对他有这麽死心塌地呢?”即便是被顶撞成这样,韩瑞也不过一笑带过,只是口吻中愈发森冷,“告诉我,你到底要什麽,你能向著他,也就能向著我,说你到底想要什麽,只要你能说的出来,我就能给得了你,权利、地位还是财富?”

“韩瑞风,不要把所有的人都想像的像你一样肮脏龌龊,金钱权利财富,并不是衡量一切的尺码,只是对你这种人来说,谈友情,不如对牛谈情!”青竹嗤声一笑,“你不是说我向著他不向著你麽?你不是说我厚此薄彼不肯跟你合作麽?其实没有什麽肯不肯愿不愿的,你是主子,我不过一介奴才,高攀不起罢了!”

“还有,不要把你和凝轩混为一谈,凝轩他是朋友,墨棋也是朋友,是甘苦与共的患难兄弟,可韩瑞风却不是,也永远不可能是!”

“但韩瑞风就是墨棋,墨棋就是韩瑞风。”韩瑞风好笑道,“你到底在坚持什麽,只要你肯为我所用,我就会将你安排在纳兰轩的身边,你帮我掌握他的动向,而我,不过是为求自保,如此而已,难道很过分麽?”

“为求自保?”青竹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你这是做了什麽让他深恶痛绝的事让他不得不对你下手、更让你不得不退守而自保?”

“如果你拿他纳兰轩当朋友,就不会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就背著凝轩千方百计的勾引皇上,如果你当他纳兰轩是朋友,就不会在他才被送离王府没两天就爬到了皇上的床上,如果你拿他纳兰轩当朋友,当初他的孩子就不会死!”话锋一转,笑意尽敛,锋芒四,“不要以为你做过的事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你最好常念叨几遍。”

韩瑞风一怔,竟不料青竹会知道这麽多,可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从容不迫:“皇上是何许人,当初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千千万万个韩瑞风来做这些事,既然他注定不可能独占鼇头,不如物尽其用,我不过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罢了,你本不了解我的事,更没资格评论我的所作所为。”

“我是不知道,所以我从不评论更不屑多说,或许正如你说的,就算你不做,也会有许许多多的人蜂拥而上去争取那荣华富贵,可若易地而处,他凝轩不会染指你的东西一丝一毫!明白麽?这就是你跟他的区别。”青竹耸耸肩,他没兴趣知道韩瑞风有多少苦衷,更不愿深究其中的是是非非,只是要他利用当初的情义为他韩瑞风所用,他恕难从命。

(11鲜币)第五十三章 宣战 中

第五十三章 宣战 中

眼底泛起一抹寒意,唇边一抹嗜血的弧度:“我给过你选择,不止一次,你知道的太多了,既然不肯为我所用,那我只好送你上路。”

转身离开,在房门合上的刹那,韩瑞风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好心的提醒道:“或许是你太久没有接触世事了,凝轩?呵呵,恐怕他也并非像你想像的那般,嗯,怎麽形容好呢,用你的话应该叫做够义气吧,只可惜你无法亲眼一见了,不过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抱著自己的信仰而死,即便那在我看来何其可笑滑稽。”

“若是可以,记得过奈何桥的时候小心点,诚信祷告,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更不要再遇见他纳兰轩!”

房门合起的刹那,侯在门外的四名身形彪悍的人猛的踹门而入。

从袖管里抽出一方丝帕,原本只是清秀的脸上满是狰狞,仔仔细细的将不染纤尘的手指擦了个遍,幽幽道:“将人‘不小心’丢到凤仪去,既然他那麽想见皇后娘娘,兄弟一场,本自然成全。”

“啊啊啊!──”荷香的一声尖叫划破新一日的序幕,端了一半的洗脸喷砸在了地上,溅了一地的水,乒呤乓啷惊醒昨日旧梦。

猛的睁开眼,猩红如血的芙蓉花映入眼帘,让纳兰轩有刹那的失神,不知道封玄奕为什麽会挑这种花,芙蓉花之於自己,实在说不上什麽美好的记忆,却不可否认,的确在自己心中有著异乎寻常的一席之地,所以再怎麽习惯,也每每在初醒时刹那的恍惚失神。

撩开帐幔,一帘之隔的躺椅上的封玄奕也因突如其来的叫声惊醒,此时正一脸不悦的望向窗外。

昨日,封玄奕还是留宿凤仪,什麽都没发生,甚至连一句交谈都没有的相处,封玄奕在外殿批折子,而纳兰轩就坐在内殿的摇椅上百无聊赖的赏月,却也在同时不著痕迹的观察著封玄奕的一举一动。

他说他爱,所以他尊重,他不要妥协和委曲求全,他要纳兰轩真心的接受,所以他不会勉强,他会日日夜夜陪在他的身边,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的缩短直到并肩依偎。

所以昨夜凤仪前虽然大红灯笼高悬,寝殿内却单纯的连肌肤之亲都没有。

将贵妃椅搬至床榻边,放下重重帐幔,就这麽隔著帐幔,封玄奕在外边守著纳兰轩,等他睡下,听著他均匀的呼吸,睡在贵妃椅上,满足且从容。

见纳兰轩醒了,封玄奕率先扯过屏风上的披风先给纳兰轩披上,才有些不悦的扬声道:“这一大清早的外面在吵些什麽?”

自打在王府时纳兰轩就爱懒床,怎麽叫都弄不醒,所以理所当然的,封玄奕将纳兰轩的早起归咎於屋外的吵闹上。

莫言闻声推门而入,难得一见的一脸苍白,恭敬的跪地向封玄奕和纳兰轩福了一礼後,欲言又止道:“凤仪外发现一奴才的尸体……”

一大清早就听到这种破事儿,封玄奕只觉得触霉头,里每天死的人何止一个两个,各妃嫔公子都有权利发落自己里的奴才,要打要杀不过一个字,若要一一请示报备,恐怕这皇上和皇后一天什麽都不用干就听这个了。

“不就是死了奴才,问问尚刑局怎麽回事,办事手脚也太毛躁了些,让他们处理乾净就好。”封玄奕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而一直闷不吭声的纳兰轩不禁眉头微敛,看出了莫言的难言之隐,沈声开口道:“是谁?”

知道瞒不过,莫言也没打算隐瞒,只是本能的抬头观察了一下纳兰轩的神色,却在目光接触的刹那不经意的缩了缩脖子,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心直窜头顶,凉了个透心,连嗓子都有些乾涩:“青竹。”

“谁?”不是没有听清,只是想再次确认,声调不由的直上一个八度。

清了清喉咙,莫言复开口道:“愿荣亲王府入的青竹。”

这个名字封玄奕有印象,是那个白白净净看上去挺机灵活泼的男子,跟纳兰轩和韩瑞风的关系都很好,若是没记错,他应该是在韩瑞风的里,怎麽会死在凤仪前?

闭了闭眼,再睁开,不起一丝涟漪:“伺候皇上早朝吧,别误了时辰。”

梳洗更衣用膳,莫言带著一堆奴才伺候封玄奕,纳兰轩这边也没闲著,纪煜、小九早在殿外恭候多时,荷香虽然之前被吓了一跳,却也不是什麽善茬,不过一惊也就过了,转脸间便又是一副欺善怕恶的谄媚嘴脸。

倒是在用完早膳後,纪煜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遮遮掩掩的问了一句青竹的尸体该怎麽办。

纳兰轩听了显示一顿,随即冷冷一瞥,挑眉,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该怎麽办就怎麽办,本这里又不是殓葬处,是要埋还是要丢,与我何干?”

今日没有被晾在殿外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後众妃简直觉得受宠若惊,一连几日车轮战似的连番轰炸式的“告御状”,也不见皇上有只言片语的责难,反倒是对凤仪的荣宠不断,在後这种地方得意生存至今的哪有什麽善茬,便也清楚其中的轻重偏颇了,由不得你愿不愿意承不承认,事实就是事实,至少目前便是如此,要想出人头地,不如想方设法的求自己的恩宠快些来更实际些。

“青竹死了。”晨昏定省後,纳兰轩依旧给韩瑞风留在凤仪说话,不知羡煞多少旁人,这时候,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和皇后娘娘走近些,就是跟皇上的恩宠就近些,保不准皇上什麽时候到凤仪的时候正巧看到自己也在那,也就顺道想起了这後三千粉黛中还有这麽一人,若再努努力,这恩宠也就随之而来了,所以当韩瑞风再次留下,众妃中不知有多少人咬碎了一口银牙。

只可惜这样的殊荣落在他韩瑞风身上,倒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了,皇后问话,不但不殷勤恭敬的搭话,还倒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哦?是麽?”随即焕然大悟道,“我说呢,怪不得早上梳头的时候那人总扯痛我,原来是换了人了,微臣疏忽失察,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11鲜币)第五十四章 宣战 下

第五十四章 宣战 下

危险的眯起双眼,后服高高竖起的衣领遮掩了大半面孔,更显得那双目光狠凌厉:“看来珞绡的守卫实在是疏忽职守,即便是恩宠不再恩情总是有的,怎麽说也是皇上的韩君,里随便一个大活人若是说不见就不见说死就能死的,还真让人忧心呐,若是明日一大早死在本门前的是你,呵,本是该意外呢,还是该无视呢?”

“前些日子内务府分来一些人,微臣那里哪里需要这麽多人伺候,所以这有进就有出,就像微臣控制不了到底是哪些人调入,微臣也控制不了到底什麽时候哪些人会意外的出去。”韩瑞风避重就轻,却十足的挑衅。

此言一出,硝烟四起,韩瑞风突然一笑,神态感慨凄然:“不过若是青竹知道他一直视若兄弟的皇后娘娘对於他的死讯竟如此──”仿佛极力寻找一个尽量温和一点的词,又好似只是在憋笑,“如此冷淡,不知该作何感想,”轻声一叹,深表理解,“不过也是青竹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不过一介草民卑贱之躯,怎敢同您这千尊万贵的皇后娘娘攀关系呢,也活该他落得如此下场,这人呐,要是太过猖狂,难免有人会强出头,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就你?呵!不是本说你啊,你不是天,也不配是天!要硬说,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傀儡罢了。”纳兰轩起身,欲结束这段对话,“得了,韩君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免得哪天这天道急行,後悔都来不及。”

里的日子其实十分单调,尤其是你将心墙高高建筑,面对形形色色却不得不防备的众妃,甚至连每一个在身边伺候的奴才都不得不防备,可这样的日子,纳兰轩反倒很享受:“派人把他送回故里好好安葬了。”

他随时是纳兰轩,却也是凝轩,真真假假,有时必须清楚,有时必须含糊。

“是。”纪煜应了声便会意的退下,不需要解释到底是否亲自安葬,也不用自己打听他的家乡在何处,自会有人替他去办。

每天下午,是纳兰轩最无所事事却也是最忙碌的时候,所有的布局,所有的周全,还有所有人的试探都会在这段时间一一展露,而近日,纳兰轩期待已久。

“潇贵嫔去韩君哪儿了麽?”几年新贡的龙井,大老远就能闻到它的清香,只可惜纳兰轩却心不在焉,整个人窝在床边的贵妃椅上,晃哟著,状似百无聊赖,这那目光却明且清澈。阳光头过镂空雕花的明纸窗户,在纳兰轩如蝶翼一般的睫毛下投下一片扇形的影。

“回主子的话,刚才奴婢看的真真儿的,那潇贵嫔的确是往珞绡的方向去的,只不过一路上那嘴里实在是不乾不净。”荷香急忙腆著脸凑上去回禀道。

也难怪潇琪会一脸不愤离席连跪安都忘了,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想要让她怒火冲天找到真正在背後怂恿她的人,实在是易如反掌,只是要火,自然需要火的是时候:“东西交给碧莲了麽?”

碧莲正是当时本要分到凤仪却被纳兰轩转手送去了珞绡的人之一。

“主子放心,奴才昨天昨个儿就将东西交给她了,也告诉她时间,想来时候也差不多了吧。”小九不甘示弱的凑上来,这邀功的差事怎麽能只让荷香一个人抢了去?虽然不知道那药包里的东西到底是什麽,可他们做奴才的也没必要知道的那麽清楚,能讨得主子欢心比什麽都重要。

将茶杯只是稍稍一移,自然有人凑上来将多馀的东西端走。

纳兰轩一脸似笑非笑的起身,弹了弹衣摆的褶皱:“那就摆架珞绡吧,这麽一出好戏摆在那儿,怎麽能浪费了呢。”

而与此同时,珞绡中,原本只是摆弄著花花草草的韩瑞风听著不待人通传便风风火火冲进来的潇琪,韩瑞风不著痕迹的敛眉,手里的动作却不停。

“他以为他是个什麽东西,就仗著皇上还愿意看他那副骚样,他有什麽资格对本说三道四,说本失宠,他也配!本在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呢!”骂骂咧咧的进殿,虽说言过其实,可也算是的确仗著家势风光过的人,虽然自己本人将曾经的风光归咎於自己的美貌和封玄奕对她真心的宠爱。

“本说过,有什麽话让奴才带来就是,如非必要,你我最好不要亲自碰面,本的话,你忘了麽?”不怒自威,坐在这个位分上久了,韩瑞风倒的确养成了十足的架子。

潇琪也是一怔,背著韩瑞风,狠狠的白了一眼,要不是论位分他的确略高自己一筹,自己何必忍气吞声的听他在那儿废话,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使的奴才,下贱胚子罢了。

“怎麽,合著是你说不行,我就来不得这儿了?”虽然依旧口气冲人,却少了几分凌厉气势,面对韩瑞风,潇琪还是敬让三分的。

珞绡的人上了茶,随即退了出去,骂了这麽久潇琪自然渴了,端起茶就是一口,还不禁嘲讽两句:“哟,这是今年新贡的西湖龙井吧?韩君果然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这茶除了凤仪,韩君这里可算是头一份儿了,臣妾方才失言了,莫要怪罪才是。”

停下摆弄花草的动作,接过婢女递上的茶盏,浅酌一口:“有什麽话就快说,说完了就赶紧回东华去吧。”

“过河拆桥的事儿我想韩君是做不出来的,”握著茶盏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指节青白,唇角一样,阳怪气道,“只是臣妾不明白,既然你们将彼此都视为眼中钉,那你还在等什麽?还要忍他多久?不会是想给自己留条後路吧?亦或者像当初一样,再巴巴的凑上去摇尾乞怜,祈求皇后娘娘什麽时候想起你这麽个好兄弟时,施舍一点恩惠给你?”

放下茶盏,潇琪笑的怨毒:“不要忘了,在你背地里做了这麽多事儿时候,他还能坦然接受你麽?”舒展身体,一派闲适的靠在座椅上好不自在,“不要忘了,你的那些事儿,无论哪一样都堪称一绝啊!”

(11鲜币)第五十五章 好戏 上

第五十五章 好戏 上

再无法维持淡定自持,猛的侧脸,双眼半眯,还不待韩瑞风开口,潇琪倒十分爽快的给了答案:“不要以为那是房中只有你和皇上两人就可以有恃无恐旁若无人,要知道这里是皇,在这深大内,从来就没有密不透风的事儿,你能打听别人,为什麽别人不能打听你?”

正反将一军还在得意时,可莫名的一阵晕眩让潇琪有些晕眩,身子发软的靠在椅子上,单手撑在桌角上支起沈重混沌的脑袋。

“你这是怎麽了?”虽然懒得搭理,可这怎麽说也是在自己里,意思的问了句,却见潇琪一脸绯红,朱唇微启,有些难耐的喘息。

不著痕迹的皱了皱眉:“潇贵嫔?”

一股莫名的骚动在身体里流窜,五指紧扣扶手恨不得进木头里才勉强压抑住那股异动,:“你回去吧。”

珞绡外,皇后的凤架不紧不慢的向这边靠近,在众人的簇拥下,纳兰轩惬意的坐在软轿上,半眯著眼,很是享受的样子。

“吩咐御膳房,让他们把今儿个珞绡的午膳好好制备著,皇上要在这里用膳。”

慵懒的开口,小九闻声凑近了些应了声,立马麻溜的退了下去,直奔御膳房。

没有让人去通传,当凤架驾临珞绡正门时,给守门的人吓得不轻,急忙跪下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向轿下瞥了一眼,算是知道了。抬轿辇的人欲继续向里走去,却被人起身拦下了:“皇后娘娘凤架,请容奴才先行通禀韩君──”

韩瑞风的人话还没说完,荷香便泼辣劲儿全开,那耀武扬威的架势连纳兰轩看著都不禁感叹,合著我还有这能耐呢。

“笑话,皇后娘娘亲临,这都到了门口了,照你们的意思是还等在这等著,让区区一个妃子决定见看是不见?”荷香冷嗤道,“皇后娘娘肯屈尊来这珞绡,是看中他韩君,可别失了分寸没了礼数,怠慢了皇后,这罪名怕是你们担待不起的吧。”

“这──”其中轻重做奴才的自然知道,只是按理来说通报一声也是寻常,况且里面除了韩君还有方才气势汹汹破门而入的潇贵嫔,潇贵嫔不敬皇后,这是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要是在这儿直接撞上了,还不知道要闹成什麽样,可这也的确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该心的事儿。

低著头,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的让开了路。

软轿一路畅通的开进珞绡,纳兰轩坐在轿上笑的仿佛一只偷了腥的狐狸,有一场活春看,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皇……皇后娘娘!!”韩瑞风身边的奴才都被支开守在了屋外,作为心腹的童诃看到来者,是吓得连退都软了,噗通一声膝盖砸在地上,行了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的大礼,看的站在轿撵旁的荷香愣是没憋住笑,噗嗤一声一个劲儿的直颤。

纪煜弓著腰,上前搀纳兰轩下轿,迈过脚垫,四个奴才急忙撤走了轿撵,随後紧随其後的一队奴才靠了过来,那气势摆明了是来兴师问罪的,可纳兰轩却一扬手,发了话:“你们都留在外面,本独自进去和韩君聊聊天。”

虽说只是“独自”,可却并不反对纪煜和荷香跟随。

“皇后娘娘,这……”童诃记得冷汗直流,“这不合适,请容奴才先行通禀。”

“有什麽合适不合适的,皇后的去处岂是尔等贱婢可以左右的?”荷香毫不客气的上前一脚踹开挡在面前的童诃,为纳兰轩扫清了障碍。

径直走向紧掩的大门,纪煜正要上前推门,却被纳兰轩拦下。

“……唔……嗯……”

门扉紧掩的大殿内,若隐若现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几分压抑,几分难耐,恰好搭在门扇上的手一抖,纪煜和荷香不禁面色巨变,彼此互看了一眼,诧异的抬头,却见纳兰轩唇角微挑,笑的邪魅,仿佛听到了天籁般享受,两人不禁冷汗直流。

负手,不紧不慢的踱著步子到右侧的窗口,好笑的对怔愣当场动弹不得的两人说道:“在那里愣著干什麽?这麽好的一出戏,错过了今天,恐怕你们这辈子都难得一见,好好从主子们身上学学,这可是真本事,若是有朝一日能得皇上赏识,也算是免费做了功课不是。”

用手指将糊窗户的明纸戳破,屋内的一些映入眼帘。原始的欲望,酣畅的喘息,难耐的呻吟,缠绵的交缠,所有的一起都是对底线的挑战,对视觉的冲击,奢华,靡,放浪,虽然说纪煜和荷香隔著窗子将这档子事也挺多了,亲眼目睹却还是头一遭,不禁一个个瞠目结舌。

正殿内,不知是谁先吻的谁,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挣扎和抗拒,莫名的相拥,发了疯似的渴求著对方的温度,女子的身体与男子不同,纤细柔软,柳腰丰臀,随著膛的喘息,雪白的双峰荡漾出一波波的波。

心梳妆的云鬓髻散乱,一头乌黑如瀑布般的长发无拘无束的散落开来,更衬得胴体愈发雪白诱人。

“……啊啊……哈啊……好……再……还要……恩啊……”

双腿大张著,紧紧夹住男人略显单薄的腰身,饥渴难耐的扭动著水蛇般的细腰,配合著抽的律动而摇摆腰肢,双手进浓密的长发中,疯狂的摇著头,好似无法承受一般,一脸欢愉却痛快的模样。

男子原本只是双手撑在两侧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可随著律动节奏的加快,难耐的低下头,埋首在那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雪白诱惑中辗转亲吻。

“……啊啊……就、就这样……唔嗯……再来……哈啊……”

屋内的言秽语,基於原始欲望的冲撞,桌椅被撞的嘎吱嘎吱直响。

屋外的荷香和纪煜早已惊呆,双眼直愣愣的看著那交缠在一切抵死缠绵的肢体。

“去告诉皇上,本邀他在珞绡用午膳。”纳兰轩眯著眼,对屋里的春情很是满意,悠闲的靠在回廊旁的柱上,说的一派泰然。

“这……”纪煜一时竟反应不及是个什麽情况,错愕的望了望屋内,随即应声退下,“是……”

把玩著前的一缕长发,纳兰轩心情愉悦不已:韩瑞风,最难消受美人恩,不知我送给你的礼物是否称心呢。

(11鲜币)第五十六章 好戏 中

第五十六章 好戏 中

云歇雨终,当屋内喘息声渐渐平复,纳兰轩十分体贴的选择让两人尽兴後才提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推开房门,尚沈静在馀韵中的潇琪猛然一时到有人闯入,惊叫了一声,急忙扯过被揉乱丢在一边的衣衫,慌手慌脚的穿上。韩瑞风仿佛也才猛然回身一般,眼底神色清明了几分,回头看向来人,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

而纳兰轩仿佛本没有看见衣衫不整大汗淋漓的两人似的,自顾自的直接坐上了上座,瞥了眼他们喝剩下一般的茶水,笑意更盛:“韩君真是风流啊,连皇上的女人也敢随意享用,啧啧,佩服,佩服。”

闻言,韩瑞风和潇琪皆是一怔,不约而同的回头,看著彼此眼瞳里倒影出自己赤身裸体的身影,只觉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底窜至脑袋。

“这!──怎麽会这样?!我……我!”惊恐的看著身体已然交叠在一起的韩瑞风和自己,身体的异状,早已不再是青涩懵懂的女子怎会不晓得这是发生了什麽?饶是在彪悍的女子被人拽到和他人通奸,也都淡定不起来,更何况还是莫名其妙的和一个男宠通奸,而这个捉奸的人则是和自己处处不对盘彼此想方设法要置对方於死地的皇后!铺天盖地的恐惧自心底涌出,无法抑制的颤抖,顿时泣不成声。

好不扭捏的将埋在潇贵嫔身体里的欲望抽出,不是不惊讶,不是不恐惧,只是比起惊讶恐惧否认,韩瑞风更想知道接下来该怎麽办。

不似潇琪的惊慌失措,韩瑞风就这麽当著众人面,不紧不慢的捡起丢在地上的衣衫,不紧不慢的穿上亵衣、中衣、外衫、褂子,而纳兰轩也不急,就这麽毫不避讳的看著,唇边始终是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知皇后娘娘来了有多久了,微臣有失远迎,怠慢了。”尽量让声音平稳些,极力克制著因恐惧而生的颤抖,表面上看,依旧是泰然自若,仿佛方才与潇贵嫔翻云覆雨共赴巫山云雨的另有其人一般。

赞赏的挑眉,愉悦的耸了耸肩:“还好吧,虽然没人招呼冷清了些,不过看在韩君特意为本准备了这样一出彩的表演,本还是很是受用啊,简直叹为观止,瞧,这可是我里最伶俐的丫头啊,成功让你们吓傻了。”

说著,指了指依旧有些不在状态双颊绯红一片的荷香,纳兰轩一脸赞许。

“不过本最初只是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没想到两位都这麽……逼真,还以为点到即止,倒是让本不好直接进来打扰,在外面可是等了有一会儿了,”掩唇轻笑,宽大的袖子半遮著脸,毫无温度的目光直向韩瑞风,“怎麽样,两位可痛快了?要不要本先去避避嫌,给两位温存温存?”

韩瑞风双唇紧抿,面色惨白。

“皇、皇后娘娘!您听臣妾说,臣妾、臣妾……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麽了,臣妾……臣妾无心之时啊皇后娘娘!臣、臣妾只是来韩君这里聊聊天……真的只是聊聊天而已,不知道怎麽会……皇后娘娘,您要相信臣妾,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骄纵傲气,如今的潇琪不过是个慌了神的女人,一个被捉奸在床自知大祸临头的女人,曾经这样嚣张的女人,纳兰轩的印象里还是有几个的,只是若说气势和威慑,以及那份傲骨,潇琪比之於孟姝妃,是在是差了太多,也难怪只是个贵嫔,无论是手段还是资质,却是无法相提并论。

“皇后娘娘……”潇贵嫔哭花了一张脸,本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讨人怜爱,只是若是陪著这衣不蔽体以及滑落至脚踝的白浊,实在是乱的可以。

不惜纡尊降贵的弯下腰,将跪在腿边哭泣求饶的女人扶起,没有丝毫嫌弃的用袖口温柔的擦拭著一脸的泪水,小心翼翼呵护万分的样子的仿佛生怕弄疼了她:“当然,本当然知道你是无辜的,你们都是无辜的,你们对皇上一片痴心,又怎麽会做出这种欺君犯上有违伦常的事情呢?”

“皇后娘娘……”听纳兰轩这麽一说,潇琪顿时止住了眼泪,喜出望外的看著纳兰轩一脸柔情似水。

“不过若是你们没有这麽忘乎所以的尽情欢愉,岂不是浪费了本费尽心思才寻得的‘烟花’了麽。”

“什……麽……?”忽起忽落的心绪让潇琪脑子突然嗡的一响,竟以为自己听错了。

“‘烟花’,天下可遇而不可求的极致媚药,饶是以本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却也只能弄来这麽一丁点儿,啧啧,真是名贵啊,无色无味毫无迹象,也只要那麽一丁点儿,即便对象是一直出声,恐怕都会让你爱的死去活来非他不可呢,”纳兰轩脸上的笑温柔的仿佛能拧出水来,说出的话,一字一句将人打入万丈深渊,“不知道本这点子心意二位可否满意?皇上向来政务繁忙,诸位难免深寂寞,本身为後之首,自然得替诸位分忧,尽一尽本身为中之主的责任,只是不知两位方才可有痛快了?多日来的相思空虚,可算是聊以慰藉了?”

“你!──”目眦尽裂,顾不得衣衫不整,怒不可遏的潇琪冲上来就要跟纳兰轩拼命。

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荷香一直吓得不敢出声,突然见状,急忙冲上来,毫不客气的将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潇琪一把推倒,向来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哪里敌得过做惯了活的奴婢,一个措手不及连退数步跌了个人仰马翻。

“潇贵嫔不会是疯了吧,这可是皇后娘娘,以下犯上的罪名您可吃罪不起。”荷香如是说。

“是啊,以下犯上,还有欺君罔上,无论内情如何,死无对证,不过眼下的情况,”好笑的瞥了眼毫无形象摔在地上的潇琪,以及在一旁将自己当做冰雕的韩瑞风,“有目共睹,你们自己担待不起,你们家人更应该担待不起吧?”

“纳兰轩!!冤有头债有主,与我家人何干?”知道已无法自保的潇琪却至少要保住娘家上下。

退回椅子上坐下,很是认真的思考了潇琪的话:“的确好像与你家里没什麽关系,可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套路麽?一人获罪,全家处斩!”

(11鲜币)第五十七章 好戏 下

第五十七章 好戏 下

嗜血锋芒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就像纳兰家一样,是不是真的对错不要紧,要紧的是是不是不需要了,是不是成为威胁了,是不是影响我的视线了。

“不过你们也不用这麽紧张,本说过,这是本的责任,为诸位纾解深寂寞而已,当然,一回生,总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二回熟,本想本会做的更好,”将茶水递给荷香,吩咐道,“给这茶水换一杯。”

“哦,对了,本却二位有空这麽对我大眼瞪小眼的无声声讨,不如赶紧把衣服穿戴整齐咯,算来皇上也该到了吧?”纳兰轩音量恰到好处的自言自语,足以给韩瑞风和潇琪以五雷轰顶的作用,而其本人还一副尤不自知的模样,好像在说我已经给足了你们时间毁尸灭迹,只不过你们选择用这段时间刨问底而已。

“荷香,好好伺候两位主子穿戴,还有,”接过新换的热茶,纳兰轩说的随意,“给潇贵嫔好好梳一个云鬓髻,一会儿皇上要来用膳,既然她也在,就让她作陪吧,而且潇贵嫔梳云鬓髻好看,美得很呢。”

“是,奴婢遵命。”荷香憋笑,双膝微玩轻点,颔首领命。

时间算的刚好,当外响起莫言那声“皇上驾到──”时,荷香手里的动作正好结束。

“给皇上请安。”从门到殿门,一院子上上下下无论主仆集体跪地叩拜,恭迎圣驾。

听小德子前来传话,说是皇后要邀自己用午膳,身处御书房还在和一众朝臣商量朝政的封玄奕当时就惊的砸了手里的茶杯,致考究的描金瓷器落地,不知价值几何,而封玄奕比起惊,更多的却是喜,哪里管他是不是在凤仪,就是在阎罗殿怕是也会派御林军踏出一条血路前来。

见时候也不早了,重点是皇上自从听了凤仪的传话後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朝臣们又怎会不识相,三三两两几句便做结束,一一起身告退。

坐上八人大轿的龙辇,封玄奕几乎急得跳脚:怎麽会这麽慢!

正要发作,莫言却凑近了小声道:“皇上,已经很快了,时辰尚早,怕是皇后娘娘也需要些时间制备午膳。”

饶是这样,一群还蒙在鼓里不知就要大祸临头的人们总算躲过一劫。

健步如飞直奔正殿,上座旁跪著的,正是轻易就可以让自己失了分寸的玉皇后,纳兰轩。虽然曾经有过宁愿倾覆天下也要唤回爱人的封玄奕,过於偏激的想法已经失去了身为帝王的自觉,可却无法否认他身为帝王的才能,只要不失控,他还是昔日那个冷血无情残忍决绝的君主,无论是处事还是用人,无一不是铁血,也无一不让人佩服,或许至今天下未曾大乱,只是以为内能够让他失控的东西,曾经是没有,现在也不过玉皇後一人。

“平身。”伸手将纳兰轩扶起,在封玄奕的眼中,早已容不下旁人,曾经,天知地知却世人不知,如今,天知地知世人皆知却惟独当事人早已心冷如冰。

见封玄奕前来,若是放在平日里,潇琪早巴巴的贴上来嗲声嗲气的死缠烂打了,只是此刻,方才的交欢却并未沐浴,潇琪的下身还是濡湿一片,虽然只要纳兰轩不说便不会被发现,可自己心里还是虚的慌,身子发紧,竟不住的一个劲儿的发抖,目光飘忽不定的忽左忽右却怎麽也不敢落在封玄奕身上。

而一旁的韩瑞风,虽然身姿挺拔若无其事,可但从那张惨白的脸潇琪便可知,他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巧了,难得今日潇贵嫔也来韩君这儿聊天,这时辰也不早了,就留下来一起用膳吧,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纳兰轩笑的温和,没有一丝刻薄张扬,好像真如他所说,只是“巧遇”。

“由你做主便是。”纳兰轩不说,封玄奕还没注意到殿中还有两个人,同样忘了这珞绡原本就是韩瑞风的寝,只是有谁在都不要紧,只要有纳兰轩便足矣。

早已被纳兰轩命人焚上了熏香,驱散了那股情欲的味道,所以封玄奕并未觉得异样,也无心觉得异样。

“传膳。”吩咐御膳房准备的膳食早已恭候多时,一声令下,端著盘子的人进进出出,片刻便将餐桌布置妥当。

众人就坐,皇上不动筷子,没有人敢先於皇上,可就算皇上动了筷子,潇琪也僵硬的好似个机器一般,一抬手,袖子就霹雳啪来带倒手边的盘盘碟碟,一个劲儿往纳兰轩碗里夹菜的动作一滞,两双目光一同向潇琪,一双莫名其妙,一双玩味非常。

“呵呵,”低笑出声,“皇上也别一个劲儿的只往微臣一个人的碗里夹菜啊,韩君和潇贵嫔可也都是您的宠妃啊,就算顾念著位分也不好太过厚此薄彼啊,要不这潇贵嫔何必出此下策来引起您的注意?”

不知纳兰轩是真心玩笑还是故意刻薄,也不知潇琪是真被说中了心思还是馀韵未过,一脸绯红的低著头本不敢看过来,一向的伶牙俐齿此刻却变成了个闷葫芦。

若是曾经,逢场作戏左右逢源这样的戏码封玄奕可谓是信手拈来,可是现在,应付这些曾经的男男女女,尤其是当著纳兰轩的面,封玄奕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可是还不待封玄奕烦躁,潇琪的闷不作声反倒让人生疑,且虽然韩瑞风平日里便沈默怪眼,可今日也太安静了些。

封玄奕不著痕迹的皱了皱眉,却不动声色的继续低头吃饭。

“韩君今儿个怎麽不说话,皇上可是来的珞绡,冲的可是你的面儿,我们不过是陪衬,怎麽你这个主人倒不做声了?瞧这一桌子的菜,一定是早就备下了吧?”视线迎上封玄奕,好好一句话竟怎麽听怎麽酸,“韩君待皇上之心可真是羡煞旁人,只是皇上只来这里用午膳而不是晚膳,实在是不实没人心了。”

一顿饭,韩瑞风吃的是颤颤巍巍,潇琪吃的是心惊胆战,而纳兰轩虽然达到了目的,满意的看著两人如坐针毡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可话到了嘴边却总是文不对题。

最後,纳兰轩留下一句“放心,人之常情本自然理解。”的话,便轻笑的离开。

(11鲜币)第五十八章 来访 上

第五十八章 来访 上

没有回帝寝的毓鎏,而是直接摆架凤仪,挥退众人在殿外,前脚踏进门槛,反手便将纳兰轩压在门上,一吻而下,席卷著纳兰轩的感官,令人窒息的强势猛烈,仿佛一个饥渴难耐的野兽,终於得见毫无防备的猎物,急於将他拆吃入腹般急切,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反倒霸道肆虐。

辗转反侧,直到纳兰轩的双唇有些红肿破皮,让亲吻见隐约充斥著些许腥甜时,才终於愿意放弃这惨遭蹂躏的唇瓣。

面无表情的看著封玄奕,眼底清明一片,唇角扬著一丝挑衅的弧度,直视著一脸面无表情的封玄奕,冷笑出声:“皇上好大的火气啊。”

眉宇微敛,正如纳兰轩所说,虽然面无表情,可周身的气场彰显著他的不悦:“凡事注意些分寸,别太过了。”

闻言,笑意更甚,眼底却冰冷一片:“果然火气不小啊,我还以为是什麽事儿,原来不过是心疼,行,微臣知罪,微臣领旨,只是微臣愚笨,还请皇上明示,皇上这出到底是为了潇贵嫔呢还是韩君?亦或者两者皆有?”

本想回他一句“与你何干”,和说出口的话却不知为何变了味,怎麽听怎麽像是……醋意……

静默了许久,封玄奕让了步,无奈一叹,无力的挫败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将纳兰轩用在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声音闷闷的:“随你吧,想要怎样都好,只要你开心……”

之後一切有我。

在珞绡中,纳兰轩的示威、存心刁难封玄奕怎会看不出,且自己不但没有当众拆穿,反倒是帮他把这戏份做的十足,只是毕竟後与前朝,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只关乎帝位倒是无妨,怕就怕狗急跳墙对纳兰轩下手。

今时不同往日,不管当初出於什麽原因,更无论谁对谁错,事实就是,纳兰轩随有皇後名位,却的确无依无靠无所依傍,在朝中更没有任何外戚威势能做为支持,而潇琪却不然,他的父兄虽不至权倾朝野,却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不顾一切只一心想要将纳兰轩置於死地,封玄奕不得不後怕。

正所谓关心则乱,若是以前,他可以骄傲且自豪的保证纳兰轩的安全,因为他对自己能力的信任,因为自己的周密部署,可若身在局中,难免百密一疏,且自己已身在局中,这“一疏”,他不敢拿纳兰轩的安危做堵住。

不过比起担心,封玄奕此刻更多的却是欣慰和喜悦。

担忧的话说出口,却换来纳兰轩堪称酸溜溜的讽刺,乍听之时封玄奕自己也惊呆了,有些猝不及防,可随即便已明了,自己是甘心趁乱此局,而纳兰轩怕是并非如他自己所想,对自己只有恨而再无其他,正所谓身在局中而不自知,正是他此刻的写照,只是时机未到,不可之过急,封玄奕不想吓跑这个用恨肯大明大方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一扫多日的霾和压抑,收紧怀抱,恨不得将人烙如自己的身体、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埋首颈间,封玄奕笑的像个天真的孩子。

至少还有希望……

这是对封玄奕最大的救赎,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一路向西北上,西凉南阳王府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知仪亲王在我西凉住的可还习惯,这替南阳王打理府中上下以及管理一切军政琐事是否疲惫?”让随从止步门外,只独自一人一边踱著悠闲的步子一边打量著屋里的上上下下,包括面无表情的封玄柘和一脸苍白的萧何。

耶律溱向来无法无天无拘无束惯了,这样不经通传随意进出皇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更何况是一个南阳王府,封玄柘早已见怪不怪,使了个眼色让屋里的奴才都退下,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自华朝带来的心腹萧何,才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劳烦三皇子挂心。”

耶律溱眉梢一挑,似笑非笑:“怎麽,连他也支开,本王从来不知道本王的一句话有这麽重的分量。”

而回应耶律溱的却是封玄柘下意识的皱了眉,声音却听不出任何情绪:“能劳烦三皇子亲自前来一说的话,相比不会是什麽好事。”

耶律溱好笑,合著自己在他眼里就一瘟神?

“华朝不必西凉,地大物博,富饶的紧呐,所以本王只是担心前仪亲王住不习惯吧了。”故意把“前”字咬的急重,期待的等著封玄柘的反应许久,换来的趋势无动於衷,耶律溱不免扫兴的“嘁”了声。

“不知有人说过没有,其实你跟我朝前太子的子著实相似,要不是确定封玄陌乃我亲弟而你并非,不禁让人误以为你们才是一家子。”封玄柘说自觉说的客观,却不知怎麽触了这位尊贵的三皇子的逆鳞,顿时换来一记狠戾的眼刀,识相的住了嘴,人在屋檐下适时得低头。

“这十城为我西凉版图也有些日子了吧,”唇角扬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弧度,封玄柘不出声,静候下文。耶律溱回味够了才又开口道,“……三个月……按时间来说足够了,”倏地转过头,笑靥面对封玄柘的眼眸灿若星辰,只是即便是封玄柘如此老辣狠戾的人也不禁为这一眼打了一个寒颤,“你猜,纳兰轩跟著华武帝回,是会寻死腻活抵死不从呢,还是干脆破罐子破摔旧情复燃?”

“都不会。”封玄柘几乎是立刻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

“啧,你这个样子让你那个心腹看到了,可有得好一阵上心了,”耶律溱打趣道,虽然其中的挑衅居多些,“你对纳兰轩还真是了解啊。”

无所谓了解不了解,只是同样是从权力欲望的泥潭中爬滚打出来的,多多少少有几分共鸣和公认而已,耶律溱说的无论哪一种,都是堪称自取灭亡的最好方法。

“好歹本王也是他堂兄,这麽不顾亲情的放任自己的手足在‘敌人’手里实在不合情理,再过一个月就是附属国朝见的时候了,虽然西凉并非华朝的附属国,不过难得停战天下太平,互通友谊还是必要的,”说罢就要起身,“怎麽说你俩也算是同一战线,适时的表示一下自己的决心,有助於联盟的长久。”

(11鲜币)第五十九章 来访 中

第五十九章 来访 中

一个多月来,华朝皇内一切相安无事,封玄奕依旧每日来凤仪,风雨无阻,只是也如当初一般,一个睡在床上,一个守在床边,再无半分进一步之举。

而潇琪何止是收敛了,日日晨昏定省见著纳兰轩,简直就想老鼠见了猫,虽然眼里依旧是不甘的愤怒仿佛恨不得将其拆吃入腹,却也敢怒不敢言,一日日的闷不吭声,倒让其他嫔诧异,而知道其中原委的几人,则是一脸的不屑轻视,现在更是落了个在荷香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地步。

比起潇琪,韩瑞风显然自然从容的多,只是眼里的戒备和冰冷,每每看著纳兰轩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藏不住的狠辣,而这份狠辣落在纳兰轩的眼里,只觉得没由来的痛快。

这一夜,封玄奕一如既往来到凤仪,只是却不知为何,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烦躁和担忧,用过晚膳,本该是各忙各的各顾各的,封玄奕却拉著纳兰轩的手久久不愿松开,莫言识相的带著一奴才退下,在凤仪侍候已经有些日子的荷香和小九,自然看出了皇后很不待见皇上的事,而皇上不但不以为忤,还很是纵容,反倒是愈发宠爱,两人也从起初的诧异变为如今的见怪不怪。

见一屋子的人退下,纳兰轩眼角一挑:“怎麽,皇上有何吩咐?”

没有急著说话,拉著纳兰轩霸道却也不是温柔的将他拉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环住身子猛然一僵腰身,将头埋在纳兰轩的口。

低头看著靠在口的封玄奕,竟莫名觉得疲惫和脆弱,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仿佛恨不得将指甲埋进血,只有纳兰轩自己知道,有那麽一刹那,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回抱回去的冲动,眼底的波动渐渐化为冰冷,平静的低垂著眉眼,看著埋首手前玉冠高束的头颅,许久,才听到封玄奕闷闷的开口。

“陪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

好似梦中的呓语,那低微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若不是口的震动,纳兰轩不禁要以为自己幻听。

留在身边永远不离开?纳兰轩心中冷笑,眼神也愈发冰冷,带著些许嘲讽的笑意:好,当然好,事到如今,既然知道你如此深爱著我,如此离不开我,没有比我在你身边更折磨你的了,何乐而不为呢?

封玄奕的反常在第二天得到了答案,外朝使节觐见的日子就要到了,帝都来了许多他国使节,而今年,除了本就归顺於华朝的各国使节,还迎来了长久的敌国,西凉。

听到小九带来的消息,坐在椅子上悠闲喝茶的纳兰轩不禁眯起了眼睛,眼底流光一闪而过,还来不及反应,便见莫言急匆匆的进宣旨,要各嫔妃今夜共饮,与百官共庆各国使节的到来。

一身隆重繁复的後服加身,与同样身著隆重帝服的封玄奕并肩而立,那一刻,仿佛高高在上的两位天神,无论是朝廷百官还是後嫔妃,无一不失神向往,心生叹服,一个霸气威严,一个冷漠高贵,没有一个人质疑他们的位置和身份,平日里朝臣们口中的蓝颜祸水、妖姬魅妃,此刻却成了一声恭恭敬敬的皇後娘娘万福金安,而在後妃口中无权无势娇蛮跋扈的罪臣之子,此刻也没有了质问化成了一个个恭敬标准的福礼。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於耳,觥筹交错,舞袖翩翩,後妃们一个个明豔动人只为能得皇上的青睐,重多圣宠,而大臣们则各自攀谈,笑声阵阵。

前来觐见的使节紧接著皇上的位置坐在右边下手处,作为西凉代表的三皇子耶律溱眯著眼,一脸甚是享受的模样看著殿中的歌舞,其身後跟著一人,虽然一脸陌生,可那眼神纳兰轩在熟悉不过,一脸淡漠的神情不疾不徐的扫过殿中众人的封玄柘,最终将目光投向御座之上,与正好向这边看来的纳兰轩短暂的重合之後错开,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示出惊讶或者错愕,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只是不经意的一瞥。

而作为当朝唯一的皇亲的豫亲王封玄振,则黑著一张脸,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目光凌厉的盯著自己桌上的饭菜,仿佛有什麽刻骨仇恨似的,一个劲儿的只给自己灌酒,无论有多少随觐见的达官显贵之女暗送秋波,尽数置若罔闻。

不似其馀使节,由於归顺华朝,所以此刻一个个忙不得又是送礼又是奉承,极尽阿谀谄媚,只希望能得到许诺,获得更多的利益和优待,珍宝美人是个个不落,几个衣衫单薄极尽异域风情的美女立於殿上,漂亮的无关,婀娜的身段,尤其是那腰身,隔著单薄的衣料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要上一把,低垂的眉眼时不时的小心翼翼的看上一眼,眼底波光流转,媚眼如丝,说不清的风情万种,白皙的胳膊就这麽暴露在空气中,傲人的部在紧身的衣著下轮廓再清洗诱人不过了,即便明知非礼勿视的朝臣,也不近吞了口口水,而坐在另一侧的後妃一个个目露凶光,恨不得乌眼儿**似的将那不知羞耻立於人前对著皇上暗送秋波的女人生吞活剥了。

或许知道华朝皇后是男人的缘故,进献的美女身边,是一个身材纤细愈发柔弱惹人疼爱的男子,白白净净的模样,一身简单素白的不料将男子的腰线和臀线勾勒的淋漓尽致异常勾人,浅色的眼瞳直视著御座上的封玄奕,没有身边女子的怯懦,也并不张扬凌厉,静默的看著,反倒愈发让人想要征服。

多少後妃咬碎了一口银牙,此刻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目光死死盯在两人身上,若是目光能化作实体,怕是殿上进献的两人早已体无完肤了。

“皇上,这是我部可汗进献给您的一点儿心意,不求能得皇上宠幸怜爱,只希望承蒙皇上不弃,能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端茶倒水也是他们的福气了。”一身异族服饰的男人起身,右手握拳置於左前弯腰行礼,哈著腰的笑容上颇有几分谄媚。

“伊娜尔(克苏齐)给华朝皇上请安,愿华皇福寿绵长、华朝国富民强。”男人的话音刚落,殿中汇聚众人或惊豔或锐利目光的一男一女随即躬身行礼。

(11鲜币)第六十章 来访 下

第六十章 来访 下

面对软玉温香施施然的一福,封玄奕端坐於高座,面无表情。

而封玄奕还未出声,坐在一旁一直甚是享受的耶律溱突然眼睛一亮,轻笑称赞道:“妙哉妙哉,”起身,单手负於身後,三步上前毫无顾忌的围著两人绕著圈子,肆意打量著,“真是美人儿啊,华武帝当真是豔福不浅羡煞旁人呐。”

一时间,丝竹尽停,连清歌曼舞的歌姬舞姬也都停止了动作,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两侧。

而耶律溱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样,面带微笑,虽然毫无温度,负手立於殿中,不卑不亢的直视著同样面无表情的封玄奕和纳兰轩。

“平身吧。”说这话的是纳兰轩,此言一出,倒是让气氛更加诡异了,异邦送美为求谋利,只会让後天下大乱,而作为中之主竟然会这麽痛快的答应,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却让使臣脸上乐开了花。

“谢皇上恩典,谢皇后恩典。”在使节飞快使过来的眼色下伊娜尔和克苏齐谢恩起身。

所有人看到,在纳兰轩开口的那一刻,封玄奕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使节如了愿,是一脸的欣喜,乐不颠儿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伊娜尔和克苏齐本要上前为封玄奕斟酒伺候在侧,却被先一步走下来的莫言请了出去。

“上歌舞。”人的声音响起,歌姬舞姬再次回到殿中,丝竹再起,清歌曼妙,舞袖添香,仿佛方才那样的尴尬从未发生,交谈之声渐起,除了变得开始心不在焉的後妃,和幽幽踱回自己座位上的耶律溱。

这一夜,在後妃们久旱盼甘霖般的目光下,在使节一脸暧昧的笑容下,封玄奕竟没有翻牌子,没有去凤仪,而是独自宿在了毓鎏,不曾传召任何一个後妃,包括才进献上来的两位美人。

而一道圣旨却在同一时间晓谕六:伊娜尔,封正四品贵人,赐居春扶西偏殿,克苏齐,封正四品选侍,赐居永和东偏殿。

连夜,内务府为新入的两位後妃制备住处忙得不可开交,本该在入的第一夜承蒙皇上召幸而得以准备的空荡荡然无存,内务府的人几乎是全员出动脚步落地的忙碌,额头上冷汗涔涔,总不能让两个皇上亲封的妃子一夜无处落脚吧?

与此同时,本该门下钥的後,却多出一个不该在此时此刻出现的人。

“啧啧,华朝果然不比西凉啊,瞧瞧这皇后殿都能如此极尽奢靡,不是华武帝的寝殿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悠闲的踱著步子,旁若无人的欣赏著凤仪内富丽堂皇的装饰和摆设,“如此劳民伤财,真是──不知该如何评定啊。”

好似兴致勃勃的高谈阔论,只是眼底却不见丝毫温度,冰冷的看著入眼的一切,仿佛这极尽奢华的殿在耶律溱眼中不过与死城无异。

“三皇子不该在这里。”连眉眼都不抬的喝著茶水,丢出来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可话虽这麽说,纳兰轩手边的矮几的另一侧,却摆著一款与纳兰轩手中同样的茶杯,依稀可见从杯沿出溢出的嫋嫋热气带著丝丝茶香。

或者是参观够了,或者是走累了,耶律溱也不客气,落座於纳兰轩的对面,抬手端茶浅酌一口:“虽然本王是来的有些晚了,你也不至於连一声堂兄也不叫吧,怎麽说在形式上你也算是认祖归宗过了。”

耶律溱自然不会认为纳兰轩是这麽容易会听自己的话改口,放下茶盏,手肘支在矮几上饶有兴致的看了纳兰轩许久,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毫无预兆的出手,纳兰轩虽有提防,却不料其竟会如此迅猛,身形一僵随即快速闪躲开去。

一击落空,耶律溱也不气恼,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看著突然与自己拉开数丈一脸戒备的纳兰轩,好笑道:“看来虽然置身在这情爱之中,你也并未荒废,倒是值得嘉奖。”

纳兰轩懒得听他这些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不不阳的腔调,冷冷的瞥了一眼,也不争辩,自顾自的坐回方才的位置。

“动作是不错,反应也甚佳,只是这气力,倒是有内需空虚之状,”笑意更盛,却在唇边戛然而止,眼底反倒愈发冰冷刺骨,“心口处最近是不是时常疼痛?”

纳兰轩一愣,实在有些跟不上耶律溱的思路,一会儿顾左右而言他的欣赏屋子,一会儿又要同自己过招,而现在却又没头没脑的丢出这麽个问句,纳兰轩不禁皱眉,只因那个问题的答案是是。

这是最近才突然出现的毛病,纳兰轩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提及,所以耶律溱的问题让面无表情的纳兰轩眼底结出层层寒冰。

虽然没有得到回到,但从纳兰轩的沈默和神情中,耶律溱已经得到了答案,方才的嬉皮笑脸顿时五音无踪,死死盯著纳兰轩半晌,竟突然一笑,拱手:“那可真要恭喜了──”

见纳兰轩不解,耶律溱笑意更深:“──恭喜堂弟喜得贵子,华朝後继有人了。”

“什麽?”饶是他纳兰轩也不得不措手不及。

“没什麽,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耶律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从怀里拿出一块长命锁,“果然如我所料,时间刚刚好,我不过就是猜猜,既然猜中了,我这个伯伯怎麽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嘛。”

“不可能。”纳兰轩断然否定这个孩子的存在,再次回到中,他和封玄奕肌肤相亲只有那一晚,那几乎荒唐的一晚,那来不及理清而急於逃避的一晚。

“怎麽不可能,对於我长羽族你知道多少?”看著纳兰轩如此果决,耶律溱一脸好笑,走进些,再近些,仿佛要剥开那波澜不禁的面孔看清其中的动摇一般,虽然他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已经足够震撼,足够让纳兰轩动摇,即便他面上怎麽处变不惊,可是真正想说的,真正能将他击溃的,还在下一句,“我长羽族有孕,靠的不是如女人那般的月信来算日子,而是心,相爱的心,只有这有了心才能有情,有了情才能孕育生命,且这心是两颗,是相爱,一个巴掌可拍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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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六十一章 太后 上

第六十一章 太后 上

“孩子可单纯的很,没有世俗权力的束缚,更没有前尘旧梦爱恨情仇的捆绑,只要两情相悦两心相爱,他就会诞生,哪怕他的双亲怎样隐藏遮掩和否认,事实胜於雄辩。”耶律溱好似心情颇好的轻快说道。

所以说……

“所以说封玄奕爱你,而你也爱他,此时此刻,在他这麽多的欺骗和背叛伤害之後,你依然爱他,”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被宣诸於口,那仿佛生怕惊醒梦中人的轻柔声音此刻听在耳中竟如此尖厉,“即便他曾亲手杀了你们的第一个孩子。”

耶律溱说的随意,甚至轻快,回荡在大殿之上却恍若梦魇。

“那又如何?”短暂的沈默之後,纳兰轩眉梢一挑,答的冰冷,“若我没记错,一年前,也是你对我说,长羽族受孕,受孕两年後才显脉,显脉不显怀六个月後才会产子,若我没有失忆,我记得我回至今最多也才两个月,这个笑话未免太牵强了些。”

耶律溱倒是无所谓,包括纳兰轩的排斥和否认,一一都在自己的预料之内:“我来只是很好奇你是不是此刻仍然爱著那个男人而已,至於你信不信与我无关,我已经得到了我想知道的,其馀的,你们随意。”

凤眸微眯,毫不遮掩其中的锋芒,却也没有阻止一个闪身躲过中戍卫化作一道黑影离开的耶律溱:即便他说的是真的,自己也不会让这成为事实。

右手下意识的附上小腹,华服之下,平坦的小腹谁也不会相信那里正孕育著一个生命,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狠辣,唇角的弧度邪魅嗜血:封玄奕,你最好期盼他说的话都是胡诌,若是真的,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若凝轩是让感情驾驭了理智,而他纳兰轩,会用行动告诉你什麽叫做理智抹杀那本不该出现的感情!

“真不知该为你的出现开心,还是为你的无果而遗憾……”目光悠远的融入屋外的夜色,启唇,喃喃自语。

次日,在各妃嫔惴惴不安之中,迎来了再一次的晨昏定省,只是今日,却多了两张新面孔。

“臣妾(微臣)伊娜尔(克苏齐)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跟随後众妃一同行礼参拜後,按照祖制规矩,新进後妃还需单独向中请安以示谦卑和顺,只是这无可挑剔的举止配上那锋芒锐利的目光,实在难以同谦卑二字联系上。

伊娜尔貌美明豔,举手投足皆是风情流转,只是目光太过尖锐,藏不住她的野心,而克苏齐就相对收敛了许多,虽然好不刻意避讳与上位者的对视,却不似伊娜尔那般包含侵略,反倒有几分让人不清的深藏不漏。

“平身吧。”纳兰轩一言,各自落座,“初入闱又是异国他乡,吃穿用度风俗习惯难免差异不适,平日里若是需要什麽,和各的诸位说上一声便可,或者直接来找本也可以,沈妃和柳贵侍这些日子也多上上心。”

“是。”柳音和沈淑媛应声领命。

“谢皇后娘娘恩典。”伊娜尔和克苏齐随即起身跪地谢恩。

“潇贵嫔这是怎麽了?脸色怎麽这麽难看?”看似关切的一句话,却听起来总是有那麽几分凉意、幸灾乐祸的味道。

後向来如此,争斗不会因为旧人去新人来而停止,更不会顾著新人的初来乍到而发扬风格、诠释一下加收不可外扬,反倒是此起彼伏此消彼长的明争暗斗,急於划清敌我界限。

白贵人一句话引来众人的注意,一道道绝非善意的目光纷纷落在潇琪身上,这才发现潇琪的状态何止是不好,甚至可以用吓人二字来形容:一张脸几乎惨白,毫无血色的双唇紧抿,仿佛极力忍耐著什麽,目光空洞且有些失神,虽说各开始供了地龙,而她整个人却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大汗淋漓,一副一碰就倒弱不禁风的样子。

就像这外表给人的印象,开口,语气虚弱的好似随时都会上气不接下气:“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今日身体不适──”

还不待潇琪把话说完,白贵人便轻笑著打断。

“身体不适?呵呵,我看娘娘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心里不是滋味吧,”难得有机会打压这平日里自恃母家权威而在後作威作福出言不逊的潇琪,白贵人可是卯足了劲儿的图嘴上痛快,“娘娘,这您可得想开些,皇上可是一国之君,而不是某个人一人之君,三六院实乃常事,如今不过才新添了两位弟弟妹妹,娘娘这就不习惯了?那这以後的日子是过是不过?这後啊,无论当时是何等的圣宠优待,何时有花红过百日的?娘娘可得自己想开些。”

说著,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上位的皇后一眼,这句话是说给潇琪的,也是说给纳兰轩的,再怎样殊荣的圣宠,再怎样阵仗的专宠,还不是在新宠到来的第一夜就打破了一脸两个月日日召幸皇後、留宿凤仪的习惯,虽然昨夜的确没有召幸後任何一个後妃,可皇上的态度却足以表达他并非皇后不可,或许皇后的宠眷会多一些,可却也想後诸人传递了一个消息:他们还是有机会的,至於自己的恩宠到底能到什麽程度,那便是各凭本事了。

“白贵人这麽说话,是该对本应有的礼制麽?”或许音调不如平时的高,或许语气没有平时的凛冽,可其中的威慑却丝毫不减,状似漫不经心的一眼过去,足以让白贵人一个哆嗦,暗自咬牙。

“潇贵嫔这话就严重了,人家白贵人不也是为你著想麽,这是担心你,让人放宽了心,怎麽你到还生起气了?”同在贵嫔的位分上,柳潇云和潇琪可谓是平起平坐,端起茶盏浅酌一口,说的温柔,“不过就是这麽点儿消失,用得著你如此大题小做麽?若这後妃人人都向你这般如此爱动干活,怕是当初你入那会儿就得让我们闹翻了天咯。”

“既然潇贵嫔身子不适,那就早些回歇息吧,大家都跪安吧。”纳兰轩此时竟发了话,还是明摆著向著潇琪,著实让人大跌眼镜措手不及,要知道平日里最不对盘的可就是这两人,如今这又是演哪出?

(11鲜币)第六十二章 太后 中

第六十二章 太后 中

即便人人心里都有无数疑问,可既然皇后都开了口,自己不能赖在这不走,纷纷起身跪安离席。

临走时,柳音磨磨蹭蹭的落在了最後,却一言不发的只是留下一个堪称挑衅的眼神。

“派人去看看,既然潇贵嫔身体不适,太医院那边也得警醒著些。”听不出情绪,不带任何表情。

“是。”荷香领了吩咐亲自下去办。

今日结束的早,纳兰轩也得空在里转转,想到昨天跟在耶律溱身後的人,双眼不禁眯起,唇角一抹嗜血的弧度,怕是有一个人会格外想要知道这个消息。

自封玄奕登记,前皇后成为太后,却突然转了,退居深诚信立佛,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问过封玄奕在前朝之事,而封玄奕也从不过问太后在後之事,甚至每日请安这样的连起码的礼数也省了,没有人质问,更没有人敢打扰太後的清修,虽说後之中皇后头上还有太后,可在封玄奕这一朝,可谓是後尽数归了皇后一手把持,前皇后何怡兰是如此,现皇后纳兰轩也是如此。

既然连皇上对待太后都这麽淡淡的,後妃们更是没有闲来无事想要配个老人家闲话家常的闲人,太后殿一时间清冷的门可罗雀,成天进进出出的除了太后殿的人,便再无其他。

而今日,浩浩荡荡的皇后仪仗自墙拐角处渐渐出了形,向太后殿这边走来,两边侍婢人无数,排成长长的队伍,而那凤撵上坐的,正是当今皇后,纳兰轩。

出来倒水的人跟随太后远离喧嚣多年,许久不曾闻听丝竹管弦之声,打老远突然看到这阵仗,一时间紧张的手足无措,端著铜盆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正殿的内室中,太后跪在软垫上,褪去了曾经的奢华明豔,头上不簪半点珠翠,穿衣的料子虽然是一等一的好,只是那款式和颜色,怕是只是在普通大户人家都觉得寒酸,而太后却闭著眼,一脸泰然闲适,腰板挺得笔直,虽说是两子之母,眼角眉梢也都带著些许岁月的纹路,可依旧依稀可见当年的风采,手里的佛珠随著不断开合默念的唇瓣一粒粒的在指尖滑动,佛前,一炷清香,真正的浮华褪尽青灯古卷。

“太后,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婢女在一旁已经犹豫了半天,急的团团转,最终还是打断了太后的礼佛。

手上动作不停,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好似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暗哑:“让他回去吧,哀家不理世事已经多年,後之事,全由皇后自己做主就是。”

“娘娘,太后还没有传召,不能进去的,娘娘──”

仿佛早就料到太后不会见自己,纳兰轩直接推门而入,将太后中人的阻拦声抛於身後。

看了眼一脸淡漠负手静立在殿中的皇后,又看了眼依旧纹丝不动念佛的太后,得到太后示意的婢女是回话不是,是不回话也不是,一时间目光在太后和皇后之间游移,急的满头大汗,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就差没哭出来了。

“太后诚心礼佛微臣本不应打扰,只是有个消息,怕是除了太后,没有人愿意一听。”见太后依旧跪在蒲团上岿然不动,纳兰轩也不急,眯著眼,深深一吸,享受著殿中浓郁的檀香,一副有成竹的样子,“事关‘乱臣贼子’,不知太后愿不愿与微臣过过话。”

此言一出,方才还在太后手中有节奏滑动的珠串应声落地,发出堪比惊雷的一声脆响。

跪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婢女吓得是冷汗直流,想著这好好的,跟太后谈什麽乱臣贼子的事,这不是成心找事麽。紧随其後追进屋的人也跟著跪倒在地,以他的身份总不能将堂堂一国之母生拉硬拽的扯出去吧,更何况太后这边还没发话呢。

“什麽?”猛的睁开双眼,沈寂多年平静无波的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身体因为长年累月的动作而僵硬,转过身来,难以置信的看著这个陌生的男子,风华绝代,惊才绝豔,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转过身来的初衷。

唇角微扬,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连声音都轻轻柔柔仿佛生怕吓著这个久居深的妇人:“正如太后所想。”

秀眉紧敛,一脸复杂的看著封玄奕亲封的皇後,难以遮掩的怀疑和不信,起身,跪久了的双腿几乎麻木,一个踉跄,堪堪被一步之遥的婢女扶住,无论怎样探究打量也无法看清那云淡风轻的面容下的思想,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你们都退下。”

“是。”得了太后懿旨的人迅速退下,殿内便只剩下纳兰轩和太后两人,一时间静默的诡异,仿佛较著劲儿般,谁也不愿先开口打破这压抑的沈默。

“你说的‘乱臣贼子’……是谁?”当然,最後依旧是太後最先妥协,只是一个设想,哪怕只是一个或许本经不起推敲的可能,已让她的声音无法自已的颤抖。

纳兰轩也没想要藏著掖著,既然自己已经来了这里,自然是要将这些告诉她的,虽然喜欢拐弯抹角,可有时直来直往也的确事半功倍:“前仪亲王、嫡长子封玄柘。”

“你……你知道柘儿的消息?”自封玄奕登基已有两年,这两年来,她早已忘了什麽叫开心,什麽叫希望,什麽叫欣慰,什麽叫愤怒,喜怒哀乐都仿佛成为了过往云烟,而唯一的牵挂就是自己的孩子,唯一认可的孩子,成王败寇,以封玄奕的狠辣若自己真去求,怕是就算有生机也会落得个必死无疑,所以自己什麽都不争,什麽都不说,什麽都不管不顾,完全把自己当个死人,终日礼佛,以为馀生便是这青灯古佛了,而这个年青男子、当今皇后竟会带来这个消息,激动喜悦之情溢於言表,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哪里还顾得上什麽身份尊卑体统,情不自禁三步上前拉住纳兰轩的衣袖,问出这麽多个日日夜夜最让她挂心的事情,“他……还活著吧?”

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颤颤巍巍,虽是问句却极度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纳兰轩不知道,若他带来的是截然相反的消息,不知这妇人将会如何。

(11鲜币)第六十三章 太后 下

第六十三章 太后 下

“自然。”此言一出,太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连拉著衣袖的双手的力道都小了许多,“只不过活虽活著,却不怎麽顺心。”

低下头,仿佛回忆起封玄柘的样子,脸上好似欣慰,又似难过:“哀家知道,哀家都知道……是哀家没用,帮不了他,是哀家养虎为患,竟教养了这样一个逆子,兄弟相争骨相残,何等的心狠手辣!”

闻言,纳兰轩是真憋不住笑了:封玄奕,你是何等的悲哀,连你的亲生母亲都对你不屑一顾,斥责你心狠手辣骨相残,可见你真是了得啊!奇才啊!突然觉得当初输在这样一个冷血无情连至亲都弃之如敝屣的人手里,也不算太冤枉。

“太后怎会帮不了他?虽说太后不常在後走动,更不与外戚联系,可太后母家的权势以及曾经的势力却依旧不减当初,”纳兰轩径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违尊卑规,“亦或者说若是如今连太后都不愿帮封玄柘一把,那他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起初的欣喜激动渐渐平静,虽然有那麽片刻的失态,可太后怎麽说也是曾经在多少男男女女中间爬滚打多年才保住了後位,成为今日的太後,其中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历朝历代都不会变,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也渐渐收敛的温度,看向纳兰轩的神情更多了几分怀疑和戒备。

“你是皇后?封玄奕亲封的皇后?”虽是疑问句,太后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纳兰轩没打算隐瞒更没必要隐瞒,因为事实如此,本无从辩驳。

见纳兰轩如此坦然的承认,太後戒备的目光中质疑不变,却多了几分激赏:“你是封玄奕的皇后,却来告诉我柘儿还活著,甚至要求我出手帮助柘儿,可能麽?此事若成,帝位易主,事关一己荣辱,你认为哀家会相信?”兀自沈吟了片刻,突然开口笃定道,“是封玄奕派你来试探哀家的是不是?”

“首先有三点需要太後注意。第一,不是我要求你帮忙,我只是告诉你他还活著,而且还离你挺近的,此刻就在帝都,所以来给你提个建议,至於愿不愿出手完全随你,我没有丝毫想要介入或者左右的意思。”面对太后的戒备和质疑,纳兰轩答的不紧不慢一派轻松。

“第二,无关一己荣辱,帝位易主,对於我来说或许还是很喜闻乐见的,至於为什麽,我想我没必要同你细说,至於你信不信,也不管我的事,还是那句老话,随你高兴。”

“至於第三,若真是封玄奕派我来试探你,你认为封玄柘此刻还能活著?”见太后突然紧张的想要开口,纳兰轩笑著打断,“太后放心,至少目前封玄奕还不知道封玄柘近在眼前这件事,所以他还算安全,至於以後他会不会查到,若是不小心查到,毫无势力的封玄柘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怕是由不得我说的算了吧。”

纳兰轩一字一句都戳在太后的心尖儿上,字字句句都听的她胆战心惊,眉头紧敛,虽然戒备依旧怀疑依旧,却已有了不得不赌一赌的念头:“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这不重要,我想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带给太后的消息也已经带到,该如何选择怎麽做,全凭太后自己做主,”起身,一揖,乾净俐落,“微臣告退。”

看著莫名其妙毫无预兆突然到来却又同样莫名其妙匆匆俩开的皇后,太后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浩浩荡荡前呼後拥的仪仗簇拥著凤撵上的男子悠悠然的离开,再无一句多言,欣喜激动渐渐冷却凝结,化为戒备、疑惑,最终却成为一记冷笑:

封玄奕啊封玄奕,你千算万算设计手足甚至不顾你父皇的旨意无骨废后,而如今你千挑万选的皇后却一门心思的想要将你推下你做梦都惦记的皇位,真是可笑!真是活该!不怨母后当初没有选你,实在是你本就不适合当这个帝王,连你身边的人都一个个心心念念盼著你早日下台啊!

封玄柘,先皇的嫡长子,这才是众望所归!

见皇后离开,殿里有听不到太后的动静,忠心的婢女急忙进殿想要一探究竟,却不料成日面无表情连一句话都懒得说的太后,此刻竟如此嗜血而狰狞,嘴角的弧度仿佛硝烟的序曲,眼底的红光彰显著腥风血雨的味道。

“太……太后?”婢女颤颤巍巍试探的低唤出声。

“今日哀家一如既往的在佛前礼佛,没有人来太后殿,更没有人离开,明白麽?”转身,再次跪在佛前的蒲团上,只是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滑动著指尖的佛珠,双手合十於前,面对佛祖深深的拜了三拜,冷冷的开口,惊的婢女一个激灵。

“是。”不知向来和顺的太后今儿个这是怎麽了,自打皇后走後竟让人觉得如此毛骨悚然,可她也知道,太后的意思是让太后殿上下对皇后前来一事守口如瓶装作不知道。

“主子,刚才皇上身边的莫大人前来传话,说皇上中午来凤仪用膳。”纳兰轩前脚刚踏进凤仪,後脚小九便乐不颠儿的凑了上来,陪著笑殷勤的奉上一杯茶。

接过茶,纳兰轩浅酌一口,应道:“好啊,那就让御膳房准备著,昨天皇上说那白玉蹄花不错,今儿继续准备著。”

“是。”躬身小心翼翼的打量纳兰轩一番,小九试探的说道,“主子看著今儿个心情不错,是不是有什麽喜事?”

垂眼瞥了小九一眼,分不清喜怒:“本有没有喜事是另一说,倒是你们,今天发放月利银子,你倒在这里守得住,行了,别杵在本眼前了,你和荷香两个人一起去把里的银钱都拿回来吧。”

“是,奴才遵命。”小九答的乾脆,心里更确信皇后今天的确心情不错,应了声,麻利的冲出屋子,冲自己的月利狂奔而去。

“荷香回来了麽?”

“回主子的话,还没有。”此刻纳兰轩身边就剩一个纪煜。

“得了,你们都退下吧,本乏了,若是荷香回来,就来告诉一声。”说著,便径自向内室走去。

(11鲜币)第六十四章 有孕 上

第六十四章 有孕 上

快入冬了,天黑的早,申时刚过,天就灰蒙蒙的一片,夕阳斜斜的挂在天边,洒下几缕慵懒的金色,树上晨起的霜才刚刚消融,又要迎来新的一夜。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打昨夜耶律溱漏夜前来告诉纳兰轩身怀有孕的消息,纳兰轩总觉的身子沈沈的,没有来的一阵阵犯困,或许以前也有,可现在看来却让纳兰轩直皱眉,中午和封玄奕一起用过午膳之後,便有开始怕冷犯困,本来想打个盹,却一睡就是一下午,再睁眼,竟快到了晚膳时间。

撩开大红的帐幔,纪煜恰好匆匆从屏风外绕进来,见纳兰轩起身了,急忙上前搀扶,穿鞋更衣。

径自坐到妆台边,纳兰轩不喜欢太过豔丽的首饰,封玄奕对这些极为上心,梳妆盒里从发簪到玉佩,无一不是简单华贵,却个个价值连城。挑了个黑玉的云纹发簪,将长发高高挽起,额前鬓边留有些许碎发,看似随意,可配上那张总是淡漠却倾国倾城的容颜,却总是有无尽的风情。

“主子,荷香刚刚回来了,您看您什麽时候见她?”纪煜在一旁观察著纳兰轩的脸色问道。

“就现在吧。”

纳兰轩这边话音刚落,侯在殿外多时的荷香便低著头哈著腰的快步走了进来,跪地作揖:“主子。”

“怎麽去了这麽久?打听出了什麽麽?”在妆台上拨棱著据说是昨天各国使节进的小玩意儿,纳兰轩随意的开口。

“主子慧眼,知道这其中有猫腻,果不其然,奴婢这会可打听出了一个天大的消息。”荷香登时来了劲儿,说的眉飞色舞。

“奴婢遵照主子旨意先去了东华,可东华的人都嘴巴紧,怎麽问都打听不出来,潇贵嫔回後几乎不让人靠近寝殿,除了她身边的陪嫁侍女,奴婢等了好久,本来想走呢,却见那个陪嫁侍女神色紧张的从殿内出来,而且放著正门不走,却从角门出去,奴婢觉得其中有蹊跷,就一路跟著她。”

荷香说的绘声绘色,仿佛恨不得将当时的场景重现,其中不免将自己的功劳和苦劳都说到,为自己表表功。

“奴婢跟著她一路到太医院,然後一个太医同样跟著她偷偷的从角门溜进东华,等太医回了太医院,奴才去打听,那个太医却不发一言,所以奴婢就趁那煎药的人不留神的时候抓了把那药材,然後另外寻了一个太医帮忙查看。”

纳兰轩也不急著搭话,荷香自然也不敢在纳兰凝轩面前卖关子,话虽然在这个时候听了,却恭恭敬敬的递上来一张药房,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著:

杜仲、续断、仙鹤草、西党参、白术、甘草

或许其他的药材旁人不明白,可杜仲和白术却是实实在在的安胎药。不著痕迹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潇贵嫔怀孕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虽说有孕在身,可是不是喜事却不一定了,一切全凭胡子做主。”当日珞绡内种种,荷香也是少数几个目击者之一,那一场颠鸾倒凤巫山云雨可著实吓的她面色巨变,细算时间,除非这孩子是潇贵嫔四个月前初入时怀上的,否则,这孽种的身份可是坐实了,可若真是皇上的骨血,四个月的身孕到现在仍不显怀,还真是世所罕见。

看著手里的方子,多日来纳兰轩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合著这怀孕也是组团来,昨天自己才被告知这麽一个晴天霹雳,今天,上天就不忘补给自己一个天大的喜讯。

“悄悄的去珞绡,别留下什麽端倪,不小心将这个‘喜讯’告诉珞绡的人,怎麽说也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让他自己决定孩子的去留吧,下旨打下一个孩子,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本可不敢更他们争,”随手将方在在手边的烛台上点燃,毁了,目光悠远的望向珞绡的方向,“说不定人家熟能生巧,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呢,何必让本劳心伤神?”

“今日的事你就当做不知道,怕是这日後好戏不断不能不看了,还有,告诉太医院,让那给潇贵嫔安胎的太医嘴巴紧些,好好照料著,别影响本看戏。”

“是,奴婢这就去办。”荷香笑嘻嘻的领旨退了出去。

纪煜一直侯在一边,静静看著纳兰轩的一言一行,虽然面上并未表露,可纪煜知道,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兴奋,唇边的嗜血,眼的的狠辣,纪煜看的一清二楚,也看的心惊跳,虽然曾经在定北侯府中,纳兰轩的心机和沈浮足以让所有同龄人折服、即便是在官场蛰伏多年的老官腔也不得不有所顾忌,可那也止於心机和筹谋,那是智谋,那是令人自愧不如的才能和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气势,或许有人说他残忍狠辣,可相对於旁人,他对自己下手都没有丝毫手软,甚至连自己都作为一颗棋子算计进去了,旁人要怪也本怪不得。

而此刻,纪煜是真的心惊胆战,那样的狠辣,仿佛字字句句一言一行都如此的毒,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的筹谋,也不是要将人置之死地,而是为了自己闲来无事时的无聊而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个消遣。

哈著腰双手将茶水奉上,却无法控制因内心恐惧而轻轻颤抖磕的茶具哢哒直响的双手。

接过茶盏,纳兰轩低头喝茶,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出口的话,却是怎样温热的茶水都暖不了的冰冷:“你怕本?”

“奴才不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隔著不料,膝盖在地板磕出一声闷响,而纪煜真正想要回答的却是,是。

“是不敢而不是不是,”纳兰轩冷笑,“你自小跟在本身边,想在才来怕,是不是太晚了?”

“奴才不敢,奴才真的不敢啊。”本是真心相待,本以为这便是最好的主仆关系,却不料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对主子的惧怕本是常情,可若主仆之间只有惧怕可利益……纪煜不敢再想下去,那麽这些年在中蛰伏是为了什麽?如今,又是为了什麽?

“没有什麽敢不敢的,本之前说过,只要对本忠心,其他什麽都不重要。”随意将茶盏丢在桌上,起身去小厨房看午膳後便给封玄奕炜著的高汤。

(11鲜币)第六十五章 有孕 中

第六十五章 有孕 中

与此同时,夜幕悄至的珞绡中,一盏致的彩釉描金杯“哢哒”一声摔碎在脚边,撒了一地的茶水还冒著嫋嫋白烟,韩瑞风惊疑不定的盯著跪在当中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球还时不时颤抖的童诃:“你……你说什麽?”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像平常一样,冷静些,沈稳些,可是还是情难自禁的颤抖,虽然只有自己听得出来,声音不由自主的上升了一个音调。

“奴才也只是听里几个人在那嚼舌说的──”低著头,童诃顿时冷汗直流,韩瑞风的心跟在身边这麽长时间了也是多多少少出些规律了,也正是因为出些规律、知道他淡漠惯了,任何事都不会放在面上,说是杀人不眨眼也不过如此,如今却因为捕风捉影的几句话而失了分寸,果然是因为子凭母贵才是主子最担心的麽,“──潇贵嫔好像有了身孕。”

小心翼翼的抬头,想要察言观色看看主子脸色再决定说什麽怎麽说,却不料只是稍微一抬眼,好巧不巧的正对上韩瑞风如同刀尖般锐利的目光,顿时一个寒颤。

“主子也不必太过信以为真,这只是奴才们捕风捉影胡乱说的,这身怀龙脉的事情可是何等的尊荣,若是潇贵嫔真喜得龙子,何必藏著掖著引而不发呢?”绞尽脑汁调动所有的脑细胞只为能让主子顺心,却不料童诃的小聪明只是火上浇油,“太医院到现在也没动静,东华的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去禀告皇上,於情於理这怎麽都说不过去啊,有孕一说是在有待商榷,主子不必太过当真,等明日奴才去打听打听再作打算也不迟啊。”

韩瑞风知道童诃说的很对,且字字合情合理头头是道,也正是因为合情合理头头是道才他更是凉了半截。後争宠,後妃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留住皇上留住恩宠,那些手段招数,只有你想不到的,却没有他们做不到的,而这其中最一本万利也是最保险的,便是皇嗣,虎毒不食子,即便真的对某个妃子厌烦了,却依旧得顾念著子嗣对後妃好生照拂,或许不是那最得势的,却也不是那任人欺凌毫无地位的,虽说男妃女妃在华朝早已不受那些前朝拘束,甚至大户人家都以男风为荣,可至少在这一点上,女妃是占尽了先机,谁没有年老色衰的一天,谁没有兴头过了的那一天,若真是在那一天,男妃便是走到了绝路,而女妃,若是有子傍身,至少还能有个依靠。

所以能得龙裔,无论是对眼下处境、母家声势还是日後长远的打算,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所以当初在自己地位未稳时纳兰轩的那个孩子才留不得,若什麽宠眷都过早的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且那个人还不是自己,怕是这一身自己都翻身无望了。可若是放在眼下,後後妃无数,却惟独他中一枝独秀,若是能以子嗣等皇上青眼眷顾,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以潇琪的子能不闹得个天翻地覆人尽皆知好好逮准机会耀武扬威扬眉吐气已经算是祖上积德了,更何况是隐忍不发闷不吭声?

那麽,也就只有一种情况……

月馀前,珞绡那一幕,莫名其妙的燥热,莫名其妙的悸动,以及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会做出那种事情且还被最不该的人当众抓包的情景,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韩瑞风竟抱了一个女人,一个他绝对碰不得的女人,且还有了孩子!

在最不该的时间最不该的地点最不该的场合诞生的最不合时宜的生命……

韩瑞风眼底寒光一闪,嗜血疯狂:这孩子留不得,即便那是自己的骨血!

搭在扶手上的手倏地用力了几分,仿佛要生生将手指入木头里。

虽说同是後妃服侍皇上,可毕竟男女有别,紧戌时下钥,而男妃和女妃之间却是在酉时便不许走动,如今若是匆匆折腾一趟怕是反遭人话柄落人口实,连没事儿都会被说三道四,看来只有等明日了,韩瑞风唯一期盼的,就是纳兰轩还不知道,虽然知道这并不可能,那麽只有赶在他动手之前将一切解决俐落。

看来当初救下张大人实在是明智之举,如今能不能翻身,还有没有转换的馀地全在他的身上。

走进内室,研磨,雪白的狼毫染上墨汁,落在如雪的宣纸上,洋洋洒洒的落下几个大字,折好交到童诃手中:“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立刻送到张大人府上,务必拿到东西再回,”在妆台的锦盒里泛出一块赤金镌字的金牌顺手递给童诃,“这是出的腰牌,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务必在门下钥之前赶回来,”顿了顿,想到其中尚有不妥,又急忙嘱咐道,“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出去城西的缘佛寺求个平安符,切勿走漏了风声。”

自认滴水不漏急中生智,却不知下意识的焦急让向来甚少说话的韩瑞风一下子连珠似的说出这麽一大堆,听的童诃一愣一愣的没有来的跟著紧张,条件反的瞥了眼手中的字条,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给童诃吓得当场晕过去,身在後,有几人不是心狠手辣,有几人还能温婉贤良处处忍让?可白纸黑字上赫然的“藏红花”三个大字著实让童诃也有些吃不消,不过是无中生有的一句话,却不料主子竟会如此上心,还如此果决。

童诃没有多问,更没敢多问,事关谋害龙裔一事,已不是他们一个奴才能得上话的,只有装作不知装作不明,才是在这件事上的求生之道。

作揖跪安,麻利的退了下去,一路狂奔直指张府。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间全是那日的点点滴滴,此刻才突然发现,潇琪附在耳边的喘息是何等的响亮,仿佛一声声都扣在心尖,令人挥之不去,而纳兰轩那似笑非笑“我理解”的模样,那不咸不淡本太不上是安慰的话语,仿佛魔咒一般,不绝於耳。

从来不知道皇的夜是那麽长,更没有丝毫身为人父的喜悦和欣慰,除了烦躁和障碍,韩瑞风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要打掉这个孩子。

(11鲜币)第六十六章 有孕 下

第六十六章 有孕 下

这个在纳兰轩谋之中诞生的孩子本留不得,亦或者说在成为後妃的那一刻,他韩瑞风早已做好了断子绝孙的打算,为报血海深仇,让本就该是断子绝孙的韩家真正做到断子绝孙,又有何不可?

一夜未眠,韩瑞风眼底乌青的起身,童诃看在眼里却不敢吱声,昨夜匆匆赶回,颤颤巍巍的将那包藏红花递上,韩瑞风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丢下一句“明早起来熬上,要熬的浓浓的才好”後,便径自进屋睡了。

今日早已,韩瑞风也没有过问丝毫,童诃却不敢怠慢的早就将那藏红花在药罐里熬著了。

涂上厚厚的脂粉遮掩眼底的乌青,却掩盖不住一脸的疲惫,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只是那双黑眸,却愈发慎人了。

照旧的晨昏定省,凤仪里站了一院子的後妃,一个个大早上的就大半的花枝招展的,即便无人观赏,也随时准备著随叫随到任人亵玩。

寒风中众人站了没多久,却也已经个个哆嗦著心里怨念著,潇琪因身体不适本想派人来给皇后告个假,却不料纳兰轩仿佛和潇琪约好的似的,让纪煜出来对众人说了句“皇後娘娘晨起身子不爽,请各位娘娘公子早些回”便做了解。

韩瑞风自然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又是多一刻的时间准ˇ被,而对於其馀桥生惯养的各主子心里可就不是个滋味了,却也不得不碍於威势隐忍不发,对於这位玉皇后的这种做法,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了,没让这一些人直接在院子里变成冰雕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从凤仪中离开,韩瑞风脚不落地的直奔东华而去:那个只会惹事不让人省心的蠢货!

“呕!──呕──”

没有让人通传,韩瑞风不顾侍婢的阻拦径直闯入寝殿中,见到的却是潇琪一脸苍白发丝凌乱斜依在床边一阵阵乾呕的样子。

虽然潇琪的确有几分姿色,能入选後,谁人不是有几分过人之处,只是此刻落在韩瑞风眼中只觉得烦躁和厌恶。

不著痕迹的皱眉,上前一手将人扶起,一手端过一旁的茶水递过去,冷声道:“你真的怀孕了?”

好不容易得意喘口气的潇琪还来不及平复那胃里的翻江倒海,甚至来不及看清来著何人,一句冷的不能再冷的男中音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抓紧了被自己将自己裹起来,退了几步将自己所在床脚。

眉宇紧敛,不悦之色更甚:“我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已不再是疑问的句子,韩瑞风早已有了定论。

迟疑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委屈和怨恨,她恨自己的愚蠢落入了纳兰轩的全套,还受制於一个无权无势的男人,落得个如今这个田地,有口难开有苦难说,最後的担惊受怕却是由自己承受!

“是。”而到了此时,潇琪反倒平静了许多,圣意没有想像中的颤抖和畏惧,已没有丝毫愤恨,仿佛置身事外的旁人。

眼底一闪而过的光,杀戮尽显。

一改之前的怯懦之色,仿佛才後知後觉的回过神,迎上韩瑞风肃杀的目光,回以同样的冰冷,哪里还有半分退让和避讳,唇角挂上一抹嘲讽的弧度:“怎麽?嫌麻烦,嫌碍手碍脚了?不要忘了,如今你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出事,你也甭想独善其身!”

极力压低声音,却压不下蓬勃的怒火,放松身体靠在软垫上,轻声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初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可不见你有半分迟疑,不过一个肮脏下贱的奴才出身,不要以为皇上曾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开染房了,还敢蹬鼻子上脸对我指手画脚,就你,也配!不过就是皇上一时兴起封了个韩君,你还真当自己配得上这位分?!”

蓦然的听著潇琪歇斯底里的谩骂,韩瑞风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习惯了,抿著唇,藏在袖口中的手却渐渐握成了拳。

“你当这肚子里的孽子我想要麽,若不是因为这个东西,本何故落得如此境地!如今更是遮遮掩掩提醒吊胆的连门都不敢出!”倏地一口啐了过来,满脸的不屑和气愤,仿佛肚子里怀的本不是自己的骨血,而是一团肮脏污秽的烂,急於处之而後快,“韩瑞风,韩君!你若是识相,就别整天在我眼前乱晃,有时间还不如好好安抚一些你那轻如手足的皇後娘娘,若是他哪天突然兴起一个不小心将事情告诉了皇上,你我谁都别想摘乾净了!”

潇琪却不知,自己这句话却正得韩瑞风下怀,本以为还要费一些功夫,却不料自己竟低估了身在後之人的铁石心肠和狠毒决绝,即便对於亲子,也不会迟疑分毫。

起身将装有一早就命童诃熬制好的藏红花的食盒端来,打开盖子,香木雕花的食盒内还温著,一手端著致装点的彩釉瓷碗,一手拿著汤匙舀著暗红色的汤药,仿佛是觉得太烫,时不时的吹一吹:“这是藏红花,活血祛瘀的功效极好,或许能帮得到你。”

潇琪闻言一愣,随即一声冷笑:“韩君准备的倒是周全,事实细致,怪不得能算计挚友落了孩子都还日日怨恨皇上心狠手辣,臣妾佩服!”

说话间,手上动作却不含糊,倏地坐起身,一把夺过韩瑞风手中的白瓷碗,汤匙还在韩瑞风手中,便当面一饮而尽。

了却一桩心事,韩瑞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那这些日子你好生休息著,皇后和皇上那边本自会为你圆谎。”

正欲拂袖起身,寝殿的大门却突然打开。

“娘娘,皇后娘娘,不可以的,我家主子还没有起身怕是不变相见,娘娘──”侯在门外的一众人急忙赶来阻拦,却哪里是一意孤行的纳兰轩的对手,本就顾念著尊卑有别而不敢下死劲儿。

而至於纳兰轩,更是乾脆将丹田之气迅速激荡开来,周游全身,硬是逼的人无法靠近分毫。

唇边挂著一抹似笑非笑,旁若无人的迈著闲散悠闲的步子步入寝殿,目光高傲冰冷带著三分笑意七分嘲讽,手上却“叭叭叭”的直鼓掌。

(11鲜币)第六十七章 兄妹 上

第六十七章 兄妹 上

半躺在床上的潇琪和坐在床边的韩瑞风应声转过头来,先都是一愣,面色难看,随即状似无事的起身跪地行礼: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有失远迎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冲面前急急忙忙赶过来扔不死心的侍婢挑了挑眉,好笑的问道:“你不是说你家主子还没起身不方便接驾麽?那里头那个是谁?”

侍婢顿时汗如雨下,自家主子不是没有起身不适合接驾,而是并未起身却允许韩君入殿而不让旁人靠近徒惹是非,却不料被突然驾到的皇后娘娘抓了个正著,立马哆嗦个不停,结巴著不知该如何辩解:“奴、奴婢……奴婢……”

“得了,别奴婢奴婢个没完了,退下吧,本与潇贵嫔和韩君还有话要说。”一大早取消了各妃嫔的请安问候,算准了时间屏退一种奴才的跟随径自来这东华外头抓包,或许韩瑞风是真的吓疯了失了分寸竟这麽买账,一大早就直奔东华而来,且为难一个奴才本就不是纳兰轩此行的本意,扬手一挥让人退下。

侍婢得了命令,却不敢擅自做主,低著头,瞧瞧瞥了眼後边跪在床边的潇琪一眼,见她冲自己微微点了点头,才敢退下,在关上门的刹那,那一脸担忧不言而喻。

“得了,别跪著了,有身子的人还让跪著,那本岂不是太残忍了?”是的,纳兰轩此行并非为了刻意刁难,而只是想讲个故事,顺便看一出戏罢了,当日自己痛失一子,如今旧梦重逢,说不清的快意。

纳兰轩一句话让跪在地上的两人瞬间如五雷轰顶般僵硬,一股凉意直从脚心窜至头顶,连指尖都不住颤抖:他知道了。这是潇琪和韩瑞风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

仿佛觉得自己的话说的不够准确不够生动,纳兰轩又开口纠正道:“哦,不对,已经不是有身子的人了,而是即将小月的人。”

说著,微笑著殷勤的走过来,堪称轻柔的将地上几乎与地板同化的潇琪扶到床边做好:“潇贵嫔是第一次有孕或许不知道,这女人的身子可是娇贵的很,尤其是这生儿育女的事情,就像是鬼门关前走了一回似的,无论是真的生产还是小月,都得好好照看著,不得有一丝马虎,若是处理不妥落下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还是小心著些点儿吧。”

潇琪寒蝉若惊,而韩瑞风已经回过神来,既然纳兰轩已什麽都知道,却没有急著告诉皇上来处理他们,自然有他的用意:“皇后娘娘有什麽话不妨直说。”

“怎麽,韩君这就急了?”纳兰轩轻笑出声,在床边随意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本不过先来无事,日前去皇上的御书房查阅朝中陈年旧事,突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正愁没人一说呢,既然你们得空,不如就陪本过过话。”

或许藏红花已经开始发作,腹中隐隐作痛的潇琪不禁皱眉,可她却并不後悔自己的决定,只要过了这一关,大不了就是成为纳兰轩的棋子,可至少还能活命,至少还能保住一族的富贵,厚积薄发,等纳兰轩失势时,便是自己东山再起的那一天,过程如何不重要,只要结果好就可以!

“还是老生常谈了,不知韩君还记不记得本‘大病初愈’那会儿你们去凤仪请安,而本却独独给你留下说的那一番话?”

闻言,韩瑞风心中一紧,而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心平气和道:“微臣时时刻刻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嗤笑出声,纳兰轩也懒得管他的口是心非,这一出戏,有自己的可以安排,也有上天送来的意外之喜,厚积薄发,虽说筹谋不过数月,对一直在仇恨中辗转煎熬的纳兰轩来说却仿佛数十年那般漫长,如今得偿果实,自然要细细品,慢慢尝才来的回味无穷。

“华文帝三十五年八月,时任从二品内阁大学士的韩恪遭人弹劾收录前朝臣子为座上客,歌颂前朝功绩而贬斥本朝律例,推崇前朝人文诗词,做反诗《论古今》而获罪入狱,华文帝大怒,将一族入狱待审,派兵搜府,查反诗七十馀首,前朝余党一人,证据确凿无从抵赖,继而虽无查询却判死罪,诛连九族,且与其相关的一干人事一并获罪,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录用……”仿佛沈浸在回忆之中,有仿佛只是将书卷上的记载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

“本记得本曾说过,在天衣无缝的严刑难免也会有疏漏,有钱能使鬼推磨,花下大笔银子总可以为他韩家留下一脉香火,只不过这罪臣之子怕是不是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便是末为官奴随意变卖,那日子,怕是不好受吧。”

勾起多年前尘封的回忆,也是最单纯最天真的自己的。

当初失去记忆,一睁眼便是大晚上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街边,或许是缘分,或许是冤孽,好巧不巧的被人贩子抓住,用来凑数买到了荣亲王府当仆役,而那个一同被卖入王府的,便是韩瑞风,只是那时,自己叫凝轩,而他,是墨棋。

王府的日日夜夜是怎麽过来的,他纳兰轩清楚,他韩瑞风更清楚,多少白眼,多少冷嘲热讽,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多少人无缘无故的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打死。

自己是侥幸,也是刻意,接近那个曾经认为一定会成为帝王的人的身边,而那时,还是在底层的韩瑞风,怕是过著连狗都不如的日子吧,对於这样一个有野心的人,怎麽可能会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安度一生?

“只是当年韩家,兄弟姊妹到底有多少人,怕是韩君比本知道的清楚吧?”而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过去并不能成为借口,可现在却必须为过去付出代价!

“皇后娘娘说什麽微臣不明白。”

韩瑞风低著头,看不出神色,而躺在床上的潇琪早已是煞白了一张脸,看向韩瑞风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不屑和嘲讽,本来还以为出生低贱,如今看来不过是罪臣之子,自己又多了一份筹码。

(11鲜币)第六十八章 兄妹 中

第六十八章 兄妹 中

“不明白?”纳兰轩不以为意,包容的一笑,“你会明白的。”

纳兰轩也不急,自顾自的说著。

“本记得韩家应该一共三子吧,两女一子,韩大人还真是好福气,膝下有子也有女,本应安度晚年子孙满堂的,却不料飞来横祸,若是记得不错,当年家道中落时那个男孩儿应该有十岁了吧?也是该记事的年纪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是一个十四岁,一个八岁吧?若是消息不错,当初那个长女是连亲都定了,结果却身首异处,如今细算来,若是那个妹妹还在,应该也有十六了吧。”

状似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双手紧绞著被褥汗如雨下的潇琪,忽然来了这麽一句:“若是本没记错,潇贵嫔今年也有十六了吧?啧,还真是巧合呢。”

说著,冲韩瑞风的方向瞥了一眼。

而方才还靠在另一边的床柱上低著头看不出神情的韩瑞风倏地一颤,浑身僵硬,猛的抬头,难以置信的目光在纳兰轩和潇琪之间游移,仿佛有什麽在面前一丝丝的裂崩溃。

可纳兰轩却在此时笑了:“韩君突然紧张什麽?不会以为本是在说你──”故意拖长尾音,视线又移到了躺在床上一脸痛苦却强忍著闷不吭声的潇琪身上,“和潇贵嫔吧?”

虽然腹中一阵阵的绞痛愈演愈烈,却并没有到失去意识的地步,纳兰轩和韩瑞风之间的对话字字句句她都听的真切,也正是因为一字不落的听到,瞬间情不自禁的紧绷了身体,露出与韩瑞风如出一辙的神情。

“啧,本不过是随便说说,打个比方而已,你俩突然这麽认真倒让本不好说下去了,”似笑非笑的将目光再次投向韩瑞风的身上,“本说的是罪臣韩恪以及他本该死了的儿女,韩君可别自我代入了徒惹是非。”

“劳皇后娘娘挂心,微臣并无他想。”艰难的开口,虽然语调尽量保持和先前一样的随意,可那紧绷几乎痉挛的身体却怎麽也无法放松。

“本一时兴起曾派人去江南打听,即便是有罪当罚,也得有始有终,这并无审讯就定了罪还是在让人不得不多心其中是否另有隐情,结果当初隐情是没查到,倒是轶闻却有一桩。”

“据说当年韩恪落难前,他家夫人曾带著年幼的小女儿回娘家小住,也正是因此躲过了那是前来抄家的官府,只不过这母女俩的运气实在是差了些,若是再晚些,或许能闻听风声逃之夭夭,却好巧不巧的敢在这风口浪尖的当口回来,圣旨已下,官府办事自然俐落,人自己送到门前也省得他们麻烦了,只不过在抓人的时候遇到了些小麻烦。”

“韩夫人爱女心切,哪里肯就这麽将女儿交出去白白送死?据说当时那场面可叫一个触目惊心呢,只不过虽然一时冲出了官府的围剿,自己却命不长矣,好在被当时告假回乡省亲的一对夫妇所救,也算是机缘巧合上天注定,那对夫妇夫妻情深成亲多年却没有子嗣,韩夫人生命垂为之际将早已吓晕过去的女儿托付给那对夫妇。”

“後来,韩夫人自然气绝生亡,被後来的追兵赶上,只可惜逃出去的是两个人,捡回来的尸体却只有一个,皇命不可违,既然事已至此又有的交差,自然没有人愿意费那个力气再去找一个臭未乾的小女孩,随便在附近的府衙少了个年龄相仿的女童尸体充数,这事儿也就算过了。”

故事讲到当口,纳兰轩又听了下来,不著痕迹的瞥见虽然一脸事不关己在一旁杵著的韩瑞风脸上一闪而过的一丝动容,哪怕只是分毫,也没有逃过纳兰轩的双眼。

而躺在床上被疼痛折磨的大汗淋漓的潇琪煞白的脸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吓得,惊恐的睁大双眼,怔愣的望著纳兰轩,不愿听却又想知道下文。

心跳跳的飞快,一下沈过一下,仿佛压在口多少年的东西就要破茧而出。

“韩君可知道当初那对好心的夫妇是谁麽?”纳兰轩越说越开心,荡漾在脸上的温和笑容仿佛邻家大哥哥,还体贴的为床上的潇琪掖了掖背角,“当初的小小直隶州知州如今早已平步青云飞黄腾踏的当上了一朝内阁大学士,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父凭女贵,那位大人姓潇,潇、洛、天。”

一字一顿,字字句句撩拨著潇琪不堪重荷的神经,直到最後那个名字被纳兰轩说出口时,便再也遏制不住,歇斯底里的惊叫出声:“你骗人!!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哪里还顾得上小腹里一阵阵生拉硬拽撕似的绞痛,潇琪瞬间通红了双眼,因为潇洛天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的记忆是从八岁之後开始的,关於八岁之前的点点滴滴她完全没有印象,有去问过父亲母亲为什麽,而他们只是笑而不语,机缘巧合之下,母亲才支支吾吾的透露,说是自己八岁那年生了一场怪病,发烧烧的一连好几日都昏迷不醒,轻便了郎中却依旧无果,而三天後却突然自己好了,只是好了之後留下了後遗症,比如说遗忘,能跑能跳能吃能喝却惟独遗忘了之前所有的记忆,记得当时醒来时,看到母亲守候在窗前,自己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是谁。

曾经的点点滴滴过去不当回事,想著忘了就忘了吧,父亲依旧是父亲,母亲依旧是母亲,他们对自己的疼爱自己看在眼里,甜在心里,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去,父亲不愿提,母亲自然不会随便乱说,久而久之也就谁都不在意了。

而现在,这个只有他们潇家人才知道自己曾经失忆过的秘密,为什麽一个外人会知道,为什麽时间地点那麽惊人的吻合,为什麽会扯上她?!她是潇琪,潇洛天之女,并非什麽罪臣遗子!更不是──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不要以为自己身为皇后就能随意诋毁朝廷重臣,我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哪里由得你这个外人说三道四在这里信口雌黄!!”潇琪仿佛疯了一般突然扑向纳兰轩,拼命想要把他赶出自己的视线,仿佛只要他不在眼前,这一切就不是真的,一切就还有转圜的馀地。

(11鲜币)第六十九章 兄妹 下

第六十九章 兄妹 下

纳兰轩也不恼,心平气和的接过好似疯了一样扑过来又抓又挠的潇琪,温柔却不失霸道的将人撵了回去按在床上躺好,凉凉的开口:“潇贵嫔,当心这点儿身子吧,你这可是在滑胎,又不方便叫太医,若是不小心著点白白搭进去一条命多不值。”抬头,瞥了一眼已经蒙圈的韩瑞风,抬了抬下巴,“你说是吧,韩君。”

“其实这事情也怪不得别人,都是天意二字罢了,而本,不过就是牵个线搭个桥,又有谁能料到韩君不但宠卷优容,连这档子事上都这麽能干,私下里有没有暗通款曲本是不知道,至少表面上就本所知,就那麽一次,就能一举得子,啧啧,皇上至今膝下无子,这麽看来就这点上,皇上都该需要向你取取经了。”

一阵子牟足了劲儿过去,潇琪几乎虚脱,浑身颤抖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豆大的汗珠汗如雨下,身体时不时的抽搐几下,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

“你好狠的心!……”半天不发一声的韩瑞风终於也沈不住了,看著潇琪的目光也没有之前的冰冷,仿佛思虑再三之後做了决定,眼中几分复杂,几分怜悯,几分避讳,许久才咬牙切齿的憋出这麽一句。

“狠心?”纳兰轩大笑出声,“这个殊荣本可不敢当!这中若论狠心有谁能比得上你韩君!!旁的不说,就算机关算尽天下之人,至少当初在荣亲王府本待你却是真心,不曾有一分一毫的怀疑,知道麽,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打心眼儿里认定的朋友!!我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却惟独对你毫无保留甚至丝毫不加防备!”

“而你呢?你是怎麽对我的?又是怎麽回报我的?!我曾怨过你趁虚而入,可却并不曾真的怪你,因为我那时认为,或许你也有你的无奈,封玄奕的子,喜新厌旧早就是出了名的,即便是他登基、你与我同在後,我还在处处为你设想,为你找尽一切理由来说服自己你的不得不!而你的回报,就是杀了我的孩子!!”

墨色的眼底浓郁的化不开的腥红,大丑为报,丧子之痛怎会随著时间而冲淡?即便结了疤,即便看起来完好如初,可却早已腐坏到了里,化脓腐烂,不死不休。

“它不过是个还没成型的婴儿,你也下得去手!”

“我有什麽下不去手的,若换做是你,只怕会比我做的更决绝狠辣,”韩瑞风双眼微眯,毫不惧怕的反唇相讥,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何必在装下去,“我有我不得不做的事,独一无二的圣宠是必须的,而你,却是我唯一的障碍,若是让你真的生了孩子,那我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朋友?朋友是什麽东西?那个时候,即便是学亲骨挡我路者也只有一死!”

“何况何必给自己装的那麽清高呢,难道你就没有心狠手辣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机关算尽害人害己的时候?你以为你如今站在这里还能算的上干干净净麽?既然你自己都做不到,何必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呢!”一记冷笑,满脸的不屑,“你和我到底有什麽不同。”

“是,我是机关算尽,我是步步为营,我也的确心狠手辣,”纳兰轩从容不迫,听到韩瑞风一连串句句铿锵尖锐的质问反倒一身释然,“可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你算计的是所有你身边的人来达到你的目的,踩著被人的血上位,就不要怪别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我,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机关算尽,可我算计的却是我自己,我用自己铺路,这就是你我的不同。”

“呵呵,现在说这些有意义麽?还是说你已穷途末路需要要我传授你几招?”话锋一转,示意韩瑞风看向潇琪,“有那闲工夫计较,不如看看你的亲妹妹吧,她现在这麽痛苦,可全是因为你啊,因为你这个亲哥哥。”

“其实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上天还是挺公平的,本可以当做不知,甚至可以给她创造条件制造机会让皇上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只是呢,有人太过於急功近利,不过也是,你说就算这孩子留住了,也成功生养了,可他该怎麽称呼你们?”说著看向韩瑞风,“是叫你父亲呢?还是叫你舅舅呢?”目光又投向潇琪,“是叫她母亲呢?还是叫她姑姑呢?”

“不过这麽麻烦的事儿本可没这个心思弄的清楚,倒是韩君当机立断,给了这个本不该出现的孩子一个了结,”笑著凑近韩瑞风些许,“原来这打胎一事也能一回生二回熟啊,不知韩君此时此刻感想如何,亲手了结了和自己亲妹妹的孩子,心情可算舒爽?心里一直悬的一块大石可是放下了?”

缄默不语,只是狠狠的瞪著纳兰轩不肯松懈。此时的床上的潇琪早已昏厥过去,透过被子,下身的位置隐约渗出血来,触目惊心的红让纳兰轩也不禁眯了眯眼睛,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没了孩子。

“说了半天,不就是为了给你那孩子报仇麽,”倏地,韩瑞风突然冷笑道,“的确,我是有那麽一说,可全凭我说就能管用?若是皇上没有起疑心,任我怎麽说破了嘴皮也不顶用,罪魁祸首四个字我还真不敢当,顶多也就是个推波助澜的作用,现在你在我面前闹出这麽一番阵仗,你怎麽不去找那个真凶去要个说法?”

“这个不用你在一旁煽风点火,”激将法,谁不用用?“只要欠了我纳兰轩的人,谁都别想逃,一个都别想!等到了对的时间对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们一一还来,”不著痕迹的附上腹部,纳兰轩笑的妖娆,“不过现在,是先向你讨回点乐子罢了。”

“哦,对了,”仿佛突然想到什麽,瞥了眼床上已然没有知觉的潇琪,怜悯惋惜,“本来本是真的怜悯你俩身世想著能息事宁人,若不是韩君著急非闹出这麽一出,也不至於如此,也怪本多嘴,一个不小心说了太多连当事人都不太清楚的个中曲折,既然这出了口的话如覆水难收,本也只有忍痛了,总不好等你俩兄妹同心,最後弄得本腹背受敌吧?”作家的话:求票票~星星眼对指头ing

(11鲜币)第七十章 包容 上

第七十章 包容 上

说著,目光惋惜的在韩瑞风脸上来回看了半天,才不舍道:“放心,既然你父亲不惜牺牲姊妹两个也要保全你,本自然不会违拗他老人家的心意,这死者为大的道理本还是懂的,所以,只得委屈你这妹妹了,既然他爹都舍弃了他,本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说罢,起身弹了弹衣服下摆的褶皱,欲起身离开:“对了,好好照顾著,这时候可矜贵的紧,别出了什麽意外才好。”

“呵呵,哈哈哈哈哈。”倏地,韩瑞风突然大笑起来。

纳兰轩诧异的回头,不会就这麽点打击就疯了吧?这也太不经玩儿了,这一招招的好戏还没演完呢,扫了兴就不好了。

却不料迎来的却是韩瑞风倨傲的姿态。

没有管床上潇琪的死活,甚至没有看她一眼,直视著纳兰轩的视线第一次让纳兰轩觉得居高临下,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控者俯瞰著世间渺小的苍生,悲悯的,同情的。

“你会後悔的。”韩瑞风说的笃定。

“本从不会对自己所做的任何一件是後悔,尤其是今天这件。”纳兰轩回答的果决。

“所以说你才会後悔,”韩瑞风反倒愈发自信,“他还真是可怜,而你,也同样,只不过他曾经不知而现在知道了自己的悲哀,而你,明明翻了这麽大一个跟头,却仍学不会教训。”

纳兰轩不禁皱眉,注定的手下败将如此倨傲的姿态实在要不得,即便只是强装的,也纳兰轩烦躁。

“我就等著看,等著你到底能折腾成什麽样,”韩瑞风一脸云淡风轻,仿佛超脱於外,“你说你我之间的不同是我算计别人、用别人的鲜血铺路,而你是算计自己,自己给自己铺路,呵呵,其实不然,你我其实一样,只是你比我幸运,你我都是抱有各自的目的接近他,却又情不自禁的爱上这个利用的对象,”见纳兰轩皱眉,韩瑞风不以为意,“你别急著拒绝,也别急著否认,实事就是事实,即便那只是曾经。”

“而他也明知你我各有目的,只不过他和你我一样,情不自禁的动情,情不自禁的爱上,所以说你比我幸运,因为他爱上的是你,而并非我,若今日易地而处,我更多几分幸运,他爱的是我,怕是也由不得你今日在此耀武扬威了吧。”

“你话说完了麽?”纳兰轩冷著脸,明明看了一出期待已久的好戏,却莫名的为韩瑞风这三言两语不著调的话而烦躁,“说完了就让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封玄奕没有爱,而我纳兰轩亦然!”

纳兰轩的话并不让韩瑞风觉得意外,反倒是意料之中一般,脸上笑意更甚,十足的嘲讽玩味:“所以说,你永远学不会教训,太骄傲,太自己以为是,虽然你们有这个资本,所以有些事你们永远放不下身段,永远困在局中而不自知,永远煎熬不可自拔,这是我要看的戏,期待著你好好本色出演。”

“那你就好好等著吧!”懒得和韩瑞风在这种有的没有的事上多费唇舌,转身便大步离开,所以他没有听见韩瑞风仿佛梦呓的呢喃,没有看到韩瑞风瞬间萎靡怅然的神色。

“自从十岁以後,我韩瑞风便不需要朋友,也不会有朋友,有的,只有仇恨,和讨回公道的决绝,为父母平凡,是我唯一的支撑……”一抹自嘲,一抹无奈,“可墨棋,却有朋友,短暂一生中转瞬即逝的友情,一个叫凝轩,一个叫青竹……”

“……可是,韩瑞风是我……但墨棋……也是我……”

御书房内,碍於皇上黑如锅底的脸色,朝臣们早早就识趣的告退了,唯有豫亲王封玄振一人受得了这张臭脸,顶得住这低气压。

“皇兄,你要放纵忍让到什麽时候?如今当著这麽多朝臣和使节面就能做你的主了,背地里不知道还做了些什麽!”封玄振披头就来开口就是质问,“他这样你也不管管?”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合上手上的奏章,手上不停,又还了新的奏章摊开。

要知道曾经对封玄奕来说没有什麽比威胁皇位权威更重要的了,而如今竟有人当中可以做他的主了,放到从前早不知会落得个什麽下场,竟不料此刻会如此爱理不理。

“皇兄,我知道你宠著他,认为你自己亏欠於他想要补偿,可是有些话臣弟实在不得不说,”封玄奕的反应让封玄振心中灵大作,“即便是真爱,在皇权上亦是需要有所区分,切勿骄纵过了头,或者说他哪里是骄纵,明明就是──”

“老八,”倏地,一直批改奏章的封玄奕打断了心照不宣的事实,“有些事情不必多说,朕心里有数。”

“皇兄,请恕臣弟多言,今日就算你不愿听,臣弟也不得不说,不得不为天下苍生问皇兄一句,你是要将这江山做儿戏,拱手他人麽?!”封玄振红了眼,撇开私交私情不说,看到从小到大唯一待自己如亲兄弟的兄长能得一知心人,封玄振自然会为他高兴,可若是这兄长不仅仅是兄长,还担负著天下的担子,就不得不颇为沈重了。

“老八,朕说过,朕心里有数。”停下批示圈点的动作,抬头,封玄奕已有隐约的不快。

而封玄振这次却并不打算退让,事已至此,不如一吐为快:“皇兄说你心里有数,那麽三日前初回各国使节那一夜,他深夜私会敌国使节皇兄知是不知?昨日一早,他擅自前往母後那里密谈皇兄又知是不知?更早些的,就不用说了。”

虽说凤仪和太后殿的人各个守口如瓶回答一致的说不知道,可纳兰轩那样毫无顾忌大摇大摆带著那样的阵仗去太后殿怎麽可能没有人知道!若真是不愿为人所知,又何必摆出这许多阵仗足足用了一整副皇后仪仗,数百人的跟随声势浩荡的前来。若是可以让人知道,又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让人们都说没有?

越是如此,便越是有谋。这其中昭然若揭的挑衅皇兄又为何视而不见?!

“皇兄若是一味想要弥补,那麽臣弟只能说大可不必,”好不忌惮更无丝毫退让的迎视回去,对封玄振来说,从小到大对皇兄还真没如此“大胆”过,可若错过了今日的机会,他怕以後狠不下心说这些,“身在皇位之上,自然有许多无可奈何之处,皇兄的每一个决定在臣弟眼中都是对的,且非常完美,在这麽多兄弟中本无能与你比肩。”

71-80

(11鲜币)第七十一章 包容 中

第七十一章 包容 中

“而你既为皇帝,待人处世便难免有许多无可奈何和不得已,若是因此觉得亏欠於他实在是没有必要。他若真心相待,自然会为皇兄考虑,自然能够体谅皇兄的难处和情非得已,若并非真心,皇兄也自然不必对他上心了、为他花费心思了。”仿佛觉得自己话分量不够重,又刻意著重往封玄奕的痛楚戳了去,“拿天下江山做赌注,这不像我所熟知的那个皇兄。”

“朕说过,朕心里有数,朕希望这是朕最後一次对你强调。”已经不是不悦,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肃杀。

封玄振看的心惊,若单从这气势和雷厉风行的狠辣手腕上来看,皇兄还是皇兄,可一旦事情涉及到了纳兰轩,即便是事关天下苍生,也都瞬间不值一提,可任意轻贱左右。

“皇上,”正巧在这个时候听到人们传来消息的莫言硬著头皮出声,打断两人的胶著,跟在封玄奕身边多年,自然之道这位八王爷在封玄奕心中的地位,也同样知道纳兰轩对於他来说更是重之又重,这麽僵著也不是办法,只能一咬牙一跺脚的出来岔开话题,“後传来消息,皇後娘娘拟了懿旨欲晓谕六,可兹事体大需要过问皇上的意思。”

其实後面半句都是莫言自作主张拎著项上人头胡诌的,皇後的懿旨早已晓谕六,即便是皇上这里也是被知会了一声而已,只是莫言笃定,如今对皇上来说,只要皇後定的事,必定不会反对,连那两个进献上来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後妃,原本皇上是想随便打发个差事不了了之的,却因为皇後的一句话给了个不低的位分。

“皇後娘娘说,东华的潇贵嫔同侍卫通奸,今早被皇後娘娘和韩君撞了个正著,事关皇家体面,所以直接处死了那名侍卫,将潇贵嫔打入冷,也削了她的位分,降为末流的采女,特来请皇上旨意如何论处。”莫言脸不红心不跳,硬是将一个既定的事实说成了一个可以商榷的请示。

这戴绿帽子的事情落在那个男人身上还不都得跳起来?可封玄奕却仿佛并不在意似的,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只是眉宇一直没有舒展:“就按他说的办。”

莫言显然松了口气,为著自己拎在手上的脑袋可以顺利安回脖子上而庆幸,也会能如此左右君王决定的存在而担忧,自古红颜祸水,照豫亲王的架势,怕是事情做得太过,来一个清君侧,即便是有皇上护著,也难免一场风波,再次上演手足相残了。

“皇兄,他现在的手已经伸到前朝了,潇贵嫔的父亲为人老实拘谨,在朝中也并无大的错漏,且位居高官,这麽做难免伤臣子的心。”刚熄下去的火又腾的冒了出来。

“事出有因,身在後不守妇道做出与侍卫私通这种事,朕没有杀她,也没有牵连到她母家一族,已经算是顾念老臣了。”封玄奕说的振振有辞。

所以只要是他认定的,你便连查都不查就相信?

只是这句话封玄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皇兄的心意如何,封玄振自认已经看的十分清楚了。

“皇兄……”

“行了,”仿佛不愿多言,封玄奕打断封玄振的话,手肘撑在木桌上,捏了捏几乎僵硬的眉心,“朕乏了,你跪安吧。”

悄然一叹,封玄振遵旨:“臣弟告退。”

倏地放松身体,整个人仿佛瘫软了一般靠在龙椅上,仰著头,闭著眼,没有依旧没有舒展的迹象。

莫言悄无声息的给封玄奕还了一盏热茶,又退回方才的位置上把自己当个装饰。

一声叹息,封玄奕有些疲惫的开口:“莫言,你说朕是不是太放纵他了?”

“皇上是明君,怎麽做、如何抉择自有皇上的打算。”打太极的功夫莫言已经算得上练得炉火纯青了,即便是个人都认为皇上偏袒,可也是个人都明白,不是什麽人都能随随便便在皇上面前肆无忌惮的,尤其他只不过是一个跟在身边比较就的奴才而已。

“其实老八的话朕明白,朕也一直以为朕能做到,也一直认为自己够狠心,够决绝,圈禁生母,残杀手足,朕可是丝毫没有犹豫的。”不知是自豪,还是自嘲,唇角扬起一抹弧度,语气听起来有些轻快。

“身在其位,谋其职,处其事,掌其权,也自然做好了承受各种无奈的准备,高处不甚寒,朕一直很明白,也一直认为自己能做到,更一直以为这才是最适合朕的,被所有人仰视,且再无人敢肆意轻贱,所以对於皇位,朕势在必得,已经不记得在什麽时候起就开始筹谋准备,无论是谁挡在朕的面前,朕都绝对不会手软,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轻纵容,而且朕曾经也的确是这麽做的……”

“不为人左右,不被人左右,君王一策,是权术的制衡,也是七情的寡淡,只要谨记一条,君权高於一切,且朕从不人为有人能左右朕……”

封玄奕暗自呢喃,莫言却汗如雨下,只觉得自己是不是活的太久了,听了太多不该听的话。

“在帝王一策上,朕或许失职了,可没有经历过,你们不懂那种错过的无奈和绝望,亦不懂失而复得的喜悦,即便是喜极生悲又有何妨?”

缓缓睁开眼,静静的看著一脸难色的莫言,不知到底有没有看清面前是何人也,竟说的如此认真:“朕在赌,以江山为赌注,以朕毕生全部的真情为筹码,赌他的回心转意!”

封玄奕说的坚定,而莫言却几乎要吓晕过去了,奴才对为君上者的侍奉原则,就是要知却又不能尽知,尤其是这种堪比掏心窝子的话,就为这一句话,若是皇上说完後悔让他这个奴才听到了,立刻下令斩了也不为过,可若真是为这被听到的一句话丢了命,莫言也确实冤屈。

大气也不敢出的半晌,见封玄奕并无发作的趋势,莫言才舒一口气,却见封玄奕突然站了起来,一颗心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跟前:“皇上想要什麽吩咐奴才做就是了。”

紧赶慢赶著跟上去,却被纳兰轩伸手拦了回来:“朕一个人出去走走,不需要任何人跟著。”

(11鲜币)第七十二章 包容 下

第七十二章 包容 下

又是一年冬日,连日的霾在今日却一扫而空,难得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封玄奕独自一人在皇内漫无目的的走著,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只能选择不知道,这是他能够让彼此之间维持现状的最後的努力。

秋来御花园中百花杀尽,没有了春日的蓬勃,没有了夏日的豔丽,等到了冬天,还未等到第一场雪,已经所剩无几。

夏日人人称赞的映日荷花此刻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这边,是封玄奕一人漠然的身影,那边,是纳兰轩一人孤傲的身影。

抬头,只是远远一瞥,封玄奕竟觉得恍若隔世……

三年前的初夏,差阳错的在府里的池塘边遇到了他,自己曾坚持的认为那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谋,而事到如今,谋又如何,事已至此,谋,他也认了。

那时的纳兰轩会对自己笑,会对自己怒,会对自己大呼小叫没大没小,而这时遥遥一望的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湖之隔,却仿佛千山万水般无法逾越的鸿沟。

蓦地,虽然隔著不近的距离,可封玄奕竟看到纳兰轩在对岸,竟对自己微笑!!封玄奕怔愣当场不知如何自处,仿佛瞬间成了以作雕塑无法动弹,便是眼花也好,让这一刻维持的长一点就好……

纳兰轩今日的心情格外舒畅,一大清早就了结了一桩心事,虽然还不够,可是也算是尝到了甜头,就像是饥寒交迫已久的人突然见著一桌大餐,只一眼便无法自拔的上瘾。

早上发生在东华中的种种,都让纳兰轩舒畅到几乎哼出歌来,他曾发誓,决不让任何一个对不起他的人好过,死?那太从容了,生不如此,在是真正的报应,他正在享受这份甜美,如甘露一般。韩瑞风的震惊、悲愤,潇琪的歇斯底里,到最後都只能绝望无助的看著自己,虽然韩瑞风最後的表现实在让纳兰轩不高兴,不过看在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可圈可点的份上,也就一笔带过了。

孩子,你在天上看到了麽?虽然当初我无法保全你,至少现在能送给你一个奴才,给你做伴,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能送个弟弟或者妹妹来陪你……

看著冰面的目光几分狠辣几分凌冽,不经意的抬头竟看到对面不知何时站著的封玄奕,一时心情大好,欠的债总是要还的,韩瑞风既然已经先还了利息,那麽我也好心的让你尝点甜头吧。

难得的微笑出现在纳兰轩脸上,瞬间万物失色天地也位置动容,柔和的目光,倾国倾城的容颜,没有了往日的拒绝和壁垒,更没有一丝一毫的讥诮和嘲讽,那是全然的接受和包容。

纳兰轩知道封玄奕看得见,可自己站在这个地方对著他笑了半天竟得不到一点儿反应,纳兰轩有些纳闷,微微一愣,随即几分了然的冲封玄奕招了招手,开口:“奕华。”

声音不大,轻轻柔柔,却用了内力,纳兰轩知道,封玄奕听得见,且听得真切,亦明白,这个称呼对於彼此意味著什麽。

封玄奕以为自己幻听了,什麽君王的威严,都集体见鬼去吧。封玄奕仿佛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兴奋激动的不能自已,好似被够了魂儿似的,浑身僵硬的冲纳兰轩的方向走去。

停在纳兰轩面前,封玄奕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手足无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曾经游历花丛男女通吃、令多少人魂牵梦萦不惜一切代价也想留在身边的荣亲王不再,杵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哼哼出一个字:“轩。”

话一出口就有些後悔,封玄奕知道纳兰轩对自己的排斥,虽然表现在外时并不怎麽激烈,却绝不是接受。不由忐忑的对上纳兰轩的眸子,竟见他笑意更深,没有丝毫介怀。

一时间封玄奕认定,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样真实的梦,真实到自己宁愿永远睡去不再醒来。

一把将纳兰轩用在怀中,纳兰轩没有反抗,反而抬手环住封玄奕的腰,回拥了回来!

心底的波澜难以言喻,仿佛这些日的付出折磨甚至是失去的恐惧都是值得的。不会再放手了,绝对不要再放手了!紧紧拥著怀里的爱人,封玄奕沈默的对自己一再起誓。亲吻著纳兰轩的发顶,不待任何情欲,只是欣慰的,喜悦的。

三年多了,三年里彼此竟有两年的时间是分开的!当初我怎麽会人心让他离开呢……

封玄奕在心里自责不已。不知不觉间,纳兰轩长了个子,不再是当初在王府中需要仰视自己的小厮,现在的他,能够与自己平视,平起平坐,而自己,却错过了成长蜕变的岁月。

说不清的遗憾,不言而喻的悔恨,可封玄奕安慰自己,他们以後还有一生的时间,来一起经历更多的成长和蜕变。

并无太多言语,只是手拉著手,没有人的陪同,一朝天子,一国之母,嘴边噙著笑,悠闲的在御花园散步,赏带霜的梅树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累了,就坐在凉亭里悠闲的喝著茶,眼角眉梢皆是深情。

揽月,虽然如今已无人居住,可因为这曾是纳兰轩的住处,封玄奕并没有将它赐出去让其他妃来住。月湖因为引了南山里一湾温泉水而并未冰封,冷热的气息相交,在湖面上激荡起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气飘渺。

大片的血芙蓉已然凋谢,空有月湖的“满月”无法再圆满。月湖旁的凉亭里,封玄奕坐在石凳上,看著坐在自己专门为他而建的秋千上打著秋千的纳兰轩。

四目相交,温情流转,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这样的感觉,曾在封玄奕还是荣亲王的时候有过,只是那时他心存芥蒂,岁月静好四个字,只是纳兰轩单方面的执著,而如今,当封玄奕惝然若失时终於体会到这四个字时,纳兰轩却弃之如敝屣。

“对不起。”哪里还有什麽君王的架子,曾经难以出口的话,现在竟很简单的宣诸於口。

纳兰轩笑而不语,却并不拒绝,没有激烈的反抗,更没有像曾经那般冷嘲讥讽回来。

起身,在纳兰轩身後有一下没一下的推著秋千:“我知道我做错过很多……我们重新开始好麽。”

(11鲜币)第七十三章 步步为营 上

第七十三章 步步为营 上

这句话曾在失而复得後封玄奕曾不止一次的对纳兰轩说过,只是纳兰轩一向不置可否嗤之以鼻,而此刻,倏地停下了秋千,站定在封玄奕面前,眼波流转,轻声道:“好。”

这一刻,封玄奕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惊喜,带著淡淡的忧伤,刹那的苦涩,以及灭顶的快乐,即便这是梦、即便一切都是假的,他也愿意在其中沈沦,有那麽一瞬,眼睛酸涩的厉害,竟有什麽湿润的东西要夺眶而出。

不再迟疑的一把将人拥在怀中,热烈的,紧紧的,仿佛要将纳兰轩生生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身体被勒的发麻发疼,可纳兰轩没有推拒,他把这视为一个请君入甕的序曲,封玄奕的反应让他很满意,相拥的瞬间,封玄奕看不见鬓边纳兰轩嗜血残忍的笑容,而这笑容却在一瞬凝结,或许做梦的不止是封玄奕,还有纳兰轩,隔著厚重的冬装,他竟感觉到肩颈上一片温热的湿润!怎麽可能……

这一刻,或许什麽都错了,或许什麽也都对了,回到了原位,或者原本就没什麽原位。

相拥的两人,静静的站在揽月月湖旁的凉亭里,任冬日的冷风扬起彼此的发丝,任时间从眼前瞧瞧溜走,仿佛永恒一般。

曾经,在纳兰轩还是凝轩的时候,他曾为封玄奕不能只属於自己而挣扎过,可是很快妥协了,因为自己爱上了他,且自己的爱远胜他对自己的爱,他自认了解在封玄奕那个位置上的无奈和悲伤,所以理解,所以支持,所以包容,只要在他身边那麽多男男女女中自己能够成为那个最爱的,即便不是唯一,那是的纳兰轩,是真的想要妥协,也决定妥协……

可是纳兰轩终究是纳兰轩,凝轩是他,纳兰轩更是他,没有谁在这个世上是无牵无挂无亲无故的,或许有轻重主次,即便每个人都有太多的无奈,可是当最後的底线被踏破,有些东西、有些感情,便变了质,回不去也不愿意回去了……

这一刻,以“纳兰轩”的身份,纳兰轩的情绪竟有些莫名的失控,或许是肩上的湿润太过滚烫,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晶亮一片,仿佛再多一分,便可化气为珠。

独身一去就是两个时辰的莫言在御书房待不住了,虽然奉旨留守,可皇上的安危重於一切。揣著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带领一大帮侍卫人几乎将整个皇都反过来的莫言,在来到这个几乎算得上废弃的揽月看到月湖中相拥的两人的刹那,竟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吓得紧随其後的人和侍卫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举足不前的等著莫言的吩咐。

“皇上,”整理好突然决堤的情绪,莫言再次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虽然这个时候提很不是时候,可是,国事为重,“齐选侍、伊贵人和使臣在御书房外求见,想在临行前邀皇上用午膳。”

闻言,封玄奕和纳兰轩都是一怔,梦在美,终究是个梦,再不舍,终究还是得醒,而此刻,唤醒两人的,正是莫言,和所谓的天下。

离开彼此的怀抱,温热的气息被冰凉的空气取代,那一瞬,封玄奕竟有这样一个错觉,他失去了最後一个挽回面前的人儿的机会。

仿佛最後的挣扎,虽然在人和侍卫面前拉开了些许距离,可封玄奕死死抓著纳兰轩的手不肯松开,执拗的,倔强的。

只是这个梦,虽然馀温犹在,虽然他不愿醒来,可有人已然在那一瞬懊悔万分的清醒,虽然面上依旧是和方才没有分别的温柔笑意,可身体里,却早已冰冷一片,眼底的温度渐渐褪去,冷静的看著封玄奕的失态。

“一起。”不愿放手这失而复得却又得而复失、太过短暂的温情,眼中是前所未有的不安和紧张,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愿松手。

“不了,皇上和齐选侍、伊贵人用午膳,微臣不便一同,这就告退了。”温柔却毫不迟疑的抽回手,双手十指交叠,连同双臂在前抱成一个圆形,躬身一揖。

君臣之分,礼数为界,生生又将两人化作两端。

封玄奕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总还是什麽都没说出来,静静的带著众人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危险的眯起双眼看著封玄奕怎麽看怎麽觉得颓败的背影,纳兰轩眼底波光涌动,脸上的表情更是晴不定。

明明是自己设的局,明明是自己刻意为之请君入甕,为什麽竟有那麽一瞬,连自己都迷失在自己的局中?!

一定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出了错!

无意识的扬手抚上乾涩的眼角,刚才,竟莫名有要流泪的冲动!

手指是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顺著脸颊滑下眼角,游移过下颚,落在刚才封玄奕爬过的地方……果然是湿的……

一闪而过的错愕,取而代之的冷笑,眯著眼,看著只剩下枯枝蔫败的血芙蓉,扬唇,嗜血,怨毒:这一局,看来你输定了!

“主子,怎麽一个人出去这麽久身边也不带个人跟著伺候著,吓死奴才了。”前脚才进凤仪的门,就见正殿里飞快的跑出一个身影直奔门而来。

小九半弓著腰,分不清到底是忠心还是谄媚,把手里攒著的金丝锦袋的手炉递到纳兰轩手上,小心翼翼的半抬著脸瞧了抿唇不语的纳兰轩半晌,胆子也大了些,笑嘻嘻的开口:“主子看起来心情很好呢。”

纳兰轩倏地停下步子,手里攒著小九递过来的手炉取暖,居高临下看著小九嬉皮笑脸的模样,直把小九看的笑容僵硬冷汗涔涔,才倏地一笑,继续迈开步子往殿内走:“自然。”

小九是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背上只是那麽一瞬就汗湿了大片,要是纳兰轩再晚一刻,自己肯定就腿软的跪倒在地了。

“午膳一早就备好了,一直等不到主子回来,主子是现在吃还是……?”虽然馀惊犹在,小九已然锲而不舍的跟上来。

“早上有没有人来找本?”而纳兰轩却不怎麽买账。

小九顿了下,眼睛飞快的滴溜一转,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压低声音道:“那人来了,因为不知道主子什麽时候回来,而她又好像非要见到主子似的,所以奴才让她在偏殿候著了,主子是要现在见她麽?”

(11鲜币)第七十四章 步步为营 中

第七十四章 步步为营 中

一前一後的进了正殿,纪煜低著头端上一杯热茶。纳兰轩径自坐在垫了厚厚的软垫的椅子上,不著痕迹的瞥了眼看不见表情的纪煜,不吱一声,而小九已然会意的下去传人了。

挥退了众人,夏雪在小九的引领下跪在纳兰轩面前,躬身作揖:“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本说过,如非必要不准你来凤仪,现在你这麽明目张胆的等了本这麽半天,是要给本怎样一个必要的理由?”目光轻柔的若有似无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夏雪,瞬间让她如芒在背。

极力克制自己的颤栗和恐惧,夏雪几乎是硬著头皮咬著牙才让自己成功说出话来:“那麽皇后娘娘答应奴婢的不知是否说胡算话。”

眉梢一挑,这是有多久了,不曾遭到人当面的质疑,可纳兰轩却并不恼怒:“哦?本哪里做的让你怀疑动摇了麽?”

“皇后娘娘曾答应奴婢,他的命是我的,只有我能让他生不如死,可是今日一见好像皇后娘娘快将他折磨疯了,与娘娘相比,奴婢自然是自愧不如,也正因如此,奴婢实在不得不怀疑我的恨还能不能得偿所愿。”倏地抬起头,毫不避讳的迎视上纳兰轩的目光。

“呵呵,还真是大出本所料,怎麽说你们也是亲姐弟,你竟真的能下狠手?”纳兰轩手肘支著膝盖,俯下身,兴致盎然的打量了夏雪半晌,在确定的确找不出什麽破绽後,才不疾不徐的开口,“不是本不给你机会,只是怀疑之心总是有的,血浓於水,若是到时候你真的做不到,岂不是让本白费心思?──”

“可是皇后娘娘,您明明说过──”纳兰轩说话不喜欢别人打断,而今天竟被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打断。夏雪一脸焦急的开口,眼底的恨意汹涌翻腾。

“别急,让本把话说完。”没有不悦,却说不上和善,只是一眼就让濒临爆发的夏雪立刻收了声,“本只是先讨回些利息,最後的致命一击当然有你送上,如果那时你还愿意的话。”

意味深长的半眯著眼睛,眼底一片危险嗜血,唇边噙著笑容,却瞬间能让人冻结。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为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夏雪瞪著眼,恶狠狠一字一顿的说道,其中的恨自然不是针对纳兰轩的,也正因如此,纳兰轩才更好奇,当年诛连一案书籍上虽有记载,却也不过是官方大致的来龙去脉,其中的曲折不得而知,可就表面来看,灭韩家满门的是朝廷,而经历过灭门一劫的人恨的却是自己的亲弟弟,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很好奇,再怎麽说你们也是亲姐弟,你竟狠得下心让他死,要知道,若是他有朝一日得势,或许还能帮你们韩家复兴家业,若是恩宠足够的话,甚至能平反昭雪也说不一定呢,对已你们韩家唯一的香火,我实在是好奇。”慵懒的靠在座椅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前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把一缕碎发绞了放放了绞,来来回回的玩弄著。

“韩家并无冤屈,更不必什麽昭雪复兴,若说韩家的冤孽,就是生了他这个不孝子!若是当初不是他手贱乱拿东西招惹那些贼人入府,我家何故如此!!皇后娘娘好奇奴婢为什麽恨,试问面对一个杀了你一族甚至断了你这辈子姻缘的人你怎能不恨?!那时奴婢已经十四岁了,自小我和那人就青梅竹马,他很优秀,很多名门代价闺秀都很看重他,而他,却许乐我这样一个平凡的人一生,娘娘不知道,当时我是怎样的欣喜,我从未如此快乐过,我以为这一辈子都只能默默看的人,竟上门定亲,说他要我。”

说著,跪在地上的夏雪目光悠远,虽然看著纳兰轩,却仿佛透过纳兰轩看到了遥远的过去,那曾经的欢笑,脸上洋溢出罕见的笑容,发自心底的幸福,并不算美丽的容颜却在此刻格外绚烂,眨巴著一双明亮的眼睛,水汽氤氲,潸然泪下,随即神色一变,声嘶力竭。

“而他韩瑞风却干了些什麽!!好端端的父亲给他请了夫子来教他,他却一门心思的出去野,就算死在外面,也比带回来这麽一个大祸患的好!引狼入室,就是他韩瑞风!当年朝廷的种种问罪,虽然差阳错,可的确是事实,只是那些人不是父亲招惹的,而是他韩瑞风!先皇一道旨意,杀我韩式一族也就罢了,为什麽还要连累到他!!”

“若他没有早一日来我家下聘礼,若他并没有许我一生,他明明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个无论家室容貌都要比我好上千百倍的女子安度一生,却因为我而受牵连!连远亲都免不了,更何况是姻亲!!他到底做错了什麽?我到底做错了什麽?凭什麽要为那个贱人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可父亲,却说著什麽为留一脉香火,选择牺牲了这麽多人,这麽多人!惟独让他活了下来,让他这个罪魁祸首活了下来!!你让我怎能容忍?!!”

声嘶力竭,满腔泣血的恨:“娘娘不会明白也不会想要知道当时的我要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经历了些什麽,而我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拉他一起下地狱,这是他欠我们所有人的,他若能好好的安生於世,当初死去的所有人都会死不瞑目!”

“所以娘娘,请恕奴婢无礼,还请娘娘不要再擅自出手了,他的命是我的,他的苦痛只有我才能给。”已经不是请求,而是划清界限的宣告。

纳兰轩不置可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当然,本和他也应该没有什麽恩怨了,当然,就算还有什麽未清的,本相信你会给本一个满意的答案的,不过有一点本需要你记住,本可以不出手,但如果你遇到任何问题或者需要任何帮助,本可以许你一切。”

“谢皇后娘娘成全。”不再多言,起身一揖,告退:“奴婢告退。”

纳兰轩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慵懒的看著渐行渐远的夏雪、或者可以成为是韩秋雯的背影,眯著眼,一脸的笑意:果然,欠的债总是要还的,连血亲都无法容忍的错,连血亲都要亲手报还的仇,至亲都是如此,封玄奕,看来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或许有那麽一天我也有不得不还债的时候,而你该何时还债,我已经替你算好了。

(11鲜币)第七十五章 步步为营 下

第七十五章 步步为营 下

夏雪的到来和离开在纳兰轩的授意下凤仪上下无人敢多说一个字。夏雪走後,纳兰轩神清气爽的用了迟来的午膳,今天的确是难得好日子,接连有这麽多好消息,自然,纳兰轩把和封玄奕的那段曲删除的乾乾净净。

倏地,一只红眼褐爪的鸽子落在了凤仪寝殿的窗台上,细看去,褐色的爪子上多出的一个雪白的纸卷几乎与它雪白的毛色融为一体。

纳兰轩走过去,信鸽并不怎麽怕生也不怕人,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让纳兰轩抓在手里,卸下了脚上的纸卷,灵的仿佛能读懂人的心思,耐心安静的站在站台上,等著纳兰轩的回信。

展开纸卷,一行笔画分明的字迹出现在眼前,是封玄柘的笔记:母后派人来过,一切顺利。

太后的动作果然迅速,虽然这麽长时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却并不代表她的势力不存在,若说之前还有几分不确定和折扣,那麽现在,纳兰轩知道自己的担心全是多馀了,唇边不由自主的酱出一抹笑意,停在一边的书桌前,提笔蘸墨,飞快的在纸上回覆:注意藏匿,等我消息,伺机而动。

将纸摺好再次绑在信鸽的腿上,信鸽仿佛在确认腿上的分量,抖了抖爪子,雪白的羽翼张开,振翅而飞。

嘴角噙著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封玄奕,既然你说曾经你的眼中只有权势而现在却多了权势之外的我,那麽现在,我会让你知道,你不但得不到我,也会失去手里紧紧抓住的权势。

才应付完美人一个劲儿的投怀送抱和使臣在一旁的喋喋不休,封玄奕第一次觉得美人在怀是如此如坐针毡的事,若是放在以前,怕是早就笑纳好好的来一场逢场作戏了,而现在,封玄奕苦笑。

紧绷的身体卸了力道,软绵绵的仰面靠在龙椅上,略显疲惫的伸手,合拢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紧锁的眉头。

“皇上,”掀开绵帘,悄声绕过屏风,莫言双膝跪地,低著头恭声禀告,“西凉使节在外求见。”

耶律溱。才略见松懈的眉宇再次紧绷,直觉不会是什麽好事,虽然不想见,却也不得不见。暗中蓄劲,挺直了要背端坐於龙椅之上,又回到了人前的君王,面无表情,威严不可侵犯:“宣。”

莫言前脚出去,耶律溱後脚便跟了进来。脸上挂著淡淡的微笑,一派悠闲释然,虽然礼数还算周全,却怎麽看也不像是代表一国出使面圣的,反倒是有点游山玩水的模样。

耐心的等耶律溱将御书房里的一切都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打量够了,封玄奕才不疾不徐的开口:“不知三皇子来此所谓何事。”

“也没什麽,”既然没有赐座,耶律溱也没有胆大挑事到径自坐下的地步,安然的立於殿中,目光平静的看著封玄奕,仿佛想要透过同样波澜不惊的目光看到其中深藏的情绪,许久,仿佛想到了什麽,了悟的一怔,比之来时看向封玄奕的目光更加同情和怜悯,“只是想要来感谢华武帝,本王在帝都这些时日,多谢华武帝手下留情和百般照顾,所以为了略表心意,特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仿佛在揣摩自己的措辞:“哦,不对,或许对你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这本来就是你们之间的事,就算本王多嘴,闲聊几句。”

“长羽族是人,却也不是人,他们身体里流淌著神血,是神的後裔,却也被神抛弃,似人非人似神非神,他们拥有人所不能,却也并非如神般无所不能,其中最大的一个秘密就是子嗣的绵延上,或许你已经见识过了,长羽族的後裔,无论男女,都能绵延子嗣,不过於人类不同,长羽族受孕十八个月後才会显脉,在此期间全无迹象,显脉六个月後便可产子,若是我没算错,皇后丧子之时应该快六个月吧了?”仿佛自言自语的捉了半天令人不著头绪的话,临了了,耶律溱突然一笑,用确定的口吻说著疑问句。

本该不了了之的一句话,却让封玄奕身体一僵,仿佛肌痉挛般汗如雨下。耶律溱的每一句话都震在口,回荡著一声强过一声的闷响,整个人仿佛凝滞成一尊雕塑,双眼睁的老大,好似恨不得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一般狠辣的盯著耶律溱半晌,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开口:“不、可、能。”

耶律溱也不急著争辩,毫不畏惧的迎上封玄奕恨不得将自己生吞薄皮的视线,认真的说:“是不可能,还是你自己不愿相信?”

“你是谁?又和纳兰轩有什麽关系?”不是没有私下里查过,初到西凉的纳兰轩就被西凉王封为南阳王镇守与华朝紧密相连的封地,那时自己并没有多心,本以为只是利用本就熟识华朝西陲部署的原平西将军欲对华朝大打出手而埋下的伏笔,如今看来,如此近期的册封王位,或许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简单。

“本王?”耶律溱一愣,“本王自然是西凉王三皇子啊,至於和纳兰轩有什麽关系──”故意拉长尾音吊人胃口,“那你不需要知道,本王想对你来说也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你信不信,哦,不对,是愿不愿信本王刚才的话。”

不信,当然不信,此等信口开河的废话,凭什麽要相信?!

可明明可以脱口而出的答案却硬生生的卡在封玄奕喉间,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如果他信了,按照他的时间推算,那麽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孩子,便是自己与纳兰轩的亲身骨,因为自己的决定和最後的疑心而无辜惨死的亲生骨!这让他如何接受?!这让他如何相信?!

双眼危险的眯起,没有疯狂,没有歇斯底里,依旧是与平时并无两样的高高在上处变不惊:“你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个?”

没有耶律溱意料之中的震惊和失控让他略微遗憾,兴致缺缺的耸了耸肩。

“要是没什麽事你可以退下了。”收回视线,斜依在右扶手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描摹著上面繁复的龙纹。

无趣的躬身作揖,没有看到意料中的好戏,却也不忘留下一句煽风点火的话:“要是你们将来还能再有孩子,不知道玉皇后愿不愿意为你留下他呢。”

(11鲜币)第七十六章 动荡 上

第七十六章 动荡 上

耶律溱能确定,华武帝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镇定自若,不过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如来时,脸上带著若有似无的淡笑。

看著来去匆匆出来时连和进去时表情都不变的耶律溱,莫言怔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进屋准备伺候,试探的唤了声:“皇上。”

没有人搭理,封玄奕低著头,把整张脸埋进手掌里,封玄奕只觉得背後一阵阵的发冷发凉,耶律溱怎麽看怎麽是挑拨离间的话却久久回荡在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去,一句句一字字都如同烙铁般一遍遍刮著他鲜血淋淋。

以为前尘都已翻过,以为可以迎来新的开始,如果……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想要翻过,谈何容易……

使劲儿甩了甩头,生生把束发的金冠甩出老远,坚信只有这样才能把脑海中这些胡思乱想全扔出去:“怎麽可能,不可能的,都是废话,废话!”

看著独自坐在龙椅上一会儿神情狠辣一会儿又突然发笑的皇上,莫言吓得两腿发抖,一下软倒在地。

无法深究更不愿深究,有些人有些事,就算明白著放在眼前,也得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当做什麽都没发生什麽都不知道,事实不重要,而面对往往才是令人窒息的。

“皇上,已经酉时了,您看晚膳是在哪儿用?”就这麽看则会封玄奕一动不动维持著半遮著脸的姿势斜倚在龙椅上一下午,一言不发,仿佛只是一尊逼真的雕塑,奏折放在桌案上看都不看一眼,茶水放在手边也本没碰,胆战心惊的看了一个下午,眼见著日头落了山,就算心里是一万个胆战心惊,也不得不尽忠职守忠言逆耳了。

自然,封玄奕没有理他,莫言额角冷汗大作,明明就要进寒冬了,却仿佛盛夏正浓,一个劲儿的抹额头。

“皇上……”再叫一声,莫言连颤音都用上了,自小伺候在封玄奕身边,什麽阵仗没见过?能让他单凭气场就打从心底里恐惧的,只有玉皇后跳楼那一次和现在。

努力回想最近皇上和玉皇后之间的相处模式,确定没有出什麽大问题,甚至从今天中午的情形看,大有前途一片大好之势,那麽今天下午闹的是哪出?

虽然肚子里装著千万个疑问,莫言也没胆子问出口。

“摆架永和。”以为封玄奕不会搭理自己的莫言正绞尽脑汁的准备发起第三波攻势,却不料头顶上响起几乎可以结出冰渣的声音。

“啊?”什麽时候御前失仪,御前失仪的结果是什麽没人比莫言更清楚了。可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莫言更笨来不及反应惊讶之声已经脱口而出,就算事後再怎麽後怕也於事无补,莫言多想立马就抽几个大嘴巴子给自己抽晕多好,至少晕了就不用在这里饱受神折磨了。

“让柳贵侍接驾。”

这话已经不用再挑明了,虽然一肚子的疑问,莫言也只能尽数吞下去麻利的办事。

酉时二刻,龙辇晃晃悠悠的从御书房起轿,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跟著,像永和大摇大摆而去。这是自封玄奕重理朝政之後第一次在除了凤仪和毓鎏以外的地方过夜,也是第一次召幸除了皇后之外的後妃,一时间让人意外却又不然,说是皇上转了移情别恋了,可他从前本就是“帝本多情”的诠释,而若说他“食色也本难改”,那之前这麽多个日日夜夜专宠一个罪臣之子又是为了什麽,无人得知无人可解,世人皆说圣心难测,却不明白何为圣心苦涩。

不是故意冷落纳兰轩,也不是猎奇图新鲜想要换换口味,而是此时此刻,封玄奕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纳兰轩,耶律溱的话就是催命的魔咒般时时刻刻在耳边回荡,眼前,纳兰轩当初丧子时惨白的脸和痛苦的神色好似凝固般挥散不去。

“落轿──”莫言朗声,声音萦绕在永和绕梁而不退,不等抬轿撵的人把轿撵落定,更不能人压轿,甚至对迎上来跪地行礼的柳音视而不见。翻身从轿撵的侧面一跃而下,一个箭步一马当先的走进寝殿。

众人不解,皇上这是怎麽了,这麽猴急?只有迎面而来的柳音看清了擦身而过的封玄奕的神情。半行不行的礼僵在一半,怎麽看怎麽尴尬,而当事人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吩咐身边的人不必跟进来侍候了,对莫言使了个眼色,莫言自然明白该如何安置跟随皇上一路而来的人。

展臂,推门而入,单从步态上来看,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开口,故作压抑的男中音听的人一身**皮疙瘩,仿佛有一只手有意无意的从在你心口挠一般。依旧恭敬有礼,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少了几分在人前的什麽。

封玄奕没有开口,柳音就这麽跪著,只是没有旁人的诚惶诚恐,倒是多了几分身为後妃、身为臣下该有的畏惧,仿佛觉得跪著挺累,不著痕迹的把重音後移,让臀部抵在後脚跟上,整个人像是坐在脚上一般。

许久不见封玄奕开口,柳音的耐心也被耗尽了,自顾自的起身,当然由头是为了给封玄奕端茶倒水。茶水跌落杯底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在堪称死寂的寝殿内格外刺耳:“皇上今天怎麽不去看皇后,倒有兴致来微臣这里坐坐。”

要是放在旁的妃上去,管他封玄奕是出於什麽心态,早就先给自己剥乾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扑上去再说,哪里还有人把难得来一次的皇上往外推的?况且这话怎麽听都不像是粘酸吃醋。

没有理会柳音似笑非笑的调侃,封玄奕自始至终眉头紧锁,过於凝重的气压让柳音都不得不正色敛神。

柳音,明面上是微分不低的皇上的宠妃,而这个身份不过是个马虎眼,对彼此都是一个缓冲的留白。在这里,封玄奕可以以寻欢作乐之名为由,避开监视、完成乾坤的扭转,而柳音,也是以妃子的位分遮掩他真正的身份──专司暗杀的暗门第一人,暗门门主。

许多谋从这里诞生,许多生命在这里终止,每当封玄奕来到这里时,便是行动或者谋开始之时,当初的孟氏一家如此,纳兰一家亦是如此,可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愁眉不展,仿佛来此不是为了宣布一个决定,而是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11鲜币)第七十七章 动荡 中

第七十七章 动荡 中

憋著满肚子的疑惑没有开口,因为一直一言不发的封玄奕先开了口:“你後悔过麽?”

却不料一开口竟是这种伤春悲秋的感慨,柳音差点一个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皇上是知道微臣的底细的,干我们这一行的,若是有那会子後悔的功夫,怕是连命都丢了吧。”

“你後悔过麽?”没有搭理柳音这种四两拨千斤避重就轻的回答方式,更不愿探求他回避和隐瞒的目的,单刀直入,封玄奕只想要一个答案,作为一个绝对不能有情、冷血嗜杀的暗杀者,他是否有过情难自禁,是否也有过後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很像,所以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许只有他能给。

瞥了封玄奕一眼,不自然的扭过头去,盯著手里的茶杯出神,许久,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是。”

所以明知故犯,所以一意孤行,却还是这麽做了,松了一口气,就像是考试因为错了一道题而没有得满分的孩子,在得知这道题大家都错了的时候,会突然平衡很多,也不再那麽纠结於是不是离自己所定的目标相差甚远。

又是良久的静默,这次连柳音都不愿先开口调节气氛。

“如果──”仿佛在斟酌这句话该怎麽说,封玄奕紧皱的眉头更甚,在印堂上留下三道深深的印记,“朕是说如果,你亲手杀了你的亲生儿子,你会如何?”

临了了,若仔细听,竟可听出那有些颤抖的尾音。所以封玄奕不愿去确认,不愿探究更清楚到底是与不是,因为是与不是皆伤害了那个人,而若是是,他怕是连自己都无法面对,所以只是一个假设,只是一个可能,他已然颤颤巍巍。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有孩子。”几乎是条件反,柳音脱口而出,顿了顿,乌黑的眼睛一转,看向封玄奕的目光有几分迟疑和不确定,“皇上……难道是说当初皇后的那个孩子?”

“不是!”声色俱厉的断然否定,好似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巨狮,若是再敢上前一步,便於他同归於尽。

柳音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封玄奕的反应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了不打自招的歉意。极力克制嘴角的弧度,其实也只是一个怀疑,却不料竟真的发展成今天这步田地。

那时,今日的韩君才不过是个小小的杰纡,与他同住永和,所以当日发生在西偏殿的一切,以他的功力,想知道并不难,亦或者说当日他们交谈的每一句,他都听的再真切不过。

其实也不怪韩瑞风怀疑,当初纳兰轩从一个地位低贱入无宠的小角色,可谓是平步青云又是赐了数一数二的显赫家世,又是荣宠不断,而在最关键的时刻,竟凭著所谓的上古遗族的身份登上了后位,眼见著後就数他炙手可热,多少双眼睛恨不得在他身上烧个洞,多少双手恨不得立刻给他拉下马,只是苦於没有一个合适的藉口而已。

身孕既然能让他平步青云一步登天,那麽同样可以让他身败名裂弃之如敝履,所以入前一直跟随仪亲王多年这个经历成了最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只是纳兰轩没想到、连同众多後妃都没想到的是,引导皇上往那里想的、亲手将他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的,竟是平日里与他最为极好的韩杰纡!

以皇上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子,柳音知道,大局已定。所以站在窗外,冷眼看著一切发生,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一夜实在是令人终生难忘,多少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在那一刻注定,多少谋诡计运筹帷幄在那一刻诞生也在那一刻崩溃。而他,虽然知道其中事有蹊跷,可不过是个旁观者,又和他纳兰轩非情非故毫无交情,为什麽要出言阻止?为什麽不能做个顺水人情?为什麽不能冷眼旁观?更何况那时他是有私心的……

况且这成与不成也不是他一人说的算,虽然这孩子有可能是皇上亲生,可若是连皇上自己在知道的情况下做出了这个决定,若是有人不识相的点破,反倒是嫌命长了。君心向来难测,这做与不做是与不是都是命,该你承受的你躲不掉,不该你承受的,你也强求不来。

所以今日这个局面,是注定,也是巧合。

见柳音被自己堵的一句话也不说了,封玄奕仿佛自己熬不住了,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你会如何?”

若单说狠,纳兰轩的手段的确不可轻估,虽然柳音说的并不一定是事实,却可以为事实提供一种可能。

闻言,飞快的在脑海里重现了一下封玄奕的问句,轻松的说出让封玄奕如堕冰窖的噩梦:“虎毒尚且不食子,若是我的孩子,要麽我就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机会怀上他,若是既然怀上了,我便会保他万无一失的降生,即便拼上我的全部,至於亲手杀他,怎麽可能,若是能保全,我自然会都保全,不让他做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若是不行,也一定是我死在他之前。”

慈父情怀莫过於此,可却也是为人的本能。你可以选择不要,却不能抹杀一个和你血脉相连的存在。

所以纳兰轩会恨封玄奕这毋庸置疑,不管那个孩子是谁的,但至少一定是他纳兰轩的。只要孩子是他纳兰轩的,并且下旨堕胎的是封玄奕,这已经足够纳兰轩好一阵折腾了,所以虽然作为见证封玄奕一路走来的艰辛和险阻并为其卖命的人,也没有权利和资格去责问一个痛失亲子的父亲,即便这其中或许还有他柳音的几分推波助澜。

“如果……”艰难的吞咽了口水,接下来的这个假设封玄奕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开口,亦或者不知道其到底还有没有存在的意义,“如果你有了你曾杀了腹中之子之人的孩子,你会如何?”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柳音颠狂一笑,已从封玄奕的话中听出了端倪,却并不构成他改变答案的理由:“这还用问麽?”

四下只有两人时,君臣之分仿佛淡了许多,凑近了些,说的是自己,也是含沙影的暗指纳兰轩:“皇上,你我是何种人不许要微臣剖析了吧?”

宁可负天下人,也不许一人负自己一分一毫,绝对的不平等条约,却深深融入封玄奕的血,也是纳兰轩的血之中。

(11鲜币)第七十八章 动荡 下

第七十八章 动荡 下

几乎是恶劣的只往封玄奕伤口上撒盐,柳音脸上挂著冰冷的笑容,美丽的侧脸在烛火下竟渗人如鬼魅,双手交叠搭在桌上,用下巴随意的抵在手腕上支撑著脑袋,侧著头,再靠近几分:“皇上做的这个假设,莫不是想要试探皇后吧?”

震撼动摇的目光瞬间一凛,冰冷的刺向柳音:“你应该明白什麽叫做适可而止。”

再开口,便是十足的君王霸气。柳音一脸了然,故作畏惧的跪地求饶:“微臣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封玄奕没出声,柳音能够清楚的察觉到头顶上来的一双锐利如锯般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柳音暗自咋舌,刚才的玩笑开过了。

“那日你在凤仪外都听到了什麽?”

後与朝政自古以来就是千丝万缕扯不断联系,明著柳音是封玄奕的後妃之一,暗地里,一方面亲自监视这各的一举一动以及前朝的一举一动,一方面帮封玄奕解决一些明面上不好直接处理的人或事,比如有些人该死,却苦无证据,但若是皇上觉得不需要了,同样可以以死於非命的由头功成身退,或者乾脆找出一些皇上愿意看到的证据帮他坐实了罪名。

“微臣无能,请皇上恕罪,皇后和耶律溱都是个中高手,微臣不敢靠的太近,只能知道他什麽时进凤仪,进去多久去往何处,却并不知情其到底说了些什麽。”

所以,也无法证实耶律溱最後临走是说的那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思虑再三,虽然封玄奕的脸色不好,柳音只是略微迟疑,还是开了口:“微臣今日去了一趟冷──”

封玄奕没有吱声,柳音同样不指望他能说些什麽或者给什麽反应,自顾自的继续:“──微臣去看的时候,潇采女整个人都疯癫了,煞白著一张脸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嘴里却一直不停的念叨著‘不可能,是你故意设的局,是你故意害我’。”

“微臣以为,潇大学士在朝中也并无太大错漏,至少皇上目前是不准备动他的,所以才多此一举,虽然她也是罪有应得帮了不该帮的人,惹了不该惹的人,但他此举不知皇上如何打算?”

既是後妃,又是臣子,柳音有他特别的地方,同样可以多多少少的踏入旁人不可、不敢触及的地方,只是不过是公务职责所在,曾让他一度迷失,公私不分。

“朕知道了……”许久,略带疲惫的嗓音吐出全然无关的四个字就算做了结论,不过足以让柳音明白他封玄奕对纳兰轩的纵容和宠溺到了何种不管不顾倾尽所有的地步。

无声一叹,有些是有些人不是你以为就不会,就像不是所有的人和事只要你努力就会如你所愿。

“皇上,那前朝拿下人,最近都不太安分,还是按老规矩处理了他们?”柳音的用词已经算是粉饰太平的了,若是直言不讳,用谋逆造反都不为过,知道刚才的话对封玄奕的打击不轻,也知道他此刻没这个心思理会这些,却也不得不说,虽然自己想要接近封玄奕的机会有很多,却并不代表人家就愿意让自己接近,尤其是现在怎麽看怎麽像是一门心思扎在纳兰轩身边的痴情帝王,有时间招一个後妃说两句话,不如花些心思和皇后谈谈心,作为半个知情人半个旁观者,他们是否像表面这般相敬如宾,柳音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这些你就当做不知道,也让你的人扯手,什麽都不要做。”封玄奕的话显然惊著柳音了。

诧异的睁大了双眼看著将头埋在自己手掌里的封玄奕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并不是幻听,也正因如此才更加心下一沈,眉头紧锁。封玄奕是什麽人,跟在他身边这麽多年鞍前马後的柳音怎会不知,残忍嗜血却也强大,为达目的而不惜一切的狠辣决绝,仿佛自地狱来的煞神,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志在必得,让任何人也无法抗拒的沈浮,所以当初以是轻易将生杀予夺掌握於手、十足的背後帝王的暗门之主的自己才会心甘情愿的沈浮,看著他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被他的一举一动机关算尽而蛰伏,而此刻,这又算什麽?!改邪归正?洗心革面?还是赎罪?!

眼底一闪而过的红光是暴戾的前奏,极力压抑下翻腾嗜杀的热血,紧抿著唇,强迫自己镇定:“皇上这是决定把皇位拱手相让了。”

语气也没了往日的恭敬,带著轻哼和懈怠,挑起嘲讽的弧度。

“朕让你收手并不代表会任人宰割,”没有抬头,只是一句陡然一冷的话就让柳音收了气焰,“还有豫亲王在,他会处理好一切。”

“可若是他真的掌握了一切,或许就不再皇上的掌握之中了吧,毕竟也是先皇之子,同样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当然,若是在另外两个嫡子都不存在的前提下,他可就是万众归心了。”虽然震慑於封玄奕的威慑,却还是固执的坚持自己的观点。

他不是家奴,虽然牵扯朝政,却不是朝臣,只要他愿意,可以随时选择效忠或者放弃,亦或者另投明主,如果面前的人令自己失望的话,倒戈相向的事情对於他们这些本就是专司暗杀给钱就行动的人来说,本不足为奇,亦或者说这才是他们的本,忠心,这种多馀的东西可以培养,却并不是必须,更不认为是一种节。

“你在怀疑朕?”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出口,顿时又冷了几分。

“皇上恕罪,不是怀疑,微臣也只是想要保证我的兄弟的生死,若是明知是死路一条,这样的愚忠,臣等做不来。”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虽然顾忌封玄奕的气势,却也一再强调自己的立场和应得的回报。

暗门,归顺的是人,而不是朝廷,这个人可以是封玄奕,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有足够的能力,只要他能征服一切。

“那就按朕说的做,按兵不动,对你们暗门来说不是正好?”一声冷笑,几分无奈,几分苦涩,仿佛不愿用计谋,却不得不设计盘算,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著,“这一局,我心甘情愿在你局中,我会按照你的想法而摆布,所以你同样会落入我的局中,只要你还是纳兰轩……”

柳音不再多言,起身,替封玄奕更衣,吹熄了寝殿内最後的蜡烛。

(11鲜币)第七十九章 冷重逢 上

第七十九章 冷重逢 上

凤仪中,直到子时烛火都一致亮著,一屋子的人一个个瞌睡的眼皮直打架,可皇後没有发话,谁敢擅离职守回去梦周公?

“主子,已经子时了,”取下灯罩,换了新蜡烛点上,“皇上今天翻了柳贵侍的牌子……”皱著眉头斟酌了一下用词,吞吞吐吐的说,“永和的灯已经熄了。”

其实不是使小子执拗的要等他封玄奕来,只是想要自己清醒清醒,或许是自打回之後封玄奕的态度让自己不由自主的习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甚至忘记了他的本,君王的专情,简直就是笑话,能有情已经算是世所罕见了。

“都下去休息吧。”一晚上都没开口的纳兰轩终於发话,让一屋子的人都如蒙特赦,有些甚至直接当场就松了口气。

“主子,床铺奴才已经整理好了,可以随时就寝。”荷香从寝殿里走出,绕过屏风福了一福。

一夜无眠,一天之中经历了喜悦和烦躁,莫名的烦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此时此刻,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才愿意用心去听,纳兰轩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口传来的双重心跳。

入目的帐幔上血红的芙蓉图纹刺目惊心,布满穹顶的纹路仿佛扎在心里的芽,细细密密如坐针毡。

一夜浅眠,纳兰轩难得起的这麽早,造就了他第一次和封玄奕一起用早膳。

一大清早,封玄奕赶在上朝前直奔凤仪,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麽,看到同样起身的纳兰轩时,封玄奕一震,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识相的人瞬间消失的乾乾净净,换做不一会儿端上来的早膳。

在看到一大清早明显是风风火火赶来的封玄奕的刹那,烦躁立刻消了一般,纳兰轩将其理解为自己的胜算几率。

而封玄奕其实并没有整理好如何面对纳兰轩的心情,本来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看,以为他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起身,所以只是想看一眼就离开,却不料竟与纳兰轩打了个照面,一时间竟有些局促和心虚。

“昨天晚上睡得可好?”同桌而坐,第一次觉得两人间的沈默如此难过,封玄奕开口,并不高明的问题。

“皇上睡得好,微臣自然睡得就好。”本也想随便敷衍的应一声,可来不及思索说出口的话怎麽听怎麽发酸。

顿时,两人都是一怔,一个是诧异中带著难以言说的惊喜,一个是错愕间隐含著无解的懊悔。

伸手,用自己的掌包裹住纳兰轩的手,掌心的温度令封玄奕不悦的皱了眉:“天冷了,跟在你身边的奴才也该多上心,多加些衣服,前些日子使臣新进贡了一些上好的雪狐皮,一会儿我就吩咐下去给你赶制一件披风,若是怕冷,晨起和晚上就别出去了,等日头好了再说,记得出去一定要揣个手炉。”

从来不知道封玄奕还有如此碎碎念的时候,可一旦开了口,就像泄了闸的洪水似的奔流不息,而本人却没有自知之明,说的一本正经自得其乐。

纳兰轩从没有吃早膳的习惯,所以封玄奕让人准备的都是些清淡好消化的,一顿饭是食不知味也好,是食髓知味也好,在众人的眼皮下还算相安无事。

本以为可以借著皇上终於召幸了除皇后之外的後妃的这件事打压皇後的气焰,甚至可以幸灾乐祸的庆祝皇后的失宠,而封玄奕一早抛下柳贵侍赶在早朝前直奔凤仪同皇后早膳一举,反倒让这一局更加扑朔迷离不清他的心思了。

转只是这麽一天,自此之後封玄奕还是照旧,日日都到凤仪报道,夜夜留宿凤仪前大红灯笼高挂,明明里迎来了新人,却连侍架的机会都没有,位份虽不低却入无宠,让苏克奇和伊娜儿处境颇为尴尬。

当然,这些封玄奕虽然知道却大有不管不顾一意孤行的架势,甚至早朝下了就直奔凤仪,恨不得守在皇后身边寸步不离,若不是诸位老臣以死相见,封玄奕恐怕早把御书房都顺道一起搬到了凤仪了。

纳兰轩不知道封玄奕搞的是什麽名堂,或许是他发现了自己的动机,想要亲自监视,仿佛恨不得时时刻刻如影随形,虽然没有明确的告诉他自己的喜好,但是相处的时日久了,封玄奕也慢慢清了些,吃饭的时候尽往自己碗里挑他喜欢的菜色,无论是喝的茶还是平时的糕点,样样皆是纳兰轩的最爱。

狐疑却不好当面拒绝,享受的同时留心戒备著,直到最近听到封玄奕越来越频繁的叹气声和连就寝也不曾舒展的眉头时,纳兰轩私下问过莫言,莫言只是支支吾吾的说前朝的事他一个奴才不好置喙。

纳兰轩了然,他知道,封玄柘在外面应该没少给封玄奕下绊子,或许里应外合的时机已经成熟。

“去太医院抓一副堕胎药来,”算不得早起,却在一起床还没有更衣就对身边的荷香说了句堪比惊天动地的话,对纪煜、小九和荷香脸上可谓惊悚的表情视若无睹,格外耐心的添了句,“记住,要悄悄地。”

荷香当场就懵了,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却也没胆子去质疑一国之母的决定,维持著浑身僵硬的状态,木讷的挪出了寝殿,逃命似的直奔太医院。

小九同样是莫不清楚状况,不过想不通他也不是个钻死脑筋的人,立马放弃投入眼前的工作──洗漱更衣。而纪煜却是一张脸几乎全皱在了一起,看著纳兰轩的目光多了些不确定的打量和探究,不过也同样恪守奴才的本分,一言不发,更不敢多言。

貌合神离表面恭恭敬敬背地里暗波汹涌的接受了众妃的晨起问安後,纳兰轩身边只带了给予和小九两人便出了。

站在偏僻冷的门前,墙壁因长年累月的无人问津不曾修葺而出现了三四道大的裂纹,依附其上的细小裂纹仿佛蜘蛛网般细细密密的爬了满墙。

小九怔愣的看著门前的牌匾半晌,才犹犹豫豫的回头,看著今日一早就行为怪异的主子,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主子,这是冷,您到这来做什麽?”

没有停顿,跟对纪煜和小九一脸莫名其妙视若无睹,留下一句“你们在门外候著”,便径自走进了冷。

(11鲜币)第八十章 冷重逢 中

第八十章 冷重逢 中

宠妃之於冷,没有一个不是忌讳颇深能避多远就多远,而纳兰轩却对此轻车熟路驾轻就熟。

冷里的日子,是再也无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人管你曾经是什麽身份,更没有人会忌惮你架势如何,能从冷里走出去的,除了尸体再无第二,冷里的奴才并不多,只是维持最起码的打扫,当然他们是否克尽职责没有人会去追究,在冷,奴才还是奴才,而曾经的“主子”却过得连奴才都不如,不见天日,自恃身份却不得不看一个奴才的脸色过日子,凡事亲力亲为是基础,受得了的不用三年五载也熬的每个人形,受不了的,或许不到三五天就疯了,有没有人形也没有人会在乎了。

三两个人男男女女的聚在廊前拐角的地方支了个炉子,嘻嘻哈哈的围在一起,看著锅里煮著的东西,听见身後有动静,离得最近的人不耐烦的回头:“谁啊,大冷天的不自己好好待著,在这里触大爷的霉头。”

一边说著,目光一边顺著明黄绣著凤纹的衣摆一路向上,乍看到这个颜色时,那人心里已经怦怦直跳,在里能用这麽正的明黄色的可不多,而能绣凤纹的更是寥寥无几了,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在看到来人时,腿一软,彻底坐倒在地。

见状,围在火炉边背对著纳兰轩的两人笑得前仰後合:“喂,大爷你没事儿吧?大冷天的你坐地上干什麽?见鬼了?”

有口难开只能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奈何两个麻木的人早已不能理会让他如此色变的原因,一波接一波的调笑。

“得了,别在那耍宝了,整天一惊一乍的,这可是冷,好好的能有谁愿意来?你以为这是御花园啊,哪的主子都想溜一圈沾沾新鲜劲儿?行了,别愣著了,快来吃东西吧,这可是我托人专门从外带回来的,新鲜著呢。”

“哎,我说你别越说越来劲儿啊,就不怕把你眼珠子挤出来。”

轻笑一声,两人自然而然的达成默契,一致忽略那个正对著纳兰轩软倒在地的人。

“何采女在哪个?”纳兰轩出声,打断了三人三言两语的争论。

不耐烦的回头,一个个无法自已的大惊失色:“皇、皇后娘娘……!”

“何采女在哪个?”懒得理会旁人的惊慌,皱著眉,纳兰轩再次开口。

“回皇后娘娘的话,在东头的第二间。”顺著三人中唯一一个女子手指的方向,那是一个本不起眼的屋子,门前甚至挂著明显的蜘蛛网。

撂下三人互相张望著不知该如何自处,纳兰轩径自朝何采女的寝殿走去。

推门,跨入门槛,无力沈的像个死宅,几缕光线透过窗户泄入,光柱映照的地方一片尘土飞扬,轮廓模糊晕著一大片绒絮状的尘埃,空气浑浊潮湿,一股子浓郁的霉味令纳兰轩不禁皱了眉,别说是通风,或许连打扫都没有,各处犄角旮旯都织起了一张张条理分明的蜘蛛网,屋子冷的和外面没什麽两样,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大麾,试图走了两步,刚才落脚的地方已经留下了两个白边轮廓的脚印。

听见屋里有动静,没有帐幔的寝榻上被子隆起的形状动了动,一声清丽的女声传来:“你时辰算错了,午膳的时间还太早了。”

午膳的时间是早,可早膳的时间却有些晚了,眼前的情形,显然是习惯了三餐不饱的事实。曾经的掌上明珠,曾经的王妃,曾经的一国之母,竟落得如此下场,毫无错漏,却因为枕边人的一句话,不容辩驳,不容反抗。

没有意料之中的回应,何怡兰裹著被子起了身,如墨的长发瀑布般的从领口倾泻而下,长发许是许久没有梳洗打理,整个纠结在了一起,毛躁且喷乱,一双深潭般的眼底宁静一片,清冷蓦然,在看清来人的刹那整个身体都随著神跟著一怔,但很快又纾缓了表情,放松了身体,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般,看著一步步走进的纳兰轩。

虽然落魄,可身上那股子傲气,那种俯视的气场却依旧,大门大户走出来的大家闺秀,往往很是极端,要麽娇生惯养一点苦都受不得,要麽高傲冷清子倔强,任何人都无法亵渎,显然,何怡兰属於後者,即便一室尘埃脏乱,依旧难掩她身上的光芒和风骨傲气。

“你……还好麽?”纳兰轩知道,自己没有这个立场来说这些话,这个女人今天的下场,自己要负全部的责任,虽然自己不是善男信女,枉死在自己手里的人命也不是一条两条,只是此时此刻,这个女人相较於当初在侯爵府时的青涩单纯,倒多了几分让人不得不钦佩的冷静自持。

话一出口,纳兰轩就觉得自己何其可笑,若是在这状况下还能说个“好”字,不是欺骗就是自虐,而显而易见的“不好”自己又不是没长眼睛,何必自讨没趣?

纳兰轩利用过的人无数,从前他从不认为有任何不妥,物竞天择弱强食,强者自然可以主宰一切比自己弱的事务,而弱者活该为人所用,最後落得怎样下场,只有自求多福了。可在经历了这麽多,有可控的有失控的,在利用与被利用、欺骗与被欺骗中挣扎辗转,让纳兰轩懂得,利用感情,尤其是爱恨这两类偏激的情愫,是何等的事半功倍,也是何等的卑鄙无耻。从前他认为这个次是一种无尚的荣耀,不择手段更是一种技不如人的夸奖,而百转千回之後,却不得不改观。

若说事到如今让纳兰轩觉得有那麽一丝一毫亏欠後悔的,或许只有那麽一人,何怡兰,因为他明白当深爱被利用的哀默和心死,明白随之而来的熊熊怒火,只有有些人选择愤世嫉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些人则自我放逐甚至自我毁灭以图解脱,而面前的何怡兰显然两者都不是。她给纳兰轩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等。

可若是重新来过,纳兰轩同样会连眉头都不皱的毫不犹豫的选择同样的路,同样的结果,因为她何怡兰的确帮了自己很多,因为“爱”,这是他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他并不後悔,只是此时此刻重逢,心底一闪而过一丝亏欠罢了。作家的话:加更第一发~有木有鼓励啊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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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八十一章 冷重逢 下

第八十一章 冷重逢 下

显然,纳兰轩了解自己,何怡兰更了解他。对於纳兰轩问出口却又後悔的问题,只是一笑而过,挪了挪身子靠在床头,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唇角挑起的弧度看不出是欣慰还是嘲讽:“臣妾是应该叫您皇后娘娘,还是轩哥哥?”

一句称呼,时过境迁,前尘旧梦。

抿了抿唇,纳兰轩没有回答,或许想说随便,或许哪一种都不是。缓缓走到一张眼便可辨别危险指数的椅子前,盯著凳面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半晌,视若无睹的落座。

目光投向窗外,几分悠远,几分迷惘,几分清澈,再开口,带著淡淡无奈和一声略显沈重的叹息:“十天之前被关入冷的潇采女已经疯了,当天就疯了,这些天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她疯疯癫癫的叫喊和咒骂……其实我也可以放弃,我也可以选择轻松一些的方式,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找我的,所以我没有疯,我一直过的很好,很平静,也很安心,一门心思的等你来,”侧过脸来,冲著纳兰轩露出自打成为荣王妃以後从未有过的明豔笑容,“不过你比我想像中的要早了许多。”

下意识的皱眉,何怡兰的自信让纳兰轩莫名的烦躁,他对她莫名的信心不屑一顾,却本能的抵触她自信的理由,因为此时此刻自己真的走进了冷,站在了她的面前。

话锋一转,惆怅感慨:“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可以这麽狠,轩哥哥,你竟然可以连你自己都利用,连你自己的算计!失忆……呵呵,失忆……所以我本没有立场对你大呼小叫咒骂怨恨,连自己都下得去手的人,没有人能责问他任何事,至少我是做不到。”

“在来之前我见过你的父亲,何大人并没有因为你的事情而受牵连,”简单的将外的、也是她最为担心的事情交代一遍,“我可以救你出冷,如果你愿意,你将会是我唯一的妻子,只不过时机未到,还需要你在冷再多住两天。”

凄然一笑,好似欣慰,又仿佛是听到了什麽笑话:“妻子……呵呵,若是四年前你肯对我说这句话,我不知道会有多麽高兴,多麽受宠若惊,而现在……好啊,若是你愿意娶,我当然愿意嫁,至少这曾是我最大的心愿、也是最大的遗憾,不过我想知道,父亲他答应了你什麽。”

危险的眯起双眼,人太笨无法沟通往往爱无理取闹还自作聪明,而若是人太聪明,虽然一举一动甚至每一句话都会省力许多,但是在你不想让人猜出你的动态心思的时候,被一针见血的指出还是让纳兰轩感受到了隐隐的危机,不过既然是联盟,纳兰轩自然没有要隐瞒何怡兰的意思,何怡兰一直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自己一早就知道,只是曾经因为情之一字蒙蔽了双眼,因为过度的保护而不善心计,而如今历经人生百态,什麽叫韬光养晦什麽叫厚积薄发,何怡兰这个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诠释。

“华朝江山易主,而我,要封玄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是死,死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是中解脱,成为一生中最大的敌人的阶下囚,那种虽然活著却是对尊严的不断践踏才是像他们这些自小含著金汤匙出身、一直高高在上值人的最大折磨,用生命做成的牢笼,用尊严制成的枷锁,它会一点一滴把残存的理智吞噬殆尽,让阳光成为灼人的存在,让立於人前成为一种酷刑。

沈默了许久,怔愣的看著纳兰轩仿佛要看清其中的真假,半晌,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脸同情:“原来如此,怪不得来得这麽早。”

又是这样的反应,又是这样的神情,莫名的,与那日东华中临走时一脸煞白立於窗前的韩瑞风的神情重合,明明赢的是自己,明明占尽上风的是自己,而一败涂地生不如死的是他们,为什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为什麽出奇的一致,为什麽这样看著自己?!

同情,可怜,讥讽!

我有什麽好被同情的?我有什麽好被可怜的?你们又有什麽资格来嘲讽我?!如今的自己无论前朝後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你们才是处境维艰寸步难行的。可为什麽……凭什麽!!

极力压抑下口中登时翻腾而起的怒火和烦躁,冷硬的留下一句话:“总之事成之後我会来这里接你,最近中会比较乱,或许冷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话毕,转身欲走,一直一副含含糊糊爱理不理模样的何怡兰却突然开口叫住纳兰轩急於离开的身影。

“潇采女的情形在她刚来的第一天我悄悄去看过了,她有了身孕,却被灌了红花,并且事後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纳兰轩不知道何怡兰突然提这件事是要干什麽,只能停了步子转过身,静观其变。

“有仇自然要报,血债当然要血偿,只是你为什麽这麽执著,为什麽要千百倍的奉还?”屋子里冷的吓人,要是没有地龙,恐怕人早就给冻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抢在纳兰轩开口之前开口,“不要给我说什麽你本就是这样的人,是,你和封玄奕实在是太像了,都是那种干得了大事也干得了狠事的人,只是难道你不觉的这一次你太急了麽?够狠,却不够乾净,你留下了太多有迹可循的地方。”

“你又怎麽知道那不是我事先留好的缺口,请君入甕,我想我的事应该与你无关。”对於何怡兰的话纳兰轩不敢苟同,他有他的打算,他有他的筹谋,他一直是这麽想的,也一直是这麽做的,他不曾怀疑,更不容置疑,只要按部就班就好。

“是早有筹谋还是补救,我想你比我清楚,我不过随便你说,你不过随便一听,你何必在意?”纳兰轩的反应仿佛正中下怀,何怡兰反而笑了,笑的得意,“不过若是曾经,你一定不屑於跟我解释这麽多,果然这麽些年不见,转了了。”

懒得再听这些胡言乱语,纳兰轩转身就走,来这一遭也算是自己多此一举了,只是不明白为何眉头紧锁。作家的话:加更第二发~票票神马的速速砸来……

(11鲜币)第八十二章 落胎 上

第八十二章 落胎 上

“一个曾经不明白而现在明白了,一个曾经明白而现在却甘愿不明白,轩哥哥,或许结局并非尽如人意如你所愿吧。”

身後,何怡兰似笑非笑好似带著几分无奈和感慨的声音直到远离冷还在耳边回荡,清晰可闻久久不散。

没有人能改变自己的决定,没有人能违抗既定的结局,就连他纳兰轩自己也不行!这一局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一如当初,他明知故犯的把自己都设计在局中,而今天同样明知故犯的连自己都不放过。

前脚踏进凤仪的门就把後脚急忙跟过来欲谄媚一番的小九和荷香吓得退开老远,就算是呆子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纳兰轩周身散发出肃杀和暴躁的气息,更何况是像他们这种就靠著察言观色才得以上位的人。

“主子,”这种时候,也只有纪煜一人敢上前搭话,不是感受不到纳兰轩的怒气和暴躁,只是放眼望去,一个个颤颤巍巍畏首畏尾噤若寒蝉的,他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皇上身边的莫言过来传话,说皇上午膳会来凤仪用。”

既然是既定,变不了也不能变,等一个未知的适时,不如助他一臂之力。

“让你去太医院拿的药拿回来了?”一手端茶,一手随意的顺了顺披散下来的长发,虽然封玄奕曾不止一次的想要让自己以一头华发示人,可在自己的再三拒绝下,封玄奕便没有再坚持,虽然每次看到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时,他的表情总是很奇怪。

“是,东西已经放在小厨房了。”眼睛飞快的滴溜一转,还是老老实实的据实以报。

“那就煮上,要熬得浓浓的。”一抹残忍的弧度在唇边绽放,看的三人触目惊心。

一大清早,封玄奕就觉得莫名心惊,心慌意乱的仿佛有什麽事要发生,早朝的一个时辰里坐立难安,本无法静下心去倾听,一直眉头紧锁连带著御座之下的朝臣都跟著紧张不安起来。下了朝,没有尽兴的朝臣追著进御书房,继续唠唠叨叨个没完,封玄奕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趁著臣子们喋喋不休的时候开始开小差。

“告诉皇后,今天午膳朕在他那里用。”

“是。”莫言领命,不著痕迹的退出御书房,不一会儿又瞧瞧从侧面挪了进来,侯在封玄奕身边。

封玄奕不知道是看著了还是本没在意,一只手支著头,一只手在玉玺上描绘著纹路打转,眉头没有丝毫舒展的迹象。

仿佛後知後觉的察觉到身边还有个人,封玄奕半侧过脸来,落空的手正好挡住了朝臣的视线遮住了大半张脸,压低声音,又问了遍:“中午朕在凤仪用膳。”

莫言一愣,仿佛有些回不过神的模样,怔忪的看著封玄奕半晌,才确定皇上的的确确是在跟自己说话,才略微躬身哈腰的应了声:“皇上,奴才已经去过了,不过皇后娘娘刚好外出,不过凤仪的确知道了,会提前备下的,皇上大可放心。”

闻言,封玄奕也是一怔,愣了半天才悻悻的转过头来,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继续望著窗外愣神。

或许是说尽兴了,或许是发现皇上的心不在焉,朝臣们终於一致通过放弃在皇上面前絮叨个没完的想法,纷纷跪安离开。

朝臣在身边喋喋不休觉得烦躁,可一下子静下来更觉得无所适从,封玄奕隐隐觉得今天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却说不清楚到底怎麽了,丢下堆积如山的朝政,起身直奔凤仪。

莫言在身後怔愣的看著封玄奕离开的方向半晌才回过神,冲著门外站著一排排和自己同样没有回过神的人和侍卫,急躁的大喊著:“还愣什麽?还不快跟上!摆架凤仪!”

封玄奕卯足了十足内力面色冷凝的一路狂奔,哪里是莫言等人可以跟得上的,跟在後面脚不落地却不敢大喊出声,恨不得手脚并用团城个球直接滚过去。

後面的莫言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而一马当先的封玄奕则一脸凝重,长驱直入的进入凤仪,扬手一挥,一把推开殿门,正巧看见纳兰轩放下瓷碗,唇边依稀沾著些浅褐色的汁,空气中尹饶的淡淡的药气令封玄奕脸色愈发难看,眉头生生拧成了“川”字。

奉皇后之命抓堕胎药时小九是稀里糊涂的去,再次奉命熬药的时候是心中擂鼓大作一肚子疑问的继续照做,在纳兰轩毫无芥蒂夺过药碗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饮而尽的瞬间,小九只觉得晴天霹雳措手不及,张著嘴还来不及支支吾吾,大门便被一把推开,逆著光,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可那一身明黄的俯视还是认得出的,明明听吩咐办事,却有种灭顶之灾的错觉,顿时软了脚跪倒在地,张著嘴话却梗了半天,才颤颤巍巍哆嗦著出声:“皇、奴才给皇上请安……”

纪煜和荷香一愣,也跟著软了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封玄奕见状,本就悬著的一颗心更是沈到了谷底,一张脸更是到了青白可怖的程度。

“退下。”封玄奕一言对三人来说简直就是解脱,纪煜还算镇定,虽然不住的发抖,可人还能自己走出大殿,而小九和荷香则站立不稳彼此搀扶著才能挪动步子。

大门被“嘎吱”一声合上,仿佛连最後一丝希望都被掐断,大门合上的瞬间,空气也跟著凝滞,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淡淡的带著些许苦涩的药味变得愈发浓郁。

不等封玄奕开口,纳兰轩先轻笑著出了声:“皇上来的可真巧,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没有赶得及。”

“你做了什麽?”极力克制著狂跳的心脏,本能的觉得烦躁和抗拒,尤其是看到纳兰轩那副若有似无的笑意,不好的预感更甚。

纳兰轩起身,对封玄奕黑著的一张脸视若无睹,端著碗一步步走进,不疾不徐,直到碗口抵著封玄奕的口时才堪堪停下,眼底含笑,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缓缓举起拿著药碗的手,把药碗凑到封玄奕面前。对於这副药的味道,纳兰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舌尖的苦涩依旧,只是心口却不似当初那般撕心裂肺,纳兰轩只是好奇,封玄奕是否同自己一样熟悉它的味道。

(11鲜币)第八十三章 落胎 中

第八十三章 落胎 中

扑鼻而来的气息让封玄奕额角突突直跳,并不熟悉的味道但却记忆深刻,只有那麽一次,混合著血腥气味,这是封玄奕最不想承认也是最不愿面对的。

见封玄奕不吱声,纳兰轩也不觉得意外,猜不透彼此的心思本属正常:“可真是健忘呐,这东西不是你当初亲自下旨赐给我的麽?”倾身,仰著头凑近了些,让彼此的气息交融,让自己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温度,唇角的弧度更大,“只是当初是你决定他的去留,我不由自主,而今天,是我决定他的去留,你只能看著。”

“呵呵,看我,太著急了,竟说的这麽没头没尾的,”站直了身体拉开些距离,眼角眉梢都是自打心里绽放出来的笑意,一手隔著厚重的後服温柔的轻抚著平坦的小腹,平静的凝视著封玄奕的双眼,不愿错过他哪怕一丝一毫的神情,“这里,即便是现在依旧有一个小生命,他是你的孩子,只不过很快,他就不属於这个世界了,就像曾经,他的哥哥或者姐姐,无论你承认与否,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既然你决定了那个孩子的生死,那就让我决定这个孩子的生死吧,多公平。”

午夜梦回,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两人正面交锋时的场景,声嘶力竭谩骂怒斥,包括大打出手,纳兰轩设想过无数可能,准备好了无数说辞,无论是封玄奕有可能说出的话还是自己将要接下去的话,却没有一次是像事实这般平静,真到了此时此刻,心中竟波澜不惊,应该是恨的,现在却觉得可悲,为封玄奕觉得可悲,一字一句不疾不徐不紧不慢,连自己听了都觉得自己冷血,仿佛是一个傲立於世外的旁观者,叙述事实是自己的责任,其余的什麽都感觉不到。

平静的看著封玄奕的双眼猛的睁大、充血,没有想象中的快慰,解恨更是无从说起,看著他腔剧烈的起伏,喘息声逐渐加重,开口,暴喝而出:“宣太医!!”

门外咕咚一声,好似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一个不稳得倒在地,随即是人凑上前来你拉我扯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响声,然後是一个尽量放轻的步法飞奔而去逐渐消失的脚步声。

凭借出色的内力,虽然隔著门,门外的一举一动对於封玄奕和纳兰轩来说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没有用的,”转过身,走回刚才自己做过的地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悠然坐下,不知是不是已经习惯,亦或者说第一次往往才是最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下腹的绞痛不似第一次那般令人窒息难耐。伸手,平举著碗置於面前,当著封玄奕的面倒扣过来,抖了抖,“一滴不剩,若是真有奇迹,那个孩子也不会掉。”

“你一定要如此麽?你一定要这麽折磨我麽?!”封玄奕快步上前虎虎生风,猛的在纳兰轩面前停下,倏地伸手一把擒住纳兰轩的手腕,颤抖著,努力控制著力道让他明白自己的伤痛却不至於伤了他,“他也是你的孩子,你竟下得了手!!”

一瞬间,纳兰轩不禁要笑场,错愕的看著近在咫尺暴怒的封玄奕,差点忍不住想要问上一句:你是不是失忆了。

“他是我的孩子,但也是你的孩子──”

“你就这麽恨我,哪怕是伤害你自己、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你都在所不惜?!”断然打断纳兰轩的话,耶律溱的话算是一记预防针,可这麽多日日夜夜的思量,他努力想了这麽多办法来安抚来妥协,只为了给彼此一分馀地和转圜,而事实快於他的想像,他总是让自己措手不及,一个人是要狠到什麽程度才会连自己都不放过!

“你听我把话说完,”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纳兰轩也不急,只是等封玄奕尽了心,甚至体贴的等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回过了神,才继续轻声道,仿佛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美梦,“你怎麽会指责我呢?为什麽同样的事情你做得而我却做不得?让我告诉你那个曾经被你下旨亲手打掉的孩子是谁的,”凑近了些,仿佛要把封玄奕俊逸的脸庞棱棱角角都印刻到自己的灵魂深处,“虽然你怀疑过他的血统,但他的的确确是你的,你的亲生孩子,不过现在说起来已经不重要了。”

“你当初既然可以做出亲手杀死你亲子的举动,为什麽今天到了我身上就不行?怎麽你做叫为大局著想,而我就是害人害己?当初你不曾问过我一句,甚至连个理由、连个辩白为那个孩子求饶的机会都不给,毅然决然妄自臆断的决定他的生死,让我独自承担丧子的後果,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麽。”

“直到现在我都想问你你刚才问我的那些话,你怎麽就这麽恨我,甚至不惜牵扯上一个无辜的生命,”故意把“无辜”两字一字一顿的吐出,“不过我觉得我问也没用,你那麽无情,那麽冷血,除了权力地位之外你在意过谁?所以我想既然问也是白问,我也就不需要多费唇舌了,可是我好奇啊,我还是想替那个孩子知道他到底身犯何罪让身为父亲的你如此忌讳不惜除之而後快,所以我想啊想啊,就想到了一个事半功倍也是最能够得到真话的答案。”

看著封玄奕青白的脸色,纳兰轩一脸坦然,认真的迎视著封玄奕的双眼:“不知皇上能否赐教,为什麽你可以恨我到连你自己的孩子、一个全然无辜的生命都不放过的地步?只因他身上另一半血统来自於我?那麽我想这个孩子同样没有必要,这是世界不适合他。”

封玄奕紧抿著唇,为了极力压一下就要奔腾而出的怒火和懊悔,牙齿生生磕碎了唇瓣,顺著唇角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却尤不自知,双眼死死盯著纳兰轩,与其说是恨他,倒不如说是希望他能够了解,能够明白,甚至能够理解,虽然很自私,虽然痛彻心扉:“混蛋!”

一句话,是说给纳兰轩的,也是说给自己的,说给他们两个都没有资格身为人父的人,说给他们两个为了一己私欲而一次次轻贱在这个世界上本应该与他们最为亲近的人!

(11鲜币)第八十四章 落胎 下

第八十四章 落胎 下

若说一个人活在世上不得不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封玄奕愿意在任何时候用任何方式去买单,却惟独不愿如此!

而闻言的纳兰轩却一脸的无所谓,甚至不惜火上浇油的配合一记轻笑。

“太医呢!!”猛的转过身,迈著大步三两下来到了门前,一直隐忍压抑的怒火懊悔瞬间膨胀倾泻,雕细琢的镂花细纹红木门经受不住内里的激荡,在封玄奕的脚下化作碎片。

前脚刚踏上石阶的太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脸惊悚的看著应声碎成木屑的门板,双腿不受控制的颤抖颤栗,登时软到在地,仰面正对上站在门槛前黑著张脸犹如地狱走出的煞神一般的封玄奕,张著嘴半天愣是没发出一个音来,什麽理解,什麽请安,都集体见鬼去了。

紧邻著太医跟上的莫言抬头看著封玄奕,心中大叫不好,从未见过皇上如此盛怒,即便是当初玉皇后以死相胁的离,皇上也只是愤怒之馀更多的是懊悔和灰败以及陷入深深的自责,而不是现在这般仿佛恨不得将入眼的一切都毁灭殆尽的破坏感。

急忙一把把软脚的太医搀扶起来,连拖带拽的给他往殿里挪,纪煜见状也上前搭了把手,而早已吓傻了的荷香和小九则有心无力的只能措施这次在御前“露脸”的机会。

面对封玄奕的低气压和贴面,前脚踏进门还有一只脚还留在外面呢,只听迎面传来纳兰轩不算大,却语调和而言语冰冷的一句话:“滚。”

要不是惦念著御前失仪会对家族带来怎样的没顶之灾,太医一定不会犹豫直接吓晕过去,免得在皇上和皇后之间受两面气,里外不是人。

“把脉。”本不愿和一副抗拒架势的纳兰轩多费唇舌,哪里还有什麽君王的风度,一把抓住太医的後衣领,将人整个拎了起来,快步走到纳兰轩面前才放下。

夹在封玄奕和纳兰轩之间,太医汗如雨下,大冬天却连穿在冬衣之外的朝服都渐渐晕出汗迹,迟疑的却颤颤巍巍的伸手,一把派去太医欲搭上脉的手,运足了内力毫不介意迁怒旁人,打的太医的手背瞬间肿的老高,目不斜视却也毫不退让的迎上封玄奕的视线:“滚。”

是对太医说,也是对封玄奕说。

同样一意孤行的还有他封玄奕,冰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保不住皇子,朕要你全家陪葬。”

本就皱著一张脸的太医顿时觉得天都塌了,想要尽一家本分,皇后不买账,想要遵从懿旨,皇上不买账且事关龙裔,可若皇后不愿,他一个小小太医总不能强迫吧!只觉得一颗脑袋虽然此刻还呆在脖子上,可也摇摇欲坠随时有落地的危险。

僵持了片刻,纳兰轩拖得起,封玄奕拖得起,太医拖得起,可孩子拖不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用来救命的,所以封玄奕最先妥协。

一声叹息,强作的坚硬外壳和盛怒随即退却,烟消云散,眼底毫不遮掩的疲惫和懊悔,甚至带了几分卑微的祈求,蹲下身,单膝跪地,双手握住纳兰轩的手,纳兰轩没有拒绝,开口,连声音都多了几分暗哑和苦涩:“气你也出了,恨你也解了,让太医看看,或许还有希望,好不好?”

即便在私下里为了缓和两人间的关系,为了挽回纳兰轩,为了讨好他,封玄奕不止一次的放下身段,可在人前,纳兰轩仿佛本能的给足了封玄奕的面子,像此时此刻在人前让封玄奕如此下不来台、如此百般求全还是第一次。

跪在地上拉拢著脑袋的太医已经抖若筛糠,不止一次的咒骂今日为什麽是他当值,更喝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晕,见到皇上对皇后如此模样,事後皇上不悦为了维持尊严就算杀了他他都没处喊冤!

只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封玄奕的卑躬屈膝,在纳兰轩面前却不值一文,换不来丝毫动容和犹豫:“我早就说过了,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既然你的怀疑就可以抹杀一个生命,为什麽我的恨不行?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血刃至亲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爽快,竟让你如此乐此不疲,显示兄弟,再是骨。”

说著,迅速抽出被封玄奕握著的手,冷笑道:“得了,这一局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回你的毓鎏指点你的江山了,谢谢你的恩赐,给了我这个孩子,让我享受了当初只有你独享的快乐。”

见封玄奕不懂,太医终於得偿所愿当场晕了过去,纳兰轩鬼使神差的做了一件事後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堪称滑稽的举动:

顺手拔去烛台上的蜡烛,抓过烛台的底座,举起,尖锐的尖峰抵在颈侧,搏动的动脉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冰凉的、带著些微刺痛的触感,面不改色道:“滚!我不想说第四遍。”

一直以为这种寻死腻活的把戏只有那些成天叫嚣著“我爱你”啊、“非你不可”啊的人才会做的事,比一哭二闹三上吊高明不到哪儿的举动,只有凝轩那种一筋栽倒名为爱情的坑里以为这世间除了爱情自己一无所有的蠢蛋才会干的愚不可及的蠢事,而如今竟能不经大脑的信手拈来。一瞬间纳兰轩只觉得脑子一懵,几乎是条件反不假思索的举动,游戏结束了,剧终了,所以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不是杵在自己眼前惹人讨厌,甚至发生一些连自己都不曾料想到的剧本之外的东西。

变数,是对一个大权在握的控者来说最为反感的词汇。

煞白著一张脸半晌,不吱一声,没有再让太医诊脉,只是静静的看著,眼底有什麽东西对了一地,许久,沈默的转身离开,那个背影,仿佛瞬间老去了二十岁,无力且颓废,沈默且孤独,仿佛天之间只剩下自己只身一人。

只是这些并未落入纳兰轩的眼中,封玄奕转身离开的瞬间,纳兰轩同样转身,面向内室寝殿而去,两人的方向全然的背道而驰。

一的奴才侍婢寒蝉若噤的跪地恭送,没有人敢探究皇上和皇后的神情,只是曾在揽月伺候过的人早已习惯这样的大打出手,以及皇上对皇后的纵容娇惯,虽然皇后本不以为然甚至不屑一顾。

(11鲜币)第八十五章 苦涩 上

第八十五章 苦涩 上

夕阳西下,染红了天际大片的血红,合著刺目的殷红,终於在经过一下午的奋战之後摆脱诸事困扰闻讯而来得以进的豫亲王封玄振,才前脚踏进外城的第一道门,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什麽的,只觉得一股低沈郁的威压迎面扑来,直让封玄振愣了半天才回过神。

或许是曾经不曾留意,或许是心里早下了定论,封玄振总是觉得这里怪怪的,来往的人虽然一如平日那般恭敬,却更多了几分颤颤巍巍的谨慎,随手抓了个正巧路过的人一打听,那人先是怔愣了一下,一脸的难以置信,在看清来者是封玄振的时候反而换上了一副略带同情的模样。

顺著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直落御书房,下意识的皱眉,这个时辰就算皇兄没有用完膳,至少也应该去某个妃或者直接回自己的寝歇息了,以皇兄的效率还如此没日没夜的劳作实在是罕见。

带著一肚子的疑惑,在封玄振步入御书房最外一层墙进入门的刹那,仿佛一颗石头落入死寂的湖面,虽然石头本身不大甚至本没有要惹人注目的打算,却声势浩大的惊动满湖生命。看著莫言仿佛抓到最後一救命稻草般从眼底瞬间迸而出的光,封玄振只觉得刺眼。

看著快步本想自己的莫言,封玄振心里的疑惑和不安更甚,连这麽多年来一向寸步不离的跟在皇兄身边莫言都被赶在了殿外而不得近身,封玄振没有错看刚才一瞬间莫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王爷来了,”几乎使足了全力才克制住自己过於亢奋的语调,可话一出口第一个音就意外的高陡,甚至尖利,莫言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像平常一样,“奴才给王爷请安。”

“皇兄在里面吗?”没有追问,封玄振自动忽略这些异样。

“是。”

“就皇兄一个人?”

“是。”

下意识的皱了眉:“皇兄心情不好?”

中午在凤仪里闹了这麽大一出,就算是白痴、就算不知道各种来龙去脉,但皇上的盛怒是当时在凤仪中的每一个人都切实的感受到的,不是想要刻意隐瞒什麽、更不是故意给豫亲王使绊,只是皇上不说,也没有想要让人置喙的意思,有哪个不要命的敢随便置喙皇家闱之事?更何况事关皇后,那绝对是皇上的软肋,触及者死,这毋庸置疑。

迟疑了刹那,想提醒却不能提醒,只能支支吾吾:“奴才不知。”

知道其中定有蹊跷的封玄振也并不追问,正欲抬脚直奔主题,却被莫言喊住。

莫言一张脸几乎全部皱皱巴巴的挤在了一起:“豫亲王一会儿进去得小心著些,”这是莫言能够自作主张的最大限度的提醒了,“皇上从今儿个中午起就什麽都没吃,早上也没吃什麽,晚膳如今还在御膳房里温著呢,若是可以,还请王爷帮帮奴才,龙体为上,让皇上用膳吧。”

莫言的谨慎机灵忠心耿耿是封玄振自小看在心里的,皇兄对他的信任和态度的与众不同也是这些年来有目共睹的,如今连他也这般难以启齿战战兢兢,不比从起初的疑惑,封玄振心里反倒有了几分明了。

推门而入,无力地龙和炭盆尽职的工作著,扑面而来的热浪顶的封玄振呼吸一窒,皱了皱眉,看著龙椅上仰面躺靠在靠背上、一手反手用手背遮掩这眼睑、一手颓然的垂在一边的皇兄,凄凉哀伤却隐约带著些愤怒的气息让封玄振莫名熟悉。

“皇兄……”试探的低唤了一声,寂静的殿内声波回荡,击打著装饰的金器瓷瓶,发出沈闷的回响。封玄奕眉峰紧敛,眉心被挤成了一个“川”字,而封玄奕却旁若无人仿佛本不知道有人不请自来、没有听到打破沈寂的突兀。

“你和皇嫂之间……”话出了口,却怎麽也斟酌不出一个恰当的用词,若说闹掰了,可是就连自己这个旁人都不觉他们何曾真正和好过,想了半天,竟成了吞吞吐吐没了下文。

同样,封玄奕没有吭声,依旧维持著封玄振进门时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仿佛是一尊逼真的雕塑。

许久,久到封玄振觉得腿脚都有些发麻的时候,封玄奕竟突然开了口,不变的动作,沙哑的声音:“八弟,朕有孩子了……”

龙裔一事事关重大本应普天同庆,却听不出封玄奕话里一星半点的喜悦,封玄振以为症结就在这里,身为君王难免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前朝如此,後自然如此,虽然皇兄爱皇嫂甚至为他做出许多惊世骇俗的举动,但是在两人关系并没有多少缓和的情况下让皇嫂知道皇兄的妃子有了身孕,对於皇兄来说的确是雪上加霜有嘴也说不清的事情。

心下了然几分,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出言宽慰道:“皇兄既为皇上,绵延子嗣也是皇上的职责之一,皇嫂既为皇吼,也应自当理解皇兄的处境,没有皇嗣何来储君,没有储君何来江山万代?恕臣弟说句大不敬的话,相较於父皇,皇兄的子嗣实在是少太多了,他身为皇后,理应顾全大局──”

“是朕和他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打断封玄振的话,却不料封玄奕话一出口反倒让封玄振瞠目结舌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大脑一瞬间的当机,在想到纳兰轩身为长羽族後裔一事时才堪堪回了神,却更不解皇兄的反应。以皇兄的心思,有了和自己最爱的人的孩子,高兴还来不及,怎麽会如此消沈低落,甚至连说话都带著几分沙哑和欲言又止。

封玄奕动了动,扯回盖在眼睑上的手,起身挺直了身体。每一个动作仿佛慢动作一般看在封玄振眼中无限延长,几秒的等待竟成了难耐。

睁眼,本应黑白分明的眼眸通红一片,哪里还能看到一丝眼白?

“只可惜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绽放在封玄奕脸上,封玄振以为自己眼花了,这麽多年都过来了,多少屈辱都忍下了,皇兄怎麽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崩溃?!

“什麽?”不是没有听见,而是本不能理解句子的意思。

(11鲜币)第八十六章 苦涩 下

第八十六章 苦涩 下

“他对我说,既然你当初可以做出亲手杀死你亲子的举动,为什麽今天到了我身上就不行……他问我,怎麽我就是为大局著想而他就是害人害己……”没有理会封玄振的惊讶,封玄奕自顾自的说,“他说,当初不曾过问他一句,甚至连个理由、连个辩白、为那个孩子求饶的机会都不给,毅然决然妄自臆断的决定了那孩子的生死,而让他独自承担丧子的後果,如今只是也想让我尝一尝他当初的被动和无助……”

一脸惝然若失,收回悠远仿佛依旧游历在记忆之中的目光,落在封玄振几乎听傻了的脸上,苦涩一笑:“朕本来很气愤的,气他不惜伤害自己,气他无故牵扯无辜,可在听到他的质问之後,朕却一个问题都答不上也答不了,你说,朕应该怎麽反驳的、怎麽强迫他接受太医的诊治保住这个孩子?”

“……”张口结舌了半天,几度视图开合,却愣是半个音都没憋出来。

“所以孩子没了,朕又没了一个孩子,我和他的第二个孩子……第一次被我杀死,第二次因我而死……我是恨,可我更恨我自己……”冲封玄振招了招手,仿佛嫌他离得太远,让他靠近些,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些。

“你是朕唯一的弟弟,唯一能对朕说真话的人,”说著,言语间竟带著几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哀求,“你说朕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在一开始就包容一切甚至背叛有著破釜沈舟的决心的爱他,亦或者既然下了狠手就永远不要回头永远不要爱上……”

颓然的趴在桌上,艰难吃力的撑著头,侧过脸,满是无奈的自言自语:“第一次觉得上天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一个不大不小却让我万劫不复的玩笑,我还谁都怪不得,谁也怨不得,到头来只能说自己作茧自缚!”

“呵呵……”看著封玄振,眼底一片晶亮,甚至让封玄振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再多几分,亦或者只要皇兄再眨眨眼,有什麽本该与皇兄无缘的东西就要夺眶而出,明明看著封玄振,却又好似并没有聚焦,像是对他说话,却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其实你知道麽,我有很多次可以抽身的几乎,只要再狠心一点,只要再决绝一点,或者干脆一点让他在当初就和纳兰一家一并获罪赐死……可是每一次我都没有这麽做,每一次都是只差那麽一点,我在最後关头软了手……哈哈……”

哪里还顾得上替莫言进言让皇兄用晚膳?哪里还顾得上劝解开导几句?仿佛再在殿里多待一刻都会令自己窒息,封玄振可谓是落荒而逃夺门而出,什麽礼数什麽跪安都集体见鬼去吧。直到冲出门再重重合上,才仿佛脱离一般背靠著门板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王爷……”见封玄振出来,莫言急忙凑了上去,担心的透过门缝往里张望了半天才悻悻的收回目光,“皇上他……”

“皇兄不会用完膳了,”眉头紧紧搅在了一起,“吩咐太医院的人都惊醒著些,加派轮值的太医以备不时之需,”回想起皇兄刚才的话,封玄振顾不得他们其中到底多少对对错错,只是单纯的气愤和震怒,咬牙启齿道,“皇後是在凤仪吧?”

话毕,本不等莫言回答,抬腿就要走人。

“不、不是啊,哎,王爷!”莫言一愣,急忙追上去解释,“因为……因为一些小原因,”想到中午被皇上一脚踢碎的门板,莫言暗自擦汗,只能支支吾吾敷衍过去,“凤仪需要简单的修葺一番,所以皇上吩咐过,召皇后今夜在毓鎏就寝,并且下了旨,在凤仪修葺完之前,皇後一直都留在毓鎏与皇上同住……”

明明连皇上自己都不介意帝居有旁人的介入,却在看到豫亲王闻言越来越黑的脸时愈发没了底气。

“给御书房里扯一个炭盆,虽然是天气冷了,可屋里热成那样,皇兄一出门反而容易被冷风闪著,这些你跟在皇兄身边这麽多年难道不知道自个儿警醒著点麽!”

封玄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或许因为生母去的早,虽然身份尊贵却在诸皇子之中也算是寄人篱下的主,所以从未跟任何人红过脸,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急言令色,而此时此刻这出了名的好脾气的主却在御书房门口冲著莫言大呼小叫声色俱厉。

莫言极力克制著自己想要伸手抹去头上冷汗的动作,想著今天到底是什麽鬼日子让後前朝三个一顶一的主子都急了眼。

“回王爷的话,这是皇上亲自吩咐的,说是屋里冷,让奴才把炭盆烧的旺一些。”

闻言,封玄振瞬间噤了声,心下一片了然,这哪里是屋里冷,恐怕是心里更冷吧……

一觉醒来就见窗前静静的听著一直信鸽,脚上什麽也没有,看似仿佛只是单纯的路过,但纳兰轩心里明白,那是封玄柘在等他的消息,若是他自己亲自饲养信鸽的话太过显眼,用里的信鸽也会被轻易查清去向,所以为了互通信息,封玄柘每日无论有序讯息都会让这只信鸽在里待两个时辰。

看著一屋子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噙著一脸似笑非笑,纳兰轩百无聊赖的从寝殿内室移到了外间,趴在床边的贵妃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著窗框,欣赏著夕阳的馀晖以及镀了一层淡淡金色的皇城。

想到今日中午发生的种种,神情一窒面容一僵,得空的右手无意识的抚上小腹:这里,再也不会有生命驻足,自己也再也听不到与自己重合的第二个心跳……被自己亲手扼杀的生命……

猛的起身,离得较劲的小九一惊,略微迟疑了片刻还是跟了过来,却被纳兰轩扬手一挥挡了回去。

绕过屏风,立於桌前,自行磨墨,随意拾起笔架上的狼毫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点点墨花。原路踱回床边,动作利落的抓过一无所知信鸽把卷成桶状的纸卷绑在了爪子上。伸手探出窗外,振臂情抖,信鸽振翅而飞,越过高高的墙。

几乎同时,侥幸中午没有在场的人大著胆子笑嘻嘻的来给纳兰轩传旨:“皇上今晚召皇后娘娘在毓鎏侍寝,还望皇后娘娘请早准备著。”

(11鲜币)第八十七章 质问 上

第八十七章 质问 上

不解的看著因为自己一句话变得更加紧张拘束的一屋子人,来人有些不清楚状况,只得一味赔笑。

纳兰轩懒得多言,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他的梦也应该醒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纳兰轩接招就是,说实在的,他等待这一刻的正面交锋已经很久了!

见纳兰轩一言不发的径自朝屋外走去,这才後知後觉回过神来的纪煜一把搂过屏风上挂著的大麾,紧赶慢赶的跟著出去给纳兰轩披上。

坐在凤鸾春恩车上,两盏大红灯笼一左一右的挂在两侧,里的人都知道,这是皇上召幸妃的专车,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敢耽搁,一路上见者回避,闻者垂目。纳兰轩以为今晚又得是一顿好折腾,大打出手在所难免,却不料这前脚刚到毓鎏连屁股还没坐热呢,迎来的第一个人不是封玄奕,而是他的弟弟封玄振。

看著一进门就闷不吭声仿佛杀神一般黑这张脸等著自己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这麽看著,纳兰轩了然的挥退众人,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後,大殿之上只剩下纳兰轩和封玄振两人,一瞬间空气仿佛在两人间凝结,滞涩的无法动弹。

“王爷有话就请直说,这天也不早了,本没有时间陪王爷在这里瞎耗,要麽有事儿说是,要麽後转直走不送。”没有一句客套,开门见山就是不耐烦的节奏。

仿佛难以置信,又仿佛意料之中,封玄振的目光如电,一寸寸一缕缕狠狠刮在纳兰轩的身上,仿佛要将人看穿,有仿佛只是愤恨却不便出手的只能付诸於目光。

“你实在太狠了!”咬牙切齿的出口,终究还是没有压制的住,亦或者说在听闻纳兰轩再次而自己执意前来的刹那,封玄振就没有想要压抑隐忍的打算。

闻言,还以为封玄振憋了半天要说出什麽惊天动地的话的纳兰轩一愣,噗嗤一声笑了:“王爷过奖了,本愧不敢当,相比你的皇兄,本可不敢妄自称大。”

“你──!”极力克制垂在身边的颤抖的双手,压抑著方才差点失控上去想要抽他一顿的欲望,一双眼狠戾的定在纳兰轩似笑非笑的脸上恨不得烧个洞出来,膛剧烈的起伏,深呼吸,声音冷到不能再冷,“本王记得在迎你回的时候就对你说过,不要以为受伤的只有你,不要以为妥协的只有你,更不要以为付出的只有你,用别人对你的爱和包容来为所欲为,你急著想和他划清界限、想要报复,可你和他到底有什麽不同?”

纳兰轩只是淡淡的瞥了明显情绪失控的封玄振一眼,一副懒得和你多费唇舌的模样,闭口不言。

“本王曾同情过你,在皇兄的王府初见你的时候,那时的你单纯的好像一张白纸似的,你的眼中包括你的一言一行都充满著对皇兄的爱意,可是本王也知道,爱上这样的皇兄,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所以本王竭尽全力的想要帮助你,而你,却竭尽全力的想要毁了这一切,毁了自己也毁了皇兄!”

“本没听错吧,啧啧,连他的亲弟弟都知道爱上他是一件多麽悲哀的事情,可想而知,他这叫活该叫做咎由自取。”纳兰轩避重就轻,故意曲解封玄振的意思,笑的张狂得意。笑声一顿,放松身体窝在铺的厚厚的软椅上,一手撑著下巴,饶有兴致的看著封玄振半晌,用陈述的语气平淡的诉说著一个疑问句,“你喜欢他吧?”

没有看漏闻言身体猛的一僵的封玄振,纳兰轩眼中笑意更深却不及眼底,再次往痛楚戳:“你喜欢你的哥哥,你的五皇兄封玄奕。”

气势汹汹而来,目光如炬从不退避,却在此刻侧头避开纳兰轩堪称温柔的目光。

长久的静默,封玄振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仿佛犯了错被抓了个现行的孩子,在长辈面前手足无措,半天,才欲盖弥彰声气的回了句:“与你何干。”

这般明显的死撑和勉强,纳兰轩怎麽可能看不出来:“让本好好猜猜,你喜欢他了这麽多年他却不知道,你也不表示,原因不过就是你深知他的本,他的残忍和无情,所以你想说你和我的区别在於你爱却不能爱,所以你可知,而我爱却不自知,所以注定万劫不复?”

“你本不知道他幼时的经历,你没有资格否定他。”

“那麽也让我告诉你,我本不在乎他的过去,更不想知道他的过去,只知道负了我的人就一定要付出代价,仅此而已。”

难以置信的看著本不可理喻的纳兰轩半晌,或许这注定是个无法解开的死局,相爱是双方的,无论一方再怎样退让迁就,只要有你放拧巴著,都会是对彼此的折磨。

闻言,一直怒火冲天的封玄振反而平静了许多,静静的看著纳兰轩半晌,仿佛终於读懂了这个男人的言行,目光不由变得同情,仿佛面前不是那个以自我伤害为代价来达到伤害深爱自己的人为目的的男人,而只是一个强撑著最一口力气固执的想要竖起所有武器戒备著“敌人”的渗透或者自己外壳的柔弱动物。

“好,那麽尊贵的皇后娘娘,本王只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还请皇后娘娘不吝赐教。”既然针锋相对只能换来纳兰轩的排斥和抵抗,那麽不如顺著他的意思说,或许这是自己对皇兄所能尽的最後一份心意。

纳兰轩眉梢一挑,没做声。

“皇后娘娘当初接近皇兄是否另有目的?”

纳兰轩的回答很简单:“明知故问。”

“那麽为什麽只有你可以带著谋带著目的靠近皇兄、利用你的恩宠来达到你的目的,就不允许皇兄察觉到你的谋而利用你?”步步紧逼,封玄振本没有给纳兰轩留下喘息和狡辩的机会,“既然你从一开是就算计了你们之间的‘爱情’,那麽为什麽皇兄就不能利用你们之间的‘爱情’去达成他的目的?更何况皇兄本没有背弃你甚至想知你於死地,在继位时就册封了你,在他明知道你是有目的的接近他的情况,他依旧接纳了你,那是的他理不清楚其中的关卡,难道现在的你还看不出其中的缘由?”

(11鲜币)第八十八章 质问 下

第八十八章 质问 下

纳兰轩紧抿唇瓣,第一次不是傲慢的不屑回答,而是本说不出口。

不是看不出,而不是不想看出、不愿看出,他不想要自己的立场再动摇,因为就是清楚那种可能,所以才不敢去试探,怕一步步的推敲下入,如果真的往自己最不乐见的方向发展,一旦动摇犹豫,自己便没有里报复的理由,因为一切都是自己作茧自缚!

“帝王之家并不如外人看起来的那般光鲜亮丽,其中的污秽肮脏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封玄振一叹,看著明明说不愿知道皇兄过去的人,此刻却安静的听著他们的过去,没有反抗,没有不耐烦,更没有拒绝,“母妃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自小就在当今太后的抚养下长大,什麽叫做寄人篱下,我想你应该不难体会。”

纳兰家有兄弟两人,却同父异母,纳兰轩自小也没有母亲,他是在定北侯侯爵夫人的抚养下长大的,这个是帝都心照不宣的秘密,所以在世家子弟中虽然身份显贵,却因为寄人篱下的关系而甚少在人前走动,所以当初在荣亲王府当小厮,竟没有一个人把他和身份尊贵的定北侯二少爷的身份联系在一起。这份心酸,他封玄振有过,他纳兰轩更是亲身品尝过。

“而皇兄,他虽然有母妃、归位嫡子,却和我这个没有母妃的野孩子没什麽两样。太后对大皇兄的重视世人有目共睹,而太后对我们的忽视甚至忌讳不是光凭想像就能够描绘的。太后是皇兄的亲生母亲,而她却因为避讳皇兄有可能成为大皇兄称帝路上的绊脚石而起过杀念!你可曾想过,当年只有六岁不到的皇兄在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竟要杀死自己的时的心情麽?!”

“那个时候,皇兄和我就学会了什麽叫做隐忍,什麽叫做伪装。皇兄不是沈迷权势,更不是迷恋权位,我们只是为求自保,为求自保你明不明白?你是肩负这你一族的兴衰,皇兄身上又何尝不是肩负著那些信任他、拥护他、甚至不惜将身家命都一并交付在他手上的人的兴衰荣辱?凭什麽只准你为了你的家族而设计布局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甚至不惜连自己的感情都设计在内,而就不允许皇兄呢?要单说数量,恐怕皇兄相较於你,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皇位之争本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踏著亲族和无数人的鲜血织就的帝王之路,作为一个皇帝,皇兄无可厚非的是一个成功的帝王,或许还能成为一个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优秀王者。这一局中,你们各有输赢,谁都没有输得一败涂地,谁也没有笑到最後,你以付出了亲族为代价,却获得了皇兄的爱,而皇兄虽然赢得了天下,却失去了你的信任。”

“你们何必如此折磨,并不是解不开的死局,为什麽非要一步步的将彼此逼入绝境?”一步步靠近,步步紧逼,封玄振不愿错过这最後的机会,最後让皇兄所爱之人认识到真正的他的机会。

“……或许他爱我,但他最爱的是帝位,是王权,是……”仿佛催眠一般,可出口的话连纳兰轩自己听著都觉得心虚面前,毫无说服力。

闻言,封玄振笑了,用最温柔的语调无奈的给了他一个理由:“你们都太过骄傲,太过自信,所以你们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因为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就会有摩擦,摩擦难免触及底线、侵犯你们所谓的自尊,那个你们视之如命存在,一旦侵犯了你们的自尊,你们就会变得极端,不会表达的爱,和太过极端的恨,以为惩罚了那个践踏了你自尊的人,却不知道连自己都跟著遍体鳞伤,或者说,即便以自我伤害为代价,你们也要惩罚那个践踏了你们自尊的人,所以说你们太像了,只是皇兄在遍体鳞伤之後悬崖勒马,而你,明明遍体鳞伤却尤不自知依旧要一条路走到黑。”

抢在纳兰轩辩驳之前继续未完的话:“不要急著否定,不要急著拒绝,我只希望你能真正的静下心,好好的想一想,到底值不值得,如果说复仇曾是你一直认为的全部,那麽之後呢,等所有负过你的人伤害过你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之後,你想要什麽,想干什麽?”

纳兰轩不知道封玄振是什麽时候离开的,只是在听到那些明明无聊可笑的话之後脑子一片混沌,有无数可以反驳的话,无数可以嘲讽回去的话,却一股脑的仿佛凝固在口中,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夜无眠,却并非辗转反侧,命人把贵妃椅移到了窗边,裹著被子窝在贵妃椅里,却开著窗,趴在窗框上,脑海里空荡荡的一片,什麽都没有。

一整夜,封玄奕都没有回来,一整夜,纳兰轩静静的看著明月未曾合眼,数著天上的星星,看著日升月落,直到耳边响起纪煜的声音:“主子,卯时了,今日的晨昏定省是不是要免了?”

眨眨酸涩却毫无困意的双眼,纳兰轩恍然,自己竟真的这麽静坐了一夜。

殿里没有动静,纪煜以为纳兰轩还在睡著,便一如平时常有的那样命人传令六,免了一早的後妃惯有的请安问候。

自此之後一连数日,纳兰轩都没有再见过封玄奕的面,里看似一切如旧并无异样,但只要留心御书房门前一整天流水似的来来往往一连凝重的朝臣,和伺候在御前战战兢兢几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人便可以得知,封玄柘接到了自己的飞鸽传书,并且已经采取了行动。

这几天封玄奕几乎两点一线的在朝堂和御书房之间往复,甚至忙的不可开交,早膳是没心思吃,午膳和晚膳是怎麽送进去的怎麽端出来,看著才几天功夫就瘦了一大圈的封玄奕,莫言急的团团转,封玄振却一改常态视而不见,纳兰轩曾鬼使神差的一大早在朝堂之外等过,远远瞥见封玄奕眼底的乌青,心里不是得意和痛快,放到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他知道,封玄柘不仅行动了,并且还很成功。

最先商量好的里应外合,封玄柘和耶律溱已经把“外”做的很好,而自己这边的“里”,纳兰轩是真的犹豫了……

(11鲜币)第八十九章 变

第八十九章 变

这些日子虽然见面,可封玄奕的忙碌和焦躁以及前朝发生的一切,纳兰轩皆可谓是了如指掌,每天一次的飞鸽传书,纳兰轩甚至比封玄奕收到的消息还要早。

“主子,不好啦!”人未到而声先至,被纳兰轩派去打探情况的小九一副天塌了似的的表情,仓皇跑来,不料走路不看路的结果就是被门槛一栏,身子一僵,“噗通”一声笔直的在门前摔了个狗吃屎。

荷香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打趣道:“小九对主子的忠心实在是奴婢们难以企及啊,瞧,这麽大老远就给主子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闻言,就连多日来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纳兰轩脸上都有几分动容和松懈。

要是放在平日,小九肯定还没起来就嚷嚷著和荷香好一顿互掐,可今天却仿佛置若罔闻,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妥帖,顾不上什麽殿前失仪,连滚带爬的跪在纳兰轩脚边,依旧是那一副馀惊未消的脸:“主子,不好了,前朝出乱子了。”

送糕点的手一顿,没了品尝的心情却还是在片刻的停顿之後把糕点送到了嘴里细细咀嚼,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无所谓的问了句:“怎麽了?”

吞了口口水稳定心神,把刚才听到的乱作一团信息整理一番,虽然前言不搭後语有些语无伦次,可好在作为一个人还是勉强听得懂:“有人谋反了,不知道从哪里聚集了一批人,一路扬言说要归正国本,从城外杀到城内。”

纳兰轩继续无所谓:“不是还在城外麽,禁卫军又不是摆设,想要进帝都怎麽也得让他们掉一层皮吧。”

“可是谋反的人打的是先皇长子仪亲王的名号,仪亲王本就是当初争夺皇位的有力争夺者之一,虽然皇上登基,可仪亲王的馀威犹在,今日这麽振臂一呼,没想到早朝竟有一半大臣拒绝上朝,纷纷扬言用户仪亲王,要求皇上帝位归正。”

不是仪亲王馀威犹在,而是太后深不可测,以封玄奕的个,怕是在继位当初就把异己铲除的乾乾净净,即便是一直想要明哲保身的父亲都在劫难逃,更何况是当初的大皇子党?

眼珠子飞快的滴溜一转,又想到了什麽事,“虽然并没有正式宣战,但是奴才刚才看到一大早就有人快马加鞭的直奔御书房,奴才看的真真的,那是战报,是来自边关的战报,奴才特意去打听了,西凉虽然没有正式向我朝宣战,但是秘密的把军队向边境线迫近了二十里,战争一触即发。”

镇定和面无表情再也挂不住了,小九说的这些纳兰轩全然不知,即便是连昨天晚上才通过的书信上也只字未提,纳兰轩不著痕迹的皱了皱眉,有些出乎意料,有些超出控制,又是自己讨厌的感觉,可明明期待已久的事情就要实现……

“皇上自有办法,用不著我们在这心,更何况西凉也只能按兵不动,要知道他们的三皇子还在帝都,随时都!有拿他当挡箭牌,虽然并非长久之计,至少能解燃眉之急。”话出了口,纳兰轩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说这些可以称之为安慰的话,而安慰的对象竟是华朝!

“可是,可是没有时间了啊,如今内忧外患,张大人夥同一种大臣倒向仪亲王,不仅把西凉三皇子的住处里里外外为了个水泄不通,更是直接开了城门让叛军不费吹灰之力的长驱直入,怕是再过不久叛军就会攻到皇里来了,”说著,小九冷汗都流下来了,“好些妃已经闻讯还是各自收拾行李了,就是怕万一门被迫而难免遇难而想法设法的尽早离开皇,”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眉头紧锁的纳兰轩,“不知主子作何打算?”

“若真如你所说,怕是城中早已大乱,逃不逃出皇有什麽两样,”瞥了一眼直哆嗦的小九,纳兰轩嗤笑,“你若是想出本不拦著,这是本的腰牌,你可以在里问问,看看有没有和你志同道合的,要走你们乾脆一起走,还有,本给你们一人一百两银子,也算是这些日子你们侍候有佳的赏赐。”

“主子,奴才不是──”

“别急著拒绝,”说著看向身边一言不发低著头的纪煜和荷香,“你们也好好想想是走是留,本给你们选择的时间和机会。”

话毕,便扬袖出门。

前脚刚踏出门槛,肩头便是一暖。纪煜从殿内匆匆跟出来,给纳兰轩披上大麾。纳兰轩看了看浅金色的大麾,水色极好的风毛分离,轻轻摇曳,眉梢一挑,倒是纪煜先出声:“奴才自小就跟著您,奴才不会走。”

说不上心里是什麽感觉,纳兰轩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更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但此刻,他是真的动容了。转过头无声一叹,不知从什麽时候起,自己好像渐渐不像自己,没有自认为的狠心绝情,没有自认为的冰冷残忍,甚至很容易将那些微小的细节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一年的初雪来的异常的晚,即便是过了冬至,也不见丝毫下雪的迹象,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干冷,仿佛恨不得将人生生撕裂。没有让人通传,身後只有纪煜一人跟著,纳兰轩站在御书房的门外。连这里都冷清的不见人气,里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回想小九回来时的表情,可想而知小九带回来的信息是何等的粉饰太平。

明明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却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站在这里,脑海里空白一片,什麽都没想,只是莫名其妙的执意站在这里,远远的看著大门紧闭的御书房,厚重的衣服早就被冻透了,纳兰轩感觉不到冷,虽然他的脸色在纪煜眼里白的吓人。

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的门被打开,出来的不是封玄奕,也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莫言,而是自打封玄奕继位後便大门不出从此吃斋念佛不问世事的太后。

将近不惑之年的太后没有那时在太后殿的灰败,一脸的容光焕发衣著华贵鲜亮的从御书房不紧不慢的在人的簇拥下走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一脸的得意和快慰本压抑不住,在看到站在门外面色铁青的纳兰轩时先是一愣,随即笑意盈盈的靠了过来。作家的话:圣诞节快乐……大家今天有木有节目!~话说《芙蓉帐》明天完结~先祝大家圣诞节快乐,玩儿的痛快的同时,明天记得要来看文文完结哟……XD

(11鲜币)第九十章 再梦一场 上

第九十章 再梦一场 上

“天气冷,皇后脸色不好,别在外面站著了,赶紧回歇著吧。”与其说是关心,倒不如说幸灾乐祸,那一脸的笑意更是十足的讽刺,“现在才想著後悔怕是来不及了,不过哀家会记著你的恩情,他日皇儿登基,定让你今生无忧锦衣玉食,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加官进爵,不过现在,哀家不希望你做出什麽无谓的举动来自讨没趣,大局已定,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更没有能力改变。”

擦肩而过的瞬间,纳兰轩艰难的抬起僵硬的手臂,一把拉住太后,太后不悦的皱了皱眉,纳兰轩却仿佛被冰霜凝结般肌僵硬。

“坐在这御书房里的也是你的儿子,无论是谁,你都是当时无愧的太后,为什麽如此厚此薄彼?为什麽当皇帝的不是封玄柘就不行?”

封玄振的话不时的在纳兰轩耳边回响,明明不在乎他的过去,明明对他的一切不屑一顾,而那些话却仿佛在自己心里生了发了芽,不尽相似的童年,他并不想体会更不想理解他的难处和不得不,活在这世上谁没有自己的难处,谁没有不得已而为之的事?若是处处顾及瞻前顾後必定一事无成,一将功臣万骨枯,纳兰轩深谙其中的道理,可还是来了这里,还是看到她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甚至来不及经过大脑的反应和筛选。

太后的回答很简单:“没有什麽为什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然两个都是哀家的儿子,但在哀家眼里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就够了,哀家所有的心血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至於旁人,哀家不愿管也管不过来,就像这后位,天底下要多少好女子没有,为什麽独独到了你这一代就开天辟地的称谓男后?为什麽这麽多男男女女他不选却惟独你是坐上了后位?”

轻拍纳兰轩的肩:“不要自责,你也不是个会自责的人,其实你看的看清楚也很明白,后位不适合你,因为这原本就是个错误,连皇帝都是个错误更何况是皇後?还好你选择了正确的路,帝位归正才是正途,哀家说过,哀家会记住你的好,虽然这个位置本就该是柘儿的,不过能如此顺利并且提前,你也算功不可没了,哀家不会介意你今日的无礼,退下吧。”

仿佛听到了什麽笑话,又仿佛如梦初醒,纳兰轩好笑的看著太后半晌,终究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他以为他不会走这步棋,他以为他永远都用不上走这步棋便可以顺利结束,可如今虽然封玄柘一切顺遂的直逼皇,可中所有禁卫军还掌握在封玄奕的手中,封玄奕、封玄柘,彼此不过都是五五的胜算,而西凉的举动,一方面可以看做是和封玄柘夥同,一方面也可以理解为欲坐收渔翁之利,如此一来,纳兰轩的选择便显得格外重要。

正中央的刻度摇摆不定,一左一右是天平的两端,虽然纳兰一族被封玄奕下旨处斩,可曾经跟随纳兰健的军士们皆是死心塌地,有多少心生佩服为他不平的,就有多少愿意归於他世上唯一遗子麾下,这便是在动荡不定的时候纳兰轩的筹码,也是他最後的底牌,与其靠一个只凭片面之词便沾亲带故的西凉皇后和莫名其妙赐封的西凉王爷,还是曾经立过的军功更实在些。

换下厚重繁复的後服,一身干练的素白戎装,一头胜雪的银丝飞扬。

“主、主子……”惊诧的看著如此装扮的纳兰轩,纪煜舌头打结。

气走周身,不知是耳力惊人还是心理作用,纳兰轩甚至能够听见殿外兵刃的碰撞声,士卒的厮杀声,以及马蹄长驱直入的哒哒声。

抽出长久以来被挂在墙上只作装饰的尚方宝剑,一身凌厉之气的纳兰轩才走没两步,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一只手臂挡在面前挡住了去路。

“属下叩见皇后娘娘。”单膝跪地,作揖,除非面圣,他们从不对任何一个人行双膝跪地的大礼,即便是皇后也不例外,这便是封玄奕在身边培养多年的影卫──玄光。

欲绕过来人,来人却不依不饶的跟进,一板一眼道:“属下奉命保护皇后娘娘周全。”

眉梢一挑:“保护本周全?”冷笑一声,“那便跟著来吧。”

侧身一跃,足尖轻点梁柱门框,旋身夺门而出,徒留一抹白影。玄光不敢懈怠的尾随而出,纪煜跟著跑了几步,停在毓鎏的殿门便,脸上的表情变换莫测,最终化为一抹释然:终究还是放不下。

这局本就是他纳兰轩所设,如何走向如何行止自然也是由他纳兰轩说的算,他不喜欢被人摆布的感觉,更不喜欢这种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後不得不随波逐流被人利用、借刀杀人的感觉,什麽叫大局已定,什麽叫大势所趋,他纳兰轩会让世人见识一番什麽叫做力挽狂澜,什麽叫做独掌乾坤!

红色的信号烟雾自毓鎏的方向冲天而出,变数自此上演,原本跟随封玄柘一并冲进里厮杀的士兵中不知是谁先向自己的同伴挥出了第一刀,来势汹汹的队伍瞬间炸开了锅,从小范围的骚动变成了混乱,又不知从哪来了一大批彪悍的将士手握兵刃,高喊著冲杀的口号,向著叛军一路厮杀而来。

手起刀落,血翻飞,若说当初作为主将平定西北边陲叛乱时的纳兰轩已经文武卓绝令世人惊豔,那麽此刻无论武功计谋皆胜过那时无数倍的纳兰轩只能用惊才绝豔四个字才可堪堪形容。

多少人还来不及看清来著便已死在纳兰轩的剑下,多少人想借著人多的优势搞背後袭击却被同样身形狠辣不再有当初刻意的遮掩而原形毕露的玄光一一拦下,虽然皇上吩咐要保护皇后毫发无伤的离开皇,可若皇后不愿意,自己也拦不住,所以也只能顺从皇后心意,却也不违拗皇上的“毫发无伤”的旨意,一路形影相随保驾护航。

原本一边倒的情势渐渐吃紧,变得不容乐观,甚至有人愣是没有反应过来,怔愣的看著己方士兵乱作一团。後方,封玄振带领重兵赶到,一个个杀气腾腾。作家的话:好基友说卡h和卡结局都是不人道的事情,所以今天会有五更来完结哟~五更哟……哇哢哢,开篮至今还木有一天更这麽多捏~所以不要错过哟……

91-93完结+番外

(11鲜币)第九十一章 再梦一场 中

第九十一章 再梦一场 中

封玄柘的马长吁一声止住,封玄振也紧随其後策马而来的停下对峙,看著乱军之中一身雪白纤尘不染的纳兰轩,封玄振惊讶的连眼睛都凸出来了:“你──!你怎麽会──”

不似封玄振的惊讶,封玄柘一脸平静的看著立於马前再次挡住自己去路的纳兰轩,这样的场景他并不陌生,短短两年间,他已经是第二次见了,平静的看著纳兰轩,眼底波澜不禁,没有质疑没有怒骂,一如他的面色,开口,是同样的镇定自若:“你还是选择了他。”

“没有选择不选择,我设的局,我不喜欢由别人指手画脚决定它的结局,而且你我合作大家应该明白,这本就是件与虎为谋的事,我可以背叛你第一次,也可背叛你第二次。”纳兰轩说的平静,同样说的残忍。

封玄柘不言,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大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投降吧,我会劝皇兄放了你的。”话虽这麽说,但已悄然兵刃出鞘,时刻提防著封玄柘孤注一掷的反扑。

挑挑眉,不屑一笑,封玄奕的个,他这个亲哥哥的再知道不过了,要是能被人用这麽三言两语的劝通,他也就不是封玄奕了,这一遭,势必有去无回了,下意识的想回头,却生生克制下来。

视所有人为空气,封玄柘只目不转睛的与纳兰轩对视,目光平静深邃,眼底涟漪阵阵,最终归於无:“这样的结局我曾设想过,我不信你,却不得不信,一场赌局,赌我赶不赶得在你放下一切之前登上帝位,结果是他命不该绝。”

挂在马鞍旁的长剑“匡当”一声落地,利刃砸在冻得就要裂的土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可以伏诛,但是你们必须放了他,”顺著封玄柘的目光看去,封玄振有些反应不过来,在这种时候不拼个鱼死网破,竟甘心伏诛只为还一个微不足道的臣子的生路,“萧何他也只是跟从,主使是我,放了他,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和威胁。”

放弃兵刃等去放弃最後利用鱼死网破作为条件威胁的筹码,封玄柘一脸泰然,好似笃定对方一定会接受一般。

不待众人反应,长箭破空而出,带著锋芒箭势直逼封玄柘而去,准的弧度直冲封玄柘的心房。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众人还来不及惊呼,快到连纳兰轩和封玄振都来不及反应,电光石火之间一道身影奋力一跃扑向封玄柘,推开他,一声金属撕开皮的细微声响伴随著几不可闻的闷哼,一个身影重重跌倒在地。

“萧何──!!”那是连兵败都面不改色的封玄柘堪称凄厉的叫喊。

箭矢没入口,汩汩鲜血在本就一身深色的布料上晕开大片黑色。

还来不及细看萧何的伤势,只听身後一个女人喘著气,歇斯底里的叫喊著:“既然你如此轻易的服软,既然你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你弟弟,既然你在最後关头竟要用皇位去换一个奴才的命,哀家宁愿从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与其让你落在他的手里百般折辱而死,不如哀家给你一个痛快!!”

凌厉的目光一转,哪里还有方才在御书房外见到的半分雍容华贵,此时的太后形同疯妇,愤恨的瞪著纳兰轩,一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哀家倾尽所有都斗不过那个畜生,更斗不过你!当初,要不是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背叛了他,我儿何尝会连皇位都丢了?!而今天,你又再一次背叛!是他!一定是他派你来的,你和他是合谋想要害死柘儿的!哀家不会让他如愿的,更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柘儿就算死也只能死在哀家手里,你们本不配!”

话毕,作势又要再次弯弓,欲给逃过一劫的封玄柘补上一箭。

“快去拦住她!”还是封玄振先反应过来,一边命人卸下太后手里的武器,一边翻身下马,“送太后回。”

母亲对儿子的爱,在太后身上都显得过於暗,同时压在两个人的身上,一个过於疏忽,一个过於殷切。而亲身母亲立於面前却没有抬头看一眼的封玄柘再次开口,所有人都听出了他口吻中的惧怕和颤抖:“宣太医,快宣太医啊!──”

从没有哪个阶下囚且还是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在落败之後还如此理直气壮嚷嚷著要这样那样,也从没有任何一个胜利之师在得胜後还如此战战兢兢被呼来喝去的。

冷冷瞥了眼面色煞白的萧何,和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封玄柘,纳兰轩手上的尚方宝剑“匡当”一声落地,冷冷道:“宣太医。”

既然谋逆没有成功,那麽封玄奕便还是皇上,而纳兰轩自然还是皇后,若说乱臣贼子之言无人遵从,那麽皇后懿旨却无人敢不照办。

队伍里有人人影耸动,自有人去请太医。

走进几步与纳兰轩平时,多日来封玄振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皇兄知道你的决定一定很开心。”

“我的决定?”纳兰轩冷笑,“我从未做出决定,亦或者说从现在开始才正要做出决定。”

食指和中指间夹著一颗赤红的丹丸,扬手,覆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嘴里,喉结上下滑动,吞下。即便是近在咫尺的封玄振也猝不及防的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目瞪口呆的看著纳兰轩把一个药碗状的东西吞下。一边的奉命保护纳兰轩周全的玄光更是连脸都白了。

“你这是做什麽?!”顾不得身份尊卑,更顾不得当著这麽多兵将的面,封玄振一把捏住纳兰轩的下颚,五指收紧,“快把它吐出来!”

下颚的刺痛让纳兰轩不悦的皱眉,却没有躲开,不紧不慢的扬手挥去封玄振的钳制:“这不是毒药,我没有想不开,更不惜寻短见,”见封玄振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纳兰轩唇边的笑意更甚,简单的叙说著一个事实,“我刚才吃的是‘堕魂’。”

“什麽!!!”瞬间,封玄振双眼瞪得老大,一副恨不得掐著纳兰轩的脖子一顿猛摇把那该死的药丸弄出来的模样。

移开视线,目光投向正北方,视线所不能及的御书房,不顾封玄振的跳脚平静道:“让他来见我,我还有一个时辰。”作家的话:第二更了哟……

(11鲜币)第九十二章 再梦一场 下

第九十二章 再梦一场 下

封玄振欲言又止,纳兰轩却自顾自的打断:“就在这,我在这里等他。”

变至今,即便是一方已经付诸,而作为当事人的另一方却迟迟不肯出面,不是太过自信,就是已然绝望放弃,而封玄奕自然是前者,趁著自己还是自己,他想当面问一个值不值。

不消片刻,闻讯而来的封玄奕匆匆赶到,封玄振识趣的支走了所有人,即便是需要打扫的战场也顾不得忙於此时。

些许冰凉洋洋洒洒的落下,星星点点的落在纳兰轩的脸上,留下一片晶莹,这是今年冬天第一场雪,迟到的冬雪,虽然来得晚,却异常猛烈,时间仿佛静止,又仿佛加速流逝,光秃秃的大地片刻间便被覆上了一层雪白。

冰天雪地里,同样一身白衣白发的纳兰轩几乎要与天地合为一体融为一色,刻有龙形浮雕的石阶上,封玄奕一步沈重过一步缓缓而来,四目相对,流转万般情愫波澜,最终凝结为一言不发的沈默。

隔著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再远一分便是疏离,再近一分便是抗拒,这远与近之间竟是难以如此抉择把持。

“如果我不出手,你能不能保住你的帝位?”没有那日在凤仪时的争执和争锋相对,明明恨之入骨的人站在眼前,只要愿意就能给他一刀,可现在,纳兰轩竟平静的出奇,只想好好问他几个问题,说完最後几句话。

“能。”封玄奕说的肯定,说的自信。

“如果我帮助封玄柘,你还能不能保住你的帝位?”依旧的平静。

“能,”封玄奕如实以答,“但是如果你不想让我当这个皇帝,我可以不当。”

纳兰轩笑了,竟有几分释然和不易察觉的欣慰。

“我的计划你从什麽时候就察觉了?”

“带你从西凉回来的路上,我截获了你和耶律溱的书信。”

原来竟是那麽早啊……

纳兰轩心里苦笑,虽然在里的一些举动自己并不设防,甚至是故意让他知道,那也只是无关痛痒的小节,是挑衅,是烟雾弹,更是让决定权紧紧握在自己手里,到头来却不料成了一个笑话。

“而你却故意纵容直到刚才?”挑挑眉,听不出喜怒。

“是。”封玄奕答的干脆,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纳兰轩。

“为什麽?”答案呼之欲出,可他不愿再妄自菲薄,自以为是的被自己捆绑,掉进自己的陷阱里苦苦挣扎,自己亲手遮住眼睛捂住耳朵只为了那个不攻自破的谎言的日子,纳兰轩是真的怕了。

“我说过,只要你想要,无论是什麽我都会给你。”只是曾经封玄奕不明白那个度,而现在,他知道对於纳兰轩,在明知道他有所图谋的前提下还是不由自主的陷了下去,对於他,自己早已经没有了所谓的那个度了。

“即便是天下,是帝位?”纳兰轩再次追问。

“是。”同样乾脆的回答。

“如果我刚才跟著封玄柘逼,皇位就是他的了?”

“不。虽然我的确放弃了主动权,但并不代表无没有控制权,在我放弃主动权的同时,八弟不愿天下动荡民不聊生,自然会暗中拉拢势力铲除异己,我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做大,今日,自然有他会护驾。如果你逼我退位,那麽天下不会是他封玄柘的,而是八弟封玄振的。”

“如果我没有逼位,那麽帝位依旧是你的?”

“是。”

“你就这麽信任他会老老实实的把到手的权力交到你的手上?”或许知道封玄振的心意,如今看到封玄奕竟只对他一人信任以来,心底竟莫名拱起一股火。

“是。”封玄奕并不打算解释,也不打算隐瞒,很多事本就早该在他们之间说清楚了,只是过去自己提防,等想说的时候,他却捂住耳朵不愿听了。

“那麽我对於你来说,是什麽?”兜兜转转,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掩在袖口中的手下意识的握成了拳,掌心不由自主的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唯一的爱人。”不似曾经在凤仪时仿佛催眠般附耳一遍遍重复著的“我爱你”,波澜不惊的语气,认真严肃的面孔,简单的陈述句,不争的事实。

“‘堕魂’,这一生我服用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五年前,处心积虑的布局,以自己作为筹码,因为我相信,虽然带著目的接近可却在失去记忆後乾净如白纸的我,你一定会爱上,无论你是谁。”扬了扬唇角,纳兰轩笑的高傲,自信。

只是我没有想到,或者早就料想到而却不愿承认:我也会爱上你……

“第二次是现在,既然第一场梦让你爱上了我,虽然终究成了噩梦,但是现在我愿再用自己下个赌注,再梦一场,希望梦醒之後不再是惊厄。”

报仇,了解前尘,是一个结束,却也是一个开始,如果一定要将其中一人置之死地才能转圜,那麽刚才封玄奕的话让纳兰轩很满意,甚至温暖,所以既然一定要“死”,那麽他愿意再赌一次,选择“纳兰轩”死而封玄奕“活”。

正是因为他们彼此太像了,一样的冷血无情,一样的狠辣决绝,一样的有口难开,一样背负了太多,逃避也好无法面对也罢,该报的仇纳兰轩已经报了,这一局终究还是无法如自己设想那般尽善尽美的走完,结局虽然由自己掌控,但仍然是出乎自己意料。

头开始混混沈沈犯晕,有过一次经验的纳兰轩知道这是“堕魂”开始起效了。

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己憋屈,有种不得不妥协迁就的感觉,虽然对方很顺从,纳兰轩心里却还是不平衡。

这个十足孩子气的动作纳兰轩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两步上前,卯足了力气一把撸起封玄奕的袖子,照著手腕狠狠咬了一口,直到顺著牙齿有什麽东西流进嘴里,随即腥甜充斥,才悻悻的松了口。

而封玄奕则面不改色,甚至手腕差点被咬掉一块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记住,我会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会记得你,同样不记得我们之间的种种,包括爱恨情仇,你对於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封玄奕微微一笑,“但是我还记得,你还会是我的皇后,我唯一最爱的人。”作家的话:第三发~嘤嘤嘤……票票不热烈啊T_T,难道你们不爱我了麽不爱我了麽了麽了麽麽麽……(回音ing)

(11鲜币)第九十三章 完结章【网络版完】

第九十三章 完结章【网络版完结】

毫不客气的白了封玄奕一眼,明明还是“纳兰轩”,举手投足却带著“凝轩”的味道。

扫了扫地上的落雪,径自坐在石阶上,看著漫天飞雪银装素裹,身边窸窸窣窣的响了一阵,肩头一沈,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靠上一个炙热的膛。纳兰轩没有拒绝,难得的顺从。

“这一生你可曾有过後悔?”下意识在口蹭了蹭。

“……有。”声音从头顶上闷闷的传来。

“你最後悔什麽?”眼皮有些沈重,可雪还没有下完,纳兰轩不想这麽早就睡。

“……那日不该下旨杀了我们的孩子。”封玄奕其实早就想通了,即便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而是封玄柘的,那也是自己咎由自取,是自己亲手把纳兰轩送给大哥的,无论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那个孩子终究都是他纳兰轩的,那一道旨意几乎断送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所有的可能。

同感。纳兰轩靠在封玄奕的怀里闷声一笑,每一步他都没有做错,却并不代表所有的後果他都承担的了,若说此刻还有什麽放不下,若说此刻对谁还有愧疚,那就是前几日死在他手里的孩子、被他自己亲手杀死的孩子。

可他虽然愧疚,却并不後悔,如果当初不这麽做,此刻自己也不会放得开做这个决定,不对前尘做一个了解,就不会有开始,或许连当初自己都想不到会走上这一步,亦或者一早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只是自己不愿承认、不愿面对。

又是长久的静默,谁都不愿先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和温情,拥著肩膀的手臂紧了紧,催动的内息暖洋洋的烘著彼此,数九寒冬在两人之间却温暖如春。

这场迟来的雪,自己终将是无法欣赏完了。越来越短暂的清晰视野,脑海里昏昏沈沈一片,并不难受也不痛苦,只是单纯的犯困,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当初在决定接近封玄奕的时候他已经体会过了,现在……他是不是可以放下一切的放纵一回?……

一切本该由自己掌握,即便脱离控制,也不愿受制於人,哪怕鱼死网破,这就是纳兰轩……

“……我喜欢冬天,讨厌秋天……”那年冬天,他和父亲在塞外,那是最後一个冬天,无忧无虑的冬天,虽然很小,但纳兰轩记得清楚,次年秋日,本欢天喜地盼望著初雪的自己,等来的却是纳兰健,以及父亲瞬间抽空的生机和灰败的神情……父亲抛下自己离开,也是在几年之後的秋天……秋天,是他最讨厌的,却不得不一年年的度过,他讨厌秋的萧瑟,讨厌秋的寂寥,讨厌秋的一切……

“嗯。”下巴抵在纳兰轩的头顶,听著纳兰轩渐渐轻下去的声音,再一次收紧了手臂。

“……我讨厌芙蓉花,尤其是血芙蓉……”因为那是父亲最喜欢的花,他以为世上唯一可以相依为命的亲人,终究还是弃他而去的亲人,所以他讨厌与他相关的一切,多少次午夜梦回,那大片大片赤红都让自己冷汗涔涔,只是他从未向任何人说过,现在却想让他记住。

“……嗯。”

“……你刚才说的,有没有骗我?哪怕一句,甚至是一丝一毫的犹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纳兰轩猛的挣开封玄奕的怀抱,眉头紧锁目光如电的瞪视著封玄奕。

“没有。”面对疑心重重的爱人,再次被质疑的封玄奕竟一改冰霜似的面容,露出温柔一笑,安抚的抚著一头及腰的银发。

脱力的再次靠了回去,放弃了最後的挣扎,几分不甘,几分羞赧,冰天雪地的,一抹一丝红晕的酡色浮现在纳兰轩的脸上:“……毓鎏的枕头下有两个信封,你把朱砂为字的信封连同里面的信笺一起烧了,等我醒来以後,把墨字的信封给我……”想了想,故作凶狠的警告,天知道此时此刻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的纳兰轩凭什麽让封玄奕亦步亦趋,“……记住,不准偷看,那是我留给自己的!……”

“好。”乾脆的应承下来。

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一颗心终於可以抛开凡尘纷扰,释然的闭上双眼,放松黑暗肆意吞噬自己的所有感官:“……以後每年的……初雪……一起……”

话还没有说完,纳兰轩便沈沈的睡下,所以他没有听见头顶上来自封玄奕的承诺,以及随著一声“好”跌落而下的冰晶。

其实凝轩和纳兰轩又有什麽分别,他们本就是一个人,一个释然,一个全副伪装罢了。

封玄奕和纳兰轩太像了,正因为像,所以谁都不愿先退步,正因为像,当初纳兰轩才笃定自己一定能得到封玄奕的爱,正因为像,所以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和言语,封玄奕能够理解纳兰轩做此决定的无奈。

放不放的下是一回事,能不能面对又是另一回事,他们都太过骄傲,太过自信,就算明知伤痕累累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主导,想要控制,因为裂痕已经出现,信任已然破产,时间即便能冲淡一切,如果抱著芥蒂和抗拒,终究只会是彼此折磨。

封玄奕愿意不顾身份放下尊严的以为迎合纳兰轩只为了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让他回心转意,那麽他纳兰轩在完成了对自己的誓言之後,同样可以放逐自我,给彼此一个机会,一个缓冲,一个让时间重新洗牌的机会。

他们是太骄傲,是太放肆,是太自以为是,甚至不惜伤害,但他们也同样狠辣决绝,同样雷厉风行,同样敢作敢当,对别人是,对自己也是。这一梦,纳兰轩想要只愿两个字──“值得”。

华武帝二年腊月,先帝长子前仪亲王兴兵谋反,在华武帝的运筹帷幄和豫亲王的骁勇之下虽一路攻至皇,却最终以失败告终,所有那时依附封玄柘的乱臣贼子被一一罢免流放,却并未打开杀戮,原因只因皇后娘娘一句话:好麻烦啊。

华武帝三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普天同庆,华武帝办法诏书,遣散後,独留中皇后,一时天下哗然。

男后一事本就争议颇多,尤其是是否能够为皇室留下子嗣,一时间朝廷内外闹的不可开交,直到不知是谁先提及了当初皇上的一道圣旨,皇后乃上古长羽族後人,自此,关於遣散後引起的子嗣风波也算是暂告一段落。

华武帝三年正月十五日夜,丢下殿里的满朝文武,坐在殿前长长的石阶下,明黄的两抹身影相互依偎,观看著漫天飞雪,尽管这并非今年的初雪。

===========End===========作家的话:第四发……

尾声

呼……又到了完结的时候,虽然不至於说再见,但关於封玄奕和纳兰轩的故事算是暂告一段落了,有些释然,也有些不舍。

一路磕磕绊绊走来,来鲜网也有一年多了,《芙蓉帐》是我第三篇完结文,谢谢每一位支持我一路走来的朋友,小雪在这里要向你们深深鞠一躬。

《芙蓉帐》虽然有很多不尽人意甚至是瑕疵的地方,但是小雪真的是尽力且很用心的在写每一个字,虽然还不够成熟,虽然还和生涩,但是我相信,有你们的一路陪伴,我会越来越坚强,越来与进步。

哎呀,瞬间感了o(┘□└)o,神奇氛围退散退散退散ing,接下来是中二时间,show time~

或许有些朋友会觉得,哎呀,“这样就完了”或者这样那样之类的感觉,但是这个结局的确是我在挖坑之前就设想好的(暴露了我是个先制定好结局再逐步铺路的无良坑货了o(┘□└)o),不过好在小轩轩决定给小奕奕一个机会,而且左後那个相拥看雪的画面,也算是变相的复合了,所以相比起在《神魔》里答应的HE,这里的是不是更靠谱点儿?~

有木有亲注意到完结章的标签啊喵,偶贴的是网络版完结哟,意思也就是说还有个“出书版结局”哟(呃,这个是对自我的聊以慰藉,谁让我是个亲妈,虐身虐心这种是我是绝对干不出来的,顶锅盖逃跑ing),不过这出不出书的问题不是由我决定滴,而是在於每一个看文的妹子手中哟~

关於这个“出书版结局”(7000字)的阅读方式,小雪在这里有几句话想要说:

从《神魔》个人志的贩售来看,虽然很感谢每一位买本本的妹子们的支持,但是由於小雪个人文笔能力有限所以没有让更多的妹子有购买的欲望,亦或者因为文字较多导致成本较高而让很多还在上学or没有经济来源的妹子们止步,所以从昕墨那里得来的贩售最终结果并不是太理想(呃,不是我预期值过高了,继续顶锅盖)。《神魔》当时是连番外共55w字,共四本,而《芙蓉帐》光正文就已经63w了,出书的话特点番外自然是不能杀,所以价格肯定会比《神魔》更高(自我预计加番外特典应该得有五六本的样子,费用大概会在1100~1500之间),因此小雪在这里不得不考虑做出妥协,我已经在我的会客室开了一个帖子,如果能够接受并且想要买书收藏的妹子,请务必到帖子里更贴回复哟,如果达到一定数量,小雪就会联系制作个人志滴~

PS:留言截至日期为一个月,也就是截止到2014年1月26日,届时如果数量够的话,我会直接联系印刷制作,相当於将预购的日期提前而已,到时候只要校正和修改交稿以及封面绘制完成,就会立马印刷送到各位手中滴~

兜了这麽一个大圈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不得不有所顾虑啊,还请大家谅解~

PS:小剧透一下,因为或许会有读者抱怨,“哎呀,说好的生子文呢”之类的,的确,是生子文……但是在正文里面生,貌似放在那里都不合适,在某种程度上偶很偏执,私心认为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只有在相爱的情况下,在充满爱的家庭里才会幸福,所以包子一定会生,只是不是在正文(顶锅盖ing)。换言之,包子会在出书版结局中生,会在番外里活跃(我这是剧透了个彻底咩……)

总之,大家开开心心看文,我才能开开心心写文呀~

最後,新坑、《神魔》姊妹文《白玉无瑕》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多多支持和关注,新的一年,有你们的陪伴小雪会更加努力的码字滴……

另外,《芙蓉帐》虽然完结,随後还会有很多番外,汁肥美神马的不是目的,只是一种途径……呃,我暴露了,嘘!还有那个七夕节的番外我会速速补上的,再次无良挖坑没填的撸过,总之,之後番外不断,新文照旧老规矩日更,票票喂食神马的不要客气集体投来把我淹死吧……哇哢哢~

以上,让咱们新文再见吧~

(11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1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1

什麽是亲情,什麽是温情,什麽是父爱,什麽是母爱,这些对於我来说都太过耀眼,遥不可及,他们从来都不曾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他们也将永远不会在我的字典里出现,只是那时的我还不懂得什麽叫做生於帝王家,那时的我还抱有幻想,还会愤愤不平,还愿意奢求。

我的字典里、我所了解的,只有勾心斗角,只有险狡诈,只有谋诡计,只有皇子们对权力和皇位的渴望,只有众多後妃们从争宠到争储之间无声的较量。

我曾怨过、恨过、颓废过、萎靡过,可当我知道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在乎我的喜怒哀乐时,我便放弃了挣扎,学会了习惯,也慢慢索出自己想要的东西,靠别人的施舍是得不到的,只有自己挣,只有自己夺。因为我出生在皇家,那被世人向往憧憬,代表著富贵权力地位和财富,却也是最为肮脏污秽和冰冷的存在。

奈何世人只能看到它光鲜亮丽的一面,却看不到其中令人作呕的污秽。

我是华朝华文帝的第五皇子,我叫封玄奕,出生便拥有不凡的身份和地位,即便同是皇族,即便同为皇子,我的出生都是无比尊贵令人向往的,因为我的母亲是皇后,後之主。

可惜我虽为千尊万贵的嫡出,却也得不到寻常百姓家的那种宠溺和偏爱,因为我不是长子,也不是唯一的嫡出,我的上面是母后最为期待也是最为疼爱的大哥,既是嫡出又是长子占尽了所有先机和优势的大哥,封玄柘,所以母爱从不会落在我的头上,至於父爱,有他那子凭母贵的二哥、太子殿下在,又怎麽会轮得到自己。

很多事情不是你争就可以得到的,但是有些事情你不去争就一定得不到,所以看明白了也就习惯了,所以看清楚了也就可以无所顾忌。

同样是母后的孩子,同样是拥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子,大哥可以随意随时进出皇后殿不受拘束,而我却只能养在皇子所和其他由母后盖名抚养的皇子公主们一起长大,想要见母后一面都得提前报备,应允了才能一见,且每次时间有限,都是客套的嘘寒问暖一番或是过问一下功课就让回来了。

我本以为这是作为皇后的矜持,身份贵重所以才有此举,是身在高位的无奈,越是保留有距离越是给人以仰视的资本,直到那日八弟淘气,说是做了个泥人要给母后惊喜,无论我怎麽劝说、人们怎麽阻拦,那小子那股劲儿一上来竟没有人能拦得住,一眨眼连蹦带跳左躲右闪的自个儿溜进了皇后殿,而我,不过是怕惊扰了母后所以不放心的跟著,且不说那泥人虽然有木有样可的确不合身份,我知道母后不喜欢别人违拗其心意,又怕八弟年少莽撞不懂事冲撞了母后,却不料所有的不解疑惑和强压下的委屈会瞬间找到答案。

那日是我真正明白什麽是差距,什麽是奢望。

皇后殿中,大哥和后并肩坐著,大哥仿佛有什麽不顺心的事儿,一脸的不悦,两人的距离是那样的靠近,那是自己从来无法享受到的殊荣,母后却没有一点的不悦,反倒还担忧的上前嘘寒问暖,因为大哥赌气不吃饭而忙前忙後,命人特地做了点心端过来,好说歹说劝著哄著,而大哥却不领情,丝毫不为之所动的臭著一张脸不吱一声,可即便如此母后还是陪著笑脸,不见有丝毫的不悦和怒意,哪里有平日里难得才见自己一面时那板著的面孔和生涩坚硬的言辞。

自那时起,我就知道即便同样是一个母亲生的,待遇也会天差地别,至少自己和大哥本毫无可比。

那是的我还太幼稚,为此失落了许久,想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和大哥会差这麽多,明明自己小心翼翼从不惹母后生气,恭敬有礼,谦卑谨慎,而大哥却与自己截然相反,骄傲自大,任妄为,那时的我想不明白,看不透彻,所以耿耿於怀,所以低迷失落,可那也不过是短暂的时光。

不久後我便明白了,师傅教礼仪尊卑,让我明白了嫡长子对於一个深处欲望中心被众人觊觎窥探多年、同时也窥探觊觎更高更远的地位多年的女人来说是多麽的诱人,那一瞬,心底莫名的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因为在母后眼里,并不是看不到这些儿子们,而是比起儿子,显然权力和地位更加的诱人些,所以即便是这麽多年来被母后捧在掌心里宠著的大哥,也不过只是一个权力地位的象征,换句话说,如果我真的真麽想要母亲的关爱,那麽只是一个儿子的身份还不足以让我拥有这份关爱,只要我拥有了能够满足母后对於权力和地位追求的欲望的能力,我即便不用花费心思,那些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也会自然而然的汇聚在我身上,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在字还没认全时,我就先明白了什麽叫做韬光养晦,什麽叫做枪打出头鸟。庸懦无能不是错,反倒是太过优秀放在皇族身上实在让人啼笑皆非无所适从,尤其还是一个不被期待却有能成为一个不大不小阻碍的绊脚石的时候,每一步是怎麽过来的,如今我都不愿去回想。

我的童年是紧绷的,毫无懈怠和错漏的完美,所谓一个不学无术、压儿与地位无缘的嫡子。

这是一个面具,起初我以为它会让我压抑痛苦甚至神崩溃,却不知道竟是如此快速的适应了它,并且得心应手,仿佛与生俱来我本该如此。

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麽我要这麽委曲求全的折腾自己来迎合别人,我不知道这是谁规定的,亦不知道凭什麽非我不可。

皇位,对於每一个皇子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和诱惑,因为我们找不到什麽理由来说服自己放弃这个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宝座,我更想知道若是我坐在了那个位置上,母后又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会是惊讶麽?会是後悔麽?会是愤怒麽?会是咒骂麽?惊讶最终坐在她筹谋已久的位置上的人竟是我,後悔当初不该对我如此冷淡疏离,愤恨我让她这麽多年的努力和栽培全部付诸东流了,咒骂我的不孝夺位和大逆不道。作家的话:感谢香帆亲亲的礼物……大爱打滚麽麽哒~┌(┘3└)┐亲之前有说封玄奕很欠虐啊,所以偶就想著先放上来这篇番外来,看看在凝轩在纠结的时候,封玄奕这厮过的是什麽生活┐(┘▽└)┌

(11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2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2

不知怎的,我突然很期待,那种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一种暖洋洋仿佛被人珍视和关注的感觉。

权利地位和身份不但是人们因虚荣而追逐和猎取的虚名,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一场让许多人可以瞬间崩溃的游戏。

而为了获得足够的筹码,我只能做一个傻子,一个不著边际的纨绔子弟,没头没脑不务正业,却一心支持大哥能够登上大位的好弟弟。且我自从懂事起便成功的扮演了这个角色十馀年,知道此刻,忘记了初衷经历了种种世态炎凉,在明白了就算你不争也不过是最先被蚕食的对象後,满心只留下了对权利名誉地位的无止境的需求。所有出现在眼前的人和事都被打上了目的的标签,一切都无法变得单纯,更无法回到原本的模样。

一如他的出现,那样的明媚,那样的耀眼,那样的美丽,明明生活在这权利和欲望交织的世界,却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被阳光晒红的小脸宛如绯色的芙蓉,豔丽多姿,所以才会在一个全然是因自己而起的意外之後无法移开视线的想要作弄他,靠近他,触碰他。

本以为这世上没有什麽是权力和金钱无法买来的东西,多麽才华横溢的能人异士,只要你愿意利用你的身份和地位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便会因为所谓的知遇之恩而涌泉相报,至於温情美人,只要有钱,只要能给予他们荣华富贵和享之不尽财富金玉,软玉温香投怀送抱的美人多的是,且各个出挑水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什麽名分他们都可以不计较。

一如此刻,看著身上的男子如此放浪形骸大胆妖娆的谄媚取悦,不顾礼法廉耻的和我在草丛中交欢,全以我的喜乐为喜乐,只因我一时兴起随口一说随手一指,便毫无顾忌的攀附上来,如水蛇般极力取悦,放声浪叫,他们以为我会喜欢听,呵呵,放浪形骸,看他们费心尽力乐此不疲的上演一出又一出的好戏我却不需要怎麽费事儿,为何拒绝?只是这声音的确太过聒噪了些。

而唯有他,总是跟你对著来,将你引以为豪自信满满的一切视为粪土,悉数踩在脚下。

唯有他……也只有他……

那一日荷花池边,我与他初相见,我不信什麽一见锺情,更不信什麽缘分天定,因为像我们这样连自我都身不由己的人本就不存在情,可却无法抗拒那惊鸿一瞥的悸动,亦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叫做惊鸿一踩。

向来身边的人不是阿谀奉承就是避之不及怕冲撞了,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绊了自己却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无打采的自个儿忙活自个儿的,好像完全无视了我这麽一个大活人似的,出生至今我见过无数的眼神和视线,轻蔑也好,献媚也罢,这般视若无睹的还是第一次,身後的依光本能的怒斥他“大胆”,我也正纳闷著自家府里怎麽会有这样的奴才,却不料那人连眼睛都不愿抬一下就这麽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一时间在朝堂上的霾、勾心斗角争锋相对仿佛瞬间烟消云散,无厘头的笑意充斥著,明明约了八弟在马场等著,明明知道现在应该立刻赶过去,明明知道只要自己不跟他计较就是最大的恩赐了,却无法控制的停下双脚,一摆手让依光退下,驻足,俯身,想要看清他的样子,难以抑制的好奇。

“难道是个傻子?”心中纳闷,哪个正常人能在被人这麽注视半天还视若无睹毫无察觉?

却不料这句话却触了这小家伙的逆鳞,不知是闹不清身份的无心之失,还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而故意为之,但是却足够成功,因为那瞬间仿佛一只刺蝟似的倒竖起的的无形尖刺抵御著外界一切的模样霎时可爱,只一眼便让我记忆深刻,且他也有足够的资本,明亮的黑眸,清澈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惊恐如懵懂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想要将自己印刻在他的眼中。

“你丫儿才是傻子!”

只是这一张嘴实在太破坏形象,明明长得白白净净引人呵护,可这话说的却实在狂野,不过不是这样就没有意思了,美人自己见得多了,无论是放浪娇媚的,还是故作清高的,什麽样的没有,可像他这般的,倒的确新鲜,也不知在自己府中多久了,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还真是可惜了。

不知道这小家伙想到了什麽,原本怒气冲冲的模样突然一滞,错愕怔愣的目光呆呆笨笨的,再配上他那因沾染了墨迹而脏兮兮的连,自己难得忍笑忍的辛苦,却也忍不住想要欺负。

“记得下次出门的时候洗把脸,小花猫~”无法自已的伸手触碰他的眼角,那样明亮,那样动人,那样清澈,难得的戏弄玩味,这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稀奇,不过作为能引起自己兴趣的奖励,也算值了。

我记住你了。

起身,在那小东西还没反应过来怔愣目光中离开,一身轻松舒畅,难得的开怀。

“去查一查他是谁。”既然能印在我眼中,你就逃不掉了。

想著方才不过片刻的种种,一个计划在心中诞生,不禁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作为他能让自己觉得如此有趣的回报,小小的作弄应该无伤大雅,不过却突然很想知道知道真相後他是不是还能用如此清澈明亮纯净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瞳看我,会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染上尘埃,沾上世俗,堕入著名利权势的轮回。

“奴才遵命。”依光恭声应道。



当到围猎场时,老八已经在哪儿等著了,一见我到了,就咧著嘴笑著走来。

“五哥今天看起来格外神清气爽啊,瞧那欲露未露的笑意,啧啧~这嘴角都快咧到耳後啦哥。”

神清气爽?有这麽明显麽?

下意识的抽了抽嘴角,却见老八一副“别装了,在我面前还用这样麽”的表情,竟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奴才罢了,不过一个觉得能提起几分兴致的奴才而已,自己的表现是不是太过了,还是老八故意调侃。

(11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3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3

老八封玄振是和我一起在皇子所长大的皇子,比起真正有血缘至亲的大哥,倒地他跟我更有兄弟之情。

据说老八的母妃出生不高,只是中御前的女,因为父皇一次酒後乱而怀有身孕,虽不至大富大贵却也能母凭子贵的不再做奴才,却不料竟然难产死了,所以照例,还在繈褓中没来的睁开眼见一见自己母妃的八皇子,被过继给了皇后抚养。

老八顽皮,自小就不让人省心,打打闹闹磕磕碰碰的,母后从来不管,亦或者说在她的眼里除了大哥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看不见又怎麽会有闲情逸致来心不过是一个名分上的儿子呢,这反倒错阳差的让我成了他的监护人,整天围著他团团转,给他收拾烂摊子擦屁股,从前我是因为不得不而推拒不掉这个责任,而如今看来,这麽多年的“兄弟情义”说不定能帮我不少忙,省我不少事儿。

策马狂奔,有些东西虽然看得清,猜得到,却还是不明白。二哥的太子之位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只因为父皇偏爱其母妃而一意孤行封的太子,好在二哥自己也算争气,才学胆识虽不是最拔尖儿的,却也都是上乘,若没有人觊觎皇位,他日他登上帝位,虽不知开疆扩土扬我国威称霸四方,却也可算是一个福泽一方的好皇帝,奈何大哥野心勃勃,後又有中皇后撑腰,虽然此刻坐上了太子之位,却也不甚踏实,他日继位,一场风波定不容小觑。

可怪就怪在近日朝堂之上父皇提及西征一事,大哥和二哥皆极力推荐自己的人担任副将随军出征,要知道如今朝野上两人势力可谓是旗鼓相当,二哥的手上虽然有东戍卫,却也只是聊胜於无罢了,而大哥更是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兵部尚书是他的人,可兵部不过是空有个名头罢了,真正的军权并不在他们手中,所以这军权定是必争之地,父皇一向偏袒二哥,却不知为何今日却驳了二哥的请求,无论二哥怎样好说歹说,父皇好像全然听不进去一样,到了最後竟有些不耐烦,斩钉截铁的把这事儿丢给了不过刚成年的八弟,便头也不回的下了朝。

大哥自然志得意满,因为至少在表面上我和老八都是嫡长子一派,可让我诧异的却是二哥,对於父皇的决断既不惊讶,也不愤恨,脸上甚至是一脸丝毫的不满不悦都没有,仿佛早已习惯被驳斥,早已习惯被拒绝,可是这样的认知反倒让我迷惘,看不清实情。

“听说五哥最近新的了一位佳人,宠的紧呢,本想著外人传话总有些无中生有言过其实,不过如今一见,看来此言非虚啊~”不知道八弟什麽时候凑到了身边,一人一骑却笑得一脸别有深意,“嘶,叫什麽来著?”

佳人?衬得起这样字眼的在自己的印象中还真是不多,亦或者实在太多所以难以抉择:“你若有兴趣,就给你吧。”

若有所思,却突然想起方才意外经过藏书阁时,看到的那张犹如花猫一般的墨脸,美人我见得多了,所以习惯了,所以也变得容易忘记,一如此刻,即便方才认为是惊鸿一瞥,如今也记不起他的分毫,惟独那双眼睛,清丽明亮,没有半分杂质的澄清,仿佛印刻在心尖一般,久久挥散不去。

难以自已的扬起一抹弧度,在世人眼中的似笑非笑此刻也只有自己明白其中有几分兴致盎然,几分宠溺,和几分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拥有的想念。

“还是不了,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怎麽好夺五哥所爱,更何况对於男风,为弟我实在不善此道,实在无福消受,无福消受。”

“啧啧,瞧瞧这身板,真是浪费啦~”说起老八却也的确奇怪,虽然与皇位无缘,却也算得上身份贵重,那个王公子弟像他这麽洁身自好六清净的,与其说他是个生於纸醉金迷中的皇子,倒不如说他是打坐在佛堂里的和尚更来得贴切些,“况且这个中滋味,非亲身经历的人不知,绝不比那些软玉温香的差,亦或者从眸中方面来说更带劲儿~”

忍不住的想要逗弄,意料之中的看到他一脸的尴尬窘困:“五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我这不才刚过了十六出封王麽,这些事儿……”

“哦,就只容得你来打趣我,就不让我也来打趣打趣你了?”

有时真不知是喜是忧,他是我唯一承认的兄弟,却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对待,皇位之路上觉容不得半点差池,即便是他,若是来日真的挡在自己面前,自己也定不会手软!

可至少现在,他将我视为兄长,我将他视为幼弟,来日,只要他还能不改初衷视我为兄长,我也定许他一世尊贵所求。

“父皇这次让你跟著定北侯纳兰将军西征,你有何打算?”或许是平日里兜圈子说话已经习惯了,即便是认定的兄弟,也无法做到所谓的坦诚相待,试探的提问,计算著这样那样可能的结果。

“还能有什麽打算,当然是奋勇杀敌平定西陲啊。”而他,却依旧回答的没心没肺,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出自己的用意,亦或者打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的用意,只是为了让自己放下戒心。

八弟自小顽皮,师傅的管教永远都当做耳旁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他懂,却不过是略知一二,惟独那军法兵书舞刀弄枪的他却十分上心,即便磕磕碰碰满身是伤也乐此不疲。

“你是我们兄弟中唯一一个刚成年封王就被允许出去带兵打仗的,虽说只是副将,可父皇对你的期许你应该明白。”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我才得好好表现,不辜负父皇的期望啊……”难得自己这麽上心,他却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你才需要适可而止!”沈声驳斥,看著八弟一脸似懂非懂的懵懂模样,知道他本不明白定北侯三个字意味著什麽,“定北侯纳兰健战功赫赫,行军打仗自然有他的一套,你只需要跟著学,好好看就好,毕竟纸上谈兵,应该让你实际多历练历练才是,况且既然父王让你作为他的副将,自然有父王的打算,枪打出头鸟,你不过第一次出征,凡事不要做得太过才是。”作家的话:每次看到香帆亲亲的礼物都会各种亢奋**血来劲儿,话说晚上还有聚会来著,结果最後一秒还在码字┐( ̄▽ ̄”)┌ 有木有感动有木有感动……大脑混乱的已经不正常了o(┘□└)o

(11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4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4

“可是他可是太子党啊,虽然没有明显的支援太子,可他手握重兵,虽然看似中立,却从不偏颇大哥这边,若是让他这次再立了战功,那太子那边岂不是更得势?”

一句话竟让八弟急了,还真是奇怪,可更让我奇怪的却是他的结论,定北侯纳兰健是太子党,他从何得知,有是谁下的这个结论?在我眼里看俩,老谋深算莫过於此,两不相帮,连等坐收渔翁之利都不用,因为他足够强大,权倾朝野也不过如此,怪就怪在明明手握重兵,如今又是父皇病重之际,只要他愿意,倒戈相向自称为王不过顷刻之间的事儿,却为何还有为这华朝兵戈铁马肝脑涂地?难道是为了所谓的忠心?呵,即便他有,我也不信,是非忠奸不过一个感知,你若愿意觉得它是,它就是,你若说它不是,它便不是。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要能保住命,却定拿稳了这次战功,跟著这位开国大将学到真正的行军大战即可,将来有你建功立业的时候。”

“可是……”

“没有可是,做臣子就有做臣子的本分,凡事切忌功高震主,我们只要看著,也该给父皇敲敲警钟了,亦或者父皇这麽急著让你跟著历练已然察觉,怎麽说著兵权落在外姓的手里总是不妥不是?”

只要你能首战归来,兵权就有可能落在你的手里,哪怕分出一兵一卒也是好的,对於定北侯没有人能得准他的心,恐怕就是连父皇也得敬他三分,更何况像自己这样的毛头小子,所以同样是制衡控制,封玄陌可比定北侯好控的多,也更让人放心的多。

“五哥,你别总是把话说一半啊,我这听著憋著难受!哥!我说你别急著走啊!”

剩下的一般不是我不说,而是剩下的一般说出来你未必会想听。

口蜜腹剑尔虞我诈,忙了一天还真是耗费体力,即便早有准备,即便做足了功课。放松身体靠在摇椅上舒展著,眯著眼,看著火红一片的天际,看著院里忙进忙出的奴才们,眼前闪过一个重影,模糊的,朦胧的,但却莫名的钩心。

一扬手,近身伺候的依光见状连忙靠过来弓著腰听候吩咐。

“我让你办的事做的怎麽样了?”反正闲著也是闲著,不如去摆弄摆弄那只小花猫。

“回主子的话,奴才已经查到了,他是才来府上不过月馀的小厮,名叫凝轩,归小唐管,被分在藏书阁,和他一起的还有同时入府的小厮墨棋,以及进府有段时间、前不久才从主院调出去的青竹。”

“从主院?”扬眉,心里不禁称奇,从出院调出去竟然安安分分的不闹事,这还真是少见。

“是的,那小厮毛躁的很,整天没个正形,毛手毛脚的不是碰了这个就是砸了那个,依权怕他冲撞了主子,所以就打发了。”

没个正形,这倒是和那只小花猫的第一印象很像,竟然敢冲著自己张牙舞爪的,不是活腻了,就是孤注一掷的攀龙附凤引来注意,不过这只是第一眼,还真是让人看不住其中的门道来。

“知道了。”挥手,让依光退下。

想到晚上的娱乐节目不禁通体舒畅,心情逾越的用了晚膳,坐等著夕阳西沈夜幕降临。

夏日的夜风微凉,驱散了白日的沈闷暑气,挥退了身边众人,独自一人带著乘凉的名头在院子里晃悠,如期的来到这名不见经传的藏书阁,虽然这算是自己宅院的一部分,更是属於自己的资产,可却的确鲜少在这一代走动,虽然在外人眼中自己是个不学无术又沾花惹草留恋声色的人,可府中的藏书却早在不知几岁是通读了,如今建在府上,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同时也是个障眼法,麻痹敌人的眼光,尤其是那些有实力在我羽翼丰满之前就有能力将我抹杀的存在。

这个时辰本应该各自休息回自己房间了,不过是碰碰运气,却不料这麽晚了藏书阁真的还有灯光。

不动声色的靠近,附耳倾听,却不禁为自己如此举动好笑:明明这是自己的王府,在自己府上还这麽蹑手蹑脚畏首畏尾的,反倒跟个做贼的似的。

“床啊,虽然你硬了点儿,被子啊,虽然你有味儿了点儿,可是此刻我是多麽的想念你的坚硬和你的柔软啊~”

隔著门,屋里传出一声低沈清浅的叹息,绵绵软软,懒洋洋的,听的人直心痒,本能的认为这就是白天那只时刻炸毛的小花猫。

“咚咚咚”,食指轻叩檀木门板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格外清晰,亦或者说还怪渗人的,胆小的恐怕直接就叫出声了。

可应声,门里面去没了动静,附耳,连呼吸声都听不太清,要不是刚才确定里面有人声以及此刻还来不及熄灭的烛火,我不禁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有人的吧。”笑意又大了几分:看你还能憋多久。

里面依旧没有动静,却倏地呼吸不稳,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里面定是白天那无法无天的小家伙。

“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要不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我这说的可是实话,只不过这实话貌似对自己没什麽约束,若是看到别人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趴门上还不知要闹出多少乱子,但若是换做是我,不好的可就是那个看见的人了。

许久,里面才窸窸窣窣的传出些许动静来,磨磨蹭蹭的挪著步子,半天才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开了就大点儿的门缝,露出那麽一绺脸,打量了我半天,还左顾右盼了半天,搞的我倒真像个贼人了,不过看在那眼睛的确漂亮的紧的份儿上,我也就不多做计较了。

“放心吧,附近没人,进来前我看过了,要不我也不会这麽胆大的叫门不是?”

现在才知道莫言管理王府还挺有一手的,瞧给这些人吓得,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得空应该好好嘉奖,可给我这“心上人”吓成这样,顺带连著我也被凉在门口半天,是不是也应该让他吃吃苦头?

心下盘算著,可腿上功夫可没闲著,三两步就到了桌案旁找了个椅子坐下,好笑的看著那只小花猫依旧心有馀悸的走过来。

(11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5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5

可这观赏的心情没维持多久,就被小腿骨上一震钻心的疼疼的晃眼,要不是从小的教养在那里,换做旁人此刻定毫不客气的宣泄以钻心的惨叫。

咬著牙,抱著腿,他就不怕要是自己忍不住叫了出来给人照过来他俩都别想好过!可一抬头,却看著那只带刺的小猫一脸老神在在心情舒畅的模样,腰一,扬了扬下巴,说的还跟个大爷似的摆著范儿端著架子,只是这出口的话却叫人哭笑不得:“喂,你新来的吧,有点自觉好不好,那可是我的座儿!”

就为了个破椅子竟然就这麽毫不犹豫的踢了当朝王爷一脚,还这麽理直气壮义正言辞??不知道是他脑子有问题还是我疯了,竟好好的王爷不当,大半夜的跑这里来找揍!

可转瞬一想就迅速平静了许多,那种卑躬屈膝迎逢讨好的嘴脸自己早就看腻了,若他真和旁人一样,自己此刻也不会在这了吧。

一改脸上刹那的吃惊错愕,虽然腿上依旧还突突直跳的疼,可面上却又挂上了一抹浅笑,若有似无,却不容忽视。麻利的起身让座,挪到他的对面,翘著腿,一手撑在桌上支著下巴,目不转睛的看著小猫如调色盘一般瞬息万变的脸色,一会儿气鼓鼓的脸跟个包子似的,一会儿却仿佛泄了气的气球般颓靡,一会儿瞪著眼咬著牙仿佛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会儿又对自己视而不见送上几个白眼,实在是有意思的紧,什麽心里什麽想法都会表现在面上,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老兄,别愣著啊,把我的笔墨纸砚都拿过来……”

口气不善,可去却不知为何停在我耳朵里怎麽就真麽舒服,让人忍不住想要捉弄。

你既然要笔墨纸砚我就给你笔墨纸砚,平日里都是别人这麽伺候我,今儿倒也新鲜的由我来伺候一回你,你这只小猫可得感恩戴德啊,怎麽说我堂堂王爷可在你面前纡尊降贵掉足了价了。

给文房四宝推过去,一句话不多少的扬了扬下巴,示意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却不料这小东西死不改竟然还在挑碴。

“请问,你有什麽事儿麽?”

眼前瞬间一亮,不禁暗自咋舌称赞:啧啧,美人一笑倾国倾城也未必及的上你分毫,果然是有资本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

小腿还隐隐作痛,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你也太配合给我机会了。

笑而不语,只是这麽一脸笑意的看著,墨色澄清的眼睛漂亮至极,即便此刻染上了怒火和暴躁,也依旧迷人,散发著如花的芬芳。

看著这小猫一脸偷腥似的邪笑,妩媚的凤眼硬是被眯成一线,只是比起其中的威胁和逐客,我更惊讶於府上竟会有这样的一号人物,生动的仿佛不该存在,却炫目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起初我以为这或许又是新的手段,欲擒故纵而已,而现在,若这真是做作,我倒真有心好好看看,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一点就著的子。

“啪!”木桌无力悲鸣。

果然,唇角扬起一抹弧度,这小子果然可爱,再瞧瞧那飞溅的墨汁,还挺用劲儿的。

“你丫的到底想干什麽?!”

干什麽?不就是想看看你生气著急的模样麽。

“不干什麽,就看看。”面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却憋笑憋的厉害。

若有所思的在屋里打量了一番,最後将目光定在小猫面前的书本上,本就极力的笑是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伸手一指,小猫一脸错愕的顺势低头,果不其然的一声惨叫。

看著他顿时惊魂是错的模样,张著双手却不知该从何著手的滑稽模样,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这个噩耗:“那个,虽然还不知道怎麽称呼,不过我想你还是小声点好,要是招来了人,说不定以为我把你怎麽了呢,”虽然现在我比较好奇若是把你“怎麽了”,你会有怎样的反应,“毕竟王府里除了主子,这种事情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却也不能做在明面上的。”

意有所指的的调笑话语,却不料他的重点完全搞错:“你还没把我怎麽样!!我忙了一晚上的书,都给你毁了!”

闻言,我都不知该说什麽了,却不知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有怎麽刺激了他:“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没事儿就给我速速滚出去!”

文质彬彬亦或者妖娆妩媚的美人我见的多了,这麽暴的到还真是失礼,却不觉得讨厌。

“从头到尾我一直坐在这动都没动,你那书本,完全是你一掌所致,与我何干?”

“那你可以闭嘴了!”

要不是知道这小子真是无知,又趁著自己心情还算不错,就冲著这句话,乱棍打死也不为过,可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不吱声也就罢了,却不料这事儿还是能自动找上门来。

“你……识字麽?”

“你──能听见我说话麽?”探出身子,伸手在我面前摆了摆,“要是能听见就点点头啊?”

我是能听见,可是我更好奇你接下来要说什麽,虽然这让我感觉毛骨悚然脊背一阵阵发毛。

依然默不作声。

“靠!能听见给我装什麽失聪!!”

无辜的摊手,耸耸肩,我好心好意应你的要求来著:“你不是让我闭嘴麽?”

闻言,小猫立马全副武装,扑过来擒住我的衣襟,一副好像要吃了人似的模样,就差直接给我一拳。

看著近在咫尺却瞬息万变的容颜,我不禁好奇他到底在想些什麽,为什麽能这麽轻易的将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思一想都这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人面前,是他真的不懂掩饰,还是太有信心深藏不露。

“你认识字麽?”

“认识。”

没有错过他一闪而过却极力压抑下的笑意。

“你现在──忙麽?”

摇摇头:“不忙。”

“那你还杵著干什麽?!!”

不禁叹息遗憾,果然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从小到大,即便是母后也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过话,更别说是那些奴才和谄媚者了。

可我还没对他说什麽,他倒先不耐烦的一把将墨迹点点的书本推到了我的面前,拧著眉,挺著腰,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不过一本破书对我大呼小叫。

番外

(11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6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6

明明很无礼,明明太过放肆,明明有无数可以将其治罪的理由,却不愿这麽做,好奇,探究,太多我本以为永远与我无关的词语让我初次有了体会,让我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离开。世人都说五皇子放浪不羁不顾世俗礼法任妄为,而其中几分真假也只有自己知道,可此刻,真的遇到了这样一个纵情随无所忌惮还身份卑微的人,倒让长久“深谙此道”的我有些无法适从。

接过书本,难得有我主动愿意按照他人吩咐做事的时候,可才写了没几句话,头顶上却传来一声讶异:“你这书……会背?”

“差不多吧。”开玩笑,虽说没有这个自信饱览全书,却也并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不知为什麽,明明就是要给他人制造这样一个假象,却在他说这句话时心里说不出的不快。或许是没想到两个出生低位的下人也能对自己妄自菲薄吧。

“……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认为呢?”面上说的平淡,心里却不禁好笑:这该警惕的时候不警惕,事到如今了又瞎紧张什麽。

见他默不作声,只好放下手中的笔,耐著子好声好气的说道:“如你所见,不过一个府中护院而已。”

“没有办法,家道中落这种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怎麽说曾经我也是个富家子弟,琴棋书画文武双全啊。”谎言早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亦或者说,正因为谎言,我的生命才能继续,才是完整。

“那敢问这位曾经琴棋书画文武双全却不幸家道中落的富家公子高姓大名如何称呼啊?虽然有你一般的责任,但不过看在你还是帮我收拾了部分烂摊子的份儿上,来日你要是再次不幸的缺胳膊少腿儿的我还能托人给你捎点银子什麽接济一下。”

言语中的调侃玩味我怎会不明白,可为什麽他连这不屑的模样都如此生动……

“奕华,”无所谓的应道,可话说出了连自己也跟著错愕,对於他人来说不过一个称呼,对我来说却是一种纵容,堂堂皇子的名讳怎可轻易被人宣诸於口,更何况是字,我竟如此轻易的告诉了他,一个不过一时兴起的卑微下人,“那敢问这个将来不知何时会在我潦倒落魄时伸把手施舍点的恩人该如何称呼?”

“凝轩。”

“凝霞碧染指间沙,尘嚣尽抛依凭轩。”这般的诗情画意却是个下人的名字,有些可惜,有些惊讶,“凝轩,好名字。”

难得自己这麽真心实意的主动称赞一个人,可那个人却不以为然,木著一张脸,怎麽戳都不见反应。

自讨没趣只好闲来无事的随手翻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怎麽,犯了什麽事儿被罚抄书?谁这麽有创意,找了个这麽新奇的惩罚手段。”

“没有的事儿。”

“那你可真闲,你在哪儿司职,能这麽有空的来这抄书?”

“你要是那本写完了,就把剩下的那本也顺道写了。”

行吧,一行是被使唤,两次也是被使唤,既然第一次都没说什麽,现在又何必挣扎什麽。

随手扯过一本书,有一下没一下的划著,本想著过来逗弄一下小猫,哦不,应该是凝轩,却不料自己才是那个送上门的。

却不料是图不惊人死不休。

“哇哦,这都可以!”虽说这种东西哪个府上还没个几本的,可比起只能看却不著,我还是比较喜欢身体力行。

“咦,这里怎麽花了?这麽关键的地方看不清都不知道是什麽了。”

“就是因为我不小心被书给弄花了才要重新描一遍补全啊!”

“啊?描一遍?”忍住,一定得忍住,忍笑忍的我肩膀直颤,“这──不好吧,虽然我倒是不怎麽介意,可里面的细节……要是不传神就不好了。”

“那就换……这个给你,你的给我。”看著小花猫一副懒得跟你废话的模样。

“这──也不好吧。”欲迎还拒。

不耐烦的一把抓过我手里的书,我也没有阻拦,一手撑著下巴仰著头,倒是很好奇他看到其中内容时的样子。

错愕,脸红,窘迫,吃惊,最终化为局促不安,方才还耀武扬威张牙舞爪的小猫此刻却仿佛凳子上长了钉子似的坐立不安,就差直接夺门而出。

极力遏制却毫无成效的手指颤抖著夹著书页,反倒了书的封面,“房中秘术”四个字赫然乍现,本就红霞满天的双颊瞬间熟了个彻头彻尾。

若只看此刻的放映,清纯二字简直就是为他而生,连我都一时之间分不清真伪,若是真,难以置信,若是假,又太过逼真。

“怎麽样?有什麽头绪没有?”凑过身去,双手一左一右的支在他的身侧,低头附耳,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呢喃。

无论是真是假,他引起了自己的兴趣,这一点毋庸置疑。

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因为自己的动作而瞬间怔愣僵硬的身体,仿佛能够听到他骨骼凝固而发出的嘎吱响声,无法抑制的玩儿心大起,一不做二不休的再次凑近了身体,让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我的气息,一如我能清晰的感受得到他的窘迫。

一手撑在桌上支撑著身体,一手环著他,绕到前若无其事的翻著一幅幅堪称香豔逼真的春图:“此人相当於书画,看看这神情的表达、结构的处理以及这虚实间浓淡有致的墨色变化……”

怀里人无法自已的轻颤,我却扬了扬唇,低头,将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耳际,指著图中大汗淋漓正翻云覆雨作为示范的两人那结合的部分,尽量真诚、尽量物质的询问:“这里怎麽描?”

隔著距离,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一股股源源不断自他面颊而来的温度,手指开始无措的挪动,仿佛摆哪儿都不舒服,方才那气势、那凌厉的嘴皮子还哪有半个影子:“呵呵,这、这个,不、不急,不急。”

探身又凑上去几分,本是想将他此刻每一个神情都看在眼里,却不料自己的举动惊者了这个本就坐立难安焦躁不已的小猫,伸手一把将书合上,动作突兀的连自己本人都愈发窘迫尴尬。

“急著合上干什麽?以我们现在的身份这种东西可是难得一观,顺道学学能学到好多东西的,说不定将来哪天还能用上。”

(11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7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7

憋笑,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波澜不惊。

“你说这里,”再接再厉不屈不挠,指著画面中被压在身下的那名男子,不知道什麽时候我竟然也可以像老七一样无赖,“你说这一下得深入到什麽程度才能给他刺激成这样?”

突然不得不感叹,这画技,到底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竟能如此事无钜细,连我这个身体力行多次的人都不禁感慨。

看著小猫一会儿青白一会儿红润如雪的面色,好心的将其心的愤愤不平道出:“这富家子弟读书可不像那些穷老百姓那般只为科举及第光耀门楣,难道你没听说过什麽叫做纨绔子弟麽?”

随著话语,手臂渐渐收紧,本不过是玩笑捉弄的心情,却不知何时变了质,或许夜色太朦胧,或许烛火太晃眼,亦或者那摇曳烛光下绯红的侧脸太美丽,四目相对,突然遭受重击的心脏前所未有的无措。

我曾见过无数人眼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可与此同时,更多的却是他们的欲望,权利,名誉,富贵,身份,地位,我可以给他们,因为他们同样能给我我想要的,哪怕只是一时兴起,你情我愿,何乐而不为。

可此刻这样的眸子,却让我都不禁惧怕,是的,惧怕,因为它太过清澈,太过明媚,太过耀眼,又太过容易令人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我知道这样的眼睛对於想自己这样的人来说是何等的遥远,也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是想要去征服这样的双眼,只属於自己,只看著自己,所以我心动了,因为他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接近,给了我可能让我尝试,美人,美则美矣,却不过是一个个收藏品,而我的藏馆中的确少了这样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睛、一双让你觉得世间一切在其眼中都是肮脏的眼睛。

放纵著自己的心意,顺从著自己的本能,低头,撷取那一片芬芳,柔软,稚嫩,如花儿一片浮动著淡淡的馨香,甜而不腻,食髓知味,不过一个吻,却让我悸动至此,连那拥著他的双手都不禁有些颤抖。

我这是怎麽了……

来不及细想,一震刺痛自舌尖传来,果然是玫瑰带刺,越是想要、越是美丽却也越是难以驯服,可换言之,也越是激发人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不以为然的啧了啧舌,腥甜不再,怀里的人不安的挣扎,却不过是徒劳,望著那双清澈如水、一眼仿佛能看到心底的晶亮眼瞳染上些许醉色和迷蒙,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油然而生:“味道是不错,可是你未免太狠了吧,瞧瞧,都出血了!”

化悲愤为力量的带刺小猫硬著头皮就冲我面门冲过来,侧过半身,毫不费力的躲过,奈何控制不住自己力量的始作俑者就这麽直挺挺的往地上载。

一把捞住,扬眉挑唇:“啧啧,想要投怀送抱也不用这麽著急嘛,你要是也有意我当然不好推辞啊。”

一击不成美人丹凤眼一挑,千言万语咒骂愤恨全在不言中,眼角水光犹在,他以为凌厉,却犹不自知有多少风情旖旎:“呵呵,你那是什麽表情?大家都是男人,不过亲一下罢了,而且这亲也没亲上个什麽,又不会少块儿,”紧了紧手臂,唇上的触觉犹在,“不知道的人看到你那神情还以为我杀了你爹娘又奸了你夫人,现在正欲对你先奸後杀呢。”

“你丫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给我一下子天这麽多乱不说,还──,最後倒还是你一副义正言辞的给我说不会少块,你跑出去让随便一个陌生人强吻试试!”

破口大骂,情理之中,不过这不是重点:“行啊,欢迎你随时还回来啊。”

耸肩,挑眉,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我现在可是兴致勃勃啊,从没见过如此生动活泼的玩具,不知比拿下唯唯诺诺只知奉承迎合的美人带劲儿多了。

七窍生烟也不过如此,看著小猫的一举一动,一个念想不禁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试想让整个人都来了神,行动快於思想的开口问道:“第一次?”

“谁说的!”话应刚落就迫不及待的反应,完全一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

若是你心平气和的告诉我说是,我或许还不信,可此情此行,我到真有些不得不信了,可人家都这麽死撑著面子,我也总不好驳了不是,怎麽说现在人家是小厮,而我也不过只是个“护院”而已。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情我愿的,亲一下有怎麽样。”

玩笑打闹,多久没有如此放纵,多久没有如此任,多久不曾摘下、以为早已融入骨血的面具竟一刻也戴不住的在他面前土崩瓦解,故意作弄,故意调侃,故意为难,同时也不计较他的言行和忤逆,一个晚上竟是如此的短暂,漫漫长夜竟也不似从前那般如同例行公事一般的枯燥。

告诉他可以随时来找我,可一个虚假的身份,一个不能为众人宣诸於口的名字,以及他避之不及的态度,又怎麽会主动找来。

自己相中的猎物、有趣的玩具还得自己长著记。

夏末的夜风已经开始沾染上了秋的凉意,片刻前的玩笑和争锋相对仿佛镜花水月黄粱一梦,在夜风见迅速弥散。

恢复冷静,我还是那个将自己全副武装的封玄奕,还是那个时时刻刻带著面具放浪纨绔的荣亲王。

沿著荷塘散著步,短暂的遗忘并不代表著不存在。

能在我身边的,若只凭著那几分姿色,那我可真是忙不过来了,但若是没有姿色,也定入不了我的眼。想著,唇边扬起一个弧度,也该去看看新纳入府中的柳音了。

世人皆知道他出身楚馆,低位卑贱人尽可夫,不过却生著一副好皮囊,又知情识趣,却不知何为深藏不漏,何为软刀子,何为硬手腕。

“荣亲王到!”西厢院听荷居的大院中倏地响起小厮嘹亮的声音。

百炼钢和绕指柔不过转瞬,是人总有弱点,而世人的通病不过“情”之一字,亲情,友情,爱情,恩情,一如此刻,堂堂专司暗杀的暗门第一人──暗音,化身柳音,只为留在我身边。

(12鲜币)七夕无节小剧场01 各种CP大混战~

七夕小无节剧场01

今日风和日丽春(难道不是秋?)暖花开,值此农历七月初九(咦咦?不是七夕剧场麽?为虾米是七月初九?不是初七也不是初八??好奇茫然ing)之际,如此良辰美景怎能虚设?(不是风和日丽“春”暖花开麽?怎麽一会儿又成了良辰美景??这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再次星星眼ing)

广告君彻底怒了,目眦尽裂,一拍桌子大吼一声:“给我把这该死的括号君拖出去斩了,好好一个体育节目硬是要改版成十万个为什麽能行麽!”

工作人员尽心尽责的一左一右飞快的架起括号君丢出了门外,广告君甚是满意的神秘一笑,在场众人不禁一个接一个的哆嗦。

在後场准备上场、躲在一边只露出一颗好似幽灵般悬挂在半空的头颅的某雪弱弱问道:“为什麽是体育节目?”

练就了一身堪比千里耳的好本事的广告君幽幽的转过头来,幽幽的一扬唇角,笑的极为矜持:“死相,你还跟我装什麽糊涂~”

那边兰花指一翘,某雪顿时阵亡,倒地抽搐。

还没死够,胳膊就被不轻不重却也绝对算不上温柔的被某种皮革物质碰了碰,蓝发蓝眼的王者一脸不耐烦,眉眼低垂,居高临下的说:“要麽起来速战速决,要麽躺在这里继续死。”

由於某雪“尸体”的位置关系,前来“慰问”的某人只从角落暗的幕布後露出了一撮头发,就引来台下无数姐妹们尖叫无数。

小雪(内心)【翻白眼】:喂喂,姐妹们你们不至於吧,又不是没有见过男人,至於这麽捧场麽!

某人【面对众家姐妹的尖叫亢奋置若罔闻】:哼。【头一扭,转身离开】

小雪(继续内心独白)【继续翻白眼】:瞧瞧,也都是给你们惯的吧,就一小屁孩儿还横的不行,呃,好吧,虽然不得不承认好像不算是“小屁孩”……也满打满算……是那麽稍微有一点帅的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众家姐妹【动作整齐划一,必杀一眼】:要死就死开点,挡著视线了!

再有某人悠悠然:你是人,我是神,你的观念别总扯上我以谋求共鸣和响应,我没什麽怒气,也不是人神共愤,记得注意措辞。

台下众家姐妹明明没有看到脸,就听著这温润却又磁,低沈中略带沙哑、淡漠中略带疏离的声音就顿时炸开了锅,尖叫有之,欢呼有之,星星眼有之,口水──也有之……

趁著群情激昂,制作组顿时来了神,摄影师就位,灯光师就位,音响师就位,服装造型师──呃,不敢靠近……演播室大门──幽幽的开出一条缝隙,百折不挠的括号君匍匐而来……台上的广告君难得言归正传,麦克一扬,挺收腹头抬高,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模样:“有请我们坑爹的後妈倾沫雪作为临时主持带著她的一众儿子们为大家带来今天的‘七夕无节小剧场’综艺节目~大家鼓掌欢迎!~”

广告君丢下麦克风,毫不吝啬的上演了现场版大变活人瞬间消失。

艰难的从地上见过带爬的站起,某雪坚持贯彻不怕苦不怕累奋力向前无私奉献的大无畏神,揣著怀里被强行穿上女装的祭烨,在台下一片爆米花吧唧吧唧的咀嚼声中来到了台中央。

小雪【笑的花枝乱颤】:亲爱的们~你们要是不好生的给我鼓个掌以示欢迎一个,信不信我来几个天雷的结局,比如写个《神魔》第四部,让熔夜莫名其妙的爱上个路人甲──

不待某雪把话说完,台下掌声雷动,某雪面部抽搐。

小雪【重整河山待蹂躏】:感谢各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们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我们“七夕小剧场”节目的录制现场,本节目是由坑爹文集特约赞助播出。坑爹文集,渣攻渣受,虐身虐心那是戆戆的!没事空虚了想找虐,就找坑爹文集。

小雪【丢掉磕吧了半天的广告词,对上台下几经崩溃边缘的妹子们的小眼神】:那麽话不多说,我知道大家也等急了,那麽就言归正传,请上今日的主角们,神魔系列以及朝纲系列主要奸情──啊,不,是演职人员上场~他们是──

小雪【**血状】:魔尊,凌煦!

台上灯光华美,音乐走起,台下掌声轰然,尖叫连连,口水城河。

……五秒钟过去……台上空荡荡……

……十秒钟过去……台上继续空荡荡……

……一只乌鸦飞过……台上依旧无怨无悔的空荡荡……

香蕉**蛋烂菜叶子劈里啪啦满天飞……

某雪【闪躲ing】:呵呵,一定是魔尊大人好久没有出来亮相所以害羞了【嘴角抽搐状】,让我们再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魔尊大人──凌煦登场~【强颜欢笑状】

……没等十秒直接飞出乌鸦……

小雪【僵硬风化,已不抱什麽希望开始破罐子破摔】:看来魔尊大人有点小忙,要不先请下一位嘉宾七天使熔夜登场……【有气无力】

……五秒钟过去……台上某雪随风飘散……

台下一片颓然已不抱任何希望。

小雪【继续抽搐】:呵呵,看来七天使熔夜大人最近也──

台下突然一片掌声雷动,制作人化身蜘蛛侠压房顶以防房顶震飞,已经准备好说辞准备按部就班的念台词的某雪毫无形象的当场上演生吞**蛋的嘴形。

七天使熔夜一身水蓝衣袍,十翼收敛,迈著悠然稳健(?)的步伐,身边还带著一个巨型“宠物”(你确定魔尊是宠物……)

小雪【瞬间生龙活虎】:咳咳,哎,我说,那边的妹子,口水擦擦,都黏地上了!

飞来一易拉罐瓶,一击bingo。

小雪【一把抹去脸上的饮料】:靠!好歹丢个空的啊!【摇身一变,温婉贤良】我们继续有请下一位嘉宾,灵王燎风大人~(哀怨状:为什麽明明是我儿子我怎麽这麽卑微,还一口一个大人大人的……众人:家中地位可想而知┐(┘▽└)┌某雪:乃们确定偶在这个家中?……咦咦,为什麽我要自己拆自己的台……)

……一只乌鸦直接飞过……台下没有丝毫反应,玩儿手机的玩儿顺利,吃薯片的吃薯片,那一人一“宠物”的组合继续你侬我侬……

某雪心里嘀咕:为虾米觉得这个状态莫名熟悉……

小雪【试探状】:有请灵随侍白玉?

台下欢呼一片,掌声振聋发聩(喂,明明只是挖了个坑丢了个文案,你确定他们有这麽高的人气?),台上不失所忘,拖家带口。

小雪【无奈状】:你们能留个悬念别这麽公然出双入对行麽……

燎风【睨一眼】:cp是你先定的,难道你还要烂尾be?【某雪只是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你敢说是试试看~

小雪:【哆嗦哆嗦】

台下突然掌声震天,某雪撮愕的抬头张望,瞬间跳脚。作家的话:不是偶故意吊胃口不一次更完,实在是再过几天就要有个考试,更文拙计啊拙计……(>_<)…… 对於七夕滴这篇小剧场,希望亲们能喜欢~偶也只有每天更一点更一点慢慢更鸟(不能像神魔端午节番外那样一下更个痛快的偶也万分痛苦啊痛苦),表打,奔走……

(12鲜币)七夕无节小剧场02

七夕无节小剧场02

小雪【火急火燎】:我还没说台词呢,你们上来凑什麽热闹?!还组团!!

各色俊男云集的流水线依次鱼灌而入:走在最前头的是风情万种妖孽一方、依旧一身繁复华美黑衣、假装自己是夜幕的人皇熳月;紧随其後的是一身战甲银光闪闪、一张总是一副面色凝重的棺材脸的天使之首,大天使克罗;接著从小到大一字排开,二天使亚非,白衣飘飘(咦咦?怎麽有种高高在上无法直视的压迫感,这是错觉麽?);三天使杰西──缺席中……四天使捷烈,红发(染发了?)红衣,分外妖娆(咦?为虾米再次颠覆了……);五天使银月,同缺席中……

原本还算宽敞的舞台瞬间拥挤,灯光面对闪亮登场的八大帅哥瞬间暗淡无光,台上某雪急忙捂眼防亮瞎,台下妹子瞬间带上墨镜,动作整齐划一(某雪【怨念状】:乃们是有备而来的麽……),紧随其後的幽冥近侍等人跃跃欲试准备登台,却被魔尊一个眼刀集体缩了回去。

小雪【结果敬爱可亲的摄影师姐姐递来的墨镜速速佩戴,笑的一脸邪恶】:干嘛对自己的属下这麽凶啊,人家要上场就上呗,反正这里还有的是空地儿,况且偶们从不嫌帅哥太多~莫非是怕人太多挤著小夜夜了?

凌煦【一瞥跟在後面的“尾巴”们】:让他们也下去。

小雪【碎碎念】:这是心疼小夜夜还是担心被抢了风头o(┘□└)o

小雪【振作神】:让我们再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各位的到──

台下已经掌声一片(某雪【咬手绢】:你们是故意的,你们觉得是故意的……(>_<)…… )

小雪【嘴角抽搐状】:那麽大家请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吧~

摄像机缓缓依次扫过众人,然後定格在凌煦脸上开始逐次特写【喂,摄影师……注意形象,把你口水擦一擦o(┘□└)o】。

凌煦:哼!

众人哆嗦且兴奋著【这是抖M麽⊙﹏⊙b汗】。

熔夜:熔夜。

等待……

期待等待……

小雪【惊悚状】:这就完了??这难道不是自我介绍麽,难道不应该说一下兴趣啊爱好啊(怎麽感觉是同一件事情,谁准备的主持稿……)喜欢的东西和讨厌的东西之类的和大家分享分享?

凌煦:你还想知道什麽?【冷笑】

小雪:不只是我想要知道,是大家都想要知道。【向众人投去希冀的眼神,众人集体侧头,木有一个看偶o(┘□└)o】好吧,我什麽都不想知道,继续下一个吧……

燎风【微笑微笑,花枝乱颤】:燎风,男。

等待……

再等待……

小雪【再次惊悚】:这就完了?

燎风:那你还想怎样?

小雪【鼓起勇气咆哮】:可你只说了姓名和别,标准的个人简历第一行!而且这个是人都知道!

燎风:可他只说了姓名【指了指熔夜】,好歹我比他多说了个别【邀功状】,再说了就算是人都知道,可也总有不是人的,比如神、魔和灵,作为一个具有宣传意义和广泛影响的体育节目(为什麽乃们都众口铄金,一口一个体育节目……(>_<)…… ),我们要注意正面的引导和正能量的宣扬。

小雪【碎碎念】:我怎麽觉得燎风成了个话痨子……

燎风【继续微笑】:你说什麽。

莫名一阵冷风席卷现场。

小雪【赔笑】:什麽都没说。我们继续下一个~(我这不是在转移话题,不是在转移话题……)

白玉【温和从容】:白玉,男,年龄……我妈都不知道所以我自然不知道【摄影机及时切换镜头,某雪滚到前脚挖土ing】,担任灵随侍,保护灵王是我的职责,喜恶什麽的不重要,至少对於我们来说不能让旁人看出自己的弱点,所以在此保留还望大家见谅。

众人泪眼婆娑状。

小雪【惊豔】:终於有一个可以沟通的正常人了!!【欢天喜地的冲抢钱去要握住白玉的手,却被杵在旁边像个瘟神似的的燎风眼疾手快大手一挥扇了回来……】

白玉【波澜不惊】:我不是正常人,我的种族是灵。

小雪【无力吐槽】:好吧,你是正常的灵……我们继续下一个……

小雪【垂死挣扎】:我们抓紧时间,继续下一位~

摄影机镜头切换。

熳月【神情据傲,一把墨扇扇的悠然】:人皇,熳月,是人所不知却也是人类共主。

克罗:天使之首,大天使克罗。

小雪:这出场顺序不对啊,明明剧本里熳月是第二部结尾才出了个影子,怎麽排大天使克罗前面了?

熳月:【笑而不语,继续摇晃著手里的墨扇】

克罗:你需要我剧透麽?

小雪:好吧……原来这里还存在剧透问题……【小声碎碎念:不过这透的有点远吧,你俩前面俩人的终生大事还没解决呢……】

燎风:所以让你速速把坑填了,我也好抱得美人归,大家也少点折磨嘛~

白玉【笑的温和】:王上还是不要掺和了,就算意难平也就在心里想想行了,要不好不容易峰回路转的《神魔》有得是be了,或者上演3p?

一旁的凌煦一把将熔夜拥进怀里,警惕的扫视了四周,瞬间草木皆兵,一副无端靠近者死的模样。

燎风【瞬间冷了脸,堪比雪山之巅的刺骨】:白玉……【伸手要触碰,却被不著痕迹的躲了开来。】

小雪【惊讶好奇状】:咦咦,莫非有虾米情况??

众【愤慨】:别装无知。

已将选择视觉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无视凌煦燎风等四人只见的暗波汹涌,越过神色泰然完全一副局外人模样的熳月和克罗,摄像机跟随某雪的移动聚焦在一身白衣胜雪,仿佛随时都某可能悄然离去的男人身上。

亚非:二天使亚非。

捷烈:四天使捷烈。

台下轻声一叹,已经不指望从他们口中还是让他们主动吐出东西来了。

妹子甲:要不威逼利诱,他们回答对问题的人就给一个糖?

妹子乙:……【吃糖中】

小雪【碎碎念】:一、二、三……八……怎麽感觉少两只?

聚光灯给到台下一角。

纳兰轩【翘著二郎腿,抱著薯片哢哧哢哧乐在其中】:七夕不是情人节麽?(含含糊糊ing)我们两个剧本里正在闹矛盾【吃的没工夫,只能用小姆指往一旁那抹明黄随便一指】,参加这奸情到处飞的剧场不合适,所以就当观众好了~

某只说的理所当然,某只在旁边又是欣慰,又是苦恼,总结:一副好像吃了便便的表情……

全场静默三秒钟……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全场轰然。

小雪:保安!快点叫保安啊!!

纳兰轩【笑的格外YD】:瞎嚷嚷什麽?美人在怀岂有拒绝之理啊?【把吃的满手薯片渣子的手在衣摆上蹭蹭(反正是剧服所以不爱惜麽……(>_<)…… )伸手欲左拥右抱】

众人默然,这两只是搞灵魂穿越麽……

(12鲜币)七夕无节小剧场03

七夕无节小剧场03

一把拍掉某人欲招蜂引蝶的爪子or手,一把把人拥在怀里,占有欲十足,一边不忘对舍生望死冲上来的妹子们投去一记狠厉的眼刀,比起杀伤力,但是一连串的动作引来瞬间粉红泡泡满天飞【某雪:喂……你们兴奋错时间了吧,难道不怕一道圣旨来个斩立决麽……】。

纳兰轩【唇角一扬,不知死活】: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就许你万花丛中过,就不许我正常合理的左拥右抱了?况且我还没有做出什麽实质的事情来,和皇上您实在是比不了~【往嘴里丢了一把薯片,哢嗤哢嗤】

封玄奕【脸色铁青】:难道你还想有什麽实质的举动?

气温猛的下降十度,火药味十足。

纳兰轩【慢条斯理……的吃薯片】:对於事态有可能且非常合理的发展趋势,随口说说而已,你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就不信,您可是皇上,什麽都不还是您说的算?【哢嗤哢嗤,吧唧吧唧】

封玄奕面色骇人。

小雪【痛苦状】:人家小夫妻俩明明在闹矛盾,还挺有杀伤力的,你们能不能把眼睛上贴的两颗红心去掉……

纳兰轩:第一,我们不是在闹矛盾,而是终於发现太不合拍,在解决问题而已,第二,我们不是夫妻俩,要硬是从名分上来讲,我只是他多如牛毛的妾室之一,妻谈不上,也不敢高攀。

小雪:多如牛毛……好贴切──好夸张的形容啊……【不是我软骨头,都是那眼神太犀利┌(┘^└)┐】

封玄奕:已经在剧外了,别把工作情绪带到生活中来。

纳兰轩【一本正经】:又没有杀青,戏里戏外重要麽?再说了,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有分别麽?况且我觉得这剧本挺写实,贴合实际。

小雪【碎碎念】:怎麽到戏外还在别扭⊙﹏⊙b汗

纳兰轩【沾著薯片碎沫的手顺著台上拍成一线的众人一划拉】:再说了,他们不也是戏里的cp麽?谁知道是不是把戏里的情绪带到实际生活中来,连杀青了还不忘做戏。

一语激起千层浪,台上顿时乱成一片,一半手舞足蹈的乱解释,一半深情泰然面无表情。

台下助理和导演咬耳朵。

助理:导演,再这麽乱糟糟的可就得是播出事故了。

导演:那你上去劝架?

助理顿时蔫吧成一团。

熳月【不耐烦】:得了得了,你们再吵吵下去就cp剧透了(咦?不是已经剧透了麽?),要吵回家自己吵去,打翻了天都没人管,赶快先把这麻烦的录制录完了就随你们折腾(众:你确定这折腾的行列没有你?……)

小雪【感恩戴德,目光好似在看圣母】: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力挽狂澜!!果然这麽多儿子总有一个是孝顺的!

导演派人送上了椅子,众人依次落坐,封玄奕和纳兰轩好说歹说也不上台,坚持自己身为观众的身份地位和权利。

小雪【重装上阵】:好,在一小段嘉宾们为他俩特意准备的“小别扭”、变相的秀恩爱之後,让我们来关注一下最近他们的动态吧~

小雪【咽口口水】:魔尊大人最近在忙什麽啊?和大家分享一下吧~

凌煦:本尊干什麽与尔等何干?

小雪【邪恶诱惑】:你要和大家老实交代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实现啊~

凌煦【不屑】:哼!

小雪【锲而不舍苦口婆心】:你看啊,你想半天还不一定能实现(被一记眼刀噎的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你想半天也努力了半天不一定百分之百实现,而且无法保证是不是会往反效果里发现啊,但是说出来跟大家分享一下,如果反响好,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动动笔就实现啦~(ps:剧本神马的就是用来改的~)

凌煦【动摇ing】:……

台下一片光芒四!(喂,乃们那些期待的小眼神太暴露了……)

小雪【继续扮演狼外婆】:所以说~有什麽苦恼或者有什麽愿望都可以和大家说说啊,只要大笔一挥~

全场回荡飘渺的“大笔一挥……”“大笔一挥……”“大笔一挥……”(音响师!干得漂亮!!)

熔夜:你要敢说出来,今晚你就不用谁走廊了──

凌煦【光乍泄】:!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麽一出!~

熔夜【冷笑】:你可以永远不用回来了。

凌煦【惊慌,蹭的弹起来,可怜兮兮的看著熔夜】: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下次只要你说不要了,我就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不做了好不好?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熔夜【两颊可疑的一抹红晕】:……

众人【恍然大悟】:喔……

小雪:原来是这麽回事儿~亲们明白了麽~

台下众人:明白了……

熔夜【扬手一挥,面色通红(气?or娇羞?)】:能滚多远给我滚多远。

凌煦【莫名其妙】:我真的没有问他们怎麽才能让你在做的时候不累,他们怎麽知道的我也不清楚啊,夜,你别生我的气啊……

众人小雪:这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吧唧吧唧吃薯片(导演暴跳如雷:喂,你好歹还在太上,跟著瞎吃什麽薯片,“形象”这两个字你到底知不知道?!某雪用袖子擦擦嘴,惊喜:哦哦,原来我还有形象!)】

小雪:咦?那是不是意味著这个问题就不用问熔夜了?攻方忙碌著想吃却吃不著,那是不是变相证明了受方就是致力於不给吃呢……

小雪【总结语】:果然是知攻莫若受啊~瞧瞧这小心思,连什麽话都没说就知道要说什麽,这才是CP的王道啊~哇哢哢~(呃,貌似导演说要有形象【擦擦口水】)不过捏,和谐的夫妻福生活,虽然矜持是有那麽一丢丢必要滴(为虾米只是一丢丢),偶尔来一顿丰盛大餐更是必要中的必要嘛~(偶没有展示偶滴意图哟,银家是非常CJ滴~)那麽我们就暂时放过这小两口,给他们点儿时间好好温存温存(某两只乐此不疲的在一边拉拉扯扯。在台後默默观察的幽冥近侍们:你确定不会打起来?),我们继续问下一组~(呃,怎麽有种点了火就跑的感觉……给怀里的祭烨顺顺毛,赶赴一下情绪~咦?祭烨呢!!)

熳月【笑的花枝乱颤】:刚才你在得知自己还有形象一说之後高兴的过了头,擦口水的时候给他丢出去了【伸手一指】,不过飞出去的抛物线挺标准的~

小雪【心疼】:哎呀,我的儿啊,现在也就只有你孝顺了(孝顺你还最果断的扔了它),你可不能死啊(你确定他活过o(┘□└)o)!

小雪:我怎麽发现我说什麽都有人找茬??括号君,你爬回来躲在门口凑凑热闹也就算了,谁让你碎碎念的┌(┘^└)┐

小雪:来来来~我们言归正传,灵王大人最近在忙什麽啊?

燎风:忙的比较多,你要听哪一个?

小雪【内心】:咦,为什麽觉得莫名的配合,是我的错觉麽??

(13鲜币)七夕无节小剧场04

七夕无节小剧场04

小雪【知心姐姐状】:都说说吧,我会给你最理智正确明智光明(省略一千字)的指导滴!

台下众家姐妹:抗议!我们要求换主持人,这厮忒自恋了!

小雪【岿然不动】:肃静,肃静(这是一秒锺变身法庭的节奏麽?),难道你们不要继续往後听燎风说什麽麽┐(┘▽└)┌

众人:……

燎风【一本正经】:终生大事。

等待ing……

燎风【神情看著白玉】

继续等待ing……

燎风【视若无睹继续神情看著白玉】

小雪【跳脚】:这就又完了?!摆脱,你们说话能不能不要这麽简练?!好歹带点儿形容词然後在解释解释啊!

燎风:哦,那你就让他快点接受我。

小雪【心里打鼓:我怎麽觉得有点诡异,竟然这麽配合……】

白玉【微笑的如沐春风】:接受?这话从何说起,我有拒绝过你麽?

燎风【碎碎念】:其实你这种虽然笑嘻嘻却拒人於千里的态度比拒绝还难受。

白玉不知声,连脸上的笑都没了。

燎风【哭丧著脸】:你还是笑著吧,你这样然我更难受……

白玉【微笑】:是,属下遵命。

燎风:……

白玉【继续微笑】

小雪【哆嗦碎碎念】:我怎麽觉得这气氛一下这麽冷?

括弧君:废话,你把这七夕特别篇都拖到圣诞节了,能不冷麽。

小雪【吹胡子瞪眼】:闪边儿去。【讪笑】要不……呵呵……要不咱们换个话题?(擦汗ing)

燎风【咬牙切齿】:这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小雪:咳咳,我们还是转移话题吧,让他俩冷静冷静。

燎风:我们需要的不是冷静,而是你少给我们制造点矛盾。

小雪【无辜状】:哎?这话可不能这麽说啊,要是你不心心念念想著人家熔夜,还不惜一切代价的得到人家,至於弄到这个地步麽,再说了,当初是谁为了人家决定忘记一切的,结果还纠缠在了一起,当初又是谁不惜一切代价潜入魔域给人家那什麽什麽了,还有还有,又是谁失忆以後张狂的轻贱身边一切人事物,把人家小玉玉当替身的?(呃,我是不是剧透了o(┘□└)o)

众人静默,台下众家姐妹噤声,除依旧嘎吱嘎吱吃薯片一脸兴味盎然的纳兰轩,和眼中只有对方一脸宠溺的封玄奕。台上熔夜一脸尴尬,凌煦一把将人拦在怀里全身戒备,看向燎风的眼睛都能喷火,燎风黑了一张脸,白玉神色自若,克罗无奈的看著一副看好戏模样的熳月,亚非冷著一张脸将周围的一切当空气,捷烈唇角微扬假寐中。

小雪:呵呵,来我们继续下一组的话题。

众人:你还能再牵强一些麽……

小雪【看向熳月和克罗】:请问──

熳月:不用问了,我们只是来打酱油的,你问了我们也不会说,还是快点放弃转移目标吧。

小雪【面部表情抽搐再接再厉】:呵呵,别这麽说嘛,你们的坑我还没有挖,哦,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们能够配合我呢,我可以很温柔的对待你们的,可以让你们从头甜蜜到尾,绝对不会虐,跟不会有矛盾,真的真的我保证!

熳月【笑的花枝乱颤】:随你怎麽说,总之我不信。

克罗:你要是能说到做到,我至於被扫地出门麽……

小雪:嘘,噤声!不要剧透。

熳月:所以你死心吧,喏,你看那边两个不是挺悠闲的麽,问他们去吧。

小雪【顺著目光看去,亚非捷烈没有一个有要搭理的意思的】:呵呵。【目光幽怨】

纳兰轩:吧唧吧唧(继续丢薯片),呢吧看扎唔。

众:……

小雪:o(┘□└)o

封玄奕:你别看著我。

纳兰轩【目露赞许】:唔们几系来看夜老的,吧几哇唔们。

封玄奕:我们只是来看热闹的,别指望我们。

众人:……

小雪【惊叹】:专职翻译!!

封玄奕,深情款款的看著纳兰轩,伸手抹去对方唇角边的薯片碎屑。

小雪【可怜兮兮深情攻略】

纳兰轩:吧唧吧唧。

封玄奕【视若无睹】

小雪:小轩轩……

纳兰轩:吧唧吧唧(擦嘴巴)……恩,可以,你想让我们干什麽?活春?【作势解衣扣】

封玄奕:!

小雪:!

众人:爱心眼,口水ing

封玄奕一把按住纳兰轩动作的手,阻止即将香肩半露的可能。

纳兰轩【莫名其妙】:?

小雪:咳咳,我们只是正直的节目录制现场,这种十八禁的举动还是自己回家做夫妻功课吧。

导演&摄像师【碎碎念】:不要大意的上啊!

小雪: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你们只需要实话实说配合而已,呵呵。

众人:嗯嗯。

纳兰轩:好啊。

小雪【内心】:怎麽有种出奇好商量的感觉……

小雪:那请问最近两人在忙什麽啊?【笑嘻嘻笑嘻嘻】

纳兰轩【一脸疑惑】:你问话的时间点基於什麽时间?是七夕那会儿第二部完结第三部开头,还是现在完结的时间?

小雪:果然是我拖的太久了麽……【继续换上大灰狼诱拐小绵羊的笑容】这不重要,说你们本来的心声就好。

纳兰轩【恍然大悟】:哦哦,心声啊,(一把推开封玄奕),那就没忙什麽,我跟这人没什麽关系。

众人:!!

小雪:(颤抖的伸出兰花指)你们不是已经happyending了麽了麽了麽……

纳兰轩:是啊,但那只是剧本关系,私下里我们不熟。

封玄奕额角青筋直跳,面上依旧挂著温柔的笑容,虽然嘴角时不时的抽搐几下。

小雪:呵呵,别这麽说嘛,不要让大家又以为我坑了HE二字啊……你俩是幸福的吧?你俩是有爱的吧?你俩是甜蜜的吧?你们看(手指凌煦&熔夜),连那种遭天杀无节的攻都可以得到真爱,你们也可以的啊!

瞬间场上气温骤降二十度,导演&摄影师完美华丽消失。

通体幽蓝的长剑无声凝结出现在凌煦手上,笑靥如鬼魅,温柔的将熔夜安置一旁。

凌煦【冷笑】:看来我需要让你了解一下什麽叫做措辞了。

小雪【抱头逃窜】:小夜夜!救命啊!!快点管管你家炸毛攻啊!!

熔夜【摊手,无辜状】:我又不会有危险。

燎风:你别看我,话又不是我说的,如果可能我不希望和他有冲突,更何况是为了你,太不值当。

克罗:……

亚非:【直接无视】

封玄奕:【本没往这里看!!】

小雪:你们都是些人们人啊!还有没有良心!我为了你们挖心掏肝费尽心思,你们却狼心狗肺连妈都不顾!!

燎风【眉梢一挑】:挖心掏肝?

封玄奕【冷笑】:费尽心思?

克罗【落井下石】:他这是一腔心思都放在怎麽折磨你们身上了。

封玄奕:我们需要回家好好深刻一下彼此的羁绊。(一把抱起纳兰轩……还有他手里的薯片……)

燎风:我们回家吧。

白玉:七殿下还在这儿呢,你确定这麽难得的机会要这麽早离开?

燎风:……白玉。

白玉:是,属下遵命。

燎风:……

熳月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克罗紧随其後。

亚非、捷烈不约而同起身,离席。

台下……人呢?!!

小雪【大哭】:你们这些不靠谱的家夥!!!!我只问了一个问题,这访谈还没开始呢,你们跑什麽跑啊!!!!混──

凌煦【笑】:亲妈,本尊还没跑呢,可以跟你好好聊聊。

小雪【抱头鼠窜】:最应该走的人就是你好不好!!!

坑爹,这一个剧场图了个什麽……

一颗流星滑过天空,完美的抛物线落在目不能急的远方。

小雪:我还会回来的……

PS:为什麽受伤的总是我%>_不能使用特殊HTML

番外

(11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8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8

若说曾一度怀疑人情的可笑和脆弱,因为连最为割不断的亲情都如此荒唐,那麽暗音的决定让我第一次不得不惊叹人情的奇妙,竟然可以为了“爱”而割舍一切,想想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为我所用,不管借由什麽名头,我都能接受,既然你想要“爱”,那我就给你“爱”。从表面上是青楼而暗中却是据点之一的新凤馆接到王府,作为自己最宠爱的公子男妾养在府上,最好的全部紧著他用,在王府中给他仅次於王妃的地位,进出同行,连日侍寝,越多的人红眼,我就越是满意,仿佛是一种度量的方法,度量我对他的宠爱和骄纵。

况且我也不愧,暗音有一副极好的皮囊,做起来够放得开不说柔韧还极好,曾经一度我竟真觉得要迷上他了。而现在,软玉温香在怀,耳病厮磨间却不似昨夜那般悸动难耐,仿佛总觉得少了些什麽,却又说不出来。

我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因为除了权力我没有什麽喜欢的东西,讨厌倒是可以,对於爱不过是一种发泄,更何况不用我主动去找就有大票的人凑上来,且各个样貌都不会差,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还能一举多得的称谓我的障眼法。

只是为什麽今天却没有兴致,甚至……那小子的模样总是毫无预兆的在眼前晃来晃去,一脸墨迹脏兮兮的,狡黠灵动的,委屈可怜的,一惊一乍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麽生动,让人忍不住想要继续看下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了,一天之中竟然两次,连和老八赛马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甚至被调笑。

一声带著些许无奈低沈轻笑回荡在柳音耳边,怀里的身体忍不住一个哆嗦。

“爷,你不专心啊。”似怨还嗔的开口,黑发散落在欲遮还露的白皙肩头,眼底波光流转,染上欲望的颜色格外豔丽妖醴,唇若朱砂开开合合。

低头夺取对方的呼吸,品尝著嘴里的甘甜气味,低声轻笑:“本王不专心都让你这样了,要是稍微认真点儿,你不是要直接泄了?那本王可舍不得,不好好品尝一番怎麽能让你这麽容易先痛快?”

“你!──”扬拳砸在口,知道他不会来真的,轻而易举的拉起手在手背落下一吻,低沈的轻笑,因为知道这样的笑声他很享受,每次都毫不意外的露出迷醉的表情。

“啊!……嗯啊……”手顺著微敞的衣襟领口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前的凸起,揉捏按压,果不其然听到柳音舒服的呻吟。

轻咬著耳垂,舌头在耳廓舔弄,带著炙热的呼吸,我满意的笑了,无关喜恶,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掌控,而看著同样身为男人的对方因自己而乱的样子,成功让我的征服欲得到满足,更何况以柳音的实力,怕是只要见过他出手的早已去了另一个世界。能将这样的人压在身下,看著他沈醉的表情,享受著他的恭顺,说是男人的虚荣心也好,至少我很满意。

“有这麽舒服麽?”

“唔……”抿紧唇瓣,水汪汪的双眼媚眼如丝,却非要挤出些怒火来。

呵呵,果然是个带刺的玫瑰,不过越是这样越好玩儿不是麽。

在他敏感的喉结处重重一吸,怀里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颤栗,瞬间软了下去,仿佛被人抽掉了骨头,软绵绵的只能任自己为所欲为。

“说,舒服麽?”抱著他,隔著衣物让他的臀部在自己半抬头的欲望上摩擦,眯著眼,享受著那里传来的颤栗快感。

我舒服,他只会比我更舒服,我有这个自信,所以并不急,反而兴味盎然的看著他强撑的模样。

“……唔……恩啊……舒、舒服……哈啊……”仿佛发疯似的晃著头,柔韧的腰肢狂摆,一个劲儿的往身上蹭,“爷,舒服……嗯……好舒服……”

“这你就舒服了?还有更舒服的没给你呢。”一把将人抱起来直奔床榻,莫名的,暗音面色绯红神色迷醉的脸一虚,轮廓模糊竟成了那小子的模样。瞬间,半勃的欲望神抖擞昂首挺甚至有些发胀发痛,唇齿间回味著他的味道,青涩的,微甜的,甚是美味。

衣衫散乱了一地,耳边回荡著暗音的叫床声,突然很想知道若是换成了他,他会发出什麽样的声音,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会喜欢什麽样的姿势?

凝轩,很特别的名字,却很适合他。

欲望在暗音身体里进进出出,明明清楚身下之人到底是谁,可眼中看到的却是那小子的样子,长发散乱,眼神迷乱,唇瓣微启……

呵,不会是中邪了吧。

不,应该是中邪了,要不怎麽会把自己的字独独告诉了他?而重点是天下人有谁不知自己的字,而他却非要装作不知道,呵呵,既然他喜欢这麽玩儿,我就奉陪到底。

或许是他的样貌实在太过出色,或许是那眼中的灵动太过稀有,我从来不知道可以对一个人如此上心,甚至到了日思夜想的程度。

“五哥,五哥!”

“嗯?怎麽了?”

“我倒是想问问你怎麽了,”老八垮著一张脸,一副见鬼似的模样看著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儿?”

突然凝重的表情不禁让我措手不及哭笑不得:“能出什麽事儿?”

“没什麽事儿你干嘛一早上心神不宁的?”一脸的不信,“五嫂肯定不会给你找茬,是不是那个什麽柳夫人沈夫人又去找你那位新宠的麻烦了?前阵子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连父皇都知道了,不过你的子父皇早就放弃了,只要不太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过了。”

“这事儿我怎麽不知道?”

“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无所谓了,我只是想知道今天是什麽让你走了神,还一副……”皱眉,斟酌措辞,“……另类的微笑。”其实封玄振想说的是“笑”的,只是碍於威势实在不敢实话实说。

“这麽明显麽?”也不否认,伸手了脸颊,只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啊,“言归正传,兵权不适合亲自出手,不过父皇倒是很放心把兵权分一些在你手上的,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一会儿满朝文武恭送我就不去了。”

“……”封玄振很想问,你这是为了避嫌,还是为了新搜……这可惜他有这心没这胆不敢问出口而已。

(11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9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09

“玄衡。”一进书房,便招出暗中保护自己的七武将之一的玄衡。

“属下在。”屋里没有开窗亦没有开门,没有人看到男人从何而来,只知完全密封的室内硬是凭空多出一个人,恭顺的跪地行礼,等候命令。

七武将没有管制,更从未在人前露过面,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更何况是样貌,而七武将除了保护我的任务之外,更多的是探查能力和暗杀,多年来他们一直做的很好,乾净俐落。这才是多年来我可以表面上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却能成功铲除异己巩固势力的关键,当然,暗音的到来让这一势力简直如虎添翼。

“替我查一个人,凝轩,我要他所有的资料。”

“是。”声落无人,就像他不知从何而来般,同样不知从何而去。

这是我的习惯,王府上下每一个人包括连自己都叫不上名字、哪怕只是洗衣烧水的奴才,他的身家背景我都会调查的一清二楚,不会留下任何一个能为人所用的可乘之机。

放下茶盏,我应该等清楚的知道他的底细之後再做行动的,可是双脚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不停使唤,而更可怕的是,大脑竟然有意放纵这种行为。

明明桌上还有从各地搜集上来的一大堆奏折要看,明明还有很多布局需要完善和筹谋,明明……可脑海却空空一片,简单的只有一个想法:想见他,想看看他现在在干什麽。仅此而已。

本能的知道这样反常是危险的,尤其还是面对一个未知的存在,可或许这麽多年来平淡无奇一沈不变的生活太过乏味,偶尔留有变数充满想像和挑战的存在反倒愈发让人欲罢不能,很难解释这样的矛盾,却能够本能的接受这个事实。

去藏书阁找他,却只有另外两个和他一起当值的小厮,他们告诉我他在湖边,而我则警告他们不要将我来过此处的事情告诉凝轩,两人寒蝉若噤小**啄米似的点头。

这麽说起来,初见他时他也是在湖边蹲著倒腾书,现在同样,只不过我少了些急躁,多了几分耐心,看的更加真切。比如他气鼓鼓的腮帮子,比如他等著书页如临大敌的模样,比如他对著本书都能自言自语个不停的念叨。

我不是个喜形於色的人,更与开朗单纯无缘,却并不排斥这样简单明亮的笑脸,有那麽一瞬竟有他会照亮我生命的错觉。

玩心忽起,我是个顺从欲望的人。蹑手蹑脚的靠近,弯腰,低头,大声:“喂!”

“嘶啦──”

不止他愣了,连我都看傻了眼,一个人能笨成这样还真是难能可贵。看著应声撕裂的书,第一次理解为什麽憋笑会憋出内伤,不过以他的子应该得跳脚吧?

果不其然,一碰就炸毛的他让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身边的人大吵大闹乱发脾气并不是无法忍耐、原来哄人一个人开心并不是权衡再三勉为其难、原来被当面痛斥甚至咒骂并不会恼羞成怒尊严尽丧。

“丫的!我发现我为什麽每次遇见你就准没好事儿!你绝对是个扫把星!天生的扫把星!!”

这话要是让母后和父皇听到应该会被气晕吧?

忍著笑,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无辜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这撕坏了书後果很严重啊?”黑著一张脸,缩著肩,梗著脖子,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虽然能咋呼,却只能雷声大雨点小的干著急,“抄书哎!很累的!本来就没什麽好吃的垫肚子,你不要动不动就给我添加无谓的工作量耗费我宝贵的能量!看你昨天踩我一脚让我抄了一晚上的书倒现在还差一本,现在莫名其妙你叫我干什麽啊!看看,这书,又得抄了!”

府上的藏书自己不知在多少年前就倒背如流了,所以对於藏书阁我从来过门而不入,加上流连风花雪月之处,久而久之自然给人留下一种沈迷声色的纨绔子弟的形象,虽然自己求之不得,不过在眸中程度上来说却并非刻意。因为自己的态度,府上向来不重视藏书阁的工作,只是照例每月进些新书装装样子而已,竟没想到会是如此任重而道远的工作,不过是撕了一本书,竟然紧张兮兮成这样。

“这书,很重要麽?不想抄就不抄呗。”其实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有些话没有明说,不过看那张更加沈的脸知道,他有误会了……

“你这家伙肯定是想看我被唐管事收拾然後在一旁偷乐,你们这帮家夥最没义气,就会见风使舵然後一边看笑话!”瞪著眼,故作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却不知自己这样鼓起腮帮子强作凶悍的样子反倒让人想要好好蹂躏一番,“我不管,这东西谁弄的谁负责,抄书我是不要了,你要是不把他弄好,唐管事要是发现了,或者万一被哪天突然一个心血来潮想看这本书的主子发现了,我做鬼都会拽上你这个垫背的!”

“无所谓呀,这算得上和你同生共死了麽?没想到你想的这麽长远啊~虽然我觉得那书主子应该不会看了,但你若觉得有必要,我不介意今晚再和你一起秉烛夜抄啊~”喜出望外,这倒给自己制造了名正言顺的机会,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著对方瞬间从凶悍的模样转变为受惊小猫的样子,若不是身在帝王家的良好修养,恐怕真是得笑喷了。

眨巴著眼睛,闪烁著可怜兮兮的目光,就差大叫“你别过来”了,哼哼唧唧了半天,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还没睡醒?”

笑而不语。这种猫抓耗子的优越感我还是很享受的,至少目前为止并没有提早结束的意思。

如想像中的一样,漂亮,单纯,易怒,却也可爱。

“你到底来干什麽的?难道不当值?”撩拨的恼羞成怒的小猫找了和很可笑的问题来岔开话题。

“你很在意我的存在?”

“……”

又是这个表情,他想什麽全都会写在脸上,丝毫不加掩藏,无关於会不会,只是本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在这物欲横流权力交错的地方,实在算是稀有物种了。

若吸引我的注意力就是他的目的,不得不说,他做的很成功。

(11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10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10

见好就收适可而止这八个字这麽多年来我可谓是深谙其道,所谓欲擒故纵,若逼的太紧,反而得不偿失。

“其实也没什麽。”顺著他的话岔开话题,不过是临走前顺手带出来的东西,也没想著这麽简单就能奏效,可不知怎的,在看到他那天真单纯的样子时,就忍不住想要试试。

“这是什麽?”接过纸包,明亮的黑眼闪烁著灵动的光泽。

“糕点啊。”近似邀功的口吻把自己都给惊著了,不过就一包算不上细的糕点,连平日里打赏给妓院的男男女女的都不止这个数,配上自己的身份听著都嫌寒酸。

可话已经说出口,东西也已经送出手,再拿回来本不可能,在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时,却发现本没这个必要。那小子好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翻开纸包,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定在糕点上再也移不开视线,舔著嘴唇就怕口水留上去似的。好半天,那神情不禁让我都错以为给他的不是什麽糕点,而是连自己都没吃过的山珍海味。

可即便如此,还死鸭子嘴硬的瘪了瘪嘴,咽了口口水,後知後觉的一脸戒备警惕:“你有什麽企图?”

企图我倒是有很多,不过你的反应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回应。

“哎,本想著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有成年,定是吃不了早饭的,今早主子打赏了不少好东西,想著怎麽也是相识一场给点带点祭祭你这可怜巴巴的五脏庙呢,没想到你还这麽不领情,以为我洪水猛兽呢?”说的似真似假,边说边作势伸手夺回,“既然你不领情,我又何必热脸贴你的冷屁股硬往上蹭呢。”

只不过到了手的美味凝轩哪里肯松手,先下手为强直接捡起一个马蹄糕丢进嘴里,口齿不清还啧啧直赞:“唔,好吃~”

第一次觉得,原来吃东西也是一件这麽幸福的事,连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尝尝,是不是他碰过的味道会不一样,不再那麽冷冰冰,更没有那些算计和谋。

“哎,你慢慢吃啊,这些都是你的,我又没说要跟你抢。”看著他狼吞虎咽的动作,心里暖暖的,软软的,很安心,很平静,情不自禁就想欺负一下,“不就昨天应情应景的亲了你一下,你却露出一幅跟我强奸了什麽黄花大闺女一样的表情,我可不想被人误解什麽,这不,负‘荆’请罪来了不是?”

动作一致,眼睛瞪得溜圆。单纯乾净的好像一张白纸,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自己的颜色,想让他为自己而五彩缤纷。

“噎著了是不是?叫你吃东西小心点、小心点就是不信!”伸手在他身上轻抚,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找盛水的容器,却只见他猛的转身,一个猛扎把脸埋在湖水里大喝特喝一番。

第一次,我体会到了什麽叫做哭笑不得。

“好吃?”我只有无奈。

“那是。”他还挺自得其乐,意犹未尽的瞅准了枣泥核桃糕,只不过这次倒是得到了教训,吃的“斯文”多了。

“这下倒学乖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宁做饱死鬼不做饿死鬼你懂不懂啊?”他还理由挺多,愣是那个主子都受不了奴才这麽牙尖嘴利的。

“你不过吃了一块就饱了?你这也太好养活了吧。”

“还不都是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的好!”怎麽看怎麽都是自己吃亏,怎麽搞的他脾气还挺大。

“啧啧,过河拆桥啊,你那东西还没吃完呢,肚子还没填抱就有力气跟我抬杠,哎。”

“唔!”

“怎麽了?”所以这次果然是咬了舌头麽……

他的整个人都太简单了,不用费心思,不用刻意揣测,无关权力欲望,难得的舒服。

而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朦胧水润的丹凤眼,无辜的憋著嘴,唇边还毫无形象的挂著些糕点的碎末。一切都是我陌生的东西,却并不抗拒,且本能的愿意靠近,想要将他收归与自己的羽翼之下。

若说第一次是为了应景,是因为他的容色太过惊豔,那麽这一次更多的是他的格,是他这个人本身,让我第一次有了一种近乎宠溺的感觉。

用手捏著他的下巴,抬起他还没反应过来的连,落下一吻。

我接过无数次的吻,身边男男女女形形色色,而这一次,却是唯一一次在接吻的同时心里有一种异样温暖的感觉,仿佛一湾温泉注入心底,缓缓流动,久久不散,无关欲望,只是想感受他的味道。

不过结束时看著他呆愣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要逗他:“真甜。”

再一次,意料之中的迎来怒目圆瞪,转身,气哄哄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看著他离开的方向,再次调笑出声,仿佛在他身上有太多的忍不住,太多的情不自禁,太多的温暖和放纵。

直到很久之後月色朦胧,才後知後觉发现,最初本抱著试探的心态靠近的自己,竟渐渐忘记了初衷,释怀了芥蒂,难得笑的真心、笑的开怀。

辗转反侧,想想算来不过两日,是不是太放纵了些,对他是,对自己也是。所以明明约好的今晚藏书阁相见,在自己的刻意警告之下,再次去了柳玉阁。

理所当然的爽约,并一遍遍强调,只不过是对个奴才随口一说,本不算约定,更何况以自己的身份,去了那是抬举,不去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暗音在怀,曾经自己是十分沈溺於他的,无论是他的才能还是样貌格,我都颇为赞赏和放纵,而现在,是不是真的习惯了游戏花丛,无论是谁到了时间就都提不起兴致来?

所以这一夜虽然软玉温香在怀,竟只是和衣而睡而什麽都没做,就算是柳下惠转世也不待这样连一点思想挣扎都没有就能送还不乱吧?!

或许是该想想添个人了。又是凝轩的样子在脑海里久久不散,其实无所谓,身边多了谁都不要紧,只要清底细,不过就是三分钟热度,与其这麽吊著让自己也不得安生,不如随心尽兴,或许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就淡了,更何况这样的情况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过。

(11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11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11

“依光。”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大半夜的,暗音还睡著,就非得刻不容缓的把事情吩咐下去。

“奴才在。”

“本王身边添一个小厮,他叫凝轩。”

“是。”依光是个明白人,亦或者说在我身边伺候的都是英中的英,绝对的心腹,即便是时常脱线看似吊儿郎当的依璇,办起事来同样利落干练没有一丝破绽,跟这样的人说话,简单直接,话只要说一半,剩下的他们自己会猜到,即便猜不到,也会调查出来,找到那个你需要的人。

“明天就调过来。”

“是。”

这样的人,作为小厮时常跟随在侧的有七人,作为武将暗中保护的同样有七人,他们只奉我为主,无关身份地位,丢却自身姓名出生,以文七与武七侍奉在侧,如影随形。

虽然睡得晚外加中途起夜,但却起得老早,上朝的时候一贯心不在焉,因为这些消息照例早在昨天下午纷纷开始呈递到府上,从某些方面来说或许自己知道的比父皇还要多的多。

“五弟。”一下朝,朝臣中传来人声,一回头就是一愣,平日里实在难得劳烦这位亲哥哥主动询问,下意识的想看看今儿个是什麽日子,不过还是及时克制了。

若是换成老八,定毫不迟疑的回他一句“嚷什麽嚷,这是在御前,吵吵嚷嚷的你就不怕父皇让给你一顿训诫?”,这种在寻常人家躲还来不及的惩罚,却是皇家最不可多得的圣眷,连最需要父母教导的儿时都只是交给教引嬷嬷和师傅,如今成年又怎麽会在这种事上多费唇舌,怕是真有那麽一天,不是父慈子爱而是大祸临头了。这样的冷笑话在我和老八之间早已成了默契,一笑置之便好。

可对方是嫡长子、也是母后倾力相助的帝位角逐者,只要自己还没有登上帝位的一天,对他该有的礼数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一个都不能少:“大哥。”

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掉著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好半天弄的我自己都是莫名其妙跟著他的目光上下游移,才终於开口,一脸的意味深长:“怎麽,最近府里有喜事?”

“啊?”这我实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一出。

“别藏著掖著了,”把我的惊讶当做打马虎眼的封玄柘笑意更深,“听说你最近把城里新凤馆的当家花魁纳入你府上做男妾,当了个堂堂正正的公子。”

故意又是尴尬又是得意的笑了笑,心想原来是说柳音这件事:“也美什麽,不过就是个花魁而已,脸蛋是不错,看几天也就腻了。”

不知怎麽的,这话好像在告诫自己对於凝轩的兴趣应该是过几天就腻了似的。

“我看不至於吧,看你刚才在朝上那朝思暮想的表情,父皇瞪了你几眼你知道麽?”

“啊?”这回不是装的,我是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父皇竟还会注意到我等小卒。

不过显然我烂泥扶不上墙的作风取悦了他,一脸笑意的脸上作为兄长的宠溺中带著几分不屑和轻蔑,重重拍了我几下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凡事别太过,虽然年轻也悠著点儿自己的身体。”

“大哥,你说什麽呢!”

“行了,我要去给母后请安,一起吧,自从你离封王建府以後就少来母后这儿了。”

“别了大哥,这不是有你替我尽孝道麽,我……”意有所指的眨眨眼,“我这回府还有急事,改日吧,母后那里还望大哥多美言几句,我不像大哥那样能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府里忙,实在抽不开身呐。”笑的一脸暧昧,他自然能明白我话里有话,也很乐的见我如此沈迷声色不可自拔,当然,我的现状母后也是喜闻乐见的,恐怕反而我勤勉上进懂礼守信了才是他们最不愿见到的。

“行。”封玄柘答应的干脆,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而我同样转身回府,这样低劣的试探,也真难得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母后的确下了血本,只可惜是要血本无归了。

当自己到了自家门口,我却有些犹豫了。一下朝这麽早回府,实在罕见的很,当然在外人眼里会有柳音给我当马虎眼,可到底是什麽原因我自己心里却清楚的很,有家却犹犹豫豫想回又不想回,下意识的开始在门前打转。

“走开走开,王府重地──”刚说了两句准备上来赶人的小厮就惨白了脸,“王、王爷,您怎麽在门前转哟不进府里休息?”

一脸心虚却虚张声势的绷著脸,不过唬一个奴才还是绰绰有馀的:“放肆,本王的动向还要向你们交代?”

昂首阔步头也不回的──还是下了朝直接回了府,虽然略有耽搁……

“王爷?”尚在书房收拾的依璇难掩一脸诧异的回头。

果然回来的太早很奇怪麽……

清了清嗓子,沈闷的嗯了声,四下转哟了一圈除了依璇不见半个人影:“其他人呢?”

眼珠子飞快滴溜一转,正中要害:“依光去传话了,应该晚些时候就能来主院伺候。”

身边有聪明伶俐的心腹跟著虽然挺好,可人数太多或太过聪明伶俐有时甚至故意不顾主子颜面,虽然是私下,还是挺欠收拾的。比如此时:

“主子刚回来就要出去?”

其实我只是眼睛瞥了眼屋外。

“你这不是早上还没收拾完麽,本王出去转转,要是依光回来了就让他在书房候著。”

这延误正事的帽子扣的半真半假,依璇也是半信半疑,不过手上的动作的确麻利了许多。

出了门,脚比自己还清楚方向,轻车熟路的来到花园。荷花池畔,果不其然看到池边草丛里蹲了个人,侧对这自己,面前放了本书,嘴里叼著稻草杆,心不在焉的嚼著,还时不时的晃几下,一脸郁闷。

心情瞬间大好,心想把这人调在身边应该没错,或许从以後每天起一大早就会有个好心情,只要看到这个人。

“想什麽呢,这麽出神?”对於他,我从来没有克制自己恶作剧的冲动,甚至故意放纵和刁难,甚至是那些看似幼稚的把戏反而乐此不疲,冥冥中觉得,这个人能弥补生命中那一大片的空白和盲点。

(11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12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12

抱著被我敲痛的脑袋,凝轩眼里波光潋滟,腮帮子气鼓鼓的半天,却一言不发转头,只给我看後脑勺。

“瞧瞧,不过一天不见倒是谁惹著你了?”似笑非笑还是得不到回应,可是却不恼,反倒是愈发兴致勃勃,走近些蹲下身,明知故问,“我应该没惹你吧?”

还是不理。

就这麽僵持了许久,凝轩没有一点儿动静,看来他还不知道调任的消息。心情变得晴不定,放下大堆的政务,从来没有这麽低三下四耐心十足的对待一个人,而这个人还压不领情!

转身离开,又想知道自己对他的兴趣到底到了什麽地步,却又无法容忍他对自己的影响。

狩猎回来,果不其然的看到凝轩得知调任後端著茶水来书房伺候的模样。是了,只要是我想要的,只要我还是亲王,只要我手里还有权力,就由不得他们违抗。这才是这个世界铁的规则。

却不料刚才还小心翼翼紧张兮兮的人看到自己时一个激灵,顿时眼放光,连手里还端著茶水都不顾就往跟前凑,抬手,学著自己早晨的样子就是一个爆栗,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跟个杆子似的处在这儿做什麽?听说主子去打猎了,你身为近身护卫不用跟著麽?小心伺候不周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著并不算疼的额头,愣是没回过神来,如此堪称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命令恐怕也没人敢做,而这个人,竟做的如此熟稔,简直是信手拈来!

“你不是挺能言善辩呢麽,怎麽现在不做声了?装哑巴?”

“我,护卫?还是近身的?”用手指著自己,幸好周围没有旁人,否则自己颜面何存?!想想又觉得不对,难道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身份?可这不可能啊。

“难道我有猜错了?”我的沈默显然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我之前还以为你是护院来著,但看你这几天的表现,不但能有很多机会得到王爷的赏赐,还能随意进出书房,又一身武人打扮,所以你到底司什麽职?”

若是真的,解释不通,若是装的,那这戏也太逼真了些,陪他玩儿下去总不会错。

“没有,你猜的挺对,我只是好奇你是怎麽猜出来的而已。”

靠近,不断缩短彼此的距离,他身上若有似无的味道,清淡的,甜香的,让人上瘾。唇舌交缠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从交缠的部位传遍全身,温暖的,却也危险的:“真可爱。”

手指摩娑著白嫩的脸颊,很是享受。

“你、你!这是书房、荣亲王的书房!你不要命,我还要呢!”方才还迷蒙的眼睛顿时红的像个兔子,浑身的毛好似都炸了起来。

“现在王爷又不在。”是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

端起他端来放在桌上准备给“王爷”喝的茶,浅酌一口,啧啧称赞:“好茶。”

“这可是王爷的茶,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怪罪下来可别拉我做垫背的。”

给的暗示信息已经够多的了,可他就是反应不过来。

“王爷在前厅和豫亲王商量事儿呢,想著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不打紧。”

“八皇子豫亲王?他不是才刚刚和定北侯纳兰将军西征,这麽快就回来了?”好家伙,说道本王你一问三不知,说道老八你倒是知道的挺清楚。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又整天呆在府里知道的却挺多。”

“若我是荣亲王,我肯定不会帮他什麽大哥,更不会倒向太子。”不屑的瞥了自己一眼,突然跳到这麽一个敏感的话题上,不过心情已经不再是玩味,虽然脸带笑意,可心里多了几分警惕和提防。

“那你会怎麽做?”所以,终於该切入正题了麽。

“笨啊,既然当今太子殿下非长非嫡,不过一个宠妃所出,所以才招的满朝议论纷纷,闹出什麽想要立长立嫡名正言顺的戏码,那为什麽同样嫡出的五皇子荣亲王不行?况且皇上最初立的是二皇子,证明他本不介意长幼顺序,那麽同样支持嫡出的人所以支持了大皇子仪亲王,又为什麽不能成为五皇子荣亲王的助力?”

这话简直一击击中自己的心思,可反倒如此才让人猜忌提防,目光不由自主的冷到了极点,心中杀心已起。对於一个自己无法信任的人却猜中了自己的心思,绝对留不得,即便他很聪明,即便他充分引起了自己的兴趣,可若不能为我所用,哪怕只是一个变数,也绝对不能存在。

“不过明目张胆的总是不好,要我也先装聋作哑装疯卖傻的假意投诚,然後再暗度陈仓才是上策──”仿佛才发觉对了不该对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难得看到他的脸上露出尴尬和担忧,“呵呵,你就当我什麽都没说,你也什麽都没听过,回头我请你吃饭,想吃什麽都行!”

知道视人而言,还算有药可救。

“主子,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回答凝轩的反而是依权的请示。

“嗯。”

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脸惊讶的就差下巴跌倒地上的凝轩,看著他抬手,颤颤巍巍指著自己半天,才哼哼唧唧道:“你、你是荣亲王?!”

“虽然我也想当做什麽都没听到,什麽都没发生,可你的话实在是让我产生了兴趣,不禁想要问问为什麽,更想听听你的见解,不知本王有没有这个耳福了。”危险的眯著眼,是留是除,就看他到底能说出些什麽来了。

“我──”

“怎麽,刚才还讲的这麽滔滔不绝思如泉涌似的,现在变哑巴了?”现在才犹豫、才发现事情的严峻是不是太晚了些。

“现在大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的明争暗斗已经是明摆著的事儿了,若是此刻又有一人或几人出来想要一起搀和一决雌雄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会让局势更乱些,结果更难以预测些,但无论谁在此刻出来都不是什麽明智之举,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便是两败俱伤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才是上策,况且王爷还是大皇子殿下的胞弟,若是此刻站出来,反对太子是自然,但同时也是与大皇子殿下挑明了对立,如此同胞亲生手足相残,会让很多可能倾向王爷还有摇摆不定还在观望的朝中势力寒心,这无异於消弱了自己的力量倒为别人做了嫁衣。”

(19鲜币)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13(完)

芙蓉帐番外:封玄奕篇.面具13

“小的不敢擅自揣测王爷心思,只是这麽个假设,若是同为亲兄弟的王爷归顺大皇子时都抱著这样的想法,更何况是因利而合的太子党和大皇子党的其他诸皇子,有多少是真的毫不计较的更随或许连大皇子和太子都弄不明白搞不清楚,现在双方势力相当不相上下所以才按兵不动看似团结一心,若真到了一方渐渐落败之时,便也是曾经折服的诸位皇子蠢蠢欲动各显神通的时候了。”

“你倒懂得多。下去吧。”这样的想法,的确惊人的相似,或许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莫过於面前之刃,若就这样杀了,也未免太可惜了些。难得自己没有想好到底如何处置给予他喘息的机会,他倒好,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来好了,“舍不得走?”

一句话吓得凝轩掉头就跑,连跪安都忘了。

这一日没有召幸任何人,只是自己在寝室睡著。

“王爷,该早朝了。”

“主子,寅时一刻了,该早朝了。”

“他丫的你到底起是不起?再懒下去误了早朝,要是你爹抽你,到时你可别殃及池鱼说我没招呼你!”

类似这样的话在耳边嗡嗡嗡个不停,其实早已经意识朦胧半醒,本该起床气的烦躁却不知为什麽丝毫没有,反倒一大早就兴致甚好,听完了一个下人在耳边的喋喋不休,不过绷著个脸做做样子顺便吓吓他也挺有意思的。

“依枢,更衣。”

穿衣洗漱,依枢他们都是跟在我身边多年的老人了,这些活自然不在话下,也自然没有他手的馀地。自己扣了领口上最後一刻盘扣,看著被冷落一边也吓得够呛的人,一个眼色,众人识趣的各自退下侯在门外。

“你──王爷还有何吩咐。”

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心里憋笑,声音压的极低:“现在知道怕了,恭敬了,早干什麽去了?”

“小的第一天伺候,难免生疏,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王爷大人大量,不要与小的计较。”虽然抵著头看不清表情,可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脸上的表情已可想而知的生动。

“当然,”怎麽处置他昨天没有想好,今天同样没有想好,不过却并不代表拿他没辙,“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低头落下一吻,正是自己记忆中的温软和清香,果然是上瘾了麽……

“又不是第一次亲吻了,至於这麽震惊麽,”震惊带著些抗拒的表情却并不扫兴,“你这个表情,是在诱惑我麽?”

指腹的触感就像剥了壳的**蛋,滑不留手却仿佛拥有魔力般紧紧吸附著手指,做著无声的邀请。

“真香~真滑~”

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身体猛地一僵,脸上一片红霞,生涩的反应倒是难得,若真是带著目的接近,接近我这样一个耽於美色的人来说,床弟之事恐怕比聪明伶俐更加重要,不好好利用这副皮囊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放手!否则别怪我──”

低头再次夺取他的呼吸,唇舌交缠,辗转缠绵,若说脸红和眼神可以装,那麽连亲吻的反应都如此生涩,不是真的不经人事,就是功力实在太出神入化。

一手揽住凝轩的腰,一如想象中的纤细,耳边回荡著他下意识的喘息,一大清早成功撩拨起了自己的欲望,若非并不是外人眼中那般昏庸无度,恐怕罢朝就地把他办了也无可厚非。

一把扯掉他腰间的腰带,手掌轻松的撇开衣物的纠缠,感受著腰间敏感细致的皮肤,唇齿顺著白皙的脖颈一路下移,早已软了身子的凝轩并没有反抗,在欲望即将抬头之际,及时悬崖勒马,在暴露在柔软衣襟之外的锁骨处泄愤一咬。

“痛!”

极力压抑本能的欲望,虽然手掌依旧在衣衫中索,却渐渐找回理智,欲望回笼,屋外响起声音:“王爷,该早朝了。”

一声,惊得怀中的身体一僵,同时让自己彻底清醒,在颈侧落下一吻,附耳:“咱们回来再继续。”

转身离开,打赏了跪在屋外诚惶诚恐的依光。

明知危险,明知不可为,依然玩儿的过了火,竟有些情不自禁。这样的失控,从不曾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曾经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而当真的发生,却没有想像中的抗拒,只是简单的烦躁,若对方是何怡兰,或是府中任何一个妾侍,自己定当坦然接受,大不了让他坐实了他王妃或者宠妾的地位,而这样一个人,懂自己,甚至能够轻易看透自己的打算,却不清底细,实在让人不安。

“依阳,让莫言加快速度,三日之内我要知道结果。”皱眉,入轿。

“是。”

除了朝堂之上,一日三餐,自此身边多了个人,还是自己招来的人,手脚不但不麻利,还处处帮倒忙,跌跌撞撞磕磕绊绊,一刻消停都没有。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竟然愿意让他留在身边,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想来人员控制的书房,即便连在最头疼有人打扰的时候,他在旁边发出些莫名其妙的声响,竟也觉得不是那麽无法忍耐,有时甚至是兴味盎然!

有他在身边,自己就总会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像是失控,又像是本能,从小就明白什麽叫做审时度势锋芒尽敛,可对於他,却总是不由自主的作真正的自己。故意使坏,故意捉弄,故意调侃,甚至有时会忘记时间场合,忘记自己的身份地位,忘记身边除了彼此还有旁人。

直到跟在身边多年的莫言脸上都渐渐出现诧异,我知道我该克制、收敛些了,其实一步一步都在自己的计划当中,随著兴趣,兴致而来,兴尽而归,可这兴致并没有因为他屡屡失误甚至把主院闹了个乌烟瘴气而消减,反倒随著时间而与日俱增,有那麽一瞬,都让我不禁产生怀疑,是不是这个人会是那个能让我摘下面具、能在他面前做个真正自我的人,是不是能简简单单的作为封玄奕而活,不是五皇子,不是荣亲王,而他也不是奴才,不是小厮……

起初这样的想法如晴天霹雳,无法接收到同时我视图故意疏远他,可渐渐的,不过几天的功夫竟也习惯了,甚至几乎快要遗忘我还并没有清他底细的事实!

带著戒备而来,却在频频接触屡屡交锋中,初衷未忘,但已屈居次位。

下意识的想要捉弄他,下意识想要看他更多更丰富的表情、在自己面前全然不加隐藏的样子。

会不由自主关注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目光不受控制的追著他跑,有时直到提醒自己改用膳了,才发现一早摊开在手上的奏折只字未看,桌上成山的奏折更是不动如锺,一晃就是一个下午而尤不自知,自己并不挑食,亦或者为了不让人清自己的喜恶而从不表露自己的喜恶,而渐渐地,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身边不但多了个常客能陪自己用膳之外,膳食的菜色也越来越偏向那人的喜好。

生活规律甚至单调却尤不自知,王府里的流言蜚语也全当耳边风,即便是朝中也逢人就问我是不是又另结新欢而冷落府中多位佳人。

是不是有些太纵容了些,是不是开始渐渐失控……

这些话,竟渐渐淡出自己的大脑,因为答案显而易见,而自己却本能的抗拒。凝轩仿佛是一个瘾,一旦沾染就难以拔出,只能越来越沈醉,若是强行拔出,冥冥中好似明白,会打断骨头连著筋,至於其中深层次的东西,我已经不远去追究,不是怕得到答案,而是心中隐约清楚,那是自己无法理解的领域,执著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主子。”

应声抬头,看到来人不是那个闯祸竟还觉得有些意外,甚至……隐约的失望。

“您要的资料。”

接过递上来的一封不算厚却分量十足的信笺,没有标识,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及。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这些是有关凝轩的所有信息。”

对了,自己是有让他们去查清凝轩的底细,三日之期已过,而自己却没有注意到,没有追问,甚至淡忘。

皱眉看了许久,却不愿打开,心里莫名一惊,沈甸甸的方法跌落谷底,本能的抗拒著手里的东西,好似已经知道它足以破坏现有的一切,剖开虚幻的假象而让自己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虽然这个美梦并没有厌烦也并不急於清醒。

“退下吧。”

玄衡应声离开,乾净俐落的仿佛从没来过。

望著窗外许久,今天不知道凝轩又疯到哪里去了,现在都不知道回。低头,手中纹丝不动的信笺,终究是捻开了封口,取出信件。

信的内容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说清一切问题,目光随著白纸黑字移动,心一再下沈,盛夏酷暑,原来也可以堪比数九寒冬!

那些出生年月和生平之事都不重要,只要其中一句足以:凝轩,本名纳兰轩,定北侯纳兰健次子,因并不尝与外人走动而甚少有人知晓他的真实样貌。

为此,还专门附上了一张纳兰轩的画像,铁证如山。

想遗忘得到从密谈那里得来的消息一样,讲信件塞入信封,置於烛火上点燃,丢在铜盆里让其燃尽,但其中字字句句早已烙印在了心中。

原来,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原来,你和任何人并无两样。权力的大染缸的确厉害,能让无论男女都於算计攻於心计,只是其中要数佼佼者恐怕非你莫属,纳兰轩!

你很明白在这个圈子里什麽才是最难能可贵也是最吸引人的,让人明知是个陷阱仍甘愿抱著警惕的心态往下跳。装天真装清纯,实在无人能出你右,我戒备了你这麽久,我观察了你这麽久,更试探了你无数次,你果然手段高明!

而我,竟差点如了你的心思放下所有戒备,甚至想过因你而摘下这早已融入皮的面具!不过还真是可惜,天衣无缝的演技,却棋差一著的终究没有逃过我的侦查,既然你不惜牺牲色相来接近我达成你的目的,那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不得不承认,倾国倾城也不及你一笑,或许我还赚了些也犹未可知。

“主子。”莫言进来填茶,犹犹豫豫的说,“凝轩和依璇两人在荷花池边,说是要钓鱼。”

“那就让他们钓,好好钓,”双眼微眯,危险尽露,“只是这条鱼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晚上寝殿不需要你们伺候,上了晚膳就退下吧。”

这话若是还不明白,莫言就愧对心腹中的心腹这个称号了。

“奴才明白。”

“你不明白,”伸了伸懒腰,“这副面具,没人能摘下。”

殊不知,就是让封玄奕起过摘下面具念头、同样也是将其粉碎的人,也是最後成功摘下他面具,与他相伴一生的人,虽然历经坎坷,却好在苦尽甘来。

无论风雨再大,一生能爱一人,是幸,一生为人所爱,同样是幸,一生能得一相爱之人相伴到老,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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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鲜币)芙蓉帐番外:夫妻向一百问 奕轩篇 1-25问

芙蓉帐番外:夫妻向100问──奕轩篇 1-25问

灯光,音响,music~聚光灯聚焦舞台,某雪抛妻弃子只抱了一盒抽纸神情萎靡的走上舞台,缩在节目组为主持人专门准备的──硬板凳上……

小雪【吸吸鼻子,一脸萎靡】:我要抗议,你们虐待病人!(声泪俱下?抽纸,擤鼻涕ing)

由於有碍观瞻,导演很自然的移开摄像机,定格在後台含情脉脉互动良好的两人身上,口水直流。

编导【跳脚,摔剧本】:摆脱!你丫有没有职业素养?!这是直播,你竟然当台擤鼻涕!!

小雪【委屈】:编导,难道你不应该说我为了工作带病上岗,只得嘉奖咩……

编导【翻白眼】:恭迎皇上皇后圣驾!

小雪【惊呆】:我这是要失业了麽……泪崩ing

一个丰神俊逸英姿飒爽,一个眉目如画倾国倾城,两人携手共进,褪去厚重繁复的龙袍後服,共著同色同款水天碧色衬衫,水洗磨白牛仔裤,脚踏运动鞋,十足的休闲达人,顿时引来带下众家兄弟姐妹尖叫不断。

小雪【冲摄像机挥挥手】:导演……您的口水快要给镜头糊住了……

两人双双落座,再次引来尖叫。

小雪【吸吸鼻子,神情戚戚然碎碎念】:尼玛(?),能不要这麽明目张胆的大秀恩爱咩?要不要这麽大的一张沙发两人就挤到一个座位上?(掀桌)要不咱们换,你们俩做一个板凳换我躺沙发!

封玄奕【眉梢一扬,唇角一挑】:你想说什麽?

小雪【哆嗦赔笑】:呵呵,没什麽,我只是单纯的感慨,这大冷天的你们穿这麽少都不冷,果然装备抗冻不如属抗冻。

封玄奕【继续笑的邪魅】:这算是第一个问题麽?

小雪:不是不是,我只是感慨,自言自语,你可以不用回答的,嘿嘿。(据说没一句“嘿嘿”後面都跟有一句“草泥马”,哼,呃,为什麽总觉得吃亏的还是自己T_T,为什麽没一个儿子都这麽不好相处啊T_T)

封玄奕看著怀里的爱人,笑的那叫一个荡漾。

小雪【哆嗦之後灵光一闪】:哦!是不是你想让他穿少一点冷了直接往你怀里钻!你居心不良简直歹毒哦!

封玄奕【回头,比刚才更荡漾的笑容】:这是第一个问题?

小雪【T_T下次我要塑造一个温柔懂事善良大方可爱明朗的儿子,这尼玛太闹心了!】:(饭剧本,抽抽纸,顺便测过身子躲开某人目光o(┘□└)o)首先感谢到场的所有观众,谢谢你们一年多对芙蓉帐的支持和关注,有你们的陪伴芙蓉帐才能顺利完结,那麽现在有请我们剧中的主角──封玄奕先生和纳兰轩先生。

台下掌声雷动,台上表情淡然。

封玄奕:请简明扼要直接切入主题,大家时间宝贵,我们档期很满的。

小雪【碎碎念】:天知道你们俩的档期是用来干什麽的……

纳兰轩【天真】:你既然知道还问?

小雪:o(┘□└)o比起隐腹黑,我更喜欢腹黑T_T(振作,微笑)那麽我们现在正式开始夫妻向一百问的环节……

第一题:请问你的名字是?

封玄奕【邪魅的笑】:……

纳兰轩【天真的笑】:……

小雪【莫名其妙的……哭】:你们都不回答是要闹哪样?(已,不对,这种情况怎麽似曾相识……)

封玄奕【笑的简直勾引】:……

小雪【心中默念佛经】:我是你妈,别想歪了,那是儿子,要无欲无求(众:你想多了……)

封玄奕:你连我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在这录什麽现场?

小雪【现实如记忆重叠,掀桌,一个箭步冲上仔细打量】:你……是不是被凌煦附身了?还是……有戴耳机?或者提前做了功课?

封玄奕:……(笑而不语)

小雪:……(求救的目光看向纳兰轩,一般小受都是很好说话的,连闷不吭声的战神都这麽配合,皇後的架子应该没那麽大吧?)

纳兰轩【笑容洋溢】:我的答案如上。

小雪:?

纳兰轩【好心重复】:你连我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在这里录什麽现场?

小雪:T_T(我为什麽忘记他的属是比腹黑还难相处的存在啊哭……)【沈痛结语】那我们继续下一题……

第二题:请问您的年龄是?

封玄奕:21岁。

纳兰轩:比他小3岁。

小雪【惊】:怎麽这一题这麽配合!

封玄奕&纳兰轩回以不屑一眼,转而四目相视。

小雪【萎靡】:能不秀恩爱咩,还有那麽多光棍的孩纸呢……

纳兰轩【委屈】:你虐了我那麽久,现在好不容易能苦尽甘来了还得顾及场合?摆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谁敢命令我们?

小雪:呃……我不是设定你失去记忆了麽……你这情况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啊……

纳兰轩【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过这重要麽……

小雪【看向封玄奕】:也只有你能接收他了。

封玄奕【得意】:自然。

小雪【o(┘□└)o】:你以为我这是在夸你们麽T_T

第三题:请问您的别是?

小雪【o(┘□└)o】:为了不找抽,这题跳过吧,大家都知道吧?是吧是吧!

第四题:请问您的格是怎样的?

小雪【一脸关切甚至忘我,直接捏碎了手里的抽纸盒子】。

封玄奕:成熟稳重。

纳兰轩:天真善良。

小雪【哭丧脸】:……你俩还能在厚颜无耻些麽……(掀桌(┘`□′)┘︵!!!)快点进入下一个问题吧……

第五题:对方的格是怎样的?

小雪【双眼发亮的看著纳兰轩】:怎麽说他都那麽重的伤过你的心,有什麽不快赶快一吐为快吧,尽情爆料出来吧~(哇哢哢……)

纳兰轩【莫名其妙】:我不是已经失忆了麽,还能有什麽不快要一吐为快?

小雪:失忆的人会知道自己失忆麽……

纳兰轩:不是我给自己留了封信麽?

小雪:但是也不带你这样这麽容易就坦然接受的……

封玄奕【不悦】:你这是要挑拨我们的夫妻关系?

小雪【赔笑】:呵呵,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那……你们回答问题吧,哈哈。

纳兰轩:就像他说的,成熟稳重。

封玄奕【笑的温柔】:天真善良。

小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俩果真是绝配,换做是谁都受不鸟……

第六题:两个人是什麽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封玄奕:我十八岁那年,荣亲王府,荷花池畔(目光柔和且悠远)。

纳兰轩:如果失忆的话是十八岁那年,皇,凤仪寝殿,如果没有失忆的话,是四岁那年,帝都郊外,我在马车里,他在官道两边的队伍中。

小雪【眼睛顿时晶亮】:咦咦?如果……也就是说你的失忆其实是……

纳兰轩【斩钉截铁】:我的确失忆了,铁证如山啊,而且是你设定好的。

小雪:o(┘□└)o这个银好可怕,谁快把他拖走T_T(灵光一闪)但是,即便如此,你俩的答案也不一致,(幸灾乐祸状)看来你俩相也不怎麽样嘛~(哇哢哢,扳回一局,YES!)

封玄奕【挑眉】:你说什麽朕没听清,劳烦爱卿再说一遍。

小雪【哆嗦】:回皇上的话,微臣虾米都没说,咱们还是进入下一题吧……(不是我没骨气啊,是遇人不淑,下次一定要塑造两个好交流的娃儿,这俩,再加上前俩,啧啧,都太闹心了T_T)

第七题: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

封玄奕【目光温柔且宠溺的看著怀里的爱人】:……(笑而不语)

小雪【鼓起勇气】:那个,华武帝陛下,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咩?别自己偷著乐啊。

封玄奕:这是私事,无可奉告。

小雪【哭丧脸】:貌似这“夫妻向一百问”的存在本来就会问的很……隐私吧?那请问玉皇后对华武帝的第一印象又是什麽呢?

纳兰轩:十八岁那年,只觉的一睁眼就看见个糟老头子。

封玄奕【神色一变】:我那是担心你所以才没有顾及形象,你不知道──

纳兰轩:我知道。(微笑)至於四岁那年,那时我就知道,他会是未来的帝王。

小雪【惊】:你才多大点儿就这麽有先见之明。

纳兰轩【不以为意】:不要把本和尔等相提并论。

小雪【碎碎念抠手指】:这语调,这神态……怎麽觉得那麽似曾相识……(偷瞟一眼)你俩是神统一了吧?

第八题:喜欢对方哪一点?

纳兰轩【微笑】:虚伪做作。

封玄奕【微笑】:心狠手辣。

小雪:……

第九题:讨厌对方哪一点?

纳兰轩:没有。

封玄奕:没有。

小雪【无力吐槽】:……你俩确定这两道题没有答反……

封玄奕&纳兰轩【异口同声】:当然。

小雪【抽抽纸,擤鼻涕】:……

第十题: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好麽?

封玄奕:当然。

纳兰轩:为什麽不好?

小雪:……自我感觉良好的两只……(**蛋里挑骨头)既然相那麽好,还互相虐个什麽劲儿?

封玄奕【沈脸】:你确定有这道题?

纳兰轩【花痴乱颤】:难道你不动什麽叫做相爱相杀麽?

小雪:T_T求换主持人,泪崩ing

第十一题:您怎麽称呼对方?

纳兰轩:皇上。

封玄奕:爱妃。

小雪:o(┘□└)o不是表面上说给外人听的那种,是要自己私下里称呼的……

封玄奕:朕说过,朕的私事与尔等无关。朕希望相同的话不要让朕说第三遍。

小雪【哆嗦】。

纳兰轩:奕华。

小雪【一脸感激】:果然还是小受好相处啊……

纳兰轩【微笑】:你说什麽?

小雪:嘿嘿,我们下一题吧。(抽纸,擦眼泪)我的命好苦啊T_T

第十二题:您希望怎麽被对方称呼?

封玄奕:奕华。

纳兰轩【脸红】:……

小雪:!!!有问题!

封玄奕【慢慢悠悠一记眼刀】。

小雪【哭丧脸】:好吧,同样的话不能让他说第三遍咩T_T可是真的好想知道你到底说了什麽让这麽厚颜无耻,哦,不,是清纯可爱的小轩轩面露羞涩。

封玄奕:……小轩轩也不是你们可以叫的。

小雪:……(思虑再三,怯懦状)有人说过你很霸道咩?

封玄奕:这天下都是朕的,霸道,有何不可?

小雪:o(┘□└)o祭烨啊,我不应该抛弃你换了抽纸上来,现在连个依靠都木有鸟,面对他们我等压力甚大啊T_T

第十三题: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封玄奕【意味深长状】:猫。

纳兰轩【同样意味深长状】:仙人掌。

小雪:o(┘□└)o那个……你确定仙人掌是……动物?

纳兰轩:这不重要。

小雪:……那什麽重要o(┘□└)o。

纳兰轩【深情款款】:奕华。

小雪【呕吐状】:不行了,我不行了,这诡异腻歪的两人!我要提前中场休息!!

第十四题: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封玄奕【毫不犹豫】:天下。

小雪【怯懦状】:你送他天下有什麽用……

封玄奕【不屑一顾,明显一副对牛弹琴的表情】。

小雪:……

纳兰轩【毫不迟疑】:我自己。

小雪【小声】:我会说,作为一个受,你是最坦然且最有自知之明的咩……

第十五题:那麽您自己想要什麽礼物呢?

封玄奕:他。

小雪:┐(┘▽└)┌(摊手状)

纳兰轩:天下。

小雪:o(┘□└)o果然是我无法理解咩?用真情换物质and用物质换真情,这尼玛是理所当然咩?

封玄奕&纳兰轩:所以说,你不懂。

舞台上响起《法海你不懂爱》……

小雪:o(┘□└)o你们和音响师是一夥的吧T_T

第十六题:对对方有哪里不满麽?一般是什麽事情?

封玄奕:太爱钻牛角尖,做事太决绝。

小雪:咦咦,竟然这麽老实的就挖出来了,看来已经积压了很久啦,灭哈哈,咳咳,比如是什麽事呢?

封玄奕:没什麽。

小雪:喂,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一看就知道是有故事的,说说呗。

封玄奕【挑眉】:你不是感冒了麽,一边萎靡著去。

小雪:……(转移目标继续搓捻子)那玉皇后!?对华武帝有木有什麽不满!?

纳兰轩:不满没有,疙瘩倒是有一个。

小雪:那能说说咩?应该不是隐私吧?

纳兰轩:不是,那是路人皆知的事情。身边男男女女不断而已。

小雪【嗅嗅】:怎麽有股子酸味儿?

封玄奕【紧张的收紧怀抱】:……

小雪【坏笑】:你不是已经失去记忆了咩?怎麽还记得那些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呢?~

纳兰轩【理所当然状】:不都说了麽,都路人皆知了,我为什麽不能知道。

封玄奕&小雪:……

小雪【瞥一眼封玄奕】:难得我俩正营一致,果然最终boss是小轩轩咩……

第十七题:您的毛病是?

封玄奕:没有。

小雪【小声】:你都说没有了,还偷瞄你家那口子干什麽?

封玄奕:……

小雪【内心】:哦,YES!再胜一局哇哢哢~

纳兰轩:没有。

小雪:你俩就这麽自我感觉良好?

封玄奕&纳兰轩【点头状】。

小雪:那上一题说的是什麽?

封玄奕:上一题?什麽时候?问的是什麽?

小雪:……这是装失忆的节奏咩……

封玄奕:你记得上一题是什麽吗?

纳兰轩:我记一向不好,要不然也不可能活了十八年只记得这几天的事情。

小雪:o(┘□└)o

第十八题:对方的毛病是?

纳兰轩:没有。

封玄奕:没有。

小雪:所以上上一题说的果然是废话咩……作为结语,我想说一句,夫夫同心其利断金……

第十九题:对方做什麽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小雪【神大振】:这个问题问的很柔和啊,不是毛病也不是对方的瑕疵,只是那麽一丁点儿的介意,只要介意就沾边儿哟~(丢开抽纸,摆出一副大灰狼看到小红帽的样纸)

纳兰轩【毫不犹豫】:他打掉我和他的孩子。

小雪【内心】:Round one!Go!(怎麽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赶脚?)

封玄奕【脸色一沈】:……你,终究还是想起来了麽……

小雪【内心】:哇哢哢~终於紧张鸟,终於不用在给我压力鸟~(果然我是为了自己好受可以买儿子幸福的妈咩……)

纳兰轩:哦,对哦,我应该忘记的。(露齿一笑)没有啊,我应该忘记什麽记得什麽啊?

封玄奕:……

小雪【碎碎念】:为虾米有种莫名的心酸……(岔开话题)那华武帝陛下!,对方做什麽样的事情会让您觉得不快?

封玄奕【沈思,犹豫】:……他向著大哥,偏帮大哥的时候。

纳兰轩【一脸莫名】:我有麽?你大哥是谁?

封玄奕【展眉扬唇,温柔的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没事儿,什麽事儿都没有,都过去了,即便是有错,也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好。

纳兰轩: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

小雪【泪眼婆娑】:快,快,我的抽纸呢?太感人了,嘤嘤嘤。

编导【直接飞来剧本正中目标】:别在那搅场子,有碍观瞻你懂不懂,导播,给我把她那端掐了。

小雪:o(┘□└)o

第二十题:您做的什麽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封玄奕:……

纳兰轩:……

小雪:……我们跳过这题吧?

第二十一题: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封玄奕【高傲一笑】:哼。

纳兰轩【轻蔑一笑】:连孩儿都生了你说到什麽程度了?

小雪:……你懂什麽叫做矜持二字咩?

纳兰轩【天真无邪状】:矜持?多少钱一斤?

小雪:o(┘□└)o原来我还算是有节滴……

第二十二题: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封玄奕:荣亲王府的藏书阁。

纳兰轩:荣亲王府他寝殿。

两人异口同声……答案迥异……

小雪:这……这个……都是什麽跟什麽……

纳兰轩:对约会的定义不同而已。

小雪:o(┘□└)o你倒是挺想得开。

纳兰轩【换了个姿势继续坐在封玄奕身上引起台下一片尖叫】:为什麽想不开。

小雪【捂脸,露指缝】:哥们儿,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还是现场直播,您能别上来就这麽劲爆的骑乘式咩……

纳兰轩【面不改色】:胡说什麽,只是一个姿势坐累了缓一缓而已,再说了,不是还穿著衣服麽。

小雪:(-_-|||)

第二十三题:那时候两个人的气氛怎样?

封玄奕:很好,很可爱。

纳兰轩:很好,很舒服。

小雪:(-_-|||)谁告诉我是我多想了,这个舒服,不是那个意思吧?

纳兰轩【神秘一笑】:下一题你就知道了。

小雪【抗议】:不是说我是主持人咩?怎麽有种问题被节目组剧透给嘉宾的赶脚?!!

第二十四题: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了?

封玄奕:就是馀热一下,一起看了场春图,为将来实战做了准备。

小雪【口水,爱心眼】:那在实战中有用到过里面的姿势咩?

封玄奕【意味深长】:……(但笑不语)

小雪:大家懂的┐(┘▽└)┌(摄影机镜头对准纳兰轩)那玉皇后的答案是?

纳兰轩【一脸无辜】:就是做了啊,还需要到什麽程度?

小雪:……我终於理解为什麽上一题答案不一致了……也终於理解那句“对约会的定义不同”是什麽意思了……

第二十五题: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

封玄奕:只要他想去的地方。

小雪:……这麽含糊的答案,其实是因为你没有浪漫细胞吧,也就是说你压儿就没有想过要在哪儿好好跟他培养感情吧?

封玄奕:……(目露凶光)

小雪:……(噤声)

小雪【内心】:其实是被我说中了吧……

纳兰轩:床。

小雪:……(-_-|||)有没有人说过有时候你的想法其实很……黄暴……

纳兰轩:有麽?男人不应该是随而为麽?

小雪:o(┘□└)o是随,格的,不是爱的……

纳兰轩【莫名】:不是同一个字麽?

小雪:好吧,我终於理解什麽叫做一个巴掌拍不响,对於这样一个不知矜持为何物的娃儿,约会什麽的都是废话,不过直接拐到床上镇压算了……咦,不对,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他谈矜持,应该直接谈自尊,说不定会戳到──

封玄奕【一记眼刀飞来】。

小雪【噤声】:……好吧,当我什麽都没说,继续下一题吧T_T

番外番完

(24鲜币)芙蓉帐番外:夫妻向一百问 奕轩篇26-50问

芙蓉帐番外:夫妻向一百问──奕轩篇 26-50问

第二十六题: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麽样的准备?

封玄奕【睥睨一笑】:普天同庆,而且我也已经这麽做到了。

纳兰轩:他的生日向来不需要我来心,准备的事情礼部会做好的。

小雪【尴尬】:呃,我的意思是说,你会为他做什麽,不是别人为他做什麽……

纳兰轩【理所当然状】:对啊,如果堂堂一国之君的寿辰都得需要我来亲自持,要礼部尚书干什麽?白拿国家俸禄却不办事,不如斩了算了。

封玄奕:好,听爱妃的。

无辜的礼部尚书【泪流满面】:皇上明鉴,微臣愿望啊T_T

小雪【对手指】:其实……有木有银发现……这一对除了攻於心计之外,其实很没有生活情趣o(┘□└)o

第二十七题: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封玄奕&纳兰轩【异口同声】:我。

小雪:o(┘□└)o所以这个剧是两情相悦的甜蜜文咩……

众人:扯淡!!

封玄奕:我。

纳兰轩:不记得了。

封玄奕:……

小雪:那你怎麽知道是你先告白的?

纳兰轩【斩钉截铁义正言辞】:虽然把那三个字先说出来的可能是他,但是先认识到动情的肯定是我。

封玄奕:……

小雪:(-_-|||)你不是不记得了麽……

纳兰轩【若无其事】:是啊。

封玄奕:……

众人:(-_-|||)

小雪:┐(┘▽└)┌传说中的选择失忆咩o(┘□└)o

第二十八题:您有多喜欢对方?

封玄奕【搂紧怀里的爱人】:……(但笑不语)

纳兰轩【一脸骄傲】:做都做了,连孩子都替他生了,你说是有多喜欢?

小雪:又不是我想要问的T_T

第二十九题:那麽,您爱对方麽?

封玄奕&纳兰轩【不约而同横以冷眼】:……

小雪【无处喊冤】:我知道我有废话了,可是剧本就是这样啊我有什麽办法,我只是走程序问问题啊我,嘤嘤嘤……

编导【吊著牙签检查灯光】:今天天气好晴朗……

第三十题:对方说什麽会让你觉得没辙?

封玄奕:……奕华。

小雪【惊】:只是被叫一声名字就觉得没辙,你这定力也太低了吧……

封玄奕:与你何干?

小雪:……是……与我无关,嘤嘤嘤……

纳兰轩:咦?是这样吗奕华。(星星眼ing)

封玄奕【抿唇】:……

纳兰轩:奕华~你怎麽不理我?

封玄奕【皱眉】:……

小雪【碎碎念】:咦?不是说最没辙麽,现在看来不是挺有抵抗力的麽,看来下次来参加一百问的夫夫们需要提前上一套测谎装置!

纳兰轩【不依不挠】:奕华~奕华……

封玄奕【立正站好,直接把人扛在肩上,留给众人一个回味无穷的背影】:提前中场休息!

众人:……

编导:!

小雪:o(┘□└)o

三十秒的静默……

一分钟後,空气中隐约可闻些许异样的躁动……

小雪【冲编导使眼色】:那个……编导?……演播室後台是不是……隔音效果不太好?

编导【擦擦口水,冲音响师张牙舞爪】:快放《法海你不懂爱》!(摔剧本,直奔後台)

分割前後台的幕布边缘人影耸动。

小雪【右腿叠左腿上,兰花指一翘】:笨,听墙还要组团麽?……咦,不对,貌似还不知道封玄奕说什麽话会让纳兰轩没辙啊啊啊(抓狂ing)

第三十一题: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麽做?

全场掌声雷动。

小雪【感激涕霖】:感谢大家以如此热烈的掌声迎来我们自私却有爱的嘉宾回场。

纳兰轩依旧维持坐在封玄奕腿上的姿势,只是目光如水面色潮红朱唇红豔微启,坐姿也不太正常,比起坐,更像是靠在封玄奕怀中,而封玄奕则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双眼微眯,薄唇轻挑。

摄影机镜头特写给到封玄奕搭在纳兰轩腰间的手上,冲编导挥挥手,编导继而像打了**血一样冲某雪一个劲儿的比划。

小雪:那个,题外话,事先说明,我只是个传话筒……那个那只手搭在那里也就算了,为虾米还要伸到衣服里面去……那个什麽,呃,蠕动?

封玄奕【挑眉,睥睨一眼】:……

小雪【哭丧脸】:我都说了不是我要问的嘛……(手指指向台下)是他们怂恿的!

封玄奕【目光顺势一扫】:……

众人【低头,各忙各的】:今天天气好晴朗,巴拉巴拉巴拉。

小雪:o(┘□└)o我还是个病人啊,你们对我好残忍T_T

编导【河东狮吼】:少废话,胶片不要钱吗?快进入正题!

小雪【碎碎念】:为虾米受伤的总是我T_T那麽这个问题哪位先回答……

摄影师【镜头自然而然给向生龙活虎的封玄奕,因为怀里的那个貌似不变开口o(┘□└)o】

纳兰轩【面色绯红,气息不稳but!语出惊人】:他可以变心,为什麽我不能?他能找人,我为什麽不能有新欢?

封玄奕【手臂收紧,面色冷凝】:……

纳兰轩【温和一笑】。

小雪【煽风点火】:你现在又没变心,有什麽好担心他给你戴绿帽子的?还是说你已经做好了变心的准备却没有做好戴绿帽子的准备?

封玄奕【冷笑】:朕突然觉得你这个位置坐太久了。

小雪【哆嗦】:吾皇开恩T_T咱能换个话题咩……

封玄奕:……

小雪【破罐子破摔】:那你对这个问题怎麽看?(同志们,要记得替我收尸啊T_T)

封玄奕【狠森冷】:先把那个奸夫杀了,然後再把他绑在床上,先这样在那样然後再那样这样,这辈子你就别想离开床榻了。

纳兰轩【毫不畏惧】:……(温和的笑)

小雪:为什麽只有奸夫木有妇?好歹他也是个男银啊~

封玄奕【冷哼】:来人──

小雪【焦急】:我们快点进入下一题吧!T_T(我过的容易麽T_T)

第三十二题:可以原谅对方变心麽?

封玄奕【睥睨一笑】:……

纳兰轩【温婉一笑】:……

小雪【T_T】:我们再进入下一题吧……(果然这世上只有他俩能搭……狠辣二人组o(┘□└)o)

第三十三题: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麽办?

纳兰轩【莫名】:一个小时?很长麽?

小雪:呃,好吧,我应该问半个时辰的……

封玄奕:半个时辰?很正常,轿子不比马,虽然舒服,速度却不快,他,自然是要做轿子的。

小雪:o(┘□└)o什麽是代沟?!这就是代沟!!!简直不可理喻T_T

第三十四题: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里?

封玄奕:他的哪里我都喜欢。

纳兰轩:我也是。

小雪:从来没有见过这麽一个没有,呃,是开放的,受o(┘□└)o

第三十五题:对方感的表情?

封玄奕:他在我身下喘息的样子。

小雪:这是瞬间就限制级了咩……

纳兰轩:他在我身体里受不了的样子。

小雪:X的,你俩这没节的,连我这个主持人都羞愧了,你俩竟然还能腻歪的抱在一起说的理所当然!!

封玄奕&纳兰轩【微笑】:尔等有何意见?

小雪:草民不敢,嘤嘤嘤……

第三十六题: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封玄奕【若有所思】:他第二次服下堕魂再次醒来的时候。(几分苦涩,几分欣慰,几分怅然,几分无奈)

小雪【碎碎念】:咦咦?是突然又走煽情路线了咩?

纳兰轩【挑眉,似笑非笑】:难道我只有那一刻才让你心动?

封玄奕:当然不,只要有你在身边,我时刻都是心跳加速的。

小雪【呕吐状】:编剧,求给个盆……(灵光一闪)我怎麽有种某人在故意岔开话题的感觉?(坏笑ing)话说对於这个问题,不知玉皇后的回答如何啊~

纳兰轩:刚才奕华已经说过答案了。

小雪:那是他的回答,你还什麽都没说。

纳兰轩:我已经说了。

小雪:你说什麽了?……咦?难道这种情况能够理解为──害羞!!!

纳兰轩:……

小雪【流口水】。

纳兰轩:你可以继续下一题了。

小雪【碎碎念】:肿麽有种搞不清楚他的害羞点到底在哪的赶脚o(┘□└)o

第三十七题:有对对方说谎吗?擅长说谎吗?

封玄奕:……有。

纳兰轩:有。

小雪:这麽坦白。(惊!!)那擅长说谎麽?

封玄奕:擅长。

纳兰轩:当然,轻车熟路。

小雪:……一般这种问题不应该是很敏感很容易引来家庭矛盾顺便上演一场调教与激情戏码的咩?(抽抽纸,擦汗ing)

纳兰轩:你想多了,我们之间要是连一个欺骗都没有才是奇葩。

封玄奕:你怎麽区分真实与谎言?你的标准是什麽?你怎麽就知道你坚持的真实不是谎言而谎言不是真实?

小雪:你语出惊人了亲,怪不得你是皇帝T_T

第三十八题:做什麽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纳兰轩【飞来一记白眼】:题目不都回答了麽,还问什麽问?

小雪:题目回答了什麽?

纳兰轩【理所当然】:做什麽觉得幸福,福当然是做出来的了,还要怎麽回答?

小雪:谁能给我皆是一下他这是什麽思想回路?我记得我没有给他设定成YD受啊T_T

纳兰轩【昂头】:可以你也没有给我设定成腼腆羞型,我这就叫实事求是,奕华就是喜欢我这一点~

小雪【小声】:我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道题里面,你们说你们最喜欢对方的……虚伪做作心狠手辣的……

纳兰轩:有麽?我最近记不太好,过去的很多事情都忘了,不好意思。

小雪:这是理由麽T_T(转移目标)那华武帝的答案!?

封玄奕:你觉得这种事情是一个巴掌拍的响的麽?

小雪:o(┘□└)o他们果真是心意相通了,所以悲剧的就是我了麽……

第三十九题:曾经吵架麽?

封玄奕&纳兰轩【异口同声】:没有。

小雪:o(┘□└)o我肿麽就那麽不信!……(目光转向观众席)你们信麽?

众人摇头。

封玄奕&纳兰轩微笑侧目。

众人被镇压。

小雪:o(┘□└)o你们真不够意思……

第四十题:都是些什麽吵架呢?

封玄奕:朕说过,我们没有争吵。

纳兰轩点头附和。

小雪:T_T

第四十一题:之後如何和好的?

小雪:我知道,这道题是废话……

第四十二题:转世後还希望做恋人麽?

封玄奕:当然。

纳兰轩:……如果还有转世的话。

封玄奕:会的。

小雪【感动】:只有在这个问题上你终於表现出了些许作为受该有的纤细神经啊。

第四十三题:什麽时候觉得自己被爱著?

封玄奕:我们一直相爱。

纳兰轩:是的。

小雪:……我终於理解了什麽叫做厚颜无耻,什麽叫做睁著眼说瞎话,你们对自己属的认识真是了解的透彻啊,虚伪啊虚伪,做作啊做作……

封玄奕【温和的瞥来一眼】。

小雪【跪地倒伏】:我们进行下一题吧T_T

第四十四题:您的爱情表现方式?

封玄奕:给他他所想要的一切。

纳兰轩:眦睚必报。

小雪【哆嗦】:……我怎麽觉得心狠手辣不应该说华武帝,而应该说玉皇後啊有木有T_T话说你们能有今天还真不容易啊。

纳兰轩:你个小妮子懂什麽?不把心里的疙瘩彻彻底底的解开,怎麽可能敞开心扉毫无芥蒂的再次接纳?你以为说不在乎就真不在乎了?你以为说不介意就真不介意了?至少我不是圣人,亏欠我的,我会一分不差的讨回来,至於其他,恩怨两清之後才有可能。

小雪:……所以说,你的心狠手辣不仅是对别人,更是对自己啊,尼玛这是自虐倾向有木有!

纳兰轩:拖出去斩了。

小雪:!!!

第四十五题:什麽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封玄奕&纳兰轩【异口同声】:从不这麽觉得。

小雪:……T_T你们这群骗子……

第四十六题: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封玄奕:血芙蓉。

纳兰轩:金盏花。

小雪:为虾米?

封玄奕:他站在芙蓉花海中的样子,很美。

纳兰轩:金盏花的花语是隐忍,和他这麽多年来厚积薄发很像。

小雪【目露凶光】:果然你关注他很久了咩?

封玄奕【目光如炬神色激动】:……

纳兰轩【眨眨眼,打个哈欠】:忘记了。

小雪:……(扎小人!扎小人!)

第四十七题:俩人之间有相互隐瞒的事情麽?

封玄奕:……没有。

纳兰轩:现在没有了。

小雪:咦咦?这道题答案不一致呢,就算是敷衍也没敷衍过去啊,现在没有就意味著以前有咯……

纳兰轩:忘记了。

小雪:……(我是不是不该设定他失忆o(┘□└)o他为虾米总用这种话来搪塞我T_T)

第四十八题:您的自卑感来自?

纳兰轩【挑眉】:自卑?我为什麽要自卑?这世上有什麽人事物能让我自卑我倒想见识见识。

小雪(内心):尼玛,这逆天的自信心是从何而来?!

封玄奕【傲然】:这天下都是朕的,若朕还自卑,那天下之人、归属之朝岂不全该自杀了?

小雪:……我错了,这道题的存在本来就是个错误T_T

第四十九题:俩人的关系是公开的还是秘密的?

封玄奕:昭告天下,世人皆知。

纳兰轩【扬唇一笑】:嗯哼。

小雪:有人说过你很有傲娇天赋咩……

第五十题: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封玄奕&纳兰轩【相视一笑】:当然。

小雪【抹汗】:这一天过的好艰难T_T上半场终於结束了……

封玄奕:那我们可以下去休息了麽?

小雪:当然当然~

封玄奕:严守VIP1休息室,靠近者格杀勿论!

现场突然平白无故冒出七个西装革履的黑衣男子,封玄奕抱起纳兰轩直奔後场而去。

某摄影师欲以身试险,却被玄光横臂揽住。

玄光:靠近者,斩!

众人瑟缩。

小雪:急著办事儿也别做这麽明显嘛┐(┘▽└)┌

那咱们就中场休息,下半场再见\(^o^)/~

(26鲜币)芙蓉帐番外:夫妻向一百问 奕轩篇51-75问

芙蓉帐番外:夫妻向一百问 奕轩篇 51-75问

感冒终於好点的某雪抛弃了抽纸,怀里揣著祭烨活蹦乱跳的上场。

小雪:吼吼……来咯来咯……下半场“夫妻向一百问.奕轩篇”开始咯……下半场的题目比较那个,不过我想大家应该会更关心噗~那麽──(温文尔雅淑女静坐)现在开始提问咯!

第五十一题: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封玄奕【微笑】:攻。

纳兰轩【眨眼睛】:受。

小雪:o(┘□└)o好坦诚的一个受啊……一上来的回答就这麽──乾脆,希望这是一种配合的表现,今天有个好兆头┐(┘▽└)┌

纳兰轩:难道还有第三种回答麽?

小雪【眼中光闪烁】:可攻可受!!

纳兰轩:哦,(扭头看封玄奕),要不下次3P?反正你的後妃这麽多,说不定NP都是家常便饭。

封玄奕:……

小雪:我肿麽觉得你懂得还挺多的,古书中也教这个?

纳兰轩【竖起食指,摇晃ing】:佛曰,不可说。

小雪:(-_-|||),恕我多嘴,为了我等可怜的血红细胞,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是要把这种叠罗汉的抱坐姿势坚持到底咩?

封玄奕【冷笑】:你有意见?

小雪:米有……下一题T_T……

第五十二题:为什麽会如此决定?

纳兰轩【努力回想】: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就在下面了。

封玄奕【挑眉】:那你想怎麽决定。

小雪【哭丧脸】:我不敢想T_T(怎麽一上来就威胁我,嘤嘤嘤……)

封玄奕:已经是第二题了,不算一上来。

小雪:!!!你会读心术?!

封玄奕【轻蔑一笑】:哼。

小雪:……表告诉我是帝王技能之一……

纳兰轩:嗯哼。

小雪:o(┘□└)o编导大人,他们俩上台之前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编导【双眼爱心状】:……

小雪:o(┘□└)o

众人【双眼爱心状】:……

第五十三题: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麽?

封玄奕【舔嘴唇】:当然。

纳兰轩【无辜状】:为什麽不满意,挺舒服的啊。

小雪:你真诚实……你确定你还是那个封玄奕喜欢的虚伪做作的纳兰轩咩?

纳兰轩:以前的事我忘记了,喜不喜欢你可以直接问他。

封玄奕:不喜欢。

小雪:!!!

纳兰轩【笑的温和,面不改色】:……

封玄奕:是爱。

四目相对,唇舌相交……

小雪【一个箭步对准镜头,双手交叉环成X形】:少儿不宜禁止拍摄。

编导飞来一个矿泉水瓶子正中红心,匡当一声砸中某雪脑袋。

编导【双手叉腰泼妇骂街状】:丫的,这剧本来就是十八禁,能看的都已经不是少儿啦,你丫的给我闪边儿!

障碍物终於应声落地的时候,众人终於得见现场版的演出人员已经一吻结束,正气定神闲的自个儿聊天。

第五十四题:初次H的地点?

封玄奕:荣亲王府我的寝殿。

纳兰轩:恩。

小雪【狐疑】:亲,请你记住你失忆了,你初次H的时间地点应该是华武帝三年之後……

纳兰轩:失忆又不是没脑子,这种事情一个巴掌能拍响麽,他都说是和我了,难道我不是?

小雪:可是题目没限定一定是你俩的初次H啊……和别人的也算(挠头,小声)如果,那什麽,玉皇后前面的也算┐(┘▽└)┌

纳兰轩:……

封玄奕:……

小雪【莫名】:这时候沈默个毛线啊?

封玄奕&纳兰轩【异口同声】:不记得了。

小雪:o(┘□└)o你俩的不记得是一个意思咩……肿麽感觉这麽敷衍……

纳兰轩【眨巴著天真的眼睛】:我是真不记得了,这不是你设定的麽?

小雪:T_T

封玄奕:……

小雪:那你是肿麽回事?难道是太多了?呃,好吧,我闭嘴,下一题吧o(┘□└)o

第五十五题:当时的感觉?

封玄奕【黑脸】:……

纳兰轩【微笑】:……

小雪【紧张手忙脚乱】:我的意思是说,你俩的第一次是神马感觉T_T

封玄奕【脸色稍霁】:……(回味中,舔嘴唇)很美味。

纳兰轩【目不转睛的盯著封玄奕,斩钉截铁】:很舒服。

小雪:o(┘□└)o小夜夜,快点来告诉小轩轩什麽叫做受的矜持!

熔夜:……煦,杀了他。

凌煦【落下温柔一吻】:好。(抽剑)

小雪【杀猪状惨叫】:尼玛!!苍天呐!!这TM就要有了媳妇忘了娘,嘤嘤嘤!

现状一阵混乱,**飞蛋打之後,一只乌鸦飞过天空……又一只乌鸦继续飞过……然後第三只……

小雪【一脸泪痕,顶著**窝头】:(吸吸鼻子)养子不孝啊T_T

魔尊搂著战神在一片惊羡中到来,一片尖叫声中施施然离开……

小雪【随手抹拉了一把头发】:我只是想知道,你不是都不记得了你怎麽知道舒服不舒服嘛T_T

纳兰轩【不屑一瞥】:都不舒服了我还能跟著他麽?

小雪:o(┘□└)o难道这是一道逻辑思维判断题咩……

第五十六题:当时对方的样子?

封玄奕【冷笑】:……

小雪【哆嗦】:……我知道了,那句话不需要您老人家说第三遍了T_T(目光看向纳兰轩)

纳兰轩:……

小雪:好吧,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第五十七题: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封玄奕【笑容邪魅】:……

纳兰轩【又羞又恨】:……

小雪:?

封玄奕【舔嘴唇】:……

纳兰轩【磨牙】:……

小雪:??……哦……提问,大家明白了咩?“……”就是没说话,可是为虾米没说话咧?情况一:昨天晚上做的太厉害了所以早上没起来。情况二:做了一夜,到早上还在做,所以~没力气了┐(┘▽└)┌从第二处“……”可知,是情况二,此题完毕┐(┘▽└)┌

第五十八题:每星期H的次数?

封玄奕:星期是什麽?

纳兰轩【一脸无知】:能吃麽?

小雪:(-_-|||)孩纸,卖萌可耻……

纳兰轩:?

小雪:好吧,简而言之你们只要告诉我,每七天做几次……(节满地啊T_T)

纳兰轩:为什麽要七天七天的算?

小雪:……

封玄奕:朕是皇上,一国之君。

小雪:……?没啦?这就是答案?

没人搭理。

小雪:o(┘□└)o是说夜夜都要翻牌子侍寝的节奏咩……好忙碌……原来皇上不是国事繁忙,而是尽人亡的……

封玄奕【一记眼刀】。

小雪:……好吧,我住嘴……

第五十九题: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封玄奕:……

纳兰轩:……

小雪:好吧,这题是不是是不是很多馀,都已经是夜夜侍寝的节奏了o(┘□└)o

第六十题:那麽,是怎样的H呢?

纳兰轩【好奇】:H还分什麽样的麽?

小雪【激动】:那必须的啊,比如H时候有木有什麽特殊要求啊,或者小道具什麽的(雀跃ing)

封玄奕:……

纳兰轩:……

小雪【亢奋】:所以,答案!?

封玄奕:玄光。

吭哧一声,寒光闪,刀锋现。

小雪:!!!我们继续下一题!!!(尼玛,以後写儿子,一定找那种既没身份有没地位更没背景的,至少不会有命之忧啊T_T)

第六十一题: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封玄奕:你不需要知道。

纳兰轩:他不会让我说的。

小雪:好一个夫唱“妇”随……

第六十二题: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封玄奕【冷笑】:这题目有意义麽?

小雪【哭丧脸】:……拜托,这本来是要测试你俩的默契程度的,结果……(碎碎念)被镇压在了你的威之下o(┘□└)o

第六十三题: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封玄奕:很美。

纳兰轩:……

小雪:(好奇)你不是应该据他的话来推理出自己的答案咩?

封玄奕【舔嘴唇】:他没时间去看,让他现在怎麽形容?

纳兰轩:……

小雪【坏笑】:哦~哦~

第六十四题:坦白的说,您喜欢H麽?

封玄奕【若有所思】:那要看和谁(低头看纳兰轩)。

小雪:哦?如此阅女and男无数的荣亲王竟然还挑人?

封玄奕【挑眉】:……

小雪:……(噤声)

纳兰轩:喜欢。

小雪:……好坦白,你的格不应该是比较拧巴的麽……

纳兰轩:现在不是已经杀青了麽。

小雪:o(┘□└)o可是可是!受不是都会疼的咩……

封玄奕【高傲】:那是因为攻的技术不行。

纳兰轩&小雪:……(默)

小雪【瞥一眼纳兰轩,碎碎念】:难得你和我站在同一阵线上。

第六十五题: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封玄奕:寝。

小雪:寝那麽大,具体点儿(眉飞色舞ing)。

纳兰轩:除了床你还想让我们在哪儿?

小雪【回以同情一眼】:没想到你这麽没情趣啊┐(┘▽└)┌

纳兰轩:我们这叫生活规律作息习惯健康。

小雪:所以才夜夜H咩……

封玄奕:这是规律生活的一种表现形式。

小雪:o(┘□└)o

第六十六题:您想尝试的H地点?

纳兰轩:没想过。

封玄奕:马上。

小雪【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

纳兰轩:!!

封玄奕【若有所思】:听老八说这种感觉不错。

小雪:必须的!重点是攻方很省劲儿。

纳兰轩:……

封玄奕:哦,我不在乎。

小雪:可是你不想多来几次咩?

纳兰轩:……

封玄奕【眼睛一亮】:这个可以,那就劳烦爱卿动笔了。

小雪【一跃而起】:这个木有问题!

纳兰轩:……你们当我是死的麽……

封玄奕【顺毛ing】。

小雪:!!小、小轩轩啊(赔笑),您千万别冲动,务必把你手里的宝贝轻拿轻放啊T_T(祭烨我儿,你怎麽会到他的手里捏,嘤嘤嘤……)

纳兰轩【冷笑】:你说是给他暴晒呢?还是火烤?

小雪:(o(┘□└)o好凶残)您息怒啊,千万别冲动!(赔笑)我们这不就只是说说麽,说说而已,过过嘴瘾,我又没真的动笔,呵呵……

纳兰轩【挑眉】:是麽?

小雪【小**啄米状】:是的是的!千真万确!

纳兰轩:……

小雪【试探】: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入下一题了?

第六十七题:冲澡是在H前还是H後?

封玄奕:前後都有。

纳兰轩【低头】:……(闷不吭声)

小雪【内心】:拜托,闹别扭的应该是我吧T_T

第六十八题:H时有什麽约定麽?

纳兰轩:需要什麽约定?感觉对了就做呗。

封玄奕:……(笑而不语)

小雪:我觉得对你的认知得重新定位了,比如霸气受……

纳兰轩【妩媚一笑】:随你。

小雪:……

第六十九题:您与恋人以外的其他人发生过关系麽?

纳兰轩:没有。

封玄奕:……

小雪【坏笑】:不但有而且多的数不清吧。

封玄奕:……

纳兰轩【冷笑】:……

小雪【激动】:小轩轩啊,节目进行到现在你才有一星半点“纳兰轩”的风范啊!Good job!就这麽继续下去!!

封玄奕:……现在没有了,我遣散了後,现在只有你,将来也只有你,你是我唯一的皇後。

纳兰轩【继续冷笑】:……

小雪【小声】:……那个,其实你可以适可而止的,既然人家都服软了……(尼玛,为什麽同样是冷著脸,我怎麽觉得纳兰轩比封玄奕更令人毛骨悚然?)

纳兰轩:那是因为我连自己都不放过,更何况是别人。

小雪【哭丧脸】:……尼玛,又一个会读心术的T_T这两口子都修炼成了,嘤嘤嘤……

第七十题:对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体”这种想法,您是赞同态度,还是反对态度?

封玄奕&纳兰轩【异口同声】:赞同。

小雪:!!……你俩一定能成为最般配的貌合神离的夫夫……那个……我能问一句为什麽咩?

封玄奕&纳兰轩【再次异口同声】:身体只是第一步,心?!(轻蔑一笑)哼!只要我想要,没什麽办不到。

小雪:o(┘□└)o这对逆天的自信心……你们是怎麽办到这麽厚颜无耻的……我都替你们羞愧(捂脸)。

第七十一题: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您会怎麽做?

纳兰轩:有人敢麽?

小雪:……比如你……

纳兰轩:我对他没兴趣。

小雪:!

封玄奕:?

纳兰轩:我对上他没兴趣。

小雪:……所以说是被上咩,你这个不知长进的儿子……知道麽,不想反攻的受不是一个只好受。

纳兰轩【高傲】:没脑子一味只想反攻的受会理解什麽叫做自不量力。

小雪:……他的觉悟好高……

纳兰轩:嗯哼。

小雪:那华武帝大人捏?

封玄奕【冷笑】:谁敢?

小雪【掀桌】:不是都说是个假设咩!!如果!若果!!

封玄奕:所以我说,谁、敢?

小雪【吐血】:……无法沟通……

第七十二题: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还是之後觉得不好意思?

纳兰轩:没什麽不好意思的。

小雪:……亲,你大言不惭了。

纳兰轩:反正都互相坦诚了,H不是迟早的事麽,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有的他哪里没有?

小雪:……至少他不会生孩子……

纳兰轩【冷笑】:我是说外表。

小雪【灵光一闪理直气壮】:那你那时候早起只是看到几个吻痕就脸红,你羞涩个毛线啊?

纳兰轩:不好意思,忘记了。

小雪【握拳】:下次一定不让主角失忆了,尼玛太避重就轻坑爹了……

众人:我们还没牢骚呢你个始作俑者唠叨个毛线啊?

小雪:……(转移目标)虽然明知故问,但是还是得说一句,华武帝会觉得不好意思咩……

封玄奕:会。

小雪&众人:!!!

小雪【张望】:合著今天是要铁树开花的节奏?那是在H前还是H後呢?

封玄奕:都有。

纳兰轩:我怎麽不觉得。

封玄奕: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都会不好意思。

纳兰轩:……我更不这麽觉得……

小雪:(-_-|||)我怎麽有种你在拿我开涮……

封玄奕【挑眉,冷笑】:那又怎样?

小雪【哭丧脸】:谢主隆恩T_T

第七十三题: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纳兰轩:我没有朋友,只有利害关系,能为我所用和不能为我所用。

小雪:o(┘□└)o所以连这个要求的可能都没有咩?

纳兰轩【高傲】:朋友是要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我连家人都不信任,你觉得我能信任谁?

封玄奕【不满】:……

纳兰轩:这世上我唯一一个愿意放下一切想要再去信任一次的人已经被我发展到了床上,就算有这要求,也只能是他提的,我没有意见。

小雪:o(┘□└)o(碎碎念)有种自己坑了自己的赶脚……(我都不想问某人了,可是T_T)那请问华武帝!?

纳兰轩:朋友?你觉得除了他有人能跟我平起平坐成为朋友麽?

小雪:好吧,我果然废话了T_T(为虾米这些假设对於他们不成立……)

第七十四题: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封玄奕&纳兰轩:你问他呗。

小雪:……

第七十五题:那麽对方呢?

封玄奕&纳兰轩:很好。

小雪【掀桌】:X的,你俩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不是倒最後你俩都在互虐麽?凭什麽这麽默契?!!

封玄奕和纳兰轩相视一笑,但笑不语。

(16鲜币)芙蓉帐番外:夫妻向一百问奕轩篇76-100问

芙蓉帐番外:夫妻向一百问 奕轩篇 76-100问

第七十六题: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封玄奕【轻蔑一笑】:如果那时候还能让他有闲暇去想说什麽,那就是我能力不够,需要反省了。

小雪【惊】:……一上来就是这麽劲爆的回答,华武帝您这是要闹哪样o(┘□└)o

封玄奕【在纳兰轩发顶落下一吻】。

纳兰轩【回忆】:就算他有时间说,我也没功夫听(真诚)。

小雪:o(┘□└)o为什麽你们能把这麽那个的事情说的那麽……呃,正常……还有,你那闪烁著真诚光芒的眼睛是个什麽情况……

第七十七题: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封玄奕:任何表情(笑的意味深长)。

小雪【哆嗦】:……

纳兰轩:……

小雪:!!难得也有你说不出来话的时候!!(一把握住纳兰轩的手)你终於有做受的自觉和矜持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封玄奕【一把拍掉某雪的手,怒目】:放肆!

小雪【著肿的老高的手背,眼泪汪汪】:……(无声控诉,实在是目光太吓人呐T_T)

第七十八题: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封玄奕&纳兰轩:可以。

小雪:……(我已经学会不那麽震惊了o(┘□└)o)我可以问一下为什麽麽……

封玄奕&纳兰轩:和爱是两回事,何必混为一谈?

小雪:……那个……我能问一句,之後会介意麽?

封玄奕&纳兰轩【不约而同的冷笑】:当然。

小雪【哆嗦】:……(毛骨悚然)我说,那个华武帝陛下啊,目前来说小轩轩还不要紧,不过你的情况的话,你的前科不仅仅是一例,而是一吧……

纳兰轩【冷笑】:没事儿,我忘记了。

封玄奕:……

小雪【碎碎念】:……这真的是忘记了的表现咩……

第七十九题:您对SM有兴趣吗?

封玄奕:没有,我可以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小雪:其实很有意思的~如果你喜欢的话(强力推荐)

纳兰轩【冷笑】:可以啊,我倒是不介意。

小雪:……我怎麽觉得好像那些东西不是用在你身上的感觉……

封玄奕:……

小雪【碎碎念】:……他其实没有忘记吧?而且很介意吧?……

第八十题:如果对方突然不再索要您的身体了,您会?

纳兰轩【昂头】:不可能。

小雪:可怕的自信o(┘□└)o

封玄奕【邪魅的笑】:诱奸(舔嘴唇)。

小雪:……这道题好可怕。

第八十一题:您对於强奸怎麽看?

封玄奕:自然会有人贴过来,想著些干什麽?

纳兰轩:我有才有貌有权有势,扑过来的人多了,还要我用强?

小雪:……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卑的猪脚,这一题我知心姐姐的作用完全没有发挥出来……这该死自信心逆天的孩纸……

第八十二题: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纳兰轩:H就是为了快乐,痛苦个毛线?

小雪:……这孩子,无法沟通(对怀里的祭烨碎碎念)千万不要被他带坏了!

封玄奕:H中没有,H後有。

小雪:!!!大新闻大爆料!!终於出现纵欲过度的後果了是不是是不是?~是腰酸背痛腿抽筋还是走路不长眼睛?【闭嘴】(噤声)

封玄奕:……

小雪【循循善诱状】:那个,您看您这话都说了一半,不说完多吊人胃口啊,而且容易让人想歪,不如一吐为快劝说出来得了,是吧?~

封玄奕:……一觉起来,发现臂弯里的不是他(话毕,在纳兰轩眼角落下一吻)。

小雪【内心】:!这是要逆CP了咩,为什麽现在受无神经无节,攻竟然这麽感情细腻?!

第八十三题: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纳兰轩:……

封玄奕:……

小雪:……呃……怎麽突然就没声音了……

纳兰轩:你是希望我有记忆还是没记忆。

小雪:o(┘□└)o好吧,最後的限定不算,你随意发挥……

纳兰轩:恢复记忆後跟他回皇的第一次。

小雪:(努力回想ing)为虾米?那时候不应该很矛盾很恨他麽……

纳兰轩:所以说你还是个小孩子,矛盾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放逐欲望与清醒理智间挣扎徘徊的感觉,你不会明白。

小雪:(-_-|||)我为什麽觉得这麽自虐变态o(┘□└)o

纳兰轩【挑眉扬唇】:你说什麽?

小雪:让我们来问问攻方吧T_T(转移目标ing)

封玄奕:在荣亲王府的第一次以及之後的每一次【回味ing】。

小雪【小声】:我能问句为什麽麽……

封玄奕:他已经回答你了。

小雪:……你们果然很……(噤声,实在还是目光太可怕,不是我胆子小啊T_T)

第八十四题:曾经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封玄奕:有。

纳兰轩:没有。

小雪:o(┘□└)o什麽情况……

纳兰轩【莫名其妙】:我什麽时候诱惑过你?

封玄奕【低头,四唇相交】:你现在就在诱惑我(唇齿不清)。

小雪:(-_-|||)尽情的拍吧,我已经不指望能打马赛克了……

第八十五题:那是攻方的表情?

小雪:这道问题还有必要问咩?乃们不会自己看尽头咩?银家都给乃们来现场版了┐(┘▽└)┌

第八十六题: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封玄奕【斩钉截铁】:没有。

纳兰轩【帮腔】:是的。

小雪:这两口子……

第八十七题:那时受方的反应是?

纳兰轩:都说了没有,你还希望我能有什麽表情?

小雪:o(┘□└)o这题目又不是我想出来的T_T

第八十八题: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纳兰轩:心狠手辣。

封玄奕:虚伪做作。

小雪:……这回答怎麽似曾相识o(┘□└)o

第八十九题: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封玄奕&纳兰轩:非常符合。

小雪:他们两个是已经进入状态的节奏咩……

第九十题: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封玄奕:没有。

小雪:为虾米?

封玄奕【低头,邪魅一笑】:有我就够了。

小雪:他们这是知道快要结束了所有不但配合还开始酝酿气氛的节奏咩……为虾米我觉得我就是个多馀的?

众人:你本来就是个多馀的。

小雪:o(┘□└)o

第九十一题: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麽时候?

纳兰轩【干脆】:忘记了。

封玄奕【沈】:……

小雪【内心】:不要逼我细问了,会出人命滴T_T

第九十二题:那是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封玄奕【继续沈】:……

纳兰轩【看著封玄奕冷笑】:……

小雪:o(┘□└)o不是刚才还在酝酿那什麽的气氛咩……

第九十三题: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

封玄奕:脸。

小雪:咦?(诧异)好清水的一个回答耶,我以为会是限制级的,以你们致歉答题的表现来看……

纳兰轩【媚笑】:因为我吻他脸意外的任何地方他都会有反应的。

小雪:o(┘□└)o果然瞬间限制级了……那你咧?

纳兰轩:你猜。

封玄奕【瞪眼】。

小雪【哭丧脸】:我不敢T_T(再瞪我也木有用,给我惹急了我写篇番外,说你喜欢哪里被吻就是哪里┌(┘^└)┐)

众人:这个可以有。

小雪【傲娇】:你们猜有木有~

众人【扔香蕉皮】。

小雪【抱头】:嘤嘤嘤……

第九十四题: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

封玄奕:这个问题可以跳过,只要我知道就好,你们没必要知道。

纳兰轩【巧笑如花】:这是圣旨。

小雪:……他两口子什麽时候和好了?刚才不是还在闹别扭麽……(小声)木有事儿,番外什麽的他们控制不了,哇哢哢~

第九十五题: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纳兰轩:只要我主动配合些,他应该都挺高兴的吧。

封玄奕:……只要我适可而止,他应该也能挺高兴的……

小雪:结语:此乃夫夫生活不福之处o(*-▽-*)o

第九十六题:H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纳兰轩:……没时间想。

封玄奕:想怎麽才能彻底占有他。

纳兰轩:……

小雪:┐(┘▽└)┌所以才会每次给你折腾散架……

纳兰轩:……下一题

第九十七题:一晚H的次数是?

封玄奕:这个不一定。

小雪:那平均呢?

封玄奕:看季节。

小雪:o(┘□└)o什麽情况……

封玄奕【不情愿】:冬天多几次,夏天相对少几次……

小雪:我能问句为什麽麽……

封玄奕:天不黑他不做。

小雪:……

纳兰轩:……

小雪:这夏天昼长夜短是造了什麽孽……

第九十八题: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封玄奕:自己脱。

纳兰轩:他脱。

小雪:所以可以从脱衣看出攻受麽……

纳兰轩:那下次我自己脱。

封玄奕【双眼冒绿光】:好!

纳兰轩:……

小雪:┐(┘▽└)┌

第九十九题:对您而言H是?

封玄奕:君王的一项重要功课(舔嘴唇)。

纳兰轩:很舒服的事情。

小雪:……要命……

第一百题: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封玄奕:我爱你。

纳兰轩:嗯,(脸红)我也爱你。

小雪:好坦诚啊,感动的我都要流泪了。

封玄奕:那就快点结束。

小雪【坏笑】:你这是等不及了咩~好吧,就让我们放过这对终於修成正果的CP吧,希望他们在以後的岁月中幸福快乐,多生几个包子来让我继续写,哇哢哢~

众人:(默)……坚决要求禁虐!

小雪:嘿嘿。

以上,夫妻向一百问奕轩篇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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