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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萌宝：拐个爹爹送娘亲》 第1章 婚嫁时祖母逝 深秋，水月庵。 少女蹲在水井旁，认真搓洗着衣服。 每一个小墨点都洗得认真。 乌发垂落，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能看见她那白皙小巧的鼻头。 “二小姐，老夫人让你三日后回盛京，准备嫁入御亲王府。” 婆子站在远处，神色担忧。 霍瑜白低着头，反复搓洗着衣服，眉眼微阖，看不清神色。 “知道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 婆子离去。 霍瑜白勾唇一笑，眼泪从眼眶一滴一滴的滚落，落入木盆滴答滴答的响。 …… 三日后。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小道上快速行驶。 马车里的霍瑜白，被颠簸得七荤八素，心里一直作呕，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头一偏，晕了过去。 现在这具身体，不是一般地弱不禁风。 …… 霍瑜白醒来，眼神有几分迷离，清醒时，对上一双慈爱的眸。 “醒了。”霍家老夫人布满褶子的脸满是温柔，紧握着霍瑜白的手，“你这孩子，坐个马车都能晕，这身体也太差了。” 霍瑜白静静地看着老夫人，原主的记忆逐渐浮于脑海，忙坐起，反握住霍老夫人的手，担忧地看着她。 “祖母，您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霍老夫人慈爱一笑，“没事，就盼着你出嫁，祖母就安心了。” 霍瑜白扑进她怀中，“嗯。” 霍老夫人年迈，常年卧榻在床，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原主霍瑜白单纯，跑到水月庵去为祖母祈福，却因为一桩婚事，丢了清白不说，被人害死在水月庵。 而她，异世之魂，也是聂家的大小姐聂如瑾，同样因为与御亲王府的婚事，被人害死。 不同的是，霍瑜白将要嫁的，是御亲王府世子，而聂如瑾要嫁的，是御亲王府二公子。 这两兄弟都是人中龙凤，却都钟情于那唐家小姐唐妙云。 而御亲王妃偏生又不喜欢唐妙云，才给两个儿子分别定下了婚事，间接的害死了两个女子。 确切的说，害死了霍瑜白，因为她聂如瑾重生了，成了霍家小姐，即将嫁给御亲王世子。 她失去了清白，嫁入御亲王府，洞房夜，必然被拆穿，不仅自己声名狼藉，也会连累整个霍家。 三世记忆重合，最幸福的是霍瑜白，有个爱她的老夫人。 那些记忆如同她自己的记忆一般，她真的不想害了霍家。 “祖母，瑜儿不想嫁人。”霍瑜白柔声说道。 霍老夫人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傻丫头，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 这盛京呀，祖母就看得上那璟王和御亲王世子。 璟王乃是皇帝最看中的儿子，这日后说不定…… 你性格柔弱，从不与人争抢，不适合嫁给璟王，所以祖母才与那御亲王妃商议，让你嫁过去。 你放心，御亲王妃与我交情不浅，不会薄待你的。” 霍瑜白苦笑，她清白都没了，别说交情不浅，就算是情同姐妹，遇到这样的事也得闹翻。 这个时代，哪个当娘的能容忍这样的儿媳妇？ “祖母，瑜儿真的不想嫁。” 霍老夫人叹气，“丫头啊，你爹娘去世得早，也就祖母能看顾你。 眼看祖母没有多少日子了，日后…… 你大伯父和大伯母毕竟不是你的爹娘，不会事事贴心。 祖母放心不下，必须在走之前，替你寻一个好去处。 那御亲王世子一表人才，御亲王妃又是个和善的，你嫁过去，祖母放心。” 霍瑜白眼睛酸涩，这是属于真正霍瑜白的眼泪，她是个冷情的人，不知伤感为何物，从不落泪的。 她很想说出真相，又担心祖母接受不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祖母，我嫁。” 大不了，新婚夜，将新郎官弄晕过去。 …… 婚期在一个月以后。 宫里派了人来，教导霍瑜白礼仪规矩。 霍瑜白每天除了学礼仪，就是去看望老夫人。 老人家每日几乎都躺在床上，药不离身。 起床越来越艰难。 霍瑜白大婚的前一天，老夫人病危。 霍家老老小小，包括一些旁支亲戚，全都来了，守在她床前。 才过了一个月而已，老夫人说话都艰难了，颧骨突出，脸上的肉都凹陷了。 她瞪着眼，努力张着嘴，用力地喘息，很艰难的样子。 霍瑜白坐在床沿，一直在忍着泪意。 老夫人眼里只有霍瑜白，手颤抖着抬起，似乎想去摸她的脸，“瑜，瑜儿……” 霍瑜白忙握住她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哽咽，“祖母，我在，我在……” 老夫人眷恋地看着她，眼神直直的，不眨眼，似要把她的模样永远地刻在脑海。 “母亲，孩儿会照顾好瑜儿的，您放心。”霍厉峰说道。 他是霍瑜白的大伯。 霍家其他人，全都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老夫人很费力地喘息，眼睛始终不离霍瑜白。 她很想看她出嫁，很想…… 夜渐深。 霍老夫人依旧睁着眼，很努力地坚持着。 “瑜儿，明日就是你的婚嫁之日，该去梳妆了。”霍家大夫人慕容婕说道。 霍瑜白坐着不动，一直握着霍老夫人的手。 “瑜儿，你祖母盼的就是这一天，去梳妆吧。” “我……把嫁衣拿过来吧，我穿给祖母看。” 慕容婕皱眉，“你祖母可能支撑不了太久，你是新娘子，在这里穿嫁衣，不妥当。” 霍瑜白摇头，“不，我要让祖母看着我出嫁。” 慕容婕看了霍厉峰一眼，见他点头，才让人去拿嫁衣。 嫁衣拿来，丫头伺候霍瑜白穿衣。 男子全都背过身去。 嫁衣一件一件套在霍瑜白身上。 老夫人的眼睛就没有移开过。 穿好嫁衣，霍瑜白坐到床沿，再次握住了老夫人的手，柔声道，“祖母，我漂亮吗？” 老夫人嘴唇蠕动了一下，说不出一个字。 依旧睁着眼睛，很久才会眨一次眼。 “祖母，您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这样很累的。”霍瑜白柔声说道。 老人依旧不肯闭眼…… 天明。 慕容婕让人带霍瑜白去梳妆，霍瑜白不肯。 直到迎亲的队伍前来。 老夫人手抖了抖，似催促霍瑜白快去…… 霍瑜白落泪，只能离开。 在她踏出屋的那一刻…… “母亲！” “娘！” “祖母！” “婶子！” “……” 一声一声的呼唤。 霍瑜白浑身僵硬，手扶着门框，泪如雨下，嗓子里如同哽了东西，呼吸艰难…… 第2章 孕妇不能进灵堂 屋内一通忙乱。 男人背过身，女人帮霍老夫人清洗身子，换上寿衣。 没有人顾得上霍瑜白。 霍瑜白呆呆的，含泪的眸望着她的祖母。 祖母那双一直眷念她的眼睛，闭上了。 她出嫁，祖母安心了。 “夫人！迎亲的队伍就在门外，二小姐什么时候过去？”婆子询问。 慕容婕看向霍瑜白，催促道，“快去梳妆！待会儿让你大哥替你送嫁！” 霍瑜白离开，整个人都有些木然。 回了闺房，任由丫鬟帮她梳妆打扮，戴上凤冠，盖上盖头。 堂哥霍凌轩背着她出了府门。 府外吹吹打打，喜庆热闹。 “世子爷呢？”霍凌轩询问。 “霍少爷，我家世子爷偶感风寒，不便出门，属下代为迎亲。” 霍瑜白盖着盖头，看不清那说话之人的模样，只知道，语气很冷漠。 霍凌轩脸色沉了沉，“你们御亲王府门第高，我们将军府也是望族，世子爷娶妻不迎亲，将我们霍家小姐置于何地？” “霍少爷莫要动怒，我家世子爷身体确实不大好，而且……之前听了几句有关霍二小姐的闲话，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霍凌轩皱眉，“我二妹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人背后嚼舌根？” “听闻霍二小姐与人私通，怀有孽种……” “混账！”霍凌轩愤怒，气得浑身发抖，“我霍家姑娘清清白白，岂容你这般污蔑！” “霍少爷息怒！属下也觉得传言不可信，所以斗胆，想看一下二小姐手臂之上的守宫砂。” “欺人太甚！”霍凌轩脸色铁青，无论真假，大婚之日当众验证清白，都是对他霍家的侮辱。 “大哥，放我下来吧。” 霍瑜白语气淡淡，来人明显有备而来，她今日是不能出嫁了。 “二妹……” 霍瑜白挣扎着，从霍凌轩背上下地，掀了盖头，清冷的目光看向那说话之人。 侍卫打扮，神色傲慢。 “何人说我不清白，并且有孕在身？”霍瑜白沉声质问。 那侍卫皱眉，传闻这霍二小姐性情柔弱，可她这凌厉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不似柔弱之人。 “二小姐，人多嘴杂，是谁传的已经无法查证，只能让二小姐自证清白。” “呵！”霍瑜白冷笑，“好一个自证清白！我祖母生前，还道这是一桩好婚事，好得很……” “霍老夫人已经……” “这门亲事，不结也罢，我们霍家要办丧事，诸位远走不送！” 霍瑜白转身入府。 “你们御亲王府欺人太甚！自此以后，我们霍家跟你们老死不相往来！” 霍凌轩甩袖跟上霍瑜白。 迎亲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打道回府。 …… 霍家与御亲王府的事，很快传扬出去。 霍家小姐丢了清白，身怀有孕……尚且不知真假，就人云亦云，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霍家老夫人去世的消息，本是预计隐瞒一日的。 如今，亲事不成，也就照常举办丧事。 所有的红绸全都换成了白绸。 霍瑜白也脱下了嫁衣，换上了黑衣，披麻戴孝。 灵堂里。 霍瑜白跪着烧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祖母……” 她想忍着，可这具身体的主人是霍老夫人养大的，深厚的感情已经溶于骨血，哪怕换了灵魂，感情也不曾离去。 忍不住想哭，忍不住大哭。 “祖母……” 霍瑜白的身体不好，哭久了，有些缺氧，眼前一黑，晕倒了。 “瑜儿！” “二小姐！” “……” 丫鬟忙上前扶着她，去了后堂。 慕容婕让人去请府医。 霍瑜白只是头有些晕眩，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就算晕倒了，依旧在落泪。 “李大夫，快看看，瑜儿怎么样了。” 大夫替霍瑜白诊脉，手一抖，脸色大变，又仔细诊了一遍脉，慌忙跪下，“大夫人，这，这……” “怎么回事？说实话！” “二小姐……有……有孕了。” “什么？”慕容婕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瑜儿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前不久……孩子几个月了？” “若是无误，应该有一个半月了。” 慕容婕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稳了稳心神，严肃了面色，“这件事不准透露出去！去准备一碗打胎药！” “大，大夫人，二小姐的身体很虚弱，滑胎伤身子，以二小姐的体质，恐怕会没命。” 慕容婕身子踉跄了下，扶着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脸色难看，摆了摆手。 “先下去，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是！” 大夫离开以后，慕容婕又看向扶着霍瑜白的丫头，眼神严厉，“你也得守口如瓶！” 丫头颤颤巍巍的点头，脸都白了，“奴婢不敢。” 霍瑜白悠悠转醒，大夫说的话，她依稀都听清了。 并没有慌乱，很冷静。 她身体不好，月信不准，也就没有留意过，没有想到…… 那御亲王府的人，竟然知道她有孕，还在大婚当天发难，她在水月庵被人谋害，会不会跟御亲王府有关呢？ 当天的情况，她不太记得，只知道喝了茶，头晕，浑身很热，然后…… 她昏昏沉沉的，连那个男人的长相都没有看清，只是下意识地反抗。 “瑜儿，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婕沉声质问。 霍瑜白苦笑，“我到水月庵替祖母祈福，被人……” 慕容婕心沉了沉，“回来怎么不说？伺候你的丫鬟呢？” “丫鬟死了，祖母身体不好，我不想让祖母担心……” 慕容婕眼睛有些酸，她对自己这个柔柔弱弱的侄女，谈不上喜欢，可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不会盼着她不好。 “瑜儿，大夫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吃药落胎，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霍瑜白低头，“命重要，这个孩子留下吧，反正丢了清白，我也没办法嫁人了。 我本就不想嫁到御亲王府，只是不想让祖母失望，现在这样也好。” “你这孩子……”慕容婕心情沉重，“灵堂就别去了，孕妇进灵堂不吉利，对你祖母也不好。” “大伯母……”霍瑜白急了，“不行的，我要陪着祖母最后一程，我要陪着她……” 第3章 儿子离家出走 “不可以！”慕容婕面色严厉，“这是规矩！无论是我，还是你伯父，都不会让你进灵堂的！” 霍瑜白落泪，从椅子上滑落地上，给慕容婕跪下，“大伯母，我没能顺利出嫁，没能完成祖母最后的心愿，您就让我陪她最后一程吧。” “不行！”慕容婕狠心拒绝，“这是规矩！事已至此，你远远地看着吧，不许进灵堂！你祖母刚去世，很多事要忙，我走不开，你照顾好自己。” 慕容婕离去，不忘交代丫鬟，守住霍瑜白。 霍瑜白心里压抑得难受，眼泪控制不住。 她曾经不管经历什么，都不会觉得委屈，可是现在，就是觉得委屈，无助。 她只能坐在后堂，听着堂屋里传来长兄长姐堂弟堂妹的哭声，听着前来吊唁的宾客安慰一句“节哀”，听着请来的道士念念有词…… 心里压抑，悲伤，却只能默默流泪。 而此刻，霍瑜白不知道，她已经成了盛京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个肮脏下贱的女人。 “霍将军，霍夫人，请节哀！” 熟悉的声音，从正堂传入霍瑜白耳中。 御亲王世子司褚珩。 曾经的霍瑜白并没有见过司褚珩，聂如瑾却见过几次，听得出这个声音。 虚伪客套的话语，听着让人恶心。 来者是客，霍家自不会将人赶走。 “霍将军，今日的事，很抱歉，不知道二小姐可还好？”御亲王妃柔声询问。 “多谢王妃关心，瑜白哭晕过去了，正在后堂休息。” “那，我能不能见见二小姐……” “不必了！瑜白心里正难过，王妃和世子爷就别往她心口撒盐了。” “……” 霍瑜白不能走正堂，只能走耳门离开。 丫头扶着她离开的时候，司褚珩和御亲王妃正好瞥见她婀娜的背影。 “二小姐。”御亲王妃唤了一句。 霍瑜白脚步没有停留。 司褚珩眸子眯了眯，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 霍瑜白和丫头走到隐蔽处，让人拿了三炷香，正对着堂屋的方向点上。 然后跪着烧纸，默默落泪。 “小姐，地上凉，您身体不好……”丫头担忧。 “无妨，撑得住。” “……” 七日后，霍家老夫人下葬。 霍瑜白远远地看着，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她的祖母，没有了。 彼时，街头巷尾都是有关她的流言，一句比一句难听。 身为官家小姐，她的名声坏了，霍家也因为她，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霍家从未真正解释过，只是与御亲王府退了亲。 霍瑜白也被送走了，离开了盛京。 …… 五年半后。 深山里，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与一个白胡子老头烤着鱼。 “师公，好了没有？饿死了。” 霍煜祺蹲着，双手托腮，口水不停地流，嘴馋到不行。 柯行一瞥了他一眼，“你都吃了两条了，还饿？” “当然饿！娘亲说了，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必须要吃饱。” “别听你娘亲的，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你娘瘦得跟竹竿似的，竟然会生了个小胖子。” 霍煜祺：“我随我爹。” “你连你爹都没见过，怎么知道随你爹？” “不随我娘，自然就随我爹呀。”霍煜祺板着肉乎乎的小脸，看柯行一的眼神嫌弃，“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师公？” 柯行一气得不想说话。 “师公，人家都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为什么连日暴雨，我娘都没有嫁人？” “你娘那容貌，想娶的人倒是多，问题有你这么个拖油瓶啊，人家一看见你，就对你娘没想法了，很少有男人愿意帮别人养儿子的。” 霍煜祺叹气，“那怎么办？不能因为我，耽误我娘亲的幸福呀，要不师公，我们离家出走吧？” 柯行一眼前一亮，“好主意。”忽然低头叹气，“可是你娘那么凶，离家出走会死得很惨的。” “师公，我娘亲不生气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 “一年到头，你娘只有年三十那天温柔。” 霍煜祺眨巴眼，“我生辰那天，娘亲也是温柔的。” “嗯，就只有这两天温柔，这没有男人收拾……不是，没有男人宠着的女人，就是这样。” “那师公，我们离家出走吧，顺便帮我娘亲找个男人。” “你小子，有想法，去给你娘留张字条，我们闯荡江湖去。” “好嘞！”霍煜祺起身，蹦蹦跳跳地跑向竹屋。 拿了纸笔，留下歪歪扭扭的几行字，跟着柯行一跑了。 霍瑜白天黑采药回来，见到的就是那一封歪歪扭扭的信。 娘亲： 师公说你脾气暴躁，是因为缺少男人的宠爱，我和师公闯荡江湖去了，顺便给你找个男人。 你最爱的小小宝。 霍瑜白脸黑沉沉的，老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成天好吃懒做的，还好意思说她脾气暴躁？ 想当年，她脾气好着呢！ 走了也好，做饭只用做一个人的份，洗衣服也只用洗自己的。 还能抽时间多看些医书。 …… 霍瑜白住在深山老林，与世隔绝，不理会凡尘俗世。 至于当年的恩恩怨怨，她有想过调查清楚，然后为自己和真正的霍瑜白报仇。 可自从有了孩子，仇恨就淡了。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仇恨，让孩子卷入是非当中。 当年那些流言蜚语，她听着倒是无所谓，但她不希望孩子听见。 霍煜祺外出，霍瑜白第一天有点不适应，三天后，相当不适应，半个月后，浑身都难受…… 书看不进去，吃饭也不香，满脑子都是她家小宝贝，担心柯行一粗心大意的，照顾不好她儿子。 午后，霍瑜白正在晾衣服。 一只信鸽飞来，停在了水井边上。 霍瑜白皱眉，走过去将鸽子抱起，取下了信。 是霍凌轩写的。 徐家来讨要她娘亲的嫁妆，让她回去处理。 霍瑜白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徐家是她的外祖家。 她父亲是个将军，在她两岁的时候战死沙场，母亲徐氏郁郁寡欢，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留下她给祖母带大。 至于外祖家那边，她的亲外祖母早就过世了，现在的外祖母是外祖父娶的继室，与她不亲厚。 这么多年了，她与外祖家基本上没有来往。 现在，徐家竟然来要她娘亲留下的嫁妆。 古来倒是有个规矩，出嫁的女儿去世了，没有子女，这嫁妆娘家是可以要回去的。 可问题，她霍瑜白还在呢。 娘亲留下的嫁妆不少，有田庄，有铺面，就这样让徐家要回去，还真有些舍不得。 也没必要便宜徐家那些不怎么来往的亲戚。 她得回盛京一趟了。 第4章 偶遇前未婚夫 霍瑜白给霍凌轩写了一封回信，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回盛京。 走之前，还特地给柯行一留了封信，交代了自己的去向。 …… 一个月多后，霍瑜白抵达盛京郊外。 遇上大暴雨，只能到破庙避雨。 庙外，还有一辆华丽的马车，一看马车的主人就非富即贵。 霍瑜白只是看了一眼，没怎么关注，与同行的车夫一起进了破庙。 也是巧了，遇见了熟人，御亲王世子司褚珩，还有一个贵气公子，沈濯。 司褚珩没有见过霍瑜白，自然是不认识她的。 霍瑜白默默走到角落，找了几根稻草和枯树枝，取出火折子，点了火。 车夫也拾了几根枯枝过来，“还好这里有个破庙。” 霍瑜白笑了笑，“算是运气好吧。” “姑娘乐观，任谁遇到这大暴雨，都会觉得倒霉的。最近两个月，这天气说变就变，不是干旱就是暴雨，唉，今年又没有收成了……” “大叔家里是种地的？” “嗯，租了几亩地，种了些粮，可老天爷不赏饭吃，要养婆娘孩子，没办法，只能出来跑几趟马车，挣些银钱。” 霍瑜白点头，“种地的，不容易。” “可不是嘛，辛苦一年，大半的粮食都给地主家送去，朝廷还要征税……”车夫满脸愁容，“今年怕是连税都交不上了，唉……” “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叔也不用犯愁，一般情况，灾情严重的地方，朝廷会免税的，当今皇上是个仁君。”霍瑜白柔声说道。 “希望吧。” “……” 司褚珩静静地听着霍瑜白的话，一句“当今皇上是个仁君”，让他多看了她两眼。 女子一身粗布麻衣，头上扎块头巾，看起来也是穷苦人家的，竟然还知道皇上是个仁君。 “世子爷，这又是打雷，又是闪电，雨一时半刻停不了，我们怕是追不上璟王了。”沈濯有些焦急。 司褚珩神色漠然，“就算追上了，你有本事让璟王回京？” “这……” 司褚珩冷笑，“本世子最讨厌逼婚这一套，女人还就最喜欢来这一套，璟王这婚逃得好，本世子就没想追。” “世子爷，璟王逃的是你小姨子的婚。” “那又如何？” “……” 霍瑜白勾唇笑了笑，这个世子爷倒是个性情中人，就是狠了些。 不喜欢大可以提早退亲，却在成亲当日让她那般难堪，不留余地。 尤其，那天还是祖母的祭日。 庙外传来马蹄声，一辆质朴的马车映入眼帘。 霍瑜白本以为又是一个来避雨的，见到来人，下意识站起身。 霍凌轩匆匆进了破庙，目光一扫，面色微僵，看了霍瑜白一眼，而后冲着司褚珩和沈濯拱手，语气淡漠，“世子爷！沈公子！” “霍公子这是准备去哪里？”沈濯询问。 “接个人。” 霍凌轩冲着霍瑜白走去，面上有了笑意，“特地来接你的，见着这庙前有马车，寻思进来看看。” 霍瑜白有些无奈，“我又不是不认路，何苦跑一趟？” “又没多远，这一路颠簸，身体还好吧？” 霍凌轩有些担忧，他这个堂妹，坐马车都能晕的。 霍瑜白笑笑，“这些年，身体好多了，别说坐马车，骑马都没问题。” “这就好。”霍凌轩笑着点头，转头冲着随从吩咐，“给小姐拿件披风。” 随从拿了件白毛披风走来，双手奉上。 霍凌轩接过，给霍瑜白披上，帮她系着衣襟带子，叹气，“身体不好，也不知道多穿一点。” 霍瑜白心里暖暖的，“多谢大哥。” “应该的，要避避雨，还是现在跟我回家？” “避避雨吧，这么大的雨，遇到山体滑坡会很危险的。” “嗯，那好。” 他也是担心有御亲王世子在，她不自在，二妹妹看得开，倒是他多虑了。 “原来姑娘是个千金小姐呀，小的眼拙，竟是没看出来。”车夫感慨。 霍瑜白失笑，“是个落魄小姐，大叔见笑了。” “姑娘才是说笑了，你这大哥看着可不简单呢。” “大哥是武将，可能看起来凶了些。” “哈哈！姑娘真是个妙人，你这大哥对妹妹这么温柔，哪里凶啊？” 霍瑜白笑笑，“开个玩笑，大叔莫要见怪。” “不怪，姑娘有趣着呢。” “……” 司褚珩注视着霍瑜白，女子言笑晏晏，温柔大方。 倒是跟他认为的病秧子不太相同。 “原来这就是霍二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沈濯眼神透着轻蔑，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表面大方纯洁，内里肮脏不堪的女人。 霍瑜白敛了笑，“大哥，大伯父和大伯母还好吗？” “父亲母亲都很好，不用记挂，倒是你，还有……”霍凌轩想问霍煜祺，可有外人在，又不方便开口。 霍瑜白知道他的意思，想到儿子，满心无奈，她都快两个月没见他了，好想他。 “都很好，就是我脾气越来越差了，被那小子嫌弃了。” 霍凌轩诧异，“你脾气哪里差？” 霍瑜白摇头笑，“被那小子惹毛的时候，真的挺暴躁的。” “那我还挺好奇的，二妹妹向来是个不会发脾气的，能把你惹毛，也是一种本事。” “……” 兄妹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沈濯被无视，显得有些尴尬。 …… 另一边。 霍煜祺和柯行一在外闯荡将近两个月，玩够了，才想起来要给霍瑜白找个男人。 一路上，一老一小总是盯着年轻男子打量，都快被当成神经病了。 都说天子脚下，人才辈出。 两人也就一路北上，前往盛京。 碰到暴雨，被淋成了落汤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打着伞，行走在暴雨和冷风中，瑟瑟发抖。 “师公……你快让雨停下吧。” 柯行一幽怨，“我是你师公，不是雷公。” “驾！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霍煜祺瞬间来了精神，大声嚷嚷，“救命啊！救命！” 司璟墨老远听到孩子的呼救声，心中狐疑，打眼望去—— 重重雨幕之中，老人打着伞，手中抱着一个孩子，孩子不停地招手，嘴里喊着救命。 本能的，认为孩子被绑架了。 第5章 叔叔，需要娘子吗？ 司璟墨加快马速，与一众侍卫很快到了柯行一和霍煜祺跟前，凌厉的眼神盯着柯行一。 “放开那个孩子！” 柯行一将霍煜祺抱紧，目光打量着司璟墨。 此人浑身湿透丝毫不显狼狈，神采英拔，气宇不凡，还跟他家小煜祺长得有几分相似，有父子相，不错不错。 霍煜祺漆黑明亮的大眼也打量着司璟墨，暗暗点头，此人气质出众，模样英俊，不错不错。 “放开那个孩子！” 见柯行一不说话，司璟墨再次呵道，眼神明显冰冷了。 柯行一指了指霍煜祺，“这是我孙子，最可爱的孙子。” 霍煜祺指了指柯行一，“这是我师公，最热心肠的师公。” 柯行一：“我有个徒弟，长得很漂亮，温柔善良。” 霍煜祺：“我有个……干娘，长得也很漂亮，温柔善良。” 柯行一：“公子，娶妻了吗？” 霍煜祺：“叔叔，需要娘子吗？” 两人说完，万分期待地看着司璟墨。 司璟墨：…… 看着柯行一和霍煜祺，就像看两个神经病。 “既然是你师公，乱喊什么救命？” 霍煜祺眨巴眼，缩了缩脖子，“雨好大，叔叔救命。” 司璟墨瞥见霍煜祺的衣服都湿透了，眸色微暗，“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叔叔也救不了你。” “那怎么办？”霍煜祺小脸可怜巴巴的，往柯行一怀里缩了缩，“师公，我好冷。” 柯行一身子抖了抖，脸贴着霍煜祺的小脸，“师公也好冷。” 司璟墨皱了皱眉，一个老人家，一个小孩子，不管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可也不知道怎么管，这周围根本没有避雨的地方。 “师公，我好冷。”霍煜祺的声音变得虚弱，牙齿打颤。 司璟墨翻身下马，走向霍煜祺，大掌握住了他的小手，运起内力替他暖手。 刚好合适的温度从霍煜祺的小手融入他的全身。 霍煜祺眨巴眼，善良的叔叔，不错不错。 柯行一也相对满意，长得好，心肠好，不错不错。 “叔叔，你做我爹爹吧。”霍煜祺软糯的嗓音说道，一脸期待。 司璟墨皱眉睨着他，“我还没准备当爹，不想要儿子。” 霍煜祺不理解，“当爹还需要准备吗？我叫一声爹爹，你答应一声不就行了？不过啊，你得娶我……干娘。” 司璟墨：“我没有娶妻的打算。” 霍煜祺失落，“这样啊……找个便宜爹爹怎么这么难啊？” “你没有爹爹吗？” “嗯，没有。” 司璟墨猜测小家伙的爹可能死了，也没打算多问。 “叔叔，你真的不可以做我爹爹吗？我发现我们长得很像父子。”霍煜祺认真道。 司璟墨挑眉，“哪里像？” “嗯……”霍煜祺认真的盯着司璟墨看，“叔叔的眼睛跟我的一模一样。” 司璟墨失笑，“我单眼皮，你双眼皮。” 霍煜祺不满地嘟嘴，“那鼻子像！” 司璟墨盯着小家伙的鼻子，竟真的觉得跟他有几分相似，神态似乎也跟他有几分相似。 这大概是缘分吧。 司璟墨心肠软了几分，“小家伙，我没有捡儿子的习惯，不能做你的爹爹。” 霍煜祺相当失落，见了那么多的叔叔，就这个最顺眼。 “公子，我们爷孙两个四处漂泊，孩子又喜欢你，我们能不能跟着你？”柯行一说道，“你放心，我们吃的不多，也不会花你的钱。” 司璟墨瞧着柯行一，严肃了面色，“老人家会些什么？我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 柯行一笑笑，“老头别的不行，医术还可以。” 司璟墨点头，“那就跟着吧。” …… 下午申时，雨终于停了。 霍瑜白付给车夫银钱之后，直接上了霍家的马车，并没有跟司褚珩打招呼。 霍凌轩也只是礼貌地点了下头，上了马车。 司褚珩望着马车远去，眸子眯了眯。 “这霍二小姐还真是不懂礼数。”沈濯皱眉说道。 司褚珩抿唇不语，被一个女子无视，他心里也不舒坦。 明明是他不要她，她的态度，倒像是她看不上他。 …… 回了霍家。 霍厉峰和慕容婕等在正厅，还有几个陌生面孔。 霍瑜白眉眼微垂，走上前，冲着霍厉峰和慕容婕行礼，“见过大伯父！大伯母！” 霍厉峰面上威严，“回来就好！” “瑜儿。” 一声激动的呼唤。 霍瑜白扭过头去，一个中年贵妇人，穿着讲究，看她的目光含着泪，“您是……” “我是你的大舅母啊！”徐家大夫人黎菀起身走向霍瑜白，握住了她的手，“你这孩子，这小脸憔悴的，这些年是不是吃了不少苦？” 霍瑜白有些无语，她面色红润，哪里憔悴？ 若说憔悴，也是几年前。 真正的霍瑜白不仅死了，还被人随便挖坑给埋了，她重生过来，浑身无力，亏得意志坚定，才冲破了泥土，获得新生。 遇见柯行一，调理身体几年，才健康了。 “你这孩子是不是认生呀？怎么不回答大舅母的话？”黎菀皱着眉，似有埋怨。 霍瑜白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徐夫人，您来霍家的意图，兄长已经写信告诉我了，我娘留下的嫁妆，是属于我的，不能还给徐家。” 黎菀眸中闪过些什么，叹气，“你也别怪我们来讨要嫁妆，事出有因。 你娘去世了，这些年你又不知所踪，我们还以为你被人谋害了，你那嫁妆是属于徐家的，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所以我们才来讨要。 既然你回来了，那嫁妆自然是你的。 我呢，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说……” “徐夫人！”霍厉峰沉声打断了黎菀的话。 黎菀看向他，“霍大人，瑜儿的爹娘都不在了，霍老夫人也不在了，眼看瑜儿都二十一岁了，还没有婆家，你们不着急，我们徐家着急呀。 我们老太爷和老夫人为了瑜儿的婚事，每日忧愁。 他们是瑜儿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在瑜儿爹娘不在的情况下，两个老人做主瑜儿的婚事是完全合理的。” “瑜儿是我们霍家的人！她的婚事轮不到你们徐家来管！”霍厉峰冷声道。 黎菀冷笑一声，脸色一下变了，眉眼间皆是刻薄，“轮不到我们徐家管，又轮得到你管吗？你只是大伯！ 我告诉你，瑜儿的婚事我们徐家管定了！ 瑜儿的夫婿我们已经选好了，聘礼也提前收了，人家现在就等着瑜儿嫁过去。 瑜儿的名声不好，这婚事也不必大办。 你们若是愿意，那瑜儿就从你们霍家出嫁，若是不愿意，那瑜儿就从我们徐家出嫁。 若是从徐家出嫁，这嫁妆得抬去徐家。” 第6章 所谓自杀 黎菀的一番话，将霍厉峰气得浑身发抖，双手死死地扣着椅背，手背青筋都鼓起来了。 “混账话！” “大伯消气，无须跟这等无知妇人一般见识。” 霍瑜白语气轻柔，看向黎菀的时候，眼神清冷。 “徐夫人，我北胤朝从来没有一条律法规定，外戚可以干涉外孙女的婚事。 请替我转告外祖父和继外祖母，我霍家有人，我霍瑜白的婚事轮不到他们来做主。 至于你说的，已经收了聘礼，徐家收的，把徐家女嫁过去就是，与我们霍家何干？” 黎菀脸色难看，尖锐的声音呵斥，“有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我们也是关心你！ 你都二十一岁了，身子又不干净，过几年，年老色衰了，鳏夫都看不上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徐夫人！你说话未免太缺德！”慕容婕拍桌子，气得心口起伏，“来人！将徐家的人撵出去！” “我看谁敢！”黎菀的儿子徐九城起身，挡在了黎菀跟前。 “来人，拿根棍子。”霍瑜白淡淡道。 霍凌轩沉着脸走出正厅，从侍卫手中接过棍子，走回来，将棍子刷地一下横在了徐九城脖子上，“滚不滚？” “你……”徐九城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敢！你殴打朝廷命官的儿子，小心御史参你一本，你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大哥。”霍瑜白轻轻摇头，走向霍凌轩，从他手中接过棍子，在徐九城面露得意的时候，一棍子狠狠地打在了徐九城的腿上。 “啊！”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棍子接一棍子，不仅打徐九城，连黎菀也打。 这母子两个鬼哭狼嚎的。 跟着徐家母子一起来的另外三人，见着霍瑜白这凶样，吓得起身就跑。 边跑边嚷道，“霍二小姐疯了！霍二小姐打人了！” 霍瑜白毫不手软，硬是把徐家母子打出正厅，落荒而逃。 她也没追，将棍子扔到一旁，拍了拍手。 转过身的时候，就见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她。 霍瑜白尴尬，柔声道，“那个，刚刚太生气了。” “噗嗤！”霍凌轩笑出声，“打得好，解气！” 其他人回过神。 “是的，解气，这才像我们将军府的女儿！”霍厉峰笑着，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 慕容婕也跟着笑了。 霍瑜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堂弟和堂妹都不在府上吗？” “在的，只是一个两个都是火爆脾气，担心他们跟徐家人起冲突，不敢让他们出现。”慕容婕说道。 霍瑜白点头，“不出现是好的，是我给大伯父和大伯母添麻烦了。” “说的什么话？”霍厉峰板着脸，眼神严厉，“一家人，不许这么见外！你刚从外边回来，未免着凉，先回屋去换身厚点的衣服。” “好。” “……” 霍瑜白回了璨玉阁。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简单雅致。 手指轻轻拂过桌面，纤尘不染。 窗台下，放了一个花瓶，瓶子里插了几株蓝紫色的桔梗花。 屋里静悄悄的。 她当初的两个丫头，都死在了水月庵。 一晃眼，都五年多了。 霍瑜白在衣柜里翻找了片刻，寻了一套蓝紫色的衣裙，回内室换上。 刚换好衣服，就听得脚步声传来。 “二姐，在不在？” 霍瑜白忙从内室走出去，看向陆续进屋的弟弟妹妹，“在的。” “二姐。” 霍嘉妍和霍璇清姐妹俩笑着，在桌旁落座。 两人比霍瑜白小五岁，双胞胎，霍嘉妍是姐姐。 “二姐。”霍凌凯站着，双手无处安放，显得有些局促。 他是霍家的小少爷，才十四岁。 霍瑜白疑惑，“二弟怎么不坐？” 霍璇清笑出声，“他呀，肚子里多了点墨水，觉得男女有别，就算是自家姐弟也得避嫌，进入你的闺房不妥。” 霍瑜白失笑，“坐吧，咱们家世代都是武将，不至于讲究这么多。” “就是！”霍嘉妍和霍璇清附和，瞪着霍凌凯，“二姐都发话了，还不快坐？” 面对两个凶巴巴的姐姐，霍凌凯顺从落座，一直低着头。 这模样，让霍瑜白忍不住好笑，“感觉二弟好乖的样子。” “才不是乖！是没有男子气魄！”霍璇清一脸嫌弃，“霍家男子都是武将，他非要学那文人，成天之乎者也，听着都头疼。” 霍瑜白失笑，“二弟喜欢就好。” 霍凌凯抬头看着霍瑜白，“二姐，那我将来可以做文官吗？” “当然可以，不过呀，这武功也要学好，毕竟你出自将军府，若是不会武，世人会嘲笑大伯的。”霍瑜白说道。 “我文武都不曾懈怠，只是三姐和四姐总是打击我。” 霍瑜白笑着睨了霍嘉妍和霍璇清一眼，“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二弟身为武将之子，若是文采斐然，岂不如同锦上添花？” 霍嘉妍和霍璇清同时吐了下舌头。 “我们就是说笑的，不算打击，还不是担心小弟重文轻武。” “我才不会。”霍凌凯说道。 霍瑜白笑笑，“喜欢做的事，就认真去做，二姐支持你。” 霍凌凯憨厚一笑，“多谢二姐。” “傻子！”霍嘉妍和霍璇清嫌弃脸，俏脸表情一模一样。 霍瑜白忍不住笑，姐弟之间相互埋汰也挺有意思的。 “二姐，跟你说个人。”霍璇清犹豫着开口。 霍瑜白看向她，“什么？” “就是你曾经那个未婚夫，我提起他，你千万不要伤心。” 霍瑜白浅笑，“不会，都过去了。” 霍璇清稍稍放心，“那个御亲王世子娶妻了，不过娶的不是唐家小姐。他呀，也没有去迎亲，害人家新娘子成了全盛京的笑柄。” 霍瑜白眸子暗了暗，“那御亲王府二公子呢？娶妻了吗？” “娶了！娶的也不是唐家小姐，也跟那世子爷一样，没有去迎亲，更没有陪新娘子三朝回门。 因为这御亲王府的婚事，那聂家大小姐自杀了，二姐你名声坏了，还有现在的世子妃和二少奶奶也过得不幸福。 跟他们家结亲真是倒霉！ 亏得二姐没有嫁过去！” 霍瑜白心中寒凉，聂家大小姐自杀？明明是谋杀，是被人下了药毒死的。 她还记得当时的感受，五脏六腑都跟火烧一样，喊不出声。 并非一下死去，而是身体动弹不得，意识清醒，被毒药折磨了很久才痛苦死去的。 第7章 小家伙猛刷好感 另一边。 霍煜祺和柯行一跟着司璟墨远离了盛京，去了司璟墨的私人山庄，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 晚上，面对满桌子丰盛的晚餐，霍煜祺和柯行一都是狼吞虎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毫无形象。 “比我娘亲……干娘做得好吃。”霍煜祺含糊不清道。 “确实。”柯行一含糊不清地附和。 司璟墨幽幽地看着他们，“你们几天没吃饭了？” 霍煜祺和柯行一同时停下动作，眨了眨眼，异口同声，“三天！” 司璟墨皱眉，“这么惨？” “我家穷！”霍煜祺认真说道。 司璟墨瞧着他肉嘟嘟的小脸，穷还吃得这么胖？ “也不算穷，我们爷孙都不会做吃的，没有酒楼的情况下，只能饿肚子。”柯行一叹息道。 司璟墨点头，“快吃吧。” 霍煜祺眨了眨眼，给柯行一夹了一块肉，“师公吃！” 柯行一也给霍煜祺夹了一块肉，一脸慈爱，“祺祺也吃。” 霍煜祺幸福一笑，“师公好慈爱，祺祺好幸福。” 柯行一老脸欣慰，“祺祺很孝顺，师公也很幸福。” 霍煜祺：“师公是最好的师公。” 柯行一：“祺祺是最好的徒孙。” 两人相视一笑，埋头吃饭，这回优雅多了，不忘给对方夹菜。 司璟墨：这对爷孙感情真好啊。 霍煜祺忽然站起，给司璟墨夹了一块鱼肉，一脸乖巧，“爹爹也吃。” 司璟墨嘴抽，“叫叔叔。” 霍煜祺不说话，夹了一只虾子放到自己碗里，拿旁边的湿帕子擦干净小手，然后开始剥虾。 神色认真。 将虾子剥好之后，送到了司璟墨碗里，水灵的大眼看着司璟墨，一副很乖巧的模样，“爹爹吃虾。” 司璟墨：“叫叔叔。” “哦，知道了，爹爹。”霍煜祺埋头吃饭。 司璟墨：…… 这孩子大概是太想要个爹了吧。 “爹爹，你多大岁数？”霍煜祺好奇的看着司璟墨。 司璟墨：“叫叔叔。” “爹爹，你多大岁数？” “叫叔叔。” “爹爹，你多大岁数？” “……二十五。” 霍煜祺点头，小脸若有所思，“比我娘亲……比我干娘大四岁。” 大四岁可以娶娘亲吗？ “爹爹，你家里有被你睡过的女人吗？” 司璟墨幽幽地看着霍煜祺，这个孩子很早熟啊。 “没有！” 霍煜祺笑眯了眼，不错不错真不错，“爹爹，我喜欢你。” 司璟墨对这声“爹爹”深感无力，板着脸，“食不言！” “哦！”霍煜祺埋头吃饭，这回再没有多话。 司璟墨：倒还算乖巧。 …… 吃了晚饭，司璟墨准备让丫头伺候霍煜祺洗漱，到了小家伙的屋子，却见小家伙在帮柯行一洗脚。 司璟墨眉头一皱，脸色瞬间难看了，凌厉的眼神盯着柯行一，“你怎么可以虐待孩子？” 柯行一老脸茫然，这怎么是虐待呢？他家乖孙心血来潮，想给他洗脚，他不想扫孩子的兴，就是勉强配合一下。 若是每天让乖孙给他洗脚，他也是舍不得的。 霍煜祺扬起小脑袋，认真地看着司璟墨，“爹爹，师公没有虐待我，是我要帮师公洗脚的，干娘说，小宝宝要孝顺老人家。” 司璟墨面色缓和，这孩子太懂事了，“你还小，不用做这些，等长大一些再孝顺也一样。” 霍煜祺摇头，“不可的，就算是小孩子也应该孝顺。” 司璟墨：懂事到让人心疼啊。 霍煜祺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爹爹，等我帮师公洗完脚，我也帮你洗好不好？” 司璟墨温和一笑，“不用，我带了两个丫头，伺候你洗脸洗脚。” “爹爹，我自己可以的，干娘说，自己的事自己做，不可以依赖别人的。” 司璟墨皱眉，祺祺口中的这个干娘太狠心了，这么小的孩子，也舍得让他独立。 没有爹，又没有亲娘，可怜。 霍煜祺其实就是想刷一下好感，却不知道，自己在司璟墨心里，已经成了一个缺爱的小可怜。 霍煜祺帮柯行一洗了脚，就开始自己洗脸洗脚，动作很熟练。 他从两岁就开始自己穿衣洗漱了。 司璟墨默默注视着他，越来越觉得小家伙可怜。 他有侄儿，比霍煜祺还要大两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仅不体贴，还非常霸道。 也就学业不错，其他的，跟小煜祺完全不能比。 “爹爹，你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霍煜祺眨巴着水灵的大眼，一脸期待。 司璟墨温和一笑，“嗯，你很乖，我很喜欢。” 霍煜祺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喜欢他就好，他还要更加努力，让这个叔叔非常非常喜欢他，离不开他。 这样，他就可以带他回家，把他送给娘亲了。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司璟墨转身离去。 两个丫头将屋门关上。 “小小宝，你太奸诈了。”柯行一感慨道，小乖孙替他洗脚，原来别有目的呀。 “师公，我这是聪慧。”霍煜祺一骨碌爬上床，盖上被子睡觉，想起了霍瑜白，“我想娘亲了。” 柯行一躺在他身旁，将小家伙抱进怀中，“想你娘了，要不要回家？” “不要，我要给娘亲找个温柔体贴的夫君。” 霍煜祺嗓音软糯糯的，听得柯行一心里一酸，小家伙是真的懂事，“真的很喜欢这个司叔叔？” “嗯，很喜欢，他给祺祺暖手，好温暖好温暖，脾气也好。” 柯行一心情复杂，“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嗯？是谁？” “他是璟王，是当今皇上的第四个儿子，也是皇帝最看中的儿子，他恐怕不能娶你娘。” 霍煜祺虽然早熟，但还是不懂大人的世界，所以听不懂柯行一的话，“为什么不能娶？” 柯行一叹气，他该如何说呢？ 不说璟王是否看得上霍瑜白，就说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娶一个有儿子的女人做王妃。 若是早知道璟王的身份，他也不会带着小小宝跟着他了。 “祺祺，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的，不能因为你喜欢，就能让他当你的爹爹。” 第8章 无耻到了极点 霍煜祺眨巴眼，“为什么不能？” 柯行一心中叹气，笑了笑，“睡吧，今晚做个好梦。” 霍煜祺哦了一声，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柯行一瞧着他肉肉的小脸，心软得一塌糊涂，这小子眼光真好，一眼就相中了那璟王。 可人家是天上月，高不可攀的。 将来说不定还会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后宫佳丽无数，跟霍瑜白不合适的。 …… 司璟墨在屋里看书，神色专注。 侍卫敲了敲门，恭敬道，“王爷，御亲王世子和沈家公子追来了，就在庄子外边。” 司璟墨神色微凝，冷笑，“本王还道司褚珩是个识趣的，也不过如此，不用理会，就让他们在外边站着吧。” “王爷，御亲王世子手中有皇后娘娘的谕旨。” “本王睡下了，没有看见谕旨。” “是！” 侍卫恭敬退下。 …… 司璟墨闭门不见，司褚珩并不意外，与沈濯在外边等了一晚。 …… 翌日一早，司褚珩再次让侍卫去敲门，得到的结果，王爷还在睡。 霍煜祺早早就起床，洗漱之后，跑去找司璟墨。 司璟墨正在院中练剑，一招一式武得虎虎生风。 小家伙站在远处乖乖的看着，不出声打扰。 许久，司璟墨收了剑，走向霍煜祺，眼神温和，“怎么起这么早？” 小孩子不都是很贪睡的吗？ 霍煜祺眨巴着水灵的大眼，小手鼓掌，“爹爹好厉害！” 司璟墨失笑，有些无奈，“叫叔叔。” “爹爹，我肚子饿。” “那去吃饭。” 霍煜祺伸出小手，“爹爹抱抱。” “你不是说，你干娘教导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吗？这路也得自己走。” “我可以自己走，但是我想让爹爹抱我。”霍煜祺期待地看着司璟墨。 司璟墨对上他漆黑明亮的眸，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将剑扔给了一旁的侍卫，弯腰抱起霍煜祺。 他抱过自己的侄儿，所以抱孩子的动作并不算生疏。 霍煜祺咧嘴一笑，小手圈住司璟墨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司璟墨怔了下，脸上还留着小家伙的口水，他是第一次被孩子亲……感觉很微妙。 心底某个地方，软了下。 “爹爹，我喜欢你。”霍煜祺日常告白。 司璟墨笑了，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感情丰富直白，“我也喜欢你。” 霍煜祺咧嘴笑，乐得小嘴合不拢。 司璟墨吩咐人准备早饭，抱着小家伙前往正厅，又让人去叫柯行一。 到了正厅，司璟墨准备将小家伙放下，小家伙却耍赖不肯下地。 司璟墨好笑又无奈，他也不排斥抱着他，也就一直抱着了。 柯行一到来，就见自家乖孙被璟王殿下抱着，心情复杂呀。 这司璟墨哪里都好，就是身份太尊贵了。 做干爹还可以，做继父难啊。 吃早饭的时候，霍煜祺安安静静的，再不像之前那样多话。 因为……食不言，不能给新爹爹留下不好的印象。 …… 霍瑜白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之后，准备去给霍家老夫人扫墓，结果…… 丫头若辛匆匆来禀报，“二小姐，徐家又来人了，正在府外边撒泼呢。” 霍瑜白脸色沉了沉，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冷冷道，“去拿根鞭子，马鞭，有倒刺的那种！” 若辛被她可怕的脸色吓到，忙应下，“这就去！” 现在的二小姐，有点凶啊。 霍瑜白等若辛拿了鞭子，就直接出府去了。 因为徐家人说话难听，所以这一次，慕容婕并没有让人将徐家人放进府。 霍瑜白刚靠近大门，就听到了女人那声嘶力竭的喊声。 “大家快来看看呀，这霍家二小姐欺人太甚啊，不仅殴打大表哥，还殴打大舅母。 我那婆婆和夫君呀，浑身的伤，这大夫说了，至少要修养一个月。 霍家欺人太甚啊！ 教导出这种肮脏的货色也就算了，还不敬长辈，竟然殴打长辈……这霍将军还纵容，简直欺人太甚啊。 我的婆婆呀，夫君呀，难为你们忍让，却被这等毒妇毒打，老天爷，我们徐家是做了什么孽，会有这样的外孙女呀。” 霍瑜白准备出府，被门房阻止。 “二小姐，您别出去，这徐家大少奶奶泼辣着呢，脸面都不要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且这外边不少围观的人，您出去，别人指指点点的，受委屈。” 霍瑜白神色淡淡，“听着这些难听的话，不做出任何回应，才叫做委屈。 去！般张凳子！本小姐得坐着听，听这徐家大少奶奶有多少粪往外喷！ 等她喷够了，没力气了，本小姐再抽烂她的嘴！” 门房见霍瑜白气定神闲的模样，不担心了。 让人打开门，给霍瑜白搬了张凳子，就摆在大门中央。 霍瑜白端坐，把玩着手中的鞭子，目光闲闲地盯着徐家大少奶奶杜梦荃。 妇人坐在地上，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模样倒是挺标志的。 “来人，拿盘瓜子来。”霍瑜白随口吩咐。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连带着杜梦荃都忘了骂骂咧咧。 丫头端了瓜子来。 霍瑜白磕着瓜子，闲闲的眼神睨着杜梦荃，“大表嫂怎么不骂了？接着骂，让本小姐听听，这徐家少奶奶的口才有多好。” 杜梦荃眼神愤恨，“霍瑜白！你这个下贱的毒妇，我婆婆好心为你说亲事，你却将她毒打，你还有没有人性？” 杜梦荃抬手抹眼泪，“我可怜的婆婆呀，怎么会有这等恶毒的外甥女呀，简直是作孽呀。 各位来评评理呀，这霍瑜白都二十一岁了，这霍家不肯替她寻亲事，我们徐家还关心不得了？ 可这是个没良心的呀，不识好人心。 身子都不干净了，年纪又大，还能嫁得进那王侯之家吗？ 就这恶毒的心肠，现在低门小户也看不上她了，作孽呀，我九泉之下的姑姑死不瞑目啊…… 老天爷啊！这霍家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个肮脏的毒妇啊……害了我们徐家呀。” 第9章 淡定甩鞭 霍瑜白眼睑微阖，始终淡定地嗑瓜子。 若辛都有些佩服她了。 因为霍瑜白出了府门，霍嘉妍，霍璇清，霍凌凯，也都出来了。 霍厉峰和霍凌轩公办去了。 霍嘉妍和霍璇清姐妹两个风风火火的，手中都拿着鞭子。 “三妹！四妹！”霍瑜白语气严厉。 “二姐！让我们抽烂她的嘴！”霍嘉妍和霍璇清火大。 “来人，给三小姐，四小姐，还有二少爷，分别搬张凳子，多来几盘瓜子。” 霍嘉妍皱眉，“二姐……”怎么这么淡定呢？ 霍瑜白冲着她笑笑，“瓜子好吃，这徐家大少奶奶的表演也精彩。”目光环视一圈，“你看，这捧场的人可多了。” 围观的人群，不少人尴尬。 霍瑜白轻笑一声，“诸位这么喜欢看表演，回头记得给些赏钱，我就领这个头了。” 从钱袋里掏出两个铜板，扔给杜梦荃，“大表嫂，快继续你的表演，记得表情生动一些，嗓门儿大一些，妹妹我看得精彩呢。” 杜梦荃脸色难看，闹了半天，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很是憋屈，清了清嗓子。 “诸位有所不知呀，这霍家二小姐不仅恶毒，不孝，还肮脏下贱，那残破的身子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呢。 她呀，最是不挑，什么样的男人都下得去口，简直是个无耻荡……” “闭嘴！”霍凌凯铁青着脸呵斥，夺过了侍卫手中的刀。 “二弟，徐家大少奶奶说她自己呢，何须动怒？”霍瑜白笑看着杜梦荃，“大表嫂说得跟真的似的，说明经验丰富，深谙此道啊。” 人群中有人发出笑声。 “你才经验丰富！”杜梦荃愤怒，“你个贱蹄子，与人私通就该浸猪笼！” 霍瑜白冷笑，“大表嫂好算计呀，盼着我浸猪笼，好抢我的嫁妆呢？你们徐家穷疯了吧？ 若是真的揭不开锅了，告诉本小姐一声，这好歹是远亲，几个铜板本小姐还是能够赏给你的。” “你才穷疯了！你那嫁妆，本来就是从我们徐家出去的！” “啧啧啧！那大表嫂的嫁妆从哪来的呀？你娘家人也来要？” “二姐，这徐家大少奶奶还真没有嫁妆。”霍嘉妍开口，“她呀，原本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一顶小轿子抬进徐家的。 就是因为连着生了几个儿子，母贫子贵，又手段惊人，硬是被扶正了。 不过呀，就算做了徐家大少奶奶，还是改变不了那深入骨髓的小家子气。” 霍瑜白点头，“原来如此，粪坑里出来的，难怪满嘴喷粪。” 周围不少人冲着杜梦荃指指点点。 杜梦荃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气得浑身发抖，五官都狰狞了，丑陋不堪。 “你们霍家又好到哪里去？千金小姐又如何？还不是四处偷人！” 霍瑜白眯眼，“你看见了？” “我是没看见，不过总有人看见，不然也不会有人说！” 霍瑜白勾唇，“我也听说了，大表嫂偷人，生的那几个儿子呀，都不是我大表哥的。” “胡说八道！” “我可没有胡说，不信的话就滴血验亲啊，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既如此，那就当街滴血验亲吧，本小姐倒要看看，这不是亲生的，如何变成亲生的。” “就是亲生的，你少血口喷人！”杜梦荃气愤不已。 霍瑜白轻笑一声，低头继续嗑瓜子。 霍璇清凑近霍瑜白，“二姐，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呀？” “七成把握！” “……” 众人看杜梦荃的眼神全都变得鄙夷，指指点点。 “我撕烂你的嘴！”杜梦荃起身，凶狠地冲向霍瑜白。 霍瑜白随手甩了下鞭子，抽在了杜梦荃的嘴上。 “啊！” 杜梦荃双手捂嘴，疼得在原地不停地跳，眼泪都出来了。 “大少奶奶！”徐家的丫鬟焦急上前。 霍瑜白神色淡漠，站起身，随手挥舞鞭子，将丫头抽倒，然后又一鞭子抽向杜梦荃的嘴，打在她捂嘴的手上。 她的手本能的放下。 鞭子又连着几鞭抽在她嘴上…… 因为鞭子上有倒刺，每一鞭都会留下鞭痕和血孔，几鞭下来，杜梦荃嘴周围全都血淋淋的。 围观人群瞧着霍瑜白那挥动鞭子的模样，吓得静声。 霍家二小姐打人的时候，始终都是一副淡然模样，可这样的她，让人觉得比张牙舞爪的徐家大少奶奶更让人觉得忌惮。 打了人，霍瑜白目光扫向围观的人，柔声开口，“你们要说些什么，本小姐管不着，但是最好别让本小姐听见，否则的话……谁说的，我抽烂谁的嘴。” 起身回府。 霍嘉妍和霍璇清忙跟上她，从心底佩服，二姐的鞭子舞得相当熟练，不比她们这常年习武的差。 霍凌凯握了握拳，冷冷的看了杜梦荃一眼，跟着进府。 说什么男人不能打女人，可有的女人，不仅欠打，他都想一刀砍了。 “二姐，你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就高大了。”霍嘉妍佩服道。 霍璇清也是一脸敬佩。 霍瑜白好笑，“可别学我，我是豁出去了，无所谓名声，你们不行。” “二姐，你别难过。”霍嘉妍和霍璇清小声安慰。 霍瑜白笑笑，“不难过，只是无所谓，随人们编排吧。” …… 杜梦荃与仆人离开，随之而来的，是有关霍家二小姐打人和徐家大少奶奶偷人的传言。 尤其徐家大少奶奶放话要滴血验亲，很多人茶余饭后都等着看戏，免不了揶揄。 …… 相比于热闹非凡的盛京，璟王别庄就温馨得多。 正在吃午饭。 霍煜祺坐在司璟墨旁边，认真的剥虾，剥了就给司璟墨和柯行一吃。 司璟墨整颗心软得一塌糊涂，第一次被一个孩子感动，然后满心内疚，他一个大人，又如何能让一个孩子剥虾呢？ 于是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剥过虾子的璟王殿下，学着霍煜祺的样子，开始认真剥虾。 剥得不完整，倒不影响吃。 剥了之后，将虾肉放进了霍煜祺的碗里。 霍煜祺感动地看着司璟墨，软糯的嗓音道，“谢谢爹爹。” 司璟墨忽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跟这个孩子说过“谢谢”两个字，心受触动。 “我也谢谢祺祺，谢谢你为爹……叔叔剥虾。” 第10章 我叫……司煜祺 霍煜祺低下小脑袋，偷着乐，他听见了，叔叔说了一个“爹”字。 柯行一看着这“父子”两个，心情复杂，这璟王真的很好，就是身份太尊贵，他怕他家乖孙以后失望呀。 “王爷，御亲王世子又让人敲门了。”侍卫恭敬禀报。 司璟墨敛了嘴角的笑，眼神清冷，“让他们进来吧。” “……” 不多时，司褚珩和沈濯被人领了来，两人见到霍煜祺的时候，有些狐疑，尤其霍煜祺还坐在司璟墨身旁。 “褚珩见过四叔！” “沈濯见过璟王！” 司褚珩和沈濯拱手施礼。 “嗯。”司璟墨神色冷漠，“有事？” “四叔，侄儿是奉皇后娘娘的谕旨前来的，请四叔回宫接受赐婚。”司褚珩一板一眼道。 司璟墨没反应，低头吃饭。 “爹爹，这个叔叔看起来年纪比你大，为什么叫你四叔？”霍煜祺满脸疑惑。 一句“爹爹”，司褚珩和沈濯都差点惊掉了下巴，盯着霍煜祺的小脸。 私生子？ 还别说，小家伙长得跟璟王真的有几分相似，尤其神态。 司璟墨冲着霍煜祺温和一笑，“你说的那个叔叔，他的父亲是我的堂兄，跟我相差二十多岁，堂兄成亲比较早，所以他的长子还要年长我两岁。” 霍煜祺眨巴眼，听得一脸懵，摇头，“不懂。” 司璟墨想了想，“他辈分比我小，所以叫我四叔，这个懂吗？” 霍煜祺点头，“那我要叫他哥哥吗？” “嗯，叫声珩哥就好。” “哦，知道了。”霍煜祺咧嘴笑，水灵的黑眸看着司褚珩，“珩哥你好，我叫……司煜祺。” 司璟墨嘴抽了下，连姓氏都给自己改好了，这小家伙是彻底赖上他了。 司褚珩和沈濯都相当不淡定，求证的眼神看向司璟墨。 奈何司璟墨根本懒得解释。 不解释就等同于默认了。 司褚珩和沈濯风中凌乱，璟王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儿子，简直……太刺激人了。 “爹爹，我要喝那个汤，够不着。”霍煜祺指着远处的排骨汤。 为了他的营养，司璟墨让厨房把菜全都换成了有利于小孩子的。 司璟墨没有让丫鬟布菜，而是亲自给霍煜祺盛了一碗汤。 “谢谢爹爹。” 霍煜祺埋头喝汤。 司璟墨温和地看了他一眼，低头优雅地用饭。 司褚珩内心又受到一次撞击，璟王竟然亲自伺候一个孩子，还那么温柔…… 虽然璟王本身就是个好脾气的，但好脾气绝不等于温柔。 现在是真的温柔。 一顿饭，重塑了司褚珩的三观，原来当爹的男人，还可以这样温柔而非严厉，原来孩子还可以这样乖巧懂事。 吃饱了，小煜祺给司璟墨倒茶，“爹爹喝茶！”又给柯行一倒茶，“师公喝茶。” 柯行一满脸享受，难得小小宝在新爹面前卖乖，以前他可没有这个待遇。 司璟墨皱着眉，心酸，“祺祺，以后不要做这些，你还小，不要这么懂事。” 霍煜祺眨巴眼，“爹爹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只是……”司璟墨不知道该怎么说，招了招手，“过来。” 霍煜祺跑上前。 司璟墨弯腰将他抱坐在腿上，语重心长道，“你还小，需要被照顾，而不是照顾别人，懂吗？” 霍煜祺失落地低下头，看来叔叔不喜欢。 司璟墨感觉孩子难过了，有些无措，“祺祺，怎么了？” “爹爹不喜欢祺祺，祺祺不开心。” 司璟墨心疼，将小家伙抱紧。 “不是不喜欢你，只是觉得小孩子不应该这么懂事，长大了，再给爹爹倒茶。” 霍煜祺眨眼，再眨眼，叔叔自称“爹爹”了，嘻嘻。 心情一下就好了。 “知道了，爹爹。” 霍煜祺声音脆生生的，仰头在司璟墨下巴上吧唧一口。 司璟墨笑了，目光说不出的温柔，原来有儿子的感觉这样好。 认识不到两天，他就真希望有这么一个儿子。 司褚珩感叹，真是父慈子孝啊，话说，这孩子的娘呢？ 沈濯心里也有同样的疑惑。 柯行一又忍不住叹气，若是小小宝真有这么一个爹，那该多好呀。 “四叔，侄儿已经尽了自己的职责，这就回宫向皇后娘娘复命。”司褚珩说道。 司璟墨嗯了一声，还算识趣。 …… 霍瑜白惦记着给霍家老夫人扫墓的事，奈何心情不佳，只能改日再去。 闲来无事，待在屋子里看书了。 慕容婕推门进屋，手中拿着好几本册子。 霍瑜白起身走向她，“大伯母。” “嗯。” 慕容婕点头，走到桌旁坐下，将手中的册子放到桌上。 看着霍瑜白，说道，“这其中有产业名录，有账簿，记录了你名下产业这几年的盈亏。” 霍瑜白皱眉，“大伯母，您这是……” 夏侯婕轻轻叹息，“你爹娘和祖母都不在了，你现在也长大了，你的东西该还给你了。” “大伯母，其实不必……” 夏侯婕抬手，打断霍瑜白的话，“你听我说，你的产业，迟早都是要交给你的。 你祖母走之前，把公中的财产分了。 老人家的私房也全都拿了出来，分给你们兄弟姐妹几个。 加上你娘的嫁妆，我给你大致算了下，你的私产约摸有百万两。” 霍瑜白震惊，竟然有这么多？ 许久，内心才平静了些。 “大伯母，我没打算在盛京久待，我名下的产业您依旧代我打理吧，我拿走一些现银就好。” “不好。”慕容婕直接拒绝，“瑜儿，虽然是一家人，但涉及财产，还是分清楚的好。 现在是没有纠纷，等以后你大哥和二弟娶妻，就不好说了。 你有多少财产，现在只有我和你大伯心里有数，你也别往外说，省得人眼红。 近段时间，我带你去见见那些个管事，做好交接。” 霍瑜白沉默良久，点头，“那好吧，我听大伯母的。” “……” “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管家张禄焦急的声音传来。 夏侯婕皱眉，起身走出屋，“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 “夫人！那徐家大少奶奶死了，说是我们二小姐害死的，京兆尹亲自带兵来抓人了。” 第11章 进衙门 夏侯婕脸色有些白，心慌腿软，手扶着门框站立，不过是打了几鞭子而已，竟然死了…… “我去看看。”霍瑜白说道。 夏侯婕忙拽住她的胳膊，“别去，你大伯会应对的。” “大伯母，不去会让大伯为难的，您放心，我抽的那几鞭子伤皮不伤骨，我是冤枉的。” 霍瑜白挣脱夏侯婕，快步离去。 夏侯婕稳了稳心神，忙跟上她。 …… “霍将军，本官是按律法办事，请您莫要多加为难。”京兆尹贺渊面色严肃。 “贺大人，那徐少夫人早上离开的时候行动如常，如今死了，能赖我们？” “霍将军，是非曲直本官会调查清楚，现在徐家状告你们霍家二小姐杀人，本官受理此案，必须将霍二小姐带走调查。” “贺大人……” “霍将军，本官职责所在，请将二小姐交出来，您放心，本官绝对公正，定然不会冤枉了二小姐。” “……” “大伯，让我跟京兆尹大人走一趟吧。” 霍瑜白缓步走来，神色淡漠。 霍厉峰看向她，皱了皱眉，“你来做什么？回去！” 霍瑜白无奈，正常出了命案，找个府尹就行了，现在京兆尹亲自来了，明显事情不好办。 她是必须走这一趟的。 “大伯，没事的。” 霍瑜白看向贺渊，柔声询问，“贺大人，请问我现在是杀人犯，还是嫌疑犯？” 贺渊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心说这柔柔弱弱的姑娘，也不像会杀人的样子，“二小姐目前是嫌疑犯。” “那就好，贺大人带路，我跟你走。” “多谢二小姐体谅。” 贺渊冲着霍厉峰点头。“霍将军，告辞了。” 霍厉峰看着霍瑜白离去，皱眉，转头交代夏侯婕几句，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行人的目光频频往霍瑜白这方看来。 “贺大人，我想问一下，徐家大少奶奶的尸体在府衙吗？”霍瑜白柔声询问。 “在的。” “那再请问，仵作验尸了吗？” “嗯，徐少夫人杜氏，遭受毒打，身上多处伤痕，加之毒发导致身亡。” 霍瑜白皱眉，“身上多处伤痕？毒发？” “徐家人言，霍二小姐抽打杜氏的鞭子上涂有剧毒，导致杜氏回家不过一个时辰就毒发死了。” 霍瑜白心沉了沉，杜氏回家一个时辰才死的，也就是说，最大的可能是被徐家人害死的。 为了陷害她，竟然连杀人的勾当都做得出来，值得吗？ “……” 进了府衙。 徐家大夫人黎菀，大少爷徐九城，就连霍瑜白的继祖母徐家老夫人都来了。 几人全都恨恨地看着霍瑜白。 贺渊坐于堂上，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 “大人，小女霍瑜白，在审案之前，有两个请求。” 贺渊皱眉，“说！” “第一个请求，小女要求公审，大开衙门，百姓围观。” 这审案通常都是公审，只是考虑到霍瑜白是官家小姐，才不让百姓旁观。 霍瑜白自己都不在意被人非议，贺渊自然应允，“准了！” “小女第二个请求，要求仵作当众验尸，我需要对死者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有所了解，确保我不被冤枉。 还有，杜氏是中毒而亡，所以需要大人请两名大夫，确保对那毒药的药性，毒发时间，毒发症状，都有精准的了解。” 贺渊看霍瑜白的眼神变了，这霍家二小姐足够冷静，条理清晰，光是这等气魄就非等闲。 霍瑜白提出的要求并不为过，加之有霍厉峰这个大将军围观，为求公正，贺渊再次应允。 “来人！将尸体抬上来！请仵作！顺便请两个医术精湛的大夫！” “……” 大夫没有前来，案件延迟待审。 徐家的几人有点坐立难安。 …… 霍瑜白前脚刚进衙门，后脚就有人传，霍家二小姐杀人，被抓了。 这件事风一般的传开。 司褚珩和沈濯归来，刚进城门就听说了这件事。 “霍二小姐杀人？就她那柔弱得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能杀人？” 沈濯感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司褚珩眸色暗了暗，“去看看。” 沈濯皱眉，“这个时候，不进宫向皇后娘娘复命吗？” “天色已晚，明早下朝之后再去。” “……” 司褚珩和沈濯前往京兆府。 彼时，两名大夫到了，仵作正在查验尸体。 “死者脸部和嘴部青肿，还有多处血孔，血孔呈黑色，嘴唇和舌尖也是黑色的，中毒无疑。” “什么毒？”霍瑜白询问。 “只有最基本的中毒症状，具体什么毒，表面看不出，需要大夫进一步查验。” 霍瑜白走近，手指在杜梦荃的唇上抹了一些黑血，放置鼻尖闻了闻，又观察了一下黑血的色泽和粘度，思索了片刻。 “这是雷公藤……剧毒，人吃下去，一个时辰以后毒发。死亡时间在十二个时辰之后，药量大或者喝酒，毒发更早。”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她。 “二小姐懂药？”贺渊询问。 霍瑜白点头，“这几年学了些药理，我说得是否正确，贺大人可让大夫查验。” 贺渊使了个眼色。 两个大夫分别上前，取了黑血，查验探讨许久之后确定。 “大人！是雷公藤无误！” 霍瑜白开口，“贺大人，从杜氏脖子上的尸斑可以推测，杜氏死亡约摸两到三个时辰，现在酉时将至，杜氏应该是今天午时左右死亡。 我用鞭子抽打杜氏，若鞭子上有剧毒，剧毒渗透皮肤，或者少量进入口中，应该一个时辰毒发，明日午时左右死亡。” “杜氏不是死于毒发。”贺渊说道。 “那死因会是什么呢？” “不是你毒死的，也是你打死的！”黎菀激动道。 霍瑜白不与她争辩，再次看向仵作，“大人，杜氏并非中毒身亡，从她的面部表情看，也非窒息而亡，死亡原因有待探究。” 说着，当着众人的面解开杜梦荃的衣服。 “你做什么？”黎菀激动。 霍瑜白看向她，“大舅母，你难道不知道，仵作验尸是要脱衣服的？” 第12章 真凶是谁？ 杜梦荃的肌肤上有很多青紫的伤痕，像是生前遭受毒打。 霍瑜白眸色暗了暗，“我确实抽了杜氏几鞭子，不过都打在嘴上，当时围观的人群可以作证。杜氏身上的伤，并非是我造成的。” “就是你让人打的。”黎菀厉声道，“我儿媳回府途中，被人拦路毒打，她只得罪了你，不是你会是谁？” “大舅母，杀人定罪讲究证据，不是你说一句与我有仇，就能认定我是杀人凶手。” 霍瑜白语气淡淡，手附上杜梦荃的躯体，一点一点的摸索。 “胸部三根肋骨断裂，心脏部位大片淤青，腹部也有大片淤青，手部……” 霍瑜白握住杜梦荃的手，发现左手食指有一个很明显的血孔…… 仵作也注意到了。 “手部一个血孔，指甲上有血迹，一根指甲断裂，手骨断裂……膝盖大片淤青，小腿重度骨折…… 如此重的伤，尤其胸部腹部可能内伤，已经足以致命。 若杜氏在外被人打成重伤，她是如何回到徐家的？ 什么时辰回去的？ 怎么回去的？ 伺候她的丫鬟呢？人在何处？ 是否有人看见她被人毒打？ 她回到徐家以后，什么时候死的？ 是否请过大夫？” 霍瑜白连番发问，犀利的目光看着徐家人，“大表哥，大舅母，继外祖母，你们三人可否回答？” 徐九城舔了下干涩的唇，目光闪烁。 “这……我们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黎菀说道。 徐老夫人沉着脸，“杜氏重伤回家，家里一通忙乱，还没有等请大夫，杜氏就去了，具体时辰记不清了。” “哦？”霍瑜白看向贺渊，“贺大人，您跟我说，杜氏回家一个时辰才身亡的，可现在徐家人说，杜氏回家没多久就死了，连请大夫的时间都没有。” 贺渊面上威严，锐利的眼神看着徐九城，“徐少爷，是你跟本官说杜氏回家一个时辰毒发生亡，你和老夫人谁说的真实可靠？” “大，大人……”徐九城结巴，额头冒冷汗，“我，我祖母说的是真的。” 贺渊凝眉，大拍惊堂木，“那你为何说谎？” “因，因为……大人，就算我夫人不是被毒死的，也是霍瑜白让人打死的，我只是……只是想让霍瑜白为我夫人偿命。” “荒唐！”贺渊厉喝，“无凭无据，如何能认定霍二小姐是杀人凶手？” “就是她杀的！”黎菀说道，仇恨的眼神盯着霍瑜白，“她当众毒打我儿媳，很多人都看见了，如此毒妇，不是她杀的人，能是谁？” “大舅母问得好，不是我杀的人，那会是谁呢？”霍瑜白轻声反问，犀利的眼神盯着黎菀，“谁诬陷我，谁就最有嫌疑，假设你们徐家人撒谎，杜氏是回家以后被殴打……” “胡说八道！”黎菀怒斥。 霍瑜白没有错过她眸中的慌乱，还有徐九城，明显紧张。 “大舅母，我只是假设而已，毕竟这断案嘛，得大胆假设，大胆推测，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您说对吧？” 黎菀被噎住，看向贺渊，一脸痛心，“大人，杜氏是我的儿媳，与我儿感情深厚，我们徐家又怎么会害她呢？” 贺渊皱了皱眉，这徐九城与那杜氏感情确实好，为此宠妾灭妻，扶持杜氏做了正室。 “这世间，越是不可能的事，越有可能发生。儿子谋害亲生爹娘的事不是没有，更遑论只是夫妻。不能因为我与杜氏结怨，就认定我有罪，也不能因为杜氏与徐少爷感情好，而认定徐家人没有嫌疑。”霍瑜白淡淡道。 贺渊心中敞亮，赞许的看了霍瑜白一眼，“霍二小姐说得在理！” 霍瑜白神色淡漠，“贺大人，杜氏离开霍家的时候，约摸上午巳时四刻，死亡时间在两到三个时辰之前，也就是午时前一刻至未时前一刻，在这个时间段被人谋害。 我霍家，从上到下，在巳时四刻到未时前一刻出门的人，都会配合贺大人，接受贺大人的传召和盘问。 至于徐家人，也理应受到盘问。 还有一点，杜氏中毒，到底是凶手多此一举下的毒，还是一场蓄意的栽赃陷害？ 我霍瑜白不曾害人，平白被人诬陷，我需要一个公道，我霍家也需要一个公道！”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贺渊看着她，郑重点头，“本官会调查清楚，绝不徇私，若霍二小姐无罪，必然给你一个公道。 案情需要进一步调查，今日二小姐可回府，日后，若需要二小姐过堂，还望二小姐配合。” 霍瑜白点头，“小女全力配合。” 贺渊由衷欣赏她的淡定自若，不卑不亢，看向旁观的霍厉峰，“霍将军这个侄女，说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不错。” 霍厉峰心中自豪，笑了笑，“贺大人过誉，本将军现在，可以带瑜白回府了吗？” “可以！” 霍厉峰看向霍瑜白，一脸欣慰，“走吧！” 这孩子，长大了。 天色已晚。 府衙外围观的人群不少，众人看霍瑜白的眼神全都变了，没有鄙夷。 司褚珩和沈濯站在人群中，目光追随着霍瑜白，两人都对她有了不同的看法。 他们二人穿着华贵，气质出众，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霍瑜白自然也看到了，与司褚珩对视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神情始终淡漠。 霍厉峰冲着司褚珩随意点了下头。 司褚珩走向他，沉声道，“本世子回城的时候，听说了二小姐的事，过来看看。”深邃的目光看向霍瑜白，“二小姐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霍瑜白沉默，无视司褚珩，直接离开。 霍厉峰也仅仅是拱手，跟着霍瑜白离开。 司褚珩望着霍瑜白傲然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这个霍二小姐，太无礼了。”沈濯说道。 司褚珩抿唇，确实无礼。 …… 回到霍府，已经是晚上了。 听霍厉峰说了大致经过，霍府上下都放心了。 霍瑜白心里却不那么轻松，脑子里都是杜氏的尸体，猜测着真凶和杀人动机…… 第13章 认下儿子 璟王别庄。 晚饭过后，司璟墨坐在桌案前看书，神色专注认真。 门推开一条缝儿，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大眼左顾右盼。 司璟墨好笑的看向霍煜祺，“祺祺找什么？” 霍煜祺进屋，蹬蹬蹬跑向司璟墨，扑进了他怀中，扬起小脑袋，漆黑水灵的大眼看着他，脆生生道，“找爹爹！” 司璟墨眸中带笑，“嗯，找我什么事？” “想跟爹爹在一起，爹爹在看书吗？” “嗯。” “祺祺要跟爹爹一起看书。” “你认字？”司璟墨诧异。 霍煜祺点头，爬到司璟墨腿上坐下，目光看向桌上的书，软糯的童音念道，“《易》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是故谦之一卦，六爻皆吉。” 司璟墨笑了，“真的认识字，你多大了？” “我五岁了，农历六月初十的生辰。” “那岂不是已经过了五岁生辰了？” 霍煜祺点头，“嗯嗯，上个月与师公一起过的。” 司璟墨抬手捏了捏霍煜祺肉肉的小脸，眼神宠溺，“嗯，回头我给你补一份生辰礼物。” 霍煜祺欣喜，“谢谢爹爹！遇见爹爹才是祺祺最好的生辰礼物，祺祺喜欢爹爹！” 司璟墨再次忍不住笑，“你这小家伙，这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嘻嘻。”霍煜祺笑眯了眼，“爹爹，我要跟你一起看书。” “嗯，好。” “爹爹，这些字我都认识，不过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司璟墨温和一笑，“我教你。” “好。” “……” 父子两个，小的读出声，大的细心讲解，相处融洽。 气氛温馨。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煜祺开始打哈欠，小脑袋一歪，靠着司璟墨睡着了。 司璟墨温润的眸注视着他，心里柔软一片。 他发现，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越是接触，越觉得亲切。 就好像，他就应该是他的儿子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妙。 司璟墨将霍煜祺抱起，出了屋，就见柯行一在不远处等着。 柯行一走了过来，伸手准备从司璟墨怀中抱过霍煜祺。 司璟墨避开了他的手，淡淡道，“本王送他回屋。” 抱着小家伙往前走去。 柯行一跟在后边，心情复杂，喜忧参半，璟王好像也很喜欢他的乖孙。 真的越来越像父子了。 司璟墨抱着小家伙回屋，帮他脱了鞋子，将他轻轻放到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动作轻柔。 柯行一看着，心中是满意的，相当满意，可惜…… 司璟墨注视着霍煜祺熟睡的小脸，勾唇笑了笑，看向柯行一的时候，神色恢复淡漠，“祺祺睡着了，未免吵醒他，今晚不用洗漱了。” 柯行一点头，“多谢璟王了。” “跟本王说说祺祺的事吧。” 司璟墨往外走去。 柯行一跟上他。 两人去了院中，坐在石桌旁，丫头备上了茶水。 “璟王想知道什么？”柯行一问。 司璟墨想了想，“关于祺祺的亲生爹娘，你了解多少？” 柯行一想到霍瑜白，重重的叹了口气，“祺祺的爹，我也不知道是谁，至于祺祺的娘……一个柔弱却又坚强的女人。 我是约摸五年前遇见她的，那个时候，她已经五个月的身孕了。 她身体不好，我一个四处云游的大夫，遇见了她，就顺便帮她调理身子。 她因为怀有身孕，为了孩子好，很多药是不能吃的。 肚子越来越大，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柯行一忍不住红了眼眶，有些哽咽，“孩子九个月的时候，她已经走不了路了，却还是坚持，每日拄着拐走动。 作为大夫，我心里已经认定了，她没有能力生下这个孩子。 可是，她出乎了我的预料，明明那么柔弱，却坚持把祺祺生下来了……” 在他给她判死刑的时候，她靠着意志，竟然活了下来。 司璟墨心情沉重，“这是个了不起的母亲。” “祺祺的娘身体不好，但祺祺是足月的，很健康，出生的时候不算瘦弱，没有大病。”柯行一满脸慈爱，“是个幸运的孩子。” 司璟墨沉吟片刻，“若是老先生愿意，就让祺祺做本王的儿子吧。” 柯行一诧异地看着他，“璟王愿意认祺祺这个儿子？” 司璟墨嗯了一声，面色严肃，“正如祺祺喜欢本王一样，本王也很喜欢他，跟在本王身边，本王必然视若己出，不会委屈他的。” 柯行一注视他良久，“祺祺有个……干娘，祺祺的事，我不能完全做主，所以……祺祺可以认王爷做爹，但不能保证能够一直留在王爷身边。” 司璟墨皱眉，“留在本王身边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祺祺的娘很爱祺祺，不会愿意跟祺祺分开的。” 司璟墨沉默了，才相处两天，他就不愿意跟小煜祺分开了，小家伙的干娘只会更加不舍。 “这父子缘，本王与祺祺结下了，日后，祺祺无需一直留在本王身边。” 柯行一心中感慨，这璟王真是好说话，真不错，就是可惜了，身份太尊贵，注定与他家徒弟没有缘分。 …… 霍瑜白想不出凶手的杀人动机，心情烦躁，拿出了自己的产业名录，随意翻看。 越看越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富有。 三座庄子，两座私宅，一座没有开采的铁矿，几十个铺面，良田千亩，珠宝无数，瓷器无数，名贵字画无数，上等绫罗绸缎无数……现银五万两…… 霍家是望族，祖产不少，祖母只有两个儿子，她又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二房的产业全都落到了她头上。 加上娘亲的嫁妆…… 她现在就是一个大富豪。 霍瑜白的心扑通直跳，她虽然不是个贪财的，可一下看到这么多钱，真的有点……心慌。 莫名觉得自己有生命危险，会被人绑架勒索然后灭口的那种。 霍瑜白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刷的一下起身，将所有的册子锁进箱子里。 依旧觉得不太安全。 这些就算不是霍家一半的家产，好歹也是小半。 半壁江山呢…… 霍瑜白不停地拍着心口，深呼吸，淡定淡定，不就是钱嘛。 第14章 遇见熟人 霍瑜白失眠了，钱太多…… 翌日一早。 霍瑜白刚洗漱完，夏侯婕就找来了。 “大伯母，这么早有事吗？” “昨天跟你说的，带你去见几个管事，做一下交接。”夏侯婕说道。 霍瑜白犹豫，“我想去给祖母和爹娘扫墓。” “先等等，等你大伯和你大哥旬休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去。今天是七月初三，初十去。” 霍瑜白点头，“好吧。” “……” 吃了早饭，夏侯婕带着霍瑜白和丫头婆子上街。 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常。 “过几天就是七夕，所以街上比以往热闹。”夏侯婕说道。 霍瑜白点头，“常年住在深山，都有些不太适应盛京的繁华了。” 夏侯婕失笑，“在家的时候，你也不常出门，什么时候适应过？” 霍瑜白心说，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不常出门，可是聂如瑾不是呀。 身为聂家大小姐，当朝太傅的女儿，虽然性格孤僻了些，可是各种宴会还是会去参加的，也会一个人逛街散心。 “瑜儿，先去成衣坊，给你做两身衣裳。” “不用了，我衣服够穿的。” “听我的！” “……” 夏侯婕带着霍瑜白去了盛京最大的成衣坊——仙云坊。 刚进去，就有一个娇俏的丫头迎了上来，一脸热情，“霍夫人来了，快请！” 夏侯婕笑了笑，“云娘呢？” “老板娘在招待御亲王府世子妃。” 夏侯婕顿了下，目光寻了一圈，往高档成衣区走去。 霍瑜白顺着她的方向看去，面色凝固，怀疑自己眼花了，竟然是她的表妹孟绮薇，妹妹聂如滢，还有小表妹孟允涵。 抬步跟了过去。 “世子妃，二少奶奶，孟三小姐。”夏侯婕打招呼。 孟绮薇温婉一笑，“霍夫人。”目光看向霍瑜白，眼神透着几分打量，“这位是？” “这是我侄女，我们霍家二小姐。” 孟绮薇笑容微僵，很快恢复自然，笑着道，“原来是霍二小姐。” “瑜白，我给你介绍一下，你跟前的是御亲王世子妃，孟丞相的女儿，她旁边的是御亲王府二少奶奶，聂太傅的女儿，年纪最小的是世子妃的妹妹。”夏侯婕介绍道。 霍瑜白眉眼微垂，福身行礼，“见过世子妃！二少奶奶！孟三小姐！” 她的妹妹顶替她嫁给了御亲王府二公子，她的大表妹嫁给了御亲王世子。 这世间的事，真是玄幻。 “霍二小姐多礼了。”孟绮薇浅笑，面上和善，眼神却透着几分高傲。 霍瑜白神色淡淡，看向夏侯婕，“大伯母，随便选两身衣裳就好。” “云娘，给我这侄女量一下尺寸。”夏侯婕说道。 苏云娘笑笑，“二小姐，请跟我来。” “也给我妹妹量一下尺寸吧。”孟绮薇说道。 “孟小姐也请跟我来。” 霍瑜白和孟允涵跟着苏云娘去了后堂。 “先来后到，给本小姐先量尺寸。”孟允涵面无表情。 苏云娘笑着看了霍瑜白一眼，“二小姐，那边有椅子，您先坐，很快就好。” “嗯，不急。” 孟允涵瞥了她一眼，眼含鄙夷，“霍二小姐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曾经是偷人，如今是杀人，还有心情逛街买衣服，倒是心宽。” 霍瑜白看着孟允涵，这个表妹比她小四岁，现在应该十七了。 记忆中，是个努力又傲气的小姑娘。 几年没见，竟是变得刻薄了。 “孟小姐看见我偷人？看见我杀人？还是说，也如那市井之流，不去求证真伪，就人云亦云？” 孟允涵被噎住，脸色不好看，“霍二小姐因为怀孕被退婚是事实！因为杀人之名进衙门也是事实！” 霍瑜白神色清冷，“孟小姐错了，退婚一事，是我霍家主动提起。杀人一案，没有证据证明本小姐有罪。孟三小姐身为丞相之女，说话之前最好过一下脑子，省得别人以为丞相教女无方。” “你放肆！”孟允涵沉着脸呵斥，“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本小姐说教？” “说教谈不上，占一个理字罢了。”霍瑜白淡淡道。 孟允涵恼火，说不过霍瑜白，也没有心思量尺寸了，气得甩袖离开。 “抱歉啊，断了你的财路。”霍瑜白淡淡道。 苏云娘看向她，神色复杂，“霍小姐，那孟三小姐将来是要做璟王妃的人，您可莫要得罪她。” 霍瑜白眸子微闪，“孟允涵是璟王的未婚妻？” “这倒不是，婚事还没有定下，不过应该快了，这盛京都传开了，璟王和孟三小姐是公认的一对。” “是吗？”霍瑜白勾唇，“公认的一对就一定是确定的一对吗？本小姐当初不仅订婚了，甚至准备出嫁了，结果如何？世事无绝对，本小姐没必要讨好那孟三小姐！” 苏云娘看霍瑜白的眼神微变，这霍二小姐名声虽然不好，骨子里却透着一股自信和傲气，并非外间传言那般柔弱不堪。 “二小姐说得对，世事无绝对，这传言也不可尽信。” 霍瑜白失笑，“帮我量尺寸吧。” “……” 霍瑜白量了尺寸出来，孟绮薇，孟允涵，聂如滢，都已经离开了。 “瑜儿，可是跟那孟三小姐起冲突了？”夏侯婕询问。 霍瑜白笑笑，“算是吧，大伯母放心，我有分寸的。” “嗯，不要委屈自己就行。” “不会。” 霍瑜白随意挑了两匹质量中等的布料，付了定钱就与夏侯婕离开了。 去了墨玉轩，专门卖玉饰的，是霍瑜白名下的产业。 刚进铺子，掌柜就迎了上来，“夫人！” “嗯，胡掌柜，快见过二小姐。” 胡丘将霍瑜白打量，恭敬行礼，“小的胡丘，见过二小姐。” “多礼了。”霍瑜白神色淡淡，目光往四处看，铺子不小，不少客人在选购玉饰，光是招待的小哥就有七八个，“生意不错。” “过几日是七夕，这几天来店里订购玉饰的男子比较多。”胡丘说道。 霍瑜白若有所思，七夕……还有四天。 “胡掌柜，雕琢一对精美的玉饰需要多长时间？” 第15章 冒出个未婚夫 “这个……不好说，从选料，设计，出胚，细雕修整，到抛光打磨，顺利的话，半个月左右。”胡丘说道。 霍瑜白皱眉，半个月太久了，想了想，“准备纸笔，我给你画个简单的图样。” 胡丘忙去准备。 “瑜儿，你会设计玉饰？”夏侯婕疑惑。 霍瑜白笑了笑，“算不上设计，倒是可以画几个简单的图样，逢七夕节，应个景。” 胡丘拿纸笔，摆放在桌案上，“二小姐，您请。” 霍瑜白嗯了一声，走到桌案前，执笔作画。 款式简约大方的对戒，镶嵌玉珠。 貔貅情侣玉坠。 龙凤玉坠。 除了对戒，玉坠市面上都有，只是霍瑜白画的图样要精美一些。 “胡掌柜，那个对戒材质选用铂金，镶嵌琉璃玉，或者和田玉，工序应该不算繁复吧？四天做得出来吗？” 胡丘脸上难掩激动，双手捧着图样，如获至宝，“做，做得出来……让匠人彻夜赶工，应该能做几对。” “做一对就行，这个图样只用一次，用料必须是最好的，价格嘛……你斟酌。” “这……“胡丘犹豫，“二小姐，只做一对，会不会太可惜了？” 霍瑜白浅笑，“情以挚为贵，独一无二的对戒，寓意最真挚唯一的感情。” “如此，就听二小姐的吧。” “……” 霍瑜白与胡丘的谈话引起了不少客人的注意，不过他们不知具体内情，只是有几分好奇。 出了墨玉轩，夏侯婕一直在打量着霍瑜白。 霍瑜白忍不住笑，“大伯母这是怎么了？” “几年不见，瑜儿变了很多，成长了。”夏侯婕感慨道。 “岁数上去了，总得长大嘛。” 她儿子都已经五岁了。 …… 夏侯婕又带着霍瑜白到别的铺子去转悠，不知不觉，都下午了。 两人带着丫头婆子，到附近的酒楼吃饭。 选了雅间。 正吃着饭，一男子带着十来个下人推门闯了进来。 男子约摸三十来岁，皮肤黝黑，脸上有几颗小痔，小眼睛打量着霍瑜白，“你就是霍家二小姐？” 霍瑜白放下了碗筷。 夏侯婕沉了脸。 丫头婆子全都防备的盯着男子。 “我叫寇令虎，是你的未婚夫。”男子说道。 霍瑜白眸子眯了眯，“我有个未婚夫，我自己包括我霍家所有人竟然不知道，你是来搞笑的吧？” 寇令虎神色不悦，“你大舅母没有跟你说？那徐九城欠了爷五万两银子，这徐家已经把你抵押给爷做续弦了，还额外收了爷的聘礼。 虽然你名声不好，但是长得不错，爷不嫌弃。 我们合计合计，挑个日子成亲吧。” 夏侯婕脸色难看，沉声呵道，“徐家有什么资格把我侄女抵押给你？” 寇令虎看向她，“霍夫人，你这侄女是徐家的外孙女，婚事是那徐老夫人亲自应允的，若是不满，你就去找徐家，反正聘礼我给了，二小姐得嫁给我！” “荒唐！一派胡言！”夏侯婕恼火，眼神凌厉，“徐家收的聘礼去找徐家！我们将军府的小姐，婚事轮不到徐家做主！寇令虎是吧？你真当我们将军府的人好欺负？” 寇令虎沉了脸，身子没什么形象地靠在椅背上。 他身后的家丁上前一步，一脸凶相的盯着夏侯婕。 “霍夫人，你是官家夫人，或许不认识我寇令虎……” “本夫人也不想认识！”夏侯婕冷着脸，“天子脚下，本夫人跟你讲王法！ 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徐家没有资格管外嫁女的事，更没有资格管外孙女的事！ 进了官府，本夫人也是这个理！ 想娶我霍家的女儿，做梦！ 想找麻烦，就去徐家！ 胆敢找我霍家的麻烦，也先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将军府的人，容不得任何人欺辱！” 寇令虎脸色沉了沉，这徐家跟他说，霍瑜白一个孤女，没有人撑腰，可现在，这霍家明显护犊子。 “大伯母。”霍瑜白淡淡开口，“这件事，我来处理吧。” 夏侯婕皱眉，“瑜儿……” 霍瑜白看向寇令虎，询问，“徐老夫人将我抵押给你，可有凭证？” “自然有！” 寇令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摊开送到霍瑜白跟前，“霍二小姐，这是契约，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你是我的未婚妻！” 霍瑜白神色淡漠，“寇公子，这份契约可否借我一用？” 寇令虎皱眉，“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让我大伯告御状罢了，我霍家得问问皇上，这外戚有没有资格卖外孙女。” “霍二小姐，你没有开玩笑吧？” 霍瑜白冷笑，“本小姐不开玩笑！”拍桌子站起，锐利的眼神盯着寇令虎，“想跟本小姐来强取豪夺这一套，行不通！ 至于徐家，本小姐没有这门亲戚，也不会任由他们拿捏！ 你们真的惹怒我了！ 不把徐家弄得声名狼藉，家破人亡，我就不信霍！ 至于你，想死就试试谁命硬！想看戏，就好生等着！” 霍瑜白冷嗤一声，“大伯母，我们走！” 夏侯婕无意识地跟着霍瑜白离开，直到出了酒楼，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个跟寇令虎对峙的霸气女子是她柔弱的侄女？ 想着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霍瑜白，看起来依旧弱不禁风的样子。 “大伯母，您先回府吧，我有点事要做。” 夏侯婕皱眉，“瑜儿，你一个女子在外边，不安全。” “没事，光天化日，没那么多坏人，让若辛陪着我就行。” “瑜儿……” “大伯母，我先走了。”霍瑜白加快脚步，走得匆忙。 若辛忙跟上。 夏侯婕神色复杂，她这个侄女，她是越来越不了解了。 几年不见，跟变了个人似的。 霍瑜白去了墨宝斋，买了笔墨和几张陈旧的信纸，还有两个信封，又找了家客栈，订了一间客房。 “若辛，在外边守着。” 若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恭敬应下，尽责的守在门外。 霍瑜白坐在桌旁，思索良久，执笔用聂如瑾的字迹开始书写—— 第16章 璟王归京 霍瑜白用聂如瑾的字迹开始书写—— 父亲：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女儿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毒入喉肠，灼烧着五脏六腑，痛苦难忍，片语难吐，求生不得，求死亦难。 女儿想不通，何人要害我性命？是那御亲王府？丞相府？还是徐公家？或者是……你和母亲。 女儿之死，会大张旗鼓的调查，还是不了了之？ 我聂如瑾生来骄傲，却不想死得凄凉，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尸骨未寒，终为他人做了嫁衣。 怨恨未消，只叹仇人过得逍遥。 亲情寡淡，只愿来生弥补了这一世薄凉。 如瑾，绝笔！ 聂如瑾眨了眨眼，挤了两滴眼泪落在信纸上。 拿了信封，写上—— 父亲聂钧亲启！ 将信置于蜡烛上烤干墨迹，又抹上一点香灰。 最后，将信叠好，放进信封。 做好这一切，又拿了另外的信封，写上—— 皇上亲启！ 如瑾绝笔！ 将新的信封，套上之前装了信的那个信封。 霍瑜白拿着信，神色复杂。 她是聂家的嫡出大小姐，母亲是淮郡王的遗孤固萝郡主，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 后来父亲娶了孟丞相的妹妹。 她自小由孟氏教导，多年来称呼孟氏母亲。 在聂家的时候，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虽然父亲不怎么关心她，倒也没有人欺负她。 毕竟她有皇上和太后照拂。 尽管，她不常入宫。 以前，她不会主动求助皇上，但是现在…… 这封信，注定一石激起千层浪，徐家，孟家，聂家，御亲王府，谁都别想安生。 霍瑜白调整好心情，将信放入袖中。 离开客栈，带着若辛前往城南长乐街。 在小巷里拐来拐去，到了一家清幽的小院门前。 霍瑜白取了丝帕蒙住脸，抬手敲门。 不多时，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女子，打开门，疑惑地看着霍瑜白，“姑娘找谁？” 霍瑜白认识她，夏嬷嬷的外侄女阿莱，“我找夏嬷嬷。” 阿莱皱眉，“你找嬷嬷做什么？” 霍瑜白拿出信递上，淡淡道，“这是有人让我转交的。” 等阿莱接过信，霍瑜白转身匆匆离去。 阿莱看着信封上的“皇上亲启，如瑾绝笔”八个字，面上大骇，忙去追霍瑜白，“姑娘等等！” 转了一个弯，就失去了霍瑜白和若辛的身影，只得反身回去。 霍瑜白领着若辛从另外的路，拐出了小巷，上了大街。 “小姐，那个夏嬷嬷是什么人啊？”若辛满心狐疑。 “别问太多。”霍瑜白语气淡淡，“回府吧，今天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是，小姐。” “……” 回了府，天色已晚。 霍厉峰和夏侯婕正等着霍瑜白，一家人商议之后，决定第二日朝堂之上，找徐家讨要说法。 彼时的皇宫，因为霍瑜白的一封书信，掀起了轩然大波。 汝郡王是皇帝的堂叔，当年为了北胤朝战死沙场，只留下一个女儿固萝郡主。 固萝郡主又只生了聂如瑾一个。 对于聂如瑾，皇帝是重视的。 皇帝连夜让人前往璟王别庄，宣召璟王入京。 …… 翌日。 朝堂之上，一封聂如瑾的绝笔信，在朝臣之间相互传阅。 丞相府，太傅府，御亲王府，徐家……被牵连其中。 徐老爷子一脸发懵，“皇上，老臣府上与聂家大小姐没有任何交集，这封信……纯粹是栽赃陷害呀！” 皇帝司煌面庞威严，目光如炬，“徐公的意思，死去的如瑾，无故栽赃你徐家？” 徐老爷子面上惶恐，“老臣不是这个意思！皇上，聂家大小姐已经去世几年了，忽然冒出她的亲笔信，过于古怪。 更何况，徐家确实与聂家大小姐没有任何往来。 老臣怀疑，这封书信是假的。” “朕还没有糊涂到连表外甥女的亲笔信都认不出来！”司煌冷着脸呵斥。 徐老爷子心中惶惶，有苦难言。 司煌锐利的眼神看向太傅聂钧，沉声道，“聂爱卿怎么说？” 聂钧神色复杂，“皇上，这封书信确实像是如瑾的亲笔，但从墨迹上看，不是五年之前写的，事有蹊跷。” “朕没有问你这封信是否有蹊跷，朕要问的是，如瑾是怎么死的？” 聂钧面露沉痛，“微臣一直以为，如瑾是自杀……” “好一个你以为！”司煌怒不可遏，阴沉着脸，锐利的目光看向司璟墨，“璟王！朕命你全权彻查此事！朕要知道真相！” 司璟墨恭敬颔首，“儿臣遵旨！” 霍厉峰出列，“微臣有事起奏。” “说！” “皇上，微臣的二弟多年前随汝郡王出征，战死沙场，二弟妹伤心过度，没多久就去了，留下我那年幼的侄女霍瑜白。 那孩子自小孤苦，如今，还被徐家抵押给别人做续弦。 微臣想当着皇上的面问一问，外戚可有资格卖外孙女？真当我霍家无人吗？” 朝臣面面相觑。 徐老爷子皱眉，“霍将军，你在说什么？老夫怎么会卖自己的外孙女？” 霍厉峰冷笑，从袖中掏出契约书，双手恭敬奉上，“皇上！微臣有证据！” 内监拿了契约书，呈给司煌。 司煌看完，脸色铁青，“荒唐！” “皇上！几年前，瑜白因为与御亲王府的婚事，被人构陷，弄得声名狼藉。而今，又被徐家如此欺辱，微臣恳请皇上，给霍家一个公道。”霍厉峰言辞恳切，一脸痛心。 “又是与御亲王府的婚事，又是徐家……”司煌怒不可遏，“徐公！朕命你解除了婚约，让徐家老夫人亲自到霍家给霍瑜白赔礼道歉！” 徐老爷子依旧是懵的，糊里糊涂地颔首，“老臣遵旨！” “……” 大早上，霍瑜白刚吃了早饭，就被京兆府的人叫走了。 出现了新的证人，指证霍瑜白让人殴打杜氏。 霍瑜白望着府里的丫头夏芝，很意外，霍家竟然出了叛徒。 想到当初，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指出有孕在身，家里的叛徒早就有了。 “霍二小姐，你们府里的丫头声称受你指使，买凶殴打杜氏，你可认罪？”贺渊沉声质问。 第17章 偶遇儿子 “我无罪，自不会认罪！” 霍瑜白神色淡淡，清冷的目光看着夏芝，“你伺候过我吗？” “奴婢是二小姐院中的洒扫丫鬟。” “哦？”霍瑜白眸中闪过些什么，“我让你去买凶打人，有何证据？” “二小姐。”夏芝哽咽，跪着到霍瑜白跟前，抱住她的腿，“奴婢昨夜梦见徐家少奶奶来索命，实在害怕，才会供出您的。” 霍瑜白面无表情，“贺大人，是不是我霍家任何一个下人跑来指证我，都能成为证人？” 贺渊抿唇，面色严肃，“并非如此！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大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真的是二小姐指使我的！”夏芝哽咽道。 “别着急给我定罪。”霍瑜白居高临下的睨着夏芝。 “你总要给贺大人时间，查清楚你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进入霍家的，与我接触过几次，最近几天去了何处，与何人接触…… 所有的行踪都要交代清楚，让人有迹可查，不能信口胡说。” 夏芝脸色微变。 霍瑜白看向贺渊，“贺大人，请问，夏芝写供词了吗？” “写了，二小姐要看？” 霍瑜白摇头，“不看，杜氏出事当天，我一直待在府中。 贺大人可以派人去霍府，让每个人做笔录，写下当日他们在何处，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细节尽量都写清楚。 大概能够还原当日霍府的情形，也能知道，我当时在做什么。” 贺渊听她说得坦荡，心里已经相信她了，当即派了两个人前往霍府，又派了四个人前往徐家。 “来人！给霍二小姐赐座！” “……” 霍瑜白坐着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等来霍府上上下下的笔录，却等来了刑部侍郎葛仲川。 贺渊诧异，“葛大人，您怎么来了？” “贺大人！本官奉璟王之命，前来接手徐家的案子，另外，璟王让京兆府协助刑部和大理寺，彻查聂家大小姐聂如瑾的死因。”葛仲川沉声道。 “这……聂家大小姐不是自杀的吗？” 葛仲川神色复杂，“此事说来话长，不是自杀，聂大小姐之死，牵扯了徐家，聂家，丞相府和御亲王府，恰逢徐家发生命案，与将军府有牵连，两个案子一并查了。 璟王已经派人去了徐家，所有人都会做访录。 目前，案件进展得如何了？” “霍家的丫鬟前来认罪，指控霍二小姐让她买凶殴打杜氏，真实性有待核实。本官正让人去霍家做……霍二小姐说的是笔录，一个意思，本官在等待结果。”贺渊沉声道。 葛仲川瞥了地上的夏芝一眼，又看向一旁坐着的霍瑜白，“贺大人，霍二小姐身为嫌疑犯，在你这里却如同座上宾，让人看见，惹人话柄。” 贺渊神色坦荡，“葛大人，需要本官与你讨论一下案情吗？” “这是必须的！本官要看一下杜氏的验尸结果！” “那葛大人这边请！” “……” 贺渊和葛仲川一起去了后堂。 霍瑜白目光看向地上跪着的夏芝，眼神意味深长，“让我猜一猜，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夏芝诧异地看着她，心下慌乱，“二小姐，您在说什么？” 霍瑜白唇角上扬，漫不经心道，“六年前，我霍家出了叛徒，我曾经有过怀疑的对象，而今，又多了一个怀疑的对象。 毕竟，谁最后得利，谁就有可能害我。 昨天，我正好得罪了某个人，今天，就有人来诬陷我，实在是巧合。 刑部，大理寺，京兆府，共同彻查聂家大小姐的死因，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出当年霍家与御亲王府的婚事。 名声这种东西，本小姐已经没有了，不介意将所有的事公之于众，让人查个透彻，揪出那恶毒之人，千刀万剐。” 夏芝脸有些发白，“奴婢听不懂二小姐说些什么。” 霍瑜白轻笑，“听不懂没关系，戏……刚刚开锣，冤死的孤魂，一定会来索命的……” “……” 午时，前往霍家的衙役归来，带回了霍府上下所有人的笔录。 贺渊和葛仲川轮流将所有的笔录仔细查看，对比了夏芝的供词。 夏芝声称杜氏离开霍家以后，霍瑜白指使她买凶打人，她在上午巳时六刻出府，门房那里有记录。 从霍家家仆的笔录上了解到，夏芝出府之前，与一个叫做夏妮的丫头一起打扫院子，后去找管事请假，以家里有急事为由，匆匆出府。 她出府前后一段时间，霍瑜白一直与霍嘉妍，霍璇清，还有霍凌凯在正厅，聊着关于杜氏的事。 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有好几个。 直到吃了午饭，霍瑜白才回自己的院落。 也就是说，从杜氏离开霍家，霍瑜白就没有与夏芝碰面，与夏芝口供上说的，指使她买凶打人的时间，对不上。 夏芝作伪证，当场被收押。 霍瑜白无罪，离开了京兆府。 彼时已经未时一刻了，霍瑜白肚子饿，打算找家酒楼吃饭，晃眼看见了熟人，好像是她儿子…… …… 霍煜祺一早上醒来，发现爹没了，急得不行。 与柯行一吃了早饭，乘着马车一路赶到盛京。 街上热闹，各种吆喝声吸引了霍煜祺，小家伙嚷着下了马车。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新鲜的肉包！看一看！尝一尝诶！” “卖豆沙糕嘞！” “……” “师公！我要吃糖葫芦！要吃豆沙糕！”霍煜祺兴奋道。 “小小宝，你娘不许你吃甜食，伤牙。” “娘亲又不在！” 霍煜祺兴冲冲跑向糖葫芦，“叔叔，我要糖……”话语忽然转了弯，一脸诧异地看向走来的霍瑜白，“娘亲？” 眼花了吗？ 霍瑜白看着自家儿子，也怀疑自己眼花了，这……怎么跑到盛京来了？ 霍煜祺回神之后，兴奋地奔向霍瑜白，“娘亲！你怎么在这里？” 霍瑜白蹲下，紧紧地抱住儿子，“你又怎么在这里？” “我……” “王爷，小殿下在前边。” 司璟墨目光四处看，快步走向柯行一，“柯老先生，祺祺呢？” 第18章 姐姐？姑娘？ 柯行一看着远处相拥的霍瑜白和霍煜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司璟墨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眉头一皱，疑惑地走了过去。 霍瑜白正准备听儿子的解释，哪里知道，小家伙一下子离开了她的怀抱，奔向走来的男人，一脸兴奋，“爹爹！” 霍瑜白傻眼，怔怔地看着司璟墨和霍煜祺，什么情况？ 司璟墨温润的目光瞧着霍煜祺，弯腰将他抱起，“怎么乱跑？抱你的人是谁？”疑惑地看向霍瑜白，忽然怔愣，这女子……有点眼熟。 霍煜祺咧嘴笑，小手指着霍瑜白，“爹爹，我喜欢那个姐姐！” 霍瑜白嘴抽，她没有听错吧？她儿子称呼别人爹爹，竟然称呼她……姐姐？ 司璟墨探究地目光打量着霍瑜白，女子半蹲着，一袭素雅的浅蓝色衣裙，身形单薄。 五官生得精巧，就是打扮过于简单，头上仅有一根梅花簪，耳环都没戴。 看着像是千金小姐，又不太像。 霍瑜白缓慢站起，目光注视着司璟墨，男人俊美的面庞神色淡漠，头戴玉冠，一袭月牙白黑金边华袍将他承托得风姿独卓，清贵不凡。 璟王……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 他依旧是他，而她却成了别人。 “姑娘，老夫的孙子喜欢你，不知姑娘芳名？”柯行一走来，冲着霍瑜白温和一笑。 霍瑜白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姑娘？ “姐姐，我叫司煜祺！”霍煜祺好听的童音脆生生的，肉肉的小手指着司璟墨，“这是我爹爹，他叫司璟墨！漂亮姐姐，我喜欢你，我爹爹也喜欢你！” 司璟墨：…… 霍瑜白：…… “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霍煜祺漆黑明亮的眼眸笑看着霍瑜白，一脸的天真无邪。 霍瑜白嘴抽，“我叫……霍，瑜，白。” 霍煜祺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小心肝发怵，笑眯眯道，“原来姐姐叫做霍瑜白呀，瑜姐姐，你是我见过最温柔最漂亮的姐姐，我喜欢你。” 霍瑜白：…… “霍瑜白？霍家二小姐？”司璟墨呢喃出声，眸光微暗，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深沉地目光打量了霍瑜白片刻，带着一抹疑惑，抱着霍煜祺转身离去。 霍煜祺咧嘴笑，露出八颗明晃晃的小白牙，招手，“漂亮姐姐再见！我住在璟王府，你要来找我哦！” 柯行一也跟着笑了笑，冲着霍瑜白作揖，“姑娘，老夫告辞，有空的话，可以来璟王府找我们。” 霍瑜白望着远去的师父和儿子，风中凌乱，她现在只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爹爹，我肚子饿！” “嗯，我们回府吃。” “爹爹，我要吃糖葫芦！” “夜魂，把糖葫芦全买了。” “爹爹，我要吃豆沙糕！” “暗影，买两包。” “爹爹……” “……” 霍瑜白一脸菜色，臭小子，吃这么多甜食，牙不想要了？ 璟王也是，能这么惯孩子吗？ 她儿子怎么变成璟王的儿子了？！！！ 脑子里一万个为什么。 霍瑜白满心糊涂，非常郁闷，儿子离家出走两个月，她每天晚上都想他，结果……儿子给自己找了个爹，亲娘都不要了。 有种养了小白眼狼的感觉。 越想越心酸。 霍瑜白在街边找了家馄饨摊，要了一碗馄饨，饿得不行了，总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理会其他的事。 “听说了吗？徐家把霍二小姐卖给了京城一霸寇令虎，霍将军一怒之下告了御状，皇上让徐家老夫人去给霍二小姐赔礼道歉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二姨婆在徐家当差，今早徐公下朝回来，质问徐老夫人，吵得很厉害呢。” “啧啧，这徐家一个外戚，怎么有胆量卖外孙女？这不是打霍将军的脸吗？” “可不就是！也怪那徐家大少爷欠了太多的赌债，还不起了，这才打起了霍二小姐的主意。这不，前几天徐家还去讨要霍二小姐的嫁妆，霍二小姐一怒之下，杀了徐家大少奶奶。” “错了，徐家大少奶奶不是霍二小姐杀的。” “就是她杀的，今早，霍家的丫鬟主动到衙门去投案自首了，供出了霍二小姐。” “啊？有这事儿？” “真事儿！最毒妇人心啊！” “……” 霍瑜白默默吃完馄饨，付了钱，默默走人。 作为一个曾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基本没人认识的千金小姐，默默地来，默默地走，不带走一抹异样的眼神。 果然，做人还是要低调。 …… 彼时，徐老爷子让人去找了寇令虎，解除了荒唐的婚约，而后带着徐老夫人，黎菀，还有徐九城，到霍家给霍瑜白赔礼道歉。 霍家闭门谢客，只给了徐家人一句霍瑜白不在。 霍瑜白出府的时候就交代过，今天要在京兆府“做客”，让家里人不用管她。 徐家一群人傻等在霍府门前，成了一道风景，被人指指点点。 …… 霍瑜白吃饱了，想去找儿子，只是一想到儿子在璟王府，就却步了。 过去的霍瑜白跟司璟墨没有交集。 至于聂如瑾，与司璟墨是表了又表的表兄妹，沾亲带故，自然是认识的。 当年皇上还准备让她嫁给司璟墨，被她拒绝了。 主要皇上太看重司璟墨，皇位早晚都是司璟墨的，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向往只有两个人的简单幸福，统领后宫这种艰巨的事，她注定做不来。 她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小小宝肯定是看上司璟墨了，而她必须远离司璟墨，不能有任何交集，尽管，人家压根不可能看得上她这么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想见儿子，又不能去见。 想知道儿子跟司璟墨之间发生了什么，又暂时无法知道。 霍瑜白叹气，不想回府，也就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墨玉轩。 孟允涵正巧从里边走了出来，看见霍瑜白，嘴角的笑容瞬间垂了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瑜白挑了挑眉，玩味一笑，“本小姐去哪里，还需要跟孟三小姐交代？还是说，孟三小姐以为，我此刻应该在大牢里？” 第19章 心系一人 孟允涵脸色不好看，看霍瑜白的眼神，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一开始反感霍瑜白，是因为她曾经跟大姐夫有关联。 现在是从心底厌恶这个女人，明明声名狼藉，却从骨子里透着一股自信和傲气，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低贱而不自知！ “这年头，杀人犯都能自由出行，果然，有将军府做靠山就是好。” 霍瑜白浅笑，“孟三小姐的意思，是说璟王不公正？” 孟允涵皱眉，“这跟璟王有什么关系？” “孟三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徐家的案子已经由璟王接手了，璟王命刑部和京兆府共同调查呢，应该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霍瑜白柔声说道。 孟允涵脸色沉了沉，她刚听说皇上命璟王调查聂如瑾的死因，没想到，连徐家的案子也一并调查。 “孟三小姐，我们霍府的丫头夏芝作伪证，已经被收押了，严刑之下，不知道会不会供出幕后主谋。” 霍瑜白笑看着孟允涵，明显感觉孟允涵表情僵了下，虽然很快恢复自然，可还是有反应的。 也就是说，夏芝很有可能跟孟家有关联。 “霍二小姐真是好运！”孟允涵冷冷道，沉着脸，领着丫鬟离去。 霍瑜白勾唇，迈步进了墨玉轩。 胡丘迎了上来，笑着道，“二小姐。” 霍瑜白嗯了一声，目光随意扫了一眼，今日铺子里的客人，比昨日还要多。 “我就是路过，进来看看，胡掌柜不用理会我。” 胡丘笑了笑，指了下后堂的方向，“二小姐，有个事要跟您说。” 霍瑜白点头，与胡丘进了后堂，一张不透光的门帘隔绝了铺子里的喧闹。 “二小姐，您跟孟三小姐有隔阂？”胡丘问。 霍瑜白挑眉，“你一个大男人，关心女儿家之间的私事做什么？” “不是……”胡丘尴尬，“就是您设计的那个对戒，我做主让人画了彩图，给好几个贵客看过，孟三小姐喜欢，想提前预定，价格还没谈妥。 若是您跟孟三小姐有隔阂的话，就没必要与她商谈了。” 霍瑜白眸中闪过笑意，“孟允涵不知道这是霍家的铺子？” “这墨玉轩是二小姐的私产，就算是夫人过来买玉饰，也是给钱的，只是算成本价，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墨玉轩是霍家的产业。” 霍瑜白心情复杂，大伯母是个心里敞亮的，其实一家人，没必要算得这么清楚。 “胡掌柜，这对戒，你要价多少？” “八千两。” “那孟允涵给多少？” “三千两。” “呵！”霍瑜白嗤笑，“这也差太多了，明天就涨价，九千九百九十九两，一分不少！” “啊？这会不会太贵了？” 霍瑜白浅笑，“逢七夕节，对戒所蕴藏的寓意，才是最抓人眼球的。 我们卖的不是对戒的实际价值，而是对戒所寓意的价值。 独一无二的对戒，寓意此情唯一。 九千九百九十九，寓意长长久久。 我们的口号，此情唯一，长长久久。 回头还可以替客人免费加工，在对戒上刻上有情人的名字。 就算对戒的样式被人模仿了去，客人买的这一对也是独一无二的。 九千九百九十九，贵吗？ 在富豪众多的帝都，一点都不贵！” 胡丘激动非常，“二小姐很适合做生意。” 霍瑜白浅笑，“我就是路过，来看看，若是孟允涵出得起价格，卖给她也无妨。” “……” 胡丘是个生意人，非常懂得变通，霍瑜白走后，铺子里的情侣玉饰价格全都改了，尾数全都变成九十九。 …… 司璟墨带着霍煜祺回了璟王府，一句“本王的儿子”，震惊了一众下人。 丫鬟仆从奔走相告，宫里安插在王府的眼线，也最快时间将这个重磅消息传了出去。 司褚珩并不是个会多嘴的，所以向皇后复命的时候，对霍煜祺的事只字未提。 司璟墨自然也没有主动说。 所以当皇后得到消息的时候，可见震惊程度。 王府内。 厨房准备了吃食，霍煜祺和柯行一都饿坏了，吃得毫无形象。 司璟墨看着霍煜祺，不自觉就想笑，“祺祺，慢一点，别噎着。” “爹爹，你家的饭……不对，是我们家的饭菜好好吃。”霍煜祺含糊不清道。 司璟墨失笑，“好吃就多吃一点，不过要吃慢一点，吃饱了，我让人给你做两身衣裳。” “有新衣服穿？”霍煜祺漆黑的大眼明亮，“爹爹真好！我喜欢爹爹！我还喜欢今天遇见的那个姐姐！漂亮又温柔！” 柯行一低头闷笑，漂亮是真的，温柔的话……祺祺的良心不会痛吗？ 司璟墨想到霍瑜白，神色微怔，那张脸，让他油然而生一种熟悉感，她很像他几年前见过的某个人…… 只是那个人死了。 他当时满腔愤怒，并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只是让人随意挖坑将她埋了。 “爹爹，你觉得那个瑜姐姐漂亮吗？”霍煜祺笑着问，心里紧张。 司璟墨回神，温润的眸看向他，“挺漂亮的。” “那爹爹，你喜欢她吗？” 司璟墨怔了下，想到孩子单纯，口中的喜欢应该是单纯的好感，“还好吧，不讨厌。” 霍煜祺咧嘴笑，“那你想娶她吗？” 司璟墨：…… 五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叫做嫁娶吗？ 想了想，说道，“爹爹没有娶妻的打算。” “哦。”霍煜祺失落，“那个瑜姐姐真的很好，我特别特别喜欢，想要她做我娘亲。” 司璟墨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爹爹，你为什么不想娶妻？” 司璟墨抿唇，眸色晦暗，身子有些紧绷，脑中闪过一张清冷绝美的脸。 父皇曾说，把她许配给他，他默认了，她却……拒绝了。 她不想嫁，他的骄傲不会强求。 她成了他侄儿的未婚妻，没等大婚就香消玉殒。 若是当初强行订婚，她是否就不会死了？ 或许未必，既是谋杀，无论与谁订婚，大概都逃不过。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查清楚她的死因，给她一个公道。 “王爷，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宣您进宫。”侍卫禀报道。 第20章 面圣 司璟墨的脸色沉了下去，眸中闪过阴郁，沉声道，“本王忙着查案，没时间进宫！” “王爷，皇后娘娘说，想见小殿下，皇上也想见小殿下。” “让人进宫回复皇上，本王明日会带小殿下面圣，皇后那里不用理会。” 侍卫颔首，“是！” “……” “爹爹，皇上和皇后就是你的爹爹和娘亲吗？”霍煜祺好奇的问。 司璟墨神色变得温和，笑着点头，“嗯，明日带你去见皇爷爷。” “爹爹是不是不喜欢皇奶奶？” 司璟墨心情复杂，真是个聪慧又敏锐的孩子，“不是不喜欢，只是你皇奶奶曾经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不想见她。” “哦。”霍煜祺点头，“爹爹不要难过，皇奶奶应该不是故意的。” 司璟墨温和一笑，“嗯，快吃东西吧。” “……” 霍煜祺乖巧吃饭。 吃饱了，司璟墨带着他去了刑部。 彼时已经是下午申时半刻，也就是下午三点半刻。 徐家的案子移交刑部，贺渊也到了刑部，配合查案。 司璟墨刚牵着霍煜祺到刑部，所有人的目光就齐刷刷的看过来，全都盯着霍煜祺，都忘记了行礼。 “案情怎么样了？”司璟墨沉声问。 众人回神，忙行礼，“参见璟王！” “无需多礼！” 司璟墨牵着霍煜祺，走向堂上主位坐下，很自然的将霍煜祺抱坐在腿上，询问的目光看向刑部尚书唐仁华，刑部侍郎葛仲川，还有京兆尹贺渊。 唐仁华沉声道，“璟王，徐家那边有新的进展，我们去的人多，监督每一个人写下当日发生的事，发现很多疑点。 徐家不少家仆众口一词，声称杜氏重伤回府没多久就去世了。 但是，当杜氏回府一个时辰内发生的事，具体落实到细节的时候，很多人要么不知道，要么忘记了，要么说得很模糊，彼此之间说的内容对不上。 甚至某些丫头跟谁在一起，在何处，当时发生了什么，都说得含糊不清，疑点重重。 还有，按贺大人所说，徐家人之前状告霍家二小姐，声称杜氏是被毒死的，霍二小姐当场洗清了下毒的嫌疑，证明徐家诬告。 今日，霍家的丫鬟忽然跑到府衙指控二小姐买凶殴打杜氏，最终证明了是诬陷。 很明显，有人想要栽赃嫁祸。 徐家人有杀人嫁祸的嫌疑。” 司璟墨眸色沉沉，“徐家几个当家人都是怎么说的？” “回璟王，徐老爷子带着徐老夫人，大儿媳黎氏，还有长孙徐九城，去解除了霍二小姐那桩荒唐的婚约，又到霍家给霍二小姐赔罪去了，一直未归。 至于徐家大老爷，还有二房的老爷夫人，都声称自己当时不在府上，不知内情。 至于少爷小姐，也都不知内情。” 司璟墨面无表情，“重新做一遍访录，以口供的形式，签字画押。如有说谎，情节轻的，判处三年牢狱，故意包庇凶手的，同蓄意杀人等罪，打入死牢。” 唐仁华颔首，“下官领命！” “再去通知徐家人，明日一早来刑部接受审查，一家老小，必须全部到齐！霍家那边，让霍二小姐明日一早过来配合调查！”司璟墨沉声道。 “是！” …… 眼看时候不早了，霍瑜白漫步回府，到家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 徐家人等在霍府门外，一个两个脸色都不好看。 见着霍瑜白，黎菀直接发难，“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霍瑜白神色淡漠，不理会徐家人，上了台阶，拍门，“开门，是我。” 门房将门打开，面上恭敬，“二小姐总算回来了，将军和夫人正准备让人去找你呢。” “不用找，我就在街上逛逛，走大道，很安全的。” “……” 门房笑了笑，将大门重新关上。 徐家人看着禁闭的大门，一脸便秘的模样。 “九城，去叫门！”徐老爷子沉声道。 徐九城不情不愿地去拍门，语气不善，“快开门！让霍瑜白出来！” 门房从门缝儿里不冷不热道，“徐老爷子，皇上叫你们徐家人来给我们二小姐赔礼道歉，可不是叫你们来找茬的，就这态度，我们二小姐说了，不！可！原！谅！” 徐九城脸色难看，“不过就是个不知检点的贱丫头，给她几分脸面，还端上了？” “九城！怎么说话的？”徐老爷子呵斥。 “祖父，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那个贱丫头……” “闭嘴！那是你表妹！” “……我可没这么凶又不识抬举的表妹。” 徐老爷子愤怒，“反了，连我说话都敢反驳！” 瞪向徐老夫人，“都是你教导的好儿孙！徐家的名声都让你们给败坏了！瑜白不肯原谅徐家，老夫就休了你！省得丢人现眼！” “老爷……” “闭嘴！老夫回去了，你们想办法求得瑜白的原谅，不然就全都别回来了！” 徐老爷子愤怒地甩袖离去。 “娘，祖父怎么向着那个贱丫头？”徐九城脸色难看，“皇上让道歉，我们也来了，还想怎样？” 徐家老夫人和黎菀都是这样想的，可徐老爷子是当家人，她们不敢有异议。 大门忽然打开。 徐九城下意识望了过去，红色的辣椒水冲着他兜头浇下，眼睛里进了辣椒水，火辣辣的疼。 “嘶……啊……该死……”徐九城双手捂住眼睛，蹲到了地上。 “九城！” 徐老夫人和黎菀匆忙走向他。 门房冷笑，再次将大门关上。 徐九城“受了伤”，徐家人很快离开了。 霍家人乐得清净。 …… 翌日。 司璟墨带着霍煜祺去上朝，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 小家伙站在众多朝臣之间，不怯场，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 司煌坐在龙椅上，满心激动，若不是碍于帝王的威严，他都想跑下去抱着孙子研究一下。 他儿子不肯娶妻，这闷不吭声的，忽然冒出个五岁的儿子。 见到孩子之前，他都不敢相信。 现在，完全相信了。 那小家伙，除了眼睛，其他跟他儿子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司煌目光慈爱，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询问。 第21章 滴血验亲 霍煜祺眨巴着水灵大眼，乖巧道，“皇爷爷，我叫司煜祺。” 一声软糯的“皇爷爷”，司煌的心都快融化了，朗声笑，“司煜祺，好好好，好名字！” 霍厉峰眉头微皱，这名字跟他外孙好像，霍煜祺，司煜祺……太巧合了。 “祺祺，你娘亲呢？”司煌询问。 霍煜祺低下了小脑袋，闷不吭声了，好想大声的告诉所有人，娘亲叫做霍瑜白，可他担心吓到爹爹。 司煌疑惑。 司璟墨一直以为霍煜祺没有亲娘，只有干娘，见小家伙“失落”的模样，只觉得心疼，沉声道，“父皇，儿臣的家事，不便在朝堂上讨论。” 司煌觉得另有隐情，笑了笑，不再追问，“诸位爱卿，有事启奏！” “皇上，最近两个月南方连日暴雨，导致……” “……” 下朝，所有朝臣陆续离开。 司煌再也顾不得矜贵威严，匆匆走向霍煜祺，弯腰将孩子抱进怀中，朗笑，“还是有些分量的，你爹把你养得很好。” 霍煜祺眼骨碌转，咧嘴笑得狡黠，“皇爷爷，祺祺不是爹爹养胖的，是干娘养胖的。” 司煌挑眉，“干娘？不是亲娘？” “父皇，祺祺是儿臣收养的。”司璟墨低声说道。 司煌皱眉，诧异地看向司璟墨，“收养的？祺祺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你跟朕说是收养的，朕有那么好骗吗？” 司璟墨：……说一模一样也太夸张了。 “父皇，儿臣说的句句属实。” “朕不相信！”司煌沉着脸，看向一旁的太监总管，“奎徳海！你说！祺祺跟璟王小时候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这……”奎徳海打量了霍煜祺片刻，又看了看司璟墨，恭敬道，“除了眼睛，小殿下确实跟璟王小时候一模一样。” 司璟墨：……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霍煜祺心里偷着乐，“我就知道，我跟爹爹长得一模一样。” 司煌听着他软软的童音，心软得一塌糊涂，给了小家伙一个笑脸，看向司璟墨的时候，变得严厉，“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司璟墨无奈，莫名有些想笑，“父皇，祺祺真的是收养的，我跟他才认识几天。” 司煌冷眼睨着司璟墨，一副你以为朕很好骗的样子。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司煌笑了笑，“宣！” 司璟墨眉眼微阖，面无表情。 皇后蓝澜在嬷嬷的搀扶下进殿，目光第一时间看向霍煜祺，打量了片刻，心里有底了，笑着上前，“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司煌笑着，低头看着霍煜祺，“快见过皇奶奶。” 霍煜祺打量着蓝澜，第一感觉不讨厌，脆生生唤道，“皇奶奶！” “好！好！好！”蓝澜喜不自胜，含笑的眼盯着霍煜祺看，“这小家伙，跟璟墨小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生得真好看。” 司璟墨：……也就只有一丁点像，说一模一样，确定是发自内心的？ “哈哈！朕就说一模一样嘛！璟墨还不承认，非说祺祺是收养的！”司煌朗声道。 “收养的？”蓝澜皱眉，看向司璟墨，“怎么回事？” 司璟墨冷漠脸，淡淡道，“母后，祺祺确实是儿臣收养的。” 蓝澜心沉了沉，害她高兴半天，这有孩子，成为储君的筹码就多一分，谁知竟是收养的。 可是收养的也不可能这么像啊？ 蓝澜盯着霍煜祺的小脸研究，这小鼻子，小嘴巴，不是一般的像，跟她儿子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璟墨，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怕影响你的声誉？” “母后，祺祺真的是收养的！”司璟墨沉声道。 “本宫不相信！” 司璟墨：…… 他忽然从外边带个孩子回来，不是应该质疑一下血缘关系吗？怎么反倒这么肯定？ “来人！去端碗清水来！本宫要滴血验亲！”蓝澜沉声道，语气强势。 霍煜祺不知道滴血验亲是什么，漆黑水灵的大眼看看蓝澜，又看看司璟墨，乖巧地不做声。 司璟墨皱了皱眉，面上不悦，“母后，儿臣说了是收养的就是收养的，没必要滴血验亲，平白让祺祺受罪！” “本宫要用事实说话！” “……” 司璟墨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眸子冰寒，冷冷道，“本王不接受滴血验亲！” 他自己划个口子无所谓，孩子那么小，他既然做了他的爹，就不会让人伤他分毫。 “为什么不敢滴血验亲？孩子明显就是你亲生的，既然敢带回来，为什么不敢承认？”皇后冷着脸，有些咄咄逼人。 “好了！”司煌面上有些无奈，看着司璟墨，“就验一验吧，朕也想知道真假。” “父皇，儿臣不是怕滴血验亲，只是不希望祺祺受罪。” 司煌笑了笑，“会轻一些的，用针扎一下，不会太严重的。” 司璟墨头疼，“父皇，儿臣什么时候骗过您？” 司煌笑着，“这可不好说。”低头瞧着霍煜祺，一脸慈爱，“祺祺，待会儿皇爷爷在你手指上扎个小孔，不会很疼的，别怕。” 霍煜祺乖巧地点头，“好！” 司璟墨心疼，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听话，都不会拒绝吗？ 内监端了清水来，奉上了一根针。 司煌亲自拿了针，在霍煜祺食指上扎了下。 “嘶……”霍煜祺手指缩了下，垮了脸。 “很疼吗？”司璟墨担忧。 司煌也一脸担忧。 霍煜祺看着食指上冒出的血珠，红了眼睛，瘪着嘴，都快哭出来了，摇头，“不疼。” 司煌将他的血滴进碗里。 司璟墨忙从司煌怀中抱过霍煜祺，脸色很难看，“祺祺乖，疼就说出来。” 霍煜祺小手紧紧地圈着司璟墨的脖子，小脑袋埋在司璟墨脖间，一声不吭。 司璟墨说不出的心疼，脸色也更加难看了。 “璟墨，祺祺的血都滴了，别让他白受罪。”蓝澜将匕首递给司璟墨。 司璟墨沉默着，拿着匕首快速在自己中指上划了一小口，血滴进碗里。 司煌和蓝澜盯着碗里的血，屏住了呼吸。 司璟墨心里清楚不是轻声的，根本没有太关注，低声安抚着霍煜祺。 “融了，融合了……” 蓝澜激动。 司煌嘴都快咧到耳根了，“朕就知道，一定是亲生的。” 第22章 间接亲吻 司璟墨疑惑地看向碗里的两滴血，难以置信，竟然真的融合了，一点结块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蓝澜笑着问，明显心情好。 司璟墨百口莫辩，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祺祺真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可他连女人都没有，哪来的儿子？ 可是两滴血确实融合了。 难道是六年前那个女人？ 可是她已经死了，他还让人将她给埋了。 不可能是她，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皇，滴血验亲真的靠谱吗？” 司煌板着脸，面上威严，“你还想怎么狡辩？” “儿臣不是狡辩，只是……” “好了！事实俱在，容不得你辩驳！现在解释一下，你哪来这么大一个儿子？孩子的娘呢？” 司璟墨：…… “父皇，祺祺真的是儿臣收养的。” 司煌沉了脸，“都滴血验证是你的亲生儿子了，你还想垂死挣扎？” 司璟墨深感无力，“儿臣还要去查案，先行告退！” 不等司煌答应，抱着霍煜祺就走。 “你站住！朕还没有好好跟祺祺说话！” “……” 司璟墨加快脚步，很快消失在金銮殿。 “太不像话了！”司煌恼火道。 “皇上，璟墨不是故意的，或许是有难言之隐吧。”蓝澜安抚道。 司煌倒没有真的生气，只是遗憾没有多抱一下孙子，不管怎样，更多的是开心。 …… 司璟墨带着霍煜祺出宫，直接去了刑部。 徐家的人已经全都到齐。 霍瑜白也到了。 霍煜祺看到霍瑜白的瞬间，一下就兴奋了，挣扎着从司璟墨怀里下来，直奔霍瑜白，“瑜姐姐！” 霍瑜白幽幽地看着奔来的儿子，表情莫测。 霍煜祺心虚，抱大腿，仰头看着霍瑜白，“瑜姐姐，我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霍瑜白瞥过脸，神色淡漠，“不想！” 连亲娘都不要的儿子，想他做什么？ 霍煜祺小脸委屈，可怜巴巴的，“可是我好想你。” 霍瑜白听着他的声音就心软了，察觉一抹凌厉的视线，扭头望过去，就对上了司璟墨不悦的眼神。 额……她做错什么了？ “本王的儿子说想你，你什么态度？”司璟墨沉声道。 霍瑜白：…… “爹爹，姐姐跟我开玩笑的。”霍煜祺笑着道。 司璟墨心里还是不舒服，他的儿子，不允许任何人怠慢。 霍煜祺冲着霍瑜白伸出食指，委屈脸，“姐姐，我手痛。” 霍瑜白瞥见他手指上的血孔，一下握住他的手，沉了脸，“怎么回事？谁扎你了？” “皇爷爷扎的，让我和爹爹滴血验亲。”霍煜祺嘟着小嘴，软糯的语气跟霍瑜白撒娇。 皇帝扎的，霍瑜白自然没办法生气，放软了语气，“痛不痛？” 霍煜祺点头，“痛，好痛。” 霍瑜白心疼，弯腰将霍煜祺的食指放进嘴里，啜了啜。 司璟墨看着这亲昵的一幕，心里觉得怪异，在宫里，他问小家伙痛不痛，小家伙一声不吭，怎么见了霍瑜白就这么委屈？ 像是在告状一样。 霍瑜白很自然的将祺祺的手指放进嘴里，太亲昵了，明明这才是第二次见面。 难道是因为他儿子太招人喜欢了？ 在场的，刑部尚书，刑部侍郎，京兆尹，还有徐家人，全都盯着霍瑜白和霍煜祺看，心里猜测，霍瑜白跟璟王是什么关系。 霍煜祺得了娘亲的安慰，抽出自己的手指，转身跑向司璟墨，“爹爹，抱！” 司璟墨弯腰将儿子抱起，走到堂上主位上坐下，目光看着堂下众人，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霍煜祺忽然将受伤的食指塞进了他嘴里，眨巴着漆黑水灵的大眼，“痛！爹爹呼呼！” 司璟墨呆愣住，浑身僵硬。 在场众人全都呆愣住，回神之后，全都默契地底下了头。 霍瑜白移开目光，悄然红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天啦……她儿子到底在搞什么？ 霍煜祺漆黑明亮的大眼看着司璟墨，期待他也像自家娘亲一样，帮他啜一啜手指，这样就不疼了。 司璟墨默默拿下霍煜祺的手，俊脸尴尬非常，轻咳了一声，“爹爹要审案，别闹！”威严的目光看向唐仁华，“唐大人，说说情况！” 唐仁华严肃了面色，恭敬道，“下官让人前往徐家，说明了厉害关系，让所有人重新写了访录，签字画押，与之前的结果，有所出入。 不少仆从改口，称不明情况。 至于徐家的几个当家人，徐老夫人和大夫人黎氏，还有大少爷徐九城，依旧坚称杜氏在外被人打成重伤，回府不久就去世。 其余人，都声称不明情况。” 司璟墨面容冷峻威严，沉声道，“拿杜氏的验尸报告给本王看一下。” 葛仲川将杜氏的验尸报告恭敬奉上。 司璟墨看得仔细，看到一处，眉头狠狠地皱在一起，杜氏手指上有个血孔……不期然联想到霍煜祺今日手指被扎了一针的事情。 霍瑜白脑中回想着杜氏的验尸结果，也不期然想起了那个血孔，大脑中闪过“滴血验亲”四个字。 目光下意识看向站在黎菀身旁的三个男孩，最小的看起来约摸两岁，大的约摸五六岁。 三个孩子都低着头，异常乖巧。 霍瑜白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所有的事情一联系，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从心底蹿起一股凉意，脸色沉了沉。 “王爷！小女有事禀报！” 司璟墨深沉的目光看向她，薄唇轻启，“说！” “当日杜氏到霍家，用污秽之词侮辱于我，我气不过，就声称杜氏生下的孩子都不是徐九城的。 刚才小殿下说手指被扎了，皇上取他的血滴血验亲，小女才想起，杜氏左手食指上，也有一个血孔，联系之前的事，小女怀疑，杜氏回府以后，与孩子之间进行了滴血验亲。 小女想确认一下，徐九城手指上是否有伤口，是否也与孩子们做了滴血验亲的事。” “你胡说什么？”徐九城脸色有些发白，声音发颤，“就算滴血验亲，也是用父亲和孩子的血，哪有扎母亲的？” 第23章 尴尬氛围 霍瑜白犀利地目光看着徐九城。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会扎母亲，可不正常的情况…… 比如，经过滴血验亲，发现孩子的血液与你的不相容，用常识判断，孩子不是你的。 作为孩子的母亲，杜氏很清楚孩子是谁的。 她肯定会产生怀疑，怀疑自己的孩子可能被人掉包替换了，为了验证真伪，她就要与自己的孩子滴血验亲。 结果是，血液相融，孩子确实是她亲生的，没有被替换。 正常逻辑，杜氏给你戴了绿帽子。 所以你愤怒了，你打了杜氏，直接将人打死了，又嫁祸给我！” 徐九城浑身颤抖，发白的脸上，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你胡说！” 霍瑜白沉着脸，“有没有胡说，看你手指上有没有伤口就行了。 时间过去几天了，伤口也有可能愈合了，那不如，再来一次滴血验亲？ 看看这三个孩子的血液，是不是与你的完全相融？” “你说滴血验亲，就滴血验亲，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凭什么要求本少爷这么做？”徐九城怒吼。 “她没有资格，本王有这个资格！来人！取血！”司璟墨沉声道。 徐九城彻底慌了，“王爷，就算……就算孩子不是我亲生的，也不能证明我杀人啊。”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徐九城慌乱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滴血验亲！”司璟墨冷冷道。 衙役强行取血。 三个孩子哭闹不止，小的开始嚷嚷，“痛！我要娘亲！要娘亲！” 第二个孩子也哭着嚷嚷，“爹爹！我要娘亲！不要打娘亲！娘亲在哪里？” 童言稚语，基本已经定了徐九城的罪。 滴血验亲，最大的孩子，也是最安静的孩子，血液与徐九城的不相容。 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徐九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司璟墨冷声质问。 徐九城脸色灰白，垂死挣扎，“王爷，我没有，孩子说的话当不得真，你们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你们猜的！” 司璟墨冷着脸，“葛仲川！派人将徐九城院中的下人全都抓起来，严刑审问，做伪证的，杀无赦！” 葛仲川颔首，“是！” 司璟墨冰冷的眼神看向徐老爷子，冷冷道，“徐公，怎么看待这件事？” “这……”徐老爷子低下头，“老臣……恳请璟王从轻发落，三个孩子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父亲。” “老爷……”徐老夫人焦急，冲着徐老爷子摇头，“九城没有做过，我们不能认下这个罪名。” “是啊，公爹，九城不能认下杀人的罪名！”黎菀焦急道。 徐老爷痛心，给司璟墨跪下，“杜氏确实是被九城打死的，老臣当时不在府上，没能及时阻止，是老臣管教不严，恳请璟王从轻发落！” 徐家大老爷和二房的人跟着跪下，“恳请璟王从轻发落！” “你，你们……”徐九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家人，知道自己彻底完了，愤恨地瞪向白九姝，“是！人是我打死的！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若不是因为你，杜梦荃偷人的事就不会闹得沸沸扬扬，我就不会和孩子们滴血验亲，就不会发现真相。 这一切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徐九城激动地冲上前，要打霍瑜白。 霍瑜白及时避开。 衙役也匆忙上前，扣住了徐九城。 徐九城用力挣扎，五官狰狞，死死地瞪着霍瑜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霍瑜白神色淡漠，“滴血验亲并不能成为验证血缘关系的依据，你的三个孩子，应该都是你亲生的，杜氏死得很冤枉。” 她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会引发这一系列的事情，并不同情杜氏，只是可怜孩子。 “你少骗我！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恨你！”徐九城咆哮，“你毁了我的家！你不得好死！” “来人！将徐九城打入死牢！秋后问斩！”司璟墨冷冷道。 “璟王饶命！” 徐家人求情。 “留他一命，等他去祸害别人吗？不知悔改！罪不可赦！” “……” 案情基本已经清楚，霍瑜白直接离开刑部。 身后跟了两条尾巴，一大一小。 霍煜祺迈着小短腿，边跑边嚷嚷，“姐姐，等等我！” 霍瑜白直接无视，五岁的奶娃娃，竟然这么能耐给自己找个爹，还要她这个娘做什么？ “姐姐！”霍煜祺牵住霍瑜白，软软的童音撒娇，“我肚子饿了！好饿！” 霍瑜白低头瞧着他，没好气，“肚子饿找你爹，找我做什么？我认识你吗？” “嘿嘿！”霍煜祺咧嘴笑，晃悠着霍瑜白的手，“我要吃大虾！甜米饭！要吃红烧肉，红烧鱼……” 霍瑜白皱眉，一脸嫌弃，“你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成天想着大鱼大肉，你就适合吃萝卜青菜！” 霍煜祺嘟着小嘴，“我不要吃萝卜青菜！没有红烧肉也可以，我要吃大虾！” “只有萝卜青菜，爱吃不吃！” “……” 司璟墨走在母子两个身后，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这个霍瑜白，看起来是个和顺的，对他儿子态度却这么差。 孩子不就是想吃肉吗？ “祺祺，爹爹带你去京城最大的酒楼，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霍煜祺扭头看着司璟墨，眨巴着水灵大眼，“那姐姐也一起去吗？” 司璟墨实在不乐意带霍瑜白，可是很明显，他儿子很期待，冷冷地瞥了霍瑜白一眼，命令的语气，“一起去！” 霍瑜白：…… 他对她很有敌意呀，她也没招惹他呀？ 莫名其妙的！ 璟王府的马车前来。 司璟墨将霍煜祺抱上马车，扭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霍瑜白，“上去！” 霍瑜白默默上了马车，坐到了霍煜祺左边。 司璟墨最后上马车，坐到了霍煜祺右边。 车帘隔绝了外界，三个人处在狭小的空间，连呼吸声都被放大了。 霍煜祺受伤的食指递到霍瑜白跟前，委屈脸，“姐姐，还痛。” 霍瑜白想起了之前的事，尴尬，尤其与司璟墨离得近，脸颊发热。 司璟墨也尴尬了。 马车里的气温有些高。 霍煜祺将手指递到了霍瑜白唇边，撒娇，“姐姐，亲亲。” 第24章 给我生弟弟 霍瑜白悄悄横了霍煜祺一眼，握住他的小手，没好气，“不就是一个小孔吗？你一个男孩子，哪有那么脆弱？” 霍煜祺委屈脸，小脑袋往霍瑜白身上靠。 “话说，为何要滴血验亲？”霍瑜白看向司璟墨，没有察觉到自己问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司璟墨眉头微皱，他与这霍二小姐就见了两次面，问他的私事合适吗？尤其，说话连敬词都没有，完全不像大家闺秀。 “本王的私事，不该霍二小姐过问。” 霍瑜白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低头瞧着霍煜祺，“小小宝，为什么你皇爷爷要滴血验亲？” 霍煜祺眨巴着水灵大眼，咧嘴一笑，“姐姐，我的血跟爹爹的融合在一起了，皇爷爷说，我是爹爹的亲生儿子。” 霍瑜白嘴抽，血液融合，只能证明血型相同，这个误会大了。 “霍二小姐之前说，滴血验亲不能成为验证血缘关系的依据，对吗？”司璟墨注视着霍瑜白，沉声问。 “对！”霍瑜白点头，想到杜氏的三个孩子，心情复杂，“滴血验亲，滴骨验亲，都无法准确判断亲缘关系。” 司璟墨眸色微暗，“那怎样做，才能判断亲人之间的血缘关系？” “这个……”霍瑜白摇头，“以目前的医学水平，无法精准判断，也只有亲生父母心里有数了。” “那万一，孩子的亲生父母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呢？”司璟墨下意识问出这个问题。 虽然滴血验亲不准确，但是霍煜祺巧合的长得像他，他们的血液又正好相融，让他产生了怀疑。 虽然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可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生了根，发了牙，总想要深入地探究。 霍瑜白低头瞧着霍煜祺，这世间，还真有亲娘不知道孩子爹是谁的情况。 虽然，她也不想知道。 她记得那一天的事，她中了药，只剩下身体的本能，而那个男人，有些粗暴疯狂。 她的意识陷入黑暗，如同溺水的人，无法呼吸。 又如同梦魇，被困在黑暗里难以挣脱。 对生的渴望，让她突破泥土获得新生。 还好，埋她的人没有挖太深的坑。 “璟王，如果父母都不清楚孩子是谁的，那就无法判断亲缘关系了。” 司璟墨沉默了，或许，是他想多了。 “姐姐，你觉得我爹爹好不好？”霍煜祺奶声奶气地问，大眼期待地看着霍瑜白。 司璟墨也下意识看向霍瑜白。 霍瑜白尴尬，她能说不好吗？ “璟王殿下自然是好的。” 霍煜祺咧嘴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那你喜欢我爹爹吗？” 霍瑜白越发尴尬，不敢去看司璟墨的眼睛，用力握住霍煜祺的小手，以示警告。 “姐姐，你喜欢我爹爹吗？”霍煜祺追问，非知道答案不可。 霍瑜白心里冒火，若不是璟王在，她真想将儿子按在腿上，赏他小屁屁几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 “祺祺，我……不讨厌璟王殿下。” “那你喜欢吗？” 霍瑜白：…… “璟王殿下才华出众，无论男人女人都会喜欢的，由衷欣赏。” 霍煜祺眸子亮晶晶的，“也就是说，姐姐喜欢我爹爹？” 霍瑜白硬着头皮点头，熊孩子就是欠揍。 霍煜祺欣喜，漆黑明亮的大眼看向司璟墨，“爹爹，你喜欢瑜姐姐吗？” 轮到司璟墨尴尬了，“霍二小姐挺好的。” “那你喜欢瑜姐姐吗？” 司璟墨无奈，斟酌着开口，“本王不了解霍二小姐，不过祺祺喜欢的，爹爹都喜欢。” 霍煜祺激动得不得了，咧着嘴笑，小表情生动，“那爹爹会和姐姐成亲吗？会一起生小宝宝吗？” 司璟墨：……这孩子谁教的？怎么这么……懂得多？ 霍瑜白默默偏过头，手捂住半边脸，有这么个儿子，太丢人了。 “爹爹，你和姐姐成亲吧，给我生小弟弟，这样我就可以每天和小弟弟打架了。” “……” “我还想要小妹妹，这样我就可以和弟弟一起保护妹妹。” “……” 司璟墨轻咳一声，内心说不出的尴尬，“童言稚语，霍二小姐别往心里去。” “不会。”霍瑜白柔声道。 霍煜祺不满地撅着小嘴，抓过司璟墨的大掌，压在霍瑜白的手上，“你们给我生弟弟吧。” 司璟墨的手很大很暖，相对而言，霍瑜白的手比较冰凉。 霍瑜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手掌灼热的温度，惊得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无处安放。 司璟墨也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掩饰住情绪，面色严肃，“祺祺！别闹！” 霍煜祺瘪着嘴，手抱住霍瑜白的胳膊摇晃，“我要弟弟，你给我生弟弟！” 霍瑜白脸涨得通红，她绝不会承认这是她儿子，丢死人了，低声呵斥，“祺祺！不许闹！” “没闹！我要弟弟！你和我爹爹生弟弟！” 霍瑜白想死的心都有了。 司璟墨头痛，抱过霍煜祺，禁锢在怀中，板着脸严厉地看着他，“不许胡说！” 霍煜祺小脸委屈巴巴的，“爹爹，我想要弟弟嘛。” “祺祺，你瑜姐姐是未出阁的女子，你说的话会唐突了她。” “什么是未出阁的女子？” “就是没有嫁人。” “那爹爹娶瑜姐姐不就行了？”霍煜祺理所当然。 司璟墨头痛，小家伙想得真简单，“祺祺，你还小，很多事不懂，你只需记住，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给你生弟弟妹妹，非常不礼貌。” “哦。”霍煜祺小脸失落，“可是，你不是说，只要我喜欢瑜姐姐，你也喜欢吗？那你为什么不娶瑜姐姐？” 司璟墨无奈，“你口中的喜欢，跟大人之间嫁娶的喜欢不一样。” 霍煜祺眨巴着水灵大眼，“我说的喜欢，是要瑜姐姐做娘亲，那爹爹的喜欢，就是让瑜姐姐做娘子。” 司璟墨：……这孩子懂得太多了。 “小小宝！不许胡说！” 霍瑜姐姐板着脸，看霍煜祺的眼神透着危险。 霍煜祺心虚，往司璟墨怀里缩，娘亲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就像师公说的，没有男人宠爱的女人脾气暴躁。 他一定要想办法把爹爹送给娘亲。 第25章 娘子的味道 司璟墨将儿子抱紧，皱眉看着霍瑜白，心底有几分不舒坦。 “霍二小姐，孩子年幼，不是有意唐突你的，请见谅。” 霍瑜白意识到自己有点凶了，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我也不是有意凶孩子的，璟王莫要见怪。” 凶自个儿子还要感到抱歉，真是憋屈啊。 司璟墨目光直视前方，沉默了。 霍瑜白也沉默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透着几分尴尬。 霍煜祺默默伸出小手，拽了拽霍瑜白的衣服，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小小声道，“姐姐，真的不可以跟我爹爹生宝宝吗？” 霍瑜白：…… 默默挪动位置，坐得离霍煜祺远了些，身子倾斜靠着车壁，闭眼装死。 庆幸，没人知道这是她儿子。 司璟墨瞥了霍瑜白一眼，低头瞧着儿子，心中无奈。 马车一路前行，到了醉凤楼门前停下。 侍卫掀开车帘，司璟墨抱着霍煜祺下了马车，牵着小家伙进酒楼。 霍瑜白跟在后边。 他们刚进酒楼，小二就笑着迎了上来，看了霍煜祺一眼，微微低头，“小的见过璟王，您是与御亲王世子一起，还是……“ 司璟墨眸色微暗，“御亲王世子也在？和谁一起？” “回璟王，雅间里有御亲王世子，二公子，还有丞相家的大公子和三小姐，沈公子，沈小姐……” “人倒是齐，本王不与他们一起，柏竹轩有人吗？” 小二面露歉意，“世子爷等人就在柏竹轩，对面的幽兰轩空着。” “那就幽兰轩吧。” 司璟墨牵着霍煜祺上楼。 霍瑜白依旧默默跟在后边。 整个三楼，只有四间雅间，都是很高端的。 踏进幽兰轩，霍瑜白的第一感觉，如同到了客人家里，地方宽敞，环境清幽，光线和通风都很好。 窗户两边，放了两个花架，架子上摆放了名贵的兰花盆景。 墙壁上挂着名家的画作，全都是以兰花为主题。 雅间区分了吃饭区，休息区，座谈区…… 休息区放得有一张宽敞的贵妃榻。 座谈区陈列了几张矮几和软垫，矮几上摆放了茶点和插花，同客厅一样。 吃饭的地方相对简单，古朴简约的长方桌，几张深色古木椅。 曾今的霍瑜白，基本上不出门，所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至于聂如瑾，独来独往，就算上街也不会呼朋引伴，偶尔到醉凤楼也是到普通的雅间，还从来没有到过这里。 到这种地方，同样的饭菜，因为雅间高端，价格恐怕要翻好几倍。 对她来说，没这个必要。 司璟墨牵着霍煜祺落座。 霍瑜白淡然地坐到他们对面，以前跟司璟墨相识，虽然来往不是很密切，倒也不至于感到拘谨和生疏。 她的淡定在司璟墨眼中，成了不知礼数，眉头微微皱了下。 正常他这个王爷在此，他让她坐了，她才能落座。 心里虽如此想，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霍瑜白给他的印象不怎么好。 司璟墨点了菜，都是霍煜祺爱吃的，以肉为主，唯一的清汤和蔬菜，还是霍瑜白点名要的。 菜很快就摆放上桌。 霍煜祺望着满桌的大鱼大肉，不停地咽口水，拿着筷子直接开吃，明显等不及了。 霍瑜白心里无奈，这小家伙真是没礼貌，有璟王在呢，好歹等璟王先动筷子。 司璟墨也觉得今天的霍煜祺有些失礼，孩子往日里很懂事，格外乖巧，今天在“客人”面前，过于随意了些。 “瑜姐姐，我要那个大虾，你给我剥几只。”霍煜祺啃着辣鸡翅，盯着霍瑜白面前的虾子，含糊不清道。 霍瑜白无奈，“小小宝，鸡翅上有很多辣椒，吃多了对胃不好，吃这一只就算了，不可以再吃了。” 嘱咐了这么一句，拿了旁边的湿帕子擦了手，夹了虾子，低头认真剥着。 司璟墨注视着她，心里狐疑，她不觉得祺祺失礼吗？让她剥虾她就剥，也不像是讨好祺祺的样子，很自然很随意，就像是一种习惯。 先前觉得她对祺祺有点凶，现在又很温柔，真是个性情多变的女人。 霍煜祺啃完了一直鸡翅，辣得不停地吐舌头，“好好吃……” 然后，又夹了一直鸡翅。 霍瑜白冷眼扫了过去，磨牙警告，“小小宝！” 霍煜祺爪子抖了下，默默将鸡翅放下，小脸委屈，“不吃就不吃嘛。” 霍瑜白低头继续剥虾。 霍煜祺盯着她瞧，拿着筷子的小爪小心翼翼地伸向鸡翅…… “别当我瞎。”霍瑜白没有抬头，幽幽开口。 霍煜祺瘪嘴，筷子转了方向，夹了一块排骨。 司璟墨将一切尽收眼底，实在无法理解，霍瑜白有时候有点凶，但不是对孩子的不喜欢，相反，是为孩子好…… 他此刻能够感觉到，她是关心祺祺的，真心的，这大概也是祺祺喜欢她的原因吧。 霍瑜白连着剥了几只虾，全都夹到了霍煜祺的碗里。 霍煜祺咧嘴笑，将虾子分了一半给司璟墨，“爹爹吃虾。” 司璟墨怔了下，笑了，心里暖暖的，小家伙还惦记着他呢。 霍瑜白幽幽地看着霍煜祺，心拔凉拔凉的……这确定是亲儿子？对一个外人比对亲娘还好！ “爹爹不吃，祺祺吃。”司璟墨笑着，将剥好的虾子夹回了霍煜祺碗里。 霍煜祺咧嘴笑，“谢谢爹爹！不过还是爹爹吃！我们一人一半！”说着又将虾子夹到了司璟墨碗里，还夹了辣鸡翅，红烧鱼，排骨，“爹爹多吃一点，长高高！” 司璟墨失笑，心都快融化了，抬手给霍煜祺夹菜。 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霍瑜白看得心酸，默默低头吃饭，这个儿子白养了。 霍煜祺吃完虾，忽然扭头看着司璟墨，笑眯眯道，“爹爹，我吃了瑜姐姐剥的虾，有娘亲的味道，你吃了瑜姐姐剥的虾，是不是有娘子的味道？” “咳咳……”司璟墨捂嘴猛咳，被没有咽下去的饭菜呛着了。 霍瑜白默默将头埋得更低，吃着饭，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第26章 对弈 司璟墨咳嗽了一会儿才缓过来，看向埋着头的霍瑜白，又看向旁边笑眯眯的霍煜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爹爹，你怎么不回答？”霍煜祺嘟着小嘴，小脸失望。 司璟墨无奈，“食不言，快吃饭吧。” “哦。”霍煜祺低下了小脑袋，乖乖吃饭。 司璟墨是真的怕了他，怕他又问一些他无法招架的问题，这小家伙懂得太多了。 霍瑜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 霍煜祺吃了很多虾子，很多肉，吃得太多她都看不下去了。 默默夹了几筷子蔬菜放进霍煜祺的碗里，又给他盛了一碗清汤。 霍煜祺瞬间垮脸，瘪着嘴，嫌弃地看着碗里的蔬菜。 “祺祺不爱吃蔬菜。”司璟墨说道。 霍瑜白凉凉的眼神盯着霍煜祺，慢悠悠地道，“祺祺，快吃吧。” 霍煜祺很是憋屈地点头，“哦。” 霍瑜白勾唇笑了，“真乖！” 司璟墨满心诧异，这……祺祺也太听霍瑜白的话了吧？ 过了会儿，三人都吃饱了。 “瑜姐姐，我要喝水。” 霍煜祺身子懒散地靠着椅背，小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小脸上表情餍足。 “刚吃完饭，少喝一点。” 霍瑜白倒了半杯白开水。 霍煜祺端着水咕噜咕噜喝，喝完了放下杯子，感觉更撑了，根本不想动，话也不想说。 雅间里静谧。 霍瑜白和司璟墨相对而坐，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尴尬。 “霍二小姐会下棋吗？”司璟墨深沉的眸注视着霍瑜白，语气还算温和。 霍瑜白点了下头。 司璟墨起身，往雅间里的座谈区走去，从主座前方的矮几下方的暗格里，拿出了两个檀木做的棋盒和一张可以折叠的木质棋盘，将棋盘摆放在矮几上。 他则盘膝坐在了矮几配备的软垫上，深邃的目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霍瑜白，“霍二小姐，还愣着做什么？” 霍瑜白神色淡淡，寻了一张软垫，走上前，盘膝坐到了司璟墨对面。 司璟墨打开了棋盒，将盛装黑子的盒子放在了霍瑜白右手边，“二小姐先请。” 霍瑜白微微点头，从棋盒里拿了一颗黑子，第一手落到了右上角的位置。 司璟墨随后落子。 霍瑜白紧接着。 两人你来我往，基本没有思索和停顿。 司璟墨抬眸看向霍瑜白，“只知传闻中，霍二小姐柔弱，竟不知，下得一手好棋。” 霍瑜白神色淡漠，“璟王谬赞，小女下棋的水准一般，只是幼时闲暇，喜欢自己和自己对弈，久而久之，掌握了一些技巧。” 司璟墨眸色微暗，聂如瑾也喜欢自己和自己对弈，是不是深居简出，性格孤僻的人，都有这个喜好？ “霍二小姐，恕本王冒昧，想问你一个问题。” 霍瑜白看向他，“璟王请问。” 司璟墨斟酌了下，开口，“约莫六年前，霍二小姐与御亲王府世子爷定亲，成婚当天发生的事是被人构陷，还是…… 本王并非有意探听霍二小姐的私事，只是本王在调查聂家大小姐的死因，所以有此一问。” 霍瑜白浅笑，“王爷不必问得如此小心，事情过去多年，我早就不在意了。 当年，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我被人算计，丢了清白，至今都不知道害我的人是谁。 昨日一早，我霍家的丫头夏芝在京兆府指控我买凶殴打杜氏，让我注意到了她。 我回府之后，查过夏芝进入霍家的时间，是六年前七月底。 那个时候，我刚与御亲王世子订婚没多久。 所以，我怀疑，夏芝受人指使，进入霍家的目的就是破坏我与御亲王世子的婚事。 聂家大小姐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发生意外的，不排除幕后凶手是同一个人的可能，王爷可以从夏芝入手，说不定会有所突破。” 其实她想说说聂如瑾的情况，只是过去的霍瑜白与聂如瑾没有交集，说多了，引人怀疑。 只能靠司璟墨一步步调查了。 司璟墨抿唇，眸色暗沉，手中的白棋落下，“霍二小姐对于幕后主使，可有怀疑的对象？” 霍瑜白紧接着落下一子，淡淡道，“我不常出府，过去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若说怀疑的对象……倒也有。 御亲王府，唐家，还有孟家。 御亲王世子当年中意唐家大小姐唐妙云，为了唐妙云害我，故意破坏与我的婚事，不是不可能。 唐家的话，我不了解唐妙云，也不知道唐妙云是否中意御亲王世子，只是随意怀疑。 至于孟家，是因为孟家大小姐成为了御亲王世子妃，加之夏芝构陷我的前一天，我在成衣坊与世子妃和孟三小姐发生了不愉快，所以怀疑。” 司璟墨若有所思，落下一子，“孟家应该不可能，唐妙云中意翎王，现在是翎王妃。” 霍瑜白眸光微闪，唐妙云竟然做了司翎晔的王妃，手中的棋子落下，勾唇，“王爷，我赢了。” 司璟墨目光往棋盘看去，眸色渐深，霍瑜白是第二个赢他的女子，第一个是聂如瑾。 霍瑜白的棋风很稳，路数跟聂如瑾有几分相似，又相对保守了一些，少了野心。 当年他与聂如瑾下棋，平常看起来清冷淡然的女子，在棋盘之上野心勃勃，大杀四方，不给对手喘息的余地。 他当年输了半个子，不甘心，再想与她对弈，她却不玩了。 她说，赢了一次，只要不与他对弈，就永远都赢了他。 今天，他没有用心下棋，霍瑜白也很随意，结果，他又输了半个子。 同样都是输，他却没有当年的不甘，能够让他有好胜心的，也只有当年那一人，其余的，输赢不重要。 “霍二小姐棋下得不错，日后有机会，你我可再对弈一局。” 霍瑜白浅笑，“不玩了，赢了璟王一次，只要不对弈，就永远都赢了，说出去很值得骄傲呢。” 司璟墨怔忪，结实的身躯紧绷，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深邃的眸注视着霍瑜白。 女子巧笑倩兮，与当年清冷如霜的那个人不一样，可是…… 第27章 本王的朋友 “怎么了？” 霍瑜白觉得司璟墨的眼神很怪异，莫名让她心里毛毛的。 司璟墨回过神，心中划过一抹苦涩，不过是某些方面有些像她罢了…… “没什么，霍二小姐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霍瑜白失笑，这句话真的听了很多次了，“传闻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璟墨神色淡漠，“都是些不中听的话，二小姐不听也罢。” “璟王真是善良呢。”霍瑜白笑着道。 “爹爹当然善良。”霍煜祺插嘴，趴在椅背上看着霍瑜白和司璟墨，“瑜姐姐，真的不能和爹爹生宝宝吗？” 霍瑜白：…… 司璟墨：…… 这孩子总是懂得如何让人尴尬。 “很抱歉，是本王管教不严。”司璟墨无奈道。 “童言无忌，无妨。”霍瑜白笑了笑，是她管教不严啊，好想将儿子揪过来抽一顿。 霍煜祺嘟着小嘴，小脸郁闷，为什么不能生宝宝呢？他想要弟弟妹妹。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臣女孟允涵，知璟王在此，特来拜见。” 孟允涵的声音柔柔的，门隔绝了视线，霍瑜白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猜测，此刻定然一脸娇羞。 司璟墨面无表情，淡漠道，“请进！” 孟允涵推门而入，面上含羞带怯，当她看见霍瑜白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当即疆住。 霍瑜白怎么会和璟王在一起？还坐得那么近。 敛了心思，孟允涵轻轻关上门，看了趴在椅子上的霍煜祺一眼，眸中闪过些什么，施施然走向司璟墨，在一米远处福身行礼。 “臣女参见璟王！” 司璟墨嗯了一声，神色始终淡漠，“珩世子和孟公子不是都在此吗？怎么只有孟三小姐过来？” 孟允涵温柔浅笑，“世子爷和大哥稍后就来，臣女闻小殿下也在此，有些好奇，等不及过来看看。”温柔的目光看向霍煜祺，“小殿下长得真是可爱呢。” 霍煜祺盯着孟允涵打量，不满地嘟着小嘴，“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爹爹？” 孟允涵笑容微僵，脸一下就红了，尴尬非常。 “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爹爹？”霍煜祺执着的追问。 孟允涵迟疑了一下，羞涩地点头，“小女自幼仰慕璟王。” 霍煜祺不高兴了，非常不高兴，“你不可以仰慕我爹爹，我爹爹喜欢的是瑜姐姐，他们要一起生宝宝的。” 司璟墨：…… 霍瑜白涨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孟允涵脸色一下就难看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司璟墨，心里酸涩，“璟王，这是真的吗？” 司璟墨神色不变，低头整理桌上的棋子，“本王的私事，不该孟三小姐过问。” 一句话，孟允涵的眼泪瞬间决堤，他们都开始谈婚论嫁了，他竟然说，他的私事她不应该过问。 他有孩子，她忍了，也认了，还想怎样？ 他宁可喜欢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也不多看她一眼，这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孟允涵紧咬着唇，低声抽泣，身子隐隐颤抖，如同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司璟墨抿唇，眉头微拧，神色透着几分不耐。 “孟三小姐，既然你来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无论皇后承诺了你什么，只要不是本王许下的，都不作数。” 孟允涵自尊心受挫，心揪着，眼泪止不住，哽咽，“臣女打扰了。” 手捂住唇，转身夺门而出。 霍瑜白瞧着司璟墨，笑了笑。 司璟墨挑眉睨着她，“二小姐笑什么？” 霍瑜白轻咳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 “因为瑜姐姐喜欢爹爹呀，看见爹爹就高兴。”霍煜祺笑眯眯地插嘴。 霍瑜白：…… 扭头警告地瞪了霍煜祺一眼，看向司璟墨，柔声道，“璟王别听祺祺瞎说，小女只是觉得，璟王处理感情之事干净利落，这样很好。” 司璟墨眸中闪过笑意，瞪他儿子，当他没看见吗？这女子，倒也真实。 “时候不早了，本王送二小姐回去。” “这个，不用了吧。”霍瑜白尴尬，璟王送她回去，被人看见了，回头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用的！用的！”霍煜祺脆生生道，小表情激动兴奋。 司璟墨起身，深邃温润的眸注视着霍瑜白，“走吧！” 霍瑜白无奈，真的很不愿意呀，她会成为这盛京万千女子的公敌。 “祺祺，走了。”司璟墨说道。 “好！” 霍煜祺从凳子上窜下，蹦蹦跳跳地往外跑去。 刚出了幽兰轩，就撞见了从对面柏竹轩走来的司褚珩等人。 霍煜祺也就认识司褚珩和沈濯，笑眯眯地打招呼，“珩哥，你好！” 司褚珩点了下头，看向小家伙身后的司璟墨和霍瑜白。 男子温润如玉，女子娇柔若水，男俊女美，站在一起宛若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竟是让人心里生出几分不舒坦。 “四叔！霍二小姐！” 司璟墨嗯了一声，偏头看向霍瑜白，女子脸上神色淡然，并没有因为见到司褚珩而觉得尴尬，可见外表柔弱，内心坚强。 想来不坚强，经历那么多事，也活不到现在了。 “二小姐，本王给你介绍一下……” 司璟墨看向司褚珩等人，一一介绍，“御亲王府世子司褚珩，二公子司褚容，丞相府大公子孟溪尘，三小姐孟允涵，沈公子，沈小姐。” 霍瑜白微微点头，“小女记住了。” “诸位也认识一下吧，将军府二小姐霍瑜白，本王的朋友。”司璟墨沉声道。 朋友？ 霍瑜白诧异地看向他，他这话，把她归到他的羽翼之下了。 “爹爹喜欢瑜姐姐，瑜姐姐也喜欢爹爹。”霍煜祺笑眯眯地插嘴，脆生生的童音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晰。 霍瑜白深感无力。 司璟墨满心无奈，这孩子……今天有些反常。 司褚珩复杂的眼神在司璟墨和霍瑜白之间来回。 霍瑜白跟传闻中的不一样，无论是对他这个世子爷的不屑一顾，还是在京兆府的从容不迫，都足以让一个男人欣赏。 可是，也只能欣赏，名声太差了。 “四叔，霍二小姐声名有亏，与之深交，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不会乐意的。” 第28章 你娘子欺负我 司璟墨眉头一皱，看司褚珩的眼神变得凌厉，脸色也沉了下去。 “任何人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唯独你没有！” 司褚珩顿时一噎，的确，霍瑜白名声之所以差，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那也是她自己不知检点在先。 当初他虽然不愿意娶，但拗不过母妃，最终也会娶的。 之所以大婚当日发难，是有人给他寄了匿名信，说霍瑜白怀孕了。 若是成婚当天，她自证清白，那…… 司褚珩看了霍瑜白一眼，眸色暗了暗，“当初的事，是本王对不住霍二小姐，本王可以补偿。但霍二小姐不能跟璟王在一起，皇家不会答应的。” 说的是皇家，不仅是皇帝和皇后，还包括其他皇族。 霍瑜白并没有理会司褚珩，一直注视着司璟墨，心中萦绕着感动，除了家里人，难得有一个维护她的，他那句朋友，是发自内心的。 “谢谢！” 司璟墨眸中闪过笑意，眸光温润，淡漠道，“不客气！” 或许一开始，她凶祺祺的时候，他对她印象极差，但是吃了一顿饭，下了一盘棋，他对她已经改观了。 这个女子外柔内刚，内外明彻，偶有失礼，却真实不做作，值得交往。 霍瑜白笑了笑，低头牵住霍煜祺的小手，从司褚珩身旁走过，径直离去。 司璟墨抿唇，默默跟上。 司褚珩神色复杂，霍瑜白何德何能，能让璟王相中？ 孟允涵紧咬着唇，哭红了眼睛，哽咽，“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到底哪里好？哪里值得璟王如此相待？” “涵儿不必在意，以霍瑜白的名声，永远入不了璟王府。”孟溪尘沉声道。 “……” 出了醉凤楼，司璟墨送霍瑜白回府。 马车里的气氛比之先前好了一些，不那么尴尬了。 司璟墨从马车暗格里拿了一本书，默默看着。 霍煜祺直接靠在霍瑜白怀中，很是依恋，“瑜姐姐，你怎样才愿意跟我爹爹生宝宝？” 霍瑜白伸手，在霍煜祺肉肉的小脸上捏了捏，磨牙，“以后不许提这个话题。” 霍煜祺漆黑的大眼懵懂，“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尴尬。”霍瑜白没好气。 霍煜祺眨巴眼，“尴尬是什么意思？” 霍瑜白头痛，“就是不好意思，难为情，无所适从。” “是害羞的意思吗？” 霍瑜白：…… “瑜姐姐，你又没有和爹爹亲亲，不用害羞的，放心，你们亲亲的时候，我不会偷看的。” 霍煜祺小手捂住脸，“保证不偷看。” 霍瑜白：…… “小小宝，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霍煜祺嘟着小嘴，“为什么？” 霍瑜白抿唇一笑，手捂住霍煜祺的小嘴，“乖，沉默是金，别说话。” 霍煜祺不满，挣脱霍瑜白的手，委屈的告状，“爹爹，你娘子欺负我。” 司璟墨嘴抽了下，目光盯着书本，“祺祺，沉默是金，别说话了。” 霍煜祺瘪嘴，看看司璟墨，又看看霍瑜白，委屈，“你们都不理我，我好难过哦。” 霍瑜白：…… 司璟墨：…… 两人都没忍住，笑出声。 司璟墨好笑又无奈，放下书，将霍煜祺抱进怀中，认真的看着他。 “忘了爹爹说过的，不能没有礼貌，你说的话，一而再，再而三的唐突了你瑜姐姐，知道吗？” 霍煜祺摇头，“不知道，我忘记我说了什么，哪一句不礼貌？为什么不礼貌？” 司璟墨深感无力，孩子有时候好玩，有时候也很愁人。 “璟王，能拿本书给我看一下吗？”霍瑜白柔声问。 司璟墨看向她，面上歉意，“抱歉，孩子不懂事，让霍二小姐为难了。” 霍瑜白浅笑，“无妨，小孩子的话不用太较真，当听则听，不当听，忽略就好。” 真心希望祺祺说的话，他别往心里去。 司璟墨温和一笑，拿了书递给霍瑜白，“都是杂书，二小姐随意看看，打发时间吧。” “好。” “……” 马车到了霍家停下。 霍瑜白深深地松了口气，将书本放下，感激地看着司璟墨，“今日多谢璟王了，小女告辞！” 司璟墨嗯了一声，“最近几天，因为徐家的案子，二小姐恐怕不得安生，案子已经了结，二小姐回去可好生休息。” 霍瑜白浅笑，“好。” “瑜姐姐，你住哪里？”霍煜祺好奇地问。 “我住霍将军府，祺祺有时间可以来玩。” 霍瑜白心情复杂，儿子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自己除了娘亲和师公之外，还有亲人。 她下意识不去跟他说这些，是打算斩断与盛京的一切，不曾想，为了嫁妆，又回来了。 儿子也机缘巧合的，来到了这里。 “我现在就有时间呀。”霍煜祺笑眯眯道。 霍瑜白失笑，看向司璟墨，“璟王要不要到将军府坐坐？喝杯茶？” “不了，本王还有案子要查。” “查聂大小姐的死因？” 司璟墨眸子暗了下，“嗯。” 霍瑜白抿唇，想了想，“汝郡王只有固萝郡主一个女儿，听闻固萝郡主当年嫁给聂太傅的时候，十里红妆，嫁妆之丰厚震惊了世人。 皇上和太后都曾替固萝郡主添妆。 固萝郡主只有聂如瑾一个女儿，当年带进太傅府的东西，也该是留给聂如瑾的。 如今聂如瑾不在，那丰厚的嫁妆也不知如何处置了，璟王可查一查嫁妆的去向。 到底谁因为聂如瑾的死，得了益处。 谁又能潜伏在聂如瑾身边，给她下毒。 这害人的动机，要么寻仇，要么谋利。 璟王竟然有事要忙，小女就不留客了，告辞！” 霍瑜白下了马车，入了府。 司璟墨神色晦暗，聂如瑾死后，还从没有人留意过她嫁妆的去向…… “爹爹，我想去找瑜姐姐。”霍煜祺可怜巴巴的看着司璟墨。 司璟墨从思绪中回神，有些无奈，“爹爹有事要忙，等得了空，再带你来找她吧。” 霍煜祺小脸失落，“好吧。” 他好想娘亲，晚上好想跟娘亲一起睡。 司璟墨抱紧了霍煜祺，不忍心儿子失落，“过几天，等爹爹旬休了，带你到将军府拜访。” “真的？” “嗯。” “……” 第29章 什么是好色？ 司璟墨受了霍瑜白引导，离开霍家以后，带着霍煜祺前往聂家。 站在聂府门前，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他已经快六年没有来过太傅府了，怕睹物思人。 “夜魂，你叫门！” “……” 聂钧知璟王到访，带着一家老小到门口亲迎。 “老臣恭迎璟王！恭迎小殿下！” 司璟墨面容冷硬，神色冷漠，看聂钧的眼神锐利冰冷。 只要一想到聂如瑾是被人害死的，而身为父亲的聂钧毫无所觉，还以一句自杀将一切掩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聂大人！本王奉命调查聂大小姐的死因，有些事情需要了解，特来拜访，没有打扰吧？” 聂钧神色恭敬，“不打扰，事关小女，辛苦璟王了。” 司璟墨抿唇，抱着霍煜祺进了聂家。 聂家人跟上。 到了正厅，司璟墨上座，怀中抱着霍煜祺。 夜魂和暗影站立在司璟墨左右两旁。 聂家人全都恭敬地低着头。 “都坐吧！”司璟墨沉声道。 聂家人按着身份高低，长幼次序，依次落座。 司璟墨锐利的目光在聂钧，聂夫人孟氏，聂家大公子聂匀滔，三小姐聂如意的脸上一一扫过。 “聂大人，当年聂如瑾之死，对外声称是自杀，是您一开始就这么认为，还是被人误导？” 聂钧想到当初的事，神色有些恍惚，“那天，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一整个下午，如瑾都没有踏出闺房半步。 如滢说，如瑾早上出门赏菊，见到御亲王府二公子与唐家小姐出游，心情不好，所以回来将自己关在了房里。 老臣对于这些儿女私情并不是很关心，也就没有理会。 直到晚上，让丫头去叫如瑾吃晚饭，才发现屋门反锁。 老臣当时很生气，觉得如瑾没有气度，一点小事就烦闷半天，拍门无人应答，就让人撞了门。 进了屋，让人掌了灯，发现如瑾倒在地上，蜷缩着，七窍流血，身子已经凉透了。” 司璟墨指尖僵硬地曲着，隐隐颤抖，心紧紧地揪着，想到了那封信…… 她说，毒入喉肠，灼烧着五脏六腑，痛苦难忍，片语难吐，求生不得，求死亦难。 她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一整个下午，她就那样死在了屋子里，无人察觉。 他光是想想，就能知道当时的她有多绝望。 而那个时候，他却在水月庵，与一陌生女子行鱼水之欢。 心痛，自责。 聂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接着道，“老臣在桌上发现了御亲王府二公子写给如瑾的一封信，直言她不爱如瑾，就算定亲了，也定不会娶如瑾。 桌上还有如瑾绣了一半的鸳鸯枕，还有一壶茶，老臣让府医验过，有毒。 种种迹象，让老臣误认为如瑾是为情自杀……并且这么多年了都不曾怀疑过。” 司璟墨眸色暗沉，“伺候如瑾的丫鬟呢？” “璟王应该知道，如瑾喜静，不喜欢丫鬟伺候，所以丫鬟没有她的允许，基本不进屋的。”聂钧说道。 司璟墨眉头紧拧，脸色难看，“就算不让进屋，丫鬟也该守在门边，或者隔一段时间，问一下主子是否需要茶水。一整个下午，就没有丫鬟去关心一下如瑾吗？就没有人发现屋里有一丁点不对？” “这……” “聂太傅！你重视国事，本王欣慰，但望你多关心一下家事，家不教，何以教国人？” 聂钧低下头，“老臣惭愧！” “本王再问你，让聂如滢替嫁是谁的主意？” “这……是微臣与贱内商议之后做的决定。” 司璟墨眸色暗了暗，“那固萝郡主带到聂府的嫁妆呢？那些本该属于如瑾的嫁妆呢？” “这……”聂钧面有难色，欲言又止，“这……” 司璟墨冷了脸，“说！” “如瑾已经不在了，汝郡王府那边也没有人了，下官私自做主，将如瑾的嫁妆拿了一半给如滢添妆……” “你大胆！” 司璟墨气得拍桌子，怒不可遏，“聂钧！聂如瑾虽然是你的女儿，可你别忘了，她是汝郡王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也是汝郡王府的继承人！ 她生，她的嫁妆属于她，她死，嫁妆也要全部陪葬，你聂家的人使得吗？ 连皇家的东西都敢动用，你这是要造反吗？” “微臣惶恐！”聂钧忙跪下。 聂家其他人也都齐刷刷跪下。 司璟墨居高临下的睨着聂家人，眼神锐利冰寒，“聂太傅，本王素来敬重你，却不想你如此拎不清！ 固萝郡主是皇家的人，她当初嫁与你，嫁妆的单子在皇室有备案。 本王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瑾的嫁妆包括皇上和太后当初给的一切赏赐，希望你原原本本的交出来。 这所有的一切，都将给如瑾陪葬，谁也用不得！ 还有，当年如瑾院中伺候的丫鬟，聂太傅最好着手调查，主动替本王提供线索。 若是本王让刑部来抓人，大概不会那么客气，对聂太傅的声誉也不好。 记得朝堂上的那封信吧？到底是谁送到了皇上手中？那个人知道多少秘密？接下来，还会不会继续提供更多的线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希望聂太傅认真调查，查到什么也如实交代。 如有隐瞒，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恐对聂太傅的仕途不利，毕竟父皇眼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涉及到如瑾。 希望聂府的人都好自为之！” 司璟墨冰冷的眼神扫了孟氏一眼，抱着霍煜祺离去。 孟氏被那一眼看得心慌。 出了聂府，天色已晚。 “爹爹，我们去找瑜姐姐吧。” 司璟墨压下怒火，偏头无奈地看着霍煜祺，“你怎么三句话不离你瑜姐姐？不是说了嘛，等旬休了再去找她。” “可是……”霍煜祺低下了小脑袋，小脸郁闷，“我想跟瑜姐姐一起睡，瑜姐姐的怀抱软软的，暖暖的。若是爹爹抱过瑜姐姐，肯定也会像我一样，想跟瑜姐姐睡觉。” 司璟墨满头黑线，眼神变得严厉，“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好色？” 霍煜祺漆黑明亮的大眼懵懂，“什么是好色？” 第30章 去将军府 对上儿子天真无邪的明眸，司璟墨知道自己想多了，小孩子哪里懂占女子便宜？ 顶多就是缺少母爱，喜欢跟霍瑜白在一起。 想着，对小家伙又怜惜了几分。 “是爹爹误会了，只是祺祺，男女有别，你瑜姐姐是女子，我们要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知道吗？” 霍煜祺摇晃着小脑袋，“不懂。” 他以前经常跟娘亲一起睡，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司璟墨叹气，“不懂没关系，只需要记住就可以了，现在天色太晚了，我们不能去找她。” 霍煜祺失落，小手圈着司璟墨的脖子，将脑袋搁在司璟墨的肩膀上，闷闷道，“可是爹爹，我想瑜姐姐。” 好想好想，想跟娘亲一起睡。 司璟墨无奈，抱着儿子上了马车，“那明天午时，我们请她吃饭？” “真的？”霍煜祺激动地看着司璟墨，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 司璟墨好笑，见小家伙开心，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嗯，明天午时去找她。” 他也就吃饭的时间得空。 …… 璨玉阁。 霍瑜白回府之后就关在房里看账册。 看久了，脖子痛，伸了个懒腰，手不小心打翻了笔筒，“啪~哗啦~”一声，笔筒碎片和毛笔洒满地。 还有一封折叠过的书信，信封泛黄。 霍瑜白疑惑，弯腰将信拾起，将信封展开…… 信封上几个大字，霍二小姐亲启。 大字旁边有一列小字，司褚珩亲笔。 霍瑜白皱了皱眉，脑中闪过一些记忆片段，忘了是哪一天，御亲王府世子让人给她送过信，她当时忙去陪祖母吃午饭，随手将信折了下，放进了笔筒。 回来就彻底忘记了这件事。 霍瑜白将信拆开，一目十行。 霍二小姐： 关于你我之间的婚事，本世子希望霍二小姐主动退婚。 若不退婚，本世子定不会去迎亲，二小姐就算入了御亲王府，也注定独守空房，不得幸福。 望三思！ 司褚珩亲笔！ 霍瑜白眸色暗沉，想起了在聂家的时候，接到过御亲王府二公子司褚容的信。 相比于司褚珩，司褚容就没那么客气了，不仅表明自己喜欢唐妙云，也直言不喜欢她，一定不会娶她，让她即刻退婚。 她并不喜欢司褚容，所以谈不上难过，只是陷入了沉思，考虑着要不要退婚。 思索得久了，觉得口渴，就下意识端起了桌上的茶，喝了两口，然后……就中毒了。 她摔倒在地上，打翻了凳子，在还有点力气的时候，喊过两声救命，还用脚踢过桌子。 可是没有人听见动静，没有人闯进来。 这一切是有预谋的。 能在聂家搞鬼，要么是聂家的人害她，要么是聂家人配合外人来害她，反正聂家人清白不了。 至于司褚珩和司褚容有没有参与，这个不好下定论。 看来过两天得去找司璟墨，问问他，是否从聂家得到有用的信息。 …… 翌日。 霍瑜白吃过早饭之后，带着若辛到仙云坊去拿做好的两件成衣，又到自己名下的几个铺子去转了转。 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午时了。 一家人正准备吃饭，管家张禄匆匆来禀，“夫人！璟王来了！” 夏侯婕刚端起的碗放下，一脸诧异，“璟王？璟王怎么会来？” 她还不知道，昨日是司璟墨送霍瑜白回府的。 “这老爷也不在……” 夏侯婕匆匆起身，“我去迎一下……” “娘，我也去！” 霍凌凯起身跟上夏侯婕。 霍嘉妍和霍璇清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要回避一下吗？”话落，两人同时看向霍瑜白，“二姐，我们需要回避一下吗？” “为什么要回避？”霍瑜白不解。 “二姐，我们是大家闺秀，璟王是外男，按理男宾到了我们府上，没有长辈允许，我们是需要回避的，尤其璟王身份尊贵，更应该回避。”霍嘉妍说道。 霍瑜白点头，好像是有这个规矩，只是以前，她与皇家的人来往不需要避嫌，所以潜意识里没有避嫌的想法。 “那就回避吧！” “……” 姐妹三人各自回屋。 夏侯婕迎了司璟墨和霍煜祺入府。 一路上，霍煜祺蹦蹦跳跳，左顾右盼，“瑜姐姐呢？我瑜姐姐呢？” 夏侯婕好笑地看着他，“瑜白在正厅用饭呢，小殿下沿着大道一直走就到了。” 心里很好奇，侄女如何结识了璟王和璟王府小殿下。 霍煜祺跑得欢快，“瑜姐姐，瑜姐姐……” 司璟墨无奈，眸中盈满笑意，“让将军夫人见笑了。” 夏侯婕神色恭敬，“小殿下很可爱。” 没有人不喜欢儿子被人夸，司璟墨也不例外，目光一直追随着霍煜祺。 “前日里，祺祺在街上碰见了霍二小姐，非常喜欢，昨日与二小姐一起用午饭，喜意更甚，今日非要来叨扰二小姐，本王只能带他来了。” 夏侯婕心里通透了，笑着道，“小殿下喜欢瑜白，是瑜白的福分。” “二小姐很好，祺祺遇见她，也是一种福分。”司璟墨说道。 夏侯婕微怔，反应过来司璟墨说了什么之后，心里高兴，能让璟王夸赞，瑜儿日后的路应该能走得顺遂一些。 不求嫁进高门大户，只盼无人轻视她。 到了正厅，除了满桌子饭菜和丫鬟，正主都不在。 “二小姐人呢？”夏侯婕蹙眉询问。 丫鬟恭敬禀报，“回夫人，有贵客到访，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都回避了。” 夏侯婕歉意地看向司璟墨，“王爷，抱歉了，臣妇这就让人去找瑜白。” 司璟墨微微点头，深邃地眸扫了眼桌上的饭菜。 “本王本意是请二小姐到酒楼用饭，赶上将军府的饭点，将军夫人可方便添两副碗筷？” “方便！自然方便！来人！快给璟王和小殿下添副碗筷！”夏侯婕笑着道，声音急切。 司璟墨走到主位坐下，霍煜祺乖乖的坐在他身旁，两人都望着门口的方向，表情神似。 霍煜祺明显兴奋一些，大眼里满是期待。 不一会儿，霍瑜白前来。 一袭浅蓝色衣裙勾勒出婀娜的身段，气质清雅，皎若秋月，漂亮的脸蛋明艳动人。 像是精心打扮过。 许是怕司璟墨误会，白九姝刚进正厅就开口解释，“我之前吃饭也是这身打扮。” 第31章 要看生宝宝 司璟墨正盯着白九姝看得出神，听了她的话，笑出声，“二小姐这身装扮很好看。” 白九姝尴尬一笑，执着认真地解释，“小女之前换了新衣服，所以打扮了一下，并不是为了见璟王才这样的，璟王千万别误会。” 司璟墨失笑，眼神透着几分揶揄，“本王好像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误会。” 白九姝窘，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觉得好尴尬。 “瑜姐姐好漂亮，爹爹好喜欢！”霍煜祺咧嘴，笑眯眯的。 霍瑜白横了他一眼，真是嫌她不够尴尬呀。 “瑜白，璟王说小殿下想见你，所以就带小殿下过来了。”夏侯婕说道。 霍瑜白浅笑，“我知道的，大伯母。”走向霍煜祺，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大伯母，二弟，要不要把三妹四妹也叫过来？” “这个不用，她们在自己的小院也可以吃的。” “……” 因为有司璟墨在，夏侯婕和霍凌凯多少有些拘谨。 霍瑜白还算自在，不时给霍煜祺夹菜，遇上霍煜祺不肯吃的蔬菜，基本一个冷眼杀，小家伙就变得很乖巧。 见她这样，夏侯婕都担心司璟墨生气。 司璟墨则是再一次意外，觉得霍瑜白对他儿子一点都不客气，偏生他儿子竟然吃这一套。 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 吃饱了，霍煜祺小手抚着圆滚滚的肚子，“瑜姐姐，你住在哪个房间？我要去看，下次来就可以直接去找你了。” 霍瑜白下意识看向司璟墨。 司璟墨点了下头，神色温和，“二小姐带祺祺去吧。” “多谢璟王了！”霍瑜白牵着霍煜祺离开，一开始用走的，快到璨玉阁的时候，直接跑了起来。 一进房间，关上门的瞬间，手一下拧住了霍煜祺的耳朵，表情凶巴巴的，“霍煜祺！你能耐了哈，竟然给自己找了个爹！” “痛痛痛！娘亲！轻一点！”霍煜祺小手抓住霍瑜白的手，小脸可怜。 霍瑜白松开了他的耳朵，瞪着他，“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霍煜祺嘟着小嘴，小手揉了揉耳朵，弱弱道，“那个，我喜欢爹爹，很喜欢，就缠上爹爹了，然后爹爹也喜欢我，就真的成我爹爹了。” 霍瑜白心情复杂，没能给儿子一个爹，是她亏欠了他，“璟王对你好吗？” 问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 霍煜祺咧嘴笑，漆黑的大眼明亮，“好！爹爹对我超级好！给我好吃的！给我新衣服穿！还陪我看书！特别特别好！娘亲，你嫁给爹爹好不好？” “别做美梦了！”霍瑜白没好气，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水。 霍煜祺缩进她怀中，仰着小脑袋，软糯的童音撒娇，“娘亲，你就嫁给爹爹吧，给爹爹生宝宝，我要弟弟。” 霍瑜白嫌弃脸，瞪着霍煜祺，“你是男孩子，说话别这么腻腻歪歪的！撒娇不适合你！” 霍煜祺垮脸，“娘亲，爹爹真的很好，你嫁给他吧。” 霍瑜白抬手戳了下霍煜祺的脑门，没好气，“你呀！想得也太美了！就凭我带着你这么个拖油瓶，别说璟王了，谁都不会愿意娶我的。” 霍煜祺眨巴眼，“我现在是爹爹的拖油瓶，不是你的拖油瓶。” 霍瑜白嘴抽，好像看起来是这个道理。 璟王有个拖油瓶，还一点都不掉价。 世道不公啊！ 男人有儿子，照样娶小仙女，女人丢了清白，注定难有美满姻缘。 璟王于她而言，嫁不得，嫁不起，攀不上。 再说了，他们也没有看对眼，如同他说的，是朋友，仅此而已。 “祺祺。”霍瑜白叹息，手轻轻捏着儿子肉肉的小脸，认真的看着他，“娘亲不打算嫁人，你呢，现在也有爹爹了，不缺父爱了，好好跟璟王相处吧，直到我们离开盛京的那一天。” 霍煜祺失落，“为什么娘亲不肯嫁给爹爹？” 霍瑜白叹气，“你还小，很多事不懂，你只需要记住，不能将你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娘亲和璟王身上，知道吗？” “不知道！”霍煜祺赌气，小脸气呼呼的，“我就要娘亲和爹爹成亲生宝宝！” 霍瑜白：…… 熊孩子！ “霍煜祺！信不信老娘揍你？” 霍煜祺瘪着嘴，大眼睛明显有着害怕，却又倔强道，“好久没揍了，我好怀念！” 霍瑜白：…… 这孩子总是有办法让她上火。 霍瑜白无奈，“败给你了，懒得理你。” “不要！”霍煜祺爬到霍瑜白腿上坐下，小脑袋埋在霍瑜白胸口，“娘亲，我好想你，每天都想娘亲。” 霍瑜白心软了，抱着儿子，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祺祺，有些事娘亲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们有家人的。 这霍将军府，就是娘亲以前的家，也是现在的家。 你没有亲外祖父和亲外祖母，不过有大外祖父和大外祖母，还有大舅，二舅，大姨，三姨，和四姨。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等你大外祖父旬休了，也就是初十那一天，我们一家人去给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曾外祖母扫墓。” 霍煜祺嗯了一声，“原来我们有好多亲人，娘亲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霍瑜白心情复杂，笑了笑，“娘亲有自己的苦衷，祺祺不需要明白，祺祺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霍煜祺听不懂霍瑜白话语里的无奈，“娘亲，我每天都很开心的。” “嗯。”霍瑜白浅笑，“开心就好。” “娘亲，我想要弟弟，你和爹爹生弟弟吧。” 霍瑜白：…… “这么艰巨的任务，为娘的办不到呀。” “为什么办不到？”霍煜祺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好奇，小手摸向霍瑜白的肚子，“娘亲，这里怎样才会有小宝宝？” 霍瑜白：…… “儿砸，你就是小宝宝。” “我不是！我是大宝宝！我长大了！” 霍瑜白哭笑不得，“嗯，你是大宝宝。” “娘亲，你和爹爹生宝宝吧，我要看，我要知道小宝宝从哪里来的。” 第32章 皇后召见 霍瑜白对上儿子懵懂好奇的大眼，听着他天真无邪的话语，深感无力。 “不讨论这个话题了，小小宝，分别两月，为娘发现你又长胖了。” 霍煜祺嘟着小嘴，“我是小孩子，长身体。” 霍瑜白眸子危险地眯起，“你在璟王府，是不是只吃肉，不吃蔬菜？” 霍煜祺目光闪躲，明显心虚，“娘亲，我有吃蔬菜的，你夹给我的蔬菜，我都全部吃光光的。” “我说的是你在璟王府的时候！”霍瑜白语气带火，儿子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小小宝，你若是只吃肉，就会长成一个又矮又丑的大胖子，那样就不可爱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不会的，娘亲，我不会长成大胖子的。” 霍瑜白轻哼，“这个可难说，五岁的孩子吃得比我还多，不胖都天理难容！” 霍煜祺嘟嘴生气，离开了霍瑜白的怀抱，气冲冲的往外走，“娘亲！我不要理你了！” “哟哟，看你能耐的，以为我会哄你吗？想得美！”霍瑜白悠悠地道。 霍煜祺脚步顿住，扭头气呼呼地瞪着霍瑜白，“娘亲是大坏蛋！我不喜欢你了！” 霍瑜白忍俊不禁，好笑道，“我也不喜欢你了，你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 霍煜祺瘪嘴，眼眶一下就红了，蹲在门边，低垂着小脑袋生闷气，委屈极了，娘亲是大坏蛋！ 霍瑜白见着小家伙的眼泪一颗颗滴到地上，更觉得好笑了，“怎么这么小气？堂堂男子汉，怎么说哭就哭？让漂亮的小女娃看见，该笑话你了。” 霍煜祺抬手抹去眼泪，“我才没哭！” 霍瑜白失笑，起身走向霍煜祺，蹲到他跟前，“好了，不哭了，娘亲跟你开玩笑的，娘亲最喜欢祺祺了，舍不得祺祺走。” 霍煜祺偏过小脑袋，小脸委屈，“不理你！” 霍瑜白忍住笑，将小家伙抱进怀中，“乖啦！小男子汉，顶天立地的，最大度了，是不会跟娘亲生气的，对不对？” 霍煜祺闷闷地不说话。 霍瑜白好笑又无奈，儿子向来很懂事，只是在她面前，才会特别的任性和孩子气。 “小小宝，你若是生气了，让你爹爹看见，以为我欺负你，他就会讨厌我的。” 霍煜祺扭头看着霍瑜白，漆黑的大眼写满认真，“那你跟我道歉！保证以后都不凶我！” 霍瑜白笑着摇头，“这个保证不了。” 霍煜祺郁闷，委屈道，“那你保证，以后都不会说不喜欢我的话，还有不管我去哪里，你都不能不让我回来。” 霍瑜白注视着儿子，慎重点头，“我保证！” “那我原谅你了，哼！” 霍煜祺伸手抱着霍瑜白，享受着娘亲的怀抱，很是依赖。 霍瑜白温柔的笑着，分开久了，儿子忽然变得很粘她。 …… 司璟墨在正厅等了许久，眼看着时候不早了，不得不让人去催促霍瑜白和霍煜祺。 霍瑜白很想将儿子介绍给家里人认识，可如今的情形，好像不太合适，也就忍住了。 与儿子腻歪了一会儿，说了些贴心话，带着儿子到正厅找司璟墨。 司璟墨一直望着门口的方向，见霍瑜白牵着霍煜祺走来，一大一小脸上有着笑容，他们之间有一种很亲密的氛围，融洽和谐。 “说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司璟墨看着霍煜祺，温声询问。 霍煜祺跑向司璟墨，扑进了他怀中，咧嘴笑，“爹爹，瑜姐姐说，初十那天要去给她的祖母和爹娘扫墓，我要跟着去。” 司璟墨皱了皱眉，看向霍瑜白，“祺祺跟着去不合适吧？” 霍瑜白不知道司璟墨乐不乐意孩子跟着她去，可她希望能带孩子去。 离开盛京多年，每年到了爹娘和祖母的忌日，她都只是在山里烧些纸钱，一次都没有回来扫墓，已经很不孝了。 如今，她和孩子回了盛京，无论如何要带着儿子去一趟的。 “璟王，小女很喜欢小殿下，若是可以，想带小殿下一起去。” 司璟墨总觉得不太合适。 “爹爹，我要去，我都跟瑜姐姐说好了。”霍煜祺湿漉漉地大眼看着司璟墨，透着几分祈求，“让我去吧。” 司璟墨无法拒绝，无奈应允，“好吧。” 霍煜祺欣喜，“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 “……” “夫人，二小姐，宫，宫里来人了！” 小厮匆匆跑来。 夏侯婕皱眉，“怎么回事？说清楚！” 小厮重重的喘了两口气，“曹公公前来，传皇后娘娘口谕，宣二小姐进宫。” “皇后怎么会宣瑜白进宫？”夏侯婕看向霍瑜白，又看向司璟墨，“璟王可知，皇后让瑜白进宫做什么？” 司璟墨眸中的温度褪去，大概猜到了因由，昨日在醉凤楼，因为祺祺胡乱插嘴，让孟家人误以为他中意霍瑜白。 这么大的事，母后知道必然会参与。 不出意外，孟允涵此刻也在宫里。 “将军夫人，皇后找二小姐什么事，本王也不甚清楚，正好本王有事进宫，就陪二小姐走一趟吧。” “……” 当司璟墨与霍瑜白一起从霍家走出来的时候，皇后身边的大太监曹安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司璟墨也懒得解释，带着霍煜祺一起，陪着霍瑜白进宫。 一路上，司璟墨一句话都没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明显心情不佳。 霍煜祺能感受到大人的情绪变化，乖乖的没有乱说话。 进了皇宫，一行人下了马车步行。 司璟墨抱着霍煜祺走在前边。 “璟王殿下，这不是前往圣宁宫的路。”曹安大着胆子提醒。 司璟墨脚步顿住，冰冷的眼神扫向曹安，“本王带霍二小姐到御书房面圣，有问题？” 曹安额头冒冷汗，恭敬道，“没，没问题，奴才这就到圣宁宫向皇后娘娘复命。” “……” 曹安带着两个小太监和两个嬷嬷离去。 “为何去见皇上？”霍瑜白不理解。 “去圣宁宫，皇后恐怕不会给霍二小姐好脸色，也不会听霍二小姐的任何解释。”司璟墨淡漠道。 霍瑜白眸光微闪，“璟王已经猜到了皇后找小女的原因？” “不是很明显吗？”司璟墨反问。 霍瑜白沉默了，是很明显，所以璟王这是特地来为她保驾护航的？ 第33章 霍煜祺失落 司璟墨带着霍瑜白到了御书房。 太监通禀之后，皇帝宣召。 进了御书房。 霍瑜白屈膝行礼，“臣女霍瑜白，参见皇上！” 司煌锐利的眸打量着她，威严开口，“抬起头来！” 霍瑜白抬眸，坦然的与司煌对视，不卑不亢。 司煌眸子眯了眯，长得倒是标志，眼神清明，不像那种会魅惑男人的，“霍二小姐与璟王什么关系？” “回皇上，臣女与璟王相识三天，因与小殿下投缘，有幸成为了璟王的朋友。”霍瑜白柔声道。 司煌心里敞亮了，脸色也缓和了一些，“来人！赐座！” 司璟墨抱着霍煜祺坐下，霍瑜白则坐在了他下首的位置。 司煌看向司璟墨，沉声道，“孟家三小姐进宫面见皇后，声称你爱慕霍家二小姐。皇后宣召霍二小姐进宫，你亲自陪同，是真的爱慕霍二小姐，还是朋友之谊？” 司璟墨神色淡漠，“父皇命儿臣调查如瑾的死因，儿臣对当年的事，做了一番了解。 当年，如瑾与司褚容定亲，霍二小姐与司褚珩订亲，结果，如瑾遇害，霍二小姐变得声名狼藉。 两件事明面上没有关联，但是两位姑娘同时不幸。 昨日，儿臣从刑部出来，请霍二小姐到酒楼吃饭，了解到，霍二小姐当年是被人算计了。 害如瑾的人，与算计霍二小姐的人，说不定有关联。 儿臣想从霍二小姐入手，揪住那贼人。 今日午时，儿臣到霍家找霍二小姐，有些事要探讨。 母后召见霍二小姐，大概原因儿臣猜到了，不想连累了人家姑娘，故特地陪同进宫。” “原来如此，朕还以为……”司煌笑了笑，“朕相信将军府的丫头是个好姑娘，但不适合你。” 话已经挑明，不希望司璟墨和霍瑜白在一起。 “父皇多虑了，儿臣与霍二小姐只是朋友。”司璟墨语气淡淡，“希望父皇劝说母后，莫要偏听偏信，顺便告知母后，儿臣的婚事，不劳费心。” 司煌面上无奈，“你母后也是关心你，你年纪不小了，婚姻大事该考虑了。朕不逼迫你，不代表不着急，你三个皇兄可都有孩子了。” “儿臣也有孩子了。”司璟墨抱紧霍煜祺，忽然庆幸有那场滴血验亲，至少现在，他有理由推脱婚事了。 “有孩子也得娶妻！”司煌板着脸，“朕再给你一年的时间，若你依旧这样不上心，朕就直接给你赐婚，到时候容不得你不娶！” 司璟墨心里烦躁，沉声道，“以后再说吧！就算赐婚，也是儿臣自己挑的人，那个孟允涵，不可能入璟王府！” “孟允涵有什么不好？朕看着还不错，温柔端庄，知书达礼的。” 司璟墨眸中闪过冷色，面无表情，“早在母后选中孟允涵的时候，儿臣就暗中做过一番了解。 孟允涵表面知书达礼，在府里的时候却娇纵任性，目中无人。 有个性不是坏事，但儿臣不喜欢这样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司煌沉声问。 司璟墨脑中闪过聂如瑾的脸，心揪痛，眸子暗了暗，“没遇到，不知道。” “你！”司煌火大，“就你这从不与姑娘来往的性子，怎么可能遇到中意的？” “爹爹喜欢我娘亲。”霍煜祺小声道。 司煌看向他，目光变得温柔，“你娘亲是什么样的？” 霍煜祺想了想，“娘亲长得很漂亮，有时候温柔，有时候凶巴巴的。” “那你娘亲在哪里？” 霍煜祺失落地低下头，“不知道。” 皇爷爷不希望爹爹和娘亲在一起。 原来不是他希望，爹爹就可以娶娘亲。 霍煜祺越想越难过。 “璟墨，祺祺的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司煌皱眉询问。 司璟墨神色复杂，“父皇，别问了，祺祺不开心。” 司煌瞧着霍煜祺失落的小模样，沉默了。 “父皇，事情已经解释清楚，儿臣就带霍二小姐出宫了，母后那里……”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太监来禀。 司璟墨眸色沉了沉，抱着霍煜祺起身，“儿臣告退！” “臣女告退！” 霍瑜白行礼之后，默默跟上司璟墨。 出了御书房，正好与蓝澜和孟允涵撞见。 “璟墨……”蓝澜开口，威严的眼神扫向霍瑜白。 司璟墨微微点头，抱着霍煜祺径直离去。 霍瑜白福身行礼，而后跟上司璟墨。 “站住！”蓝澜沉着脸唤道。 霍瑜白不得不站住。 司璟墨皱眉，面上明显不悦，“母后，该说的儿臣已经向父皇说清楚，母后若是有疑问，直接去问父皇，儿臣和霍二小姐还有事，就告退了。” 皇后面上威严，看霍瑜白的眼神锐利，“本宫有些话想告知霍二小姐，璟王既然忙碌，先行离去便是。” 司璟墨抿唇，一手抱着霍煜祺，一手拽着霍瑜白的胳膊，直接离开。 “璟墨！” 司璟墨对于皇后的话充耳不闻，脚步匆匆。 霍瑜白被他拉着，走得太快，有些吃力，时间久了，喘息声都重了。 出了宫门，司璟墨才将霍瑜白松开，淡淡道，“刚才失礼了。” 霍瑜白重重喘息了两下，笑着道，“没关系。” “本王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司璟墨深邃的眸盯着霍瑜白，“从宫门口走到霍家，大概要走一个时辰，你确定自己回去？” 额…… 霍瑜白干笑，“好像有点远哈。” 司璟墨眸中闪过笑意，“上马车吧。” 霍瑜白低着头，默默上马车。 司璟墨抱着霍煜祺紧随其后。 马车一路前行。 “璟王，请问聂家大小姐的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霍瑜白询问。 司璟墨只当她没话找话，也不打算隐瞒，“上次经霍二小姐提醒，本王去了聂家，如瑾的嫁妆，有一半被聂如滢带进了御亲王府。 如瑾之死，最大获益的人是聂如滢，也就是聂家。 从聂太傅口中得知，如瑾从午时回府，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直到晚上聂太傅撞门，才发现如瑾死在房中。 一整个下午，屋门紧锁，无人发现如瑾出事，如瑾院中的丫鬟很可疑。” 第34章 他为她难过 霍瑜白蹙眉深思，那天下午，她喝了毒茶之后有叫唤，踹桌子，却始终没有人闯进来。 而且，她并没有锁门。 也就是说，从她进屋，她的屋子里就一直有人。 那人等她死后，将屋门反锁，然后又藏在了屋里。 能进入她屋子，还不被人发现……若非武功高强，就只能是她院中的人。 而她院中，大丫头两人，二等丫头四人，三等丫头八人。 她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所以除了两个大丫头，其余的人都不得进屋。 她出门的时候，两个大丫头其中一人必须守着屋门。 那天中午，她回房的时候，门外只有大丫头冬穗，另一个丫头冬雅不在。 而她中毒叫人的时候，门外的冬穗并没有闯进屋。 是冬穗和冬雅一起背叛了她吗？ 还是两个人被人支走了？ “王爷，时隔将近六年，就算丫鬟可疑，让她们回忆当年的事，恐怕也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可以推脱。 正常情况，如果丫鬟被人指使背叛了主子，必然会得到某些好处，相应的，也会遭遇某些危险，比如被人灭口。 王爷可以让人调查一下，聂如瑾院中的丫鬟，是否有人失踪，又或者，有人在一夕之间，生活条件得到了巨大的改善。” 司璟墨点头，“本王会暗中调查。” “对了，聂家大小姐的嫁妆被人侵占，王爷打算如何处理？放之任之还是……”霍瑜白望着司璟墨，虽然她已经拿不到那笔财产了，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落到别人手中。 司璟墨的眸光冷冽，“本王已经责令聂太傅，将如瑾的嫁妆交出来，给如瑾陪葬！” 霍瑜白笑了，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司璟墨瞥见她的笑容，心中狐疑，“霍二小姐笑什么？” “咳，那个，我替聂家大小姐高兴，聂大小姐大概也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侵占，毕竟那些是她母亲留下来的。” 司璟墨目露探究，“本王怎么觉得，你很关心如瑾的事？” 额…… 霍瑜白眉眼微阖，神色黯然，“当然关心啊，我和她都是不幸的人，我希望能抓到害她的真凶，也希望能抓到害我的人。 种种迹象表明，聂家的人最有可能害聂如瑾，且有可能跟害我的人勾结。 聂如瑾的事，差不多跟我自己的事一样。” “二小姐放心，你和如瑾的事，本王都会调查清楚的。”司璟墨沉声道。 霍瑜白浅笑，“多谢！” “不客气，对了，忘了告诉你，刑部那边有消息传来。 经调查，你们霍府的丫鬟夏芝，在杜氏出事当天，离开了霍家，去过一家玉饰店，与御亲王府的丫鬟碰过面。 第二天下午，夏芝又在脂粉铺，与御亲王府的丫鬟碰过面，两人并没有交谈。” 霍瑜白蹙眉，没有交谈，不代表没有用书信字条交流。 夏芝两次出门，都碰上御亲王府的丫鬟，这也太巧合了。 若说当初司褚珩为了婚事，有理由害她，可如今，没有理由了。 那个丫鬟，应该不是司褚珩的人，那就只能是…… “王爷，夏芝诬陷我的前一天，我与孟允涵产生了口角，当时御亲王府世子妃也在。” “你是怀疑孟绮薇？” 霍瑜白点头，“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害我的人，肯定是为了得到某些好处。 我的名声坏了，司褚珩如愿解除婚约，他算是得利者。 孟绮薇嫁给司褚珩，也算得利者，他们夫妇都可疑。 想要知道真相，可以从夏芝的家人入手，控制她的家人，再对夏芝施以重刑，不怕她不说真话，对了，得防止有人对她灭口。 聂家那边，聂如瑾有些高傲，看不顺她的人不少，所以不排除有人讨厌她，想要害她。 但能在聂府对她下手，还不被人察觉，聂府的人一定有参与，聂如瑾院中的丫鬟，还有孟氏和聂如滢都可疑。 王爷接手了这个案子，若那凶手是聂家人，肯定会有所动作。 这段时间，王爷调查聂如瑾院中丫鬟的同时，派几个暗卫盯紧聂家，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司璟墨抿唇，深邃的眸注视着霍瑜白，“霍二小姐很热衷于查案，条理清晰。” 霍瑜白怔了下，与司璟墨的目光撞上，尴尬一笑，“那个，与我的事有关，所以比较热衷，我就是从自身出发去分析的，不会扰乱王爷的思路吧？” “不会。”司璟墨神色复杂，轻声叹息，“其实本王接手如瑾命案的时候，脑子里很乱，因为本王与如瑾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是被人杀害的，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查案，但整个人有些混沌，思路不清晰。 二小姐提醒本王，关于嫁妆的事，本王往聂家走了一趟，方向有些明确了。 如瑾之死，得利的人最可疑，本王并不相信聂家人清白。” “聂大小姐之死，璟王很难过？”霍瑜白轻声问，注视着司璟墨。 司璟墨嗯了一声，心底怅然，“一起长大的，盼她好，只是，世事无常。” 霍瑜白心里不是滋味，她与司璟墨有来往，但算不得亲密，没想到他会为她难过。 “聂大小姐在另一个地方，一定会过得很好的，她定然也希望璟王过得好。” 司璟墨沉默，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好或者不好，他也看不见，感知不到了。 这个世界，终究少了她，如同从未来过。 霍瑜白和司璟墨再没有交谈，马车就这样到了霍府。 也是这个时候，霍瑜白才发现，这一路上，霍煜祺格外的安静，低着小脑袋，一句话也没说。 “祺祺，怎么了？”霍瑜白低声问。 霍煜祺抬头看着自家娘亲，小脸满是失落，“为什么皇爷爷不希望你和爹爹在一起？为什么皇奶奶对你凶？” 霍瑜白心一下就酸了，她儿子是个特别敏感的孩子，轻易能捕捉到大人所传递的东西。 难怪这一路都闷不吭声。 “祺祺，很多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们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喜欢，做好自己就可以了，知道吗？” 第35章 告知秘密 霍煜祺摇头，“不懂。” 霍瑜白心中叹息，伸手抱过霍煜祺，低头在他肉肉的小脸上亲了亲，“乖，不难过。” “皇爷爷和皇奶奶都很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你？”霍煜祺瘪着嘴问，小表情委屈极了，就好像皇后凶的人是他一样。 霍瑜白无奈，将儿子抱紧，“祺祺可爱，自然很多人都喜欢呀，我又不可爱，皇后不喜欢我很正常的。” 霍煜祺将小脑袋埋在霍瑜白怀中，哽咽，“你可爱，你最可爱。” 霍瑜白哭笑不得，心里暖暖的，手轻轻拍着霍煜祺的背，“真是个小气鬼，有什么可哭的？” “我没哭。”霍煜祺闷闷道。 霍瑜白失笑，“小小宝，乖啦，都是小事，男子汉，要大度，不生气，不难过，知道吗？” 霍煜祺闷不吭声。 司璟墨注视着霍瑜白，神色复杂，他从来没想到，霍瑜白对祺祺的影响这么深。 只是因为父皇和母后的态度，就能让祺祺难过。 霍瑜白也比他认为的温柔耐心，哄着孩子的时候，眼角眉梢都透着暖意，很慈爱，很特别。 霍瑜白轻轻拍着霍煜祺的背，无声安抚，等她低头仔细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儿子已经靠着她睡着了，忍不住笑了。 “时候不早了，二小姐回府吧。”司璟墨压低声音道。 霍瑜白有些舍不得跟儿子分开，犹豫了下，说道，“祺祺睡着了，不如留了他在霍家休息，等晚些时候，璟王来接人？小女一定会将祺祺照顾好的。” 司璟墨注视着她，沉默了下，点头，“好吧，有劳霍二小姐了。” 霍瑜白还怕他不答应，松了口气，“多谢了。” “是本王应该多谢霍二小姐，祺祺就麻烦你照顾了。” 霍瑜白笑了笑，“那就告辞了。” “……” 霍瑜白抱着霍煜祺下了马车。 司璟墨目送她进了府门，让侍卫掉转马头离开。 一路上，都在思索聂如瑾的案子。 聂家和御亲王府那边，包括孟丞相府，全都派了暗卫暗中监视。 …… 司璟墨让聂家交出聂如瑾的嫁妆，可算是愁坏了聂家，也愁坏了聂如滢。 聂如滢带了聂如瑾一半的嫁妆入了御亲王府，那些财物是她的身家，是她安身立命的底气。 如今，要将这些东西全都交出来，如同剜肉，说出去也丢人。 更何况，有些东西她都送人或者变卖了，想要将所有东西找齐，不是容易的事。 一时之间，聂如滢和聂夫人孟氏，都忙得不可开交。 聂如滢私吞聂如瑾嫁妆的事，被人传了出去，闹了笑话不说，激怒了皇帝和太后。 司煌特地让人往聂府走了一趟，送去了固萝郡主当初出嫁时的嫁妆清单，还包括多年来宫里给聂如瑾的赏赐。 消耗品比如绸缎这些东西，可以不去计较，但是珠宝首饰玉器字画等等，是务必要交出来的。 还有聂如瑾名下的产业多年来的盈亏，也必须清算。 能陪葬的东西，都将给聂如瑾陪葬，金银，宅院，铺面，田庄，由皇家收回。 皇帝亲自下达命令，聂家无论是否心甘，都得把聂如瑾的嫁妆筹齐。 御亲王府和聂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对于这一切，霍瑜白是不知道的。 霍瑜白带着霍煜祺回房，陪着小家伙睡了半个时辰，然后母子两个一起坐在桌案前看书，看的都是一些成语故事。 “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还有二少爷来了。”若辛禀报。 霍瑜白笑了笑，“让他们进来吧。” 霍嘉妍，霍璇清，霍凌凯进屋，全都盯着霍煜祺打量。 霍煜祺也好奇的瞧着他们。 “二姐，我能摸摸小殿下吗？”霍嘉妍手痒痒，这小家伙小脸肉嘟嘟的，好想捏一下。 霍瑜白忍不住笑，“当然可以摸。” 霍嘉妍的爪子伸向霍煜祺的小脸，捏了下，“哇，好滑，好肉，清儿，你也摸一下试试，好好玩。” 霍璇清兴奋，手捧住霍煜祺的小脸，肆意揉捏，“真的好滑呀，脸好嫩，好想咬一口。” 霍煜祺小脸都被挤压变形了，求救地看向霍瑜白，三姨和四姨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霍瑜白忍住笑，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小殿下，你太可爱了，我能亲一下吗？”霍璇清兴奋道。 “我也想亲！” “……” 霍煜祺挣扎，脱离两个姨姨的魔爪，将脑袋埋进了自家娘亲的怀抱。 “哈哈哈！小殿下害羞了！”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也会害羞呀！” “……” 霍瑜白手指戳了戳霍煜祺，“祺祺，不就是亲一下嘛，躲什么？” 霍煜祺摇头，“不要！” “二姐，小殿下叫什么名字？”霍嘉妍询问。 霍瑜白心里略微思量，冲着门边的霍凌凯说道，“二弟，把门给关上。” 霍凌凯听话的把门关上。 “你们三个，凑过来一点，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霍瑜白压低声音道。 霍嘉妍姐妹和霍凌凯凑近，全都一脸好奇。 霍瑜白笑了笑，小声道，“小殿下的名字叫做霍煜祺。” “啊？霍煜祺？为什么信霍啊？”霍嘉妍没反应过来，一脸懵。 “霍煜祺……这名字好耳熟啊。”霍凌凯小声嘀咕，“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好像是……”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霍瑜白，“二姐，这……这不是小外甥的名字吗？” 霍嘉妍和霍璇清也反应过来了，“对哦，小外甥叫霍煜祺，二姐，我们问的是小殿下的名字。” “嗯，小殿下以前叫霍煜祺，现在叫司煜祺。”霍瑜白笑着道，“这是个秘密，我只告诉了你们，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霍嘉妍姐妹俩和霍凌凯都傻了，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小殿下原本叫霍煜祺，现在叫司煜祺，什么意思？ “那个，二姐，祺祺是你和璟王殿下的儿子？”霍嘉妍猜测道。 霍瑜白笑着摇头，“不是。” “是！”霍煜祺抬起小脑袋，认真地看着自家姨姨和舅舅，“我就是爹爹和娘亲的儿子，他们亲生的！” “啊？这……” “别听祺祺瞎说。”霍瑜白无奈道。 “我没瞎说，滴血验亲，我就是爹爹的亲生儿子。” “滴血验亲不准。” “准的！非常准！” “不准。” “准的！” “不准！” “准的！” “……” 母子两个争论不休。 第36章 讨要七夕礼物 儿子太过执着，霍瑜白表示无奈，最终妥协，懒得争辩。 “二姐，你和璟王……”霍嘉妍和霍璇清满心好奇。 霍瑜白无奈地看着她们，“别多想，我跟璟王只是朋友，祺祺是璟王的养子，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们，都守口如瓶吧。” “我爹和我娘也不能告诉吗？”霍嘉妍问道。 霍瑜白浅笑，“暂时不告诉他们，等我找个机会亲自跟他们说。” “好吧。” 知道是自己的小外甥，霍嘉妍姐妹和霍凌凯看霍煜祺更加亲切了。 “祺祺，跟舅舅和姨姨去院子里玩吧。”霍瑜白说道。 “不要，三姨和四姨要捏我的脸，还要咬我。” 霍瑜白失笑，“姨姨和舅舅都会武功，让他们教教你。” “真的？” “嗯，真的。” “那好吧。” “……” 霍煜祺跟着霍嘉妍姐妹和霍凌凯离开，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 霍瑜白沉思许久，拿了纸笔，开始写信。 见字如我： 中毒当天，逢九月九重阳，我与妹妹如滢出门赏菊。 路遇司褚容与唐家小姐妙云出游，伴友人几个。 我与司褚容互相打了招呼，收司褚容信件一封，并未与之有过多交谈。 回府途中，如滢数落司褚容诸多不是，言司褚容爱慕唐家小姐，非我良配，似替我不平。 我不甚上心，思量是否退了婚事。 回屋，睹司褚容绝情信，并不心伤，反有九分退婚之意。 余一分，忧退婚恐损名声。 口渴，倒一杯清茶浅饮，遂中毒。 中毒后，曾唤救命，踢桌子，不曾有人闯入屋内。 忆回府之时，大丫头冬雅不在院中，冬穗守门。 意识消散间，屋门被反锁，冬穗不在屋外，屋内疑有人。 丫头冬雅，冬穗，系嫡母孟氏亲选，于我十岁那年派遣至身边。 我死后，与司褚容婚事理应解除，不曾想，如滢替嫁。 犹记得，如滢对司褚容颇有不满，甘愿替嫁，实让人费解。 如滢出嫁，私占长姐一半嫁妆，令千里孤魂甚凄凉…… 悲哉！痛哉！ 霍瑜白信写好，拿了信封，写上皇上亲启，如瑾亲笔的字样。 这封信送出去，将会有很多人怀疑聂如瑾没有死，也意味着，会有人恐慌。 恐慌就容易露出马脚。 霍瑜白让弟弟妹妹帮着看孩子，她则匆匆出府，戴上面纱之后，去了夏嬷嬷的小院。 这一次，并没有敲门，而是将书信从门缝里推了进去，而后匆匆离开。 …… 夜晚，霍家一家老小用了晚饭。 司璟墨忙碌，派了夜魂来接霍煜祺。 霍煜祺死活不肯走，要跟霍瑜白一起睡。 夜魂没有办法，只得回去复命。 璨玉阁。 霍煜祺洗漱之后，早早就爬到床上去了，别提多高兴了，“娘亲，快来给我讲故事。” 霍瑜白轻笑，走上前坐到床沿，“祺祺，过了午夜就是七夕，你有没有礼物送给娘亲？” 霍煜祺眨巴着漆黑大眼，想了想，摇头，“没有礼物！去年是我这个小情人给娘亲准备的礼物，今年娘亲应该去找爹爹那个大情人要礼物。” 霍瑜白嘴抽，这小家伙脑子也太会转弯了，“不许胡说，你爹不是我的大情人。” “爹爹是大情人！”霍煜祺小脸认真，“娘亲，你去找爹爹要礼物，爹爹有钱，有多多的钱。” 霍瑜白眼神幽怨，“我只要你送的礼物。” 霍煜祺摇头，乖乖躺下，背对着霍瑜白，“娘亲，我没钱买礼物，你去找爹爹要。” 霍瑜白心塞塞，“你还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 “不听故事了，我要睡觉。” 霍瑜白：…… 她以后是不是都不能收小情人的礼物了？ 好容易过情人节…… 太悲催了。 “祺祺，你是不是不喜欢娘亲了？” “我最喜欢娘亲。” “那你为什么不送娘亲礼物？” “因为有爹爹送礼物呀！” “你爹不会送的。” 霍煜祺翻身坐起，兴奋道，“那娘亲，我帮你跟爹爹要礼物吧？” “不要！不许跟你爹讨要礼物！”霍瑜白面色严肃。 霍煜祺眨巴眼，“为什么不可以？”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霍煜祺嘟嘴，“你们女人真是奇怪，明明自己想要礼物，却不说，我帮你说都不可以。” 霍瑜白：……什么叫你们女人？这小屁孩…… “娘亲，你是不是害羞啊？害羞的话我帮你要礼物。” 霍瑜白无语，“我多谢你了，忘记礼物这件事吧，我不要了，你不许跟你爹提起，知道吗？” 霍煜祺摇头，“不知道，我一定会提的。” 霍瑜白黑脸，举起拳头，“欠揍是不是？” 霍煜祺一下滚到床里侧，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笑眼弯弯，“娘亲，我一定会帮你向爹爹讨要礼物的。” “霍煜祺！”霍瑜白磨牙。 “嘿嘿~”霍煜祺偷着乐，“爹爹很好的，一定会送娘亲礼物的，等娘亲开心了，爹爹也开心了，就可以成亲生宝宝了。” 霍瑜白嘴角狂抽，火气蹭蹭蹭的，“小小宝，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揍你？” 霍煜祺将脑袋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揍不到。” 霍瑜白窝火，这熊孩子，真是气人。 “二小姐，璟王来接小殿下了，在正厅等着。”若辛在门外禀报。 霍煜祺从被子里钻出，小脸兴奋，“爹爹来了？”下了床，穿上鞋子，冲着霍瑜白咧嘴笑，“娘亲，我去帮你要礼物。” 霍瑜白忙将儿子抱住，警告，“不许去！” 霍煜祺嘟着小嘴，“爹爹在等我。” 霍瑜白真怕孩子乱说话，冲着外边嚷道，“去回了璟王殿下，小殿下睡着了，夜里寒露重，从这里抱小殿下过去，容易着凉。” “是！”若辛离去。 霍煜祺不开心，幽幽地看着霍瑜白，“娘亲，你撒谎！撒谎是不对的！” 霍瑜白抬手拧住了霍煜祺的耳朵，磨牙，“你一定要跟老娘作对是不是？” 霍煜祺瘪嘴，小手护着耳朵，“好痛！娘亲好凶！果然师公是对的，没有男人宠着的女人，脾气暴躁！” 第37章 娘子白送不要钱 霍瑜白火大，小屁孩就是气人，抱着霍煜祺扔到床上，恶狠狠道，“乖乖睡觉！” 霍煜祺嘟着小嘴，“我要去找爹爹！” “不许去！” “要去！” “……” 霍瑜白头疼，这孩子是来讨债的，总是想着办法坑她，“霍煜祺，信不信我真揍你？揍扁你！” 霍煜祺躲进被子里，瓮声瓮气的嚷嚷，“爹爹救命，娘亲要打人了，爹爹救命……” 霍瑜白：…… 这孩子……她好想将他搓圆捏扁揉吧揉吧成团一脚踹飞，真的太气人了。 很气人，这火气还无处发，总不能真揍扁了。 霍瑜白深呼吸，重复好几次，火气才压下了。 正准备看会书，然后睡觉，门外脚步声传来。 “小姐，璟王来接小殿下了，就在院中。璟王特地让夫人准备了绒毯，防止小殿下着凉。”若辛在外禀报。 霍瑜白皱眉，心塞啊，总感觉多了个跟她抢儿子的，瞥了眼从被子里冒出头的儿子，给了个恶狠狠地眼神，压低声音道，“快装睡！” 霍煜祺咧嘴笑，冲着外边大声嚷道，“爹爹，救命……唔……” 霍瑜白几乎是下意识的，扑到床上捂住霍煜祺的嘴。 “砰！”司璟墨踹门而入，瞬息闯进了内室，一看床上的情形，眼神即刻变得严厉冰冷，厉声质问，“你做什么？” 霍瑜白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霍煜祺也被吓了一跳。 母子两个，睁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司璟墨。 司璟墨冷着脸上前。 霍瑜白下意识挪动身子，挡在霍煜祺跟前，将儿子护住，“我……” “你刚才在做什么？你是想捂死本王的儿子吗？”司璟墨的眼神冷得可怕，如同要吃人，浑身是骇人的戾气，明显很愤怒。 “不，不是，我，我……”霍瑜白被司璟墨的气势震住，说话不利索，一时解释不清。 霍煜祺站起，从背后抱住霍瑜白的脖子，笑盈盈地看着司璟墨，“爹爹，瑜姐姐说，让你……” 霍瑜白忙抬手捂住儿子的嘴，磨牙，“不许乱说话。” 霍煜祺眨巴眼，眼底皆是狡黠，调皮得紧。 “让祺祺说！”司璟墨怒声道，板着脸，对于闯进来看见的一幕，怒火难消。 霍瑜白无奈，只得默默松了手，低垂了头，若是有地缝就好了，她想钻进去。 霍煜祺好听的童音一字一句认真说道，“爹爹，瑜姐姐说，我是她的小情人，过了午夜就是七夕，让我给她送礼物。 我说，让爹爹这个大情人给瑜姐姐送礼物，瑜姐姐不答应。 然后我就说，我替瑜姐姐向爹爹讨要礼物，瑜姐姐还是不答应。 爹爹，你会送瑜姐姐礼物吗？” 霍煜祺大眼里满是期待。 司璟墨皱着眉，瞥了霍瑜白一眼，显见女人头都快埋到地上去了，“既然只是要礼物，你为什么喊救命？” “因为瑜姐姐害羞呀，不好意思向爹爹讨要礼物，也不许我向爹爹讨要礼物，还让我装睡，不让我见爹爹，我就喊救命，瑜姐姐就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喊救命。”霍煜祺脆生生道。 司璟墨无语，面色缓和，“是本王误会了，以为二小姐要伤害祺祺。” “爹爹，明天是七夕，你会送瑜姐姐礼物吗？”霍煜祺漆黑水灵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相当期待。 司璟墨深邃的眸盯着霍瑜白，眸色深深，“二小姐想要本王送你礼物？” 霍瑜白忙摇头，“不需要，我只是跟祺祺开玩笑，让小家伙给我礼物，没想到……” “要的！要的！”霍煜祺插嘴，“要礼物的！爹爹是瑜姐姐的大情人，必须送礼物的！” 霍瑜白：…… 司璟墨：…… “祺祺！”霍瑜白严肃地看着霍煜祺，“不许胡闹！我与璟王只是普通朋友，不需要璟王送的礼物，若真要送，也是你送才对！” “我没有钱买礼物，就要爹爹送！送了礼物，瑜姐姐高兴，爹爹高兴，就可以成亲生宝宝了。”霍煜祺小脸兴奋。 霍瑜白：…… 司璟墨面露无奈，歉意道，“抱歉了，霍二小姐，是本王管教不严。” 霍瑜白干笑，是她管教不严啊，“没关系的，也怪我，不应该跟祺祺开玩笑。” 霍煜祺郁闷，“你们不送礼物，不生宝宝，我不理你们了。”默默躺下，盖好被子，“真的不理你们了。” “祺祺，跟爹爹回家。”司璟墨无奈道。 霍煜祺往床里侧滚了滚，“不要！瑜姐姐怀里软乎乎的，我要和瑜姐姐睡。”扭头看着司璟墨，“要不爹爹也和瑜姐姐睡吧，我们一起睡，晚上就不冷了。” 霍瑜白：……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司璟墨有些头痛，看来该教教这孩子什么叫做男女之防了，“祺祺，男人和女人是不可以随意睡在一起的。” 霍煜祺眨巴眼，“为什么？” “因为……男女有别，你年纪小，或许还不能理解，但是你要记住，不能随便跟女子睡一起。”司璟墨严肃道。 霍煜祺眨巴眼，呆萌呆萌的，“我没有随便睡，我只跟瑜姐姐睡，我很认真，一点都不随便。” 司璟墨：……无法沟通。 霍瑜白心累，默默站起，“你们父子两个聊吧，我去看书。” “瑜姐姐不要走，我们一起睡觉。” “……” 霍瑜白当听不见，默默出了内室。 司璟墨满心无奈，严厉地看着霍煜祺，“刚认识的时候，你挺懂事的呀，怎么现在这么无理取闹？” 霍煜祺嘟着小嘴，低下了小脑袋，“我没有无理取闹，我只是……”想了想，抬眸认真地看着司璟墨，“爹爹觉得瑜姐姐漂亮吗？” 司璟墨嗯了一声。 “那爹爹觉得瑜姐姐人好吗？” 司璟墨随意嗯了一声。 “那我把瑜姐姐送给爹爹做娘子吧，白送的，不要钱。” 司璟墨嘴抽，无语地看着一脸天真的霍煜祺，哭笑不得，抬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你是不是没睡醒？” 第38章 七夕来临 霍煜祺点头，又摇头，“我早上睡醒了，现在还没有睡，本来就是醒的。” 司璟墨忍俊不禁，孩子就是孩子呀，太异想天开。 “祺祺，你瑜姐姐是别人家的，你没有资格把她送人的。” “瑜姐姐是我家的，我把她送给爹爹，还是我家的。”霍煜祺认真道。 司璟墨笑着，很是无奈，“好了，不说这个了，时候不早了，跟爹爹回家。” “我想跟瑜姐姐一起睡，爹爹你也留下来吧，我们一起睡。”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司璟墨想了想，“没有成亲的男女，是不可以睡在一起的。” “那你和瑜姐姐快去成亲啊！”霍煜祺说得理所当然。 司璟墨头痛，没法跟儿子讲道理，直接伸手将小家伙抱进怀中，强势道，“回家！” 霍煜祺没有挣扎，只是闷闷不乐地低着头，他也只有在霍瑜白跟前，会特别任性。 出了内殿，司璟墨打眼就瞧见了坐在桌案前看书的霍瑜白，“二小姐，今日祺祺麻烦你照顾了。” 霍瑜白站起身，走向司璟墨，“不麻烦，不是说有拿绒毯吗？夜里寒露重，我给祺祺裹上。” 司璟墨看向门外，“夜魂！” 夜魂忙拿了毯子进屋。 霍瑜白拿了绒毯，给霍煜祺裹上，裹得严严实实的。 “瑜姐姐，要亲亲。”霍煜祺声音闷闷的。 霍瑜白早就忘记儿子气她的事了，满心不舍，在霍煜祺小脸上亲了下，“要听话，乖乖的，知道吗？” 霍煜祺身子前倾，在霍瑜白嘴上亲了下，“知道了，我会乖乖的。” 霍瑜白温柔一笑，“嗯。” 霍煜祺看向司璟墨，扬起小脑袋，在司璟墨嘴上亲了下。 司璟墨愣住，以前是亲脸，现在直接亲嘴了，而且，小家伙刚亲过霍瑜白。 “我亲了瑜姐姐，又亲了爹爹，也就是说，爹爹和瑜姐姐亲亲了，你们要成亲！”霍煜祺气哼哼道。 霍瑜白和司璟墨目光不经意交汇，同时尴尬了，脸有些热。 司璟墨沉默着，直接抱着霍煜祺走了，走得有些快。 霍瑜白深深呼出一口气，脸上臊得慌，真是……她儿子怎么这么懂？连间接接吻都知道？ 小小年纪，小心思也太多了。 她这么一个单纯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腹黑的儿子？ 简直太尴尬了！ …… 司璟墨抱着儿子匆匆离开了霍家，上了马车。 霍煜祺依偎在爹爹怀中，异常乖巧。 司璟墨想到之前的事，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想了想，低头瞧着霍煜祺，“以后不许亲你瑜姐姐的嘴，也不许亲我的……嘴。” 霍煜祺眨巴眼，“为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没有为什么。” “哦，知道了。” 司璟墨松了口气，有这么个孩子，他这心情啊，起起伏伏的。 马车里很安静，许久，霍煜祺冷不丁冒出一句，“爹爹，你是不是吃醋了？” “嗯？”司璟墨莫名其妙。 “爹爹，你是不是觉得我亲了你的女人，所以不高兴，吃醋了？” 司璟墨完全傻了，“瞎说什么？还有，你知道什么叫做吃醋吗？” “当然知道！瑜姐姐亲别人家的小孩，我就会不高兴，这就叫做吃醋！” 司璟墨：……这孩子，懂太多，让人难以招架。 “爹爹没有吃醋，霍瑜白也不是爹爹的女人，以后不许胡说。” “既然没有吃醋，那爹爹为什么不允许我亲瑜姐姐的嘴巴？” “都说了，别问为什么，不许就是不许。” 霍煜祺盯着司璟墨瞧，忽然似有所悟的点头，“我懂了，爹爹吃醋了，但是害羞，不想让人知道，不想让我亲瑜姐姐。” 司璟墨：…… 将儿子抱紧，“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他之前怎么会认为这孩子乖巧懂事呢？ “爹爹，瑜姐姐我可以分你一半，但是不能全部属于你，我还是想亲瑜姐姐。” 司璟墨深感无力，感觉怎么说都说不通，“你随意吧，想亲就亲，想抱就抱，我不介意。” “太好了。”霍煜祺兴奋，“嗯，以后爹爹亲瑜姐姐，我也不会介意的。” 司璟墨：……真是时刻不忘记将他和霍瑜白扯在一起。 …… 翌日。 朝堂之上，聂如瑾的亲笔信再次让众人哗然。 以死去之人的口吻，以一抹孤魂的口吻，写下信件，看得不少人心里瘆得慌。 尤其是聂钧，心里很不安。 他非常肯定，他的女儿真的死了，身体都僵硬了，怎么可能活？ 可女儿的亲笔信，还有写信之人对出事当天发生的事了如指掌，连贴身丫鬟是孟氏亲选的都知道，不得不说，相当诡异。 朝臣之中，有人怀疑鬼怪作祟，建议皇帝请高僧做法。 有人认为聂如瑾没有死，故弄玄虚。 司璟墨希望是后者，可又担心自己失望，心里乱糟糟的。 司煌命司璟墨查清楚送信之人的下落。 因为逢七夕节，考虑到儿子的终生大事，司煌给司璟墨放了半天假。 蓝澜更体贴，让嬷嬷带了孟允涵去了璟王府，美其名曰，让孟允涵陪司璟墨逛街解乏。 璟王府，正厅。 司璟墨抱着儿子坐在主位，父子两个表情如出一辙，冷眼加面无表情。 “璟王，让臣女陪您逛街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孟允涵紧咬着唇，声音柔柔。 司璟墨脑子里都是聂如瑾的事，心里很烦躁，压根没有心思去逛街，“孟三小姐，该说的本王都说清楚了，本王没有时间。” 孟允涵心里难受，一次又一次的主动，换来的是他的冷漠无情，他知不知道，他的拒绝很伤人？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王爷，几乎整个盛京的人都以为我会嫁给您，皇后身边的嬷嬷陪着我入了璟王府，不少人都看见了，我就这样独自离开，颜面何存？” 司璟墨冷脸，“你这是质问本王？”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希望璟王能给臣女留些颜面。”孟允涵哽咽道。 司璟墨不为所动，“当断则断，孟三小姐想要颜面很简单，不在本王身上花费心思即可。” “可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嫁给您，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司璟墨正打算说些什么，管家来禀，“王爷，霍二小姐求见。” 第39章 一起上街 司璟墨意外，没想到霍瑜白会找来。 “瑜姐姐！”霍煜祺兴奋，从司璟墨怀里下地，蹬蹬蹬地往外跑去。 司璟墨心里酸了下，有些吃味，小家伙喜欢霍瑜白好像胜过喜欢他，“把霍二小姐请过来吧！” “是！王爷！” 管家离去。 孟允涵咬唇，衣袖下，指甲陷入了手心，眸中泛起泪意，委屈地看着司璟墨，“皇上说，璟王和霍二小姐只是朋友，真的只是朋友吗？” 司璟墨眸色微沉，眉头微微皱在一起，紧抿着唇，没有人喜欢被人质问，尤其这个人，没有质问的资格。 “孟三小姐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质问本王？” 孟允涵嘴唇蠕动，想理直气壮地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可她不是，“王爷，皇后娘娘希望我们订婚。” 司璟墨沉了脸，眸中冰寒，缓慢地站起，面无表情地走向孟允涵。 孟允涵心紧张得噗通直跳，浑身紧绷，有些畏惧，强忍着才没有后退。 司璟墨在她半米远处站定，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看来是本王说得太委婉，以至于孟三小姐听不懂，那本王就说得直白一点，本王的婚事皇后做不了主。 本王不中意孟三小姐，绝不会娶孟三小姐！” 孟允涵的眼泪瞬间滚落，嗓子里如同哽了东西，心痛，心碎，难堪，压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喜欢他，只是喜欢他…… “来人！送客！”司璟墨冷冷道。 侍卫走向孟允涵，一板一眼，“孟三小姐，请！” 孟允涵含泪的眸直直地看着司璟墨，嘴唇颤抖，福了福身，哽咽，“臣女告退！” “……” 孟允涵与皇后身边的卫嬷嬷一起离开，路上遇见了牵着霍煜祺的霍瑜白。 霍煜祺一蹦一跳的，笑眼弯弯。 霍瑜白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孟允涵看着他们，觉得那笑容异常刺眼，她想不明白，一个身子不洁，声名狼藉的女人，到底哪里值得璟王另眼相待。 璟王的朋友皆是男子，只有霍瑜白是女的。 霍瑜白见着孟允涵，嘴角的笑意瞬间收敛，牵着霍煜祺从孟允涵身旁走过，没打算打招呼。 “站住！”孟允涵冷着脸，冷冷地盯着霍瑜白。 霍瑜白脚步顿住，扭头，清冷的眸看向孟允涵，“孟三小姐有事？” “霍瑜白，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有些人，不是你可以肖想的！”孟允涵冷声警告。 霍瑜白眸光微闪，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勾唇一笑，牵着霍煜祺离开。 她的笑容，在孟允涵看来就是挑衅。 “卫嬷嬷，看见了吧？说霍瑜白和璟王只是朋友谁信？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所图大着呢。” “老奴会如实禀报皇后娘娘的。” “……” 霍瑜白和霍煜祺到了正厅，见到的就是冷着脸的司璟墨，一看就是生气的样子。 司璟墨冷眸看向霍瑜白，“霍二小姐有事？” “璟王，今天街上热闹，小女想带祺祺上街游玩。”霍瑜白柔声说道，殷切地注视着司璟墨，还真担心被拒绝。 “爹爹，我想跟瑜姐姐去玩。” 司璟墨目光在霍瑜白和霍煜祺之间来回，瞧着他们同样期盼的眼神，如出一辙的表情，心里越发酸了。 小孩子的心是不是都是这样，说变就变？一会儿喜欢他，一会儿喜欢霍瑜白。 现在好像更喜欢霍瑜白。 “霍二小姐，本王已经决定带祺祺出去玩了。” 霍瑜白怔了下，心里失望，果然多了个跟她抢儿子的。 “太好了，那我们就一起去玩。”霍煜祺笑眯眯的，跑向司璟墨，“爹爹，我们去哪里玩？” 司璟墨笑了下，“祺祺想去哪里玩？” 霍煜祺看向霍瑜白，“瑜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司璟墨：…… “我只是想带祺祺上街逛逛，四处走走，买些小玩意。”霍瑜白说道。 “那就上街吧。” 司璟墨抱起霍煜祺往外走，不知不觉，抱儿子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霍瑜白默默跟着。 在花园闲逛的柯行一看着这一家三口远去，心情相当复杂，既期待，又隐隐担忧。 出了璟王府。 孟允涵和卫嬷嬷站在马车旁，并没有离开。 孟允涵见着司璟墨陪着霍瑜白出府，明显是要出门，心已经凉了半截，“卫嬷嬷，您先回宫吧。” 卫嬷嬷冲着司璟墨的方向福礼，转身上了宫里的马车。 司璟墨只是扫了孟允涵一眼，与霍瑜白离开。 并没有乘马车，而是步行。 孟允涵望着他们远去，犹豫了下，默默跟上，离得司璟墨一米远。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一道的。 街上热闹，人群有些拥挤。 北胤国民风相对开放，逢七夕节，不少男男女女都出了门。 大多数女子脸上都戴着面纱。 “今天真热闹啊。”霍瑜白感慨，赚钱的好时候，不知道墨玉轩那对情侣戒卖出去了没有。 “瑜姐姐，今天是七夕节，你要送我什么礼物？”霍煜祺笑着问。 霍瑜白想到礼物就心塞，故作生气道，“祺祺没有礼物送我，我也没有礼物送给祺祺。” 霍煜祺嘟着小嘴，偏头瞧着司璟墨，“爹爹，你送瑜姐姐礼物吧，这样她就愿意送我礼物了，然后我把礼物分你一半。” 司璟墨装听不到，“二小姐，待会儿想吃什么？” 霍瑜白想了想，“先逛逛，然后自己买些鸡鸭鹅鱼肉，牛羊肉，还有臭豆腐，卷心菜，烤着吃，很好吃的，尤其把鸡皮鸭皮鹅皮单独烤……我都快流口水了。” “我也快流口水了。”霍煜祺咂吧嘴，“好想吃。” 司璟墨竟是也有些嘴馋，以前只有出远门，露宿野外，才会吃烤肉，还从来没有特地买肉来烤过。 “那就听二小姐的吧，先逛街，回头去买些肉。” 霍瑜白偏头看向司璟墨，“璟王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那种环境好，又方便烤肉的地方。” 特别想去的地方…… 司璟墨眸色暗了暗，“有，今天本来打算去的，只是……”沉吟片刻，“倒也可以去。” 第40章 腹黑儿子 霍瑜白感觉司璟墨有些迟疑犹豫，好奇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那就等逛累了，买了东西去璟王说的地方。” 司璟墨嗯了一声。 “爹爹，你打算送瑜姐姐什么礼物？” 司璟墨：…… 这孩子相当执着，他一个男子，如何能随意送女子礼物？被人知道，该传出闲话了。 “爹爹。”霍煜祺郁闷，盯着司璟墨看了许久，又看向霍瑜白，“瑜姐姐打算送我爹爹什么礼物？” 霍瑜白抬眼望天，“前不久连日大雨，最近几天，天气倒是不错，适合出游。” “天气确实不错。”司璟墨随口附和。 “爹爹，瑜姐姐，你们打算送对方什么礼物？”霍煜祺气哼哼地问。 霍瑜白浅笑，“璟王平常时候，出来逛街吗？” “不常出来。” “我也不常出来，所以看街上这么热闹，觉得还挺新鲜的。” “二小姐平常在家，都做些什么？” 霍瑜白想了下，“以前吧，就是看书写字，然后做些绣活。 后来离开京城，基本上过着隐居的生活，每天大多时候还是看书，看的医书。 然后，在院子里种些蔬菜，上山采药，洗衣做饭，生活很简单，也还算充实。” 司璟墨点头，心里多少有些意外，“很难想象，像二小姐这样柔弱的世家千金，会自己洗衣做饭，还会种菜。” 霍瑜白失笑，“我也不算柔弱吧，就是性格有些怪异，心烦的时候喜欢洗衣服。” 记得重生之后，她成了霍瑜白，有些控制不了自己，心里难过，就不停地洗衣服。 “二小姐很特别。”司璟墨感慨。 “璟王不觉得我这个人很乏味吗？” “不觉得，洗衣服大概也是一种乐趣吧，回头本王心烦的时候，也可以试着洗衣服。” 霍瑜白笑出声，“我一直以为璟王是个很严肃的人，没想到也会开玩笑。” 司璟墨唇角微扬，偏头注视着霍瑜白，“本王说得很认真，没有开玩笑。” 霍瑜白笑着望向别处，这还叫很认真？他都笑了好不好？ 被无视的霍煜祺，气哼哼地嘟着嘴，“我要吃糖葫芦！” “哪里有卖？”霍瑜白目光寻了一圈，看见了卖糖葫芦的，忙小跑着去。 只要儿子不提送礼物的事，今天吃什么都好说。 “爹爹，你真的不送瑜姐姐礼物吗？”霍煜祺幽幽地看着司璟墨，噘起的小嘴都快可以挂油瓶了。 司璟墨无奈，这孩子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祺祺，随意送女子礼物，会被人说闲话的。” “那你不要随意送，你可以很认真的送啊！” 司璟墨哭笑不得，“你还小，不懂送女子礼物的含义，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霍煜祺生气，很生气，“那我买礼物送瑜姐姐，你付钱！” 司璟墨笑着嗯了一声，松了口气，“这个可以。” 霍瑜白买了一串糖葫芦跑来，递给霍煜祺，“呐，给你。” 霍煜祺将糖葫芦送到司璟墨唇边，认真道，“爹爹，你一口，我一口，我们还是好朋友。” 司璟墨失笑，有这么个贴心的小家伙在身边，感觉生活变得有趣多了。 张口，咬了小半颗糖葫芦，入口甜腻，咀嚼了一下，酸酸甜甜的。 霍煜祺咧嘴笑，转手将糖葫芦送到霍瑜白唇边，被咬过的半颗糖葫芦紧贴着霍瑜白的唇。 “瑜姐姐，你一口，我一口，我们还是好朋友。” 霍瑜白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看了司璟墨一眼，尴尬的垂眸，硬着头皮轻轻咬了一口。 霍煜祺高兴了，兀自吃着糖葫芦，含糊不清道，“爹爹和瑜姐姐吃了同一颗糖葫芦，你们是好朋友。” 霍瑜白：……她怎么会有这么腹黑的儿子？ 司璟墨：……长久以来，他都忽略了儿子的智商，小心思太多了，还让人无法生气。 “瑜姐姐，我要买礼物送你。” 霍瑜白眼前一亮，“真的？” 霍煜祺咧嘴笑，“当然是真的！谁让我是你的小情人呢！爹爹不肯送你礼物，只能我送啦！” “你打算送我什么？”霍瑜白笑着问，心情不错。 “我还没想好呢。” “嗯，想好了告诉我，我给你钱。” “不用，爹爹有钱，有多多的钱。” “……” 霍瑜白欣慰，会替自家娘亲省钱，不错不错。 在街上逛了一圈，霍煜祺看见什么都兴奋，咋咋呼呼的。 “那里那里！好多人！肯定卖好东西！” 霍瑜白顺着霍煜祺指的方向看过去，嘴角抽了下，竟然是墨玉轩，里边好多客人，生意好到爆。 “爹爹，我们去那里！” 司璟墨抱着霍煜祺前往墨玉轩。 霍瑜白因为迟疑了一下，慢了两步，与孟允涵走一起了。 孟允涵冷冷地盯着她，眼神充满敌意。 霍瑜白选择无视。 进了墨玉轩，打眼瞧见了两个熟人，司褚珩和孟绮薇。 孟绮薇正在挑选玉饰，司褚珩则面无表情地站在远处，目光一直盯着一对玉戒。 “胡掌柜，这戒指太贵了，六千九百九十九卖给我了，我夫人是真的喜欢。” “我也出六千九百九十九。” “……” 不少男子都对玉戒感兴趣，一直在跟胡丘讲价格。 虽然都是有钱人，但还是觉得一对戒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太贵了些。 “几位公子，老朽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价钱一分不能少。你们看看这做工，这镶嵌的玉石，那可都是最好的。” “……” “爹爹，我要买那个戒指！”霍煜祺小手指着胡丘手里的玉戒。 “我不要那个！”霍瑜白忙说道，她有病才会自己买自己的东西啊。 “我就要那个！那个漂亮！” “那个不好看。” “好看！” “……” 司褚珩看了过来，目光盯着霍瑜白，眸色暗了暗。 司璟墨抱着霍煜祺上前，拿过胡丘手里的玉戒，打量了片刻，“这个多少钱？” 胡丘不认得他，笑着道，“九千九百九十九两。” 司璟墨眉微皱，不值这么多，胜在款式新颖，“那就买这个吧。” 第41章 别扭璟王 霍瑜白忙跑上前，夺过司璟墨手中的玉戒，递给胡丘，“掌柜，这个我们不买。” 胡丘狐疑，目光在司璟墨和霍瑜白之间来回，这位公子跟他家二小姐什么关系？ “祺祺喜欢，就买下吧。” 司璟墨语气随意，他也不是缺钱的人，只要儿子高兴，买什么都没关系。 霍煜祺欣喜，在司璟墨脸上吧唧一口，“爹爹最好了。” 司璟墨心情愉悦，钱花得值得。 “那个戒指……” “那个戒指……” 司褚珩和孟允涵同时开口。 司璟墨深邃的眸看向司褚珩，“戒指怎么了？” 司褚珩脸色微沉，“那对戒指独一无二，寓意长长久久，此爱唯一，四叔买了送给霍二小姐，恐怕不太妥当。” 司璟墨怔住，一对戒指而已，竟然还有这种寓意，之前已经说买下了，现在倒是有些骑虎难下。 “戒指我之前就想买了，正与胡掌柜洽谈价格。”孟允涵走上前，拿过胡丘手中的戒指，“这戒指我要了。” 胡丘笑着，“孟三小姐，这戒指一口价，一分不少。” “本小姐知道！” 孟允涵恼火，她第一次来问的时候要价八千，第二次来问就涨价了，还不讲价，早知道一开始就买了。 接近一万两银子，真的舍不得。 不过自己买下，总比璟王买了送给霍瑜白强。 司璟墨顺着台阶下，“祺祺，戒指已经有人买了，我们买别的吧。” 霍煜祺小脸郁闷，“那就买别的吧。” “好。” 司璟墨抱着霍煜祺去选玉饰，小家伙挑选的全都是成对的。 司璟墨忽然顿悟了，猜测到了小家伙的意图，肯定是想买了送给他和霍瑜白。 他儿子简直快成精了！ “祺祺，不如给你瑜姐姐买衣服吧？”司璟墨提议。 霍煜祺摇头，漆黑水灵的大眼四处瞧，相中了一对龙凤玉佩，小手一指，“我要那个！” 司璟墨头痛。 “掌柜，拿一对平安扣。”霍瑜白说道。 胡丘忙去拿了一对独一无二的白玉平安扣。 霍瑜白接过，拿了一只待在自己脖子上，另外一只强行戴在了霍煜祺脖子上，笑着道，“小情人，还是我送你礼物吧。” 霍煜祺眼骨碌转，点头，“好！” 霍瑜白松了口气，冲着司璟墨说道，“王爷，我们去买肉吧。” 司璟墨正有此意，应付儿子太费神了，“走吧。” 三人出了墨玉轩，如同一家三口。 司褚珩目送他们远去，眸色沉了又沉。 “好像还没给钱吧。”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 胡丘忙笑着圆场，“霍二小姐是常客，直接记账就行。” 孟允涵不甘愿地买下了戒指，心里委屈极了，有很多话想跟孟绮薇说，也就没有继续跟着司璟墨。 …… 出了墨玉轩，霍瑜白领着司璟墨前往菜市，人很多，很吵，小贩的吆喝声不断。 司璟墨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很不适应。 “小哥，这鸡怎么卖？” “姑娘，二十文一斤，一只约摸八九斤。” “那就来一只吧。” “……” 买了鸡，小贩麻溜的杀了清理，很快就处理好了。 霍瑜白拎着鸡，有些不大方便，特地去买了一个背篼。 然后，接着去买鸭，鹅，鱼，牛羊肉各两斤，卷心菜和没烤过的臭豆腐少许，又去买了木炭和调料，几双筷子和几个碟子，竹签，两坛酒。 满满一背篼，很沉，霍瑜白被压得气喘。 司璟墨很想帮忙，又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背着背篼影响形象。 两个侍卫在正街，没进菜市场，想找个帮手都不行。 “爹爹，瑜姐姐很辛苦。”霍煜祺嘟着小嘴，心疼自家娘亲。 霍瑜白眼巴巴地望着司璟墨，她买的时候很爽，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结果买多了，沉死了。 司璟墨内心天人交战，见着霍瑜白额头都冒汗了，最终还是将霍煜祺放到地上，走到霍瑜白身后，抱住背篼，“我抱着吧，你带着祺祺走前边。” “璟……爷，背着比较轻松。”霍瑜白说道。 “没事！”司璟墨将背篼举高，挡住脸，“二小姐走前边。” 霍瑜白忽然明白了什么，憋笑，“嗯。” 牵住霍煜祺的小手，走在前边。 她竟是才发现，璟王殿下有几分可爱。 出了菜市口，夜魂和暗影等候着，他们身后是璟王府的马车。 两个侍卫见着司璟墨抱着个背篼，都诧异了，一时忘了上前。 司璟墨走向夜魂，将背篼塞进他怀中，“抱着！” 夜魂本能地抱着，没回过神。 司璟墨快速钻进马车。 霍瑜白忍着笑，将霍煜祺抱上马车，自己随后上马车。 马车里。 司璟墨正襟危坐，俊脸一副冷傲模样。 霍瑜白实在是忍不住笑，抱紧儿子，默默将头瞥向一边。 夜魂将背篼放进了马车，询问，“王爷，去哪里？” “去多罗县主的陵墓！”司璟墨沉声道。 马车前行。 “多罗县主是谁呀？”聂如瑾疑惑，以前根本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县主。 司璟墨抿唇，眸色沉沉，“多罗县主就是聂如瑾，她是汝郡王在世间唯一的血脉，死后追封了县主，有单独的陵墓。” 霍瑜白沉默了片刻，“王爷去多罗县主的陵墓做什么？” 司璟墨轻轻叹出一口气，神色复杂，“今日早朝，出现了一封聂如瑾的亲笔信，本王怀疑聂如瑾没有死，可又觉得很荒唐，所以想去看看。 那陵墓后山那一片，风景不错，就当出游了。” 霍瑜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去看自己的陵墓，有种怪异的感觉。 约摸半个时辰，马车出城，又约摸半个时辰，马车到了聂如瑾的陵墓。 颠簸了将近两个小时，霍瑜白有些昏昏欲睡。 聂如瑾的陵墓占地面积广，一眼望不到头，也忘不见坟墓。 山峦起伏，绿林幽幽，风景美如画卷，附近没有人烟。 霍瑜白对这里陌生而熟悉，这里是埋葬汝郡王和王妃的地方，也是埋葬她母亲固萝郡主的地方。 比之过去，扩建了，入口也变了。 “赶路许久，应该饿了，先去弄东西吃吧。” 司璟墨低声说着，领着霍瑜白穿过小径，往后山绕去。 来到这里，他竟是有些不敢去见她…… 第42章 制造“意外” 霍瑜白没有异议，她确实有些饿了。 到了后山。 小桥流水，伴竹楼两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隐居在此。 彼时约摸下午三点半左右。 日头没那么烈，凉风袭来，让人神清气爽，所有的疲乏一扫而空。 霍瑜白跑到小溪边，捧起水洗了把脸，“呼~好舒服啊！” 霍煜祺从司璟墨怀里挣扎着下地，蹬蹬蹬跑向霍瑜白，也捧着水洗了把脸，“呼~真的好舒服啊！” 霍瑜白哭笑不得，拿了帕子，替儿子擦了擦脸，“累不累？” 霍煜祺摇晃着小脑袋，“不累。” “……” 司璟墨注视着霍瑜白和霍煜祺，越来越觉得他们之间有种很亲密的氛围，随意自然。 在孩子面前，霍瑜白身上会自然流露出温柔和慈爱，笑容像是会发光一样。 夜魂和暗影选了靠近小溪的一块草地，将烧烤的东西从背篼里拿了出来。 “霍二小姐，这个要怎么弄？” 霍瑜白笑着，走向他们，“先把碳火生起来，然后把肉全都切片……对了，忘了买刀。” 夜魂和暗影拔出剑，“我们有。” “哦，那就先把肉切了吧，然后用竹签窜起来，不同的肉分开放。” “好！” 两个侍卫忙碌。 司璟墨嫌着无事，找了几根枯枝，蹲下来生火，将木炭引燃。 霍煜祺跑去帮忙。 霍瑜白摘蔬菜，拿到小溪边去洗。 一行人忙活起来，还真相那么回事。 火生起来，就开始烤肉了，特地找了木棍搭了个架子。 霍煜祺手里拿着几串鸡肉，自己烤，自己撒调料，别提多认真了。 司璟墨席地坐在火堆旁，温润的眸瞧着儿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小家伙懂事。 自从这个小家伙来到他身边，他看几个皇兄的孩子，都觉得不行，比不上自己家的。 明明认识不久，小家伙却如同他的亲生儿子一样，让人觉得亲切。 很奇妙的感觉，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爹爹，你不喝酒吗？”霍煜祺歪着小脑袋问。 司璟墨温和一笑，“现在缺少下酒菜。” “哦。”霍煜祺点头，“那我把肉烤好了给爹爹下酒。” 司璟墨心里熨帖，眸中噙着笑，儿子真的太贴心了。 霍瑜白悄悄撇嘴，戏精，就会讨巧卖乖，以前也没见他烤东西给她吃。 “爹爹，瑜姐姐也会喝酒的，你们可以喝交杯酒。” 司璟墨：…… 霍瑜白：…… “喝了交杯酒，就可以生宝宝了。”霍煜祺悠悠补充。 司璟墨皱眉，脸色变得严肃，“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霍煜祺看向司璟墨，眨巴着漆黑大眼，认真道，“牛哥哥说的，他说男孩子和女孩子拜堂成亲，喝交杯酒，就可以睡觉生宝宝了。 牛哥哥的大哥娶媳妇儿，我们偷偷躲在床底下，然后就听见……” 霍煜祺小眉头一皱，有些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嗯……就是叫……啊啊的叫……” 夜魂和暗影默默低下头。 霍瑜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后悔没有早一刻堵住儿子的嘴。 师父爱带着祺祺下山到村民家里串门，有时候会参加酒席，没想到，她儿子竟然跑去偷听别人洞房。 司璟墨后悔问太多了。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名为尴尬的诡异气息。 “爹爹，睡觉生宝宝为什么要啊啊的叫？”霍煜祺眨巴着漆黑大眼，一脸好奇，呆萌呆萌的。 司璟墨心累，当爹的真的不容易。 若大家都是男人，此情此景，他还能义正言辞的说教一番，可有霍瑜白这么一个女子在，私密隐晦的事最好揭过不提。 “夜魂，拿坛酒。” 夜魂忙将酒和酒杯递上。 司璟墨倒了酒，举杯优雅浅酌。 “爹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睡觉生宝宝为什么要啊啊的叫？” 司璟墨看向儿子，对上他懵懂好奇的大眼，心里叹气，“祺祺，你还小，有些事，长大就会懂了。” “哦。”司煜祺似懂非懂的点头，“那……” “嘘！安静！”司璟墨不得不打断他，这样一直问下去，他难以招架呀，“祺祺，认真烤肉，都糊了。” 霍煜祺的目光瞬间被肉吸引，之前的疑问抛诸脑后。 夜魂和暗影将烤好的烤串放在盘子里，送到司璟墨跟前。 司璟墨看向霍瑜白，“二小姐别忙活了，过来吃吧。” 霍瑜白点了下头，坐到司璟墨身旁，拿起一串鸡皮沾了点辣椒，优雅地吃着。 相比于肉，她更喜欢吃皮，不仅味道好，还特别有嚼劲。 司璟墨吃了一串鸡肉，虽然没说话，但脸上满足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他很喜欢。 跑到野外烤东西吃，喝着小酒，依山傍水，别有一番趣味。 霍煜祺眼骨碌转，将手中的烤串放进盘子里，然后扑向霍瑜白，“瑜姐姐，抱抱。” 他虽然才五岁，但个子比同龄人高，又比较胖，这么一个生扑，霍瑜白招架不住，冲着司璟墨倒去。 司璟墨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她扶住，说是扶，基本已经将霍瑜白整个揽进了怀中。 女子的身子娇软，衣衫单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清新的发香闯入他鼻尖。 司璟墨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除了六年前那一次意外，他还没有真正抱过一个女子。 霍瑜白也浑身僵硬，男人结实的胸膛轻微起伏，一股若有似无的清冽气息闯入鼻尖，让她不期然红了耳根。 太尴尬了。 想要坐起，奈何怀里的儿子太沉了，整个往她身上压，她只能被迫往司璟墨身上靠。 因为身子倾斜，重心不稳，想坐直都不能，反倒与司璟墨越贴越紧。 肌肤隔着衣服紧贴，男人身上的温度异常灼人。 越发让人不自在。 “祺祺，你先起来。”霍瑜白小声道。 霍煜祺小手圈着霍瑜白的脖子，小脑袋死劲往霍瑜白颈窝蹭，“不要！要瑜姐姐抱抱！” 爹爹抱了娘亲，嘿嘿嘿~ 霍瑜白伸手推搡霍煜祺，没好气，“小小宝，你都沉死了。” 霍煜祺嘟着小嘴，死死地压着霍瑜白，“哼！我才不沉！” 第43章 璟王醉酒 霍瑜白心累，她怎么会有个这么欠的儿子？不知道她现在很尴尬吗？ 司璟墨一开始只当这是一场意外，渐渐地明白了儿子的意图，心情相当复杂，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制造占女子便宜的“良机”，这样真的好吗？ 运起内力用力一震，霍瑜白瞬间坐直。 然后，将霍煜祺翻了个身，一巴掌拍向小家伙的屁股。 做这一切，完全是条件反射，也是习惯。 司璟墨愣了，不可置信，竟然打他儿子？ 夜魂和暗影也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霍瑜白。 女子气呼呼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打了小老虎的屁股。 霍煜祺灵巧的一滚，瞬间远离了霍瑜白，调皮地吐舌头，“略~又不疼！” 霍瑜白冒火，瞪着霍煜祺，咬牙切齿，“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霍煜祺背对着霍瑜白，扭着小屁股，然后扭头冲着霍瑜白吐舌头，“略略略~我不怕~” 霍瑜白气的快冒烟了，起身撸袖子。 霍煜祺撒腿就跑。 霍瑜白气呼呼地去追，“你个臭小子，老娘不抽你一顿，你都不知道自己跟谁姓！” 霍煜祺跑呀跑呀跑。 霍瑜白追呀追呀追，很快追到了霍煜祺，拧住了小家伙的耳朵，“错了没？” “呼~好痛好痛~”霍煜祺护耳朵，小脸拧巴在一起，委屈巴巴的，“轻点儿，耳朵掉了~” 霍瑜白生气，又舍不得真伤了儿子，松了一点力道，“错了没？” “嗯，错了，错了。” 霍瑜白这才放过了他。 霍煜祺嘟着小嘴，揉着耳朵，小脸憋屈，娘亲越来越凶，脾气越来越差，一点都不温柔。 都怪爹爹不宠她。 霍瑜白瞪了霍煜祺许久，扭头的瞬间，就见三个男人直愣愣地看着她，想到之前发生的事，脸一下红了，尴尬非常。 完蛋，丢脸丢大发了。 而且现在，她儿子明面上是璟王的儿子，她打了璟王的儿子，还拧耳朵…… 霍瑜白心里发苦，走向司璟墨，硬着头皮解释，“那个，其实，我没用多大力，真的，很轻的。” 司璟墨回过神，一开始，她打祺祺的屁股，他第一反应是震惊，震惊过后有点生气，然后…… 发现他儿子是真的有点欠揍。 霍二小姐打人的时候，还蛮可爱的，气得连“老娘”两个字都出来了。 “没关系。”司璟墨笑了笑，冲着霍煜祺招手，“过来！” 霍煜祺跑向司璟墨，扑进了他怀中，笑眼弯弯，“爹爹。” 司璟墨无奈，“真是调皮，以后不能冲着别人吐舌头，那样不礼貌知道吗？” 霍煜祺眨巴眼，乖巧应下，“哦，知道了。” “嗯，那就快吃东西吧。”司璟墨拿起烤串，递给霍煜祺。 霍煜祺就着他的手，吃得欢快，一串接一串的。 难得出游，心情好，霍瑜白不想扫兴，也就不控制儿子的食量了。 霍瑜白蹲到一边，自己也默默吃着，也招呼着夜魂和暗影吃，偶尔帮着烤。 欢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气温转凉。 一行人进了竹屋。 屋内简洁，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五张竹椅。 烤好的肉还有不少，都装在盘子里，摆放在桌上。 霍煜祺早就吃饱了，还有些撑，跑床上躺着去了。 司璟墨低头默默喝着酒，有些微醺，俊脸上有着酡红，眼神也变得迷离。 他喝酒的时候，很安静，基本一句话都不说。 来时拿的酒都喝光了，两个侍卫又从隔壁竹屋搬了两坛。 霍瑜白想劝司璟墨少喝一点，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 “璟王，您不是说，想去多罗郡主的陵墓看看吗？时候不早了，去看过了，我们也该回城了。” 司璟墨喝酒的动作顿住，深邃迷离的眸瞧着霍瑜白，女子的脸在他眼前已经有些朦胧，他知道，不能再喝了。 “二小姐提醒的是，本王去去就来。” 司璟墨起身往外去，脚步有些虚浮，却又稳稳当当。 “璟王，小女与您一同去吧，小女也想见见聂大小姐。” 司璟墨没应声，算是默认了。 与霍瑜白一前一后离开。 夜魂和暗影留下来照顾霍煜祺。 天色有些暗，山路算不得好走，司璟墨和霍瑜白都走得很慢。 走过几条小道，穿过了两个拱门，进入了园林内部，又走了许久，才真正地进入了陵墓的范围。 草木郁郁葱葱，花香馥郁。 对于周遭的环境，霍瑜白是陌生的，也才知道，聂如瑾的陵墓与长辈们的是隔离开的。 又走了不远，一块高约一米五的厚重墓碑出现在视线范围，墓碑上赫然刻着“多罗县主聂如瑾”的字样。 墓碑镶嵌在一座三米高的石屋上，石屋是真正的陵墓，也是放置棺椁的地方。 司璟墨的脚步慢了下来，到了墓碑前方，望着墓碑久久无言，迷离的眸子没有焦距。 他很安静，安静到说不出的寂寥落寞。 霍瑜白站在他身侧，望着自己的墓碑，心中百味陈杂。 她还活着，却已经死了。 她还是她，却又已经不是她。 司璟墨坐了下来，健硕的身子斜倚着陵墓，闭上了眼睛，带着几分醉意喃喃，“如瑾，我来看你了……” 奢望她还活着，可奢望终究是奢望…… “璟王，地上凉。”霍瑜白小声提醒，担心司璟墨靠着陵墓睡着了，误了回城的时间。 司璟墨缓慢地掀开眼皮，朦胧间，见眼前立着一个蓝衣女子，模模糊糊的，像极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你来了……” 她终于入了他的梦。 霍瑜白犹豫了下，弯腰去扶司璟墨，“王爷，先起来吧，地上凉。” 司璟墨迷离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她，忽然一个用力，将霍瑜白拉进了怀中。 “啊……” 霍瑜白猝不及防，一阵天旋地转，回神的时候，坐到了司璟墨的腿上。 两张脸近在咫尺。 噗通……噗通…… 霍瑜白心跳不受控制，紧张到乱了呼吸，头往后仰，手抵在了司璟墨的胸膛，目光闪烁，“王，王爷……” 第44章 醉酒耍流氓 司璟墨捉住霍瑜白的手，低头一点点凑近她。 霍瑜白望着眼前渐渐放大的俊脸，瞪大眼，他他他……不会是要吻她吧？ 唇上印上一抹温热，夹杂了浓郁的酒香。 愣神的瞬间，唇齿被撬开…… “唔~”霍瑜白回神，推搡司璟墨，却推不开。 司璟墨的吻强势而霸道，由浅入深，攻城略地。 霍瑜白被吓得不轻，偏头躲避，“璟……” 后脑一下被男人的大掌禁锢，因为挣扎，以至于身子不稳后仰躺到了地上，男人顺势压在了她身上。 那双有力的大掌在她腰间游走，解开了她的腰带。 霍瑜白心中慌乱，伸手用力去推司璟墨，大喘气，“璟……唔……” “如瑾……”司璟墨深情呢喃，热切地吻落在霍瑜白的脖子上，一点点往下。 霍瑜白呆愣住，他，他叫她什么？是听错了吗？ 忽然感觉胸前一凉，衣襟敞开，男人的吻落到她的锁骨，炽热的大掌在她的肌肤上肆意游走。 所过之处，一片颤栗。 霍瑜白心慌，心快要跳出心口，用力挣扎，脚不小心踢到陵墓上的一块凸起，“轰隆”一声响，陵墓左侧的石门开启。 司璟墨听到声响，动作顿了下，扭头看向打开的石门，忽然将霍瑜白打横抱起，往陵墓的入口走去。 霍瑜白拢了拢衣服，惊慌失措道，“璟，璟王，去，去哪里？” 司璟墨低头，迷离的眸注视着霍瑜白，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低声道，“去你家。” “啊？” 司璟墨不再解释，抱着霍瑜白进了陵墓，后方的石门合上。 陵墓宽敞，墙上镶嵌有夜明珠，一室敞亮。 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精致豪华的棺椁，棺椁上雕刻着各种花纹。 棺椁两侧，立着两个婢女的石像。 陵墓中，除了棺椁，还有石床，石桌，石椅，石柜，石头做的梳妆台…… 俨然一个女子闺房的样子。 墙壁上，雕刻了各种壁画，壁画上的女子，神似曾经的聂如瑾。 霍瑜白有些意外，没想到皇上会替她准备这样一个陵墓，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司璟墨抱着霍瑜白走向石床，将她轻轻放置床上，高大的身躯压下。 霍瑜白吓得忙伸手抵在他胸膛，舌头打结，“璟，璟王，你，你喝醉了，冷静……” “没醉。”司璟墨迷离的眸注视着霍瑜白，手捧住她的脸。 霍瑜白脸颊滚烫，如同火烧，与司璟墨的大掌紧贴，衬得男人的手冰凉。 离得近，他的眼神让她心慌，紧张到不能自已。 司璟墨低头温柔地吻上霍瑜白，由浅入深，来回品味描摹，女人的唇软软的，嫩嫩的，让人流连忘返，心中激荡。 霍瑜白彻底傻掉了，手还抵在男人的胸膛，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男人的温柔，小心翼翼，都让她心慌，心慌到除了心脏剧烈跳动，竟是什么也做不了。 当男人的手再次变得不规矩，她也彻底清醒，开始挣扎。 手被男人禁锢，举过了头顶。 他的手很大，仅一只手就轻易将她的两只手腕握住。 男人的另一只大掌，放肆地在她的肌肤上游走…… 他的吻在她的脖子上流连，咬住她的低垂，轻挑慢弄。 霍瑜白浑身如同电流划过，身子轻颤，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急得红了眼眶，“司璟墨，不要……” 司璟墨抬头，迷离的眸认真地看着霍瑜白，“叫我璟墨。” “司璟墨！”霍瑜白咆哮，混蛋，平常那么君子的人，喝醉了竟然耍流氓。 “你凶我……”司璟墨眼神流露出委屈，像个被欺负的孩子一样。 霍瑜白冒火，他欺负她，竟然还委屈上了？ “司璟墨，你起来！” “不要。” 梦这么美，他才不要起来。 霍瑜白心塞到不行，无可奈何，注视着司璟墨，“璟墨，你是个好男人吧？” 司璟墨嗯了一声。 “好男人是不应该强迫女人的，对不对？” 司璟墨怔怔地看着霍瑜白，许久，忽然低头，将头埋在霍瑜白的颈项，闭上了眼睛。 就算在梦里，她依旧拒绝他。 霍瑜白松了口气的同时，浑身难受，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蜗，痒痒的，如同羽毛划过。 伸手去推他，推不动分毫，只得认命。 睡着了也总比对她乱来的好。 只是这石床好硬，好冷，时间久了，寒意刺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瑜白挨不住困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脑子昏昏沉沉的。 …… 翌日。 司璟墨迷糊间醒来，感觉头痛欲裂，正准备起身，抬眼的瞬间，看到的场景让他整个惊住。 霍瑜白躺在他身下，衣衫凌乱，香肩外露…… 司璟墨惊得从石床上跌到了地上，脑子里一团乱，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来看如瑾，朦胧间，如瑾出现了，他吻了她，还想对她…… 司璟墨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懊恼怒呵，“该死！” 他怎么会有那种龌龊的心思？ 还…… 司璟墨看向石床上的霍瑜白，又低头打量了下自己，他衣衫完好，应该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可他毕竟…… 头痛，苦恼。 司璟墨心情烦躁，甚至有些抓狂，忽然看霍瑜白不顺眼了。 她明知道他喝醉了，还靠近他，是不是早有图谋？故意接近祺祺，故意接近他…… 司璟墨从地上站起，俊脸冷漠，居高临下的睨着霍瑜白，眼神冰冷。 忽而皱眉，察觉了不对劲，霍瑜白的唇有些干裂，脸色也不正常的红。 司璟墨下意识伸手探向霍瑜白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手指微缩。 想起这墓室阴寒，一个弱女子躺在石床上一晚，怕是寒气入体，感染了风寒。 犹豫了下，司璟墨弯腰将霍瑜白打横抱起，女子的衣衫敞露，他忙帮她拢了拢衣服，遍寻不到腰带，只得抱着霍瑜白离开。 离开前，看了眼聂如瑾的棺椁，心中深深地自责，而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陵墓。 天已经大亮，有些日头了。 司璟墨抱着霍瑜白匆匆离开。 他身后，离得墓碑不远处，遗落一根白色绣着蓝色花纹的腰带…… 第45章 就当被狗咬了 司璟墨抱着霍瑜白到了竹屋。 霍煜祺正坐在门边百无聊赖的等着，一见爹娘，忙迎了上去，“爹爹！” 司璟墨点头，“夜魂，抱上祺祺，回府！” 话刚说完，抱着霍瑜白转身就走。 霍煜祺心慌，“瑜姐姐怎么了？” 夜魂抱着霍煜祺跟上司璟墨，随口安抚了一句，“应该是睡着了。” “……” 回城的路，马儿狂奔。 用了半个时辰，比来时省了一半的时间。 回到王府，司璟墨直接抱着霍瑜白去了他的寝殿，吩咐暗影找来柯行一。 柯行一替霍瑜白诊治，先进行物理退热。 霍煜祺一直乖乖的守在床边，眼睛一直盯着霍瑜白，瘪着小嘴，眼眶有些红。 “柯老先生，霍二小姐没有大碍吧？”司璟墨询问。 柯行一沉着脸，心里恼火，却又无法发作，他徒弟离开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变成这样，这个璟王也不怎么会照顾人。 “寒气入体，高热不退，我开个方子，璟王让人去抓药吧。” “……” 柯行一写了药方，夜魂去抓药。 霍煜祺握住霍瑜白的手，大眼里泛着泪光，小声唤道，“娘亲……”扭头看向柯行一，“师公，娘亲什么时候醒来？” 柯行一抿唇，“大概晚上吧。” 他徒弟身体不好，小病对她来说就是大病，感染风寒，至少要做一个月的药罐子。 司璟墨因为霍煜祺的那句“娘亲”愣了下，不过并没有太过上心，只当儿子太喜欢霍瑜白，跟当初喜欢他一样。 “祺祺，你瑜姐姐会没事的。” 霍煜祺不做声，心里是责怪司璟墨的。 …… 丫头熬了药，霍煜祺坚持要喂霍瑜白喝药。 霍瑜白昏睡，药根本吃不下。 霍煜祺急得哭了，“师公，怎么办？娘亲不乖，不肯吃药。” 柯行一托着霍瑜白的头，拿过霍煜祺手中的药碗，给霍瑜白灌药。 大半碗药，喝了一半，漏了一半。 许是药太苦，霍瑜白皱起了眉头，并没有醒来。 “师公，娘亲的衣服脏了。” “脏了回头换。” “哦。” “……” 霍煜祺一直守着霍瑜白，寸步不离。 司璟墨出于愧疚，也没有离开。 天快黑的时候，霍瑜白总算醒来了。 睁眼就看到了趴在床沿的儿子。 “娘亲，你醒了。”霍煜祺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到霍瑜白。 霍瑜白脑中有片刻的迷茫，鼻尖是浓郁的中药味，嗓音有些干涩，“我怎么了？” “娘亲生病了，睡了一下午。”霍煜祺小声道。 霍瑜白瞥见了不远处的司璟墨，昨夜的事闪过脑海，觉得尴尬难为情，垂下了眼眸，“小小宝，我没事。” “娘亲要不要喝水？” “嗯。” 霍煜祺忙跑去倒水，又跑回。 霍瑜白浑身乏力，强撑着坐起，衣衫一下就敞开了，忙合拢，拉了拉被子，将自己挡得严实。 粗心的男人就是这样，也不知道让人帮她整理一下衣服。 “娘亲喝水。”霍煜祺将水喂到霍瑜白唇边。 霍瑜白心里熨帖，虚弱地笑了笑，生病了有儿子关心，还是不错的。 喝了水，霍瑜白觉得嗓子里舒服多了，当然，也觉得更加尴尬了，毕竟司璟墨就在一旁看着她。 “祺祺，先出去，我与你瑜姐姐有话要说。”司璟墨沉声开口。 霍煜祺低着头，明显不肯走。 “小小宝，你先出去吧，待会儿再过来。”霍瑜白柔声道，有些事，就算尴尬，也是要说开的。 霍煜祺犹豫了下，看向司璟墨，认真道，“爹爹不许欺负瑜姐姐，不然我就不喜欢爹爹了。” 司璟墨抿唇嗯了一声，儿子现在是一心向着霍瑜白了。 霍煜祺离开，内殿只剩下霍瑜白和司璟墨，气氛越发尴尬了。 司璟墨走上前，立在霍瑜白跟前，神色复杂，“昨夜的事……” “璟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霍瑜白抢先说道，她没想过嫁给他，也知道，他娶不了她，最多收她做妾。 她不需要。 司璟墨眸色微暗，眼神略带探究，有些看不透霍瑜白，“二小姐就这么不在意？” 霍瑜白神色淡漠，语气疏离，“并没有发生什么，就是被啃了下，就当被狗咬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司璟墨的脸色顿时就黑了，声音发冷，“就当被狗咬了？你骂本王？” “打个比方而已，璟王不用太在意。”霍瑜白淡淡道。 之所以这样说，是希望引起司璟墨的反感，昨夜的事让她警醒，应该与司璟墨保持距离，以后尽量少来往。 司璟墨心里堵得难受，脸色难看，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拐着弯骂成狗，还发作不得，谁让他理亏呢。 只是这霍瑜白，看起来柔弱温顺，没想到却是个带刺的。 “璟王，麻烦让丫鬟准备一套衣服，小女要回府了。” 司璟墨沉着脸，“霍二小姐身体虚弱，明早再走吧。” “不了，在璟王府留宿，惹人闲话。” 司璟墨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了霍瑜白一眼，转身离开。 很快，就有丫鬟给霍瑜白拿来了衣服，因为王府没有女主子，所以拿的是丫鬟服。 霍瑜白并不在意，换了衣服，拖着疲惫地身子准备离开。 霍煜祺拽着她的手，瘪着小嘴，“娘亲，不要走。” 霍瑜白无奈，都没有什么力气跟儿子讲太多道理，看向柯行一，“先生送我离开吧。” 柯行一沉默着，抱起了霍煜祺往外走去，走得很慢。 霍瑜白勉强跟上。 …… 书房。 司璟墨坐在桌案前走神，相比于在墓室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冷静了，也清楚的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懊恼非常。 他以前也醉酒，却是第一次犯糊涂。 “王爷，柯老爷子带着小殿下与霍二小姐离开了。”夜魂在外禀报。 司璟墨沉默，许久，淡漠道，“由他们去吧。” “……” 回了将军府，霍瑜白沐浴之后，吃了点药，歇下了。 司煜祺与她一起睡，依恋地缩在母亲怀中，觉得安心，“娘亲。” “嗯？”霍瑜白眯着眼，困得不行。 “爹爹是不是欺负你了？” 霍瑜白：…… “没有。” “哦。”霍煜祺放心了，“爹爹好笨，都不知道帮娘亲把衣服穿好，害娘亲着凉生病。” 霍瑜白：…… 第46章 霍瑜白受伤 翌日。 霍瑜白因为生病，睡得沉，日上三竿都没有起来。 最后是被若辛催着起床的。 皇后宫里来人，宣她进宫。 霍瑜白一听就不妙，皇后怕是又要找她麻烦了。 “梳妆”一番，跟着皇后宫里的曹公公进宫。 柯行一则是带着霍煜祺去找司璟墨。 圣宁宫。 蓝澜沉着脸，等得有些不耐烦。 她下手边坐着的，是哭红眼的孟允涵。 想到霍瑜白与璟王出游，彻夜不归，想到璟王亲自抱着“劳累”的霍瑜白入了璟王府，两人还在璟王的寝殿独处一下午，她就不甘。 “霍二小姐到！” 蓝澜沉着脸，面上威严，“宣！” 霍瑜白走进殿，眉眼低垂，脚步轻缓。 蓝澜犀利的目光盯着她，女子青衣素雅，头上没有配饰，嘴唇干裂，脸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病恹恹的。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霍瑜白福身行礼，嗓音沙哑浑浊，像是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咳……” 蓝澜蹙眉，神色不虞，弱不禁风的，身上没有二两肉，又声名狼藉，真不知道她儿子为何中意。 “来人！赐针垫！让霍二小姐跪着回话！” 卫嬷嬷拿了一块长方形的垫子放到霍瑜白跟前。 霍瑜白望着眼前红色的垫子，眉眼微阖，针垫…… 卫嬷嬷忽然一脚踢向霍瑜白的膝盖。 霍瑜白腿一软，重重地跪到了针垫上，“嘶……” 密密麻麻的针同一时间扎进膝盖，钻心的疼，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凝固。 霍瑜白的脸白了个通透，身子颤抖，额头冒冷汗，双手死死地撑着地面，希望减轻一点痛苦。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等罪。 “霍瑜白，本宫问你，你与璟王去了哪里？为何彻夜不归？为何住进璟王的寝殿？”蓝澜冷声质问。 霍瑜白脑中晕眩，嘴唇颤抖，虚弱道，“去，去了……多罗县主的陵墓，查……查案，臣女病了……所以……” “你病得还真是巧合！”蓝澜眼含讥讽，脸色难看，“身为官家千金，竟与男子单独外出，这就是霍将军府的教养吗？” 霍瑜白嘴唇颤抖，眼皮都快合上了，撑着地面的手一直在抖，疼得无力回答，脑中阴凉一片空白。 孟允涵红肿的眼看着她，只觉得满心痛快，“霍二小姐，皇后娘娘问你话呢？” 霍瑜白轻微喘息，痛，好痛…… 卫嬷嬷双手搭在霍瑜的肩膀上，重重压了下。 霍瑜白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颤抖得厉害。 卫嬷嬷笑着，“霍二小姐，皇后娘娘问你话呢。” 霍瑜白嘴唇动了下，吐不出一个字。 “璟王……奴才参见……” 殿外太监话没说完，司璟墨已经闯进了圣安宫，冷着脸，快步走向霍瑜白。 卫嬷嬷忙退后。 司璟墨瞧着霍瑜白苍白的脸色，瞬间就沉了脸，伸手去扶霍瑜白，“你怎么了？” 霍瑜白微微掀开眼皮，虚弱地看向司璟墨，艰难开口，“我……” 司璟墨皱眉，扶着霍瑜白站起。 “啊！”霍瑜白痛呼，双腿哆嗦，针垫紧贴着她的膝盖，并没有脱落。 司璟墨脸色阴沉，伸手轻轻取下霍瑜白膝盖上的垫子，一根根醒目的银针，沾满了血。 垫子很快蓬松，银针隐没到垫子里。 霍瑜白疼得不停地吸气，整个身子无力地靠在司璟墨身上。 司璟墨扔了垫子，阴沉着脸，将霍瑜白打横抱起，冰冷的眸盯着蓝澜。 蓝澜面上威严，冷声道，“你那什么眼神？霍瑜白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耍尽心机接近你，本宫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 “好一个小小的惩罚！”司璟墨冷呵，目光冰寒，“是谁告诉皇后霍瑜白用尽心机接近本王？就不能是本王主动接近她吗？” “你！”蓝澜拍着椅子扶手站起，脸色难看，“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用这种态度跟本宫说话？” 司璟墨嘲讽一笑，看皇后的眼神冰冷而失望，“本王以后都会是这个态度！不是因为霍瑜白，而是因为您这个皇后，让本王从心底里感到恶心！” 蓝澜心受震荡，跌坐在椅子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司璟墨。 司璟墨冰冷的眼神横了孟允涵一眼，抱着霍瑜白走向卫嬷嬷，一脚将卫嬷嬷踹飞，而后径直离去。 走到门边的时候，脚步顿了下。 “今天这样的事，本王希望是最后一次发生，本王也是最后一次，对您宽容。” 话落，抱着霍瑜白离去。 蓝澜的手死死地扣着椅子的扶手，这就是她养大的孩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到头来…… 孟允涵放缓了呼吸，不敢说话。 …… 司璟墨抱着霍瑜白前往太医院，一路上都阴沉着脸，浑身化不开的戾气。 霍瑜白靠在他怀中，眯着眼瞧着他，虚弱开口，“给你添麻烦了。” 司璟墨低头注视着霍瑜白，神色复杂，女子病恹恹的，脸白得像鬼，嘴唇干裂，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他没办法不歉疚。 “霍瑜白，你可以责怪本王。” 霍瑜白怔了下，闭上了眼睛，责怪又能如何呢？也没处说理去，以后离他远远地便是。 司璟墨抿唇，目视前方，加快了脚步。 到了太医院，找了个医女给霍瑜白诊治。 司璟墨想知道霍瑜白伤得有多重，所以没有离开。 霍瑜白坐在椅子上，裤腿被医女一点点卷起，膝盖包括半截小腿，密密麻麻的红色针孔，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有些瘆人。 司璟墨的脸色沉得能滴出墨来。 医女半跪着，替霍瑜白清洗伤口，而后上药，恭敬道，“王爷，这位姑娘伤到了经脉，短时间内伤口不能碰水。 姑娘体弱，今晚可能会有伤口感染导致发热的情况，最好请个大夫在身边照顾。 三天内，姑娘最好别下床走动。 奴婢拿两瓶药膏，初始，每隔一个时辰抹一次药，待疼痛明显好转，就隔两个时辰抹一次药。” 司璟墨点头，“知道了。” 医女替霍瑜白简单包扎了一下，忙积极地去拿药。 她不知道霍瑜白是谁，不过想着璟王亲自抱了来，还毫不避嫌地看了人家姑娘的腿，应该是心上人无疑。 司璟墨拿了药，抱着霍瑜白离开太医院，路上被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拦住了去路。 不得已，抱着霍瑜白前往御书房。 霍瑜白装昏迷，她现在实在疲于应对皇上，不想说话…… 第47章 意外吻上 司璟墨抱着霍瑜白到了御书房，因为抱着人不方便行礼，只是冲着皇帝微微点头。 “儿臣见过父皇！” 司煌脸色有些不好看，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司璟墨怀中的霍瑜白。 霍瑜白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上首位置传来的迫人威压，皇帝的眼神如同要将她刺穿。 不过她并不觉得害怕，皇帝还是讲道理的。 司煌沉着脸，看向司璟墨，“为何与霍二小姐彻夜不归？解释！” “儿臣与霍二小姐去了多罗县主的陵墓，儿臣……”司璟墨话语顿住，脑中闪过那夜发生的事，“儿臣喝醉了，轻薄了霍二小姐。” 霍瑜白身子一僵，要不要这么老实？ “你！混账！”司煌怒不可遏，气得拍御案，恼怒地瞪着司璟墨，“你简直，简直……” “霍二小姐说，就当被狗咬了，没什么大不了。”司璟墨淡淡道，想到这句话还是火大。 霍瑜白：……老实过头了。 司煌愣住，“什么？” 司璟墨面瘫脸，“父皇，不是谁都喜欢您儿子。” 司煌沉默了会儿，表情怪异，“霍瑜白骂你是狗？” “嗯。” “那你还抱她？” 司璟墨脸色沉了沉，沉声道，“母后对霍瑜白用了私刑，若不是儿臣来得及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霍瑜白再怎么说也是功臣之女，是霍将军的侄女。 霍瑜白的父亲为国捐躯，伯父为大胤朝立下汗马功劳，母后的所作所为，只怕会寒了霍家人的心。 身为一国皇后，自以为是，毫无容人之量，一点仁德之心都没有，担不得母仪天下四个字。 父皇挑女人的眼光，实在差劲。 儿臣言尽于此，告退！” 司璟墨抱着霍瑜白转身就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听得司煌一声怒吼，“你个臭小子！” “……” 司璟墨勾了勾唇，抱着霍瑜白径直离开。 在母亲那里憋的火气，在父亲这里得以释放，心里舒坦多了。 霍瑜白暗暗心惊，她一直都知道，皇帝很在乎司璟墨这个儿子，却不知道，父子俩私底下是这样相处的，如同寻常父子。 司璟墨竟然怼了皇帝。 出了宫门，上了璟王府的马车，司璟墨依旧抱着霍瑜白，低头瞧着怀里装睡的女人，眸色深深。 “二小姐还舍不得醒？” 霍瑜白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撞进一双深邃的眸，男人的俊脸离得她很近，让她忍不住紧张，“那个……”出口的嗓音嘶哑虚弱，“放我下来吧。” 司璟墨眸色微暗，“放下二小姐，等到了霍家，又得重新抱起来，很麻烦。” “可以让我大哥来抱我。”霍瑜白声音虚弱，垂下了眼眸。 司璟墨抿唇，注视霍瑜白良久，微微站起，弓着腰，准备将霍瑜白放到旁边的软垫上。 马车忽然倾斜，重重地震了下，晃动得厉害。 司璟墨身子随着马车晃动，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砰……啊……嘶……唔……” 两唇相贴，四目相对。 霍瑜白瞪大了眼，望着眼前放大的俊脸，眉头痛苦地拧着。 后脑磕在车壁上很痛，膝盖处因为剧烈的震动扯动伤口而钻心地痛。 司璟墨还保持着抱着霍瑜白的姿势，高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手肘抵着软垫保持平衡，突来的意外，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愣住。 “王爷，刚才路上有块小石子，马蹄踩滑了。”夜魂在外解释道。 司璟墨回过神，刷的一下偏过头，霍瑜白的唇不期然落到了他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男人的耳根，一下就红了。 霍瑜白心噗通直跳，悄悄偏过头，屏住了呼吸。 马车里很安静，离得近，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气氛暧昧而尴尬。 许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未动。 司璟墨稳了稳心神，面无表情，抱着霍瑜白坐好，拿了个矮凳担着霍瑜白的双腿，而后坐到了一旁。 男人坐姿端正，面色甚是严肃。 关于之前发生的意外，选择性遗忘。 霍瑜白也选择性遗忘。 路，忽然变得很漫长…… 霍瑜白觉得乏味至极，尴尬至极，浑身坐得僵硬难受的时候，马车总算是停下了。 “王爷，将军府到了。”夜魂说道。 司璟墨嗯了一声，“霍二小姐腿脚不便，去将军府，让霍大公子过来抱人。” “是！王爷！” “等等！”霍瑜白着急出声。 “二小姐有何吩咐？”夜魂询问。 “那个，祺祺在霍家吗？” “回二小姐，小殿下在将军府。” “那……别说我腿脚不便，就说我身体虚弱，走不动。” 夜魂迟疑了一下，“好！” “……” 司璟墨看了霍瑜白一眼，又移开目光，也不怪祺祺喜欢她，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不让祺祺担心。 等待的日子，马车里依旧是尴尬的氛围。 “二小姐回去，记得抹药。”司璟墨开口打破沉默，拿了药膏递给霍瑜白。 霍瑜白接过，低下头，“多谢璟王。” “不客气。” “……” 蹬蹬的脚步声传来，“娘亲！瑜姐姐！” 霍煜祺的语气兴奋又担忧。 跑到了马车旁，灵活地往马车上爬去，“瑜姐姐！” 霍瑜白虚弱地笑了下，“嗯。” 霍煜祺正准备扑进霍瑜白怀中，司璟墨一下将他抱住了，“你瑜姐姐身体不好，不能抱你。” “哦。”霍煜祺漆黑水灵的大眼瞧着霍瑜白，担忧，“瑜姐姐，皇奶奶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 霍煜祺松了口气，“那就好。”偏头看向司璟墨，小脸认真，“爹爹，谢谢你保护瑜姐姐。” 司璟墨有些哭笑不得，“不客气。” “王爷，霍家大公子来了。”夜魂恭敬道。 “霍二小姐身子虚弱，没有力气走动，霍大公子上马车来抱人吧。”司璟墨沉声道。 霍凌轩掀开车帘。 “爹爹，为什么不是你抱瑜姐姐？让别人抱你未来的娘子，不好！”霍煜祺嘟着小嘴，摇晃着小脑袋，一脸不高兴。 霍凌轩上马车的动作顿住，目光在司璟墨和霍瑜白之间来回，璟王未来的娘子？他没听错吧？ 第48章 吃错药了？ 霍瑜白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瞪着霍煜祺，轻声呵斥，“不许胡说！” 因为声音虚弱，没有任何威慑力。 霍煜祺一点都不害怕，眼巴巴地看着司璟墨，执着道，“瑜姐姐是我和爹爹的，不能让别人抱。” 司璟墨眸色晦暗，因为小家伙的话，心中泛起丝丝涟漪，手鬼使神差地伸向了霍瑜白。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那么做了。 霍瑜白诧异，愣愣地看着司璟墨，男人俊逸的侧脸冷硬刚毅，薄唇紧抿，目视前方，他的怀抱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霍凌轩往旁边挪了挪，脑中各种猜测。 司璟墨抱着霍瑜白稳稳当当的下了马车。 霍厉峰，夏侯婕，霍家兄弟姐妹，柯行一，全都迎出府，都担心霍瑜白。 司璟墨冲着霍厉峰微微点头，抱着霍瑜白入了将军府。 霍煜祺欢快地跟在后边，蹦蹦跳跳的，心里很雀跃。 霍凌轩看了夜魂和暗影一眼，想问什么，最终又没有问。 夜魂和暗影脑子里想法万千，不知道自家王爷到底要做什么，也不敢过问。 司璟墨自己也是混乱的，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就听从儿子的话，抱了霍瑜白。 霍瑜白低着头，心跳乱了规律，男人的怀抱温暖，让人依赖心动又矛盾至极。 他的身份娶不了声名狼藉的她，而她，也不想嫁给地位尊贵的他。 可他的举措，真的让人无法不多想。 他到底什么意思？ 除了兴奋的霍煜祺，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司璟墨认得路，抱着霍瑜白去了璨玉阁，进了屋，迟疑了一下，抱着霍瑜白进了内室，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放置床上，顺手给她盖了被子。 这是第二次来到她的香闺。 也是他有生以来，唯一进过的女子闺房。 礼节上，这些都是不应该的。 上一次是为了祺祺，这一次…… “谢谢。”霍瑜白眉眼低垂，莫名没有勇气与司璟墨对视，怕气氛尴尬，更怕心乱。 “不客气，是本王连累二小姐了。” 霍瑜白轻轻摇头，“是王爷救了我。”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还不知道会如何。 以前，她身后有皇帝和太后，就算是皇后也会礼遇她。 如今的她，面对气势凌人的皇后，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无力反抗。 “二小姐记得抹药，保重身体，本王回府了。”司璟墨沉声道。 霍瑜白虚弱浅笑，“好。” “爹爹！”霍煜祺嘟着小嘴，“你都不陪瑜姐姐说说话吗？皇奶奶那么凶，瑜姐姐肯定被吓坏了。” 司璟墨无奈，他这个儿子呀，再瞎捣乱，他和霍瑜白本来没什么，都会被人误会有什么的。 “祺祺，你爹爹很忙的。”霍瑜白柔声说道。 霍煜祺失落地低下小脑袋，“哦，那爹爹去忙吧。” 司璟墨弯腰抱起儿子，温和地笑了笑，小家伙还是很懂事的。 “爹爹是真的很忙，你就留在霍家，多陪你瑜姐姐吧。只是你瑜姐姐身体不好，你别往她身上扑，知道吗？” 霍煜祺乖巧点头，伸手从脖子上取下平安扣，往司璟墨脖子上戴，认真道，“这个是瑜姐姐送我的，现在送给爹爹，就当是爹爹去保护瑜姐姐的谢礼。” 司璟墨：…… 这平安扣与霍瑜白的是一对，他儿子不是一般的精，人小鬼大。 霍煜祺笑眯眯的，在司璟墨脸上亲了下，“爹爹，你去忙吧，记得想我和瑜姐姐。” 司璟墨无奈，将儿子放下，快步离开。 他一走，霍家人就陆续进了里屋，询问霍瑜白在宫里发生了什么。 霍瑜白没说自己受伤，安慰了家人几句，实在乏力，睡下了。 闭上眼睛，不期然想到司璟墨，想到在墓室发生的种种，想到马车里那一吻……男人的面孔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越想，心越乱。 不乐意去想，又控制不住思绪。 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司璟墨去了刑部，总是不经意走神。 …… 傍晚。 霍瑜白醒来，支开霍煜祺，让柯行一帮忙往膝盖上抹药。 抹了药，吃了点东西，过了不大会儿，又继续喝药。 整个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中药味。 霍瑜白很无奈，好几年不怎么生病了，一下又变成了药罐子。 “小姐，璟王来了。”若辛禀报。 “爹爹来了？” 霍煜祺兴奋，忙跑出去迎。 霍瑜白手揪了揪被子，心控制不住又乱了，男人的温柔与关心，因意外产生的暧昧，终究撩拨了她。 明知道不可以对他有任何想法，却控制不住。 不想他来，又莫名有些期待见到他，矛盾极了。 司璟墨进了屋，冲着霍瑜白走去，深邃的眸注视着她，“身体好些了吗？” 霍瑜白浅笑，“已经好多了，璟王是来接祺祺的吗？” “我不走！”霍煜祺忙拉住霍瑜白的手，漆黑大眼可怜巴巴地看着霍瑜白，“我要陪着你，晚上我要跟你一起睡。” 霍瑜白失笑，“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粘人。” “我不管！反正我不走！” 霍瑜白看向司璟墨，走不走，这男人说了才算呀。 司璟墨能感觉到她眼底的期盼，让他差点心软，沉吟片刻，“祺祺本王要带走。” 霍瑜白眸底的光一下就暗了，心里有些酸，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能将他留下。 不想让人知道祺祺是她的孩子，不想让儿子承受流言蜚语。 之前所有的心乱，都变成了心酸。 “祺祺很胖，睡觉也不规矩，压到你不好。”司璟墨解释，唇角忍不住上扬。 霍瑜白怔了下，男人的笑，让她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心中微恼，淡漠道，“还是璟王想得周到。” 司璟墨挑眉，深邃的眸注视霍瑜白许久，犹豫了下，坐到了床沿，与霍瑜白对视，“二小姐这是……生气了？” 霍瑜白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忙笑了笑，“没有。” 哪里敢生气？ “本王对于朋友都很宽容的，二小姐若是不满，可以生气。”司璟墨眸中噙着笑，笑容透着几分揶揄，“憋着火气，伤身。” 霍瑜白：…… 璟王殿下吃错药了？ 管她生不生气做什么？ 笑得那么荡漾做什么？ 第49章 前往扫墓 “殿下这会儿心情很好？可是案情有新的进展了？”霍瑜白询问。 司璟墨抿唇微笑，“没有。” 没有那您老笑什么？ 霍瑜白不知道该说什么，被男人目光直直地盯着，浑身都不自在，柔声道，“王爷忙了一天，应该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司璟墨依旧笑着，深邃的眸注视着霍瑜白，“不累，看见二小姐，心情就好了，乏累一扫而空。” 额…… 霍瑜白愣愣地看着司璟墨，脸刷的一下红个通透，心跳乱了规律，紧张心慌到不行，他这话……什么意思啊？ 司璟墨勾唇，醇厚的嗓音撩拨人心，“好好休息。” 起身，抱着霍煜祺离开。 霍瑜白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做，看见她心情就好了，乏累一扫而空？ 这是一句很单纯的调笑呢，还是跟她玩暧昧？ 霍瑜白比之前，更加心乱了。 …… 司璟墨抱着儿子出了璨玉阁。 一路上，霍煜祺都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又兀自偷笑，忽然双手捂住脸，“哎呦，好害羞。” 司璟墨哭笑不得，“你害羞什么？” 霍煜祺眨巴眼，“我替瑜姐姐害羞呀，爹爹说，看见瑜姐姐就心情好，说明爹爹喜欢瑜姐姐呀。” “人小鬼大。”司璟墨笑着摇头。 “爹爹，你喜欢瑜姐姐吗？” 司璟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今天下午，他总是会不经意想起霍瑜白。 他不排斥接近她，不排斥他们之间的亲密接触，甚至晚上来霍家的时候，竟有些盼着见她。 至于喜不喜欢…… 他心里的人是如瑾，但如瑾不在了，他总要找个人共度余生。 这么多年了，也只有霍瑜白让他有接近的念头。 可是…… 司璟墨心情低落，“祺祺，你瑜姐姐很好，爹爹也愿意试着去了解她，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霍煜祺不懂大人的心思，嘟着小嘴，“我还以为爹爹已经喜欢瑜姐姐了，原来不是，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弟弟妹妹？” 司璟墨被逗笑，“你呀！” 说懂事吧，又稚气得很，说不懂事吧，很多时候又乖巧得让人心疼。 “祺祺，你这小脑袋瓜别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比较好。” “……” 翌日。 霍瑜白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吃药，抹药，已经约摸上午九点了。 今日七月初十，逢霍厉峰和霍凌轩旬休，霍瑜白一直惦记着给祖母和爹娘扫墓的事。 她腿脚不便，要坚持去扫墓，霍家上下都不赞同，却劝不住她。 霍瑜白想找霍煜祺一起去，因为受司璟墨影响，心神不定，不想派人去璟王府，最终打消了去找儿子的念头。 霍家上下，浩浩荡荡的出府，前往埋葬霍家祖辈的墓园。 地点在城郊，从南城门出，南行十里，是个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 墓园有围墙围着，有专门的守墓人。 霍瑜白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去了霍老夫人的墓冢。 霍老夫人死后，与霍老将军合葬。 霍老将军去了十几年了，这墓也有十多年的历史了。 墓冢修建得高大又相对简约，墓的两旁，立着两个士兵的石像，厚重的军人气息扑面而来。 霍家世代从军，这里埋葬的，皆是傲骨。 霍瑜白父母的墓冢，就在祖父母的隔壁，要矮一点。 相比于几乎没有印象的爹娘，霍瑜白对祖母的感情深刻得多。 当被推着走向霍老将军和霍老夫人墓碑的那一刻，霍瑜白的眼泪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老人家去世之前，心心念念都是她。 去世后，她因为身怀有孕，都没能进入灵堂，没能在最靠近祖母的地方，诉说不舍和思念。 那是她永远的遗憾。 走向墓冢，要跨三个台阶。 轮椅停在了台阶下方。 霍瑜白与墓碑隔了五米远的距离，墓碑上祖母的名字刺痛了她的心，泪水模糊了双眼，心狠狠地揪着疼。 祖母生前对她那么好，她却隔了快六年才来看她。 霍瑜白捂住嘴，低声啜泣，肩膀颤抖得厉害，哭得伤心。 “瑜白，都过去了，你祖母这一生都是幸福的。”夏侯婕安慰。 “呜……”霍瑜白哽咽抽泣，强撑着从轮椅上站起，颤抖着双腿，艰难地上了台阶，一步一步走向老人的墓碑。 颤抖着腿，给老人跪下，“祖母……呜呜……” 霍嘉妍和霍璇清低头落泪，祖母去世多年，往年来扫墓的时候，她们已经没那么伤痛了，可见着二姐那么伤心，又勾起了心底的伤感。 夏侯婕上前去，弯腰搀扶霍瑜白，“你腿上还有伤，跪久了不好。” “没事……”霍瑜白摇头，不肯起，哭得伤心，像个无助的孩子，“我想祖母。” 夏侯婕心酸，“来人，给二小姐拿个垫子。” 若辛拿了垫子上前。 霍瑜白跪在垫子上，头倚着墓，眼睛红肿得厉害，无声落泪，不时抽气。 没有人打扰她。 霍厉峰拿了香烛点上，将从府里带来的酒菜果点摆上，供奉两个老人。 所有的思念都在心里。 霍家的孩子都懂事，兄弟姐妹几个，磕头，烧纸，没什么交谈。 “二姐。”霍嘉妍将一叠铜钱纸递给霍瑜白。 霍瑜白接过，默默给祖母烧纸，眼泪从眼角一滴一滴的落，让人心疼。 司璟墨抱着霍煜祺站在不远处看着，抬手阻止了正准备行礼的霍家管家和丫头婆子。 “爹，璟王来了。”霍凌凯瞥见了司璟墨，说道。 霍厉峰见到司璟墨，忙过去见礼，“微臣参见璟王。” “霍将军无需多礼，本王带祺祺去了霍家，得知将军一家来扫墓，特地过来见一下霍老将军。”司璟墨说道。 霍厉峰颔首，神色恭敬，“辛苦璟王走这一趟了。” 司璟墨抿唇，抱着霍煜祺上前，将孩子放下。 霍煜祺看着哭红眼的娘亲，小嘴一瘪，跟着伤心，乖巧地跪在了娘亲身旁，也陪着烧纸。 司璟墨心里不是滋味，女人的眼泪，让他无法不动容。 拿了三炷香点上，给霍老将军和霍老夫人深深鞠了一躬，将香插在墓碑前方的香孔里。 “二小姐，别太伤心了。” 第50章 越描越黑 霍瑜白哭久了，眼睛干涩难受，抽气一声，摇头，“没事，多谢璟王把祺祺带来。” 司璟墨不解她谢从何来，虽然之前答应过，让祺祺陪她来扫墓，但这个“谢”字，有些怪异。 “不用谢，本王今日旬休，也无事。” 霍瑜白不再说话，默默给祖父祖母烧纸，不哭了，只是心里的悲伤一时难以化解。 “将军，御亲王妃和御亲王世子前来。”管家通禀。 相比于司璟墨的低调，御亲王府来的人很多，两个主子，身后跟了丫鬟婆子侍卫共十几个。 霍厉峰和夏侯婕迎了上去。 “参见御亲王妃！见过珩世子！” “霍将军免礼了，逢世子爷旬休，听闻将军一家来扫墓，本妃来给老将军和老夫人上柱香，也好多年不见霍二小姐了，顺便看看她。”御亲王妃顾茹柔声说道。 她身上，并没有贵妇人的盛气凌人，看起来很和气的一个人。 “辛苦王妃了。” 霍厉峰语气淡漠，这么多年了，他们将军府尽可能避免与御亲王府来往，可有些事，终是避免不了。 顾茹和司褚珩上前上香，自然都看到了霍瑜白那红肿的双眼。 “霍老夫人与本妃的母亲是闺中好友，本妃多年来一直很敬重霍老夫人。 终归是御亲王府愧对了老人家的嘱托，也委屈了霍二小姐，本妃当着老人家的面，在这里给二小姐陪个不是。” 霍瑜白仰起头，眼睛红肿，乌发勾勒出苍白的脸庞，看起来楚楚可怜。 司褚珩重重呼出一口气，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负疚感。 顾茹怜惜，“二小姐……” 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表达她的歉意。 霍瑜白轻轻嗤笑一声，态度冷漠疏离，“王妃的道歉有何意义？” 顾茹被噎住，没想到霍瑜白会是这个反应。 司褚珩也意外霍瑜白的反应，面色沉了沉。 “王妃，世子爷，道歉不必，我也做不到原谅，二位请回吧。” 这话，可以说是毫不客气了。 顾茹和司褚珩脸色都不好看，霍家人都看着，璟王还站在一旁，母子两个都很尴尬。 “霍二小姐，当年的事，是御亲王府对不住……” “往事莫提。”霍瑜白打断顾茹的话，“祖母不在了，我与御亲王府谈不上交情，互不来往是最好的结局。” 顾茹神色复杂，“二小姐，本妃知道你心有怨愤，今日过来，还想说一事。 是御亲王府害你声名受损，我们可以补偿。 若你愿意，可嫁给褚珩为平妻，与世子妃平起平坐。” 霍瑜白勾唇，笑容充满嘲讽，“我不愿意。” 顾茹没想到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毕竟以她现在的名声，是嫁不了好人家的。 “霍二小姐攀上了璟王，这是看不上本世子了？”司褚珩沉声反问，男人的自尊心，被拒绝，让他心里不舒坦。 霍瑜白笑看着司褚珩，笑意不达眼底，“世子爷错了，就算没有璟王，我也看不上你，从未想过嫁给你。 当年，我祖母与御亲王妃熟识，又认为世子爷人品不错，觉得我嫁给你不会受委屈，才会定下婚事。 事实证明，祖母看走了眼。 若祖母在世，大概不会赞同你我的婚事了。 我今生，哪怕孤独终老，也不愿跟珩世子有任何瓜葛。” 司褚珩俊脸沉冷，他向来都是女子争相追逐的对象，第一次被扫了颜面，心中说不出的恼怒。 “珩哥，瑜姐姐是我爹爹的女人，你将来得唤她一声四婶。”霍煜祺嘟着小嘴道。 有人要撬自家爹爹的墙角，小家伙很生气，更气爹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都不帮娘亲说话。 司褚珩被一句“四婶”堵得心里难受，又不能跟一个孩子较真。 顾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霍煜祺，“这孩子是……” “我叫司煜祺，我爹爹是璟王。”霍煜祺脆生生道。 顾茹笑着点头，柔声道，“我是御亲王妃，是璟王的堂嫂，你的堂伯母。” “堂伯母好。” “嗯，小嘴真甜。” “堂伯母，瑜姐姐是我爹爹喜欢的女子，你不能跟我爹爹抢人，你也抢不走。” 顾茹神色复杂，看向司璟墨，“璟王身份特殊，恐怕娶不了霍二小姐。” 她之所以替儿子求娶霍瑜白，是受皇后所托。 出于愧疚，她也愿意这么做。 没想到会被拒绝。 司璟墨心里多少有些无奈，因为儿子瞎说话，现在他和霍瑜白都不能“清清白白”做朋友了。 “堂婶，本王与霍二小姐只是朋友。” 顾茹和司褚珩，甚至包括霍家人，都压根不信。 “爹爹和瑜姐姐是相亲相爱的好朋友，是可以同吃一颗糖葫芦，可以搂搂抱抱的关系。”霍煜祺认真说道。 司璟墨：……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霍瑜白：……越描越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其他人：果然关系匪浅。 顾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司褚珩心里不舒坦，相亲相爱，同吃一颗糖葫芦，搂搂抱抱……这个霍瑜白，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 亏他还因为她在京兆府的表现，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我与璟王真的只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霍瑜白解释，很清楚自己的解释有多无力多苍白。 霍煜祺看向她，笑着道，“瑜姐姐，你就不要挣扎了，你是我爹爹的女人，只能是我爹爹的。” 霍瑜白没力气，不然真想将儿子拉过来抽一顿。 这个地方，不适合待下去了。 霍瑜白强撑着想要站起，奈何跪久了，膝盖发麻，伤口钻心的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司璟墨上前，将霍瑜白扶起，“还好吧？” 霍瑜白虚弱地笑笑，“我想去我爹娘那边看看。” 司璟墨抿唇，将霍瑜白打横抱起，往隔壁霍瑜白爹娘的墓冢行去。 霍瑜白尴尬，小声道，“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已经让人误会了，解释不清了，你我内心坦荡就行。”司璟墨沉声道。 霍瑜白沉默了。 霍煜祺望着爹娘远去，小手捂住嘴偷笑，好激动哦…… 第51章 忽然关心她 到了霍瑜白父母的陵冢，司璟墨将霍瑜白放下。 霍瑜白腿一软，差点摔倒。 司璟墨及时将她扶住，“小心。” “嗯。”霍瑜白强撑着，缓慢地跪到了地上。 对于父母，她没有太深的感情，所以没有落泪，只是磕了头。 若辛拿来了香烛，贡品，还有铜钱纸。 霍瑜白点上香烛，默默给父母烧纸。 司璟墨注视着她，女子苍白的侧脸说不出的柔弱，自幼父母双亡，还被人陷害，声名受损，若是内心不够强大，恐怕都活不到今天了。 司璟墨蹲了下来，陪着霍瑜白一起烧纸，“别太难过。” 霍瑜白看了他一眼，心里微暖，柔声道，“父母去得早，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我自幼是祖母带大的，对祖母的感情很深厚，所以之前忍不住落泪。 我也明白，生老病死，人之常态，有些事，无论我如何难过，都是改变不了的。 活着的人，必须努力的活着，好好的活着，爹娘和祖母若在天有灵，也希望我这样。” 司璟墨点头，“你是个坚强的女子。” “只能坚强啊，除了勇敢面对生活的苦难，也别无选择。”霍瑜白微微笑着，难过的时候，想着一切都会过去的。 虽然想起祖母的离世，依旧难以接受，希望是一场梦，可现实终究是现实。 她必须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 司璟墨注视着霍瑜白，她身上有一种坦然平和的气息，让人觉得舒服。 每次与她相处，都能感到舒适。 “你身体不好，地上凉，别跪太久了。”司璟墨说道，语气温和。 霍瑜白怔了下，心跳漏了一拍，低下了头，怎么忽然这么关心她？ 从昨天晚上，他就有些不太对劲。 “多谢璟王关心，我没事。” “你脸都苍白得像纸了，还说没事？” 司璟墨扶着霍瑜白站起，深邃的眸注视着她。 “逝者已矣，尽了自己的心意就好，没必要折腾自己，保重身体就是对长辈最大的孝。” 霍瑜白点头，“知道了。” “嗯，还算乖。”司璟墨唇角上扬，眸中染上笑意。 霍瑜白脸颊有着淡淡的红晕，目光盯着地面，朋友之间说“乖”合适吗？ “撑得住吗？要不要让人把椅子拿过来？”司璟墨温声询问。 “嗯，有些撑不住了。” 司璟墨抿唇，将霍瑜白打横抱起，往轮椅走去。 霍瑜白：不是说让人给她拿椅子吗？ 司璟墨抱着霍瑜白坐到轮椅上，冲着霍厉峰说道，“霍将军，本王与霍二小姐四处走走。” 不等霍厉峰应下，推着霍瑜白离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 这样子，真的不像是朋友啊。 霍煜祺偷着乐，给霍老将军和霍老夫人跪着磕头，心里默念：曾外祖父，曾外祖母，一定要保佑爹爹和娘亲相亲相爱。 谢谢你们了！ …… 司璟墨推着霍瑜白前行，走远了，低声说道，“今日一早，暗卫传来消息，夏芝的父母是孟家的下人，在孟家的别庄做管事。 夏芝入狱以后，她的父母和弟弟就不知所踪了。 聂家那边，因为如瑾嫁妆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聂太傅查了如瑾院中的丫鬟。 时隔六年，如瑾的两个贴身丫鬟都不在聂家了，去向不明。 至于其他的丫鬟，其中一个叫做秋雨的，在如瑾死后，离开了聂家，开了一间脂粉铺，日子过得不错。 本王已经让人盯上秋雨了。 如瑾的第二封信出现以后，孟家和聂家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聂夫人孟氏到庵堂上过香。 现在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本王基本已经肯定，聂夫人孟氏与如瑾的死有关，她心虚了。 而算计你的人，跟孟家有关。 本王在暗中找寻当年伺候如瑾的丫鬟婆子，同时找夏芝的父母弟弟。 只有找到夏芝的父母弟弟，夏芝才有可能招供。” 霍瑜白陷入了沉思，六年前的案子，查起来不容易，就算有怀疑的对象，也无法给人定罪。 凡事要讲证据。 “王爷，想要夏芝招供也没那么难，我们可以……”霍瑜白压低声音，“先……然后……至于聂家那边，可以……” 司璟墨眸子微闪，唇角微微上扬，“嗯，明日试试你的法子。” “不用明日，今日正是好时候，旬休，府衙守卫松懈。” “就听二小姐的。” “那个，王爷，我可以一起去吗？我想第一时间知道真相。” 司璟墨皱眉，“你……” “我可以的，撑得住。” 司璟墨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霍瑜白欣喜，“多谢。” “夜魂！去告知霍将军，本王与二小姐有点事，先走了。” “……” 司璟墨带着霍瑜白前往刑部，从后门进入。 …… 大牢里，两个狱卒嘀嘀咕咕。 “听说了吗？城外又发生命案了，死了一家三口。” “死的是什么人？” “是丞相府的夏管事一家，案子被压下去了，对外声称意外，哪有那么多的意外？” “……” 牢房里待在角落的夏芝，心提起，竖起了耳朵。 “不仅是丞相府，聂太傅家也不太平呢，当年聂大小姐院中的丫鬟都失踪了，说是失踪，肯定是被人给……” “嘘，别说了，可别惹祸上身。” “……” 另一个狱卒端着饭走来。 牢门打开，狱卒将还算丰盛的饭菜放到夏芝跟前，“今天的午饭！” “……” 夏芝低着头，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盯着眼前丰盛的饭菜，心里隐隐不安。 “一个女犯人，竟然吃得这么好。”守门的狱卒不满。 夏芝眼皮动了动，看向狱卒，虚弱道，“狱卒大哥，我没胃口……能不能把饭端走。” 狱卒冷哼一声，“不识抬举！” 开门进了牢房，看着丰盛的饭菜，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吃，许是太好吃，连着吃了好几块肉。 “给我留一点！”另一个狱卒不满。 “砰……哗啦……啊……” 饭菜摔落地上。 吃饭的狱卒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忽然倒地，七窍流血……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夏芝惊住。 另一个狱卒嚷嚷，“来人！快来人！” 第52章 产生怀疑 牢房里一通忙乱。 不少狱卒都跑了来，围着七窍流血的那个狱卒。 “饭菜有毒，有人想要灭口，快去通知大人！” “……” 夏芝通体冰凉，呆呆地看着地上七窍流血，死状可怖的狱卒，心慌，后怕，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 等了许久，刑部侍郎葛仲川匆匆前来，神色凝重，让人将死去的狱卒抬走，将地上的饭菜带走检查。 夏芝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头搁在膝盖上，身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她替大小姐做了那么多事，大小姐竟然，竟然要灭口。 丞相府死去的夏管事一家，是爹娘和弟弟吗？ 夏芝抱紧自己，手用力揪着裙摆，咬唇，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门再次打开，夏芝被狱卒拖走，换了一间牢房。 牢房里各种各样的刑具。 夏芝被绑在柱子上。 不多时，葛仲川前来，沉着脸，威严开口，“夏芝，本官问你，是谁指使你诬告霍家二小姐杀人的？你可曾得罪了什么人？可知道谁会下毒害你？” 夏芝神色恍惚，艰难开口，“大人，奴婢之前听狱卒说，城郊发生了命案，丞相府夏管事一家都死了，是真的吗？” 葛仲川皱眉，沉声道，“问无关的事做什么？回答本官的问话！” “大人，夏管事一家真的死了吗？”夏芝喃喃，“这个很重要。” 葛仲川抿唇，“嗯，死了，夏管事的儿子意外溺水，夏管事夫妻跳进河里救儿子，都溺水死了。” “意外……溺水……呵……”夏芝凄凉苦笑，她爹和弟弟都会浮水的，怎么可能溺水。 好狠，好狠…… “夏芝，再不老实交代，休怪本官大刑伺候！”葛仲川沉声道，给狱卒使了个眼色，“上拶子！” “大人，我招，我招……” 葛仲川凝眉，“说！” 夏芝缓缓道来，“大人，奴婢本是丞相府的家生子，父母是孟家的下人，在别庄做管事。 六年前，奴婢被当家主母从别庄调到大小姐身边伺候。 大小姐中意御亲王世子，一心嫁入御亲王府，奈何御亲王世子与霍家二小姐有婚约。 大小姐指派给了奴婢一个任务，让奴婢卖身到将军府为奴，想办法接近霍家二小姐，诱导霍家二小姐出府。 奴婢进入了霍将军府，因为是新人，不能贴身伺候主子，只能做个扫地的丫鬟。 霍家老夫人身体不好，霍二小姐每日贴身照顾霍老夫人，奴婢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法接近霍二小姐。 于是，奴婢就跟府里有来往的丫鬟说，水月庵供奉的佛祖特别灵验，到水月庵祈福，可以帮助病人积福，求得长寿。 没过几天，霍二小姐就跟将军夫人提起，要上水月庵替霍老夫人祈福。 霍二小姐刚出府，奴婢就派人通知了大小姐。 接下来的事，就由大小姐安排了。 约摸半个月，霍二小姐才从水月庵归来。 大小姐又传信给奴婢，让奴婢留意霍二小姐的月信。 一整月，霍二小姐月信未至，奴婢如实禀报大小姐。 霍二小姐大婚当日，御亲王府下人发难，质疑霍二小姐的清白，同时质疑霍二小姐有孕在身，也就有了后来的退婚。 霍二小姐远走他乡，将近六年才归来。 奴婢之所以陷害霍二小姐，是受丞相府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御亲王世子妃指使。 因为霍二小姐得罪了丞相府二小姐，世子妃替妹妹出头。 奴婢知道的就是这些。” 葛仲川心中唏嘘不已，没想到，那温柔端庄的世子妃，竟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御亲王府世子妃谋害霍家二小姐一事，可有聂家人的参与？” 夏芝摇头，“奴婢不知道，只是我家大小姐与聂家二小姐是表姐妹，会互相出谋划策。” “……” 一墙之隔，霍瑜白坐在轮椅上，与司璟墨一起，静静听着夏芝的供词。 主谋是孟绮薇，霍瑜白丝毫不感到意外，早前就有了猜测。 为了一个男人，费尽心机毁掉另一个无辜的女子，这等恶毒心肠让人胆寒。 要知道，六年前的孟绮薇，才14岁，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 司璟墨深邃的眸注视着霍瑜白，“水月庵”三个字，勾起了他的回忆，恍然觉得，霍瑜白这张脸，他六年前好像见过。 可是，他确认过，那个女子死了。 他当时满心被算计之后的愤怒，没有心思顾及那个女子，只是让人随意挖了个坑，把那女子给埋了。 回府之后，酩酊大醉。 然后，第二日知道了如瑾的死讯，如同晴天霹雳……更加无法顾及那个死去的女子。 没有听说水月庵有女子失踪，那件事就那么过去了，只是午夜梦回，偶尔会想起。 “二小姐当初在水月庵被人算计，可知道坏你清白的是什么人？”司璟墨低声询问，心里控制不住有些紧张。 霍瑜白摇头，被他亲口问及当初清白被毁的事，心里莫名有些苦涩，“我当时浑浑噩噩的，不记得了。” 司璟墨抿唇，神色复杂，“是本王唐突了，不是你的错，无需难过。” 霍瑜白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事情涉及御亲王府世子妃，这件事璟王如何处理？” “恶人应该受到惩罚，只是……”司璟墨顿了下，心情有些沉重，“关于二小姐一些不好的传闻，都只是传闻，若是世子妃谋害二小姐的事传出去，也就坐实了你不清白，到时候……” “没关系。”霍瑜白浅笑，“流言蜚语我已经听得太多，再多一些也无所谓，我只希望害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只是，孟绮薇现在是世子妃，仅有夏芝的供词，恐怕惩办不了她。” “本王会处理。”司璟墨推着霍瑜白出牢房，脑子里一直想着水月庵后山的那个坟堆。 他想去看看。 想知道，那坟堆里到底有没有尸骨。 “对了，二小姐，你还记得，你在水月庵出事的那一天，是什么日子吗？” “九月初九，重阳节。” 第53章 男女授受不亲 司璟墨愣住，心紧张地提起，九月初九……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霍瑜白疑惑地扭头，“怎么了？” 司璟墨对上她充满疑惑的眼眸，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复杂难言，当年是她吗？ 明明已经死了，还给埋了，怎么会…… “没什么，只是想到九月九那天是如瑾的祭日，你和如瑾都挺不幸的。” 霍瑜白低下了头，心中压抑不是滋味，说起来，不幸的人是真正的霍瑜白。 替祖母祈福，却丢了性命。 她有她的记忆，很清楚，真正的霍瑜白有多温柔，多善良，从不与人交恶。 结果一桩婚事，祸从天降。 这世间，往往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真正为善的，总是受尽千般苦楚。 而为恶的，却自在逍遥。 “璟王，其实，在水月庵，我死过一次……” 司璟墨心思微动，“怎么回事？” 霍瑜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心中苦涩，“我从小身体就不好，从霍家到水月庵这一路颠簸，对我来说吃不消。 我到水月庵还没有开始替祖母祈福，自己就先病倒了。 休息了一天一夜，身体依旧虚弱。 然后…… 我被人算计，身体承受不住，意识一点点陷入黑暗……然后……又有了知觉…… 身体太差，承受不了，又没了知觉…… 死了，又活了…… 得一条命，活着承受该承受的。” 她是聂如瑾，却又不仅仅是聂如瑾，她有霍瑜白所有的记忆和感情，会因为祖母的离开悲痛哭泣。 说霍瑜白死了也不绝对，身体还在，感情还在。 她知道自己是聂如瑾，又不完全是聂如瑾，都糊涂了。 现在的她，应该说是她们。 司璟墨听得糊里糊涂的，心中的怀疑更重了，水月庵，九月初九，她感觉自己死过一次……这些，足够他怀疑了。 若当年真的是她，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这一切。 她这些年承受的太多了。 那些流言蜚语，太过刺耳。 司璟墨心情很沉重，就算不能完全确定，一丝怀疑依旧让他愧疚。 当年太过愤怒，又因为如瑾的死，他根本没有去调查太多。 “二小姐，如果能够找到当年害你的那个男子，你会如何？” 霍瑜白心一紧，脸刷的一下白了，激动道，“我不想知道是谁，永远都不想知道。” 那个人毁了她的人生，她想杀了他。 可他是祺祺的父亲，她又不能杀了他。 与其让自己痛苦，她宁可什么都不知道。 “璟王，不要去调查这些，求你了，我不想知道。” 霍瑜白明显的抗拒和排斥，让司璟墨的心情更加沉重，“嗯，二小姐的私事，本王不会去调查。” “……” 出了刑部，外边的天气转凉，天边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本王送二小姐回府。” 霍瑜白笑了笑，“麻烦了您了。” 司璟墨抿唇，将霍瑜白打横抱起，上了马车。 并没有将霍瑜白放下。 虽然已经被抱了好几次，霍瑜白依旧没有习惯，反倒是觉得更加不自在了，从男人胸膛传来的温度，让她心慌。 她知道，他们不该走这么近的，不会有结果的，他们应该保持距离…… “璟王，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司璟墨深邃的眸注视着霍瑜白，眸色晦暗，“这句话现在才说，不觉得太迟了吗？” 霍瑜白尴尬，“我……每次都是我没反应过来，你就抱我了……” “那是本王的错了，你生病了，不该抱你到璟王府。你在圣宁宫受伤，不该抱你去太医院。你走不了路，不该抱你上马车。” 司璟墨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霍瑜白笑得勉强，“那个，是我不识好歹了……” “知道就好！”司璟墨低声道。 霍瑜白：…… 司璟墨唇角勾了勾，眸中染上笑意，“无话说了？” “璟王口才好，小女无法反驳，只是小女名声不好，与璟王走得近，恐污了璟王的名声。”霍瑜白柔声道。 司璟墨眸光闪烁，气息微沉，她承受的太多了。 “放心，没人敢说本王的不是，你是本王的朋友，若是有人说你闲话，本王不会放过。” 原来是朋友…… 霍瑜白心里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有两分失落，璟王一直清楚他们是朋友关系，是她自己想多了。 “多谢璟王了。” 司璟墨温和一笑，“不客气，本王认可的朋友，都会真心相待，霍二小姐以后遇到麻烦，尽管来找本王。” 霍瑜白点头，“好！” 现在，她与司璟墨的关系已经被人误会了，就算解释了，皇后依旧会找她麻烦。 与其这样，不如抱紧这个金大腿，遇到麻烦方便求助。 等查清了聂如瑾被害一案，她就带着祺祺离开盛京。 暂且就这样吧。 “药带了吗？”司璟墨询问。 霍瑜白茫然，“什么药？” “你擦伤口的药膏，从你祖母的陵冢离开到现在，一个半时辰了，你一直没有抹药。” “哦。”霍瑜白笑了笑，“你不说我都忘了。” “真是粗心。”司璟墨眼神责备，“药呢？” 霍瑜白从袖中内袋里拿出药膏。 司璟墨一下就拿了过去。 “璟王，我自己来。”霍瑜白急声道。 司璟墨沉默，掀开霍瑜白的裙子，帮她把裤腿一点点卷起。 两个膝盖又红又肿，膝盖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已经开始结痂了，看起来依旧可怖。 霍瑜白红了耳根，尴尬不已，朋友之间这样好像不太合适吧。 司璟墨瞧着霍瑜白红肿的膝盖，脸色难看。 “医女之前说了，让你三天不要下地，你倒好，今天就不安分，一定非得今天去扫墓吗？膝盖这么肿，肯定很痛，为什么不说？来刑部也不是非得今天。” “我没事。”霍瑜白笑着，“真没事，只有一点痛。” 司璟墨横了她一眼，手指沾了药膏，给霍瑜白抹药。 “嘶……”霍瑜白倒吸了一口凉气，药抹在伤口上，冰凉之中带着一点刺痛。 司璟墨放轻了动作，没好气，“非要逞强，挨痛了吧？” 第54章 凑近她撩拨她 霍瑜白疼得咬唇，静静注视着司璟墨，男人的面庞俊美无可挑剔，说话的语气不好，却透着对她的关心。 她以前竟是不知道，璟王殿下是个暖男。 将近六年的时光，他比当年成熟了。 当初皇上准备将她许配给他，她拒绝，不仅是因为他的身份尊贵，还因为他过于青涩。 那时他才十九岁。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十九岁的男子对于她来说，就是个没长大的少年郎。 现在，少年真正成长为一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不可抵挡的男性魅力。 暖得让人心动。 司璟墨察觉她的视线，不经意抬眸，撞进她专注的眼眸。 四目相对，两人的心都如同被什么东西轻轻撩拨了下。 霍瑜白慌乱地低下头。 司璟墨眸中闪过些什么，继续低头给霍瑜白抹药，“要包扎一下吗？” “不，不用了，透透气，好得快。” 司璟墨抿唇嗯了一声，将霍瑜白的裤腿轻轻放下，而后又帮她把裙摆放下。 马车里安静，不说话的时候，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轰隆”几声响，雷鸣夹杂着闪电，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打在车壁上噼啪响。 气温好似又降了几度，马车里有些凉。 司璟墨的胳膊收拢，将霍瑜白抱紧。 霍瑜白的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鼻尖充斥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男性气息，忍不住红了脸，心头小鹿乱撞，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 担心被男人察觉出异常，不敢抬头。 司璟墨目视前方，风起时，车帘被吹起一个角落，能清晰看见街上重重雨幕。 今年的雨水多了些。 南方的洪灾还没有解决，难民还等待救助，北方这边，刚晴了没几天，又开始雷雨连绵不歇。 “唉……” 霍瑜白听得他的叹息，疑惑抬眸，“怎么了？” “没事，只是雨水多了些，担心又起洪灾，不仅苦了百姓，还…… 今年收成不好，好多地方免税，朝廷收上来的税款有限。 赈灾，筑堤，灾后重建，加之有些地方产生瘟疫，药材消耗巨大……都等着朝廷拨款，朝廷难以负担。” 霍瑜白只是个闺中女子，天下大事不在她的考虑范围，见司璟墨忧心，觉得他们当王爷的也不容易。 “朝廷就没想过让官员捐款赈灾吗？” 司璟墨抿唇，眸中闪过冷意，“平常时候都是忧国忧民的好官，要他们拿钱的时候，一个两个都哭穷。” 霍瑜白皱眉，“人都是自私的，没有好处的事，大都不愿意做。 若是国库空虚，不妨查处一下贪官污吏，将贪污受贿严重的几个官员罢官抄家。 然后，以官方文书的形式，提醒那些背地里贪污受贿，没被查处的官员，坦白从宽，主动将贪污受贿的款项补齐，贪污受贿的事既往不咎。 还有，可以主张让百姓和富户替灾区捐款，也可以捐赠粮食和衣物。 将捐款人的名单和捐款金额物品张贴出来，对于捐款多的人，让朝廷颁发文书进行嘉奖，捐款少的，口头嘉奖。 很多富户不缺钱，应该很乐意拿钱赚个好名声。” 司璟墨静静地听着，注视着霍瑜白，眼神越来越深邃。 “怎么了？我就是随口一说，若是觉得说的不对，那……”霍瑜白垂下了眼眸，因为他的眼神而紧张。 “说得很好。”司璟墨嗓音低沉，认真注视着霍瑜白，“以前，遇到某些问题，我会说给如瑾听，不是希望她给我拿主意，而是想说出来心里舒坦一些。 但是每一次，如瑾都听进了心里，会给我一些意见。 某些方面，你跟如瑾很像。” 霍瑜白心惊，是这样的吗？她都没意识到自己是这样的。 以前他问过她什么？她都想不起来了，也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她之所以会发表意见，是不希望他苦恼，就算她的法子不合适，她也想说几句。 她自认跟过去的聂如瑾区别还是很大的，没有过去处变不惊，说话比过去温柔一些，看起来柔弱一些，也没以前冷傲，比以前爱笑。 可以说完全不一样了。 司璟墨竟然能在她身上发现聂如瑾的影子，真的很不可思议。 “我哪能跟聂大小姐相比呀？”霍瑜白笑了笑，“让王爷见笑了。” “嗯，你跟如瑾不一样，你没有她的自信。以前，我若说如瑾说得好，说的对，她都会全盘接收，根本不会谦虚一下的。”司璟墨说着，心中忍不住怅然，他喜欢她的自信。 那种自信到整个人都发光的样子，让人挪不开目光。 霍瑜白内心尴尬，过去的她脸皮这么厚的吗？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与身俱来的优越感，让她迷之自信。 她是标准的白富美，贵族，背靠太后和皇上两颗大树，跟王爷公主做朋友的，不自信不行呀。 成为了霍瑜白，她学会了低调和谦虚。 太高调会被人骂死的。 “王爷，您是不是觉得聂大小姐脸皮厚呀？” 司璟墨愣了下，笑出声，“嗯，有一点，虽然脸皮厚吧，不过还挺可爱的。” 霍瑜白：…… 司璟墨笑过之后，心中忍不住苦涩，沉沉地呼吸了一下，敛了所有心绪，“算了，不说她了，说说你吧。” “啊？说我什么？”霍瑜白干笑，“王爷想知道什么？” 司璟墨深邃的眸注视着她，神色认真，“一般女子初见本王，要么恭敬，要么仰慕，要么畏惧忐忑，这些，二小姐通通都没有，这是为何？” 霍瑜白表情僵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彼此曾经熟识，所以忘了该恭敬一下的。 “王爷，小女子从小没有见过大人物，不懂礼数，所以……” 司璟墨眸色微暗，“没见过大人物好像更应该忐忑。” “呵呵！”霍瑜白干笑，看向别处，“大概王爷这个人太随和了，让人觉得亲切，让我感到自在，比较放松。” “随和，亲切，自在，放松……”司璟墨低声呢喃，唇角忍不住上扬，大掌掰过霍瑜白的脸，对上她闪烁的眼眸，笑着凑近她，“二小姐，你此刻感觉放松吗？嗯？” 第55章 暧昧体贴 随着司璟墨的靠近，霍瑜白越来越紧张，目光不停地闪烁。 想躲，奈何被司璟墨抱在怀中，脸又被他的大掌禁锢，根本躲不了。 “王，王爷……” “嗯？”司璟墨唇角噙着笑，目光灼灼，“还自在吗？还放松吗？” 说话的时候，热气喷洒在霍瑜白脸上。 霍瑜白心不受控制地乱跳，脸颊染上绯红，抿了下唇，小声道，“你离任何一个女子这么近，对方都会不自在的。” 司璟墨盯着霍瑜白张合的小嘴，眸色暗了暗，心里竟是有种冲动…… “是二小姐自己说，本王让你自在和放松。” 霍瑜白郁闷，这人明显是故意跟她抬杠，咬唇，小声道，“王爷，男女有别，就算是朋友也不该这样。” 司璟墨轻笑，“本王怎样了？嗯？” “王爷这是明知故问。”霍瑜白脾气上来了，没好气。 司璟墨直视霍瑜白的眼睛，笑得玩味，“你不说清楚，本王不知道。” 霍瑜白心里冒火，又无法发作，垂下眼眸，郁闷，“不知道就算了。” “生气了？” 霍瑜白：废话！这样逗弄她，她能不生气吗？ “小女哪里敢生王爷的气？” 司璟墨忍不住笑，都气呼呼的了，还叫不敢生气？下意识的，手轻轻捏了捏霍瑜白的脸，笑着道，“真是不诚实呢。” 霍瑜白愣住，他知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这又是凑近她，又是捏她的脸，这样已经很暧昧了。 司璟墨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笑了笑，坦然地收回手，坐直身，目视前方，“雨好大。” 霍瑜白悄悄呼出一口气，心乱，他到底什么意思？ “肚子饿不饿？”司璟墨询问。 他不说，霍瑜白还不觉得，这一问，才想起，都下午了，她午饭还没吃。 “饿了。” 司璟墨冲着外边吩咐，“去醉凤楼！” “……” 马车一路到了醉凤楼。 夜魂撑着伞，司璟墨抱着霍瑜白进了醉凤楼。 霍瑜白一直将脸埋在司璟墨的胸膛，她不想让人知道，璟王抱了霍家二小姐。 去了上次去过的幽兰轩。 在用饭区，司璟墨将霍瑜白放下，吩咐小二准备了饭菜，特地吩咐准备一碗姜茶。 霍瑜白一直低着头，她发现，越是与司璟墨独处，越是让她不自在，她已经没有办法坦然面对他了。 尤其在马车里的一幕幕，由不得她不多想。 司璟墨在雅间里寻了一块毯子，盖在了霍瑜白身上。 虽然有打伞，可雨太大，衣服不可避免还是湿了一些。 霍瑜白偏头瞧着司璟墨，心里熨帖，“谢谢。” 司璟墨温和一笑，“不客气，你身体不好，可别又着凉了，” 霍瑜白低头，“嗯，知道的。” 小二把姜茶送了来，恭敬退下。 “快喝吧，暖暖身子。”司璟墨把姜茶推到霍瑜白跟前。 霍瑜白沉默着，抬起碗喝了几口，味道不是那么好，下意识皱眉。 喝了半碗，实在是喝不下了。 “不喝了？”司璟墨问。 霍瑜白浅笑，“嗯，感觉胃里已经暖和了。” 司璟墨抿唇，端过霍瑜白喝剩下的姜茶，喝了两口。 霍瑜白愣住，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她喝过的，同喝一碗姜茶…… 司璟墨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又喝了两口，才将碗放下。 他太过淡定，霍瑜白觉得自己又想多了。 小二再次前来，将热腾腾的饭菜摆放上桌。 司璟墨给霍瑜白夹菜，每一样菜都夹一筷子，霍瑜白的碗一下堆成了小山丘。 霍瑜白看了淡定的司璟墨一眼，低头默默吃饭，心里一团乱…… 只是朋友而已，他对她是不是过于体贴了些？ 又是抱她，又是给她拿毯子，又是给她夹菜，还同喝一碗姜茶…… 若说之前，他们有些小暧昧，是怪祺祺捣乱，可是现在，祺祺都不在，司璟墨什么意思？ 因为有心事，霍瑜白食不知味，一直在走神。 “想什么？”司璟墨低声询问，早就忘记了食不言的规矩。 霍瑜白回过神，故作坦然的笑了笑，“我在想，璟王是不是对每一个女子都这么体贴？” “不是。”司璟墨深邃的眸注视着霍瑜白，“本王并未与女子做朋友，所以，不存在对其他女子体贴的说法。” 霍瑜白低下头，避开司璟墨的视线，紧张地呼气，咬唇，桌子底下，两只脚不安分地绞动。 “那，如果，璟王与其他女子做朋友，也会这样体贴？” 司璟墨眸光微暗，“应该不会与其他女子做朋友了，毕竟世间只有一个祺祺，祺祺好像只喜欢霍二小姐。” 原来是因为祺祺…… 霍瑜白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果然，她想多了。 璟王很喜欢祺祺，爱屋及乌也是正常的。 “祺祺有璟王这样一个爹爹，是他的幸运。” 司璟墨温和一笑，“也是本王的幸运，不知修了几世的福分，才有这样一个儿子。” 霍瑜白点头，“彼此的幸运和福分。” “嗯。”司璟墨给霍瑜白夹了一片五花肉，“快吃吧，你很瘦，多吃点。” 霍瑜白纠结，刚才有心事，走神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现在，碗里的五花肉让她难以下咽。 她不喜欢吃肥肉，一丁点肥肉都不喜欢。 司璟墨又给她夹了两片五花肉，“你太瘦了，多吃肉。” 霍瑜白心塞，“王爷，我不喜欢吃肥肉。” “醉凤楼的五花肉做得好吃，肥而不腻，你太瘦了，吃肉长肉。” 霍瑜白：……吃膘长膘吗？ “王爷……” “乖，不要挑食。”司璟墨笑着，又给霍瑜白夹了两片五花肉，“多吃点，女子太瘦，抱起来都是骨头，不好。” 霍瑜白：…… 说这种话，很暧昧的。 就好像将她养胖，就为了他抱得舒服似的。 霍瑜白想给自己一巴掌，又脑补太多了。 “王爷，五花肉很腻……唔……” 司璟墨直接夹了一片五花肉，喂进霍瑜白口中，堵了她的嘴。 霍瑜白心塞，幽怨地眼神看着司璟墨，被迫吃下五花肉。 咬的时候，感觉满嘴油，不过不怎么腻人，味道还不错。 第56章 故意逗弄她 司璟墨笑着，又夹了一块五花肉，送到霍瑜白唇边，“再来一块。” 霍瑜白摇头，“不吃了……唔……” 肉又塞进了她嘴里。 霍瑜白眼泛泪光，瞪着司璟墨，这也太欺负人了。 司璟墨轻笑，“好吃吗？” “不好吃。”霍瑜白含糊不清道，火大。 “不好吃也得吃，你太瘦了。” 司璟墨盛了一碗排骨，放到霍瑜白跟前，“这个也吃了。” 霍瑜白心塞，“光吃肉不好。” 司璟墨端了青菜和萝卜猪脚汤放到霍瑜白跟前，“那把这两盘也吃了。” 霍瑜白：……当她是猪吗？ “璟王，我食量很小的，吃不了这么多。” 司璟墨沉默，夹起一块排骨准备喂食。 “我自己吃。”霍瑜白忙埋头啃排骨。 司璟墨笑了笑，默默吃饭。 霍瑜白连着吃了好几块排骨，实在吃不下了，肉吃多了，腻人。 吃了排骨继续吃青菜，吃不下之后喝汤。 饭没怎么吃，光吃菜就撑着了。 “我实在吃不下了。” 霍瑜白苦着脸，幽怨地看着司璟墨。 司璟墨笑着，掏出帕子替她擦嘴，“吃不下就不吃了。” 霍瑜白听着他近乎宠溺的语气，脸颊微红，有些无所适从。 他对她，真的不像是一般朋友啊。 哪有给普通朋友擦嘴的？ 这样太亲密了。 “今日没有午休，你困不困？要不要到榻上休息一下？”司璟墨温柔询问。 霍瑜白摇头，“不困。” 她哪里能当着他的面，躺到榻上休息？不合适。 “还是休息一下吧，你腿伤很严重，等雨停了，本王送你回府。” 司璟墨抱着霍瑜白，往休息区去，将霍瑜白轻轻放到贵妃榻上，注视着她，“你休息吧。” “我刚吃太饱，躺下不好。”霍瑜白有些无奈，璟王殿下太反常了。 司璟墨皱眉，“肚子不舒服吗？” “嗯，有点，吃太饱了。” 司璟墨抿唇，手掌放置霍瑜白的腹部，顺时针轻轻揉着，“你腿脚不便，不能走动消食，只能这样了。” 霍瑜白感受着腹部传来的温暖，心里别扭，偏头看着司璟墨，男人俊美的面庞之上，神色很是认真。 他的身份，不像是会做这些的人。 “璟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司璟墨勾唇，笑看着霍瑜白，“这就好了？” 霍瑜白点头，“小女觉得，璟王殿下对我过于体贴了些，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相互照顾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司璟墨笑着道。 霍瑜白咬唇，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本王生病了，作为朋友，霍二小姐会照顾吗？” 霍瑜白点头，“如果璟王需要的话。” 司璟墨笑着，“这不就得了？” 霍瑜白：……果然还是想多了，人家这么照顾她，只是因为她是个病患。 “如果日后，皇后宣你进宫，尽管来找本王。” “嗯。” “还有，以后出门的时候，多带几个人，小心一些。孟允涵是孟绮薇的妹妹，即是姐妹，恐怕都不是善茬，你与本王走得近，是孟允涵的眼中钉。” “多谢璟王提醒，我会小心的。” “如此就好。”司璟墨笑了笑，“你这女子，很好说话，好像本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霍瑜白：……您身份尊贵呀，不管您说什么，小的都只能乖乖应下。 “璟王是关心小女，小女自然没有异议。” 司璟墨笑着点头，手掌不经意挪到霍瑜白的腰上，轻轻揉着。 霍瑜白感觉痒，忍不住笑出声，手一下捉住司璟墨的大掌，“做什么呀你？” “什么？”司璟墨眼神迷茫，俊脸表情无辜。 霍瑜白嗔了他一眼，没好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司璟墨眸中闪过笑意，表情依旧无辜，“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想握本王的手？” 霍瑜白忙将他的手松开，“不是！” “虽然本王的手很好看，但是二小姐也不必……”司璟墨摇头，装模作样的叹气，“真没见过这么不矜持的女子。” 霍瑜白嘴抽，“璟王殿下想多了，小女子没有觊觎您的手。” “可你握了本王的手，明显就是对本王的手有想法。”司璟墨说得认真。 霍瑜白偏过头，哭笑不得，“原来殿下也会说笑呢。” “本王说的不对？那你手为何要轻薄本王的手？” “噗嗤！”霍瑜白忍不住乐，肚子痛，“您别逗我了，我刚吃太饱，难受。” 司璟墨眸中盈满笑意，注视着霍瑜白，女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脸颊两个酒窝，牙齿都露出来了，毫不顾忌形象。 这样的她，很纯粹。 女孩子，似乎笑起来更好看。 “二小姐，你牙齿上沾了菜叶。” 霍瑜白的笑容一下僵住，忙抬手捂嘴，尴尬到了极点，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司璟墨忍不住笑，“本王说笑的。” “你！”霍瑜白气愤地瞪着司璟墨，手轻轻打了下司璟墨，“你太过分了！” “这才是真实的你吧？端庄温柔都是假象。”司璟墨笑着道。 霍瑜白撇嘴，形象毁了，也就不怎么顾及了。 “才不是，我本来就很端庄，很温柔的，是你把我惹生气了，你怎么能说我牙齿上有菜叶呢？若是真的，多丢人呀？” 司璟墨轻咳一声，严肃了面色，“其实本王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菜叶，不想你太尴尬，所以……” 霍瑜白斜眼瞪着司璟墨，“你继续忽悠！” 司璟墨笑看着她，目光灼灼，“真，的，有。” 霍瑜白心里狐疑，“我不相信。” 司璟墨慢悠悠地掏出一方素帕，身子前倾，左手捏住霍瑜白的下巴，深邃的眸注视着她，“本王帮你擦。” 霍瑜白偏头躲避，“我不要。” 丢死人了。 “那你自己擦。”司璟墨将素帕递给霍瑜白。 霍瑜白郁闷地接过，侧过身，背对着司璟墨，将自己的牙齿擦了个遍，根本没有菜叶。 皱眉，又擦了一遍，还是没有菜叶。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又被戏弄了。 霍瑜白扭头瞪着司璟墨，火大，“司璟墨！你耍我？” 第57章 让人心动 司璟墨挑眉，胆子真大，竟然直呼他的名讳。 “二小姐自己笨，怪本王喽？” 霍瑜白气得快冒烟了，手中的帕子冲着司璟墨扔去，“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司璟墨眸中含笑，“本王觉得很愉快呀，二小姐是第一个让本王这么开心的朋友。” 霍瑜白心塞郁闷，眼神幽怨，“做你的朋友，好憋屈。” 司璟墨抬手，轻轻揉了揉霍瑜白的脑袋，“乖，习惯就好了。” 霍瑜白：…… 司璟墨竟然是这样的司璟墨，幼稚鬼！ “璟王殿下，你在我心里高大的形象轰然坍塌。” “哦？”司璟墨挑眉，“原来本王在二小姐心里形象很高大呀？”严肃了面色，“二小姐还是继续崇拜本王吧，刚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霍瑜白白眼，“晚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真面目了！若是让人知道堂堂璟王如此幼稚不着调，不知道要碎了多少少女心。” “二小姐知道了本王的真面目，看来本王应该……”司璟墨幽幽地看着霍瑜白，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今天回不去了。” 霍瑜白笑出声，“你这人，以前也没这么逗啊。” “以前？”司璟墨狐疑，“我们以前认识？” 霍瑜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一笑，“那个，虽然不认识，不过关于璟王殿下的事，以前从祖母那里听了不少呢。 祖母很欣赏殿下，常挂在嘴边夸赞，说殿下仁心仁德，人中龙凤，世间男子的楷模。 祖母口中的殿下，威严又不失和气，是个沉稳的男子。” 霍瑜白并非胡说，霍老夫人在世的时候，确实很欣赏司璟墨，时常夸赞。 司璟墨脑中闪过一张和蔼苍老的面孔，温和地笑笑，“霍老夫人进宫会到皇祖母宫里坐坐，本王见过很多次，老人家很慈祥。 本王过去没有见过二小姐，不过霍老夫人常跟皇祖母提起，本王也听了几句。 霍老夫人总是夸赞二小姐乖巧懂事，夸赞之余又总叹息，说二小姐身子骨不好，走几步就气喘，出不得远门。 老人家忧心忡忡的，为此，皇祖母还特地派过太医，前去帮二小姐诊治。” 霍瑜白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太医开了很多药，那一年，我每天都在喝药，药喝多了，整个人肌肤泛黄，都丑死了。” 司璟墨失笑，“身体好就行了，还顾得上丑不丑啊？” “女子爱美是天性嘛。”霍瑜白浅笑，想到宫里的太后，询问，“太后娘娘呢，近些年，还好吗？” 司璟墨轻轻叹息，“皇祖母身体还好，只是孤独了些，前些年，还有霍老夫人进宫陪她说说话，近年来，都没人谈心了。 跟我们这些小辈，除了嘘寒问暖，似乎都没什么好说的。 如瑾和霍老夫人相继去世，皇祖母比过去沉默了很多，后宫之事全权交给皇后，她自己每日诵经念佛，也不让人去请安。 有时候，本王去请安，她也避而不见。 本王见她，约摸都是半年前的事了。” 霍瑜白心里不是滋味，太后虽然不像霍家祖母那样贴心，可终归还是在意她的。 现在老人家一个人，确实孤独。 “若有机会，我真想见见太后。” “有机会的。”司璟墨温和地笑笑，“你是霍老夫人的孙女，看在霍老夫人的面子上，皇祖母应该愿意见你，到时候本王也跟着沾光，见见皇祖母。”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离开盛京之前，璟王务必带我去见太后。”霍瑜白笑着道。 司璟墨微怔，“你要离开盛京？” “嗯。”霍瑜白笑看着司璟墨，“我这次回来，为的是徐家抢我嫁妆一事，事情解决了，按理该走了。 逗留到现在，为的是当年被算计一事，也想看着谋害聂家大小姐的凶手受到惩罚。 等所有的事情解决，我会离开盛京。” 司璟墨心情复杂，“留下不好吗？你的家在盛京，家人朋友都在这里，离开了，一个人多孤独？” 霍瑜白低下了头，如果没有祺祺，她可以留下，她什么都可以去承受。 可是，她有祺祺。 她不能让祺祺承受那些流言蜚语，更不能让祺祺被人议论是没爹的孩子，是与野男人生下的孩子…… 恶语伤人，孩子从小听着那些难听的话语，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她这个做娘的，只想给孩子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 “璟王，我并不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女子，无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我都想逃离盛京，在这里生活，承受太多，太累了。” 司璟墨心情沉重，歉疚如同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若当年那个女子是她，那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二小姐，真相总会有大白的一天，你会得到公正的对待。” 霍瑜白浅笑，司璟墨这样暖心的男子，真的可遇不可求，很让人心动。 只可惜，太尊贵了。 无论她是聂如瑾，还是霍瑜白，他对她来说，都太尊贵了。 他是皇帝最看中的儿子，注定让世人仰望，将来坐上那个位置，注定后宫佳丽无数。 他，只能让她心动，无法让她携手。 更何况，现在的她，配不上…… 曾经的聂如瑾是骄傲的。 现在的霍瑜白内心依旧是骄傲的，可是在司璟墨面前，失去清白的她，不自觉感到自卑。 他太尊贵太优秀了。 “璟王，雨好像停了。” 司璟墨细听，雨声确实小了，“你不休息一下吗？” 霍瑜白轻轻摇头，“不了，其实不累，回将军府吧，祺祺也不知怎么样了。” “本王留了暗影照顾祺祺，你不用担心。”司璟墨说道。 “嗯。” “既然不休息，那就回去吧。”司璟墨弯腰，将霍瑜白打横抱起，往外去。 霍瑜白低着头，就算被他抱了好几次，她心里依旧觉得不自在，控制不住心跳。 出了雅间，刚下楼，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女子撞了个正着。 霍瑜白膝盖被撞得生疼，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敢撞本郡主，想死啊？” 夏楠伊刷地抬头瞪了过去，一下呆住了，“璟，璟哥哥？” 第58章 他的维护 司璟墨眉头紧拧，担忧地看着脸色惨白的霍瑜白，“还好吧？” 霍瑜白轻轻嗯了一声，好死不死撞到膝盖，疼死她了。 司璟墨黑沉着脸，冰寒的眼神看向夏楠伊，“你没长眼睛吗？撞了人，还好意思发火？” 夏楠伊被他的冰寒的眸盯着，心颤了颤，有些畏惧，气愤地瞪向霍瑜白，“璟哥哥，她是谁？你为什么抱着她？你竟然为她凶我？” “道歉！”司璟墨冷冷道。 “什么？” “本王让你给霍瑜白道歉！” “霍瑜白？”夏楠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就是霍家那个……璟哥哥，你怎么会跟这种女人来往？你不知道她……你怎么可以抱她？不觉得脏吗？” 霍瑜白心中一刺，难受得厉害，一个“脏”字让她差点喘不过气。 司璟墨抱着霍瑜白的手隐隐颤抖，冰寒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夏楠伊，脸色阴沉得骇人。 夏楠伊吓得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很多人都这么说……我，我说的也没错呀，本，本来就是……事……事实……” “什么是事实？”司璟墨抱着霍瑜白，逼近夏楠伊，眼神冰冷刺骨，“你亲眼看见了？” “我……”夏楠伊咬唇，眼眶一下就红了，眼泪簌簌地落，“我要告诉皇舅，你欺负我。” “不愧是皇姑教导出来的女儿，跟皇姑一样的不讲理，父皇会纵容你，本王可不会！” 夏楠伊畏惧，“你，你要做什么？” “夜魂！让楠伊郡主跪着反省！” 夜魂现身，一块碎银击中夏楠伊的膝盖。 “啊……”夏楠伊扑通一声跪地，动弹不得。 酒楼里的客人避得远远地，好奇心驱使着他们往这方看来，不敢出声。 “璟王殿下恕罪！” 夏楠伊的丫头书香上前，给司璟墨跪下，“殿下，郡主听闻皇上要给您和孟三小姐赐婚，千里迢迢从卞城赶来盛京。 日夜兼程，路上都没怎么休息。 郡主饿坏了，才会急匆匆进这醉凤楼，并不是有意冲撞您和霍小姐的。” “只是冲撞？跪着吧！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起来！” 司璟墨抱着霍瑜白离去。 夏楠伊低着头，眼泪颗颗滚落，周围人的目光让她觉得屈辱，没脸见人。 霍瑜白，都是因为霍瑜白…… “郡主，您等一等，奴婢这就进宫递牌子，将事情禀报皇上。” “……” 出了醉凤楼，司璟墨抱着霍瑜白上马车。 马车里安静。 霍瑜白复杂地眼神看着司璟墨，夏楠伊是他的亲表妹，他竟然因为她，罚夏楠伊当众跪下。 这样，不仅折了夏楠伊的面子，也折了沁容长公主的面子。 “王爷，听闻沁容长公主脾气不好，罚跪楠伊郡主，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 司璟墨面色冷然，还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消火，冷声道，“若非在外边，想着给她留几分颜面，本王直接让人抽她两个耳光，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积口德！” 霍瑜白眼睛发酸，不仅仅是感动，还有不可抑制地心动，垂下了眼眸，“您实在不必为我得罪楠伊郡主。” 司璟墨注视着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心疼一个女子，她没有招惹谁，那些恶毒的语言却如同利刃，刺进她的心口。 那些话他听着都刺耳，她该是何等的难受。 “二小姐，本王说过，我们是朋友，维护你，也是在维护本王的尊严。” 霍瑜白心受触动，哪怕是朋友之谊，也让她感动。 他是她多年来，交往过最好的朋友，一个全心全意维护她的朋友。 原本因为那一点心动，因为他的尊贵，她的不堪，觉得遗憾，这一刻，忽然就不那么想了。 做知己，是最好的。 他全心全意地维护她，她也可以毫无保留地关怀他。 可以谈心，可以说笑，可以相互取暖。 不会因为彼此的身份烦恼。 霍瑜白的心一下就通透了，笑了笑，“璟王殿下，多谢。” 司璟墨瞧着她的笑容，知道她不难过了，心里跟着舒坦了，“朋友之间，何必言谢？” 霍瑜白浅笑，“谢是必须的，礼仪嘛。” “那本王就勉强收下你的谢言了。” “嗯。” “二小姐，沁容长公主自幼娇惯，嚣张跋扈，她的女儿也是个刁钻的，日后定然会找你麻烦，本王留暗影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你。” 霍瑜白点头，“好，以后璟王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有需要我大伯的地方，我也会帮忙游说。” 司璟墨温润一笑，目光温柔，“本王确实有需要二小姐的地方，在本王忙碌的时候，希望二小姐帮忙照顾祺祺。” 霍瑜白求之不得，笑着应下，“应该的。” “还有，都这么熟了，总是称呼你二小姐，似乎生疏了一些，本王可能唤你一声瑜白？” “瑜白”二字从他口中说话，格外动听。 霍瑜白如同被撩了，心跳漏了一拍，笑着道，“名字就是让人叫的，自然是可以的。” “无人的时候，瑜白可唤本王一声璟墨，有人的时候，还是唤本王一声王爷，省得给你招惹麻烦。” 霍瑜白笑着点头，“嗯。” 司璟墨注视着她，跟着笑了。 彼此的眼神交汇，眼底都是闪闪的光。 “王爷，之前跟您说的，聂如瑾的那件案子……您先去找人，从外形到长相尽可能相似。若是找不到，先别急着实施我们的计划，等我腿好了，我来帮您。” 她长得不像聂如瑾，可她就是聂如瑾，自己扮演自己，更容易击溃某些人的心防。 “本王都记在心上的，回府就让人暗中找人，尽量找个会武功的，飘起来比较真实。”司璟墨说道。 霍瑜白笑出声，“就算不会武功，也能飘起来，保准吓死一群人。” “哦？如何做到？” 霍瑜白笑得神秘，卖了个关子，“秘密！等用得上的时候，再告诉你。” 司璟墨笑着，注视着霍瑜白，“瑜白，本王好奇。” 他的嗓音清润动听，“瑜白”二字，唤得温柔缱绻。 霍瑜白心上如同羽毛刮过，痒痒的，不经意红了耳根，“不告诉你。” 第59章 儿子成精了 “真的不说吗？”司璟墨眸中噙笑，目光灼灼。 霍瑜白内心不自在，偏过头，他这么看着她，实在是让人无法冷静坦然。 “需要借用一些工具，滑板和绳索，还要轻功好的人帮忙，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什么是滑板？”司璟墨好奇。 霍瑜白浅笑，“说了你也想不出来，等我画张图，让人做出来，你看了就明白了。” 司璟墨笑着，“那本王拭目以待。” “嗯。” 霍瑜白想着，回家就画张图，让人做两个滑板出来，平常时候，也可以教儿子玩滑板。 “困不困？”司璟墨询问。 “啊？哦，不困。”霍瑜白笑笑，这人还真是，时刻不忘记关心她。 简直是个难得的暖男。 这男孩子，真的是一点点成长的，当初青涩的少年郎，越来越有大男人的责任感了。 “若是困了，可以靠着本王休息。”司璟墨说道。 霍瑜白笑着嗯了一声，目光四处看，就是不以司璟墨对视。 靠着他休息？ 想想就知道，简直不要太暧昧。 马车一路慢行，司璟墨和霍瑜白再没有交流。 时间久了，霍瑜白有些昏昏欲睡，还真想将脑袋往司璟墨胸膛靠去，理智让她忍住了。 司璟墨瞧着眼皮耷拉的霍瑜白，眸中闪过些什么，抬手，将霍瑜白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胸膛上。 “休息会儿，醒来就到了。” 霍瑜白一下就清醒了，贝齿轻咬唇瓣，耳中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从男人胸膛上传来的温度，心跳快得不受控制，无法平静。 不想太尴尬，闭眼装睡。 路途似乎变得很漫长。 霍瑜白脑子里一直在想，怎么还不到？ 她不知道的是，抱着他的男人，内心一直期盼着，回霍家的这条路，再长一些。 终于，在霍瑜白内心万分挣扎苦恼不已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了。 假装迷糊地睁开了眼。 “到了吗？” 司璟墨温润一笑，嗯了一声，抱着她下了马车。 冷风一吹，霍瑜白整个人都精神了。 司璟墨抱着她入霍府，进门的时候，随口问了门房一句，“霍将军回来了吗？” “回王爷，将军和夫人早前就回来了。”门房恭敬道。 司璟墨没再多说什么，抱着霍瑜白前往她的闺房，来过两次，都熟路了。 抱着霍瑜白到了璨玉阁，进了内室，将她轻轻放到床上。 司璟墨坐到了床沿，笑看着霍瑜白。 霍瑜白奇怪，“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又该上药了，你让丫鬟帮你，还是……” “让丫鬟上药就行了，璟王去忙吧。”霍瑜白忙说道，都到家了，还让他上药，家里人看见，那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虽然现在也很难解释清楚，但是吧，她还可以勉强解释一下，努力挣扎一下。 司璟墨没有坚持，“那你休息，本王回去了。” “嗯，好，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 司璟墨笑着，起身离去。 他一走，霍瑜白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跟他相处，正常交谈还好，一有亲密接触，就觉得倍感压力。 …… 司璟墨出了璨玉阁，刚走了没多远，就碰到了蹬蹬蹬跑来的霍煜祺。 “爹爹！” 霍煜祺咧着嘴笑，简直不要太兴奋。 司璟墨快步走向他，笑了笑，弯腰将儿子抱起，“待在霍家，还好吧？” “好啊！”霍煜祺笑眯眯的，“外公，外婆，还有大舅，二舅，三姨，四姨，都对我特别好。” 司璟墨一脸懵，“外公？外婆？大舅？二舅？三姨？四姨？” 霍煜祺窃笑，压低声音，悄悄道，“爹爹，瑜姐姐以后是我娘亲，瑜姐姐的哥哥就是我舅舅，瑜姐姐的妹妹就是我姨妈，瑜姐姐的伯父伯母就是我的外公外婆，我没有叫错呀。” 司璟墨哭笑不得，这小子成精了，“你怎么就认定霍瑜白会是你娘亲？万一我娶别人呢？” 霍煜祺嘟嘴，垂下了小脑袋，“只有瑜姐姐是我娘亲，其他人都不是，我不会承认的。” 司璟墨失笑，“在霍家，你怎么称呼霍家人都可以，到了外边，不可以胡乱称呼，会给你瑜姐姐惹麻烦的。” 霍煜祺不解，“什么麻烦？” 司璟墨苦恼，“喜欢我的人太多了，若是她们知道你认定了霍瑜白做娘亲，就会有很多人想着欺负霍瑜白。” “那爹爹保护瑜姐姐呀！”霍煜祺理所当然，“爹爹是男人，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女人，让她不被任何人欺负！” 司璟墨：……怎么这么成熟？ “爹爹，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瑜姐姐。”霍煜祺小脸认真，“答应我，你会保护瑜姐姐。” 司璟墨温柔地笑笑，“嗯，我会保护你瑜姐姐的。” 霍煜祺欣喜，咧嘴笑，“爹爹，偷偷告诉我，你和瑜姐姐有没有亲亲？” 司璟墨：…… 这孩子……他想静静。 “没有亲亲吗？”霍煜祺失望，“师公说，要亲亲才会有小宝宝。” 司璟墨：…… 能这么教孩子吗？为老不尊！ “爹爹，你下次跟瑜姐姐在一起的时候，记得亲亲，这样我才能有弟弟妹妹。”霍煜祺语重心长，叹气，“唉，为了你们，我也是操碎了心。” 司璟墨嘴抽，被逗乐了，“你……本王是服了你了。”手用力揉了揉霍煜祺的脑袋，“等你长大，谁家姑娘被你看上，肯定逃不掉了。” 霍煜祺嘟着小嘴，“我要有喜欢的小姑娘，一定马上娶回家做娘子。” “哦？”司璟墨挑眉，来了兴致，“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姑娘呀？” 霍煜祺咧嘴笑，“温柔的，好看的。” “像你瑜姐姐那样的？” “不是！”霍煜祺头摇得像拨浪鼓，“瑜姐姐太凶了，很可怕的，我才不要娶这样的娘子。” 司璟墨眯眼盯着霍煜祺，“你觉得你瑜姐姐凶，觉得她可怕，还让我娶她？” 霍煜祺低下了小脑袋，心虚，“其实瑜姐姐还是有优点的，长得漂亮，不生气的时候很温柔，发脾气的时候，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还是可以接受的。 最重要的是能干，可以帮爹爹洗衣服做饭。 嗯……还可以生宝宝，养一个像我一样聪明的宝宝。” 第60章 霍厉峰劝阻 司璟墨笑了笑，洗衣做饭生孩子，是个女人都能做，他儿子喜欢霍瑜白，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些。 一开始他想不明白，但与霍瑜白接触久了，渐渐就有些理解了。 霍瑜白待人真诚，看似柔弱，又坚强独立，很有想法，不是个只会绣花的大家闺秀。 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不公，她仍然乐观坦然。 她有时候会生气，却又不是无理取闹的那种，总体来说心性好，性情随和。 跟她相处，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爹爹，瑜姐姐人很好的，小缺点可以忽略。”霍煜祺内心忐忑，希望爹爹不要对娘亲有不好的印象，以后在爹爹面前，他一定要多夸娘亲温柔。 “你瑜姐姐好不好，我会自己了解。”司璟墨笑着道，“今天，要跟我回家，还是仍旧待在霍家？” 霍煜祺小脸拧巴着，心里纠结，他当然想跟娘亲在一起，可他也不想跟爹爹分开，万一分开久了，爹爹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爹爹，我跟你回家吧，不过我要去跟瑜姐姐道别。” 司璟墨笑着，将儿子放到地上，“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 “好！” 霍煜祺蹬蹬蹬地跑了。 司璟墨望着儿子欢快跳脱地背影，忍不住摇头，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身边有这么个小家伙，觉得生活有趣多了。 “微臣参见璟王殿下。” 霍厉峰走来，给司璟墨拱手见礼。 “霍将军免礼！” 司璟墨神色淡漠，目光深沉，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不怒而威，让人不易亲近。 与之前那个温柔抱着霍煜祺的他，大相径庭。 霍厉峰心里猜测万千，刚毅的面庞神色恭敬，“微臣想与王爷说说瑜白的事。” 司璟墨抿唇，“将军想说什么？” “回王爷，瑜白自幼父母双亡，近些年来，又经历过太多的苦难，那孩子，很不容易。” 霍厉峰轻轻叹息，“微臣心疼瑜白，整个将军府都会护她一世安稳，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微臣觉得王爷与瑜白走得近了些，对王爷来说，不过是结识了一个女子，可对瑜白来说，与王爷来往，会有无尽的麻烦。 微臣逾越，恳请王爷与瑜白保持距离。” “确实逾越！”司璟墨面色沉冷，眸子锐利。 霍厉峰心沉了沉，神色复杂，微微低下头，“微臣恳请王爷，与瑜白保持距离。” “霍将军，本王与霍二小姐来往，自然会护她周全。”司璟墨沉声道。 “王爷，微臣相信您想要维护瑜白的心，可是……若是皇上和皇后因为您与瑜白来往而发怒，且将怒火对准了瑜白，您将如何应对？ 王爷深得帝心，前程似锦，若因为瑜白惹怒皇上和皇后，自毁前程，微臣深感不安。” 霍厉峰低头拱手，“请王爷三思！” 司璟墨面无表情，锐利的眸盯着霍厉峰。 “将军未免太看轻本王了，也低估了霍二小姐。将军所考虑的，本王也考虑过，所以，本王与霍二小姐只是朋友，目前是这样。” 霍厉峰不知道该不该安心，璟王说考虑过他所担忧的事，说明璟王对瑜白已经上心了。 因为顾虑太多，所以目前只是朋友。 “霍将军，当所有的阻碍不是阻碍，本王与霍二小姐才有可能。” 霍厉峰点头，“微臣明白了，一路辛苦，王爷不如到正厅喝杯清茶？” “不了，本王等祺祺，很快就会离开。” …… 霍煜祺跑去找霍瑜白，趴在床沿，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娘亲，你喜不喜欢爹爹？” 霍瑜白抬手，用力捏住了儿子的脸，表情凶狠，“这是你该问的吗？啊？五岁的奶娃，管太多！” “痛！”霍煜祺嘟嘴，躲开霍瑜白，“你这么凶，怎么让爹爹喜欢你？忽然觉得爹爹好可怜。” 霍瑜白恼火地瞪着霍煜祺，“你爹可怜？可怜你还想着让我嫁给他？” “那是因为你是我娘亲，那么好的爹爹，自然要送给娘亲。” 霍瑜白撇嘴，“那我谢谢你了，真是个孝顺的大儿子！” 霍煜祺咧嘴笑，“娘亲，不用客气，孝顺你是应该的。” 霍瑜白：…… “娘亲，我会在爹爹面前使劲夸你温柔的，你记得装温柔，不然就穿帮了。”霍煜祺认真道。 霍瑜白：……她本来就很温柔的。 “娘亲，我今天要跟爹爹回王府。” 霍煜祺爬上床，抱住霍瑜白，在霍瑜白脸上亲了亲，“我最爱娘亲了，第二爱爹爹。” 霍瑜白哭笑不得，“那你师公呢？” “师公呀，跟爹爹一样，排第二。” 霍瑜白笑着，抬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其实她很感激司璟墨，是他让祺祺体会了父爱。 “祺祺，去王府乖乖听话，不要惹你爹爹生气。” “嗯，爹爹很温柔，从来不生气的。” “那你去吧。” 霍煜祺又在霍瑜白脸上亲了亲，乖巧道，“我走了。”下了床，一脸天真的问，“娘亲，我亲了你，再去亲爹爹，你会不会有小宝宝？” 霍瑜白愣了一秒，满头黑线，“不会！” 霍煜祺失望，“那你们自己亲亲嘛，然后拜堂喝交杯酒睡觉生宝宝，我要弟弟妹妹。” 霍瑜白头痛，瞪着霍煜祺，“以后不准说这种话！” “就说！哼！” 霍煜祺嘟着嘴，撒腿跑了。 霍瑜白满心无奈，她儿子真的懂太多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引导他，让他知道，有些话不能胡说。 说来说去，还是太闲了。 该送他去上学了。 课业繁重，应该就没时间参合大人的事了。 小孩子，还是单纯一些的好。 看来回头得跟司璟墨建议一下，送祺祺上学堂。 下学之后，再请一个武学老师和一个礼仪老师，让祺祺忙碌起来。 霍瑜白想想都有些激动了，恨不得现在就跑去找司璟墨商量，可惜腿脚不便。 …… 霍煜祺和司璟墨离开，完全不知道，他暗无天日的求学路即将开始。 司璟墨带着儿子回到王府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管家守在门口，与管家同在的，还有太监总管奎德海。 “璟王总算是回来了，皇上宣您进宫。”奎徳海笑着道。 司璟墨皱眉，“夏楠伊进宫了？” “回璟王，楠伊郡主是哭着进宫的，说您因为霍二小姐凶她，还罚她大庭广众之下跪在酒楼，颜面尽失，皇上很生气。” 第61章 护定她了 司璟墨脸色难看，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这会儿又全都窜到了心口。 奎徳海心中忐忑，“王爷，楠伊郡主毕竟是您的亲表妹，您为了维护外人，大庭广众惩罚楠伊郡主，皇上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 司璟墨冰冷的眸睨着奎徳海，面色沉得骇人，“一个小小的郡主而已，口出恶言，本王还罚不得了？” 奎徳海恭敬地低着头，“王爷，奴才只是传达皇上的口谕。” 司璟墨冷笑，“管家！备马！” “爹爹，我要跟你一起进宫。”霍煜祺仰头看着司璟墨，脆生生道。 司璟墨面色稍微缓和，大掌揉了揉霍煜祺的脑袋，“乖乖在家，爹爹很快回来，我们一起用晚饭。” “爹爹，那个郡主，欺负瑜姐姐了吗？” “小孩子，别问太多，等爹爹回来。” “……” 管家让人牵来了司璟墨的坐骑，一匹枣红色的千里驹。 司璟墨翻身上马，厉喝一声“驾”，马儿疾驰而去。 奎徳海也上了宫里的马车，带着宫人返回。 …… 皇宫，圣宁宫。 夏楠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肿得像核桃，嗓子都哑了。 蓝澜一直在安慰。 司煌沉着脸坐着，从一开始的愤怒，变得烦躁，“楠伊，别哭了。” “皇舅……”夏楠伊哽咽，“璟哥哥现在还不来，肯定是跟霍瑜白那个狐狸精在一起。他们欺负我，我不管，您一定要惩罚那个霍瑜白，不许她再靠近璟哥哥。” “皇上，这件事您确实该管一管了！”蓝澜沉着脸，“那个霍瑜白，太不像话了！声称与璟墨是朋友，有朋友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吗？ 今天，御亲王妃在霍家老夫人的墓前，向霍家求娶霍瑜白做平妻，结果霍瑜白竟然拒绝了。 她这明显就是看上璟墨了！ 出身就不说了，可就她那名声，跟璟墨在一起，不是污了璟墨吗？” 司煌烦躁，“少说两句吧！等璟墨来了，看他怎么说。” “皇上，您真的不能再纵容璟墨了。” 蓝澜语重心长，叹气，“臣妾是担心璟墨被人蛊惑呀！璟墨向来不与女子来往，却唯独与霍瑜白走得近，还搂搂抱抱的……” “好了！让朕耳根清净一下！” 司煌不耐烦地打断蓝澜的话，听着两个女人抱怨了一个时辰，实在烦躁。 蓝澜和夏楠伊都不甘心地闭嘴了。 又等了一会儿，总算听得殿外宫人禀报，“璟王到！” “……” 司璟墨冷着脸进了圣宁宫，看都没看蓝澜和夏楠伊，冲着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怎么现在才来？”司煌沉着脸问。 “儿臣不在府上，不知道父皇召见。” “去哪里了？” “儿臣送霍瑜白回府。” 司煌脸色沉了沉，目露不悦，“之前你跟朕保证，与霍瑜白只是朋友。昨天，你跟朕说，霍瑜白看不上你。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司璟墨压着火，沉声道，“儿臣现在就像个犯人，时时刻刻都在等着被审问。是不是儿臣每天见什么人，做什么，都要写了折子上报？” 司煌皱眉，“你这是什么态度？” “烦躁时候的态度！”司璟墨沉着脸，“今天旬休，霍将军一家去给霍老将军夫妇扫墓，儿臣带着祺祺跟去了。 后来，儿臣与霍二小姐谈话的时候，提到了最近调查的案子，霍二小姐给了一点意见，我们就一起去了刑部。 出了刑部，一起去醉凤楼吃饭。 因为霍瑜白一双膝盖被母后让人扎得伤痕累累，走不了路，儿臣只能抱着她。 吃饭出来，被风风火火的夏楠伊撞了。 儿臣让夏楠伊给霍瑜白道歉，夏楠伊反过来说霍瑜白脏，儿臣一怒之下罚她跪。 事情就是这样！ 父皇要知道的，儿臣已经原原本本地解释了，儿臣告退！” 司璟墨转身就走。 “站住！”司煌叫住他。 司璟墨停下，面色冷漠，“父皇还有事？” 司煌皱着眉，“解释就解释，用得着语气这么冲吗？甩脸子给谁看？” “父皇，儿臣不是犯人。” “没人说你是犯人！叫你来，就是把事情说清楚，无论楠伊如何，她都是你的表妹，你怎么能……” “如果不是在外边，儿臣一定让人给夏楠伊两个耳光！”司璟墨冷冷道。 司煌气结，“你是要气死朕吗？” “儿臣是就事论事！沁容姑姑蛮横任性，自以为是。母后自私自利，不知悔改。夏楠伊恶语伤人，恶人先告状。这三个女人，父皇能够容忍，儿臣忍无可忍。” 司煌面上尴尬，他儿子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好歹是一家人，也不知道委婉一点。 “璟墨，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怪你母后了。” 司璟墨自嘲一笑，心里堵得厉害，“有些事，父皇体会不了，针扎在自己心口上，才会感觉到疼。六年前的那件事过后，直到今天，母后都让儿臣感到恶心。” 蓝澜内心震颤，身子晃了下，手死死地扣着椅子扶手，“恶心”两个字扎得她心口疼。 司煌神色复杂，“璟墨，事情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所有的事都在儿臣心里。” 司璟墨嘲讽地看向蓝澜，“母亲算计亲生儿子，真是千古奇闻，儿臣看您一眼都觉得多余，实在恶心得难受。 您讨厌霍瑜白，觉得她声名狼藉，可在儿臣看来，她的那颗心比您高贵。 她知书达理，明辨是非，她真诚，她不会打着为别人好的幌子，做着伤害他人的事。 她是儿臣要护着的人，你们越是针对她，儿臣就越要护着她，不计任何代价。” “荒唐！”蓝澜气得拍椅子，因为被儿子嫌弃，感到痛心，因为儿子长大，彻底脱离掌控，与她作对，感到愤怒。 她知道，儿子的心离她彻底远去。 可她相信，血浓于水，无论发生什么，儿子始终是她的儿子。 “一个霍瑜白而已，值得你说出不计代价维护的话？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与霍瑜白来往，你简直是自甘堕落！” 司璟墨冷笑，“母后的自以为是，当真让人从心底里厌恶！”看向司煌，“儿臣说的都是真心话，霍瑜白儿臣护定了！ 现在只是朋友，若父皇连儿臣交朋友都要干涉，儿臣马上娶了霍瑜白！” 第62章 本王不瞎 “你这是说的什么气话？”司煌皱着眉，面色不悦，“不是不让你交朋友，是让你有个分寸，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司璟墨板着脸，“儿臣一直有分寸的。” “你的分寸就是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出入酒楼？” “儿臣说了，是因为霍瑜白腿脚不便。” “那也不应该！” 司璟墨沉默，无话可说。 司煌盯着司璟墨良久，面色稍微缓和，轻轻叹息，“璟墨啊，你与霍瑜白做朋友，朕没有意见，但是你记住了，你们只能是朋友。 你的婚事，不仅仅是家事，也是国事，你懂吗？” 司璟墨心情复杂，缓和了语气，“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但儿臣与父皇有不同的看法，儿臣的婚事，不能与国事混为一谈。 儿臣若要娶妻，一定会娶个自己中意的，而不是父皇和母后单方面认可的，更不需要天下人认可。 娶个不中意的女人，多看一眼都觉得痛苦。 关于霍瑜白…… 确实，她名声不好，但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呢？ 恶毒的人算计她！ 不明真相的人们恶语中伤她！ 她是无辜的，没有犯错，却成了罪人，被那些恶毒的语言弄得伤痕累累。 有谁体谅过她的难处？ 很多人觉得她不好，可有谁真正去了解过她？ 有谁敢站出来说，了解霍瑜白？ 那些辱骂霍瑜白的人，有真正认识她的吗？ 霍瑜白没有参加过宫宴，及笄之前，不曾出现在世人眼前，霍家就是她的全部。 她长大第一次出远门，是跑到水月庵去替病重的霍老夫人祈福。 这样一个女子，人们不认识，不了解她，没见过她，却肆意的议论她，编排她，嫌弃她。 她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家闺秀，被迫离开盛京，远离是非。 就算这样，还是有人惦记着她，惦记着她母亲留下的嫁妆。 所以她回来了。 六年了，流言蜚语看似离她远去，可她回来的那一刻，人们又开始肆意的讨论她，伤害她。 包括儿臣的母后，对一个得了风寒还在吃药的弱女子动用私刑，让她病上加病。 她走不了路，却惦记着去给逝世的亲人扫墓。 儿臣心里不是滋味，越是去接触她，了解她，就越难受。 儿臣怜惜她，想要护着她。 儿臣想查清一切，给她一个公道，让她活得堂堂正正，让那些伤害她的人跪着忏悔。 目前，儿臣只一心替如瑾和霍瑜白讨公道，其他的事，未曾考虑，也不想去考虑太多。” 司煌静静地听着，心态渐渐平和，有些理解霍瑜白的不容易。 “璟哥哥，你如何确定霍瑜白是被人算计的？如何肯定街上的流言都是假的？说不定就是那个霍瑜白在你面前装可怜，故意……” “闭嘴！”司璟墨冰冷的眸看向夏楠伊，俊脸沉冷，“今天是罚你跪，若是下次再口出恶言，本王定让人打你一顿，绑起来扔回卞城去！” 夏楠伊委屈，眼泪簌簌地落，哽咽，“皇舅，你看表哥他……就会欺负我。” 司煌头痛，“璟墨，楠伊是你的表妹，你让着她一点。” “儿臣话挑明了说，若是夏楠伊日后敢找霍瑜白的麻烦，儿臣不介意亲自教训她！”司璟墨沉声道。 司煌满心无奈，他这个儿子别的都好，就是太正派，太固执，一根筋，认死理。 “皇舅！您要替我做主！”夏楠伊瘪嘴哭泣。 “父皇，夏楠伊身为皇家的郡主，一直是您娇宠着长大的，儿臣觉得，夏楠伊理应为大胤朝做些贡献，可以送到突厥去和亲。”司璟墨说道。 “我不要！我才不要去和亲！”夏楠伊激动，“我要做璟王妃！” 司璟墨冷眸睨着夏楠伊，“就算本王眼瞎，你也不可能是璟王妃！” 夏楠伊瘪嘴，“嘤嘤……皇舅……” “好了，别总是哭哭啼啼的。”司煌实在是烦躁，“皇后中意孟允涵做璟王妃，你想做璟王妃，找皇后。” 夏楠伊红肿的眼看向蓝澜，“皇舅母……” 蓝澜笑得尴尬不失礼貌，“楠伊呀，你表哥很固执，你要做璟王妃，他同意才行。” 夏楠伊又看向司璟墨，委屈，“璟哥哥……” “本王不瞎！” “璟哥哥！你太欺负人了！我哪里不好？” 司璟墨目光上下扫视夏楠伊，“哪里都不好！” “嘤嘤……皇舅……” “父皇，祺祺还在家等着儿臣吃饭，儿臣告退！” 司璟墨转身就走。 “下次把祺祺一起带过来。”司煌说道。 “知道了！” “……” 夏楠伊皱眉，“皇舅，祺祺是什么人？” 司煌想到霍煜祺，慈爱地笑笑，“祺祺是你璟表哥的儿子，五岁了。” “璟哥哥有儿子了？”夏楠伊声音拔高，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也就半年没来京城，璟哥哥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儿子？” “是真的，祺祺都五岁了，应该是六年前怀上……”司煌话语顿住，眉头微微皱在一起，想到了什么，看向蓝澜，神色复杂。 蓝澜疑惑，“皇上，怎么了？” “皇后，六年前，璟墨才十九岁，身边没有女子，你安排女子伺候他，他不愿意，后来你就……那天，璟墨碰了什么人？” 蓝澜脸色有些不好看，就因为这件事，儿子与她反目，她明明就是为了他好。 长大了，就算不急着娶妻，也该通晓人事。 “那天，璟墨中药以后就离开了王府，臣妾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碰了什么人。” “那你说，璟墨有没有可能是在那晚，与一个女子有了祺祺？”司煌猜测道。 蓝澜怔住，还真的有这个可能，“那，璟墨为什么不将那个女子带回来？就算身份低微，看在她生下祺祺的份上，也能给她个名分。” “这个就要问璟墨了，大概有苦衷吧。”司煌轻轻叹息。 “肯定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没资格嫁入皇家！”夏楠伊气愤道。 蓝澜心沉了沉，若是祺祺的娘出身真的上不得台面…… 第63章 麻烦找上门 司煌不悦地看了夏楠伊一眼，这丫头小小年纪，专把人往坏处想。 “朕第一次见祺祺的时候，提起他的娘，小家伙闷闷不乐的，璟墨也从来不提，应该是有苦衷。” “祺祺的娘是谁不重要，回头等璟墨娶了正妃，把孩子过继过去就行了。”蓝澜说道。 司煌嗯了一声。 “皇舅，皇舅母，我要嫁给璟哥哥，我和他会有自己的孩子，才不要那个祺祺。”夏楠伊委屈郁闷，心里极其不愿意。 司煌：…… 蓝澜：……她不想要这么个儿媳妇。 “楠伊，你璟表哥若是愿意娶你，朕没有意见。”司煌说道。 “就是因为璟哥哥不愿意啊，皇舅……” 司煌忙起身，“奏折没有看完，朕回御书房了，皇后好生安慰楠伊，别再哭了。” “皇舅！” 夏楠伊眼睁睁看着司煌离去，委屈地看向蓝澜，哽咽，“皇舅母……我要嫁璟哥哥……” “楠伊呀……”蓝澜轻轻叹息，“你也看见了，你表哥对本宫什么样的态度，本宫就是让他娶你，他也不能答应呀。 你皇舅又纵容他，事事都依着他，轻易不会赐婚。 你表哥不愿意娶妻，谁也没辙。 尤其现在，你表哥心里只有那个霍瑜白，处处维护，你想要嫁给他，根本没有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夏楠伊焦急地问。 “唉，除非他不喜欢霍瑜白，喜欢你。” 夏楠伊心里堵，憋屈，“都怪那个霍瑜白，以前璟哥哥也没这么讨厌我。” “楠伊呀，放弃吧，你和璟墨没有可能的。” “我才不要！我绝对不会让那个霍瑜白嫁给表哥的！绝不！” “……” 司璟墨出宫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打马匆匆回府。 快到家门的时候，远远就看到等在门口的霍煜祺，心里有些无奈，唇角忍不住上扬。 以前，从来没有人等他回家。 “爹爹！” 霍煜祺跑上前。 司璟墨翻身下马，上前将霍煜祺抱起，“外边这么冷，以后要等我在正厅等，不许跑外边来知道吗？” “知道。”霍煜祺乖巧应下，“爹爹，皇爷爷有没有跟你生气？” 司璟墨笑了笑，“没有，不用担心。” “哦。” 司璟墨抱着霍煜祺入府，“祺祺，等到现在，饿坏了吧？” “不饿，白天在外公家，有吃很多东西的。” 司璟墨听着这句“外公”，忍不住笑，这小家伙，自己找爹，自己找娘，现在又给自己找了一堆亲戚，也是有本事。 “你师公在霍家，明天爹爹比较忙，等下朝回来，送你去霍家可好？” 霍煜祺咧嘴笑，在司璟墨脸上吧唧一口，“爹爹最好！” 司璟墨失笑，“你这小马屁精！去了霍家，乖乖听你瑜姐姐的话，不许调皮捣蛋知道吗？” “嗯，知道。”霍煜祺歪着小脑袋，瞧着司璟墨，“爹爹，我会在瑜姐姐面前夸你的。” “不用。”司璟墨笑着，“你这小脑袋瓜呀，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回头带你去见你的堂哥堂弟，有伴玩了，就没时间瞎想了。” “堂哥堂弟？他们好玩吗？” 司璟墨想到自己的侄儿，心中有些感慨，“谈不上好玩，被长辈宠爱着，比较骄纵傲慢。 你大堂哥有八岁了，是烈王的儿子，学问不错，也会些武功招式，就是性格……争强好胜，不会让着弟弟。 你二堂哥六岁，是康王的儿子，自小万千宠爱，顽劣，受不得委屈。 你的堂弟，之前在皇家排老三，四岁，是翎王的儿子，那小家伙肉嘟嘟的，很乖巧，比较讨喜。” “他们住哪里？”霍煜祺询问。 “他们呀，分别住在烈王府，康王府，翎王府，除了你的小堂弟，你大堂哥和二堂哥都上宫学了，大多数时间都在皇宫。” “宫学？什么地方？”霍煜祺好奇。 “就是学堂，只有宗室子弟，还有三品以上官员的孩子，才有资格入宫学，你想去吗？” 霍煜祺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上学堂。” “为什么？” “因为先生很凶的，会打手板。” 司璟墨失笑，“谁跟你说先生会打手板？” “村里的牛哥哥说的，牛哥哥经常被先生打手板。” “那是因为他不听话，听话的孩子，先生是不会打手板的。” “哦，原来是这样。” “爹爹送你去宫学吧？” 霍煜祺摇头，“不要，我要陪着爹爹和瑜姐姐。” 司璟墨笑了笑，“那好吧，反正你还小，也不急上学堂。你认识的字多，回头看些启蒙书就好了。” “……” 父子两个温馨的吃了晚饭，一起睡觉。 彼时的霍家，霍瑜白躺在床上发呆，脑子里总是不经意去想，司璟墨和孩子在做些什么。 翌日。 司璟墨下朝之后，回府带上霍煜祺，前往霍府。 霍家，正厅。 有客来访。 夏侯婕好茶好水招待夏楠伊，霍嘉妍和霍璇清作陪。 “霍瑜白呢？让她出来！”夏楠伊神情高傲。 夏侯婕陪着笑，“郡主，瑜白身体不好，膝盖又受伤了，正在休养。” “呵！”夏楠伊冷笑，“不就是被针扎了嘛，能受多重的伤？真是娇气！既然她不能招待本郡主，那本郡主去看看她总可以吧？” 说着往外走。 “郡主，大夫说了，瑜白需要静养。” “放心，本郡主不打扰她。” “郡主……” 夏侯婕，霍嘉妍，霍璇淸，全都焦急地跟上。 …… 霍瑜白正半躺在床上看书，冷不防外间的门被踹开，抬头望了过去，一个风风火火的红衣身影闯进了内室。 “不是说在休息吗？”夏楠伊眼含讥讽，“霍二小姐看起来精神头不错呀！看的什么书？”走上前，夺过霍瑜白手中的书，“孩童故事，真是幼稚。” 随手一抛，给扔了出去。 书本打在了置物架上的花瓶，瓶身晃动了下，从高处跌落，“啪”的一声脆响，应声碎裂。 夏侯婕眉头紧蹙，脸色有些不好看。 霍嘉妍和霍璇清同时沉了脸，不满地看着夏楠伊。 “本郡主不是故意的。”夏楠伊笑着，挑衅地看着霍瑜白，“霍二小姐不会怪罪吧？” 霍瑜白神色淡漠，“花瓶，一千两银子，郡主走时记得赔偿。” “竟然敢让赔偿？呵！” 夏楠伊冷笑，眼神凌厉，一巴掌冲着霍瑜白挥去。 “瑜白！” “二姐！” “……” 第64章 她的反击 在夏楠伊耳光打过来的瞬间，霍瑜白身子往床里侧偏了下，及时躲开了。 夏楠伊的巴掌落空，因为站立不稳，扑到了床上。 霍嘉妍和霍璇清冲上前，扣住她的胳膊，沉着脸质问，“楠伊郡主，你这是做什么？” 夏楠伊用力挣脱霍嘉妍姐妹，恨恨地瞪着霍瑜白，“你最好远离璟哥哥，不然本郡主要你好看！” 霍瑜白面无表情，清冷的眸直视夏楠伊，无视她的愤怒，淡淡道，“一个郡主而已，实在是过于嚣张了些，让人……”忍不住想抽。 “三妹，四妹，给我把夏楠伊绑了。” “你敢！”夏楠伊愤怒。 霍嘉妍和霍璇清心里一肚子火，早就忍不下去了，霍瑜白一发话，姐妹两个直接扣住了夏楠伊的肩膀，将她的手反扣在身后。 “你们放肆！” 夏楠伊气狠了，脚踢向霍嘉妍。 霍嘉妍是习武之人，眼疾脚快，先踢了夏楠伊一脚。 夏楠伊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地，痛呼出声，“你们放肆！来人……唔……” 霍嘉妍腾出一只手用力捏住夏楠伊的嘴，见她挣扎，心里痛快，“清儿，扯她腰带！” 霍璇清快速扯下夏楠伊的腰带，用腰带将夏楠伊的双手紧紧绑住。 夏楠伊衣衫不整，不停地挣扎，眼睛死死地瞪着霍嘉妍，表情凶狠，“唔……来……人……” 夏侯婕看着这一幕，一个头两个大，这可是郡主呀……沁容长公主出了名的不讲理，若是让她知道……将军府恐怕无法安生了。 “四妹，柜子里有布条，把夏楠伊的脚绑住，嘴堵住。”霍瑜白淡淡道。 霍璇清忙去找布条。 很快，夏楠伊手脚都被绑了，嘴用布条紧紧地勒着，躺在地上说不出话，只能歪着头，凶狠地瞪着霍瑜白。 霍瑜白神色淡漠，强撑着下床，腿隐隐颤抖，走到夏楠伊跟前单膝蹲下，“三妹，把她的裤子扒了。” “啊？扒她的裤子做什么？” “照做。” “哦，好。” 没有腰带的束缚，霍嘉妍轻易就扒了夏楠伊的裤子，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腿。 夏楠伊惊恐地瞪大了眼，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霍瑜白，撞进霍瑜白那双清冷的眸，那似曾相识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脸色一瞬间刷白。 霍瑜白神色淡漠，冰凉的手指在夏楠伊大.腿.内侧滑过，明显感觉夏楠伊的腿瑟缩了下，手指轻轻揪起一块，用力一拧。 “唔……”夏楠伊腿颤抖得厉害，脸上表情痛苦。 霍瑜白唇角勾起一抹冷弧，一点一点慢慢地拧着，欣赏着夏楠伊的痛苦，“郡主，我会控制好力道，不留痕迹。” 夏楠伊痛苦不堪，浑身都在抖，惊恐地看着霍瑜白，眼前女人的脸与记忆中聂如瑾的脸重合，那冰冷的眼神，那抹若有似无的冷笑，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一模一样…… 聂如瑾…… “楠伊……疼吗？”霍瑜白语气轻飘飘的，似呢喃。 夏楠伊通体冰凉，惊恐，畏惧，记忆被拉到七年前那个午后…… 聂家举办茶会，各家夫人千金齐聚一堂。 她当时跟着三公主去了。 在场与她同龄的一位千金，长得特别好看，又乖巧可爱，各家夫人争相夸赞。 她嫉妒，就把那位姑娘引到聂家的池塘边，将她的头按进水里……她只是想教训一下她，让她以后少出风头。 当时看见这一幕的世家千金，都躲得远远的。 只有聂如瑾，她让人绑了她，拖进了房间。 她扒了她的裤子，一遍一遍的用力拧她腿内侧的肉……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痛苦，疼得浑身打颤，第一次感到恐惧和无助。 她问她，楠伊……疼吗？ 语气轻飘飘的，像从恶魔口中说出来的。 事后，她想报复她，她去找皇舅告状，说聂如瑾拧她，却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儿，对患处难以启齿。 她找皇舅母告状，脱了裤子，腿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皇舅母不相信她。 太后也不相信她，不相信聂如瑾会欺负她。 只有母亲相信，母亲到聂家找聂如瑾算账，与聂家的人打了起来，最后闹到了皇舅跟前。 向来维护她的皇舅，皇舅母，太后……所有人都站在聂如瑾那边。 甚至因为母亲找聂如瑾麻烦，皇舅让母亲给聂如瑾道歉，闭门思过三天。 她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人都纵容她，第一次遇到对手，第一次栽跟头。 她痛恨聂如瑾，又拿她无可奈何。 聂如瑾死了，她比任何人都开心。 聂如瑾死了……死了…… 夏楠伊疼得低声呜咽，五官狰狞，猩红的眸子泪水打转，怨毒地瞪着霍瑜白，她不是聂如瑾，她敢伤她，没有人会维护她……霍瑜白……她不会放过她的…… “郡主，不好了，璟王来了。” 夏楠伊的丫鬟书香在外嚷嚷。 夏楠伊打定主意来教训霍瑜白，答应霍家人去找司璟墨，特意吩咐书香在外边放风。 在夏楠伊心里，霍家人不敢对她怎样，她唯一要防着的只有司璟墨，千算万算，没算到霍瑜白敢伤害她。 夏侯婕和霍嘉妍姐妹原本呆愣地看着霍瑜白，震惊于霍瑜白的所作所为，书香的话让她们回神，心底皆是一慌。 “快帮她松绑，待会儿配合我。”霍瑜白压低声音，艰难起身，走到床上躺下。 霍嘉妍姐妹两个以最快的速度，帮夏楠伊松绑，帮她将裤子穿好，腰带随意一扎。 夏侯婕出去迎司璟墨，尽量拖延时间。 “璟哥哥，救命……” 夏楠伊嘴上的布条被拿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大声嚷嚷，用力哭嚎。 书香听到夏楠伊的求救，感觉不妙，焦急地冲进了霍瑜白的闺房，扶着夏楠伊，“郡主！你怎么了？” 夏楠伊双腿被拧得发麻，含泪的眸愤恨地瞪了眼霍嘉妍和霍璇清，又瞪向霍瑜白，心里痛恨憋屈。 “璟哥哥呢？” “郡主，璟王马上就到，您到底怎么了？” “霍瑜白掐我的腿！好痛！” “什么？好大的胆子！” 第65章 扮演弱者 霍瑜白不理会夏楠伊主仆，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轻轻扯了下，让头发稍微蓬松凌乱。 然后，将被子扔到地上，自己则是半躺着，眼皮微垂，看起来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 “真能装！”夏楠伊气愤，一肚子火，“我一定要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璟哥哥，让他看看你到底有多虚伪。” 霍瑜白轻飘飘地瞥了夏楠伊一眼，不轻不重地叫唤，“啊……嘶……啊……” 霍嘉妍和霍璇清愣了一秒，忙去拽住夏楠伊的胳膊，拖着她往床榻去，嘴里嚷嚷，“郡主……你松手……快放开我二姐……” 夏楠伊傻眼，开始用力挣扎，“你们放手！放开！” “快放开我家郡主！” “啊……”霍瑜白“痛呼”。 “二姐，你没事吧……二姐……郡主……快放开我二姐……” “……” 司璟墨抱着霍煜祺到了璨玉阁，听到这乱哄哄的声音，阴沉了脸，不等丫鬟通禀，直接闯了进去。 进到内室看到的，就是四个女人“扭打”在一起，抓的抓头发，咬的咬胳膊。 床上的霍瑜白被挡住了。 “你们在做什么！”司璟墨怒吼。 霍嘉妍和霍璇清顿了下，忙松开夏楠伊和书香，跪到地上，“参见璟王！” 夏楠伊红着眼睛，委屈地瘪着嘴，“璟哥哥，你要为我做主，霍瑜白掐我。” 司璟墨阴沉着脸，抱着霍煜祺上前，父子俩见霍瑜白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同时沉了脸，扭头，冷冷地盯着夏楠伊，父子神情如出一辙，充满威严。 夏楠伊对上司璟墨的眼神，心中说不出的委屈，心如同针扎般疼，明明被欺负的是她……他什么都不问，就针对她。 “夏楠伊，你来霍家做什么？”司璟墨厉声质问。 “我……”夏楠伊咬唇，嘴硬道，“我来看望霍瑜白不行吗？” “继续扯谎！” “我……不管因为我为什么来，霍瑜白她欺负我是事实！她掐我！” “谁欺负谁，本王听得很清楚！” 夏楠伊委屈落泪，哽咽，“霍瑜白是装的！她是故意叫唤，故意骗你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 司璟墨看夏楠伊的眼神厌恶，紧抿着唇，将霍煜祺放下，自己坐到床沿，担忧地看着霍瑜白，眉头紧蹙，“伤哪里了？” 霍瑜白摇头笑笑，“没事。” “怎么会没事？本王都听见了，是不是伤到膝盖了？” 说着准备掀霍瑜白的裙子。 霍瑜白忙曲着腿躲开，尴尬一笑，“真没事。”扭头看着霍煜祺，“祺祺，你跟三姨和四姨去玩。” “不去！”霍煜祺板着小脸，很生气，一直瞪着夏楠伊。 “让本王看看你的伤！”司璟墨沉着脸，强行掀霍瑜白的裙子。 霍瑜白忙按住他的手，着急道，“你别这样，好多人呢。” 司璟墨才意识到，屋子里人挺多的，内心稍显尴尬，面上威严，“那你自己把裤腿卷起来，本王看看你的伤。” 霍瑜白郁闷，璟王殿下您说这话合适吗？ 这可是古代，看了人家姑娘的脚是要娶人家的。 虽然已经看过了，但那不是没人知道嘛，现在这么多人…… 本来是想装弱者，博取同情，让司璟墨惩罚夏楠伊，结果坑了自己。 “璟王，我真没事，别担心。” 司璟墨抿唇，眸色沉了沉，“将军夫人，两位霍小姐，可否离开？” “臣女告退！” 霍嘉妍姐妹福身。 夏侯婕神色复杂，“臣妇告退。” “……” 司璟墨注视着霍瑜白，等人走了，低声开口，“这回可以让本王看看了吧？” “殿下，楠伊郡主还在呢。”霍瑜白小声道，郡主看她的眼神，跟要吃了她似的。 司璟墨冷冷地横了夏楠伊一眼，冷声道，“别把她当人看就可以了！”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呜呜……”夏楠伊委屈地哭泣，捂着嘴跑了。 “郡主！” 书香忙追上去。 “今天的事，本王回头给你一个交代。”司璟墨说着，拿开霍瑜白的手，将她的裙子卷起来，又继续卷裤腿。 霍瑜白默默低下头，郁闷又尴尬，掀裙子这种事真的很……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君子是不应该这么做的。 偏偏，她还不能将司璟墨往色狼去想，人家确实是关心她。 “娘亲的膝盖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小点点？又青又紫的。”霍煜祺小脸拧巴着。 霍瑜白一直没让儿子看自己的伤，就怕他多想，也怕他担心，“没事，晚上让蚊子咬的。” “才不像是蚊子咬的。”霍煜祺瘪着嘴，因为担心，快哭了，“难怪娘亲要坐有轮子的椅子，难怪要让爹爹抱，是不是因为……走不了路……” “不是不是不是，真不是。”霍瑜白拉过霍煜祺，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男子汉，不许哭，娘亲是被大蚊子咬了，很大的蚊子，确实走路不方便，不过很快就好了。” “骗人……” 霍瑜白无奈，小家伙很敏感，“祺祺……” “药在哪里？”司璟墨沉声询问。 霍瑜白侧过身，打开了床头的暗格，拿了药膏，“我自己来……” 司璟墨拿过了她手中的药膏，手指沾了药膏，给霍瑜白抹药。 “我也要给瑜姐姐抹药。”霍煜祺嘟着嘴道。 “把手伸出来。” 霍煜祺伸手。 司璟墨倒了一些药膏在他手心。 父子两个低着头，认认真真往霍瑜白膝盖上抹药。 霍瑜白看着这一大一小，心里某个地方，塌陷了一块，温柔的男人，乖巧懂事的儿子……若他们是一家人就好了。 忽然有些后悔，当初，皇上要赐婚的时候，怎么就拒绝了呢？多好的男人啊。 脑中刚有这个念头，霍瑜白心里一惊，忙甩了甩头，她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司璟墨十有八九是皇储，后宫无数佳丽等着他，嫁给他，她不会幸福的。 他人再好，也不会属于她。 司璟墨奇怪地看了霍瑜白一眼，不解她为何脸色变来变去的，“瑜白，本王说过会护着你，今天很抱歉。” 霍瑜白笑了笑，“没事。” 她根本没吃亏。 “本王之前说留暗影保护你，考虑到他是男的，所以……本王让人挑了两个女侍卫，很快就过来。” “嗯，多谢。” 真的太贴心了。 第66章 为她讨公道 司璟墨给霍瑜白上好药，将她的裤腿轻轻放下，“好好休息，本王进宫一趟。” “为了郡主的事？” “嗯。”司璟墨认真注视着霍瑜白，“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霍瑜白心情复杂，他对她这么好，她却利用他对付夏楠伊，若是他知道真相，不知道会如何看待她。 “王爷，其实……” “嗯？” “其实楠伊郡主并没有真的伤害到我，我确实掐了她，我也是故意叫唤的，让你误以为我被她欺负了。” 霍瑜白低下头，心中忐忑，她不想骗他。 司璟墨眸中闪过些什么，神色复杂，怎么这么像呢…… 夏楠伊自来嚣张，帝都女子都避而远之，唯有如瑾敢直接与她对上，还让她吃了哑巴亏。 霍瑜白也是……若是她自己不说，他完全想不到事实如何。 霍瑜白某些方面，与如瑾真的很像。 “懂得保护自己是好事，夏楠伊主动找你麻烦，就算受了欺负也是活该，怨不得人。” 霍瑜白诧异地看着司璟墨，“你不觉得我有心机吗？” 司璟墨失笑，“有心机又如何？总比被欺负好。楠伊的身份在你之上，你若明着反击，恐会受到惩罚。表面示弱，暗里反击，这样很好。” 霍瑜白心中敞亮了，眸中有了笑意，“璟王认同我的做法就好。” “你很在意本王的看法？”司璟墨目光灼灼。 霍瑜白愣了下，心里有些紧张，抿唇，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嘛，当然在意啊。” “娘亲喜欢爹爹，所以在意爹爹。”霍煜祺乐呵呵插嘴。 霍瑜白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对了……想起个事儿。” “什么？”司璟墨询问。 霍瑜白笑盈盈的看了眼霍煜祺，而后看向司璟墨，“王爷，祺祺五岁了，也该上学堂了，我建议……” “我不要上学！”霍煜祺嘟着嘴。 霍瑜白斜眼一个冷眼杀，冲着司璟墨笑了笑，“我觉得吧，应该给祺祺找个学堂，然后再请一个教武功的师父，再请一个礼仪师父。 祺祺懂太多了，总是操心大人的事，这样不好。 应该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孩子，学业才是他应该重视的事。” 司璟墨点头，眸中盈满笑意，“二小姐考虑得很周到。” “爹爹！”霍煜祺郁闷，“你昨天答应过我，不送我去上学的！” 司璟墨笑看着霍煜祺，“我是答应过你，可你瑜姐姐希望你去上学，你既然喜欢她，就应该答应她的要求不是吗？” “那爹爹也是因为喜欢瑜姐姐，所以才答应她送我去学堂的吗？” 额…… 司璟墨被噎住了，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祺祺，爹爹是为了你好。” “可是爹爹因为瑜姐姐，出尔反尔，不守信用。” 司璟墨：……现在的孩子，都这么难缠吗？ 霍瑜白抬手捏住霍煜祺肉嘟嘟的小脸，眸子危险地眯起，“祺祺，你答不答应？” 霍煜祺委屈地瘪嘴，“你欺负人！” “就欺负你！不想去也得去！你爹不给你找学堂，我给你找！给你请一个凶巴巴的先生，不听话就打你的那种！” 霍煜祺心塞，控诉，“你是后娘！亲娘是温柔的，后娘才这么凶！” 霍瑜白忍不住笑，“嗯，我就是后娘。” 霍煜祺生气，跺脚，转身气呼呼地跑了。 霍瑜白笑着摇头，目光不经意与司璟墨对上，男人眸中盈满笑意，看她的眼神玩味。 霍瑜白愣了下，想到自己刚才承认，是祺祺的后娘，这不就是承认对他有想法吗？ “那个，别误会啊，我是逗弄孩子……” “本王误会什么？”司璟墨笑着，眼神透着几分揶揄。 霍瑜白神色不自在，尴尬地笑笑，“那个，祺祺不懂事，爱开玩笑，我是随口附和他，怕你多想。” “本王多想什么？” 霍瑜白心塞，这人真是明知故问，“没什么，算我说错话，时候不早了，王爷应该有事要忙，您快去忙吧。” 司璟墨深邃的眸注视着霍瑜白，抿唇不语，直到看得霍瑜白不自在了，才勾唇笑了笑，“本王走了，晚些时候过来。” “嗯，快走吧。” 司璟墨笑了笑，起身离去。 霍瑜白深深呼出一口气，面对他，真是有压力呀，主要是他太故意了，故意问她一些暧昧的问题。 …… 司璟墨出了霍家，没有急着去府衙，而是骑马直奔皇宫。 前往御书房。 刚进去，就见到了哭哭啼啼的夏楠伊。 司璟墨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免了！”司煌板着脸，不悦地看着司璟墨，“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司璟墨冷着脸，“楠伊跑去霍家，对霍瑜白大打出手，害得霍瑜白伤上加伤，这件事，不知道父皇怎么处理？” 司煌沉了脸，偏头看着夏楠伊，“你不是说，是霍瑜白欺负你吗？” 夏楠伊眼睛红肿，委屈控诉，“就是霍瑜白欺负我！她扒我衣服！她掐我！” “父皇，儿臣去霍家的时候，刚到院中，就听到了霍瑜白的惨叫。进去之后，看到楠伊和霍将军的两个女儿扭打在一起。霍瑜白头发凌乱，膝盖又红又肿。”司璟墨沉声道。 司煌脸色又沉了几分，看夏楠伊的目光凌厉，“你现在连朕也敢欺骗？” “不是！不是这样！霍瑜白是装的！她知道璟哥哥来了，故意装可怜！”夏楠伊几近咆哮，泪如雨下。 “父皇，楠伊是什么性子，您最清楚，她去霍家的意图也很明显。 她堂堂郡主，母亲又是个强势的，霍瑜白怎么敢欺负她？ 楠伊太过分了，您若是继续纵容她，恐怕以后她杀了人都觉得自己没有错！ 霍瑜白先是被母后用刑，又被夏楠伊欺负，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的祖父戎马一生，她的父亲战死沙场，没人保护她，是她的错吗？ 父皇，霍家世代忠良，您莫要让忠臣寒了心，莫要让天下人觉得我们皇家都是无理之人。 夏楠伊必须严惩！” 第67章 两具骸骨 司煌紧绷着脸，眸色沉沉，久久没有说话。 这些年，他确实太纵容楠伊了，跑到将军府去教训霍瑜白，简直无法无天。 夏楠伊被司煌的脸色吓到，心中忐忑，“皇舅……我……我没有……” “跪下！”司煌厉呵。 夏楠伊被吓了一跳，忙跪下，浑身发抖。 “楠伊，确实是朕太纵容你了！”司煌沉声道。 “皇……皇舅……” “楠伊，你是皇家的郡主，可以任性，却不能肆意妄为！” “皇舅……我没有……” “即日起，剥夺你郡主的封号，降为县主，朕命你马上离开盛京，无召不得入京！” 县主……无召不得入京…… 夏楠伊瘫坐在地，难以置信，“我……我真没有……” 司煌看向司璟墨，面上威严，“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司璟墨拱手，“父皇英明！” “璟墨，朕理解霍瑜白的苦楚，也支持你替她讨个公道。 但有些事，涉及皇家的颜面，朕不能容忍。 你可以跟霍瑜白来往，朕不会干涉，但你若要娶她，朕一定不会答应。 到时候，她嫁给谁，也就是朕一句话的事！” 司璟墨眸色微暗，身上的气息沉了沉，抿唇，“父皇多虑了。” “回去吧！” “儿臣告退！” “……” 司璟墨出了御书房，望了望天色，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他还没说要娶霍瑜白呢…… 若真的说要娶，可不得变了天。 出了宫，司璟墨去了御亲王府，直接找上了司褚珩。 两人一起去了书房，让侍卫守在外边。 “四叔想说什么，侄儿洗耳恭听。”司褚珩淡漠道。 司璟墨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司褚珩。 司褚珩狐疑的接过，将纸展开，“供词”二字让他皱了下眉，眼睛往下，一目十行，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指尖颤了颤，“四叔，这……真的是……” 司璟墨神情冷漠，眸子冰寒，“你说呢？” “来人！去把世子妃找来！”司褚珩沉声道。 “……” 过了约莫半刻钟，孟绮薇前来。 “妾身参见璟王！见过世子爷！”孟绮薇福身行礼，心中忐忑。 司褚珩沉着脸，将夏芝的供词递给孟绮薇，冷声道，“你自己看看！” 孟绮薇狐疑，接过供词，仅是看了几行字，脸色就变得刷白，忙跪下，“妾身冤枉！” “冤枉？”司璟墨眸子冰寒，“本王问你，可认识夏芝？” “不认识。” “那你可认识夏芝的父母弟弟？” “不认识。” “世子妃，看来你是要与夏芝当堂对峙了，那就跟本王往刑部走一趟吧。本王要公审，所有能作证的人，本王都已经找齐，也容不得你抵赖！” 孟绮薇心慌，努力保持冷静，“璟，璟王，妾身是御亲王世子妃，若是去刑部接受审问，对妾身的名声不利。” “世子妃多虑了，若你清白，本王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若证实你谋害霍瑜白，还死不悔改，那么……声名狼藉也是你该受的。 你罪不致死，那就活在世人的唾弃中，慢慢忏悔吧。 本王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若认罪，那么看在孟丞相和御亲王府的面子上，本王给你留几分颜面，从轻处罚。 若不认罪，只能选择公审！” 孟绮薇神情恍惚，如坠冰窖，呆站着久久没有反应。 她有选择吗？ 夏芝的爹娘弟弟都在她手中，怎么会招供？还是说，璟王掌握了有力的证据？ 六年了，她以为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 如果公审，万一…… 司褚珩看孟绮薇的脸色就全都明白了，心沉得厉害。 “孟绮薇！最好给你自己留一点体面！也给丞相府和御亲王府留一点体面！” 孟绮薇身子发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声音虚软，“妾身有罪，请璟王从轻处罚。” 司璟墨冷冷地看了孟绮薇一眼，转眸看向司褚珩，沉声道，“本王给三天的时间，与丞相府商议之后，给本王和霍瑜白一个满意的答复！” 司褚珩颔首，“微臣领命！” “……” 司璟墨离开御亲王府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带着几个护卫直接出城，去了水月庵。 到了后山，看到了那个长满草的土堆。 司璟墨心情复杂，“挖开！” 两个侍卫上前，你一铲子，我一铲子的，挖着土堆。 很快，露出了几根白骨。 司璟墨心沉了沉，当年那个人，竟然不是霍瑜白…… 他明明记得，那个人长得跟霍瑜白很像，怎么回事呢？ “王爷，有两具骸骨。”夜魂说道。 司璟墨凝眉，望向土坑，骸骨凌乱，其中有两个头骨，当年埋的只是一个人，现在却挖出了两具尸体。 “检查一下，是男人还是女人！” 侍卫蹲下检查，“王爷，这两具骸骨，颅骨较小，骨面光滑，眉弓不显著……骨盆外形宽大且矮，骨盆壁光滑，菲薄，骨质较轻……综上判断为女性。” 司璟墨想不通，怎么会有两具女人的骸骨，“埋上吧，回城。” “……” 霍家。 霍瑜白画了滑板的简单构造图，让人拿去给工匠制作。 接下来的时间，督促霍煜祺看书。 霍煜祺虽然懂事，可总归是个孩子，玩心重，坐不住，一直被逼着看书，别提多憋屈了。 霍瑜白看着，都觉得小家伙有些可怜了，“允许你去玩一会儿。” 霍煜祺欣喜，忙放下书本一溜烟跑掉了。 霍瑜白无奈摇头，她并不想太拘着孩子，也不想逼他学习，可他小小年纪，总是考虑不符合他年纪的事，让她很是头疼。 “主子，丫鬟来禀，孟三小姐求见。”红叶恭敬道。 红叶是司璟墨派过来的女侍卫，另一个女侍卫叫做紫竹。 霍瑜白皱眉，早上是夏楠伊，下午是孟允涵，到底还有完没完？ “若辛，伺候我梳妆。” “……” 若辛伺候霍瑜白换了身浅蓝色的衣裙，给霍瑜白画了淡妆。 霍瑜白坐着轮椅，带着若辛和两个女侍卫前往正厅。 夏侯婕招待着孟允涵，与孟允涵同来的，还有三公主司沛宁。 第68章 生辰礼物 进正厅要经过一个台阶。 霍瑜白强撑着站起，在若辛的搀扶下，上了台阶。 红叶将轮椅抬进正厅。 霍瑜白重新坐回轮椅上，若辛推着她前行。 孟允涵站起，冲着霍瑜白笑了笑，“霍二小姐。” 霍瑜白眉微挑，“孟三小姐前来，所谓何事？” “我和三公主前来，有些事要告诉霍二小姐。” 三公主？ 霍瑜白看向坐在夏侯婕身旁，神色淡然的女子，女子肌肤皙白，眉目如画，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漂亮。 浑身上下，自有一股皇家公主的贵气。 三公主司沛宁，母亲早逝，出生起就养在皇后身边，与嫡公主一般无二。 自来温柔懂事，很得皇帝的心。 六年不见，司沛宁看起来更加沉静淡然了，她都快不认识她了。 相比于她淡然的神情，她冷硬的心更让人记忆深刻。 七年前聂家那场宴会，夏楠伊将一位千金按在水里差点溺死，司沛宁看见了，始终无动于衷。 那时，司沛宁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后来，她让人把夏楠伊带进房间教训，司沛宁也没有阻止。 最后闹到皇上跟前，司沛宁只有一句，她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所有的事，好的，坏的，不管她看见，或者没看见，她都可以当做没看见，事不关己，不予理会。 今天她会跟孟允涵一起来，倒还真让她意外。 “臣女腿脚不便，就不给公主见礼了，请公主见谅。”霍瑜白淡漠道。 司沛宁轻轻嗯了一声，神色始终淡然，目光盯着霍瑜白的腰带，多看了几眼。 “霍二小姐，据说楠伊郡主打了你，璟王亲自为你讨公道。结果，楠伊郡主被降为了县主，还被皇上遣返回卞城，无召不得入京。”孟允涵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霍瑜白眸中闪过些什么，淡漠道，“然后？孟三小姐想说什么？” “没什么，小女子佩服霍二小姐，这盛京城，不少官家千金都佩服霍二小姐。 这不，大家都想见你。 正好，三天后，在海棠园有个诗会，我和三公主特地来邀请霍二小姐前往。” 霍瑜白微微一笑，诗会？是打算比拼才艺，让她出丑呢，还是打算谋害她？ 这贵族圈子里，什么诗会，茶会，花会，基本都是贵族千金聚在一起，互相吹捧暗中较劲的地方。 出丑都是小事，就怕有不安好心的，等着算计人。 “孟三小姐，你也看见了，我腿脚不便呢。” “霍二小姐昨儿个都能与璟王去刑部，去酒楼，三天以后去个诗会，应该没有问题。若是不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霍二小姐瞧不起人呢。”孟允涵笑着道。 呵…… 霍瑜白心中轻嗤，淡漠道，“瞧得起又如何？瞧不起又如何？” 孟允涵心中恼火，霍瑜白还真是不好应付，以前她都小瞧她了，也小瞧了璟王对她的重视。 “霍二小姐既然在盛京，与其他千金相互之间来往，正好可以交个朋友。每年的诗会，霍三小姐和霍四小姐都有参加的。”司沛宁淡淡道。 霍瑜白看向司沛宁，向来什么事都不理会的三公主，竟然要她参加诗会，意欲何为？ “既然三公主这么说了，我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那三天后，就恭候霍二小姐了。” 司沛宁起身，施施然离去，“将军夫人不必送。” 夏侯婕止步。 孟允涵冲着霍瑜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跟上司沛宁。 夏侯婕担忧，等司沛宁和孟允涵走远，忍不住说道，“瑜白，你要小心些。” 霍瑜白浅笑，“大伯母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 不过一个诗会，她还不至于害怕担忧。 …… 司璟墨从水月庵回来，就去了刑部。 晚些时候，去了墨玉轩，取了一块早先定制的玉佩，然后去酒楼吃了晚饭，最后前往霍家接霍煜祺。 他去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照例，直接去了霍瑜白的闺房。 对于这一切，霍厉峰和夏侯婕觉得不妥当，却又无可奈何。 柯行一暗中看着，心中忧心，不知道一切将会如何发展。 霍瑜白正在监督霍煜祺写字，手中拿着一个细长的竹条，随时准备打手板的节奏。 霍煜祺坐在小凳子上，跟前一张高凳子当桌子，坐姿端正，脸上的神情却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司璟墨进屋，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从一开始生气霍瑜白凶他儿子，不知不觉，竟是习以为常了。 “爹爹。”霍煜祺瘪着小嘴，心里委屈，又不敢告状，怕爹爹不喜欢娘亲。 司璟墨看着他可怜的小模样，忍不住笑，“被打了？” 霍煜祺摇头，委屈道，“没有，瑜姐姐很温柔，舍不得打我，就是吓唬我。” 司璟墨失笑，他还挺佩服霍瑜白的，管教孩子有一套，再怎么凶，孩子都不会讨厌她。 霍瑜白内心多少有些尴尬，明明是管教自己儿子，莫名的，就是觉得不好意思，有种越俎代庖的感觉。 “爹爹送你一个礼物。”司璟墨从袖中掏出一个檀木盒子，放到霍煜祺跟前，“之前说过，补一个生辰礼物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霍煜祺欣喜，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静静地放着一块羊脂白玉透空圆雕云纹玉佩，光泽白中透出微微的黄色，玉质温润坚密，莹透无瑕。 一看就价值不菲。 霍煜祺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拿起，反复端详。 玉佩的正面有一个“司”字，反面刻着“煜祺”二字，字体相对于“司”字要小一些。 “有我的名字，司煜祺。”霍煜祺咧着嘴笑，对玉佩爱不释手。 司璟墨笑得温和，“喜欢吗？” “嗯嗯。”霍煜祺忙点头，笑眼弯弯，“特别喜欢！谢谢爹爹！” “不用谢。” “……” 霍瑜白注视着司璟墨，心里也想说一声谢谢，今年错过了儿子的生辰，她都没有想起补一个礼物。 司璟墨真的很贴心，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她。 司璟墨察觉霍瑜白的视线，偏头看向她，撞进她漆黑的眸。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下。 霍瑜白笑了笑，“王爷是个好爹爹。” 司璟墨眸光微闪，想到在水月庵发现的两具骸骨，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不该问。 第69章 祺祺坦白 霍瑜白见司璟墨久久不说话，觉得狐疑，“怎么了？” 司璟墨沉默，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难道问她当初被人那什么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爹爹，你是不是要跟娘亲告白，但是又不好意思？”霍煜祺歪着小脑袋问，漆黑水灵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司璟墨。 司璟墨纠结半天问不出口的话，因为儿子的打岔，彻底问不出口了，无奈一笑，“或许你瑜姐姐说得对，你该上学堂了。” 霍煜祺瘪嘴，小脸一下就垮了，“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霍瑜白笑，“就欺负你！” “明天就送你去宫学。”司璟墨说道。 霍煜祺郁闷，好心情一下就没了，低垂着小脑袋不说话。 “祺祺，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霍煜祺闷不吭声，嘟着小嘴，拿着玉佩起身，往躺椅上走去。 背对着霍瑜白和司璟墨躺下，摆明了不想搭理人。 霍瑜白和司璟墨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五岁的奶娃娃，脾气还不小。 司璟墨走到霍煜祺身旁坐下，笑了笑，“怎么？又想赖在这里不走？” “我不要上学堂。”霍煜祺闷闷道，“爹爹是骗子，明明答应过不让我上学堂的。” “祺祺，上宫学很好玩的，你能有很多小伙伴，每天一起上学下学，还可以去看望皇爷爷。”司璟墨好言劝说。 “我不要小伙伴，我只要弟弟妹妹，你们给我生弟弟妹妹，我就去上学。” 司璟墨：…… 这小家伙，还知道讲条件。 “祺祺，快跟你爹回去，不然我打你了。”霍瑜白板着脸道。 霍煜祺嘟嘴，“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去学堂，除非有弟弟妹妹。” 霍瑜白心塞，“你们父子俩聊吧，我到门口吹吹风。” 转动着轮椅，往外去。 红叶和紫竹搭手，帮助她离开房间。 “祺祺，弟弟妹妹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司璟墨无奈道。 霍煜祺翻身坐起，鼓着腮帮子，“你和瑜姐姐不亲亲，不拜堂，不一起睡觉，当然不会有弟弟妹妹。” 司璟墨：…… 看着模样可爱的儿子，心情无以言说…… “爹爹，我想要你娶瑜姐姐，瑜姐姐很好的，她有时候脾气不好，也是因为没男人宠她。如果你喜欢她，你娶她，她就会温柔的。” 司璟墨：……脾气不好是因为没男人宠？这是什么逻辑？这孩子脑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呀？ “祺祺，有些事不是像你说的这么简单，我与你瑜姐姐认识不久，算不上了解她，她也不了解我，不能很随意就在一起，你懂吗？” 霍煜祺摇晃着小脑袋，漆黑大眼懵懂，“不懂！我第一眼见爹爹，就认定爹爹是我爹爹。爹爹见了瑜姐姐，为什么不能一眼就认定她是你娘子？” 司璟墨无奈，这叫他怎么说？ “祺祺，大人的事很复杂的，我与你瑜姐姐只是朋友，至于未来……若真的有可能在一起，需要克服很多的困难，或许，还会失去很多东西。” “失去什么？” 司璟墨笑得无奈，大掌揉了揉霍煜祺的脑袋。 “出身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想要得到些什么，就得拿某些东西来交换。可能是权势，可能是自由，可能是未来。 皇子和公主的婚姻，有时候是稳固皇权的筹码，有的时候，是换取利益的筹码。 人人都觉得我很风光，可事实上不是，我想娶谁，自己都做不了主。 若是惹怒你皇爷爷，你瑜姐姐就只能是别人的，懂吗？” 霍煜祺听得糊涂，唯一知道的，爹爹不能娶娘亲，心里失落，闷不吭声了。 司璟墨轻声叹息，将霍煜祺抱进怀中，“跟爹爹回家吧。” “爹爹，真的不能娶瑜姐姐吗？” 司璟墨抿唇，“可能……娶不了。” 至少现在娶不了。 霍煜祺仰起头，漆黑的大眼看着司璟墨，“爹爹，我叫霍煜祺，霍瑜白是我娘亲，真正的娘亲。” 司璟墨怔愣，这……霍瑜白，霍煜祺…… “霍瑜白就是你的那个干娘？” 霍煜祺摇头，“不是干娘，是亲娘，对不起爹爹，我骗了你，我有娘亲的，霍瑜白就是我娘亲。 我和娘亲，还有师公，我们住在山上。 娘亲脾气不好，凶巴巴的，师公说，那是因为娘亲没有男人宠爱，所以凶。 师公还说，我是娘亲的拖油瓶，因为我，娘亲才没办法嫁人。 我和师公离家出走，想给娘亲找个相公。 我遇见了爹爹，我喜欢爹爹，所以……可是爹爹不能娶娘亲，那爹爹就不能是我的爹爹，是别人的爹爹。” 霍煜祺吸了吸鼻子，哽咽，“我不该欺骗爹爹，对不起爹爹，我不要跟你回家，我要跟娘亲在一起。” 司璟墨浑身僵硬，祺祺竟然是霍瑜白的儿子，亲生的……她当年怀孕的事是真的……那…… 霍瑜白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女子？ 祺祺会是他的亲生儿子吗？ 司璟墨的内心激动，又有些害怕，害怕最后空欢喜一场…… “祺祺，你先自己待一会儿，爹爹有些话想问你娘亲。” 霍煜祺闷闷地嗯了一声。 司璟墨抬手替他抹了下眼泪，安慰了两句，起身出屋。 霍瑜白坐在院中，目光望着天边的残月，似在走神。 红叶和紫竹守着她。 司璟墨挥退了两个女侍卫，站到了霍瑜白身后，推着她往隐蔽的地方走去。 霍瑜白扭头看了司璟墨一眼，疑惑，“王爷，怎么了？” 司璟墨沉默，到了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神色复杂，“刚才，祺祺跟我说，你是她的亲娘。” 霍瑜白愣住，没想到儿子竟然主动交代了，“那个……抱歉，我……” “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说？” 霍瑜白低下头，“王爷知道的，我名声不好，我不想祺祺受人非议。” “难怪，难怪你与祺祺相处得那么自然，难怪你敢凶祺祺……” “对不起，是我骗了王爷。” 司璟墨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有些话，想问，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瑜白，今日，本王去了水月庵，调查你的事。” 第70章 知道真相 霍瑜白浑身僵住，刚开始，可以坦然地跟他说她丢失清白的事，现在…… “王爷，我已经知道害我的幕后凶手，其他的，不想知道了，尤其，不想知道祺祺的爹是谁，不要调查了。” 司璟墨心沉了沉，“本王今日在水月庵的后山，发现了一个坟堆，里边有两具骸骨。” “……” “二小姐去过水月庵的后山吗？知道死的是什么人吗？” “……” 霍瑜白沉默，心里一下子堵得难受，有些事，她都快忘记了，也不太想记起。 那年，她从土堆里爬起来，与前来找她的小尼姑碰上，知道了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死了。 还有照顾她的嬷嬷，也没了。 因为后山有现成的坑，所以直接挖深了些，埋葬了两个丫鬟。 至于嬷嬷，埋在了附近，离得不远。 “王爷，当年我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都死了，那土堆里埋的两个，是我的丫鬟，土堆附近还有一个土堆，埋得是照顾我的嬷嬷。” 司璟墨的手抖了抖，屏住了呼吸，心跳快得让他心惊，是她，真的是她……祺祺是她和他的儿子，是他们的儿子。 难怪，父皇说祺祺长得像他。 难怪，滴血验亲的时候，两滴血那么巧合的融合在了一起。 祺祺是他的亲生儿子。 世间竟有这么巧合的事，竟有这么奇妙的缘分。 “王爷，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的事，请到此为止了，不要再调查了。”霍瑜白轻声道。 往事再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与他之间，是跨不过的鸿沟。 现在觉得，连做朋友，都这么压抑。 她感念他的体贴，感念他的帮助，却不喜欢他问得太多。 “瑜白，你就不想知道祺祺的父亲……” “我不想知道！”霍瑜白激动，扶在轮椅上的手颤抖，脸色难看，“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想知道，不要在调查了，求你了。” 司璟墨心中压抑，“你恨那个人，对吗？” “是！我恨他！我恨孟绮薇！我恨他们！”霍瑜白情绪激动。 司璟墨心里如同被针扎了下。 霍瑜白苦涩一笑，“虽然我恨他们，可我不觉得遗憾，因为我有祺祺。 哪怕这些年，我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也不遗憾，我有祺祺，我满足了。 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与祺祺过平静的生活，不被人打扰。 不想去调查，不想知道太多，不想那个害我的恶人，成为我儿子的爹。 那样会让我的祺祺难过，我也接受不了。 或许那个人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毕竟他是孟绮薇找来害我的，既然如此，未免真相暴露，那个人应该被灭口了才对。 对，应该被灭口了。” 霍瑜白嗓音哽咽，最后一句话，语气似呢喃，透着迷茫和不安。 司璟墨心里压抑得难受，同时又狐疑想不通，孟绮薇派人来害霍瑜白，那后山应该有男人才对，可是当年，他去的时候，只有霍瑜白一个人。 他当年被下药，记得水月庵后山有个寒池，才会匆匆前往。 一路上，他感觉自己快爆体而亡了，理智也快没了。 眼看着快到寒池，结果眼前多了一个女人，一个撕扯着衣服，看起来有些“搔首弄姿”的女人。 那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刺激着他，让他所有的隐忍在那一刻全然崩塌。 他控制不住碰了她，但他的内心是拒绝的，所以他很愤怒，还将所有的愤怒疯狂地发泄在她身上，他很粗鲁，丝毫怜惜都没有。 哪怕药性消散，知道她“死”了，他心中依旧没有怜惜，都没有多看两眼，就让人将她给埋了。 他这样对她，她恨他是应该的。 他气的是母后，气的是自己，最终伤害的却是无辜的她。 想起那些事，才意识到他对她有多残忍。 长久的沉默，霍瑜白和司璟墨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彼此都陷入了往昔的回忆。 一个难过痛恨，一个愧疚自责。 又过了许久，司璟墨开口打破沉默，“本王今日去了御亲王府，御亲王世子妃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三天之后，御亲王府会给你一个交代。” 霍瑜白嗯了一声，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夜深了，我送你回房。” 司璟墨推着霍瑜白转了方向，前往她的房间。 回到房间，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躺椅上熟睡的霍煜祺。 霍煜祺之前哭过，将所有的事情都坦白，让他觉得失去了爹爹，很难过，趴在躺椅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司璟墨松开轮椅，走向霍煜祺，轻轻将孩子抱进怀中，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庞，心中怜惜，愧疚。 忍不住，低头在儿子脸上亲了亲。 这是他的亲生儿子。 从相识，到后来的相处，自然而然的，对这孩子感到亲切，认了儿子，很快融入了父亲这个角色。 一切的一切，发生得那么奇妙。 霍瑜白注视着司璟墨，能感觉到他对孩子的喜欢，柔声道，“王爷，在我离开盛京之前，明面上，祺祺还是你的儿子，让他跟你在一起吧，我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司璟墨看向霍瑜白，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有些事，真的说不出口。 “瑜白，祺祺睡着了，今晚他就睡在这里吧，明早天不亮我来接他，送他去宫学。” 霍瑜白点头，“好。” 司璟墨抱着霍煜祺往内室走去，进了内室，将儿子轻轻放到床上，小心地给他盖了被子，一点都没有惊动孩子。 做完这一切，注视孩子许久，才转身离开。 出了内室，看着霍瑜白，两个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司璟墨神色复杂，“本王回去了。” 霍瑜白点头，“嗯，好。” “瑜白，不仅仅明面上，任何时候，祺祺都是我的儿子。从我认下他的那一天，我就一直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儿子看待。”司璟墨说道。 霍瑜白心里一下注入了温暖，笑了笑，“谢谢，祺祺遇见你，是他的福分。” “本王遇见你们，也是福分。” 司璟墨认真地看着霍瑜白，“不仅是祺祺，还包括你，遇见了，都是福分。” 第71章 偷亲了她 霍瑜白怔愣，他说，遇见她，也是福分…… 他不觉得，她一直在给他添麻烦吗？ “瑜白，祺祺很可爱，很乖巧，很懂事，你把他教养得很好。”司璟墨说道，说不出口的，是他的感激。 刚开始认识祺祺，觉得孩子太懂事，懂事到让人心疼。 如今才明白，让人心疼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有霍瑜白。 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愤怒，他检查清楚一点，会不会…… 司璟墨心中苦笑，他知道自己那时的心情，就算知道霍瑜白活着，恐怕也不会真心待她。 他那时被母后算计，心爱的人又死了，哪怕她活着，也不会懂得怜惜她。 “祺祺很调皮的，只是在你面前才乖巧。”霍瑜白眸中有着浅浅的笑意，“那孩子，每每把我气得不轻，想打他，又舍不得下重手，不打，这心里又憋得慌。 虽然他总是气我，我很恼怒，但心里还是幸福多一些，有祺祺陪着我，我很满足。” “嗯，本王也觉得满足。”司璟墨笑了笑，“自从祺祺来到本王身边，生活忽然变得有滋有味，那孩子时时刻刻牵动着本王的心，有种特别奇妙的感觉。 怜惜他，牵挂他，舍不得委屈他。 瑜白，本王是第一次这样，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孩子，这么在乎一个孩子，本王舍不得祺祺。 本王自私一点想，希望你留在盛京，让本王时时刻刻都能见到祺祺。” 霍瑜白沉默，这是不现实的，她不可能一直留在盛京，祺祺也不可能永远都叫她瑜姐姐。 司璟墨注视着她，良久，温润的语气道，“夜深了，早些休息，本王明早来带祺祺进宫。” 霍瑜白点头，“好。” 司璟墨抿唇，绕过霍瑜白，径直离开。 霍瑜白缓慢地转动轮椅，进了内室，看着床上熟睡的儿子，儿子手里还紧紧攥着司璟墨送的玉佩，让她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祺祺很喜欢司璟墨，司璟墨也很爱祺祺，不是父子，甚是父子。 就算以后离开，她也忘不了司璟墨给祺祺的温暖，祺祺也不会忘记他的。 …… 司璟墨回到王府，待在寝殿，躺在床上无法安睡。 六年前，与霍瑜白之间发生的事，那件久远的事，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他记得自己如何粗暴的对待她，如何一遍一遍要了她。 司璟墨眉头狠狠地拧在一起，心中懊恼，又无可奈何。 他当时怎么就……为何就不能温柔一点…… 她恨他，这叫他如何开口说出一切？ 司璟墨辗转反侧，心中烦闷，烦闷之余，想到霍煜祺是他的亲生儿子，嘴角又忍不住上扬。 祺祺是他的亲生儿子，霍煜祺，司煜祺…… 缘分真是奇妙，他们是注定的父子。 司璟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笑得有些憨厚傻气，激动的同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怀疑是一场梦。 无法入眠，不知不觉，都四更天了。 司璟墨起身，洗漱以后换好朝服，匆匆前往霍家。 他去的早，霍瑜白和霍煜祺都还在睡。 霍厉峰要上早朝，已经起来了。 司璟墨前往璨玉阁，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红叶询问。 “是本王。” 红叶将门打开，恭敬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小殿下醒来了吗？” “回王爷，还在睡，需要属下去叫小殿下起床吗？” “不必。” 司璟墨前往内室。 红叶皱了皱眉，这天都没亮，王爷前往一个未婚女子的闺房，不太妥当吧？ 可她只是个属下，觉得不妥也不能说什么。 霍瑜白和霍煜祺还在熟睡。 司璟墨坐在床沿，注视着霍瑜白和霍煜祺，昏暗的光线中，母子两个的睡姿引人发笑。 霍煜祺趴着，半边脸压在枕头上，都压扁了，嘴微微嘟着，一只手搭在霍瑜白身上。 霍瑜白平躺着，头发散乱，一只手在被子上，一只手在被子底下。 母子两个睡得香甜，司璟墨都不忍心打扰了。 五更天就得上朝，他现在必须抱着儿子入宫了。 司璟墨迟疑了一下，起身，微微弓着身，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抱起霍煜祺，偏头的瞬间，霍瑜白熟睡地脸庞近在咫尺。 注视她良久，鬼使神差地，低头在霍瑜白额头上亲了下。 霍瑜白睫毛颤了颤，迷糊间，睁开了眼。 昏暗的光线中，四目相对…… 在霍瑜白瞪大眼的瞬间，司璟墨抬手，点了下她的睡穴。 看着重新睡过去的霍瑜白，司璟墨松了口气，这种做贼的感觉还真是……他刚才吓得额头都冒冷汗了。 给霍瑜白盖好被子，司璟墨抱着熟睡的霍煜祺出了内室，让红叶找了霍煜祺的衣服，给小家伙随意裹上，就这样抱着霍煜祺离开了。 在前院，与准备上朝的霍厉峰碰上。 霍厉峰微微点头，“璟王。” “嗯，本王带祺祺一起入宫，送他上宫学。”司璟墨说道。 霍厉峰面色复杂，犹豫了下，忍不住说道，“璟王始终是男子，出入瑜白的闺房不妥。” “无妨。”司璟墨抱着霍煜祺快步离去。 霍厉峰：……您是无妨，可是……他侄女本就不好的名声…… 出了霍家，司璟墨上了璟王府的马车，小心翼翼地给儿子将衣服穿好。 之前霍煜祺都是自己穿衣服，司璟墨第一次给他穿衣服，不太熟练，虽然尽可能小心，最终还是吵醒了霍煜祺。 霍煜祺醒来，眼神还有些呆滞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昏暗地光线中，他呆呆地看着司璟墨，半响疑惑地唤了一句，“爹爹？” 司璟墨目光温柔，“嗯，时候还早，你快睡吧。” 霍煜祺两手揉了揉眼睛，望着马车，不是自然醒，大脑不太灵光，“爹爹，这是哪里？” “马车里。” “我们去哪里？” “进宫，我上朝，顺便送你上宫学。” “啊？”霍煜祺彻底清醒了，“上宫学？爹爹还要让我上宫学？爹爹还要我当儿子？” 司璟墨笑了笑，“你本来就是我儿子呀。” “可是我骗了爹爹，我以为爹爹不会要我了。” 第72章 本王有儿子了 司璟墨抱紧霍煜祺，心中怜惜，“傻孩子，你永远是爹爹的儿子，以后，你依旧叫我爹爹，叫你娘亲瑜姐姐，知道吗？” 霍煜祺茫然，“为什么？爹爹都知道真相了，为什么还要我叫娘亲瑜姐姐？” 司璟墨笑了笑，“爹爹自有爹爹的理由，你乖乖听话就行。” 霍煜祺似懂非懂，“知道了。” “嗯，时候还早，你先睡会儿。” 霍煜祺靠在司璟墨怀中，心里安心，就算说了真话，爹爹也还是他的爹爹，真好。 到宫里的时候，霍煜祺又睡了过去。 司璟墨抱着他进了金銮殿，趁着司煌还没有来，抱着孩子去了后殿休息。 不多时，司煌前来，正式上朝。 朝会进行一会儿…… 司煌忽然一声厉呵，“好大的胆子！南方连日降雨，百姓流离失所，身为朝廷的官员，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贪污赈灾的银子，简直目无王法！查！给朕彻查！” “皇上息怒！” “……”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 霍煜祺睡得正香，被司煌和朝臣的声音所扰，迷迷糊糊间醒了过来，瞧着陌生的地方，脑子有些发懵，身边没有熟悉的人，还有些害怕。 “小殿下，你醒了？” 太监小牧子笑着迎上前。 霍煜祺眨巴着漆黑大眼，“你是谁？” “奴才是皇上身边端茶倒水的，璟王殿下让奴才守着小殿下。” “那我爹爹呢？” “璟王在上朝呢。” “上朝？好像在哪里听过？什么意思？怎么听到好多人说话？他们在干什么？” “回小殿下，大臣见皇上，称之为朝，皇上见大臣，称之为会，上朝也称朝会，是皇上和大臣在一起讨论国家大事。” 霍煜祺歪着小脑袋，“什么是国家大事？” “这……” “我去看看。” 霍煜祺从榻上下来，往外跑去。 “诶，小殿下……” 小牧子要叫住霍煜祺已经来不及了。 霍煜祺从后殿跑到前殿，看着齐刷刷的人头，想到第一次进宫，来的就是这个地方。 众多大臣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司璟墨，蹬蹬蹬跑上前，“爹爹！” 司璟墨无奈，“快给皇爷爷行礼。” 霍煜祺不知道该怎么行礼，看向龙椅上的司煌，冲着司煌作了个揖，“皇爷爷好。” 司煌瞧着霍煜祺天真可爱的小脸，目光慈爱。 “诸位大臣没什么事的话，就退朝吧！” “臣等告退！” 朝臣陆续离开。 司璟墨，霍煜祺，还有其他几个王爷没有离开。 “怎么走了？”霍煜祺歪头看着司璟墨，不理解。 司璟墨笑了笑，“朝臣该禀报的已经禀报了，自然要走了。” “哦，爹爹，什么是国家大事？” “国家大事……是涉及到国家利益，还有与民生有关的方方面面的事。” 霍煜祺懵懂，摇头，“不懂。” “你长大会懂的。”司璟墨看向司煌，“父皇，儿臣准备让祺祺入宫学。” 司煌笑着点头，“入宫学也好，朕能每天都见一见。”看向霍煜祺，招了招手，“来，让皇爷爷看一看。” 霍煜祺跑向司煌。 司煌将他抱坐在腿上，笑得慈爱，“你爹也不常带你进宫，皇爷爷想见都见不着，有没有想皇爷爷？” 霍煜祺乖巧点头，“想，每天都想皇爷爷。” 司煌龙心大悦，朗声笑，“好孩子，回头朕亲自给你选一个伴读。” “皇爷爷，什么是伴读？” “就是从世家子弟当中，挑选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陪着你一起读书，也能成为你的玩伴。” 霍煜祺点头，“知道了，我可以自己选吗？” “可以！” 司煌抱着霍煜祺起身，冲着司璟墨说道，“朕亲自送祺祺去宫学。”目光看向其他四个儿子，“你们也一起去吧，一路上，说说话。” “是！父皇！” “……” 出了金銮殿。 司煌抱着霍煜祺走在前边，司璟墨与三位兄长，一个弟弟，并排走在后边。 “四哥，你藏得太深了，儿子都五岁了才带出来。”祁王司祁臻笑着道。 司祁臻之前到外地公办，刚回来不久。 司璟墨神色淡淡，“让五弟见笑了，本王的儿子都五岁了，五弟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司祁臻的笑容僵在脸上，“四哥还没有成亲，我着什么急？” “本王有儿子了！” “可是四哥没有成亲……” “本王有儿子了！” “就算有儿子了，也得成……” “本王有儿子了！” 司祁臻：……不就是有儿子了吗？至于这么炫耀吗？ 烈王司烈濠，康王司康临，翎王司翎晔，全都闷笑出声。 “有儿子了，也得成亲。”司煌沉声道。 “就是，有儿子也得成亲。”司祁臻笑着附和。 “没儿子的，更应该成亲了。” 司祁臻：…… “父皇，儿臣还小。” “都二十二岁了，还小吗？” “那四哥二十五了，不也没成亲吗？” “他有儿子了，你的儿子在哪里？” 司祁臻：……他为什么要跟着去宫学？不是找虐嘛。 “父皇，孩子不是说有就有的。” “嗯，首先得有女人，要不要朕给你挑几个送去？” “不用了。”司祁臻忙拒绝，“儿臣自己找，心里有数的。” “最好如此！” “……” 司祁臻心里苦，以前还有个四哥陪他，现在四哥有儿子了，可以预见他的未来该是如何的凄惨……不是催婚就是催生儿子。 “话说，四哥，你儿子都有了，按理也应该有女人才对，祺祺的娘呢？” 若是之前，司璟墨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现在…… “祺祺的娘……在家。” “在家？在璟王府？” “不是。” “那在哪里？” “现在不能说。” “这么神秘？” “……” 司煌扭头看向司璟墨，蹙着眉，“为什么不能说？是身份太过低微还是……” 司璟墨摇头，“不是。”想到霍瑜白，勾唇笑了笑，“父皇，儿臣还在追求祺祺的娘亲，所以……暂时不好说。” “还在追求？”司煌眉头紧皱，“不是都有孩子了吗？怎么还在追求？” 霍煜祺漆黑的大眼激动地看着司璟墨，爹爹的意思是要追求娘亲吗？ 第73章 私生子 “父皇，有些事，一时间不好解释，等祺祺的娘接受儿臣的那一天，儿臣会说清楚的。”司璟墨说道。 司煌脸色不好看，明显不悦，他的儿子是天之骄子，想嫁入璟王府的女子万千，祺祺的娘竟然到现在还要他的儿子追求，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 既然不喜欢他儿子，当初为何又要生下祺祺？ “四哥，你可是璟王啊，竟然有女子不想嫁你？”司祁臻感到不可置信。 司璟墨勾唇笑了笑，眸中是缱绻温柔，“不觉得祺祺的娘很特别吗？” 司祁臻：……他又没见过，如何知道是否特别？ “娘亲很特别。”霍煜祺笑眯眯道。 “哦？”司煌来了兴致，看着霍煜祺，“跟皇爷爷说说，你娘亲哪里特别？” 霍煜祺凑近司煌耳边，小小声道，“娘亲特别凶。” 司煌意外，他儿子竟然喜欢凶巴巴的女子？ “祺祺，你娘亲在哪里？” 霍煜祺漆黑水灵的大眼骨碌转，扭头看向后边的司璟墨，“爹爹，娘亲在哪里？” 司璟墨失笑，真是个小机灵鬼，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把问题抛给他。 “父皇，时机到了，儿臣会带祺祺的娘亲来见您的。” 司煌心里虽然好奇，可也不是非要追问到底，没有再纠结霍煜祺母亲的问题。 …… 约莫两刻钟，司煌抱着霍煜祺到了宫学。 宫学分少学和太学。 十岁以下的孩子皆入少学。 少学院里，几十个孩子，皆出身富贵。 “参见皇上！参见烈王！参见康王！参见翎王！参见璟王！参见祁王！” 孩子们姿态端正，恭敬行礼。 就连年纪最小的孩子，也是规规矩矩的。 霍煜祺眨巴着漆黑水灵的大眼，好奇地看着行礼的孩子们，“皇爷爷，他们以后就是我的玩伴吗？” “嗯。”司煌将霍煜祺放下，冲着一群孩子中，站在最前方的司洛洹和司耀熠招了招手，“洹儿，熠儿，过来。” 司洛洹上前，八岁的孩子，小脸紧紧地绷着，看起来很是严肃。 司耀熠六岁，不像司洛洹板着脸故作老成，他打量着霍煜祺，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高兴。 “祺祺，这两个是你的堂兄，你大堂哥叫做司洛洹，八岁，二堂哥叫做司耀熠，六岁，以后你就跟着两个哥哥。”司煌笑着道。 霍煜祺乖巧点头，“大哥好！二哥好！我叫司煜祺，你们可以叫我祺祺。” 司洛洹板着脸，“你好。” 司耀熠神情傲然，不搭理霍煜祺，看着司煌，脆生生的童音尽显娇纵，“皇爷爷，四叔都没有成亲，弟弟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我不要跟他一起玩。” 司煌皱眉，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锐利的眸不悦地看向司康临，“老二，你就是这么教导孩子的？” “父皇恕罪！” 司康临脸色不好看，威严地眼神看着司耀熠，怒喝，“这些话，谁教你的？” 司耀熠向来集万千宠爱于一声，第一次被父亲呵斥，懵了一瞬，紧接着，眼眶一下就红了，“听……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 司耀熠低着头，闷不吭声了。 司康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忙向司煌请罪，“父皇，熠儿还小，不懂事，他定然是无心的，都怪儿臣管教不严，请父皇恕罪。” 司煌沉着脸不语，看向司璟墨。 司烈濠，司康临，司翎晔，司祁臻，全都看着司璟墨。 司璟墨紧抿着唇，脸色难看，一句“私生子”，让他第一次对自己年幼的侄子生了怒火。 “四弟，是我管教不严。”司康临说道。 司璟墨犯不着跟一个孩子计较，但不代表他不生气，“二哥，熠儿已经六岁了，不算小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需要有个人好生提点他。 这次的事就算了，下一次，我不希望还从熠儿口中，听到贬低祺祺的话。” “我会严加管教的。”司康临说道，严厉地看向司耀熠，“快跟弟弟道歉。” 司耀熠委屈地嘟着嘴，满脸不乐意，他说的又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司耀熠！道歉！”司康临冷声道。 司耀熠瘪嘴，委屈地哭了，哭声越来越大，一抽一抽的，父王竟然这么凶他。 司康临心疼儿子，好想抱进怀里哄一哄，可他儿子确实有错，狠了狠心，呵斥，“不许哭！给祺祺道歉！” “哇哇……母妃……呜呜……”司耀熠扯着嗓子嚎，哭成了泪人。 少学堂里那些个世家子弟，一个两个不敢出声。 司康临无可奈何，弯腰抱起儿子，“好了，不哭了……父王不该凶你……乖……不哭了……” 他一哄，司耀熠哭得更凶了。 司烈濠，司翎晔，司祁臻，三人看着，全都爱莫能助。 司璟墨冰冷的眼神盯着司耀熠，沉着脸，淡漠道，“不许哭了。” 语气不轻不重，不含情绪。 司耀熠看了司璟墨一眼，有些害怕，哭声渐渐小了，最后只偶尔抽泣一声。 司璟墨面上威严，“熠儿，祺祺是四叔的儿子，身份上与你是一样的，望你谨记！” 司耀熠低下了脑袋，不吭声。 司璟墨沉着脸，走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霍煜祺，半蹲着，与儿子平视，心中说不出的愧疚。 霍煜祺眨了眨漆黑明眸，笑了笑，“爹爹，我没事。” 一句话，让司璟墨心里酸了下，将霍煜祺抱进怀中，“是爹爹对不住你。” 霍煜祺小手轻轻拍了拍司璟墨的背，安慰道，“爹爹不用道歉，祺祺不怪你。” 司璟墨心都化了，对比二哥的儿子，他的祺祺乖巧懂事又大度，他何德何能，有这么一个儿子。 总有一天，他会让霍瑜白和祺祺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让他们被世人称羡，而非嫌弃辱骂。 司煌赞赏地看着霍煜祺，眸中有着笑意，欣慰，孩子小小年纪懂得宽容待人，反过来安慰父亲，真的很难得。 “这小家伙，还挺懂事的。”司祁臻忍不住说道。 司璟墨松开了霍煜祺，看孩子的目光温润柔和，“祺祺，不要这么懂事，以后在宫学，若是有人欺负你，记得回家告状。” 第74章 伶牙俐齿 霍煜祺乖巧点头，在司璟墨脸上亲了亲。 司璟墨笑得温柔，抬手揉了揉霍煜祺的小脑袋，“以后乖乖的，记住，不能让人欺负了。” “知道了，爹爹。”霍煜祺咧嘴笑。 司璟墨心情复杂，刚来的时候，想着孩子能有几个玩伴，可是那句“私生子”真的很刺耳。 他担心，这宫学里的孩子们欺负祺祺，打是肯定不敢的，就怕阴阳怪气的说一些难听的话，伤了孩子的心。 他现在有些理解霍瑜白了。 他一个男子，处在今日的地位，从外边带回一个孩子都有人说三道四，如果是霍瑜白带回一个孩子…… 可以想象，人们咒骂的话语将是何等地恶毒。 “祺祺，无论是爹爹，还是你娘亲，我们都会尽最大的能力来守护你，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不要介意别人说什么。”司璟墨温声道。 霍煜祺点头，认真地看着司璟墨，“爹爹，祺祺喜欢你，非常喜欢，所以你一定要追求到娘亲，祺祺不要别人做爹爹。” “嗯，一定，你娘亲是我的。”司璟墨笑着道。 “拉钩！”霍煜祺伸出右手小拇指。 司璟墨失笑，小拇指勾住儿子的小拇指，大拇指抵住儿子的大拇指，“一言为定！百年不变！” 霍煜祺咧嘴笑，又在司璟墨脸上吧唧一口。 司璟墨整颗心柔柔的，血缘关系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孩子的一举一动，轻易牵动着他的心。 司璟墨没有意识到自己笑了多少次，更没有意识到，他让司煌等人有多么的震惊。 过去的他并非冷漠之人，但绝对算不上温柔。 可是与孩子相处的时候，是真正的温柔，一看就是一个非常疼爱孩子的父亲。 他与孩子之间那种温馨融洽的氛围，让周围的人都插不进去。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四哥吗？” 司祁臻感慨，害他都想要个儿子了，宠着一个娃娃的感觉好像还不赖。 司煌笑了笑，“这当了爹，果然就不一样了。” 以前很难看到老四真心的笑容。 “祺祺很乖巧。”司烈濠说道。 司康临点头附和，“确实，是个好孩子。”偏头瞧着哭红眼的司耀熠，“你得多跟弟弟学一学，男孩子，流血不流泪，也不能小心眼，知道吗？” 司耀熠嘟着嘴不吭声，小脸写满了不高兴。 司康临无奈，这孩子都被他给惯坏了，又舍不得指责他，等长大一些，应该会懂事一些。 “祺祺，这宫学与你同龄的孩子不少，你看看，喜欢哪一个做你的伴读？”司煌笑着询问，目光慈爱。 霍煜祺想起还有伴读这回事，漆黑的大眼四处寻，小手一指，“他！”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角落里，一个约摸五六岁，身着白袍的孩子规规矩矩的站着，头埋得很低，看不清脸。 易子修完全没有意识到众人在看他，睡得正香，不时咂吧嘴。 “易子修！”少傅贺准忍不住喊了一句，恨铁不成钢。 易子修浑身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表情茫然，“弟子在！” “噗！哈哈！”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整个少学堂学子哄堂大笑。 易子修依旧一脸茫然，不知道众人在笑什么。 “那孩子，哪一家的？”司煌询问。 贺准恭敬道，“回皇上，那是永安侯府的小少爷，叫做易子修，六岁，学问是少学里最差的，恐怕不适合做璟王府小殿下的伴读。” “我就要他做伴读。”霍煜祺说道。 司煌好奇地看着霍煜祺，“为什么一眼就相中他？” “因为……刚才的时候，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站着，目不斜视，只有他低着头睡觉。” 司煌：……这是什么理由？ 霍煜祺咧嘴一笑，“我们都是爱睡觉的人，我要他作伴读。” 司煌：…… “呆瓜！”司耀熠嫌弃地看着霍煜祺。 司康临皱眉，“熠儿！怎么这么没礼貌？” “父王，弟弟选了一个学问最差的人做伴读，那弟弟的学问只会最差，他就是呆瓜。”司耀熠说道。 霍煜祺嘟嘴，“现在学问最差，又不代表永远都是最差。” 司耀熠看向他，小脸上表情不屑，“你是从外边来的，什么都不懂，你就是最差的。” 霍煜祺板着小脸，“那你的意思，你什么都懂？” “我不是什么都懂，但至少比你懂得多！” 霍煜祺眼骨碌转，笑得狡黠，“那我要考考你，如果你答得上来，我就承认你比我厉害。” “好！你问！” “嗯……”霍煜祺眨巴着漆黑大眼，“请问，烧烤是怎么做成的？” 司耀熠一脸茫然，皱眉，“什么是烧烤？” 除了司璟墨，其余人也都是一脸茫然。 “烧烤就是烤东西吃。”霍煜祺解释道，“请问，怎么烤东西吃？” 司耀熠食指不沾阳春水，只知道吃，根本答不上来，气恼，“不算！这个我没学过！” “那我换一个问题，树上有十只鸟，我用弹弓打下来一只，还剩几只？” “这个简单，九只。”司耀熠脱口而出。 霍煜祺捂嘴笑，“你好笨哦！一只都没有啦！其他九只都被吓跑了！” 司璟墨忍俊不禁，这小家伙…… “不算！不算！”司耀熠气呼呼的。 霍煜祺笑眯眯的，“我知道的你不知道，你也没有比我厉害，你才是呆瓜。” 司耀熠生气，“你是呆瓜！” 霍煜祺笑着，认真说道，“我娘亲说，不与傻瓜论长短，所以，我才不跟你争辩。” “你才是傻瓜！”司耀熠气恼。 霍煜祺偏过头，不搭理人了。 司耀熠气得不轻，“你才是傻瓜！傻瓜司煜祺！” 霍煜祺嘟嘴，“爹爹，刚才有个傻瓜骂我。” 司璟墨忍不住笑。 “这小家伙，伶牙俐齿的。”司煌笑着道。 司璟墨抬手揉了揉霍煜祺的小脑瓜，笑着道，“以后不可以随便骂人，知道吗？” 霍煜祺眨巴眼，“爹爹，我不随便骂人，我骂人的时候都是很认真的。” 第75章 不放心儿子 司璟墨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捏了捏霍煜祺肉肉的小脸，“你呀……以后不能骂人，骂人是不对的。” “爹爹，是二堂哥先骂我的。”霍煜祺嘟着小嘴道。 “你二堂哥骂人是他不对，但你不能跟着学。” 霍煜祺低下头，“哦，知道了。” 司璟墨笑了笑，揉了揉霍煜祺的小脑袋，“别不高兴，爹爹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记住，下次不要骂人。” “知道了。” “嗯，祺祺最乖了。” 霍煜祺被自家爹爹夸了，心情好了不少，扭头看向一脸茫然的易子修，“你叫易子修？” 易子修规规矩矩地走上前，低着头回话，“是的，小殿下，我叫易子修。” “你愿意做我的伴读吗？” “小殿下，我不认识几个字。” “没关系，我认识很多字的，你做我的朋友，跟我一起玩就可以了，愿意吗？” 易子修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霍煜祺咧嘴笑，“我叫司煜祺。” 易子修跟着笑，“小殿下可以叫我子修。” 两个纯粹的孩子，交朋友很简单，就是看一眼，彼此喜欢，能够一起玩，就是朋友了。 司璟墨欣慰，他的要求不高，祺祺在宫学有个玩伴就可以了。 至于学问，他自己慢慢教。 “祺祺以前上过学堂吗？”司煌询问。 霍煜祺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说认识很多字？” “娘亲教的，我还会很多成语，娘亲每天晚上都会给我讲成语故事。 娘亲还给我读《大学》和《论语》，还有《笠翁对韵》，我都会背的，不过不理解意思。 娘亲说，不着急，等我长大一些，她慢慢解释给我听。 我还会写字，不过写得不好看，娘亲说，我写字像狗爬。” 司煌被逗笑，对于霍煜祺“素未谋面”的娘亲，有了不少好感，“不错！不错！” “……” “洹儿，以后在宫学，记得照顾好两个弟弟。”司烈濠冲着司洛洹交代。 司洛洹点头，“孩儿知道。” 父子两个，一样的面色严肃，一板一眼。 “好了，不打扰孩子们学习了，都走吧。”司煌沉声道。 司康临松开了司耀熠，嘱咐一句，“不许欺负弟弟！也不许骂人！” 司耀熠点头，“嗯。” “祺祺，爹爹晚些时候来接你。”司璟墨说道。 霍煜祺乖巧点头。 司煌打先离开。 “恭送皇上！” 司烈濠，司康临，司祁臻紧随司煌身后。 司璟墨一步三回头，总是担心儿子让人欺负了，心里忧心。 …… 出了宫学。 皇帝前往御书房。 司璟墨几兄弟一起出宫。 一路上，司璟墨显得心事重重。 “四哥，祺祺那小家伙机灵得很，别担心。”司祁臻忍不住安慰。 司璟墨看了司康临一眼，“连熠儿都说祺祺是私生子，不跟他一起玩，我能不担心吗？” 司康临尴尬，“四弟，是我管教不严，你别往心里去。” “二哥，谁的儿子谁心疼，今天的事就当过去了，但是以后同样的话，我不想再从熠儿口中听到。”司璟墨面色严肃，说得慎重。 司康临慎重点头，“我会好生管教熠儿的，孩子小，也不知道听谁说的，等回家了，我会好好问一问。” “……” 霍家。 霍瑜白日上三竿才醒来，觉得浑身酸疼，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旁边儿子已经不在了。 “若辛！” 若辛进屋，“小姐，有什么吩咐？” 霍煜祺手揉着酸疼的肩膀，“祺祺呢？” “小姐，璟王天还没亮就将小殿下带进宫了。” “哦。”霍瑜白若有所思，脑中闪过一个画面，黑暗中，一抹黑影冲着她扑来，好像在她额头吻了下，她惊醒，然后……没有然后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梦，有头没尾的。 “去打水，我要洗漱。” 霍瑜白准备下床，刚有动作，从膝盖传来一股疼痛，才想起自己是个病患。 “小姐，您别动，我去打水。” “……” 霍瑜白洗漱梳妆之后，坐着轮椅出了内室。 早饭已经摆放上桌。 红叶和紫竹虽然是侍卫，可也兼职丫鬟，什么都安排得很妥当。 “主子，柯老先生给你熬的药放火上温着的，吃了早饭，属下给您将药端来。”红叶说道。 “柯老先生呢？” “柯老先生与二少爷下棋呢。” 霍瑜白笑了笑，埋头用早饭。 祺祺不在，都没有人陪师父玩了。 红叶偷偷打量着霍瑜白，实在看不出霍瑜白有什么特别之处，不仅让王爷派了她和紫竹来保护，还让王爷摒弃了世俗礼法，天不亮出入女子的闺房。 霍瑜白察觉她打量的目光，随口问道，“看什么？” 红叶低下头，“属下知罪！” 霍瑜白看向她，笑了笑，“这里是霍家，不是璟王府，规矩没有那么严苛。” 红叶迟疑了一下，说道，“属下觉得，王爷天不亮出入主子的闺房，不妥。” 霍瑜白笑着点头，“的确不妥，下次有这样的事，记得把璟王拦住，把我叫醒。” “这……” “你和紫竹是我的婢女，还是璟王府的侍卫？” 红叶与守门的紫竹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奴婢是主子的奴婢！” 霍瑜白眸中闪过赞许，司璟墨挑的人很不错，没有因为她不堪的名声对她产生敌意，也没有因为被派来保护她感到不满。 “是我的奴婢，就该事事以我为先。” “奴婢知道！” “……” 霍瑜白吃了早饭不久，接着喝药。 柯行一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晃晃悠悠地走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老先生赢钱了？这么高兴？”霍瑜白放下药碗，笑着道。 柯行一坐到她对面，“可不就是心情好嘛，跟霍家小子下了两盘棋，赢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就高兴成这样？” 若是师父知道她有多少私产，会不会震惊得晕过去？ “瑜姑娘，二两银子不少了，别瞧不起。”柯行一幽幽地看着霍瑜白，“想当初，老头我在山上白吃白喝的时候，我那个不孝徒儿，为了几个铜板都得跟我生气呢。” 第76章 祺祺打架 霍瑜白充满怨念的眼神看着柯行一，想当初，她确实为了几个铜板跟柯行一发脾气，主要实在是气人。 她师父是大夫，有能力赚钱，却成天好吃懒做，根本不出去赚钱。 而她呢，辛辛苦苦，上山采药换钱，偶尔下山给人治病，每天还得洗衣做饭，晚上还得教导孩子识字。 每天休息不好，脾气能好就怪了。 霍家这边倒是每年都有给她寄钱，但是她想自食其力，所以除了祺祺一岁之前，她动用过霍家寄来的银票，之后都没有碰过了。 那个时候，她是打定主意永远离开盛京的。 她总要试着依靠自己，所以从一开始，都学着依靠自己。 对于银钱，也比较在意。 最气人的，师父自己好吃懒做，还嫌弃她脾气不好，不孝顺。 霍瑜白看柯行一的眼神从怨念变得气愤，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柯行一身上已经插满飞刀了。 “小姑娘要温柔，太凶了嫁不出去。”柯行一悠悠地道。 霍瑜白眼神凉凉，“男人最好还是勤劳一点，不然一辈子打光棍。” 柯行一感觉心口插上了一把飞刀，他这个徒弟太不可爱了，实在太不可爱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斗嘴了。小瑜白呀，你和璟王到底怎么回事？这是要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 霍瑜白心中划过一抹怅然，面上坦然，“您老想多了。” 柯行一心情复杂，无论他内心如何期望，终究敌不过现实，“你这嫁妆的事情也解决了，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盛京？” 时间久了，恐会有太多人针对她。 “等聂如瑾的案子了结就离开。”霍瑜白说道。 柯行一皱眉，“那个聂如瑾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关注她的案子做什么？” “好奇。” 柯行一目露探究，他徒弟可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她向来不会关心。 “瑜白，聂如瑾都死了快六年了，她的案子不好查。 若是顺利，可能查个两三个月就有结果，若是不顺利，说不定要查个一年半载。 你与璟王走得近，麻烦太多了，先是得风寒，后来又被皇后用针扎，然后是郡主找你麻烦，现在那个孟家小姐又约你参加什么诗会，明显不安好心。 继续这样下去，你扛得住吗？” 霍瑜白笑了笑，“我又不嫁给璟王，交个朋友而已，碍着谁了？若是非要找我麻烦，我也无所畏惧。” 柯行一注视着她，“你真的对璟王没想法？” 直击灵魂的拷问…… 霍瑜白心里紧张了下，掩饰地，冲着柯行一翻了个白眼，“我能有什么想法？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八卦？” “八卦？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研究八卦？我跟你说啊，这东西真是精妙……” “……” 霍瑜白推着轮椅往外去，不想听柯行一碎碎念。 到了院中，坐在树下开始走神…… 她对司璟墨有想法吗？ 或许，从某一刻，已经开始有了想法。 可是在昨晚之后，就彻底死心了。 第一次跟他提起自己的过往，那个时候她的心很纯粹，所以很坦然。 但是昨晚，他问起在水月庵发生的事，她的内心充满了抵触。 她不愿意在他面前揭露她不堪的过去。 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心里的疼痛提醒着自己，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好比一条越不过的天河。 她必须去克制了，与他之间，也该适当的保持距离。 喜欢是点滴的心动，爱是深深地喜欢。 她现在只是心动，还有救。 …… 司璟墨出宫以后就去了刑部，了解关于聂如瑾案子的进展。 同时传召了夏嬷嬷和她的外侄女阿莱，调查那个往夏嬷嬷院子送信的女子。 “阿莱，若是再次遇见那个女子，你可能够认得出？”司璟墨询问。 阿莱恭敬道，“回王爷，那个女子用丝帕蒙着脸，民女没有看清她的长相。不过她身后站了一个丫鬟，虽然她们很快就走了，但民女还是看清了那个丫鬟的模样。 那个丫鬟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若是再次遇到那个丫鬟，民女一定认得出。” 司璟墨皱眉，茫茫人海，让阿莱与那个丫鬟碰面并将之认出，希望渺茫。 “你能够说出那个丫鬟面部的特征吗？” 阿莱想了想，“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也不矮，长得挺好看的，具体的，民女也形容不出来。” 司璟墨沉默，都是些无用的消息。 “璟王，两日后在海棠园有个诗会，京城的官家千金基本上都会前往，必然会带上丫鬟，不如让小女带着阿莱去碰碰运气？”葛仲川提议道。 司璟墨点头，“这倒是个主意！” “……” 忙活一早上，司璟墨与同僚到附近酒楼吃午饭。 宫里的太监急匆匆找来，“王爷，不好了，小殿下与康王家的小世子打架了，皇上……” 司璟墨话没听完就焦急离开，骑马匆忙进宫，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家祺祺千万不要受伤。 皇宫，御书房。 司煌坐在上首。 司洛洹恭敬地站在下首，他的旁边跪着四个孩子，除了霍煜祺和易子修，另外两个鼻青脸肿。 司耀熠抬手不停地抹眼泪，抽抽搭搭的，“呜呜……父王……母妃……呜呜……母妃……” 司耀熠的伴读沈文韬青肿的小脸委屈，眼眶红红，低垂着头，不敢大声哭泣。 司煌头疼，面对眼前的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皇上，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求见。”太监禀报。 司煌烦躁，“不见！除了康王和璟王，谁都不见！” 孩子打架这种事，让女人参合进来，那就没完没了了。 司璟墨和司康临在宫门口碰见，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匆匆前往御书房。 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没被欺负。 刚到御书房，蓝澜和贵妃於凤仪就迎了上前，两人脸上都有着焦急。 “璟墨！你可算来了！” “康临！你快去看看，可别出事！” 蓝澜和於凤仪同时说道。 “孩子怎么样了？” “不知道，皇上不让进去。” 司璟墨和司康临对视一眼，彼此都深呼出一口气，如同上战场似的，同时迈进御书房。 第77章 代子受罚 司璟墨和司康临刚进入御书房，一个小脸青肿，满脸泪痕的孩子就冲着他们奔来。 “父王……呜呜……哇哇……” 司耀熠抱住司康临的腿，看见爹的那一刻，从开始的抽抽搭搭变成嚎啕大哭。 司康临一见儿子脸上的伤，顿时脸色大变。 司璟墨焦急地走向司煜祺，心跳都快了。 “谁打你了？”司康临沉声问道。 “父王……呜呜……是司煜祺……呜呜……好痛……” 司康临沉着脸，看向地上跪着的霍煜祺，一肚子火气。 司璟墨半蹲到霍煜祺身旁，见儿子只是脸上有几个指甲印，不严重，心里松了口气。 霍煜祺垂下了小脑袋，不敢与司璟墨对视。 司康临沉着脸，拉着司耀熠走来，“四弟，熠儿说话不中听，是我管教不严，可是你儿子打人，未免也太过分了！” 司璟墨了解霍煜祺的性子，平常乖巧懂事的孩子，轻易不会打人的。 “祺祺，怎么回事？” “他骂我娘亲。”霍煜祺小声道，嘟着小嘴，心里委屈，却倔强地不肯哭。 他只有在霍瑜白面前，才会轻易掉眼泪。 司璟墨眸色暗了暗，抿唇，“跟爹爹说说怎么回事？” 霍煜祺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不让自己落泪，小声道，“少傅上课让我念书，夸我聪明，二堂哥不高兴。 中午吃饭的时候，二堂哥跟我说，就算我读书好也没用，我是外面的坏女人生的孩子，身份连庶出都不如。 我问他什么是庶出，他说庶出是小妾生的孩子，说我娘亲连小妾都不如。 他还说娘亲是野女人，说我是野种。” 霍煜祺终于控制不住流泪了，抬手用力抹了下眼泪，嘟着小嘴，小脸满是倔强。 司璟墨心疼，一把将儿子抱进怀中。 “爹爹不让我骂人，所以我才打他的。”霍煜祺吸了吸鼻子，闷闷道。 司璟墨心沉得厉害，说不出怪责的话。 一旁准备讨个说法的司康临，一时无法问责，低头看向司耀熠，眼神严厉，“你是这样说弟弟的？” 司耀熠心虚地低下头，小声辩驳，“我……我没有。” 司康临抿唇，一看儿子的反应，就什么都明白了，看向一旁恭敬立着的司洛洹。 “洹儿，宫学里人很多，怎么就让熠儿被打成这样？就没人拉一下吗？” 司洛洹看向司康临，板着脸，恭敬道，“回二叔，用完午饭，我们都回自己的寝屋午休。 不知道煜祺和耀熠什么时候返回了少学堂，还带上了彼此的伴读，四个人打了起来。 是耀熠和文韬学友哭了，我们才知道他们打架。 等侄儿和少傅赶过去的时候，四个人扭打成一团，好容易才拉开，然后我就将他们领到了皇爷爷这里。” “朕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把你们儿子叫过来，自己看着办吧。” 司煌心中无奈，都是自己的孙子，一个不该口不择言，一个不该打人，都有错。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惩罚两个孩子，才能让他们两家都满意，断不清这案子。 司璟墨低头瞧着霍煜祺，目光温润，“祺祺，爹爹知道你生气，可你不该打人。 你和耀熠打架，不是耀熠受伤，就是你受伤，你二伯和爹爹都会心疼。 爹爹说过，受了欺负可以回家告状，你和耀熠是兄弟，打架只会激化矛盾，解决不了问题。 耀熠无礼，自有他的爹爹教导，一次无礼，两次无礼，数次无礼……若你二伯仍旧纵容，那就是你二伯的错。 孩子年幼时犯小错，父母纵之，孩子定不知其错，长大了，若犯下大错，天下人皆非其父母，必不容之。 纵之即害之。 今日，你本站理，但你殴打兄长，是为无礼。 身为你的父亲，让你蒙受委屈，是我的错，对你管教不严，也是我的错。” 司璟墨站起身，看向司煌，沉声道，“儿臣教子不严，向父皇请旨，愿受杖刑二十，向二皇兄赔罪！” “爹爹！”司煜祺仰头看着司璟墨，小嘴颤抖，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下来了。 司康临拱手，“儿臣是兄长，没有管教好孩子，是儿臣的错，儿臣请旨，愿受杖刑二十五，向四弟赔罪。” 司煌威严地看着两个儿子，面色严肃，“来人！搬两条长凳，就在这御书房用刑，不偏袒谁，一人二十棍！” “……” 宫人很快搬上两条长凳。 司璟墨和司康临趴着，两人都面无表情，神色分毫不乱。 两个侍卫拿着棍子，面露迟疑。 “打！不用省力！”司煜沉声道，别以为爹是好当的！ “啪”的一声，侍卫手中的棍子落下。 司璟墨和司康临面色紧绷，咬紧牙关。 “爹爹！” “父王！” “呜呜……” 两个孩子泣不成声。 易子修和沈文韬缩了缩脖子，祈祷着自家爹爹别来了，千万别来了。 等在外边的皇后和贵妃，焦急的来回踱步。 二十杖刑刚毕，易子修和沈文韬的父亲一前一后赶到，两人抹了下额头的汗，等内监通传之后，被宣进御书房。 “微臣参见皇上！” 沈垒和易秉堂恭敬行礼。 “司耀熠，司煜祺，沈文韬，易子修，四人打架，给宫学带来了不良风气，养不教，父之过，康王和璟王已经受了二十杖责，你们呢？”司煌沉声问。 沈垒和易秉堂目光不自觉看向身旁的两个长凳，又分别看了司璟墨和司康临一眼，见两位王爷脸色微白，心里开始打鼓。 “微臣有罪！” “来人！赏沈大人和易大人一人二十杖！”司煌沉声道。 二十杖…… 沈垒腿软，他一个文人，受二十杖，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了。 两位大人趴好，棍子落下。 沈文韬心肝颤抖，父亲被打了，回头他该挨收拾了。 易子修也心肝颤，转念一想，虽然爹爹被打了，但是他打了沈文韬，自己又没挨打，说起来他们家还是赚了。 这里最划算的就是他，没被骂也没被打。 心里祈祷着，回家千万不要被收拾。 第78章 爹爹害羞了 沈垒和易秉堂硬生生挨了二十棍子，疼得脸刷白，额头直冒冷汗。 最后靠着内监搀扶，才勉强站起。 司煌威严地看着哭泣的司煜祺和司耀熠，沉声询问，“今日之错，可还会再犯？” “不会。”司煜祺红着眼摇头，牵着司璟墨的手不松开。 “不会了。”司耀熠哽咽道。 司煌的脸色柔和了一些，“熠儿，祺祺，你们是兄弟，就算打架了也不要互相怨恨。” 司煜祺点头。 司耀熠闷不吭声。 “你们两个下午不用上学了，回去好生反省，一人写一篇悔过书，要清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两个孩子点头。 “好了，都回去吧。” “……” 司璟墨牵着霍煜祺离开，因为负伤，走得很慢。 霍煜祺瘪着小嘴，心里难过，“对不起，爹爹。” “傻！” 司璟墨笑了笑，他自己受罪，也是想借父皇的手，教训一下二哥，二哥平常太惯着孩子了，以至于熠儿专说一些伤人的话。 那孩子，若是一直这么纵容，早晚得养废了。 再者，祺祺打了熠儿，于情于理，他该给个交代。 出了御书房，皇后和贵妃迎了上来，两人都着急。 於凤仪一看司耀熠脸上的伤，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凌厉的眼神看向司煜祺，“小小年纪，怎么下手这么狠辣？长大了还得了？” “母妃，熠儿有错在先！”司康临沉声道。 “有错也不能打人呀？”於凤仪心疼地将司耀熠抱住，“我的熠儿，平常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严厉地看向司璟墨，“璟王就是这么教导儿子的？” 司璟墨牵着霍煜祺离开，不理会於凤仪，自然也不理会焦急的蓝澜。 蓝澜尴尬地站在原地，儿子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冷漠了，冷漠到，她所有关心的话语一下被他的眼神堵了回去。 “怎么走了？璟王……” “母妃！少说两句！”司康临沉着脸，“儿臣一直以为熠儿只是顽劣，不成想都好坏不分了！ 野女人，野种，这样的词语竟然从一个六岁孩童口中说出来，真是让儿臣大跌眼镜！ 若是让儿臣知道，是谁在孩子跟前嚼舌根，儿臣必不轻饶！” 於凤仪脸色不好看，“孩子还小……” “年纪小也不能口出恶言！祺祺打熠儿有错，可熠儿也不无辜，今天这件事到此为止！” 於凤仪还想说什么，司康临直接牵着司耀熠离开，跟司璟墨一样走得缓慢。 …… 出了宫，夜魂和暗影已经驾着马车等着了。 司璟墨抱霍煜祺上了马车，自己也强撑着上了马车。 因为不能坐，只能曲着膝盖，侧身躺着。 霍煜祺乖乖地坐在他身边，小手握着司璟墨的大掌，一直在自责。 “夜魂！去霍家！” “是！” 马车前行。 “爹爹，是不是很痛？”霍煜祺小声问。 司璟墨温和一笑，“不痛！” “爹爹，回家让娘亲给你上药。”霍煜祺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比自己被打了还委屈，“娘亲是大夫，给爹爹抹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司璟墨眸子微闪，“你娘亲不会给我抹药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男人，你娘亲是女人，她给我上药，不太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 司璟墨耳根微红，俊脸神色不自在，压低声音，“男人的屁股不能随便让女人看。” “哦……爹爹害羞了！”霍煜祺恍然大悟，凑近司璟墨耳边，偷偷说，“我也害羞，娘亲给我沐浴，我就觉得好害羞，怕她看我小小鸟。” 司璟墨嘴抽，这大概就是生儿子的好处，有共同的话题。 “爹爹，我给你上药吧，我们都是男人，不用觉得害羞。” 司璟墨点头，“好！” 其实，若是霍瑜白给他上药的话，更好，只是太难为情了些，她大概也不会答应。 “祺祺，你娘亲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呀？” “肯定是爹爹这样的男人啊！”霍煜祺理所当然，“我喜欢的，娘亲一定喜欢！” 司璟墨：……是这样的吗？ 他能感觉她不讨厌他，至于喜欢，说不好。 “爹爹，你是不是已经喜欢娘亲了？”霍煜祺大眼里满是期待。 司璟墨笑着嗯了一声。 霍煜祺激动，“太好了！那我把娘亲送你了！娘亲能赚钱，能洗衣服做饭，还可以帮爹爹生宝宝，爹爹不会吃亏的！” 司璟墨哭笑不得，“这话被你娘亲知道，她会不会揍你呀？” 霍煜祺咧嘴笑，“我才不怕！只是不知道娘亲喜不喜欢爹爹，看来我得想办法把爹爹送给娘亲，这样我们才能做一家人。” 司璟墨忍不住笑，他儿子果然操心，小脑袋瓜想的都是爹娘的终生大事。 “那我就先谢谢祺祺了，你得想办法让你娘亲喜欢我，离不开我。” 霍煜祺慎重点头，“会的！不过……”疑惑地看着司璟墨，“爹爹之前说不会娶娘亲，为什么现在又喜欢娘亲了？” 司璟墨笑看着霍煜祺，“我说的是可能娶不了，现在……你只能是我儿子，你娘也必须是我的女人！” 霍瑜白是他愿意去接触了解的女人，也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霍煜祺不知道司璟墨的想法，反正自己很开心。 …… 马车到了霍家，司璟墨是被夜魂扶着下马车的，然后一步一步的，缓缓向霍家走去。 霍煜祺默默跟着他。 父子二人照例去了璨玉阁。 司璟墨被红叶和紫竹挡在了门外。 “王爷，主子的闺房，您轻易不能踏入，奴婢去禀报主子。”红叶一板一眼的说着，转身往屋里去。 司璟墨莫名其妙，看向紫竹，“怎么回事？” 紫竹心里忐忑，面上严肃，“王爷，主子说，您是男子，肆意进出她的闺房不妥，必须得到她的允许。” 司璟墨：……霍瑜白这是怎么了？ “娘亲！爹爹受伤了！被皇爷爷打了屁股！”霍煜祺跑进屋，大声嚷嚷。 紫竹才发现司璟墨脸色发白，不再阻拦，“王爷，您……” 司璟墨沉默着进屋，迎上走来的霍瑜白，四目相对，一个深邃复杂，一个目露关切。 第79章 看了他的光腚 霍瑜白见司璟墨面色苍白，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司璟墨笑了笑，“没事，你腿好了？” “差不多了，可以强撑着走路了。” “那就好。” “娘亲，是我不好。”霍煜祺声音弱弱，“我打了二堂哥，害得爹爹被皇爷爷让人打了二十棍。” 霍瑜白脸色沉了下去，严厉地看着霍煜祺，“我是怎么教你的？刚到宫学第一天就闯祸！” 霍煜祺低下头不吭声。 “别责怪祺祺了，不光是他的错。”司璟墨说道。 “那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霍煜祺心说，他打得很认真，不随便，再来一次，他还是想打司耀熠。 红叶和紫竹心里因为霍煜祺的一声“娘亲”，震惊不已，对于霍瑜白与司璟墨的关系，诸多猜测。 “没多大点事。”司璟墨温声安抚，“就别怪孩子了，他已经知道错了。” 祺祺还是很听话的，今日打人，情有可原。 自己的娘亲让人骂了，还无动于衷，那就太没有男儿血性了。 他之所以说孩子打架不对，也是希望他遇到事情，不要总是用武力解决，尤其对方是兄长。 一家人，和睦的好。 “娘亲，我知道错了。”霍煜祺说道，“药呢？我要给爹爹上药。” 霍瑜白横了霍煜祺一眼，“你会上什么药？”转头歉意地看着司璟墨，“抱歉……” “确定让我一直站着？”司璟墨苦笑着开口。 霍瑜白尴尬，“你伤得重吗？能坐下吗？” “不能，只能趴着。” “那……去我屋里吧。”霍瑜白伸手准备扶司璟墨。 司璟墨摆了摆手，“你膝盖有伤，我自己走。” “我已经没事了。” 霍瑜白扶着司璟墨往内室走去，走得缓慢，小心翼翼地。 进了内室，扶着司璟墨趴到床上，正准备帮司璟墨查看患处，想到他受伤的地方，一下尴尬了，无从下手。 “那个，我去找我师父。” “不用，给我药就行了，祺祺帮我上药。”司璟墨说道。 “祺祺哪里会呀？我还是……” “那你来。”司璟墨偏头瞧着霍瑜白，心不自觉有些紧张，耳根不经意红了，“你不是会医术吗？你来上药。” 霍瑜白尴尬，脸颊发热，目光闪烁，“那个，男女有别，我……” “不是说医者眼中无男女吗？” “呵呵，那个，我是半吊子大夫，不是一个合格的医者。” 霍瑜白干笑着，转身落荒而逃，走得快，膝盖隐隐作痛。 司璟墨忍不住笑了下，知道她不会答应，只是逗弄她而已。 霍瑜白让红叶去找柯行一，她则翻箱倒柜的，找出了药膏，返回了内室。 霍煜祺趴在床沿，“娘亲，我跟爹爹说好的，帮爹爹上药。” “你才多大？怎么会上药？等你师公过来。” “我可以的。” 司璟墨笑了笑，“让祺祺来吧，上药挺简单的。” “还是等我师父来吧，祺祺年纪小，不知道轻重。”霍瑜白说道。 霍煜祺水汪汪的大眼看着霍瑜白，“娘亲，我会轻轻的，一定不弄疼爹爹。” “让孩子来吧，总要让他做些什么，少一些自责。”司璟墨说道。 霍瑜白犹豫了一下，将药粉和药膏递给了霍煜祺，柔声嘱咐，“先抹药膏，再撒一些药粉，记得轻一点。” 霍煜祺乖巧点头。 霍瑜白略有迟疑，转身离去。 霍煜祺帮司璟墨脱衣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将宽大的腰带解开，逗得司璟墨忍不住笑。 霍煜祺苦恼地皱着眉头，嘟嘴，“娘亲……” 霍瑜白无奈走来，“又怎么了？” “爹爹的衣服脱不了。”霍煜祺委屈巴巴地看着霍瑜白，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 “还是让你师公来吧。” “不要！我来！娘亲，你帮爹爹把衣服脱了！” 霍瑜白：…… 司璟墨闷笑，轻咳一声，“那个，瑜白，你帮一下祺祺吧。” 霍瑜白：……这合适吗？孩子不懂事，难道璟王殿下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有别？ “娘亲，你帮我解腰带就可以了，不然爹爹会害羞的。”霍煜祺认真说道。 霍瑜白心里松了口气，只是解腰带……默默上前，弯腰，与司璟墨的腰带斗争。 司璟墨感觉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腰间摆弄，有点痒，让他的腰下意识缩了下，浑身紧绷。 霍瑜白没帮男人脱过衣服，加上心里紧张，弄了半天，竟也没能将腰带解开，手有些发抖，额头都快冒汗了。 “娘亲，你到底行不行啊？”霍煜祺嘟着小嘴。 “急什么？”霍瑜白没好气，深呼出一口气，蹙着眉，聚精会神，手指拨弄到一个暗扣，咔嚓一声，腰带松开了。 霍瑜白心塞了下，原来这么容易，她竟然弄了半天，司璟墨也不说提醒一下。 “那个，好了，我走了。” “娘亲，等我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帮爹爹脱裤子，脱不了你再帮忙。” 霍瑜白：…… 霍煜祺掀开司璟墨的衣摆，小手去扒拉司璟墨的裤子，没了腰带的束缚，裤子一下就扒下来了。 白色的亵裤上血迹斑斑，还有两条白皙结实的大长腿。 霍瑜白愣了一秒，刷地一下转过头去，脸颊热腾腾的。 虽然没看到不该看的，但是…… 还是蛮难为情的。 霍煜祺看着司璟墨亵裤上的血就红了眼眶，眼泪滚落，瘪着小嘴，帮司璟墨小心翼翼地脱了亵裤，眼前是两瓣血肉模糊的光腚。 霍煜祺一下就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吸了吸鼻子，“呜……” 想大声哭，又极力克制。 霍瑜白下意识扭头，入目所及…… 再一次落荒而逃。 司璟墨趴着，余光一直关注着霍瑜白的反应，微微勾唇，来日方长。 霍煜祺小心翼翼地帮司璟墨抹药，动作很轻很轻。 司璟墨感觉患处凉阴阴的，很舒服，完全没有感觉到疼，反倒是儿子断断续续的抽噎声，让他心疼。 “祺祺，爹爹没事，不疼。” “嗯。”霍煜祺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爹爹，你屁股好大，药膏不够用。” 司璟墨：…… 第80章 两厢情愿 童言稚语啊…… 司璟墨尴尬不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爹爹，我去找娘亲拿药膏。” 霍煜祺蹬蹬蹬地跑了，一出内室就大声嚷嚷，“娘亲，爹爹的屁股好大，药膏不够用！” 司璟墨听着那软糯的童音，俊脸臊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他儿子还真是，都不知道给他留几分颜面。 很快，霍煜祺拿了药膏跑来，奶声奶气地问，“爹爹，娘亲为什么笑？” 司璟墨：…… 实在丢人啊。 “爹爹不知道，快上药吧。” “哦。”霍煜祺小心翼翼地给司璟墨抹药膏，抹完药膏之后，撒上药粉，“已经好了。” 司璟墨松了口气，依旧趴着，手准备去提裤子。 “爹爹，等一等，刚抹完药，药膏没有干，晾一晾吧。”霍煜祺说道。 司璟墨嘴抽，晾屁股吗？ 第一次这么丢人。 “不用晾了。” 司璟墨提裤子。 霍煜祺忙搭手，动作很小心。 司璟墨自己将腰带系上。 “爹爹，你自己能够系腰带，应该也能够自己解腰带，为什么自己不解？”霍煜祺疑惑。 司璟墨：…… “爹爹，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故意想等娘亲帮你？” 司璟墨：……人艰不拆啊。 “没有，我又不知道你娘亲会来，刚才太痛了，没力气，现在上了药，不怎么痛了，有力气了。” 霍煜祺点头，“原来如此。” 司璟墨缓慢地从床上起身，下了地，缓步往外走去。 霍瑜白正在看书，一见司璟墨出来，下意识将头埋低，想到她儿子的那句“爹爹屁股太大，药膏不够用”，就忍不住想笑。 柯行一跟着红叶前来，见司璟墨好好的站着，皱眉，“不是说受伤了吗？” “师公，你来晚了，我已经给爹爹上药了。”霍煜祺脆生生道。 “你？” 霍煜祺点头，“就是我！” “不错，都可以帮大人做事情了，既然没我的事，那我就走了，我还忙着跟霍家小子下棋赢钱呢。” 柯行一背着药箱，转身匆匆离开。 霍瑜白摇头，一盘棋赌一两银子，她师父还玩上瘾了。 司璟墨走到霍瑜白跟前站定，深邃的眸注视着她，“之前为何让人拦着本王，不让进屋？” 霍瑜白抬头，笑看着司璟墨，“王爷，你我虽然是朋友，但毕竟男女有别。” 司璟墨眸色暗了暗，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娘亲，男女有别就不让爹爹进屋吗？”霍煜祺仰头看着霍瑜白。 霍瑜白点头，“是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规矩，成年的男女应当保持适当的距离，不然会被人说闲话的。” 霍煜祺小小的眉头一皱，“是不是爹爹抱了娘亲，有人说闲话了？” “不是。” “那爹爹抱了娘亲，都没有人说闲话，爹爹只是进娘亲的屋子，为什么就有人说闲话？” 霍瑜白头痛，“暂时没有人说闲话，但是担心有人说闲话懂吗？” “不懂。”霍煜祺摇头，“爹爹在外边抱娘亲，没有人说闲话，为什么在家里，爹爹进娘亲的屋子，要担心有人说闲话？这里是我们家，又没人知道。” 霍瑜白：…… 司璟墨忍住笑意，“祺祺说得对，这是你家，就算本王进你的屋子，外边的人也不知道，为何要担心别人说闲话？” 霍瑜白心塞，勉强笑笑，“王爷，就算没人知道，你我也该遵守礼法。” “娘亲，什么是礼法？”霍煜祺一脸的求知欲。 霍瑜白看向他，“遵守礼法的男女，只要没有成亲，就应该保持距离，不能随意出入对方的房间。” “那你和爹爹成亲啊！”霍煜祺理所当然。 霍瑜白想把儿子揪过来揍一顿，总是在拆台，没好气道，“我跟你爹爹没办法成亲。” “为什么？” 霍瑜白火大，“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霍煜祺嘟嘴，“娘亲，发脾气不好，师公说，发脾气的女人会变丑变老，只有温柔的女人才会一直漂亮。” 霍瑜白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恼火地瞪着霍煜祺，“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霍煜祺默默后退，“我说的又没错，你就是脾气坏，才一直嫁不出去，还好爹爹不嫌弃你。” 霍瑜白脸都快绿了。 司璟墨忍不住笑，小家伙说话确实气人。 霍煜祺仰头看着司璟墨，认真道，“爹爹，虽然娘亲脾气不好，但是她能干，可以帮你洗衣做饭，挣钱给你花，你千万千万不要嫌弃。” 司璟墨闷笑，捂嘴轻咳，揶揄的目光看着霍瑜白，“本王……不嫌弃。” 霍瑜白气呀，儿子说的那番话，就像是将她推销出去一样，就没见过孩子卖娘的！ “祺祺，你过来。” 霍瑜白眼神危险。 霍煜祺躲到司璟墨身后，抱着司璟墨的腿，探头偷瞧霍瑜白，“娘亲，是不是爹爹宠你，你就能变成温柔的娘亲？” 霍瑜白磨牙，眼神阴恻恻的，“我会变成可怕的娘亲，将你搓扁捏圆一顿狠揍！” 霍煜祺心肝颤，娘亲的眼神好可怕。 “瑜白，你对孩子一直都这么凶吗？”司璟墨笑着道。 霍瑜白内心稍显尴尬，干笑，“还好吧，主要是这孩子太气人。孩子的话，王爷别往心里去，他就是一厢情愿。” “我才不是一厢情愿，爹爹是喜欢娘亲的，明明是两厢情愿。”霍煜祺说道。 霍瑜白瞪他，“你还说！” “本来就是嘛！爹爹喜欢娘亲，要追求娘亲，这是爹爹亲口说的。” 霍瑜白愣住，下意识看向司璟墨，想想不太可能，尴尬一笑，“这孩子，最爱胡说八道。” 司璟墨笑而不语，含笑的眸注视着霍瑜白。 霍瑜白被他盯着，心里开始发慌，紧张，心跳快得不受控制，手下意识揪住衣服。 不会是真的吧？ 应该不可能吧？ 堂堂璟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追求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 可是他为什么不否认？ 他那眼神什么意思？ 第81章 去参加诗会 霍瑜白脑子里各种猜测，无法证实，司璟墨一直注视着她，让她紧张不自在。 被注视得太久，下意识避开了司璟墨的目光。 “璟王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司璟墨唇角的弧度加深，眸中似有万千光华点点漾开，发光发热。 被他注视着，霍瑜白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本王觉得你长得好看，也就多看了两眼。” 霍瑜白很没出息的，心跳又快了些，脑子都乱了不能冷静思考，干笑，“呵呵，王爷真会说笑。” “说笑吗？你本来就长得好看，本王说的实话。” 霍瑜白不好意思，除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双手有些无处安放。 霍煜祺捂着嘴偷笑，“娘亲害羞了。” 司璟墨轻笑，“你娘亲不习惯被人夸。” “以前也没有人夸娘亲呀。” “那就难怪了。”司璟墨笑着，“看来本王以后要多夸夸她，让她习惯。” 父子两个一唱一和的。 霍瑜白弄不懂司璟墨的意图，她是真的不认为司璟墨会喜欢她，追求她。 这个时代的男子，很少会追求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子，尤其司璟墨身份尊贵，更加不可能。 想问些什么，又担心问出口大家都尴尬，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祺祺，你皇爷爷让你写一篇悔过书，快去写吧。” 司璟墨看向霍煜祺，笑着说道。 “哦。” 霍煜祺乖乖跑到桌案前，找出笔墨，思索片刻之后下笔。 “王爷，忘了问，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璟墨唇角的笑意敛去，心中划过一抹愧疚，他欠她太多了，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康王的儿子骂了祺祺，连带骂了祺祺的娘亲，祺祺气不过，所以……” 霍瑜白沉默了，没想到第一天上宫学，她儿子就不被欢迎。 “瑜白，别担心，孩子之间小打小闹，过两天就好了，没有关系的。” 霍瑜白笑了笑，“嗯，连累你了。” “说的什么傻话？祺祺是我的儿子，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倒是让他受了委屈，我很抱歉。” 霍瑜白感激司璟墨的用心，能把别人的儿子视若己出，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得，他就像光芒一样，照进人的内心，让她感觉温暖。 他是一个心里有阳光又能够带给别人阳光的男人。 “王爷很贴心，我很感激，谢谢。” 贴心嘛……不够，远远不够…… 有些话，司璟墨说不出口，他只能用行动表达……对她好，一直对她好。 司璟墨勾唇笑了笑，笑容温润如春风，越发俊逸出尘，“若是真的感激本王，那就……” 以身相许吧。 “嗯？什么？”霍瑜白疑惑的看他，“想要我做什么吗？你可以直说。” “没什么，两天后海棠园那个诗会，你会去吗？” 司璟墨考虑着，霍瑜白若是去，他也去看看。 霍瑜白心里是不想去的，但是答应了，只能去，“沛宁公主和孟家三小姐前来相邀，我已经答应去了。” 司璟墨心里有了决定。 “对了，王爷，沛宁公主与孟家三小姐关系如何？” 司璟墨眉头微微蹙了下，心里是糊涂的，“沛宁与孟允涵以往没什么交集，她会与孟允涵前来邀请你，让本王很意外。 你或许不了解沛宁，她那个人，大多数时候独来独往，就算与世家千金偶尔走动也不热络。 她不惹麻烦，别人遇到麻烦她也不会帮忙。 总之就是比较淡漠。 按着她的性格，都不认识你，应该是不会来邀请你的。” 霍瑜白若有所思，以她对司沛宁的了解也不可能来邀请她，尤其还与孟允涵一起，事出反常必有妖。 海棠园的诗会，总觉得不会太平。 孟允涵是绝对要找她麻烦的。 还会有些什么人找她麻烦，不太好说。 看来她得准备充分一些。 “王爷，海棠园的诗会你会去吗？” 司璟墨笑了笑，“嗯。” 霍瑜白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会去就好，有司璟墨在，她做什么都可以没有顾虑。 …… 时间过得飞快，两天很快过去。 霍煜祺和霍耀熠写了悔过书，因为彼此的爹都被打了一顿，两个孩子都安分了。 虽然相处说不上融洽，倒也没有太多敌对。 宴会来临。 霍瑜白好生打扮了一番，用了一点小心机，在妆容上动了手脚，精致小巧的五官变得深邃立体，眉眼间与曾经的聂如瑾有几分相似。 当她敛去笑容，眸子变得清冷，面无表情的时候，与聂如瑾更加神似，如同变了一个人。 霍瑜白望着镜中陌生而熟悉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冷弧。 她现在不是聂如瑾，却不代表聂如瑾不可以“回来”。 说起来，作为霍将军府的千金，她的身份并不低微，完全可以昂首挺胸。 只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世人把她贬得一文不值。 总觉得她霍瑜白低贱。 呵呵！ 霍瑜白眸中闪过一抹锋芒，起身往外去。 红叶和紫竹跟着她，总觉得自己的主子跟变了个人一样，不仅是妆容让她看起来变美了，连那通身的气质都变了。 具体哪里变了，她们又说不出来。 总之就是不一样了。 不像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霍家二小姐。 去了正厅，霍嘉妍和霍璇清姐妹两个已经等着了，都精心打扮过，一模一样的漂亮脸蛋，一样的妆容，一样的紫色裙装。 不熟悉的，都分不清她们谁是谁。 打从霍瑜白进正厅，她们姐妹两个就呆呆的看着，“二姐？” 这真的是她们的二姐？ 好美！ 原本温婉柔和的五官经过妆容点缀，看起来更加精致立体。 一袭大海一样湛蓝的漂亮裙装，穿在她身上，将她衬托得贵不可言。 比皇家的公主还有气质！ “时候不早了，走吧。” 霍瑜白转身离去。 霍嘉妍和霍璇清无意识地跟着。 …… 两刻钟后，霍家三姐妹到了海棠园。 海棠园外，停了不少马车和轿子。 两个侍女打扮的丫头在外迎接客人。 “霍三小姐，霍四小姐，你们可以进去，但是霍三小姐……” 迎客的其中一个丫鬟，轻蔑地看着霍瑜白，对方的美貌让她嫉妒，因此更加嫌恶。 “海棠园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的，霍二小姐……不配！” 第82章 诗会风波（1） 阿猫阿狗……不配…… 霍家三姐妹的脸色同一时间变得难看。 霍嘉研和霍璇清都是脾气不好的，同时上前一步，挥手，一人一巴掌打在那说话的丫鬟脸上。 巴掌声脆亮。 丫鬟两边脸上醒目的巴掌印。 另一个丫鬟都看懵了。 那些在后边看戏的小姐丫头，也全都懵了，没想到霍家两位小姐会直接打人，也太野蛮了。 “你，你们……”被打的丫鬟愤怒，眼泪刷地一下就落下来了，“奴婢可是海棠园的丫鬟……” 霍嘉研又甩了一巴掌，冷呵，“打的就是你！一个小小的丫鬟，胆敢侮辱我霍家的二小姐，谁给你的胆子？” “奴婢又没有说错，我家主人高风亮节，海棠园来的都是贵人，霍家二小姐根本就不配踏入海棠园。”丫鬟哭嚷着道。 “你！”霍嘉研抬手，又准备打人。 “三妹，退下。”霍瑜白语气淡淡。 “二姐……”霍嘉研不甘心，“这海棠园的丫鬟太过分了，欺人太甚，我今天不教训她，我就不姓霍！” 霍瑜白上前一步，清冷的眸看着那哭泣的丫鬟，抬手的瞬间，一把锋利的匕首划过…… “啊！” 丫鬟尖叫，双手捂住了眼睛，眼睛火辣辣的痛，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既然瞎了狗眼，这双眼睛不要也罢。”霍瑜白语气淡漠，掏出白娟，漫不经心地擦着匕首上的血渍。 染血的白娟飘落在地。 霍瑜白施施然离去，再无人阻拦。 霍嘉研和霍璇清从震撼中回神，忙跟上。 围观的人全都不可置信，都说霍家二小姐柔弱，这像是柔弱的样子？用刀伤人的时候，丝毫不手软。 “二，二姐……你真的是我二姐？” 霍嘉研有些怀疑，从小到大，在她的印象中，二姐都是柔柔弱弱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 虽然这次回来，二姐变了很多，会拿鞭子打人，会掐楠伊郡主，但是拿刀伤人，这真的让她很意外。 霍瑜白神色淡淡，“不用怀疑，我就是你二姐。” 人善被人欺，相信她在海棠园门口的作为，能够震慑很多人。 那些想找她麻烦的人，最好掂量掂量。 海棠园内，花团锦簇。 因为季节的原因，海棠花已经凋谢，盛开的是别的花种，也美不胜收。 不少千金在游园，偶尔伴俊美公子几个。 “霍家三小姐，四小姐……” 几个千金围了过来，嘴里叫着三小姐，四小姐，大多数人的目光却都是瞧着霍瑜白的。 “这位就是霍二小姐吧？” “我怎么觉得霍二小姐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呀，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霍二小姐眼熟。” “……” 世家千金你一言，我一语，全都盯着霍瑜白的脸研究。 “对了！聂大小姐！你们觉不觉得，霍二小姐和聂大小姐长得有几分相似？” 其中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女子惊呼。 年纪小的女子，不记得聂如瑾的长相了。 倒是那些比聂如瑾小两三岁的，还有些印象。 越看霍瑜白，越觉得与聂如瑾有几分相似，不少女子禁声了，默默离开。 留下那些个十五六岁的，依旧盯着霍瑜白的脸研究。 霍瑜白任人打量，神色坦然。 一个丫鬟行来，冲着霍家三姐妹行礼，“奴婢兰儿，是沛宁公主的丫鬟，公主请三位小姐移驾花月亭。” 霍瑜白嗯了一声，“前边引路。” 丫鬟引着她们前往花月亭。 远远地，瞧见亭中有不少年轻漂亮衣着华美的女子。 每个人都精心打扮过，嘴角基本上是如出一辙的温婉笑容，都是标准的世家千金。 脸上唯一没有笑容的，就是三公主司沛宁。 孟允涵也在，与之前霍瑜白在醉凤楼看见的那位沈家小姐不知道聊些什么，笑得很是开怀。 霍家三姐妹进入凉亭，除了司沛宁看了她们一眼，让她们落座，其余的小姐都直接将她们无视。 少有几人注意到，霍瑜白今日的妆容有些“特别”，只是存心给霍瑜白难堪，并没有将她看仔细。 霍嘉研和霍璇清有些愤怒，脸色明显不好看。 霍瑜白神色始终淡淡的，浑不在意，细听众人谈话，才知道这些千金们都在讨论诗词。 不知道孟允涵之前作了什么诗，千金们都夸她是才女。 “听闻霍二小姐才华出众，诗词信手拈来，不如吟诗一首，也让我们开开眼界。”孟允涵笑看着霍瑜白，眼底有着挑衅。 因为霍瑜白不同于以往的妆容，让她心底产生几分怪异。 千金全都笑看着霍瑜白，明显的看好戏。 霍瑜白知道，既然来了这诗会，赋诗一首是免不了的，目光在众“才女”面上一一扫过，眸子闪了闪。 “那我就给大家作一首诗，诗名《麻雀》，作得不好，诸位莫要见怪。” 众人竖起耳朵。 霍瑜白柔柔的声音吟道，“一个一个又一个，个个毛浅嘴又尖。” “噗呲！”孟允涵笑出声，这也叫诗？ 其余千金跟着发笑，就连没什么表情的司沛宁都跟着笑了下。 霍瑜白也不生气，继续吟诗，“毛浅欲飞飞不远，嘴尖欲唱唱不圆。莫笑大鹏声寂寂，展翅长鸣上九天。” 众女子大笑，笑着笑着忽然全都禁声了。 霍瑜白这诗是在讽刺她们是麻雀呢。 她们嘲笑霍瑜白，就像麻雀嘲笑展翅飞上九天的大鹏，好一个霍瑜白！ “哈哈哈！好诗！好诗啊！” 男子的大笑声传来。 霍瑜白清冷的眸望了过去，是三位俊逸公子。 海棠园的主人闲雅公子，自诩风流的云逸公子，御亲王府二公子司褚容，也是聂如瑾曾今的未婚夫。 三人容貌绝佳，如一道亮丽的风景。 大笑的那人是云逸。 云逸手摇折扇，笑得风流，进了凉亭，深情地注视着霍瑜白，“瑜儿真是个妙人。” 霍瑜白微微蹙眉，这人脑子有病吧？ “公子是……” “瑜儿莫要逗弄我，昨夜你我还春风一度，互诉衷肠，以腰带定情，今日就装作不认得我了？” 云逸笑着，言语暧昧引人遐想。 第83章 诗会风波（2） 霍瑜白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眼神变得冰冷而危险，冷冷地盯着云逸，浑身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云逸内心是诧异的，都说霍家二小姐性子柔弱，可无论是听闻她出手伤人，还是此刻她的表情，都不像是一个柔弱女子。 “怎么了？我说太多了？我还以为，听到我当众承认你是我的女人，你会很高兴。” “云逸！”霍嘉妍呵斥，“你少信口开河！我二姐昨晚在家，哪里都没去！” 云逸看都没看她，目光一直注视着霍瑜白，从袖中掏出一根白色绣着蓝色花纹的腰带…… 巧合的，与霍瑜白身上那条蓝裙子上的白色腰带很是相似。 霍瑜白眸子眯了眯，忽然想起了什么，心沉了沉，这个云逸是早有准备。 那条腰带的确是她的，是她遗落在陵墓的。 原来，有人去过她的陵墓，还拿到了她的腰带。 会这么“关心”她的人，应该也就是皇后和孟允涵了。 能够有资格去聂如瑾陵墓的，只有皇族和聂家人，孟允涵是皇后中意的儿媳妇，应该也有资格去。 “瑜儿，这条腰带可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云逸笑得风流，将腰带拿到鼻尖轻嗅，“瑜儿的味道，真香。” 话语尽显轻浮。 除了霍嘉妍和霍璇清，其余人看霍瑜白的眼神都变了，有嘲弄的，有厌恶的，有讥笑的，有…… 而司褚容，盯着霍瑜白的脸久久无法回神，不期然地想起聂如瑾，太过神似了。 霍瑜白眼底的冰冷褪去，轻笑一声，“云逸是吧？跟我春风一度？那想必，很是了解我了。” “自然了解。”云逸笑着道。 霍瑜白缓步靠近他，两个人之间只隔了半臂的距离。 云逸唇角的笑容渐渐僵硬，心跳快了几分，腹下三寸，抵着一把锐利的匕首。 离得近的，都看见了这一幕。 红叶和紫竹同时拔剑，将剑横在了云逸的脖子上。 霍瑜白笑看着云逸，手中的匕首一点点推进。 “男人啊，得调查清楚，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招惹，肆意侮辱我霍家小姐的名声，本小姐阉了你，也不为过吧？” 云逸感觉到了痛，脸都白了，焦急道，“别，有话好说……” 霍瑜白唇角的笑意加深，像个嗜血的恶魔，“你说啊，我听着呢。” “我……你先把刀放下……” “不是很了解我吗？”白九姝漫不经心的语气轻柔，“我这个人啊，温柔，善良，柔弱，心软，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一定下不了手的。” “霍二小姐，有话好说。”竹闲雅开口，“云逸可是云家的独苗，若是废了……霍家恐怕不好交代。” “本王来交代！” 司璟墨沉着脸走来，浑身释放出冷冽的寒气，冰冷的眼神盯着竹闲雅。 “闲雅公子，霍家二小姐没有资格进入海棠园是吗？” 竹闲雅没想到司璟墨会来，微微低下头，神色恭敬，“参见璟王！” 在场的女子忙福身行礼。 “参见璟王！” 司璟墨冷冷地盯了竹闲雅片刻，沉默着，走向霍瑜白，看清她正脸的那一刻，一下怔住了。 他熟悉的女子，与她曾经爱慕的女子，从眉眼到神情，竟是说不出的相似。 或许五官不是一模一样，但就是很像很像。 霍瑜白清楚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王爷，云逸公子说，我昨夜与他春风一度，以腰带定情。” 语气有些不太好，多少有些恼火司璟墨，是因为他，她的腰带才会落在陵墓，被小人利用。 司璟墨回神，脸色沉了沉，夺过云逸手中的腰带，“是本王大意了，遗落了你给本王的腰带。” 一句话，让在场不少人变脸，诧异震惊的人居多。 霍瑜白没想到司璟墨会说出这么让人误会暧昧的话语，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司璟墨冲着红叶和紫竹使了个眼色，“把云逸带下去，严刑逼供，本王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 红叶和紫竹扣着云逸离开。 云逸脸色灰白，司璟墨的到来让他连替自己辩驳都做不到。 司璟墨深深地注视着霍瑜白，认真承诺，“本王以后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霍瑜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干笑，“王，王爷……我，我没事……不，不委屈。” 司璟墨走近她。 霍瑜白后退，直到身子抵着凉亭的柱子，退无可退，只能尴尬地笑，再没有先前的冷静自若。 司璟墨深邃的眸注视她良久，转头，看向在场的众人。 “霍瑜白是本王的人，以后谁敢在她背后乱嚼舌根，或者对她出言不逊，本王割了他的舌头！” 众人惊诧，意外司璟墨如此维护霍瑜白。 孟允涵内心说不出的嫉妒，脸色难看，衣袖下，指甲陷入手心，疼痛让她清醒的意识到此刻不是做梦。 想到今日的目的…… “璟王，您与霍二小姐是朋友，所以处处维护她，但是……” 迎上司璟墨冰冷的眼神，孟允涵心颤了颤，鼓起勇气继续说，“谁都知道，云逸公子风流，与霍二小姐春风一度不是不可能。 倒是璟王，向来做事谨慎，怎会遗落了霍二小姐的腰带？这腰带又是如何到了云逸公子手中？云逸公子又是如何知道这腰带是霍二小姐的？” 司璟墨眸子危险地眯起，“说得好！本王也好奇，本王遗落在多罗县主陵墓的腰带，如何到了云逸手中！ 本王势必会调查清楚，届时谁在幕后兴风作浪，本王都绝不轻饶！” 孟允涵脸色微白，心剧烈跳动了一下，“璟王，霍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想必大家都清楚，您就算再怎么维护，也改变不了事实。” “事实？”司璟墨冷笑，冰冷的目光看向司褚容，“不知道，御亲王世子妃现在如何了？” 司褚容拱手，“四叔，我大哥写下了休书，孟绮薇已经不是御亲王府世子妃，她今晨去了水月庵剃度修行。 我们御亲王府会亲自到霍家，为当年的事，向霍二小姐致歉。” 第84章 诗会风波（3） 司褚容的话让在场众人哗然。 孟允涵脸色大变，焦急地走到司褚容跟前。 “二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御亲王府凭什么休了我姐姐？凭什么送她去做尼姑？” 司褚容想到孟绮薇做的那些龌龊事，对孟允涵从心底里不耻，冷着脸道，“孟三小姐想知道原因，最好亲自去问孟丞相和孟夫人！” 孟允涵心里不安，也没有心思针对霍瑜白了，什么也没说，匆匆离去。 在场的女子心里一直猜测孟绮薇被休弃的原因，想到司褚容说的，御亲王府会亲自到霍家道歉，猜测当年的事恐怕另有隐情。 因为有司璟墨和司褚容在，他们也不敢呛声霍瑜白。 “误会一场，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竹闲雅笑着，看向司璟墨，“璟王，既然来了海棠园，不如带上霍二小姐，一起到雅阁闲坐。” 海棠园不仅有错落有致的凉亭，还有一座阁楼。 通常由海棠园的主人招呼众人到雅阁观景，顺便讨论诗词。司璟墨扭头，牵住了霍瑜白的手，打先往前走去。 霍瑜白愣住了，被众人注视着，脸色变得不自在，手腕使力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 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她威胁云逸的匕首。 “王爷，这样不好，会被人误会的。” 霍瑜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司璟墨唇角勾起，朗声说道，“有什么不好？怕谁误会？” 声音保证让所有人都听到。 霍瑜白脸噌地一下红了，不是害羞，而是恼怒，这男人，真是嫌她麻烦不够多，想着法儿的给她制造麻烦。 司褚容和竹闲雅跟在两人身后，望着两人牵着的手，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司沛宁远远地看着，眸子清冷，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 “三公主，璟王和霍二小姐……怎么回事啊？” 有千金壮着胆子问。 司沛宁淡漠的语气说，“只是朋友。” 朋友？ 在场没有人相信霍瑜白和司璟墨只是朋友，都牵手了，怎么可能只是朋友？ 虽然心里如此想，却不敢再多问。 那些爱慕司璟墨的，心里说不出的嫉妒和记恨。 她们都是海棠园的客人，互相看了一眼，全都默默地跟着竹闲雅离开的方向去。 真正的诗会，是要在雅阁举行的，众多才女作诗，才子点评。 才子们偶尔也会赋诗一首。 雅阁处在花海深处，三层高，二楼四面通风，四周是一米高的镂空护栏，站在护栏边上，能够清晰地看见四处的景致。 微风袭来，带来阵阵花香，让人心神舒畅。 阁楼上摆放了几张矮几，矮几上蔬果点心还有美酒，一应俱全。 场中央空旷。 竹闲雅吩咐一声，很快就有琴姬前来，坐地抚琴。 “璟王，二公子，请坐。”竹闲雅笑着招呼。 司璟墨拉着霍瑜白坐到了矮几前的软垫上，这才松开了霍瑜白的手。 霍瑜白手心里都是汗，脸上的燥热褪不下去，默默收起了匕首。 刚坐下不一会儿，司沛宁还有其他千金陆续前来，默默寻了位置坐下。 “传闻霍二小姐性子柔弱，今日一见，倒是尤为刚烈。”竹闲雅笑着道。 霍瑜白稳定好情绪，清冷的目光看向竹闲雅，“本小姐确实柔弱，且温柔善良。” 竹闲雅怔了下，失笑，“二小姐甚是有趣。” “闲雅公子甚是无趣。” 霍瑜白语气淡淡，她被云逸当众羞辱，竹闲雅和司褚容可都在看戏呢。 这两个男人跟云逸一起来的，说不定还是一伙的。 出身皆不凡，人品嘛……让人呵呵。 一句闲雅公子甚是无趣，让竹闲雅嘴角的笑容僵住，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司褚容意外地盯着霍瑜白打量，觉得她不仅神似聂如瑾，就连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都像聂如瑾。 聂如瑾就是不屑于给对方面子的女人，说话做事总是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高傲。 “霍二小姐很像一个人。”司褚容忍不住说道。 此话一出，竹闲雅也有同感，盯着霍瑜白看，就是想不起来她像谁。 司沛宁忽然想起了聂如瑾，微微皱了下眉。 “像谁？”霍瑜白故作不解地询问。 “像已故的聂家大小姐，神似。” 一句话，让在场不少女子都怔住了，全都盯着霍瑜白脸研究。 霍瑜白神色淡漠，“是吗？我没见过聂家大小姐，倒是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 “本公主上次见霍二小姐，还不是今日的模样，霍二小姐今日的妆容有些特别，像是故意……”司沛宁出声，“故意打扮过。” 霍瑜白看向她，与她清冷的目光对上，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就是气质不一样。 司沛宁清冷，霍瑜白清冷之中透着些许高傲。 “来参加诗会，自然要好生打扮一番，公主上次见我，我并未化妆，有些许不一样也是正常的。”霍瑜白淡淡道。 “些许不同是正常的，就怕是刻意为之。”司沛宁说道。 霍瑜白有些意外，司沛宁向来不会多管闲事，今日的她，像是故意针对她。 “公主说的没错，我今日的妆容很刻意，刻意打扮过，出席重要场合，必须刻意。”霍瑜白淡淡道。 司沛宁忽然无话了。 司璟墨偏头瞧着霍瑜白，他以往只觉得她柔柔弱弱的，今日发现，她跟他想的不一样。 此刻的她，除了脸，其余真的跟他记忆中的聂如瑾一模一样。 眼神，神态，说话的语气……都一样，柔中带刚。 “听闻聂大小姐琴艺一绝，霍二小姐与她长得像，想必琴艺也不俗。” 一女子笑着开口。 霍瑜白看向她，女子约摸十五六岁，一袭鹅黄色衣裙，中上之姿，她虽然笑着，眼神却透着讥讽和不屑。 时隔六年，盛京的小女孩变化快，只要不是特别熟悉的，霍瑜白基本认不出谁是谁。 “琴，我倒是会。”霍瑜白说道。 “哦？那我们洗耳恭听。” 霍瑜白缓慢起身，走到场中央，挥退了那抚琴的琴姬。 坐下之后，十指置于琴弦上。 六年了，她再没有抚过琴。 酝酿许久，琴弦波动，悠扬动听的曲调传出…… ——《梦萦曲》 司璟墨，司褚珩，司沛宁，还有在场认识聂如瑾的很多人，同一时间变了脸色，怔怔地看着霍瑜白。 第85章 诗会风波（4） 弹琴的霍瑜白，眉眼低垂，神色专注，轻易忽略了周遭的一切，醉心于乐曲之中。 司璟墨注视着她，眼前的霍瑜白与记忆中的聂如瑾一点点重合，如同变成了同一个人。 多年以前，聂如瑾也是弹奏的这首曲子，惊艳四座。 而今日，相比于惊艳，更多的人是惊诧。 神似聂如瑾就算了，连弹出的曲子都与聂如瑾差不离。 或许是有些微差别的，弹琴的霍瑜白，刚开始，指法稍微有丁点生疏，到了后边，变得很熟练。 当然，这少许的差别，没有认真观察的人是没有察觉的。 连司璟墨都没有察觉。 他太震惊了，以至于忽略了细节。 一曲作罢，许多人久久无法回神。 司沛宁看霍瑜白的眼神变了，清冷之中透着些许探究，“霍二小姐，简直是用生命在模仿聂大小姐。” 一句话，让众人回神。 那些心里嫉妒的女子，眼里流露出不屑。 “模仿别人算什么本事？这世间只有一个聂大小姐，不会有第二个。”之前让霍瑜白弹琴的女子，嘲讽道。 霍瑜白神色淡漠，清冷的目光扫向那嘲讽她的女子，又看向司沛宁。 “三公主说笑了，今日的霍瑜白……只是霍瑜白，而世间，再没有聂如瑾。” 霍瑜白看向司褚容，眼神冰凉，漫不经心道，“二公子觉得，我说的对吗？” 司褚容不解她为何问他，略微思索，“世间再无聂如瑾，但是她永远活在众人心里。” “呵呵。”霍瑜白低声笑。 司褚容皱眉，“霍二小姐笑什么？” 霍瑜白眼含讥讽，淡漠的语气说，“这世间，真正记住聂如瑾的人有几个？ 聂如瑾的嫁妆，分成了两份，一份，被聂家二小姐聂如莹带进了御亲王府。 另一份，是留着给聂家三小姐聂如意做嫁妆的。 聂如瑾人死了，嫁妆还被人谋了去，说聂如瑾活在很多人心里，不觉得可笑吗？” 司褚容脸色有几分难看，就因为聂如莹谋夺聂如瑾嫁妆这件事，他们御亲王府没少闹笑话。 如今被霍瑜白当众提出来，他脸上无光。 “霍二小姐是在转移话题吗？”司沛宁开口，“以为替聂如瑾说几句公道话，众人就能高看你一眼？就能忽略你刻意模仿聂如瑾的事实？” 霍瑜白轻笑，笑意不达眼底，看向司沛宁，“然后呢？三公主想表达什么？” “本公主只是觉得霍二小姐很虚伪！哗众取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霍瑜白笑着点头，“然后？” “本公主奉劝霍二小姐，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肖想不该肖想的……啊……” 一个酒杯砸到司沛宁的额头上，伴随着她的痛呼声，一抹鲜血流出。 司沛宁看向杯子的来源处，对上司璟墨冰凉刺骨的眼神，没有丝毫哥哥看妹妹的温度。 司沛宁浑身僵硬，从心里感到畏惧。 她知道，四哥动怒了，怒到极致。 这一幕看呆了众人，也震惊了众人。 谁都知道，璟王的性格很好，轻易不会动手伤人，尤其是伤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妹妹。 但是今天，他为了一个霍瑜白，冲着自己的妹妹挥酒杯。 这弄不好，是要毁容的。 在场的人，全都不敢出声。 霍瑜白心里多少有些意外，想不到司璟墨会维护她至此，心里感动的同时，难以言明的复杂。 许久的沉默，霍瑜白出声，“不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与三公主无关，三公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司沛宁清冷的眸扫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打压别人来抬高自己并不显得高贵，也让本王从心底不耻。”司璟墨冷冷道，冰寒的眸子环顾一圈，“本王再说一遍，霍瑜白是本王的人！” 在场不少女子低下头去。 司璟墨起身，走向霍瑜白，牵着她站起，“这诗会，甚是无趣，本王送你回府。” 霍瑜白有些小郁闷，“好容易来，我还没玩够。” 司璟墨怔住，还没玩够？被人欺负了，还有心思玩？ “王爷，有人提议让我作诗，我作诗了，让我弹琴，我也弹琴了，但是这些千金小姐的才艺，我还没见识到，走了岂不吃亏？” 司璟墨：…… 霍瑜白笑着，看向之前提议让她弹琴的女子，“就是你了，跳个舞吧。” 女子不情愿，默不作声，霍瑜白让她跳舞，她就跳舞，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跳？”霍瑜白走向那女子，抬脚踩在了矮几上，弯腰，身子前倾，手中的匕首挑起女子的下巴，眼神冰冷，“跳不跳？” 女子心惊胆战，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颤声道，“你，你……我可是……” 霍瑜白手中的匕首推进一分，“嗯？想说什么？” “我……跳……跳……”女子恐慌道。 霍瑜白用匕首拍了拍她的脸，神色淡漠，“早这么听话不就得了？做人要知道礼尚往来，让别人弹琴，你也得准备贡献才艺。” 收起了匕首。 “跳吧！” 女子迫于无奈，起身走到场中央，开始起舞，跳舞的同时，眼泪一颗颗的往下落，好不委屈。 “嘁！让我二姐弹琴的时候，我二姐可没哭！”霍嘉妍讥笑。 “就是！”霍璇清附和，“喜欢针对别人，自己难堪了又怪得了谁？有什么好委屈的？” 姐妹俩说着，同时看向司沛宁，“三公主，您说是吧？” 司沛宁面无表情，不做声。 “某些人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霍嘉妍讥讽道。 霍璇清附和，“就是！真以为我们将军府的人都是好欺负的！这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 “若不是孟绮薇那个无耻贱货，我二姐也不至于变得声名狼藉！” “还有御亲王府……”霍璇清瞥了司褚容一眼，“人渣！” 司褚容黑着脸，“你怎么说话的？” “本小姐就这么说话！你和司褚珩都是人渣！” “你……” “哼！”霍璇清起身，“二姐，三姐，走吧。”瞥了竹闲雅一眼，“这海棠园的主人，也让人恶心得紧！” 竹闲雅：…… 霍嘉妍斜眼横了竹闲雅一眼，起身跟着霍璇清离开。 竹闲雅：…… 司璟墨唇角微微勾起，走向霍瑜白，牵着她离开。 霍瑜白手用力挣扎，“我自己会走。” “路滑，本王牵着你。” 第86章 璟王变无赖 路滑…… 霍瑜白嘴抽，路哪里滑？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真的好吗？ 这样找别扭的借口牵她的手真的合适吗？ 他到底想做什么啊？ 祺祺说，他要追求她，该不会是真的吧？这可能吗？ 霍瑜白心里纠结，实在是弄不懂司璟墨的意图，这男人又不直说，猜来猜去累人不说，显得她自作多情。 相比于胡思乱想的霍瑜白，霍嘉妍和霍璇清姐妹俩心里也是各种猜测，都说旁观者清，她们看得出，司璟墨对霍瑜白有意思。 唯一让她们担忧的，是司璟墨和霍瑜白在一起会很艰难，担心不会有好的结局，担心以后霍瑜白会受到伤害。 出了雅阁，一行几人直接往海棠苑外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公子小姐，他们正赶往雅阁。 遇到司璟墨，停下来行礼。 司璟墨基本都是嗯一声，直接牵着霍瑜白离开。 迎面又遇上一女子，刑部侍郎葛仲川之女葛诗彤，她的身后跟着阿莱。 霍瑜白见到阿莱，有些意外，下意识低下头去。 “臣女参见璟王！”葛诗彤福身行礼。 司璟墨微微点头，“平身！” 看了阿莱一眼，牵着霍瑜白离去。 霍嘉妍和霍璇清始终默默跟着。 阿莱盯着霍瑜白的背影，总觉得霍瑜白的背影熟悉。 “阿莱，璟王牵着的，就是霍家二小姐吗？” 葛诗彤虽然询问，但是心里已经肯定了，能跟霍家三小姐和四小姐走在一起的，也就是霍家二小姐了。 “葛小姐，阿莱没有见过霍家二小姐，所以不清楚。” “你说，璟王为何与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那么亲密？霍二小姐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或许吧，璟王中意的女子，自不会差的。” “璟王中意的女子……”葛诗彤收回目光，神色复杂，“走吧，别忘了璟王的吩咐，记得多留意各家千金身旁的丫鬟。” “阿莱会留意的。” “……” 霍瑜白因为见到阿莱而觉得奇怪，“王爷，那位姑娘是哪家千金呀？” “刑部侍郎家的小姐，葛诗彤。” “原来是葛大人家的千金呀，长得很漂亮。”霍瑜白笑着夸赞。 司璟墨偏头瞧着她，眸中含笑，“没有你漂亮。” 霍瑜白脸一红，望向别处，尴尬一笑，“王爷说笑了。” “本王没有说笑，瑜白确实长得很漂亮。”司璟墨笑着，握紧霍瑜白的手，故意用力捏了下。 霍瑜白脸越发红了，心跳不受控制，想挣脱司璟墨牵着她的手，奈何怎么都挣脱不开，“王爷，男女有别，你牵着我的手会让人误会的。” “那就让他们误会好了。”司璟墨笑着道，他表现得够明显了吧？ 霍瑜白羞恼，瞪向司璟墨，“你这是何意？” 司璟墨深邃的眸注视着她，目光专注而灼热，“你说呢？嗯？” 霍瑜白眼神闪躲，下意识看向别处，心噗通直跳，慌乱道，“王爷，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们是朋友，只会是朋友。” 司璟墨心情复杂，第一次下定决心追求一个女子，才刚开始就被拒绝了。 年少时，对聂如瑾产生懵懂的爱意，父皇要赐婚，被聂如瑾拒绝，那时的他不会强求。 如今，他已经成长，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他可以等，不会再轻易放手。 更何况，她已经是他的责任，无法放手。 来日方长…… “瑜白，你是不是很紧张啊？脸都红透了。本王也没做什么，没说什么啊？你脸红什么？” 霍瑜白窘，“我哪有？我只是热！本来就热，你还牵着我的手，更热！” 司璟墨勾唇，停下了脚步，正对着霍瑜白，抬手轻抚她的额头，“本王帮你擦擦汗。” 霍瑜白偏头躲，难为情，恼火地瞪向司璟墨，“不知道什么叫做礼法吗？男女有别！请保持距离！” 司璟墨笑着，“本王内心坦荡。” “就算内心坦荡，也该明白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司璟墨瞧着霍瑜白生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你在本王面前，越来越不顾形象了，像只炸毛的小狮子。” “还不是被你给气的！” “本王怎么气你了？”司璟墨表情无辜。 “你还好意思说？”霍瑜白都顾不得羞涩了，只剩下怒气，举起手，瞪着司璟墨，“把你的爪子松开！以后不许牵我的手！” “爪子……” 司璟墨看着自己牵着霍瑜白的大掌，再一次忍不住笑，奇了怪了，她说什么他都心情好。 霍瑜白简直无语，都不理解司璟墨在笑什么。 司璟墨牵着霍瑜白继续往前走，“本来呢，本王也不是非要牵你的手，但是你这么抗拒，本王还就非牵不可了。” “司璟墨，你怎么这样？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本王很愉快呀！” 霍瑜白恼火，她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个人好呢？明明又无赖又霸道！ “司璟墨，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有别？” “知道。” “那你还随便牵我的手？” “本王没有随便牵，本王很认真地在牵。” 霍瑜白：…… 这人跟祺祺学坏了。 “璟王殿下，你这样无赖，被人瞧见会很丢人的。” “本王……不介意。” 我介意呀！ 霍瑜白郁闷，拿司璟墨没有办法。 出了海棠园，司璟墨牵着霍瑜白冲着璟王府的马车走去。 “璟王，我们霍家有马车的。” 司璟墨手环住霍瑜白的腰，一下将她横抱。 “啊……”霍瑜白被惊了下，手下意识搂住司璟墨的脖子。 司璟墨勾唇一笑，目光揶揄。 霍瑜白忍不住脸红，讪讪地挪开手，“你忽然抱我，我才……” “不用解释！” 司璟墨将霍瑜白抱上璟王府的马车，自己紧接着上去。 车帘落下，狭小的空间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比以往每一次都尴尬。 霍瑜白默默坐到角落。 司璟墨紧挨着她坐下。 霍瑜白往边上挪动，司璟墨也跟着挪动，两人紧挨着。 霍瑜白冒火地瞪着司璟墨，“那边位置那么宽敞，你非要跟我挤呀？” “你热，本王冷，挤一挤暖和。” 第87章 吻上了她 霍瑜白简直快惊掉了下巴，眼前这个无赖一样的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璟王吗？ “司璟墨，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司璟墨有瞬间的心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故意接近她，她都没感觉的吗？ “瑜白，本王想静静。” 司璟墨叹气，偏头靠在霍瑜白身上。 霍瑜白嘴抽，一个大男人，比她高一个头，靠着她，说想静静……怎么这么别扭呢？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相拥取暖”的地步吧？ “璟王，您，到底怎么了？” 司璟墨：……本王想追求你呀，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 “本王心情不好。” 霍瑜白皱眉，“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嗯。” “……可以……跟我说说嘛？” “唉。”司璟墨轻轻叹息，“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经常会一阵一阵的难受，晚上失眠多梦。” “你这个……需要我把脉吗？” “嗯。” 司璟墨伸出手。 霍瑜白两指搭上他的脉搏，脉象稳健，丝毫问题都没有，蹙眉，偏头看向司璟墨，“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司璟墨深邃的眸注视着她，“嗯，有心事。” 霍瑜白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头下意识往后仰，与司璟墨保持距离的同时，慌乱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不笨，能感觉到，司璟墨好像，好像对她有意思，可是又不敢如此想，总觉得不太可能。 “王爷有话直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你开解一下。” 司璟墨沉吟片刻，注视着霍瑜白，温声开口，“最近，觉得一个女子很不错，是我喜欢的那种。” 霍瑜白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脸颊微微泛红，不自在，“呵呵，是嘛。” “嗯，我想追求这个女子，但是担心她拒绝。” 霍瑜白尴尬地笑，双颊滚烫，抿了下干涩的唇，双手无处安放。 “那个，王爷身份尊贵，追求一个女子，说不定会把人吓跑。” 司璟墨眸色微暗，“为什么会吓跑？本王很吓人吗？” “是挺吓人的。” “啊？” “呵呵。”霍瑜白干笑，“我说笑的。” 能别靠她这么近吗？ 有压力。 “瑜白觉得，本王这个人如何？” 霍瑜白心乱如麻，他好像真的对她有意思，“王爷很好，很适合做朋友。” “只是朋友？”司璟墨凑近霍瑜白，看她的目光深邃晦暗，勾唇，“是那种，可以牵手搂抱同吃一根糖葫芦的朋友吗？” 霍瑜白：……他真的被祺祺带坏了。 司璟墨凑得太近，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霍瑜白脸上。 霍瑜白浑身不自在，躲避不了，只能低着头去。 “瑜白……”司璟墨低沉的嗓音轻唤，看霍瑜白的目光专注，“你在本王面前，很容易脸呢，你是不是暗恋本王啊？” 霍瑜白的脸刷的一下红个通透，刷地一下抬头，“胡……”说…… 猝不及防的，抬头的瞬间，差点吻上了司璟墨。 两人的唇，离得只有一个手指头的距离。 马车颠簸。 司璟墨的身子晃了下，正好，吻上了霍瑜白。 两人同时愣住了，眨眼，再眨眼…… 霍瑜白刷地一下扭过头，脸颊滚烫，心扑通直跳，完全不受控制。 司璟墨不期然红了耳根，神色有几分不自在。 马车里的气氛微妙，暧昧而尴尬。 司璟墨抿了下唇，想到唇上那温热柔软的触感，眸中闪过笑着，这是不是就叫做天意？ “瑜白，本王刚才，不是故意的。” 霍瑜白随意嗯了一声，装作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 “本王……挺喜欢这个意外的。” 霍瑜白愣了下，脸上的燥热降不下去，心慌，心乱，她是真的明白了，他对她有意思。 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有些高兴，更多的是遗憾和难受。 他们不合适。 有些事，该说清楚。 可是，他没有直接告白，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王爷，你知道我的，我有祺祺。” “嗯，本王喜欢祺祺。” 霍瑜白心情复杂，低下头，“王爷，不知道我有没有误会，我觉得您对我……似乎……可是我……” “瑜白，如瑾的案子一直没什么进展，上次你说的那个计划，本王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你的腿差不多好了，就你吧。” 司璟墨知道霍瑜白要说什么，他不想听，选择转移话题。 话题转得太快，霍瑜白愣了下，下意识回答，“哦，好。” “那就明天吧，明天晚上，本王来找你。” “嗯，可以。” 提到正事，霍瑜白心里没那么多压力了，恢复了淡定。 “王爷，您觉得是从聂家入手，还是从御亲王府入手？” “御亲王府吧，相比于聂夫人，聂如滢年轻一些，心里承受能力应该会差一些。 这段时间，因为如瑾嫁妆的事，聂如滢忙得焦头烂额，加上外界对她的非议，她肯定承受很大压力。 这种时候，若是半夜见到如瑾……只要她害过如瑾，就会露出马脚。 而且在御亲王府，有珩世子配合，我们做事也方便。” 霍瑜白点头，莫名兴奋，她的滑板也做好了，明晚就可以做阿飘了。 她倒是要知道，在毒害聂如瑾一事上，聂如滢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有信心，能够让聂如滢说实话。 司璟墨察觉霍瑜白眉眼间的兴奋，忍不住笑，“就这么高兴？” 霍瑜白眨巴眼，“我高兴了吗？” 司璟墨笑着，“如果本王亲近你的时候，你也这么兴奋就好了。” 额…… 最怕气氛忽然尴尬。 霍瑜白默默看向别处，回家这条路，不是一般的漫长。 司璟墨唇角的弧度加深，他就喜欢看她不自在。 两人再没有说话。 马车晃晃悠悠地，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停下了。 “王爷，将军府到了。”夜魂禀报。 “那个，我走了，王爷不用送。” 霍瑜白起身，埋着头，逃也似的下马车。 司璟墨低声笑，“瑜白，回去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之前的那个吻，只是一个意外。” 第88章 母子决裂 霍瑜白本来都快忘记那个意外之吻了，听着司璟墨的话，又想起来了。 不期然对上夜魂和暗影怪异的眼神，她只觉得尴尬，小跑着回府。 车帘隔绝了视线。 司璟墨看不见霍瑜白的脸色，却能猜到她的反应肯定很精彩，再次忍不住笑。 逗弄她，真的很有趣。 “夜魂，去刑部。” “……” 霍瑜白回府之后，匆匆回了璨玉阁，脑子里一团乱麻。 连着喝了几杯茶，都无法让自己平静。 她认为完全不可能的事，却真实的发生了，司璟墨竟然真的对她有意思，对她这个未婚生子的女人有意思。 她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古代的男人真的有这么大度，可以不介意女人的过去？ 就算他心里真的不介意，那皇上和皇后呢？他有考虑过吗？ 霍瑜白苦笑，她真的无法理解司璟墨了。 …… 司璟墨可不知道霍瑜白在烦恼些什么，他去了刑部。 云逸的爹娘焦急地等在大牢外，一见司璟墨，忙迎了过来，“参见璟王！” 司璟墨目光冰冷，无视云逸的爹娘，直接入了刑部。 云逸的爹娘准备跟上，被守门的狱卒拦住了去路。 “云大人！云夫人！天牢重地，不得进入！” “……” 云家两老着急，又无可奈何。 大牢里，原本风度翩翩的云逸，被用了鞭刑，成了一个血人，气息奄奄。 “璟王！” 见司璟墨走来，葛仲川恭敬行礼。 红叶和紫竹也恭敬地立在一旁。 “招供了吗？”司璟墨沉声问。 葛仲川神色复杂，低着头，“王爷，云公子说是……是皇后娘娘让他构陷霍二小姐的，腰带也是皇后娘娘给他的。” 司璟墨的脸色瞬间阴沉，又是皇后…… “七月初八到今天，谁去过多罗县主的陵墓，调查清楚了吗？” “回王爷，下官让人去调查，得来的消息，七月初九，沛宁公主和孟三小姐去过多罗县主的陵墓，之后就没有人去过了。” 事情的真相如何，司璟墨心里大致有数了，心里的火气压不住，脸色难看。 “将云逸放了吧。” 司璟墨转身离开。 出了刑部，乘着马车入宫。 圣宁宫。 太医给司沛宁包扎额头上的伤口，至始至终，司沛宁都是面无表情的。 蓝澜坐在主位，心浮气躁，“事情怎么样了？” “娘娘，宫外传来消息，云大人和云夫人去了刑部，没有见到云逸公子，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不清楚。” “荒唐！太荒唐了！”蓝澜愤怒，“云逸不过就是拿了霍瑜白的腰带，怎么就严重到被送进刑部？璟王这是滥用职权！” “娘娘息怒，璟王当时应该在气头上，所以……” “所以就可以滥用职权？为了维护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把重臣的儿子送进大牢？简直荒唐！也不怕落人口舌！” “皇后都不怕落人口舌，本王怕什么？” 司璟墨冷着脸走进圣宁宫，满心愤怒，一忍再忍，一退再退，换来的是变本加厉！ 一国皇后，竟然用一条腰带污蔑一个无辜的女子，卑劣下作！ 蓝澜沉着脸，“你来得正好，云逸是云大人的儿子，因为一点小事你就把他抓进刑部，如何服众？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抓你的把柄？你现在，就是明着把错处送到别人手中！ 你能不能让本宫省点心？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司璟墨面无表情，听着母亲一副关心他的语气，只觉得恶心。 她永远都是这么理所当然的“关心”他，明明错的是她，她却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这种自以为是的关心，真的让人很反感。 “皇后知道什么叫做忍无可忍吗？”司璟墨走近蓝澜，立在她跟前，眼神里满是厌恶，“知道本王忍无可忍之后会做什么吗？” 蓝澜坐着，气势上矮了一截，被司璟墨激怒，痛心儿子的不理解，站起身，恼怒地看着司璟墨。 “本宫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本王不需要这种好！”司璟墨怒喝，“本王多谢你了，收起你泛滥的母爱！不要再来恶心本王了！” 蓝澜心尖刺痛，难受，她想不通，明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为什么他不理解？ “璟墨，霍瑜白不仅给不了你帮助，还会害了你，本宫帮你扫清障碍到底哪里错了？ 你现在已经被霍瑜白迷住了！都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看神志不清的人是皇后！”司璟墨怒不可遏，“今天这件事本王不会就此罢休！明日朝堂之上，本王不介意与朝臣讨论一下皇后的所作所为！ 德不配位的人，就该退位让贤！” 皇后震惊地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司璟墨，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是要……要……”心口起伏不定，“我是你的母后！” “本王的母后已经死了！从本王的心里彻底死了！皇后赢了，你终于成功的让本王断了最后一丝母子情分！” 皇后身子晃动，跌坐在椅子上，眼眶一下就红了。 “你……呵呵……呵呵呵……本宫十月怀胎，辛辛苦苦……这些年为你事事操心，换来的竟然是断绝母子情分？呵呵……就为了一个霍瑜白？就为了一个霍瑜白？！！！” “皇后永远只会怪别人，从来不会反省自己。” 司璟墨语气里满是嘲弄，每一次都感到失望，然后，下一次又会比前一次更加失望。 他的母亲，最懂得如何让他心冷。 “罢了，与皇后讲道理是徒劳，皇后也听不懂。 皇后只需记住，你我不再是母子，今后毫无情分可言！ 霍瑜白是本王的人，在本王心里比任何女人都重要，任何人敢动她一根汗毛，本王都绝不放过！” “这个任何人，也包括朕吗？” 司煌威严地走来，眼神锐利，因为司璟墨的一席话，心里生了怒。 司璟墨行礼，“父皇。” “璟墨，忘了朕说过的话了？”司煌语气威严。 司璟墨低着头，“父皇教训儿臣之前，难道不应该先教训一下您的女人？连女人都管不好，能管好儿子吗？” 第89章 说服皇帝 一句话，让司煌脸色变来变去的，别提多难看了。 如此，倒顺了司璟墨的意，心里舒畅了很多，不那么憋闷了。 司煌恼火地横了司璟墨一眼，坐到蓝澜身旁，板着脸，“皇后！给朕一个解释！” 蓝澜想到了什么，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皇上，您真的应该管一管璟墨，璟墨口口声声说与那霍瑜白是朋友，可是他们……他们…… 臣妾让沛宁和允涵去了如瑾的陵墓，结果在陵墓边上发现了一条女子的腰带。 那腰带还是崭新的。 臣妾派人调查，得知霍瑜白与璟墨去如瑾陵墓的那一天，穿的正是蓝色的衣裙，那腰带就是白底蓝色花纹的。 孤男寡女，夜不归宿，还遗落了一条腰带……臣妾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些天，臣妾这心里一直堵得慌。 那霍瑜白万不能入璟王府，不仅会污了璟墨的名声，也会让皇室蒙羞。 皇上，臣妾不认为自己有错，臣妾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霍瑜白知难而退，不要再纠缠璟墨了。” 司煌脸色沉得厉害，怒喝，“不认为自己有错？你堂堂一国皇后，也学那孟绮薇，用卑劣的手段污一个无辜女子的名声？” 蓝澜被司煌的声音吓了一跳，忙低头认错，“皇上恕罪！皇上息怒！” “皇后啊皇后，朕看你是真的糊涂了！” 司煌眼底满是失望。 “流言蜚语蒙蔽视听，世人对霍瑜白有误解，朕对她也有误解。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霍瑜白当年是被孟绮薇给算计了。 好好一个女子，因为一桩婚事让人给算计了，声名狼藉。 大婚当日，被御亲王府羞辱，那天，还是霍家老夫人的祭日…… 霍瑜白怎么说也是忠臣之后，已经够委屈的了，你身为皇后，不怜惜就算了，还做了些什么？ 皇后，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让皇室蒙羞了！让朕见到霍家人就感到羞愧！” 最后一句话，语气是隐忍的愤怒。 蓝澜心慌地低下头，目光闪烁，“臣妾，臣妾只是希望霍瑜白不要纠缠璟墨，霍瑜白很无辜，很委屈，可是她的名声还有清白…… 而且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跟璟墨暧昧不清，孤男寡女在陵墓……能是好女孩吗？ 臣妾做事失了分寸，可以接受惩罚，但是霍瑜白绝不能入璟王府，绝不能！” 司煌神色复杂，“陵墓那件事，璟墨跟朕解释过，是璟墨醉酒轻薄了霍瑜白。” “还有这事？就算璟墨真的醉酒，那有可能也是霍瑜白把他灌醉了，趁人之危！” 司煌摇头叹气，“你简直不讲道理！” 蓝澜心里憋屈。 司煌看向司璟墨，目光复杂，沉吟片刻，“璟墨……” “父皇，是儿臣纠缠霍瑜白，不是她纠缠儿臣。儿臣今日委婉地告白了，但是被拒绝了，已经够伤心了，不想再接受您的打击。” 司煌：…… “你说真的？真的被拒绝了？” “嗯。”司璟墨神色黯然，表情相当“失落”。 司煌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好像，确实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打击儿子。 “拒绝？就怕是欲擒故纵！”蓝澜冷声道。 司璟墨没有理会她，看着司煌，“父皇，儿臣到底该怎么追求霍瑜白？该怎样才能让她喜欢？” “朕会教你？朕巴不得你追不到！”司煌没好气。 “儿臣一定会追到的！” “你是要气死朕吗？”司煌怒不可遏，瞪着司璟墨，“霍瑜白确实无辜，确实可怜，你母后也做得不对，但她有一句话说的对，你绝不能娶霍瑜白！” 他最看中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身上绝不能有污点，娶一个失去清白的女子，会成为全国的笑柄。 “儿臣一定要娶霍瑜白，必须娶！”司璟墨语气坚决，眼神坚定，“霍瑜白跟儿臣在一起的时候是第一次，儿臣必须负责！” 司煌讶异，“这……不是说孟绮薇……不是……你们竟然……”脸一下就沉了下去，“你不是说只是轻薄吗？” 司璟墨唇角微微上扬，眼底满是笑意，“是轻薄，情况严重的那种轻薄。” “你……简直……”司煌恼火地瞪着司璟墨，无法淡定了，好半响才冷静了一些，“霍瑜白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清白的？” 司璟墨肯定地点头，竖起三根手指头，面色严肃，“儿臣指天发誓，霍瑜白的第一次给了儿臣，若有虚言……” “好了！”司煌说声。 “若有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司璟墨坚持将誓言说完。 司煌心里已经相信了，只是想到霍瑜白的名声，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芥蒂。 “璟墨，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要世人相信才行，不然，对你来说，终归是个污点。” “儿臣会证明的！”司璟墨沉声道。 “这种事要如何证明？若说之前，还能让嬷嬷验身，可是你……” “儿臣自有办法，父皇无需忧虑，只要不棒打鸳鸯就行了。” 司煌睨着司璟墨，“不是说霍瑜白不接受你吗？你们现在还不是鸳鸯。” 司璟墨：…… “人都拿下了，心还没拿下，你也真有出息。”司煌嫌弃道。 司璟墨：…… “父皇，儿臣能感觉到，瑜白是喜欢儿臣的，拒绝儿臣，大概是因为儿臣的身份。” 还有，她曾经的经历。 他很想将一切告诉她，但不能，他给她太多了痛苦了，必须给她很多幸福，抵消曾经的痛苦，再告诉她一切。 “这个霍瑜白，倒是让朕想起了一个人。” 司璟墨疑惑，“什么人？” 司煌叹气，“如瑾啊，当年，朕想将她赐婚给你，结果她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正是因为你的身份。” 司璟墨怔愣，他知道聂如瑾拒绝了赐婚，却不知道拒绝的原因。 “父皇，儿臣与如瑾也算门当户对，她为何介意儿臣的身份？” 司煌又是一声叹息，“如瑾说，你的身份太尊贵，她不想做王妃，更不想在后院里跟别的女人勾心斗角的争抢你。” 司璟墨心里不是滋味，“……儿臣也没想过纳妾呀。” “胡说！”司煌板着脸，“你是璟王，怎么可能不纳妾？将来，你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也别只执着于那霍瑜白一个，多看看别的女人！” 第90章 受到惩罚 “儿臣看的女人很多，中意的只有霍瑜白。” 司煌被司璟墨气得不轻，鼻孔里都快冒烟了。 “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中意女人有只中意一个的吗？ 脾气好的可以娶，长得漂亮的可以娶，门第能够给你带来助力的可以娶，这些还需要朕来教你？” “父皇，儿臣想娶的人只有霍瑜白，一个足矣。” “糊涂！”司煌板着脸呵斥，“身为皇家的男人，钟情于一个女人是大忌！” “周旋于无数女子之间，父皇不累吗？”司璟墨反问。 司煌被噎了下，脸色不好看，“累什么累？朕每天被人伺候着，别提多舒服！” “难道不是哄完这个女人接着哄下一个？确定很舒服？” 司煌：…… 这孩子越来越不讨喜了！ “朕的女人，朕哄得开心，哄得乐意，再说，大多数时候，都是后宫嫔妃温柔小意地哄着朕。” 司璟墨面无表情，“后宫大多数女人，讨好的不是父皇，而是权势和名利。儿臣敢说，后宫的女人，真心爱父皇的没有，爱的都是权势。” “胡说！”司煌再次被气到，吹胡子瞪眼，司璟墨的话就像一根刺，扎进他心口，转头就问蓝澜，“皇后爱的也是朕的权势吗？” 蓝澜温柔浅笑，“臣妾爱的，自然是皇上这个人。” 司煌瞪向司璟墨，“听见了吧？” “女人的话，不值得相信。”司璟墨悠悠地道。 “你个臭小子。”司煌冒火，脸黑如炭，“女人不值得相信，你还相信那个霍瑜白？” “儿臣没有相信霍瑜白，霍瑜白满嘴谎言，嘴上说着只把儿臣当朋友，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司煌：…… “父皇，好女人一个足矣，坏女人……”司璟墨语气顿了下，眉眼微阖，掩住了眸中的冷色，“父皇的女人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而不是一次次选择宽容！” 话题又绕回了蓝澜身上。 司煌面色沉了沉，“皇后这次确实有错，扣除半年俸银，禁足三月，交出凤印，由贵妃暂时掌管后宫。” 蓝澜脸色大变，“皇上……” “这是警告！”司煌锐利的眸子盯着蓝澜，“皇后是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若是不知悔改，就由贵妃一直执掌凤印！” 蓝澜心里不甘，却不敢违抗圣命，低下头，“臣妾谢主隆恩！” 司煌看向司璟墨，“满意了？” “儿臣自然是满意的。” 司煌横了司璟墨一眼，看向一旁始终低着头做隐形人的司沛宁。 她额头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从司煌进圣宁宫，就没有看她一眼，而她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不悲不喜。 司煌对于自己的儿女虽然有亲疏远近之分，但基本都是喜欢的，尤其对女儿，比对儿子宽容得多，但是今日…… “沛宁，朕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 司沛宁跪到了地上，埋着头，“是儿臣让父皇失望了。” “朕问你，与那霍瑜白有何恩怨？为何针对她？” “儿臣……儿臣只是跟母后想得一样，觉得霍瑜白配不上四皇兄，故而针对。” 司煌抿唇，叹气，“起来吧，你今日也算受了惩罚，回去养伤吧。” 司沛宁福身行礼，“儿臣告退。” “儿臣还要去查案，先行告退！” 司璟墨行礼之后，紧跟着司沛宁离开圣宁宫。 出了圣宁宫，司沛宁刻意放慢了脚步，与司璟墨并肩而行。 “四皇兄针对母后，却让贵妃得利，这真的是四皇兄想要的吗？” 司璟墨面无表情，“本王想要的只有一个霍瑜白，谁动她，谁就是本王的敌人。 谁从中得利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的好母亲受到了惩罚，本王的好妹妹受到了冷落，本王高兴！” 司沛宁眸中闪过一抹嘲弄，稍纵即逝，表情始终淡淡的。 “四皇兄是嫡子，可若母后失去现在的尊荣，四皇兄也会跟着失去很多东西。臣妹好心提醒，希望皇兄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自毁前程。” “沛宁，不要学母后，打着替本王着想的幌子，做一些触犯本王底线的事，惹怒本王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司璟墨话音落下，快步离去。 司沛宁望着他远去，感觉额头的伤口隐隐作痛。 她的四哥，重情又无情…… 她相信，她如果伤害霍瑜白，他一定不会放过她，可她……没有选择。 …… 司璟墨出宫以后，再次回了刑部，接着调查聂如瑾的案子，了解聂家和孟家最新的情况。 下午，估摸着霍煜祺快下学了，司璟墨到皇宫接孩子。 还没到宫学，就见两个可爱的孩子，一前一后地跑来。 跑在最前边的就是霍煜祺。 “爹爹！” 霍煜祺小脸上表情生动，咧着嘴笑，很是兴奋。 易子修跟在他后边，背着个挎包，也是笑嘻嘻的。 司璟墨看见儿子，感觉一整天的疲乏消失无终，眸中盈满笑意，“祺祺，在宫学还好吗？” “很好！我背诗很快，少傅夸我聪明呢！” 司璟墨笑着点头，“嗯。” “爹爹，你怎么不夸我？” “不夸，万一夸垮了怎么办？”司璟墨笑着打趣。 霍煜祺不高兴地嘟嘴，“才不会。” 司璟墨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祺祺很聪明，但是不可以自满，要认真学习，虚心求教。” “嗯，知道了，爹爹，我还教子修认字呢！” “是吗？不错！” 司璟墨看向易子修。 易子修规规矩矩地，冲着司璟墨行礼，“子修见过璟王。” “免礼，走吧，出宫。” “回家喽！” 司煜祺撒腿就跑，很是兴奋。 易子修跑去追他。 司璟墨望着两个孩子，忍不住笑，祺祺没有不开心，在宫学应该还算愉快吧。 出了宫，易家的马车等候着。 是府里的家丁来接。 易子修的爹挨了棍子，不比习武之人恢复快，还在养伤。 司璟墨和霍煜祺坐着璟王府的马车前往霍家。 马车里。 “爹爹，你今天跟娘亲怎么样了？有追求娘亲吗？” 司煜祺最关心的是爹娘的事。 正中司璟墨的下怀。 司璟墨神色黯然，看起来很是失落，“有追求，还告白了，但是被你娘亲拒绝了，你娘亲不喜欢我。” 第91章 祺祺出主意 霍煜祺小小的眉头拧巴在一起，心里郁闷，“娘亲竟然拒绝爹爹，太过分了。” 司璟墨欣慰，不愧是亲生的，一心向着他。 “爹爹，你放心，我会帮你的。”霍煜祺小脸严肃。 司璟墨：等的就是这句话呀。 “只是爹爹这么好，娘亲为什么不喜欢呢？”霍煜祺想不通，“我一直都有帮爹爹说好话，娘亲也不讨厌爹爹呀，那为什么不喜欢呢？” 司璟墨瞧着儿子一本正经深思的模样，眸中划过笑意，也一本正经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觉得你娘亲不讨厌我，可她就是不喜欢我，我都受打击了。” “爹爹，别气垒，有我在，娘亲一定是你的。”霍煜祺拍着胸口保证，“我们一起努力，今天晚上你就别走了，跟我和娘亲一起睡。” 司璟墨：……发展有些快呀。 “你娘亲不会答应的。” “我答应就行了，我是我们家的男人，可以做主！” 司璟墨忍不住笑，“你确定你能做主？不怕你娘亲打你？” “有点怕，但是为了爹爹，我不可以害怕。” 霍煜祺肉肉的小脸上，表情认真而慎重，甚至有种即将奔赴战场的豪情万丈。 司璟墨都感动了，他儿子真的太好了。 “爹爹，如果娘亲打我，你记得护着我。” 司璟墨失笑，点头，“一定！” “爹爹，娘亲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很容易心软的，你可以装得可怜一点，她就舍不得拒绝你了。” “怎么装可怜？” 霍煜祺歪着小脑袋想，忽然瘪着小嘴，漆黑水灵的大眼委屈巴巴地看着司璟墨，“像这样。” 司璟墨：…… 他儿子看起来真的很可怜的样子，小表情好具有欺骗性，这小家伙，看来经验老到呀。 “爹爹，你就像我这样，然后摇晃着娘亲的胳膊，可怜巴巴地说，瑜白，我好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不要拒绝我，嫁给我吧，我们一起生宝宝。” 霍煜祺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带着几分委屈时候的软糯。 司璟墨脑中闪过自己抱着霍瑜白的胳膊，委屈巴巴地说，瑜白，我好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不要拒绝我，嫁给我吧，我们一起生宝宝…… 心里忍不住恶寒。 他觉得，他要直接说想跟霍瑜白生宝宝，迎接他的，大概是一个耳光。 果然啊，孩子的套路不适合大人。 祺祺说出来是可爱，童言无忌。 他说出来就是耍流氓，欠抽。 霍煜祺眨巴着漆黑大眼，一副等着夸赞的小表情，“爹爹，我是不是出了个好主意？” 司璟墨实在不想打击儿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祺祺，你说话太直接了，不太好。” “就是要直接呀！你不直接说喜欢娘亲，娘亲一定不知道。你不直接说想跟娘亲生宝宝，娘亲也一定不知道。所以，一定要直接说出来。” 司璟墨：……说出来等着挨揍。 “祺祺，我没有想跟你娘亲生宝宝。” 霍煜祺失望，耷拉着肩膀，瘪着小嘴，委屈地看着司璟墨，“可是我要弟弟妹妹，我就要你们生宝宝。” 司璟墨：…… 这是真的委屈呢？还是装的？ “祺祺，生宝宝这种事，得要你娘亲答应，爹爹一个人生不了的。” 霍煜祺嘟嘴，蹙着小眉头，努力回想着，他去偷看别人洞房的时候，新郎新娘是怎么生宝宝的。 “爹爹，亲亲抱抱睡在一起，然后让娘亲啊啊的叫，就会有小宝宝。你已经抱过娘亲了，那你就亲娘亲嘛，然后压着娘亲，掐她，让她啊啊的叫。” 司璟墨被口水呛了下，忍不住咳嗽，咳嗽完又忍不住笑，笑完了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严肃了面色。 “祺祺，你怎么知道生宝宝要男人压着女人？” “牛哥哥的大哥娶媳妇儿，我躲在床底下看到的呀。” “以后不许偷看，还有，把你偷看别人洞房的事情忘记。”司璟墨严厉道，小小年纪，懂太多了，万一长大一些，遇到中意的小女娃，懵懂地犯了错，问题就严重了。 霍煜祺瞧着司璟墨严肃的表情，失落地低下头，“爹爹不喜欢，祺祺可以重新出个主意，不要生气嘛。” 司璟墨心软了，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缓和了面色，“祺祺，爹爹没有生气，只是你还小，有些事，不能知道也不能学。洞房是大人的事，你要忘记知道吗？” 霍煜祺摇头，“忘不掉。” 司璟墨无奈叹气，“以后都不提起，就会忘记的。” “我以前都不提，也想不起，可是一想到要让爹爹和娘亲生宝宝，就一下想起来了。” “……那算了，不为难你了。” “爹爹，你和娘亲生宝宝的时候，我一定不偷看。” 司璟墨：…… 满心无奈。 “祺祺，任何事情都有一个过程，爹爹呢，要先追求你娘亲，让她喜欢，答应嫁给爹爹，然后成亲，才可以生宝宝，不然是不可以生宝宝的。” 霍煜祺似懂非懂地点头，“那还是要让娘亲先喜欢爹爹。” “对的，要让你娘亲先喜欢我。” 霍煜祺嘟着小嘴，“那爹爹撒娇嘛，我一撒娇，娘亲就会抱我。” “……算了，爹爹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爹爹，要不，你就装摔倒，然后摔到娘亲怀里去，又正好亲到娘亲。” 霍煜祺捂着小嘴偷笑，亲亲，抱抱，然后很快就可以生宝宝了。 司璟墨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霍煜祺的小脑袋，“你将来一定很有出息。” “爹爹是在夸我吗？看来我这回出了个好主意。” “……” 父子两人说话的功夫，不知不觉到了将军府。 下了马车，霍煜祺背着小挎包，风风火火的往家里跑。 司璟墨跟着。 才刚进霍瑜白的院子，霍煜祺就开始大声嚷嚷，“娘亲，娘亲，爹爹喜欢你，爹爹想跟你生宝宝。” 脆生生的童音，整个院中的丫头都听见了。 司璟墨不经意红了耳根，他向来是个含蓄的人，听着儿子毫不含蓄的话，只觉得好丢脸。 第92章 他的告白 霍瑜白正在喝茶，因为霍煜祺的一番话，一口茶喷出，被呛住了，“咳咳……咳咳……” 霍煜祺蹬蹬蹬跑上前，担忧，“娘亲，你怎么了？” 老娘被你刺激了！ 霍瑜白横了霍煜祺一眼，看着随后进屋的司璟墨，只觉得无地自容，尴尬不已。 “那个，呵呵，孩子胡说八道，让璟王见笑了。” 司璟墨用笑容掩饰尴尬，“无碍。” 霍煜祺嘟着小嘴，有些小郁闷，为什么说他胡说八道？ “娘亲……” 霍瑜白一把拽住儿子，手捂住他的嘴，“祺祺，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唔……”霍煜祺挣扎，挣脱霍霍瑜白的手，不满，“娘亲你干嘛？” 老娘让你闭嘴呀！ 兔崽子！ 就知道坑老娘！ 霍瑜白瞪着霍煜祺，磨牙警告，“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娘弄死你？” 霍煜祺眨巴着漆黑大眼，眼骨碌转，默默后退，远离霍瑜白，“娘亲，爹爹喜欢你。” “还胡说！”霍瑜白瞪眼，不敢去看司璟墨。 “我才没有胡说呢，爹爹本来就喜欢娘亲，很喜欢很喜欢。” “霍煜祺！过来，保证不揍死你！” 霍瑜白火大，她现在很努力想跟司璟墨保持距离，这倒霉孩子，尽是瞎捣乱！ 霍煜祺转身就跑，“爹爹！我娘亲送你了！” 霍瑜白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有把娘随便送人的吗？ 屋里只有司璟墨和霍瑜白。 霍瑜白尴尬，干笑，“又让王爷见笑了。” 司璟墨迈步走向她，每一步都走得缓慢，温润的眸子注视着霍瑜白，眸中带着笑意。 霍瑜白抿了下唇，心脏不争气的快速跳动，有种起来跑掉的冲动。 也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什么原因，还真的没忍住，起身往内室跑。 “王爷，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司璟墨愣了下，忍不住笑出声，他有这么可怕吗？ 他还没做什么呢。 霍瑜白跑回内室，手扶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深呼吸，有些懊恼地嘟嘴，她跑什么啊？跑不就是证明心虚吗？心虚什么啊？ 身后脚步声传来。 霍瑜白没敢回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王爷，孤男寡女的，让人看见不好，您快回去吧。” 司璟墨站到霍瑜白身后，伸手从后边将霍瑜白轻轻揽住，低沉磁性的语气说，“瑜白，跑什么？” 霍瑜白浑身僵硬，心剧烈跳动，呼吸急促了些，双颊滚烫，因为紧张，不停地抿唇咬唇，“王，王爷，你……” 司璟墨将她揽紧，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之前在马车里，本王似乎表达的过于含蓄，你似乎不太明白，本王……看上你了。” 霍瑜白心跳得越发快了，男人说话的时候，热气喷洒在她的脖颈，很热，很痒，让她不自在，不敢乱动，紧张到不能自已。 “为什么？” 她的语气很轻。 “喜欢，需要理由吗？”司璟墨声音温柔，“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霍瑜白咬唇，心慌的同时，竟然控制不住有些小欣喜，她竟然被表白了。 短暂的欣喜过后是苦涩，现实让她清醒。 “王爷，你知道的，我……我已经不是……我们不可能的。” “只要你接受，就可能。” 霍瑜白摇头，挣脱司璟墨，逃也似的往外跑。 司璟墨无奈，忙追了出去，“瑜白……” 霍瑜白直接跑出了璨玉阁，凉风袭来，感觉脸上的燥热褪了不少，也冷静了不少。 “瑜白。” 霍瑜白深呼出一口气，转身面对司璟墨，神色淡漠，“王爷，刚才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 司璟墨眸中闪过一抹暗色，注视着霍瑜白，温柔一笑，“嗯。” 他多的是时间，只要朝夕相处，他就不相信，她舍得放弃他。 “本王再怎么说也是客人，打算留下吃晚饭，瑜白不会赶本王走吧？” 霍瑜白：…… “我倒是想赶王爷走。” “你赶不走！” 司璟墨笑着，转身回霍瑜白屋子。 霍瑜白：…… 她还以为，他被她拒绝会深受打击，然后失望离开，没想到…… 霍瑜白犹豫了下，别无选择的，只能回屋。 司璟墨竟然坐到她之前坐的地方，正准备端着她的那只杯子喝茶。 “王爷，那杯子是我用过的。”霍瑜白急声说道。 司璟墨拿着杯子的手顿了下，给了霍瑜白一个含笑的眼神，“本王知道。” 霍瑜白脸刷地一下红了，知道还……这人就是故意的…… 司璟墨淡定喝茶，“祺祺说，追求女人要直接，本王以前比较含蓄，以后会直接一点，你有个心理准备。” 霍瑜白：……跟个五岁奶娃娃学追女人，确定脑子没问题？ “王爷，祺祺就喜欢胡说，您不要当真。” “本王当真了，怎么办？”司璟墨含笑的眸注视着霍瑜白。 霍瑜白避开他的目光，努力保持镇定，“世间好女孩万千，王爷值得更好的。” “她们都不是你。” “比我好的女孩很多……” “她们都不是你。” “我缺点很多的……” “本王不介意。” 霍瑜白郁闷，“王爷，你明知道我什么情况，我真的不适合您。” 司璟墨勾唇，“你适合！” 霍瑜白：…… “王爷要是不怕被我拒绝，不怕被我打击，您就继续这样吧。” 司璟墨看霍瑜的目光灼热，嘴角噙着笑，“敢拒绝本王的女人，你是第二个。” “哦？那第一个是谁？” 司璟墨神色略微复杂，“聂如瑾，当年皇上准备将她赐婚给本王，她拒绝了。” 霍瑜白内心尴尬，目光闪烁，“王爷记恨聂大小姐吗？” “不记恨，不过……” “不过什么？” 司璟墨笑了笑，笑容透着释然，“没什么。” 当初想，如果他强娶了她，结果是否不同，遗憾，懊悔，又莫可奈何。 如今，释然了。 错过了聂如瑾，遇见了霍瑜白，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他很知足。 “瑜白。” “嗯，什么？” 司璟墨认真地注视着霍瑜白，笑得温柔。 “遇见你，是本王的幸运，娶你，是目标，守护你，是承诺，爱你，将是本王对你的本能。” 第93章 王爷撩妹 遇见你，是本王的幸运，娶你，是目标，守护你，是承诺，爱你，将是本王对你的本能…… 情话撩拨人心，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霍瑜白双颊滚烫，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与司璟墨专注的目光对上，只觉得羞涩又无措。 双手都无处安放了。 她不是木头，对他本就有好感，实在是无法不心动。 可现实总能给她当头一棒，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们不可能，往前一步，就是无底的深渊，她承受不起。 霍瑜白垂下了眼眸，“王爷，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们不适合。” 司璟墨眸色微暗，“本王的话，你记住就好。” 霍瑜白沉默了，她记住了，那般让人心动的话，如何舍得忘记呢？ 他说的话，她会默默放在心里。 “瑜白，今日御亲王府的人有没有过来？” “没有，怎么了？” “还不是孟绮薇那件事，今天在海棠园，司褚容不是说，御亲王府的人要过来道歉，所以本王问一问。” “这样啊，我不需要道歉啊。”霍瑜白笑了笑，“反正我也不可能原谅他们。” 如果只是退婚，那只是小事，可那一天是祖母的祭日。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祖母是如何期盼她出嫁，期盼着她走向幸福。 而御亲王府，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给了她屈辱，也让她愧对祖母。 “你恨御亲王世子？”司璟墨询问。 霍瑜白摇头，“不恨，不值得，我之所以不原谅，是因为我没那么大度，不去怨恨不代表不讨厌。” 司璟墨大概明白了，温和地笑笑，“既然讨厌，那就不见面，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你会发现，错过司褚珩是上天最正确的安排，因为你遇见了本王。” 霍瑜白：…… 正经不过三秒，非要撩拨她一下。 “璟王殿下太过自信了。” 司璟墨眸中含笑，目光灼灼，“本王相信自己一定会对你好，这点自信必须有。” 霍瑜白：…… 聊不下去了，这个男人时时刻刻都不忘勾引她。 她没看到他完美的肉体，已经看见了他诱人的灵魂。 时间久了，她一定把持不住。 这样下去不行。 只盼着聂如瑾的案子赶紧了解，她要远离这个蛊惑人心的男人。 “王爷，我家饭菜不好吃，您还是走吧。” 司璟墨老神在在地坐着，神色悠然，“本王……不挑食。” 霍瑜白：…… “王爷，您身份尊贵，总是往霍家跑，还每次都待到很晚，惹人非议。” “非议什么？觉得你和本王关系不清不楚？” 霍瑜白点头，“是的！人言可畏！” “可是……本王就想要不清不楚，议论的人越多越好。”司璟墨笑着，“这就等同于宣告天下，你是本王的女人。” 霍瑜白无语，忍不住脸红，横了司璟墨一眼，往桌案走去，坐下默默看书。 她要无视这个男人！ 以前一直觉得他很正经，结果，无赖又无耻，她才不是他的女人！ 司璟墨起身走向霍瑜白，“看的什么书？” 霍瑜白目不斜视，“医书！” 医书……乏味呀…… 他也不懂。 司璟墨默默伸出手，“今天接祺祺回来，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你帮本王看看。” 霍瑜白没抬头，两指搭上了司璟墨的脉搏，撇嘴，就知道是假的，“一切正常，没病。” “真的没病？可是本王最近总是夜不能寐，一个女人的身影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这可如何是好？” 霍瑜白：…… 还有玩没玩啊？ “本王见到某个人，忍不住高兴，见不到，忍不住惦念，这是什么病啊？怎么治？” 霍瑜白：…… “王爷，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司璟墨忍住笑意，面上一本正经，“对病人的病情置之不理，有这么当大夫的吗？” 霍瑜白抬头，扯了下嘴角，给了司璟墨一个假笑，打开抽屉，拿出一把明晃晃的银针。 “王爷病得很严重，我帮你扎针，保证针到病除。” 司璟墨瞧着那把长针，心有余悸，这是不是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瑜白，只需与你眼神对视，本王的病情就缓解了，不用扎针。” 霍瑜白无语，瞪着司璟墨，“你正常一点。” “本王怎么不正常？”司璟墨眨了眨眼，表情无辜茫然。 霍瑜白撇嘴，“五尺男儿，卖萌可耻！” “卖萌？什么意思？” 司璟墨真的茫然。 “就是你装可爱，装可爱可耻。” 司璟墨：……他有装可爱吗？竟然用可爱形容他…… 看来他太温柔了，她不适应。 “瑜白，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霍瑜白眸子微闪，想了想，笑着道，“我喜欢长得丑的，有安全感。 喜欢冷漠的，有距离感，距离产生美。 我还喜欢老实巴交的，这种男人通常心肠好，没心眼。 我还喜欢家世普通的，这种男人容易掌控，也让我有足够优越感，活得像个女王。” 司璟墨：…… “你的喜好很特别。” 霍瑜白温柔浅笑，“王爷一条都不符合呢。” 司璟墨睨着她，他还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以为这样他就会退缩？ “瑜白，本王每一条都符合你的标准的。” “啊？” 她幻听了吗？ 司璟墨面色严肃，“第一，本王是男的。第二，本王可以让你有安全感。第三，我们之间有距离感。第四，本王心肠好。第五，本王可以让你活得像个女王。” 霍瑜白：…… “瑜白，本王终于明白了你的心意，真的很感动。” 霍瑜白：…… “王爷会错意了，我喜欢丑的，冷漠的，老实的，家世普通的。” 司璟墨叹气，“本王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医者不自医。” 霍瑜白愣了一秒，忽然回过味来，郁闷，“你才有病！” “相思病吗？”司璟墨笑看着霍瑜白，“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霍瑜白：…… 王爷，你这么会撩，你粑粑麻麻知道吗？ 好想唱句歌：你快走开，我已经承受不来…… 第94章 本王很认真 霍瑜白深感无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司璟墨的追求，只能选择性无视。 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王爷，我要看书，你打扰到我了。” 司璟墨笑了笑，知道很多东西急不得，得慢慢来。 他已经表明了态度。 以后只需要做一件事，对她好。 “你看书吧，本王不打扰你。” 霍瑜白默默看书，眼睛盯着书本，思绪却早已经飘远，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吃晚饭的时候，霍瑜白为了避免尴尬，带着霍煜祺到正厅去吃的，司璟墨自然跟着。 结果就是，更加尴尬。 饭桌之上，司璟墨对霍瑜白要多体贴有多体贴，不停地夹菜。 夹鱼一定会先挑了刺。 虾子一定剥好放进霍瑜白碗里。 霍煜祺这个小乖乖，自然也是很体贴的，不过他体贴的是司璟墨，给司璟墨剥虾。 司璟墨则是将他剥的虾全都夹进霍瑜白碗里，“瑜白，你太瘦了，一定要多吃。” 霍瑜白将虾子夹给霍煜祺，“祺祺吃。” 霍煜祺又夹给司璟墨，“祺祺不吃，爹爹吃。” “爹爹不吃，你娘亲吃。” “……” 这一家三口就这样“温馨”地相处着。 霍家其他人，还有柯行一，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那个，一个都不吃的话，老头我可以吃。”柯行一忍不住说道。 霍瑜白埋头吃饭，脸颊微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司璟墨又给霍瑜白夹了些别的菜。 霍瑜白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甜蜜的负担”。 吃完晚饭。 司璟墨送霍瑜白和霍煜祺回房。 霍煜祺走在前边，一蹦一跳的。 司璟墨注视着儿子，心都快融化了，“你把祺祺教导得很好。” “还好。” 只要不提追求的事，霍瑜白还是很自在很坦然的。 “瑜白，祺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懂事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可以任性一些的。” 霍瑜白失笑，“懂事什么？你是不了解，这孩子呢，确实比一般孩子早熟，懂得看人脸色行事，但始终都是个孩子。 他在你面前可能会比较乖巧，但在我面前不是。 祺祺有时候很任性的，经常把我气得跳脚，但他也只有在我和我师父面前是这样，面对其他人，他都很懂事。 人嘛，都是这样，在最亲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司璟墨点头，“看来祺祺跟本王还达不到最亲密的程度，小家伙在本王跟前，基本不会任性。” “那是因为王爷跟祺祺认识的时间不长啊。” “嗯，应该是这样，本王有一辈子的时间，与祺祺建立父子情。” 霍瑜白心脏如同被人轻轻撞击了一下，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瑜白，本王知道你介意什么，本王会用现实告诉你，你所顾虑的东西，完全不存在。” “……” “或许，本王不够让你有安全感，达不到让你信任的地步。” “……” “本王从未跟女子说过情话，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用了心的。” “……” “你不用逃避，你只需要顺着自己的心走，相信本王可以扫平一切障碍，给你幸福，这就足够了。” “……” “本王不糊涂，也并没有被爱情和美色迷惑，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能做什么。” “……” “如果给不了你幸福，本王不会将爱意宣之于口。” “……” “今日在皇宫，本王对父皇说，你的第一次给了本王，父皇对于你我之间的事已经松口了。” 霍瑜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司璟墨，内心震撼，“你……” 不感动是假的，这个男人竟然…… 司璟墨注视着霍瑜白，“瑜白，本王认真的，很认真。” 霍瑜白差一点就动摇了，最终，理智占了上风。 “王爷，我只想嫁个普通人，而且，我不接受男人三妻四妾，你的身份，给不了我幸福的。” 司璟墨眸色微暗，她跟聂如瑾真的很像，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可是聂如瑾就不认可，霍瑜白也不认可。 他喜欢过的两个女子，性格想法有诸多相似，这是缘分吗？ 他从未想过纳妾。 不是说自己有多痴情，只是认定了一个人，会发现，其余的女子再也无法在心上停留。 他若想要女人，永远不会缺，但他宁缺毋滥。 他希望走心，希望他的人生和爱情都没有瑕疵。 他痛恨母后，是因为她让他的人生有了污点。 但是现在，他没那么恨了，因为当年的女子，就是他此刻中意的女子，他还有个可爱的儿子。 上天待他不薄。 他的人生依旧是完美的。 她，是他人生的一部分。 他很想承诺，今生只她一个。 可父皇今日说了，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他现在无法保证父皇不会将其他女子指婚给他。 他能做的，就是不断强大，用实力证明，他可以护她一世安稳，给她要的唯一。 没有能力做到之前，他不会承诺。 “瑜白，本王是否能够给你幸福，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本王说了算，你，只需要期待着，相信着。” 霍瑜白沉默，她自然相信他的真诚，可是……他的身份，只有一个女人，别说皇上不答应，朝臣也不会答应。 毕竟朝臣要用女儿换取权势。 皇家也要用联姻的方式稳固权势。 他注定女人无数，除非……放弃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尊荣。 不知不觉，霍瑜白已经回到了璨玉阁。 没有进屋。 “王爷，太晚了，您该走了。” 司璟墨注视着她，心里略微迟疑，而后坚定，上前一步，将霍瑜白揽进怀中。 霍瑜白浑身僵了下，手抵在司璟墨胸膛，“王爷，请自重！” 司璟墨深邃的眸子散发着危险的光芒，“收回这句话，不然本王亲你了。” 霍瑜白脸一红，恼火地睨着司璟墨，越来越不正经。 司璟墨笑了笑，松开她，“本王走了，照顾好自己，别胡思乱想，本王不想给你负担，只想给你幸福。” 话落，转身离去。 第95章 登门道歉 司璟墨离开，霍瑜白心里轻松了不少，只是想到司璟墨说的那些话，不经意会走神。 晚上，霍煜祺依偎在娘亲的怀里，眼骨碌转，“娘亲，我送你一个男人好不好？” 霍瑜白想也知道是谁，没好气，“我拒绝。” 霍煜祺噘嘴，“我还没说是谁呢。” “我谁也不要！” 霍煜祺郁闷，“娘亲，我说的是爹爹，爹爹长得好看，温柔善良，体贴细心，有钱，对我好，对你好，对师公好，喜欢我，也喜欢你，你嫁给爹爹吧？” “不嫁！” 霍煜祺伤心了，“为什么？爹爹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嫁？” “没有为什么，不嫁就是不嫁。” 霍煜祺闷闷不乐，在床上滚了一圈，滚到床里侧，背对着霍瑜白，“娘亲，我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以为我会哄你？想得美，我才不会惯着你！” 霍煜祺越发伤心了，兀自生闷气，气着气着，打了个哈欠，闭眼睡着了。 他睡着了，霍瑜白却失眠了。 她不得不承认，司璟墨对她的影响是巨大的，他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进入了她的心里，那样的深刻。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屋内响起浅浅的叹息声。 …… 翌日。 司璟墨并没有来接霍煜祺去宫学，而是派了夜魂和暗影前来。 主要司璟墨上朝早，偶尔让儿子跟他一样早起没什么，长期早起不好。 小孩子，睡眠必须充足。 约摸快午时的时候，御亲王府还有丞相府的人来了，带了礼品，前来给霍瑜白道歉。 正厅。 慕容婕坐在上首的位置。 霍凌轩，霍瑜白，霍嘉妍，霍璇清，霍凌凯，兄弟姐妹几个，在慕容婕左手边依次落座。 御亲王妃顾茹，司褚珩，孟夫人，三人依次落座。 “将军夫人，是我教女无方，才会让绮薇害了霍二小姐，我很是惭愧。”孟绮薇的母亲孙氏一脸羞愧。 慕容婕冷笑，“孟夫人一句惭愧，就能抵消我家瑜白这些年所受的苦楚吗？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吗？” 孙氏尴尬，“我很抱歉，我家绮薇也受到了惩罚，还请将军夫人大人大量，不要影响了孟霍两家的交情。” “孟夫人的道歉，我们霍家无法接受。”慕容婕冷声道。 孙氏心里有气，只是丞相府理亏，她只能忍气吞声，看向顾茹，希望她能帮着说几句话。 顾茹对孙氏没有好感，确切的说，自从知道孟绮薇害霍瑜白，她对整个孟家的人都没有好感，自然是不会帮着孙氏说话的。 “将军夫人，今日本王妃前来，只为道歉。无论霍家是否接受御亲王府的道歉，本王妃都必须走这一趟。” 顾茹轻轻叹息一声，“是本妃愧对霍老夫人，愧对霍二小姐。 当年，不顾孩子的意愿定下了婚事，不仅让自己里外不是人，还害苦了霍二小姐。 如今，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人要往前看，本妃只盼着日后，霍二小姐好好的。” 顾茹的话说得诚恳，慕容婕听着，心里相对要舒坦一些，只是，对于御亲王府和丞相府，终究是埋怨的。 慕容婕看向霍瑜白，“瑜白，御亲王妃和孟夫人来向你道歉，你怎么说？” 霍瑜白神色淡漠，目光清冷，“我不接受王妃和孟夫人的道歉，有些伤害已经造成，我无法做到原谅，只盼以后，与两位的府上不会有任何来往。” 顾茹和孙氏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两人在帝都贵族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人直截了当地扫了颜面，心里终究不舒坦。 “霍二小姐，当年的事，是本世子对不住你。”司褚珩沉声道，注视着霍瑜白，“若说道歉，最应该道歉的人是本世子，无论你是否接受，本世子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日后，若有难处，尽管开口，只要本世子力所能及，都绝不推辞。” 霍瑜白神色不变，“珩世子说完了？说完了就走吧。” 司褚珩没想到，他都如此诚恳道歉了，霍瑜白还是这样油盐不进。 “霍二小姐怎样才肯接受本世子的道歉？” 霍瑜白神色淡漠，“珩世子，我为何要接受你的道歉？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对我造成的伤害吗？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我跟着自己的心走，我不想接受你们的道歉，难道要违心的说一句没关系？这样我心里会很不舒坦的。 我这个人，不喜欢为难自己，也请你们不要为难我。 管家！送客！” 司褚珩面色沉了沉，抿唇，起身往外走。 他好歹是御亲王世子，没必要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 反正该做的，他都做了，该说的他也说了，接不接受是她的事。 御亲王妃轻轻叹息一声，起身，“本妃也告辞了。” 孙氏跟着她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霍瑜白眸中闪过些什么，等人走远，低声道，“大哥，找几个人，蒙着脸，暗中将那孟夫人教训一顿，最好打断腿。” 当年的孟绮薇才十四岁，她可不相信，当年的事，是孟绮薇一人所为。 “瑜白，那人好歹是丞相夫人，若是被人查出来……” “谨慎一些，不会被查出来的。”霍瑜白看向霍凌凯，“二弟，带上弓箭，我们跟上去。”转头看向霍凌轩，“大哥，你也赶紧带人跟上。” 霍瑜白说着，拽着霍凌凯就走。 霍凌轩还有些愣神。 “大哥，快去找人！”霍嘉妍催促道。 霍凌轩回神，“我怎么觉得，二妹做事情越来越……以前她可是很胆小怕事的，现在竟然主动惹事。” “人都是会变的嘛！你是没看见，昨天在海棠园，二姐拿着匕首威胁人的样子，简直太霸气了，这才是我们将军府的小姐应该有的样子。”霍嘉妍说道。 “拿匕首威胁人？” 霍凌轩都不敢想，这还是他那个柔弱的二妹吗？ “大哥，快去找人，一会儿追不上了！” “哦，好。” “……” 霍瑜白和霍凌凯拿了弓箭，从后门离开，然后抄近道，先一步到了孙氏回府的必经之路。 姐弟二人隐藏在暗处。 霍瑜白拿着弓箭，眸子微微眯起，目光犀利，拉弓…… 第96章 扮鬼套话（1） 离弦的箭快速飞了出去。 “噗嗤”一声，箭射进了马腹，马儿嘶鸣，一时间，人仰马翻。 车夫和车里的孟夫人孙氏，包括孟家的丫鬟婆子，全都惊呼哀嚎。 受伤的孙氏被婆子扶着出了马车，惊惶未定，“怎么回事？” “夫人，马儿中箭，有埋伏……” “嗖”的一声，又一支箭矢射过来。 孙氏痛呼，疼痛从小腿传来，低头的瞬间，就是插进皮肉的箭矢。 “保护夫人……快……保护夫人……” 丫鬟婆子全都乱了分寸。 “嗖！” “嗖！” “嗖！” “……” 接连射来几支箭，那些护在孙氏跟前的丫头婆子，无一人完好。 霍凌凯愣愣地看着霍瑜白，难以置信，他竟是不知道，他二姐的箭法竟然如此精准，箭无虚发。 霍瑜白并不想杀人，只是想教训孙氏，所以没有下死手。 “走吧，接下来的事交给大哥。” 霍瑜白悄无声息的离开。 霍凌凯跟着她。 很快，霍凌轩安排的人赶到，将孟家的人一顿猛揍，揍了人就跑。 他们全都蒙着脸，也没有人认识。 霍家。 霍瑜白淡定的在屋子里看账本，丝毫不知道，外边因为孟家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官府已经介入了调查。 她就算知道，也不会理会。 最近她都挺忙的，毕竟接手了不少产业，光是查账就需要不少时间。 当天，司璟墨没有来霍家。 因为前段时间连日暴雨，造成很多百姓流离失所。 司璟墨奉命调查聂如瑾的案子，也就没有插手赈灾的事。 赈济灾民的事情落在了翎王手上。 灾情严重，需要大量的赈灾银两，之前霍瑜白替司璟墨出过主意，查处贪官污吏，鼓励有钱的人捐款捐物，并且下达文书表彰。 朝廷施行之后，效果不错。 司煌宠爱司璟墨这个儿子，为了让司璟墨建功，让他与司翎晔一起处理贪污腐败案，同时将所得银两用来赈灾。 司璟墨忙碌，当天也就没有来找霍瑜白。 霍煜祺下学之后，直接被夜魂和暗影接去了璟王府，也没有回霍家。 翌日。 一整天，司璟墨依旧没有来霍家，直到晚上，夜魂前来，给霍瑜白送了一封司璟墨的亲笔信。 霍瑜白接了信，在深夜的时候，拿好事先让工匠做好的滑板，然后画了个仿妆，扮作聂如瑾的样子，从后门暗中离开将军府。 府外，一辆质朴的马车已经等着了。 驾车的人是夜魂。 霍瑜白上了马车里。 光线昏暗，看不清司璟墨的脸，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 “王爷。” 霍瑜白轻轻唤了一声。 司璟墨嗯了一声，拿出夜明珠，照亮了马车，见着霍瑜白与聂如瑾相似的脸，愣了愣。 片刻之后，忍不住问，“你的脸是怎么做到与如瑾相似的？还有，你如何知道如瑾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聂如瑾长什么样，只是上次化了妆，听人说与聂如瑾有些像，所以这次就这样化了。”霍瑜白说得坦然。 没想到，她还挺有说谎天赋的。 司璟墨没有怀疑，主要他的认知里，霍瑜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化了妆与聂如瑾相似，应该只是个巧合。 “你怀里抱的，就是你说的滑板？” “嗯。”霍瑜白笑着，将滑板递给司璟墨，“你瞧瞧。” 司璟墨拿着滑板研究，狐疑，“用这东西能飘起来？” 霍瑜白神秘一笑，“回头你就知道了。” 司璟墨跟着笑了笑，跟他卖关子装神秘的时候，小模样还挺可爱的。 “……” 两刻钟后，马车到了御亲王府，停在了后门。 司褚珩已经等候在那里。 见着司璟墨下马车，微微低下了头，“四叔！” 又见霍瑜白紧接着从马车里出来，眸子闪了闪，不知道司璟墨带霍瑜白来做什么。 当看清霍瑜白与聂如瑾相似的正脸的时候，司褚珩愣了愣，大概明白了原因。 “珩世子会配合我们。”司璟墨说道。 霍瑜白微微点头。 司璟墨看向司褚珩，“带路吧，说说情况。” 司褚珩走在前边，压低了声音，“按着四叔的吩咐，在二弟妹的房间里点了梦魂香，她这个时候应该半睡半醒。” “司褚容呢？” “二弟睡在书房，没有与二弟妹同睡。” 司璟墨沉默了。 三人到了聂如滢居住的院子。 院中的丫鬟婆子早就被司褚珩遣散了，没有人。 黑夜静谧，树影婆娑，伴随着呼呼的风声，还真有些阴冷之气。 “准备冰块了吗？”霍瑜白询问。 “来人，冰块。”司褚珩轻声吩咐。 很快，小厮抬了两桶冰块前来。 霍瑜白上前，将滑板放到地上，然后将手放进冰桶里，冰块刺骨寒凉，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司璟墨担忧地上前，“你这是做什么？” “死人的手是没有温度的。”霍瑜白淡淡道。 司璟墨皱眉，有些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就让别人来扮鬼了，她的身体不好，若是生病了…… 罢了，回头好生照顾着她。 霍瑜白感觉手都冻僵了，才将手从冰桶里抽出来，将头发打散，然后颤抖着手，抱着滑板走到聂如滢的屋门前，敲门，“咚！咚！” 只敲了两声。 过了会儿，继续敲门，依旧只敲了两声。 传言，夜半鬼敲门，就只敲两声。 聂如滢半睡半醒，听到敲门声，睁开了迷蒙的眼，脑子昏沉，“谁？” “咚！咚！” “谁？” 聂如滢脑子迷迷糊糊的，下床，穿上鞋子，带着疑惑出了内室。 门外，立着一个黑影，看身形，应该是一个女人。 “咚！咚！” 又是两声敲门声。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敲门声显得诡异。 聂如滢心里狐疑，迷糊中，下意识打开了门。 入眼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乌发遮挡住女人的大半张脸。 聂如滢心里一抖，惊呼出声，吓得脸色刷白，心扑通直跳。 霍瑜白缓慢地抬起头，四十五度角，斜眼看着聂如滢，眼神阴冷恐怖，诡异一笑，“桀桀……如滢……” 聂如滢的瞳孔放大，惊恐万分。 “桀桀……” 霍瑜白发出诡异的笑声，忽然从聂如滢眼皮子底下飘走了。 “啊——！！！” 惊惧的叫声响彻整个御亲王府。 不过片刻，一袭白衣的霍瑜白又飘了回来，冲着聂如滢笑得诡异，“桀桀……” 第97章 扮鬼套话（2） 聂如滢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通身冰凉，瞪大的眼睛里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霍瑜白笑着，借助裙摆的遮掩，踮起脚尖下了滑板，手中牵引着滑板的丝线轻轻一拉，将滑板悄然提起。 轻轻迈进了屋子，又将滑板放下，悄然踩了上去，脚下一个用力，“飘”向聂如滢，墨发飞扬。 聂如滢望着“飘”来的霍瑜白，如置梦中，身子因为惊惧瑟瑟发抖。 霍瑜白在她跟前半蹲下，始终四十五度角斜眼看她，嘴角是诡异的笑，伸手，附上了聂如滢的脸。 “啊——！” 冰凉的触感让聂如滢惊恐大叫，不断地往后退，“不……别……别过来……” “如滢……我是姐姐呀……桀桀……” 声音缓慢而幽冷，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别……别过来……” 聂如滢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她的整张脸在外边月光的映衬下，刷白刷白的。 “如滢……我死得好惨……好惨啊……毒入喉肠……灼烧着五脏六腑……痛苦难忍……片语难吐……我难受啊……如滢……是你……是你害了我……你下来陪我吧……” 聂如滢惊惧地摇头，呼吸艰难，“不……不是我……不是……” “那是谁……是谁害我……” 聂如滢被吓得精神恍惚，不停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霍瑜白上前，冰冷的双手掐住聂如滢的脖子，“那是谁？” “啊——” 聂如滢脖子瑟缩，忽然眼一翻，吓得晕过去了。 霍瑜白愣住，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吓，她还准备套话呢，这晕过去了怎么搞？ 司璟墨和司褚珩走进屋。 司璟墨注视着霍瑜白，神色复杂，她说，毒入喉肠，灼烧着五脏六腑，痛苦难忍，片语难吐…… 这是当初他被父皇传召回京的时候，如瑾的那封亲笔信上的话，一模一样。 为何，霍瑜白会知道…… 霍瑜白起身出了屋，跑到院子里，将手插入冰桶里，直到手冻僵之后，又跑回屋，帮聂如滢掐人中。 聂如滢不知到是被掐醒的，还是被冻醒的。 在她即将睁开眼的时候，司璟墨和司褚珩同时闪身躲到暗处。 屋里没有点灯，月光没有照射到的地方，漆黑一片。 聂如滢睁眼的瞬间，瞳孔放大，浑身僵硬，呼吸都快停止了，只剩下急促的心跳。 霍瑜白冰凉的手附上她的脸颊，让她毛骨悚然。 昏暗的光线下，在聂如滢眼中，霍瑜白就是聂如瑾。 聂如滢不停地安慰自己，这是梦……是梦…… “如滢……你知道我有多痛吗？是你……是你害我……你想嫁给司褚容……所以害我……” “不……不是我……” “就是你……” “不……不是……” “那是谁？” “我不知道……不知道……” 霍瑜白冰冷的手掐住聂如滢的脖子，一点点用力，阴恻恻道，“那你就来陪我吧……” “不……咳咳……不要……”聂如滢呼吸困难，眼睛越瞪越大，“救命……救命……” 霍瑜白眸子眯起，“是娘下毒害我对不对？” “不……不是……是如意……是如意……” 霍瑜白难以置信，聂如意？这怎么可能？ 聂如意是她的三妹，今年只有十五岁，六年前也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小女娃，用计毒害长姐，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聂如滢情绪剧烈起伏，之前又吸入了大量的梦魂香，浑浑噩噩的，脖间刺骨的冰凉，让她心中的恐惧放到无限大，然后，嚷嚷几句，再一次晕了过去。 司璟墨和司褚珩从黑暗处走了过来，两人心里皆是狐疑的，不敢相信聂如意会害聂如瑾。 主要聂如意的年纪真的太小了。 “四叔，二弟妹可能吓坏了，胡说的。”司褚珩说道。 司璟墨眸色晦暗，蹲到霍瑜白跟前，握住了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皱眉，“我们回去吧。” “嗯。”霍瑜白准备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司璟墨紧紧握住，挣脱不开。 司褚珩望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舒坦。 司璟墨拉着霍瑜白起身，直接牵着她离开。 司褚珩目送两人远去，半响没有挪动一步。 出了御亲王府，司璟墨拉着霍瑜白上了马车，然后，直接将霍瑜白抱坐在腿上，紧紧禁锢。 霍瑜白挣扎，昏暗的光线下，她的双颊滚烫，心里恼火，“王爷，麻烦您遵守一下礼法，男女授受不亲。” “毒入喉肠，灼烧着五脏六腑，痛苦难忍，片语难吐……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司璟墨询问，目光如炬。 霍瑜白愣住，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我听说聂大小姐是中毒而死，所以就这样说了。” 司璟墨眯了眯眼，相处一段时日，他不说完全了解她，也有些了解了。 她说话的时候，底气不足，明显心虚了！ 霍瑜白到底有什么事瞒着他？ 她是否认识送信给夏嬷嬷的那个人？ “瑜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认识如瑾？或者，认识如瑾的朋友？” “不认识！”霍瑜白毫不犹豫地否认。 司璟墨注视着她，若有所思。 马车里光线暗，她的脸，几乎可以跟如瑾的脸以假乱真，是那么的相似。 在海棠园的时候，她的神情，说话的语气，都跟如瑾一样。 种种巧合都表明，她是故意在模仿如瑾。 一直以来，她似乎都格外关注如瑾的案子。 扮做如瑾套话，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她似乎迫切地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害如瑾的真凶。 这是为什么？ 司璟墨想不通，压下心底的疑惑，“瑜白，你觉得聂如滢说的话，是真是假？聂如意真的是凶手吗？” 霍瑜白神色复杂，努力回想过去关于聂如意的种种。 聂如意是聂家年纪最小的孩子，由于长辈溺爱，她从小就很娇纵。 印象中，聂如意喜欢跟她争抢长辈的赏赐，对于喜欢的东西，一哭二闹的，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有些自私自利，但也不像是那种心里深沉，会谋害长姐的人。 她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九岁的孩子会害她…… 第98章 梦回从前 “一个九岁的孩子会害人，说出去也没人相信，说不好是真是假。”霍瑜白复杂道。 司璟墨也说不好真假，他与聂如意不常见面，尤其如瑾死后，他基本没有见过聂如意。 对聂如意的印象停留六年前，他去找如瑾的时候，偶尔会遇见聂如意，印象中是个乖巧的小女孩。 那样一个女孩，怎么可能会害如瑾呢？如果是真的，害如瑾的理由呢？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当年如瑾院中的丫鬟，很多都没有找到，案子一时间不会有太大进展。 无论真假，都该盯紧聂如意。 暂时想不出太多线索，司璟墨也就不想了。 霍瑜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还被司璟墨抱着，羞恼地挣扎。 “别动，再动我吻你了！”司璟墨沉声警告，语气危险。 霍瑜白不动了，瞪着司璟墨，“你是越来越无赖了！不对，因该是无耻！” 司璟墨挑眉，无耻？她怕是不知道什么是真的无耻。 手臂环在霍瑜白的腰上，收紧，将霍瑜白紧紧禁锢，低头凑近，“你确定本王无耻？嗯？” 霍瑜白意识到危险，手抵在司璟墨的胸膛，头往后仰，“司璟墨，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君子……” 君子…… “本王就是太君子了，不然，你以为本王要你，你能拒绝？” 霍瑜白哑口无言，好像是这样，他是王爷，或许娶不了她，但是要她是轻而易举的。 他只是没有用他的权利来胁迫她。 司璟墨缓和了语气，“本王不会逼迫你，只会一点点用真心打动你，学着相信本王，相信本王会扫平一切障碍，给你幸福。” 霍瑜白低下了头，“我已经有孩子了，你或许不介意，可是……” “没有可是！祺祺是本王的儿子！” “……” “瑜白，本王一直觉得你和如瑾很像，可是有一点你不如她，你没有她自信，你很优秀，你要相信自己足矣跟本王比肩。” 霍瑜白心中苦涩，她就是聂如瑾呀，面对任何人她都是自信的，可唯独面对他会自卑。 曾经做朋友，觉得没什么，可当心被撩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会因为他，顾虑很多很多，会难受，会觉得自己很卑微，会想要逃。 爱情让人向往，也让人惶恐。 她会因为他的表白不受控制地惊惶又欢喜，欢喜又压抑，压抑又仿徨，仿徨又痛苦，害怕自己深陷，懦弱的想要逃。 她的内心是那样的矛盾。 她也想相信他，相信他会扫平一切障碍，她也想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可是理智又阻止了她。 他是璟王呀，是皇帝最看中的儿子，不出意外，是未来的九五之尊。 他给不了她唯一。 哪怕他真的爱上她，也给不了。 她可以不顾一切去爱他，却无法与任何人分享这份爱情。 爱是自私的。 她还不是他的女人，可想到将来他会有别人，她心里就会难受，甚至有些嫉妒。 如果她真的不顾一切爱他，深深地爱着，当他有别人的时候，她可能会发疯，会发狂。 理性的说，男人变了心，女人大可以洒脱的放手。 可大多数女人都是感性的。 心是肉长的，会痛，会猜忌，会被嫉妒和仇恨蒙蔽，会做出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爱情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她现在还没有彻底陷进去，她还可以理智的去分析，等陷进去了，她就完了。 爱，让人痴狂。 幸运的人幸福。 不幸的人遍体鳞伤。 而她，害怕后者。 她除了拒绝，只能拒绝。 她守不住自己的心，只能逃避…… “王爷，我会把你当做朋友，要好的朋友。” 如果他的追求太猛烈，她只能离开。 司璟墨心中微微叹息，不想逼得太紧，大掌握紧霍瑜白的手，她的手依旧冰凉。 “瑜白，你可以把本王当做朋友，坦然地面对本王，然后接受本王对你的好，其他的慢慢来。” 霍瑜白沉默，他的好就是毒药，接受他的好，就意味着服毒。 总有一天，会毒入七经八脉，四肢百骸，然后没救了。 马车到了霍家后门停下。 “王爷，我回去了，您也回去休息吧。”霍瑜白柔声道， 司璟墨嗯了一声，却没有放开霍瑜白的手。 霍瑜白试图挣扎，结果挣脱不开，“王爷。” 司璟墨注视着她，“叫我璟墨。” 霍瑜白选择妥协，“璟墨，折腾大半夜，我乏了，需要休息。” 司璟墨温柔一笑，嘱咐，“你身体不好，手碰了冰块，一直都是冰凉的，回去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再用热水沐浴驱寒。” “嗯，知道了。” “还有，别多想，别有压力和负担，本王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不能给你幸福，就不会追求你。” 霍瑜白点头，“我知道。” 嘴上应下，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 司璟墨松了手，“回去早些休息。” 霍瑜白嗯了一声，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等她进了霍府，夜魂才调转马头，驾着马车离开。 马车里。 司璟墨犯愁，若说女人的心思难懂，那霍瑜白的心思真的没法懂。 若是别的女人，面对他的追求，早就娇羞欢喜地答应了，她却不是。 他的承诺，换不来她的信任，也给不了她安全感。 仅仅是对她好，好像不够…… 霍瑜白回了闺房，先是喝了姜汤，后用热水沐浴，差不多折腾到天边露白，才回床上休息。 太困了，也就没有心思胡思乱想，很快就去睡了。 梦里，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还是聂如瑾的时候，也是她中毒的那一天…… 九月九，重阳节。 上午，她和如滢去赏菊，偶遇了司褚容…… 归来，听如滢抱怨司褚容诸多不是，她没往心里去。 回院子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三妹聂如意。 九岁的女娃娃，站在远处注视着她……那眼神很淡很淡……忽然转身离去…… 她转身的瞬间，嘴角似乎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不像一个孩子拥有…… 霍瑜白从梦中惊醒，惊惶未定…… 六年前的事，很多她都忘记了，九月九那天有没有遇见聂如意，她也忘记了。 这个梦…… 是有所思才有所梦，还是纯属意外？ 第99章 聂如意 霍瑜白并没有睡太久，但是感觉已经没有了睡意，脑子里都是梦里聂如意那一抹诡异地笑容。 那个曾经的妹妹，她不曾用心了解过，如今回想起来，竟是只记得她性格娇纵。 印象最深刻的，反倒是能力那抹笑容。 看来，她有必要找个机会，去见一见聂如意，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妹妹。 霍瑜白心情复杂，如果真的是聂如意害她，她还真的想不出理由。 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然会让一个九岁的孩子对她下狠手，这太可怕了。 霍瑜白在想聂如意，回到王府的司璟墨也在想聂如意，都想知道，真实的聂如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聂如滢的话不管是真是假，聂如意都不得不防备。 …… 翌日。 霍家相对太平，霍瑜白开始醉心于查账，聂如意的事暂时搁置。 毕竟她要见聂如意，也是需要合适的契机的。 司璟墨忙于朝事，并没有来霍家。 彼时的御亲王府，从“睡梦中”醒来的聂如滢，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昨夜的“梦境”挥之不去。 她本就在为了凑齐聂如瑾的嫁妆发愁，每日都休息不好，一个“梦境”，让她彻底不安。 她想到了朝堂上出现的聂如瑾的亲笔信。 她害怕，担心聂如瑾真的化作了厉鬼，兴风作浪。 早上，聂如滢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去了聂府。 她不知道，从她离开，就有人盯上她了。 聂如滢回聂府找聂如意。 聂如意十五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还算标志，她现在是太傅聂钧唯一待字闺中的女儿，也算是京城的香饽饽。 很多人家争相求娶。 聂如瑾对聂如意的印象是娇纵，但在世人眼中的聂如意一直都是温柔大方，乖乖巧巧的。 聂如滢去找聂如意的时候，聂如意正在屋中弹琴，曲子空灵，悦耳动听。 聂如滢没有太多心思欣赏，她现在，心里很乱，冲着伺候的丫鬟说道，“你们都退下！” 丫鬟低着头，恭敬退下。 “铮”的一声，琴音停止。 聂如意看向聂如滢，目光柔和，“二姐，看你行色匆匆，怎么回事？” 聂如滢走上前，坐到聂如意身旁，压低了声音，“意儿，昨天晚上，我梦见大姐了。” 聂如意眸光闪了闪，稚嫩的脸庞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淡定从容，“你最近为了大姐嫁妆的事情，心情苦闷，压力大，梦见大姐也正常。” “不是……”聂如滢焦急，“不是压力大，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梦见，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有梦见过，可是昨天晚上…… 我梦见她了，那眼神好可怕，她掐着我的脖子，手好冰冷，她要杀我。 意儿，那么梦境太真实了，也太可怕了。” 聂如意微微皱眉，“梦里也能感觉到冰冷？你是不是睡觉的时候，脖子边上有冰冷的东西，以至于睡觉的时候产生了错觉？” “不是，绝对不是。”聂如滢摇头，“我床边没有冰冷的东西，可我感觉到了，梦境里，大姐掐着我脖子的手好冰冷，都冷得刺骨了，她的笑容眼神都好吓人，就像地狱里的恶鬼。” 聂如意若有所思，一个梦境，真的可以这么真实吗？还能感觉到冷…… “二姐，梦里，大姐除了掐你的脖子，还做了什么？” “我不记得了，就是她的手好冷，她的眼神好吓人，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死人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你是自己吓自己。”聂如意丝毫不以为意。 聂如滢焦急，“盈儿，只有亲身经历你才知道有多可怕，你知道的，这段时间，朝堂上出现了大姐的亲笔信，你说，是不是大姐的鬼魂……” “胡说！”聂如意沉了脸，神色不悦，“二姐，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世间没有鬼！大姐已经死了！没有鬼魂！” “可是大姐的亲笔信怎么解释？若只是梦见大姐我不会这么害怕，可还有大姐的信呀！ 六年前，大姐死得突然，怎么可能会留下信？ 而且那信上的内容，明明就是以死去之人的口吻写的。 如果不是大姐亲身经历，谁知道她痛苦的感受？谁能清楚的把当年那些事的细节说出来？” 聂如意抿唇，眸中闪过一抹复杂，“清楚一切的人，自然是大姐，而那两封信，十有八九就是大姐写的。” 聂如滢脸色大变，“你也觉得是鬼魂作祟？” “谁说一定是鬼魂？或许……”聂如意目光幽远，保含深意，“或许大姐还活着也说不定。” “大姐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当年中毒，身体都僵硬了，怎么会活着？” “换一个身份活着呀，未必就是聂如瑾，也可能是张如瑾，李如瑾，等等。” 聂如滢满心糊涂，“意儿，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 聂如意低头，手指随意拨弄琴弦，神色漫不经心，“听不懂没关系，二姐只需要知道，能够兴风作浪的只有人，没有鬼。 二姐是御亲王府二少奶奶，手中能用的人多，近段时间，多派人盯着京城的那些千金小姐，看看有哪些表现得异常。 又或者，盯着市面上的铺子，看看是否出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特立独行，盛京不曾出现的。 再或者，某位小姐作了什么神乎其神的诗作，艳压群芳。 这么多年了，关于大姐的事基本无人提及，忽然被提及……恐怕是某些个生面孔的女子入了京城也说不一定，仔细留意遍好。” 一个世界，只应该有一个穿越者做主角，只能是她。 若聂如瑾真的重生了，那还真是幸运，简直备受上天垂怜…… 聂如滢完全听不懂聂如意的话，一脸懵，“盈儿，你让我糊涂，你到底再说什么？” “愚蠢！记住就可以了！让人盯着盛京城的女子，看看哪一个表现反常，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聂如瑾，明白吗？” 聂如滢摇头，“听不太明白，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还变成了另一个人？” 第100章 璟王推断 “听不明白就算了，反正你只要记住，大姐应该没有死，我们要找到她。”聂如意严肃地说道。 聂如滢糊里糊涂的，下意识点头，“嗯，我会去找的。” 大姐，真的还活着吗？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二姐，回去吧，一个梦而已，不用太在意。”聂如意淡淡道。 聂如滢嗯了一声，“对了，大姐的另外一半嫁妆，家里这边凑齐了吗？” “凑齐了。” “哦，那就好，我那边也差不多凑齐了，我先回去了。” “……” 聂如滢离开，有些不在状态，想到聂如瑾可能没有死，就觉得不真实。 明明已经死了的人，真的不理解三妹为什么说还活着。 聂如滢走后，聂如意的脸色刷地一下就阴沉了下去，手指死死地压在琴弦上，然后一点点收紧。 琴弦勒得她很疼，让她的意识越来越清醒，脸色越来越难看。 聂如瑾…… 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她觉得上天对她特别眷顾。 她是太傅府的三小姐，她的人生将开启新的篇章。 她注定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注定要做王妃，甚至做未来宠冠后宫的皇后。 她会像故事里那样，遇见一个爱着她的痴情王爷，痴情皇帝，为了她不顾一切……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宠爱璟王，而她的目标就是璟王。 却偏偏，璟王中意的是聂如瑾。 她还意外的发现，聂如瑾竟然也是一位穿越者，而且聂如瑾比她来的时间早。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九岁了，聂如瑾好像是胎穿，很早就来了。 同一个世界，只应该有一个穿越者，只应该有一个女主角，聂如瑾是多余的。 原本以为聂如瑾死了，没想到…… 聂如意的眸中闪过诡谲的光芒，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这一次，她又知道了她的存在，只需找到她，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 两个穿越者之间的较量，聂如瑾注定一败涂地。 谁掌控了先机，谁才可能赢。 她已经及笄，她命中注定的爱情也该来临了。 璟王最近似乎与那霍瑜白走得近，呵呵，一个炮灰小三，也妄图与她这个世界的女主角争抢光环，简直不自量力。 …… 午时，璟王府书房。 “王爷，暗卫来禀，聂如滢去找了聂如意，姐妹俩不知道谈了些什么，最后聂如滢离开，没有去找聂夫人，直接回了御亲王府。”夜魂恭敬道。 司璟墨眸色沉沉，昨天晚上，他还不太相信如瑾是聂如意害死的，可是今天，聂如滢去找了聂如意…… 聂如意似乎真的有可能是害死如瑾的人。 “去查！这些年关于聂如意的事，原原本本全都给本王查清楚！” 夜魂颔首，“是！” “……” 司璟墨调查聂如意，而聂如意和聂如滢也在暗中调查盛京城表现异常的女子。 双方的所有行动都在暗中进行，相对而言，司璟墨的消息要灵通一些，毕竟势力庞大。 还有一点，聂如滢用的大多数是御亲王府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司褚珩的监视下。 她刚有所行动，司褚珩就得了消息，不久之后，司璟墨就得了消息。 书房里。 司璟墨陷入了沉思，京城女子，表现异常，特立独行，技压群芳……聂如滢要找的是这样的女子。 同时，还盯着京城的某些铺子，要知道有没有新奇玩意儿出现，新奇玩意儿…… 新奇玩意儿他倒是见过两种，一种是之前在墨玉轩看到的那对设计独特的玉戒，另一种是霍瑜白让人做的那个滑板。 都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 现在市面上有很多铺子跟风打造玉戒，聂如滢定然会很快盯上玉戒的最先出处——墨玉轩。 至于滑板，除了霍家的人，也就只有他和司褚珩见过。 “来人！去查一查，墨玉轩背后的主人是谁！” “……” 霍家。 霍瑜白正在查看墨玉轩的账本，最近一段时间，她都有画一些简单的玉饰图样，让工匠打造。 因为玉饰款式新颖，铺子里的生意好了不少，收益自然也高。 霍瑜白一边翻看账本，一边合不拢嘴，感觉自己都快被金钱迷惑了，只想赚越来越多的钱。 除了玉饰，也可以做金饰银饰，可以做戒指，项链，手链，脚链，吊坠，还有一些具有异域风情的饰品……各种各样的。 霍瑜白放下账本，拿出纸铺平，开始作画，神色专注。 …… 在盛京，要开门做生意，东家需要到官府登记个人信息。 司璟墨深处高位，调查墨玉轩背后的主人，轻而易举。 很快，他就得了消息，墨玉轩的东家是霍瑜白。 早在六年前，墨玉轩实际上的主人就已经更改成了霍瑜白。 司璟墨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墨玉轩的主人会是霍瑜白，他还记得，七夕的时候去墨玉轩，霍瑜白还自己掏钱买了平安扣。 隐藏得够深…… 玉戒，滑板，都是很新奇的物件…… 滑板是霍瑜白让人做的，玉戒也是吗？ 聂如滢为何要找新奇的物件？为何要找表现异常，特立独行，技压群芳的女子？ 说起表现异常…… 霍瑜白似乎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不过她不算特立独行，倒是在海棠园的时候，一首曲子技压群芳。 司璟墨越想越深，心里忍不住怀疑，聂如滢要找的人，会不会跟霍瑜白有关系？ 聂如滢是去见了聂如意才开始找人的…… 聂如意，聂如滢，霍瑜白，三人之间按理不会有关联，可冥冥中，又总觉得有某种关联。 霍瑜白为了如瑾的案子，扮鬼吓唬聂如滢，也就是说，她和聂如滢不是朋友。 聂如滢找的人可能跟霍瑜白有关，费尽心机找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人，又不是朋友，那就应该是……敌人。 如此推断，就是聂如滢与霍瑜白是敌人，或者，与某个跟霍瑜白有关联的人是敌人。 应该是这样。 司璟墨皱眉，霍瑜白跟聂家人应该不认识，又为何扯上干系，甚至可能是敌人呢？ 第101章 猜到底细 在霍煜祺快要下学的时候，司璟墨前往皇宫接人，接了孩子，直接前往霍家。 霍瑜白没想到司璟墨“又来了”，只觉得愁人。 霍煜祺很识趣，爹娘单独在一起，他绝对不打扰，跑去找柯行一去了。 屋子里，只有司璟墨和霍瑜白，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 司璟墨深邃的眸子注视着霍瑜白，神色透着几分复杂，“瑜白，今晚过来，是有些话想要问你。” “先坐。”霍瑜白招呼着司璟墨落座，给他倒了杯茶，“想问什么就问吧。” 司璟墨坐下，始终注视着霍瑜白，“本王想问你，是否与聂如滢或者聂如意有仇？” 霍瑜白愣了下，有些讶异，“王爷为何如此问？” “你只需如实回答本王。” 霍瑜白笑了笑，“我都不认识聂家的人，怎么可能跟聂家姐妹俩有仇呢？” “你真的不认识聂家的人？” “真的！”霍瑜白语气肯定，“我以前从来不出席任何宴会，跟帝都的千金小姐都没有任何来往，也没有机会认识聂家的人。” 司璟墨抿唇，看霍瑜白的眼神复杂，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她似乎不信任他。 “瑜白，聂如滢动用御亲王府的势力找一个人，一个表现异常，特立独行，技压群芳的女子。同时还盯着京城的某些铺子，关注着有没有新奇玩意儿出现。” 霍瑜白皱眉，觉得有些古怪，“她找这样的女子做什么？” “本王也想知道。”司璟墨盯着霍瑜白，眼神略微犀利，“七夕的时候，墨玉轩出现了一对玉戒，当时其他铺子并没有那东西，也算是新奇玩意儿了。 还有你做的滑板，本王从未见过，也算是新奇玩意儿。 本王刚让人调查过，墨玉轩背后的主人是你。 传闻霍瑜白性格柔弱，而你，似乎与传闻中有些出入，不太一样。 你在海棠园弹了一首曲子，也算是技压群芳了。 所以本王怀疑，聂如滢要找的人是你。” 司璟墨不说，霍瑜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新奇的玩意。 被司璟墨提出来，她彻底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了。 聂如滢找的人，那些标志性的特征，好像是……异世界来的穿越者。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说，聂如滢也是穿越的？ 不对，她和如滢只相差一岁，一起长大，从小就没有发现如滢身上有任何现代人的气息，她不是穿越者。 那怎么回事？ “王爷，您可有派人盯着聂如滢？她今天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去过聂家，见过聂如意。”司璟墨淡淡道。 聂如意…… 霍瑜白怔忪，想到梦里聂如意那诡异的一笑，完全不像一个孩子能够拥有的笑容，不像一个孩子……她…… 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某些事。 聂如意曾经生过一场大病，醒来之后，人似乎比以前乖巧了不少。 那时候她没有多想，只当那个三妹身体不好，没有心思闹腾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如果聂如意是穿越来的人，那她就不是九岁的孩子，有心机是正常的，只是她为什么要毒害她呢？ 她好像也没有伤害过她呀。 聂如滢去过聂府，就开始找具备穿越者特征的人，是聂如意授意的吗？ 为何授意？ 为何知道还有其他穿越者？ 找到穿越者想做什么？ 霍瑜白想不通，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王爷，您轻易就查到了墨玉轩是我的产业，那聂如滢会不会也很快就查到？” “正常借助御亲王府的势力，很快就能够查到，但本王已经插手了，就不会有人查到。”司璟墨说道。 霍瑜白安了心，她白天还画了很多首饰的图样，准备明早让人送去墨玉轩，如今是不成了。 她得先知道聂如滢和聂如意的意图，得防备着。 “王爷，聂如意不简单，切不可将她当做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看待。” “本王知道，瑜白，你似乎有事情瞒着本王。” 霍瑜白愣了下，干笑，“怎么会？” 司璟墨目光如炬，“你刚才听了本王的话，一直在沉思，你担心有人查到墨玉轩，担心有人查到你头上，你不像不认识聂家姐妹的样子。” 霍瑜白都有些紧张了，这个男人还真是……敏锐呀！ “王爷，我真不认识，不信你可以去调查。” 司璟墨抿唇，深深注视着霍瑜白，“本王会去调查的，还有，你在海棠园的表现，无论是拿着匕首对付云逸，还是弹奏聂如瑾擅长的曲子，都显得你与其他千金不同，会被人盯上也不一定，你不要有侥幸心理。” 霍瑜白皱眉，她在海棠园的表现……那首调侃人的打油诗《麻雀》是盗用的，而她当时行事风格都是按着曾经的聂如瑾来的，确实很容易被人盯上。 看来是防不胜防了。 亏得聂如意当初没有去海棠园，不然的话，凭着一首《麻雀》，就暴露了她是穿越者的身份。 现在，至少提前知道了聂如意的底细。 “王爷，聂如滢半夜被我吓到了，第二天就去找聂如意，说明聂如意毒害聂如瑾这件事，八九不离十，只差证据了。” 司璟墨眸色沉沉，“本王会派人盯紧聂如意的，也会盯紧聂夫人。 聂如滢是知道真相的人，聂夫人恐怕也是知道真相的人，甚至可能是帮凶。 只要聂如滢和聂夫人都承认聂如意毒害如瑾，那基本就可以给聂如意定罪了。 只是想要聂夫人承认没那么容易，所以，本王还是会继续派人寻找当初如瑾院中的丫鬟。” “王爷，我们可以故技重施，扮鬼吓唬聂夫人。” 司璟墨眸色幽深，“此计恐怕不成了，心黑透的人比鬼还可怕，又如何会害怕鬼呢？更何况，在聂家扮鬼吓人，实施起来不如御亲王府容易。” 霍瑜白点头，“也对。” “……” 两人忽然同时无话，四目相对，都愣了下。 “呵呵，那个，时候不早了，王爷该回去了。”霍瑜白干笑道。 司璟墨心中无奈，这女人还真是…… 深邃的眸直直地盯着霍瑜白，“看你这么期待本王离开，本王忽然不想走了。” 第102章 在一起 不想走？ 又要留下来吃饭？ 霍瑜白想到之前司璟墨在霍家吃饭的情形，就忍不住心塞，她真的不想像猴子一样被一家人盯着看了。 “王爷，您还是走吧。” 司璟墨老神在在地坐着，“不走。” 霍瑜白郁闷，“您到底要怎样？” 司璟墨认真的注视着她，“追求你。” “可是你已经给我造成了困扰，影响了我的生活。” 司璟墨挑眉，“本王的目的就是成为你的困扰，影响你的生活。” 霍瑜白：…… “瑜白，你就算不接受本王，也无法逃避本王。” 霍瑜白低下了头，心情复杂，“王爷，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您请回吧，我有些乏了，休息会儿。” 说着起身，往内室走去。 司璟墨眸色微暗，起身跟上她。 霍瑜白加快脚步，眼看快要进入内室了，忽然停下，转身看着司璟墨，淡漠道，“王爷，这是女子的闺房，请止步。” 司璟墨走上前，双手扣住她的双肩，一个旋转，带着她进了内室，将她抵在入口边的墙上。 幽深的眸认真地注视着她。 “本王的儿子说，送本王一个女人，本王已经决定接受这个礼物，你以后是本王的女人。” 霍瑜白：…… “祺祺也说，送我一个男人，我已经明确拒绝了。” 司璟墨眸色晦暗，忽然低头吻住了霍瑜白。 霍瑜白猝不及防，怔愣，感觉唇上软软的，透着湿润，男人正准备打开她的牙关…… 霍瑜白惊得忙伸手推搡司璟墨。 司璟墨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反扣在她身后，然后强势掠夺。 霍瑜白的心噗通直跳，慌乱无措，男人的吻太过霸道狂热，她只感觉呼吸被一点点夺走，有些缺氧，大脑一片空白。 根本无法思考。 渐渐地，身子发软，无力地倚靠在司璟墨怀中。 司璟墨紧紧地抱住她，紧紧地，沙哑地嗓音道，“你并不排斥本王的拥抱，并不排斥本王的吻，你对本王也是有感觉的，你只是顾虑太多，不敢接受本王。 本王答应你，如果给不了你幸福，一定放手。 在此之前，本王要牵着你的手，一起走下去。” 霍瑜白心跳快得停不下来，大脑根本无法冷静思考，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司璟墨笑了，激动地抱紧霍瑜白，恨不得揉进骨血里，偏头动情地吻了吻霍瑜白的脸颊。 霍瑜白脸通红，意识到自己应下了什么事，有些懊恼，羞涩地躲避，觉得难为情。 司璟墨低声笑，心情愉悦，“真是敏感。” 霍瑜白推搡他，“你放开我。” “不放！” 司璟墨将她抱紧，“你刚刚已经接受本王了。” “我哪有？” “就有！本王听见你答应了！从今天起，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霍瑜白咬唇，三世为人，听着他的话，竟是控制不住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 “你也说了，给不了我幸福就会放手。我要的幸福不仅是你的心，还有你的人，身心唯一。” “嗯。”司璟墨抿唇，脸贴着霍瑜白的脸，蹭了蹭，“给不了你要的，一定放你走，本王想给你幸福，万不会伤害你。” 他欠她的太多了，如果给不了她幸福，又有何颜面将她留下呢？ 他会尽他所能，给她想要的幸福，无论有多艰难。 “瑜白……”司璟墨动情地轻唤，越发用力抱紧霍瑜白，就想这样抱着，一直抱着，就算不说话，也觉得心里满满的幸福。 他从不知道，抱着一个女人是这样的感受，这样的满足。 霍瑜白是动容的，她早就对他有好感，真的无法抗拒他，任由他抱着，就这样沉溺于不曾感受过的温暖和幸福当中。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幸福，什么都不去考虑，选择相信他。 就算将来不可能在一起，曾经得到过他的爱，似乎也心满意足了。 他们之间的爱情，没有杂质，很纯粹，很可贵。 她不曾有过恋爱的经历，不曾被爱过，就让她放纵一回，体会一下被人深爱的感觉。 不再胆怯，不再逃避，不再顾虑。 霍瑜白伸出手，环在了司璟墨腰间，“王爷……” “叫我璟墨。” “璟墨，我……我对你也是有好感的，某些时候，会控制不住的想起你，又强迫自己不能想你，那感觉真的很难受。” 司璟墨心中激荡，欣喜不已，他就知道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既然难受，就不要压抑自己，想念本王，尽情的去想，想见本王，本王就来找你。” “我是不敢想，我怕，怕自己沦陷，得不到善果，最后遍体鳞伤。” 霍瑜白的语气很轻柔，显露几分脆弱。 “傻。”司璟墨无奈又心疼，“没有去尝试过，如何知道不会有善果？任何事情不要想当然，也不要总是往坏处想，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 霍瑜白神色黯然，“可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如何有勇气去争取？毕竟你这么好，我……” 司璟墨心尖刺痛，抱着霍瑜白的手臂用力收紧，“本王不好，没有你认为的好，你可以有勇气，你比任何人都应该有勇气，你也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喜欢本王。” 霍瑜白眸中酸涩，只当司璟墨是安慰她，罢了，就这样继续吧，就算最后受伤也认了。 谁让她被蛊惑了呢，舍不得放弃，想要为自己争取一回。 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此刻没有遗憾。 两人静静相拥，再没有交流，却比交流更加温馨。 他视她若珍宝，她视他为依靠。 某一瞬间，希望时间静止，就这样天荒地老。 不知不觉，房间里的光线暗了。 司璟墨松开霍瑜白，改牵着她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彼此注视着，眼里只有对方。 霍瑜白还是有些羞涩，心如捣鼓，垂下了眼眸。 司璟墨温柔一笑，微微前倾，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额头温热湿润的触感，让霍瑜白脸颊染上红霞，如同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羞涩欣喜又紧张无措。 除了站着让他亲吻，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只知道，这一刻，是愿意的，幸福的…… 第103章 我害羞…… 静默许久，司璟墨拉着霍瑜白往外边走去。 “去哪里？”霍瑜白询问。 司璟墨温和一笑，“找祺祺，我得告诉祺祺，我和他娘亲在一起了，我还得告诉霍家所有人，你是我的女人。” 霍瑜白紧张脸红，“这不好吧，我……我害羞……” 司璟墨失笑，清咳一声，“其实，本王也有点害羞，但是……”十指扣紧霍瑜白的手，眼神坚定，“本王想向所有人宣告，你是本王的女人。” 霍瑜白觉得难为情，有种刚确认关系就要见家长的感觉，怪忐忑的。 “那个，万一，我家里人不同意怎么办？” 司璟墨失笑，“不同意也得同意！反正你是本王的女人！” 霍瑜白小声嘀咕，“真是霸道呢。” “男人嘛，必须霸道一点，不然怎么算个男人？” “嘁！”霍瑜白忍不住笑，其实她也喜欢强势一点的男人，只要他强势了，她才不容易退缩。 感情方面，她始终是个弱者，会胆怯。 只有他坚定，坚持，她才有勇气跟上他的步伐。 司璟墨牵着霍瑜白前往霍家正厅，途经花园，见到了正在玩闹的霍煜祺和柯行一。 霍煜祺一见爹娘牵着手，眼睛瞬间就亮了，蹬蹬蹬地跑来，“爹爹！娘亲！你们牵手了？！” 稚嫩的童心脆生生的，响彻整个花园，以至于花园里打理花草的丫鬟小厮，还有路过的仆人，全都停了下来，下意识看向霍瑜白和司璟墨互牵的手。 然后，默契地全都移开目光，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霍瑜白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司璟墨的手，气恼地横了霍煜祺一眼，低声呵斥，“咋咋呼呼的！” 霍煜祺双手捂住小嘴，嘿嘿直乐，滴溜溜的大眼盯着霍瑜白和司璟墨牵着的手，忍不住雀跃。 爹爹和娘亲牵手了，是真的牵手了，嘿嘿…… 好高兴。 “娘亲，你什么时候嫁给爹爹？” “……” “爹爹，你什么时候娶我娘亲？” “……” “你们什么时候生宝宝？” “……”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弟弟妹妹？” “……” 来自霍煜祺小朋友直击灵魂的四连问。 霍煜祺问完，漆黑水灵的大眼期待地看着霍瑜白和司璟墨。 霍瑜白只觉得尴尬，忍不住脸红。 司璟墨则是忍不住笑，宠溺地看着霍煜祺，“这个爹爹无法回答你，不过嘛，爹爹会加快速度，努力尽快娶你娘亲，也努力让你尽快当哥哥。” 霍煜祺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别提多兴奋了，跑上前抱住司璟墨的腿，“爹爹，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 司璟墨失笑，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霍煜祺的小脑袋，“爹爹也喜欢你，特别喜欢。” 从初次见面，到每天的相处，越来越喜欢。 直到确认祺祺是他的儿子，那种欣喜……感觉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男人。 霍瑜白瞧着这父子两个，男人慈爱宠溺，儿子乖巧可爱，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 某一瞬间，觉得他们脸上的神情竟是有些相似，就像真的父子一样。 其实仔细看，她儿子五官还真的跟司璟墨有些像，就是司璟墨的脸轮廓分明，而她儿子太胖了一些，肉嘟嘟的，脸很圆润。 若是祺祺瘦一些，会跟司璟墨更像父子吧。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司璟墨不介意祺祺的存在，祺祺又特别喜欢司璟墨，不是父子，胜是父子。 这是祺祺的福分，也是她的福分。 柯行一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家三口，心情依旧复杂。 他从来没有想到，会真的有这一天，璟王竟然真的看上了他的徒儿，他们还在一起了。 一家三口看起来那么温馨，那么幸福，却又让人忍不住忧心。 璟王的身份太特殊了，婚姻大事不仅是个人的事，还是国事，他想娶瑜白，并没有那么容易。 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祺祺，爹爹要带你娘亲去见霍将军和霍夫人，你要不要一起去？”司璟墨温润的语气询问。 霍煜祺点头如捣蒜，“要！” 松开了司璟墨，小手主动拉住了司璟墨的大掌。 司璟墨笑了笑，大掌包裹着儿子肉肉的小手，“走吧。” 霍煜祺嗯了一声，咧着嘴笑，一路上蹦蹦跳跳的。 走过柯行一身边的时候，司璟墨礼貌地点了下头，“柯师父。” 随了霍瑜白，直接叫了师父。 柯行一心里复杂，面上严肃，“璟王，有些事开始了，就要坚持下去，老朽不希望徒儿和徒孙伤心难过。” 司璟墨能体会他的心情，想到他曾经说的，霍瑜白生祺祺时候的经历，就忍不住心疼愧疚。 “柯师父放心，本王一定不让瑜白和祺祺母子俩受委屈。” 这不仅是他对柯行一的承诺，也是他心里对自己的要求，是这一生都不可更改的执念。 柯行一与司璟墨相处过一段时间，不说完全了解这个男人，但也清楚他的为人。 他知道，只要司璟墨能够排除万难娶了他的徒儿，他的徒儿就一定能够获得幸福。 罢了，他忧心太多也是没用的，毕竟他帮不上忙。 “你们去正厅吧，刚才宫里来人，好像是过几天有个宴会吧，让霍将军带家眷赴宴。” 宴会…… 司璟墨狐疑，他今早进宫，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宴会。 带着疑惑，司璟墨牵着霍瑜白和霍煜祺去了正厅。 宫里的人已经走了。 霍厉峰和慕容婕夫妻坐在上首的位置，交谈着什么，见司璟墨牵着霍瑜白前来，两人都愣了下，谈话声止住。 霍煜祺挣脱司璟墨，蹬蹬蹬地跑向霍厉峰和慕容婕，兴奋地说，“外公！外婆！我爹爹和娘亲在一起了，他们以后要成亲的！” 霍厉峰抿唇，刚毅的脸表情复杂。 慕容婕神色也有些复杂，虽然之前就觉得有苗头，可这么快走到一起，还是让她觉得意外。 “你们不高兴吗？” 霍煜祺嘟着小嘴，有些小郁闷，他还以为外公和外婆会像他一样高兴。 第104章 西楚和亲 霍厉峰和慕容婕心情复杂，相比于高兴，他们更多的是忧心。 司璟墨握紧霍瑜白的手，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冲着霍厉峰夫妻微微点头，“霍将军！霍夫人！” 霍厉峰心中微微叹息，“璟王请坐！” 司璟墨牵着霍瑜白落座。 “璟王和瑜白这是……”慕容婕忍不住开口问。 司璟墨温和一笑，笑着看了眼霍瑜白，又看向慕容婕，“正如霍夫人看到的这样，本王和瑜白在一起了，本王喜欢瑜白，想娶她做王妃。” 慕容婕神色复杂，“璟王，瑜白这孩子呢，是我看着长大的，小的时候柔弱了一些，如今成长了，也坚强了，我替她高兴。 她能遇到欣赏她的男人，按理我也应该为她高兴，可是……璟王也知道，外界关于瑜白的传闻……” “本王不介意，无论真假本王都不介意。”司璟墨沉声道，他现在没法去解释，只能坚定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无论真假都不介意…… 霍厉峰和慕容婕都感到意外，正常男人都会介意的，是怎么样的感情，才能让璟王说出这样的话？ 短暂的沉默，慕容婕继续开口，“璟王大度豁达，臣妇从心底敬佩，但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里……” “本王会解决！”司璟墨面色严肃认真，“本王既然已经决定跟瑜白在一起，那么所有的困难本王都会一一解决，定不会让瑜白受委屈。” 慕容婕与霍厉峰互相看了一眼，一时之间，夫妻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算有心阻止，他们也阻止不了。 霍煜祺跑到霍瑜白跟前，依赖地缩进霍瑜白怀中，看着霍厉峰和慕容婕，肉肉的小脸小表情认真，“爹爹和娘亲会永远在一起的。” 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司璟墨。 司璟墨眼底满是宠溺，“嗯，爹爹和你娘亲会永远在一起的。” 霍厉峰和慕容婕注视着这“一家三口”，感觉真的像是一家三口，相处的时候是那么的温馨和谐。 如果最后真的能够在一起，应该会幸福的吧。 “大伯父，刚才在花园的时候，听说宫里来人了，说是有什么宴会，怎么回事？”霍瑜白询问。 霍厉峰重重地叹息一声，“可不就是有宴会嘛，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那西楚国送了文书前来，希望两国和亲，和亲的对象可能是公主，也可能是郡主，暂时未定。 还需要两个贵族千金小姐陪嫁，以后会成为西楚国王子的侧室。 皇上派宫人来说，三天以后在宫里举办宴会，让诸位大臣带着家里适龄又没有订婚的女儿进宫赴宴。 还交代了，让各家千金准备才艺，应该当天就会从世家千金当中，选出陪公主或者郡主外嫁的女子。” 霍厉峰心里忧心，担心自己的女儿被选中和亲，还是去做妾…… 司璟墨皱了皱眉，“一个月前本王倒是听说过，西楚国有与我们北胤国和亲的想法，没想到不仅要和亲，还要贵族千金陪嫁，有些荒唐了。” 北胤朝三品以上大臣的女儿，嫁入皇室都是有资格做正妃的，远嫁他国去做侧室，定然会有很多大臣不愿意。 就算最后抗不过皇命，朝臣心里恐怕也是不满的。 “我北胤朝今年天灾连连，而西楚国风调雨顺，据说这一次，西楚国来和亲的聘礼之一，就有粮食。具体数量暂时不知，应该不少，这大概就是皇上答应和亲，又答应让贵族千金陪嫁的原因吧。”霍厉峰说道。 用三个女子的婚姻换取十几万灾民几个月的温饱，让他们度过这个冬天，一切看起来是值得的。 毕竟国内粮食有限，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闹饥荒的话，死的人是不可估量的。 理性的来说，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就是苦了远嫁的女子。 “西楚国对和亲和陪嫁的女子有什么要求吗？”霍瑜白询问。 霍厉峰摇头，“暂时不清楚，皇上既然让世家千金准备才艺，大概是要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吧。” 霍瑜白心情有些沉重，她自己名声不好，自然是不可能去和亲的，但是她的两个妹妹…… “司璟墨，你能不能跟皇上说一下，不要选嘉妍和璇清？” 司璟墨抿唇，眸色幽深，“既然是和亲，那就应该是双向的，不是我们挑选了和亲的女子，西楚国王子就会欣然接受，对方正常也是挑选的。 所以，目前说了都不算数。 只有西楚国王子看不上你的两个妹妹，她们才能免于和亲。” “那岂不是说，主动权在西楚国王子手中？” 司璟墨点头，“原则上是这样，毕竟和亲的目的，就是要让双方都满意。我父皇答应和亲，很明显，他满意对方给出的条件。 而西楚国愿意和亲，最根本的目的是结两国之好。 既然如此，他要选为王子妃和王子侧妃的人，都应该是他满意的才对。 而且只有他满意了，我们北胤国的女子到西楚国，才能有好日子过。” 霍瑜白沉默了，主动权在对方手中，除了尽量不引起西楚国王子的注意，其他别无办法。 司璟墨轻轻拍了拍霍瑜白的手，温柔的语气安慰，“不用担心，若是实在是不愿意，本王跟父皇说一声，霍家两位小姐装病，让父皇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 霍瑜白笑了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霍厉峰和慕容婕心里也稍微放心。 “天色已晚，璟王留下来用饭吧。”霍厉峰说道。 司璟墨本就有此意，点头应下，“那就多谢霍将军了，以后……本王可能会经常到霍家叨扰。” 霍厉峰愣了下，失笑，“这是将军府的荣幸。” 若是不顾虑那么多，璟王能娶瑜白，无论对瑜白，还是对霍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希望璟王真的能够扛得住来自皇家和朝臣的压力吧。 他们霍家这边，也会尽可能的去维护瑜白，拿出态度。 “来人，去请二小姐，三小姐，大少爷和二少爷过来用晚饭。”慕容婕吩咐道，“对了，还有柯老爷子。” 第105章 主动吻他 吃晚饭的时候，司璟墨对霍瑜白自然是各种贴心。 因为确认了关系，霍瑜白倒是欣然接受了，偶尔也会给司璟墨夹菜。 司璟墨通常都会回她一个笑脸，霍瑜白也是有些腼腆地避开她的目光。 彼此都享受这种温馨的感觉。 霍家人看在眼里，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情意，无法阻止的情况下，只能默默祈祷两个人最后能够走下去。 最开心的莫过于霍煜祺，一直咧着嘴笑，一会儿站起来给爹爹夹菜，一会儿站起来给娘亲夹菜，像个贴心小棉袄。 吃了饭，司璟墨送霍瑜白回璨玉阁。 霍煜祺蹦蹦跳跳地走在前边，圆滚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好笑。 霍瑜白和司璟墨都忍不住唇角上扬，宠溺地看着孩子。 “祺祺是越来越胖了。” 霍瑜白语气透着几分无奈，孩子小，胖点挺可爱的，若是大一点依旧这么胖，那就磕碜了。 “不胖，还好。”司璟墨笑着，反正他看自己儿子，怎么看怎么好。 牵着霍瑜白的手进了屋，舍不得松开，温润的眸注视着她，带着浅浅的笑意。 霍瑜白被他看久了，有些不自在，垂下了眼眸，“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你漂亮，本王喜欢盯着你看。”司璟墨笑着，空着的那只大掌轻轻捧住霍瑜白的脸颊，女人光滑白嫩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越看你，越觉得本王眼光好。” 霍瑜白脸颊绯红，心中感到甜蜜，“你还挺会说话的嘛。” “遇见你之前，本王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会说话。”司璟墨笑着道。 霍瑜白心里越发觉得甜蜜，他的意思，他从未这样对待过别的女子。 “王爷，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就没有遇到过心动的女孩儿？就没有人开发过你撩拨女孩子的技能？” 正常情况下，十五六岁就开始情窦初开了，晚些也该十七八岁都女孩子产生好奇，默默喜欢某一人才对。 她是因为是个成年人的灵魂，所以这一世没有喜欢过谁。 前世的时候，读书时代，倒是暗恋过小男生，特别喜欢那种长得好看成绩好又酷酷的男孩子…… 司璟墨愣了下，因为霍瑜白的问话，想到了聂如瑾，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不该说真话。 犹豫了片刻，开口，“其实还真有过心仪的女孩儿，只是那个时候年少，有些腼腆，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的爱意。” “哦？”霍瑜白好奇，心里有点点吃味，“那后来呢？那个女孩儿是哪家千金？” 司璟墨眸色微暗，轻轻叹息，“就是聂如瑾，本王年少时中意她，就是一直没有说过。 父皇要赐婚，本王还挺高兴的，没想到她会拒绝。 更没有想到，她刚与御亲王府二公子订婚不久，就香消玉殒，只叹造化弄人。” 霍瑜白傻愣住，呆呆地看着司璟墨，心控制不住漏跳了一拍，本能的欢喜。 他以前竟然喜欢她？她为什么一直没发现呢？ 他不说，她真的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太让她意外了。 这人也太能忍了，竟然默地暗恋她。 想到过去他们相处的日子，一起吃饭看书下棋…… 有时候他会弹琴给她听，平常也会送她一些小礼物。 因为彼此从小熟悉，她一直把他当做要好的朋友，就从来没有多想过。 过去的他真的好纯情，喜欢她，却连她的手都没有拉过。 这人……莫名有点可爱呢。 “想什么？”司璟墨皱眉，“你吃醋了？你不用介意，本王跟如瑾之间已经过去了……唔……” 霍瑜白仰头吻上了司璟墨，下意识的想这么做。 司璟墨错愕，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没想到霍瑜白会突然吻他。 霍瑜白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一下就红了，很是羞涩，不过并不后悔自己冲动。 她是真的很高兴，没想到，他曾经喜欢过的人竟然是她，换了一具身体，他依旧喜欢的是她。 这就是缘分吗？ 司璟墨回神之后内心激动，将霍瑜白抱进怀中，用了很大的力气，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 “瑜白，你……你主动吻我了？” 霍瑜白伸手圈住司璟墨的腰，什么都不想顾忌了，就想跟他恋爱，弥补曾经的错过，不负他曾经和现在的深情。 “璟墨，我……喜欢你。” 司璟墨笑了，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微微松开霍瑜白，动情地吻上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子，嘴…… 一点点深入，索取属于她特有的甘甜，霸道而不失温柔。 霍瑜白忍着羞涩，壮着胆子迎合他。 她的主动，完全是对司璟墨的鼓励。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周身被幸福的氛围包围。 霍煜祺默默站在角落，肉肉的小手捂住眼睛，留出一条小缝偷看，一会儿闭眼，一会儿睁眼。 娘亲和爹爹亲亲了，哎呀，好害羞好害羞……害他都脸红了……好羞羞…… 小家伙又是兴奋又是觉得害羞，内心里都是戏。 吻了许久，司璟墨总算是放开了霍瑜白，揽着她。 四目相对，司璟墨目光晦暗情深，霍瑜白眼神温柔羞怯。 “今天，本王感到很幸福。”司璟墨动情地说，忍不住在霍瑜白额头印下一吻，“太幸福了，真的。” 霍瑜白笑着，“我也是。” 纵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想说实话，让他知道，她也很幸福。 司璟墨抱着霍瑜白，舍不得松手，真的舍不得，就想一直抱着，“完了，本王今晚不想走了，就想跟你在一起。” “这可不行，我可不是随便的女子。”霍瑜白语气有些嗔怪。 司璟墨失笑，“放心，本王不会对你乱来的，分寸还是有的，就算真的想对你为所欲为也会克制的。” “你的克制就是吻我？还没确定关系就强吻我，确定了关系又吻我，我们才刚开始，这样合适吗？” 司璟墨低声笑，笑声愉悦，揶揄地目光看着霍瑜白，“刚刚好像是你主动亲吻本王，本王才吻你的。” 霍瑜白囧……好尴尬呀！ 角落里的霍煜祺：爹娘什么时候才看得见他？ 第106章 祺祺吃味 司璟墨瞧着霍瑜白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往下钻的模样，越发笑得愉悦。 他发现，她某些时候特别可爱。 司璟墨忍不住，抬手轻轻捏了捏霍瑜白的脸，笑着道，“你呀，真是有趣。” 霍瑜白嗔了他一眼，略有不满，“我哪里有趣了？哼！” 司璟墨注视着她，含笑的目光温柔缱绻，“害羞的时候特别可爱有趣，微微噘着嘴的时候，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霍瑜白下意识偏过头，双颊微红，刚才亲吻是情不自禁，这会儿可不想再亲了，怪羞人呢。 完蛋，她在他面前，就跟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似的。 一点都不像平常时候的自己。 司璟墨低声笑，将霍瑜白抱紧，下巴搁在她肩头蹭了蹭，故意偏头亲了下她的耳垂。 霍瑜白缩了缩脖子，红着脸娇嗔，“痒！” 司璟墨又忍不住笑，嗓音低沉，“瑜儿，你真的好敏感。” 霍瑜白低着头，“你这人，太不正经。” “对着自己心爱的人，为什么要正经？”司璟墨笑问，“因为喜欢你，才会变得不正经，变得不像自己，本王都没想到自己是这样的，情难自禁。” 霍瑜白今天已经听了很多情话了，每一句听着都像吃了蜜一样，在她跟前，他确实变得不一样。 他这样不正经的一面，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让人莫名欣喜。 “瑜儿，你对本王，是否也情难自禁？嗯？”司璟墨笑问。 霍瑜白笑了下，不想否认，有些腼腆地嗯了一声。 司璟墨愉悦，将霍瑜白抱紧，感觉真的太幸福了。 霍瑜白依偎着他，很享受这种静静相拥地感觉。 才刚在一起，就想这样一辈子了，爱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角落里的霍煜祺瘪着小嘴，爹娘真的都看不见他吗？ 拥抱许久，司璟墨才不舍地将霍瑜白松开，注视着她，“天色已晚，本王该走了。” 霍瑜白笑着点头，“嗯，路上注意安全。” “可是本王舍不得走。” 霍瑜白：…… 司璟墨笑着，“亲本王一下，本王就走。” “快走，别啰嗦了。”霍瑜白故意板着脸，瞪着司璟墨。 司璟墨略显遗憾，抬手，揉了揉霍瑜白的脑袋，“真走了。” “走吧，少磨磨蹭蹭的。” “好狠心，对本王都没有不舍。”司璟墨眼神幽怨，低头快速在霍瑜白脸上亲了下，“走了！” 笑了笑，转身离去。 霍瑜白摸了摸脸，目送着司璟墨远去，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心中甜蜜。 角落里的霍煜祺嘟着嘴，小脸郁闷，爹爹今天没有跟他告别……忘记他了吗？ 霍瑜白兀自傻乐了许久，转身的时候，忽然发现了角落里的儿子，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 她儿子该不会一直盯着她和司璟墨看吧？不该看的也看见了？ 这简直…… 带坏小孩子了。 “那个，祺祺，娘亲和你爹爹亲亲，跟平常时候亲你是一样的，你不要多想。”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会跟孩子解释这种事情。 “娘亲，你和爹爹为什么一直没有看见我？” 霍瑜白尴尬，“那个，你在我们身后，所以没太注意。” “哦。”霍煜祺失落地低下头，“刚才，我觉得娘亲被爹爹抢走了，都忽略我了。我又觉得爹爹被娘亲抢走了，走的时候都没有跟我告别。” 霍瑜白：…… 莫名还挺愧疚的。 霍瑜白走上前，揉了揉霍煜祺的小脑袋，“别多想，你不是一直盼着我和你爹爹在一起吗？你现在该高兴才对。” “可是你们忽略我。”霍煜祺闷闷道。 “对不起，是娘亲的错，下次不会了。”霍瑜白柔声道歉。 霍煜祺心里高兴了一些，嘟着嘴，“其实娘亲和爹爹亲亲的时候，我可开心了，可是你们亲太久了，又亲又抱都看不见我，我就不开心了，我也要亲亲。” 霍瑜白内心尴尬，真的有亲很久吗？没有吧？顶多就是抱得久一点。 “那个，先洗漱，睡觉的时候娘亲给你亲亲。” 霍煜祺咧嘴笑了，“这还差不多。” “……” 洗漱之后，霍瑜白陪儿子睡觉，在他小脸上亲了亲，“已经亲亲了，快睡觉，明天还要去宫学。” 霍煜祺漆黑明亮的大眼看着霍瑜白，“睡不着，讲故事。” 霍瑜白第一次对着儿子没有讲故事的欲望，她还想闭着眼睛多想想司璟墨呢。 “小小宝，明天要早起，快睡觉。” 霍煜祺嘟嘴，眼神幽怨，“娘亲，我发现你不爱我了。” 霍瑜白：…… “小小宝，娘亲是爱你的。” “那我和爹爹，你最爱谁？”霍煜祺心里吃味，娘亲就只亲了他一下，却亲了爹爹很久。 “当然最爱你了。”霍瑜白笑着，捏了捏霍煜祺肉肉的小脸，“你成天都瞎想什么呢？你可是娘亲的心肝宝贝，不管娘亲喜欢谁，最爱的都是你。” 霍煜祺眨巴眼，伸手抱住霍瑜白，小脑袋在霍瑜白身上依赖地蹭了蹭，“我也最爱娘亲，我喜欢爹爹，但是最爱娘亲。” 霍瑜白宠溺一笑，心里暖暖的，低头在霍煜祺额头亲了亲，“乖，睡觉吧，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嗯。” 霍煜祺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霍瑜白注视着儿子，莫名的，又觉得儿子的五官跟司璟墨有些相似，貌似跟司璟墨小时候更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种感觉好奇妙。 要是祺祺是她和司璟墨的儿子就好了…… 霍瑜白心里忍不住失落，越是在乎一个人，越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初次的牵手，拥抱，亲吻，还有女人最珍贵的第一次……都想给在乎的他。 他是那么的好，暗恋着曾经的她，明恋着现在的她，从始至终在乎的只有她，她却不够好。 若当初没有拒绝赐婚…… 其实也没那么后悔，虽然当年的事对她来说是一抹伤痛，但是因为有祺祺，所以不后悔。 只是多少有些遗憾。 罢了，往事如烟，把握当下吧。 她现在就想好好体会一下恋爱的感觉，不顾一切地去爱一次。 第107章 小电灯泡 霍瑜白闭上眼睛，唇角微微上扬，不知不觉入了梦乡。 今夜，她睡得很好，梦里很甜。 翌日。 霍煜祺去宫学。 霍瑜白一早起来，就拿着她画的那些玉饰图研究，想着该如何处理。 送去墨玉轩肯定是不合适的，一准被聂如滢的人发现。 可若是不使用，又觉得亏了，毕竟是自己花心思画的。 霍瑜白思索良久，叫来了红叶，“红叶，把这些玉饰图拿去分别卖给盛京的各大首饰铺，记得隐秘一些，别让人查到画是从霍家流出去的。” 红叶颔首，“是！” “……” 霍瑜白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陷入了沉思，想到了聂如意，心底总有一根刺。 聂如意心思太深了。 这么多年，她竟是完全没有发现聂如意是穿越者，至今都不知道聂如意谋害她的目的。 两天后的宫宴，聂如意势必会参加，她们必然会撞见。 还不知道会是何种情形。 当初在海棠园，她的种种表现都很像聂如瑾，也不知道会不会传到聂如意口中，引起怀疑。 还有她作的那首《麻雀》，只要聂如意听过，她是穿越者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聂如意会做什么呢？ 霍瑜白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聂如意没安好心。 毕竟当初的她没有得罪聂如意，却莫名其妙被害了，真心死得冤枉。 霍瑜白眸中闪过一抹冷光，拳头一点点收紧，无缘无故地被人害死，真的让人无法不动怒。 “紫竹，派人去打听聂家三小姐聂如意，事无巨细。” “属下这就去！” “……” 一整天，司璟墨都很忙碌，都没能去接霍煜祺下学。 晃眼，宫宴来临。 期间，霍瑜白和司璟墨各自忙碌，一直没能见面，只是互相思念着。 宫宴这一天，霍厉峰带着一家老小入宫。 刚出门，就见到了璟王府的马车，一颗小脑袋从车帘里冒了出来，“娘亲！” 霍煜祺咧着嘴笑。 霍厉峰扭头看向霍瑜白。 霍瑜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大伯，我可能会跟璟王一起入宫。” 霍厉峰点头，“去吧！” 霍瑜白行了一礼，冲着璟王府的马车走去。 刚上马车，就撞进了司璟墨温润的眸子，男人含笑的目光温柔得能将人溺毙。 霍瑜白脸颊微热，坐得离司璟墨稍微远了些。 霍煜祺平常很懂事，今日不太识趣，直接坐到了爹娘中间，伸手抱住霍瑜白撒娇，“娘亲，我想你。” 他明面上是璟王府的小殿下，所以大多数时候住在璟王府，已经两天没见霍瑜白了。 霍瑜白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笑了笑，“我也想你呀，最近两天，没有调皮吧？” “嗯，才没有，我很听话的。” “听话就好，对了，今天进宫，当着别人的面，不要叫我娘亲。” 霍煜祺不解，“为什么？” 他现在已经跟娘亲相认了，爹爹也知道前因后果了，他为什么不能称呼娘亲为娘亲？ 霍瑜白心里复杂，“你现在是璟王的儿子，叫我娘亲让人听见不好。” “为什么不好？爹爹已经答应娶你了呀！” “总之不好。” 霍煜祺嘟着嘴，不乐意。 司璟墨知道霍瑜白的顾虑，心中怜惜，“祺祺，听你娘亲的，爹爹答应你，总有一天，会让你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的叫娘。” 霍煜祺哦了一声，大人的世界他无法理解，只能乖乖听话。 霍瑜白抱着他，目光温柔，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破有种给小动物顺毛的感觉。 霍煜祺依偎着娘亲，一脸享受。 司璟墨眼巴巴地看着，他还想着抱一下霍瑜白呢，没想到儿子今天这么粘人，一点都不给他机会。 霍瑜白察觉到司璟墨有些幽怨的目光，忍不住笑了下，她也没想到儿子这个神助攻，忽然就做了电灯泡。 两天没见，只言片语都没有，她也想他，也想跟他拥抱一下。 “咳咳！”司璟墨捂嘴轻咳了一声。 霍煜祺扭头看他，眨巴着漆黑大眼，“爹爹，你生病了？” 司璟墨：…… 小家伙平常不是很懂事的吗？今天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 “祺祺，爹爹也想抱你娘。” 霍煜祺嘟着小嘴，将霍瑜白抱得更紧，小脑袋直接埋进霍瑜白怀里，心里很矛盾。 他希望爹爹和娘亲在一起，可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他又觉得爹爹抢走了他的娘亲。 司璟墨不懂霍煜祺的心思，被小家伙的举动弄懵了，“祺祺，你怎么了？” “他觉得我爱你，不爱他了。”霍瑜白好笑道，“那天晚上，你走以后，祺祺就有点不太对劲，吃你醋了。” 司璟墨明了了，哭笑不得，“祺祺，你娘亲就算喜欢爹爹，她也依旧是爱你的，这有什么可吃醋的？” “可是你们亲亲不带我，你们抱抱不带我，你们都看不见我。”霍煜祺闷闷道。 司璟墨尴尬，那天好像确实把儿子忽略了，走的时候只顾着高兴，都没想起来还有儿子这回事。 “祺祺，是爹爹的错，不该忽略你。主要是爹爹刚跟你娘亲在一起，太高兴了，一高兴就犯傻了，原谅爹爹好不好？” 霍煜祺扭头看向司璟墨，“那你们下一次亲亲会带我吗？” 司璟墨：…… 霍瑜白扭过头，背对着司璟墨，憋笑憋得辛苦，她倒是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司璟墨表情纠结，从霍瑜白怀中抱过儿子，注视着小家伙，一本正经。 “爹爹害羞，不能带你，你跟你娘亲单独亲亲的时候，也可以不带爹爹。” 霍煜祺失落地低下头，“好吧。” 司璟墨低头在儿子小脸上亲了亲，看不出来，小家伙还挺别扭的，竟然这么会胡思乱想。 “爹爹和你娘亲一样爱你，不用吃醋的。” 霍煜祺心里舒服了些，伸手抱住司璟墨，“我也爱爹爹和娘亲。” 司璟墨笑着嗯了一声，“那个，能让爹爹抱一下你娘亲吗？” 霍煜祺点头，乖乖离开司璟墨的怀抱，坐到一边，双手托腮，眨巴着漆黑水灵的大眼。 “你们抱吧，我看着。” 第108章 送命题 司璟墨瞧着霍煜祺呆萌的小表情，一时间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了，儿子一双大眼睛认真的盯着他看，感觉跟监视他似的，他都有点不敢抱霍瑜白了。 “你们抱吧，我不打扰。”霍煜祺自认为自己很乖巧。 霍瑜白低下头，莫名尴尬是什么回事？还有点想笑。 司璟墨挪动位置，到了霍瑜白身旁，伸手揽住霍瑜白，很努力地去忽略儿子，“瑜白，两天没去找你，有没有怪我啊？” 霍瑜白笑得温柔，“你有你的事要忙，我怪你做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我呢？”司璟墨的眸光炽热，心爱之人姣好的面容近在咫尺，他很努力的克制着，才没有一亲芳泽。 毕竟儿子就在一旁盯着看，不是那么自在。 霍瑜白面颊微热，有些害羞，不过她并不是矫情的人，都在一起了，不想口是心非，点了点头，“嗯，想你的。” 司璟墨心情愉悦，将霍瑜白揽紧，“本王也想你，这两天晚上都想你。” 霍瑜白心中甜蜜，依偎着司璟墨，唇角微微上扬，原来被一个人思念着，是这样幸福的感觉。 司璟墨心中一动，实在无法克制，偏头在霍瑜白脸颊上亲了下，温润的眸注视着娇羞的小女人，眼里只能容纳一人。 霍瑜白很享受这静谧的时刻。 霍煜祺嘟着小嘴，感觉自己好多余，又是开心又是失落。 “月白，你让紫竹去调查聂如意对吗？”司璟墨温声询问。 霍瑜白嗯了一声，神色复杂，“聂如意不简单，关于她的一切都不怎么清楚，所以需要了解，以防万一。” “本王也在调查聂如意，已经有结果了。” 霍瑜白坐直身，看向司璟墨，“说说。” 司璟墨面色变得严肃，缓缓道来，“本王印象中的聂如意，一直是个乖巧的孩子，可是调查的结果有些奇怪。 九岁之前的聂如意，任性娇纵，就是个被宠坏的丫头，与乖巧不搭边。 九岁以后的聂如意，是真的乖巧。 教导过聂如意琴棋书画的先生，还有教导她女红的先生，都对聂如意夸赞有加，说她懂事大方，聪明伶俐。 聂家还为聂如意寻了一个隐世的高人，教导聂如意武功。 当朝太傅的女儿，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竟然习武，让本王很意外。 这六年来，聂如意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世人眼前，她大多数时间似乎都在学习。 可以说，现在的聂如意，文武双全，算得上是这盛京数一数二的优秀女子。 聂如意才十五岁，从过去的娇纵任性，忽然变得沉静乖巧上，努力上进，不骄不躁，让本王觉得奇怪。 毕竟一个人的性格，不可能说变就变，实在让人想不通。” 霍瑜白自然知道原因，只是无法解释，对于聂如意这六年来做的事，她多少有些意外。 太上进了些。 当初她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刻意去学习些什么，都是顺其自然，府里请师父教导她，她就学。 结果她并不是那么在意，只要学习的过程中尽力就好。 她唯一真正用心的，真正费心的，也就只有医术。 毕竟曾经没有接触过，又是高难度的，不用心一些根本学不好，尤其当初吃过大亏，拼了命都想学好，想把每一本医书都吃透。 对比聂如意，她都觉得自己曾经荒废了很多时光。 聂如意那么一个努力上进的女子，按理不应该是个恶毒之人，偏生…… 霍瑜白眸色暗了暗，聂如意是个强敌，她真的必须小心又小心。 “王爷，聂如意已经及笄了，今天晚上会去参加宫宴吗？” “按理是会去的，说真的，本王还真好奇，聂如意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王爷不是说她文武双全嘛，当她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大概能够惊艳四座。”霍瑜白笑着道。 司璟墨温和一笑，大掌握着霍瑜白的手把玩，“大概吧。” “王爷，男人大都欣赏优秀的女人，如果聂如意漂亮又优秀，王爷会不会刮目相看呀？” 司璟墨笑了，笑声清润动听，“本王至今也只欣赏过两个女子，一个是聂如瑾，一个是你。 如瑾确实优秀，学识自是没得说的，毕竟是太傅的女儿，不至于差。 其他方面也都很好，武功也会一点，也算文武双全吧。 本王欣赏她的，是她的性格，虽然有些傲气，却又不会目中无人。 别人都觉得她高傲难以亲近，只有本王知道，她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女子，只是比较慢热，对陌生的人不热络。 至于你，其实一开始不怎么喜欢你，觉得你不知礼数，对祺祺也有点凶。 渐渐地，就不那么认为了。 你外边看起来很柔弱，实则很坚强，而且你聪明，身上又没有官家千金的娇气，是个很真实的人。 你发脾气的时候，还有些可爱，让人从心底想笑。” 司璟墨说起聂如瑾的时候，更多的是在回忆，当说到霍瑜白的时候，唇角不经意上扬，心情很是不错。 霍瑜白认真听着，能感觉得出来，司璟墨对于聂如瑾已经放下了，他很坦荡呢。 “王爷，那你觉得，我和聂如瑾之间，谁更让你欣赏？” 霍瑜白忍不住好奇，反正都是她，她也不会多心。 司璟墨的笑容凝固，没想到霍瑜白会问这个，这一个回答不好，容易得罪人的。 而且从心底里，他不想将聂如瑾和霍瑜白进行比较。 一个是曾经在意过的，一个是如今在意的，真的不想放在一起比较。 良久的沉默，司璟墨开口，“你们不是一个类型的，各有千秋，本王同样的欣赏。” 霍瑜白笑了，这人啊……两边讨好。 其实通常情况下，女孩子不应该拿自己和男人的前任去比较，这是送命题。 过去的人，会永远留在男人心里，不可替代的。 她之所以问，只是因为两个都是她。 “笑什么？”司璟墨困惑地看着霍瑜白。 霍瑜白身子靠向他，笑着道，“我高兴就笑了呀，我和聂如瑾确实各有千秋，都是不可替代的，你现在有我。” 第109章 未来璟王妃 你现在有我…… 一句话，司璟墨感觉心都快融化了，忍不住将霍瑜白紧紧拥住，“嗯，本王现在有你，很幸福。” 霍瑜白温柔一笑，手圈住司璟墨的腰，“我也很幸福。” 司璟墨低头，吻落到霍瑜白的额头。 两人拥抱着，好似天地间只有彼此。 霍煜祺再一次被忽略，盯着爹娘看了许久，最后默默低下了小脑袋，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马车一路前行，霍瑜白和司璟墨再没有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 “王爷，皇宫到了。”夜魂恭敬道。 “……” 司璟墨松开了霍瑜白，最先下了马车，然后抱霍煜祺下马车，最后扶着霍瑜白下马车。 宫门出，聚集了很多达官显贵。 司璟墨前来，很多人过来行礼。 “参见璟王！” “免礼！” 司璟墨神情淡漠，大掌扣住霍瑜白纤细的手，直接进宫。 霍瑜白有些尴尬不自在，挣扎了一下，“王爷，很多人看着呢，这样不好吗？” 司璟墨目不斜视，俊脸严肃，“本王觉得很好！” “……” 霍煜祺嘟着小嘴，小跑着，跟在爹娘身后。 等他们走远，宫门出的显贵开始窃窃私语，很多没有见过霍瑜白，都好奇霍瑜白的身份。 某些见过霍瑜白的，说出璟王牵着的是霍家二小姐的那一刻，众人哗然，议论得更加激烈，不敢置信。 在他们看来，司璟墨是天上月，霍瑜白是水中泥，完全不搭边的。 聂家的马车刚停在宫门口，陆陆续续的议论声就传入了聂如意口中，当知道璟王和霍家二小姐牵手的那一刻，聂如意面纱下的面色就冷了下去。 因为面纱掩面，无论是聂家人，还是外边的人，都无人知道她的神色。 聂如意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十五岁的少女，身段纤细高挑，玲珑有致，在一袭华丽的紫色烟罗裙衬托下，气质高雅，贵气不凡。 紫色面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泛着水光的清冷美眸，洁若冰雪。 光是看她的眼睛，就知道面纱下必是一张美人脸。 面纱给她带来一丝神秘的气息，一种引人探究的朦胧美。 她一下马车，就吸引了宫门处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男子的目光。 “这位想必就是聂家三小姐吧？” 一公子装着胆子上前，笑着询问。 聂如意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作答，她的目标是璟王，对无关人的搭讪无甚兴趣。 “是小女。”聂钧笑着答道，对于自己的三女儿，深感骄傲。 “不愧是聂太傅的女儿，孟三小姐真是气质出众，品貌不凡呀。” “哪里哪里，谬赞了，谬赞了。” 聂钧心里是高兴的，最终客套着。 “爹爹，时候不早了。”聂如意出声，语气清冷。 聂钧笑着点头，冲着诸位同僚拱手，“诸位，我们先行一步了。” “……” 聂家人还未走远，人们又开始议论。 “这聂三小姐与那聂大小姐很是相似，都是一样清冷的性子，不易接近呢。” “说什么呢？聂三小姐哪里比得上聂大小姐？聂大小姐身上可留着皇室的血，尊贵着呢，有傲气的资本。” “就是，那个聂三小姐，感觉是刻意模仿聂大小姐，装清高。” “可不就是，来参加宫宴，还故意戴着面纱，遮遮掩掩的，不就是故意引人注目吗？就那点小心思，一看就透。” “……” 说话难听的多是女子，有些是看不惯聂如意，有些是出于嫉妒之心。 每一句话，都清晰地传入了聂如意耳中。 她面纱下的脸色，越来越冷。 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她和聂如瑾比较。 她不比聂如瑾差，甚至比聂如瑾优秀，她唯一差的，就是身上没有流着皇室的血。 身上流着皇室的血也不见得好，她是要嫁入璟王府的人，不稀罕那点血缘关系，她可不想将来生个傻子。 聂钧也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声，压低声音宽慰，“你是你，你大姐是你大姐，没有必要比较，在爹爹心里，你就是最优秀的。” 聂夫人孟氏紧接着宽慰，“在娘心里，你也是最优秀的。” “爹，娘，我知道的，不会往心里去的。” “……” 司璟墨牵着霍瑜白一路到了举办宴会的长乐殿。 一进殿，齐刷刷地目光望了过来，震惊的，诧异的，好奇的，复杂的，敌视的…… 霍瑜白感觉自己就像是动物园的猴子，任人观赏，还不能有任何意见。 许久，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回神，高呼一声，“参见璟王！” 其余人跟着回神，“参见璟王！” 声音此起彼伏的。 司璟墨牵着霍瑜白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他是皇帝四子，位置靠前，挨着他坐的都是皇室中人。 烈王，烈王妃，康王，康王妃，翎王，翎王妃，祁王……他们的目光几乎全都盯在霍瑜白身上，带着好奇和打量。 司璟墨未成婚，他的身旁是没有王妃的位置的，倒是有霍煜祺的位置。 “加张椅子，就在本王身旁。”司璟墨沉声吩咐。 他的一句话，几乎定了霍瑜白的地位，未来的璟王妃。 只有璟王妃，才有资格坐在璟王身旁。 几位王爷王妃看霍瑜白的眼神多了深意。 “四哥，不介绍一下吗？”司祁臻按捺不住开口。 “那是霍家二小姐霍瑜白，也是未来的璟王妃，我的娘亲。”霍煜祺脆生生的开口。 被忽略太久，需要刷一下存在感。 司祁臻怔了又两秒，心里直叹不得了，这个霍瑜白了不得呀，连他小侄子都搞定了。 烈王，康王，翎王，几乎一样的想法，都觉得霍瑜白不简单，有段高明。 “霍瑜白，本王认定的女人，未来的璟王妃。”司璟墨低沉的声音介绍，干脆利落。 整个宴会上，寂静无声，针叶落地可闻。 若说霍煜祺的话让他们抱有几分怀疑，那司璟墨坚定的话语，就如同一颗炸弹，炸响在众人心尖。 皇帝最看中的皇四子，北胤朝最让人推崇万民敬仰的璟王殿下，竟然认定了霍家声名狼藉的二小姐。 对于很多人而言，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聂如意随父进殿听到的，就是那一句，“霍瑜白，本王认定的女人，未来的璟王妃。” 让她整个人呆愣原地。 第110章 晒幸福 聂如意清冷的目光盯着司璟墨和霍瑜白，男人唇角挂着温和的笑，看女人的眼神专注，女人微微低着头，一脸娇羞，还有些难为情。 郎情妾意的画面，分外刺眼。 聂如意面纱下的脸色，一点点阴沉，衣袖下，拳头握紧又松开，又握紧，又松开。 如此往复几次，内心才恢复了一点淡定。 她早就知道霍瑜白与司璟墨走得近，却没有想到，已经到了定终生的地步。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早一点出现在世人眼前，而不是让霍瑜白抢了先机。 如今，司璟墨心里已经有了霍瑜白，她想要得到他的心，相对要费力很多。 不过，她并不担心。 根据穿越定律，作为这个世界的女主角，今晚在场优秀的男子，大多都会爱上她。 就算司璟墨现在不喜欢她，将来也会爱上她。 霍瑜白那朵温柔的白莲花，最终不过是她爱情路上的炮灰罢了。 聂如意定了心神，跟着聂钧到了属于聂家的位置坐下。 一路上，她都维持着她世家贵女的贵气优雅，倒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聂如意谁都没有理会，看起来目不斜视，余光却一直关注着司璟墨和霍瑜白。 众人因为司璟墨对霍瑜白的认定而感到震惊，震惊过后是复杂。 在场的除了霍家人，其余大多数人都觉得霍瑜白配不上司璟墨。 “四弟，你的王妃需要父皇的承认。”烈王司烈濠说道。 司璟墨嗯了一声，温润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霍瑜白，“父皇会认可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回答司烈濠，还是跟霍瑜白说的，或者两者皆有。 众人不知道司璟墨哪里来的底气，认为皇上会认可霍瑜白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做璟王妃，只是听司璟墨语气笃定，他们不好做判断。 宫人将椅子摆上。 司璟墨拉着霍瑜白坐下。 霍煜祺则是乖乖地坐在娘亲身旁，坐姿端正，目不斜视。 在宫学的时间虽短，但他也学了不少宫规，知道规矩二字。 “璟王和霍二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若清风般温柔的声音自翎王妃唐妙云口中说出。 霍瑜白看向唐妙云，女子一袭鹅黄色宫装，标准的鹅蛋脸，五官出挑，精致秀丽，一双似水含情目带着点点笑意，莹润的肌肤泛着粉色光泽，是个很剔透的美人儿。 身材略显丰腴，一看就过得很幸福。 翎王出了名的宠妻，唐妙云想过得不好都不行。 霍瑜白过去是认识唐妙云的，但是没什么交情，更没有交集。 唯一的交集还是因为司褚容。 司褚容和司褚珩当年爱慕唐妙云，在盛京不是什么秘密。 当年，有很多人说唐妙云红颜祸水，不仅招惹了翎王，还让御亲王府世子爷和二公子神魂颠倒。 说她红颜祸水都算好听的，还有不少人背地里说她狐狸精。 无论人们怎么编排，唐妙云都过得很幸福。 “本王和瑜白是在街上认识的。” 司璟墨嘴角微扬，想到当初在街上的那一幕，就忍不住想笑，他没有想到，祺祺那个机灵鬼，竟然称呼自己的娘亲姐姐。 柯行一也是配合，称呼霍瑜白姑娘。 他们都是明白人，就他一人蒙在鼓里。 唐妙云一看司璟墨眉眼间的笑意，就知道他非常喜欢霍瑜白，倒让她对霍瑜白多了几分好奇，能让璟王相中的女子，不可能像传闻中那般不堪。 “四哥，你笑得好荡漾啊。”司祁臻忍不住打趣，他还从未见过他四哥这个模样。 司璟墨顿了下，敛了嘴角的笑，面上恢复淡漠，“你想笑得荡漾都没机会。” 司祁臻：…… 唐妙云忍不住笑，“五弟，被挤兑的滋味好受吗？” “难受。”司祁臻手捧心口，表情忧伤，“我那个向来严肃正经的四哥，竟然会挤兑我，太让人痛心了。” “痛心的日子还在后头，我们兄弟五个，就你没女人爱，丢人。”司璟墨语气凉凉。 司祁臻傻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司璟墨，他四哥这是炫耀自己有女人爱吗？这还是他那个低调的四哥吗？ 想当初，他们可都是没女人的人，互相安慰互相取暖互相抵抗赐婚来着，如今……他不仅要孤军奋战，还要承受来自四哥语言上的暴击。 简直命苦！ 司祁臻越想越心塞，“四哥，你想娶霍二小姐可没那么容易，说不准我成亲了，你还没成亲。” 司璟墨勾唇，温润的眸注视着霍瑜白，大掌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瑜白，本王会尽快娶你的，等我们成亲了，五弟十有八九还是没女人爱。” 霍瑜白对于能不能嫁给司璟墨，心里没底，心中划过一抹忧虑，面上不显，低眉浅笑，“你这样埋汰你弟弟，真的好吗？” “没关系，他习惯就好了。”司璟墨笑着道。 司祁臻：…… 霍瑜白忍不住笑，“司璟墨，你有点不厚道呢，祁王没女人爱，已经够可怜了，你就别打击他了。” “瑜白说什么都对，本王听你的。” 司祁臻心塞，这两只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瑜白，你手好漂亮。”司璟墨研究着霍瑜白的手，眸中含笑，“比本王的好看。” 霍瑜白脸颊微热，压低声音，“好多人看着呢。” “嗯。”司璟墨笑着，握着霍瑜白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下，温润的眸注视着霍瑜白，“就是喜欢让别人看，看看本王有多幸福，看看我家瑜白有多好。” 霍瑜白脸热，这男人好幼稚，却又莫名的让她很窝心。 “受不了！”司祁臻搓了搓胳膊，浑身的鸡皮疙瘩，“四哥你正常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错药了。” 司璟墨不搭理司祁臻，眼中只有霍瑜白，目光专注而认真，“今后无论有多少非议，都站在本王身边。” 霍瑜白怔愣，有短暂的沉默，点头，“嗯。”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现出对她的在意和亲昵，她不该退缩。 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起坚持。 他给了她勇气，一起并肩排除阻碍的勇气。 霍瑜白和司璟墨眼中只有彼此，以至于忽略了斜对面一抹清冷的视线…… 第111章 贴心求夸赞 聂如意一直关注着霍瑜白和司璟墨，一开始是用余光关注，最后直接直直的盯着，眼神越来越冷。 因为众人的关注点都在霍瑜白和司璟墨身上，倒是没有人注意到聂如意冰冷的眼神。 越来越多的显贵进入长乐殿。 御亲王，御亲王妃，司褚珩，司褚容，聂如滢，孟允涵…… 全都陆陆续续到了。 孟允涵见到霍瑜白坐在司璟墨身旁的那一刻，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 只是她的身份，不能说什么，只能自顾自的生闷气。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德妃……三公主……” 太监尖锐的声音唱和。 众人行礼。 司煌领着皇后和妃子入座。 他从进殿就已经看到了坐在司璟墨身边的霍瑜白，眸色暗了暗，没有表露太多情绪。 倒是蓝澜，从看见霍瑜白的那一刻，脸色就不太好。 司煌说了些场面话，宴会正式开始。 乐声起，舞姬献艺。 “霍二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坐在璟王身边不合规矩，也不成体统，回自己的位子去坐吧。”蓝澜威严开口，看霍瑜白不顺眼，不打算给霍瑜白留颜面。 话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霍瑜白，幸灾乐祸的人不在少数。 霍瑜白神色淡漠，坐着没动，就好似没有听见蓝澜的话。 此番做派，在很多人看来就是藐视皇后，太过嚣张。 司煌虽然对霍瑜白没有太多意见，但也因为霍瑜白的态度感到不满，皇家的威严不可侵犯，霍瑜白太过不知礼数。 蓝澜沉了脸色，“霍二小姐这是故意藐视本宫吗？” 霍瑜白抬眸，坦然地迎上皇后的目光，柔声说道，“臣女不敢藐视皇后娘娘，只是坐在璟王身旁，是璟王的意思。如果璟王让臣女坐到别处，臣女定当遵从。” “霍二小姐的意思，本宫的话不如璟王的话管用？” 霍瑜白低着头，“在臣女心里，是这样。” 按理她不应该与皇后正面对抗，应该忍耐，可是一直以来的示弱，并没有换来皇后的宽容，皇后依旧处处针对她。 既然如此，也就不必畏畏缩缩了。 正面与皇后对抗，至少证明自己不是个软柿子。 虽然这样做，会显得自己没规矩。 “放肆！竟敢顶撞本宫！”蓝澜怒喝，怒火压不住，“来人！将霍瑜白拖下去！杖责二十！” “皇后！”司璟墨出声，冰冷的目光望着蓝澜，“是本王让霍瑜白坐在本王身边的，霍瑜白顶撞你，也是本王给他的勇气，皇后若要惩罚他，先惩罚本王吧。” “你！”蓝澜气结，被儿子当众扫了颜面，脸色非常难看。 “本王记得，皇后被罚交出凤印，禁足三月，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今日的宴会。”司璟墨沉声道。 蓝澜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失去凤印，被禁足，都是拜亲生儿子所赐，如今儿子还当众针对她，害她让所有人看了笑话，颜面无存。 “皇后娘娘息怒，臣妾瞧着这霍二小姐与璟王挺般配的，您又何必拆散一对有情人呢？”贵妃於凤仪笑着道。 蓝澜心里窝火，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怎么可能跟她儿子般配？贵妃还真是埋汰人不要本钱！ 她那么优秀的儿子，却喜欢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於凤仪不知道暗中有多得意！ “贵妃莫要说笑了，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霍瑜白与璟王是否般配，不仅本宫心里有数，想必在场的诸位心里都有数。” 於凤仪笑着，“臣妾是真的觉得霍二小姐人不错，是皇后娘娘对之存有偏见，才会觉得霍二小姐不好。” “好了，一人少说两句吧。”司煌开口，给了蓝澜一个警告的眼神。 皇后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明知道儿子在意霍瑜白，还非要当众找霍瑜白麻烦，这不是存心让自己难堪嘛。 蓝澜接收到皇帝警告的眼神，不甘地将怒火咽下，沉默了。 “今天的宫宴，可是诸位贵女的大日子，理应开开心心的，不知道哪家小姐要献艺？也让本宫开开眼界。”於凤仪面向众人，笑着说，将之前的不愉快彻底接过。 世家贵女都清楚今天的宴会意味着什么，往日里喜欢争奇斗艳，比拼才艺，今日却都想低调一些，不想太过突出。 贵妃让献艺，短时间内，竟然无人上场。 未免贵妃尴尬，於家的女儿站了起身，走到场中央行礼。 “臣女於慧敏，为皇上还有诸位娘娘弹奏一曲。” 於凤仪笑了，“来人！备琴！” “……” 很快，琴音响起，谈不上惊艳，也不差。 接下来，各家千金陆续被点名上场，有弹琴的，唱曲的，作诗的，作画的…… 每一位千金都似乎有所保留，没有太过表现，只求不出错。 霍瑜白觉得太过乏味，除了一开始观看表演，接下来自己默默低头嗑瓜子。 司璟墨对诸位千金的表演也没什么兴趣，默默帮着霍瑜白剥瓜子，剥好了，直接喂到霍瑜白口中。 霍瑜白除了一开始有点不自在，接下来，男人将瓜子送到她嘴边，她就张口。 “瞧瞧四弟，多懂事啊。”唐妙云小声说道。 翎王心领神会，忙给自家王妃剥瓜子，剥水果，好生伺候着。 烈王妃和康王妃见此，心里冒酸水，也不说话，只是眼睛盯着自家男人。 烈王和康王平常时候都比较大男子主义，都是女人伺候他们，不曾伺候过女人，对于自家王妃幽怨的眼神，只当没看见，目光关注表演才艺的贵女。 “夫君，对比大哥和二哥，我发现，你真好，嫁给你好幸福。”唐妙云毫不吝啬的夸赞自家男人。 司翎晔被夸得心花怒放，抬手刮了下唐妙云的鼻子，一脸宠溺，“能娶你，本王也很幸福。” 唐妙云心中甜蜜。 司璟墨端起茶，喂到霍瑜白唇边，温柔地说，“喝点水。” 霍瑜白伸手准备去接茶杯。 “本王喂你。” 霍瑜白有些难为情，默默张嘴喝水，心说，翎王和司璟墨是要比一比谁更体贴吗？ “瑜白，你不打算夸一下本王吗？” 司璟墨一脸的求夸赞。 霍瑜白：…… 第112章 被无视 实在是抵抗不了司璟墨小鹿一样的目光，霍瑜白温柔浅笑，“璟墨，你真好。” 司璟墨笑了。 “原来四弟也有幼稚的时候。”唐妙云打趣。 被说幼稚，司璟墨内心多少有些尴尬，面上神色不太自在。 唐妙云忍不住笑，“还难得看到四弟这一面。”偏头看着司翎晔，“忽然发现，你弟弟好可爱。” 司翎晔：…… 司璟墨：……可爱两个字形容他，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璟王贴心，让人很窝心。”霍瑜白柔声说道，虽然她也觉得孩子气的司璟墨有些可爱，可也不能让唐妙云一直揪着这个调侃司璟墨。 男人嘛，还是要面子的。 “这还没过门呢，就维护上了？”唐妙云笑看着霍瑜白，目光揶揄。 霍瑜白心里多少有些难为情，勉强努力保持坦然，浅笑，“说的都是实话，璟王是我见过最体贴的男子。” 我…… 唐妙云眸中闪过些什么，心中多少觉得怪异，霍瑜白好歹是霍家千金，按理礼仪应该学得很好，却在她面前自称我。 她倒不是介意，就是觉得奇怪。 “本王妃认识的璟王，可不是一个体贴的男子啊。”唐妙云笑着道，“估摸着，也只有霍二小姐能够体会到璟王的温柔与体贴。” 霍瑜白面颊微热，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司璟墨大掌握住霍瑜白的手，十指相扣，注视着她，“不用害羞，三嫂说的也没错，只有你有资格得到本王的体贴与温柔。” 霍瑜白心中甜蜜，与司璟墨含笑的目光撞上，心跳漏了一拍，忙低下头去。 这男人随时随地都在撩拨她，她都有些承受不来了。 “四弟竟然也会说这么感性的情话，太不可思议了。”唐妙云语气虽然有些夸张，但心里是真的觉得诧异。 司璟墨变了很多，在霍瑜白跟前的他，与平常时候的他相去甚远。 司璟墨看向唐妙云，神色恢复淡漠，“三哥跟三嫂在一起之前，可是个清冷的性子，与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本王说句情话很奇怪吗？” 唐妙云一下被堵得说不出话了，事实确实如此。 爱情是个奇妙的东西，会让相爱的人变得不像自己。 “看来四弟对霍二小姐入了心。”司翎晔开口，他太懂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了，会很自然地为了她做一些改变和妥协，甘之如饴。 “本王对瑜白自然是用心的，璟王妃只会是她！” 司璟墨的语气坚定。 “希望四弟能顶得住压力。”司翎晔说道。 “本王不做没把握的事，不能娶瑜白，就不会给她承诺。” 司翎晔不知道司璟墨哪里来的自信，不过也因为他的魄力而由衷地欣赏。 几人闲聊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世家千金表演完毕了。 忽然，整个宴会上变得安静，能感觉到很多人屏住了呼吸。 霍瑜白目光望向场中央，见到了正在跳舞的聂如意，那柔软的腰肢，妖娆的身段，清冷中透着几分傲气的眼眸，不经意流露出的妩媚，面纱下若影若现的容颜…… 舞技精湛，一舞惊鸿。 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聂如意身上，有着不符合她身体年龄的魅力。 霍瑜白下意识偏头去看司璟墨，撞进了男人深邃专注的眸，男人并没有看表演，而是一直在看她。 这样的结果，让她忍不住欣喜。 “舞好看吗？” 司璟墨瞥了眼跳舞的聂如意，看向霍瑜白，“挺好看的，不过……看你比看她跳舞有意思。” 霍瑜白浅笑，“我有什么好看的？” “看你的眉眼，丝丝缕缕都想看仔细，深深刻印在心底。” “你呀，真会说话哄人。”霍瑜白笑着，心情愉悦。 幸福就是，我爱你，你也正好爱我，我眼中只有你，你眼中也只有我。 “本王可不是哄你，本王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内心的。”司璟墨温柔地说，对她，不仅仅是认定，还有亏欠，无论怎么对她好，都总觉得不够。 霍瑜白心中甜蜜，就是因为他每一句话都说得认真，才更加让人心动。 “好！聂太傅的三女儿可真是多才多艺！跳得太好了！”司煌朗声夸赞，语气里带着笑意。 司煌的话音落下，是众人雷鸣般的掌声。 聂如意福身行礼，不卑不亢，“谢皇上夸赞！” “嗯，抬起头来，把面纱摘下！” 聂如意顺从的，抬起头，然后抬手，轻轻将面纱取下，曝露一张妆容精致的绝美容颜。 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气，眼底流露出惊艳。 美！ 太美了！ 就连司煌，都忍不住盯着聂如意多看了两眼。 霍瑜白也看着聂如意，聂如意的五官并没有多惊艳，胜在妆化得好，凸显出那双漂亮的眼睛，其他地方稍作修饰，就显得整张脸很完美。 很多人看她的第一眼，就容易被她那双眼眸吸引。 聂如意果然是穿越者，化妆的技术炉火纯青。 “聂三小姐应该知道今日宫宴的目的吧？”司煌沉声询问。 今日宴会上，大多数世家贵女都故意表现得很平凡，就是担心自己被选中做公主陪嫁。 只有聂如意拿出了最真实的水平。 聂如意微微低着头，恭敬道，“回皇上，臣女知道今日宴会的目的，臣女不想被选中随公主和亲，但是臣女也不愿故意表现平凡，欺瞒皇上。” 一句话，算得得罪了在场那些故意“低调”的世家千金，也让那些千金的父亲忐忑羞愧。 司煌眸中有着赞赏，“是个坦率的女子！来人！赐玉镯一对！” 聂如意行礼，“多谢皇上赏赐！” “你应得的，退下吧。” 聂如意会自己的位置坐下，重新戴好面纱，目光不经意看向霍瑜白和司璟墨，却发现他们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司璟墨还喂霍瑜白吃东西。 对于宴会上的表演丝毫不上心，似乎也没有关注她的表演。 聂如意瞬间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她是个穿越者，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为何司璟墨没有注意到她的特别？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第113章 主动“偶遇” 聂如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的都有些魔怔了。 她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炽裸，被离得她近的於慧敏察觉。 於慧敏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见到了亲昵相处的霍瑜白和司璟墨，两人之间萦绕着一种甜蜜的氛围。 於慧敏盯着他们看了会儿，又看向聂如意，眸中闪过些什么，忽然勾唇一笑，“听闻霍二小姐琴艺甚是精妙，不知能否赐教？” 话音落下，整个宴会忽然寂静了，大多人目光汇聚在霍瑜白身上。 霍瑜白愣住了，看向於慧敏，对方比她小好几岁，过去基本没什么交集，这无缘无故的，为何让她弹琴？ 该不会是暗恋司璟墨吧？ 通常只有暗恋司璟墨的，才会找她的茬。 霍瑜白心里有些郁闷，人生处处是情敌呀。 “瑜白是本王的人，不可能被选做公主陪嫁，不用展示才艺。就算要弹琴，也是给本王一个人弹。”司璟墨沉声说道。 於慧敏嘴角的笑容凝固，璟王还真是，说话不留情面，当众让她颜面无存。 於凤仪给於慧敏使了个眼色，怪她多嘴，笑着圆场，“璟王说的对，霍家的两位小姐还没有表演，要听琴，也是听两位霍小姐弹琴才对。” 被点名的霍嘉研和霍璇清，虽然不愿意，也不得不起身，走到场中央行礼。 “臣女霍嘉妍！臣女霍璇清！参见皇上和诸位娘娘！” “免礼！”司煌威严开口，“你们姐妹二人，会些什么才艺？” 霍嘉妍和霍璇清面露尴尬，长得一模一样，表情也是一模一样的，异口同声，“回皇上，臣女自幼习武，剑术尚可，可以舞剑！” “舞剑？”司煌笑了，“今晚还没有舞剑的，倒是新鲜，准了！” “谢皇上！” 内监准备了两把剑。 霍嘉妍和霍璇清姐妹对打，两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目光锐利，你来我往，可谓英姿飒爽。 之前看的不是弹琴就是跳舞，众人都有些视觉疲劳了，霍家姐妹舞剑，又是真实对打，可谓让众人眼前一亮，相当提神。 霍瑜白都没心思与司璟墨腻歪了，专注的看着武大，给两位妹妹捧场。 司璟墨的目光，也第一次认真的投射在霍瑜白之外的人身上，算是给足了霍家姐妹面子。 约摸半刻钟，姐妹二人同时收了剑，冲着司煌拱手，“臣女献丑了！” 司煌回神，有些意犹未尽，拍手鼓掌，“不错！霍将军的两个女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皇上过誉了！” 霍厉峰谦虚道，其实他并不希望两个女儿表现太出挑，可前边聂家女已经尽力表演，他们再藏拙，就不太像话了。 “赏赐将柄金剑！” “谢皇上赏赐！” “……” 霍嘉研和霍璇清领了赏赐，回座位坐下。 其他千金继续表演。 整个晚会上，从头至尾，最出挑的，也就是聂如意和霍家两姐妹。 聂如意心里不太舒坦，明明她应该众心捧月，应该是最特别的一个，结果，璟王至始至终没有注意她，霍家姐妹也抢了她的风头。 她跟霍家姐妹一般无二，没什么特殊的，倒像是千年女配。 千年女配…… 这样的认知让聂如意心里发堵，她是穿越者，她应该是最特别的才对。 其实也有很多男子留意聂如意，因为她那惊鸿一舞，印象深刻。 可惜聂如意的目标是司璟墨，其他的，根本就没有太过关注。 “这霍二小姐真是好运，竟然能得璟王看中。”於慧敏忽然小声嘀咕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 聂如意余光瞥了她一眼，没有太过理会。 “确实好运。”於夫人小声附和一句，“只是运气虽好，想嫁入璟王府也没那么容易，皇家容不下声名狼藉的女人。” “可是皇上没明着反对呀，就好像默认了一样，霍瑜白冲撞了皇后娘娘，皇上也没有惩罚她。” 於夫人皱眉，“这倒也是，皇上的态度有些奇怪。” “所以娘啊，这世间的事，说不准的，所有人都觉得霍瑜白配不上璟王，这说不准，也就只有霍瑜白能嫁给璟王。” “倒也是这个道理，你这丫头，今日莽撞了，以后不可针对那霍瑜白。” “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 於家姐妹的话，都入了聂如意的耳中。 尤其那句，皇上没有明着反对，让聂如意有了危机感。 她虽然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可是感情的事情不仅要讲究机缘了，也与个人的努力有一定的关系。 她不能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 至少，得创造与璟王相遇的机会。 正如此想，就见斜对面的司璟墨低头与霍瑜白说了些什么，霍瑜白点头，司璟墨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宴会。 聂如意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就在司璟墨离开不久，聂如意也悄然离开了。 司璟墨是内急，出恭去了。 回来的时候，在回廊的拐角，与迎面而来的聂如意撞了个正着，没有看清聂如意的脸，却闻到了对方身上清淡的脂粉香。 司璟墨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聂如意身子踉跄了一下，站稳，抬眸略带愠怒地看向司璟墨，看清对方的脸的时候，愣了下，面上显露诧异。 司璟墨眸色微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聂如意。 聂如意很快“回神”，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目光变得清冷，冲着司璟墨福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臣女聂如意，参见璟王！” 司璟墨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包括之前那略带愠怒的眼神，心说，这位聂三小姐，不如表面上这么淡定沉稳。 之前那样的表现，更像一个十五岁的女子。 聂如意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司璟墨看到她前后不一的性格，只有显得特别，才容易让男人记住。 “聂三小姐免礼。” 司璟墨语气淡漠，绕过聂如意，径直离去。 “恭送璟王！” 聂如意的语气与司璟墨如出一辙，都很清冷淡漠。 女人，想让一个男人注意到你，并且爱上你，你只要不喜欢他，对他不热络就行了。 毕竟男人都有狩奇心理，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 第114章 远嫁人选 聂如意在司璟墨离开不过半刻钟之后，也跟着回了宴会。 原本的好心情，在看见司璟墨专注地看着霍瑜白的时候，消失殆尽。 聂如意回了自己的座位，没有戴面纱的她，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男子的目光。 她全都没在意，面上始终一副清冷不可亲近的样子。 於慧敏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斜对面的司璟墨，唇角忍不住上扬。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在场的世家千金都已经表演完毕。 司煌没有当场说出选谁做公主陪嫁，倒是提出，让众臣讨论一下，该让哪一位公主出嫁合适。 司煌有五个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已经出嫁。 现在就养在皇后名下的三公主司沛柠，贵妃所出的五公主司静柠，还有德妃所出的四公主司远柠。 五公主司静柠才十四岁，没有及笄，不适合出嫁。 所以於凤仪根本不担心女儿被选中和亲。 朝臣讨论的，无非是让三公主或者四公主出嫁。 “皇上，西楚国诚意和亲，我北胤朝也该带着最大的诚意。三公主虽然不是皇后娘娘亲生，但养在皇后娘娘名下，算嫡出，派嫡出公主，才能彰显我北胤朝最大的诚意。”礼部尚书卢倡沉声说道。 “臣等附议！”不少朝臣附和。 蓝澜皱眉，“三公主虽然养在本宫名下，也算嫡出，但其生母出身低微，若是让西楚王子知道，恐怕会心生不满。” “微臣赞同皇后娘娘所说。”荣安公蓝溯附和，“三公主的身份有些尴尬，若是让三公主和亲，恐西楚国会多心。” 蓝溯是皇后的哥哥，当朝国舅。 “三公主养在皇后名下，就是嫡公主，玉碟上，三公主就是皇后嫡女。”卢倡说道。 蓝溯面色严肃，“玉碟上三公主是嫡出，可血缘上不是，血缘上，四公主身份更加尊贵。” “身份上，现在三公主的身份尊贵。” “恐怕西楚国王子更看重血缘。” “那可未必，西楚国王子要娶，自然是娶现在身份最尊贵的公主。” “……” 蓝溯和卢倡争论不休，各有各的道理。 这也是让司煌纠结的地方，无论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都是他的女儿，让谁远嫁和亲他都舍不得。 而且，让三公主和亲，皇后不高兴，让四公主出嫁，德妃不高兴，他真是左右为难啊。 司煌拿不定主意，也就任由大臣争论。 “西楚国王子想娶谁，也不能让我们北胤朝单方面决定，对方也是要挑选的，现在选定谁和亲，根本毫无意义。”司璟眸清润的声音说道。 一句话，争吵的大臣全都禁声了。 司煌看向司璟墨，“你的意思是，等西楚国王子来了，让他自己挑选和亲对象？” “儿臣就是这个意思，给对方选择权，就是北胤朝给西楚国最大的诚意。” 司煌暗暗点头，心里认可，“那璟王觉得，陪公主出嫁的世家千金，是否也该由西楚国王子自行选择？” “这个不可，既然是和平，那就应该公平，和亲的条件是西楚国提出来的，北胤朝很被动。 若是和亲人选和陪嫁人选都由西楚国来挑选，就显得北胤朝太好说话了些，说得难听点，太好欺负了些。 所以，我们北胤朝也该占据一定的主动权。 和亲人选由西楚国决定，但是陪嫁的人选，该由我们北胤朝决定。 儿臣还考虑到一点，西楚国王子娶了我北胤朝的公主，又要纳大臣的女儿为妾，目的为何？ 若是三位女子远嫁他国，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陪嫁的女子的家人会如何想？ 还有，若是陪嫁的女子得宠，西楚国公子对北胤朝有所图谋，与女子的父亲，也就是我们北胤朝的大臣勾结，那后果不堪设想。 儿臣不是怀疑大臣的忠臣，而是防患于未然。 所以，和亲人员由西楚国决定，但是陪嫁人选，得由我们北胤朝来决定。 陪嫁的女子，她们的父亲官职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父皇可自行斟酌。” 司璟墨的话，完全入了司煌的心，司煌陷入了沉思。 静静听着的霍瑜白，都差点替司璟墨鼓掌了，这男人一番说辞，基本让皇帝打消了让霍家女出嫁的想法。 毕竟他们霍家是武将，手中是有兵权的。 霍家女嫁入他国，是最不明智的，也是最容易引起皇帝猜疑的。 她的两个妹妹安全了。 霍瑜白暗暗高兴，霍家人也暗暗松了口气。 而在场的，官位高的，都暗自庆幸。 他们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远嫁。 一来舍不得，二来不仅不能为家族谋取利益，还容易让皇上猜忌，带来祸端。 司煌思量了半天，心里大概已经有数了。 “就按璟王说的，回头，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的大臣，将未出阁的女儿的画像送进宫，让皇后选出陪嫁人选。 至于由哪一位公主和亲，等西楚国的王子到了，让西楚国王子决定。 今日的宴会就到此为止吧，都回去吧。” 司煌话落，起先离开。 众臣忙行礼，“恭送皇上！” 蓝澜并没有急着走，离了座位，沉着脸走向司璟墨，看透一切的眼神，“你还真是爱屋及乌。” 原本今天，她是准备提议，让霍家的双胞胎做公主陪嫁的，没想到，她的儿子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让霍家女完全排除在陪嫁女之列。 司璟墨神情冷漠，看蓝澜的眼神毫无温度，“父皇认可本王说的，说明本王说的有理，皇后若是不满，可以向父皇禁言。 还有，皇后被罚禁足三月，今日出现在宴会，已经很不妥当，皇后可别乱跑才是，身为一国之母，应该重视规矩，以身作则。” 蓝澜被气得脸色铁青，这就是她的儿子，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精心教养的儿子。 如今是处处与她作对，对她这个母亲丝毫尊重都没有。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霍瑜白，是霍瑜白害得他们母子彻底决裂。 蓝澜心中痛恨，冰冷的眼神看向霍瑜白，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红颜祸水！” 第115章 蜜汁自信 霍瑜白都快被气笑了，什么叫做她红颜祸水？ 司璟墨皱了皱眉，明显不悦，牵住霍瑜白的手直接离开。 霍煜祺小跑着跟上他们。 被儿子无视，蓝澜的脸色更加气怒，生气的同时还感到委屈凄凉。 那是她的儿子呀，她对他那么用心，事事为了他考虑，到头来，得不到他一句好话，他还与她这个母后生了嫌疑。 他现在，连一声母后也不叫她了，直接称呼她皇后娘娘，也不怕让别人听了笑话他。 烈王，康王，翎王，只当没有瞧见蓝澜的狼狈，带着自己的王妃，施礼之后离开了。 司祁臻也跟着离开。 司沛宁走来，神色平静，轻声询问，“母后还好吧？” 蓝澜看向她，神色复杂，“这一回，就算本宫也帮不了你了，西楚国的王子才能决定你的命运。” “母后已经尽力了，一切都是命。” “你就甘心？” “不甘心能如何？” 司沛宁的神色始终平静。 蓝澜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不怪本宫？” 司沛宁低下头，“不敢。” “不敢最好，虽然本宫承诺过你，但也左右不了皇上的决定，若你被西楚国王子选中，只能是说，这是你的命。” “儿臣知道。” “……” 蓝澜领着嬷嬷离开。 司沛宁福身行礼，“恭送母后！” 直到蓝澜远去，她才抬起头，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温度和情绪，透着些许麻木。 司璟墨牵着霍瑜白出了长乐点，低声说，“皇后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霍瑜白浅笑，“不会啊，能被称得上红颜祸水的女子，大多长得漂亮，说明我挺漂亮的。” “你呀！”司璟墨宠溺一笑，“心宽一点也好，有些事，介意不过来的，反倒是让自己心里难受。” “放心，我不至于那么小心眼。” 皇后让她跪针垫，她都没怎么记恨，只是说一句红颜祸水，她不至于介怀。 不是她大度，只是对方是皇后，又是司璟墨的母亲，她就算记恨，也没法去报复，也报复不了，不如宽恕，省得让自己难受。 “爹爹，娘亲。” 默默跟在后边的霍煜祺，委屈地瘪着小嘴，他们都不管他，有这么当爹娘的吗？ 司璟墨扭头就看见了儿子委屈的小表情，皱眉，“怎么了？” “爹爹，你都不管我。”霍煜祺委屈地控诉。 司璟墨愣了下，意识到自己忽略儿子了，尴尬，松开了霍瑜白，走向霍煜祺，弯腰将儿子抱起。 “爹爹没有不管你，只是爹爹是男人，得照顾你娘亲。你也是男人，也得照顾你娘亲。” 霍煜祺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可心里还是有些小郁闷，闷闷道，“我是小孩子，也需要被照顾。” 司璟墨失笑，想起初遇时儿子的懂事，对比现在，此刻的小家伙，才真正像个五岁的孩子。 也证明了，小家伙与他的关系更亲密了，愿意表现出孩子的本能。 “嗯，我们祺祺也需要被照顾，所以爹爹现在抱着你，到家之前一直抱着，好不好？” “嗯。” 霍煜祺小手圈着司璟墨的脖子，心满意足。 霍瑜白忍不住笑，有些欣慰，又从心里感激司璟墨，他对孩子真的很好，是个很好的父亲。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 这幅画面对于默默跟在他们后边的聂如意来说，格外地刺眼。 不仅司璟墨认可了霍瑜白，就连司璟墨的儿子也称呼霍瑜白娘亲，可见司璟墨与霍瑜白的感情已经很深厚了。 她想要司璟墨爱上她，有些难度。 可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身上有女主光环，她相信，无论如何，司璟墨最终都会爱上她的。 聂如意内心渐渐燃起了自信，过度的自信让她眉眼间流露出几分自傲，给人的感觉不易亲近。 “聂三小姐喜欢璟王吧？” 於慧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聂如意身旁，笑着问，她的语气很轻，保准只有聂如意一个人听到。 聂如意清冷的眼神看向她，目光寒凉。 於慧敏心里不自觉蹿起一股寒意，脑中闪过一个信号，这个女人不好惹。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於慧敏柔声解释，尽量忽略心里的异样，嘴角挂着笑，“我只是想提醒一下聂三小姐，注意你的眼神，你表现的太明显了，看起来对璟王势在必得。” 聂如意眸中闪过些什么，淡淡道，“多谢了。” 她确实大意了，竟然让一个陌生人洞察了她的心思，看来以后她得注意一点。 她不能让人知道她中意璟王，更不能让璟王知道，不能一开始就引起璟王的反感。 她得循序渐进，多创造与璟王相遇的机会，然后用自己的魅力一点点吸引他的注意。 只要他记住她，关注她，也就成功了一半，离彻底俘获他的心也就不远了。 今天晚上，她精心准备的舞蹈，璟王竟然没有看，若是看了，她就不相信，他不会为她惊艳。 也证明了，霍瑜白在璟王心里太有地位了，有霍瑜白在的地方，璟王根本注意不到别的女人。 她就算要与璟王偶遇，也得选霍瑜白不在的时候。 而且，得找机会，揭露霍瑜白丑陋不堪的一面。 跟她这个女主抢男人的女配，基本黑历史一堆，尤其霍瑜白这种名声差的女人，黑历史只会多不会少。 她早晚查出来。 只要司璟墨对霍瑜白的印象变差，就能注意到她了。 都说相爱的男女，女人对男人是加分，越来越爱，男人对女人则是减分，相处得越久，越不爱。 璟王和霍瑜白在一起不久，如今如胶似漆很正常，以后就说不好了。 “聂三小姐，璟王向来洁身自好，如今有了心上人，必然是一心一意的。”於慧敏轻声说，言外之意，想要司璟墨移情别恋不太可能。 聂如意清冷的眼神看向她，“你跟霍瑜白有仇？” 她中意璟王，这个於小姐似乎比谁都上心。 话里的意思，看似说璟王不可能移情别恋，实际上，是想刺激她去大胆的去追求璟王。 於慧敏浅笑，“我跟她没仇，我只是喜欢看两个女人争男人，仅此而已。” 聂如意：……这人心理变态。 第116章 说漏嘴 出了宫，霍瑜白上了璟王府的马车。 司璟墨抱着霍煜祺随后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 聂如意远远地看着，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从袖中取出面纱戴上。 “聂三小姐，以后有几乎可以多走动。”於慧敏笑着道。 聂如意清冷的眸瞥了她一眼，没有应答，直接上了聂府的马车。 等聂家的马车走远，於慧敏瞬间收敛了嘴角的笑容，眼含讥讽，这个聂如意未免也太高傲了些，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马车里。 司璟墨一直抱着霍煜祺，大掌则拉住霍瑜白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 霍瑜白被他注视久了，甜蜜又害羞，笑着看向别处，“你看着我做什么？” 司璟墨笑得温柔，“想看就看了，看不够。” 霍瑜白笑得幸福，“那个，今天见到聂如意，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 “就是，关于她的性格，还有她害聂如瑾的事情。” 司璟墨面色微沉，眸色晦暗不明，“本王出恭的时候，与聂如意迎面撞上了，她站稳抬头的瞬间，眼里有着怒火。 看清是本王之后，就恢复了平静，冲着本王行礼，那姿态有着几分傲气，不卑不亢的。 端看她之前的反应，完全就是个娇纵的大小姐，脾气不好的那种。 可她后边的反应，看起来又挺沉稳的。 而本王调查来的结果，她后边的反应才应该属于她那样的人该有的反应。 毕竟一个养在深闺，学习琴棋书画六年，又会武功，耐得住心性学习这些东西的女子，应该是个沉稳的才对。 可她之前那被撞之后的恼怒，又让人难以解释，挺奇怪的。” “是挺奇怪。” 霍瑜白若有所思，今日见聂如意，觉得她就是个清冷而又高傲的人，那种高傲有点目空一切。 说白了，就是自我感觉太良好。 聂如意看起来那么清冷，被人撞了，不应该会发怒，顶多高冷的一个冷眼扫过去。 这才符合她目前的形象。 那她是怎么回事？ “对了，你去出恭，怎么会跟聂如意撞上？聂如意就算要出恭，也应该有宫女领路才对，不应该跟你撞上。” 司璟墨皱眉，“本王是与聂如意单独撞上的，没有宫里领路，聂如意身边也没带丫鬟。” 霍瑜白心中刮过一抹异样，女人的直觉，聂如意是故意跟司璟墨撞上的。 没有宫女，没带丫鬟，跟司璟墨单独撞上，这未免太巧合了。 巧合到不符合常理。 世家贵女进宫，不管去哪里，都该有宫女跟着，不能乱闯的，除非有意为之。 所以聂如意的意图已经有些明显了。 霍瑜白看向霍煜祺，“祺祺，你今天有注意那个戴着面纱跳舞的姐姐吗？” 霍煜祺点头，嘟着小嘴，“嗯，那位姐姐一直盯着娘亲和爹爹，不知道在看什么。” 霍瑜白怔了下，抬眸去看司璟墨，对上司璟墨意外的眼神。 “她看我们做什么？”司璟墨困惑。 霍瑜白瞧着他这完全不明所以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像，嗔了司璟墨一眼，“这要问问你了，大祸水！” “祸水？”司璟墨皱眉，“本王怎么祸水了？” “亏你平常那么聪明睿智，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还没反应过来？聂如意暗恋你，懂了吗？” 司璟墨愣住，眉头皱得更深，“这怎么可能？本王跟她都没见过几次，而且本王比她大了十岁。” “聂如意不是普通女子，六年前她就不是个孩子了，她的心智，少说三四十岁。” 司璟墨狐疑地盯着霍瑜白，“你怎么知道？你跟聂如意很熟？还有，六年前是什么意思？你如何知道六年前的聂如意就不是个孩子了？又如何判定她的心智三四十岁？” 霍瑜白意识到自己大意了，说漏嘴了，心下懊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司璟墨瞧着她来回变换的脸色，眸色微沉，“你有事情瞒着本王，而且，你此刻正想着怎么欺骗本王！” “没有！绝对没有！”霍瑜白焦急说道。 司璟墨犀利的目光盯着她，“你自己什么反应，你自己心里没数？还是当本王傻？ 瑜白，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你不肯说，是因为本王不值得你信任吗？” “不是！你这话说得太严重了！”霍瑜白皱着眉，心情焦虑而复杂，“我的确有事情瞒着你，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能不能说。” 她是聂如瑾的事情简直太荒诞了。 借尸还魂这种事，也不知道司璟墨知道之后会怎么想。 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他。 “与聂家有关对吗？”司璟墨问。 霍瑜白迟疑了一下，点头，“嗯，跟聂家有关。” 司璟墨注视着她，“你此刻很为难吗？” 霍瑜白咬唇，再次点头，“嗯，挺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司璟墨抿唇，“那就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本王吧。” 他不忍心为难她。 霍瑜白心里松了口气，“等我想好了，一定会告诉你的。” “嗯，说说聂如意，你为何说她不是普通孩子？” 霍瑜白沉吟片刻，开口，“璟墨，你听说过借尸还魂吗？” 司璟墨皱眉，“借尸还魂？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真正的聂如意已经死了，六年前就死了。现在的聂如意，是一抹异世孤魂，实际年龄不清楚，但绝对不是孩子。” 司璟墨震惊，难以置信，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等事，这未免也太灵异了。 霍瑜白认真地看着他，“我说的都是真的，聂如意六年前就不是个孩子，所以她才有心机谋害聂如瑾。” 司璟墨被震撼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借尸还魂，异世之魂……异世……霍瑜白是如何知道这些的？难道…… 司璟墨忽然想起，六年前，在水月庵，他和霍瑜白发生关系之后，她死了，他让人把她埋了。 结果，她现在活生生的在他跟前。 也就是说，她可能也是……借尸还魂……还有可能是异世之魂…… 第117章 惹哭祺祺 司璟墨怔怔地看着霍瑜白，眼神之中有着复杂，不可置信。 对于自己大胆的猜测感到荒谬和震惊。 可是，又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不然的话，无法解释霍瑜白如何知道借尸还魂，异世之魂，这样的说法。 尤其是异世之魂。 这话的意思，除了这个世界，还存在别的世界。 而聂如意的魂魄，来自别的世界。 霍瑜白不可能无故这么说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那些几近荒诞的猜测，就有可能是最真实的原因。 “怎么这么看着我？”霍瑜白狐疑。 司璟墨注视着霍瑜白，有些迟疑地开口，“你如何知道聂如意是借尸还魂？如何知道她是异世之魂？” 问出这句话，他就一直盯着霍瑜白，不错过霍瑜白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霍瑜白愣住，与司璟墨略带犀利的目光对上，下意识抿了下唇，心慌，目光闪烁。 最后，直接避开了司璟墨的目光，看向别处。 “可以不问吗？” 这男人太精明了，也怪她太大意了。 在他面前，她完全没有防备。 霍瑜白的慌乱，逃避的眼神，司璟墨都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数了。 她不想说，他也不想让她为难。 “你若是不想说，本王可以不问。” 霍瑜白低着头，“谢谢。” 司璟墨轻轻叹息，大掌握紧她的手，“你我之间，没什么谢不谢的，有些话，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本王。 本王也会耐心地等着，等着你将所有地秘密都告诉本王。 本王也有事瞒着你，也有秘密告诉你，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本王在等，等你我之间的感情足够深厚，就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那个时候，她应该能够原谅当初他对她犯下的错。 霍瑜白好奇司璟墨说的秘密，但是不打算问。 “瑜白，既然那个聂如意不简单，那你以后就得小心一点了。”司璟墨说道。 霍瑜白嗯了一声，偏头靠着司璟墨，闭上了眼睛，参加宴会本就有些乏累，马车又摇摇晃晃，她都有些困了。 “璟墨，我睡会儿，等到家了叫我。” 司璟墨温柔一笑，“好。” 霍瑜白安心地倚着他休息。 司璟墨怀中的霍煜祺，完全不能成为两人之间亲昵的阻碍。 “爹爹，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特别喜欢娘亲？”霍煜祺仰头看着司璟墨，询问。 司璟墨失笑，“这是自然的。” “那我呢？有没有越来越喜欢我？” “嗯，必须越来越喜欢。” 霍煜祺咧嘴笑，心情好，“我也越来越喜欢爹爹，只是忽然觉得爹爹抢走了娘亲，娘亲抢走了爹爹，就会有一点点不开心。” “你呀，这小脑袋瓜成天瞎想什么呢？”司璟墨好笑，大掌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低头跟他咬耳朵，“爹爹和你娘亲感情好，你才能有弟弟妹妹。” 霍煜祺眼前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霍煜祺眼骨碌转，嘟嘴，“那，你和娘亲给我生弟弟妹妹，你们不能抢，弟弟和妹妹都是我的。” 司璟墨哭笑不得，孩子天真的话语，总能够让人开怀一笑。 “嗯，以后弟弟妹妹都交给你照顾。” “放心吧爹爹，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霍煜祺小脸认真，就差拍着胸口保证了。 “爹爹相信你。” 霍煜祺兴奋，大眼忽闪忽闪的，“爹爹，弟弟和妹妹要叫什么名字？” “这个……还真得好好想想。” 司璟墨做思索状，也是认真的再思索。 霍煜祺蹙着小眉头，跟着思索，“我叫霍煜祺，不对，我叫司煜祺，那弟弟就应该叫司二祺，妹妹叫司小祺！” 司璟墨被逗笑，“那就有三个祺祺了。” “爹爹，不是三个祺祺，我是祺祺，弟弟是二祺，妹妹是小祺。” 这…… 司璟墨还真的无法反驳，名字还是分得清的。 霍瑜白听着父子俩的谈话，为了避免尴尬，一直都装作听不见，这会儿听儿子瞎取名，都听不下去了。 司小祺还好听一点，司二祺是什么鬼？ 不对，她跟司璟墨刚在一起不久，会不会成亲还不知道呢，怎么就讨论上生孩子了？ 这跑太远了！ “咳咳。” 霍瑜白清咳一声，也不睁开眼，就是用咳嗽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霍煜祺兴奋地看向她，“娘亲，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取的名字好听？” “难听！” 霍瑜白毫不客气地嫌弃。 霍煜祺一下就蔫吧了，郁闷，“我觉得好听，二祺一听就知道是我弟弟，小祺一听就知道是我妹妹。” 霍瑜白：“你还没有弟弟妹妹呢，想太多。” “那你生啊！”霍煜祺理所当然，眼巴巴地看着霍瑜白。 霍瑜白没有睁眼，看不见他眼底的期盼，“不会生。” “骗人！娘亲不会生，那我从哪里来的？” “捡来的。” 霍煜祺生气，小脸气鼓鼓的，“才不是，我是你生的，不是捡来的。” “真的是捡来的，粪坑里捡来的。 你当时浑身都是臭臭，我都不想要你。 然后你师公说呀，这孩子好可怜呀，我们还是捡回去吧，然后我就把你捡回家了。 然后呀，我就给你洗干净，换了新衣服，给你取了名字……” “呜呜……”霍煜祺嘴一瘪，嚎啕大哭，“呜呜……骗子！我是亲生的！我是你生的！我不是捡的！呜呜……” 霍瑜白睁眼，瞧着哭得伤心的儿子，忍不住笑。 “别听你娘瞎说，你是亲生的。”司璟墨抱紧霍煜祺，安慰，“祺祺乖，不哭……你娘亲是骗你的……” “呜呜……呜呜……” 霍煜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内心敏感，很介意被说是捡来的孩子。 “小气鬼，你不是捡的，是我生的，骗你你也信。”霍瑜白没好气。 霍煜祺扭过头，背对霍瑜，“呜呜……我不要理你……” “不理就不理，谁怕谁呀？” 霍瑜白完全没有哄儿子的打算。 司璟墨无奈地看着她，“你呀，以后别开这种玩笑，孩子当真了，很伤心的。” 霍瑜白笑着，吐了下舌头，“以后不说了。” 还不是祺祺让她生孩子，她能怎么办吗？只能转移话题。 第118章 难舍难分 司璟墨心中无奈，又不能责怪霍瑜白，只能温柔地安抚着儿子。 霍煜祺在他怀中抽噎，哭声渐渐小了，不知不觉竟是睡了过去。 司璟墨宠溺一笑，从一旁拿了毯子给儿子裹上，顺手将霍瑜白揽紧，一家三口相拥着，温馨而幸福。 自从跟司璟墨在一起，霍瑜白真的是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幸福。 “璟墨，我竟是现在才发现你的好。” 霍瑜白感慨，若是当年就知道，她恐怕不会轻易拒绝皇上的赐婚，舍不得拒绝。 司璟墨忍不住笑，“只有你才会觉得本王好，因为，本王也只对你这么用心过，本王的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霍瑜白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甜，“每跟你相处多一刻，我就越来越放不下你了。” “傻！放下本王做什么？本王会越来越爱你，你也要越来越爱本王才行，这样我们才能幸福。”司璟墨温柔地说。 霍瑜白头倚着司璟墨，感到幸福的同时又有些忧心，“我们可以走到最后吗？若是不能，分开的话，我可能会很痛苦。” 现在有多爱，分开就会有多痛。 司璟墨皱眉，“你不相信本王？” “不是，是害怕。”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 司璟墨明白霍瑜白为何没有安全感，心中愧疚，将她搂得更紧，“瑜白，本王跟父皇说，在如瑾陵墓的时候，你我发生了关系，你是第一次。” 霍瑜白愣住，心中如同注入了暖流，“你……” 司璟墨大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别感动，你千万别感动，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都是必须的，你若是感动了，我会有压力的。” 霍瑜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这个男人对她真的太用心了，什么都考虑周全了。 难怪，今天的宫宴，皇上并没有对她表示不满，完全默认了她的存在。 “瑜白，相信本王，学着相信本王，我们一起努力，一起面对未来所有的阻碍，你要的唯一，本王会努力。” 霍瑜白动容，嗯了一声，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她是了解他的，她知道，他真的很用心很用心。 幸福是两个人的事情，没道理他一个人努力。 她也应该努力。 相信他的同时，与他共同面对所有的困难。 这一刻，霍瑜白的心彻底坚定了。 不知不觉，马车停下了。 “王爷，将军府到了。” 霍瑜白坐直身，看着司璟墨，“那我回去了，你和祺祺要到将军府坐坐吗？” “不了，今天要早些回去，还有公务。”司璟墨说道。 霍瑜白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她很想跟他多呆一会儿呢。 “舍不得本王走？”司璟墨笑问，眼神揶揄。 霍瑜白脸颊微热，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不想矫情，“嗯，有点舍不得。” 司璟墨低声笑，心情说不出的愉悦，伸手将霍瑜白拉进怀中，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含笑的眸注视着她。 “本王也不舍不得你，就想时间慢一点，本王能多抱你一会儿。” “那……就再抱一会儿再走。”霍瑜白笑得温柔，主动依偎着司璟墨，“我舍不得你。” 司璟墨眉眼间都是笑，“看来本王要加紧时间解决麻烦，娶你过门，那样的话，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在一起了。” 霍瑜白不搭腔，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司璟墨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吻得温柔，“本王都不想走了。” 霍瑜白离了他的怀抱，笑着道，“好了，你有事要忙，赶紧走吧，有时间再过来，或者我得空去璟王府找你也一样。” “可以，本王尽量来找你，本王得让别人知道，是本王追求你，不是你追求本王，必须让你特别体面才行。”司璟墨说得认真。 霍瑜白感念他的用心，“其实我不太在意这些，别人爱怎么说都无所谓，我们自己开心就行了嘛。” “不，本王不能让你委屈，今后，丝毫都不想委屈你。” 他已经给了她太多委屈，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 霍瑜白忍不住扑进司璟墨怀中，“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这就好了？”司璟墨抬手轻抚她的头，心中不是滋味，“你肯定吃了很多苦，所以本王对你一点点好，你就觉得本王特别好。其实本王不够好，本王只是很努力地学着对你好。” 霍瑜白感动，“你这人，真的太会说话。” “本王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我之间，是本王欠你的，所以无论对你多少，你都还觉得理所当然才行。” 霍瑜白疑惑，“什么叫做你欠我的？” 若说亏欠，也是她欠了他才对，没能将贞操给他。 司璟墨神色复杂，有些话总是说不出口，犹豫了片刻，斟酌着开口，“瑜白，若是本王曾经伤害过你，你会恨本王吗？” “伤害我？”霍瑜白莫名其妙，“我和你相识之后，你有做过伤害我的事？” “本王说的是如果。” “如果啊……那得分情况啊，如果你在外边找女人，伤了我的心，那我肯定恨你。如果是其他的事，不严重的话，没什么好恨的。” “那若是严重呢？” 霍瑜白皱眉，探究的眼神盯着司璟墨，“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该不会要伤害到我吧？所以提前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司璟墨：…… “你想多了，本王是假设，假设曾经伤害过你，不是以后伤害你。” “假设啊，假设就是不成立呀，有什么可讨论的？” 司璟墨无力，“算了，不说了。” 霍瑜白笑了笑，“你既然要知道，那我就认真回答。如果你曾经伤害过我，若是故意的，那我会想揍你。若不是故意的，那没关系，我不会恨你的。” 幸福来之不易，她舍不得恨。 司璟墨心里多少有点安慰，至少不像之前那么压抑了。 “瑜白，记住你说的话，本王说过有秘密告诉你，当你知道一切，别恨本王，因为本王真的不是故意的。” 霍瑜白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和司璟墨曾经有交集？司璟墨伤害过她？或者说，伤害过曾经的霍瑜白？ 她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119章 彼此约定 霍瑜白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过去跟司璟墨有任何交集，毫无印象，询问的目光看着司璟墨，“我们以前认识？” 司璟墨神色复杂，“不知道算不算认识。” 说不认识吧，做了最亲密的事情。 说认识吧，还真就不认识。 “什么叫做不知道算不算认识？”霍瑜白满心糊涂，实在是无法理解。 司璟墨想了想，“这么说吧，本来不认识，后来因为某些事情，你我之间有了一点点关系，但是呢，我们还是互相不认识，所以，不知道到底算不算认识。” 霍瑜白：……这也太绕了。 “我们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有了什么关系？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我好仔细回忆一下。” 司璟墨：“事情有些复杂，目前不能具体说。” 霍瑜白幽怨地眼神看着他，“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竟然不说？” 司璟墨坚定摇头，“目前不能说，以后时机成熟了就告诉你。” “那你说，什么时候时机成熟？” 司璟墨略微思索，“你我成亲的时候，互相交换秘密，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你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如何？” 霍瑜白冷不丁听到成亲二字，神色略微不自在，“到时候再说吧。” “不能到时候再说，现在先说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成亲的时候，互相交换秘密。” 到时候他娶了她，她就算知道真相恨他，他们也不会分开，注定这辈子纠缠不休。 “好吧，那就到时候交换秘密。”霍瑜白应允，她也确实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她就是聂如瑾。 不知道他知道她的身份，会是什么反应？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霍瑜白莫名的还真有些期待。 “瑜白这是答应嫁给本王了？”司璟墨笑看着霍瑜白，目光温柔而多情。 霍瑜白脸颊微热，“那个，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起身逃也似的下了马车。 车帘隔绝了司璟墨的视线。 司璟墨笑着，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子。 …… 霍瑜白回到府上，心情一直很好。 由于宫宴举办得早，这会儿也才下午，时辰尚早。 霍瑜白闲来无事，继续拿着账本研究，同时寻思着，扩张铺面。 她的产业大多在京城，可是尝试着往别的隔壁几座城池扩张，搞一个类似现代化的连锁店。 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挣钱了。 司璟墨是王爷，这日后说不定会卷入皇位之争，到时候，不管是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还是打点属下，配备武器，各方面都需要花钱。 她可以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与他力所能及的帮助。 霍瑜白想着自己能替司璟墨做些事情，就忍不住傻笑，心里甜蜜蜜的，笑着笑着忽然又懊恼，这才刚在一起不久，她就开始替他考虑了，她这是打算做贤妻的节奏。 不过，貌似做贤妻，持家有道，也还是很不错的。 司璟墨太优秀，她也不能太差了，省得有人说她配不上他。 她得努力发家致富。 到时候，他有权，她有钱，强强联手，简直就是最搭的组合。 霍瑜白笑着，拿了执笔，开始写调研计划，打算回头让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到附近几座城去看看，租下一些好地段的铺子，准备开成衣坊，以女装为主。 盛京城内，也需要租下几间铺子，照例开成衣坊。 先将成衣坊经营好，以后再接着开其他的铺子，卖各种各样的产品，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总有一天她能够成为小富婆。 虽然现在她也挺富的，不过与那些富商是完全没法比的。 霍瑜白想到挣钱，就干劲十足，埋头写调研计划，还有开连锁成衣坊的策划案。 还准备设计一个特有的标志，打造一个品牌，可一想到聂如意让聂如滢找穿越者，她又有些犹豫。 她目前还不想让聂如意发现她是穿越者的事实。 一来是不清楚聂如意的目的，二来，不想显得自己与众不同。 若真的要设计一个品牌标志，还得跟司璟墨商量一下，让司璟墨动用他的势力，隐藏信息，不让任何人查到铺子是她的。 只能如此了。 …… 另一边，聂如意回到聂家之后，就将自己关在闺房里，一直弹琴。 不知道的以为她心情多好，实际上，她的心情相当糟糕。 想到宫里发生的一幕幕，她就觉得自己的男人被白莲花抢了，心中的怒火脑子平息。 “春歌！” 丫鬟春歌进屋，恭敬地低着头，“小姐！” “关于霍瑜白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回小姐，霍家二小姐跟传闻中不太一样，传闻霍家二小姐柔弱，可从霍二小姐回盛京之后的种种表现来看，她都非柔弱女子。”春歌恭敬道。 “哦？”聂如意眸色微冷，“说说看，霍瑜白回京以后，都做了些什么。” “霍二小姐回京当天，与其舅母徐夫人发生口角，还当着众人的面，用鞭子打了徐夫人的儿媳妇杜氏。 后来，杜氏回府没多久就死了。 徐家以霍二小姐蓄意杀人的罪名，将霍二小姐告到了官府。 霍二小姐会医书，给杜氏验尸，又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给自己洗脱了嫌疑。 再然后，就是御亲王府世子妃孟绮薇。 据得来的消息，霍二小姐当年与男人苟合，并且身怀孽种，是误会，是御亲王府世子妃恶意诬陷。 这件事只是某些人传出来的，御亲王府和孟家都守口如瓶，所以无法确认真假。 但是御亲王府世子妃被休弃，并且到水月庵做了尼姑，这是事实，所以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还有一事，霍二小姐受邀到海棠园参加诗会，被丫鬟拦住了去路，一怒之下动用了匕首，直接废了那丫鬟的双眼，手段可谓狠辣。 至于霍瑜白进入海棠园之后发生的事情，暂时没有查到。 璟王下令，不许任何人讨论那天发生的事情，也不允许任何人外传。” 聂如意皱眉，不许讨论，不许外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对了，小姐，那天云逸公子被抓进了刑部大牢，还被用刑了。” 第120章 逃学玩耍 “知道云逸为什么被抓进刑部吗？”聂如意询问。 春歌摇头，“海棠园发生的事情，暂时查不到，只知道，是璟王下令让人将云逸公子抓进刑部的。” 司璟墨下令…… 聂如意眉头紧蹙，女人的直觉，云逸被抓进刑部的事情跟霍瑜白有关。 霍瑜白打人，有毁掉海棠园丫鬟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传闻中柔弱的霍家二小姐。 要么传闻有误，要么霍瑜白有古怪，说不定跟她来自同一个世界。 霍瑜白是新来的穿越者，还是……会是聂如瑾吗？ 聂如意眸中寒凉，“让人盯紧霍家，继续调查霍瑜白和海棠园发生的事，还有，给云家小姐下个帖子，我明日登门拜访。还有，派人往御亲王府走一趟，问问二小姐，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春歌颔首，“是！” “退下吧！” 春歌退下。 聂如意继续弹琴，无论霍瑜白是否是聂如瑾，她都容不下她了。 只是在除掉她之前，得让璟王对她死心，她可不希望将来跟个死人争抢璟王的爱，毕竟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她要的男人，心里只能够有她一个人。 璟王每日忙于公务，很少出入酒肉场所，宴会也很少参加，她到底要怎么才能制造跟他相遇的机会？ 不仅要相遇，还得合情合理，充满了偶然性。 还不能像普通女子那样，柔柔弱弱，寡淡无味。 今天的宫宴已经错失了机会，下一次，她必须让璟王眼前一亮，显得独特，让璟王一眼就记住。 聂如意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不知不觉弹了一曲《十面埋伏》，听得外间的丫鬟胆战心惊。 …… 连着三天，霍瑜白都一直在忙着开铺子的事情。 写好了计划，交给掌柜的去实施。 难得空闲下来，就教霍煜祺玩滑板。 霍煜祺对于新鲜的事物都好奇，学东西也快，一个上午就学会了，就是没少摔跤，膝盖都青紫了。 他就像不知道痛似的，太开心了，根本什么都不顾。 霍瑜白都拿他没辙。 司璟墨下午来霍家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在花园里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 “爹爹！” 霍煜祺划着滑板，到了司璟墨跟前，围着司璟墨绕了两个圈，兴奋地咧嘴，“爹爹，你快看我，娘亲送我的滑板，我会玩了。” 说着又兴奋地转了两个圈，然后滑远了，不一会儿又滑了回来。 司璟墨觉得神奇，之前见霍瑜白用过，但也就见她滑着直行，没那么多花样，想不到，这东西还可以转弯，转圈，还挺有趣的。 霍瑜白担心儿子摔跤，一直在远处盯着，见司璟墨来了，笑着走向他，“小孩子学东西就是快，我之前还估摸着祺祺要学个几天才能学会，没想到，一个早上就会了。” 司璟墨温柔一笑，握住了霍瑜白的手，“说明祺祺跟本王小时候一样聪明。” 霍瑜白哭笑不得，“你这样还真自恋，夸祺祺的时候还不忘夸自己。” 司璟墨眸中闪过些什么，笑着，“是自信！” 他说祺祺跟他小时候一样聪明，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多少有点失望。 相处久了，他自己也发现了，祺祺跟他长得真的像，就是小家伙胖了一点，小脸太圆润了。 也不知道霍瑜白有没有发现。 若是发现，会不会多想？ “你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不忙了？”霍瑜白询问。 “忙的，只是今天没送祺祺去宫学，父皇问起，我就顺便过来看看。” 霍煜祺连着每天上宫学，觉得无趣，抗议了，今天死活不肯去，司璟墨也就由着他了。 霍瑜白望着远处玩得开心的儿子，神色复杂，“祺祺才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虽然送他去宫学，但是我并不希望少傅给他太多的课业，成天读书背书，太过沉闷无趣了。 尤其，一个月就只有三天假期。 就跟官员一样，每个月初十，二十，二十九或者三十，旬休，太辛苦了。” 司璟墨也不想儿子太辛苦，只是…… “瑜白，本王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小的时候多读些圣贤书，早些通晓事理，将来少走些弯路，不说要多优秀，但不能太差。”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总觉得死读书没用。”霍瑜白说道。 司璟墨失笑，“读书百遍，其义自见，熟读多了，只要不笨，很多东西都能自己去理解。 所谓的死读书，那是少数人，指的是那些只知道读书，却不动脑子去思考的人。 让祺祺多读书背书是有好处，先贤留下的，那可都是好东西。 本王至今都有些后悔，小的时候不是那么专心，浪费了很多时间。 如今忙于国事，看书的时间少了，只有忙里偷闲的时候，才有机会将书本翻一翻。 如今回想，年少时能够专心读书的日子，真的太幸福了。” 霍瑜白心说，那是因为你喜欢读书啊，对于她这个被迫读书的人来说，每天背书的日子真的太痛苦了。 尤其从一个逍遥的成年人，忽然变成孩子，好容易摆脱了繁重的课业，结果一切重新来过，学的还是之乎者也，简直头顶一片黑暗。 拿着书本大多数字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却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时候，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是个半文盲。 为了融入这个世界，她只能痛苦的学习。 不求变成大才女，只求别被人笑话。 最终，经过她不懈的努力，琴棋书画这些总算都能拿得出手，水平中上，下棋相对比较精通，文采也勉强过得去。 不过她这人不太合群，处事淡漠，走到哪里都给人一种高姿态，不容易亲近的感觉，以至于大多数人都觉得她很拽的样子。 想想就汗颜。 其实她也就是个普通人，慢热，不熟悉的人会觉得她高傲，难以相处。 “祺祺可能像我，不太爱读书，所以课业繁重让他觉得痛苦，厌学。”霍瑜白说道。 司璟墨意外，“你不爱读书？” “嗯。”霍瑜白尴尬一笑，“我不是很喜欢，不过也不讨厌。” 司璟墨失笑，“看来本王还是不够了解你，不过本王觉得，祺祺不像你，他是喜欢读书的，只是贪玩而已。” 第121章 互相梦见 霍瑜白不过不反驳司璟墨的观点，儿子爱不爱读书，目前其实看不出来，长大一些就知道了。 “爹爹，皇爷爷是不是生气了？” 霍煜祺滑着滑板跑来，霍瑜白和司璟墨的对话他是听见的。 小家伙很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担心司煌生气。 司璟墨冲着儿子温和地笑笑，“你皇爷爷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你，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霍煜祺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嘿嘿笑，“不生气就好，我明天就去宫学。” “今天不是死活都不肯去吗？怎么明天又愿意去了？” “因为……嘿嘿，我有滑板呀。”霍煜祺咧着嘴笑，“我要带滑板去宫学，我要拿滑板给子修玩，我还要让司耀熠羡慕我，我有的宝贝他没有。” 司璟墨失笑，“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想？就算是拿滑板到宫学，也该跟耀熠一起玩，怎么能拿去炫耀，让耀熠羡慕呢？” 霍煜祺不高兴地嘟嘴，“司耀熠还每天都拿好吃的去宫学，他都不给我吃，还故意在我面前炫耀。我拿滑板去宫学，我也不要给他玩。” 司璟墨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觉得好笑，“回头你想吃好吃的，跟爹爹说一声，爹爹给你准备。” 霍煜祺欣喜，漆黑的大眼明显亮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偷瞧了霍瑜白一眼，低下头去，“娘亲不给我吃。” “为何不给你吃？” “这你要问娘亲啊。”霍煜祺声音小小，“别的孩子都有好吃的，就我没有。” 司璟墨看向霍瑜白，笑了笑，“小孩子嘛，吃些零嘴也没什么的，不必太严格。” 霍瑜白嫌弃地扫了眼霍煜祺，没好气，“你看看他都胖成什么样了？他跟着我生活的时候还没这么胖，自从跟你生活，越来越肥，脸都快跟你的一样大了，就算是养猪也不能这么养啊？” 司璟墨：…… “我不是猪！”霍煜祺嘟着嘴抗议。 霍瑜白嫌弃脸，“嗯，你比猪难养。” 霍煜祺生气，小脸憋屈，“别人家的娘亲都是哄着孩子，你就跟后娘一样，总是嫌弃我！” 司璟墨被逗笑。 霍瑜白也觉得好笑，“我要是后娘，你都没机会长胖，绝对饿死你。” 霍煜祺心塞，“我要换个娘！” “老娘可以先考虑换个儿子。” “我不要理你了！”霍煜祺生气，滑着滑板走了。 “你呀，总是惹祺祺生气。”司璟墨无奈，这母子两个相处的方式很是特别。 霍瑜白注视着远去的儿子，笑得温柔，“他也总是惹我生气呀，感觉最近去宫学之后，稍微懂事一些了。 之前啊，特别调皮，说话又特别气人。 每次想揍他的时候，我就会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亲生的，不生气，不生气。 可是有时候真的好气。 就是因为祺祺，我这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遇见你之后脾气还好一些了，之前真的感觉每天都在发火。” 司璟墨注视着霍瑜白，眸中含笑，“为何遇见本王之后，脾气就变好了？” 霍瑜白被他看得不自在，移开目光，笑了笑，“你温柔啊，在你面前，我很难发脾气的。” “本王还以为，你是舍不得对本王发脾气呢。”司璟墨玩笑道。 其实她也跟他急过眼，只是算不得很凶，还有些可爱。 “我才不会舍不得对你发脾气呢，你若是惹我生气了，我照样发脾气。”霍瑜白说道。 司璟墨将她揽进怀中，低声笑，“我哪里舍得惹你生气？” “那可未必，我们刚在一起，你现在对我新鲜，时间久了，说不定就厌倦我了……” 司璟墨伸出一指，堵住了霍瑜白的唇，认真地注视着她，“本王并非喜新厌旧的人，用心浇灌的花会视若珍宝，人也一样。用心去待一个人，耗费了所有的心思，又怎么舍得厌倦？” 霍瑜白被他的认真打动，笑得温柔，“我只是说说，毕竟很多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本王不会不珍惜，本王只会更珍惜。”司璟墨抬手轻抚霍瑜白的脸，目光温柔，“若只是一心想要得到你，你早就是本王的女人了，本王不需要考虑给你名分，不需要解决阻碍。 如果不娶你，就不存在任何麻烦。 就因为在意，所以本王的目的不是得到你，而是学会用心的爱你，给你和祺祺幸福。 这是不一样的。 本王希望你也能以同样的真心，来回馈本王的用心，少一些担忧和顾虑，相信本王就好。” 霍瑜白与司璟墨对视，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真诚，自小相识，知根知底，她知道他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她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霍瑜白伸手抱住司璟墨，将头枕在他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他让她觉得安心，觉得能够托付一生。 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安全感。 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小心翼翼地试探，有的是真诚。 “璟墨，你越来越让我喜欢，让我放不开。” 司璟墨心情愉悦，低声笑，“为什么要放开？既然牵了手，那就一起白头。” 霍瑜白嗯了一声，唇角忍不住上扬，与他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是甜蜜的，就想要这样一辈子。 司璟墨偏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本王其实是想你了才来的，看祺祺只是顺便，本王昨晚还梦见你了。” “哦？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司璟墨笑着，附上霍瑜白的耳畔，“梦见你说喜欢本王，想嫁给本王。” 霍瑜白脸微红，她还真喜欢他，想嫁给他，现在都有种想马上嫁给他的冲动，不过她可不好意思说出来。 “瑜白，你呢？晚上睡觉有没有梦见过本王？” 霍瑜白低下头，有些难为情，“还真有。” “哦？”司璟墨欣喜，“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的脸，就没了。” 其实，她是梦见他对她……对她做亲密的事情。 那梦境，像是六年前在水月庵…… 明明她是被人糟蹋，忽然的，那贼人变成了司璟墨的脸，让后她就……不反抗了…… 虽然也反抗不了。 第122章 想吻你 “就算只是梦见本王的脸，本王也高兴。” 司璟墨笑着，将霍瑜白揽紧，每天只要想到她，心就被填得满满的。 霍瑜白依偎着他，只觉得幸福。 “二小姐，有拜贴。” 门房走来，将帖子恭敬奉上，一直低着头。 霍瑜白脸色微热，忙离开了司璟墨的怀抱，被人看见他们这么亲密，多少让她觉得难为情。 司璟墨神色如常，目光看向那门房，“谁送来的帖子？” “回璟王，是聂家三小姐的帖子。” 司璟墨皱眉，聂如意…… 霍瑜白走向门房，拿过帖子翻来，随意扫了眼。 大意就是，聂如意听闻她琴艺一绝，明日登门拜访，特地请教。 请教是假，探听情况是真。 最近三天，聂如意一直在调查海棠园发生了事情，还去过云家，恐怕是听到了什么，明日特地拜访，只怕是探查虚实。 确认她是不是穿越者。 这个聂如意，这回是彻底盯上她了。 “来者不善。”司璟墨沉声道。 霍瑜白看向他，“你明日就别过来了，那个聂如意十有八九对你有意思，最好别碰面。” 司璟墨失笑，揶揄的目光瞧着霍瑜白，“吃醋了？” “吃什么醋？我只是觉得聂如意不是好人，你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司璟墨低声笑，心情愉悦，吃醋就吃醋，还不承认。 “本王听你的，明日不过来，不过你自己得小心一些，聂如意会武功，别起冲突。” “放心，我脾气好着呢，不会起冲突的。” 司璟墨忍不住笑，“你回盛京第一天，就打了自己舅妈，后来又甩鞭表嫂，在海棠园的时候，直接用匕首废了迎客丫鬟的眼睛，这叫脾气好？” “我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司璟墨点头，“是这个道理，不管怎样，明天小心一些，尽量别起冲突。” “知道。” “还有，祺祺那个滑板，是不是要给他收起来？” 虽然他不知道，滑板的出现会带来些什么后果，但是想到聂如滢找的人，想到霍瑜白的特别，不得不防备。 霍瑜白都差点忘记了滑板这回事，之前儿子说要带滑板去宫学，她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嗯，我回头把滑板收起来。” “本王明日派两个暗卫过来盯着。” 霍瑜白皱眉，“不用了吧？这可是将军府，府里府外都有侍卫守着的。聂如意一个女人，只身前来拜访，做不了什么的。” “本王不放心，暗卫可以隐匿在暗处，防止聂如意动手脚。你见聂如意的时候，记得把红叶和紫竹也带上，以防万一。” 霍瑜白觉得司璟墨有些夸张了，聂如意就算盯上她，也只会暗中算计她，不会明着来的，尤其在将军府明着来。 不过她还是感激他的用心。 因为在乎他，他才会这么小心谨慎。 “随便你吧，想派暗卫就派，我不阻拦。” 司璟墨温和一笑，“阻拦也没用，就算你不让，本王也会派暗卫过来盯着。” 霍瑜白无奈。 司璟墨揽住她，往她的闺房去，“我们回屋单独待会儿。” “我们现在也是单独待一起呀。” 司璟墨不说话，单独待在房间，跟在花园，能一样吗？ 回到璨玉阁，关上屋门的瞬间，司璟墨一下将霍瑜白抵在了门板上。 霍瑜白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司璟墨。 司璟墨眸色晦暗，低头凑近她，“本王想吻你。” 霍瑜白脸红，原来他带她回屋是想…… 男人的唇附上了她的，软软的，带着清新的香味。 霍瑜白双手环住了司璟墨的腰，小心翼翼地回吻。 她的主动，对司璟墨来说是最大的鼓励。 他的吻从一开始的温柔变得霸道，不满足于浅尝，而是深入地，攫取属于她的甘甜。 霍瑜白心不受控制地扑通乱跳，感觉呼吸一点点被夺走，脑中有些晕眩，最后浑身瘫软，无力地倚着司璟墨。 一吻作罢，司璟墨揽着霍瑜白，晦暗的眸对上她迷离的眸子，喉结滚动了一下，动情地吻上了她的眼睛。 “瑜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诱人？” 司璟墨的嗓音沙哑，遇见她，他才有了作为男人该有的反应，会情动。 霍瑜白脸颊绯红，将头埋在司璟墨胸膛，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情的女人，对男人这种生物免疫，结果…… 现在越来越像个小女人，她的情绪轻易被他带动，一切都不可控制。 司璟墨喜欢她害羞的模样，明明接吻的时候，她大胆地回应他，这会儿却又羞得不行，甚是娇柔可爱。 与那个凶巴巴跟儿子作对的她，完全不一样。 她这一面，只有他知道。 司璟墨心中说不出的满足，将霍瑜白抱紧，偏头吻上她的耳垂，“本王想你，办公的时候，不经意就会想起你，想着你在做什么，想着你有没有想我。” “嗯，我也想你。”霍瑜白小声道。 司璟墨低声笑，“什么？本王没听见。” “讨厌。”霍瑜白娇嗔，“不说了。” “再说一遍，本王想听。” “不说。” “真不说？不说吻你了？还是说，你期待本王再吻你一次？” 霍瑜白推开司璟墨，羞恼地看着他，“一点都不正经。” “本王这样还不正经？”司璟墨笑着，灼热的目光注视着霍瑜白，“面对心爱的女人，本王只是亲吻，没有动手动脚，已经够君子了。” “嘁，你还君子呢？若真是正人君子，没成亲之前，都不该亲吻，牵手都不可以，这是规矩。” 司璟墨失笑，“你怎么知道君子就是这样的？说不定你所认为的正人君子，私下里比本王还流氓呢。” 霍瑜白睨着司璟墨，“这话的意思，璟王殿下承认自己耍流氓？” 司璟墨笑着点头，“耍流氓又如何？若是对自己的女人都不耍流氓，本王还算男人吗？” “你这逻辑，证明自己男人，就得耍流氓？” “这倒不是，只是……”司璟墨凑近霍瑜白，目光灼灼，“对一个女人不规矩，未必喜欢，但喜欢一个女人，一定想对她不规矩。此曰：情动，不自禁！” 第123章 再遇聂如意 霍瑜白脸颊发热，她发现，司璟墨这人不仅会聊，还特别会撩。 情话说的，她这个听的人，小心肝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女人喜欢听情话是真的，听他的话，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完全不受控制。 “司璟墨，你确定你以前没有跟女子好过，怎么这么会说话？” 司璟墨灼热的目光注视着霍瑜白，笑着，“遇见你，无师自通。” 霍瑜白低下头，唇角忍不住上扬，“你这人，嘴贫。” “真心的。” 司璟墨低头吻上霍瑜白的额头，眼睛，脸颊，“情不自禁就想耍流氓。” 霍瑜白将头埋在他胸膛，不让他亲，再亲下去，她腿都软了。 司璟墨偏头吻上她的耳垂，低笑，“害羞了？” “别说话了。”霍瑜白没好气。 司璟墨再次忍不住笑，将她抱紧，“好，不说了，就抱着你。” “……” 相拥许久，司璟墨才不舍的将霍瑜白松开，低头瞧着她，“我又要去忙了，明晚来看你。” 霍瑜白点头，“好。” 司璟墨牵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出了屋，前往花园。 花园里，霍煜祺踩着滑板滑来滑去，刚得的新玩意，爱得不行。 送走了司璟墨，霍瑜白就回屋看书去了。 司璟墨趁着马车前往刑部，途经闹市的时候，马忽然惊了，在街上狂奔。 “啊——！！啊！！！” 街上人群哄叫，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司璟墨沉声问。 “王爷，马惊了，原因不明。” 夜魂尽量去拉缰绳，想治住马匹，结果，马儿如同发疯了一般，越发癫狂。 就在夜魂准备跃上马背的时候，一抹娇小的紫色身影从人群中窜了出来，直奔马匹。 “小心！”夜魂惊呼，瞪大了眼。 眼看着马蹄扬起，即将踩踏那抹娇小的身影，忽的，只见那抹身影手中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了马儿的脖子。 马儿当即停下。 在那抹娇小的身影闪开的时候，马儿“轰”的一下倒地，死了。 马车随着马匹的倒下，即将翻倒。 说时迟，那时快，司璟墨一个闪身，出了马车，稳稳地立在倒下的马车旁。 夜魂和暗影单膝跪地，“属下失职！” 司璟墨神色冷漠，锐利的目光盯着站在马儿前方的紫色娇小身影。 少女一袭华丽的紫色烟罗裙，紫色面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泛着水光的清冷美眸。 只一眼，司璟墨就认出了，聂如意。 她依旧是之前宴会上那身装扮。 司璟墨瞥了眼倒下的马儿，马儿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刀锋全部没入马儿的脖子，血流如注。 可见下刀的人力量惊人，心肠也不是一般的狠。 “见过璟王。” 聂如意福身行礼，眸子清冷，语气不卑不亢。 司璟墨面无表情，“来人！去刑部叫仵作，给马匹验尸，本王要知道惊马的原因！” 这无故就惊了马，夜魂还没能将马治住，不正常。 夜魂领命离去。 司璟墨锐利的眼神再次盯上聂如意，“聂三小姐为何会在这里？” “回璟王，小女带着丫鬟逛街，见到惊马，未免马儿伤了百姓，所以出来制止，不曾想是璟王的马车，惊扰了璟王，还请璟王恕罪。” 聂如意的语气始终是不卑不亢的，透着一股子傲气。 “聂三小姐何罪之有？你帮本王治住了惊马，让百姓免于受伤，倒是本王该谢谢你。” 司璟墨的语气淡漠，听不出情绪。 “璟王不怪罪变好，小女还有事，先行告退。” 聂如意福了福身，领着丫鬟转身离去，她的背影笔直，冷傲孤清，与柔弱的世家女完全不同。 司璟墨目送她远去，而后收回目光，瞥向死去的马匹，眸色暗了暗。 聂如意走远之后，并没有继续逛街，而是坐上聂家的马车，直接回府。 “小姐，大好的机会，璟王为了感激你，说不定还会请你喝茶吃饭呢，我们怎么就这么走了？” 春歌不理解。 聂如意取下了面纱，神色清冷，“懂什么？接近一个男人，要若即若离，一开始不能太靠近，尤其不能引起他的反感。 帮了他，就该毫不犹豫地离开。 这样说明我与别的女子不同，并没有巴巴地爱慕他。 男人，尤其像璟王这种位高权重的男人，大概觉得大多数女人都会对心生爱慕，我偏要反着来。 爱慕璟王的女人太多了，璟王基本不会放在眼里，若我也表现得爱慕，就跟大多数女人没有区别了，根本不会让璟王记住。 只有表现得特别，又对璟王这样的美男子视若无睹，这样反倒会让璟王另眼相待。” 春歌面露钦佩，“还是小姐厉害，懂得抓住男人的心思。” 聂如意轻蔑一笑，眉眼间的神色，像是已经掌控一切，“不过一个男人罢了。” 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天下。 她就要靠征服司璟墨，掌控他，从而将整个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呼风唤雨。 “对了小姐，璟王让仵作验尸，会不会……”春歌面上担忧。 “不会！” 她既然敢做，就有自信不会被人发现。 …… 约摸两刻钟，刑部来人，将死去的马匹仔仔细细地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司璟墨让人将马匹带回了刑部，继续检查。 仵作连番检查了数遍，依旧没有发现异常。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巧合。 司璟墨完全不相信是巧合，“夜魂！去找霍二小姐，让她来刑部一趟！” “……” 约摸半个时辰，夜魂将霍瑜白从后门带进了刑部。 霍瑜白在路上已经从夜魂那里了解了情况，所以来了之后，没有多话，直接开始检查马匹的尸体。 检查了半天，如同仵作一样，没有发现异常。 霍瑜白眉头皱在一起，“马匹忽然受惊，必然是受到来自外界的刺激，排除受声音惊扰，那就可能是被利器伤到，或者被武功高强的人，用硬物击中。 可是我检查了，马匹身上除了脖子上那一刀，根本没有任何伤痕，这也太诡异了。” 若真是聂如意做的，用这一招杀人的话，完全能够杀人于无形。 第124章 破魂针 之前霍瑜白还想着聂如意去将军府，她不用防备太多，如今看来，不仅要防备，还得小心的防备着。 聂如意比她认为的厉害得多。 司璟墨的神色变得凝重，“什么都检查不出来，那就只有两个原因，今天的事情是一场意外，或者聂如意太厉害精明。” 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霍瑜白盯着眼前死去的马儿，“如果不是意外，那就不可能一丝蛛丝马迹也无，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我想将这马儿的尸体解剖，每个部位都检查清楚。” “解剖？”司璟墨皱眉，面有疑惑。 霍瑜白解释道，“就是将这匹马分尸，里里外外全都检查仔细。” 司璟墨眸中闪过些什么，心说，霍瑜白的胆子真大，不过想到她连人的尸体都不害怕，只是分解马的尸体，好像也没什么。 “来人，准备刀具和手套。” 仵作忙将刀具和手套递到霍瑜白跟前。 霍瑜白戴好手套，拿着尖刀，面色变得严肃，眼神严谨，将刀刺入马儿的脖子，然后下拉，将马儿的肚子一点点剖开。 四个官差合力，握住马儿的四肢，将马儿摊开平躺。 霍瑜白将内脏一点点取出。 每取出一处内脏，都会仔仔细细的检查。 取到肺部的时候，霍瑜白的脸色变了。 “发现什么了？”司璟墨询问。 霍瑜白说道，“肺部有气泡，肺的颜色偏黑青，像是中毒。” 说着继续检查。 “马儿脖子那块，就是被聂如意的匕首刺中的这一块，肉色与其他的地方稍有不同，看起来更加鲜红。” “……” “马儿贴近肺部的这块，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硬块。”霍瑜白用刀将硬块切开，“硬块内部没有东西。” 霍瑜白目测了一下位置，检查了对准硬块那处马儿皮肉上的皮毛，没有发现异常。 用刀将皮上的毛刮干净，又重新检查一遍，总算发现了一个针眼大小的孔。 “有个小孔，像是针眼。” 司璟墨还有刑部尚书唐仁华，刑部侍郎葛仲川，仵作，全都凑过去看。 确实发现了一个小孔。 这是一批黑棕色的马，细小的孔通常不易察觉。 以至于霍瑜白和仵作检查了数遍，都没有发现异常。 “我大胆推测，是有高手将如同针状的锐利武器射进了马身，那武器上因该是有毒的，导致马儿受刺激癫狂。”霍瑜白说道。 “可是马儿的身体里并没有针状的武器。”葛仲川沉声道。 霍瑜白神色严谨，“这就是奇怪之处。”埋下头，用刀将那肿起来的硬块切下一小块，放进了一旁的盘子里，“我会做进一步检查。” “……” 接下来的时间，霍瑜白就专心研究那个硬块和马儿有异常的肺部。 最后发现，无论是硬块还是黑青的肺部，都没有毒。 霍瑜白想不通了，司璟墨和刑部的两位大人自然也想不通。 “曾经好像有个案子，约莫一年前吧，在城郊发现了一具女尸，也是死得蹊跷。验尸的结果只是发现背部有个小孔，其余没有任何异常。”仵作小声嘀咕。 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那女子是有名富商荀驰的女儿荀奕芸，长得甚是娇美，就算死了也依旧是漂亮的。 一个十四岁的丫头，很是可惜。 仵作一提起，葛仲川也想起来了。 当时荀奕芸的案子本来是送到地方小衙的，因为是悬案，加上荀驰花了不少钱，最后案子送交到了刑部。 结果刑部也没有查出所以然，最后以自杀结案。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家人万千宠爱，又没有情郎，每天生活得无忧无虑的，说是自杀很是牵强。 可是调查不出死亡原因，又没有中毒，只能以自杀结案。 葛仲川想起这件事，心里多少还有些内疚。 他当时可是亲眼见证了向来笑脸迎人的荀驰，在失去女儿之后，变得何等的阴郁癫狂，不惜到刑部大闹，骂他们是昏官。 若是遇到不好说话的官员，恐怕会直接给他定一个辱骂官员的罪名。 遇见的是他，他又是有女儿的人，能够体会他的悲痛，也就任由他辱骂了。 自打荀驰失去女儿，荀家就低调了很多，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那之后，他也再没有见过荀驰。 葛仲川从回忆中回神，心中叹息，“确实有那么一件案子，富商荀驰的女儿荀奕芸，调查不出死亡原因，最后以自杀结案的。” 霍瑜白皱眉，“就算是调查不出死亡原因，也该收录到悬案当中，怎么能以自杀案论处？” 葛仲川无奈，“那件案子就算是调查，也是调查不出真相的，验尸的结果，除了背部有一个针孔，其余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就算如此，霍瑜白也觉得刑部做得不对，不过也可以理解，官员嘛，是要看业绩的，多办一件案子，就多一份功绩。 不过荀奕芸的那件案子，确实奇怪。 都是类似于针孔的伤口，都是调查不出死亡\/惊马的原因。 看似没有关联，却给了她灵感。 “这世间，是否有一种武器，伤了人之后能够撤回？又或者，那种武器伤了人之后，会化为无形。” 霍瑜白提出自己的猜想。 唐仁华和葛仲川面面相觑，都陷入了沉思。 司璟墨眸中闪过一抹暗芒，神色凝重，“本王还真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武器，是第一杀手组织天煞阁所有，叫做破魂针。 破魂针不是针，而是一种形状类似银针，但实际上是一种可溶解的毒药。 破魂针杀人之后，会溶解于人体，也就是消失于无形。 当然，这些都是传闻，本王一直没有当真。” “那就是说，今天王爷惊马，马儿有可能是中了破魂针？可那破魂针既然是毒药，马身上应该有中毒的症状才对。霍二小姐检查了，马儿并没有中毒。”葛仲川说道。 这也是司璟墨想不通的。 “既然都说破魂针杀人于无形，那肯定是没有中毒症状的，不然就不能称之为无形了。”霍瑜白说道。 第125章 蚕丝纱衣 霍瑜白的话，让司璟墨，唐仁华，葛仲川，都陷入了沉默。 既然杀人于无形，确实不可能有中毒的症状。 可既然破魂针是毒药，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中毒的症状呢？这是怎么做到的？ 霍瑜白也在想这个问题，不管荀奕芸和司璟墨的马是不是中了破魂针，可死亡和惊马都有可能是中毒。 既然是中毒，必然会有中毒的症状，哪怕是慢性毒药，症状也会一点点显露。 而被杀的对象当场死亡，像那个荀奕芸那种，中毒症状更加明显才对。 像今天惊马，马儿癫狂就是一种症状。 中毒之后，理应会检查出中毒才对，除非药效已经彻底发挥了，无迹可寻。 什么毒药可以做到进入活体之后，短时间内毒性完全消散，她还从未听说过。 而且今天的惊马，并不是中毒而死，而是被聂如意杀死的。 聂如意杀死惊马的目的，自然是想引起司璟墨的注意。 而他们要调查的，是惊马的原因。 马儿的肺部异常，表皮有针孔，内部有硬块，都说明那毒药并不能真正做到不留痕迹，可为何就没有毒药残留呢？ 正常情况下，有毒药就应该有解药，中了毒，没有吃下解药，而没有毒药残留的情况，她作为一个大夫还闻所未闻。 “将马儿的肺部和有结块的地方，切下来放入冰窖冷藏，聂如意用来斩杀马儿的那把匕首，也收起来，马儿暂时别急着安葬。”霍瑜白说道。 唐仁华看了司璟墨一眼，见司璟墨没有异议，也就让属下听从霍瑜白的安排。 “这个聂如意比我认为的还要不简单。”霍瑜白神色复杂，她跟司璟墨想的一样，不认为今天的事情是一个意外。 如果伤了马儿的真的是破魂针，那聂如意说不定还跟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有勾结，简直是个可怕的存在。 “霍二小姐如何就认定是那聂三小姐做的？” 葛仲川提出疑问，他之前有跟霍瑜白接触过，一直觉得霍瑜白是个严谨的人，凭空认定是聂家三小姐做的，实在是不妥当。 霍瑜白看向葛仲川，神色淡漠，“并非认定，只是很怀疑，无故惊马，聂如意及时出现，过于巧合。 而且聂如意用来斩杀马儿的匕首，除了刀柄，其他完全没入了马儿的身体，下手不可谓不狠，而且相当有力。 聂如意会武功，且武功不俗。 驾马车的人是夜魂，聂如意不可能不知道夜魂是璟王的侍卫。 马车上坐的是璟王，就算夜魂制服不了惊马，有璟王在，也不会出任何事情，轮不到聂如意出手。 可聂如意就是出手了。 之前在宫宴上，想必唐大人和葛大人都见过聂如意，大概有个印象吧。 她表现出来的，就是个清冷孤傲的女子，会是那种在大街上多管闲事的人吗？ 或许我这么说不够严谨，但也值得怀疑了。 有些事，看起来太过巧合的话，就不太可能是巧合了。” “或许聂三小姐只是单纯的想引起璟王的注意。”葛仲川说道，这京城爱慕璟王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了，聂家三小姐动了心思也正常。 霍瑜白浅笑，“想引起璟王的注意是真的，只是单不单纯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不重要，目前重要的是调查和防备。 关于中了破魂针之后的症状，还需要两位大人配合璟王调查。 一个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杀人的武器只存在于传闻中，朝廷官员不甚了解，这可不是好事。 万一将来那些杀手盯上了朝廷官员，杀人了，刑部却无法查出真相，到时候，可不仅仅是丢脸的问题了。 虽说朝廷和江湖井水不犯河水，可江湖也不能太过脱离朝廷的掌控。” 唐仁华和葛仲川的神色着凝重。 “霍二小姐说得在理，本官会尽力去调查。”唐仁华沉声道。 霍瑜白看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司璟墨，“王爷，关于杀手组织天煞阁，还有破魂针，是必须完全调查清楚的。 一个荀奕芸被害，可以定义为自杀，可十个荀奕芸被杀，全都被定义为自杀就荒唐了。 朝廷该给死者一个公道，真相不该被掩埋。” 只是荀奕芸已经死了一年多了，真相真的无法调查了，她注定得不到公道。 这世间太多的黑暗，不揭露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比如聂如瑾的死因，霍瑜白被害的真相，荀奕芸的死因……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还有更多无辜的人含冤而死，凶手却始终逍遥法外。 明知道是聂如意害了当初的聂如瑾，却因为缺失有力的证据，始终无法定她的罪。 真的很无奈。 “本王会调查的。”司璟墨沉声道，“时候不早了，本王送你回去。” 霍瑜白嗯了一声，褪下了手套。 官差打了水给她净手。 洗干净手，司璟墨牵着她出了刑部。 天已经黑了。 “先去璟王府，本王给你个东西。” “什么东西？” 司璟墨没有回答，让人牵了马，揽着霍瑜白上马，直奔璟王府。 黑夜里，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霍瑜白和司璟墨各有心思，谁都没有说话。 刚回到王府，司璟墨牵着霍瑜白前往书房。 当即招来了暗卫，吩咐道，“多派几个人，调查一下教导聂如意武功的师父。” 因为联想到破魂针，司璟墨怀疑聂如意与江湖组织有勾结。 “还有，调查一下荀奕芸当年被害前后，可曾与什么人结怨。” 暗卫颔首，“是！” “还有，传信给甘宸颜，让他调查天煞阁和破魂针。” “是！” 暗卫领命离去。 司璟墨看向霍瑜白，眼神变得温柔，“那个聂如意，你必须小心防备，出门在外多带几个人，不可大意了。” 霍瑜白点头，“我知道的，你之前说有东西给我，什么东西？” 司璟墨起身，走向一旁的柜子，打开了最下层的抽屉，取出来一个木盒子。 走了回来，将木盒子递给霍瑜白。 霍瑜白疑惑的接过，打开之后，见里边放着一块用金色布包裹着的东西。 将最外层的金色绸缎掀开，里边放着的像是一块淡黄色的薄纱。 霍瑜白将“薄纱”随意拿起，拆开一看瞬间红了脸，“你！流氓！” 这就是一件完全透明的内穿的纱衣。 司璟墨耳根微红，神色略微不自在，解释道，“这是金色天蚕丝做的衣服，穿上之后，虽然不能做到刀枪不入，但能够抵挡一些稍微锐利的武器。” 这是他当年去西域的时候，寻来送如瑾的，可是衣服太透了，他害羞，也担心如瑾觉得他不正经，就没好意思送。 第126章 爱让人胆怯 霍瑜白听了司璟墨的解释，觉得是自己误会了，有些尴尬，转念一想，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衣服你哪里得来的？什么时候得来的？” 他应该是今天出了惊马那件事，他才想着送她这件衣服的吧？ 说明衣服他很早就有了。 司璟墨没想到霍瑜白会问得详细，眸光闪了闪，“那个，本王说了，你不能吃醋，也不能生气。” 霍瑜白的脸色一下就垮了，心里不舒服，“嗯，你说，我不吃醋，也不生气。” “你看，本王还没说呢，你就生气了，本王还是不说了。” 霍瑜白瞪他，“说！” 司璟墨无奈，有些支吾地说，“那个，衣服是……很多年前，准，准备送如瑾的，后来，没，没送……” 霍瑜白愣住了，这是当初准备送给她的？ 心里那不舒服的感觉消失无踪。 “那，为什么没送啊？” 司璟墨神色不自在，“当时年少，比较害羞。” 霍瑜白眸中闪过笑意，未免被他发现，偏过了头，“那你现在不害羞了？” “这不一样，我跟如瑾又没在一起，跟你在一起了，那个，你不生气吧？”司璟墨注视着霍瑜白，就怕她生气。 霍瑜白摇头，笑了笑，“不生气。” 司璟墨安心了，“那就好，我都忘记这件衣服的存在了，今天刚想起来的，以后记得穿，多少能够保护你。” 霍瑜白点头，“知道了。” 司璟墨抬手揉了揉霍瑜白的脑袋，笑得温柔，“你真是个听话的女子。” 霍瑜白嗔了他一眼，“听话某种程度上是没主见的意思。” “不，你是个有主见的人。”司璟墨笑着，坐到椅子上，顺势拉着霍瑜白坐到他腿上，“你很聪慧，柔弱不失刚强。” 霍瑜白仰头看他，“那聂如意呢？从她杀掉马儿的那一刀就可以看出来，她属于那种果敢的女子，长得漂亮，会武功，弹琴跳舞不在话下，喜欢她这样的吗？” “问的什么傻话？”司璟墨笑着，注视着霍瑜白的眼睛，“本王喜欢的是你这样的，聂如意那种看起来太过傲气了，如果不知道她的本性，或许会让人欣赏，但是喜欢不起来。” “哦？那聂如瑾呢？聂如瑾也属于那种傲气的，待人冷漠。” “如瑾不一样，如瑾是外冷内热，不熟悉她的人会觉得她高傲难以亲近，但本王不觉得。”司璟墨笑着道。 霍瑜白唇角微微上扬，“或许那个聂如意也是外冷内热呢？或许她的高傲也只是表象呢？” “那与本王有何干系呢？放心，本王不会移情别恋的。”司璟墨眼神揶揄，“你的担心很多余。” 霍瑜白微微噘嘴，“谁担心了？我就随口一说。” “你呀，口是心非，在乎本王就直说，担心本王被人勾走也直说，本王也可以提醒自己，对某些人敬而远之。” 霍瑜白抬手圈住司璟墨的脖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其实会有一点担心，毕竟聂如意某种程度上来说，很优秀，也有个性，还年轻，还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过去……” 司璟墨心揪痛，低头在霍瑜白唇上啄了一下，低声说，“本王喜欢善良的姑娘，本王喜欢你，自信一点，你比任何女子都优秀，足有俘获本王的心。 能被本王这样的男人喜欢的姑娘，一定是最好的，无人能比，也无人能取代。” 霍瑜白眼眶湿润，将头埋进司璟墨的胸膛，吸了吸鼻子，“你真的……完全不介意我的过去？” 司璟墨痛心，将她抱紧，这一刻，好想将真相告诉她，不想让她难过，可他内心胆怯，怕感情还没有稳固，得知真相的她会恨他，会离开他。 她害怕失去他，他又何尝不是。 “瑜白，你有过去，本王也有过去，其实本王曾经，碰过一个姑娘。” 霍瑜白的身子僵住，她一直以为他从来没有过…… 司璟墨继续说，“知道本王与皇后关系为何不好吗？就因为他给本王下药，让本王与女子…… 美其名曰，本王长大了，该通晓人事。 这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从那以后，本王就对皇后很抵触，不想看见她。” 霍瑜白有些心疼他，抱紧了他，“你是身不由己。” “嗯，你也是的，我们都一样的，很公平的，所以不要胡思乱想。” 他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霍瑜白沉默，其实她还挺难过的，他的第一个女人竟然不是她，不过并不会责怪他，只是遗憾。 他大概也是的，不怪她，只是多少遗憾吧。 “瑜白，人要往前看，我们的未来很美好。”司璟墨低声说，语气温柔，“想想祺祺，想想未来我们还会有更过的孩子，一家人开开心心，真的很美好。” 霍瑜白脑中闪过一幅画面，她和他，还有三个孩子……她还想再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一家五口人，幸福而快乐。 画面太美了，让人向往，却又太过不真实。 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是有现在她已经很满足了。 他让她体会了恋爱的滋味，体会了幸福与甜蜜，她很知足。 “璟墨，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 司璟墨笑得温柔，手轻抚她的头，“本王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遇见，谢谢你让我不用孤独终老。” “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孤独终老的。”霍瑜白柔声道。 “不，没有你，本王大概真的会孤独终老。这些年，本王一直没有遇到心动的女子，都以为遇不到了，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会幸运地遇见你。”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注定孤独，哪怕将来被迫娶妻，只要不是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孤独的。 因为太难对一个动心，所以动了心，才会倍感珍惜。 尤其，她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他亏欠她，更加想要加倍的珍惜她。 越是在乎，越是小心翼翼，对于曾经发生的事，轻易不敢说出口。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胆怯的人，遇见她，他胆怯了。 第127章 幸福腻歪 司璟墨的话让霍瑜白心动，忍不住说，“我也是，遇见你是我的幸运，很幸运。” 遇见他之前，她都没想过恋爱，没想过嫁人。 遇见他之后才发现，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想嫁给他，就想跟他在一起。 司璟墨将霍瑜白拥紧，从心底里感到满足，“相爱是彼此的幸运，所以珍惜这份幸运，以后不许胡思乱想。” 霍瑜白嗯了一声，依赖地依偎着司璟墨。 相拥许久，霍瑜白才想起来正事，仰头看着司璟墨，“今天的那件事，我回去问问我师父，他医术比我高明，应该能够看出一点端倪。” “那件事本王会慢慢调查，你要做的就是防备聂如意，千万小心，别着了她得道。”司璟墨隐隐担忧，不放心霍瑜白见聂如意。 聂如意太过不简单，若真是个高手，还与江湖组织有勾结，那就有些防不胜防了。 今天的事情也不是坏事，至少让他们警惕了。 “我会小心的。”霍瑜白柔声道。 “不仅要小心，本王想给你请个师父，教你习武，虽然现在这个年纪习武有些迟了，不过会些防身招式也不错，关键时候也许有用。” 霍瑜白无奈一笑，“其实我师父会武功的，也教过我，防身的招式我都会，只是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太累就会承受不住。 所以虽然习武，但也只是每天练一会儿，学一些简单招式，勉强强身健体。” 她还是聂如瑾的时候，也学过防身的招式，那时候比现在还要厉害一些。 如今的体质，只适合做个柔弱姑娘。 司璟墨想起柯行一说过，霍瑜白的身体不好，当初生祺祺的时候还差点撑不过去，心疼，“就没办法调理吗？” “一直在调理呀，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以前的时候，坐马车都会晕倒的，可见有多虚弱。”霍瑜白笑着道，“现在好多了，就是不能太累而已，不用担心。” “你的身体虚弱，是什么原因？” “娘胎里带来的，我是早产儿，体质不好，饮食方面吃得又少，以至于从小就瘦弱。还亏得我祖母，从**着我吃这吃那的，不然的话，我可能都夭折了。” 霍瑜白想到祖母，心里忍不住思恋，有些惆怅。 希望老人家在那边，一切都好。 “你确实吃得好，还不如祺祺呢。”司璟墨的手环住霍瑜白的腰，纤瘦得让他心疼，“都没有二两肉，全是骨头，以后跟我在一起，多吃一点，学学祺祺，肉肉的多好。” 霍瑜白浅笑，“长胖了不好看。” “要那么好看做什么？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那万一，我长胖了，你不喜欢怎么办？” 司璟墨一下沉了脸，神色严肃，“你又不是为了讨好我而活，你是为自己而活，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我喜欢你，就算你长胖了，不那么漂亮了，我也是喜欢的。” “你确定会喜欢？”霍瑜白笑着，“有人说，女人都喜欢听情话，男人都喜欢看美女，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漂亮，带出去有面子。” 司璟墨抬手，在霍瑜白额头轻轻敲了下，“谁跟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本王走到哪里都有面子，还需要女人来长脸？” 霍瑜白失笑，“你还真是自信呢。” “事实而已，不否认，男人都喜欢长得好看的女人，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一个女人能让男人喜欢并且爱上，绝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霍瑜白认同。 “本王见过的美人可以说不计其数了，说真的，见多了美人，觉得长得都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一具皮相而已。性格不好的那种，完全没有让人了解的欲望。” 霍瑜白心说，这是一个能够抵挡美色诱惑的男人。 “那你当初见我的时候呢？什么感觉？想了解我吗？” 司璟墨想到相遇之初发生的种种，笑了笑，“其实这些年，本王对女子都没什么想法，谁都不想了解。愿意跟你相处，完全是因为祺祺。 本王好奇，能否让祺祺喜欢的女子，会是个什么样的。 接触之后不理解了，明明你对祺祺好凶，可那孩子就是喜欢你。 越是不理解，就越想要去了解你，加上祺祺爱拿你我开玩笑，不知不觉地就发现了你的好，被你吸引了。 最后弄了半天才发现你是祺祺的亲娘，因为是亲娘，所以才会敢对祺祺凶。 你我之间能够在一起，大概就是缘分。 还多亏了祺祺，若没有祺祺，我应该不会想要去了解你。” 毕竟那个时候，他心里始终是惦记着聂如瑾的，就算人死了，也无法忘怀，根本不想去了解其他女子。 霍瑜白的出现，不早也不迟，一切刚刚好。 一开始，看在祺祺的面子上，本想将她当做朋友来处，没想到她会成为他心尖上的人。 与她相处，时间越久，越能发现她的好。 她性格很好，某些时候有些小脾气，让她显得可爱。 她看似柔弱，内心却很坚强。 她有强势的一面，又不失女子的柔美。 他不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而她正好打扮简单，整张脸干干净净的，看着让人觉得舒服。 她还会医术，有智慧。 总是，她在他眼里几乎是没有缺点的。 司璟墨想着就忍不住笑，这么一个接近完美的人儿，就让他给遇上了，命运真的很奇妙。 “笑什么？”霍瑜白疑惑。 司璟墨含笑的眸注视着她，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下，“本王高兴，这么好的女人就让本王给遇上了，大概是百世修来的福分。” 霍瑜白心中甜蜜，她还觉得，遇见他，是她百世修来的福分呢，没想到他也这样想。 其实她没那么好，但只要他觉得她好，就足够了。 “璟墨，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也是。”司璟墨低头，额头抵着霍瑜白的额头，笑得有些傻气，“好幸福。” 霍瑜白也跟着傻乐，“我也好幸福。” “……” 第128章 美好憧憬 腻歪够了，司璟墨才不舍地将霍瑜白松开，“饿不饿？” 霍瑜白手抚向肚子，点头，“饿。” 司璟墨笑了笑，拉着她起身，“先吃晚饭，待会儿本王送你回去。” “祺祺一个人在家……” “不是还有柯老吗？还有将军府一家子，祺祺不是一个人，不用担心。”司璟墨笑着道，“倒是你和我，难得单独用饭呢。” “……” 出了书房，司璟墨牵着霍瑜白前往正厅。 只是吩咐一声，饭菜很快就摆放上桌，不算特别丰盛，荤素搭配得当。 司璟墨亲自给霍瑜白盛了饭，将筷子递给她。 霍瑜白注视着司璟墨，笑得温柔，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觉得暖心，她真的彻底沦陷了，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他。 司璟墨与她眼神对视，彼此眼底都是满满的情意，笑着催促，“快吃。” 霍瑜白听话地埋头扒饭。 司璟墨无奈摇头，给她夹菜，“你是准备只吃饭不吃菜吗？” 霍瑜白窘，光顾着看他，吃饭都心不在焉，以至于忘了夹菜。 “你呀，跟个孩子似的。”司璟墨语气无奈，眼神却满是宠溺，给霍瑜白夹了几片肉，“你太瘦了，多吃点，吃完了饭，喝点鸡汤。” 霍瑜白平常吃饭多以清淡素食为主，肉类也就是烧烤的时候会多吃一点，平常时候不怎么吃。 她不爱吃，不过想着自己确实太瘦弱了，加上不想拒绝司璟墨的关心，也就没说什么，默默吃肉。 奇怪的，平常对她来说不怎么好吃的肉，今晚吃着还可以。 大概也是心情好的原因，食欲比较好。 司璟墨时刻关注着她，菜没了就给她夹菜，并没有逼着她一直吃肉，而是每样菜都给她夹一点。 也没有逼她一定要吃很多，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 就算盼着她长胖，也要慢慢来。 只要每顿能够多吃一点，时间久了，肉会慢慢长起来的。 吃饭的时候，司璟墨和霍瑜白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那种温馨的氛围，一直萦绕在两人之间。 基本上都是司璟墨照顾着霍瑜白。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霍瑜白完完全全能够感受到。 自打霍家老夫人过世，霍瑜白就再没有体会过被人关怀照顾的感觉。 一直以来，都是她照顾着柯行一和霍煜祺。 她觉得自己很能干，能够一个人承担很多事情，她心里很早就认定这辈子不会嫁人，也确定自己就算没有男人也能过得很好。 可是遇见他，她才发现，被男人照顾着，关心着，是另外一种生活，这种幸福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让她觉得可以依靠。 就算她从来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她也想依靠他。 而她，也想照顾着他，做个好女人。 霍瑜白夹了一只虾子，剥好之后放进司璟墨碗里。 司璟墨怔了下，望着碗里的虾子走神，偏头看向埋头吃饭的霍瑜白，心里注入暖流，笑了笑，夹起虾子放进口中，虾肉细嫩，味道香浓。 “这是本王吃过最好吃的虾子。” 霍瑜白浅笑，心中甜蜜。 “不过……”司璟墨认真地注视着霍瑜白，“以后不需要这样，本王舍不得你那纤纤玉手碰这油腻的虾子，本王可以自己来。” “我经常帮祺祺剥虾的。”霍瑜白柔声道。 “不一样，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本王，遇到了，这些都不需要你做了。” 霍瑜白心里温暖，与司璟墨的目光对上，柔声说，“我只是想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司璟墨笑着，明白她的心意，“心意本王领了，但是本王舍不得，你吃的苦已经够多了，以后跟本王在一起，每天只需要幸福就好。 本王也有自己的私心，照顾你，关心你，让你习惯，让你彻底离不开本王，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霍瑜白愣愣地看着他，“任何一个人，单方面付出都会累的，我不想只得到，而不去付出。” 司璟墨动容，真是个好姑娘，傻姑娘。 在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真的付出的够多了。 这些年一个人带着祺祺，他想想都觉得辛苦，无法不心疼她。 “有你付出的时候，你还要嫁给本王，替本王生孩子呢。”司璟墨笑看着霍瑜白，目光灼热，“你就不觉得，本王对你这么好，是想把你哄回家吗？” 霍瑜白脸颊微热，“哄回家了，还会对我好吗？” “当然会，费尽心思哄回家的女人，还得继续哄，不然跑了就亏大了。” 霍瑜白忍不住笑，原来他也会开玩笑。 司璟墨给她夹菜，“快吃饭，遇见你和祺祺，本王都有了坏习惯，以前都食不言的。” “那是因为你家就你一个人，没人跟你说话。”霍瑜白下意识回道。 司璟墨失笑，“说得还挺有道理的，以前我家就我一个人，现在是三个人，将来就会是四个人，五个人，六个人……想想就美。” 霍瑜白：他比她想得还多。 有些话题不适合讨论，她还是吃饭吧。 司璟墨沉浸在对未来生活得美好憧憬当中，兀自傻乐，忽然想到霍瑜白生霍煜祺的不容易，瞧着霍瑜白那纤瘦的小身板，心里隐隐担忧。 她太柔弱了，生孩子很辛苦的。 还是不能生太多，就要一个女儿就够了。 女儿像她，乖巧可爱。 她生祺祺那么辛苦，生女儿肯定也会辛苦。 司璟墨忙给霍瑜白夹菜，“多吃菜，少吃饭。” 现在要紧的还是将她养胖，让她健健康康的。 “别总是顾着我，你也吃。” 霍瑜白给司璟墨夹了一块肉。 两人相似一笑，各自埋头吃饭。 幸福其实很简单，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 霍瑜白吃了饭之后，喝了一碗鸡汤，以至于有些撑了。 司璟墨牵着她到院中散步。 秋高气爽，月明星稀。 “快要到中秋节了，到时候宫里有晚宴，你跟本王一起去。”司璟墨说道。 霍瑜白自然不会拒绝，“好。” “还有明天见聂如意，万事小心谨慎，别离她太近了。” “好。” “还有，回去之后别太想念本王，好好睡觉。” “……” 第129章 聂如意造访 司璟墨唠叨了半天，眼见时候差不多了，才送霍瑜白回将军府。 回将军府一路上，自然也是腻腻歪歪的。 到了霍家，司璟墨没有让霍瑜白单独回屋，而是亲自送她到璨玉阁。 刚进院子，就见一个肉呼呼的身影从台阶上跑了来。 “娘亲！爹爹！” 小家伙已经坐在门槛上等半天了。 “你们怎么才回来？”霍煜祺嘟着小嘴，明显不满。 霍瑜白有点愧疚，只顾着跟司璟墨在一起，都忽略儿子了，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跟你爹爹有点事情要办，所以回来晚了。” “哦，我还以为娘亲和爹爹在一起太开心，都不要我了。” 霍瑜白：…… 司璟墨温和一笑，“怎么会不要你？你娘亲还你了，爹爹也该走了，明早来接你上宫学。” “不要。”霍煜祺嘟嘴，“爹爹要上朝，天不亮就会来接我，我不要起太早，我要夜魂叔叔来接我。” 司璟墨笑着点头，“行，就让夜魂叔叔来接你，那爹爹走了。” “爹爹都不抱我就走吗？” 司璟墨弯腰，抱了下儿子，脸蹭了下他肉肉的小脸，“爹爹走了。” “嗯，好。” 司璟墨温润的眸看向霍瑜白，依旧不放心，“明天记得小心。” 他已经嘱咐很多遍了，霍瑜白甜蜜又无奈，“知道，你快回去吧。” “真走了。” “快走吧。” 司璟墨笑着，转身离去。 霍瑜白牵着儿子回屋，“你师公呢？休息了没有？” “不知道，我吃了晚饭，就回屋等娘亲了，娘亲和爹爹去做什么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 “哦，不问就不问。” “洗漱了没有？” “没有。” “去让若辛姑姑帮你洗漱，我有点事，要去找你师公。” “我和娘亲一起去。” “不行，太晚了，你明天还得上宫学，你先去洗漱，然后睡觉，不用等我。” “好吧。” “……” 霍瑜白牵着霍煜祺回到房间，转身走去找柯行一了。 客房里的灯亮着，柯行一还没有休息。 霍瑜白敲门，“师父，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霍瑜白推门进屋，就见柯行一坐在桌旁看书，不用问也知道是医书了。 “这么晚过来找我，什么事？”柯行一询问。 霍瑜白坐到他对面，“师父，这世间是否有一种毒药，进入活体毒发之后，不会有毒药残留？” 柯行一皱眉，“你自己就是大夫，觉得这可能吗？” “我当然觉得这不可能，可是……” 霍瑜白将司璟墨惊马的事情，还有马儿的验尸结果，包括江湖上传闻的破魂针，都一一告诉了柯行一。 “师父，我想不通，马儿忽然癫狂，必然是有原因的，验尸结果也证明马儿的躯体存在异常，可是没有毒药残留，理论上也就是没有中毒，这太奇怪了。” 柯行一的眸色晦暗，“没什么奇怪的，要做到中毒而没有毒药残留，也没那么难。” “怎么做？” “中毒之后，当即解毒就可以。”柯行一沉声道。 霍瑜白沉思，当即解毒…… 假设下毒的人是聂如意，那这个解毒的人也只能是聂如意了。 聂如意杀掉马儿的时候，恰好有替马儿解毒的机会。 可是当时那么多人看着，还有夜魂和暗影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聂如意要当众给马儿喂下解药，并没有那么容易。 除非内力深厚，速度快到周围的人都无法察觉。 聂如意有这么厉害吗？ “师父，那破魂针呢？您听说过吗？今天惊马一事，您觉得与破魂针有关联吗？” 柯行一神色复杂，“听过，破魂针是一种针状的毒剂，遇血液会溶解，与此同时，会造成血液凝固，产生结块。” 白九姝想到马儿体内的那个硬块，皱了皱眉，“那也就是说，今天那马儿真的是中了破魂针？” “听你说了症状，八九不离十。使用破魂针的人必然功力深厚，以至于破魂针彻底没入马儿体内，所以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将马儿的尸体剖开之后，内部中了破魂针的部位产生了结块。”柯行一沉声道。 霍瑜白心情沉重，按着师父说的，聂如意真的可能与杀手组织有勾结。 这女人真的不简单。 “至于肺部颜色异常，应该是中毒之后造成的，但是及时解了毒，所以没有毒药残留。”柯行一说道。 “还有，关于破魂针，其实有两种针，一种是毒针，一种是药针，前者下毒，后者解毒。 破魂针的毒不只一种，根据不同的毒药配方，可以打造不同的毒针。 不过破魂针不容易炼制，所以就算是杀手组织也不会拥有很多破魂针，能够得到破魂针的人，不可小觑。” 霍瑜白久久无言，聂如意比她想象的难对付得多。 “瑜白，你提醒璟王小心一些吧，今天只是惊马而已，算是幸运的了。”柯行一说道。 霍瑜白心情沉重，“师父，有办法应对破魂针吗？” “破魂针就是毒，与其他途径中毒是一样的，及时发现，及时解毒就行。不过如果是即刻毙命的剧毒，那可就没办法了。” “……” 霍瑜白从柯行一那里离开的时候，心里如同压了一块石头，敌人太强大，让她无法坦然以对。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辗转反侧。 翌日一早，夜魂接了霍煜祺上宫学。 霍瑜白吃了早饭，回屋看书。 门房来禀，“二小姐，聂家三小姐和云家小姐到访。” “云家小姐？” 霍瑜白皱眉，云逸的妹妹云恬？这两人竟然凑一块了。 对于云恬，霍瑜白没怎么接触过，云恬比她小几岁，当年也玩不到一起，所以没有来往。 云恬会过来，大概与云逸有关。 云逸被抓进刑部用刑，虽然是司璟墨下的命令，但也是因为她霍瑜白。 云家不敢恨司璟墨，必然就恨上她了。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云恬与聂如意十有八九是结盟了。 “将人请到正厅，我待会儿就过去。” “是！” 门房领命离去。 第130章 是个杀手 霍瑜白稍微收拾了一番，换上了司璟墨给的衣服，带着红叶和紫竹到正厅见客。 还没进正厅，就瞧见了聂如意。 今日的聂如意依旧是一袭紫色华贵的衣裙，妆容精致，连头上的珠花都设计精巧，用料讲究，通身那高贵的气质让人难以忽视。 那身傲气也让人难以忽视。 她的身旁坐着一粉色衣裙的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中上之姿，还算漂亮，只是板着脸，显得有些凶，不是那么和善。 尤其见着霍瑜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凶了，充满了敌意。 霍瑜白对她感到陌生，就算是以前见过，六年不见，也长变样了，不记得了，不过知道她就是云恬。 因为聂如意和云恬是来见霍瑜白的，所以慕容婕，还有霍家的其他主子，并没有前来待客。 霍瑜白走到主位上坐下，柔和的目光看向聂如意，“聂三小姐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打从霍瑜白前来，聂如意就一直在打量着她，近距离看霍瑜白，不得不承认她长得漂亮，身上有一种柔弱美，几乎素面朝天的她显得非常清纯。 想到“柔弱清纯”四个字，聂如意脑中下意识冒出三个字——白莲花！ 对于霍瑜白，聂如意从心底里不屑。 “听闻霍二小姐琴艺一绝，本小姐正好是个爱琴之人，特来讨教。”聂如意清冷的声音说道。 霍瑜白温柔浅笑，柔声说，“小女子只在海棠园弹过琴，事后，璟王曾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将海棠园的事情往外泄露，不曾想，聂三小姐消息真是灵通。” “不知璟王为何下令不让人讨论海棠园的事情？可是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聂如意询问。 霍瑜白笑着，“聂三小姐明知道有不能让人知道的事，还特地打听，不觉得不合时宜吗？还是说，不将璟王的话放在耳中？” 聂如意面色微凝，这个霍瑜白，看似柔弱，说话却透着几分刁钻，明显是个不好相与的。 果然是白莲花，柔弱都是伪装。 “看来是本小姐的不是了，不该好奇心太重。” 霍瑜白浅笑，“正是如此，女儿家总该懂些规矩，璟王下了命令，不该问的不能问。不然若是让璟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说着看向云恬，“你说是吧，云小姐？” 云恬神色不悦，霍瑜白的意思明显就是她云家枉顾璟王的命令，背地里乱嚼舌根。 “霍二小姐，我哥哥虽然去了海棠园，可早早就因为你，被璟王下令抓进了刑部大牢，并没有参加后来的诗会，也并不知道你会弹琴。” 霍瑜白点头，“云公子还好吗？” “托你的福，差点没被璟王弄死。”云恬冷冷道，语气不善。 霍瑜白感慨，“运气真好。” “你什么意思？”云恬脸色难看，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霍瑜白笑看着她，“你哥哥胡言乱语，污我名声，就算被璟王弄死了也是活该，这没死，可不就是运气好？” “你！” “云小姐别激动，实话总是不中听的，听习惯了也就好了。” 云恬气得不轻，拍桌子站起，“霍瑜白！你别欺人太甚！” 霍瑜白笑了笑，不理会她，看向聂如意，“让聂三小姐见笑了，云逸公子与小女子在海棠园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惹怒了璟王，被惩罚了，以至于云恬小姐对我有敌意。” 聂如意神色淡漠，这个霍瑜白还真不是个会吃亏的，与传闻中柔弱的样子确实大相径庭。 看着也不像是个穿越者，总体来说还是太弱了。 更加不像聂如瑾，聂如瑾那高傲的性子，不屑于装柔弱，也不屑于给人笑脸。 不管是不是穿越者，是不是聂如瑾，霍瑜白都让她讨厌，从见第一眼就讨厌，不讨喜这一点，倒是跟聂如瑾一模一样。 “霍二小姐，本小姐是诚心来向你讨教琴艺，可否切磋一番？” 霍瑜白笑着摇头，“小女子弹琴略微会一点，不过水平很一般，不想闹笑话。” “霍二小姐是瞧不起我吗？”聂如意的语气漫不经心，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动怒了，她不喜欢任何人违背她。 霍瑜白敛了嘴角的笑意，聂如意的神情让她非常不喜欢，就好似不管她如何要求，她都该顺从她似的。 这个女人太自我了！ 就该压压她的气焰！ “瞧不起又如何？” 聂如意诧异，眯了眯眼，果然是个讨厌的女人。 “来人！送客！” 霍瑜白淡漠的眼神瞥了聂如意一眼，起身往后堂去。 红叶和紫竹走向聂如意和云恬，面无表情，“聂三小姐！云小姐！请离开！” “竟然赶我们走？这就是你们霍家的待客之道？” 云恬愤怒，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丢人过。 “若是不走，拿棍子轰出去！” 霍瑜白淡漠的话语从后堂传来。 云恬脸色难看，哼了一声，往正厅外走去。 相比于自己走，被人轰走更丢人。 聂如意清冷的目光盯着后堂的方向，眼神透着几分危险，真是个愚蠢的女人，都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 今日的羞辱，她会加倍还给她！ 聂如意领着丫鬟离去。 后堂里，除了霍瑜白，还有柯行一。 早在知道聂如意和云恬前来的时候，霍瑜白就让人通知了柯行一，让他去后堂等着。 主要是担心聂如意对她下毒，有柯行一在，有个保障。 之所以将聂如意赶走，除了不满聂如意目空一切的态度，也是防着聂如意，不想与她接触太久。 “师父，您怎么看？”霍瑜白询问。 柯行一神色凝重，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聂如意，对于聂如意进入正厅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中，“瑜白，聂如意是个杀手。” 霍瑜白皱眉，“杀手？这如何看得出来？” “气息，以我的功力去探查，发现聂如意的呼吸声微弱到几乎不易察觉，很容易让人忽略，这是长期处在黑暗中的人养成的习惯，习惯性敛息。”柯行一沉声道。 第131章 前前世的她 霍瑜白心沉得厉害，她万万没想到聂如意竟然是个杀手。 聂如意确实是个有野心，有能力的女人，穿越到这个世界才六年，琴棋书画武功，江湖势力，一样不落的都拥有了。 对比起来，她显得太随遇而安。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得过且过，对自己的要求一直都是不太差就好，从来没想过要如何如何厉害。 面对聂如意这个强敌，第一次感到有压力。 “瑜白，以后出门在外，必须得小心。”柯行一慎重嘱咐，“这件事最好跟璟王说一声，若是能够派几个暗卫暗中保护你，就更好了。” 聂如瑾沉默，任何人的保护都比不上自己强大重要。 聂如意既然是个杀手，那必然与杀手组织关系密切，若是她找了更多的杀手来对付她，只怕身边的暗卫也保护不了她。 “师父，我的体质，就算将身体彻底调理好，是不是也不能修习内力？” 柯行一有短暂的沉默，轻轻叹息一声，“除非有奇迹。” 奇迹…… 霍瑜白苦笑，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奇迹？她这辈子是没希望成为一个高手，飞檐走壁了。 只能用别的方法保护自己。 “师父，我先回房了。” “……” 霍瑜白回了璨玉阁，坐在桌旁发呆，许久，默默拿出了纸笔，开始画图。 人生真的很奇妙，经历就像是一个个轮回，与曾经多多少少会有些巧合。 前前世，她出身在古武世家，家族里男孩女孩都天赋异禀，是武道一途上的奇才，唯有她，生来体质就弱，不能习武。 家族里没人瞧不起她，对她都很好，只是兄弟姐妹们都闪闪发光，让她显得暗淡，难免有些自卑。 习武之于家族里的年轻一辈，是追求，是梦想，武道一途是他们能够走上人生巅峰的舞台。 对于她来说，只能学一些花拳绣腿，强身健体。 这一点跟今生一样。 前前世，为了摆脱那种自卑的心境，为了不做一个废人，她开始接触武器，设计武器，亲手打造一个个精巧的武器。 她不是个天才，只是家里的兄弟姐妹给了她太大的压力，以至于她很努力。 她很用心的学习，将全部的心力都投入到武器当中，她终于成为了一个炼器师，终于有了存在感。 那年，二十三岁，她开始发光发热，为家族里的人都设计一款最适合他们的武器，包括暗器。 她沉浸在喜悦当中，第一次觉得她与同龄人是平等的，就算不能习武，她也不会感到自卑了。 她接受了自己本来的样子，接受了自己的好与不好，她开始自信了。 她的笑容越来越多。 她的眼中有了光芒，那光芒自然也吸引了别人的注意，那个人是堂姐的未婚夫。 她一直把他当做姐夫，没想到他却对她上了心。 当他对她表白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震惊了。 堂姐很优秀，长相美艳，武功高强，可以说样样出挑，很得长辈的心。 她想不通，未来的堂姐夫怎么就会移情别恋，喜欢上她。 而她，自然是拒绝。 只是没想到，未来堂姐夫表白的那一番话，让堂姐听了去。 接下来就很狗血了。 姐妹之间有了隔阂，堂姐一直跟她说没关系，不介意，可明显的，对她的态度冷淡了。 她能做的，只是离未来堂姐夫远远的。 她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是非。 她以为这样就能天下太平。 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 过了约摸两个月，堂姐来找她，说跟未来堂姐夫解除婚约了。 堂姐很平静，没有责怪她，反倒让她说不出的自责。 姐妹随时话家常的时候…… 她的心口一疼，只来得及与堂姐对视一眼，意识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就那样死了，毫无防备，死于自己给堂姐亲手设计打造的暗器，一枚指环戒，一根指环针。 指环戒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戒指，内部却有各种精巧细致的机关，可以藏毒，可以发射银针。 针是很细微的那种，纤细到透明，比制作石棉瓦的玻璃丝还要细小。 某些时候，不仔细看，肉眼都看不出来。 就是那样一根短小纤细的针，要了她的命。 死于自己设计的武器，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而且觉得很无辜。 她一天到晚只想着研究武器，对于那所谓的未来堂姐夫，顶多就属于认识而已。 对方告白之后她明确拒绝了，后来也没见过面，结果…… 还是没逃脱这种为了渣男，被姐姐残害的命运。 她第一次知道，嘴上大度说着没关系的堂姐，可以为了一个渣男，要了妹妹的命。 她没有死，成了聂如瑾，并不觉得伤心难过或者遗憾。 她害堂姐丢了爱情，拿命偿还，互不相欠。 成了聂家小姐之后的她，身边没有很厉害的人物，以至于她也没什么压力，活得轻松自在。 就是很少对人笑了。 渐渐地就高冷了，成了别人眼中高傲不易亲近的存在。 不幸的，又死了，成了霍瑜白。 多了霍瑜白的记忆，感受着祖母给与的温暖，成了聂如瑾和霍瑜白的综合体，无法太高冷，也无法太温柔。 不同的人，不同的经历，内心对外界不同的情感，最终塑造了三个不同的人物，不同的性格。 前前世的叶筠七，前世的聂如瑾，如今的霍瑜白，虽然同样的灵魂，性格却是有差异的。 她是她，亦不是她。 经历太多，唯有心越来越平和，越来越温厚，越来越没有野心。 除了第一世，她再没有想过要得到些什么，她拥有的，已经让她觉得很幸福。 如今，多了强大的敌人。 她又该重操旧业了。 她不为别人锻造武器，她替自己锻造。 就算没有武功，也能以别的方式自保。 没人知道她的秘密，没人知道她的能力，这就是底牌。 宣纸上，出现了一枚精巧的戒指，旁边画了拆解图，内部构造相当复杂。 霍瑜白手指轻抚画纸上的戒指，神色复杂，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 前前世，死于这枚戒指，今生，用这枚戒指自保。 第132章 司璟墨之怒 霍瑜白盯着画像的戒指看了许久，忽而皱眉，戒指过于现代化，聂如意在找穿越者，若是她戴这枚戒指，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虽然说就算她不是穿越者，聂如意也对她有敌意，可少透露一点底牌总是好的。 如此想着，白九姝重新提笔，将戒指的样式改了下，变成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玉戒。 之前因为墨玉轩卖的一对情侣戒，以至于后来各家店铺争相效仿，忽然一下流行起了戴戒指。 不过多是以玉戒为主，所以她戴玉戒的话，也算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情。 为了不被人发现戒指的玄机，还得选用那种颜色厚重，完全不透明的玉石打造。 因为是武器，所以戒指必须由她自己亲手打造，需要一些切割和打磨的工具。 霍瑜白重新拿了图纸，画了一些用来打造玉戒的工具。 毕竟不是现代，所有的一切都是纯手工，所以相对来说，制造可以当做武器的玉戒有难度，耗费的时间也会比较长久。 霍瑜白光是画图就耗费了很长时间，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 因为忙碌，连午饭都没吃，肚子开始咕咕叫。 司璟墨领着霍煜祺归来的时候，刚踏进门，见到的就是捂着肚子的霍瑜白。 霍瑜白因为没吃午饭，又聚精会神太久，放松下来就显得很疲惫，她本就身体虚弱，以至于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司璟墨一下就急了，快步走上前，一脸焦急，“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大夫看过了吗？”转头看向门边的红叶，“快去找柯老爷子！” “我，我没事……” 霍瑜白站起身。 “怎么会没事？你看你脸色这么差！”司璟墨揽住霍瑜白，脸色非常不好看，眼底都是担忧，“是不是吃坏肚子了？痛多久了？” 霍瑜白无奈，有些哭笑不得，“我……” “紫竹，快倒杯热水来，主子病倒了都不知道关心照顾吗？” 司璟墨的语气不好。 紫竹忙去倒热水。 “我没事，我肚子不痛，我只是饿了。”霍瑜白无奈道，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司璟墨皱眉，不太相信，“真的只是肚子饿？” “嗯嗯。”霍瑜白忙点头。 司璟墨沉了脸，严厉地看着霍瑜白，“饿了就让人准备吃的，你捂着个肚子能饱吗？你看看你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饿几顿了。” 霍瑜白：…… 紫竹倒了热水来，插了句嘴，“主子午饭没吃。” 霍瑜白接过热水，忍不住横了紫竹一眼，到底是谁的丫头？尽会多话！ 司璟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心里窜起一股火，“怎么不吃午饭？本来就瘦，身体又不好，就这么喜欢折腾自己？” 器哦啊这司璟墨黑沉的脸色，霍瑜白都觉得自己犯错了，不就是少吃一顿饭嘛，至于这么凶吗？ “紫竹，还不快去让人准备吃的？”司璟墨不悦的看向紫竹。 “是！” 紫竹忙转身离去，还从没见王爷这么紧张一个人呢。 司璟墨再次看向霍瑜白，“为什么不吃午饭？” “我……”霍瑜白对上司璟墨的眼眸，心虚地低下头，“有点忙，就耽搁了。” “你！”司璟墨实在是火大，脸色难看，盯着霍瑜白看了半天，终究是将火气压下去了，“你这是想要气死本王！连自己都不会照顾！” “璟墨，没事，就是少吃一顿而已……” “还只是少吃一顿而已？”司璟墨又开始上火，恼火地盯着霍瑜白，“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情况？这么弱不禁风的，生祺祺的时候就很凶险，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等将来我们再有孩子，岂不是也会很凶险？” 霍瑜白傻傻地看着司璟墨，这人是不是想得太远了？还有，他怎么知道她生祺祺的时候很凶险？ “那个，璟墨，我的身体比以前已经好多了。” 司璟墨气得都不想说话了，他不想凶她，不想责怪她，可是……真的太不懂事了！ “璟墨，我错了，我真错了，下次一定准时吃饭。”霍瑜白保证，在她看来是小事，在他那里就成了大事。 她也清楚的意识到了，他到底有多在乎她。 司璟墨恼火地横了霍瑜白一眼，“下不为例！” 霍瑜白松了口气，点头，“下不为例。” 吓死她了，太凶了。 司璟墨生气过后是心疼，手附上霍瑜白的肚子，“很饿？” 霍瑜白瘪嘴，委屈地看着司璟墨，“本来就饿，忙了一天，都没什么力气，你还凶我。” “凶你是为了你好，这么不爱惜自己。” 司璟墨扶着霍瑜白坐下，“你先喝点水，好歹垫一垫。” 霍瑜白被逗笑，肚子饿，喝水垫。 “还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霍瑜白吐了下舌头，埋头喝水。 霍煜祺摇头叹气，一脸老成，“娘亲呀，你也不要怪爹爹凶你，饿了就要吃饭，我都懂的道理你竟然不懂，还不如我一个小孩子。” 霍瑜白无语，斜眼睨着霍煜祺，“功课做完了吗？” 霍煜祺嘟嘴，垮脸，耷拉了脑袋，“唉！” “小孩子家家的，叹什么气？” 霍煜祺又是一声叹息，“唉，上宫学就算了，少傅为什么要布置课业？布置课业就算了，为什么要布置很多很多的课业？” 霍瑜白忍住笑，“快去做功课！” 霍煜祺瘪嘴，肉肉的小脸表情委屈，低着头，默默坐到桌旁做功课去了。 霍瑜白都有些同情了，小小年纪就得这么辛苦。 柯行一着急忙慌的赶来，“怎么会肚子痛？是不是不小心中毒了？” 他担心是早上聂如意不经意下了毒。 “师父，我就是肚子饿了，没事。”霍瑜白忙说道。 柯行一停下了脚步，脸上焦急的褪去，没好气的横了霍瑜白一眼，“肚子你找厨子，找我做什么？” 霍瑜白：……是司璟墨让红叶去找的呀，她都没来得及阻止。 柯行一转身就走，气呼呼的，听说她肚子痛，差点没吓死他。 霍瑜白无奈，少吃一顿饭，不仅惹怒了司璟墨，连师父也惹怒了。 虽然无奈，心里却暖融融的，他们都很关心她。 第133章 无法取证 “要学会照顾自己，少让人担心。”司璟墨说道。 霍瑜白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喝水，少吃一顿这事最好赶紧揭过。 紫竹端了吃的来，摆放上桌。 司璟墨拉着霍瑜白从桌案前起身，走向吃饭的圆桌。 紫竹盛好饭，放到霍瑜白跟前，“王爷可要陪着主子一起吃？” “不用，退下吧，这里有本王。” 紫竹应了一声，恭敬退下。 “快吃。”司璟墨催促。 霍瑜白埋头吃饭，是真的很饿，吃饭比较大口，感觉很有食欲。 就算如此，也是优雅的。 司璟墨温润的眸注视着她，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就忍不住心疼。 “以后每一顿饭都不能少，不仅要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我们的将来考虑，只有你好好的，我们才能好好的。” 霍瑜白忙点头，可不敢饿肚子了，他太凶了。 司璟墨拿了筷子给她夹菜。 两人之间再没有言语，气氛很温馨。 不远处，霍煜祺嘟着小嘴做功课，肉肉的小脸上，表情可怜巴巴的。 吃完了饭，司璟墨拿了素帕给霍瑜白擦嘴，温柔而体贴。 霍瑜白心中甜蜜，忍不住往他身上靠去，手抱住他的腰，“璟墨，我想你了。” 司璟墨眸中染上笑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本王也想你了。” “嘻嘻~”霍瑜白傻乐。 司璟墨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越是相处，越是觉得她像个孩子。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霍瑜白才会变得像个孩子。 “瑜儿，今天那个聂如意前来，一切还好吧？” 霍瑜白微微蹙眉，“我师父说，聂如意习惯性敛息，是个杀手。” 司璟墨眉头紧拧，他没有刻意地去关注聂如意，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看来她跟杀手组织真的有关联，伤马儿的应该就是破魂针。” “嗯，应该是，我师父说，破魂针有两种，一种是毒针，一种是药针，毒针下毒，药针解毒。马儿体内之所以没有毒药残留，估摸着，就是聂如意刺马儿那一刀的时候，顺带使用了药针。”霍瑜白说道。 她还记得，马儿脖子周围那一片肉的颜色与其他地方有差别，颜色更加鲜红。 司璟墨面色沉凝，完全没想到，一个官家小姐竟然跟江湖组织有关联，还是个杀手，真的不简单。 “瑜儿，你以后离聂如意远一点，若是无法避免接触她，定要小心，那破魂针杀人于无形，不可不防。” 霍瑜白点头，“我知道的，你也要防备，聂如意对你可不一般呀，男颜祸水！” 司璟墨有些无奈，“本王也不想的。” 霍瑜白就是随口说一句，多少有点醋意吧，主要喜欢司璟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之前一个孟允涵，一个夏楠伊，现在又来一个聂如意，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呢。 年轻俊美，又有权有钱的男人，让很多女人爱慕也正常。 说起来，她是所有女人当中最幸运的一个，能得到他的真心。 “不说聂如意了，聂如瑾的案子，进展如何了？有没有找到证人什么的？”霍瑜白询问。 司璟墨轻轻摇头，“当初如瑾院中的丫鬟，除了那个离开聂家，开了脂粉铺的秋雨，其余的都杳无音讯。 本王的人盯了秋雨许久，她与聂家已经没有任何来往。 刑部的人找过她，对于如瑾被谋害一事，她一问三不知。 她声称自己只是个打扫院子的丫头，平常时候没有资格进入如瑾的屋子，不知内情。 至于她如何有钱开脂粉铺，调查得来的结果，她遇到了一个比较有钱的商贩，那商贩替她赎了身，帮她脱离了奴籍之后娶了她，她恢复了自由，日子过得不错。 一切看起来，也跟她没有太大关系。 若她真的参与了，恐怕不会这么安生。” 一开始他并不觉得这件案子有多难查，真正调查的时候才发现，取证太难了。 时隔六年，人证物证全都没有。 现如今，只要聂如滢不站出来指控聂如意，这件案子就变成悬案了。 而且就算聂如滢指控聂如意，可信度也不高，毕竟当时的聂如意只有九岁，说她会杀人，没几个人会相信。 “聂如意将尾巴扫得挺干净的。”霍瑜白语气低沉，心里不舒服，知道谁是杀她的仇人，却没办法治她的罪，真的很憋屈。 司璟墨神色复杂，“拿不出证据，就没法指控聂如意。本王现在能做的，就是找寻那个假冒如瑾笔迹，借由夏嬷嬷之手送信进宫的女子。 那女子既然知道如瑾是被害的，说不定手中有某些证据。” 霍瑜白怔了下，默默低下头去，弄了半天，他不仅查案，还在找写信的人。 找到也没用啊。 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人害死的，压根不知道凶手是谁，更加没有证据证明聂如意有罪，而且，她连聂如意为什么要杀她都不知道。 死得冤枉，死得糊涂。 “璟墨，那个写信的人若是有证据，在你调查聂如瑾案子的时候，恐怕她早就以其他途径将证据送到你手中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肯定就是没有证据。 现在知道真相的，应该就只有聂如滢和聂夫人孟氏了。 聂如滢虽然说是聂如意害死聂如瑾的，但我觉得聂如滢也不干净，毕竟聂如滢顶替聂如瑾嫁给了司褚容，还得了聂如瑾一半的嫁妆，她可是受益者。 聂如滢和孟氏至少都配合了聂如意，更有可能，是聂如意策划阴谋，聂如滢和孟氏实施阴谋，这母女三个都干净不了。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除非他们亲口承认，不然无法治她们的罪。” 司璟墨沉默了，想要聂如意自己承认是不可能的，只能从聂如滢入手，他，霍瑜白，司褚珩，都听到了聂如滢的话，可以作为证人，只是终究还是没有太高的说服力。 如此就将聂如意治罪，有些牵强。 “这件案子目前无法继续进展下去，本王会如实禀报父皇，实在没有证据，只能制造证据了。” 他不可能让如瑾白白冤死。 第134章 悄悄话 霍瑜白脸红，没好气，“哪有？我哪里有温柔？” 内心多少有些难为情。 她都不知道自己跟他在一起有什么变化，竟然让儿子给点破了，她这段时间真的变得温柔了吗？ “瑜儿很温柔，在本王跟前一直都是温柔的，除了……”司璟墨笑着，停顿了下，忽然不说了。 霍瑜白瞧着他，“除了什么？” “除了那一次，在如瑾陵墓那一次，本王醉酒轻薄了你，害得你生病了，你说不要本王负责，就当被狗咬了。”司璟墨有些感慨地说道。 霍瑜白想起了那晚上的事情，还想起了他叫了一声如瑾，当时她都愣住了，怀疑自己幻听了，后来也没有多想。 如今想来，他那个时候，是把她当成聂如瑾了。 平常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醉酒之后竟然…… 他竟然想对曾经的她做那样的事。 霍瑜白想起来就忍不住脸红，未免被司璟墨察觉异常，默默偏头往别处看，“那个，当时确实没想让你负责，被轻薄了很生气，所以说话语气冲。” 司璟墨表示理解，“现在还生气吗？” “气什么啊？早就忘了。” “本王大概记得一些。”司璟墨唇角上扬，牵着霍瑜白的手收紧，“你确实太瘦了，摸起来都是骨头。” 霍瑜白脸颊爆红，瞪了司璟墨一眼，挣脱他，气得快步往前走，还以为是个正经的，接触下来就是个不要脸的。 司璟墨望着远去的霍瑜白，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目光温柔得能够将人溺毙，默默跟上，他好像越来越坏了，情不自禁想对她坏。 就想调戏她！ 清风袭来，吹散了霍瑜白脸上的燥热，却无法让她扑通直跳的心平静。 明明觉得他不要脸，可是她竟然还有些喜欢。 相比于一本正经的他，有些小坏的他更让人心动。 司璟墨跟上霍瑜白，重新牵住她的手，笑着道，“你真的很容易害羞。” “我脸皮薄，哪像你？脸皮厚！” 司璟墨低声笑，“本王哪里脸皮厚？其实本王也很害羞的。” 霍瑜白嗔了他一眼，“鬼才相信你！” 司璟墨笑着摇头，一开始，处在比较暧昧的那段时间，他确实是害羞的，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现在确实不觉得害羞了。 他现在喜欢逗弄她，喜欢看她因他脸红羞涩的样子，某些时候，还喜欢看她急眼羞恼的样子，有趣可爱。 “瑜白，你今天在忙什么？怎么会忙到忘记吃饭？” 霍瑜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有些犹豫，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她一个官家小姐会制作暗器，他肯定会怀疑，她该如何解释？ “怎么了？不能说吗？” 霍瑜白摇头，“我在做一个东西，等做好了拿给你看，但是你不可以问太多。” 司璟墨注视着她，心里好奇，点头，“好！不问！” 霍瑜白笑了，“我在做个好东西，做一对，你一个，我一个，等有时间了，再做一些别的。” 衣服上，手镯上，都可以安置一些暗器。 司璟墨没有问太多，只当霍瑜白要给他准备礼物，让他心里忍不住充满期待，“马上月底了，旬休，本王带你出去玩吧。” 霍瑜白每天闷在家，倒还真想出去，尤其是跟司璟墨出去，“去哪里玩？” “你喜欢去哪里？你喜欢什么？”司璟墨询问。 霍瑜白笑着，“其实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是走走路，说说话，我都觉得很好，所以去哪里都可以。” 司璟墨心受触动，一把将霍瑜白揽进怀中，“本王也一样，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是风景。” 就算如此，他也想带她去最美的地方，尽最大的可能让她开心。 霍瑜白伸手环住司璟墨的腰，依偎着他，最大的感受就是幸福，“璟墨，咱们去玩，要带祺祺吗？” 司璟墨有些纠结，他虽然很喜欢儿子，但是不想被打扰，“你，想带祺祺吗？” “不想。” 司璟墨笑了，真是心有灵犀呢，“那就不带祺祺。” “可是祺祺会不高兴的，恐怕又会觉得我们不爱他了。” 司璟墨略微思索，“要不，把祺祺送进宫，让父皇帮忙照看？” “那还不如留在家呢，宫里规矩那么多。” “留在家，你该怎么解释我们出去不带他这件事？” 霍瑜白头痛，“说我们忙，有正事要办？” “本王旬休，忙什么？跟儿子说忙着跟他娘亲谈情说爱，不想带他吗？” 霍瑜白手掐了下司璟墨的腰，“我在认真的想办法，你竟然还开玩笑。” 司璟墨捉住霍瑜白的手，“竟然掐我，胆子不小啊。”笑着，手在霍瑜白腰间挠痒，“让你知道什么是夫纲。” “哈哈哈。” 霍瑜白不停地躲，痒得受不了，笑倒在司璟墨怀中。 司璟墨搂着她，满脸的笑意，眼神温柔而宠溺，“把祺祺送进宫吧，让大哥二哥把儿子也送进宫，就说父皇难得旬休，想跟孙子们培养感情。” 霍瑜白忍不住笑，“你还真是，皇上说不定也想休息呢，你把一堆孩子扔给他，有点不厚道。” “谁让他是孩子们的祖父呢，每天吩咐本王做这做那的，也该让孩子们去闹闹他，给他找点事做。” 霍瑜白哭笑不得，“吩咐你做事还不是想历练你，倒是落得你的埋怨。” 司璟墨眯眼，睨着霍瑜白，“本王怎么觉得，你总是向着父皇说话呢？” “哪有？我是实话实说！皇上看重你，才会给你分派很多任务。” 司璟墨无奈，心情复杂，“倒是希望他别那么看重，让我能够喘口气。” 太过看中了，不管他做什么朝臣都盯着。 他之前带着霍瑜白参加宫宴，宣告霍瑜白是未来的璟王妃，引得很多朝臣不满。 有人暗中向父皇进言，说他的婚事是国事，关乎整个国家的体面，不能草率，他的王妃不能有任何品行上的瑕疵。 就差直白的说霍瑜白品行不端，不能嫁入皇室。 朝臣进言，父皇就向他施压，让他证明霍瑜白的清白。 他倒是能够证明，就是…… 第135章 不想带儿子 霍瑜白脸红，没好气，“哪有？我哪里有温柔？” 内心多少有些难为情。 她都不知道自己跟他在一起有什么变化，竟然让儿子给点破了，她这段时间真的变得温柔了吗？ “瑜儿很温柔，在本王跟前一直都是温柔的，除了……”司璟墨笑着，停顿了下，忽然不说了。 霍瑜白瞧着他，“除了什么？” “除了那一次，在如瑾陵墓那一次，本王醉酒轻薄了你，害得你生病了，你说不要本王负责，就当被狗咬了。”司璟墨有些感慨地说道。 霍瑜白想起了那晚上的事情，还想起了他叫了一声如瑾，当时她都愣住了，怀疑自己幻听了，后来也没有多想。 如今想来，他那个时候，是把她当成聂如瑾了。 平常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醉酒之后竟然…… 他竟然想对曾经的她做那样的事。 霍瑜白想起来就忍不住脸红，未免被司璟墨察觉异常，默默偏头往别处看，“那个，当时确实没想让你负责，被轻薄了很生气，所以说话语气冲。” 司璟墨表示理解，“现在还生气吗？” “气什么啊？早就忘了。” “本王大概记得一些。”司璟墨唇角上扬，牵着霍瑜白的手收紧，“你确实太瘦了，摸起来都是骨头。” 霍瑜白脸颊爆红，瞪了司璟墨一眼，挣脱他，气得快步往前走，还以为是个正经的，接触下来就是个不要脸的。 司璟墨望着远去的霍瑜白，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目光温柔得能够将人溺毙，默默跟上，他好像越来越坏了，情不自禁想对她坏。 就想调戏她！ 清风袭来，吹散了霍瑜白脸上的燥热，却无法让她扑通直跳的心平静。 明明觉得他不要脸，可是她竟然还有些喜欢。 相比于一本正经的他，有些小坏的他更让人心动。 司璟墨跟上霍瑜白，重新牵住她的手，笑着道，“你真的很容易害羞。” “我脸皮薄，哪像你？脸皮厚！” 司璟墨低声笑，“本王哪里脸皮厚？其实本王也很害羞的。” 霍瑜白嗔了他一眼，“鬼才相信你！” 司璟墨笑着摇头，一开始，处在比较暧昧的那段时间，他确实是害羞的，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现在确实不觉得害羞了。 他现在喜欢逗弄她，喜欢看她因他脸红羞涩的样子，某些时候，还喜欢看她急眼羞恼的样子，有趣可爱。 “瑜白，你今天在忙什么？怎么会忙到忘记吃饭？” 霍瑜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有些犹豫，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她一个官家小姐会制作暗器，他肯定会怀疑，她该如何解释？ “怎么了？不能说吗？” 霍瑜白摇头，“我在做一个东西，等做好了拿给你看，但是你不可以问太多。” 司璟墨注视着她，心里好奇，点头，“好！不问！” 霍瑜白笑了，“我在做个好东西，做一对，你一个，我一个，等有时间了，再做一些别的。” 衣服上，手镯上，都可以安置一些暗器。 司璟墨没有问太多，只当霍瑜白要给他准备礼物，让他心里忍不住充满期待，“马上月底了，旬休，本王带你出去玩吧。” 霍瑜白每天闷在家，倒还真想出去，尤其是跟司璟墨出去，“去哪里玩？” “你喜欢去哪里？你喜欢什么？”司璟墨询问。 霍瑜白笑着，“其实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是走走路，说说话，我都觉得很好，所以去哪里都可以。” 司璟墨心受触动，一把将霍瑜白揽进怀中，“本王也一样，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是风景。” 就算如此，他也想带她去最美的地方，尽最大的可能让她开心。 霍瑜白伸手环住司璟墨的腰，依偎着他，最大的感受就是幸福，“璟墨，咱们去玩，要带祺祺吗？” 司璟墨有些纠结，他虽然很喜欢儿子，但是不想被打扰，“你，想带祺祺吗？” “不想。” 司璟墨笑了，真是心有灵犀呢，“那就不带祺祺。” “可是祺祺会不高兴的，恐怕又会觉得我们不爱他了。” 司璟墨略微思索，“要不，把祺祺送进宫，让父皇帮忙照看？” “那还不如留在家呢，宫里规矩那么多。” “留在家，你该怎么解释我们出去不带他这件事？” 霍瑜白头痛，“说我们忙，有正事要办？” “本王旬休，忙什么？跟儿子说忙着跟他娘亲谈情说爱，不想带他吗？” 霍瑜白手掐了下司璟墨的腰，“我在认真的想办法，你竟然还开玩笑。” 司璟墨捉住霍瑜白的手，“竟然掐我，胆子不小啊。”笑着，手在霍瑜白腰间挠痒，“让你知道什么是夫纲。” “哈哈哈。” 霍瑜白不停地躲，痒得受不了，笑倒在司璟墨怀中。 司璟墨搂着她，满脸的笑意，眼神温柔而宠溺，“把祺祺送进宫吧，让大哥二哥把儿子也送进宫，就说父皇难得旬休，想跟孙子们培养感情。” 霍瑜白忍不住笑，“你还真是，皇上说不定也想休息呢，你把一堆孩子扔给他，有点不厚道。” “谁让他是孩子们的祖父呢，每天吩咐本王做这做那的，也该让孩子们去闹闹他，给他找点事做。” 霍瑜白哭笑不得，“吩咐你做事还不是想历练你，倒是落得你的埋怨。” 司璟墨眯眼，睨着霍瑜白，“本王怎么觉得，你总是向着父皇说话呢？” “哪有？我是实话实说！皇上看重你，才会给你分派很多任务。” 司璟墨无奈，心情复杂，“倒是希望他别那么看重，让我能够喘口气。” 太过看中了，不管他做什么朝臣都盯着。 他之前带着霍瑜白参加宫宴，宣告霍瑜白是未来的璟王妃，引得很多朝臣不满。 有人暗中向父皇进言，说他的婚事是国事，关乎整个国家的体面，不能草率，他的王妃不能有任何品行上的瑕疵。 就差直白的说霍瑜白品行不端，不能嫁入皇室。 朝臣进言，父皇就向他施压，让他证明霍瑜白的清白。 他倒是能够证明，就是…… 第136章 进展太快 司璟墨头疼，原本想着，等洞房花烛夜再向霍瑜白坦白一切，可是目前的情形…… 他想要跟她毫无阻碍的在一起，就必须将当初的事情公之于众，以证明她的清白。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她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他可知道她有多恨那个夺走她清白的人，也清楚的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过分，不仅对她粗暴，毫不怜惜，最后还把她给埋了…… 司璟墨想起自己把霍瑜白给埋了，就控制不住心虚。 霍瑜白不知道司璟墨想些什么，听说他希望能喘口气，想着他压力很大，“你，很累吗？” 虽然问，但心里大概有数，处在他这个位置，就没有不累的。 心里寻思着，回头给他煲鸡汤。 她能做的，也就是让他感受到温暖了。 司璟墨从思绪中回神，冲着霍瑜白笑笑，“男人嘛，累一点没关系。”温柔地注视着霍瑜白，“想要给你幸福的生活，不管做什么心里都觉得值得。” 想要排除万难给她唯一，只有他强大，强大到他的话无人能够违逆。 现在还是父皇的天下，就算父皇同意他娶霍瑜白，他也很难做到给她唯一。 还有一点，皇子纳妾不仅是为了巩固皇权，还为了开枝散叶。 若是霍瑜白身体好，给他多生几个孩子，堵住朝臣的口，一切都好说。 偏生霍瑜白身体又不好，再者，他也不想她太辛苦。 总之，太多顾虑了。 “璟墨。”霍瑜白将头靠在司璟墨胸膛，朝堂之上，她帮不了他，只能对他体贴一些，然后经商赚钱，让他后方无忧。 必要的时候，替他设计武器，以面对将来的血雨腥风。 司璟墨笑着，大掌像抚摸小动物一样抚摸着霍瑜白的脑袋，“你有点黏人呢。” 跟一开始拒绝跟他在一起时候的她，完全不一样。 霍瑜白仰起头，“你不喜欢我黏人吗？” “怎么会？求之不得呢。” “那还差不多。” 霍瑜白将头重新埋在司璟墨的胸膛，蹭了蹭，“我喜欢你，越来越喜欢。” 司璟墨低声笑，眉眼都笑弯了，吻落到霍瑜白的发间，“本王最近，每天都跟吃了蜜糖一样。” 霍瑜白笑着，心说，谁不是呢？ “王爷。”夜魂走来。 霍瑜白忙离开司璟墨的怀抱，立在他身旁，一脸正色的模样。 司璟墨忍住笑意，看向夜魂，“什么事？” 夜魂站在司璟墨一米远处，压低声音，“我们的人盯着聂三小姐，发现她从后门离开，然后往城外去了。 我们的人跟踪她的时候，路上出现马车扰乱视线，最后把人跟丢了，聂三小姐或许已经知道有人跟踪她了。” 司璟墨眸色沉了沉，“无妨，催促甘宸颜，让他尽快查清楚天煞阁的底细，还有，查一查，聂如意与天煞阁的具体关系。” “是！” 夜魂领命离去。 “这个甘宸颜是什么人？”霍瑜白询问，她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甘宸颜是本王多年前结识的知己，江湖中人。” 霍瑜白点头，“没想到你会跟江湖中人做朋友。” “我还跟女人做朋友呢。” 霍瑜白皱眉，“谁？” 司璟墨揶揄的目光瞧着霍瑜白，“你说呢？” 霍瑜白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心里那点警惕消失无踪，撇嘴哼了哼，“跟我做朋友？你有认真跟我做朋友吗？我们认识才多久？短短时日，就开始……勾搭我。” 司璟墨闷笑，“那你还上钩了，看来是无法抵挡本王的魅力。” 霍瑜白心里憋屈，她确实太没出息了，他一撩拨，她就上钩了，还是心甘情愿上钩的，“感觉你都没有追求我很久。” “这个需要很久吗？” 霍瑜白眼神幽怨，“嗯，很多人追求女子需要几个月，甚至更久才能追上，你追求我，一个月都不到。”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实际上，她回京一个月还不到呢。 她是七月初一回京的，今天才七月二十六。 她记得，以霍瑜白的身份与他相遇，好像是七月初四。 老天，算起来，他们重新认识也才二十多天，怎么就这么熟悉了？熟悉到都亲亲抱抱在一起了。 这进展也太快了。 司璟墨仔细想来，他跟她确实很快就在一起了，笑了笑，“反正已经在一起了，就不用纠结那么多了。” 感觉来了，什么都快。 没有感觉，追求再久也没用。 霍瑜白心里有些小郁闷，“我只是觉得我太不矜持了。” “不，不是你不矜持，是本王太有魅力了。”司璟墨笑着道。 霍瑜白无语，“你这人还挺自恋的，一点都不谦虚。” “嘘，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在别人眼中，本王一直都很谦虚的。”司璟墨一本正经。 霍瑜白哭笑不得，“你这人还挺逗的。” “好了，不跟你玩笑了，说点正事。”司璟墨面色严肃，“现在已经傍晚了，聂如意这么晚出城，还有人帮她掩护，必然是去做见不得光的事，你要小心。” 霍瑜白点头，“今天，我彻底得罪她了，丝毫面子也没给她，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不出门还好，如果出门，定会小心的。 不仅仅是我，你也要小心，还有，保护好祺祺。” 聂如意若真是杀手，必然心狠手辣。 若是聂如意真想嫁给司璟墨，定容不下司璟墨的私生子，早晚会对孩子下手。 司璟墨面色沉了沉，“你不提醒，本王都忽略了祺祺，本王会多派几个暗卫跟着他的。” “嗯，我也得交代祺祺，跟陌生人保持距离。”霍瑜白说道。 聂如意当年害死她，将尾巴扫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聂如滢的话，谁都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可见心思缜密。 如此，若是聂如意想对她或者对祺祺下手，想来也会迂回婉转，不会自己动手。 就算自己动手，恐怕也会拉一个替死鬼。 她得加快时间，将暗器做出来。 某些时候，不必太被动，她还可以主动出击，先杀了她。 第137章 生气了 霍瑜白想到主动杀聂如意，心情有些复杂，她虽然制作暗器，她的暗器也害了不少人，但是无论是前前世，还是前世今生，她都没有真正杀过一个人。 对于生命，其实她心里还是存有一丝敬畏之心的。 她管不了别人，但是她自己是不愿意剥夺别人生命的。 聂如意，将成为她的例外。 “想什么？”司璟墨询问。 霍瑜白回神，笑着摇头，“有些忧心罢了。” “没事，无需忧心，世间杀手多了去，也没见谁能够真正的肆意妄为。一个聂如意而已，需要防备，但是不足为惧。”司璟墨宽慰道。 “嗯，我知道的，天都黑了，留下来用饭吧。” 司璟墨之前是打算在霍府用晚饭的，可是霍瑜白都提前吃饭了，他与霍家人单独吃饭，没什么趣味。 “不了，本王回去了，最近事多，虽然灾害过去了，但救济灾民的事情还在进行。中秋又快到了，中秋之后不久，西楚国的王子将会抵达盛京，很多事要安排，一件事挨着一件事的，挺忙的。” 霍瑜白点头，“那你早些回去，别忙太晚，别太累。” “嗯，你也是，早些睡，别熬夜，早中晚三餐记得吃。” “好，本王跟祺祺说一声，就回去了。” “嗯。” “……” 司璟墨跟儿子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她刚走，霍瑜白就开始忙活，继续画设计图。 她之前是打算连打造暗器需要的工具都自己制作，但是时间不等人，她只能画分解图，将一些不重要的零件，找工人制作。 只有玉戒需要她从头至尾制作。 一来太过精细，别人做不来。 二来，她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的秘密，这是她的底牌。 霍煜祺写完功课，就跑正厅吃饭去了。 回来的时候，霍瑜白还在忙活。 直到霍煜祺睡觉，霍瑜白依旧在忙碌，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 “主子。”红叶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您这样，王爷知道了会生气的。” 霍瑜白就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忙碌起来，完全将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无视。 红叶与紫竹对视一眼，满心无奈。 霍瑜白忙活到大半夜，直到感觉体力不支了，才洗漱休息。 彼时，天边已经露白。 连着三天，霍瑜白每天都很忙碌。 司璟墨也忙，白天他几乎是不会到霍家的，也只有晚上送霍煜祺回霍家的时候，才会与霍瑜白见上一面。 每每察觉霍瑜白脸色不太好，就会忍不住担忧。 霍瑜白不敢说自己熬夜，也警告了红叶和紫竹，让她们不许说，所以司璟墨什么都不知道。 七月三十日这天，司璟墨旬休，早早就来了霍家，准备先送儿子进宫，然后带霍瑜白出门游玩。 霍瑜白前一晚熬夜，都没能及早起床。 霍煜祺也是，难得休假，打定主意赖床，根本不想起。 司璟墨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母子两人，很是无奈，“祺祺，你皇爷爷想见你，昨天就说了，让你今天进宫陪他，你大堂哥，二堂哥，小堂弟，都会去。” 霍煜祺背过身去，拿被子蒙着头，“不去。” “你皇爷爷的命令是不可以违抗的。” “……” “你不是想要弟弟吗？你三皇伯家的儿子，你的小堂弟，比你小一岁，很乖巧很可爱的。” “我只想要娘亲生的弟弟。”霍煜祺瓮声瓮气道。 司璟墨实在无奈，看向一旁睡得沉的霍瑜白，“瑜白，你也赶紧起来，说好今天……送祺祺进宫的。” 霍瑜白实在是困，脑子昏昏沉沉的，说好今天去玩，可是她好累，不想去。 “璟墨，要不……就别送祺祺进宫了？” 霍瑜白眼睛都没睁，说话含糊不清的。 司璟墨皱眉，他发现她这几天都很累的样子，都做什么了？都快日上三竿了，至于这么困倦吗？ “瑜白，你这几天都很忙吗？” “嗯。” “忙到很晚吗？” “嗯……”霍瑜白忽然反应过来，脑中一个激灵，刷的一下睁开眼，“没有，没有忙到很晚。” “骗人，娘亲都很晚很晚才睡。”霍煜祺在被子里嘀咕。 司璟墨的脸色一下就沉了，紧抿着唇，盯着霍瑜白不说话，面无表情。 霍瑜白心肝颤了下，真想掐死儿子算了，就知道拆台，“那个，我就是睡得稍微晚一点，但也不是太晚。” 司璟墨不语，依旧盯着霍瑜白。 霍瑜白低下头去，“我错了。” 司璟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本王还有事，回去忙了。” “璟墨……” 司璟墨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霍瑜白着急，忙下床去追，追出屋的时候，男人早就没影了。 “主子，王爷是真生气了。”红叶说道。 霍瑜白烦躁，“我看得出来，去让若辛打水给我洗漱。” 红叶颔首，“是！” 霍瑜白反身回屋，回到内室，见儿子依旧蒙头大睡，就忍不住来气，“臭小子，拆老娘的台你还有脸睡？起来！” 霍煜祺被霍瑜白吓得一咕噜爬起，往床里边缩，怯怯地看着凶巴巴的霍瑜白，“娘亲，我做错什么了吗？” 霍瑜白火大，“你说呢？” 霍煜祺一脸茫然，他做错什么了？ “起床！穿好衣服！我们先去找你爹，然后送你进宫！” 霍煜祺蔫吧，肉肉的小脸拧巴，“我不要进宫。” “不去也得去！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霍煜祺心塞，“你真的像后娘！” 爹爹不在就对他这么凶！ “再说我是后娘我揍死你！” 霍煜祺低着脑袋，表情幽怨，默默下床，穿衣。 母子两个洗漱之后，早饭都没吃，就乘着马车前往璟王府。 到了地方，门房一看是他们就放行了。 “你们王爷在哪里？” “回二小姐，王爷在书房。” “……” 霍瑜白带着儿子前往书房。 刚到门口，就被夜魂拦住了去路，“二小姐，书房重地，女子不得踏入。” 霍瑜白：……她之前还进去过呢，看来不是一般的生气呀，都不打算搭理她了。 霍煜祺一下窜进书房，“爹爹，娘亲凶我，还说要揍死我。” 第138章 因为在乎 霍瑜白愣了下，紧接着黑脸，臭小子竟然告状！ 书房内，司璟墨的声音传来—— “你娘怎么凶你了？” “爹爹走后，娘亲就凶巴巴地让我起床，还说要揍我，可吓人了。” “没事，有爹爹在，她不敢揍你。” “可是娘亲好凶。” “不理她。” “嗯，好，不理她。” 霍瑜白：…… “爹爹，我肚子饿。” 司璟墨皱眉，“没吃东西？你娘也没吃？” “嗯，没吃。” 司璟墨心情烦躁，压着火气，“来人，准备早饭！”看向门外站着的霍瑜白，没好气，“进来！” 霍瑜白笑了笑，进了书房，讨好地看着司璟墨，“那个，我知道错了。” 司璟墨低头看公文，神色淡漠，“不用跟本王说这些，不吃饭是你的自由，晚睡也是你的自由。” “璟墨，别这么小气嘛，我这不是都知道错了嘛。”霍瑜白小声说道。 司璟墨抿唇不语，之前不吃饭也说知道错了，走之前他都嘱咐了，好好吃饭，不要熬夜，结果照样不听。 每次说知道错了又能怎样？ 没往心里去，毫无意义。 司璟墨本身是个很自律的人，对于霍瑜白的嘴上应承，实际敷衍，感到生气。 “璟墨……” 霍瑜白眼巴巴地看着司璟墨，就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司璟墨直接将她无视。 霍瑜白无奈，走到司璟墨身旁，摇晃着他的胳膊，“别气了，好不好？” 司璟墨没反应。 霍煜祺嘟着嘴，幽怨地看着霍瑜白，对他就凶巴巴的，在爹爹面前就这么温柔，就知道欺负小孩子。 “璟墨……” “你要揍祺祺？就因为祺祺揭穿你晚睡的事实？”司璟墨的语气不含情绪。 霍瑜白低着头，“我又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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