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总裁狠斯文 - xp1024.com
《腹黑总裁狠斯文》


1. 001 惊喜……

下午六点。

将最后一道汤端上桌,舒沫双手合十,满yì

地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

今天是男朋友高远的生日。

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她先是假装不知今天是高远的生日,然后还骗他说朋友有急事,特意请了一天假,说她需yào

陪朋友去外地。

当她这么跟高远讲的时候,高远分明希望她留下,但可能是大男人不好意思开口,最后一个字也没提他过生日,只是叫舒沫记得早点回来。

想起当时他别扭又硬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舒沫就觉得可爱。

中午高远给她打过电话,问她在做什么,她撒谎说和朋友已经到了C市,正在吃中午饭。

而实jì

上她那时候正在蛋糕店里给他订生日蛋糕。

高远喜欢抹茶口味,她记得很清楚。

上个月高远给了她一把他公寓的钥匙,所以她才秘密准bèi

给他过生日。

先让他失望,然后再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嗯,全部准bèi

好啦!”舒沫拍下手,把身上的围裙解开,去客厅沙发坐下,打开电视,等高远下班回来。

高远是她的上司,算起来,他们认识有大半年,正式交往三个多月。

高远比她大五岁,今年二十八岁,成熟的男人,很懂得照顾人。

跟他在一起,她很开心。

外边儿太阳已经落山,依然不见高远回家,舒沫抬起脑袋看眼墙上的钟,快要七点了,这么晚了,他是还在忙工作吗?

舒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高远拨个电话过去,问问他在哪里。

只是问一句,他应该不会怀疑的。

这么想着,舒沫打定主意打电话。

正当她找出高远的名字时,她听见了房门口传来的动静。

是有人在外面开门。

钟点工是每天早上过来打扫卫生,所以这个时间点来开门的,只会是高远。

舒沫站起身,理了理头发和衣服,顺便练习下微笑,脑袋里想象着等下高远看到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来。

她满心欢喜地盯着玄关,准bèi

给高远惊喜。

可谁知,房门一打开,那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反倒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们很急切,连门都来不及关上就吻得难舍难分。

舒沫如遭雷击,撑大了双眸看着沉醉其中的男人。

那分明是……

屋子里活生生站了个人,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见。

舒沫先是听见那女人的尖叫,然后她躲到高远怀里,紧接着,高远的目光冷冷射了过来。

却在看清是舒沫的那一刻,他明显一怔。

四目相对。

舒沫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公,她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家里?”冷静下来后,高远怀中的女人警惕地盯着舒沫。

她是用女主人的口吻问出这番话的,并且,老公两个字已经足以让舒沫明白他们两人的关系。

舒沫看到,高远的脸上闪过心虚。

他甚至避开了她的视线。

舒沫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原来,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高远松开环在女子腰间的手,同时瞥见餐桌上摆的东西,他反应很迅速地对女子说:“她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小舒,我听说她厨艺好,就麻烦她来帮忙准bèi

了晚餐。”

新来的小舒……

他就是这么介shào

她的。

舒沫心凉。

2. 002 太感谢了

女人天性敏感多疑,尽管高远的解释挑不出毛病,他的妻子依然用怀疑的眼神来回打量着他和舒沫。

高远有些心虚。

为免舒沫说出什么无法收场的话来,他边走向她,边拿出钱包。

他是背对他妻子的。

“小舒啊,今天买这些东西一共花了多少钱?”他尽量把声音放得自然,同时用请求的眼神望着舒沫,希望她能配合他演戏。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庞,舒沫眼眶酸胀。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电话里跟她柔声细语,他还说他想她,希望她早点回来。

转眼间,摆在她面前的却是他已经是别人丈夫的事实,以及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是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

见她沉默,高远心中越发忐忑。

他怎么也没料到,舒沫竟然瞒着他来了他家。

东窗事发,对舒沫,他有愧疚,也有心疼,不过比较起来,眼下他最担心的还是两人的关系会被妻子知dào



他干脆打开钱夹,拿出五张粉红票子,笑容僵硬地对舒沫说:“小舒,今天真是太感谢了,准bèi

这么多菜,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家吧。”

视线垂落在钞票上,舒沫只觉得讽刺。

她的一番真心,就这么被他打发了。

她伸出手,把钱攥在手里。

高远暗暗松口气。

他了解舒沫的性子,懂事,体贴,这也是她吸引他的原因。

知dào

自己的行为很混蛋,他还是补充了句:“谢谢啊。”

舒沫抬起的视线落定在他脸上。

他依然是那幅谦谦君子的模样,她多想把手里的钞票甩到他虚伪的嘴脸上,然后再痛骂他一顿。

可是——

现在她如果找高远理论,难堪的,最终只会是她。

因为他的妻子在场。

尽管她是被高远欺骗了,可她的的确确是第三者。

她最痛恨的角色!

手心里的钞票被她捏得变形,舒沫深吸口气,忍住濒临失控的情绪,轻轻扯动嘴角,“高经理客气了,我又不是免费帮忙。”

她的讥讽,高远听明白了。

他嘴唇动了动,却是无言以对。

舒沫弯腰拿起搁在沙发上的挎包,经过高远身侧,向玄关走过去。

高远的妻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舒沫,仿佛要看出蛛丝马迹。

舒沫冲她笑笑,“高太太,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背过身,她穿好自己的鞋,推开门,踏出这个令她耻辱的地方。

她一直强忍着,直到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

残酷的事实,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以为美好的初恋,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画上句点……

舒沫,你怎么这么笨!

“她是新来的?”

高远视线从门口收回来,“嗯……”

他的妻子走到餐厅,桌上摆了两副碗筷,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她快步走进主卧,到处查看了一遍。

“你在找什么?”高远跟在她后面问。

卧室里没有发xiàn

任何一样女性的生活用品,他的妻子笑笑,“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在家里藏女人啊。”

闻言,高远蓦地一僵。

脑海里闪过舒沫的脸,他镇定自若地说:“我有了你,怎么可能再找别的女人?!”

3. 003 撞上了

酒吧,激昂欢快的音乐充斥在耳边。

舒沫坐在昏暗的角落里,手上端了一杯伏特加。

她是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滋味自然不好受。

“喂,沫沫,你今天怎么啦?居然喝这么烈的酒?”死党钟娅楠一屁股坐到她旁边,不解地看着闷头喝酒的舒沫。

今天他们单位的同事出来聚餐,钟娅楠问舒沫来不来,之前她说有事,直到刚才她突然又打电话给钟娅楠,问她现在过来行不行。

钟娅楠当然说好。

舒沫垂着头笑了两声,“没事啊,我就是好奇这个酒的味道,尝尝。”

钟娅楠拧起眉,凑近了瞧她。

舒沫头发很长,加上包厢里光线很暗,钟娅楠没发xiàn

她眼眶通红。

她手按在舒沫肩上,朗声道:“那你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吧,别一个人缩在这儿喝酒啊。”

舒沫摆手,“算了吧,我跟他们都不熟,我就在这儿好了。”

此时此刻,她哪里有心情玩乐?

她无非是想找个方式发泄一下心里的苦罢了。

有位男同事在喊钟娅楠的名字,她应了声就来,然后对舒沫说:“那我过去那边了啊。”

“好。”

他们一大拨人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气氛特别嗨。

舒沫端着酒杯,看了看热闹的人群,又从包里掏出手机。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什么信息也没有。

她握紧了手机,唇边泛起一抹自嘲的笑。

都到这份上了,她竟然还傻傻地等着高远联系她。

这时候,他应该是跟他的妻子在一起共同庆祝他的生日才是,哪里还能顾得上她呢?

回忆着过去几个月甜蜜的点点滴滴,舒沫眼中的水越聚越多,最后跌落在酒杯里。

混合了眼泪的酒,多了一份苦涩的味道。

借酒消愁,舒沫接连好几杯。

她酒量奇差,在今天之前,她顶多能喝一杯啤酒。

这么多烈酒进肚,舒沫脑袋晕乎乎的,胃里面很难受。

她手扶着额头,走过去找钟娅楠。

“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玩啊。”

她一靠过来就满身酒味,钟娅楠说:“我送你吧。”

舒沫笑着,“没关系,我就喝了一杯而已,没问题的,别担心。”

钟娅楠要起身,舒沫两手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回去,“楠楠,我真没事。”

她一再坚持,钟娅楠妥协,“那好吧,你注意安全啊,回家给我发个短信报平安。”

“嗯,我知dào

。”

和众人打声招呼,舒沫就先走了。

她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先去了卫生间。

她想吐,可是在隔间里呆了半天又吐不出来。

外面的洗手池是男女共用的,她掬起一捧冷水浇到脸上,凉意使得脑子清醒了几分。

洗了脸,她手撑着墙壁往外走。

哪知走到转角处,她倒霉地和别人撞上了。

对方很高,舒沫又喝多了酒,浑身软绵绵的,这一撞,她身形失稳地跌倒在地。

屁股结结实实坐到坚硬的地板上,很痛。

在高远公寓里遭受的委屈突然就爆fā

,舒沫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4. 004 不是陆先生的风格

舒沫不是高调的放声大哭,她坐在地板上,两只手捧着脸,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任是谁看了都晓得她在哭。

男人立在舒沫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那小小的一团。

只是撞了下,没必要哭得这么伤心吧?

走廊上不时有男女经过,好奇地瞧着他们。

酒吧这种地方,本来就比较乱,大家也就是看稀奇,无人上前关心一句。

感受到各种目光投过来,男人蹙下英气的眉,屈膝蹲下身。

“你怎样了?”低沉的男声,带着特有的磁性质感,很动听。

沉浸在悲伤中的舒沫无心去欣赏,她摇了摇头。

她都摇头了,这事儿就跟他没啥关系了。

可看着如此可怜兮兮的舒沫,男人两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欲把她扶起来。

坐在地上始终不成样子啊。

洋酒的后劲上来,醉醺醺的舒沫东倒西歪,一个人根本站不稳。

男人刚撤开手,她就往前倒。

他好心扶她一把。

舒沫直接扑到他怀里。

清清淡淡的香味夹杂着烈酒的气息冲入他的呼吸里。

男人漆黑的眸浅眯了起来。

舒沫十指紧紧揪着他的衣服,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滚滚而下的泪水很快润湿了他的衬衣。

“你……”

“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舒沫已经醉得糊涂,下意识把身边的男人当成了高远,她握起的拳头一下下垂在他的胸口,声声质问:“为什么你要骗我……”

她虽是在发泄,但根本没多大力qì

可以用,打在他身上也不觉得多痛。

不过,任是谁都不会白白让人打吧。

男人推开她,正色道:“小姐,你认错人了。”

舒沫睁着雾蒙蒙的眸子看他。

他是背光而立的,五官看不太清楚,但他给她的感觉,很像高远。

而且她喝醉了,醉鬼通常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她认定了眼前的男人就是高远。

本就满腹的委屈,此刻他又把她当做陌生人,舒沫性格再好也来了气。

她又扑上去,仰着泪湿的脸蛋儿,湿红的眸子直直望着他,“你觉得我笨,我好欺负是吗?既然你结了婚,你有了妻子,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要骗我你喜欢我?看我被你骗得团团转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高远的罪行。

男人幽深的视线锁住她容颜。

这就是她哭个不停的原因?

“看着你们一起出现的时候我有多难堪!多难过!你知不知dào

……”舒沫抱着他的腰,哭到哽咽。

这么大的动静,招来更多的围观者。

“喂,陆然,你这是干嘛呢?”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陆然转眸去看,是他的哥们儿阎烈。

他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怀里面的舒沫,“上个厕所就找到妹子了?”

陆然并未接他的话,而是说:“我有点事先走了,改天抽空再聚。”

话毕,他将舒沫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阎烈眼底闪过惊讶。

这么抱着一个女人,可不是陆先生的风格啊!

5. 005 惹到大麻烦了

陆然把舒沫放到副驾驶上,然后他坐上车,又帮她系好安全带。

“你住哪儿?”他问她。

舒沫现在浑身难受,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手背贴着额头,皱起双眉,语带讥讽地质问他:“才几个小时,你连我住哪儿都不知dào

了吗?”

她是把陆然当做了高远。

看出她醉得厉害,陆然当下也不再浪费时间询问她家地址。

他一打方向盘,霸气的路虎揽胜朝着他家的方向驶去。

舒沫在柔软的椅子上安静了有几分钟。

但凡喝多了的人都会出现口渴的症状,舒沫本就头晕脑胀的,这会儿口干舌燥,胃里面有一团火烧着似的,于是她又开始嚷嚷了。

“水……我要喝水……”

陆然听到声音偏过头看她。

舒沫强打起精神,坐直身,东翻西找的要找水喝。

“水呢?水在哪里?”

她在旁边动来动去,又叽叽喳喳的,陆然腾出手拿了瓶矿泉水出来,幸好啊,他习惯在车上备一瓶水。

递给她之前,陆然考lǜ

周到地先帮她拧开瓶盖。

“拿去。”

舒沫扭过脖子,瞥见他手中的矿泉水瓶子,她眼睛睁了睁,一把抓了过来。

她用力过猛,洒了些水在裤子上,凉幽幽的。

“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胃里总算舒服了些,舔舔嘴巴,舒沫抱着瓶子歪着脑袋昏昏欲睡。

手上松了力道,矿泉水瓶儿往一边倒,里面的水哗啦啦地就流了出来。

等陆然察觉时,水基本上流干了。

他瞥眼舒沫脚边,其实不用看也晓得湿了一大片。

目光掠过舒沫的侧脸,陆然眉心蹙了起来。

他今天是撞到麻烦了,并且现在,他把麻烦带上了车,她又给他制造了更多的麻烦!

好在喝过水以后舒沫就老实了。

过了会儿,她低低喃呢着:“高远,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听清楚她念的那个名字,陆然眯起黑眸。

高远……

开车回到他的住所,陆然把车子停到车库。

“下车。”他说。

舒沫动了下,突然用手捂住嘴。

这个动作代表什么意思,陆然明白。

他微微变了脸色,快速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忍一下!”

他下命令。

舒沫也知dào

是在车上,吐了的话不好,她艰难地点点头。

陆然下车,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他去解开舒沫的安全带。

恶心感汹涌而来,舒沫满额头的冷汗,巴掌大的小脸也白了。

陆然手扶在她肩膀上,“下来……”

“哇——!”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忍到极限的舒沫憋不住,正对着陆然就吐了。

事发突然,陆然想躲都来不及了。

昂贵的西装就这么被她给弄脏了。

衣服毁掉还是其次,关键是陆然有洁癖!

满身酸腐的味道,陆然额前的青筋突起,那张俊美的脸瞬间阴沉下去,比锅底还黑。

舒沫一只手抓着他的袖子,吐完后,她将就用左手擦擦嘴,迷蒙的视线望着陆然,“对……对不起啊……没忍住……”

陆然闭了闭眼,拳头攥得格格作响。

他今天真的是惹到大麻烦了!

6. 006 孙媳妇?!

轰隆隆的雷声吵醒了沉睡中的舒沫。

“唔……”

头很痛,舒沫抬起手在脑袋敲了敲,烦躁地睁开了眼睛。

她是侧躺睡的,左手放在身前,她一眼看到白皙的手腕上空无一物,那串她戴了十多年的珠子不见了!

脑袋空白了一瞬,舒沫猛地坐起身,警惕地望着四周,生怕听到那些寻常人本不该听见的东西。

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又听,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舒沫双手抱膝,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

不过很快,她意识到另一件严重的事情。

这个陌生的房间是哪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的?

边开动脑筋找回昨晚的记忆,舒沫边检查自个的情况。

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男士睡衣,它的主人的身材显然比她高大许多,她的小身板根本撑不起这件衣服。

正好外面打了个响雷,巨大的声响如同在她脑海里炸开,舒沫脸色惨白,被雷声吓得抖了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记得,昨天晚上她在酒吧里喝醉了,后来好像遇到了个男人,那时候她以为是高远,就抓着别人不松手……

再往后的,她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了。

舒沫曲起腿,双手揪着发根。

难道她昨晚上……

“醒了?”男人悦耳的询问声在偌大的卧室里响起。

舒沫心上一惊,猛地抬起脑袋。

站在房门口的男人有着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孔,他的个子,目测有一米八几吧,很高很高,他上身穿着白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松开,两边的袖子挽至肘部,下面搭配一条黑色西裤,看起来,帅气又优雅。

非常养眼的一个男人。

嗯,就是气场偏冷了点。

舒沫定定看了他几秒,反应过来,这就是她在酒吧遇到了那个男人。

她动作迅速地下了地,由于没有她的拖鞋,她只能光脚踩在地板上。

顾不上其他,她先问了手链的下落。

她把左手举起来示意,“请问我的手链你知dào

在哪里吗?”

陆然指了下右边的矮柜。

“谢谢。”舒沫三步并作两步走,动作非常迅速地把珠子拿起来戴在手腕上。

陆然看到她露出个安心的表情。

舒沫戴好手链,有些尴尬地望着陆然,问得心虚,“那个……昨天……没给你添麻烦吧?”

其实她已经记起来,昨天她吐了别人一身,而之后,虽然他帮她换了衣服,但是没发生过什么不该有的事儿……

陆然看出她的拘谨,眉毛挑了挑,却并未如她料想的跟她计较她的失礼。

他把手里的袋子扔到床上,语气淡漠,“你的衣服已经洗过了,换好就出去。”

舒沫反应了下,“……哦,好。”

她把衣服抱在怀里。

陆然好像没有回避的打算。

舒沫抿起唇,她去卫生间换衣服吧。

正要问卫生间在哪儿,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舒沫下意识望了过去。

“我孙媳妇呢?”风风火火闯进来的老太太张口的话就把舒沫吓一跳。

对于老太太的出现,陆然同样很诧异,他拧下眉,“奶奶,你怎么来了?”

陆奶奶纪云神情激动地道:“我听说你把我孙媳妇儿带回来了,我来看看她呀。”

说着,她就看向呆愣在一旁的舒沫。

她身上还穿着陆然的睡衣,头发蓬乱,一瞧就是才起来的……

“这就是我孙媳妇儿吗?长得真可爱啊。”纪云笑眯眯地夸奖着舒沫。

被老人家热切的眼神盯着,舒沫一头雾水,她只好kàn

着陆然,希望他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老太太会说她是孙媳妇儿?!

7. 007 不是睡一起吗

“孙媳妇儿,告sù

奶奶,你叫什么名字啊?”别看老太太头发白了一大半,动作倒挺利索的,没等陆然回答她就走到舒沫身边,热情地牵起她的手,开始问这问那。

舒沫装了满脑袋的问号,匆匆瞥眼陆然,她微笑着解释:“奶奶,你误会了,我不是你的孙媳妇……”

纪云的表情僵住,“不是?”

“嗯……”虽然老人家脸上的失望让舒沫有点过意不去,但事实就是事实,舒沫硬着头皮点下头。

纪云退开一步,盯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会不是呢……你们不是睡一起吗……怎么不是呢……”

将她一系列反应看在眼里,舒沫微微一惊。

她怎么觉得,这位老奶奶的言行举止有点奇怪?

感觉上是精神状态有问题?

陆然眸光幽深,他走过去扶住纪云,淡淡的语气带着一丝劝哄:“奶奶,你这么早过来还没吃早餐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他说起吃东西,纪云手摸了摸肚子,注意力被转移开了。

“好啊,我肚子饿了,吃东西去。”她笑着对陆然说,表现得像个小孩子。

舒沫疑惑更深。

陆然搀扶着纪云往外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来,看了舒沫一眼。

她其实没懂那一眼的含义,不过应该是叫她赶紧收拾好自己然后离开吧,免得留下来又刺激到他奶奶。

虽然对老奶奶为何叫她孙媳妇摸不着头脑,不过舒沫没兴趣去追查原因,反正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陆然带着纪云下楼,佣人已经把早餐摆在桌上。

陆然盛了碗粥放到纪云面前,她拿着勺子喝粥。

佣人候在一旁,眼睛时不时偷偷瞄向面无表情的陆然,好像是在看他有没有生气。

当她第五次抬眼时,猝不及防对上了陆然冰冷的目光。

佣人心一惊,慌地垂下头。

纪云是她通知来的。

因为老太太有过交待,一旦陆然带女生回家,要马上告sù

她。

她只是个打工的,主人的吩咐她自然要遵从。

昨晚他们回来已经很晚了,所以她是今天一早给老太太汇报的。才没一会儿,老太太就上门了,一来就说要看孙媳妇。

佣人也不晓得谁是陆家的孙媳妇,不过这会儿屋里就舒沫一个小姑娘,她就跟老太太说,在楼上房间里……

此刻看陆然的脸色,佣人满心忐忑,该不会怪她自作主张,把她炒鱿鱼了吧?

也许是顾及着老太太在场,陆然并未追究责任。

舒沫换好衣服,匆匆洗把脸,轻手轻脚地下楼。

她听到餐厅那边的谈话声,就瞅了一眼。

余光瞥见舒沫的身影,陆然放下筷子,视线移向她。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舒沫立在原地有点尴尬,发xiàn

老太太是背对她的,舒沫就指了指门,意思是她先走了。

陆然似乎皱了下眉。

舒沫弯下腰表达谢意,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离开。

佣人默默瞧着这一幕,觉得非常奇怪。

昨晚陆先生把那位小姐带回来,而且是他亲自照顾,她本以为他们关系匪浅……

可为什么,今天早上,那位小姐就这么走了?

8. 008 过去

天正下着大雨,夏天很常见的那种雷雨。

从别墅出来,舒沫不晓得自己具体是在A市哪个位置,她撑着伞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打到车。

坐在后座,她看眼手机,短信和未接来电都是钟娅楠的,而高远,一点消息也没有。

舒沫给钟娅楠回电话过去。

才接通,钟娅楠的大嗓门就传进她耳朵里。

“舒沫,你跑哪儿去了啊你?!我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回都不回,我还以为你被人拐卖了!”

舒沫把手机稍微远离耳朵,“怎么了啊?”

“昨天我叫你回家给我报平安,你是忘了?”

“啊?对不起啊楠楠,我忘记了。”舒沫心虚道歉,当时她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还能记得报平安。

钟娅楠顿了顿,“算了,你没事就好。”

又聊了两句,钟娅楠问她:“下周末我们打算登山,你跟高远来不?”

一听到那个名字,舒沫鼻子就是一酸,她强忍住哭意,“你们去吧,下周我要加班。”

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破事儿坏了好朋友的心情。

“那好吧,改天你空了我们再约。”

“行。”

失恋的人一般习惯躲起来,找个安静的地方默默伤心流泪。

舒沫又请了一天假,闭门在家。

隔天,她必须去上班了。

恋情破灭了,但是生活依然要继xù

,今天顶头上司驾到,全公司人员必须坚守自己的岗位。

她刚到办公室,高远随后也来了。

舒沫一抬眼就看到他。

高远是业务部经理,比她早一个月来公司。当然,他是从分公司调过来的精英,综合各方面条件,高远绝对称得上高富帅,比才踏入社会的她档次高太多了。

她被分到业务部担任经理秘书的工作,办公室还有位前辈,她这新来的一般就是跑腿打杂,送文件之类的,每天有很多机会和经理接触。

高远为人随和,从来不摆领导架子,平时对舒沫也挺照顾。

优秀的男人总是极富魅力。

一来二往,舒沫对这位上司生出好感。

不过她听说,高远今年三十岁了,而她才满二十二。她并不觉得三十岁的男人就算老,舒沫在意的是,他应该结了婚。

她的原则是,绝对不做第三者。

可这时候,高远却跟她表白了。

最好的暗恋,就是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刚好也喜欢我。

当从他嘴里听到喜欢时,舒沫怔了半晌才找回思绪。

她首先问他,“你还没结婚吗?”

她清楚记得,高远当时非常诚恳地回答她,“没有。”

他手上没有结婚戒指,也没听公司里的同事说起过高远成了家。

所以舒沫相信了。

办公室恋情很容易招人话题,为了彼此考lǜ

,高远说暂时保密。

舒沫没有多想。

低调相恋三个月,她自以为找到了幸福,可谁知,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欺骗!

他俩今天都来得早,业务部这会儿就他们两人。

高远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舒沫,一言不发地提着公文包走进他的办公室。

舒沫眼里泛起湿意,她攥紧手里的东西,棱角硌疼她的掌心。

她起身,举步走向高远的办公室。

9. 009 怎么会是他!

高远把窗帘拉开,一回身便看到舒沫站在门口。

他一滞。

舒沫把东西放到他办公桌上,冷冰冰地说:“高经理,物归原主。”

高远垂下目光,那是他公寓的钥匙。

舒沫紧接着摊开手心,“麻烦高经理把我的钥匙还给我。”

她的语气很冷,很公式化,轻易地将他们的距离拉开好远好远,比陌生人更甚。

高远眼神沉了下去,“沫沫……”

舒沫定定看着他,疏离得不带半分感情,“高经理还是换个称呼吧,这样叫我容易让别人误会。”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高远纵然难受,却是哑口无言。

他握了握拳,拉开办公桌最上面的抽屉,她给他的钥匙就放在里面。

“沫沫,我不是故yì

要骗你的。”迟疑一阵,高远还是开口解释了。

他目光与她直视,眼里包含了歉意和对她的感情。

对舒沫,他并非一时兴起的玩弄,他是情不自禁!

然而此时,无论他说得再真挚,再好听,舒沫也不会再犯傻。

她冷笑一声,“是与不是,现在都不重yào

了,高经理也请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自有分寸。”

她尖锐的一面高远是第一次见识到。

面色僵了僵,高远眸中的歉疚越来越浓。

在舒沫拿钥匙的同时,他扣住了她的手腕。

舒沫沉下脸,“请自重!”

高远紧抿着薄唇,牢牢抓着她,隐隐要发怒的样子。

“无论你信不信。”他直直望进她的眼底,“沫沫,我是真心喜欢你。”

曾经她听到这句话,肯定会高兴得要死。

然而现在,她只觉得虚伪、恶心!

他欺骗了他的妻子,欺骗了她,还有脸来跟她说什么真心?

舒沫怒从中来,一抬手打在高远手背上,“啪”的一声响。

高远震惊。

手背上红了一片。

舒沫眉目冷然,“高经理的喜欢还是留给你的妻子吧,我高攀不起!”

话说完,她不再多留。

过去的她,真是眼瞎了,竟然会以为他是个好男人!

回到自己位置,同事们陆陆续续来了,舒沫深呼吸,把情绪收拾好,避免被人瞧出异样。

据说总裁大人十点钟到公司,这会儿大家忙着做准bèi

,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顶头上司看。

“我听说总裁好像还没三十岁。”

“哇?这么年轻?”

“而且好像是个帅哥呢!从国外回来的。”

“你说的我真想马上见到他。”

……

女同事们聊起了八卦。

舒沫无心参与,埋头整理资料。

九点半左右,高远从办公室走出来,他下意识看眼舒沫,但是只看到她的头顶,因为她正专心工作着。

高远清清嗓子,说:“总裁提前到公司了,可能会来咱们这儿,大家打起精神来。”

说好的十点,结果提前了。

全体人员立马行动起来。

舒沫把刚才录入完的合同抱到资料室归档,由于很多,她一下子没拿好,文件掉到地上,纸张撒了一地。

舒沫赶紧蹲下身去捡。

一只男士皮鞋,不偏不倚踩在她捡的那份文件上。

她拧着眉,抬头说:“麻烦让……”

后面的话,被惊讶堵在了喉咙里。

舒沫目瞪口呆。

怎么会是他?!

10. 010 就她吧

那俊逸的五官,淡漠的气质,不正是大前天把她捡回家的男人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

舒沫顾不得捡文件,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然,心则跳得很快。

陆然亦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舒沫,瞧着她慌慌张张的模样,陆然精致的唇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的,高深得令人难以捉摸。

舒沫脑子想的是,难道他是专门来找她的?可是他怎么晓得她在陆氏集团上班的?

“陆总。”

高远的声音在舒沫身后响起,隐隐带了一份惊讶,显然是对他的出现有点意wài



这一声尊称立即吸引了全体人员的注意力,大家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目光望向这边。

陆然幽深的目光越过舒沫,落到高远脸上。

他点下头示意。

见到这一幕她要还猜不出陆然的身份,那纯粹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舒沫嘴巴张了张,满眼都是诧异。

天哪!

这男的竟然就是她的顶头上司,陆氏集团的大老板!

回想起那天晚上她干过的蠢事儿:把总裁大人当成负心男友,抓着人家又哭又闹,骂别人没良心,后来还吐了别人一身!

舒沫内心哀嚎一声,她完蛋了!

高远身为业务部经理,领头人,他站到陆然身旁,清清嗓子,为大家伙正式介shào

总裁大人,“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总裁,陆先生,大家欢迎。”

办公区内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陆然今日一身黑色西装,利落的短发,出挑的长相,严谨不失优雅,冷酷不失帅气。

他抬下手,示意掌声停止,然后和员工们简单打个招呼,“各位同仁上午好,我是陆然,今天初次见面,首先,非常感谢各位为公司的付出……”

陆然语气尽管淡淡的,但他这番话很有亲和力,让人感受不到大老板的架子。

女同事们边打量着总裁边小声交流着感想。

总裁果真如传言所说,高富帅啊!

无论是长相,身材,气质亦或者家势,完全没得挑剔!

就是不晓得人家今年多大,结婚了没,或者有没有女朋友……

有人就去看他的左手,戴没戴结婚戒指。

可惜他的手垂在身侧,这样的角度看不到。

而舒沫则埋下脑袋退到墙角去,恨不得自己能够隐形。

她默默祈祷着,陆总千万别跟她计较那晚的失态。

简短的发言完毕,接下来,陆然还要去别的部门。

“我今天第一天来,需yào

一位对公司熟悉的同事带下路。”舒沫听到陆然这么跟高远说。

高远微微愣了下,笑着道:“好。”

然后他直接略掉舒沫,回身去看选谁更合适。

有几位女同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期待着经理能叫自己去陪总裁巡视公司。

高远准bèi

叫自己的秘书吴姐。

陆然却在这时抬起手,食指指了下角落里不起眼的舒沫。

“就她吧。”

舒沫似有感应,脑袋一抬起来就与陆然的相对。

发xiàn

他正指着她,眼神莫测,舒沫心里咯噔一下。

11. 011 你全名是什么

见他选中的是舒沫,出于私心,高远委婉阻止。

“陆总,小舒才来不久,对公司还不太熟悉,我另外安排人吧。”

舒沫瞥向高远。

她到陆氏都大半年了,他怎么还这么说她?

陆然挑下眉,“既然到公司上班,首先就应该熟悉工作环境才是,如果有很紧急的事情需yào

她去别的部门,那要临时到处问吗?”

处于高位的男人,看似平易近人,一字一句却带着十分的强势。

高远有些尴尬,“陆总说的是……”

陆然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舒沫,“既然对公司还不太清楚,那就跟着一起去看看,免得有需yào

的时候找不到东南西北。”

总裁大人下了指示,舒沫哪里敢违抗,她垂首:“是。”

最后,秘书办的吴姐带路,临走前,舒沫先把文件捡起来,交给同事帮忙放好。

陆然的随行人员大概有七八个,他的秘书,公司的董事以及高层管理人员,清一色的男士。吴姐走在陆然身边做介shào

,她是公司里的老人,对各部门都很了解,也很会说话。

舒沫就默默无闻跟在最后头,她手里拿了个小本子,假装做了些笔记。

陆氏集团很大,他们只是去的主要部门,巡视完时已经是中午了。

舒沫靠着墙休息。

她今天穿的高跟鞋,走了那么多路,两只脚很痛。

另一边在讨论着去哪里吃中午饭,高层们忖着总裁身娇肉贵的,自然得去大酒店。

可是陆然却出人意料地说:“去员工餐厅。”

众人虽然诧异,却无人敢提出异议。

总裁才来,可能是走亲民路线吧。

舒沫饿虽饿,相比之下她更想坐着休息会儿。

她正要跟吴姐说她回办公室去,高远的短信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叫外卖。】

浏览完这一行字,舒沫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事到如今,他做出这样的体贴还有什么意义?

舒沫毫不犹豫删除了短信。

一抬眸,却发xiàn

陆然正对着她的方向,好像是在看她。

因为做过蠢事,舒沫心虚,她垂下眼,假装看自己的笔记。

过了一两分钟,吴姐喊她过去,一起去员工餐厅。

“来了。”舒沫赶紧跟上。

员工餐厅的菜味道挺好,中午大部分人会在这儿吃饭。他们来得有些晚,这会儿人多,空位少。

一般来说,大家都不太爱跟领导坐一块儿,因为很有压力。

陆然不苟言笑,又是顶头上司,董事们都有意避开与他同坐,以至于最后不晓得怎么回事,舒沫竟然坐在了他对面。

舒沫端着餐盘,顿感压力山大。

可这时候如果她换座位的话,明显就是对人家总裁有意见,她还没那个胆子再得罪陆然。

公司里大多数人今天都见过总裁阵真容,于是乎,他们这一桌格外吸引人眼球。

陆然坐姿优雅,微抬的视线打量着她。

舒沫头皮发麻,硬挤出个笑,“陆总。”

陆然弯下唇,“坐。”

舒沫心里七上八下地落座,她眼睛盯着饭菜,根本不敢乱瞟。

她埋头扒饭,一心想着快点吃完好撤tuì



“你全名是什么?”对面的陆然发问了。

舒沫哽了下,吞下嘴巴里的东西,说:“舒沫。”

12. 012 很好

“舒沫。”陆然喃喃念了一遍。

舒沫的神经就绷紧了,以为总裁会有何指教。

“你什么时候到公司的?”

“去年十一月份来实习,六月份正式开始上班。”

陆然阖下眸,有点意味深长地道:“大半年的时间,你怎么还没熟悉公司?”

“……”舒沫囧,刚才是高远胡说的,可是,高远是她的上司,她一小小职员总不能在总裁面前说上司乱讲吧,会扣印象分不说,别人也许还会怀疑高远那样做的目的,事情越扯越复杂。

舒沫虚心认错,小声解释:“因为平时我主要是在业务部,很少去其他部门,所以不太熟。”

“那你今天记清楚每个部门在那层楼没?”

“大概记住了。”

陆然幽幽道:“很好。”

很好,什么很好?

舒沫一头雾水。

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舒沫放qì

追问。

陆然也没再问话。

终于挨过午饭,领导们回各自的办公室,舒沫也和吴姐回了业务部。

一走进去她就看到高远的身影,他刚刚从茶水间出来。

中午的休息时间,多数人在睡觉,业务部安安静静的。

“小舒,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高远出声打破安静,也许是怕引起旁人多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上级叫她,她不能不去。

舒沫皱皱眉头,拿起本子和笔,不甘愿地起了身。

高远本来是掩着门的,她进去后也将门带上。

“高经理有什么事要问?”她语气公式化。

高远一听她这调调就狠狠皱起眉,可又不忍冲她发火,他压低声音道:“沫沫,你非要这么跟我讲话吗?”

舒沫维持着冷面,“那高经理觉得我如何?找你哭闹么?还是当做一无所知的继xù

被蒙在鼓里?”

高远语塞。

这件事本来错就在他一人身上,如今谎言揭穿,舒沫选择和平分手,说实话,这对他而言该是最好的结果,他应该庆幸的。

但凡理智的人都知dào

,往后绝对不能再和舒沫有牵扯。

可是,他尽管明白这个道理,在看到舒沫时,他又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就如之前恋爱时那般。

人就是这么贪心,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舒沫真后悔,当初竟然会认为高远是个好男人,傻乎乎地被他欺骗!

“高经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出去了。”见他沉默,舒沫出声问。

高远眸中漫出颓然,想要挽留,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他垂下眼,黯然道:“出去吧。”

舒沫一刻不留。

下午工作比较少,临到下班,舒沫关电脑准bèi

走。

吴姐拿了份文件过来,“小舒,我得去接儿子放学,麻烦你帮我跑一趟送下这些合同吧。”

吴姐人很好,对舒沫一直挺照顾,舒沫乐意帮忙,“行啊,送到哪里?”

“总裁办公室。”

舒沫脑门儿上的血管突突跳了下。

“陆总要看这些文件。”吴姐说,“总裁办公室你找得到吧?”

舒沫笑容微微勉强,“嗯,知dào

,在五十七楼。”

13. 013 还有别的事吗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领导们的办公室向来都是在高层。

到了五十七楼,踏出电梯,入眼的景象让舒沫不禁感叹。

真漂亮!

左边是办公区,右边则是空中花园,总裁要是累了,可以去花园里喝喝咖啡,晒晒太阳,多么悠闲啊!

“你好,我是业务部的,给陆总送文件过来。”她对秘书办的助理说。

“陆总办公室在那边,你拿进去吧。”

她本以为她会帮她转交的,“……好,谢谢。”

靠近那扇门,舒沫的心跳莫名就快了些。

敲门前,舒沫先整理下仪容,绝对不能再给总裁留下坏印象了。

“进来。”

她敲门后,里头传来陆然那好听的声音。

舒沫推开门,脸上挂起微笑,“陆总你好,这是你要的文件。”

陆然闻声抬头。

舒沫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梨涡,她本来就比较娃娃脸,这样看起来更显得稚嫩。

陆然放下手中的笔,视线笔直凝着她。

舒沫把文件放到桌子上,然后在一旁候着,以防领导有其他指示

陆然拉开抽屉,他问她:“介yì

我抽根烟吗?”

舒沫诧异,心想:这是你的办公室,抽与不抽那是你的自由。

再说了,她一小小职员敢反对总裁大人抽烟么?

只是……

稍稍迟疑了下,舒沫微笑着摇头。

陆然拿出根烟咬在嘴里,微微皱着眉头,用打火机点燃烟。

虽然她对烟味过敏,可不得不承认,某些男人抽烟的样子特别帅,比如眼前的陆然。

嗯,这很大程度上其实还是得看脸吧。

长得好kàn

本身就赏心悦目。

不过,再好kàn

也无法改变她因对烟味过度敏感引起的排斥心理。

舒沫稍稍往后退,手在鼻子前挡了挡。

陆然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吐出烟雾的姿势优雅又迷人,他右手翻开最上面那份文件,浏览着里面的内容。

舒沫眼睛撑了下,内心幽怨了。

他该不会是打算今天把那一叠合同全部看完吧?

那得看到什么时候了!

她住的地方离市区较远,不好坐车呀!

而且这时候,已经下班了。

舒沫试探着问他:“陆总,还有别的事吗?”

陆然终于正眼看她,目光里带了丝询问。

“呃……已经下班了,我的包包这些还在办公室里,我担心同事锁了门,我就拿不到了。”她表达出担忧。

陆然了然,他阖了阖长眸,扫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一副思考的模样。

舒沫以为是要放她走了,可结果他说的是,“那你先去拿东西,然后到再到我办公室来。”

舒沫愣住。

“发什么愣?叫你去拿你的东西。”陆然声音高了一度。

舒沫一个激灵,“哦哦……好……”

虽然她非常想走,无奈领导不放人啊!

刚才被香烟味熏了会儿,舒沫两边手臂有些痒,她一路挠着,回到业务部。

大家果然都走了,幸好的是门还开着。

舒沫动作迅速地收拾东西,关电脑,关打印机,脑袋里同时思考着陆然干嘛叫她留下。

“忙完了?”高远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她一跳。

“嗯。”舒沫忙碌着应了声。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14. 014 等我

“不用,高经理先走吧。”

“沫沫……”高远又走近一步,他实在无法接受她的冷漠。

听到这声亲昵的称呼,舒沫直起腰,冷眼看着他,话音带着愤nù

,“高远,你到底要怎样?”

偌大的业务部,清晰可闻她的质问。

明明白白感受到她的怒意,高远英俊的面容变得灰白。

他攥紧了双拳,隐忍的眼神里含了千言万语。

舒沫心里也不好受,她硬起心肠,“高经理要是不急着走就麻烦你关下门。”

她拿了包,也不等他回答,径直走向电梯。

她本来想直接回家的,可偏偏她记得,陆然还在办公室等她,而且她也没胆子放大老板鸽子,她按了数字57。

舒沫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下情绪,免得待会儿被陆然瞧出端倪。

她进去时,陆然仍在看文件。

她轻轻走过去,“陆总。”

“附近有没有什么特色餐厅?”

他垂着眼,没看她。

舒沫眼里掠过惊讶,他就为了这个问题把她留下来?!

她回答得有些敷衍,“不清楚。”

陆然抬下眼。

冷冷淡淡的目光,情绪难辨,莫名给了她一些压力。

“呃……可以在网上查查看,应该有的。”她赶忙补充道。

陆然把烟头摁灭,“那你帮我找一下。”

说着他拿起文件夹让出位子。

舒沫怔。

“坐。”陆然抛出命令。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叫舒沫用他的电脑给他找家口碑好的餐厅。

舒沫那个郁闷。

她真的着急回家啊,他明明有那么多秘书助理,干嘛非要占用她的时间呢!

心里抱怨着,舒沫依从命令,坐到陆然的老板椅上。

唔,比起她的椅子舒服百倍啊!

扫一眼他的电脑这些,舒沫有点小小激动,真想不到,她竟然有机会坐顶头上司的位子。

陆然去沙发那边看资料,他离开,舒沫心头的压力也跟着离开。

她打开团购网,查找公司附近有什么吃美食的地儿。

想到同事说陆然从国外回来的,舒沫就看了西餐。

“陆总,有家西餐厅的牛排评价很高,你去吗?”

陆然头也不抬,“再看别的,不用考lǜ

西餐。”

“哦。”

舒沫手臂痒,她挠了挠,点着鼠标往下翻。

陆然看完一份,放到茶几上,这个动作使得他的目光顺着落到舒沫脸上。

她皱着眉,双目紧盯电脑,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

那模样,他不觉得严肃,反而是有点傻气。

“日本料理呢?”她又问。

“中餐。”

“哦。”

舒沫又把选择范围缩小了。

“西街有一家私房菜馆,看起来好像挺受欢迎的,陆总这行吗?”

陆然翻了一页纸,“可以。”

“这个好像是要提前预定才行,不晓得还有没有位子。”痒意从手臂开始扩散开,她的腿也跟着痒了起来。

“你打电话问不就知dào

了?”一副领导训话的口吻。

舒沫瘪下嘴。

当老板就是好啊,啥事情都能交给旁人做。

餐厅那边说还有空位,问他们几位客人。

“陆总,几个人?”

“两个。”

舒沫就对着电话说:“两位,谢谢……”

订完餐,她发xiàn

已经下班半小时了。

舒沫一惊,“陆总,还有别的事儿吗?”

陆然说:“你先去地下停车场等我。”

“什么?”舒沫脑门儿上贴了个大大的问号。

15. 015 很有意义吧

陆然很自然地回道:“一起去吃饭。”

他刚才说是两个人,他,再加上她,正好就是两个人……

舒沫面色微微变了。

无缘无故他干嘛叫她一块儿吃饭?

舒沫牵强笑着,“不用了陆总,我回家去就行。”

陆然走过来,从头到脚打量她一圈,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是担心我对你另有所图?”

没料到他会把话说得这方面来,舒沫愣了下,“没有啊。”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总裁条件那么好,要潜规则也该找漂亮的,身材又好的才是。

“你给我送文件过来,耽误你下班,我请你吃饭作为补偿,难道有问题?”陆然又问。

舒沫当然摇头啦,“没问题……”

没问题,那就只有去了。

地下停车场很大,加上时间晚,空荡荡的,有点吓人。

更恼火的是,她突然想上厕所,舒沫只好离开电梯,去找卫生间。高跟鞋的声响回荡在偌大的停车场内,她下意识摸着左手那串手链。

绕了半天,厕所没找到,她倒是把原来的位置给忘了。

舒沫四处找寻陆然的身影,也不知他下来没有。

她也是笨啊,之前忘记问他的车牌号。

正当她郁闷时,身后骤然亮起灯光。

舒沫一张脸顿时惨白!

“嘀——!”

似乎嫌把她吓得不够,汽车的喇叭声随之响起,在整个停车场回荡着,舒沫手捂着心口,感觉心脏都快吓得停止跳动了。

气氛如此恐怖,舒沫不由得记起了某些东西。

她用警惕而又害pà

的眼神左右看了看,右手紧紧抓住左手腕上那串珠子。

没关系的,她听不到,不用怕!不怕!

舒沫嘴里喃喃念着,自我安慰。

听见车子开过来,舒沫慢慢转过身。

价值好几百万的路虎揽胜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极为养眼的男性脸孔。

“上车。”

是陆然。

那么刚才吓她的人就是他了。

他要不是她的老板,她绝对要骂他缺德!

“哦……”

舒沫绕到副驾位,一拉开门,她却顿住了。

陆然似是猜到她的思想,他幽幽道:“放心,车子洗过,很干净。”

“……”舒沫囧啊,她确实是记起来那晚她在人家车上吐了。

舒沫厚着脸皮先坐上车,在陆然略带兴味的注视下,她边系着安全带边说:“抱歉,陆总,那天我真不是故yì

的。”

“嗯。”陆然倒没发难。

“当时我喝醉了,可能胡说八道了很多话,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嗯。”

“还有……谢谢你收留我。”

“嗯。”

陆然回答太简短,揣摩不到他的态度,也极难让人接下去。

该说的都说了,舒沫直视前方,“那……走吧。”

陆然发动引擎,视线扫过左侧后视镜,瞥见后方站了个人影。

他认出来,是高远。

陆然余光掠过身侧的小女人,舒沫正盯着自己手上那串珠子出神。

冷冷勾下唇角,陆然也没说什么,直接把车开走。

高远目送着他们离去,疑惑充斥在他的脑子里。

她怎么会和陆然一起走的?

到了餐厅,天已经完全黑了。

服wù

员送上菜单。

陆然对舒沫说:“看看你喜欢什么。”

舒沫身上痒得很,根本没啥心情吃饭,她随便扫了眼,发xiàn

每样菜的价钱都很有档次时,她就选了最便宜的两道素菜。

“就要这个?”陆然抬眼问。

舒沫随口编个谎,“我晚上吃得清淡。”

再清淡也不至于全素吧。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陆然随后点了三道招牌菜,另外加一个汤。

他们就两个人,五个菜绝对吃不完,只是人家总裁有钱,哪像她小市民斤斤计较,别人肯定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菜上得很快,舒沫也不讲究什么淑女风范,拿起筷子就开吃。中午和领导坐一起,顶着压力,她吃得少,下午早就饿了,这会儿虽然领导依旧坐在她对面,比起来,填饱肚子更重yào



别的桌有说有笑的,很热闹,他们这儿就太沉默了些。

陆然觉得她手上那串琥珀色的珠子有些特别,想起那天在他家里,她似乎非常重视这玩意儿……

于是他说:“你的手链很漂亮。”

舒沫扫眼手腕,眼底悄然闪过一抹异色,她笑笑,“嗯……谢谢。”

“是玉的吗?”

“我也不知dào

,应该是吧。”

陆然顿了下,“这条手链对你而言很有意义吧?”

16. 016 过敏了

舒沫抿唇,轻描淡写地解释,“嗯,我外婆给我的,以前晚上睡觉老是做噩梦,她说戴着这个能安神。”

实jì

上,这串珠子不仅仅是让她能睡得安稳,还有更重yào

的作用。

只是有些事情,说起来匪夷所思,并非所有人都能相信和理解。

依她和陆然的交情,她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秘密告sù

他。

“这么灵?”陆然表示好奇。

“其实也就是个心理安慰。”舒沫笑笑说,“那段时间是因为有别的事情,所以才睡不好的,这串手链是外婆特地给我的,我就一直戴着了,当做纪念。”

她是微笑着说的,但是陆然发xiàn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你跟你外婆感情很好。”他说。

“妈妈去世后,就只有外婆照顾我,她对我很好。”思念着外婆,舒沫心情沉重,她偏过头,望着窗外,用力眨眨眼,忍住眸中的湿意,“快吃饭吧。”

她不愿往下讲,陆然也识趣地收了嘴。

隔壁桌坐了好几个男的,每个人点了支烟,弄得附近全是烟味儿。

舒沫这下惨了。

本来全身就痒得很,又被这群人熏,现在是手脚其痒无比。

实在忍不住了,舒沫放下筷子挠了起来。

越挠越痒。

她在他对面,如此明显的动作,陆然就问:“你怎么了?”

舒沫的脸看起来红得不自然,她紧紧蹙着眉头,挤出一丝笑,“我好像过敏了,陆总,抱歉,你慢慢吃,我得去买点药。”

说着她拿起包准bèi

走人,她这情况要是再不吃点药,非得把皮挠破。

陆然也起了身,“你等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舒沫摆手,“不用,我去药店买点药就行了。”

陆然根本不听她的,招来服wù

员结账。

舒沫只好在旁边等他,边挠边等。

她把袖子撩起来一截,白皙的手臂已经红了。

陆然转身过来就看见她的手臂,顿时蹙起了眉。

“你是对什么过敏?”在车上他问她。

“……烟味。”舒沫迟疑着道,“我闻到烟味很容易过敏,身上会痒。”

陆然单手掌握着方向盘,侧目睨她眼,略带斥责的语气对她道:“那我之前在办公室抽烟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从刚才到现在快两个小时了,她难道一直忍着?

舒沫无辜,眼睫眨了眨,她小声回答总裁大人,“在你办公室的时候其实没事,是刚刚旁边那桌人抽烟太厉害的原因。”

她始终没那胆子指责老板有过错。

陆然又看她眼,然后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车内气压有降低的趋势,舒沫暗暗叫苦。

她是受害者呀,他干嘛要生气!

这个时间点只有去急诊科看病。

舒沫把情况告sù

了医生,又把袖子挽起来给医生检查,肌肤上的红此时看起来偏紫色。

“你这有点严重啊。”

“不是吧……”

医生闻言瞥眼舒沫,眼神里传递出的意思好像是——你是在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舒沫微微尴尬。

陆然出声问:“她需yào

住院吗?”

17. 017 恐怖的叫声

舒沫眼睛瞪了下。

没到住院的程度吧!

医生扶了下他的眼镜,“依她的情况,最好是输液。”

扫眼椅子上猴子样挠着自个的舒沫,陆然想了想又问:“如果先给她打一针,是不是能尽快止痒?我看她都快把皮挠出血了。”

舒沫,“……”

“打针的话主要是激素类的药物,一般很少使用。”医生解释着,“这样吧,除了输液和口服药,我再给她开点气雾剂,喷在痒的地方能帮zhù

止痒。”

舒沫要去交钱拿药,陆然叫她在大厅里等着,费用他去缴。

她确实也痒得难受,就听话坐在椅子上等。

晚上病人少,陆然很快交了费,然后去药房拿到药。

大厅里有为病人准bèi

的饮水机和一次性纸杯,舒沫想倒点水先吃药,陆然阻止。

“我去超市买瓶矿泉水。”

“这里有水啊。”

“不卫生。”他有洁癖,类似这样的公共用品,他向来敬而远之,自然也不允许舒沫去喝。

舒沫无言。

好吧,她日子过得粗糙,没那么多讲究。

他去买矿泉水,舒沫就只好先拿了喷雾剂,喷在两条腿和手臂上。

凉幽幽的,痒意得到缓解,舒沫嘴里发出舒服的一声轻叹。

吃了药,陆然带着她去门急诊输液厅,把药和处方单交给护士。

这会儿就她一个病人,舒沫选了个靠窗户的位置。

“陆总,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一再麻烦人家她心里过意不去。

陆然在她旁边坐下,语气不容置喙,“等你输完液我再走。”

舒沫就闭上嘴巴。

护士过来扎针,舒沫怕痛,把脑袋偏到一侧,不敢去看。

陆然眯起眸,“你这么害pà

痛?”

舒沫囧,“……看到的话,心里不舒服。”

陆然哼了声,舒沫听见他好像说了声,“真是胆小。”

她腹诽:她好歹也是女生么,女生怕痛就叫胆小么!

舒沫输液是右手,左手空闲着,陆然反复看着她那串珠子,似乎非常感兴趣。

“你的手链能不能给我看看?”

舒沫诧异地望他。

陆然从容解释:“我觉得它很别致,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对于陆然的要求,舒沫显然是犹豫的。

这手链,除了那晚被他取下来,这些年来一次没离开过她。

但是转念想,陆然算是她的恩人,她若是拒绝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小气了。

纠结一阵,舒沫咬牙,把手链取下来,“陆总。”

陆然双手接过,放在掌心里端详。

琥珀色的珠子光滑圆润,带着她的体温,暖暖的,里面有白色的花纹,看起来很像莲花,很漂亮。

好玉他见过无数,然而花纹如此特别的,生平头一次看到。

“你外婆是在哪儿买的?”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哪座庙里求的吧。”

陆然挑下眉,“你们信这个?”

言下之意好似在说不该信神佛,要相信科学。

舒沫把眼睛别开,干笑两声,“我说过,也就图个心理安慰而已。”

陆然继xù

观察着手链。

舒沫目光落到他英俊的侧脸上,看了他十来秒,随后她忽然听到一声尖叫,非常惨烈那种,吓得她心跳都快了!

18. 018 我应该对你负责

七岁的时候,她莫名有了通灵的能力,能够听到鬼魂说话。那时她还小,每天听到周遭有各种奇怪恐怖的声音,她很怕,每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但这类似于掩耳盗铃的躲避根本无济于事,到了晚上,她还总是会做噩梦,经常被吓醒。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外婆给她找来这条手链,限制了她的异能,她才得到解脱,没有精神崩溃。

舒沫下意识环顾四周,并未看到异常,而身边的陆然,以及护士站的值班护士都做着自己的事,根本不受影响的样子……

“陆总,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她努力保持冷静地问。

大晚上的,医院清清静静,陆然反问:“你听到什么了?”

舒沫心底发凉,果真只有她听见了,她掩饰:

“没……我刚刚可能幻听了,没什么……”

惨叫声越来越凄厉,听得舒沫心惊胆颤,她甚至有逃跑的冲动。

陆然察觉到她的异样,狐疑地问:“你怎么了?”

舒沫脸都白了,她二话不说,猛地一把拿起被陆然拿着的手链戴在左边手腕上。

“没……”她讲话声音都打颤。

她的惊惶令陆然更加难解。

“舒沫,你到底怎么了?”陆然冷下脸,用了质问的语气。

戴好手链,舒沫手背贴着沁出冷汗的额头,明明惊魂未定,却硬装出若无其事的淡定样子,“没什么……我就是戴久了,突然取下来不习惯。”

她的解释,陆然一个字也不信。

可说认定她撒谎,他又找不到任何合理的原因。

“你脸色看起来很差。”陆然沉着眉眼。

他目光深深,如无底深潭,难以捉摸。

对上他的视线,舒沫心头猛地跳了下,她用手摸摸脸颊,笑容苍白,“可能……可能是输液冷的缘故吧,没关系的。”

闻言,陆然起身去关了窗户。

舒沫道声谢谢,犹豫一阵,她小声问他:“陆总,我想睡会儿,等输完了你叫我行吗?”

其实她不是困,而是被刚刚听到的声音吓到了。陆然此时在旁边陪着她,多个人,而且是个男人,她也能安心些。

陆然打量着她,却可惜猜不到她心里的想法。

“可以。”

舒沫又说了声谢谢就把眼睛闭上。

她是面向他的,陆然单手捏着下巴,考究的目光落在她白净的脸蛋上。

她刚刚惊恐的反应是为何?

她怎么会突然急着要回手链?

她隐瞒了什么秘密……

一连串的疑问堵在陆然的脑袋里,偏偏舒沫不肯讲真话。

陆然心里有丝烦躁。

……

输完液,已经十一点过了。

舒沫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是陆然把她叫醒的。

睁开眼,看到他依然守在旁边,舒沫扬起感激的微笑,“谢谢你,陆总。”

陆然淡淡道:“今天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了。”

舒沫笑,“这是应该的。”

从输液大厅出去,陆然走在前面,舒沫跟在他后头,她目不斜视,专注地盯着他高大的背影。

他真的好高呀,至少一米八几吧,她个子一六六,这个高度就女生而言算比较高的,可是跟他比起来的话,目测应该够得到他肩膀吧?

陆然问她住哪儿,这么问显然是送她回家。

他愿意送她,也免得她花钱坐出租车,而且这个时间点也不容易打车。

舒沫就报了地址。

路程有些远,好在晚上不堵车。

也许是嫌太安静了,陆然率先开了口。

“我还是第一次知dào

有人对烟味过敏。”

“以前我也没发xiàn

,后来也不知dào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一闻到烟味儿就全身发痒。”舒沫偏过头,眸中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从那以后,我极少在外面吃饭,因为公共场合嘛,别人有抽烟的自由,我干涉不了,所以就干脆避开了。”

至于公司,因为设置有专门的吸烟室,而且明文规定,坚决禁止在非吸烟室外的任何地方吸烟,所以尽管有很多男同事爱抽烟,但舒沫从未因此受罪。

“……这还得感谢领导,政策制定得好,监管力度也够。”舒沫说,有点拍马屁的味道。

陆然表情依旧淡淡的,也没看她,“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就直说,强忍着对你没有一丁点好处。”

“嗯,我知dào

了。”

舒沫心里其实想的是:我本来也不想忍的,可今天是例外啊,谁让陆总你是顶头上司呢!

到了小区外,舒沫要还医药费给陆然。

“不用。”

“这怎么行呢?”

“整件事因我而起,我应该对你负责任。”陆然黑眸凝着她,每一个字甚是郑重。

他后半句话落入耳中,舒沫的心脏漏跳一拍。

虽然知dào

他仅仅是表达歉意,不过,大晚上,孤男寡女的,突然有个男人对你说,他要对你负责任……真的有点暧|昧,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啊!

她若继xù

推辞就显得矫情了,舒沫道了谢,“那谢谢陆总了,今天麻烦你了,晚饭也没吃好,又在医院呆了那么久,还绕这么远的路送我回来。”

陆然只是道:“回去吧,这么晚了,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我是一个人住。”舒沫随口接话。

陆然挑眉。

舒沫下车,向他挥挥手,“陆总再见,路上小心。”

陆然点了点头,发动引擎离开。

*

姑娘们,咱们又见面啦~~~嘿嘿,这次的主角是陆先生和舒小姐,和独家比较起来,新故事的整体风格要温和得多,更暖,更温馨。陆先生和容少呢,有相同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希望姑娘们也能喜欢他,喜欢咱们的新故事~~~

19. 019 你想多了

一到晚上,她很少会在外面逗留。

小区的位置本来就比较偏僻,这会儿更是静悄悄的。

虽然戴了手链,她听不到,但并不表示,那些东西就不存zài

,就好比刚才在医院里的经lì



舒沫脚步飞快地回了家。

关上门,一室暖暖的灯光赶走黑暗,舒沫背倚着门,长长舒口气。

舒沫回到房间,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是她和外婆在她十岁生日时拍的。

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倚在外婆怀里,她和外婆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舒沫拿起相框,注视着面容慈祥的外婆,她弯起唇角,颊边显现出两个可爱的梨涡。

“外婆,今天临时有些事,所以回来晚了。”舒沫喃喃道。

手链虽然隐藏了她通灵的能力,但她可以通过照片和死去的人意念交流。左手腕上的手链亮起光芒,淡淡的一圈光晕映入她眼底,舒沫觉得很温暖。

“吃晚饭的时候隔壁桌的人抽烟抽得厉害,我有点过敏,去医院拿了药,现在已经没事了,嗯,我先去洗个澡,今天有点累,洗完澡就准bèi

睡觉了。”

无人回应,在旁人看来,她完全是自言自语。

舒沫轻轻把相框放回原位,拿了睡衣去卫生间。

脱掉衣服,她看到身上一片一片的红红紫紫,过敏的症状还没完全消失。

舒沫不由自主想到陆然。

她跟他就接触过两三次吧,单从他对她的照顾来看,他人好像还挺好的,尤其是非常细心。但有看走眼高远在先,对于陆然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舒沫认为不可过早下定论。

人心隔肚皮嘛!

另一边,受阎烈邀约去酒吧喝酒的陆然刚坐下就打个喷嚏。

阎烈这个怪人像是从北极来的,从来不怕冷,即便今天很凉快,他依然把冷气打开了。

看到陆然关了冷气,阎烈嘴边噙着抹捉狭,“陆总,你身体不行了吗?”

陆然坐回沙发,冷眼掠过他,“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变|态的嗜好。”

阎烈耸耸肩,不以为意。

“对了,前几天我在忙,一直忘了问你。”阎烈放下搁在茶几上的长腿,坐直身,直勾勾盯着陆然,“那天晚上你带回去的那姑娘,后来怎么样了?符合你的口味吗?”

他这话问的,就跟舒沫是道菜一样,还口味呢!

陆然右手食指点了下头,“你想多了。”

“你不会是要告sù

我,你把她带走,然后什么事都没发生。”

陆然默,表示肯定。

阎烈摇摇头,“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你终于想通了呢。”

这厮都多大年纪了,依旧活得清心寡欲。

“你再这样下去,我真得怀疑你的取向了。”阎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陆然倒了杯酒,“放心,我要有问题,你第一个跑不掉。”

阎烈,“……”

陆然看起来正正经经的,有时候吧,嘴巴特毒!

“你这次回来就定在A市了吧?”

“嗯。”陆然轻垂着眼帘,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杯口,“我二叔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他为陆氏操心了十几年,现在该让他好好休息了,陆氏就由我来接管。”

*

今天第一更啦~~~~

20. 020 你好点没有

翌日,由于出门晚了一步,错过公交车,舒沫上班迟到了十分钟。

一走进业务部,她发觉同事们的目光一下子以她为中心围拢过来。

她转眼看去,那些人迅速挪开视线,有些反应稍慢的,尴尬地冲她笑笑。

舒沫越发感觉奇怪。

她下意识摸摸脸,该不会是形象有问题吧。

可是在外面都没人这样盯着她看过呀!

业务部工作比较忙,舒沫刚刚坐下,吴姐过来找她,叫她准bèi

好资料,十点钟有个会议。

舒沫打开电脑,找出前一天准bèi

好的文件,全部打印出来,一份份分好之后,她和吴姐先去会议室。

今天是公司的高层会议,参会的都是部门经理及以上的领导。

舒沫负责把文件摆放在每位领导的座位前。

会议桌正中间的位置,自然是总裁大人的,统领全局。

九点四十分,会议室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会议记录是吴姐负责,舒沫就打算回业务部去。

走到门口,迎面过来一群人。

舒沫怔了怔。

因为那走在最前面,仿若众星拱月的,正是陆然。

英挺的五官,出众的气质,如此出色的男人,走到哪儿都是亮眼的焦点。

他手上拿了份资料,财务部的沈经理跟他讲着什么,由于陆然个子太高,而沈经理又是个小矮个,他浅蹙着眉,头稍微偏向沈经理。

默默看着他,舒沫莫名觉得,他的这个称得上严肃的表情怎么有些好kàn

呢?

嗯,可能是因为那张脸太帅的缘故吧。

为了避免面对面,舒沫退回会议室,等陆然他们进来再走。

她想低调做人,可谁知,陆然竟在她面前停住脚步。

后面那群人自然也跟着停下来。

好多双眼睛霎时间聚集在舒沫身上,害得她一颗心吓得砰砰乱跳。

舒沫七上八下地看着陆然,僵硬微笑,“陆总有什么事吗?”

陆然打量她,“你好点了没有?”

大家都晓得陆然刚刚才来公司,正常情况下,他跟公司员工应该都很陌生才是……

可这会儿,他忽然而至的一句关心,立即引来好奇无数。

旁观者默默看着,听着,心思流转开。

好点没有?

什么好点没有?

这两位,该不会有那啥吧……

舒沫左手捏着右手,尽量让表情看起来自然,“吃了药就没事了,谢谢陆总关心。”

最折磨人的,就是你知dào

谁谁谁有秘密,可是你又只听到只字片语。

对于陆然和舒沫的关系,脑洞大的已经开始自行脑补了。

但绝大多数人眼下最好奇的,还是舒沫的身份,之前好像没见过,看样子也算不上大美人啊……

陆然“嗯”了一声就走向他的位子,坐下准bèi

开会。

离开前,舒沫发xiàn

,高远没来。

他是业务部经理,今天怎么缺席了?

意识到自己竟然关心他,舒沫甩甩头。

她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回到办公室,舒沫去茶水间泡茶,她喜欢普洱。

两位女同事也进来,看到她,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意味深长地笑着先开口。

“舒沫,你跟陆总以前就认识吗?”

*

说下更新时间,一般情况下是在凌晨,因为才开文,俺要多存点稿,所以近期内应该主要是一更,有二更的话会通知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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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021 不知道要开会吗

“我和陆总?”舒沫感到莫名其妙。

“是啊,你们以前就认识吧?”女同事一脸神mì

兮兮的表情。

“不认识。”舒沫转身接水,否定得干干脆脆。

两位女同事对视一眼,彼此眼神里都是不相信。

“呵呵,你骗我们呢?放心吧,未经你的允许,我们不会跟别人讲的。”

这样的保证其实最假了。

很多人当面赌咒发誓守口如瓶,转过背就跟大喇叭似的到处宣扬别人的秘密。

她舒沫又不是傻子!

再说了,她讲的也是实话。

记起今天周围人的异常,舒沫蹙起了眉,于是她放下杯子,紧盯着她俩,问:“你们怎么会以为我和陆总认识?”

“这个嘛……”迟疑一下,女同事告sù

她:“昨晚上有人看到你和陆总去川香苑吃饭,陆总才刚刚来公司,所以大家都以为你们早就认识。”

大家一个部门,相处有大半时间,彼此也有几分了解。舒沫性格比较安静,平时属于多做事少说话的那种,跟办公室那几位高调的大美女比起来,她只能算中等偏上吧,这突然间被爆出竟然与顶头上司有关系,其余人自然会惊讶,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深藏不露么!

听完原因,舒沫抚下额头。

这世界啊,有时候真的太小太小了。

她跟陆然去吃个饭竟然就被熟人瞧见,而且,拜那位大嘴巴所赐,现在估计整个业务部的人都晓得了。

舒沫很无语。

“我可以非常明白的告sù

你们,我跟陆总没有任何你们所想象的关系,昨天快下班时我给陆总送文件,他正好有些业务上的事情要了解,就叫我跟他一起去吃饭,就这样而已。”虽然她撒了个小谎,但这样最有说服力啊。

舒沫表情严肃,语气也甚为郑重。

女同事笑容有些尴尬,“……原来是这样啊。”

“是的!”

说完,舒沫端着她的茶走出茶水间。

却在半路上,差点与匆匆而来的高远撞个正着,舒沫手里的茶撒了些出来,溅到地上。

舒沫拧着眉望着他。

高远提着公文包,神情憔悴,他深深看了眼舒沫,眼里有千言万语,但他未有任何表示,急急回了办公室。

毕竟是她喜欢过的男人,面对高远,舒沫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他发生什么事了么?

“舒沫,你进来一下!”高远在办公室里大声喊她。

舒沫把茶杯放下就进去。

“什么事?”

高远在办公桌上翻找着,“昨天你交给我的资料呢?”

“刚才吴姐进来过,可能她帮你拿去会议室了吧。”舒沫说。

高远停下动作,“我知dào

了。”

他拿了会议记录本跟笔,交代舒沫,“我去开会了。”

“哦,好。”

以上的对话,仿佛回到他们最早相处时的情景。

舒沫有片刻晃神。

会议已经开始有半个多小时,当高远推门而入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他身上。

高远点了点头,向在座的,尤其是总裁,致以歉意。

陆然左手压在桌面上,浅眯起的眸光打量着高远。

高远坐到他的位子,正要问吴姐之前的会议内容,却听见陆然淡漠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

“高经理,难道你不知dào

今天要开会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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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是孤军奋战

22. 022 针对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噤若寒蝉,十几二十双眼睛纷纷瞄向面色僵硬的高远。

新总裁上任召开的第一次会议他就迟到,这不明摆着跟陆然过不去么!

偏偏上司们最看重的又是脸面,高远此举无疑是惹到陆然了,他会被当众为难各人认为是情理之中的。

宿醉后身体状态差,脑袋也昏沉沉的,高远皱着眉头,脸转向上首位置,目光与陆然的相交。

一看到他,他就不由自主及记起在停车场见到的那一幕……

高远以拳抵在唇边轻咳下,“抱歉陆总,临时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来晚了。”

陆然嘴角上扬一个小小的弧度,有三分讥讽的味道,“如果是这样,那么高经理,事先请假你总会吧?”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他觉得陆然看他的眼神特别冷,好像又夹带了别的情绪。

昨天看到舒沫跟陆然走了,又想到他和舒沫的恋情已经结束,她待他如陌生人,极度郁闷下,他跑去酒吧喝得烂醉。后来他妻子把他接回家,两个人又滚床单,折腾下来,早上都睡过头了。他一醒就匆忙洗漱,然后赶来公司,中间哪里有时间请假。

他不可能把真zhèng

的原因讲出来,又无从反驳陆然的指责,高远只好再认错,“抱歉,陆总。”

陆然指尖规律敲击着桌面,“你也并非第一天来公司,而且身为业务部经理,手底下那么多员工以你为表率,像这样的低级错误,希望高经理以后不会再犯才好。”

在场的众人听着,心头明白,杀鸡儆猴,总裁给高远的下马威其实同时是在警告他们所有人,小心做事,千万别犯低级错误。

高远恭敬地应了声,“陆总请放心。”

“那好,会议继xù

。”陆然言归正传。

高远舒口气,单手撑着额头,广告部经理开始汇报工作,高远心头揣着事儿,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眼角余光不时瞥见陆然,高远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和舒沫的关系。

他们俩昨天究竟为什么会一起走?

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么?

根据他的所知,陆然至今还是单身……

******

舒沫看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她准bèi

上个厕所就去吃饭。

才站起身,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几天前才见过的。

舒沫第一反应是躲开。

但是对方已经看到她了,并且招呼她,“小舒!”

舒沫勉强露出礼貌性的微笑,“高太太。”

纪思媛春风满面,她笑着问:“高远呢?在办公室吗?”

“经理还在开会。”

“还在开呀,这都几个小时了。”纪思媛四处打量眼,“他的办公室在哪边?”

舒沫指了指左手边,“那里是高经理的办公室。”

“那我进去等他吧。”

舒沫想了下,还是去给纪思媛倒了杯水。

“高太太,喝点水吧。”

纪思媛坐在高远的位子上,“谢谢。”

舒沫本想先走,谁知纪思媛又问她:“小舒,你的工作是什么呢?”

舒沫心中微微一惊,“和吴姐一样,是高经理的秘书。”

纪思媛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嘴角划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原来是高远的秘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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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023 他们是亲戚

纪思媛嫁给高远六年,婚后两人一直住在京都。纪思媛父亲有心脏病,一年前病情加重,他们一家人便陪着纪父去国外疗养,高远要顾事业,就留在国内。

这一年里,夫妻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回来是想着高远过生日,她陪他一起过,顺便小夫妻聚聚。

原本一切正常,谁知冒出个舒沫。

尽管高远解释舒沫是去帮忙做晚饭的,家里也找不出任何高远背叛她的证据,然而纪思媛心里始终留了一分疑心。

她今天来公司,主要是来找高远,顺道看看舒沫是个什么身份。

如果是别的职位还好,可偏偏,她是高远的秘书。

上司与秘书,每天多少次碰面机会,而且舒沫也年轻……

今日一见,纪思媛揣在心头的疑惑又深了一分。

舒沫察觉出她话中有话,不由得忐忑,难道她知dào

她和高远交往过?

“是的。”舒沫保持着微笑,“吴姐负责主要的工作,我一般是打杂跑腿的,送送文件,接电话之类的。”

她两次故yì

提到吴姐,意在告sù

纪思媛,她跟三十多岁已经当妈的吴姐一样,与高远之间仅限于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并无其他。

虽然她是撒了谎,有些卑鄙,不过她认为,瞒着纪思媛无论对谁都好。

纪思媛眨了眨眼,“你来了有多久了?”

“半年多。”

“是么……我们家高远来了也有半年多。”

她不阴不阳的态度令舒沫难以捉摸,舒沫勉强笑笑。

纪思媛扫眼高远的办公桌,发xiàn

文件被翻乱了,于是问:“他这桌子怎么回事儿,乱成这样?”

舒沫视线跟过去,“经理刚才急着找会议用的资料。”

“哦……”纪思媛了然,整理起桌上的东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她喃喃说着:“他也真是的,明明知dào

今天要开会就不该喝那么多酒,后来又……”

她抬眸看眼舒沫,似乎觉得后面的话不便在外人面前讲出来。

舒沫却大概明白的她的欲言又止。

她也明白,纪思媛是在试探她。

对上纪思媛探寻的视线,舒沫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抓紧衣角,“高太太,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纪思媛倚着座椅,食指点着太阳穴,一副阔太太的模样,“好吧,我再等等高远。”

舒沫转身离开。

在员工餐厅草草解决午饭,舒沫一个人回办公室。

自从小时候能够听见鬼魂的声音后,除了自己家,她尽量避免一个人处在密闭空间里,谁知到身边有没有那些东西呢?

底楼这会儿清清静静的,舒沫盯着眼前的电梯,又左右望望,想等个人一起坐电梯。

下来两趟,就是没上去的,反正中午时间多,舒沫决定再等等。

第三趟下来,还是没等到同行的。她往后退了两步,给下来的人让开路。

门一开,她的目光与里面的人相对。

舒沫一怔。

因为站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她的顶头上司,陆然,而他的身后,分别是高远和纪思媛。

舒沫的大脑空白两秒,然后迅速做出反应。

“陆总,高经理,高太太。”她一一向他们打招呼。

纪思媛自然挽上高远的胳膊,笑着回了句,“你好啊。”

高远表情僵硬,可是又不能推开纪思媛。

陆然率先走出来,落在舒沫脸上的目光冷冷淡淡的,“吃过午饭了?”

舒沫有丝惊讶他会问起这个,点点头,“嗯,吃过了。”

“那我们也去吃饭吧,我肚子早就饿了。”纪思媛笑望着高远,尔后又对陆然道:“表哥,走吧。”

一听这称呼,舒沫眼睛瞪了下。

他们是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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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024 独处

醉酒那晚,她隐约记得自己拉着陆然又哭又嚎的,被老板听到已经够丢脸的了,可现在,老板跟前男友的妻子竟然是亲戚!

舒沫并不确定那时候她有没有提到过高远,反正此时此刻她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尴尬。

他知不知dào

她和高远交往过?万一她说漏嘴了,那他会怎么看待她?他会不会告sù

其他人……

舒沫抿紧了双唇,面色微白。

陆然黑眸深邃,他点下头,并未急着走,而是对舒沫道:“今天会上,业务部的资料全是你准bèi

的?”

舒沫诚惶诚恐,“是的,陆总,有什么问题吗?”

“有几个问题……”陆然轻轻皱下眉。

几个问题……舒沫心开始发凉了。

“下午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陆总。”

旁边的高远一听陆然叫舒沫去他办公室,下意识要阻止,然而余光里的身影令他不得不克制自己的冲动。

纪思媛就在他身旁,他不能够对舒沫表现出一丝一毫超出正常范围的在乎。

陆然谈的是公事,纪思媛也晓得这位表哥对待工作态度严谨,被他挑到毛病,那就是舒沫倒霉了。

纪思媛有几分幸灾乐祸。

“……我还是前天才听我妈说你回国了。”饭桌上,纪思媛开启话题,“表哥,以后你就留在A市了吧?”

陆然惜字如金,“嗯。”

“那婶婶回来吗?”

“她习惯在英国了。”

陆然的回答让人很难接话,纪思媛望一眼沉默的高远,笑着道:“既然表哥你接管了陆氏,那你要多多照顾我们家高远啊。”

说起来她和陆然是表兄妹,实jì

上纪云跟她爷爷并非亲兄妹,两家人关系隔得比较远,高远进陆氏分公司后,两边来往才稍微多一点的。

所以高远觉得纪思媛这话有些厚脸皮,想起开会时陆然的当众指责,高远当即脸色更冷了。

陆然优雅切着牛排,“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这点你尽管放心,高远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纪思媛纤手搭在高远肩上,“你说是吧,高远?”

高远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陆然似笑非笑瞄着他,“会不会让我失望倒是其次,关键是……别让你失望才行。”

高远闻言猛地抬起眼,陆然的目光锐利,仿佛看穿了他的秘密!

联系到他跟舒沫的关系,高远后背窜起寒意。

难道舒沫把他们的事告sù

陆然了?

纪思媛也愣了下,但她没往深处去想,“高远他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陆然喝口红酒,笑意高深。

这一中午,舒沫心里跟猫爪子挠着似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些文件她从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并没发xiàn

哪里有不妥。

快到上班时间,吴姐先来了,舒沫就去问她,会议上陆然说过什么。

吴姐摇头,说陆然只问了资料是谁准bèi

的。

公司两点半上班,舒沫忖着是自己去总裁办公室,还是等候总裁大人召唤。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她接起来,是总裁秘书办的来电,总裁叫她马上去他的办公室。

舒沫拿上文件和笔,给吴姐说了声。

她走出业务部,正好遇上高远,他是一个人。

舒沫公式化的问声好。

“你去哪儿?”高远挡在她面前问。

“陆总办公室。”

高远眸光微变,“沫沫,你跟他认识?”

舒沫用淡漠的眼神看着他,“认识与否,那是我的私事,高经理如果没别的事情,那我先上去了。”

她心里有怨,面对欺骗她的高远,她无法做到一笑泯恩仇,所以,别怪她态度差。

高远心中一刺。

“你……你有没有跟陆总说过什么?”他试探着问。

舒沫狐疑地看着他,动动脑子,她便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深意。

“高经理,如果我有心搞破坏,现在全公司应该都知dào

了。”舒沫凉凉道,“我还是那句话,请高经理放心!”

话毕,舒沫不再逗留,电梯门打开,她走了进去,不再多看他一眼。

五十七楼人少,相对安静得多。

舒沫敲开办公室的门。

“陆总。”

陆然伫立在落地窗前,身姿挺拔,他看眼她,走回办公桌,“坐。”

陆然是公司一把手,喜怒不形于色,气场又冷又强,跟他处在同一空间内,舒沫紧张。忐忑落座后,她翻开文件,“陆总,这些资料哪里有差错,还请你明示。”

陆然也翻开手边那份,抬眼发xiàn

舒沫坐得笔直,他勾起唇角,“只是些细节问题,你不用担心,放轻松。”

“嗯,嗯。”舒沫心里暗暗叫苦,她放不松啊!

陆然开始讲正事,“费用预算这里,我认为你应该换种方式表述,你看你现在这样,数据看起来稍微显得杂乱了些,条款清晰度不够,还有,备注里面的说明有些冗杂,这不是你以前在学校写作文,句子越长越好,公司的要求是,简明扼要,明白吗?”

舒沫用笔做着记录,“嗯,我知dào

了。”

“还有……客户管理这方面也有欠缺。”

舒沫忙问:“哪里?”

陆然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旁,左手搭在她椅背上,右手食指翻着她那叠资料。

“这里。”

25. 025 没有戴戒指

他和她距离非常近,舒沫闻到陆然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很清新,可能是香水的味道,也可能是剃须水,总之很好闻。

陆然动听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你这样表述显然不够明确,其实你可以增加一项对客户信息的说明,比如……”

他很认真给舒沫指出缺陷。

舒沫一直点着脑袋,“嗯……嗯嗯……”

“以后再准bèi

相关的文件,你可以这样……”陆然边说,拿过她手中的签字笔,在纸上给她写了一些要点。

因为要写字,他倾下身,两个人靠得更近了。

只要舒沫一抬头,她的嘴巴就能够亲到陆然的下巴。

陆然心无杂念给她指点,舒沫却无法淡定,她脸有些红,身体悄悄往旁边挪了点。

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陆然挑出来的基本上如他所说,是细节问题。

换做其他人或许将就一下也没啥,但陆然的要求向来高,力求尽量做到最好。

舒沫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洗耳恭听。

后来,敲门声打断他们。

是陆然的助理,男的。

“陆总,这份文件请你签个字。”

陆然坐回他的位置,浏览着里面的内容。

“都交待好了?”

“已经你的意思吩咐下去了。”助理说。

“好。”

舒沫瞥了眼男助理。高高瘦瘦的,戴了副金丝眼镜,年龄应该是三十岁以内,斯文俊逸。

发觉她的视线,男助理看向她。

目光一对上,舒沫略略尴尬,冲他笑笑。

男助理回了个公式化的微笑。

她的一举一动,陆然悉数看在眼里,他突然扬起眼帘,眼神冷冷的,好似在说:在我办公室里嬉皮笑脸的干什么!

舒沫的笑来不及收,僵在脸上,看起来傻傻的又很无辜的样子。

陆然签完字,男助理就出去了,宽敞的办公室又变成只有他和舒沫两个人。

陆然习惯性拉开抽屉,指尖碰到烟盒的瞬间却记起舒沫对烟味敏感,他又把抽屉关上。

舒沫正愁着总裁啥时候放人,陆然的手机响了。

陆然看眼号码,也没叫舒沫回避,直接接起来。

他讲的是英文,纯正的英式发音。

舒沫英语差,只能听懂简单的句子和单词,根据她猜测的话,应该是谈公事。

听着陆然极其流利地跟对方交谈,舒沫那叫一个羡慕。

看美剧都不用等字幕版的啦!

这通电话持续很长时间,陆然光顾着公事,忽略掉舒沫,把她晾在一旁。

舒沫时不时看他一眼,默默忖着,关于她和高远交往过的事儿,陆然到底知不知情。

他跟高远的妻子是表兄妹,一家人,自己人肯定维护自己人,如果他知dào

的话,应该早把她开除之类的才合理。

刚才高远怀疑她向陆然透露过他们的事儿,舒沫就担心,是不是陆然当着高远夫妇的面说了什么……

可是呢,这种她本就理亏的事儿又绝对不能自己主动问起,除非她想自找麻烦。

“……好,就这样。”陆然挂了电话。

舒沫停止各种猜测,坐直了身子。

陆然左手去端咖啡,舒沫的视线不偏不倚掠过他的手。

她发xiàn

,陆然手上没有戴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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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026 差点死掉

听说陆然的年纪好像是接近三十。

定定瞧着他的无名指,舒沫有丝好奇。

他难道未婚么?

她的注视太过明显,陆然情绪莫辨地问她:“你在看什么?”

“啊?”偷瞄被人逮住,舒沫惊了下,内心尴尬得很,她慌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你先回去,按照我刚才说的修改好,然后把电子版的交给我看一下。”

话题转到了工作上。

舒沫问:“用邮件吗?”

“发到我邮箱。”说着,陆然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他的邮箱地址,推到她面前,“就这个。”

舒沫看了眼,“好的,陆总,改好后我马上发给你。”

陆然点下头。

舒沫收拾好东西出去。

陆然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派人调查过舒沫的过去。

八岁时,她出过车祸,非常严重,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三个月。

单看现在的她,完全想象不到,她曾经,差点死掉……

******

第二天,高远被派去外地视察各地分公司,匆匆忙忙就走了,预计要一个月左右。

不用每天面对他,舒沫乐得清静。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愿意调去别的部门,就能彻底避开和他见面了。

两周的时间,平平淡淡地过去。这个周末钟娅楠没别的安排,舒沫约她逛街。

“你家高远呢?怎么没陪你?”

舒沫叹声气,简单道出她已经和高远分手了以及分手原因。

钟娅楠听完,激动地骂了句:“靠!这男人居然这么渣!”

“算了,我倒霉吧。”舒沫看开了。

钟娅楠拿手指戳她脑袋,“舒沫,你脑子进水了是吧,他把你骗得团团转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舒沫拨开她的手,“那你我觉得还能怎样?跑去找他理论?让所有人都知dào

我是第三者吗?”

哪怕她是被骗的,估计没几个人会相信她清白,站在她这边吧。

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绝对会遭人唾弃的!

钟娅楠始终觉得忍气吞声太便宜高远,可舒沫讲得句句在理。

她心头憋着一团火。

舒沫笑着拉她的胳膊,“别气别气,我又没任何损失。”

幸好她思想传统,交往期间没傻傻地献出自己。

钟娅楠吹胡子瞪眼,“你就是个缺心眼儿的二货!”

舒沫笑笑。

经过一家女装店,两人正要进去,忽然听见一声大喊,“孙媳妇儿!”

舒沫脚步一滞。

钟娅楠问她:“你怎么啦?”

舒沫抿唇,偏过脑袋去看是谁在喊。

这一眼,她看到飞奔而来的纪云。

她一边跑,一边挥手,嘴里一声声叫着孙媳妇儿。

舒沫心里咯噔一下。

她该不会是在叫她吧?

在她发愣的空档,纪云已经来到她们面前,因为跑了一阵儿,老太太脸很红。

她喘着气儿,双眼放光地盯着舒沫,脸上笑得开出朵花儿来,“孙……孙媳妇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钟娅楠眼睛瞪得老大,震惊地瞥向舒沫。

舒沫耸耸肩,表示她也茫然。

“孙媳妇儿,你最近忙什么呢?怎么不来看奶奶呀?”纪云上前,自然地握住舒沫的手。

舒沫语气温和:“陆奶奶,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孙媳妇。”

一听她否认,老太太就急了。

“怎么不是呢!你就是我孙媳妇儿,你都跟我孙子睡一块儿了怎么不是呢!”

她话声洪亮,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

舒沫一个头两个大,对方是老太太,而且好像精神有问题,她又不能把话说重了。

“陆奶奶,我真的不是啊,那天你误会了,我和陆总不是你想的那样……”

任凭她如何解释,纪云一根筋,非认定了舒沫。

舒沫就一个劲儿地否认。

到最后,纪云干脆拿出手机打电话。

当着舒沫的面儿,她大声说:“陆然,我遇到孙媳妇儿了,可是她说她不是,你是不是惹她生气啦!你快来看看呀!我帮你留着她,你快来!”

27. 027 太不懂心疼你

舒沫目瞪口呆地听着纪云给陆然说的那些话,几乎石化了。

钟娅楠愣了好一会儿找回理智,她手臂碰碰舒沫,压低声儿问她:“喂,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舒沫摆头。

“孙媳妇儿,陆然他要跟你讲话。”纪云积极地把手机递给她。

舒沫接在手里,瞄眼屏幕,吞口口水,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喂,陆总,我是舒沫。”

“你们在哪儿?”陆然淡问道,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舒沫就把方位告sù

他。

“你先陪着奶奶,我马上过来。”

“陆总,这旁边有家咖啡厅,我带陆奶奶去里面等你吧。”

“好。”

通话结束,舒沫把手机还给纪云,微笑着对她说:“陆奶奶,陆总很快过来,我们去咖啡厅等他吧。”

纪云皱起眉纠正她,“你和陆然一样叫我奶奶就行了啊,为什么前面要加个陆,听起来好生分。”

“……”舒沫哭笑不得,“奶奶。”

纪云立马就笑了,“这样才对嘛,对了,孙媳妇儿,你的名字是什么呢?你上次没告sù

我,陆然他也不说。”

“我叫舒沫。”

“哦,那我叫你沫沫吧,沫沫,沫沫,真好听。”纪云重复念了几遍,跟个小孩子样。

钟娅楠越看越凌乱,她扯舒沫的袖子,“你这到底咋回事儿啊?”

舒沫捏下眉心,“要不你先回家吧,等我处理好了,我再给你细说。”

“没问题吧?”钟娅楠若有所指地盯着纪云,就怕是什么诈piàn

集团的。

舒沫给她个安心的眼神,“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钟娅楠就先走,舒沫带着纪云去咖啡厅。

“沫沫,你怎么这么久没来看我呢?我去陆然那儿也没见到你。”

“呃……最近工作比较忙。”舒沫暗暗在心里鄙视自己,这借口也太烂了。

纪云手撑着脸,“你是在哪里工作呀?”

“陆氏。”

“你跟陆然一块儿上班啊?”纪云惊呼。

“嗯。”

“那你们每天有很多时间相处咯!”纪云笑容满面,随后却又埋怨道:“可是陆然也太不懂心疼你了,都不给你放个假。”

“嗯……”舒沫的回答比较含糊,主要就是笑笑应付。

陆然大概十分钟后到的。

纪云的位置正对着门口,她向他挥手。

“陆然,这边!”

舒沫放下咖啡杯,转过头去看他。

这一眼,舒沫呆住了。

陆然今天上面穿的白衬衣搭配一件墨蓝色的休闲西装外套,下面是米色的西裤,脚上一双黑色软皮鞋,金灿灿的阳光打在他的侧面,整体给人闲适又优雅的感觉。

平日里在公司总是见到不苟言笑的他,突然间换种风格,舒沫有种惊艳感。

眼前的男人,出色得无可挑剔!

纪云留意到舒沫直端端望着陆然出神,嘴角抿出抹发xiàn

秘密的笑来。

待陆然走近后,舒沫起身打招呼,“陆总。”

陆然点下头,“你好。”

纪云往里面挪,让出原来的位子,“陆然,坐这儿。”

“奶奶,你出来这么久了,我们先回家。”陆然对她说。老太太是自己出来的,而家里的佣人还以为她在睡午觉。

纪云就瞅着舒沫,“沫沫呢?她也跟我们回去吗?”

舒沫“啊”了声,表示诧异。

她就不用去了吧?

陆然看都没看舒沫,温声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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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028 媳妇儿是拿来疼的

舒沫快笑不出来了,“陆总……”

“你还有别的事?”陆然问她。

“没有。”

“那就麻烦你再陪奶奶一会儿,她很喜欢你。”他真诚的请求。

舒沫也不忍心让老太太失落,只好答yīng

,“……好吧。”

闻言,纪云拍下手,“好嘞!沫沫,我们回家吧!”

舒沫拿着包跟上。

走了两步,纪云记起某件事儿,神神mì

秘地凑到陆然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同时往后瞥了眼舒沫,然后有点小得yì

地笑着小声对陆然说:“陆然,我告sù

你个秘密哦,刚才沫沫看到你的时候都看得出神了呢!”

因为太激动,她的音量实jì

上没降低多少。

舒沫清清楚楚听见她的每一个字!

她大囧!

陆然微微顿了下脚步,并没有回头,舒沫不晓得他脸上是怎样的表情,所以无从猜测他此时的情绪。

舒沫一脸苦相,她在心里面大声呼喊:陆总,我对你没别的意思啊!请千万别误会我痴心妄想!

上车时,纪云叫舒沫坐副驾驶,她到后面去。

舒沫属于那种在不太熟的人面前比较安静,跟死党在一块儿才疯疯癫癫的类型。旁边坐着顶头上司,刚才又发生那么尴尬的爆料事件,舒沫实在没勇气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嘻嘻哈哈的。陆然话也少,车厢里基本上就纪云一个人叽叽喳喳的。

“……陆然,我听沫沫说,她也在陆氏上班。”

“嗯。”陆然等着她的下文。

舒沫也转过脖子望着纪云。

纪云一本正经道:“你整天忙工作也就算了,可你怎么不给沫沫放假呢,害得她都没时间休息,更没时间来看我!”

舒沫一听这话,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老太太怎么把她随便编的借口讲给陆然听啊!万一他真以为她嫌工作多,那可就遭啦!谁都喜欢勤快的员工啊!

陆然浅眯起眸子,轻飘飘的语气难以琢磨出情绪,“是么?”

舒沫赶紧解释:“陆总,其实不是这样的……”

“既然你已经知dào

了,那以后,你得多给沫沫放假。”纪云剥夺了舒沫辩解的机会,她继xù

跟陆然说:“媳妇儿是拿来疼的,你明白吗,陆然,你要好好照顾沫沫,别让她吃苦,你看她这么瘦,这么单薄,我瞧着都心疼……”

纪云巴拉巴拉开始给陆然上课,教导他要对老婆好。

陆然耐心听着,偶尔应一声。

至于舒沫呢,她简直有跳车的冲动了!

她根本没脸面对陆然了啊!

舒沫欲哭无泪。

她的工作还能保住么?

纪云住的别墅区有个非常文艺的名字,云水瑶,在市中心,听说房价贵得吓死人。

平时纪云一个人住这儿,有专门的佣人照顾她。

进到别墅里,纪云先跟佣人回房间换衣服,她叫陆然带舒沫到处逛逛。

绿意幽幽的花园。

“陆总,关于工作忙那件事,我是随口编的……”舒沫率先开口,她认为有必要澄清一下,免得给老板留下坏印象。

“我知dào

。”陆然停下来,侧过身,目光落在舒沫脸上,“今天麻烦你了。”

“嗯?”

陆然轻抿着唇,“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奶奶她,生病了。”

舒沫微惊。

难道真的是精神有问题吗?

陆然顿了下,“阿尔兹海默症。”

29. 029 你很特别

舒沫知dào

,这种病是属于老年性痴呆的一种,记忆障碍,认不清人,神智错乱这些是最典型的症状。

难怪无论她怎么解释,老太太非认定她是孙媳妇儿。

虽然她平时有点二,内里也是个心肠软的女孩子,一想到笑眯眯的纪云,舒沫就有些难过。

那么可爱的奶奶,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有多久了呢?”

“三年多,最开始是记忆力减退,记不住事情,慢慢往后,情况越来越明显,有时候说话也糊里糊涂的,我们才意识到她可能生病了……”陆然侧目看着她,“奶奶一直盼着我找女朋友,所以那天在我家看到你,她就误会了,她现在比较固执,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不听别人的解释。今天给你造成困扰了,抱歉。”

陆然深邃的双眸凝着她。

舒沫连忙摆手,“没关系的,我能理解……”

陆然微弯起嘴角,“奶奶很喜欢你。”

这句话,之前他就说过一次。

算是夸奖吧。

舒沫的脸红了,有些烫,她手摸摸后脑勺,眼睛望着别处,有丝赧然地呵呵笑着,“奶奶人也很好……”

“她并不是跟谁都能这么亲。”

“嗯?”

“自从生病以后,奶奶排斥和陌生人接触,那天她只见你过一次,偏偏就记住你了,而且对你很有好感。”阳光落入他漆黑的眸中,如温润的墨玉,他说,“舒沫,你很特别。”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稍不注意就会跌进去,再无出路,舒沫有一瞬间的心慌意乱,匆忙逃开了他的注视。

微风拂面而过,舒沫抬起手碰了碰脸颊,好像更烫了。

此情此景下,舒沫词穷了,貌似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所以她只能继xù

笑,笑得有点傻气。

陆然并未出声,静静看着面红耳赤的她,不知所思。

气氛转瞬间变得有丝暧|昧。

幸好,关键时刻,换好衣服的纪云解救了她,纪云招呼他们进屋去。

舒沫就差脚底抹油地逃开了。

陆然盯着她的背影,眼底滑过幽光。

纪云叫佣人准bèi

了很多点心水果,又拉着舒沫聊个不停,主要是询问舒沫的喜好,她说要好好了解孙媳妇儿。

老太太的热情舒沫不忍辜负,她就乖巧的,有问必答。

陆然坐在旁边,一直埋头盯着手机,不知dào

在干嘛。

这幅景象看起来,倒挺像一家人的。

后来佣人过来问晚饭吃什么,舒沫这才注意到时间。

纪云正要吩咐准bèi

舒沫喜欢的菜,舒沫笑着拦下她的话,“奶奶不用麻烦了,我回家去吧。”

陆然终于舍得抬起头来看她。

纪云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掉,“你第一次来看我怎么能连晚饭都不吃就走呢?”

“我住的比较远,晚了回去不好坐车。”

“那就住奶奶这儿啊,反正是周末,明天不用上班。”

舒沫为难。

她又不是真的陆家媳妇,要住下来,那就太厚脸皮了!

陆然看出她的难处,开了口,“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30. 030 我没女朋友

陆然送舒沫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临走前,纪云问舒沫啥时候再去看她。其实她觉得纪云人挺好的,换做是闺蜜家的奶奶,她一定常去陪她,可这会儿不是对象不同么!

陆然的总裁身份,纪云又误会她跟陆然的关系,她要三天两头往陆家跑,万一引起误会什么的那就麻烦了。所以她就说,有空就会去看望纪云。话说得模糊,好在纪云没追问她确切啥时候有空,但是她要了她的手机号。

“唉……”舒沫轻轻叹声气,今天于她而言,着实有点玄幻。

开车的陆然侧目掠她一眼,语气淡淡地问她:“这一下午很累吧?”

“嗯?”舒沫不解他干嘛问这个。

“奶奶一直找你聊天。”

“没有啊,和奶奶聊天很开心。”这是她的真心话。

陆然左手靠在车窗上,他转过头,黑眸定定看着她,仿佛在验证她话中的真实性有多少。

舒沫最怕的就是被别人盯着看,车就这么大的空间,无处可躲,她就用手理头发,一直理,借此遮挡住他的视线。

“舒沫。”他轻轻叫她的名字。

“嗯?”她把手放回腿上。

“如果你不介yì

的话,我希望你能偶尔抽空来看看奶奶,不需yào

你做别的,陪她说说话就好。”平时他要忙工作,顾不上纪云,除此之外,即便是有空,他一大男人也不可能像女生那样,跟老太太有那么多话题可以聊。

舒沫就不同了,看她今天的表现,挺懂得怎么跟老太太相处的。

舒沫抿着嘴,并未马上回答,因为她有她的顾虑和难处。

她沉默,陆然便再度开口:“你放心,我不会白白占用你的时间,酬劳方面……”

“不是钱的问题!”舒沫打断他的话,声调微微扬高了些。

陆然微怔。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舒沫皱下眉头,懊恼地抓抓耳朵,小声解释道:“陆总,其实我很愿意陪奶奶,只是,我觉得,奶奶误以为我和你……在交往,她把我当做是孙媳妇儿,你的女朋友知dào

的话,很不好。”

她把顾虑表达得比较委婉,但这也是她最在意的一点,类似高远那件事,那样的屈辱与尴尬,她绝对不要再经lì

第二次。

正好遇到红灯,车子停下来。

陆然手指敲着方向盘,瞅着她的眼神好似无奈,又好像是无语,“我没女朋友。”

五个字,出现得有点突兀。

舒沫就“啊”了一声。

陆然凉嗖嗖地挑眉睨她,“很奇怪?”

“没啊没啊!”舒沫生怕得罪了这位难以捉摸的上司,弱弱地辩解:“我没觉得奇怪啊。”

可其实么,她还是有些些意wài

的。

听说他都快三十岁了,条件又这么好,居然还单身……

陆然又说:“我要是有女朋友,怎么会任由奶奶叫你孙媳妇儿?又干嘛还拜托你去陪她?”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想不到?

真是笨!

舒沫眨了眨眼睛。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没错,可怎么琢磨一下,她又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呢?

因为是单身,所以随便让老太太误以为自己有孙媳妇儿么?

这话她当然只能在脑袋里想想。

“那你以后交女朋友了怎么办啊?”她又问。

但话才出口,舒沫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情侣间分手是很正常的事,到时候跟老太太说一声换人了不就行了么?

*

比较起来,我喜欢陆先生这种性格的男银

31. 031 四个一

红灯转绿,车子继xù

在月下前行。

陆然目视着前方,不以为意地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舒沫眼睛瞪了下。

他也太随便了吧?

接下来的路程,在诡异的沉默中走完。

陆然把车停在小区外。

舒沫解开安全带,“陆总,谢谢你送我回来。”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奶奶今天很开心。”

舒沫谦虚道:“小事一桩嘛,我也很开心的。”

陆然凝眸注视她,”刚才我的提议,你考lǜ

得如何?”

“什么?”

“以后抽空去看望奶奶。”

“哦……行啊……”偶尔去陪老太太说话,她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况且陆然没有女朋友,舒沫还是挺愿意去的。

“把你手机给我。”

舒沫疑惑地将手机交给他。

“还设置了密码?”陆然瞥她眼。

舒沫扯动嘴角,“四个一。”

“这么简单?”

“呃……我生日。”她解释,她的生日在光棍节啊!

陆然没多说什么,存了他的号码进去就还给她,“以后奶奶如果找你,你先跟我说一声。”

“好的,陆总。”

“这里不是公司,你可以换个称呼。”每次见面,她总是一口一个陆总,听着感觉他多老似的。

舒沫眨眨眼,换称呼?换什么称呼?难道直呼他的大名么?

“陆先生,这样行么?”

“叫我名字。”

“啊?”

“陆然。”他淡淡地说。

“哦……”舒沫抿起唇,明亮的眸子看着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挺顺溜的,然后一张口却不知怎的,她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发出的声音低得跟蚊子的嗡嗡声差不多,“陆……陆然……”

陆然挑了下英气的眉,身体微微侧向她,“嗯?”

他的声音本来就比较低沉,又磁性,单单一个鼻音,在空间有限的车厢内响起,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由舒沫心底滋生。而且因为他的靠近,她隐隐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很清新。

舒沫脸颊微红,手指抓着裤子,有点小紧张地干笑着说:“我,我还是叫你陆先生吧?”

别鄙视她,用钟娅楠的话讲——她就这么点出息!

喊个名字而已,她能脸红成这样,瞧着她,陆然没忍住,轻笑了声。

这一笑,舒沫耳根子更烫了,内心里跟着郁闷。

笑笑笑,有啥好笑的?

“随便你。”陆然很快恢复了他一贯的高冷范儿。

舒沫打开车门,“那我回去了,陆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

洗了个澡,舒沫打电话给钟娅楠,把下午的事儿大概跟她说一遍。

“……我怎么觉得有阴谋呢?”

舒沫擦着头发,“哪里有了?”

“就你那位总裁大人啊!“钟娅楠一副推理专家的口吻,“他条件那么好,快三十岁了还单身,随随便便让他奶奶误会你是他老婆,还叫你以后经常去,难道你不觉得有问题?”

舒沫咬着下唇,“好像是有点奇怪……可是我一无所有的,没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啊。”

钟娅楠在那边骂她笨,“怎么没啊,你不知dào

现在社会有多乱,潜规则有多少吗?”

“可我长得不漂亮啊。”

“你……!”钟娅楠一口气堵在心口,“舒沫,我真担心你这缺心眼儿的傻孩子哪天被人拐卖了你造吗!”

舒沫呵呵笑,“放心好了,我又不傻。”

钟娅楠没好气地笑骂:“你要不傻,全国人民智商都超过爱因斯坦了!”

“你有必要这么损我嘛?”

“我是为你好!”

“我知dào

,我知dào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舒沫拉长声儿道。

和钟娅楠聊完,舒沫刚刚把手机放下,又有电话打进来。

她一看来电显示,眉心顿时皱了起来。

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接了,“喂……”

*

国庆终于要来啦

32. 032 你和陆然什么关系

难得的周末,舒沫却起了个大早,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匆匆出了门,去附近的银行取钱,然后再到事先约好的地方等人。

约好的时间是八点,现在七点五十分,她才走近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舒沫!”

舒沫看着走过来的年轻男子,轻轻叫了声:“哥。”

刘杰是她舅舅的儿子,比她大三岁,“吃早饭了吗?”

“还没。”

“我买了豆浆和小笼包,将就吃一点吧。”刘杰把提在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舒沫拿在手里,“谢谢。”

刘杰咳了声,问起今天见面的目的,“钱……你带了吗?”

舒沫打开包包,拿出她今早取的钱,“喏。”

二十五岁的刘杰在一个工厂里当保安,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而不幸的是,他老输钱,每个月的工资根本不够他开销。刘杰爸爸脾气特火爆,哪怕儿子二十多岁了也照打不误,所以刘杰如果欠了钱,一般不会回家要,自己想办法拆东墙补西墙,实在不济,他只有找舒沫救急。

外婆去世后,她借住在舅舅家,舅舅和舅妈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照顾,刘杰虽然不学无术,对这个妹妹是真心好,舒沫曾经被人欺负,刘杰还为了她跟人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

于情于理,舒沫都无法对刘杰置之不理。

刘杰脸上带着尴尬,“沫沫,这次麻烦你了,放心,下个月哥发了工资立马就还你。”

“我这边先不急,你把欠别人的先还了吧。”

“好……”

舒沫抿了抿唇,劝了一句,“哥,以后你少打牌吧,舅舅舅妈会担心的。”

刘杰勉强动了动嘴角,“嗯,哥明白。”把钱揣好,刘杰说:“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改天有空回家去吧,爸妈经常念叨你。”

提到舅舅舅妈,舒沫心头一软,“好。”

******

周一,正忙得天翻地覆时,舒沫衣服包里的手机欢快地唱起了歌。

她拿出来一看到陆奶奶三个字,脑袋里的弦儿立kè

绷紧了。

“吴姐,我先接个电话。”

跟吴姐说了声,舒沫走开一段距离。

“喂,奶奶。”

“沫沫,在忙吗?”

舒沫看眼另一边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吴姐等人,“嗯,挺忙的这会儿,奶奶有什么事儿吗?”

“我跟张妈逛街呢,打算过来看看你和陆然。”

舒沫吓得吸口凉气,“不用了奶奶,我在开会呢,估计要忙很久。”

纪云顿了下,“那没关系啊,我先去陆然办公室,等你忙完了,正好一起吃中午饭。”

舒沫擦汗,“我中午可能加班。”

“加班也要吃饭嘛。”纪云不容置疑地做了决定,“先这样吧,你快去忙,别耽误工作,拜拜。”

“……”舒沫把手机抓得紧紧的,要真在公司见了面,老太太一口一个孙媳妇儿,那不得出大乱子啊!

这么一想,舒沫唯有赶紧向陆然求助。因为着急,她一时忘记陆然已经把他的号码存到她手机里面了,急急忙忙跑回自己位置,从公司电话薄上找到总裁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

舒沫深吸口气,“陆总你好,我是舒沫,奶奶刚刚打电话跟我说要到公司来,我担心其他同事误会我跟你的关系,所以我就跟奶奶说中午会加班,但是奶奶说一起中午饭……”她为难地抓下头发,“所以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到时候我就不和奶奶见面了……”

她敛气屏息地等着陆然的回复。

结果,电话那端响起陌生的声音,“你和陆然是什么关系?”

33. 033 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似笑非笑的男声。

舒沫握着电话,愣在当场,从头僵到脚。

刚刚接电话的男人是谁?

“喂?人还在吗?”那边的男人问她。

舒沫一颗心砰砰直跳,她狠狠皱下眉头,飞速瞄了一眼电话薄,确定拨的是总裁办公室的电话没错。

“……请问陆总在吗?”她努力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回避了陌生男人的问题。

阎烈凌厉的黑眸中迸射出浓浓的兴味,“他啊,在,你要找他?”

真是废话!

舒沫面红耳赤的,“是的,我有点事情要找陆总。”

“好啊,我帮你叫他。”阎烈微微笑着说,随后舒沫就听到他阴阳怪气的大声吆喝,“陆总,有位舒沫小姐找你,赶快过来!”

舒沫脸更烫了,总感觉这男人不怀好意。

陆然拿着红酒走过来,面无表情,阎烈非常自觉让出位置,两只眼睛直放光地在陆然身上打转。

陆然瞪他眼,拿起电话,“喂。”

舒沫忐忑地把刚才的话简单重复一遍,“……我要说的就这个。”

陆然没半句废话,淡淡道:“我知dào

了,到时候我会跟奶奶解释。”

“好的,谢谢了陆总。”舒沫松口气,想着刚刚的话被陌生人听见了,她头痛,“呃……陆总,刚刚那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吗?我之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不会跟你添麻烦吧?”

她只是个小小职员,要得罪了顶头上司,开除她,分分钟的事儿。

陆然手掌撑在桌面上,语气温和,“放心,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舒沫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她弯起嘴角,“那就这样吧,陆总,我先去忙了。”

“好。”

阎烈双手环胸,眼睛直勾勾黏着陆然,一副发xiàn

别人秘密的样子,“兄弟,老实交代,这位舒沫小姐是谁?”

陆然面色无澜,“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关心你啊!”阎烈点了支烟,猜测问:“是那天晚上那女的?”

“嗯。”

“见过你奶奶了?”

“嗯。”

阎烈一下子坐直身,“我靠!你动作够快的啊!都见家长了!”

陆然风轻云淡,“只是碰巧遇到的。”

“可我听见她说你奶奶要来公司看她,还一起吃中午饭?”阎烈指尖摩挲着眉心,“我说,你和那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奶奶的病你也知dào

,只是误会而已。”陆然摊手,“就这么简单。”

阎烈摇晃着脑袋,“我看着另有隐情。”

他跟陆然认识十多年了,不说完全看透陆然,大概的性情他是知晓的。依他这么多年来冷冷清清,对女人敬而远之的态度来看,他会随随便便让女人接近他最亲的亲人?

没问题才怪了!

阎烈眯起眸,表情严肃地思考了半天,“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陆然挑眉。

阎烈循循善诱,“咱俩这么多年哥们儿了,喜欢就喜欢,没必要藏着掖着的吧?我又不会跟你抢!”

陆然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却未急着点燃,目光落在上面几秒,再抬起来,迎着阎烈探寻的视线,他微笑,缓缓开口:“她很特别。”

34. 034 你去吗

为免出去遇到纪云,舒沫中午愣是没敢踏出业务部,叫的外卖。

边吃着饭边看剧,正是剧情关键时,她手机又响了。

舒沫瞄了眼,来电者,依然是纪云,她第一反应是放下筷子,关掉电脑声音。

“喂,奶奶……”

“沫沫,还在加班呢?”

舒沫脸红,“嗯……在忙呢。”

“那你吃饭了吗?”

“开完会再去。”

纪云就唠唠叨叨一通叮嘱,要照顾好自己。

舒沫连连应是。

“对了,沫沫,马上就是国庆了,你要出去玩吗?”

舒沫照实回答:“不出去,人太多了。”

纪云的话语洋溢出激动,“那正好啊,你跟我们去塞班岛吧!”

舒沫惊得掉下巴,“去塞班岛?”

“对啊对啊,陆然也要去,沫沫你也来吧。”

舒沫扶额,她去干嘛啊!

“沫沫,你在听吗?”等不到回答,纪云还以为她又去忙工作了。

“嗯嗯,在呢。”舒沫揉着头发,找借口推辞,“奶奶,塞班岛太远了,而且我没护照,出国太麻烦了。”

纪云就笑,“没关系的,有陆然在,他会帮你把这些办好的。”

舒沫哭笑不得,“这个……”

那边,陆然说他跟舒沫讲两句,接过了纪云的手机。

“舒沫。”

一听大老板的声音,舒沫立马精神抖擞,“陆总!”

“奶奶想去塞班岛散散心,反正你也没别的事,一起去吧。”

虽是商量的口吻,但舒沫听着,总感觉他是在向她宣bù

结果。

“陆总,其实我……不太想出远门。”舒沫慢吞吞地说。

“也不远,坐飞机大概就五个小时。”陆然说,“其他的我会安排好,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就行了。”

“可是……”

“你是担心安全问题吗?”

舒沫当然否认,“不是……”

“你放心,这次就我,奶奶,张妈,还有你,你的顾虑,都不会有,我们只是陪奶奶去散心而已。”

好吧,她是有些些担心人身安全,可她还啥都没说,陆然已经一句话把她堵死了。

舒沫咬着嘴,纠结纠结。

陆然耐心地问:“你去吗?”

“沫沫,跟奶奶一起去吧,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人家吧,好吗?”纪云开始装可怜,患了病以后她多数时候像个老小孩儿,装可怜骗同情的特别拿手。

舒沫本来就是一心肠软的姑娘,也喜欢纪云这个奶奶,听到她这么可怜兮兮的邀请她一起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舒沫最终没法说出口。

“沫沫,你去吗?”纪云继xù

追问。

舒沫抓抓头,依然在纠结。

陆然又拿过手机,“你先考lǜ

一下,晚上再告sù

我去不去。”

干脆果duàn



直到他结束通话,舒沫还没回过神来。

她怔怔盯着手机屏幕,脑子里莫名其妙闪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她没有陆然的联系方式,她怎么告sù

他去不去!

她还是没记起来,通讯录里有陆然的名字。

“你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真要跟他们去塞班岛吗!”舒沫抬起手往脑袋上拍了下,继xù

吃饭。

可是饭都凉了,扒了一口她再没食欲了。

她就开始犯愁。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35. 035 别感冒了

“当然不要去啊!”钟娅楠在电话里大吼道。

舒沫把手机拿开一点,皱着眉揉了揉被震慑到的耳朵,等那边没声儿了,她才小声问了句:“为什么啊?”

“为什么?难道你不怕被人卖了吗?”

“这个……不至于吧?”她觉得她没哪里值钱啊?陆然身为陆氏的总裁,身价不知多少,他怎么会干拐卖人口的事儿呢?

钟娅楠安静了两秒,似笑非笑地问她:“舒沫,老实说,你其实很想去对吧?”

“嗯?我没啊。”舒沫茫然。

“哼!还口是心非呢!你问我该不该去,我说别去,你又问为什么不去,其实很明显好了吗?你就是想去塞班岛,否则的话,你干嘛反驳我?”

舒沫语塞。

她有那么想去吗?

钟娅楠叹了声气,“唉,想去就去吧,反正你老板晓得出钱,到国外去散散心,免得你宅在家里发霉,不过啊,你自己注意安全,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要是出了什么事,赶紧给我电话,至少有人知dào

你的行踪!”

舒沫摸摸鼻子,“越洋电话好像很贵吧?”

“我——!”钟娅楠笑骂道:“死丫头,你就心疼话费吧!”

就这样,舒沫基本上决定去塞班岛了。

晚上,她正洗着澡,搁在洗手池上的手机响了。她的习惯,即使洗澡手机也要在身边。

冲掉手上的泡沫,匆匆擦干手,她接了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我是陆然。”低沉的男声,如此悦耳。

舒沫怔了下,“陆总,有什么事吗?”

“塞班岛,你去不去?”

他说了叫她考lǜ

到晚上,他还真来问了。

舒沫说:“嗯……去。”

“好,明天你把你的身份证给我,办护照要用。”

“我送到你办公室去吗?”

“早上我去你家接你,你直接给我就行。”

“啊?”最近天气急速转冷,舒沫洗了头,湿湿的头发披在身上,很冷,舒沫刚刚惊讶了声就跟着打了两个喷嚏。

陆然听到有水流声,“你在做什么?”

舒沫脱口而出,“洗澡。”

说完以后,她觉得有点尴尬,她好像不该回答得这么老实吧。

陆然默了默,“那就这样,你继xù

洗,明天记得带上身份证。”

“哦。”

“别感冒了。”最后,他又加了句关心。

舒沫的脸冒着热气,“嗯……”

走回花洒下,热水瞬间将她包围,冲洗掉刚才的一生凉意。

舒沫闭上眼。

“别乱想些有的没的,舒沫!”

躺会被窝里,舒沫把旅游的事告sù

外婆,可当她讲完以后,外婆沉默了。

舒沫就担心了,“外婆,你是因为我没事先和你商量所以生气了吗?”

“怎么会。”外婆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你也长大了,很多事情自己决定就好。”

“可是你好像不高兴。”

“外婆只是在想那个地方远不远,你去能不能习惯。”

“不太远,坐飞机五个小时就到了,只是去几天而已,应该没问题的。”舒沫说。

又聊了会儿,外婆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沫沫,外婆只唠叨一句,那个叫陆然的,他跟咱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你千万别做傻事儿,明白吗?”

舒沫回想起自己的妈妈,轻咬着嘴唇,“我知dào

的,外婆,你放心好了。”

她不会因为陆然对她的那么谢谢照顾,就天真地幻想着灰姑娘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36. 036 我的好看

公司九点上班,平时她差不多八点起床,因为今天陆然要过来,怕自己拖拖拉拉让他久等,舒沫前一晚改了闹钟时间,今天提前半小时起床。

全部收拾好,八点过十分,舒沫拎着包出门。

最近降温,一出门冷风嗖嗖地吹过来,冷得人哆嗦。

舒沫一眼看到小区外面停了辆黑色的SUV,有些眼熟,她猜测是否是陆然,只是,这么早他就来了?

舒沫慢吞吞走近,打算先观察观察。

车窗此时降下来,于是她一眼看到车子里面的人。

真的是陆然!

陆然静静看着她,也没任何表示。

舒沫自动加快脚步,坐上副驾驶位。

“早上好,陆……先生。”舒沫记得,他说在外面别叫他陆总。

陆然侧着身子面向她,英俊的脸上没啥表情,“早上好。”

“你很早就来了吗?”

“刚刚到的。”

“哦。”舒沫找出身份证,故yì

把反面朝上递给他,“陆先生,我的身份证,麻烦你了。”

陆然目光垂落到上面,伸出手去接。

舒沫看他的手已经挨到身份证了,就松手,结果他没拿稳,身份证就掉了。

舒沫要去捡,陆然先她一步。

他拾起来拿在手里,看到的是正面。

舒沫一下子郁闷了。

没几个人会喜欢身份证上的照片,舒沫也一样。当初办理身份证的前一晚她没休息好,以至于证件上的她,眼睛有点肿,看起来无精打采的,除此之外,糟糕的还有头发,那会儿不太注意形象问题,弄了个老气横秋的辫子……

这样的照片,自己都不忍心看,更别提给别人了。

但陆然却一副认真的模样瞧着她的身份证。

舒沫那个囧,可又不能叫他别看。

欣赏了好一会儿,陆然抬起眼,轻抿的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带了些笑意,“跟你现在不太一样。”

她该当做称赞还是贬损呢?

舒沫,“呵呵……身份证的照片都不太好kàn

。”

她还是得挽回点面子。

陆然把她的身份证放进外套的包包里,毫无预兆地来了一句,“我的好kàn

。”

他声音小,更像是自言自语,因为距离非常近,舒沫听得清清楚楚,她当即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如此自恋又傲娇的男人,是她所认识的高冷的总裁大人陆然吗?

她一声不吭,水汪汪的眼睛黏在他身上,陆然挑眉睨着她,“你看什么?”

舒沫猛然回神,对上他探寻的目光,她慌地别开脑袋,直视前方,“没什么没什么。”

真是的,她好像总是在陆先生面前丢脸呢?

舒沫暗自郁闷。

陆然发动引擎,“你吃早饭没?”

“还没。”

“那正好,一起去。”

习惯听领导的指令,舒沫就跟着去了。

吃完早饭还有十多分钟就到上班时间,刚坐上车,陆然接了个电话。

“……好,我等下过来。”

舒沫听出来他要去别的地方,“陆先生,我自己回公司吧。”

陆然放下手机,“不用。”

“可是你还有事吧?”

陆然说:“这边离公司远,也不好打车,你先跟我去个地方,迟点去上班。”

舒沫浅蹙着眉心,“可是……”

陆然就又打了个电话,是给他的助理,叫他跟业务部那边说一声,舒沫有公事要处理,晚点回公司。

“这样行了?”陆然挑眉看她。

舒沫笑得勉强,“嗯……”

他都帮她找了理由了,她哪里还能拒绝呢?

*

哈哈,真的很喜欢陆先生啊

37. 037 看二叔

人都有好奇心,眼看着道路两边越来越安静,舒沫就问了,“陆先生,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看我二叔。”

“你二叔?”

陆然侧目掠她一眼,“就是你的前任顶头上司。”

“哦……”舒沫靠着柔软的椅背,喃喃道:“好像我还从来没见过以前那位陆总呢。”

总裁每天日理万机,她一个小小职员平日里根本没机会接触。

陆然勾唇,“那你今天可以见见。”

大约二十来分钟后,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处在郊外的别墅区,景色好,空气好,而且少了市区里的喧嚣,挺适合闲暇时来度假。

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佣人过来开门。

“陆先生。”

陆然点点头。

佣人目光落到他身后的舒沫身上,眼中有着疑惑。

陆然做着介shào

,“她姓舒。”

佣人会意,“舒小姐,你好。”

舒沫微笑以对,“你好。”

进了别墅,舒沫规规矩矩跟在陆然身后。

“老爷在花园里等您。”

陆然瞄眼后面的小尾巴,“你跟我一起过去。”

舒沫点头。

穿过奢华贵气的客厅,后面就是独立的私家花园。舒沫第一眼就看到草地那边,欧式风格的白色桌椅,有个人坐在那儿。

那位就是陆氏的前任总裁吧?

“二叔。”陆然淡淡叫了声。

陆恒峰转过头来,眉目间染着温和的笑意,“陆然来啦。”

说话间,他注意到陆然后面还跟着个人,女人,因为她低着头,陆恒峰看不太清楚她的样子。

陆然往旁边站了点,舒沫就完全暴露了。

“这是业务部的舒沫,我找她有点事,顺便就一起过来了。”

陆恒峰微笑,平易近人的口吻道:“原来是公司的同事啊。”

被点了名,好歹要打声招呼,舒沫往前走了一步,抬起头,白净的脸上漾出两个好kàn

的梨涡,“陆先生,你好,我是舒沫。”

她留着齐刘海,梳了个简单的马尾辫,白色衬衣,军绿色风衣,小清新的打扮,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上翘,带着几分小女生的俏皮。

视线定在她脸上,陆恒峰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他的情绪变化其余两人看在眼里。

舒沫不明白他突然间是怎么了,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陆恒峰直端端看着她,“你姓舒?”

“是的。”舒沫不解,她姓舒很奇怪吗?

陆然眼波幽深,“二叔,你认识她?”

闻言,陆恒峰考究的目光注视着陆然,仿佛想要求证什么,但陆然始终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瞧不出任何异样。

陆恒峰笑着摆摆手,“我只是觉得舒这个姓挺少见的,舒沫,你千万别见怪。”

“哪里哪里……”舒沫确定自己跟陆恒峰是第一次见面,就没再疑惑陆恒峰刚才的反常。

寒暄两句,陆恒峰对舒沫说:“小舒,我有些话要跟陆然说,你先回屋里去吧。”

舒沫就暂时回避。

陆恒峰指了下对面的椅子,陆然坐下。

陆恒峰拿起紫砂茶壶给他倒了杯茶,“陆然,今天我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谈谈泽西的事。”

陆然抿口茶水,等着陆恒峰的下文。

38. 038 多心了吗

“我问过他了,他说他下个月回国。”

陆然依旧不动声色。

陆恒峰轻轻叹气,“泽西做事情虽然我行我素,但这些年他在国外凭着自己的本事也有一番成就……陆然,二叔不是偏帮泽西,只是不管怎么说,他也算陆家人,我老了,以后陆氏就只有靠你打点,我是想,多个自家人帮你,你肩上的担子能够轻一点。”

陆然微微一笑,“我明白,二叔,泽西愿意回来,我自然欢迎。”

陆恒峰目露欣慰。

叔侄俩随后聊了些关于公司的话题,起了风,陆恒峰开始咳嗽。

“二叔,先回屋去吧。”陆然站起身,“医生说你不能着凉。”

陆恒峰用拳抵在唇间,脸色比起刚才显得苍白了些,他笑笑,“老毛病了,吃点药就行了……反正陆氏以后有你,还有泽西,我也能好好享清福了。”

陆然走到他身侧扶着他。

好一会儿陆恒峰才止住咳嗽,他清清嗓子,问道:“你妈妈呢,没打算回来吗?”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在英国了。”

陆恒峰眼底掠过沉重,低声叹道:“这么多年……她还是无法放下当年的事么?”

甚至一次不曾回来过。

陆然没有接话,幽深的眼底情绪莫测。

客厅里,舒沫正端着茶发呆,听到脚步声,她立马抬头望过去,那急切的模样落在陆然眼中,就好像等待外出主人回家的小动物,就差耳朵立起来了。

陆然勾起唇。

“二叔,我先回公司了。”

“好。”

舒沫站在陆然身侧,对陆恒峰道:“陆先生,再见。”

“再见。”陆恒峰眼神温和,没有半点上位者的高不可攀。

舒沫就跟着陆然出了门。

走到落地窗前,陆恒峰的视线追随着舒沫的身影,陷入沉思。

这个叫舒沫的……是他多心了吗?

“你怎么叫他陆先生?”一上车陆然就抛出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给她。

舒沫张张嘴,“他姓陆啊。”

不这么称呼那要叫什么?

陆然冷着一张俊脸,“刚才我以为你是叫我。”

“……”舒沫囧,“呵呵,全国姓陆的人还有很多吧……”

又没哪条法律规定只有他一个人能被称为陆先生啊。

“你总是叫我陆先生,条件反射,明白吗?”陆然慢条斯理道。

这理由,舒沫,“……”

好像在陆然面前,她特别容易词穷啊,不对,准确的说是无语。

“那我该叫他什么?陆总么?”舒沫咬着手指头思考,陆总貌似也重复了啊。

陆然英气的眉挑了下,“二叔。”

“……!”舒沫一口气梗在胸口,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盯着陆然线条完美的侧脸,脑子里空白几秒,她抬起手扇了扇,笑得特别二,“呵……呵呵……怎么可能嘛!”

那是他二叔,跟她半点没沾亲带故!

陆先生摆出高冷大老板的架子命令道:“反正不能跟我的重复。”

舒沫郁闷地对着指尖,他这人要求咋就这么奇怪呢?一个称呼而已,有必要这么较真儿么?

“所以我就说,叫我名字。”陆然单手撑着下巴。

又绕回这个问题了。

舒沫皱眉,不知dào

为什么,当着他的面,她就是没法叫出他的名字。

“我……还是叫你陆先生吧。”舒沫瞅着窗外,“反正以后应该没机会和你二叔见面了。”

陆然余光瞥见她,好kàn

的唇轻抿着,“随便。”

39. 039 怎么不接

长假马上到来,所有人情绪都很高,一个个赶着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好,到时候才能够一身轻松的出去玩儿。

下午比较清闲,吴姐跟舒沫聊了起来,“舒沫,国庆想好去哪儿了吗?”

舒沫正喝茶,乍一听到国庆二字,脑子里的弦儿绷了下,差点被呛到。她抹抹嘴,“呃……这个还不确定,可能跟朋友逛街什么的吧。”

为了避免给自己和陆然惹麻烦,她只有撒谎了。

吴姐打趣问道:“不和男朋友一起么?”

舒沫滞了下,垂着眼帘,“吴姐,我单身呢。”

“是吗?”吴姐来了精神,“你今年二十二了吧?”

“过了光棍节就二十三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改天有合适的我介shào

给你。”结了婚的女人好像对做媒特别感兴趣。

之前遇到过一次熟人介shào

男朋友,想想那次见面的尴尬,舒沫甩甩头,委婉拒绝吴姐的热心肠,“我还年轻呢,不着急。”

吴姐以为她是害羞,笑了笑,以过来人的口吻说:“你也不能太不当回事儿了,你看我吧,当初找对象晚,结婚晚,要孩子更晚,都快四十了孩子才上小学,白天忙工作,下班回去都没精力带小孩儿了。”说到这儿,吴姐瞄着舒沫叹气,“所以啊,结婚生子这些事,还是早一点的好。”

“嗯……”舒沫扯着嘴角笑笑。

其实她也是赞同吴姐的观点,早点结婚,过两年二人世界,然后再生小孩。只不过么,理想和现实始终是存zài

差距的,没遇到合适的人,想得再多,再美好,最终都是空想。

而且,刚刚才经lì

高远的打击,她暂时没谈恋爱的打算。

下班时,有女同事叫舒沫一起走,她借口有文件要修改,磨磨蹭蹭一个人留到最后,等确定大家都走了,她才收拾东西,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纪云叫她和陆然今天晚上去她那儿吃饭,陆然吩咐她下班后到停车场等他,一起过去。怕被同事瞧见,所以他们最后走。

舒沫记得陆然的车长啥样,此时停车场就几辆车,非常好找。走近以后舒沫发xiàn

陆然已经在车上了。

“陆先生。”

陆然看着她,“嗯。”

舒沫把安全带扣上,坐直身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和陆然这样,偷偷摸摸,掩人耳目的,好像搞地下恋的啊!

“你的身份证。”陆然的声音把舒沫飘远的思绪拽回来。

猛地一转头,视野里是他英俊无可挑剔的脸,眼神深邃似海,散发着惑人心扉的魔力,怔怔看着陆然,刚才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又冒出来,舒沫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

“谢谢你,陆先生。”舒沫心虚地别开眼。

睨着她染上红晕的脸蛋儿,陆然唇角轻勾,“不客气。”

跟陆然没话说,舒沫望着窗外打发时间,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吓了她一跳。

来电显示是一串手机号,舒沫仔细看了眼,抿紧了双唇。

这个号码,是高远的……

“怎么不接?”陆然表情淡漠地看她。

舒沫直接挂断,“骚扰电话,遇到很多次了。”

陆然挑眉,似笑非笑地低喃道:“是么?”

*

俺尽量努力啥时候能二更吧

40. 040 真是执着

“是啊……都是些广告推销的,特别烦人。”舒沫拔高声调,借以掩饰她的心虚,不晓得为什么,她总觉得陆然好像什么都知dào

一样。

隔了十多秒,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依然是高远。

见她还是没接电话,陆然耐人寻味地笑了声,“这打广告的还真是执着啊。”

舒沫心紧了下,抬手撑着额头,强笑着说:“是挺烦的,我都想过要不要换手机号了。”

陆然轻抿着好kàn

的唇,不再接话。

看着屏幕上他一直想念的名字,高远眉头紧锁。出差这大半个月,他每天很忙,纪思媛又跟着他,高远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这样的状况下,他更加怀念和舒沫在一起时的轻松自在。接连两次被拒接电话,高远明白,舒沫是故yì

的,自从谎言撞破分手之后,她避他就像避瘟疫一样,彻底和他划清界限。

扔掉手中的香烟,高远疲惫地坐到沙发上,指尖反反复复摩挲着屏幕,犹豫良久,他编辑了一行字,然后点击发送,做完这些后,他仰起头,闭着双眼,长长舒了口气。

【沫沫,我想你了】

收到短信时,舒沫正在吃饭,听到提示音她就习惯性拿出手机来看。当那几个字映入眼底时,舒沫随之皱起眉头。

纪云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关切地问她:“沫沫,谁找你吗?”

闻言,陆然抬了下眼。

舒沫匆匆删掉短信,因为紧张脸有些红,“……我朋友,她有点事情问我。”

“很重yào

吗?”

“小事情,奶奶,吃饭吧。”舒沫笑着将手机放回衣服包里,目光掠过陆然,发xiàn

他正望着她,视线交汇的那一刻,舒沫心慌意乱,然后就垂下脑袋,边吃饭,边郁闷:为什么每次面对陆然,她就特别紧张呢?

晚饭后,陪纪云在花园里溜达一圈,舒沫就回家了。

她下车前,陆然问她:“你的行李收拾好没有?”

“嗯,我带了几件夏天的衣服,我在网上看那边的天气预报,挺暖和的。”

“我们后天下午出发。”

舒沫看着他,“后天下午吗?可是要上班啊。”

陆然说:“公司提前半天放假。”

舒沫了然,“这样啊……”

“中午下班的时候你等我,先去你家拿东西,再去奶奶那儿。”

“好的。”舒沫应道,反正她是一切行动听领导指挥。

******

三十号中午,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一个个精神头十足,收好东西就飞快撤tuì

,准bèi

享shòu

接下来的七天假期。因为要等陆然,舒沫又是一个人拖拖拉拉走在最后。

按照事先他说的,先带她回家拿行李,随后再去纪云那儿,吃了午饭休息一小时,四个人出发机场。

一路上,想着往后几天的旅行,舒沫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同行的三个人说实话她都不太熟,可自己竟然要跟着他们出国,尽管信任陆然是好人,舒沫仍有些佩服自己的勇气。

从小到大,这该是她最大胆的一次吧?!

*

俺也好想再过一个国庆啊~~

41. 041 住一起

到达塞班岛,当地时间是晚上九点。

酒店房间早已经预定好,陆然和舒沫各自单独住一间,纪云需yào

人照顾就和张妈住一起,为了方便,三间房是挨着的。

“你跟沫沫为什么要分房睡啊?”纪云表示不理解。

舒沫脸就红了,眼睛瞄着陆然,她嘴笨,只有他出面来解释。

陆然打开房间门,淡定地说:“奶奶,我和舒沫还没结婚,现在住一起不合适。”

纪云若有所思地皱眉,“可上次我去你那儿的时候,沫沫明明睡在你房里啊,你们俩已经一起睡了嘛!”

没料到老太太还记着初次见面的情形,舒沫囧,脸蛋更红了,“奶奶,其实不是的……”

“你们是怕我反对吗?”纪云忽而露出老顽童的笑脸,她握着舒沫的手,轻轻捏下,“放心好啦,虽然奶奶老了,可是观念在与时俱进啊,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同居,奶奶觉得,只要两个人感情到了,提前住一块儿也挺好的,能增进感情,更了解彼此,而且说不定啊……”

说到这儿,纪云想到了什么似的,视线在陆然和舒沫之间来回,掩嘴偷笑。

舒沫一头雾水。

陆然始终淡定从容。

张妈大概猜到老太太的所思,也跟着笑了。

舒沫被笑得不好意思,嗔道:“说不定什么啊奶奶?你干嘛笑,神神mì

秘的。”

纪云放低了声音,真跟讲秘密一样,“说不定还能提前有小宝宝啊!”

“……”舒沫眼睛都瞪圆了。

小宝宝……

老太太想得可真够远的啊!

陆然眸光扫过舒沫红通通的脸颊,薄唇轻抿着,似乎有丝好心情泄露。

最终,在纪云的坚持下,舒沫跟陆然住同一个房间。

在餐厅解决了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

陆然先进屋,舒沫跟在后头,心里边儿七上八下的。

怎么会弄成这样啊?

“舒沫。”在她眉头打结时,陆然突然回过身来,深幽的双眸定定攫住她的身影,“抱歉,让你为难了。”

舒沫扯动嘴角,“没……没关系……”

内心里其实觉得真的有点为难啊!

陆然说:“放心,晚上我睡沙发,你睡床。”

舒沫看了眼沙发,宽虽然宽,可陆然个子那么高,总感觉会很憋屈。她来塞班岛,吃住全是陆然掏钱,怎么还能叫人家委屈挤沙发呢?

于是舒沫说:“陆先生,我个子矮些,我睡沙发好了。”

陆然整理着行李,不容拒绝地说:“你去房间里睡。”

“可是……”

“今天也累了,你先去洗澡,早点休息。”

舒沫咬唇,“……好吧。”

舒沫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睡衣走进卫生间。

听到关门声轻轻响起,陆然停止摆弄衣物,站起身,走到外边的观景阳台上。

没有月光的映照,夜色模糊了前方的海景,只听得到阵阵海浪声。

可陆然却觉得,塞班岛的夜晚,很美。

“沫沫……”他低低喃呢出她的名字,深邃的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42. 042 对我这么放心吗

舒沫出去时,陆然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洗好了?”听到开门声,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舒沫的睡衣样式保守,而且很幼稚,胸前是一只可爱的维尼小熊,她的最爱。头一次和男人这样处在同一个空间内,舒沫难免会有些尴尬,她指了下身后,勉强笑着,“嗯……陆先生你可以去洗了。”

陆然放下遥控器,起身,“要不要喝点什么?”

舒沫摆手,“不用了。”

“那你去睡吧。”

看到他拿了睡衣去卫生间,舒沫抿着嘴犹豫,“陆先生……”

“什么事?”他疑惑地看她。

“我觉得,还是我睡沙发吧……”她心里过意不去。

之前明明说好了,现在她又坚持,陆然禁不住笑。

她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陆然笑,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kàn

。不同于他平时给人高冷的印象,有种……应该怎么形容,温暖的感觉吧。

舒沫怔怔瞧着人家。

陆然走到她面前,右手落在她脑袋上,就像对待小朋友那样,轻轻揉了下,“对我这么放心吗?”

舒沫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

陆然微笑着说:“不管跟谁在一起,时刻要记得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陆然,就好像亲切的邻家大哥哥,关切地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舒沫愣愣地点下头。

陆然收回手,“去睡吧。”

直到他关上卫生间的门,舒沫才回过神来,她抬起手摸了摸头顶,回忆着刚刚那一幕,脸蛋莫名其妙就有点热热的。

刚刚的陆先生,好温柔啊……

******

四周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舒沫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依然了无睡意。

侧过身,借着昏暗的光亮,舒沫把手探到旁边的位置。

套房的床很大,她睡在上面空位还有很多。

手指摩挲着柔滑的床单,舒沫转眸望向房门。她一个人独占了这么大一间床,可陆先生却挤在那么小的沙发上,也不晓得他睡着了没有。

“哎……”舒沫重重叹声气,仰面平躺,眼睛盯着天花板。

外婆一直教她,绝对不能贪便宜,不能自私只顾自己。

舒沫起身,轻轻推开门。

客厅里的灯亮着,很安静,陆然侧身向里躺着,不知dào

睡没睡着。

舒沫放轻脚步靠近他,小声地喊他,“陆先生,你睡了吗?”

话音落地,陆然就转过身,单手撑着沙发坐起来,眉头微微皱着看她,温声问:“怎么了?”

舒沫捋着颊边的头发,对上他的目光就有点舌头打结外加脸红心跳,“没什么……我是想说……嗯……里面的床很大……既然你还没睡着……所以……其实可以……”

以她温吞的个性,主动提出和男人一起睡,实在是个挑zhàn

,她支吾半天那句邀请仍在嘴里打转。

舒沫懊恼地抓了抓头。

陆然何其精明,从她绯红的脸便明白她的意思,轻挑了眉,他嘴角挽出淡笑,替她说完难出口的话,“舒沫,你是叫我跟你一起睡吗?”

43. 043 喜欢男人

“啊?”他直接问了出来,舒沫脸更烫了,不过这也是她的本意,舒沫赧然笑着,“反正床很大,陆先生你可以不用睡沙发的。”

她害羞的样子,陆然觉得很可爱。

“忘了我之前告sù

你的话了吗?”他并未急着起身,表情认真地问她:“你不怕引狼入室?”

他的这个比喻让舒沫滞了下,不过她知dào

,陆然是开玩笑的,对上他含着淡淡笑意的视线,舒沫红着小脸儿,肯定地说:“我相信陆先生是好人。”

如果陆然真要占她便宜,她喝醉那天晚上他就该下手的,那会儿的她还不会反抗呢,何必一直等到现在?

舒沫是这么想通的。

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陆然,而他一笑,舒沫更觉尴尬,陆先生是不是觉得她太随便了?

看她头快垂到胸口,陆然走到她面前,如之前那样,揉揉她的脑袋瓜,“走吧,睡觉。”

说完,他走前面,舒沫抿了抿嘴巴跟在后头。

******

偌大的床,双方各占一边,舒沫睡右边,背对着陆然。

他关掉灯,房间内陷入一片昏暗。

舒沫想了想,轻声说:“陆先生,晚安。”

“晚安。”他说。

长这么大,第一次跟男人睡一块儿,紧张肯定是有的,再加上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好一会儿,舒沫两只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地睁着。明明累了,偏偏脑子是清醒的。

维持同一个姿势躺久了,很不舒服,背后的男人一点动静没有,估计陆然已经睡着了,舒沫慢吞吞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地侧过身,面向陆然。

他也是侧躺着的。

反正没睡意,舒沫便盯着陆然的后背发呆。

陆先生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还是单身呢?

是因为眼光高吗?

以前受过情伤?

还是说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他喜欢的人离开了,他在等她回来?

可是感觉可能性都不大吧,毕竟陆先生各方面都那么优秀,待人也挺随和的,从不摆架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

这样一来,舒沫能想到的原因就剩一个了。

陆先生,难道,喜欢男人?

这念头一冒出来,舒沫立马晃了晃脑袋。

太荒唐了!

陆先生要是知dào

的话肯定会生气的!

拍了下头,舒沫勒令自己别再胡乱猜测,然后闭上眼睛。

睡觉睡觉!

身后的人儿很长时间没有动静,原本假寐的陆然睁开眼。

舒沫怀里抱着唯一的薄被,整个人蜷缩着,像只小猫儿,睡得老老实实。

借着依稀的光亮看了她好一会儿,陆然左手贴上她的脸颊,指腹轻柔抚着她光滑的肌肤。

可能是觉得痒,舒沫动了动,嘴里低低唔了声儿。

陆然顿了下,然后靠近舒沫,轻轻抬起她的脑袋,让她枕着他的手臂,再圈住她的腰,把她揽到怀里。

舒沫睡得沉,整个过程根本毫无意识,在陆然怀里依旧睡得香甜。

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陆然修长的手指穿入她丝绸般顺滑的发间。

拥着她的感觉,比想象中的,更好。

陆然低下头,轻轻的吻印在她前额。

“沫沫,晚安。”

*

今天会有二更哒,应该是在下午吧

44. 044 挺好的

早上睁开眼,金灿灿的阳光铺了一地。

舒沫裹在被子里懒洋洋地伸展四肢,嘴里同时发出舒服地哼声。

“醒了就起来吧,准bèi

去吃早饭。”

磁性的男声突兀地钻入耳中,舒沫初醒的脑子里震了下,整个人僵住。

什么情况?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长长的睫毛扇了扇,舒沫后知后觉记起此时自己身在何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糟糕!

刚才那一系列的动作,陆先生都看到了吗?

见她躺着没动,早已穿戴好的陆然走到床侧,“舒沫,醒了吗?”

醒都醒了,装睡的话感觉很作,舒沫只好硬着头皮坐起来,同时用手充当梳子,整理头发,总不好顶着鸡窝头见人吧。

“早啊,陆先生。”

“昨晚睡得好吗?”

“好……很好。”原本她还以为会失眠的,哪知后来眼睛一闭,直接睡到太阳高照,“你呢?”

对于在他怀中睡了一晚这件事,她显然毫不知情。

陆然黑眸中藏着深意,“挺好的。”

******

老人家睡眠少,纪云早早地就起了,她跟张妈先去餐厅叫好早餐,等着俩年轻人起床。

一见面纪云就问舒沫睡好没。

舒沫还是那句话,“很好。”

纪云就笑,意味深长,“看吧,奶奶昨天叫你们住一起没错吧。”

正喝牛奶的舒沫险些被呛到,她看眼陆然,他脸上是一贯的风轻云淡,也不去澄清老太太的误会,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赞同老太太的话。

纪云拍下手,眉眼笑开。

看到这儿,舒沫大概明白陆然为什么这么淡定了。

以老太太的情况,解释也是白解释,顺着她的意思还能让她开心。

这么一想后,舒沫决定向陆然学习。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她一直在配合陆先生演戏。

纪云拿出当地的旅游手册,和舒沫讨论等会儿先去哪里,陆然悠闲喝着咖啡,等她们做决定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

“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阎烈在电话里阴阳怪气地反问。

陆然皱眉。

阎烈语调一转,朗声说:“抬头,看你正前方!”

陆然一抬起视线,就看到大高个阎烈站在门口。

阎烈笑了下,向他招手。

陆然挂了电话,对纪云说:“奶奶,我过去见个朋友。”

纪云看都没看他,只问了句:“男的女的?”

“男的。”

“哦,你去吧,我和沫沫在这儿等你。”

陆然看了眼舒沫,她明白他是叫她好好陪着纪云。

舒沫冲他笑了笑。

陆然起身离开。

在陆然走过来的途中,阎烈一直盯着舒沫,由于距离的关系,他看不太清楚她的长相。

“你怎么来了?”陆然问。

阎烈收回视线,右手手掌落在陆然肩头,“听说你带了个女人出来度假,我好奇就来瞧瞧呗。”

“有什么好kàn

的?”

“别这样啊,兄弟。是不是那个舒沫?待会儿你把她带出来,大家见个面?”

舒沫是挨着陆然坐的,面向着阎烈所在的方向,所以俩男人间的互动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阎烈问话的时候靠得很近,嘴巴快碰到陆然的耳朵。

一般人看到他俩这样也不会觉得有哪里奇怪,而舒沫昨晚猜测过陆然的取向,这会儿又看见两个人似乎很亲密的样字,舒沫瞪着眼,暗暗吃惊。

她不会歪打正着,猜对了吧?!

*

编编通知说20号上架,所以大家有月票的,请到时候投给陆先生吧~~~

45. 045 教什么

“你大老远跑来就为这?”陆然斜眼睨着阎烈。

“那当然!”阎烈嘴边噙着玩味,“能让陆先生你带出来旅行的女人,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我来开开眼界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陆然拍开他的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以后有见面的机会。”

阎烈眼眸一亮,“陆然,听你这意思,你对这叫舒沫的,是认真了?”

陆然却并未回答,而是丢出几个耐心寻味的字,“你觉得呢?”

阎烈,“……”

“你要是太闲就回你老家去,别整天在我眼前晃。”陆然嫌弃道。

阎烈瞪他,“是不是兄弟啊?!说话这么没义气!”

陆然幽幽讥讽道:“你在A市躲得也够久的了,再不回去,你也不怕你的小媳妇跑了?”

再强悍的人也有克星,而最能让阎烈头痛的就是他家里的小媳妇。前段时间听说是吵架了,堂堂阎爷因为惧内,灰溜溜跑来A市,等小媳妇消气了他再回家去。

家里的小媳妇是他的克星,同样也是他的心头宝,一听陆然的调侃,阎烈瞬间收起一身的痞气,满脸严肃地瞪着陆然,“别胡说八道啊你,我媳妇那么爱我,绝对舍不得离开我!”

陆然用可怜的眼神打量他,“是吗?你出来这么多天,她有主动联系过你?”

阎烈梗着脖子非常想说有联系过,可实jì

上,他离开这么久,她一个电话也没有,而且据家里的佣人说,她每天表现如常,有时候还跟同学逛街看电影,似乎对于家里少了个人没有一点的不适应……

“有吗?”陆然接着打击。

阎烈嘴巴动了动,彻底蔫了,“没……”

“所以还是赶快回去吧,你要把她晾久了,到时候你就是下跪也没用了!”陆然好言相劝。

原本他是打算在塞班岛逗留再走的,被陆然这么一刺激,阎烈淡定不了了。

“你慢玩儿!”

纪云一直找她说话,当舒沫再抬头时,看到的是阎烈急匆匆地离去,而陆然望着他的背影,看起来像是吵架了,一方赌气离开一样。

舒沫抿起唇。

之前阎烈盯着她看她是知dào

的,因为猜测他俩是那种关系的,所以舒沫自动把刚刚那一幕脑补成这样:陆然因为纪云的关系迫不得已带她来塞班岛,阎烈知dào

后跑来塞班岛求证,结果发xiàn

真有个女人,也就是她,于是阎烈就生气离开……

这个想法固然很大胆,可如果他们是正常关系的朋友,那位先生为什么不过来坐呢?

又没啥见不得人的!

“沫沫,沫沫?”连喊了几声也没反应,纪云抬起手在舒沫眼前晃了晃。

舒沫陡然回神,“奶奶,你说什么?”

纪云狐疑地瞅着她,“你有心事吗?”

“没啊,没有……我是突然想起来等回去后我好像该交电费了。”舒沫随便扯了个谎话,笑着敷衍过去,“奶奶你刚才说什么?”

纪云未做怀疑,正经地问她:“你会游泳吗?”

“会,但是游得不好。”大学的时候游泳要考试,她学了一阵,勉强能应付过关。

纪云眺望外面热闹的海滩,“下午去游泳吗?”

来之前舒沫压根儿没想过游泳,“还是算了吧……我不太会。”

她只会狗刨,就别丢人现眼了。

“那你可以叫陆然教你呀。”纪云马上提出了解决办法。

陆然恰好走回来,“教什么?”

*

好希望我灵感爆棚

46. 046 犯二

舒沫脸红。

纪云大声说:“陆然你游泳游得好,正好教教沫沫吧!”

陆然坐回舒沫旁边的椅子上,并未立即应承下来,他看着难为情的舒沫,先征询她的意见,“你要学吗?”

舒沫右手撑着发烫的脸,“算了吧……而且我没有泳衣……”

纪云却说:“我们可以去买嘛!”

舒沫哭笑不得。

陆然知dào

她的迟疑,微微倾身靠近她,低声对她说:“不想去就别勉强,别事事都迁就奶奶,她不会生气的。”

“嗯……”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纪云直勾勾盯着他俩。

陆然先一步开口:“她前几天感冒才好,还是别去水里泡着了。”

“这样啊,那还是别游泳了,免得又着凉。”纪云很关心她的这个“孙媳妇儿”。

舒沫看向陆然,目露感激。

他的回应是一个淡淡的微笑。

******

此次来塞班岛目的是陪纪云散心,像她这样年纪的老年人,出门在外顶多也就是逛逛街。四个人步行出门,放qì

最热闹繁华的地段,选择一些有特色的小巷子。

纪云跟小孩子似的,喜欢新奇的玩意儿,几乎每家店都要进去瞅瞅,幸好的是她没有见到喜欢的东西就买的习惯,否则的话,他们三个现在一定两手不得空了。

“……沫沫,逛了这么多家店,没有你喜欢的吗?”见舒沫一直只看不买,纪云禁不住就问了。

突然被问起这个,舒沫有丝尴尬。

刚才在一家精品店时,她看中了一个八音盒。样式其实很普通,白色的底座,蓝色的水晶球,里面是一个精致的芭蕾人偶,音乐是一首她叫不出名字的钢琴曲,反正很好听。水晶球底部有一些白色的,类似片片小雪花的东西,不知dào

是什么做的,八音盒启动时,底部可能设计有什么机关,那些小雪花会飘扬起来,然后在水里慢慢沉降,水晶球里就像是下雪一样,伴着音乐,看着人偶慢慢旋转,特别梦幻,特别漂亮。

她倒是想买,可惜价格太贵了,她没那么多钱。

“没看到有特别喜欢的……”只要她开口,纪云肯定会帮她买下来,但那样做的话,她就太厚脸皮了。

只能说,她跟八音盒有缘无分吧。

听着她和老太太的对话,陆然微微蹙起眉,看着舒沫微笑苒苒的脸,若有所思。

塞班岛有种极为著名的天宁辣椒,当地人称它为DONNE

SALI,这种野生辣椒是世界上已知最小的辣椒,红红的,有些看起来跟枸杞长得差不多大小。天宁辣椒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它虽然体态较小,却潜藏着爆zhà

性的辣度,据说是普通辣椒的10倍,即使是浅尝也能有一种由心里向喉口喷|火的感觉。

舒沫自小就喜欢吃辣,听到老板的介shào

后,她萌生出挑zhàn

的念头。

纪云表示担忧,“我看还是算了吧,万一很辣,很难受怎么办?”

“我就尝一点点。”舒沫对自己很有信心,“如果很辣我就多喝水。”

陆然拿了一个在手里,同样的担心,“你真不怕?”

舒沫舔舔唇,“没问题。”

老板虽不懂中文,可看舒沫的架势就猜得出她要尝试,于是他乐呵呵地夸了句勇敢,好心地准bèi

了一杯糖水给舒沫备着。

舒沫笑着看眼所有人,然后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用牙签把切下来的那很小一块辣椒放进嘴里。

入口的感觉……

那叫一个爽啊!

47. 047 变了个人

嘴巴里像着火一样滚烫又刺痛,舒沫立马变了脸色。

陆然最先反应过来,“还含着做什么,快吐出来啊!”

闻言,被辣味冲晕头的舒沫急急忙忙吐掉嘴里的辣椒,然后开始猛烈咳嗽,“咳咳咳咳咳……!”

肺都要咳出来了!

陆然端来事先备好的糖水递到她手里,“先喝点水。”

甜味在一定程度上能缓解辣味,舒沫被辣得都流眼泪了,接过水就咕咚咕咚大口喝。

看她难受成这样,纪云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啊,陆然,怎么办啊,沫沫她都哭了呀!”

她自己犯二要去挑zhàn

天宁辣椒,自己找罪受,别人也没办法啊!

陆然也只能瞧着干着急。

舒沫真真切切领悟到什么叫做肠子都悔青了,一大杯水喝完,依然感觉火在烧,分分钟痛苦得直想满地打滚的那种!

她像小狗样,吐着绯红的舌头,不断用手扇风,全身都辣得出了层汗。

店里面其他人看着她滑稽的模样都忍不住笑。

本来就难受,眼下又被人笑,舒沫别提有多尴尬了,如果可能她一定挖个地洞藏起来!

看出她的困扰,陆然略一迟疑,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疑惑的目光下,轻轻一带,把她拉到怀里。

舒沫僵住。

陆然一手环在她腰间,另外一只手扣在她后脑上,轻柔抚摸着,“以后做事先考lǜ

清楚后果,别这么随心所欲了。”

温柔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舒沫只觉一阵委屈在心间翻涌,这会儿有个怀抱遮掩她的狼狈,暂时也就顾不上别的,她紧紧抓着陆然的衬衣,染了红胭脂样的脸蛋埋在他怀里,鼻音极其浓重地应了声,“嗯……”

冲动是魔鬼,这次的教xùn

,足够她牢记一辈子了!

纪云原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样,瞧见陆然抱着舒沫,安慰她,如此有爱的一幕,纪云脸上的焦虑一下子烟消云散。

她拉着张妈,比任何时候都开心,“你看你看,陆然跟沫沫感情真好。”

“是啊,少爷对舒小姐很温柔。”张妈也叹道。

看来舒小姐还真是特别呢!

糖水其实是拿来漱口的,哪晓得舒沫一口气给喝光了,好心的老板又去给她找了糖,让她含在嘴里。

过了好一段时间,吃了好几颗糖,舒沫终于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在陆先生怀里呆了这么久,舒沫挺不好意思的,她轻轻推下陆然。

陆然会意,松开手臂。

舒沫白皙的双颊红霞未退,“陆先生,谢谢你。”

陆然问:“还难受吗?”

“好多了。”

陆然点下头,又叮嘱一句,“记住,以后别逞能了。”

舒沫囧啊,脸好像又有点烫了,她小声说:“我记住了。”

乖得跟小朋友似的。

陆然勾起唇,手掌落在她脑瓜上揉了揉,“记得就好。”

舒沫心跳失稳。

自从到了塞班岛,她越发感觉,陆先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

阳光下的海水,由近及远,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淡绿、碧绿、深蓝、墨蓝……美得令人心醉。

舒沫喜欢海,来到沙滩,她迫不及待脱掉鞋子,提着裙摆,赤脚跑进水里。

“奶奶,你过来吗?”她招呼纪云。

纪云笑眯眯地说:“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小心啊!”

“好吧。”

舒沫玩心大起,转过身往更深一点的地方走,清澈的海水淹没到她的小腿,舒沫睁着水灵灵的眸子在水里找寻小鱼儿的影子。

她在水里玩得开心,全然不知,假期的第一天,她就倒了大霉。

48. 048 公主抱

海水能见度非常高,可以清楚看到水底的景象,舒沫顾不得裙子会打湿,弯下腰去捡贝壳。

纪云和张妈坐在岸边的躺椅上看她,陆然去帮她们买饮料。

衣服上没有包包,捡了几个贝壳舒沫的手就拿不了更多的,于是她打算先回岸上,把手里的放下再去接着捡。

海浪一阵阵涌来,卷起小小的浪花,舒沫走得慢,举起右手向老太太挥了挥,

“奶奶,我找到很多漂亮的贝壳!”舒沫心情极好,扬起唇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纪云竖起大拇指以示表扬。

舒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而意wài

,也在此时,找上了她。

脚底下好像踩到某样东西,极短的时间,舒沫甚至来不及去看,一阵刺痛由脚下爆fā

,紧接着,她的右脚几乎因为疼痛而麻痹,身体因此失去平衡,舒沫勉强走出一步便觉脚下无力,整个人往左侧倒下去。

“噗通”一声,溅起高高的水花,她握在手里的贝壳也全部掉落。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纪云跟张妈被吓得懵了几秒。

“沫沫!”纪云凄厉地喊了声,急急忙忙要去救人。

张妈拉住她,“老太太,我去!”

纪云眼中布满惊恐与着急,“那你快点儿,快点儿!”

张妈毕竟有四十好几了,平时又缺少锻炼,动作自然不够迅速。她小跑着向舒沫的方向靠近,在她的双脚被海水淹没时,陆然回来了。

纪云瞥见他的身影,就像看到了救星,她扯着嗓子就喊:“陆然,陆然,你快去救沫沫啊,她快被海水淹没了!”

陆然眸光一凛,顺着纪云所指的方向看去,舒沫正在海里扑腾,她每次试图站起来,因为右腿又疼又无力的关系最终还是跌了回去。

陆然没有半点迟疑,扔掉手里的饮料就跑向舒沫。

挣扎了好几回,舒沫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坐在原地,抹了抹打湿的脸,垂下头,眸光穿过清澈的海水,她发xiàn

自己的右腿很红。

舒沫心一紧,她试图曲起膝盖,然而右腿根本不听使唤。

舒沫一下子就哭了。

难道她残废了吗?

“舒沫!”在她害pà

得流眼泪时,她听见陆然喊她的名字。

舒沫猛地抬起脑袋,视野里,陆然一脸着急地向她跑来。

舒沫吸吸鼻子,眼泪流得更凶猛,她哑哑地喊他:“陆先生……”

奔跑一阵,陆然喘着气,顾不得自己的鞋子裤子已经湿透,黑眸紧紧锁定住泪流满面的舒沫,“你怎么了?”

“我的腿不能动了。”

“两边都不能动了?”

舒沫摇头,鼻音浓重,“右边。”

陆然蹲下身,看清了她右腿的异样,照她的情形看来,应该是被水母什么的蛰了或者咬了,陆然眉头蹙了起来,“我抱你回去。”

眼下只有这个办法,舒沫抿着嘴,“嗯……。”

陆然执起舒沫的左手搭在他肩上,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海水里抱起来。

女生最喜欢的公主抱。

呆在陆然怀里,被他的气息所包围,舒沫的脸慢慢跟着红了。

除了爸爸,她这是第一次被男人抱着。

右腿明明已经麻木了,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可这会儿她一点也不担心。舒沫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好像有陆然在,所有的不安、害pà

,全部消失了……

“陆先生。”

“嗯?”

“谢谢你。”

陆然微滞,精致的唇角轻勾,“你腿好了?”

“啊?没有……”

“先去医院。”

“好……”

49. 049 烛光晚餐

医生做完检查,确定舒沫是被当地常见的一种水母蛰伤了。这种水母分泌出的神经毒素会造成人感觉麻痹,不过不会有生命危险,吃了药之后过几个小时就能完全恢复。

虚惊一场。

舒沫松口气。

刚才真是吓死她了,还以为要成残废了呢!

陆然淡淡挑下眉,也放了心。

幸好……

拿了药,陆然带舒沫返回酒店。

她是脚底被蛰,加上右腿基本上还麻麻的,没办法走路,所以只能继xù

麻烦陆然抱她。

车上,舒沫一直埋着脑袋,不作声。

“你不舒服?”盯了她好一会儿,陆然禁不住问。

“没啊。”飞快瞄一眼身旁的男人,舒沫转头望向窗外,“吃过一次药,现在好多了。”

她的躲避未免太明显了些,陆然浅眯起那双精光流转的眸子,幽幽地说:“是么,我看你的脸有点红,以为你发烧了。”

舒沫立马用双手捧着脸。

呃……好像是有点烫,而且被他一说,热度增加!

“可能是天气热吧。”她呵呵笑着,用手比划了下,“塞班岛比A市暖和得多呢。”

纪云和张妈在酒店门口等他们,一看到陆然抱着舒沫下车,两人即刻围了上去。

“沫沫,没事了吧?”

舒沫在陆然怀中,红着脸蛋,“没事了奶奶,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纪云眼眶还有些泛红,“傻丫头,跟奶奶道什么歉啊,你平平安安就再好不过了。”

舒沫动容。

虽然他们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一家人,可纪云对她的关心是真真切切的。

“谢谢奶奶。”

到她随意下地走动还有好几个小时,在此之前,舒沫只能坐着或者躺着。

晚饭是送到房间里的,她和陆然的两人份,至于纪云,她说她跟张妈也在房里吃,就不过来打扰他们了。

“老太太,你很喜欢舒小姐吗?”从他们房间出来,张妈问出这段时间来揣在她心里的疑问。

纪云笑眯眯地肯定作答,“那是当然啊,沫沫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张妈心里忖着,她们这才见了几次面,舒沫就能得到老太太如此欢心?以前那位易小姐丝毫不比舒沫逊色,怎么就没见老太太中意呢?

这就是所谓的眼缘么?

玫瑰花,蜡烛,香槟,美食。

看着这些,舒沫有点懵。

怎么像是烛光晚餐啊……

她不知,这是纪云特地为她和陆然准bèi

的。

陆然倒是一眼就明白老太太的别有用心。

涉及到他和舒沫之间,有时候他觉得,纪云一点不像患病的人,比谁都精明。

见她坐着半天不动,陆然问:“肚子不饿吗?”

舒沫抬眼。

烛光映在他英俊的脸上,深邃的眸子如上等的墨玉,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近距离的面对面,舒沫的心突地就跳快了。

都怪这气氛,太暧|昧了!

舒沫端起水杯喝口水,掩饰住小小的尴尬,“吃饭吧……”

陆然拿起香槟,“要不要喝一点?”

记起两人初次见面的情景,她喝醉了洋相百出,舒沫微笑着婉拒,“不用了。”

陆然也不勉强,给自己倒了一杯。

默默嚼着牛排,舒沫满脑子想的都是对面的男人。

陆先生真的喜欢男人么?

她要不要趁机会问问呢?

要怎么问呢?

思考了好一会儿,舒沫终于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50. 050 喜欢什么样的

舒沫清清嗓子,正视着他精致的五官,用朋友聊天的口吻问:“陆先生,你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呢?”

陆然有些意wài



他放下酒杯,单手撑在桌上,轻抿着薄唇看她,辨不出情绪。

舒沫紧接着笑笑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觉得,奶奶现在误会我跟你在交往,时间越长,她越会这么以为,将来等你有了女朋友,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这个问题之前讨论过,他当时的态度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毕竟牵涉到老太太的感受,总不能太随便了吧!

陆然眉目淡淡,“没有合适的。”

感情不比其他,将就不得。

道理舒沫明白,可她接不下去话了呀。

“……陆先生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呢?”既然开了口,她大着胆子问下去。

陆然微微皱着眉,像是在思考。

每次他露出这个表情,舒沫总觉得特有男人味,不晓得为什么。

依她观察,她认为陆然应该喜欢温柔漂亮又聪明的女生。

哪知,他想了一阵儿,给她的答案却是……

“我不知dào

。”

舒沫,“……”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可爱的,漂亮的,斯文的,外向的,多大年纪的……诸如此类,怎么着也会有个标准吧。

可他居然说不知dào



不知dào



怎么会不知dào



从来没考lǜ

过还差不多!

陆先生不知dào

,因为他的不知dào

这三个字,舒沫便相信他的取向有问题了。

舒沫说不清心里是啥滋味,可能有些惋惜吧。

陆先生这么好,却喜欢男人……难怪他一点都不担心以后呢!

不过,他肯定很有压力吧,毕竟这种事情在国内,绝大部分人是排斥的。

已经误会的舒沫默默地同情起陆然。

她咬着吸管,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陆然挑眉,“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朋友?”

舒沫咽下嘴里的果汁,舔了舔唇,“我喜欢比我年龄大的。”

“大多少?”

“十岁以内我都能接受。”其实她比较大叔控。

“你今年多大?”

“马上就二十三了。”

陆然端起酒杯,“我比你大六岁。”

“哦。”

二十三加六,意思是他今年二十九,舒沫终于晓得陆然的确切年纪了。

“除了年龄,别的你还有什么要求?”

舒沫笑笑,两个可爱的梨涡露了出来,“不需yào

多帅,长相只要我看着喜欢就行,性格呢,最好幽默一点吧,嗯,可以接受大男子主义,但是不能太过,要有爱心,要能包容我一些缺点……”

“比如呢?”

已经认定陆然对女人没兴趣,所以跟他聊天,舒沫毫无顾虑,就是谈起自己的缺点,她有些不好意思,“有时候有点懒,拖延症,还有,不太会做菜。”

一个人生活自在惯了,某些方面比较随意,在别人眼里应该就是懒。厨艺方面,她确实拙劣,能拿出手的只有两三道素菜,平时她都是炖汤为主,因为简单,所以东西丢进锅里煮即可。

舒沫很有自知之明,像她这样的,和贤惠两字完全不沾边。

手指抚过唇间,陆然莞尔,“你这些也算不上缺点。”

舒沫回了个微笑。

陆先生说的是场面话,给她留面子,她明白的。

“舒沫。”

“嗯?”

陆然正色凝着她,“关于我们的事,你放心,以后你有了男朋友,我不会再麻烦你在奶奶面前演戏。”

他的表情太过郑重,让她感觉像是上司在交待工作。

舒沫挺直了背,压根儿没想过咬文嚼字,连忙应道:“哦,我知dào

了。”

将来她交了男朋友,肯定就不能再当老太太的“孙媳妇儿”啦。

陆然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和,“吃饭吧。”

“好。”

*

注意陆先生那句话哦,二沫把他想得太单纯鸟~~

51. 051 失踪

晚饭后,舒沫在客厅里看电视。

陆然倒了杯热水,拿着她的药走过来,一并放在茶几上。

“把药吃了。”

“谢谢。”

舒沫发xiàn

,陆然虽然是豪门少爷,可是他身上没有那些养尊处优的毛病,反而挺会照顾人的。

看着时间不早了,舒沫想洗澡睡觉。

她的腿还没完全好,走路不太利索,有点像电影里,上厕所蹲到腿麻的马浩汉,走路需yào

扶着墙,不过他的太夸张了,她要好得多。

见她起身,陆然问她做什么。

“洗澡。”

“我去帮你拿睡衣。”

不待她回答,陆然去了房间里。

她一个人习惯了,突然被人这么体贴的照顾,舒沫感动,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意。

陆然很快出来,把睡衣交到她手里,细心叮嘱,“地上滑,洗澡的时候注意安全,要是有需yào

帮忙的就叫我一声。”

舒沫微笑,“好的。”

******

第二天起床,除了腿部的皮肤仍然有点红,舒沫能跑能跳,完全没问题了。可纪云怕孙媳妇儿累着,在附近逛了一个小时就回酒店,叫她好好休息。

舒沫解释也没用。

于是假期的第二天,她仅仅外出过一次。

舒沫本来就不爱逛街,她自己无所谓,但连累老太太他们也在屋里呆着,她过意不去,就去陪纪云聊天。

纪云当然高兴,她最喜欢跟舒沫说话。

陆然则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晓得他怎么打发时间的。

在观景餐厅吃过晚饭,回到酒店大厅时,一阵骚动引起了四个人的注意。

舒沫看了眼,大厅里站了许多人,其中还有警察,人群中央隐约有女人的哭声传出。

纪云嚷着要去凑热闹,其余人迁就她。

由于人太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无从得知。

陆然就随便找了个人问。

那人说,有对夫妇的孩子下午走丢了,现在已经天黑了也没找到人,他们报了警,现在警察过来调查。

“多大的孩子啊?”舒沫问。

“听说八九岁吧,是个小女孩,长得挺可爱的。”

“会不会是被人贩子抓走了啊?”张妈叹道。

“谁知dào

呢,看警察能不能把人找回来吧。哎,这一家人高高兴兴出来度假,发生这种事儿可真够闹心的。”

女人们心肠软,知晓小女孩失踪后,心情跟着受影响,一个个神色凝重。

纪云握住舒沫的手,牵着她走,同时用长辈的口吻对她说:“沫沫你要乖乖的,别一个人出去,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儿。”

舒沫望了眼那对夫妇的方向,心里头沉甸甸的,“我知dào

,奶奶。”

陆然跟在后面,眉毛挑了下。

有他在,谁都拐不走她。

晚上,舒沫心神不宁,半天睡不着觉。

她翻来翻去,陆然便问:“你有心事?”

舒沫惊了下,歉意地说:“对不起啊陆先生,我吵醒你了。”

“本来我也没睡着。”陆然面对着她,“你在烦恼什么?”

舒沫抿了抿唇,叹气,“我在想那个小女孩……陆先生,你说,她会平安回来吗?”

“也许能。”他回答得比较委婉。

舒沫右手抚摸着左手的手链,低声喃呢:“我希望她能好好的。”

52. 052 会一直喜欢

一早起来纪云提议今天大家去做运动,活动筋骨。

“什么运动啊?”舒沫忖着老太太的年纪,啥运动适合她。

纪云说:“我们去打高尔夫吧。”

舒沫哽了下,“高尔夫?”

在她眼里,这项运动是有钱人才有时间,有金钱玩儿的。长这么大,她可从未到过高尔夫球场,更别提打球了。

“对啊,你不喜欢吗?”纪云直勾勾看着她。

舒沫尴尬地拨下头发,“奶奶,我不会打高尔夫。”

一听她解释,纪云嘴角上翘,她拍拍舒沫的肩膀,然后朝向陆然,说:“不会没关系呀,叫陆然教你吧。”

舒沫瞥眼陆然。

他冲她颔首,示意她没问题。

舒沫就说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纪云满面春风,她忽而想到什么,凑近舒沫,乐呵呵地对她说:“沫沫,我们陆然还会很多很多,他很厉害的。”

舒沫不晓得她突然间干嘛当着她的面儿夸奖起陆然,她只能笑着附和,“嗯,我知dào

。”

紧接着,纪云语出惊人,“那你以后可不能不要他哦。”

舒沫猛地睁大眸子,满是难以置信。

老太太竟然担心她会甩了陆先生?

她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

先不论他们是假交往,以陆先生的条件,随随便便就能找一打比她好的女生,倘若他们真在一起,担心会被甩的人是她好吧!

舒沫感到莫名其妙。

她没回答,纪云笑容敛去了一半,有点小紧张地端视着舒沫,“沫沫,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喜欢我们陆然了?”

舒沫最怕的就是纪云露出失望的表情,她连忙摆手,“我没有啊……”

听到她的否定,老太太跟小孩儿样,变脸如变天,眨眼间又满脸堆笑,“那你的意思就是会一直喜欢陆然咯?”

若是私底下谈论这个她还能撒撒谎,眼下,当着陆先生的面要她说喜欢,舒沫脸皮没那么厚,有点为难,她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纪云顿时眉开眼笑,“听见了吗。陆然,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沫沫,知dào

吗?”

舒沫闻言抬眸,陆然唇边染着的笑意令她莫名紧张起来。

舒沫微微僵硬地笑了下,匆匆别开眼。

将她生涩的反应全部收纳在眼底,陆然目光如水,他淡淡地说:“我会的,奶奶。”

******

塞班岛的高尔夫球场堪称世界级,舒沫右手横在额前,举目眺望前方,因为球场是建在岛上,打高尔夫的同时还可以欣赏到海景,深蓝色的大海在阳光下宛如一块纯净的蓝宝石,美不胜收。

四个人,分成两组。纪云拉着张妈一起,舒沫跟着陆然。她毫无基础,得从头学起,陆然担任起老师的角色。

“双手要像这样。”陆然边说明边做示范。

舒沫依样画葫芦。

“脚分开,与肩同宽。”

舒沫调整站姿。

检查一眼,陆然微微蹙下眉,走上前,左手轻轻搭在她肩膀,右手覆住她握球杆的手,“放轻松,你的姿势有点僵硬。”

在舒沫眼里,只对同性感兴趣的陆先生是正人君子,可是么,正人君子也是男人啊,所以,他的靠近多多少少让舒沫捏了把汗,“哦……好的。”

“挥杆时也要注意……”陆然继xù

向她讲解要领。

舒沫顶着张绯红的脸蛋儿学习。

不远处。

“咔嚓!”

纪云拿着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你觉得怎么样?”

张妈笑道:“很好。”

照片里,由于角度的关系,舒沫看起来是依偎在陆然怀中的。

郎君英俊温柔,小女子满面娇羞,多美的一幅画啊。

纪云说:“这张合照我要珍藏!”

53. 053 不是时候

三分钟热度才刚开始,对于打高尔夫,舒沫满满的热情,一身干劲儿地玩了一整天。

陆然耐心地陪了她一整天。

回去的路上,陆然问她,“舒沫,今天开心吗?”

“很开心!”夕阳余辉在她眉间跳跃,舒沫笑盈盈地向他道谢,“谢谢你陆先生,今天麻烦你了。”

眼底倒映着她甜甜的笑颜,陆然勾起唇角,淡声道:“这是奶奶交给我的任务。”

“呵呵……”舒沫被他的回答逗笑。

陆先生还是有点可爱哇!

看眼她带笑的侧脸,陆然眸中闪过深沉。

若非是陪她,多一秒他都不想留。

回到酒店,快进屋时,纪云叫住陆然,“到我房里来一下。”

舒沫没去好奇他们要谈什么,一个人先回房洗澡,今天太累了。

“奶奶,什么事?”

纪云从一个纸袋里拿出在高尔夫球场拍的那张照片,献宝似的递到他跟前儿,“看看?!”

她是正面向下拿的,陆然狐疑地接在手中,把照片翻转过来。

他一怔。

纪云得yì

地说:“怎么样,我拍照的技术很好吧?”

“很好。”陆然把照片收起来,“你给舒沫了吗?”

“没,就你和我有。”纪云说,“沫沫她容易害羞,张妈说,你自己给她看吧。”

陆然满yì

张妈的提议,“嗯,奶奶你们先别告sù

她,我会找机会让她看到的。”

目前么,还不是时候。

******

已经过去一天两夜,失踪的小女孩Olivia依然毫无消息,她的父母并未放qì

,他们印了Olivia的照片,在酒店里逢人就发,希望能有线索。

吃过午饭从外面回来,纪云主动去要了一张照片,万一曾在哪儿见到过呢?

四个人仔细辨认了照片里的小女孩,很可惜,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们帮不上忙。

纪云喃喃道:“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会去哪儿了呢?真的遇到坏人了么?”

张妈开导她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别把自个的心情整坏了。

舒沫就把照片拿到手中,省得老太太看了难受。

纪云站在她左边,所以她用的左手。

当手指触碰到照片,舒沫倏地一僵。

她听到了哭声!

陆然敏锐地发觉她的异样,出声询问,“怎么了?”

舒沫紧抿着嘴不作答,她迅速环顾眼周围,视线再落回陆然脸上,从他们的反应看来,她能够肯定,只有她一个人听到了哭声。

这也同时意味着,那个小女孩,Olivia她已经……

心底漫起一阵凉意,舒沫抓紧手中的照片,她垂下眼帘,遮掩住眸中闪烁的水光。

“没什么,走吧。”

她的隐瞒让陆然沉下脸色。

他不明白,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为何态度相差这么多?

她的黯然,从何而来?

舒沫一直埋着头,陆然打开房门,先走进去。

刚才外面人多,他不好逼她,憋了一路,这会儿房里就他们两人,他如果不问出点什么,只怕一整晚都要失眠了。

烦躁地用手掌撑下额头,陆然转过身来准bèi

发问。

舒沫却一言不发地带着照片进了卫生间。

陆然烦躁地闭了闭眼,看来只有等她出来再问了。

******

陆然看眼时间,舒沫进去快半小时,一点动静没有,在落地窗前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陆然的忍耐到了极限。

黑眸紧盯着那扇门,他把酒杯放到茶几上,准bèi

去问问情况。

才走出两步,门开了。

舒沫满脸眼泪地走出来。

见状,陆然心一慌,“舒沫,你到底怎么了?”

指尖用力捏着照片,舒沫抬眸看着他,哽咽着,费劲一身力qì

才勉强发出声音,“陆先生,她已经……已经死了……”

54. 054 第一次害怕他

她本来可以装作一无所知,反正那个小女孩跟她非亲非故,可是,当听到Olivia凄惨的哭声,她的良心让她无法装聋作哑。所以她说了出来,哪怕明知这会引起陆然的怀疑。

陆然倏地变了神色,锐利的目光紧锁着她,“你说什么?”

“她已经死了,陆先生……”舒沫朦胧的泪眼直视着他。刚才在卫生间,她利用自己拥有的特殊能力从Olivia口中得知了她的遭遇以及现在她身在何方。

那么天真可爱的孩子,却遭遇那样的劫难,舒沫听完后就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哭成这样,绝对不是跟他开玩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陆然沉声追问:“你怎么知dào

?”

好好的她突然说小女孩死了,那她如何得知的?

再联系到上次她过敏住院时她忽然间莫名的恐惧和躲闪,陆然越发怀疑舒沫刻意隐瞒了什么秘密。

舒沫当然不会把实情告sù

他,她早已编好了谎话,“我看到过她,她被人带走的时候,我看见了。”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陆然冷声问。

“前天下午。”

“在哪里看到的?”

“在……”她没料到陆然会盘问她,所以事先没有准bèi

,对上他精明的眸子,舒沫心慌慌。她知dào

,如果迟疑时间稍长,陆然会更加疑心,她满脑子记着Olivia是在那儿被凶手带走的,紧张之下,她未作多想,随口就回答说:“在酒店后面的沙滩那边!”

闻言,陆然的目光骤然间变得阴郁,他冷笑声,嘴角勾出抹淡淡的讥讽,“舒沫,你的记性不大好吗?”

舒沫一愣,“什么?”

陆然走近两步,黑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那过分明亮的光芒让舒沫随之不安,陆然似笑非笑地提醒她,“前天一整天,你只外出过一次,就是我们四个人出去逛街,但,那是在上午,回来以后,你一直在奶奶房里陪她聊天。”

舒沫惊,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明显的错误。

她试图辩解,“我……”

“就算你说是去观景餐厅的途中看见的好了。”陆然打断她,波澜不兴的眸子里一片诡谲幽光,直直地刺入她的眼底,拆穿她的谎言,“可是,那会儿是晚上,而那个小孩子是下午不见的。舒沫,你要怎么解释,你在酒店外面的沙滩上看到她被人带走?”

他的质问,慢条斯理而又咄咄逼人,一如他的为人,单单凭气势就能让对手一败涂地。

舒沫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抿得紧紧的,被眼泪的打湿的脸蛋儿跟着苍白。

陆然乘胜追击,继xù

逼问:“舒沫,我要听实话!”

这是舒沫第一次害pà

陆然。

她几乎要承shòu不住转身逃跑了。

照片依然在她手中,长时间没听到她的声音,Olivia哭着喊姐姐,她的声音早就嘶哑了,一声声,犹如利器,直往舒沫心上刺。

双脚好似被钉在原地,她一动不能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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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055 看到的真多

陆然停在她面前,半眯着一双凌厉的眸子,居高临下审视着她,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你怎么知dào

她死了?谁告sù

你的?”陆然放柔嗓音,诱哄着她降低戒心,好让她说出他迫切想知dào

的真相。

舒沫红着眼,满脸戒备,特别像警惕的兔子,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坏她。

她身上的秘密,她守了十多年,连最要好的钟娅楠她都从未透露半个字,她和陆然,相识仅仅一个多月,她对他的感觉再好,陆然终究是外人,她岂会把自己会通灵的事儿一五一十向他坦白?

凡事三思,掂量清楚后果再行动,如果陆然不能理解她,将她当做异类,往后她的日子,可就不得安宁了。

权衡再三,舒沫决定守口如瓶。

“奶奶的房间正对着沙滩,我是在阳台上看到的。”她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冷静,“因为是无意间看到的,后来我忘了,一时间没记起来,直到刚才照片……”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那你就这么肯定她被人杀了?”

“我只是猜的。”舒沫扯了扯嘴角,“她失踪这么久都没消息,我想……应该是遇害了……”

陆然单手叉腰,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盯着她,思索了两秒,“你跟她认识?”

“不认识啊。”舒沫答得小心翼翼,时刻察言观色,生怕他突然间又抛出问题。

“那你怎么哭成这样?”简直是哭得无法自拔!

舒沫怔了怔,压制住的悲伤又泛滥起来,她带着哭腔说:“她还那么小……我觉得她很可怜……我控zhì

不住,就哭了。”

一番交谈下来,对于舒沫的说辞,陆然仍持怀疑态度。

没办法,漏洞太多了。

偏偏她又一句真话不肯讲,陆然只能憋一肚子火。

他一脸难以揣测的高深莫测,舒沫心知他不好糊弄,她又担心着小女孩,于是把话题岔开:“陆先生,我们帮帮她吧,她真的很可怜……”

陆然露出个类似无语的表情瞪她。

人都死了,还帮什么?

“陆先生,我们去警察局吧。”舒沫说。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她要一个人出去,走丢也说不一定。

陆然心里烦得很,哪里有心思去管别人,“你要去报案?”

“嗯嗯。”舒沫怕他拒绝,脑子当时估计也有点迷糊,她主动抓住他的手臂,“她的爸爸妈妈还在找她,我们提供的线索也许会有帮zhù

。”

凶手长什么样,Olivia的尸体大概在哪里,她其实都知dào

了,只是当着陆然的面儿,她不能直言而已。

因为她的隐瞒,陆先生有些气,瞥眼她的手,语气三分别扭地问:“你能提供什么线索,先跟我说说,免得白跑一趟。”

这话就打击人了撒!

舒沫反应过来自己有点激动了,把手撤开,弱弱地嘟囔,“我看见凶手的样子了,我还看到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

陆然展露出他高冷总裁范儿,凉凉地说:“你那一眼,看到得还真多!”

舒沫心头一跳。

56. 056 你今天没吃药?

出门前,陆然给纪云说,他带舒沫出去走走。纪云盼的就是孙子和孙媳妇儿相亲相爱,一听是两个人出门,啥也没问,笑眯眯地叮嘱陆然记得找个浪漫的地方。

到了警察局,舒沫英文水平马马虎虎,为了能准确表达出意思,只能劳烦陆先生担任翻译。

得知他们是来提供线索的,找遍了四周却一无所获的警察们立kè

来了精神。

凶手是个西方人,个子又高又壮,当时穿着蓝色的T恤,白色短裤,沙滩鞋。案发时,Olivia一家人在沙滩上玩儿,她爸爸去给她买果汁,妈妈急着上厕所,想着就一会儿,便没带着她一起。那会儿天气热,沙滩上人少,Olivia的排球滚进旁边的树林里,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捡,凶手出现了,他表示他可以帮忙。小孩子眼中的世界是干净美好的,Olivia全然相信他,跟着他进了树林,然后再没有出来过。

在树林里,凶手用事先准bèi

好的麻醉药迷晕了Olivia,穿过树林,将她带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悬崖。那里有几个天然石洞,凶手就是在那里强|暴了小小年纪的Olivia并残忍地将她杀害。凶手把她的尸体连同好几块大石头被装进了行李箱,然后从悬崖扔下去,行李箱沉入了海底。

人死了以后,如果找不到回家的路,灵魂就会被困在死去的地方。不论是那种情形,直到放下一切执念,对人世再无任何留恋,灵魂才能得到安息。

Olivia就被困在了那个小小的行李箱中,被冰冷的海水淹没……

舒沫只讲到凶手把Olivia骗到小树林里,后面的遇害,她说是自己的推测。

警察不晓得她出没出过门,自然不会像陆然那样各种怀疑,提些令她难以招架的犀利问题。

为了能让警察找到Olivia,舒沫故yì

提到,她来塞班岛,听当地人讲,悬崖那边因为地势险峻,鲜少会有人往那边去,所以她猜测凶手可能把Olivia藏在了那里。

替舒沫翻译完,陆然眸光深沉。

来塞班岛后,只要是外出,她走哪儿他都在她身边,关于那个悬崖,他怎么不知dào



警察根据舒沫的形容用电脑大概绘出凶手的长相,对她提供的帮zhù

表示非常感谢,并要通知Olivia的家人。

陆然及时阻止。

他说,除了现在在场的这些人,他们不愿再有别的人知dào

他和舒沫来警局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难得出来度假,他们希望能够清静一点。

警察对此表示理解,就没叫Olivia的父母过来感谢恩人。

录完口供,陆然就领着舒沫回酒店去了。

舒沫觉得很累,进屋后就坐到沙发上,双手撑在额头,大拇指揉着太阳穴。

Olivia的遭遇如一片乌云,从知晓的那刻开始,一直笼罩在她的心上。她已经向警察说明了情况,接下来,希望能尽快抓到凶手,可怜的Olivia也能得到解脱。

在她为Olivia祈祷时,陆然走了过来,她垂着脑袋,眼睛就看着他的双脚。

陆先生又要追问她的秘密了吗?

舒沫皱着眉,烦恼着要如何应付过去。

结果,陆然却说:“舒沫,你今天没吃药?”

*

为啥说没吃药呢?

57. 057 会怎样?

今天没吃药?

什么意思?

网络上,这句话可是拐着弯儿骂人神经病呢!

舒沫猛地抬起头来,一头雾水地看着陆然。

不就是没告sù

他实话嘛,陆先生有必要骂人吗?原来他这么小气吗?

短短的几秒钟,舒沫脑子里已经是思绪万千。

看她愣愣的发呆,陆然也觉莫名其妙,他挑下眉,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示意,再次问:“今天没吃药?”

视线移到他手里的东西,舒沫后知后觉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先生没骂她神经病,而是正经地问她有没有吃药。

舒沫坐直身,“我已经好了,所以就没吃了。”

“医生开的药是一周的量,他还明确跟你强调过,要按剂量全部吃完,你忘了?”

“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痛了啊,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不用吃药了。”

陆然蹙下眉,“你是医生?”

“不是啊……”

“那你凭什么自以为是?”陆然表情有点严肃,“你血液里有水母的毒素,这些药是帮你把毒素全部清除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停掉?”

陆然黑着脸的时候特有威慑力,舒沫害pà

得缩缩脖子,“没那么严重吧……”

被蛰了而已,又不是被毒蛇咬了一大口!

陆然冷眼瞪她,“你当时整条腿都失去知觉了,难道你觉得是小事情?”

回想起她泡在海水里,哭得惨兮兮地跟他说她动不了了的情景陆然就心口犯堵。

长长的睫毛扇了扇,舒沫摸着鼻子,弱弱地说了句:“我不喜欢吃药。”

以往生病医生开的药,她顶多听话吃个两三天,之后就自动把药扔在一旁,忘到九霄云外了,这次也不例外。

她只是抱怨,谁知陆先生听力极佳,于是陆先生就她幼稚的毛病又将她批评了一顿,“谁会喜欢吃药!可舒沫,你是小孩子吗?因为不喜欢吃药就把自己的健康当儿戏?以你这样随便的态度,万一病情加重了怎么办?到时候你上哪儿哭去?!”

陆然眼神有点凶,语气重,和前两天温和的模样差别甚大,训得舒沫就是没错也得下跪认错了。

她理亏词穷,抿着嘴巴,怯怯的小眼神儿小心翼翼地望着陆然,那模样好似在说:我知错了,请陆先生宽宏大量给小的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高冷的陆先生脸色稍霁,随后冷傲地下达命令,“去倒水,把药吃了!”

“哦……”舒沫老老实实地拿起装药的塑料袋,乖乖去执行总裁大人的命令。

******

挨了一顿批评,过后舒沫对陆然都有点怕怕的,虽不至于见到他就吓得躲起来,但她尽可能避开和他直接面对面,眼神交汇就更没有了,害得陆然后来甚至自我反省,他有很凶么?

晚上,等舒沫睡熟后,陆然照旧把她捞到怀里抱着。

舒沫当然一无所知。

陆然握住她的左手举起来,借着月光打量起那串珠子。

如果他没眼花的话,在她拿着照片时,手链好像自动发光了……

舒沫在他怀里睡得安稳,陆然皱眉沉思。

如果他把手链取下来,她会怎样?

58. 058 很有趣

直觉上,陆然觉得舒沫的秘密与手链有关,如果他把它拿下来,也许就能知dào

些真相。

可是,当他的右手触碰到手链那刻,他迟疑了。

犹记得上次在A市的医院里,她莫名害pà

得脸色发白,从他手里抢回手链戴上后,她就冷静下来,对比她前后的情绪反差,那串珠子就好像是她的护身符一样。

陆然担心的是,他若拿走了手链,舒沫会像之前那样,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左手一直被陆然握着,睡梦中的舒沫隐约觉得不舒服,哼哼了两声把手抽走,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陆然,双手抱在胸前蜷缩成虾米状。

这下,陆然彻底打消了试探的念头,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他又将她转过来搂到怀里面。

舒沫很乖,像只初生的小奶猫,软软的,暖暖的,让他抱着就舍不得再放开。

陆然轻轻叹声气。

等回了A市,暂时就没这么舒适的“抱枕”了。

******

没有去过军舰岛,就等于没有真zhèng

到过塞班岛。

于是,翌日的行程便是去军舰岛观光。

军舰岛又称情|人岛,是很多情侣蜜月旅行的选择。记挂着Olivia的案子,舒沫从睁眼就心事重重的,根本提不起心情去欣赏美景。

纪云瞧了一路,觉得有问题,就悄悄问陆然,小两口昨晚上是不是吵架了。

陆先生酷酷地解释,“昨天没按时吃药,训了她两句,不开心了。”

孙子是个什么脾气,纪云可还记得,说实话,有时候陆然严肃起来,连她都有些怕,所以一听舒沫是因为挨了批评才情绪低落,纪云表示相当理解,也不认为舒沫耍小性子。

找了机会,她避开陆然,拉着舒沫去一旁,语重心长地开导她,“沫沫,陆然他凶是凶了些,可毕竟是为了你好,你就别生他的气了,好吗?”

舒沫满脑子的问号,“奶奶,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生气呢?”

纪云把她的茫然当做隐忍着委屈,拍拍她的手背,叹道:“你是个好孩子,奶奶明白的……哎……陆然他性格就这样,虽然有时会很严肃,可他是外冷内热,你要多多包容他。”

舒沫听得更加迷糊,但也不好再问老太太,她乖巧地回应:“奶奶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纪云就乐呵呵地笑开。

憋了好半天,终于有机会跟陆然独处,舒沫就把老太太的话大致重复给他听,问他之前是否和老太太说过什么,有误会。

“……就你没按时吃药的事儿,还能有别的?”陆然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舒沫囧。

这种事情他怎么也讲给奶奶听呢?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她懊恼地挠着头,一脸郁闷。

陆然轻勾起凉薄的唇,眼底闪过笑意。

逗弄她,很有趣。

******

回到酒店已经是傍晚,舒沫直奔前台打听消息。

“……抓到了啊,那个小女孩的尸体听说也找到了,下午电视台还来了人,估计晚上会有新闻报道……”

得知凶手落网,舒沫感到欣慰的同时,心里又泛起一股酸楚。

Olivia已经死了,哪怕现在把凶手千刀万剐,她也回不来了。

生命可能脆弱,稍不注意就可能永远消逝。

晚间新闻果然播了这起杀人案,经过警方审讯,凶手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在别的国家,还有五起类似的谋杀案,全是这名凶手犯下的,心理阴暗扭曲的他专挑小女孩下手,而且手段极端残忍,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陆然晃着酒杯里的葡萄酒,对舒沫说:“如果不是你,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舒沫身子微僵,手指紧了紧,她摆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不过是凑巧而已。”

她知dào

,陆然肯定还在怀疑她。

她已经有点惊弓之鸟的感觉了,他的话题一涉及到案子上,她就紧张,担忧,想方设法编谎话骗过他。

“不管怎么说,他们应该感谢你。”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舒沫心头像猫爪子在挠,坐立不安。

指腹摩挲着杯沿,陆然看着她,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十来秒,他用平淡如水的口吻说:“舒沫,明天下午的飞机回A市,你记得收拾好行李。”

*

哎呀呀,回A市以后会怎么样呢?明天记得收看哦~~~~~

59. 059 邀请

回A市?

舒沫突然间像是从梦里醒来。

她怔怔望着陆然,心里面,道不清是啥滋味。

好像有失落,不舍。

不舍……

乍一下意识到这样的情绪在心头扎根,舒沫微微一惊。

算起来前后也就几天的时间,她竟然会舍不得和他们分开!

舒沫啊舒沫,你当真是脑子笨,犯糊涂了么?!

陆然品着红酒,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精明的眸子一直注意着舒沫的神情变化。

捕捉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懊恼,陆然勾起唇。

深吸口气,把乱七八糟的情绪压在心底,舒沫朝他扬起个浅笑,“嗯,我知dào

了,明天几点钟的飞机呢?”

“下午三点。”

“好的。”

******

舒沫醒得比平时都早。

天蒙蒙亮时,她就醒了。

“唔……”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舒沫手又放回去,脸蛋贴着抱在怀里的“枕头”蹭了两下。

温热而结实的触感,狠狠敲下她的脑子,舒沫动作一顿,继而猛地睁开眼。

明亮如星的眸子里倒映出的是男人精壮的后背,当然,他穿了衣服的。

舒沫瞪大了双眼检查一遍此时此刻两个人的情况:陆先生侧身面向窗户睡的,而她,手搭在人家腰上,整个人膏药似的贴在别人背后,贴得忒紧了……

一股热气登时冲到脑门,舒沫惊得几乎石化。

前几天都好好儿的,怎么偏偏最后一晚,出大事儿了!

涨红着脸在心里把自个骂了一顿,舒沫提着心尖尖,以手肘作支撑,视线越过陆先生的肩膀,敛气屏息,悄悄拿眼去瞅他醒了没有。

些些暗沉的光线下,陆然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应该是在睡觉。

高高悬起的小心肝儿安稳地落回胸腔里,舒沫顿时大喜。

睡觉好啊!睡着就不知dào

她干的蠢事儿了!

放了心的舒沫并未马上撤tuì

,继xù

盯着陆然看。

长得帅的男人,真真是无论何时都这么赏心悦目。看着看着,舒沫记起他跟阎烈站在一起的画面,虽然那位先生的脸她没看得清清楚楚,大概感觉是个美男子,和陆先生凑一对的话,估计钟娅楠那只腐女会疯狂尖叫吧!

若有所思地盯了好一会儿,手肘开始发麻,舒沫轻轻地退开,小心地把横在陆然腰间的手臂挪开,尽量避免吵醒他。

做完这一切,舒沫躺平,长长舒了口气。

幸亏她今天醒得早,否则丢脸不说,万一陆先生以为她是个色|女或者别有居心那就有口也说不清了!

正当她暗自庆幸,安静的房内扬起陆然微微低哑的声音,“舒沫?”

那一刻,舒沫犹如被雷劈了下,从头到脚绷得紧紧的,“……嗯?”

陆然翻了个身,面向她。

舒沫感觉自己已经面瘫,摆不出任何表情,只能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看他。

初醒的男人微微蹙着眉头,头发显得稍微有些乱,眼神有点放空,感觉还没找到焦点。一脸睡意惺忪的男人,没了平日里的严肃,看起来有些孩子气,非常的,可爱!

是的,陆先生此时的表情,绝对称得上可爱,或者,呆萌更准确。

被他直勾勾盯着,舒沫紧张得心脏咚咚咚跳得飞快,她小声喊他:“陆先生?”

他是没睡醒么?

“嗯?”那一声有气无力的,舒沫差点儿没听见,“几点了?”

舒沫赶忙拿过手机瞄了一眼,“六点十分。”

陆然闭了闭眼,“那还早,再睡儿吧。”

他看起来很困倦的样子,舒沫不敢打扰,轻轻应了一声,“好的。”

说完,陆然已经重新阖上双眸了。

嘴上答yīng

再睡会儿,经过先前的惊吓,舒沫哪里还有瞌睡。

这回她和陆然是面对面,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打量他。

越看,她越觉得睡着的陆然可爱。

之前在哪儿看的说,金牛座的男人呆萌,不晓得陆先生他是不是金牛座的呢?

脑子里想了些七七八八的,最后,问题回到她主动抱着陆先生上。

从到塞班岛起,每天早上等她睁眼,陆先生早起床了,所以舒沫不知dào

,之前自己有没有出过同样的洋相……可是么,换个角度想,陆先生从来没拿异样的眼光看过她,也没说过啥,那就表示,她之前应该都是很老实睡觉的吧?!

嗯,一定是的!

舒沫两只手放在胸前,默默安慰自己,她没注意到,明明已经睡了的男人嘴角弯起的浅浅的弧度。

******

外出旅游,很多人习惯买纪念品,舒沫打算买个礼物送给钟娅楠。

惦记着上回看中的八音盒,路过那家店时,舒沫提议进去转转,反正里面有很多精致又有趣的玩意儿。

踏进店里,舒沫直奔八音盒而去。

然而她走到架子前,却发xiàn

,原来放置在这儿的八音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架小的白色的模型钢琴……

舒沫左右找了找,到处都没有八音盒的影子。

纪云正拉着陆然在选什么,张妈也跟他们一起,没人注意她,于是舒沫就去问店长。

“请问,那边那个蓝色的八音盒卖出去了吗?”舒沫英文水平一般般,讲话慢,同时用手比划。

店长想了下,“是的,前几天有位客人来店里,他点名要那个八音盒,说是要送人,还要求包装得好kàn

些。”

毕竟是心仪的东西,虽然买不起,可还是会觉得遗憾。

“八音盒只有那一个吗?”

“本店的所有东西都是唯一的。”店长笑着向她说明。

这下好了,就算她有钱都没机会了。

舒沫怏怏地说声thank

you,去给钟娅楠挑礼物。

店里悬挂了贝壳制作的风铃,风铃垂得很长很长,犹如一道帘子,视线穿过缝隙注视着失落的舒沫,陆然眼底掠过幽光。

“沫沫,我们来照照片吧。”纪云提议道。

舒沫不爱照相,但为了老太太开心,她说好。

她们三女的商量着怎么站合适,陆然自觉担任起摄影师。

“陆然,你过来,我们一起照吧。”

陆然就找了位热心路人帮忙拍照。

纪云先指挥他站好,再拉着舒沫,将她往陆然身边推,“沫沫你就和陆然一起吧。”

舒沫脸红,“这样就挺好的呀。”

纪云撇下嘴,“你和陆然是男女朋友,自然要亲密一点才行嘛。”

舒沫扯着嘴角呵呵两声,男人的手臂落在了她单薄的肩上。

舒沫一僵,扬起脸。

陆然太高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塞班岛金色的阳光毫无阻拦照耀着他,在他英俊的脸孔镀了一层光晕,更凸显出他五官的精致,宛如上帝的杰作。

俊美得无可挑剔。

舒沫呆了。

陆然抬起手,在她脑袋揉了下,“想什么呢?”

舒沫慌地垂下眼帘,摇摇头。

“拍照要看着镜头。”陆先生温声提示。

“哦……”早上的尴尬闪回脑海,舒沫脸颊烫得要烧起来似的。

塞班岛的阳光,太灿烂了吧。

“再靠近一点……笑一笑……OK!”

画面定格,陆然的右手搭在她肩上,表情淡淡的,活脱脱的白马王子形象,而她呢,红着脸,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好在两个梨涡帮她加了些分。

要说外貌上她的优点,舒沫觉得除了眼睛就属这两个小梨涡了,能称得上可爱吧!

照片洗出来,每人一张。

纪云说:“这是我们的全家福哦。”

全家福……

惊讶装在舒沫眸中。

老太太全然是将她当做了自家人了啊!

感动的同时,舒沫生出另一个疑惑。

关于陆先生的亲人,她只知dào

奶奶和二叔,除此之外,没再听到提起过其他人,尤其是陆先生的父母。老太太当她是孙媳妇,所以称这张合照为全家福,全家福,那不该是全体家庭成员么?

难道是因为奶奶生病了,把儿子媳妇忘记了?

又或者……陆先生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是这样么?

******

飞机降落在A市的机场,天已经黑了,并且刮着冻死人的寒风。陆然事先叫了两辆车过来,司机送纪云回云水瑶,他亲自开车送舒沫回家。

路上,舒沫道出心里话,“陆先生,谢谢你,这几天我很开心。”

如果没有他的邀请,这个国庆节毫无疑问她会是在家里面宅着过完的。

“你不用总是跟我说谢谢。”陆然侧目看了她一眼,目视前方,郑重地说:“舒沫,一直以来都是我在麻烦你,该说谢谢的,是我。”

舒沫赧然地笑笑。

到了小区外,一下车,舒沫冻得哆嗦,赶紧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见状,陆然帮她拎着旅行包。

舒沫推说不用,无奈陆然坚持。

走进单元楼,少了寒风侵袭,舒沫觉得暖和多了。

陆先生亲自送她回家,又帮她拿行李,现在到了楼下,出于感谢,她好像应该请他去家里坐坐……

按了电梯,舒沫纠结着要怎样开口才自然,她这会儿有点紧张。

“今天挺冷的啊……”她搓搓手。

陆然一本正经地说:“最近会降温,记得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嗯……陆先生,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60. 060 冷漠

“叮咚!”随着她话音落地,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里面的灯光照了出来。

舒沫有些紧张地望着陆然。

收到邀请,陆然一张俊颜上无波无澜,他把旅行包递给舒沫,淡淡地说:“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这意思很明显了,他谢绝了去她家里。

舒沫滞了下,心里边儿松了口气,唇畔漾出的笑容也少了僵硬,“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电梯门刚才又合上了,陆然体贴地帮她按开,磁性的嗓音非常好听,“再见。”

“陆先生,开车注意安全。”舒沫笑着挥挥手。

电梯里,望着不断攀升的数字,舒沫突发感慨,现在回想一下六天来的生活,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换做在以前,她哪里想象得到,她竟然会和自己的顶头上司一起去陌生的国外旅行!

******

翌日,好闺蜜家中。

“……给我买的啥啊?”钟娅楠盘腿坐在椅子上,以一个霸气的姿势拆着礼物。

舒沫支着脑袋,“你猜啊!”

“哟,还学会装神mì

了。”钟娅楠给她白眼,“你直接说出来身上要少两斤肉是吧?”

舒沫吐吐舌头,“你真聪明。”

钟娅楠被她滑稽的模样逗笑。

拆开包装纸,看到盒子上的一串英文以及品牌LOGO,钟娅楠瞪了瞪眼,“舒沫,你真舍得啊!”

“我也不知dào

买什么礼物好,后来去免税店里,正好kàn

到有这个牌子的香水,我记得你喜欢收集香水,所以就买了这个。”虽然是有点小贵,不过送礼物么当然要投其所好啦。

钟娅楠拿出一瓶往手腕上喷了些,闻了闻,清新的木质香调,她大声道:“亲爱的,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你喜欢就好啦。”

钟娅楠问起她在塞班岛的度假,“你跟你们老板怎么样?有擦出火花吗?”

舒沫嗔道:“瞎说什么呢你,我和陆先生清清白白的好吗?”

“切,都睡一块儿了还叫清白?”

“我说过几次了,那是迫不得已的。”舒沫郑重强调。

“那好吧。”钟娅楠耸耸肩,“可是我听你讲起来,你老板挺关心你的呀,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这个绝对没有!”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晓得有没有,还这么肯定?”

下意识地要说出陆然取向的问题,话到了嘴边,舒沫又咽了回去。

她倒不是担心钟娅楠四处宣扬,只是gay这个话题太敏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自己感受出来的啊。”舒沫说。她这么普通,陆先生怎么会看上她呢?

“万一你感觉失误了呢?”钟娅楠眯起眼睛盯着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有些男人城府深得很,除非他自己愿意说出来,否则别人可都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舒沫皱了皱眉。

“人面兽心,衣冠禽|兽,披着羊皮的狼,这些你听过吧?”

舒沫抓抓头,有点心虚地小声说:“陆先生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人家陆先生从来没有一丁点儿逾矩,反倒是她,睡觉睡着睡着就黏到别人身上去了……

这么丢脸的事儿,她当然不会告sù

钟娅楠,免得被她嘲笑。

钟娅楠双手环胸,“他是不是别有居心我是不知dào

,反正你啊,给我长点儿心,别被买了还帮人数钱!”

“我知dào

啦。”舒沫拖长声音应道,每次都把她说得多笨似的,“对了,你这几天出门没?”

钟娅楠叹气,“没你那么好的福气啊,天天儿在家里窝着。”

“唔,你男朋友呢?他没陪你吗?”

“外地出差去了啊,还要过几天才回来。”

“哇,国庆节都不放假啊!”

钟娅楠把香水收好,“是啊,他们老板最会剥削员工了,他说明年他准bèi

换工作,省得一天到晚老往外跑,他出差出得都快吐了。”

舒沫赞同,“我也不喜欢这样的。”

在钟家玩了一天,一年中唯一的长假就算完了。

假后第一天上班,很多人都感觉特疲乏,打从早上睁开眼就浑身没劲儿。

磨磨蹭蹭收拾好自个儿,再匆匆出门,赶到公司,舒沫差一分钟迟到。

好险!

高远已经出差回来,她一眼就看到他坐在办公室里,西装革履的他,成熟稳重,当初的她,就是被他的这种气质所吸引……

快一个月了,再次见到高远,舒沫发xiàn

自己仍然有点难过。

她曾经以为,她能和他走到最后的……

手指紧了紧,舒沫自嘲地弯下嘴角,收回目光,她快步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投入一天的工作当中。

高远恰在此时抬起头来,视线穿过办公室那面玻璃墙,他看到了舒沫的身影。

那天他禁不住思念给她发了短信,直到今天也没收到回复,这说明,她早已放下他了,是吗?

高远心中一痛,攥紧了手中的签字笔,低声喃呢着她的名字,“沫沫……”

上班第一天,总裁大人宣bù

召开会议,各部门忙着准bèi

会上的资料,舒沫从进办公室就一刻也没闲下来过。

“舒沫,待会儿你记得带个本子,做会议记录。”吴姐叮嘱她道。

舒沫疑惑,“我要留在会议室吗?”

吴姐说:“作为秘书,这些事情是你必须要学会做的。”

“好的。”

因为有吴姐同行,高远注意着分寸,挑了个最合适的话题。

“你们国庆怎么过的?”他的本意,自然是想问舒沫。

吴姐就说,她和老公带着儿子去某某景区,结果在高速路上堵了几个小时,到了目的地,游客特多,到处人山人海,完全是遭罪。

高远笑了笑,转向舒沫,“你呢?”

舒沫不得以回答,“哪儿也没去,就在家呆着。”

高远一僵,眼底闪过复杂。

她撒谎!

他回A市的那天晚上,在机场,他分明看到,她和陆然并肩从出站口出来!

当时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她和陆然,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此刻,舒沫的隐瞒更是让高远心乱如麻。

他不敢想象,她已经放qì

他们之间的感情,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中!

被他紧紧盯着,舒沫浑身不自在。

她往旁边站了站。

吴姐没察觉出他们间的微妙,继xù

发表着今年出游的感慨。

到了会议室,他们正好遇到总裁一行人。

大家齐声喊了声陆总。

陆然表情淡淡的,淡漠的视线扫过一众人,轻轻点下头示意。

舒沫站在最后面,当陆然望过来时,她朝他露出友好的微笑。

可,与她预料当中的恰恰相反,他的目光仅仅从她脸上一掠而过,没有片刻的停留。

即便是陌生人,至少应该有点表示吧。

他却直接将她无视掉。

在塞班岛的平易近人与此时的冷漠一比较,舒沫咬唇,心里微微有点堵。

高远始终盯着陆然,要从枝叶末节中找出不同寻常来。

感受到他的注视,陆然目光落向他,狭长的凤眸中带着某种光芒,似是讥讽。

高远眉心一紧。

陆然冷冷弯下嘴角,仿若帝王般抬脚走进了会议室,后面的人一一跟着。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公司后面几个月的一项工程的规划,另外就是本年度陆氏最重yào

的一次活动,公司的周年庆典,同时也是新总裁上任出席的首个正式场合,丝毫马虎不得。

各部门的主管就自己的工作进度做了详细汇报,时间难免拖长了。

舒沫一直拿着笔做记录,后来感觉肚子饿了,偷偷拿出手机看时间,居然已经下班半个多小时了。

数一数还没发言的人,舒沫默默悲哀。

照这情形,午饭是没指望了。

每当一个人报gào

完毕,陆然会提问题以及要求,每当他讲话时,舒沫就会情不自禁抬头去看他。

她喜欢男人穿正装的样子,尤其是陆然这样年纪的,冷静、内敛,举手投足,一言一行,特别有魅力。

他言语犀利,总是能抓住别人忽略掉的关键点。

专注于工作的男人最有吸引力。

看着陆然,舒沫深深赞同这句话。

思绪一转,她记起刚才在会议室外面遇见的情景,眼里的光芒随之黯淡下去。

其实他那样才是对的,时刻记清楚,彼此间的关系。

舒沫抬手按下额头,先前的她,脑子好像有点糊涂了……

“不舒服吗?”吴姐侧过身,小声问她。

舒沫笑着摇头,“没事儿,有点饿而已。”

“只有再等等吧,等会议结束出去吃饭。”

“嗯。”

******

那天之后。

虽然在同一栋楼里上班,舒沫没再见过陆然,公司那么大,总裁那么忙,根本没偶遇的机会。纪云倒是隔几天就打电话找舒沫,问她过得好不好之类的,至于陆然,她只字未提,舒沫也没去问。

和高远在一个部门工作,而且还是他的秘书,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舒沫尽量避免和他单独相处,大半个月下来,除了公事,他们基本上没有好好讲过一句话。

高远心知舒沫故yì

避开他,却对此无可奈何,因为他和纪思媛的婚姻牵绊住他,让他无计可施。

月光惨淡的夜晚,准bèi

睡觉的舒沫接到了钟娅楠的电话。

她一开口舒沫就听出她的怒气。

“舒沫,你在哪儿呢?”

“在家啊,怎么了?”

“我现在在零度,你马上过来!”

舒沫问:“零度是哪儿啊?”

“酒吧,你跟出租车司机说他肯定知dào

。”

大晚上的叫她去酒吧,舒沫觉得不对劲,“这时候去酒吧干嘛啊?”

钟娅楠在电话里咬牙切齿,“收拾那对狗男女!”

61. 061 打架

舒沫来不及细问,钟娅楠已经掐断通话。

盯着手机呆了两秒,舒沫迅速起身穿衣服,无论具体是啥情况,钟娅楠既然叫她去,她就不能丢下她不管。

带着钱包和钥匙,舒沫火急火燎地出门。

上了出租车,她说去零度酒吧。

司机二话不说就载着她奔赴目的地。

舒沫汗,看来这酒吧挺有名气的,一说别人就知dào

,她真是落后了。

******

冷风阵阵,一下子吹散了她的头发,舒沫站在零度门口,睁着眼睛寻找钟娅楠的身影。

“舒沫!”

感受到她一身火气,舒沫关心道:“到底怎么了啊?”

钟娅楠握住舒沫的手腕,拉着她大步流星往零度里面走,“许建忠那个王八蛋背着我跟别的女人在里面逍遥快活!”

舒沫一惊,“会不会是误会啊?”

钟娅楠和许建忠从大学就开始交往了,快五年了,感情一直挺好的,怎么会突然间跟别的女人来这种地方呢?

钟娅楠冷嗤声,“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是误会吗?这个王八蛋,国庆骗我去外地出差,其实根本就是陪那个狐狸精去了!”

舒沫哑然。

怎么会这样?!

零度是A市最有名气的酒吧,人很多,舒沫还在找寻许建忠在哪个位置,钟娅楠松开了她的手。

一名服wù

人员端着酒经过身侧,钟娅楠直接端了杯就气势汹汹地往左前方走去。

舒沫定睛一看,终于发xiàn

了在那边玩儿得正嗨的许建忠。他怀里抱着个女的,两人正旁若无人的热吻。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好几个人,担心钟娅楠吃亏,舒沫赶紧地跟上去。

男女主角正吻得难舍难分,一杯冷冰冰的芝华士毫无预兆地就泼了过来,酒里面的冰块儿还打在了许建忠脑门儿上,微微的痛。

突然起来的变故,没有一点点防备,打懵了所有人。

舒沫也被钟娅楠的气势给震住。

极短的静默后,狐狸精首先回过神来,画着眼线的眸子瞪着钟娅楠,“你谁啊你,脑子有病啊!”

钟娅楠扔掉酒杯,杯子顿时碎得四分五裂,她无视女子的咒骂,手指着许建忠的脸,恨意难掩地道:“许建忠,你个王八蛋,你还要不要脸了!”

许建忠狼狈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可尽管如此,他首先拿了纸巾帮怀里的女子擦脸。

这一幕,刺痛了钟娅楠的心!

他就这么在乎这个狐狸精!

钟娅楠气得发抖。

舒沫看不下去,挺身而出,“许建忠,你对得起楠楠吗?”

“我说两位妹妹,你们这是啥意思?”他们一朋友沉着脸起身。

钟娅楠毫无畏惧地迎上他阴测测的目光,冷笑,“啥意思?收拾狗男女看不出来吗?”

她的形容词让在场的人皱了眉,狐狸精更是气得跳起来,“你他妈把话说清楚!”

“怎么,你当了第三者还觉得自己很光荣吗?”

女子一听,脸色忽而一变,她侧过头看着沙发上沉默的许建忠,“你还没跟她分手?”

舒沫和钟娅楠同时震住。

听她的意思,他们是早就好上了,许建忠为了那个女人打算甩了钟娅楠!

许建忠攥了攥拳头,心一横,起身把女子搂到怀里,双眼直视着钟娅楠,一字一顿道:“钟娅楠,我对你已经没感觉了,我们分手吧,今天的事儿,就当做误会,你跟舒沫离开,我不会追究。”

女子顿时不高兴了,“凭什么便宜她们啊!”

“就是!”其余人附和。

许建忠柔声对女子说:“毕竟朋友一场,宝贝,你就当给我个面子。”

胜利者总喜欢在失败者面前炫耀,许建忠当着钟娅楠的面儿叫她宝贝,女子哼哼两声,趾高气扬地瞥眼钟娅楠,勉强点头,“好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大人大量放她们一马。”

许建忠又说了句乖。

这该是舒沫看到过的最讽刺的画面了。

分明是许建忠背叛在先,到最后却成了钟娅楠的错,她们还要他来当英雄,当好人,借着他的面子才能让第三者高抬贵手,让她们平安走出去?

刹那间,舒沫红了眼眶。

她想起当初在高远的家里,他当着他妻子的面,风轻云淡地拿钱打发她。

她比钟娅楠唯一好的应该是,当时没有这么多看笑话的观众。

眨了眨眼,舒沫上前握住钟娅楠的手臂,明显感觉出她身体的紧绷,“楠楠……”

钟娅楠眼中泛起水雾,却倔强地不露出一丝丝软弱。

许建忠这个贱男人还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嘴脸,“你们走吧,以后别再见面了。”

舒沫怒瞪着他,讥讽道:“许建忠,你还真对得起的你名字啊,真够贱!“

许建忠脸一沉。

先被泼了满身酒,又接二连三被骂,女子的怒火也烧了起来,“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舒沫反而挺直了腰杆,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许多人围过来,好奇地看着这场闹剧。

二楼上,一抹高大的身影倚着柱子。男人嘴里叼了支烟,昏暗的光线打在他侧脸上,隐约照出他完美的线条轮廓,那双如暗夜星辰的眸子染着薄薄兴味,瞧着下面那群人,准确地说,是落在舒沫脸上。

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她。

和他想象中的,有点不同。

“她说得又没错!”钟娅楠拨开舒沫的手,走上前,“许建忠,你真让我恶心!”

“钟娅楠!”许建忠也来了气,哪个男人受得了再三被女人辱骂。

“疯子!”女子骂了声,抄起桌上一瓶红酒就朝钟娅楠砸过去。

舒沫瞠目结舌,“楠楠小心!”

钟娅楠险险用手挡了下,手臂一阵钝痛,红酒瓶儿掉到地上开了花。

女子挑衅地扬眉,“再不滚,受伤的可就是你那张脸了!”

以钟娅楠彪悍的性子,怎么可能忍气吞声,“该滚蛋的是你们这对狗男女!”

话说完,她冲上去揪着女子那头长长的卷发就开打,女子吃痛,尖叫着和钟娅楠扭打起来。

许建忠心疼他的宝贝,两只手钳住钟娅楠要把她拉开,“疯女人,你放手!”

“给老娘滚!”钟娅楠一声怒骂,反手一巴掌甩在许建忠脸上,指甲刮过他的脸,挠出几道红痕。

许建忠捂着脸退了两步。

见女子的朋友又上去帮忙,舒沫岂能袖手旁观,脑子一热,她勇敢加入了群殴阵营。

场面混乱起来,围观者越聚越多,害pà

出大事儿,服wù

员赶紧去找经理过来镇场子。

拉扯中,舒沫被人掐了下胳膊,那女的心眼儿忒毒了,要把她的肉掐下来似的,痛得舒沫掉眼泪。

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本能,受了痛,她自然要还回去。

她指甲才修过,掐不过,她就用脚踹。这是她第一次打架,她也只会乱踢乱打。

“唉哟!”她下狠力踹到掐她那人的膝盖,接着一声痛呼,那女的就矮下身,痛叫连连。

虽然知dào

打架第不对的,不过,看着对方痛得龇牙咧嘴,舒沫心头有种畅快感。

叫你们欺负人!

那边毕竟人多,一个倒下了,还有好几个在战斗。

舒沫刚刚得yì

完,背上狠狠挨了一拳,她痛呼了声,紧接着一双手猛地推她一下,地板上洒了酒,舒沫脚底一滑,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而且不偏不倚,刚好坐到一片碎玻璃上……

“啊——!”舒沫扯着嗓子惨叫一声。

完了!

屁股开花了!

她的惨叫声奇迹地终止了混战。

钟娅楠一瞧她坐在地上,脸皱得比苦瓜还看,慌慌张张冲到她身边,“沫沫,你怎么了啊?怎么了?快跟我说!”

舒沫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而受伤的地方是屁股,她难以启齿,嘴里“咝咝”吸着凉气儿,她说:“没事儿……没事儿……”

钟娅楠一下没忍住,眼泪掉了出来。

酒吧经理气急败坏地赶过来,身后跟着几名凶神恶煞的保镖。

“怎么回事儿啊?”

女子高傲地瞥眼舒沫俩人,对经理说:“来了两条疯狗,吴经理最好是把她们丢出去,省得到处乱咬人!”

她说她们是疯狗,何其耻辱!

钟娅楠噌得起身,“你他妈才是不要脸的婊|子!”

经理眉头一皱,皮笑肉不笑地对女子说:“蔡小姐请放心,我们这儿有专门清场的人。”

他朝保镖使了个眼色,五大三粗的保镖立即上前,真要把她们丢出去的架势。

舒沫痛得冒冷汗,想要起身,无奈屁股剧痛,她站不起来。

钟娅楠挡在她面前,“滚开!”

保镖使劲一推,钟娅楠跌倒,头撞在沙发上。

四周响起一片哄笑声。

舒沫咬着嘴,人生第一次如此狼狈。

眼看着她们就要被保镖拖走,二楼上的男子眼底掠过一抹寒光,他扔掉烟蒂,转身向楼梯走去。

然而才迈出一步,余光里出现的身影绊住了他的脚步。

他冷哼一声。

还真是凑巧啊!

舒沫的肩膀被两名保镖扣住。

“扔出去!”经理命令道。零度的老板在A市颇有背景,所以对于没啥身份又在酒吧闹事儿的,他们从来不会客气。

舒沫认命地闭闭眼,今天她倒霉吧。

可是……

“慢着。”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周围静默。

舒沫难以置信地转过脸……

62. 062 你还挺能耐的?

视野里的男人,五官犹如上帝之手雕刻出的一般,处处精致,冷酷刚硬的线条勾勒出男性的倨傲与霸气,如睥睨天下的帝王,高不可攀。

他的出现,轻易盖住了全场所有的光芒,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只是源自他身上的戾气,如同冬日里的凛冽寒风,让人打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子冷意,刺骨的冷!

陆然回国后一直行事低调,认识他的,只有少数人。

打量着这个冷傲如君王的男人,周围开始窃窃私语,好奇着他的身份。

在人生最难堪的时候竟然遇见他,舒沫脑袋里再容不下别的,鼻尖一酸,她颤声喊他,“陆先生……”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毫无偏差地将她收纳在眼底,听到她带着哭泣的腔调,陆然眼神陡然转寒,眼尾溢出刀刃般凌厉的锋芒。

跟在他身侧的人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陆然走到舒沫面前,怒意攒动的凤眸扫过一左一右两名保镖,冷冷吐出的一个字,裹满了冻人的冰渣子,“滚!”

有些人,生来一身王者风范,不怒自威,单单一个眼神也能让对手吓破胆。

平日里的陆然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淡漠,好似高高在上的神,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喜怒哀乐,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无法触动他的情绪。

而现在,神从他圣洁的神坛走下,随着他的每一步,那些敛在他内心深处的黑暗被释fàng

出来,渐渐吞噬掉周围的光亮,到最后,世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沉重得,令人窒息!

也在那一刻,人们才看清楚神的真面目——恶魔!

怔怔望着他熟悉的脸孔,舒沫心中竟泛起一股陌生感来……

论身材,两名保镖比陆然更高更壮,可,被他冰冷的眼神刺中时,两人心中一骇。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往后退了一步!

舒沫原本被他们拉起来,突然间松了手,她痛得厉害,自己站不稳,眼看着往旁边倒。

一只大手,及时抓住她。

下一秒,她被男人稳稳搂入怀中。

脸颊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娟狂的男性气息凶猛地霸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没事吧?”陆然垂下眼,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就好像春日里的暖阳,直直照入她的心底,舒沫抓着陆然的衬衣,想要开口,喉咙却被酸楚堵得满满当当,她只能摇下脑袋。

陆然拍下她的背,“别怕,有我在。”

舒沫眸中的水越聚越多,“嗯……”

温情的一幕,看晕了观众。

什么情况这是?

英雄救美吗?

受了气的蔡宛灵一看到陆然的脸,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太帅了!跟他比起来,许建忠只能靠边儿站!

可一看到他怀里抱着的舒沫,蔡宛灵又沉下脸。

胆敢让她丢脸,她们别想好过!

“你谁啊你!”蔡宛灵一朋友指着陆然,恶声放狠话,“识相的就赶紧滚,别没事儿找事儿!

陆然根本不理会他,厉眸盯着蔡宛灵那群人,冷冰冰地问:“谁动的手?”

蔡宛灵几个互看一眼,自然无人承认罪状。

陆然眯眸,眼神更冷。

经理瞅着气氛不对,站了出来。好歹是零度的负责人,见惯大场面,有眼力劲儿,他看得出,陆然非富即贵,所以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客气,“这位先生,这事儿肯定有误会,有话好好说……”

陆然冷哼声,侧身对着某个人道:“你的意思?”

被问话的年轻男人无奈地揉下脑门儿,慢慢上前,漫不经心地扫眼经理,凉幽幽地说:“老孟,清场。”

话音落地,一众人瞬间目瞪口呆。

什么?

清场?!

孟经理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老板是和陆然一起出现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敢怠慢,即刻下令请所有客人离开,一切消费由零度买单。

碍于老板孙少权的能耐,即便是有怨言的客人也只能麻溜儿地走人。

二楼的男子悻悻瘪下嘴。

看戏看不到大结局,真是可惜啊……

******

偌大的零度,眨眼间就只剩下他们十多个人。蔡宛灵一伙原本仗着人多,气势汹汹的,到了这会儿,心知遇到后台更硬的,一个个开始慌了。想走,零度的职业保镖们已经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门儿都没有!

陆然带着舒沫落座,受伤的屁股受到压力,舒沫倒吸口凉气儿。

陆然问:“怎么了?”

对着钟娅楠都讲不出口的话,她更不会坦白告sù

陆然。舒沫强撑着,“没什么……”

陆然也没怀疑,只觉得她脸有些苍白,以为她是被吓到的。

钟娅楠坐的稍微远些,她边揉着胳膊肘,边观察着陆然和舒沫。

他俩现在的样子,真像皇帝与心爱的妃子!

刚刚她好像听见舒沫喊他陆先生,陆先生……钟娅楠一激灵,难道这位就是陆氏集团的新任总裁,陆然?!

孙少权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孟经理给他端了杯酒过来,孙少权跷着长腿,悠闲地品酒,顺便当观众。闲杂人等他已吩咐清理干净,接下来,要杀要剐,端看陆先生的意思了。

陆然瞧眼发型凌乱的钟娅楠,点名道:“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反正已经丢脸过一次,钟娅楠没啥好再顾虑的,她挺了挺腰,告sù

陆然,她叫上舒沫是一起来教xùn

负心汉和小三的。

听完事情经过,陆然挑眉,似笑非笑地对某人说:“你还挺能耐的?”

自己弱不禁风的还敢来帮人打架!

陆先生是在嘲笑她,绝非夸奖,她知dào

,视线望进他别有深意的眸中,舒沫心头一跳,怎么有种不详的感觉?顾不得屁股痛,舒沫立马乖乖坐好,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陆然满yì

地弯了弯精致的唇角。

蔡宛灵恶狠狠瞪着钟娅楠,尖声斥道:“说谁第三者呢你!”

仗势欺人虽然不好听,特殊情况下,能用干嘛浪费掉?看得出陆然对舒沫的维护,这次轮到钟娅楠趾高气扬了,“谁搭腔我说谁!”

蔡小姐一口气梗在喉咙,俏丽的脸蛋儿涨得通红。

许建忠把她拉到身前,无情地直视着钟娅楠,字字句句如刀子戳她的心,“钟娅楠,我和灵儿早就在一起了,我对你没感情,你没资格说灵儿是第三者!”

男人一旦变了心,当真绝情,昔日情分能忘得一干二净!

钟娅楠骤然间脸色惨白。

舒沫绷紧了背脊,气得想揍许建忠两拳。

感受到她的义愤填膺,男人的手掌落到她头顶,像安抚小动物似的揉了揉。

熟悉的动作……

舒沫怔住。

“这样的男人也值得你放在心上?”陆先生睨着饱受打击的钟娅楠,特高冷地扔出句嘲讽。

酒吧里顿时鸦雀无声。

钟娅楠咬唇,双手紧握成拳头。

孙少权勾勾唇角,眼底的兴味更浓,

陆先生啥时候会关心别人的情感纠葛了?

被当众讽刺,许建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位先生,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们的破事儿,的确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大晚上的她跑来酒吧跟人打架,如果直接问她原因,她说不定又会敷衍,还不如直截了当问钟娅楠,否则,他哪有闲工夫听废话?陆然浅眯起眸光,话锋一转,“只不过……你们动了她,我可就不能袖手旁观!”

言语间透出的森寒,化作利刃,架在蔡宛灵一伙人脖子上,稍有大意,就可能血溅全场!

简简单单一句话,十成十的维护,狠狠震住了舒沫的心神。

节后第一天上班他的冷漠闪回脑海,舒沫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

“不就是推了她一下,又没缺胳膊断腿儿,难道你还想追究责任?”先前冲陆然发狠话的大高个嗤笑声。

陆然似笑非笑,“如果她真受了伤,你以为你们现在还能完好无缺地站在这儿?”

大高个神色一僵。

孙少权慢条斯理插了句话,“陆先生,别太血腥,打扫起来麻烦。”

孙少群是何人?在A市,谁不得敬他三分,喊声权爷!现在,单凭他对陆然的态度,再蠢的人都瞧得出,这位陆先生对权爷更不好惹!

蔡宛灵一伙人总算明白了今天踢到钢板了!

陆然满不在乎地说:“大不了我出清洁费。”

“呵呵,那行。”孙少权笑得跟狐狸似的,“陆先生请随意。”

权爷表了态,蔡宛灵等人心里边儿顿时拔凉拔凉的。

“你想……你想怎样?”蔡宛灵结巴着问陆然。

“很简单。”陆然弯唇,“跪下,磕头,向她认个错。”

“你——!”蔡宛灵差点瞪出眼珠子,她的朋友们脸色也难看到极点。

下跪?磕头?

“你做梦……啊!”大高个刚刚吼了一句,他身后的保镖得到陆然的指示,一脚踹在他腿弯,大高个砰得得一声就跪在地板上,膝盖差点磕碎。

大高个挣扎要起来,两名黑衣保镖摁住他的肩膀,专业的擒拿术,轻易制服大高个的抵抗。

“放开我!”大高个涨红着脸骂道。

“别给脸不要脸!”陆然冷道。

舒沫惊得掉下巴。

这样的场景,电影里才有的吧!

63. 063 嫂子你屁股流血了

蔡宛灵吓得往许建忠怀里躲,孙少权抬了下手,保镖们齐上阵,用同样的手法把他们一伙人全部弄到地上跪着。保镖们力qì

大,下脚狠,哀嚎声此起彼伏。

孙少权搁下酒杯,好心提示,“跪都跪了,再磕个头,道个歉,很容易了吧?”

毕竟是在他的地盘儿出的乱子,他要不诚恳点儿,积极点儿,陆先生绝对要找他麻烦!

权爷头痛。

蔡宛灵花容失色,克制着恐慌试图谈判,“权爷,我们两家合zuò

了这么久,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事儿我爸爸要是知dào

了……”

“知dào

又如何?”孙少权眉目一冷,他起身,慢慢走到蔡宛灵面前。打小他就是个飞扬跋扈的主,天不怕地不怕,而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威胁!

被他阴冷的目光盯得发怵,蔡宛灵手心里冒出冷汗,“权爷……啊……”

孙少权揪住她那头长发,二话不说就把她的脑袋往地板上摁。

“咚”的一声,落在每个人耳中。

舒沫被震得抖了下,那得磕成脑震荡吧!

陆然搂着她,“害pà

了?”

舒沫抿唇不答,发白的脸色泄露出她的惧意。

陆然沉眉,若有所思。他之所以让孙少权出面,就是担心她会害pà

他,现在看来,他的顾虑,是对的。

“什么玩意儿!爷会稀罕你家那两个臭钱?”孙少权松开手,嫌弃地拍了拍手,“别浪费爷的时间了,赶紧道个歉!”

蔡宛灵光洁的额头红了一片,两眼直冒金星,气儿都喘不上了,哪里还有劲说话。

“磨蹭什么呢!“见她瘫在地上不动,权爷的火气又上来了,他恶狠狠扫眼呆若木鸡的其他人,怒吼:“都愣着干嘛?!道歉还要我教吗?!”

这些个人,说到底不过是群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欺软怕硬,遇到比自己更凶更恶的,分分钟吓得屁滚尿流。

刚才蔡宛灵那一磕,杀鸡儆猴,开了头,谁还敢磨叽?

响亮的磕头声伴着道歉,接连响起。

被许建忠伤透心的钟娅楠看到他边磕头边说着对不起的样子,心头无比舒畅,到最后忍不住拍手称快。她有恨,有怨,自然认为理所当然,舒沫却有点看不下去了,况且,屁股都痛麻木了,她得赶紧去医院才是……

“陆先生,可以了吧?”

陆然凝眸看她,“不生气了?”

“嗯。”

陆然就吩咐住手。

孙少权斜眼掠过去,陆先生居然这么听话?

钟娅楠两步走到许建忠跟前,抬手啪啪两巴掌甩他脸上,“王八蛋!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从今往后,抱着你的灵儿过一辈子吧!”

许建忠被打得脸颊发痛,眼睛死死瞪着钟娅楠,若非有人给她撑腰,他绝对掐死她!

“瞪什么瞪!活该!”

一肚子的火,终于全部撒出来,钟娅楠抬起手抹了抹眼睛。

教xùn

也教xùn

了,舒沫对陆然说:“陆先生,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要他送,那她还怎么去医院?

“你也说很晚了,一个人会有危险,不知dào

?”

“没关系的……”

“舒沫,我告sù

过你,无论任何时候要记得保护好自己,你没长记性?”陆然冷着脸训道。

严肃的陆先生又出现了。

舒沫蔫了,“那好吧。”

她只能先回家,然后再去医院。

听到他们说要走了,孙少权当然巴不得,殷勤地说:“陆先生放心,后面的事儿,我会处理干净。”

陆然瞥眼他身后的孟经理,皮笑肉不笑地道:“刚才你的经理好像说,要把我的人丢出去?”

孙少权明白他的意思,他转身,阴沉着脸,“老孟!”

孟经理心直抽抽,他九十度弯着腰,“陆先生,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我老糊涂,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陆然睨向孙少权,“权爷,往后记得叫你的手下擦亮眼。”

孙少权嘿嘿笑,“一定的!改明儿统统换成铝合金的,保准雪亮!”

陆然就领着舒沫出去。

钟娅楠一块儿走。

舒沫穿的裤子是深蓝色的,染了血迹,看起来黑黑的一团。

权爷这个眼尖儿的,一瞥就瞥到她裤子上的异样。

“咦,嫂子,你屁股流血了?!”私以为舒沫是陆然的女人,他自觉地喊了声嫂子。

舒沫当然不晓得孙少权是叫她,只是听到说屁股流血……

下意识两只手摸了摸受伤的地方,湿湿的,舒沫脑门儿突突,心里哀嚎声。

丢脸都大发了!

所有人都晓得她屁股开花了!

“怎么回事?!”她指尖上的那抹红令陆然那张俊脸顷刻间乌云密布。

舒沫面红耳赤,只想赶快逃开,“没事儿……”

脑子偶尔缺根弦儿的钟娅楠凑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眼,“你大姨妈来了?”

舒沫呆愣。

陆然蹙眉,“大姨妈?”

大姨妈来了和屁股流血有什么关系?

“就是女生每个月都有那几天嘛!”权爷晃悠过来,“嫂子,要不我叫人去给你买东西?”

舒沫尴尬得头顶冒烟,自然没那心情去计较嫂子这声称呼,她摆着手,谢绝权爷的好意,“不……不用了……我不是来……来那个……”

“那你怎么流血了?”钟娅楠问。

“呃……那是因为……因为……”舒沫支吾着编不出借口。

喵到地上的碎玻璃渣,陆然滞了下,沉声问:“被玻璃划伤的?”

“啊?”惊讶他居然猜到了,舒沫耳根子红得滴血,“嗯……刚才摔倒的时候,被划了下。”

“你——!”听到她承认,陆先生气得不行。

都多长时间了,她闷不吭声地忍到现在!

“舒沫啊,你脑袋坏掉了吗?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钟娅楠又来批评她。

舒沫委屈啊,她只是想大事化小而已,为什么变成她的错了呢?

陆然俊脸铁青,干脆捏了下她的脸,“笨死你算了!”

舒沫吃痛,捂着脸蛋可怜兮兮的。

陆然将她的手攥在掌心,“走!”

“去哪儿啊?”舒沫弱弱地问。

“医院!”

孙少权问:“陆先生,有啥需yào

我做的?”

陆然回眸扫眼跪在地上那些个人,再看向孙少权,“别让我失望。”

孙少权微滞,正儿八经地回了句:“好的,陆先生。”

******

陆然今天带了司机出门,他和舒沫坐后面,钟娅楠非要跟着,就坐副驾驶。

陆先生的怒意犹如北极飘来的冷空气,弥漫了整个车厢,其余三个人大气不敢出,生怕把地雷踩爆了。

忖着她屁股有伤,陆然叫她趴在他腿上。舒沫开始推说不用,因为那个姿势太和谐了,她没那么厚的脸皮。后来么,在陆先生冷得足以冻死人的目光下,她屈服了。

钟娅楠担心着舒沫的伤,毕竟是她害的,她转过去想问问情况,结果看到舒沫撅着屁股,脑袋埋在陆然腿上,那模样,要多好笑又多好笑,她本来就大大咧咧,于是没忍住就笑出了声来。

安静的车内,唯有她的笑声。

舒沫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然抚着她的脑袋安慰,同时冷冰冰地说钟娅楠,“再笑就滚下去!”

钟娅楠也晓得自己不厚道,她咳了两声,憋住笑的冲动。

到了急诊科,有一男一女两名值班医生,陆然点名女医生给舒沫处理伤口。

“……那你先跟我进去,我看看情况。”

舒沫和医生进了诊疗室,钟娅楠陪同,陆然只能在外面等。

虽然都是女的,可要把屁屁给别人看,舒沫心里别扭得很。

“舒沫,你屁股挺白的嘛!”钟娅楠发表观后感。

趴在检查床上的舒沫偏过头忍无可忍地瞪她,“钟娅楠,你给我闭嘴!”

钟娅楠做了个合上嘴的手势,“好好好,我闭嘴。”

检查一阵,她被玻璃划的那道口子,伤口虽浅,但有点长,不用缝针,敷点药就行。

医生出去准bèi

药,顺便叫陆然去交钱。

“她怎么样了?”

“放心吧,没大碍,好好养几天伤口就能愈合。”

清洗伤口,上药,在诊疗室待了快半小时,总算把伤口处理好了。舒沫慢慢爬起来,穿裤子,钟娅楠站在旁边等着。

陆然看到医生出来了,就问:“好了?”

“在穿裤子呢。”女医生脱下手套去洗手。

陆然去门外等着。

“舒沫,你老实交待,你跟你们老板,到底啥关系?”

“就一般关系啊。”

陆然不悦地眯起眸,一般关系么?

钟娅楠哼哼,“谁信啊?要普通关系,他今天能这么紧张你?能为你出头?还有,那什么权爷会喊你嫂子?你当我白痴呢!”

舒沫系鞋带的手一滞。

今天晚上,陆先生的确非常维护她,她自己都难以置信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可要说陆先生喜欢她……

门外的陆然全神贯注等着舒沫开口。

“不会的。”舒沫抬起头直视着钟娅楠,“陆先生他绝对不会喜欢我的。”

钟娅楠不解,“你怎么这么肯定?”

陆然也不明白。

舒沫抿了抿唇,叹气,“因为陆先生他,他喜欢的是男人!”

陆然脸一黑。

他喜欢男人?!

64. 064 一不小心吻了你

“你说啥?”钟娅楠险些被口水噎死。

舒沫重复一遍:“陆先生他喜欢男人。”

“我去!你怎么知dào

?”

舒沫就把自己的推测和在塞班岛看到的那一幕告sù

钟娅楠。

钟娅楠摸着下巴,“也不至于吧,这些都只是你自己猜测而已,又没真凭实据,你凭什么下定论他取向有问题?”

“反正我觉得是这样。”舒沫一副她很对的样子。

在外面偷听的陆先生嘴都快气歪了!

这个笨蛋!

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钟娅楠拍拍她的肩膀,“亲爱的,我劝你还是长点心,从今晚他为你所做的事儿来看,我觉得啊,他对你的心思绝对不单纯!说不定他真看上你了呢,你老板条件这么好,你要是嫁给他,往后你就是豪门阔太太啦舒沫!”

“你又胡说!”舒沫佯装生气地瞪她,总之她认为自己很安全,“好啦,别说我了,你以后怎么办?”

许建忠的背叛,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

钟娅楠眸光黯了黯,苦笑,“能怎么办,一个人继xù

过日子呗,难不成天天以泪洗面。再说了,这世上又不止许建忠一个男人,我就不信我找不到真zhèng

属于我的那个。”

“嗯,好男人多得是呢!”

******

医生嘱咐舒沫,尽量别压着伤口,晚上趴着或者左侧睡,至于上班,她建议舒沫请几天病假。

陆然吩咐司机先把钟娅楠送回了家。

“沫沫,晚上好好休息。”

“嗯,快进去吧。”

钟娅楠犹豫下,又向陆然道了谢,“陆先生,今天很谢谢你的帮忙。”

陆然波澜不兴地道:“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

“……”

钟娅楠朝舒沫挤挤眼,“不管怎么说还是很谢谢你,再见,路上小心。”

车内的气氛因为陆然刚刚那句“看在她的面子上”变得微妙。

钟娅楠在诊疗室的一番话莫名钻了出来,在舒沫脑子里盘旋,赶也赶不走。

陆先生怎么会喜欢她呢?如果他对她有意思,至少该有所表示,让她知dào

啊!这大半个月来,也不会对她不闻不问呀!

所以,综合起来,陆先生会出手帮她,应该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才对。

打从知晓她把他当gay以后,陆然心头就憋了一团鬼火。沉沉的目光盯在她的后脑勺好一会儿,他转眼瞧着她撅起的屁屁,真想一巴掌拍上去,好好儿揍她一顿!

这丫头,忒胆大了!

等将来……哼!他不找她算账才怪!

她住的地方钟娅楠家顶多十分钟的车程,舒沫感觉时间长了点,撑起身,“怎么还没到啊?”

“快了。”

舒沫瞧眼窗外,感觉景色没对劲,她以为司机开错路了,猛地回过头来要问。

她现在的姿势是正面向着陆然,脱了鞋,双膝跪在座椅上的,她看向窗外,陆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两个人距离很近。所以当舒沫猛地一回头时,她的脸就贴到他的脸。

她的唇,也贴到了……他的。

毫无预兆的一个吻,而且是彼此的初吻,两个人都措手不及。

温热、柔软。

舒沫跟高远交往的三个月里,因为舒沫的个性实在慢热,他们没接过吻,所以,亲到陆然的感觉对舒沫而言是非常陌生的体验。

她呆呆地掀起眼帘,视线便跌进他深邃的眸子里,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甚至能数清楚他的眼睫毛有多少。

陆然喉间轻滚,眸底烧起两簇火焰。

司机从后视镜里发xiàn

两人居然亲上了,吃惊又有点尴尬,就咳了一声,提醒他们至少该把车厢前后的隔窗升起来遮一遮吧。

舒沫懵掉的脑子霎时间清醒,白生生的脸颊唰的爆红,她急急忙忙地退开。

在他理智沦陷的前一秒,失去了那份柔软,陆然皱起眉,俊脸阴沉。

舒沫以为他是因为她亲了他而生气,当即懊恼得要死,眼睛东瞄西瞄,结巴得厉害,“陆……陆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yì

的……对不起……”

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陆然眉头紧了又紧。

她这么害pà

他?

舒沫垂头认着错,陆然深吸口气,按捺住满肚子火气与憋闷,平静开口:“没事,你用不着道歉。“

舒沫小心翼翼抬头,他神色淡淡,瞧不出一丁点儿生气的迹象,“真的吗?”

“嗯。”

脸蛋儿绯红绯红,滚烫滚烫的,舒沫嘴角牵扯一抹笑,拿手当扇子扇风,“那个……我刚才是想问,是不是走错路了,怎么还没到我家?”

陆然轻抿了下薄唇,回味着她的味道,“去我家。”

“什么?”

“你受了伤,需yào

人照顾。”

“只是小伤而已,没那么严重的。”

“小伤也不能马虎。”

“可……可你家里没有我的换洗衣服啊。”舒沫好艰难找出个理由。

话说完,车已停下,他们到了陆然住的别墅。

陆先生打开车门,“今晚将就,明天买新的。”

舒沫,“……”

******

第一次遇见陆先生,他把烂醉的她捡回来这儿。

现在,屁股开花的她又被领了过来。

舒沫发觉,这里是她丢脸后的避难所么?

小碎步跟着陆然走进别墅,明亮的光芒将整个客厅映照得奢华贵气,舒沫杵在玄关,双脚迈不开。

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站在那儿干什么?”

舒沫敛起心绪,浅浅扬了扬唇。

别墅里只有一名佣人,听到客厅里的动静从房里出来。

“陆先生。”

陆然颔首,侧目掠眼舒沫,吩咐佣人,“舒沫这两天住这儿,你去安排房间。”

佣人发xiàn

他身后的舒沫,微微一惊,这不是陆先生那晚带回来的小姐么?

“舒小姐,请跟我这边来。”

舒沫友好地笑笑,“你叫我舒沫就可以啦,叫舒小姐很奇怪。”

“我姓陶,你要不介yì

就叫我陶姐吧。”

“陶姐。”舒沫脆生生地喊了声。

舒沫对陆然说:“陆先生,那我先去休息了,晚安。”

“晚安。”

安排的客房在一楼,干净整洁,一应俱全,拎包入住全完没问题。

“舒沫,有需yào

的你就跟我说一声。”

“谢谢陶姐。”

环顾眼整个房间,舒沫又叹了气。陆先生家里随随便便一个房间都比她的小窝高档无数倍,由此也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差距,天差地别。

外婆从小对她的叮嘱,她可一直记在脑子里。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舒沫打开门,眼底掠过惊愕,“陆先生?”

陆然把手中的衣服递给她,“我的睡衣,新的,今天晚上你将就穿吧。”

舒沫目光落到上面,心里一下子说不上的啥感觉,“谢谢你,陆先生。”

“医生建议你在家里休息,明天你就别去公司了。”

舒沫也没逞强,“明早我就打电话请假,然后回家休息两天。”

陆然浅眯起黑眸,“你可以就住这里。”

“那怎么行呢?我不能总是麻烦你呀。”

“我不觉得麻烦。”陆然认真地看着她。

他专注的眼神令她不自觉回忆起那个不小心发生的吻,心里小鹿乱撞,舒沫下意识抓紧手里的睡衣,“我……”

“奶奶如果知dào

,她会难过的。”陆然搬出老太太做借口,“你就当是为了她安心,乖乖在这里养伤。”

到最后,舒沫也不知怎地就点了头。

正事儿谈完,陆然就走了。

回到房里,关上门,他的指尖轻抚着唇瓣。

她的味道,他很喜欢,而且,他要更多!

******

舒沫习惯右侧睡,可伤口在右半球,她只能左侧或者平躺。一晚上下来,她睡得糟糕,几乎隔一小时就醒一次,天快亮时,再也睡不着了,她干脆起身。

陆然比她高得多也健壮得多,他的睡衣套在身上,舒沫照过镜子,特别滑稽,跟小丑似的。啊,对了,上次她也穿了他的睡衣,而且那次还是他帮她穿的,这么算起来的话,陆先生已经看过她光溜溜的样子了……

掌心撑着玻璃,舒沫往上磕着脑袋。

她的脸面啊,在陆先生面前早碎成渣渣了!

替自个的节操哀悼了好一会儿,舒沫忽而注意到窗外有人在跑步,她睁大眼瞧,感觉应该是陆然。别墅的私家花园特别大,草地,树林,人工湖都有,所以他完全可以在家里跑步。

现在还算早,他竟然起来锻炼了,换做平时的她还睡得昏天黑地呢!

舒沫开始佩服起陆然。

怪不得身材那么好!

******

“这是陆先生叫人才送过来的,你先试试合不合身吧。”陶姐给她送新衣服过来。

他安排得如此周到,舒沫感动不已,“好的。”

衣服的吊牌早剪了,袋子上的logo舒沫从未见过,从手感来讲,她觉得一定不便宜。后来,她在网上搜索了才知,这牌子的东西是非常不便宜!

陶姐准bèi

好了早餐,舒沫四处望了眼,“陆先生呢?跑步还没回来吗?”

“应该在房里。”陶姐摆着碗筷,“要不你上去叫他吧。”

“他房间在哪里?”她忘了,她曾在他房里睡过一晚上。

“三楼,最里面那间就是。”

舒沫就上楼去了。

她在外面敲了门,没有回应,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开门。

舒沫握着把手,犹豫了下,轻轻推开了门……

*

周末两天只奋斗出这么多,等中午或者晚上再更点吧

65. 065 只能是普通朋友

第65章

冷色调的卧室,简约,大气。

清晨的风吹动窗帘,大自然的清新盈满了每一个角落。

微微的熟悉感让她终于记起来,她来过这儿,只因为当时情况太混乱,她根本没留意过他的房间是什么样的。

陆先生的风格,她挺喜欢的。

舒沫慢慢打量着整个房间,当转向卫生间方向时,才洗过澡,身上就围了张浴巾的男人恰好从里边儿出来,没有一点点防备撞入她视野里。

四只眼睛对上,两人同时一怔。

他穿上衣服她就觉得他身材好,如今看到他光着的上半身,尤其是精壮的腹肌,舒沫想起那句称赞男人的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舒沫大脑一热,有种流鼻血的错觉,她甚至抬手摸了摸鼻子。

“你怎么来了?”陆然率先冷静下来,若无其事般用手里的干毛巾擦头发。

再盯下去就是变|态了,舒沫匆匆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心跳如雷地解释:“早餐已经好了……我是来叫你吃饭的……你……陆先生你换好衣服就下去吧,就这样,我……我我先出去了!”

未及他开口,舒沫一溜烟儿窜到了门口,一只脚迈出去,她又停下来,“陆先生,谢谢你给我买的衣服,钱我稍后补给你。”

说完,她跟兔子似的逃走了。

望着空荡荡的门口,陆然垂眼看看自己,唇角展开一抹愉悦。

她刚才的反应,尤其是摸鼻子的动作,他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

******

这是舒沫吃得最紧张,最尴尬的一顿早饭。和陆先生在一块儿的每一秒钟与她而言无疑于煎熬,当然,并非因为讨厌他,实在是她太丢脸了。打从昨晚开始,她就没停止过犯二!

好在陆先生心地好,那些尴尬事儿,他一个字也没提过,只是临出门前嘱咐她,记得按时按量吃药,就像爸爸照顾女儿一样。

舒沫要还衣服钱给他,陆然说以后再说。

舒沫打电话给吴姐请了两天假,随后又和饱受情伤的钟娅楠谈了会儿心。

少了工作需yào

操心,按理她可以放松放松的,可,倒霉的是,她屁股有伤,坐不能久坐,睡又睡不着,比上班更难熬。

陶姐对她友好是友好,话却少。不问她八卦,不谈论陆然,害得舒沫都没个人能聊天。

“哎……”她趴在床上第N次叹气,早知这样,她该坚持回自己家的,至少家里自由。

陆然中午没回来,舒沫吃了午饭就回房间躺着,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过去多久,手机铃声吵醒她,舒沫费力睁开眼,也没看清是谁打来的就先接了。

“喂……”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在睡觉吗?”轻轻柔柔的男声。

“嗯……你哪位啊?”舒沫掌心贴在额头,脑袋睡得昏沉沉的。

那边沉默。

吵醒她又不吭声,有起床气的舒沫扬高了声调问:“你哪位啊?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沫沫!”他急急喊了声,又顿了下才沉声开口:“……我是高远。”

“高远……!”舒沫猛地睁大眼,眸底一片清明,“你打电话做什么?”

她审犯人似的语气让高远心口窒闷,担心舒沫挂断电话,他不敢表现得太过急切,“听说你请了病假,我就是问问,你哪里不舒服,严不严重,去看过医生没有?”

舒沫坐起身,伤口被压到,她皱眉,站了起来,凉薄地道:“谢谢高经理的关心,不过这些与你无关,也不该你来过问。”

高远满嘴苦涩,“沫沫,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请叫我的名字。”舒沫纠正道,“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和你有什么,请高经理也时刻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关心你该关心的人!”

话毕,舒沫果duàn

地结束通话,不管电话那端的高远作何感想,也不担心自己会因此得罪上司。

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号码是刚刚的通话人,内容和刚才问的差不多。舒沫看了时间,在半小时以前,估计是她没有回复消息他才会打电话来的。

舒沫把短信删除,重新趴回床上,脸蛋埋在枕头上。

早就该斩断的孽缘,他何必念念不忘呢?当初他那样欺骗她,伤害她,难道还指望她能既往不咎么?

她没那么宽广的胸怀!

慢慢冷静下来,右手大拇指触到左手腕上光滑的珠子,舒沫像是受惊一般,猛地抬起头,双目紧紧盯着那串玉珠。

糟了!她昨晚出门就没再回过家!外婆肯定会担心的!

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舒沫脸色大变,迅速跳起来,收拾东西准bèi

回家。

把床铺整理好,再将自个的衣服装在袋子里,舒沫风风火火地下楼去跟陶姐告别。

“……可是陆先生说你这两天都住这里啊。”陶姐很为难,老板的命令她可不敢当耳旁风。

“我家里有点急事,必须回去。”舒沫拿出手机,“这样吧,我打电话跟陆先生说一声,他会理解的。”

“那我去打吧。”说着,陶姐就去客厅亲自用座机拨通陆然的号码。

舒沫嘴角抽抽,陶姐的举动就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她又不是陆先生的犯人!

她只好等电话打通。

“喂,陆先生,舒沫说她有急事要回家。”陶姐一五一十向陆然汇报。

不晓得陆然问了什么,陶姐看向舒沫,“舒沫,你过来下。”

舒沫从她手里接过听筒,“陆先生。”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他淡淡发问。

“就是……就是有点急事,必须回去。”她总不能说家里有个幽灵外婆在等她吧?

陆然默了默,“那叫司机送你。”

“我自己打车就好了。”

“你不是急着回家吗?那边很难打车,司机送你快些。”

舒沫惊了下,赶紧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好的,麻烦你了陆先生。”

陆先生又叫陶姐听电话,吩咐她安排别墅的司机送舒沫回家。

沿路望着车窗外,舒沫总算明白陆然为什么说很难打车。

优美得跟风景区似的的地方,连个人影儿都瞧不见,出租车就更别想了!

******

回到家,舒沫首先态度无比诚恳地向外婆交代了行踪并且道歉,她以为,外婆顶多训她两句,谁知外婆这次却大发雷霆。

“……我不是告sù

过你,要和你的上司保持距离,你怎么还会去他家里住?”

舒沫着急辩解,“外婆,陆先生他没有恶意的,他只是看我受伤了不方便而已,他是好心!”

“好心你就随便接受吗?”

“我……”舒沫其实挺委屈的,“陆先生叫我去,我不好拒绝……”

“舒沫!”外婆真的是气急了,连名带姓地训斥她,“他叫你去你就去!你这么听他的话,外婆说过什么你都记不住了?”

在外婆喊出她全名时,舒沫已然红了眼眶。从小到大,哪怕她犯了再大的错误外婆也未曾如此严厉过。

“不是的外婆,我没有忘,你告sù

过我的,我全部记得……”再次开口,她话音里染着浓重湿意。

见她哭了,外婆心里跟着难受,她重重叹气,“沫沫,别怪外婆发火,只是……哎……外婆不希望你重蹈覆辙,犯下你妈妈当年的错误,你明白吗?那个陆然,外婆也不说他就是坏人……总之他和你……反正你记住,和他有来往可以,帮他陪伴他奶奶也行,但你一定得注意好分寸!你和他,只能是普通朋友!”

眼眶里滑落的泪珠滴到照片上,舒沫咬着唇,把照片抱到怀里,“外婆放心,以后我不会了,你相信我……”

看着她,外婆似乎有别的话要说,然而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千言万语,出口的只有一句安慰:“外婆相信沫沫能做到。”

答yīng

外婆和陆然保持普通朋友的距离,首先,他给她买的衣服,她得把钱还给他,不能拖着。舒沫在网上查到价钱,贵得让人咋舌,从大学开始打工到如今工作她好不容易存了一笔小钱,一想到要拿出这么多,舒沫肉疼得厉害。

什么衣服嘛,贵得没天理!

现金取出来多了点,所以舒沫决定直接转账,她给陆然打电话,问他要银行账号。

拨了两次,无人接听,忖着他可能在开会,舒沫改为短信。

【陆先生你好,我是舒沫,麻烦你把你的银行账号发给我吧,我把买衣服的钱还给你,谢谢。】

非常客气的一句话。

编辑完,发送。

******

最近一段时间,纪思媛把高远盯得特别紧,下午下班,她会到公司来等他,两人一起回家。业务部的同事们私下都羡慕他们感情好,真zhèng

的烦恼,只有高远自己晓得。

早已过了激情的热恋期,他很反感纪思媛老是黏他,和她提过意见,她依然我行我素。

快下班时,纪思媛又来了。

高远说他去上厕所。

纪思媛坐到他的椅子上,替他整理桌上的文件,高远的手机搁在鼠标旁边,盯着它看了几秒,纪思媛把手机拿了起来。

以前她极少会翻看高远的手机,因为高远对类似查岗的行为特反感。

往门口望了望,高远还没回来。

纪思媛知dào

他的手机密码,解了锁,她首先点开短信,最前面的一条,收信人是MM,而内容则是——沫沫,你现在在家吗?听说你生病了,去看医生了吗?

66. 066 叫你不听话!

沫沫……

死死瞪着这个亲昵的称谓,字里行间透出的关心犹如根根细针扎在她心头,纪思媛攥紧了手机。

如此亲密的短信,对方绝对不可能是普通朋友!

纪思媛忽而抬起头,望了眼外面的办公区,当发xiàn

某个位置空着时,她的脸色变得狰狞。

这个沫沫,会是她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纪思媛直接点了呼叫。

舒沫当时正在厨房里忙着炒菜,手机丢在沙发上,抽油烟机的噪声完全盖住手机铃声,因此,她错过了这通电话。

纪思媛连续拨了三次,始终无人接听。

她有丝不解,对方肯定不会知dào

打电话的是她而非高远,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没人接呢?

自从看到这条短信之后,纪思媛感觉比吞了一百只苍蝇还难受,一刻不能确定收信人是谁,她一刻不得舒坦!

高远还没回来,纪思媛咬着唇思索了半天,干脆起身,用另一个方法去验证。

“吴姐,今天怎么没看到小舒呢?”她挂着毫无破绽的微笑跟吴姐聊天。

“哦,舒沫啊,她生病了,早上都没来公司,打电话跟我说的请两天假。”

纪思媛手指一紧,冷笑,“生病……这么巧?”

吴姐望着她,“什么巧?”

“没什么……”

“你找她有事吗?如果很急的话,我可以把她的手机号给你。”吴姐根本想不到,她单纯的帮忙,日后会给舒沫带来个大麻烦!

纪思媛眼睛一亮,面上滴水不漏故作淡定地说:“行啊,我直接问她,谢谢你啊吴姐。”

吴姐念了舒沫的手机号,纪思媛拿着高远的手机记录下来,当按下最后一位数后,屏幕上自动显示出了这串手机号的主人的名字。

MM!

舒沫!

竟然真的是她!

这个事实好似晴天霹雳,纪思媛杏目圆瞪,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狠狠掐着手心,几乎将她精心保养的指甲折断。

高远背叛了她,而那个第三者,就是他的秘书,舒沫!

现在回想起来,高远生日那天,舒沫会出现在他的公寓里,并非什么为他们夫妇俩准bèi

晚餐,其实根本就是她专程为高远庆生!如若她没回A市,那天晚上,睡在高远怀里的女人便是舒沫!

确定高远出了轨,纪思媛便顺理成章地认为舒沫和他之间早就有了实jì

的男女关系。一想到在她身处异国时,他们两人背着她逍遥快活,纪思媛怒不可遏。

如果舒沫此刻站在她面前,她一定掐死她!

吴姐发xiàn

纪思媛脸色铁青,不由得疑惑,“高太太,你还好吧?”

压制内心中翻涌着滔天嫉恨,纪思媛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事,我不打扰你工作了,稍后我自己联系舒沫。”

她正要回办公室,抽完烟的高远回来了。

他一眼瞥到她拿在手里的是他的手机,略显憔悴的脸上立kè

露出三分不悦,当着外人的面儿,他未置一词,抬脚往办公室走。

纪思媛跟在后面,顺手关上门,再拉上百叶窗。

高远刚回过身,要问她为何动他的手机,一个黑影凌空飞过来,他躲闪不及,“咚”的一声,额头上一阵剧痛,再“咚”的一声,那东西摔到地板上。

高远捂着额头朝地上看眼,砸他的,赫然是他的手机!

高远怒从中来,“你发什么疯!”

办公室的隔音非常好,百叶窗又关上,所以无需担心外面的人会晓得里面在吵架。

纪思媛两手抱胸,凉凉讥讽道:“高远,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可真有本事啊!”

高远心头咯噔,连带着反应慢了两拍,“……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纪思媛扬起唇角,“事到如今,你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关?”

“你把话说清楚!”高远大声吼道,有点虚张声势的嫌疑。

纪思媛也懒得绕弯子,“你那个秘书,舒沫,你还挺关心她的嘛,她生病了,你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的问候,殷勤得不得了,怕是人家男朋友都没你细心吧?之前我一个人在国外,我告sù

你我生病了头晕难受,你是怎么对我的?连对舒沫的一半都比不上!”

说到后面,纪思媛嗓音尖厉上去,刺得高远耳膜发痛。

被舒沫挂了电话后,他心情差到极点,一时间忘记删除之前的短信,谁知,阴差阳错,竟然会被纪思媛看到,而且她还知dào

,那是舒沫!

掩藏的秘密被揭穿,高远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但他不会傻到承认罪状。

他需yào

和纪思媛的婚姻!

高远佯装出被纪思媛误会而发怒,他阴沉着脸,坐回自己的老板椅,摆出冷静的姿态,“舒沫是我的属下,她生病了,作为上司,我表示下关心有什么错?”

“笑话!”纪思媛冷道,他的解释,她一个字也不信,“沫沫?高远你倒是说说,有哪个当上司的会叫自己的员工叫得这么恶心?”

高远双手交叉在身前,下巴微抬,双目注视着她,表现得愈发坦荡,“业务部有很多人会叫她沫沫,其中也有男同事,我不过是跟着喊了声而已,你有必要小题大做?”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纪思媛眸光闪烁不定,有一丝的动摇。

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单凭一个昵称和一条暧|昧的短信,要完全指控高远有了外|遇,证据不够充分。

观察着纪思媛的神色,高远心思流转,又适时严词厉色地补上一句,“如果你不相信,你大可以出去问问,要真照你说的,喊她沫沫就代表我和她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那整个业务部有一半的男人都和她有私情了!”

纪思媛被他反驳得一时语塞。

“你那表哥要求多,每天为了工作我已经够心烦了,现在你还捕风捉影,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你当真是想看我烦死才满yì

吗?”高远乘胜追击地反过来控诉纪思媛无理取闹,他转回办公桌前,垂着头,两手分别抵着太阳穴,失望又隐忍的模样。

被吼了一顿,纪思媛有些慌了。

自打恋爱以来,纪思媛整颗心寄托在高远身上,她虽有大小姐脾气,但在高远面前,大多数时候她会忍着,迁就他。因为父亲生病,她跟着去国外,夫妻俩分开一年,她明显感觉出感情转淡。意识到出了问题,所以她没着急走,而是留下来,守着高远,守着他们的婚姻。

已经存zài

的裂缝,如果任由它继xù

崩裂,或者再外力推波助澜,到最后,裂缝只会越来越大,更甚至全盘瓦解,根本再没有修补好的机会!

纪思媛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人要学会变通,学会忍耐。有舍才有得,她要挽留住高远,势必得装一次傻,当做一无所知。

至少,在他面前她得做出样子,无论哪个男人可都不会喜欢疑神疑鬼,咄咄逼人的女人。

“老公,对不起,是我多想了,我向你道歉。”认清楚利害关系,纪思媛调整好情绪,瞬间变回温柔的小女人,诚恳地向高远道歉。

她服了软,清楚她性子的高远也知dào

,这事儿实jì

上没那么容易翻篇儿,但她愿意妥协,他干嘛不顺着台阶下?

“你知dào

就好,以后别在怀疑我,你要不放心,那就留下来,别再走了。”

他开口挽留她,纪思媛多少是高兴的,她坐到他腿上,两手抱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窝,激动地说:“那好,我不走了!”

高远皱了眉,却是柔声道:“好。”

纪思媛眼底迸射出阴冷的光。

虽然她决定为爱选择忍气吞声,并不代表她愿意放过舒沫。要说她和高远清白,打死她都不相信!

她总会找到机会收拾她的!

******

“陆先生。”陶姐小心翼翼地向回家的陆然问好,至于为何要小心翼翼的,那是因为从他进门起,她就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冷气。

陆然在玄关处停留了十多秒,怔怔望着屋里,就像是在寻找谁似的。

陶姐自动理解成他在找舒沫,以为他忘了,于是提醒道:“舒沫下午就走了,事先跟您说过的。”

陆然转眸,情绪莫测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未置一词地去了舒沫住过的那间客房。

陶姐茫然地望着他的背影。

陆先生是怎么了?

他昨晚给她的睡衣,她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

陆然坐到床沿,把睡衣拿起来,右手轻轻抚摸着。

原以为下班回来后就能够看到她,谁曾想,她突然说有什么急事要回家。不能强留下她,他的期望,自然随之落空了。

她走了,那也就算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他万万没想到,更气人的在后面!她竟然找他要银行账号,客客气气地还钱给他!

一看到短信内容时,他心情跌倒谷底,糟糕透了!

早上他才告sù

过她,钱的事,以后再说。她倒好,不过半天时间,急急忙忙找他,跟他划清界限!在她眼里,他恐怕跟个普通朋友没甚两样吧!

陆然气啊,憋了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他把睡衣当做是惹他生气的某人,两根手指捏起睡衣,狠狠拧了下。

叫你不听话!

*

二更晚点再来啦

67. 067 怎么如此与众不同

“阿嚏!”刚刚拿勺子舀了汤喂到嘴边,突如其来一个喷嚏,鸡汤呈放射状洒了出去,舒沫赶紧抽了几张纸巾擦脸外带擦桌子,边擦,边喃喃自语道:“难道有人在骂我?”

擦干净后,余光瞥见搁在身侧的手机,舒沫拿了起来。

陆先生到现在还没联系她,他是太忙了没看到短信吗?

咬着筷子犹豫会儿,她干脆给他打电话,免得时间长了,她容易忘记。

总不好一直欠别人的人情。

陆先生正幼稚地冲着睡衣撒气,舒沫的电话就到了。

瞪着屏幕上的名字,他本不想理会,晾晾她。然而呢,某个笨蛋就是有这样的能力,牵扯着他的每根神经,以至于他到底没能狠下心挂断,但傲娇的他故yì

磨蹭了会儿才接。

“喂。”

“陆先生你好,我是舒沫,抱歉,这时候打扰你。”舒沫坐得端端正正,哪怕陆然与他相隔甚远。

端着高冷的架子,陆然不温不火地明知故问:“什么事?”

他真的没看到短信吗?

舒沫说:“陆先生,你把你的银行账号给我说下吧,我把买衣服的钱还给你。”

陆然眉一挑,果然是谈钱的事儿!

“你知dào

衣服多少钱?”

“嗯?哦,我在官网上查过,实体店的价格应该是一样的吧。”舒沫歪着头说,同时默默忖着,如果店里面卖得更贵的话,那她得去卖肾了!

陆然眯了眯眸,这笨蛋多有着急还他钱啊,居然自己去查了价钱!

恼恨地又揪着睡衣拧了两下,陆然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国内的账户,你如果要转账,手续会很麻烦,而且需yào

付很高的手续费,根本不划算。”

舒沫一听就愣了,“真的吗?”

她对这方面一无所知。

陆然换只手拿手机,精致的唇角噙着抹捉狭,却口吻认真地说:“国内的银行跨行转账都需yào

付费,换成国外的银行,中间程序更复杂,你觉得会免费吗?”

他解释得非常有道理,舒沫就为难了,“那你家里人有国内的银行吗?奶奶有吗”

陆然肯定地说:“都没有。”

舒沫咬唇,他都回国了,怎么不在国内银行开户呢?取钱的时候怎么办?不会非常麻烦么?

她在电话那端纠结,心情阴郁了一下午的陆然反而畅快了。

想跟他对着干,门儿都没有!

转账太麻烦,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陆先生,我后天上班的时候把现金给你吧。”

“……”陆然的脸色又晴转阴,他窝火地摸了摸下巴,微微带了点咬牙切齿地恼恨问:“我又没催你,你干嘛着急还给我?”

舒沫滞了下,干笑两声,“不是啊……上次去塞班岛的全部花费是陆先生你出的,这次买衣服不能也叫你花钱啊。”

陆然眉头紧锁,说白了,她无非是要跟他划分清楚界限!

闭了下眼,他沉声说:“钱你先拿着,以后我有需yào

你再拿给我。”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陆然火气窜上来,语气变得严肃。

舒沫最怕板着脸的陆然,拿着手机,大气不敢出。

陆然说:“就这样,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别再用这件事打扰我!”

说完,他结束通话,怨气冲天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儿去,看着就心烦!

最心烦的还是那个笨蛋!

只长年纪不长脑子!

太迟钝了!

那边,被挂了电话的舒沫装了满脑子的问号,她实在是难以理解,她只是积极地还钱而已,陆先生怎么会发这么大火,甚至叫她别再打扰他!

换成别人,收到还款应该高兴才对吧?

陆先生怎么如此与众不同呢?

是太有钱的缘故么?

舒沫摇摇头,不懂。

既然他说钱暂时放她这儿,那就依他的意思办吧。

******

从超市出来,舒沫两只手提着东西,重得要死,她走到路边,准bèi

坐出租车回家。

可她这个倒霉的要什么没什么体,坐公交,公交就开到火星去,半天回不来,要打车,出租车也集体消失,站了十多分钟,没一辆出租车经过。

在舒沫郁闷想哭时,一辆凯迪拉克大刺刺停在她面前。

一瞧就是豪车,舒沫往后退了两步。

车窗降下来,里面的帅哥满脸微笑地招呼她,“嫂子去哪儿啊,上车,我送你!”

嫂子?

舒沫被喊得莫名其妙,她睁大眸子打量驾驶位上的男人,感觉眼熟,可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见她一脸警惕,孙少权就晓得她没记起来,他干脆下车。

“我是孙少权啊嫂子,前天晚上在零度见过的。”

他一提起零度,舒沫恍然大悟,“哦,是你啊……”

孙少权热情地去帮她提东西,“瞧着怪重的,我帮你拿上车吧。”

她可没说要坐他车啊!

舒沫婉言谢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能行。”

孙少权却道:“嫂子你不是受伤了吗?就别累着了。”

受伤……他知dào

她屁股被玻璃划开花了……

舒沫一下子尴尬得面红耳赤,这么丢脸的事儿,孙先生怎么就记住了呢!

孙少权把两购物袋放在后座上,再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笑眯眯地说:“嫂子,上车吧。”

东西都放他车上了,她能不上去么?

******

“嫂子你住哪儿啊?陆先生那里吗?”

舒沫说:“锦绣花园。”

“名字挺好听的,在哪条路?”

“梧桐路,999号。”

孙少权侧目看看她,又转回去看着路,“嫂子你怎么一个人出门?”

凭着陆先生对她的在乎劲儿,怎会舍得她带伤出门买菜?

从遇见,他已经喊了好多声嫂子,显然是误会她和陆先生的关系了。

“孙先生,你别叫我嫂子,我跟陆先生不是男女朋友,他是我老板。”舒沫认真解释。

孙少权诧异地瞪瞪眼,“不是?”

不是他能护犊子样护着?

舒沫诚恳地点头,“真不是,你可以问陆先生。”

孙少权周诶眉头,目光在她从容的脸上打量好几圈,看不出赌气的迹象。

真的只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属么?

依他对陆然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会随便关心女人的男人啊……

“那我误会了,你别介yì

。”孙少权笑笑。是真是假,他又不会少块肉,没必要较真,反正知dào

这女的在陆先生眼里地位特殊就行。

“没关系。”

“既然不是嫂子,以后我叫你什么?可以叫你名字吗?”

舒沫笑,“当然可以啊,我叫舒沫。”

“舒沫。”孙少权笑着念了一遍。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尤其笑起来的样子,很有亲和力,与那晚把蔡宛玲脑袋往地上死磕的冷血权爷判若两人……

舒沫低下头,轻抿起双唇。

孙少权对她客气,全然是看在陆先生的面子上,她与陆先生清清白白,这种便宜,以后还是别捡的好,省得哪天不小心得罪人。

孙少权比陆然健谈多了,一路上问了舒沫许多问题,到最后,连她在哪儿上的小学都知dào

了。

“孙先生,谢谢你。”

“我只比你大五岁罢了,你开口闭口孙先生,都把我喊老了。”孙少权抗议道。

舒沫哑然,那要叫什么?

“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叫我权哥。”

心里练习一次,舒沫便浅笑着改了口,“权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孙少权扬唇,“不客气!”

******

休养了两天,舒沫回公司上班。同事们问什么病,舒沫一律谎称是脚崴了,屁股开花,说出去肯定把人笑死!

“……舒沫,高太太给你打电话了吗?”看到她,吴姐记起纪思媛,顺口问了句。

舒沫一滞,“高太太找我吗?”

她怎么会找她?

“对啊,就前天,她问起你,好像有事找你,我把你的手机号给她了。”

一听到这儿,舒沫心里泛起一阵凉意。

难道她发xiàn

了什么吗?可她明明没过联系她啊!

随后,高远来了公司。

两人打了个照面。

“高经理。”舒沫想问问纪思媛是否已经知情,却又无从开口。

高远神色淡淡,“身体好些了?”

“嗯……”

“那就好,今天会比较忙,做好心理准bèi

。”他说完,直接回了他的办公室。

区别于那天的关心,他一下子疏远好多。

舒沫回到自己的座位,对着电脑发了会儿呆,她抬起头往经理办公室望了望,高远正全神贯注地打字。

看他的样子,应该没问题吧?

临到下午下班时间,纪思媛又来了。

一对上她的视线,舒沫暗自紧张。

纪思媛先打招呼,“小舒今天来了啊,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虽是笑着,舒沫却总感觉毛毛的,“好多了,谢谢高太太关心。”

“这两天你没来啊,听说整个业务部的同事都为你担心。”纪思媛眸底藏着锋利的光,“我家高远也是。”

舒沫的心重重跳了下,扯出个僵硬的笑,“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

舒沫不像陆然那样,喜怒不形于色,她的惊讶,纪思媛看在眼中。

“对了,公司的百年纪念晚会是在下周吧?”

舒沫点头,“嗯,下周二。”

纪思媛笑里藏刀,“还真是期待呢!”

*

二更完毕~~~

68. 068

云水瑶。

“……沫沫,你先去试试这条裙子吧。”纪云满眼期待地对她说,“我听陆然说,下星期公司有酒会,所有人都会参加,奶奶赶忙找人给你订做的,你看看尺寸合适吗?哎,也怪陆然这小子,也不晓得早点跟我说,我也能多点时间准bèi

……”

舒沫打量着崭新的晚礼服,华丽得让她叹息,不用问她也猜到的,定然是价值不菲。陆先生的衣服钱她还欠着,怎好意思再接受奶奶的馈赠?

“奶奶,这裙子太漂亮了,穿我身上太浪费了。”是拒绝,也是心里话,她没那个自信能穿出效果。

纪云瘪下嘴,“怎么会浪费呢?这是奶奶专门让设计师依照你的气质设计出的,肯定适合你。”

“依照我的气质?”舒沫不解,设计师啥时候见过她?

张妈笑着接过了话,“老太太把你的照片给设计师看过,就上次在塞班岛拍的。”

“哦……”

纪云煽动她,“你快去试试吧,奶奶非常想看你穿上的样子,一定非常非常漂亮。”

老太太一开始就给她戴了顶高帽子,舒沫左右为难。

张妈劝道:“看在老太太一番心意上,先穿上再说吧,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再改。”

对上纪云殷切的眼神,舒沫妥协,“那好吧。”

她拿着晚礼服去衣帽间里。

纪云望着掩上的门,再转过脑袋瞥了瞥阳台,神神mì

秘地小声对张妈说:“我相信陆然的眼光。”

张妈笑,“少爷的眼光一向最好。”

这套晚礼服,实jì

上陆然找人订做的,裙子的颜色,设计师也是在他的意见上进一步修改的。

以前看电视电影,女生们参加舞会穿的礼服特别漂亮,舒沫就很羡慕。如今,她有机会穿上华丽丽的晚礼服,却感觉做梦似的。

晚礼服是抹胸款式的,背后露到肩胛骨,对穿衣向来保守的舒沫而言,有点难接受。

在镜子前面反反复复照了几遍,舒沫努力把裙子往上提,试图尽可能多遮一些。然而晚礼服的款式如此,她再提,总不能全部拉到肩膀以上吧?

最后,她把扎成马尾的头发解开,长过肩膀的头发勉强能充当一点披肩的作用,对着镜子整理好发型,舒沫打开门出去。

裙摆是曳地式的,散得很开,担心踩到裙摆摔跤,舒沫两只手稍稍往上提着裙子。

“奶奶……”舒沫停在门口,白皙的脸颊染着赧意,等待纪云以及张妈的评价。

裙子由上往下设计成渐变紫色,深紫色慢慢变淡,晕染出浅绿,浅红,浅黄,浅蓝……有点像雨后天空中的彩虹,到了最下面,大概从脚踝处开始,完全褪为白色,裙摆散开时,犹如一朵盛开的白色曼陀罗花。

偏冷色调的着色,为小清新的舒沫添上一笔恰到好处的妩媚。长裙飘逸的她,如同童话里的花仙子,美丽,可爱,又不失高雅。

在阳台上偷偷望着花仙子的某男人情不自禁举起手里的单反像极,将镜头对准她,选准角度,及时按下快门。

迟迟无人作评论,舒沫就紧张了,“奶奶?”

纪云眸中满满的惊艳,她大声赞道:“太美了!沫沫就像仙女一样!”

舒沫脸红,“奶奶你别取笑我了。”

“我说的可是实话!”纪云一本正经地说,“张妈,你说是不是?”

“对啊,沫沫真的好漂亮,裙子好kàn

,人更好kàn

!”

两人把舒沫夸得不好意思了,她绯红着脸,丝毫不知,此时的自己,是另一人眼中唯一的风景。

陆然在阳台那儿,借着窗帘的掩护,用相机对着舒沫拍了无数张照片。

他给她衣服,她忙着还钱,有过一次经lì

,所以他让老太太以她的名义送她晚礼服。他知dào

舒沫是个孝顺的孩子,无论如何她不会让老人家伤心难过。

看着镜头中的她,陆然弯起唇。

她没让他失望。

******

“难得你找我出来买衣服啊,财迷。”钟娅楠见面就笑她。

舒沫自我澄清,“我啥时候财迷了啊!”

“分分钟的事儿!”舒沫算是孤儿,没有爸爸妈妈可以依靠,一切只能靠自己,所以她花钱从来都是精打细算,这一点,钟娅楠明白,之所以叫她财迷,不过是闺蜜间随便开个玩笑而已。

舒沫笑骂了句,挽着钟娅楠的胳膊走进商场。

“你准bèi

买哪种类型的?”

“参加酒会,你觉得该什么样的?”舒沫问。

老太太态度强硬地把那套紫色的礼服送给了她,但舒沫却并未打算到时候穿。裙子漂亮是漂亮,可太高调了,她只是凑个热闹的路人甲,又非主角,出风头什么的还是免了。

纪云说她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周二晚上她就不去了,她不去,舒沫更没必要穿晚礼服了。

钟娅楠斜眼打量她,“酒会?”

“对啊,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我们公司成立百年的纪念酒会,下星期二。”

“哦,你确实说过。”钟娅楠记起来,“可是,光棍节那天是你生日,你一整天都会很忙吧?那我都不能给你庆祝生日了!”

舒沫无所谓地笑笑,“没办法啦,反正生日年年有,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过生日非要庆祝才行。”

“那也不能连个蛋糕都没有吧。”

“没有就没有吧。”

钟娅楠想了下,“算了,待会儿就去买一个,姐姐我提前给你庆祝,晚上吃什么,姐姐招待你!”

自打认识以来,每年生日陪着她的都是钟娅楠,这份难得的友情让舒沫感动不已,“楠楠,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

“笨蛋,跟我客气什么!”钟娅楠笑着拍她的脑袋。

“那晚上去吃火锅吧,好久没吃,好怀念。”舒沫提议。

“你不怕长痘痘?到时候成丑八怪可就惨了啊。”

舒沫笑,“丑八怪就丑八怪,我又不是去相亲。”

钟娅楠咳了两声,故yì

摆出严肃家长的样子,语重心长教导她,“傻丫头,你该趁机会多认识些有钱人才对,搞不好就看对眼了呢?”

“算了吧。”舒沫望着橱窗里的衣服,“我这样的,人家有钱人都看不上呢!”

逛了一下午,在钟娅楠的建议下,舒沫买了条长袖的连衣裙,上半身是黄颜色,下面搭配墨蓝色,另外再加一双黑色的齐膝靴,整体温婉的淑女风,符合舒沫的低调要求,但又不会给人暗沉的感觉。

“你要不要换个发型?”钟娅楠盯着她的脑袋,认识好几年,她发觉舒沫一直是普普通通的直发。

舒沫正开心地涮着肥牛,“没必要吧,我又不相亲,弄那么正式干嘛。”

“我说你,你知dào

自己是女的吧?”钟娅楠阴阳怪气地问。

“嗯?”舒沫茫然,啥意思?

钟娅楠叹气,“女人要好好爱自己,要对自己好一点,知dào

吗?”

“我知dào

啊。”舒沫认真地说,“我对自己挺好的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在吃的方面,她确实舍得花钱。

钟娅楠差点喷她一脸果汁,“舒沫,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吧,嗯?所以这辈子变成了吃货,只晓得吃?”

舒沫被瞪得有点尴尬,她咕哝着解释,“人活在世上,当然要吃美味的东西啦,怎么就成吃货了?!”

“你……!”钟娅楠噎了下,“算了,懒得说你。”

******

眨眼就到了光棍节当天。

一早踏进办公室,舒沫听到女同事们激动地讨论着酒会,三三两两地邀约下午去做头发,做指甲,化妆等等。舒沫听在耳朵里,默默地想,就去吃顿饭而已,有必要搞得跟结婚一样隆重嘛?

整个业务部,只有她最淡定。

酒会定在晚上七点半开始,为做好准bèi

,总裁传达下命令,下午放假半天。

舒沫刚回到家,钟娅楠竟然上门了。

“你怎么来了?”

“帮你做个造型啊!”钟娅楠手里提了一个大包。

舒沫愣。

“快快快,时间紧迫,别磨蹭了。”钟娅楠把她往房里推,“我给你弄个卷发吧。”

“你有烫头发的?”

“笨!卷发棒嘛,一次性的。”

“哦……”

“坐好,姐姐要开始改造丑小鸭了!”

舒沫,“……”

******

七点钟,舒沫打车到了酒店。今天来的,除了本公司员工,其余都是商界政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门口铺着红地毯,公司公关部的同事和酒店工作人员微笑着迎接每位客人。

舒沫在门口张望一阵,并未看到陆然。

进到大堂,里面摆满了花篮,上面写着祝hè词与送花篮者的姓名,有好些个她以前只在新闻里看到过。

舒沫一路走一路看,暗暗咋舌陆氏的庞大。

宴会厅在酒店三楼,舒沫朝电梯走过去。

远远地,她看到一大群人也往这边来,为首的,正是陆氏的现任总裁,陆然。

众星拱月的他,满身耀眼光环,舒沫抿了抿唇,默默退到角落。

陆然来到电梯前,工作人员弯腰,“陆先生,请。”

陆然却转向某个角落,看着某个阿呆,唇角微微上扬。

“舒沫!”

*

一更

69. 069 欢迎你回来

她一心低调做人,奈何事与愿违。

听到陆然喊她的名字,舒沫小小惊了一下,她没料到陆然竟然看到她,而且还跟她打招呼。

她没有隐身术,只能从观景盆栽后面走出来。

陆然身后,跟了好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那么多双眼睛,齐刷刷往她身上扎。舒沫手心里出了汗,她两只手提着包包,跟个做坏事被老师抓到的小学生样,面对各种探究的目光,她心如擂鼓地扯出个最合适的微笑,“陆先生,你好。”

那么多人,她只认识陆然,对其余人,她只能用微笑表示礼貌问候。

“你好。”陆然颔首,深邃的黑眸扫过她崭新的裙子。

对于她放qì

晚礼服,陆然并未有丝毫的惊讶。凭他对她的了解,一早他早猜到她不会穿,实jì

上他也不希望她穿。

那套礼服的确很适合她,但却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后背露得太多。酒会上男人那么多,难保不会有人往她背上瞄!

所以,舒沫自己准bèi

衣服,反而更合他的心意。

她只需yào

穿给他一个人看就够了,这才是那天叫她去试礼服的真zhèng

目的!

陆先生内心里春风荡漾,细细打量起她今天的装扮。

比起他送的那套,她身上穿的明显偏甜美风,衬得粉面含羞的她更像是十八九岁的少女,稚嫩、诱人,好比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樱桃,咬一口,满口香甜的汁液。

仿佛真的尝到她甜美的滋味,陆然微微笑着说:“一起走吧。”

总裁邀请一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姐同行的举动,惊住了一个个旁观者。总裁性子冷漠,这是众人皆知的,怎么他偏偏对这位小姐就例外了?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那她肯定答yīng

,可现在的情况是,除了他以外,还有那么多个人呐!

舒沫微笑谢绝,“没关系,陆先生你们先上去吧,我去那边一样的。”

说着,她就要撤tuì



岂料——

手腕被扣住,舒沫惊得全身僵硬。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抓着她的手,难道他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吗?

“陆先生……”舒沫感觉到自己那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陆然牵着她走进电梯,“酒会快开始了,再磨蹭就只能迟到了。”

舒沫把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

她垂下眼,盯着两人的手。

陆然在这时候松开了。

舒沫把手收回身侧,奇怪的是,有种仍然被他握着的错觉。

跟在他们后面进电梯的,全是陆然的助理,旁的人搭乘另外的电梯。

“你今天特地去弄的卷发?”陆然身体微微侧向她,跟朋友聊天似的语气。

舒沫下意识拨拨头发,白嫩的双颊透着可爱红晕,“不是,朋友帮我随便弄的,洗了以后就会恢复成之前那样。”

陆然眯起眸光,“你原来的样子好kàn

些。”

“……”舒沫只能尴尬地呵呵。

她以为陆然的意思是她现在的发型丑。

而实jì

情况恰却恰相反。

卷发比直发更能称出女人的妩媚。她头发原来的长度超过肩膀一点点,被钟娅楠弄成卷发后,正好垂到肩上,显得她那张巴掌大的脸蛋儿更加精致小巧。她的眼睛是那种所谓的桃花眼,桃花眼的特征是,眼睛长而眼尾稍向上翘,眼神似醉,而又楚楚可怜,钟娅楠化妆技术好,眼妆尤其无可挑剔,墨色的眼线在她眼尾处勾出一抹妖娆,以至于他在第一眼看到是她时,便有种惊艳感!

对于生性霸道的男人而言,如此美丽的她,自然只能他来欣赏!

这种别扭的心情,陆然肯定不会直接告sù

舒沫,所以他只能打击她。

不了解陆先生有多腹黑,舒沫只能默默郁闷。

真有那么差吗?

其实她觉得比直发好kàn

呀,而且她还决定,下次去理发店,她要把头发烫成这种卷卷的!

******

三层楼,很快就到了。

陆然走在最前头,舒沫自觉地走最后。

“陆总。”在电梯口等候的一位助理走到他身边,“容少那边刚刚来电话,说家里的小少爷身体不舒服,今晚他们就不过来了,改天再聚。”

陆然淡淡“嗯”了一声表示知dào

了。

舒沫轻皱着眉头想了想。

容少,是环宇集团的那位容少么?

他和他夫人的新闻,她在网上看到过,据说他是个少有的好男人。

宴会厅里已经有好多客人,陆然领着他的精英团队,如帝王般高调亮相,那浑身天成的王者风范,瞬间秒杀全场。

“陆先生……”

“陆总……”

以他为中心,各种各样的恭维与示好向他靠近。这样的场合,陆然早已习惯,应对起来,自是游刃有余。

望着从容的他看了一小会儿,舒沫去找饮料喝。

“舒沫!”

喊她的,是业务部的女同事,一共来了仨儿。

大家平时相处也算融洽,舒沫笑问:“你们来多久啦?”

“好一会儿了。”曾晓梅说完,神神mì

秘地凑近她,“沫沫,你刚才跟陆总一起坐的电梯?”

那一幕,公司里挺多人瞧见,现在已经传开了,公司的高层们都没能有的殊荣,却落到小职员舒沫脑袋上,换做谁都会好奇原因吧?

原来是找她问八卦的,舒沫坦荡荡地说:“在楼下等电梯,正好遇到陆总,就一起来上来的。”

“陆总跟你说什么了吗?”另一位两眼放光紧盯着她问。

舒沫摇头,“陆总很忙,根本顾不上跟我说话。”

曾晓梅狐疑地打量着她,“真的吗?”

“当然啊!”舒沫头痛扶额,“你们就别乱猜了,我只是和陆总进了同一部电梯,就这样,况且里面还有他的助理呢,又不止我和他两个人,你们真的别再多想了。”

大家都懂分寸,舒沫不愿再提,曾晓梅三个就没再打扰她。

这种场合,一个人落单太无趣,舒沫努力寻找吴姐的身影,一发xiàn

她,她就过去找她。吴姐介shào

了些人给她认识,教她该掌握的社交礼仪,以后出来应酬用得上。

后来舒沫去帮忙拿香槟,一转身就看到高远和纪思媛夫妻俩。

郎才女貌,说的就是他们。

成熟稳重的高远和客人交谈着,纪思媛落落大方地陪在他身旁,偶尔插话。

舒沫平静地移开视线。

作为前任总裁,陆恒峰今晚也来了。舒沫记得,上次跟着陆先生去他家里,他是坐的轮椅,今天的他看起来,不仅少了轮椅,气色也好了许多。

看着站在一块儿的叔侄俩,舒沫又想到陆然家里人的问题。

按道理,今晚的酒会对陆然而言,意义重大,他的家人都应该陪他出席才对。奶奶情况特殊,可以不计,那么其他人呢?除去他的二叔,表妹纪思媛,在场的,就没有他的亲人了。这样是不是太孤单了点?

陆先生的爸爸妈妈真的都不在世上了么?

时间临近七点半,一切准bèi

就绪,只等主持人上台宣bù

纪念晚会正式开始。

而就在此刻,场内气氛被推到一个至高点,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好像是有晚到的客人。

不明所以的舒沫也随大流,转眸望向门口。

出现在她视野里的男人剑眉星目,长相极为俊美,他个子高高的,一身高级定制的铁灰色西服,帅气优雅。

他目视着最前方的舞台,神情似笑非笑,高深得让人难以捉摸,他究竟是来恭贺的,还是来挑事儿的?

但无论怎样,他的压轴出场,成功地把全场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不少人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啊?太高调了吧?”

“没见过,不过倒是挺会抢风头的。”

“感觉来者不善呢?”

“我瞧着倒有点眼熟,以前好像在哪儿见过……”

“难道今晚会有好戏?”

……

听着耳边的各种议论,舒沫不由得有些担心,今天的晚会是陆先生出任总裁后第一次主持的对外公开的活动,多少双眼睛在看着,瞧着,一旦出了差错,势必会影响到陆先生的声誉。

舒沫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出乱子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男子,陆恒峰蹙了眉,表情有些复杂,他侧目看着陆然,发xiàn

他竟然一脸风轻云淡时,陆恒峰眉头皱得更紧,他沉声道:“陆然……”

“没关系,二叔。”陆然勾起唇角,“他是陆家人,今天也该来。”

陆恒峰紧抿着唇。

话虽如此,可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时候现身,什么意思?

喧宾夺主么?

男子来到他们面前,朝着陆恒峰恭敬地喊了声:“爸。”

陆恒峰心里有气,到底顾及着有外人在场,忍了下来,“嗯。”

他又看向陆然,当发xiàn

他脸上瞧不出丝毫波动时,他微微挑下眉,嘴角弯出一个浅弧,“大哥,好久不见。”

一声大哥,引起不小的震动。

原来这位就是前任总裁的公子么?

以前只听说,他年纪轻轻去国外独闯,好像做出了一番事业。今天是陆氏的大日子,所以他回来了么?

陆然回了个不达眼底的笑,但在外人眼里,他是温和的兄长,他语气淡淡地道:“欢迎你回来,泽西。”

*

二更完毕啦~~~

70. 070

七点半,纪念晚会正式拉开帷幕。

“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开场主持人的首要任务就是将气氛调动起来,“今天,是陆氏集团成立百年的日子……”

舒沫站的位置距离舞台比较远,她拉长了脖子往陆泽西所在的方向望,至于激情洋溢的主持人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反正别人鼓掌,她便跟着鼓掌。

刚才她已经从宾客的议论中得知,那名突然出现的男子原来是陆恒峰的儿子,他和陆然是堂兄弟,因为他也常年在国外的缘故,A市知dào

他的人较少。

陆泽西。

舒沫皱眉默念着这个名字,总感觉以前在哪儿听过。

不过,比起对陆泽西三个字的困惑,她之前的担心可以先放下了。

既然他和陆先生是堂兄弟,一家人,那他肯定不会是来搞破坏的啦!

遥遥望着站一块儿的两个大男人,舒沫不由得暗叹,他们陆家基因真好,男的都是帅哥!

主持人的开场白完毕,接下来便是前任总裁发言。

陆恒峰走上发言台,大概总结了这一百年来,公司的发展历程。他的语言精练又不失幽默,场内时不时响起宾客们的笑声与掌声。

“……爸总算能够回家享福了。“陆泽西望眼台上的陆恒峰,转眸,视线落到陆然脸上,幽幽地道:“大哥,公司以后就靠你操心了。”

陆然波澜不兴地回道:“身为陆家人,难道你要袖手旁观吗?”

陆家人么?陆泽西抚了抚下巴,笑,“需yào

我帮忙吗?”

“二叔说你会回来。”

“爸确实跟我谈过这件事儿。”陆泽西话说了一半。

陆然挑眉,目光瞥向他,“你的意思?”

“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

“我知dào

了。”

陆恒峰的致辞,主要是为陆然做铺垫。当他演讲完毕后,也就该现任总裁陆然了。

眼看着陆然走上舞台,舒沫却突然尿急,估计是刚才饮料喝多的缘故。本来想坚持一会儿,听完陆先生演讲的,无奈小腹涨得难受,舒沫只好先去卫生间解决个人问题。

站在发言台,能整个宴会厅的情景尽收在眼底,绝大部份人都望着他,唯独一抹黄色的身影反而向门外移动。

哪怕只是个背影,陆然认得出,那是舒沫。

他微微蹙了下眉。

这个时候,那个小呆子怎么出去了?

******

抓紧时间上完厕所,舒沫急急忙忙回到宴会厅。

陆然的致辞非常精简,等舒沫跑回去,听到的是他宣bù

,陆泽西将接任陆氏集团总经理一职。

这个消息一出,全场哗然。

陆氏的现任总经理和陆恒峰年纪相仿,前段时间传出,刘总经理即将退休,总经理的位置悬空,公司内外纷纷猜测,谁能接替刘总经理的职位。大部分人认为应该会从内部选拔,当然也有从外聘请的可能。

众说纷纭,总经理的头衔到底花落谁家,高层却一点消息也没有。然后便是今天,陆然就突然宣bù

,由老总裁的儿子出任总经理。

陆氏是陆家人一手成立的,一开始股份全部掌握在陆家人手里,后来为了进一步扩大事业放了一部分股权出去。即便如此,公司所有股东拥有的股份加起来也就十分之一左右,换句话说,整个公司,是陆家人说了算。

众所周知,陆泽西是陆家人,陆然指定陆泽西当总经理,不管他是好是坏,旁的人即使再多意见,那也只能闭着嘴巴接受。

陆恒峰望着陆然,脸上并未显露出任何喜色。

他只是跟陆然提过,他把陆泽西叫回来了,至于究竟把他在哪个职位上,陆恒峰还没想好,陆然也从未问起过。

事先他们都不知陆泽西今天会来,那么,陆然是早就做好决定的,还是临时起意?

陆恒峰非常看重亲情。陆然自己做主让陆泽西当总经理,这就表示他欢迎陆泽西的加入。兄弟俩能够同心同德,互相帮zhù

,陆恒峰自然感到欣慰。他也对儿子有信心,陆泽西能一个人在国外过得风生水起,相信他也有本事当好总经理,协助陆然,管理好庞大的陆氏。

金色的灯光投射到陆泽西身上,眸光扫过底下的观众,他微微一笑。

他长相俊美,这一笑,荡漾了多少女士的心神。

“哇,以后他就是我们的总经理了,好帅啊!”

“是啊,看着帅哥每天工作都有劲了!”

“以前刘总经理太凶了,不晓得这位陆总经理为人如何呢?他跟陆总是堂兄弟,两个人的性格会不会差不多,都冷冰冰的?”

“有可能哦,你看陆总平时都不爱笑,老是面无表情的,看起来很严肃。”

舒沫听到这儿,暗暗地想,其实陆先生有时候还是挺温柔的呀。

“我觉得陆总经理跟陆总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刚刚他不是笑了么?陆总今晚上好像还没笑过。”

“是哦,陆总太严肃了。”

……

舒沫往旁边讨论激烈的几位女同事瞅了眼。

陆先生明明笑过啊,在电梯前面,她亲眼看到的!

******

贵宾休息室。

“你哪天回来的?”正襟危坐的陆恒峰一脸严肃地问陆泽西。

“回来半个月了。”

陆恒峰滞了下,沉声问:“那你怎么没跟我和陆然说一声?

陆泽西一侧唇角往上扬,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好长时间没见,我这不是想给你们制造点惊喜么?”

陆然手里端了杯红酒,低垂的视线落进深红的液体里,对陆泽西的恣意妄为不做评论。

陆恒峰看眼默不作声的陆然,转而瞪着陆泽西,“既然要来,为什么不早点到场?堂堂陆家二少爷却迟到,你说说,像个什么样子!”

陆泽西无辜地耸耸肩,“我很早就出门了,可是路上堵车,我没办法啊。”

“你——!”他的态度让陆恒峰忍不住发火。

“爸,我是听你的话才放qì

我在国外的事业回A市来,你要再训我的话,我觉得我有必要打道回府了。”

陆恒峰眼睛瞪了瞪,“你……臭小子!”

这个儿子,从小性格就这样,我行我素,哪怕揍他,他也不会低头。

陆恒峰叹了声气,抬起手揉着太阳穴,“你也不小了,往后记着给我收敛点儿!要学会稳重!”

陆泽西勾起唇,两手环胸,他似笑非笑地睨着陆然,“我知dào

,像大哥学习么。”

陆然抬眼,冲着他微微牵动嘴角。

“好了,客人都还在外面,我们也该出去了。”陆恒峰首先起身,走在最前面。

陆然随后。

陆泽西盯着他的背影,忽而叫住他,“大哥。”

陆然回身,“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来,上个月,我在维也纳遇到易小姐了。”陆泽西微微笑着说,“当时有芭蕾舞比赛,她正好是评委。”

陆然平静地看他眼,并未如他料想的那样继xù

追问,而是反问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泽西被噎了下。

他一点都不关心吗?

回忆起那晚在零度的所见,陆泽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他对那个女的是认真的?

******

晚餐是自助式的,各种美味的西式餐点摆在长长的桌子上,随便客人挑选。

舒沫端着空盘子来来回回走了一遍,难以抉择究竟吃什么,因为每一种都做得好好kàn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在她纠结时,身旁多出个身影。

“嗨,好久不见啊!”

舒沫下意识仰起脑袋,发xiàn

跟她打招呼的竟然是陆泽西,舒沫满眼疑惑,“陆……陆总经理,我们以前见过吗?”

他干嘛一过来就说好见不见呢?

陆泽西也露出个惊讶的表情,随即轻笑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啊?”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刚刚我把你当成是她了。”陆泽西解释道。

近看后,她和易芊芊真的长得有几分相似。

陆泽西心思流转开。

有些事情,他好像知dào

答案了。

舒沫哪里晓得陆泽西的故yì

试探,她笑笑,“原来是这样啊……”

“对了,你刚才叫我陆总经理?”

“有什么不对吗?”她第一反应是叫陆先生,可能是对着陆然习惯了,再这么喊别的男人,她叫不出口,记起他的身份,所以她顺着喊了声陆总经理。

陆泽西喝口酒,“我还没正式到公司报道,你这声总经理,叫得早了点。”

舒沫弯弯唇,早晚的事嘛!

“你叫什么名字?”

“舒沫。”

“挺好听的。”

舒沫笑笑。

“我去招呼下客人,你随意啊。”

舒沫本来跟他就没话讲,自然巴不得他赶快走,“好的。”

陆泽西前脚才走,陆然很快就过来了。

“陆先生。”

“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陆然单刀直入。

舒沫愣了下,“哦,陆总经理认错人了而已,没什么。”

认错人?

陆然猜不到陆泽西的意图。

“酒会结束后,你别急着走,我有点事情问你。”陆然说。

“什么事啊?”

“工作上的事。”

“那好吧。”

陆恒峰示意陆然过去,临走前,他瞥见她的盘子空空的,想了下,他温声道:“今天你生日,记得吃点蛋糕。”

71. 071

他说完就走了,剩下舒沫一个人在原地呆愣。

陆先生怎么会知dào

今天是她的生日呢?她以前有告sù

过他吗?

舒沫努力在脑海里搜寻记忆,终于记起来,有次他用她的手机输号码,她告sù

他,手机解锁密码是四个一,因为那是她的生日,光棍节。

当时也就随便做个解释,没想到,陆先生竟然记住了……

这么些年来,除了钟娅楠,陆然是第二个记住舒沫生日的。

刚刚他那句话好似在耳畔萦绕,舒沫轻抿着唇,眼眶微微有些热。眨了眨眼睛,她做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端着盘子去到摆放着蛋糕那边。

“今天的蛋糕味道真不错。”有人回来要第二块了。

“那当然啊,你也不看看,是谁出钱办的!”

等前面的人走了,舒沫上前。

“我要一块蛋糕。”她对服wù

生说。

服wù

生微笑,“好的。”

吴姐帮她留了位子,舒沫带着蛋糕坐到她旁边。

“哟,怎么跟小孩儿似的,只吃蛋糕?”吴姐打趣道。

舒沫拿起叉子,抿嘴笑,“觉得蛋糕很漂亮,就选这个了。”

“那你待会儿再吃点别的,不然晚上会饿。”当了妈妈的人,考lǜ

得就是要周全些,“意大利面味道挺好的,要不我帮你拿一份?”

“我自己去就行了。”哪怕是小事,舒沫不习惯麻烦别人。

蛋糕外面涂了一层巧克力,周围又裹了一层果仁儿,最上面是用红红的樱桃做点缀,光是瞧着,舒沫觉得自己快流口水了。

她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蛋糕软软的,巧克力甜甜的,果仁儿脆脆的,用四个字总结——好吃极了!

而且她发xiàn

,蛋糕里面放有水果。仔细品了品味道,居然是她最喜欢的黄桃,舒沫当即开心得不得了,简直太合她的口味啦!

虽然这并不是特地为她准bèi

的生日蛋糕,可无论如何,今天是她的生日不是么?而且还有人记得,并且提醒她吃块蛋糕。

舒沫很容易满足,一块蛋糕而已,却能让她打从心底里高兴。

远处,陆然时不时向她投去关注,看到她在吃蛋糕时,男人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他一直记得她的生日在十一月十一号。糕点师傅是特地从国外请回来的,根据她的喜好准bèi

了今天的蛋糕,目的么,当然是让她开心。

因为一直想着她,陆然有些心不在焉。

真希望酒会下一秒就结束!

******

舞会开始。

悦耳的乐声响起,场内的灯光变得暗了些。

同事们相互邀约走入舞池,不会跳舞的舒沫只能充当观众。

陆然和陆泽西,今天晚上最引人瞩目的两位黄金单身汉,意wài

地没有邀请任何一位女伴,各自端了杯酒,当个悠闲的局外人。

多少名门小姐为此黯然郁结,还以为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们呢!

纪思媛拉着高远,非要跳一支舞不可。

高远耐着性子陪她。

等结束后,高远借口要抽烟,一个人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纪思媛冷哼了声,真以为她看不出来,他是在躲她吗?

纪思媛顺手从桌上拿了一杯刚刚倒好的香槟,目光穿过人群,最终落到舒沫脸上,明亮的眼眸里,浮现出冷冷的算计。

******

“嫂……”一张口,孙少权反应过来自己是喊顺嘴了,及时改正,“舒沫!”

舒沫闻声望过去,“权哥?”

孙少权的女伴听到这声权哥,暗自惊讶,在A市,多少人都得尊称孙少权一声权爷,这女的却喊他权哥,看孙少权的样子还挺高兴的,女伴不由疑惑,若有所思地打量起眼前的舒沫。

这叫舒沫的,啥来头?

孙少权压根儿没打算介shào

自己的女伴,“咋就你一个人坐这儿呢?不去跳舞吗?”

出于礼貌,舒沫朝他的漂亮女伴笑了笑,那女的也微微僵着脸回一个浅笑,舒沫对孙少权说:“我不会跳舞,所以只能落单啊。”

“不会啊……那要不要我教你?”

女伴立即瞪大了眸子,她是要被抛弃了么?

舒沫肯定不会接受,“刚才吃得有点撑,现在不想动,你们去跳吧。”

闻言,孙少权笑出了声。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女人,当着男人的面儿竟然好意思说自己吃撑了,都不晓得矜持一点!

不过,倒是挺率真的!

舒沫被笑得满脑子问号,她有讲什么好笑的笑话么?

孙少权说:“既然吃多了,那更要起来运动,帮zhù

你消食。”

女伴的脸都快绿了。

再粗心眼儿,舒沫也感觉到女伴对她的不满,她可没想搞破坏啊!

“我是真懒得动了。”舒沫再次拒绝,“现在这音乐多好听,权哥你们去玩儿吧,搁我这儿就浪费时间了。”

孙少权也就是逗逗她,“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舒沫挥挥手。

送走他俩,舒沫松口气。

要不是陆先生叫她留下来,她吃完东西就回家去了。

说到这个,她有点郁闷。

陆先生说是有工作的事儿要问她,最近她工作上有出差错吗?

仔细想想,前几天她准bèi

过一次业务部的资料,并且交到总裁办,由总裁大人亲自过目。

难道是资料出问题了?

貌似只有这个可能。

舒沫单手撑着脸,叹气,陆先生对待工作也太认真了些吧!

距离酒会结束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她要怎么打发时间呢?

纪思媛手里端着两杯酒,面带微笑走向独自哀愁的舒沫。

“小舒。”她友好打招呼。

一听到她的声音,舒沫脑袋里的弦儿立kè

绷紧了。

她坐直身,“高太太。”

纪思媛挨着她坐下,把其中一杯酒放到舒沫面前,“小舒,我是来感谢你的。”

舒沫盯着那透明的液体,透明的,瞧着像雪碧,“感谢我?”

“对啊。”纪思媛笑意优雅,“高远好几次跟我讲,多亏有你和吴姐俩秘书帮他,他才能更好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她一并提到了吴姐,使得她的道谢听起来,多了三分真实。

舒沫当然不敢大意,“高经理过奖了,其实主要都是吴姐的功劳,我啥也不会。”

“行了,你就别谦虚了。”纪思媛演起戏来有模有样,“还有,上次高远生日,你帮我们准bèi

的晚餐,我挺喜欢的,一直忘了跟你说声谢谢。”

舒沫心头一跳,“高经理付了钱,我当然得认真对待。”

她厨艺差,那顿饭,是她花了好长时间琢磨,才弄出来的……

现在这些都不重yào

了,她担心的是,纪思媛此刻的示好,到底有没有别的居心。

纪思媛心头冷笑,明面上却是笑意盈盈,“不管怎么说,我都该谢谢你。这杯酒,我敬你。”

舒沫为难,“我不会喝酒。”

“放心吧,我叫服wù

生特意拿的度数最低的酒,你就是喝一瓶也不会醉的。”

舒沫依然迟疑。

纪思媛故yì

板起脸,“你是怕我在酒里面放东西吗?”

“没有!”舒沫当然否认,她两只手端起酒杯,“我喝。”

她是想着,周围这么多人,纪思媛就算要做什么,那也没机会啊。

纪思媛眼底闪过得逞,“干杯。”

碰了杯,舒沫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立即皱起眉心。

“这酒是这样的,味道比较烈,可是不会醉人的。”纪思媛生怕舒沫不喝,当着她的面儿,痛快喝完自己那杯。

两杯酒,看起来都是透明的,实jì

上,舒沫那杯是最烈性的伏特加,而她的,只是加了几滴酒的清水。

舒沫不懂酒,见纪思媛喝了,她也不能剩着。

从口腔到胃,一路火烧火燎,舒沫难受得要死,捂着嘴直咳嗽。

“服wù

生,这边要一杯水。”纪思媛“好心”帮忙。

一名服wù

生送了杯柠檬水过来,走到舒沫身旁时,她脚底下踩滑,那杯水,不偏不倚泼在了舒沫身上。

舒沫反射性地起身,往后退开一步。

“对不起对不起……”服wù

生连声道歉。

舒沫衣服湿透了,但毕竟对方是不小心的,“没关系……”

纪思媛上前,“小舒,我在酒店订了房间,要不你跟我上去坐会儿,让他们把衣服洗干净了,烘干后再换上吧。”

柠檬水加了糖,黏黏的,待会儿还要见陆先生,舒沫只能同意了,“那麻烦你了,高太太。”

纪思媛对服wù

生说:“你跟我们一起上去拿衣服吧。”

******

身上残留着柠檬的味道,怪不舒服,舒沫便问纪思媛,能不能在她这儿洗个澡。

“当然可以啊。”纪思媛非常大方。

舒沫就进去卫生间,把湿衣服换下来,从门缝递出去。

纪思媛拿着衣服走到床边,随意扔在地板上,随后看着服wù

生,“按我说的,去找宋先生过来。”

“好的,高太太。”

等她出去后,纪思媛回到卫生间外。

“小舒,我朋友刚刚打电话找我有点事,我先下去一趟,你洗完澡就在屋里等会儿吧。”

“嗯,我知dào

了。”

听着里面哗哗的水流声,纪思媛精致的容颜展露出阴险的笑。

舒沫,好好享shòu

我送给你的大礼吧!

*

报gào

,二更完毕!

72. 072 我的女人你们也敢动!

舒沫觉得没对劲。

只是洗个热水澡而已,她的身体里却好像有一把火在烧着,一波波往外冒着热气,脑袋也昏沉沉的,她拿手心贴了贴额头,有点烫,这种感觉,像是她上次喝醉一样。

今天晚上,她只喝过一次酒,纪思媛向她道谢,敬她的那杯酒。当时她分明说,那种酒度数最低,可现在,她的情况分明是喝多了!

意识到某个可能,舒沫后背窜起一阵凉意,赶紧把水关掉。她的衣服刚才递出去了,卫生间里有一件白色的浴袍,她只好先将就着穿在身上。

水蒸气模糊了镜子,舒沫拿手抹了抹,大概能照出她的脸。

她的脸,很红,一瞧就是喝醉了的样子。

搭在盥洗台上的手指下意识收紧,不安总在她心里作祟,搅得她心慌慌的。

“别多想了……”舒沫自我安慰了一句。

回到房里,舒沫四处望了眼,视线掠过那张king-size的大床,她下意识蹙了眉。

和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好像有哪里不同呢?

舒沫走近两步,双眸豁地瞪大。

之前床是铺得整整齐齐的,可是现在,被子乱糟糟的一团,就像有人睡过似的。而更糟糕的是,舒沫发xiàn

,她的裙子竟然被扔在了床边!

眼前这一幕,如果在出现点男人的衣物,那可真像是……

“咔嚓!”房门那里的声音传到舒沫耳中,惊得她的心重重跳了下。

舒沫两只手抓紧浴袍,转过身,警惕地盯着房门。

“宝贝儿!”伴随着这声略带恶心的称呼,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舒沫的视野里。他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油光锃亮的脑袋上,中间秃了一片,只剩两边还有头发,富态的脸,富态的身材,尤其他那犹如怀孕七八个月的肚子,令舒沫看一眼就皱眉头。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类型的老男人了,显得特别猥琐。

宋万里喜滋滋地喊着宝贝儿,哪晓得一抬头,看到却是舒沫,而非他的心肝宝儿。

“你谁啊你?”先前挂在宋万里脸上的笑全部隐没掉,他同样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陌生女人。刚才那个服wù

生告sù

他,有人在5027号房等他,他还以为是他的秘书。

舒沫根本不认识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很紧张,“我……我叫舒沫……”

她才洗过澡,卷卷的头发披散着,白生生的脸颊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泛着可爱的红晕,浴袍只遮掩到膝盖,露出下面的小腿,光洁的肌肤,白得如美玉一般,毫无瑕疵,至于她身上其他的地方,想必也是一样的,又白又嫩……

注意到她身后凌乱的床,宋万里眯起细长的眼睛,眼中闪过贪婪。

素面朝天的舒沫看起来像稚嫩的大学生,她紧张又害pà

地望着他,怯生生地说了自己的名字,让宋万里自动把她当成是别人送他的“礼物”。以前他有过类似的经lì

,有求于他的人故yì

事先瞒着他,在他房里安排女人,送个“惊喜”给他,讨好他,好求他办事儿。

只是不晓得,这次是谁送的呢?

宋万里好|色,对于送上门来的美丽礼物,自然大大方方收下。

管他谁送的,先尽兴了再说!

宋万里重新露出笑脸,还抬起手理了理他的地中海,好似能使得他立马变帅,他走向舒沫,“原来叫舒沫啊,我姓宋,你可以叫我宋先生。”

舒沫排斥地后退,并问他:“宋先生……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哟,还来这一套?

宋万里脑子里装满各种猥琐的东西,以为舒沫故yì

的,他放柔声音,“怎么会走错房间呢?沫沫,别害pà

,我会好好疼你的。”

他话中的意思,舒沫听出来了。心里的惧意攀升,她强作镇定,沉着脸道:“宋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女人!”

宋万里滞了下,耐着性子哄她:“好好好,我误会了……你别躲啊,我们去那边坐,聊聊天总行吧?”

舒沫脸色更冷了,厉声道:“宋先生,请你出去!”

热脸一再贴上冷屁股,宋万里耐心尽失,露出他的本来面目,“出来卖的,你装什么清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到他扯开领带,舒沫已经顾不得去思考整个阴谋,眼下的情形,她得赶快离开才行!

宋万里挡在她前面,要出去,她必须绕过他。

舒沫绷紧了神经找机会。

宋万里满脸地狰狞甩开领带,又开始脱衣服,舒沫趁着他在忙活,撒丫子就开跑。

宋万里这厮反应也算快,“站住!”

脚上的拖鞋大了些,舒沫被绊了下,宋万里趁机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床那边使劲一推。

“啊!”舒沫惊恐地尖叫。

她挣扎着起来,宋万里饿虎扑食般扑向她,“臭丫头!不识好歹!”

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开始撕扯舒沫的浴袍。

“滚开!滚开!”舒沫挥舞着两手打他。

“老实点儿!”

那一杯伏特加本来就让舒沫有点手脚发软,宋万里力qì

又大,她根本推不开他!

恐惧狠狠攥着她的心,惊恐之下,脑海里闪过某个人温和的脸。

“陆先生……”

“砰——!”巨大的摔门声,震耳欲聋。

宋万里吓得抖了下,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们在干什么?!”闯进来的贵妇人嗓音尖厉得刺痛舒沫的耳膜。

宋万里转过脸一看,发xiàn

打断他好事儿正是他的妻子,他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老……老婆……”

舒沫也赶紧站起来,拼命用浴袍裹着自己。

乱糟糟的被子,地上散乱着女人的衣服,自己老公的领带,外套,宋太太脸色铁青,射向舒沫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她二话不说,几步走到舒沫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贱人!”

随后进来的纪思媛见此情景,眼里闪过胜利的光芒。

舒沫压根儿没料到宋太太会动手,她的教养使得她并未还一巴掌回去,“这位夫人,你误会了……”

“误会?”宋太太冷笑,“你当我们都是瞎子,没看到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吗?!”

舒沫下意识抬眼望向她身后,发xiàn

了面无表情的纪思媛。

舒沫心头一凉。

宋万里很怕老婆,被逮到现行,他只能想办法开脱。他急急地向宋太太解释,“老婆你听我说啊,我是无辜的啊!”

“你无辜?”宋太太瞪着他。

宋万里连连点头,“刚才我在楼下,服wù

生说,有朋友在5027号房等我,我没多想就上来了,可结果,我一打开门,在这里的人却是她!”他指着舒沫,胡编乱造,“是她勾|引我,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刚才其实我是推开她,老婆你要相信我啊!”

宋万里一声声叫着冤,把脏水全部泼到舒沫身上。

宋太太太了解自己的老公,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她心里明了。可到底,宋万里是他丈夫,她的朋友些也在,她再气,也不能让宋万里下不来台。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居然这么下贱!”宋太太满腔怒火冲舒沫发。

舒沫手脚冰凉,大声辩解:“不是这样的,他撒谎,明明是他自己进来的,刚才也是他想要强迫我!”

“谁信啊。”有位太太讥讽地斥了声。

舒沫别无他法,只能向纪思媛求救,“高太太,是你带我来这个房间的!”

纪思媛面色微变,其余人都望着她。

舒沫把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并不认识宋先生,更不可能约他在这里见面!”

听她说完,宋太太等人面露出狐疑,如果她所言属实,那纪思媛就……

纪思媛早料到这一幕,作出无辜的样子说:“虽然是我带你来的,可后来我有事情就下去了啊,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做过什么,我怎么会知dào

?而且,我是跟着宋太太他们上来的,事先并不知情。”说着她惋惜地叹气,“小舒,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

她一句欲言又止,却实实在在给舒沫扣上了罪名!

舒沫瞪大双眼,终于明白,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阴谋!

“瞧着斯斯文文的,结果骨子里这么贱!”

“是啊,太有心机了!”

“我看啊,这种人就该登报曝光,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别人老公!”

“对对对!”

……

跟来的富太太们义愤填膺,纷纷谴责起舒沫。别看她们一个个平时优雅端庄的,骂起人来,一句比一句难听,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宋太太,我看今儿得给她点教xùn

才行!”其中一人出主意道。

宋太太眯起眼,“怎么教xùn

?”

“当然是打一顿啊!”

宋太太就不说话了,意思是默认。

另外几位相互看一眼,露出悍妇嘴脸。

舒沫大惊,“你们别过来……啊……”

她一个人,怎么敌得过四个。

她们把舒沫按到床上,揪着她的头发,“给我狠狠地打!”

宋万里怂蛋地缩在旁边,大气不敢出。

正当纪思媛等着看舒沫被打时,一道带着怒意的男声响起。

“都给我住手!”

屋里一众人愣住,转眸看去。

俊美的男人面容阴郁,危险地道:“我的女人,你们也敢动?!”

73. 073

随着他一句话落地,一股冷空气迅速在房里扩散开,冻得人发颤。

嚷嚷着要狠狠收拾舒沫的四个泼妇都吓了一跳,哪里还敢嚣张,马上就撤手,规规矩矩站到旁边,心中打鼓地瞧着宋太太。

宋太太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陆先生。”

陆泽西把她个大活人当空气无视,径直走向舒沫。

宋太太脸色一僵。

一手陷害舒沫的纪思媛见到陆泽西竟然来了,当即乱了分寸。

她和陆泽西的接触比和陆然更少,对他的为人,基本上是从家里人口中了解到的,比起陆然,陆泽西更难相处。陆然稳重,会顾全大局,而陆泽西桀骜难驯,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千万别指望他会客气,留面子……

她的计划本来好好儿的,怎么半路杀出个陆泽西来?

更令纪思媛疑惑又害pà

的是,陆泽西说,舒沫是他的女人?

他们俩啥时候在一起的?

难不成当初真如高远所说,是她误会了?

在她孤立无援时,居然有人来维护她,舒沫泪眼朦胧地望着陆泽西,满心苦涩,“陆……”

“别说话。”陆泽西扶着她站起来,轻柔的安慰,与方才的阴冷,截然是两个极端。

舒沫咬紧下唇,眼泪再忍不住,簌簌往下掉。

陆泽西单手轻搂着她,再次抬起头,阴鸷重新回到他脸上,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最后,他睨着面如土色的纪思媛,缓缓道:“你们可真有胆儿啊!”

宋太太脸色也有点难看,“陆先生,我们会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理由?”陆泽西嗤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女朋友放着我不要,看上了你家里那个糟老头子?还死活要缠着他?”

陆泽西嘴毒,说话忒损人了。

宋太太被堵得无言以对。

陆泽西和宋万里,白马王子与癞蛤蟆,长点脑子都知dào

该选白马王子吧?

这话,宋太太怎么接都不合适。

她要点头,那无异于承认她家宋万里是个糟老头子;否认,那就等于说,她们一伙人冤枉舒沫了!

宋太太恼恨地瞪着宋万里,左右为难。

某家太太阴阳怪气地帮了腔,“刚才我们亲眼所见!她还想抵赖吗?”

陆泽西一个冷眼飞射过去,“你他妈搞笑呢?亲眼所见,你看见什么了你?看到我女人强上了那个糟老头吗?”

那女的被吼得呆住。

“不懂就给老子闭紧嘴巴滚一边儿去!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子割了你舌头!”陆泽西横眉瞪眼,一副黑老大模样,真真吓人。

帮腔那位太太吓得双手捂住嘴,仿佛陆泽西真会拿刀子割她舌头。

陆泽西抬手指了下窝囊的宋万里,“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她勾|引,还是你自己色胆包天,打我女人注意?”

他刚刚的狠话已经震住全场,再加上他是陆家的二公子,后台有多硬,手段能有多狠,动动脑筋都猜得到。

得罪了陆家,以后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权衡清楚利弊的宋万里毁得想抽自个两嘴巴,色字当头一把刀,现如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啊!

在宋太太刀子般的目光下,衣衫不整的宋万里结巴着说出真相。

“是我……是我心怀不轨……不关她的事……”

气势汹汹地叫着打狐狸精的富太太们的表情变得那叫一个精彩!

宋太太眼睛瞪到极限,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几乎扭曲,“宋万里!”

宋万里正要求原谅,“啪”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甩到他老脸上。

宋万里捂着脸,被打得有点懵。

陆泽西似笑非笑地走到宋太太面前,“宋太太,真相大白了,你打算就这么解决了?”

宋太太手心又痛又烫,陆泽西气场太强,她呼吸都受到压迫,“陆先生,你还想怎样?”

事情闹开了,对谁都不好。

陆泽西弯起的唇角噙着不怀好意,他喃喃道:“我想怎样?当然是……”

“啪!”

一耳光甩到宋太太脸上,陆泽西微笑着补充刚才的话,“这样。”

陆泽西是男人,手劲儿特大,舒沫的脸隐约看得出五指印,而宋太太可就惨了,巴掌印清晰可见,还有点血肿,足可见,陆泽西是动了真格的。

宋万里顾不得自己才被打,跑去心疼夫人,“老婆……”

宋太太嫌弃地推开他,迎上陆泽西阴郁的眼,她维持着她的仪态,“陆先生满yì

了吗?”

陆泽西悠闲地抛出气人的两个字,“还行。”

看到这里,纪思媛心窝子都凉了。

陆泽西竟然维护舒沫到这份上!

舒沫也没想到,陆泽西不但为她洗清冤屈,还对宋太太动了手。

“我们走吧。”陆泽西向她伸出手,眉间染着的笑意如同阳光般温暖。

这个房间太肮脏,她一刻也不想再待。

舒沫擦掉眼泪,却并未把自己的手交给他。

陆泽西淡淡挑了下眉。

纪思媛挪到墙边,试图降低自己的存zài

感。

谁知,陆泽西经过她时,停了下来。

纪思媛心惊肉跳,“表……表哥……”

陆泽西稍稍向她靠近,纪思媛害pà

得躲开,心虚,显而易见,她自己也暗暗咒骂,躲什么躲?他未必会动手啊!

陆泽西余光瞥了瞥舒沫,突然出手,扼住纪思媛的脖子。

她惊恐到了极点,动也不敢动,生怕触怒陆泽西,丢掉小命。

一干人等也都瞪大了眼。

陆泽西太狂傲了!

陆泽西笑容阴冷,“纪思媛,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否则,哪天你走在路上可能就死了,明白吗?”

纪思媛点头如捣蒜。

陆泽西撤回手。

纪思媛滑坐到地上,出了一身冷汗。

陆泽西嫌弃地看眼自己的右手,“手都脏了!”

他侧过身,扣住舒沫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

舒沫神色复杂地看眼吓傻的纪思媛,最终没有停留。

宋太太是聪明人,从陆泽西那番警告以及纪思媛的反应看来,真zhèng

的真相,也许是……

******

“陆总经理。”舒沫小声叫住他。

陆泽西按了电梯,“怎么了?”

舒沫微微带着些鼻音,“谢谢你。”

陆泽西笑,“小事情一桩,甭客气。”

舒沫吸吸鼻子,“你是怎么知dào

……知dào

我在那里的?”

“你们门大开着,我从外面经过,正好听见了。”他可不会坦白,打从一开始,她跟纪思媛离开,他就盯上她们了。

舒沫捏了捏手,有些迟疑地问:“那你,怎么会相信我是清白的?”

陆泽西手掌在她肩膀轻轻按了下,“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女孩儿。”

舒沫鼻尖发酸,“谢谢你……”

若非他及时出手相助,今天她只怕……

“对了。”陆泽西突然道,“刚才为了有说服力,所以我故yì

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关于这个,你千万别介yì

啊。”

“没关系的,我明白。”舒沫说,“只要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就好。”

“我一大男人有啥好困扰的,女孩子就不同了,名声很重yào

嘛。”

舒沫笑笑。

“我送你回去吧。”

舒沫看眼自己穿着的睡衣,“那麻烦你了,陆总经理。”

电梯上来,门一开,目光对上里面的男人,舒沫一怔。

“陆先生……”

看见她身上穿着的浴袍,陆然眸光一凛,厉眸望向陆泽西。

陆泽西耸肩,“大哥,别用这种眼神瞪我,她是被别人陷害了。”

“怎么回事?”陆然沉声问。身为陆氏的总裁,今晚上他是主角,一直被人围着。后来发xiàn

舒沫不见了,他派人到处找了才晓得,她是和纪思媛一道上楼了,他还查到,纪思媛在酒店订了房。

感觉有蹊跷,他扔下酒会,匆匆上来找她。

却不想,她和陆泽西在一块儿,现在他又说,她被人陷害了?

陆泽西三言两语,大意就是纪思媛设计诬陷舒沫,害得她被人误会。

陆然眸中闪过冷光,他握起拳头。

纪思媛那个蠢货!

舒沫尴尬地垂下脑袋。

这种难堪的事居然让陆先生知dào

了……

“我已经替她报了仇了,既然大哥你来了,你送舒沫回家?”陆泽西双手环胸,“不过你要是忙的话,那就我……”

“走吧。”陆然对舒沫说。

陆泽西轻抿起唇,把剩下的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舒沫捏着袖子,小声提醒他:“陆先生,酒会还没结束呢……”

他是主办人,提前离开不太好吧。

陆然脱下外套披到她肩上,“没关系,泽西会处理好的。”

陆泽西哼了声,“还真会甩烂摊子!”

******

陆然给司机打电话,叫他把车钥匙送去地下停车场。以舒沫现在的造型和他从酒店大门出去,明天绝对上新闻,当然,他是不介yì

,舒沫就不同了,所以还是算了。

陆然开车,“回家吗?”

他是想把她载到他那儿去,考lǜ

到她今晚的遭遇,他先询问她的意见。

“嗯,回家。”

了然地挑下眉,陆然不置一词地发动引擎。

保时捷离开酒店,舒沫犹豫了半天,侧过身,看着陆然,鼓起勇气问:“陆先生,其实你早就知dào

,我和高经理曾经交往过吧?”

*

二更完毕,周末愉快各位亲

74. 074

她主动提起过去,陆然微感意wài

,他顿了下,说得比较含糊,“知dào

一点。”

尽管一早就有此猜测,亲耳听到他的肯定作答,舒沫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讶。她低垂着眼睫,自嘲地低喃道:“你和高太太是亲戚,那你为什么还会帮我呢?我可是他们婚姻里的第三者啊……”

有点自暴自弃的口吻令陆然皱了眉。

他无声看了她一眼,小小的一团缩在副驾驶位,可怜兮兮的。

“在酒吧遇到你那晚,你把我当成是高远,拉着我,边哭边问我,为什么要骗你,为什么要让你难堪,既然我结了婚,有了妻子,为什么还要招惹你,为什么要骗你,我喜欢你?看你被我骗得团团转很有成就感是不是……”陆先生的记忆力,真不是一般的好,都过去两个多月了,他还复述得这么准确。

舒沫身上的温度又蹭蹭蹭涨上去了,脸颊绯红,尴尬得要命。

陆然继xù

淡淡地道:“当时我就大概明白,你是被一个叫高远的男人骗了,后来,在公司看到你,我才知dào

,原来欺骗你的,就是我认识的那个高远。”

舒沫默了默,“你相信我是被骗了吗?”

“当然。”

他回答得太干脆,舒沫震动,“为什么?也许我是撒谎呢?”

人有时候就这么无聊,已经晓得答案了,却偏偏喜欢纠结原因,还扯些根本不存zài

的假设出来。

陆先生偏过头,有点看笨蛋的眼神睨着她,“酒后吐真言,你都醉得认不清人了,难道还有理智编谎话吗?况且,对着一个陌生人,有必要又哭又闹地演戏吗?”

舒沫对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仅仅有个模糊的印象,听他这么说,想必自己那会儿完全就是个疯婆子吧?

虽然很丢脸,可陆先生给予的信任,还是让舒沫感动了一把,心里流淌过一阵暖意。

深吸口气,舒沫把自己和高远从认识到交往,再到分手,全部讲给陆然听。

难过的时候,我们总希望能有个人当自己的听众,默默陪伴在身边。

此刻,陆然就是舒沫的听众,安静耐心地倾听她的故事。

“……事到如今,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我也不想要别的,希望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舒沫眸光黯了黯,“可是我没想到,高太太她会这样……”

她安排了那样的陷阱,将她推到泥坑里,在她孤立无援时,还落井下石,让她百口莫辩。

虽然现在已不是女子贞洁胜过一切的旧时代,纪思媛那场陷害,也足以毁掉她。今晚若是没有陆泽西及时出手相助,单凭她自己,无论如何都洗不掉莫须有的罪名,现在只怕早已声誉扫地,受千夫所指了!

陆然阖了阖眸,凉薄的唇抿出一抹锋利

“她来敬你酒,你随随便便就接受了?这么没脑子?”陆先生开启说教模式。

舒沫有点无可奈何,“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纪思媛是她上司的太太,首先,她的身份就摆在了那儿,身在职场,可不同于以前在学校里,能够随心所欲;其次,她带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请她喝那杯酒,她要拒绝了,那不就是在上司太太面前摆谱了么?

她不像钟娅楠,火爆性子,说不就不,她会瞻前顾后,尽量不得罪人。

再说了,那杯酒只是纪思媛接近她的借口而已,整个阴谋,她跟着她去了5027号房才是关键。纪思媛早有筹谋,哪怕她拒绝那杯酒,她同样可以叫那个服wù

生制造点意wài

,弄脏她的裙子,并以此为由,骗她上楼。明明说服wù

生会把她的裙子拿去干洗,可后来,裙子就丢在屋里,显然那名服wù

生是她早安排好的。

站在她的立场,她并没有错,陆然也了解她的性子。

要多长个心眼儿,她就不是阿呆舒沫了。

“你警戒心还真是低!”陆先生就是这么傲娇,非要训她两句才心里才舒坦。

舒沫无辜,“高太太是女的,我总不会怀疑她会对我图谋不轨吧?”

况且,她之所以会跟着去,主要原因是考lǜ

到陆先生叫她酒会结束后要找她谈工作的事儿,若非是他,她哪至于多此一举,早就平平安安到家了。

当然,后半句话,她只在心里说说。

她不说,从她的表情他也猜到一二。

让她受人诬陷,陆然是自责的。

“舒沫。”

“嗯?”

“抱歉,今天要不是我叫你留下来,你应该早回家了吧?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舒沫盯着自己的手,弯了弯唇,“这也不能怪你,陆先生,我和高远交往过,这是事实,高太太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

哪怕不是今天,明天,后天,也许都有可能。

纪思媛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现在最让舒沫头痛的是明天,经lì

过纪思媛的恶毒陷害,她不想再面对高远,再也不想面对他们夫妻俩。

“明天我还是请假算了……”她喃呢出声。

陆然挑眉,猜出她心中的想法。

话题一直太沉重,舒沫决定换换心情,暂时把负面情绪抛到脑后。

“对了,陆先生,你是要跟我谈什么呢?”她问他,“是前几天交给你的资料有问题吗?”

陆然眸光微变,下意识抬眸望了眼后视镜,后座上,放着什么东西。

“不是。”他淡淡道,“我看过你的人事资料,你会西班牙语?“”

“哦……是的,大学的时候有选修课,后来又报了班学。”

“怎么想到学的?”

舒沫抿唇,微微有丝害羞地说:“因为很喜欢佐罗这个人物,所以就学了,当做兴趣吧。”

佐罗……

不就是个虚构出来的英雄么,有啥值得喜欢的?

“下周西班牙的客户要来A市,你担任翻译,有问题吗?”陆然看着她。

“……我吗?”舒沫指了指自己。

“车上还有别人吗?”

舒沫噎了下。

陆然脸不红气不喘地诓着舒沫,“原本安排了翻译,但是前两天他出车祸,断了腿,医生说至少一个月才能下地走路,毕竟是涉及公司的商业机密,我认为还是从内部找人代替的好,人事部的告sù

我,你会西班牙语,所以我就问问你的意思,能不能胜任。”

舒沫没敢一口气应承下来,毕竟是跨国客户啊,万一给陆先生搞砸了呢?

瞧出她的顾虑,陆然道:“你也别想得太难了,其实就是接待一下,开会的时候做会议记录而已,不会和客户有过多的交流。”

确实比她想象得要简单得多,再者,陆先生帮过她许多,关键时候需yào

她帮忙,她该全力以赴才是,明明会,又拒绝的话,太不厚道了……

舒沫下定了决心,郑重地向他保证,“陆先生,谢谢你相信我,我会尽lì

做到最好的!”

陆然轻笑,“好。”

他内心里同时想的是,待会儿就通知原来的翻译,给他放假,自己自觉消失。

“从明天开始,你到总裁秘书办报道,要尽快熟悉这次合zuò

案的相关内容。”陆然正色道。

舒沫微惊,“要去总裁秘书办吗?”

“你不懂的,才好及时问清楚。”

“那好吧。”他说得有道理,而且她也正好有理由避开高远,至少近段时间是如此。

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个小呆瓜弄到眼皮子底下放着,陆然得逞地眯了眯眼。

快到家时,舒沫没头没脑地“啊”了声。

“怎么了?”陆然瞥眼她。

舒沫说:“我的衣服,鞋子,包包,全部还在酒店里……”

“明天我叫人给你拿回来。”

“可是……”舒沫为难,“我家的钥匙还在包包里,我现在回去,进不了门……”

“……”陆先生悄然扬了扬唇,正合他心意啊,“那将就去我家住一晚吧。”

外婆上次才叫她和陆然注意保持距离,舒沫哪里还敢去他家。

“陆先生,能麻烦你现在派人帮我把东西送回来吗?”舒沫小心翼翼地问,她的要求好像有点过分啊……

陆然眯起眸光,情绪莫测。

舒沫悄悄捏了把汗,“……是这样的,下午我出门前把换下来的衣服加了洗衣粉泡在盆子里,要是等到明天的话,我担心会泡坏了……”

一时间,她只能编出这么个有点蹩脚的理由。

陆然无声瞧了她两秒,“那你只有再等会儿。”

舒沫如蒙大赦,“谢谢你,陆先生。”

******

舒沫走后,陆然侧过身,从后座拿过一个袋子,装在里面的,是他准bèi

送她的生日礼物,她看中的那个八音盒。

原本叫她留下来,就是为了把礼物送出去,然后……

可是,纪思媛那个蠢货破坏了他的计划。

他若现在挑明,只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把袋子放到副驾位上,陆然眼神一寒。

接下来,就该收拾妖蛾子了。

******

5027号房。

纪思媛坐在沙发上,脸白得跟纸似的,她本来想溜之大吉,谁知,陆然派了人把她困在里面,一想到那位冷得跟冰块儿似的表哥,纪思媛浑身阵阵发冷。她偏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高远铁青着脸,死死瞪着她,丝毫没有怜惜之情。

纪思媛心凉凉。

75. 075 吃醋前奏

气氛,沉重得能压死人。

“陆总。”

伴随着这声尊称,一身黑色手工西装的陆然缓缓走进他们的视线,纪思媛和高远双双变了脸色。当然,一个是害pà

,另一个是关心,关心舒沫的安危。

第一反应,高远迅速起身,紧盯着陆然,“舒沫呢?她怎么样了?”

在她担惊受怕的紧要关头,自己的丈夫却关心着别的女人,那个无耻的第三者,纪思媛气得发抖,手指甲深深抠着进口的皮沙发。

陆然冷冰冰的眸子扫过高远,“她的事,与你无关。”

高远俊容一僵。

越过他,陆然坐到纪思媛对面的沙发,不怒自威的气场,带给纪思媛打从心底惧怕的窒息感。

高远沉着脸也坐回原位置。

陆然浅眯着那双精明的黑眸,瞧着面色发白的纪思媛,嘴角弯出讥讽,“这场戏,你安排得挺精彩的。”

纪思媛心一颤,苍白着脸否认自己的罪行,“不关我的事,表哥……你误会了……真的不关我的事……”纪思媛惶恐,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她看看高远,又看着陆然,竭尽全力保持冷静,“我陪着她进了房间,然后我接了个电话,先回到宴会厅,那个服wù

生留下来拿舒沫的裙子去洗……后来,我上去找舒沫,正好遇到宋太太,她们说是去5027号房抓……抓|奸,那个房间是我订的,舒沫在里面,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震惊,就跟着她们一起进去的……如果你不相信,你大可以问宋太太,我从来没有怂恿过她去5027号房啊……都是那个服wù

生,一定是她安排的!”

“是吗?”陆然勾唇,眼底一片诡谲幽光,“宋万里和他的夫人都说,是一个女服wù

生通知他们去5027号房的……我派人查过了,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酒店的员工,而且现在,酒店里到处也找不到她……”

总算听到一个令她松口气的好消息。

这次的计划,纪思媛真可谓筹谋周全。

她先将舒沫骗到房间里,接下来,服wù

生找到好|色的宋万里,告sù

他,有人特地在5027号房等他,而宋万里那个猥琐老男人简简单单的就上钩了。忖着时间差不多了,服wù

生接着找上宋太太,直接告sù

他,宋万里和带着个女人上了楼,并且把房卡给了她。随随便便冒出个人出来,说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鬼混去了,宋太太当然觉得莫名其妙,可有一点,那就是她太清楚宋万里那点花花肠子,同时,女人疑心病重,在到处都没找到宋万里后,宋太太带着几位好朋友一起去一探究竟。注意到她们行动了,纪思媛便借着回去找舒沫的借口和宋太太一道上楼……

哪怕酒店监控记录里看到她进出过5027号房那又如何,她有正当的理由,只要关键人物,也就是那名服wù

生消失了,谁能找到别的证据指责她?

纪思媛这回淡定许多,挺了挺腰,“她一定是逃走了!”

高远默不作声,两道浓眉紧紧拧着,他无法判定,纪思媛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陆然交叠起长腿,有丝难解地低语,“舒沫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她为什么会精心设局害她?”

他那双眸子好似测谎仪,太过幽深的视线令纪思媛不由自主地别开了眼,望着别处,“谁知dào

呢……也许她得罪了什么人呢?”

“得罪人……”陆然眼神一凛,“你吗?”

纪思媛一震,“表哥……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我……”

陆然没了耐性,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纪思媛和高远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只一眼,纪思媛双目瞪到极限。

被保镖押进来的,正是她找的那个女人。

纪思媛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

高远从她的神情变化已经猜到了真相。

陆然似笑非笑地道:“我只说过,酒店里找不到她,但这并不代表,别的地方也找不到。”

凭他的能力,要在A市找出这个女人,易如反掌。

纪思媛方寸大乱。

陆然慢条斯理地开口:“事情经过到底是怎样的,你再说一次。”

那女的早吓得六神无主,一听到陆然的命令,忙不迭跌地把纪思媛的阴谋如实道来。

“……就是这样,我说的都是实话!”

纪思媛疯了似的跳起来,手指着她,尖声道:“你胡说!你胡说!”

那女的生怕再惹麻烦出来,连连向陆然强调,“先生,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我账户里的钱是她给的,你们去银行查就能查到!”

“闭嘴!你闭嘴!”纪思媛作势要扑过去。

“你这个疯子!”高远钳住她的手臂,大力将她推回沙发,“纪思媛,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她的诬陷对舒沫而言,是多大的伤害!

眼前的混乱令陆然皱了皱皱眉,他示意保镖把服wù

生带下去。

纪思媛听见高远的指责,一改之前的害pà

,苍白的脸上显露出狰狞恨意,“我心狠?高远,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到底是谁心狠?你背着我和她搞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还记得你有妻子吗?”

高远神色变了几变,“所以你就伤害她?”

“怎么,你心疼了?”纪思媛讥讽。

高远握了握拳,满脸痛色地道:“这一切,根本不是舒沫的错!从头到尾,是我骗了她!我骗她我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是我欺骗了她,她才会答yīng

跟我交往的!”

纪思媛目瞪口呆。

陆然则在旁边默默看戏。

高远眸中充斥着痛苦与愤nù

,“整件事,全部是我的错,你明白吗?从你回来后,舒沫就主动提出跟我分手,断得干干净净,她从来没有想过破坏我和你,她是无辜的!你根本不该怪她!这全都是我的错!”

高远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冲她吼完一直以来埋在心底的秘密。

眼泪不受控zhì

地从她眼眶里滑落,纪思媛扑过去捶打高远,“混蛋!高远,你混蛋!混蛋!”

他怎么可以对他如此残忍?

怎么可以!

反正已经挑明了,高远无法再勉强下去,“我们离婚吧!”

纪思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离婚!对你对我,都好!”

“你休想!高远,你不能!纪思媛恨恨瞪着他,手掌落在腹部,寒声道:“我怀孕了,高远!难道你要抛妻弃子吗?”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高远犹如被当头敲了一棒。

陆然单手摩挲着坚毅的下巴,事情的发展,远比他预想的,有趣多了。

“你如果不相信,现在我们就去医院做检查!”原本她打算过几天再告sù

他这个好信息,现在,她不得不拿这个孩子当做最后的王牌了。

他可以割舍掉和纪思媛八年的感情,可他无法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冷血。

高远陷入两难境地。

戏看到这里,已经没有继xù

下去的必要,陆然潇洒地站起身,理了理衣襟,走到纪思媛面前。

他的靠近,使得纪思媛打了个寒颤。

“表……表哥……”她眼里的恐惧,那么显而易见。

陆然执起她的手腕,刀子样视线扫过她的纤纤玉指,纪思媛禁不住发抖,“表哥……”

她实在猜不到陆然到底在想什么。

“你动了不该动的人。”陆然阴冷地道。

纪思媛来不及反应,左手小指突然爆fā

的剧痛令她惨叫出声。

陆然折断了她的手指。

高远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脸都白了。

纪思媛看着自己不受控zhì

的小指,大口喘着气,满身冷汗。

陆然拿了纸巾擦手,无情地道:“滚回美国去,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纪思媛一刻不敢迟疑地点头。

陆然往外走了两步,记起某件事,他又停下来,“还有,如果我妈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你就准bèi

一尸两命吧。”

刚刚才亲身体会过这位表哥的心有多狠,纪思媛岂敢把他的警告当儿戏,她强忍着剧痛,颤颤地说:“你放心……我什么……什么都不知dào

……什么也不会说……”

陆然满yì

地挑眉,离开。

到底是妻子,又怀了孕,高远最终还是送了纪思媛去医院。

至于离婚的问题,只有暂时搁置,以后看情况再决定。

******

第二天到了公司,舒沫到业务部放下包包,然后直接去总裁秘书办,临走前,视线掠过经理办公室,里面空空的。

“舒小姐,陆总让你先去他的办公室。”秘书对她说。

“哦,好的。”

舒沫敲门,得到总裁大人的准许后推门进去。

“陆先生。”她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陆然抬起头看她,表情淡漠,“坐吧。”

舒沫隐约感觉出气氛不太对劲,于是收起微笑,坐得端端正正,轻声问:“陆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然放下签字笔,双手交叉,微微蹙着眉,用三分严肃的语气问她,“今天早上一到公司,我就听到有人说,你现在在和泽西交往,这是怎么回事?”

*

傲娇的陆先生吃醋啦,至于纪思媛么,只能说no

zuo

no

die,还有就是,怪高远这个渣男吧

76. 076 别扭啊!傲娇啊

舒沫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忽而恍然大悟。

难怪她今天一进公司,同事们有意无意地总拿异样的眼光打量她,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

考lǜ

到陆然和陆泽西的关系,舒沫自动理解为,陆然是担心这个留言会影响到陆泽西在公司的形象,所以他会板着脸问她。

舒沫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如实解释陆泽西的出手相助,“陆先生,其实是这样的,昨晚陆总经理他为了帮我解围,故yì

骗宋太太他们,我是他的女朋友,以此证明,我绝对不会勾|引宋先生。”舒沫顿了顿,也很困扰的样子,“只是不知dào

,谁把这件事误传了出来,引起大家误会了。”

当时屋里总共九个人,她和陆总经理肯定不会到处乱讲,剩下的其他人,难说了,她清楚记得,跟着宋太太来了有四个中年妇女吧,那个年纪有些就爱八卦是非,或许就是她们讲给别人听,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了公司里……

流言就好比瘟疫,传播速度惊人。

陆然眸光微沉。

陆泽西这想的什么破办法?难道他没考lǜ

过后果么?

“陆先生,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引起误会。”舒沫忐忑地道歉,自动认下错误。

其实他只是听到别人谈论她和陆泽西是男女朋友,心里别扭得厉害,找她问问清楚情况而已,谁晓得,这个小阿呆竟然跟他道歉了,陆然哭笑不得。

面色柔了柔,陆然换上温和的调子,“你别紧张,我只是问问,没有怪你的意思。”

舒沫不敢大意,“真的吗?”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舒沫放心了,“陆总经理知dào

这件事吗?”

他好心帮她,万一因此惹了麻烦,那她多过意不去。

陆然说:“还没告sù

他,不过别担心他,他心态好得很。”

“那就好。”舒沫完了弯嘴角,浅浅的梨涡显露。

即便晓得一切仅仅是胡诌的,可陆然心里总有些不舒坦,指尖敲着办公桌面,陆然又严肃起来,叮嘱舒沫,“以后你记得和泽西保持距离,只要看不到你们有过多的交集,过几天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一点,舒沫自己也明白,“陆先生放心,我知dào

该怎么做。”

陆然点点头,再一想,好像不够,于是向她补充强调,“不仅仅是在公司,出去后也要记得,千万别和泽西私下见面,如果被同事看的话,到时候就麻烦了,你明白的吧?”

私下见面,很容易联想成约会,舒沫理解。

“我会记住的。”

“嗯。”一早就吃了一肚子的醋的陆先生感觉呼吸总算畅快些了。

“陆先生,今天我要做些什么呢?”舒沫问起工作。她才来报道,要做啥,应该是总裁大人下命令吧。

闻言,陆然拿起桌上一个文件夹递给她,“今天先看完这份资料,要熟悉里面的内容。”

舒沫两手接过来,翻开第一页,中文的,看起来应该是合zuò

案的计划书。

“如果有不懂的,你可以问秘书办的人,或者来问我也可以,总之,不要留疑问。”

舒沫点头,“好的,陆先生。”

“那你先出去忙吧,他们会给你安排好位置。”陆然望着她,昨天的卷发已经恢复成直发了,果真是她讲的那样,一次性的,“刚才我已经让助理发了通知,这半个月你都会在总裁秘书办参与公司合zuò

案,你把你要用的东西直接带上来就行。”

“好。”舒沫拿着文件告退,“我先出去了。”

陆然颔首。

望着他的背影,陆然得yì

地翘起嘴角。

从今天起,他每天都能看到她了。

******

“舒沫,你可真行啊,居然能去总裁秘书办!”曾晓梅在旁边满脸艳羡。

舒沫但笑不语。

她能说什么呢?万一讲错话,人家还以为她在炫耀呢。

“早知dào

我当年也该去学个小语种,也许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舒沫,以后你还回业务部吗?”

“当要啊。”舒沫收拾好笔和本子,“我是暂时调过去半个月,又不是直接换部门了。”

看到她要走,曾晓梅没忍住问八卦,“沫沫啊,你和陆总经理的事儿……是真的吗?”

舒沫无奈地白眼,“当然是假的啊!我昨天才第一次见到陆总经理,那些都是别人乱传的,你们别信。”

“是吗?”

“我骗你干嘛?我要有个当总经理的男朋友,我就辞职回家了,还上什么班啊!”她实在无语了。

曾晓梅讪讪笑笑,扯了两句不痛不痒的废话就回自己位子了。

和吴姐说了声,舒沫带着东西上楼。

在电梯口,她遇到了高远。

一晚上没见,他憔悴了许多,看起来非常疲惫的样子。

舒沫还是问了声好,“高经理。”

照顾纪思媛一晚上,他几乎没怎么睡,眼睛里满是血丝,音色微微有点哑,“去总裁秘书办吗?”

舒沫是他手底下的员工,有调动,自然会告知他。

“嗯。”

高远动了动唇,实在拼凑不出笑来,“好好表现。”

“嗯。”

内心挣扎一番,高远深深望着她,艰涩地道:“舒沫,对不起。”

舒沫微怔。

他终于对她换了称呼,那也就说明他……

“昨天晚上的事,还有以前我对你的伤害,对不起。”高远直视着她明亮的眸子,一字字,全部发自内心。

舒沫抿了抿嘴,心中涌起丝丝涩然,她轻道:“都过去了。”

高远垂在身侧的双手轻握成拳,“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舒沫微微一笑,转身进了电梯。

终于彻底了清了!

感觉真好!

眼看着合上的电梯,高远眼底溢出哀伤。

沫沫,再见。

******

总裁一共五位助理,有两位出差了,剩下三个人,孟扬,方旭,叶子轩。在办公室的三位,西装革履,清俊阳光,个个都是养眼的帅哥哇。得知总裁助理全部男同胞后,舒沫很快就自以为地弄清楚了原因——陆先生不喜欢女人嘛,要是助理是女人,每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会觉得烦吧。

她这理由要是被陆先生晓得了,绝对要狠揍一顿。

“舒小姐,你就坐这里吧。”孟扬年龄最长,是首席助理,助理们的领头人。

舒沫把东西放下,笑着说:“你们叫我小舒或者沫沫就可以啦。”

她是来工作的,又不是贵客,叫什么舒小姐呢。

孟扬便改了口:“那叫你小舒吧。”

“嗯!”

“有什么需yào

的,你说一声就行。”

“好的。”

孟扬回到自己的座位。

舒沫整理桌子,叶子轩跟方旭两个凑了过来。

“小舒,你到我们办公室来,可就是万绿从中一点红啊。”叶子轩笑嘻嘻地说。秘书办全是男人,一群汉子,枯燥无趣,现在好了,终于来个年轻小妹妹了。

舒沫赧然地笑笑,“希望别给前辈你们添麻烦才是。”

“怎么会嘛!”方旭说,“一瞧就是聪明的姑娘。”

舒沫更不好意思了。

“哦,对了。”叶子轩摸着他那倍儿精神的板寸头,“小舒,你要不介yì

的话,以后叫我轩哥,叫他旭哥,那个就是扬哥,你应该比我们都小得多吧,另外两位等回来了再给你作介shào

。”

舒沫立即脆生生地都重新叫了一遍。

秘书办的氛围,比她想象中的轻松许多,至少目前是这样的感觉。

一打开门就听见秘书办的笑声,陆然不悦地皱了皱眉。他看眼那边,发xiàn

舒沫正和叶子轩以及方旭说话,不晓得说了什么,反正都在笑。

陆先生握紧手中的杯子。

那个小呆瓜今天怎么外向起来了!

叶子轩眼睛一瞥,瞧见总裁大人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仨儿,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敛了笑,并提醒另外两位别笑了,总裁来了。

看见陆然走过来,舒沫心里哇凉哇凉的。

难道第一天她就把总裁大人得罪了么?

冷冷扫眼鸦雀无声的秘书办,某个知dào

犯了错的阿呆正埋着脑袋,装作看资料,陆然阖了阖眸,严肃地道:“上班时间,认真工作。”

“是。”三位助理齐齐应声,剩舒沫一个人反应慢了半拍,傻傻望着陆然。

陆先生端着他的茶杯去了茶水间。

叶子轩斗胆拉长脖子瞧了瞧,等陆然回到办公室以后,他找方旭压低声音交流,“总裁今天怎么亲自出来泡茶了?”

方旭同样纳闷儿,“不知dào

……以前我们偶尔聊天啥的,总裁也没批评过啊,今天怎么反常了?”

“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

“有可能。”

听到他们的对话,舒沫默默地想,难道是因为她来了吗?刚刚陆先生其实是在告sù

她,上班时间别和同事嘻嘻哈哈的?

看来以后她得注意了!

******

中午,孟扬他们回家,舒沫一个人去员工餐厅吃午饭。

打好饭菜,她找了个低调的位置坐下,刚要开动,一抹人影坐到她对面。

四周响起一片嘘声。

舒沫抬起头,惊掉了手里的筷子。

“陆……陆总经理?!”

*

今天有事外出了,二更要稍后

77. 077 一个人吃饭多孤单

他怎么会在这里?!

舒沫石化掉。

瞧着她目瞪口呆的傻样,陆泽西从她手里拿过一次性筷子,替她分开,再送回她手上,“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都吓傻了?”

分筷子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那还了得啊!

大家都觉得陆总经理貌似对舒沫挺照顾的吧,连这种小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说是谣言,谁信啊!

舒沫甩甩头,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舌头打结道:“陆总经理,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泽西笑着说:“来餐厅,当然是吃饭啊。”

话虽如此,可是……

“有这么多位置,你为什么要坐我……坐我对面呢?”舒沫郁闷。

陆泽西到处扫视一眼,“因为我就认识你啊,正好有个人说话,不然一个人吃饭多孤单?”

他的道理,舒沫全部能理解,但理解和接受是两码事儿啊!

“陆总经理……公司里正在传……传我和你在交往……”舒沫直视他英俊无可挑剔的脸孔,红着脸儿,小着声儿说。

“是吗?”陆泽西眯起眼,眸光里藏着抹深意。

那个消息,其实是他授意传出去的……

“是的!”舒沫绷着一张小脸蛋儿,表情要多郑重有多郑重,“现在我们应该尽量别碰面,应该避嫌才对!否则的话,同事们也许会误会的,对你影响不好。”

陆泽西弯唇,夹了块牛肉吃到嘴里,一脸无所谓地说:“清者自清,没什么好怕的。”

舒沫噎了下,不禁扬高了声调,“可是,可是别人可能不会这么认为啊!”

周围有更多人望过来。

被这么多人关注着,舒沫一下子蔫了,缩着肩膀,两只眼睛哀怨地瞅着陆泽西。

陆泽西禁不住笑她,“你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陆总经理,我是跟你说认真的!”舒沫有点头痛了。

陆泽西把筷子放下,“舒沫,我也是很认真跟你说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说什么,你我管得着吗?就算我这会儿没坐你对面儿,他们就相信我跟你没关系了?”

舒沫抿唇,弱弱地顶了一句,“时间久了就相信了啊。”

“你……”陆泽西被噎得词穷,眉毛挑了下,他带着点儿不爽地问:“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要我端着饭走人是吧?”

舒沫摇头。

她哪敢儿啊!

陆泽西微抬下巴,示意她餐盘里还未动过的饭菜,“反正看都看到了,这时候不管谁走都没意义了,啥都别想了,先把饭吃了再说。”

他说得不无道理,舒沫只好悻悻地拿起筷子往嘴巴里扒饭。

要是陆先生知dào

她和总经理一块儿吃午饭,还是在员工餐厅里被大家伙儿围观,会不会又生气呢?或者,更生气?

忐忑着,她喜欢的菜都变得寡淡无味了。

一块糖醋里脊忽然出现在她餐盘里,然后,第二块紧接而来……

舒沫抬起脑袋。

陆泽西继xù

一脸嫌弃地把他要的那份糖醋里脊往舒沫盘子里转移,“我忘了我不吃酸的东西了,你帮我解决了吧,你长这么瘦,要多吃点肉才行,放心,我还没吃过,扔了又浪费,只好麻烦你了……”

潇洒迷人的陆泽西忽然变得跟唐僧一样啰嗦。

舒沫真是欲哭无泪,“陆总经理,今天你怎么会来员工餐厅?”

陆泽西把糖醋里脊清干净了,“我啊,我先来瞧瞧餐厅味道如何啊,要是好吃,那我以后就来这儿了,懒得回家,麻烦。”

舒沫顿了下,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那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陆泽西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还行吧,勉强合我胃口。”

舒沫就不说话了。

她可以理解为,他以后要来员工餐厅吃中午饭吗?

那以后,她得尽量避开她咯?

她的情绪,基本写在脸上,瞧着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眉,陆泽西扬唇。

陆然是看上她哪里了呢?

******

幸好她现在在总裁秘书办,换做在业务部,午饭事件后,她铁定被围起来问八卦。

捧着才泡的普洱,舒沫舒服地感叹了声。

好清静啊!

反正中午也没事儿,舒沫干脆去这层楼另一边的露天花园,看看绿色植物,舒缓心情。

十一月已经是秋季,但这儿的植物全部绿意依旧,有些不知名的,还开了花,花朵是蓝色的,小小的,特别好kàn



把整个花园逛了一遍,舒沫坐到白色的椅子上玩儿手机。

今天天气特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昨晚没睡好,坐了会儿,舒沫觉得困了,干脆趴在桌子上小睡。

陆然知dào

舒沫中午没回家,更知dào

,她和陆泽西吃午饭,不对,准确的说,是陆泽西主动找她的。回到办公室,秘书办里空无人影,而她的包包摆在桌子上,显然在这里。

以为她去上厕所,等了快二十分钟,还是没见着人,陆然就去露天花园找。

结果,还真在这儿!

她两只手搁桌上,脑袋埋在里面,像个小学生似的。

“舒沫。”陆然轻声喊她。

“……”

“舒沫?”再喊一声。

“……”还是没反应。

确定她已经睡着了,陆然坐到旁边。

轻轻摸了下她露在外面的左手,微微有些凉意,陆然果duàn

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背上。

真是个阿呆,睡觉也不晓得到屋里去。

有动静,舒沫含糊地咕哝一声儿,听不清说的什么,她头微微向右侧,露出白净的侧脸。

陆然目光温和如水,手掌轻轻贴着她的脸蛋儿抚了抚。

“你怎么总不让人省心?”他低低喃呢道。

******

舒沫是突然惊醒的。估计很多人有过这样的经lì

,在梦里面,梦见自己脚下突然踩空了,然后就吓醒了。

手抓了抓头发,舒沫微嘟着嘴,感觉两只手臂都压麻了。

搓着胳膊,舒沫发xiàn

了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西装外套。

很显然,是男士的。

但问题是,是谁的?

舒沫把外套拿到身前,仔细瞧了瞧,没啥特征,她伸手去包里翻找,看有没有和主人相关的东西。

啥也没有。

她看向办公区,今天三位助理哥哥都穿的黑色西装,陆先生也是,而且她也没仔细去分析过每个人的款式有啥区别。这层楼是总裁专用的,除了公事,其他部门的员工不会上来,而且到处有保安守着,就是想进来也进不来……

那么,会是谁的呢?

把衣服抱在怀里,舒沫正想掏出手机看时间,忽而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有种熟悉感。

她低下头,香味好像是衣服上的。

舒沫干脆把外套抱起来,鼻子凑上去,深深闻了闻。

很清新的香味,她记得以前在陆先生身上闻到过。

那也就是说,衣服是他的?

他看到她在外面睡觉,怕她着凉,所以把衣服给她披着的?

其实想想,确实有可能,因为陆先生挺会照顾人的。

嘴角扬了扬,舒沫带着外套去找陆然。

走到中间电梯那儿,她听到电梯响了,下意识望过去,电梯里走出个大帅哥……

“舒沫,咋又见面了?!”陆泽西扬起抹笑,“今儿咱俩还真是有缘啊!”

舒沫首先的反应是,幸好这里人少啊!

“陆总经理。”自动略过他的打趣,舒沫礼貌问好。

陆泽西单手揣在裤兜里,精致的凤眸扫过她手上的外套,“干嘛呢?”

“……有事找陆先生。”

陆泽西吹声口哨,“正好,我也找他,啊,不对,是他把我叫上来的,一起走吧。”

******

陆泽西连门也不敲,大刺刺地推开,长腿就迈进去了。

舒沫跟在后面,心里忖着:一家人,就是有特权。

“大哥,这么急着召唤我,有啥事儿?”陆泽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陆然刚要开口,舒沫的身影走入他的视线。

“陆先生。”舒沫微微笑着,“这是你的衣服吧?”

“嗯。”

陆泽西若有所思地沉了眼。

“谢谢你了。”舒沫双手奉还。

陆然拿过去,直接穿身上,仅存的她的体温,对他而言,很温暖。

“以后别在外面睡觉,很容易感冒,这点常识都没有吗?”陆先生训道。

舒沫悄悄吐下舌头,“我知dào

了。”

最近她好像总挨批评呢!

陆然看了看老老实实地她,轻道:“你先出去吧。”

小职员立马撤tuì

,并把门关上。

“大哥,你对舒沫,好像挺关心的?”陆泽西偏着头,似笑非笑地问他。

陆然走过去坐下,“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对她,很特别。”

陆然眸光半眯,清冷的音色里带着警告,“她不是你以前玩儿的那些女人,泽西,别打她的主意。”

“为什么?”陆泽西玩味地摩挲着下巴,丝毫不见害pà

,反而慢条斯理地说:“老是吃一种菜,久了就会腻,换换口味也是正常的。”

“我并不干涉你换口味,但前提是,别牵扯到舒沫!”陆然再次强调。

陆泽西笑了声,“我说大哥,我未娶,她未嫁,凭什么我就不能找她?”他身子后靠,交叠起修长的腿,笑意越发高深,“还是说,你喜欢她吗?”

*

二更完毕~~~

78. 078 人心都是会变的

陆泽西双眼一眨不眨地睨着陆然,目光如炬。

如果他点头的话,那以后就不好玩儿了。

不过,自大狂妄的人,都有个毛病,最讨厌向别人交待自己的事儿,尤其还涉及到感情。依他对陆然的了解,他会坦诚对舒沫的感情,那就怪了。

陆然有一瞬间的僵硬,可他掩饰得好,一张俊脸平静得很,连一丝一毫的波纹都瞧不出。

“泽西,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别的不用你操心,明白吗?”王者的霸气在他身上展露,他用兄长与上司的双重身份命令他。

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样,眼底幽光流转,陆泽西勾唇,笑容里掺杂着意味深长,“大哥,你专程把我叫上来,警告我远离舒沫,那你有警告过她,千万别接近我吗?”

陆然下意识地轻皱下眉头,“你什么意思?”

陆泽西懒洋洋地叹道:“心长在自己身上,要喜欢谁,周围的人再怎么干涉也是无用功……”陆然脸色微变,陆泽西不慌不忙地继xù

往下说:“你可曾想过,万一舒沫自己喜欢上我怎么办?那时候可就不是我想把她怎样,就算我什么也不做,她也会主动来找我!”

这话换做别的哪个男人说,就太过自恋了。

可,他是陆泽西,无论哪一方面都让人无可挑剔的陆家二少爷。再说,陆泽西这厮正经起来时,装得人模人样的,彬彬有礼,温柔多情……陆泽西玩儿女人的手段,绝对在高远之上,一个高远都能把那个小阿呆骗得团团转,更何况陆泽西?

陆先生脸色微沉,默默在脑海里回忆,舒沫当初告sù

他的,她喜欢的男朋友类型。

每一条,陆泽西都符合……

见他沉默了,陆泽西眸光里跳跃着兴味,态度有点咄咄逼人,“你也觉得有可能,对么?”

陆然自然否认,他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地道:“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要喜欢,只能喜欢他陆然!

“是吗?”陆泽西慢条斯理地拿出支香烟点上,吸了一口,再幽幽吐出白色的烟圈,一针见血地道:“可是,人心都是会变的!”

陆然瞳孔一紧。

兄弟俩的对话实在没有继xù

下去的必要,陆泽西起身,“明天我正式来报道,今天视察了半天,该回去了。”

盯着他手上正燃着的香烟,稍稍迟疑了下,陆然沉声命令他,“把烟抽完了再走。”

“为什么?”陆泽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陆然抿了抿薄唇,“舒沫对烟味过敏。”

“……”陆泽西眼睛眨了眨,忽而嘴角上扬,“是么?我都不晓得,原来她有这个毛病!”

******

今天的任务,看完整份资料,并且尽量全部弄懂。一开始,舒沫以为很简单,可谁知,里面用到好多专业术语,她看着就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

当然,不懂,可以问,可以查。

秘书办三位助理哥哥有各自的工作,舒沫不好意思总去打扰别人,只能依靠强dà

的互联网。

可让她头痛的是,虽然绝大部分能搜索出来,但有些专业术语解释得非常深奥,非常复杂,最后她是越看越糊涂!

眼瞧着时间一小时又一小时地过去,舒沫好着急,如果晚上拿回家去查,查到明天早上估计她的疑问还是那么一大堆,而明天又会有新的任务,这样一天天堆积,到最后她怎么向陆先生交差呢?

咬着下嘴唇思想斗争一番,舒沫只好去打扰最亲切的叶子轩大哥。

“……轩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啊?”舒沫扣着脑袋,一脸不好意思。

叶子轩放下手里的工作,“我先看看啊……”

舒沫在心里默默祈祷叶子轩一定要懂,免得她再去骚扰其他人了。

可惜……

事与愿违。

“怎么我也不明白了呢?”叶子轩皱着眉头喃喃道。

舒沫,“……”

叶子轩抬起头对她说:“你等等,我去问问他们两个。”

“哦……”

叶子轩拿着文件跑去找孟扬和方旭,“喂,我记得这个概念上次开会的时候陆总好像提到过一次吧?我怎么记不起来是什么意思了?”

方旭首先瞄了眼,随即摇头,“你说的那个会议,我正好出差了,没听到。”

“扬哥呢?”叶子轩转向孟扬,舒沫同样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孟扬想了想,给舒沫作了解释。

“……我这样讲,你能理解清楚吗?”

舒沫写完笔记的最后一个字,“大概明白了,待会儿我再复习复习吧。”

“还有别的问题吗?”孟扬也是个面冷心热的。

舒沫脸颊热了热,也顾不得其他,抓住机会请教,“有有有!”她跑过去指给孟扬看,“这里,这句话我没明白……还有这儿,这些数据是怎么比较的,我也看没明白……”

舒沫连连指了好几处,有一些连孟扬都回答不上来。

叶子轩好心建议,“小舒,要不你去问陆总吧,这份资料是他准bèi

的,他最清楚了。”

舒沫有些诧异,“陆总自己写的?”

她还以为资料准bèi

什么的,总裁大人全部交给助理搞定呢。

“对啊。”方旭抬了抬下巴,“你先去问陆总忙不忙,要是他有空你就赶紧把疑问全弄明白了,否则下班了的话,你就要拖到明天了,陆总可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工作态度。”

有前辈提点,舒沫哪儿敢怠慢,带着文件和笔记本就跑去总裁办公室了。

******

“陆先生,你现在忙吗?”舒沫看见办公桌上摆放了好几份文件,心想,她刚刚问的是废话吧?

明明在发xiàn

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时就晓得她来干嘛,陆先生装作一无所知,“不忙,有事吗?”

不忙,正好合她的心意。

舒沫把文件放到他手边,用词特别客气,“我有些地方不明白,来向陆先生你请教。”

眼角泻出一抹精芒,陆然淡定地问:“哪些地方不明白?”

为了方便指给他看,舒沫走到陆然身侧,挺直背太高了,她稍稍弯腰,拿手在纸张上指出来,“这句话……”

他写的策划书,当然是闭着眼睛都能作答。

“你可以换个角度理解,打个比方……”故yì

让她来找他是一回事,真心帮她解答疑惑又是另一回事,陆然很耐心,讲解得非常细致。

舒沫左手拿着笔记本,右手拿着签字笔,认真聆听。因为陆然讲得比较慢,有充足的时间做记录,她笔记也就相对详细。

“……明白了吗?”

“嗯嗯。”舒沫连连点头。

陆然目光温和,“还有哪里不懂的吗?”

舒沫就说有,把先前记下来的问题,挨个向陆然请教。

“这些数据是怎么做比较的呢?”

“要不你看我演示一遍……”陆然从电脑里找出原始数据,边操作,边给舒沫讲解。

舒沫听得全神贯注。

******

窗外天色渐渐变暗,两个人谁也无暇注意时间。

等到全部问题解决完毕,舒沫瞥见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惊了下。

“已经下班了啊……”而且已经半个多小时了,“时间过得真快。”

她也不想想,自己去找人家陆然是啥时候。

陆然说:“那你先走吧。”

“那你呢?”

他正要开口,手机响了。

陆然先接电话,“奶奶。”

舒沫也没急着一个人先走,至少得先道声谢吧?

“……今晚我就不过去吃饭了,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要加班。”

舒沫眼睛一瞪。

陆先生还要加班?

这么说来,刚才他是放下自己的工作来帮她了……

舒沫觉得很对不起陆然。

“……她在……就在我旁边……好的。”陆然把手机递给她,“奶奶有话跟你说。”

舒沫微微茫然地放到耳边,“奶奶。”

“沫沫,刚刚陆然跟我说晚上要加班,你先就和他去晚饭吧。”

“啊?”舒沫瞥眼陆然,他正看着电脑。

纪云说:“是这样的,陶姐请假回老家了,陆然晚上回去没人做饭。他这人呢,有个坏习惯,一工作就不好好吃饭,正好你在那儿,你帮奶奶监督他,先把晚饭吃了再工作。好吗?”

舒沫有点囧,奶奶是叫她亲自守着陆先生吃饭吗?

“行吗?沫沫?”纪云又在电话里问。

老太太关心孙子,而她的孙子又是因为她才会导致工作拖延,舒沫本来就过意不去,听到纪云这么一说,当然只有答yīng



“好的,奶奶。”

挂了电话,舒沫就说:“陆先生,先去吃饭吧?”

陆然打着字,“我忙完了就去,你回家吧。”

“奶奶的意思是,先吃饭,然后再工作。”舒沫传达出老太太的旨意。

陆然抬眼看她,“我不会忘的。”

“如果你不想出去,那我帮你叫外卖?”肩负着使命,舒沫立场坚定。

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让陆然禁不住轻笑了声,于是妥协,“那好吧,订两人份吧。”

舒沫不解,“两人份?”

“奶奶难道没让你盯着我吃饭?”陆然带着丝捉狭地反问。说来,他还真得感谢老太太这通电话,要不然,他哪里找借口多和她呆一会儿?

舒沫脸儿微红,“……那好吧。”

*

一更~~

79. 079 相亲

吃完晚饭,舒沫负责收拾桌子。

陆然走到落地窗前,外面,天早就黑了,满城通火通明。

舒沫把垃圾丢掉,返回总裁办公室。

“陆先生,那我先回去了。”

陆然侧过身,“还有车到你家那边吗?”

“没了……不过我可以坐出租车。”就是打车费不怎么便宜。

陆然挑眉,“你回去有什么事没?”

“嗯?”他怎么问起这个?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急着回去就等我一会儿,我送你。”

原来如此。

舒沫微笑着拒绝,“我家和你家刚好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我自己打车就行啦,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到家了。”

陆然严肃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坐出租车,很危险。”

“……”舒沫想了想,她咋觉得,这话听着这么耳熟呢?

哦,对了,在零度屁股开花那次,他就用同样的理由训过她……

本来想争辩两句的,忖着陆先生的脾气,舒沫最终没骨气地妥协了。

“麻烦你了,陆先生。”

陆然回去处理工作,舒沫坐在沙发上,反正无聊,她把文件拿出来看。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两个人各据一方,做着自己的事情。陆然抬起眸光,往她所在的方向投去。

舒沫正认真看着文件内容,安安静静的,就在他的眼前。

默默看了她一下会儿,陆然继xù

手头上的工作。

以后,他该多制造些类似的机会才是……

手机忽然响了,打破办公室里的宁静,舒沫生怕打扰到陆然,拿着手机快步走了出去。

陆然望着门口。

这么着急接,谁给她打电话?

“舅妈。”舒沫甜甜地喊了声。

“沫沫,在干嘛呢?”

“还在公司,有点事情,再过会儿就回家。”

舅妈说:“原来是在加班啊,那我先把正事儿说了吧,免得一直打扰你。”

舒沫笑笑说:“没关系的。舅妈你说吧。”

“上回打电话我问你交男朋友没,你说正在谈,现在呢?还有联系没?”

舅妈所说的正在谈,是指当初她和高远,那会儿刚刚才在一起没多久,舒沫是打算等稳定下来再具体告sù

舅舅和舅妈的……

“没呢。”舒沫轻声说,“互相不适合。”

舅妈便笑了,“那正好啊,昨天有人给你介shào

对象呢!”

舒沫被惊吓到了,“给我介shào

对象?”

“对啊。”舅妈可开心地说:“那男生的妈妈是我朋友的朋友,大概情况我已经问过了,他比你大三岁,今年二十六,个子嘛,一米七吧,好像说是在A市的哪家银行上班,反正家里条件算中上,舅妈觉得你们可以见一面。”

舒沫愣住。

舅妈是在安排她相亲了?

“舅妈,我才满二十三呢,不着急。”在她印象里,需yào

相亲的,至少是二十七八岁的,还单身的吧?

“我也没说现在就叫你结婚啊。”舅妈笑了声,“咱只是先看看人,你要感觉可以的话,就先交往着,至于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舒沫扶额,有点无语,“舅妈……”

“你舅舅也说行,要不就见一面吧?我陪你一起去,行吧?”

“这个……”光是想一想,两个陌生人坐一块儿的情景,舒沫头疼。

“那就决定了啊,我先给他妈妈打电话,看哪天大家都有空。”舅妈无比积极。

舒沫揉了揉额头,“……你们商量吧。”

“那行,等确定好时间我再告sù

你。”

“嗯……”

一下子得知最近某天要把拉去相亲,一件事儿揣在心上,舒沫唉声叹气。

说实话,她真心一点都不喜欢相亲啊!

“发生什么事了?眉头皱这么紧?”陆然打量着愁眉苦脸的某阿呆。

舒沫哪里好意思讲自己将要相亲,她扯了扯嘴角,“有点困而已。”

*******

陆然工作效率高,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把事情全部解决掉。

坐在车上,舒沫总感觉不舒服。

快要到家时,舅妈的电话又来了。

舒沫先调整好情绪,语气听不出丝毫异常,“舅妈。”

开车的陆然侧眼瞥她一眼。

她跟她舅妈怎么联系上了?

“沫沫,我和她妈妈已经说好了,星期六下午见面,你那天没别的安排吧?”

“没。”

“我跟你舅舅星期五下午坐大巴去A市,大概晚上七点到。”

“那我到时候去车站接你们。”舒沫说。

“行。”

把手机放回皮包里,舒沫抬手揉着太阳穴,装在心里的烦躁好像更多了。

“你舅妈要来?”陆先生开始了解情况。

“和我舅舅一起过来,周五晚上到。”

“来看你?”

舒沫轻轻叹声气,“对啊,很久没和他们见面了。”

“你整个周末都要陪他们?”

“应该是吧。”

“那你注意一下,把星期天下午的时间空出来,要去机场接客户。”

闻言,舒沫的第一反应是,客户怎么不选周六就过来?那样的话,她可以用光明正大的理由躲过相亲了啊……

“好的,陆先生。”

******

翌日,陆泽西正式到陆氏集团任职总经理。

他一上任,事情特别多,每天工作繁忙,而舒沫一直呆在总裁秘书办,天天儿活动范围只那么一点点大,所以陆泽西之前说的偶遇,三天来,一次也没有过。

那些相信他和舒沫是男女朋友的同事们就纳闷儿了,怎么明明在同一栋楼里,两个人却愣是没碰过面?还有员工餐厅那边也是,去吃饭的就孤孤单单的舒沫,陆总经理不见人影。

听说是太忙了吧?!

除了新总经理的上任,陆氏还发生了另一件事儿,引起一阵震动。

业务部高远经理下个月将调去美国分公司担任财务总监……

在叶子轩电脑里看到这份人事调令,舒沫两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热茶。

以后应该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吧。

******

周五。

晚上七点十五分,A市长途汽车站。

“舅舅,舅妈!”舒沫老远看到两人,挥着胳膊大声打招呼。

“沫沫。”刘传阳和许蓉仔细打量着大半年没见的侄女儿,“好像又瘦了呀。”

舒沫见舅舅手里提了个包,就主动帮忙提,“没瘦呢,今天逛超市我才去称过体重,一点儿没减。”

“总之,你一个人在外面,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许蓉语重心长地叮嘱她。

舒沫连连应是,“我们先去吃饭吧,然后去逛逛夜市。”

许蓉笑着对刘传阳说:“你瞧,这闺女就是比儿子懂事儿。”

刘传阳赞同,“刘杰那臭小子哪里能跟沫沫比!”

在店里吃过饭,回家放好行李,舒沫领着舅舅舅妈出去逛街。

去商场里,舅妈非要给舒沫买衣服。

舒沫肯定不接受,“我有很多衣服穿了,不用再买了。”

舅妈说:“我们难得来看你一回,给你买件儿衣服,这姑娘咋这么不听话呢?”

“可我是真的不需yào

啊……”

“你舅妈的心意,你就别推辞了。”舅舅也出声相劝。

最终,衣服还是买了。

“明天就穿这套吧,挺漂亮的。”舅妈建议道。

舒沫有种直觉,这才是舅妈硬要给她买新衣服的真zhèng

原因。只是见个面而已,需yào

这么隆重吗?

不过,她能说啥呢?

“好吧。”

******

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见面地点是在某某茶楼。

由于是周六,茶楼人挺得多的。

舒沫有种转身逃跑的冲动。

来到二楼,舒沫走最后,舅妈望见某一桌,先笑了笑,然后回过头来跟舒沫说:“在那边,我们过去吧。”

两边人见面,先互相介shào



“这是谭瑞。”那男生的妈妈介shào

自己的儿子。

“这是我们家舒沫。”舅妈说。

舒沫正眼看向谭瑞。

长相呢,不算帅也不难看,戴了副眼镜,瞧着比较斯文。据说他个子一米七,而舒沫是一六五,她今天穿的鞋子,鞋跟差不多三厘米,感觉上,她能和谭瑞目光平视……

舒沫喜欢比她高的男生。

所以,单就身高这一点,谭瑞出局了。

舒沫外形本来就好,甜美可爱型的,谭瑞对舒沫的印象倒挺好,他朝她笑笑。

舒沫也礼貌性地回了个微笑。

坐的时候,两位妈妈故yì

把年轻人安排在一块儿,舒沫尴尬极了。

她根本就不晓得和谭瑞聊什么啊!

谭瑞估计也紧张,连喝了几口茶以后,他率先开口:“你是在陆氏上班?”

“是的。”

“在哪个部门呢?”

“业务部。”

“哦,我有个大学同学,他是在广告部。”

“这样啊……”舒沫硬着头皮,一直保持着微笑。只要谭瑞不问问题,她就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另一边,陆然所住的御景。

“……你说什么?”陆然猛地站起身,打翻了手边的茶杯,他皱着眉,问电话那端的人,“她去相亲了?”

“是的,陆先生。”私家侦探再次向他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陆然只觉胸腔里顿时烧起一把大火。

他闭了闭眼,沉声问:“在哪儿?”

私家侦探把详细地址告sù

他。

气呼呼地把手机甩到沙发上去,陆然像只焦躁的狮子,在落地窗前来回走着。

相亲?!

那个阿呆竟然敢去相亲!

她才多大点?就这么急着嫁出去了吗?

陆先生窝火极了。

真是,气死他了!

*

陆先生要气炸啦~~

80. 080 成功拐走

“……周末你喜欢做什么呢?”谭瑞越聊越来劲,椅子也往舒沫身边挪了挪。

对面聊天的舅妈和谭妈妈以及当中间人的那位阿姨看到这一幕都掩嘴笑,看样子俩年轻人很聊得来嘛!

舒沫不停用手理着颊边的头发,这是她内心在纠结的表现,“一般是在家里,上网,看电视。”

没错,她很宅。

“不喜欢出门吗?”

“嗯……有时候跟朋友去逛街。”舒沫回道,“你呢?”

她终于主动了一回。

谭瑞露出阳光的笑容,非常积极地作答,“我喜欢运动,周末喜欢约朋友出去打篮球,网球,然后每周去健身房一次。”

“呵呵……”舒沫笑得有够勉强。

人家谭瑞回答完毕,舒沫实在想不出接下来还要问些什么,很伤脑筋。其实也是嘛,对着个毫无感觉的陌生人,他是好是坏,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关于他的一切,她根本没一点兴趣关心啊。

正在舒沫犯难时,手机铃声响起,舒沫当时觉得这绝对是天籁啊!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她对谭瑞说。

谭瑞笑了笑,就喊服wù

生过来倒水。

看到来电显示,舒沫有丝惊讶。

“你在哪儿?”未及她开口,陆然首先发问,声音听起来冷冷淡淡的,貌似心情不好。

面对总裁大人,小职员就是老实啊,舒沫说:“我在外面茶楼呢,陆先生有什么事吗?”

“昨天我给你看的那份资料你放在哪儿了?我电脑里的原文件损坏了,我现在要看下里面的一些数据,你把你那份复印一份给我。”肺都气疼了的陆先生超淡定地睁眼说瞎话。

舒沫哪儿会去怀疑他,“现在要吗?”

“是的,现在。”陆然加重了语气表示强调,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文件我带回家了。”舒沫说,“这样吧,陆先生,我回去复印了再拿给你,你在公司还是在家?”

“等你送过来太浪费时间了,你在哪儿,我来找你。”陆然一本正经地说,好似他真的是十万火急需yào

那份文件。

舒沫暗暗在心里想,那么着急吗?

“好吧。”舒沫把茶楼具体地址告sù

他。

“等我十分钟。”

一挂电话,舅妈首先问:“沫沫,有事吗?”

“嗯,总裁要看一份文件,我得回去帮他找。”

“现在就要走吗?”谭瑞不舍地问。

舒沫表示抱歉,“不好意思啊,临时有急事……”

谭瑞妈妈向谭瑞使了个眼色,并道:“那就让谭瑞送你吧,今天他开了车。”

谭瑞迅速反应过来,“对啊,我送你吧,比你打车方便。”

舒沫当然拒绝,“不用了,有人来接我,不用麻烦了……”

就算陆先生不来接她,她也坚持自己走,跟谭瑞在一块儿,确实太为难不懂跟陌生人相处的她了。

谭瑞悻悻作罢。

舅妈的朋友便提议,“你俩互相留个电话号码吧,以后再联系就行了呗!”

舒沫迫于无奈,说了自己的号码。

******

才下楼,舒沫看到陆先生那辆白色的Cayenne

Turbo

S已经停在路边,车型她不懂,她记得车牌号。

舒沫好奇的是,陆先生从哪儿过来的?这么快!

“陆先生。”上了车,她问声好。

从她向车子走过来,陆然就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这会儿近看,居然还画了点妆!

某人压制在心底的妒火又开始蠢蠢欲动,连带着语气都有点酸溜溜的,“穿这么漂亮,来相亲的?”

舒沫系好安全带,乍一听相亲二字,惊讶全部写在脸上。

“你怎么知dào

?”下意识问出口,等舒沫惊觉过来,已经晚了。

陆先生酷酷地说:“随便猜的。”

既然他都猜中了,舒沫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她索性坦白,“我舅妈前几天打电话跟我说的,叫我今天先见一面。”

原来是她舅妈撺掇的!

他就说嘛,舒沫这个阿呆怎么会想到相亲!

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丢丢,陆然问:“见过了?”

“嗯。”

“人怎么样?”私家侦探早把谭瑞调查得清清楚楚,连在哪儿上的幼儿园都查了,陆先生这会儿问,无非是要了解舒沫对谭瑞的看法,他才好采取相应手段。

舒沫偏过头,有点疑惑地瞧了瞧陆然。

陆先生居然会关心起这些!

抿唇想了想,舒沫中肯地评价,“还行吧,挺外向的。”

还行?那就是有戏?

陆先生脑袋里拉响警报。

绷着坚毅的下巴,别扭的男人故yì

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问她,“是你喜欢的类型?”

“不是。”舒沫干脆地否定。

怎么说呢,她喜欢稳重的男生。谭瑞比她大了三岁,也工作几年了,可他身上,没她喜欢的那种感觉。现在看到陆然,舒沫再对比下谭瑞,她越发确定,自己喜欢像陆先生这样的,和陆先生在一块儿,她也不会有拘束感……

想到这儿,舒沫自己小小惊了下。

刚开始她挺害pà

和陆先生独处的,如今却觉得自在……难道是和他相处的时间长了,熟悉了的缘故吗?

她干干脆脆地说不是,陆然不放心地又追问:“真不是?”

“我喜欢成熟,稳重的。”她本来想说,大概就像他那样子,不过,以他打比方的话,陆先生有可能会误会。

成熟,稳重,说的不就是他么?!

陆先生心里就爽了,面上却一副波澜不惊,他用上司的语气教育她,“你才二十三,这年纪,应该以工作为重,谈恋爱的事,可以先缓缓。”

舒沫单手撑着脑袋,“我也不着急。”

毕竟,要遇到自己喜欢,同时又喜欢的意中人,绝非易事啊!

******

舅舅在家里看电视,舒沫拿了文件又出门。

“这附近好像没有复印的地方。”舒沫左右瞅了瞅。

陆然果duàn

地说:“那就去公司。”

他当然更想叫她去他家,只是去家里,感觉含了某种暗示,以舒沫温吞的性格,要让她敞开心扉,他得慢慢来,太急躁反而会破坏掉两人现有的关系。

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顾虑……

若非为她考lǜ

,他何必隐忍到现在还不曾真zhèng

出手!

舒沫一切听领导的。

周末,公司里清清静静的。

到了总裁专属楼层,舒沫去秘书办给陆然复印资料,陆然就在旁边等。

“陆先生,乔治先生明天具体什么时候到呢?”

“五点。”

“那我是直接去机场,还是先到公司来?”

“我去你家接你。”

“行。”

复印完最后一张,谭瑞的电话来了。

一看到他的名字舒沫就头疼。

陆然把她的表情收纳在眼底。

谭瑞问她忙完没,晚上一起吃饭。

既然对别人没意思,干嘛还让人花钱请她吃饭呢,多不道德,于是舒沫推辞,“不好意思啊,总裁临时通知晚上要加班,明天有客户要过来,我们得做好准bèi

。”

撒谎时,她看都不敢看陆然。

陆先生挑眉,嘴角往上扬了起来。

居然会拿他当挡箭牌了!

谭瑞语带惋惜地说:“那你先忙工作吧,等你空了再联系。”

当着陆然的面儿,舒沫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后再说吧。”

通话结束。

“我怎么不记得,我通知你晚上要加班了?”陆先生腹黑地问。

在领导面前撒谎,舒沫尴尬地面红耳赤,“陆先生,你别介yì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不想赴约?”陆然一语道破。

“你怎么知dào

?”

“看你的表情。”

舒沫心道,陆先生还真会察言观色啊!

“他说晚上一起吃饭,我不想去,所以只好用加班当借口了。”舒沫坦白道。

她自己也许没发xiàn

,每次在陆然面前,她总会不自觉地就把自己的事儿一五一十告sù

他。

拒绝相亲对象的邀请,显然是对对方没那方面的意思,先前憋在他心坎儿里的鬼火终于全部熄灭。

陆然把资料拿起来翻翻,“那你待会儿打算做什么?”

都说了加班,不能跑回家去吧?舅舅还在家呢!

舒沫也为难,“要不去朋友家,晚上再回去。”

“或者你可以去看看奶奶,她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她去找纪云,他又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她相处了,多好不是?

舒沫想了想,“好吧。”

她也挺想念老太太的。

于是乎,陆先生成功把某只阿呆从相亲会上拐走。

******

晚上回到家,一进屋,舅妈就问舒沫对谭瑞感觉咋样。

“……还是算了吧,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和自家人一起,舒沫也就实话实说。

舅妈表示不理解,“怎么会呢?我瞧着小伙子人挺好的啊。”

舅舅插一句,“你瞧着好有啥用?沫沫不喜欢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你没听过啊?”

舅妈给他个白眼,“没让你说话。”

舅舅转一边儿去,自己看电视。

“沫沫,你们才见第一面,别太早下定论啊,感情啊,得多相处才能培养出来不是吗?”

“舅妈,他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啥样儿的?你跟舅妈说说,舅妈下次帮你留意。”舅妈性子也痛快,不喜欢,那就换呗!

舒沫抿唇。

又被问到这个问题了。

只是这一次,她脑海里,竟然闪现出陆先生的样子……

81. 081

舒沫自己吓了一跳。

虽然陆先生很多方面确实都符合她喜欢的类型,可是,她不至于随时都能想着他吧?!

舅妈见她不吱声,又问了一遍,“沫沫,你还没说,你喜欢啥样的男朋友呢?”

舒沫抓抓头发,带着点撒娇意味地说:“舅妈,我真的不着急找男朋友,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我只是问问啊……”

舒沫站起身,看看舅舅,再对着舅妈笑,“我觉得性格要像舅舅那样最好!”

舅妈愣了下。

“我先去洗澡啦!”说完,舒沫脚底抹油地就跑了。

舅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真是……慌什么慌!”

刘传阳斜斜睨她眼,哼了哼,“你急着把她嫁出去,她当然慌!”

“瞧你说的什么话啊你!多难听!”舅妈瞪他,“听到沫沫刚刚说的话你很得yì

吧?”

刘传阳双手抱胸,“我侄女儿夸我,我当然得yì

。”

舅妈不屑地哼了声。

“难道你当初不是因为我性格好,老实本分才愿意嫁给我的?”

听着刘传阳的调侃,许蓉笑骂了一句,“老不要脸的!”

******

舅舅和舅妈来A市,主要目的就是陪舒沫相亲,昨天已经见了面,下午舒沫又有工作,他俩就坐上午的车回老家去。

长途汽车站。

舒沫依依不舍地告别,“舅舅,舅妈,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舅妈眼眶微微有些泛红,“知dào

了,你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有啥事儿就给家里打电话。”

“嗯……”舒沫努力扬出微笑。

快上车时,舅妈忽然对她说:“沫沫,其实我真心觉得谭瑞不错,你要不再考lǜ

看看?他和他妈妈对你印象都挺好的……”

舅舅不悦地皱眉,“昨儿不是说了么,她不喜欢那谁,谭瑞,你咋又开始唠叨了?”

舅妈推推他,“哎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老两口就爱拌嘴,舒沫站出来打圆场,“舅妈,谭瑞他确实挺好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他没感觉,再联系下去也只是浪费别人时间。”

看着她,许蓉抿着嘴沉默了会儿,最后轻轻叹声气,“既然这样,那我叫你刘阿姨跟他妈妈说吧。”

舒沫挽着她的胳膊,“对不起舅妈,让你和舅舅大老远地白跑一趟了。”

舅妈笑,拿手轻轻拍下她的手背,“傻姑娘,怎么是白跑呢?看到你健健康康的,我跟你舅舅才放心啊。”

亲人最真挚的关心令舒沫动容,她抬手抹了抹眼睛,“等你们下次过来,我带你和舅舅出去玩儿吧。”

“行!”舅舅笑着应了声。

******

把舅舅舅妈送走,舒沫回到家做准bèi



乔治先生是西班牙人,为了能够和他对答如流,舒沫每天都会练习西班牙语。

至于衣服么,她的身份是秘书,穿衣方面,简单大方是最佳选择。她以前买过套装,这两天穿正好。

快四点的时候,陆然给她打电话,叫她出门,他已经到了。

舒沫急急忙忙拿上包就出发。

一上车,陆然打量起舒沫的新风格。

舒沫被盯得有些紧张,“很奇怪吗?”

陆然摇下头,“第一次看你穿这么正式,不太习惯。”

舒沫略有一点囧。

咋感觉意思就是在说很奇怪?

舒沫垂下眼帘,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皱,“那我要回去换吗?”

“不用。”陆然侧目看她,补充道:“以后你就照你平时那样穿就行了,没必要刻意弄得这么正式。”

“嗯。”

到机场要四十多分钟,趁着这段时间,舒沫又向陆然问了些和乔治先生有关的问题,禁忌之类的,非常重yào

啊,免得一时疏忽说错话。

“……待会儿先回酒店,然后去吃饭。”陆然把稍后的安排告sù

她。

舒沫点头,“好的。”

******

贵宾果然非同一般。

乔治先生坐的私人专机,舒沫他们直接去机场里面迎接。

头一回跟来自国外的大客户见面,舒沫多少有些紧张,这会儿天气冷,风阵阵地吹,舒沫不停搓着手,试图淡定下来。

陆然看出她的紧张,手掌落在她肩头,轻轻握了下,他温声道:“别担心,你就当是出门遇到个陌生人,跟他打声招呼而已。”

舒沫感激地笑笑,“嗯。”

机舱门打开,乔治先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舒沫发xiàn

,他还牵着个金发的小女生,目测不超过十岁。

“乔治先生,好久不见。”陆然首先笑着开口。

乔治先生回了个笑,同他握手,“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陆。”

陆然介shào

舒沫,“这位是我的秘书,舒沫。”

心脏咚咚咚地跳,舒沫带着大方得体的微笑上前,“欢迎来到A市,乔治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小姐。”乔治先生握住她的手,行了个吻手礼。

舒沫本能地想缩回手,但这是人家国家的文化,她必须接受。

看到乔治亲吻舒沫的手背,陆先生眸光紧了紧。

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打招呼的方式!

乔治是大胡子,扎得舒沫有点点痒。他的嘴唇轻轻碰下就退开,然后放开舒沫的手。

舒沫收回手,背在背后,不着痕迹地在衣服上蹭了蹭。

陆然和她站在一侧,她的小动作,他全部看在眼里。

“陆,你终于改变主意,找了位女秘书了!”乔治打趣道。

舒沫微红着脸。

陆然说:“女秘书更细心。”

乔治大笑两声,介shào

起被忽略的小女孩儿,“这是我的女儿,Emily,今年六岁,听说我要来A市,她非要跟来凑热闹。”

Emily是个骄傲的小公主,扬着下巴哼哼,“你每次出国都不带我!”

“你还太小,应该在学校好好念书。”乔治说。

“我已经六岁了,不小了!”Emily郑重强调。

小孩子总是这样,明明小小的一只,却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了。

舒沫向Emily伸出手,“你好,Emily,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Emily朝她露齿一笑。

舒沫唇边的笑容漾开,两个梨涡更明显。

Emily用手指头轻轻摸下她的梨涡,然后毫无预兆地上前,双手齐用地抱住舒沫,“姐姐好漂亮!”

大人们都笑了。

舒沫脸红,“Emily更漂亮,漂亮的小天使。”

Emily咯咯咯地笑开。

初次见面,Emily对舒沫这个姐姐特别有好感,她把老爸抛到一边,保姆Judith她也不要了,时刻黏着舒沫。本来她和乔治先生坐一辆车,舒沫和陆然一起,到最后,陆先生内心极其不甘愿地和她换了座位。

小破孩儿,就是麻烦!

******

回酒店把行李放好,差不多也该吃晚饭了。

来之前,乔治先生就表示非常怀念中餐,所以今天的接风宴,安排的是中餐。

Emily平时都是吃西餐,刀叉勺子用得极为顺手,突然间改换成筷子,难度非一般的大。

“……你看,像我这样,大拇指放在这里,手要这样……”舒沫的任务,从一开始的接待乔治先生,变成了照顾Emily。

Emily湛蓝色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她的手,一会儿看看自己的,非常认真地跟着舒沫学习如何拿筷子。

乔治先生就笑,“等她学会怎么用筷子吃东西,菜都凉了!”

Emily忿忿地反驳,“爸爸,你别瞧不起人!”

“那就拭目以待吧。”

Emily更来劲了,势要把筷子拿下!

乔治先生爱喝酒,西方人偏爱烈酒,陆然常年在英国生活,也习惯洋酒,一上桌,首先就开了瓶烈性的白兰地。

“陆,上一次见你,好像已经是两年前了。”乔治举杯。

陆然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下,光芒熠熠的黑眸扫了眼正耐心教Emily握筷子的舒沫,“嗯,两年前。”

乔治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两男人聊着他们的话题,舒沫就负责照顾Emily吃饭。

小孩子聪明,有样学样,虽然最后还是有些困难,Emily至少能把饭菜扒到嘴巴里了。

男人上了酒桌,不喝个痛快,决不罢休。

Emily需yào

人陪,早就吃好的舒沫只能留下来。

等陆然他们终于喝够了,两个人感觉都醉醺醺的了。

舒沫和陆然一起把乔治送回房间,Emily跟着保姆去睡觉。临走前还不忘叫舒沫明天陪她玩儿。

“陆先生,你还好吧?”舒沫看他脸很红,走路有点步伐不稳,不由得替他担心。

陆然手撑着前额,眉头皱着,“还好……”

看得出来他挺勉强的,舒沫想到个主意,“要不你今晚也住酒店吧?”

醉酒了,再坐车,也许会更难受。

“嗯。”陆然应了声。

舒沫打电话去前台,订房间,服wù

生亲自把房卡送上来。

进到房间里,陆然连衣服也没脱就去躺着。

舒沫叫服wù

生送了蜂蜜水上来。

“陆先生,喝点蜂蜜水吧。”她弯着腰,轻轻喊他。

陆然手臂横在眼帘上,没有出声儿,好像睡着了。

舒沫又凑近一点,“陆先生?陆先生?你睡了吗?”

可能是她一直在旁边发出声音,打扰到他,陆然烦躁地哼了声,手一扬,碰到舒沫的胳膊,他顺势扣住,再一拉,猝不及防的舒沫就被拉到床上,直直扑到他身上去……

*

难得的机会,陆先生该干点儿啥呢~~

82. 082 借酒装疯

“陆……”舒沫的惊呼才出口,陆然双手齐用,牢牢地把她的脑袋按到怀里。

男性荷尔蒙与烈酒醇香融合,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舒沫,她全身发烫,吓得心跳差点跳出来。

“陆先生?”舒沫费力地从他怀中扬起脑袋,目光所及,只到他光洁的下巴。

陆然毫无反应。

他睡得沉,要喊醒估计是没戏,眼下两个人贴得密不透风的,舒沫紧张又慌乱,只好自己试着挣开。

陆然比她高,比她壮,两个人的体型一对比,舒沫显得如此娇小。陆然力qì

又大,把她抱得紧紧的,舒沫扭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的,结果还是被困在他怀里面。而更糟糕的是,她一动,陆然相应地把她搂得更紧,她的脸蛋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舒沫感觉自己快无法呼吸了。

为了避免窒息而死的悲剧发生,舒沫暂时老实了,规规矩矩呆在他怀里,皱紧了眉头想办法脱困。

然而,一冷静下来,她察觉到某种异样。

她的腿,好像被什么硬物给抵着……

刚开始她并未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就是觉得怪怪的,自动把腿往后挪一点。

才安静了会儿,她又开始动弹,陆然长腿一抬,直接搭在她的腿上,用一个非常和谐的姿势将舒沫钳制住,防止她在乱扭。

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舒沫根本顾不得害羞,因为对某件事的突然顿悟她瞬间脸蛋爆红,心脏里,发了疯的小鹿疯狂乱撞。

他的长腿将她的腿困在其中,于是,她更加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某样东西硌着她的大腿。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虽然她从来没有经lì

过,可她以前上过生理卫生课,看过言情小说,对于男人在某些时候,身体某些部位的变化,她还是晓得的。

所以说,他现在抵着她的,其实是……

舒沫又惊又窘的。

陆先生不是喜欢男人吗?总怎么会有反应?

因为一直坚信陆然喜欢同性,舒沫倒不怎么担心陆然会对她下手,但转念一想,孤男寡女的,他又喝醉了,凡事有个万一,这种情况下,她应该尽快撤tuì

才最明智!

打定主意,舒沫深深吸了两口气,灌进肺腑里面的,全是属于陆然的气息。

她一点也不反感。

舒沫先用手推,依她目前的情形,手一抬,碰到的是他的腹部,隔着薄薄的衬衣,她清楚感受到他滚烫的温度以及掌心下结实的肌肉。

仿佛触电似的,舒沫缩回手。

没法啊,她脸皮儿薄!

又歇了歇,她决定还是先把腿解放出来。

首先动动左腿,可以往外面移动,就是脚踝被卡住了,出不来。

舒沫吸口气,继xù

努力拔脚。

因为她的动作产生了摩擦,沉睡的男人忽而抱紧她,鼻子里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

那种声音,很低沉,很性|感,很撩人,就像……

舒沫全身一震,立马僵住,动也不敢动。

她真是蠢啊,刺激到陆先生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在舒沫愁得掉头发时,陆然动了动,舒沫被吓得绷紧了脑神经。

“陆先生?”她以为他醒了。

“……”

“陆先生?”舒沫不死心地又喊。她也没指望他能完完全全清醒过来,哪怕有一点意识也好呀!

她老是打扰他睡觉,陆先生怒了,他猛地搂着舒沫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下面。

舒沫被翻得脑袋里晕乎乎的。

陆然两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压制在枕头上,力qì

颇大,跟手铐似的铐得牢实。

他微抬起上半身,睁开的黑眸直直地盯着舒沫。

视线对上他的,舒沫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眼睛很亮,亮得令人心悸,却又深邃得难以捉摸。光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喝醉了,可他要是清醒的,怎么还会这样将她压住呢?

所以,陆先生应该现在应该醉得一塌糊涂,认不清人的状态吧?

被他紧盯着不放,舒沫紧张得要命,刚才他睡着还好,至少没啥威胁,这会儿他睁了眼,会做出什么来,那可难说了……

她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也不敢出声了,害pà

再刺激到他。

俩人维持同一个姿势,互相看着对方,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

这一分钟于舒沫而言,犹如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她根本猜不到,陆然在看着她时,脑袋里究竟想的什么。

后来,在她的目光下,陆然松开她一只手,掌心贴上她绯红如霞的脸蛋儿,滑滑的,嫩嫩的,他眯起眼,反反复复摩挲着。

舒沫身体僵硬到极点,同时,热血又一波一波地往脑门上冲。

气氛太暧|昧,陆先生太温柔!

她整个人已经傻掉了。

陆然俯身,薄唇不偏不倚地覆上她的。

舒沫明亮如水的眸子瞪到极致。

陆先生,他在吻她!

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贴了几秒后,陆然就退开了。

舒沫的胸口极速起伏着,明明空气很足,她却有种缺氧的感觉!

陆然并未松开舒沫,他又躺回去,脸埋在她的颈侧,长手长脚恢复成之前那样,霸道地将她锁在怀里。

湿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颈部,痒痒的,舒沫哆嗦了下,全身起了层细细的小疙瘩。

好半晌,她终于冷静下来,微微侧过头,看着陆然近在咫尺的侧脸。

他靠她靠得很近,侧躺着,跟个毫无防备的孩子似的……

舒沫抿紧了唇。

这到底……陆先生他……他是把她当做他的爱人了吗?

可是,他不是喜欢男人吗……

******

被人强抱着睡了一晚上,早上醒来,舒沫浑身酸痛。

“唔……”舒沫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睁开眼,待视线清晰,舒沫正好kàn

到,陆然的后背。

不知什么时候,他松开了她,背过身去,一个人睡了。

若有所思地瞧着他的背好一会儿,舒沫撑着被单,顶着个鸡窝头坐起来。

整洁的套装早被折腾得皱皱巴巴的,舒沫顾不上心痛,轻手轻脚地下了地。

不管昨晚那个吻到底是啥意思,她觉得,她最好先溜,免得待会儿陆然醒来,两个人都尴尬。

随便用手拨了拨头发,舒沫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到门口,她回过头看眼陆然,他没动,应该还睡着。

舒沫不再多留,打开门就逃跑了。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装睡的男人无需再伪装了。

陆然翻过身,望着掩上的房门,嘴角禁不住往上扬。

他把舒沫的枕头拿过来,抱在怀里。

他了解舒沫。

她的个性,好比胆小的蜗牛,一丁点儿刺激就可能吓到她,然后她躲回她的保护壳,拒绝一切。

陆然担心太过直接会吓到舒沫,甚至引起她的反感。所以,他不得不耐着性子,慢慢接近她,诱她卸下防备,一点点地习惯他,接受他,最后接纳他。

昨天晚上,他是故yì

装醉的,本意就是借着醉酒占点小便宜。结果那个阿呆好心建议他住酒店,他就想方设法制造机会把她留下来。

喝了那么多,酒精的作用让他的自控力下降,抱着她的时候,他难以把持地有了反应。

当然,在舒沫愿意敞开心扉前,他只能憋着。

可那个小阿呆,偏偏在他怀里乱扭乱蹭,害得他差点儿就崩溃,把她吃掉了。

最后他实在憋得难受了,借酒装疯,要了一个吻。

一个素得不能再素的吻!

手指抚着唇瓣,陆然闭上眼,回味着舒沫的味道。

甜甜的,软软的。

“沫沫……”

总有一天,她的一切,全部会属于他,他想亲多久都可以!

他想干坏事儿,也绝对可以!

******

舒沫回到家,首先向外婆解释昨晚的夜不归宿。

“……昨天喝得多了,陆先生就安排我们都在酒店住下,今天早上我没那么难受了,就先回来换身衣服。”舒沫非常心虚地编着谎话。

外婆要是知dào

,她是和陆先生睡在一起,百分百会生气的。

“陆然呢?他跟你们一起?”外婆问。

舒沫当然否认,“陆先生回自己家去了,他有司机的。”

“是吗?”

“真的,外婆。”舒沫脸很红,“我先去洗个澡,换衣服,待会儿还要去公司,今天陆先生和乔治先生要开会,我必须参加。”

外婆便没再多问。

舒沫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自责不已。

她越来越会撒谎了!

******

“舒沫,怎么一早就愁眉苦脸的?乔治先生很难应付吗?”叶子轩关心地问。

“没有啊,乔治先生人挺好的。”舒沫换上微笑。

“那你干嘛皱眉头?”

她是在纠结,要怎么面对陆先生啊!

“可能是没睡好吧。”舒沫掩饰,“我去泡杯茶提神,免得开会的时候打瞌睡。”

“我看行。”

舒沫端着杯子去茶水间。

她心事重重地垂着头,根本不看路,于是,直直就撞别人身上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舒沫后退一步,连声道歉。幸好杯子里没水啊,不然就惨了。

“没关系。”温然的男声,磁性,悦耳。

她一扬起头,眼睛一瞪,接着脸蛋儿就红了,烫了,舌头也跟着打结了。

“陆……陆先生……早上好……”

*

其实陆先生自己也憋得捉急啊~~

83. 083 大叔!

一看到他的脸,昨天的情景自动在她脑海里,放电影一般重现。

他霸道地将她抱在怀里,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温度,他的那个吻,他的……

一个个片段清晰浮现,舒沫的心跳也随之加快,咚咚咚的,跟有人在里面敲鼓似的。

舒沫脸蛋更红,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

好烫!

“早上好。”陆然语气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的态度,与平时无异。

舒沫狐疑地盯着他。

昨晚的事儿,难道他都忘记了吗?

“你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陆然明知故问。

“啊?!”舒沫抓紧手里的茶杯,微微笑了下,随便扯了个谎,“衣服穿多了,有点热。”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用手当扇子对着自己扇风。

她的紧张,显而易见。

至于原因,陆然心知肚明。

舒沫做做样子就停了下来,心里默默地忖着,关于昨天晚上,陆然到底记得多少……

从她的表情大概读出她的所思所想,陆然皱了皱眉,问她:“昨天你什么时候走的?”

“陆先生你不记得了吗?”

陆然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一副宿醉后头痛的模样,“喝得太多了……我就记得,你劝我在酒店住一晚……之后的事情……我完全没印象了……”

陆然城府深,心机重,演起戏来,要多逼真有多逼真,观众根本找不出一丁点的破绽。

舒沫就被他骗过了。

忐忑了一早上,这会儿得知陆然对强抱事件一无所知,压在心头的石块落地,舒沫顿时觉得呼吸顺畅多了。

忘了就好,忘了就好啊,不然她得尴尬死啊!

“服wù

生把房卡送上来,我帮你把门打开我就走了。”舒沫说。

“我看到床头柜上放了杯蜂蜜水,是你准bèi

的?”坏心眼儿的男人,就是喜欢逗弄她。

面色微微僵了下,舒沫扯出抹笑来,“嗯……我看你醉得厉害,叫服wù

生送上来的,结果你一进屋就睡着了,蜂蜜水我就放在柜子上了。”

陆然弯了弯唇,“谢谢你,舒沫。”

他居然对她说了谢谢,舒沫有丝意wài

,她不太自然地捋捋头发,呐呐地说:“陆先生客气了,那是我应该做的……”

也许是对陆然人品的信任,尽管他抱着她一晚上不撒手,之前还曾经吻过她,在舒沫眼中,她并未因此讨厌陆然。

毕竟怎么说呢,如果他真的别有居心,当时又岂止一个轻轻碰一下的吻?

那会儿她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的!

他是醉得糊涂,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吧……

谁都不喜欢当替身,一想到有这可能,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舒沫心底滋生出来。

不舒服。

“你是自己回家的?”陆然问。

“嗯,我坐出租车。”大清早的,她只有这么回家。

陆然就说:“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你就叫司机送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别单独出门。”

这番叮嘱,是舒沫非常熟悉的陆先生的风格。

他待她与平时无异,舒沫更加确定,陆然没有撒谎。

因为她就没办法坦然地面对他。

“我知dào

了。”舒沫浅浅微笑。

陆然看下手上的腕表,“乔治先生十点到公司,还有半小时,你准bèi

一下。”

“好的。”

舒沫泡好茶回到座位上。

方旭凑过来,压低声音地问她,“陆总昨晚喝醉了?”

方才他俩在过道的对话,秘书办三个人都听见了。

“是啊。”舒沫打量方旭一眼,“有什么奇怪的吗?旭哥。”

方旭摸摸下巴,“不奇怪,我就是好奇而已,因为陆总酒量挺好的,一般人,根本喝不过他。”

舒沫眨了眨小扇子般的睫毛,表示怀疑,“真的吗?有这么好?”

“当然啊,我骗你干嘛。”方旭睨她眼,随后喃喃道:“都喝醉了……那昨晚陆总是喝了有多少啊?”

舒沫努力在脑子里回想。

整个饭局,她基本上陪着Emily,何曾留意过服wù

生到底开过几瓶酒,开的什么品种的酒。

“反正挺多的吧。”她说。

不然怎么会醉得那么厉害!

******

乔治来公司谈生意,Emily吵着闹着要跟来,乔治拿小公主无可奈何,只能将她捎带上。出门前,乔治再三叮嘱她,到了陆氏以后,一切行动听他指挥,要乖乖的,否则就马上将她打包送回西班牙。

聪明的Emily肯定答yīng

得好好儿的。

Emily的头发是金色的,极富光泽,稚气未脱的五官非常精致,一瞧就是个美人胚子。他们一走进公司,Emily凭着她可爱的外形立即引来一片目光。

打小就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Emily难免会有大小姐的高傲。这种场合,她早习惯了,小公主扬着小下巴,要多骄傲有多骄傲。

但,只维持到看见舒沫的那刻。

“姐姐!”在会议室外发xiàn

舒沫的身影,Emily甜甜地喊了声,甩开她爸的手就朝舒沫跑过去。

乔治边笑边摇头。

他其实很难理解自家小孩为啥这么喜欢舒沫,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缘分,本来就很奇妙嘛!

“Emily。”舒沫也喜欢小姑娘,笑眯眯地摸摸她漂亮的金色卷发,用西班牙语问她,“昨天睡得好吗?”

“还行。”

“吃早饭了吗?”

“吃了。”Emily掰着手指,“有面包,牛奶,芝士……”

会议室外还有许多人,眼瞧着舒沫和乔治先生家的小公主相处这么融洽,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因为刚才大家可都瞧见了,Emily有多高傲!

身为总经理,陆泽西今天也要参加会议。

他一来就发xiàn

舒沫牵着个小女孩,有说有笑的,陆泽西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助理拿着,自己朝舒沫走过去。

“舒沫,带你女儿来上班了啊?”他坏坏地笑问道。

舒沫见是他,嘴巴抿了抿,带了丝嗔怪,咕哝着解释,“总经理,这是乔治先生的女儿,她叫Emily。”

陆泽西挑挑眉,“我还以为是你女儿呢。”

舒沫无语。

她上哪儿去找这么可爱的女儿啊!

再说了,她还没结婚呐!

Emily听不懂中文,她看到舒沫的样子好像是不开心了,就仰头,双手叉腰瞪着陆泽西,“大叔,你是谁啊?”

舒沫一愣。

她叫总经理大叔?

挂在陆泽西唇边的笑容僵了僵,他蹲下身,似笑非笑地睨着Emily,“小妹妹,我这么年轻,这么帅,怎么会是大叔?”

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让舒沫不由得侧目。

原来陆总经理也懂西班牙语啊!

陆先生也讲得非常流利!

他们家的孩子,还真是全能!

Emily不屑地哼了哼,“你看起来就像大叔!”

小孩子思维单纯,拎不清轻重,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察觉到总经理的不悦,舒沫暗暗捏了把汗。

“Emily……”

“你这孩子……”陆泽西的手指爬上Emily白白嫩嫩的脸蛋,看他绷紧的手背,舒沫觉得,陆泽西一定想掐Emily的脸,陆泽西皮笑肉不笑,从齿缝间挤出句口是心非,“还真是可爱!”

Emily真无辜,同时被陆家哥俩当做讨厌鬼。

Emily灿烂一笑,“大家都这么说!”

舒沫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陆总经理抬眼瞅她,目光凉飕飕的,“舒沫,很好笑吗?”

舒沫用手捂住嘴,强憋住,摇头。

陆泽西哼了声,改换成中文,极其嫌弃地对Emily道:“小破孩儿!熊孩子!”

他别扭的样子,像个赌气的大男孩儿。

舒沫偷笑。

“姐姐,他说的什么?”Emily向舒沫求助。

舒沫自然不能实话告sù

她,“他说Emily很漂亮,就像小天使一样可爱。”

陆泽西丢给她鄙视的眼神儿,“骗子!”

舒沫略囧。

她是为大局着想好吧?

再说,干嘛和小孩子较真儿呢?

“总经理,Emily还小,她随口胡说的,你别当真就行了啊。”舒沫充当着调解员。

陆泽西两手抱胸,非常不给面子,“我瞧她不是年龄小的问题,是智商没够。”

舒沫,“……”

总经理真小气啊。

这一点,陆先生就好很多了……

远远地看着他们三个人站在一块儿,如果Emily头发换成黑色,真真像是一家人。

陆然浅眯起眸光,指尖僵硬。

这一幕,扎眼得紧!

乔治先生笑呵呵地说:“Emily很喜欢你的新秘书。”

心里虽恼恨着,陆然不忘给舒沫加分,“她性格很好。”

“不知她有没有意愿跟我们回西班牙,当Emily的家庭教师。”乔治似是自言自语。

陆然无比肯定地说:“她不会去。”

“哦?还没问她,你就知dào

她的选择?”乔治兴味地问。

陆然微微一笑,“她哪儿也不会去。”

除了他身边,她哪儿也别想去!

乔治深深打量着陆然,好似要从他身上发掘出秘密一样。

陆然挑眉,“你看什么?”

乔治转眸望向微笑苒苒的舒沫,轻勾起嘴角,淡淡地问:“陆,你喜欢舒小姐,对吧?”

他是过来人,对某些事儿,看得比一般人透彻。

陆然并未表现出讶异,他也看向舒沫。

阳光在她脸上跳跃,染了一身明媚的她,也是他的天使。

陆然坦诚地回答乔治先生。

“是。”

*

二更完毕!

84. 084 陆然的害怕

会议室。

陆然他们洽谈着此次合zuò

的具体内容,舒沫的主要任务是做会议记录,她就坐在后面一排的位置,和陆然是斜对方向。

Emily非要黏着舒沫,小公主脾气大,吵得乔治先生束手无策,只能麻烦舒沫带着她。

舒沫当然愿意陪Emily。

能够留在舒沫身边,Emily心满yì

足,她乖乖地听舒沫的话,拿着平板电脑,再带上耳机看她的辛普森一家。

瞧她安安静静的,跟先前又哭又闹的小破孩儿判若两人,乔治先生不禁摇了摇头,他和妻子太溺爱这个孩子了,简直拿她没办法。

会议正式开始,陆然首先发言。

舒沫拿起笔,准bèi

做记录。

奇怪的是,她一抬头看着陆然的脸,心跳莫名地就加快了,脑子里也跑出昨晚的那些画面。

心颤了颤,舒沫赶紧低下头,不再看陆然,反正只要认真听他讲了什么,再记下来就完成任务了。

可奇怪的是,尽管她这么告sù

自己,每次听到陆然的声音,她总会鬼使神差地,控zhì

不住自己要去看他。

专注的男人,格外有魅力。

她的视线一落到他身上,仿佛被磁铁吸住了一般,移不开了。

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陆然微抬眼,向舒沫望了过来。

舒沫惊了下,慌慌张张地垂下脑袋,脸红心跳地盯着自己刚才写的他提出的重点。

Emily察觉到她的异样,小手搭在她腿上,蓝宝石样的眼睛疑惑地望着舒沫,压低声音问:“姐姐,你怎么了?”

舒沫摆摆手,微笑,同样小小声地说:“没事,继xù

看动画片吧。”

Emily就坐回她的椅子。

舒沫暗暗抹了把汗。

奇怪了,昨天明明是她被陆先生强抱着,还被他亲了下,怎么现在,做坏事的人好像变成她了?

一看到陆先生,尤其和他对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钻洞躲起来?

舒沫紧皱着眉头,思索。

是因为陆先生忘记了整件事,所以他才可以非常坦然的原因吗?

******

等会议结束,已经到了十二点,该吃午饭了。

酒店那边早就订好了位子,参会人员中午都过去吃饭。

刚坐下,乔治先生叫助理拿雪茄出来。

舒沫和他的位子挨得很近,因为Emily小公主既要挨着爸爸坐,同时又要舒沫姐姐陪,舒沫现在坐的位子,原本应该是陆泽西的。陆泽西也没介yì

什么座次讲究,就顺势移了一个,坐在舒沫右手边。

一听乔治先生要抽烟,舒沫下意思地皱起了眉。

她本想劝阻,可考lǜ

到乔治先生是贵宾,她贸然提出来,好像不太礼貌。若说换位子,Emily肯定不会愿意。

舒沫进退两难,咬了咬牙,她决定忍一会儿,大不了回去吃药。

包间里,知dào

她对烟味过敏,一共有两个人。

陆然瞥眼默不作声的舒沫,微微蹙下眉。

这个阿呆,还真是呆!

陆先生忖着,待会儿得找机会教育她。

打定主意,陆然正要开口劝乔治先生别抽烟,另一个人,出人意料地抢先开了口。

“乔治先生,不好意思,舒沫她对烟味过敏,请你稍后再抽烟吧。”陆泽西突兀地出了声。

全场安静了两三秒。

舒沫满眼诧异地偏过头看陆泽西,他怎么知dào

她会烟味过敏的?

睨着陆泽西,陆然微微沉了脸色。

乔治先生看看陆泽西,再看向舒沫,朗声笑道:“既然舒小姐对烟味过敏,那我就不抽烟了。”

“谢谢乔治先生。”陆泽西微微笑着,极为绅士的模样。

“姐姐,什么是过敏?”Emily好奇地问。

舒沫先替她答疑解惑,“过敏就是你的身体对某样过于敏感,像我,一闻到烟味,身上会很痒,如果情况严重,还会出很多小疹子,特别难受。”

Emily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随即对她爸爸说,以后有舒沫在,一定不准抽烟。

乔治先生笑着答yīng

她。

趁着上菜的空档,舒沫微微侧向陆泽西,小声问他:“总经理,你怎么知dào

我对烟味过敏的?”

陆泽西勾着唇角,“偶然间听你同事提到过一次,觉得怪稀奇的,就记住了。”

“这样啊。”业务部的同事都晓得她的毛病,陆泽西的解释,舒沫没去怀疑真实性。

陆泽西端起香槟啜了口,“身体是革mìng

的本钱,别想着什么大局为重委屈了自己,那是傻子才干的蠢事。”

陆然虽然经常腹黑地批评舒沫,词语用的都挺委婉的,陆泽西就不一样了,直接得让舒沫无地自容。

舒沫耳朵有点烫,含糊地“嗯”了一声。

陆然坐在他们的对面,正好kàn

到两人耳语的一幕。舒沫的尴尬,在他看来,更像是娇羞,而陆泽西一直偏着头注视她,含情脉脉,这幅画面,换做别人,肯定会觉得很美,而陆先生心里面,已经烧起一把名为嫉妒的火焰。

舒沫以前吃过一次西餐,当时就用了一副刀叉而已,今天的,一个人有这么多刀子叉子,舒沫头痛了,她不晓得使用顺序是怎样的。

在外人面前,舒沫总有些拘束,也怕出洋相。

她故yì

慢吞吞的,瞧着旁边的人怎么用刀叉,她好跟着学。

结果,男士们首先碰杯,Emily根本不讲究什么顺序,随便拿了叉子就开始吃。

舒沫那个郁闷啊。

早晓得是来吃西餐,她应该提前学习一下西餐礼仪的!

瞧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半天没动过盘子里的菜,聪明的陆总经理大概猜出她的困扰,他凑近她耳边,小声地说:“从外往里用。”

舒沫滞了下,目光里带着感激,“谢谢。”

陆泽西笑笑,英俊迷人。

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静,陆然的俊脸更加阴郁了。

陆泽西一抬起视线,正好对上陆然透过来的目光,他翘起唇角,双眸里锋芒锃亮。

陆然眸光一凛。

陆泽西,到底想干什么?

******

下午,一到上班时间,陆泽西又出现在总裁秘书办,并且目标明确,是来找舒沫的。

“……把你今天的会议记录给我复印一份。”陆泽西表明来意。

舒沫找着记录本,顺便问了句,“总经理的助理不是也做了记录的吗?”

陆泽西倚着她的办公桌,“别提了,记得乱七八糟的,我看一眼就头痛。”

“我记得也一般。”舒沫谦虚道。

她起身去给他复印,陆泽西就干脆坐到她椅子上等,跟个孩子似的,到处看。

她只是暂时来办公,桌子上的东西少得可怜。

自从舒沫来了秘书办,总裁大人不再使唤助理,喝茶加水什么的,基本上是自己动手。

一走出来,陆然就瞧见大摇大摆出现在秘书办的陆泽西,而且好死不死的,他偏偏还坐在舒沫的位子上!

陆泽西感觉到一股杀气直劈向他的面门。

慢悠悠地往传来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是总裁大人。

陆泽西极其淡定地朝他笑了笑,“大哥。”

陆然阴沉着脸,也不去倒水了,冷冷地说:“我话问你。”

他转身回到办公室。

挑了下眉,陆泽西起了身,懒洋洋地舒沫说:“复印好你先帮我拿着,等总裁训话完了,我再来拿。”

“哦,好的。”舒沫忙着她手上的事情。

******

“大哥,找我什么事?”陆泽西不紧不慢地问。

陆然的不悦写在脸上,“我告sù

过你,别去招惹舒沫,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陆泽西耸耸肩,“我说过,我对她有兴趣,就这样而已。”

“陆泽西!”陆然低喝一声。

两男人的目光碰撞上,火药味在办公室里散开。

陆泽西收敛起他的玩世不恭,嘴角一勾,他似笑非笑地睨着陆然,“大哥,你说,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记忆,到底是好还是坏呢?她可以忘记曾经受过的伤害,重新开始,这对她来讲,算是好事吧?可另一方面,万一她遇到以前伤害过她,辜负过她的人,却浑然不觉,还把他当好人,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很悲哀呢?”

陆泽西明显话中有话,陆然眸光一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说,舒沫小时候出过车祸。”陆泽西意味深长地道,“当时她才七岁,那么小的年纪,撞她的司机也真够狠心的。因为伤势严重,她差点死掉,后来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她在医院躺了大半年才醒,全靠她外婆照顾她……醒来以后,她就把七岁以前的事情,全部忘记了……哎,说起来,这丫头还真是可怜,先没了爸爸,后来妈妈又死了,最后是她,不过她命大,活了下来……”

随着他一字字落地,陆然全身僵硬,骨子里窜起一阵阵的寒意,遍体冰凉。

他紧盯着陆泽西,黑眸里压抑着暴戾,

“你说,舒沫会不会好奇她忘记过哪些人?哪些事呢?”陆泽西继xù

挑zhàn

他的底线,“从她七岁,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说不定哪天她一觉睡醒,突然恢复记忆,也不是没可能,你说对吧,大哥?”

拳头攥得死死的,陆然咬牙,一字一顿,“陆泽西,你到底想怎样?”

85. 085 管好你的心

既然陆泽西已经把舒沫的过去调查得清清楚楚,他们又何必再绕弯子,打哑谜?

唯一令陆然捉摸不透,同时也让他恼火的,就是他不清楚陆泽西对舒沫究竟存了怎么样的心思。

那些被舒沫遗忘的过去,真zhèng

知情的,如今只剩下少数几个人,而陆泽西,就是其中一个,而且,从他回国后的种种行径看来,他更像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如果陆泽西有心搞破坏,眼下,他无疑是最大的安全隐患!

将他的凝重收在眼底,陆泽西忽而扬出一抹轻笑,好似之前兄弟间的针锋相对只是场幻觉。他微微笑着说:“别把我想的那么恶毒,大哥,我要是想破坏你和舒沫,我早就把真相告sù

她了,又何必拖到现在还任由她蒙在鼓里呢?我会关心她,不过是觉得她太可怜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陆然浅眯起眸,对他的说辞,他不会轻易相信。

陆泽西无所谓地摊下手,“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要还是怀疑我别有居心,那我也没办法。”

“是不是别有居心,我自己会判断!”陆然冷冷地道。

陆泽西冷笑了声,“与其担心我搞破坏,你不如好好儿想想,大伯母如果知dào

舒沫的存zài

,她会怎么想尽办法拆散你们吧?以舒沫的个性,你要不把她看牢了,大伯母一定会让她自动消失的……”说到这儿,陆泽西故yì

顿了下,别有深意地补充一句,“就好像,当初的易芊芊。”

陆然蹙了蹙眉,避开了易芊芊,口吻严肃地对陆泽西道:“这些事,我自己会处理,不该你过问的,就别瞎操心!”

他当然明白,他的母亲若是知dào

他把舒沫留在身边,会有怎样的后果。

所以,关于对策什么的,他老早就想好了。

陆泽西讥讽地勾了勾唇,一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无奈,拖长了声音道:“是是是,我多管闲事,我瞎操心!”

陆然神色稍霁。

陆泽西却又欠揍地说:“不过大哥,你也别太自信了,舒沫的心在她自己身上,她会喜欢别人也不是没可能,好比她喜欢过高远一样。”

陆泽西似乎很喜欢,也很擅长给人添堵。

陆然眸光一沉,直直盯着不怀好意地陆泽西,“你所说的可能,永远都不会成真。”

“是么?”陆泽西微笑。

他倒是够自信!

只可惜,自负的人呐,总是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

从总裁办公室出去,陆泽西又去找舒沫。

“就是这些,总经理你先看看吧。”舒沫把装订好的会议记录交给他。

陆泽西随便翻了翻,“记得不错,清清楚楚,重点也一眼就找得到。”

舒沫,“……”

他压根儿就没仔细看内容,评价给得太敷衍了吧?

陆泽西合上文件,高深莫测的眸光打量着舒沫,留给她一句费解的忠告。

“舒沫,千万记得,管好你自己的心。”

“嗯?”舒沫听得云里雾里,总经理是什么意思?

陆泽西屈指在她光洁的脑门儿弹了一记,“没事儿就好好琢磨吧,将来,你会感谢我的。”

舒沫捂着额头,盯着他英挺的背影,越发的迷糊。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

在外面吃过晚饭,舒沫去了Emily住的酒店,到她的套房找她。中午分开时,她们就约好的,下午下班以后,她去陪陪Emily。

门口有保镖站岗,他们认得舒沫,就没拦住她。

房门是打开的,舒沫并未直接进去,那样太冒失了,她先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姐姐来了吗?”Emily清脆的童音传来,紧接着,穿了一身可爱童装的Emily像只欢快的小鹿似的跑了过来。

舒沫笑着挥挥手,“Emily,你好啊。”

Emily眉眼笑开,抓着她的手牵她进屋去,“姐姐,我等了你一下午了,我们来玩拼图吧,今天爸爸刚刚给我买的拼图。”

“好啊。”舒沫应承道。

“舒小姐,你好。”在客厅里的乔治先生友好地打招呼。

“乔治先生,你好。”舒沫回了一个微笑,目光掠过客厅里另一个人时,她的笑容顿时僵住,“陆……陆先生?!你怎么也在这儿?”

真是巧啊!

陆然温声道:“我是来下棋的。”

“下棋?”

乔治先生解释:“我和陆都喜欢国际象棋,好久没见面,正好趁机会找他过来,切磋切磋。”

切磋两个字,他用的中文,咬字不太清晰,显得生硬,听起来有点搞笑。

舒沫发xiàn

摆在茶几上的棋盘,禁不住感叹:“你们会国际象棋啊!”

她一直觉得国际象棋是很高大上,也非常难的,以前在网上查过相关资料,如今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在西洋棋里面,Queen的威力是最大的。

舒沫走近了看,棋子和棋盘都是用水晶做的,特别漂亮。

“要学吗?”陆然问她。

舒沫就摇下头,赧然地抓抓头发说:“规矩太多了,我记不住,所以还是算了吧。”

乔治先生和陆然都笑了。

Emily把新买的拼图拿出来,一股脑摆在茶几上,反正茶几够大,下棋的陆然他们占一边,舒沫和Emily分割另一边。

Emily直接坐到地毯上,朝舒沫甜甜地笑,“今天我们把它拼好吧!”

很大的一幅画,而且是漫画人物,要多复杂有多复杂,舒沫忖着,全部拼好,得啥时候去了?

“好吧,我们一起努力。”她摸摸Emily的金发,柔声道。

乔治先生抬眼,意味深长地瞧着陆然。

难怪他忽然找他下棋,原来,醉温之意不在酒啊!

陆然笑笑,手中的棋子移了一步,“将军!”

******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拼图大功告成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

Emily兴高采烈地叫乔治先生看她的成果。

“不错,到时候带回去给你妈妈看。”

Emily倚在舒沫身前,笑眯眯地说:“姐姐也有一起帮忙!”

陆然注视着舒沫,黑眸里犹如盛着春水一般温柔,“做得很好。”

心跳,不争气地就乱了,舒沫红着脸笑笑。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陆然起身,对乔治先生道。

乔治先生心领神会,“麻烦你送舒小姐回家了。”

被陆先生教xùn

过好几回,舒沫哪里敢逞强自己一个人回去,“乔治先生,那我们先走了。”

“姐姐,明天你会跟我们一起去B市吗?”Emily抓着她的手问。

乔治先生的行程计划安排有去B市参观陆氏新项目的建设情况,作为全程陪同人员,舒沫肯定要去的。

“我会去的。”

“耶!”Emily开心地拍手转圈圈。

跟他们道别后,舒沫跟着陆然,上了他的车。陆然很少时候叫司机,一般自己开车。

两人独处的空间里,一开始无人讲话,气氛难免尴尬起来。

舒沫只好望着窗外,装作看夜景。

“舒沫。”

“嗯?”她转过头来。

“你是A市人吗?”陆然用聊天的语气问。

“唔……算是吧……”舒沫回道:“我爸爸是A市的,小时候我们一家住在A市……后来,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又出了车祸,外婆就带我回老家去,我上大学才回到A市的。”

陆然故作惊讶地问:“你出过车祸?”

“对啊,七岁的时候吧。”舒沫歪着头回忆那遥远的过去,音色有些低沉,“外婆说,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医生当时总共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她一个人在手术室外面,很害pà

,可是为了我,她又必须坚持……”

说到往事,舒沫禁不住红了眼眶。

外婆全心全意地照顾她,所以她会这么听外婆的话。

三次病危通知书……

陆然猛地握紧了方向盘。

他费了好大力qì

,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终于平静地再次开了口,“那么严重……有后遗症吗?”

“后遗症啊……失忆算吗?”

“失忆?”终于把他最关心的问题引了出来,陆然掩饰住心里的波涛翻涌,轻声问。

“车祸之前的事情,我全部都忘记了。”舒沫傻傻地笑了声,偏过脑袋看他眼,“刚开始我醒过来,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dào

,爸爸妈妈我也忘了,全是后来外婆告sù

我,我才知dào

的。”

掌心里出了冷汗,湿湿冷冷的,陆然深吸口气,不着痕迹地试探道:“七年的生活,你外婆应该给你讲了很多事情吧。”

舒沫皱下眉,“其实也没有讲很多。除了自己家的亲人,诸如以前在A市的邻居什么的,外婆一个字都没提过,她说,反正以后都不会在遇上了,忘了就忘了。”

“那些跟你要好的玩伴呢?也没提起过吗?”

舒沫肯定地作答:“没有,外婆说我小时候很内向,根本就不爱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儿,属于没小伙伴的那种。”

陆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

“车祸当天发生过什么,你外婆有告sù

你吗?比如你为什么会在外面,当时在做什么?”

舒沫目光凝在他脸上,有丝狐疑地问:“陆先生,你怎么一直问我这些呢?”

86. 086 脑子蠢吗

心紧了紧,陆然面上维持着不动声色,淡定地回道:“我只是随便问问,感觉你小时候应该很懂事,不会在马路上乱跑。”

舒沫眨了眨眼,背靠着椅背,“外婆说,我是在去学校的路上出事的,司机肇事逃逸,所以具体是怎么出车祸的,谁也不知dào

。”

陆然沉默。

“可能是我运气不好吧。”气氛被她弄得有些低沉,舒沫略带自嘲地笑了笑,“去上学也能被车撞。”

十指僵硬地握着方向盘,陆然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会好奇,你忘记过的那些人还有事吗?”

“以前会,因为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那种感觉很糟糕,我会害pà

。但是后来,跟着外婆回了老家,有舅舅舅妈,还有表哥,然后又认识了很多人,慢慢地习惯就好了。至于以前,外婆说反正没有什么重yào

的人,我也就不去纠结了。”

陆然眸光里染了一层晦涩,眼看着快要到她家了,他鼓起勇气,沉声问出困在他心里,折磨他良久的疑问,“舒沫,如果你遇到害你出车祸的凶手,你会怎么做?”

舒沫一怔,“我会怎么做?”

陆先生的假设,她压根儿没考lǜ

过啊。

“你会恨他吗?”艰涩地动着唇,陆然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舒沫抿起唇想了想,平静地道:“不会。”

“为什么?”陆然有丝诧异。

“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再追究他的责任又有什么意义呢?”舒沫轻轻地说,当初的车祸她相信只是个意wài

,而撞她的人也只是无心的,“而且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何必自找烦恼呢?”

对于那场险些害死她的车祸,她能轻易放下,那么其他的错,她也能这么轻易地说不计较吗?

陆然心底根本没谱。

“陆先生!”在他沉思时,舒沫忽然大声喊他。

陆然猛地回神,心跳快了一拍,“什么事?”

舒沫抬起手指了指后面,“你已经开过了……”

“嗯?”陆然立即看眼外面,果然,舒沫住的锦绣花园已经被抛在后面了。

“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陆然手掌撑在额头,嗓音听起来带着疲惫,他一打方向盘,调头。

舒沫两只眼睛瞧着他,犹豫了下,她小声地问:“陆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吗?”

陆然掠她眼,淡淡地道:“没有。”

“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舒沫顿了下,“要不你叫司机过来接你?”

她不会开车,不然倒是可以把他送回家。

他哪里是累的缘故,分明是心里揣着事儿,难受。

不过么,这是舒沫第一次主动关心他,陆然很受用。

“没关系,只是在烦工作上的问题。”他浅弯起唇角,淡淡的笑容如水温润。

舒沫拿上自己的包包,“那你开车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

“明天见。”

陆然回:“明天见。”

******

A市和B市之间隔着宁城,他们上午出发,等到了B市已经是下午了。陆氏正在这边建购物中心,占地面积非常大,乔治先生今天过来,主要是看看实jì

规模。

购物中心整栋大楼基本上建好了,接下来主要就是内部的装修。

工程负责人带领总裁一行人到里面参观,做个大概内部情况说明,哪里哪里有多大,是做什么用的。

陆然和乔治先生走前面,舒沫牵着Emily,和她的保姆Judith在后面一点。

因为只是初步建成,大楼里面到处堆放着杂物,显得乱糟糟的。Emily才六岁,有小孩子的通病,好奇心重,一路上东瞧瞧西看看,不时还用手摸,拿脚去踢木板之类的。

担心她不小心受伤,舒沫真真是时刻都得把她看牢了,跟当妈的一样操心。

“姐姐,我要喝水。”小公主拉拉她的袖子。

最近天气特别冷,喝冷水对肠胃不好,Emily出门时,保姆专门带上她的保温杯。舒沫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揭开盖子喂到她嘴边。

Emily伸手,“我自己拿着好了。”

在舒沫跟前,Emily特喜欢表现自个儿的独立。

舒沫就把保温杯交到她手上,Emily连盖子也拿过去了。她两只手既要捧着杯子,同时还要拿盖子,结果因为手太小,杯盖就掉到地上,骨碌碌地往楼梯那边滚过去。

Emily拔腿就去追。

舒沫赶紧喊她,“Emily,别跑,我去捡就好了。”

“我自己捡!”Emily顺手把保温杯搁到地板上,小跑着去追赶滚远的杯盖。

不知是谁在楼梯口洒了一滩水,Emily一脚踩上去,脚底打滑,她整个人直直往楼梯下面扑倒。

“啊——!”Emily吓得尖叫。

舒沫神色大变,顾不上摔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千钧一发之际,她冲上去就将Emily小小的身子牢牢护在怀里。

由于惯性作用,两个人直接摔到下面的平台上。

Judith吓得脸都白了,急忙跑去找乔治先生。

一听说她俩从楼梯摔下去了,乔治先生和陆然皆是脸色一变,火速赶了过去。

“Emily?”舒沫一睁开眼,首先查看Emily的情况,“怎么样了?有受伤吗?”

Emily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姐姐,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舒沫露出个苍白的微笑。

算她们走运,摔在一堆那种软的泡沫上面,这才避免了脑袋开花的霉运。但是,因为舒沫把自己当做垫子,保护了Emily,她的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舒沫其实全身都痛得厉害。

“Emily,你先起来。”舒沫重重喘着气。

“嗯……”Emily吸了吸鼻子,手脚并用从舒沫怀里爬起来。

舒沫手肘撑着身下的泡沫,慢慢坐起来,Emily看她很费力的样子,懂事地向她伸出手,“姐姐……”

舒沫无力地笑了笑,把左手伸向她。也就在此时,她发xiàn

,左手上满是鲜血,并且还在往下滴,白色的泡沫一遇到血,立即被染红了。

Emily眼睛瞪得大大的,“姐姐你流血了!”

手心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舒沫自己也吓得够呛,“没事的,别怕,只是小伤。”

Emily刚扶着她刚坐起身,一道黑影风一样地出现,大力把Emily往旁边一拨。

“怎么回事?”陆然急切地询问。

乔治先生随后赶过来,Emily一看到他就哭了,乔治先生只好先安慰受惊的女儿。

舒沫愣了愣神,不知何故,在看清来人是陆然的那一刻,先前的害pà

,奇迹般的都消失了。

“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陆然满脸厉色地紧盯着她,自然发xiàn

她的手在流血,那张英俊得无可挑剔的俊脸,顷刻间冷到极点。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厉声斥道:“舒沫,你是脑子蠢吗?没本事逞什么英雄?!”

舒沫被骂得缩缩脖子,“只是被划了下,不严重的……”

“闭嘴!”陆然目光凶狠地瞪她。

舒沫顿时闭紧嘴巴,大气不敢出。

陆然紧绷着俊颜,他二话不说,径直将舒沫抱起来,转过头,吩咐随行人员准bèi

车,去医院。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抱她。

舒沫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变快了,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面乱窜。

乔治先生是看到陆然推Emily的,作为父亲,他当然有不满,可换位思考,他理解陆然当时的暴躁。

舒沫是为救Emily才受伤的,她要去医院,他们肯定要一起去。

Emily在乔治先生怀里抹眼泪,“爸爸,姐姐的手流了好多血。”

乔治先生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哄着她:“别担心,姐姐会平安的,医生会治好她的。”

“真的吗?”Emily抽噎着问。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

舒沫的手是被泡沫堆里的刀片划伤的,伤口几乎横贯右手手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伤口并不深,没有伤到神经。

缝了针,手心里仿佛有一条蜈蚣似的,很丑。

“以后会留疤吗?”舒沫担忧地问医生。

医生帮她包扎,“会有一点,要完全复原是不可能的。”

“哦……”舒沫闷闷地应声。

Emily红着眼睛走到她身边,“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舒沫用右手摸摸她冰凉的脸蛋,微笑着说:“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被刀片划到的。”

Emily小虽小,有些事儿还是明白的,舒沫没有责怪他,小丫头自己自责,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乔治先生拿她没办法,只能先抱着,哄着。

刀子样的目光扫过哭哭啼啼的Emily,陆然的眉头越拧越紧。

处理好伤口,他们就回酒店了。

衣服上染了血迹,舒沫很头痛,之前说的只住一晚,所以她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站在镜子前,舒沫连连叹气。

她怎么这么倒霉呢?

她打算先洗个脸,把水龙头打开,难题却来了。

现在左手受伤,只剩下右手能用,可是,一只手怎么洗脸呢?还有,穿衣服什么的,一只手也很难办到啊,她今天穿的鞋子还是系鞋带的……

正当舒沫为此恼火时,外面有人敲门。

舒沫就去开门。

会是谁呢?

房门打开,出现在她眼中的,是一张熟悉的俊脸。

舒沫的心猛地跳了下,“陆先生……”

*

今天卡文,身体也不舒服,就一更吧,我睡觉去了,大家晚安

87. 087 误会什么

陆然手里提着购物袋,“给你的衣服,先换上吧。”

正在她犯愁时,他居然送来了新衣服,可以说是雪中送炭吧。

舒沫感激,“谢谢你,陆先生。”

他似乎总是这样细心,会把所有事情考lǜ

周到。

陆然淡淡地打量她一眼,问:“你的手方便吗?脱衣服会不会有困难?”

“啊?”舒沫下意识盯着自己被纱布包扎起来的左手,这个问题,洗脸时她也想过了,确实挺为难的,“没关系的……勉强能行……”

除了自己,难道还专门找个人来帮她脱衣服,穿衣服么?

陆然阖了阖眸,“如果不方便,就让Judith来帮你,你们都是女的,你也不会尴尬。”

“嗯,我知dào

了。”舒沫笑笑着答道,“我自己能行的。”

“那你先去换衣服吧。”陆然说。

看他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舒沫也不好赶人,于是退开一步,对他说:“那你坐会儿吧。”

陆然果真就进来了,“等你换好衣服就下去吃晚饭。”

“好的。”

陆然就坐到沙发上等她。

她里面穿的是一件衬衣,单手解扣子虽然慢,好歹能全部解开,再脱下来。新衣服也全都是扣扣子的,舒沫心想,也许陆先生是故yì

买的这种吧,她穿起来才方便,左手也不会费劲。

上半身的换完了,剩下就是裤子,一脱再一穿,舒沫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弄好。

衣服和裤子,她勉强用右手搞定,可鞋带这东西,她的右手再灵巧也无法一只手完成。

舒沫本想将就用左手帮下忙,结果,手指一动,手掌心就开始痛,她“咝”了声儿,赶紧停手。

“舒沫,还没好吗?”她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陆然走到卫生间外面问她,主要是怕那个小阿呆又出什么事儿。

以为陆然等得烦了,舒沫赶紧回道:“……好了好了。”

匆匆把脏衣服揉成一团塞回购物袋里,舒沫对着镜子整理下头发,去把门打开。

“陆先生。”

陆然上下打量她眼,衣服的领子右半边是立起来的,眼底滑过无奈,他上前一步,帮她理好衣领,“时间还早,你不用着急。”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点,在他为她整理衣领时,感觉就好像她被他拥在怀中,舒沫不由得有点紧张,“嗯……嗯……”

“好了。”

“谢谢。”

“你要不要洗个脸?”陆然问。

“嗯?”舒沫露出个不解的表情。

陆然的手指贴上她的额头,“这里有血。”

舒沫惊了下,“是吗?刚才我怎么没注意到。”

陆先生都建议她洗个脸了,血迹一定很明显,真是的,她照镜子的时候怎么都没发xiàn

呢?

舒沫暗恼,她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滑稽呢?

“那你再等我一下吧,我去洗个脸了。”说着她转身要去洗脸。

陆然拉住她,“我帮你洗。”

“……!”

陆然温声道:“你一只手没办法拧毛巾。”

他说得非常对。

陆然的细心再一次让舒沫动容,她像个小孩子似的抓抓头,颊边两个可爱的梨涡若隐若现,“那就麻烦你了,陆先生。”

陆然拿了干净的毛巾,用热水浸湿,拧干之后,他看着舒沫,“过来。”

跟爸爸招呼自家的小女儿似的。

心头荡过一阵异样,舒沫伸手。

陆然说:“你站着别动就好。”

“啊?”他要帮她洗脸么?

“还有,把眼睛闭上。”无视她的惊讶,陆然又下了命令。

舒沫动了动嘴巴,在她开口前,陆然说:“别磨蹭了。”

自己确实折腾得有够久,舒沫不好意思反驳,乖乖闭紧嘴巴,再闭上眼睛。

陆然拿着热毛巾,从额头开始,轻轻擦拭着她细嫩的肌肤。

清丽的眉眼,长长的睫毛,秀挺的鼻子,粉嫩的唇瓣,深邃的目光慢慢滑过她的五官,陆然眼底流露出丝丝缕缕的柔光。

“好了吗?”舒沫问。

陆然喉间滚了下,定定心神,他启声:“好了。”

擦干净脸,清清爽爽,舒舒服服,舒沫莞尔,“谢谢你,陆先生。”

陆然洗着毛巾,“只是小事情而已,你不用总是跟我说谢谢。”

其实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她的谢谢,听起来,特别生分。

舒沫笑,“小事情也该感谢你嘛。”

“走吧。”陆然放好毛巾,对她说。

舒沫就走在前面。

出了卫生间,陆然忽然说:“等一下。”

“嗯?”

“你鞋带散了。”

舒沫垂下眼瞧瞧,解释道:“刚才换裤子解开的,一只手没法系好,我就没管了。”

她说得随意,陆先生表情严肃起来,“你这么粗心大意的,万一踩到鞋带摔跤怎么办?”

“呃……”舒沫囧,怎么又挨批评了呢?

“去沙发上坐好!”

舒沫乖乖照做。

陆然冷着俊脸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舒沫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双手撑着柔软的沙发,整个人往后挪了一点。

陆然伸出修长的手,先把她胡乱塞在鞋子里的鞋带拿出来,帮她重新理好,“这样会不会紧?”

他抬起头来问她,非常近的距离,视线落进他漆黑的眼眸里,舒沫的心跳难以抑制地跳快了,她抓着手边的靠枕,结巴得厉害,“还……还好……”

陆然就埋下头,为她系鞋带,同时还教育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不懂照顾好自己?”

“……”

只是手受伤了没系鞋带而已,至于给她扣个这么大的罪名吗?

舒沫想了想,觉得非常有必要澄清一下,“我一只手不方便啊……”

“不方便你不会跟我说?”陆然瞪她。

舒沫噎了下,底气一泻千里,不敢再说话了。

“还有。”陆然记起她另一项罪,更严重的罪,“以后再有意wài

发生,别再逞能去救别人,先把自己保护好再说!”

关于这点,舒沫弱弱地表达自己的看法,“Emily那么小,我要是不拉着她,她会受伤的……”

“你呢?你没受伤?”居然敢反驳他,陆先生的脸色更冷了。

舒沫哑口无言。

手都裹成粽子了啊!

“当英雄之前,先掂量清楚自己有没那本事!今天你也听到医生说了,要是刀片再划得深一些,你的左手这辈子就残废了!”陆然扬高了声调训道。

其实事后回忆起来,她自个儿也后怕啊,都不晓得当时哪里来的勇气抱住Emily。

不过,即使重来一次,她依然会冲上去的。

“陆先生。”舒沫挺了挺腰。

陆然浅眯着冷冷淡淡的眸光看她。

舒沫咽了咽口水,“我知dào

我很笨,你觉得我是在逞能……但是,当时太突然了,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让Emily出事……我相信,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去救她的,对不对?”

只要不是冷血,在紧急关头,都会选择挺身而出吧。

居然跟他讲起道理了!

陆然紧抿着薄唇,想再训她两句,可凝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最终还是算了。

而且,他如果老是训这个阿呆,她会害pà

他的吧?

陆先生考lǜ

良多。

瞧出他神色有所缓和,舒沫晓得陆先生理解她的作法了。

于是,小职员有点小得yì



“好了。”陆然帮她把两只鞋的鞋带都系好了。

舒沫看看脚,“谢谢。”

陆然并未立即起身,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两手分开撑在她身侧,漆黑的眸直直凝视着她。

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

舒沫不自觉得绷直了背,“陆先生……”

陆然沉声道:“舒沫,你不需yào

跟我这么客气。”

舒沫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他的话里别有深意。

她一下子慌了,却又强作镇定,“陆先生,你,以后你别对我太好了。”

“为什么?”陆然故作不知,慢条斯理地问。

舒沫心跳很快,纤细的手指紧紧揪着靠枕,眼神躲避着陆然,“你总是这样……我……我会……会误会的……”

陆然眼底掠过精光,“误会什么?”

舒沫心慌意乱,脸上直冒着热气,她要怎么说呢?告sù

他,她以为他对她有意思才对她这么好吗?

陆先生会觉得她很自恋吧?

会因此讨厌她吗?

“你说,我让你误会什么了?”陆然追问。

“误会你……你……”她脸皮薄,要把她的“误会”讲出来,她需yào

非常大的勇气才能够办到。

“我什么?”陆然步步紧逼。陆泽西的回归让他有了危机感,为免夜长梦多,他觉得该提前把舒沫拿下。

现在,无意就是个摊牌的好机会。

“我……你……陆先生你……”舒沫脸红得滴血,舌头严重打结。

陆然直起腰身,在舒沫诧异又慌乱的目光下,他吻上她柔软的唇,轻轻地碰了下,然后退开。

毫无预兆的一个吻——

舒沫犹如被雷劈中,从头僵到脚。

陆然眸光似水,磁性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你是指这个吗?”

舒沫怔怔望着他俊逸的面孔,震惊得仿佛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陆先生他……

陆然温暖的手掌贴上她的侧脸,薄唇轻启,“舒沫……”

*

抱歉,这一段写得特别卡,所以,今天也只有这一更,表打我,让我好好整理下思路吧

88. 088 你知道的

他掌心的温度将她的大脑搅成一团浆糊,对上他深邃的眼眸,舒沫心慌慌,全身僵硬得跟石头似的,“陆先生……你……”

“你知dào

的,对吗?”陆然柔声问,“你知dào

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知dào

他怎么想的?

舒沫攥紧了双手,心如擂鼓。

他,难道……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两人间的微妙。

陆然狠狠拧下眉。

哪个混蛋这么不识趣!

舒沫却仿若获救一般松了口气,立kè

转移开话题,“是不是乔治先生来找我们了啊,我们耽误太久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

敲门声仍在继xù

,外面的人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此情此景下,陆然的表白计划只能被迫中止。

他低咒了声,收回手。

舒沫立马像兔子一样跳起来,蹬蹬蹬跑开,飞快窜去开门。

无语地凝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陆然眸光沉沉。

她明明应该看出来他的心意的,可是,从她的反应来看,他的感情对她而言,就好像是烫手山芋似的,让她急不可耐地想要扔掉。

她就这么害pà

么?

如果没有敲门声的阻碍,那她是不是也会吓得逃走?

可他觉得,她对他并非毫无感觉的……

舒沫将门打开,乔治先生一脸着急地问她:“陆呢?他在你这里吗?”

舒沫不解他为何急成这样,她将门全部打开,“陆先生在里面,有什么急事吗?”

陆然也走了过来。

乔治先生眉心皱得死死的,“陆,Emily刚才出去了,可是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你能不能再多派人出去找找?”

事关自己的女儿,难怪他急得失了稳重。

舒沫也替Emily担心,水眸担忧地望着陆然。

“她出去多久了?”陆然也顾不上去郁闷好事被打断了。

“半个多小时了,她说要去买花给舒小姐道歉,当时我正在开视频会议,就让Judith和两名保镖陪她去的。”乔治先生眉宇间布满了懊悔,“我给Judith打过电话,可是没人接,我担心出事了……”

一听Emily为她买花才出门的,舒沫当即一阵自责,“陆先生……”

陆然拿出手机,“我马上派人去找他们。”

乔治先生两手交握在胸前,“谢谢。”

舒沫也暗暗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儿。

******

大约有十分钟,出去寻人的属下传回消息,他们找到陪Emily外出的两名保镖了,只不过,他们已经变成两具冷冰冰的尸体了,至于Emily和Judith,并未发xiàn

她俩的身影,现场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消息对乔治先生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嘴里不断喃呢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舒沫也是手脚冰凉,“陆先生,怎么办……Emily她是被人绑架了吗?”

陆然沉眉。

以目前的情况看来,Emily十有八九是遇到绑架了,只是不知,她是否还平安地活着。

“我们报警吧。”舒沫把希望寄托在警方身上。

沉沉看她眼,陆然点头,吩咐助理联系警方。

乔治先生死死攥着双拳,“陆,请你一定要帮我把Emily找回来!”

他和妻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自从捧在手心里宠着,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乔治根本不敢往下想。

有陆然出面,警局的局长亲自领着人到酒店来,了解清楚事情经过后,他立即安排人手,全城搜查Emily的下落。

看着心急如焚的乔治先生,自动把Emily失踪一事揽到自己头上的舒沫愈发自责。她原本想安慰乔治先生,可转念一想,乔治先生现在最需yào

的是Emily的平安,言语上的安慰也许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舒沫如坐针毡。

“这不是你的错。”陆然坐到她身边,黑眸深深注视着她苍白的小脸。

舒沫眼眶泛红,“陆先生……”

陆然轻轻握住她的右手,冰凉的温度令他皱眉,“Emily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找到她的。”

鼻子一阵酸涩,舒沫任由他握住她的手,给她依靠,“嗯……”

正当一众人毫无头绪时,乔治先生的手机突然响了,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乔治先生神色一紧。

警方立即示意他稍等片刻再接,他们好追踪信号。

“喂?”乔治先生手都在隐隐颤抖。

“乔治先生,想要回你的宝贝女儿吗?”手机开了免提,通话人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守在房间里能听懂只有少数几个人。

“她在哪儿?我的女儿在哪里?”乔治先生情绪激动地问。

“别急,乔治先生,Emily她好好的在这里。”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低沉,似笑非笑的,给人非常阴险的感觉。

舒沫紧张得抓着陆然的手,注意力全在电话上。

“小公主,跟你爸爸打声招呼吧。”那人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电话里传出Emily的哭喊声,“爸爸,爸爸你在哪里,救救我……”

“Emily!”乔治先生痛苦地喊了声她的名字。

Emily的声音却消失了,应该是被人捂住了嘴。

“乔治先生,现在相信我了吧?”

乔治先生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毕现,“你到底想要什么?”

“钱。”他干脆地回道,“你给我准bèi

一亿美金。”

“没问题!”那个巨额数字未曾让乔治先生有半分的犹豫,他一口答yīng

,“不管你要多少,我只要Emily平安回来!”

“你放心,只要我们拿到了钱,自然会把小公主完好无缺地还给你。”

“我怎么把钱拿给你?”

“交yì

地点,我稍后会告sù

你,你先去准bèi

钱吧。”说完,绑匪挂断了电话。

舒沫连忙问监听电话的警察,“怎么样?知dào

他们在哪里了吗?”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那位警察却面色凝重地说:“信号做过加密处理,查不到地点。”

舒沫心尖一凉,“怎么会这样……”

陆然拍拍她的肩膀。

乔治先生猛地站起身,“我去准bèi

钱!”

找不出绑匪的藏身之所,爱女心切的乔治先生决定按照绑匪的要求,用钱赎回Emily。

局长一边头痛地指挥增派人手去找,同时和警员们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眼看着一屋子人忙前忙后,舒沫握住戴在左手腕上的珠子,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她把陆然叫到旁边。

“陆先生,你知dào

他们是在哪里发xiàn

尸体的吗?”

陆然蹙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我就是问问……”舒沫躲闪着他太过精明的目光。

“现场已经搜查过好几遍,找不到任何线索,即便你去了也不会有收获的。”陆然冷冷道。

舒沫收紧手指,圆润的珠子硌着腕骨,微微有些疼,“你告sù

我具体是在哪里吧。”

她如此执着于出事地点,肯定有别的原因,陆然拧眉打量她一眼,退让一步,“我带你去。”

舒沫惊了下,蒙着雾气的眸子里掠过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

她初来B市,有个人带路也好。

“那走吧。”

眼下,救出Emily才是当务之急,至于别的问题,之后再想办法应对吧。

陆然跟乔治先生说了声去联系朋友帮忙,然后就带着舒沫离开酒店。

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讲话。

舒沫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陆然不时偏过头看她,心里有着担忧。

到了发xiàn

尸体的小巷子,陆然停下车。

警察已经把遇害保镖的尸体搬走,狭窄的小巷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寒风呼呼刮过,阴森森的,特别吓人。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陆然侧身睨着她。

舒沫全身发冷,音色微微颤抖,“我……我下去看看。”

她打开车门,一下去,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嚣张地将她身体里的暖意全部卷走。

陆然目光紧跟着她单薄的身影。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舒沫把衣服裹了裹,阻挡寒风的侵袭,她走到空地中央,咬着发颤的牙齿,将手链取了下来。

当珠子完全脱离她的手时,舒沫的耳边顿时出现许多声音,有的在哭,有的在骂,有的在诉说着……

周围的寒气越来越重,舒沫知dào

,那是鬼魂感知到有人能听到他们,一个个在向她靠近。

舒沫闭上眼,压制着心底的恐慌,集中精力去寻找她要的讯息。

她站在寒风中,汽车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惨白惨白的,映着周围的景象,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片里常有的镜头。

陆然总有种她会随时消失的错觉,眉心一沉,他下了车。

身体越来越冷,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耳边,折磨着舒沫的神经。她知dào

自己应该马上戴上手链,离开这里,可她就像被冻住似的,一动不能动。

“舒沫。”陆然站在她身后,轻轻喊她。

舒沫垂着头,两边的头发落下来,遮住她的脸,陆然只听见她一直念着,“不……不……”

她的声音听起来仓皇无助,陆然不再迟疑,迅速上前,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

舒沫惊恐地睁开双眼。

陆然看到她的脸上,一点点血色都没有。

背光的视线里,舒沫怔怔望着陆然,她未作思考,几乎是本能地扑进他的怀抱里……

*

二更晚点来

89. 089 一直在你身边

“陆先生,陆先生……”舒沫紧紧抱着陆然,要把自己溺毙在他怀中一般用力。

她像只从水里捞起来的可怜兮兮的小猫,不住地颤抖着,陆然心疼不已,健硕的臂膀紧紧地圈住她的细腰,将她圈在怀里。

“别怕,我在,我在这里。”陆然单手扣在她的后脑,轻轻抚摸着,柔声安慰她。

他给了她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呼吸着独属于他的气息,所有的不安与恐惧,一点点被安心取代。

真想就这么赖在他怀里,一直,一直……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舒沫被吓了一跳,脑子也清醒过来,她慌地推开陆然。

陆然措手不及,怀中的娇软就已经失去了。

“陆先生,对……刚才,对不起。”舒沫结巴着解释自己的失态。

陆然眉目微冷,居高临下地审视她,凉凉地问:“舒沫,你这是过河拆桥吗?”

感受到他的不悦,舒沫更加紧张,有点语无伦次,“不是的……刚才我……我只是……对不起……我不该……不该那样的……对不起,陆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

看她手足无措的都快哭了,陆然到底是心软,不忍再逼她,他转而问:“你刚才怎么了?为什么怕成那样?”

他的疑问,提醒了舒沫。

她先是把手链戴回去,因为左手做了包扎,戴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

目光落在平凡无奇的手链上,陆然浅眯起黑眸,某些一直以来困在他心里的疑惑再度被勾起来。

又是和手链有关!

那串玉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舒沫当然注意到他眸光里带着的探究,可既然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她就不能退缩。

迎着陆然深沉的视线,舒沫定了定心神,视死如归般开了口,“陆先生,我已经知dào

绑匪的车牌号,还有他们逃走的方向了,这些信息会有用吗?”

尽管绑匪说过拿钱就放人,可舒沫总有顾虑,如果他们能提前找到Emily岂不是更保险?

她语出惊人,陆然纵使心理建设再强dà

也因此变了脸色,他紧盯着舒沫苍白的脸蛋,“谁告sù

你的?”

舒沫抿唇,下意识地排斥回答他的问题。

“难道你又要告sù

我,你是碰巧看见他们带走Emily了吗?”陆然语带讥讽。

这次可不同于塞班岛,她随便扯个慌就能蒙骗过去。

舒沫请求道:“陆先生,我稍后再解释行吗?我们先去救Emily。”

陆然紧抿着薄唇,冷血地不为所动,他扣住她的左手腕,举起来,“你先告sù

我,你到底是怎么知dào

绑匪的车牌号的?用这条手链吗?”

舒沫的个性虽然比较软弱,可有时候,她偏偏就是颗软钉子,令他无可奈何。

如果他现在不趁机会问个清楚,按她说的,等事情告一段落再解释,等那时,她指不定又会装傻充愣。

既然她担心Emily,他就利用她的着急,至少得逼她坦诚,她的手链藏着秘密。

陆然的执着出乎舒沫的预料,她本以为,以陆然和乔治先生的交情,他会先把Emily的安危放在首位……

“陆先生,你别这样……”

“舒沫!”陆然沉了嗓音,“今天你要是不告sù

我实话,我们就在这儿耗着,反正Emily是死是活,跟你我都没有半点关系!”

他所在乎的,就只有她。

舒沫瞪大了眼眸,“你……”

“你认为我冷血也关系,总之,要么你给我一个明确的交待,要么就等着乔治自己去救Emily。”陆然展露出他咄咄逼人的一面,“你自己看着办吧!”

寒风吹乱了她的秀发,飞扬的发丝遮在她眼前,舒沫眼眶酸疼。

她低垂下眼帘,看着手腕上的珠子,心里乱成一团。

陆然稍微松了些力道,左手轻轻扣住她的肩膀,放柔了嗓音,“舒沫,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应该明白。”

他看得出她有顾虑。

她并不信任他,所以才会瞻前顾后。

陆然讨厌这种被她摒除在外的感觉!

他的温言细语落在耳中,舒沫抿了抿唇,抬起头直视他,心一横,“陆先生,你猜错了,我并不是利用手链知dào

的。我能通灵,我能和死人对话,你相信吗?”

通灵,和死人对话……

如此匪夷所思的特殊能力,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坦然接受?

陆然难以置信地瞪着黑眸。

“因为总是听到鬼魂的声音,一闭上眼就会做噩梦,所以外婆特地给了我这条手链,限制了我通灵的能力,刚刚我把手链取下来,就是为了从死掉的保镖那儿找到和绑匪有关的信息。”舒沫眸中溢出水光,她微扬起头,使劲眨了眨眼,将泪水逼退回去,“这些,就是你想知dào

的真相,你满yì

了吗?”

陆然手指僵硬,他已经无法形容,此时此刻,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他离开的十多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怎么会拥有那样奇特的能力?

看着她倔强的小脸,陆然心口窒闷得厉害。

得知真相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要一再撒谎,她是害pà

会被别人当成疯子或者异类吧?

换位思考,如果他能够通灵,他也绝不会随便告sù

第二个人。

可是,他刚刚一再逼她,舒沫所承shòu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上前一步,将她拥到怀里,“对不起。”

心里酸楚更多,舒沫咬着嘴巴,“陆先生,先去救Emily吧。”

陆然心间掠过失落,“嗯……”

领着舒沫回到车上,陆然先打了个电话。

宁城。

容少一家子正在容小宝的房间里。

“……温馨,我接个电话。”容离对妻子说。

温馨正叠着千纸鹤,“接吧接吧。”

完全顾不上他。

容离无奈地抿下嘴。

他走到窗边,望着正忙活的小妻子和儿子,“陆总,这么晚了,什么事?”

“容少,我现在在B市,遇到了点麻烦,想请你借几个人给我。”陆然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宁城和B市挨得很近,找容离帮忙,比他从B市叫人过来快得多。

“哦?你是要做什么?我好派合适的人过去。”

陆然就把Emily被绑架的事儿简单告sù

他。

“没问题。”陆然的要求对呼风唤雨的环宇总裁而言,小菜一碟,“你稍等,我马上去安排人……对了,我给你个号码,待会儿你直接和他联系,我儿子明天要交手工作业,我就不过去B市了。”

容少有多顾家,全国人民都晓得。

陆然说:“谢了,改天我请客。”

“客气了。”

挂了电话,容离又联系了程越,吩咐他安排人手去B市,听从陆然的差遣。

交待完事情,他回到温馨身边,一家人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谁找你呀?”温馨抬眼看他。

“陆然。”

“陆然?”温馨歪着头想想,“哦,陆氏的总裁是吧?上次他们公司有酒会,我们家小宝生病了,没去成?”

“嗯。”容离拿起纸,帮儿子折千纸鹤。

容小宝也认真地跟着爸爸学。

“工作上的事吗?”

“嗯,小事情。”依她那多愁善感的个性,如实知dào

有小女孩被绑架了,她肯定得跟着干着急。所以,宠妻如命的容少选择善意的谎言。

温馨从来不会怀疑容离,“你工作的事我就不过问啦,我们继xù

折千纸鹤吧。”

容小宝举起他刚刚完成的作品,“爸爸妈妈,我的折好了。”

温馨接过一瞧,“小宝折得真好,可是,为什么妈妈做得这么丑呢?”

容小宝很懂事,“妈妈的也好kàn

啊。”

温馨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嘛?可跟小宝和爸爸的比起来,好像丑了一点欸。”

容离扫眼她手里的千纸鹤,禁不住笑。

这个小笨蛋的,岂止是丑了一点啊!

“多练习两次就更完美了。”容少安慰道。

“我觉得也是。”某个小女人脸皮也变厚了。

相比起容少一家人的其乐融融,陆然跟舒沫之间的气氛,有点冷,有点僵。

和容离联系后,陆然紧接着又打电话给程越,把绑匪的车牌号这些告sù

他,方便他追查绑匪的下落。

舒沫蜷缩在副驾驶位,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既担心着Emily的安危,同时又烦恼着自己的秘密被陆然知dào

了。

其实她相信陆然不会乱告sù

别人,可不知怎的,心里边儿堵得厉害。

“……好的,一有消息,麻烦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通话结束,车内再度陷入沉默。

“你为什么不告sù

警察呢?”舒沫扬声轻问。

陆然放下手机,“你要怎么跟警察解释,你是怎么知dào

车牌号的?”

舒沫一滞,她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放心,容离的本事,绝对胜过警局那些人。”正是因为信得过,他才大晚上的去找他帮忙的。

舒沫抿了抿唇,“希望能快点找到Emily。”

“先回酒店去吧。”

“嗯。”

“在找到Emily之前,先别告sù

乔治。”

舒沫侧过脸看着他,“我知dào

。”

相处的几个月来,舒沫头一回这么冷漠,陆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舒沫。”他轻声喊她。

“什么事?”

陆然凝视着她,目光真诚,“你记住,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舒沫一惊,心跳,乱了节拍。

*

二更完毕

90. 090 动心了吗

回到酒店,乔治先生正要出门,绑匪已经通知他,要他一个人带着钱去安宁大桥。

陆然给他准bèi

了车,警方也派人暗中保护。

“我们去吗?陆先生。”舒沫不安地问。

陆然说:“你就在酒店等消息。”

目前为止,他们并不清楚绑匪到底有多少人,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单凭他们的作案手法来看,极有可能是一群危险分子。哪怕一丁点的危险他都不舍得她碰到,眼下的情形,他更不会她同意跟着去。

“那你会去吗?”舒沫又问。

“嗯。”陆然点头。如果有变故,他也好帮忙。

舒沫咬牙,“陆先生,我也去吧。”

陆然不悦地沉眉,“你去能做什么?”

舒沫抿了抿唇,坦白道:“我……我不想一个人呆在酒店里。”

Emily那边还没有消息,陆然他们又马上陪乔治先生去交赎金,两边情形未知的情况下,叫她如何能安心留在酒店等消息?

“陆先生,你就让我去吧,我离得远远的也行,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在陆然开口拒绝前,舒沫抢先,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

陆然神色肃冷。

舒沫抓着他的手臂,明亮的眸中闪烁着水光,“求你了陆先生,别丢下我。”

求你了

别丢下我

某些久远到已经模糊掉的记忆闪回脑海,陆然全身骤然一僵。

他紧盯着舒沫,眸光里充斥着复杂。

“陆,我们该走了!”已经准bèi

好的乔治先生催促道。

舒沫灵机一动,转而跑向乔治先生,“我跟你们一起去!”

目光扫过她的脸,乔治先生并未立即答yīng

,他看向陆然,语气带着焦急,“陆?”

陆然从黑暗的回忆中抽身,他冷冷看眼舒沫,“走吧。”

******

安宁大桥最近正在维修,全面封锁,禁止行人和车俩通行。桥上搭建有脚手架,地上也到处散乱着钢管和各种要用的材料,远远地望过去,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人。

舒沫跟陆然坐同一辆车,在距离安宁大桥有五十米远的地方他们止步了,乔治先生下了车,提着两个装钱的大箱子,独自去桥上。

望着乔治先生的背影,舒沫忧心忡忡。

如果一切顺利还好,万一绑匪临时变卦,不止要钱,还伤害乔治先生,就像黑帮电影里常有的那些情节怎么办?

“陆先生,乔治先生会有危险吗?”身旁的男人是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只要是他说的,她相信。

“这个我们谁也不好说。”陆然神色冷峻,“不过,你也别小看乔治,他知dào

该怎么应对。”

他们都是一类人,外表,远比内心温和得多。

舒沫知dào

,乔治先生先前穿了防弹衣,但防弹衣并不代表就能确保他性命无忧。

舒沫双手合十,替他祈祷平安。

侧目看着虔诚的她,陆然心里沉重得仿佛压着巨石,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若有一天,她记起被她遗忘的那些过往,她会怎么对他?

会原谅吗?

还是义无返顾地离开?

在陆然沉思时,他的手机震动,有电话打进来。

“喂。”

舒沫立kè

抬起眼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嗯,一定要保护那个小女孩,最好别让她受伤,辛苦你们了。”

从他的话语间,舒沫猜测出是好消息。等陆一挂电话,她两眼放光地盯着他问:“陆先生,找到Emily了吗?”

“程越已经找到他们的确切位置,马上增派人手过去救Emily。”

“太好了!”舒沫欢呼一声,可随后,她猛地变了脸色,转眸望着前方的安宁大桥,“绑匪没有带Emily过来,那乔治先生他……他会有危险的!”

她话音刚落,桥上响起枪声。

陆然眸光一凛,匆匆嘱咐她一句,“乖乖呆在这里!”

未等舒沫反应过来,他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动作敏捷地跑向安宁大桥。

“陆先生!”他的离开让舒沫心里冰凉一片,她大声喊他,可是陆然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大桥上发生枪战,警察们也迅速出动。

担心着陆然的安危,舒沫也推开车门下去。

“舒小姐,请你留在这里。”冷冰冰的保镖拦住她的去路。

舒沫急切地道:“我去看看陆先生,麻烦你让开!”

“请你留在这里。”保镖的声音听起来跟冰冷的机器似的。

“我只是去看看他,我不放心他。”舒沫时刻遥望着安宁大桥。

“这是陆先生的意思。”保镖说。

舒沫一愣。

“你现在过去,只会拖累陆先生。”在保镖眼里,像舒沫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除了捣乱,添麻烦,啥也帮不上。

他一针见血地道出事实,舒沫自己也明白,她只好站在车子旁边,大睁着眼睛试图寻找陆然的身影。

漆黑的夜空里,枪声不绝于耳。

“……你怎样了?”陆然最先赶到乔治身旁。

“没事,防弹衣帮我挡了一枪。”说话间,子弹嗖嗖嗖地飞过来。

“我刚刚收到消息,Emily已经找到了。”

“真的?!”乔治不敢相信地问。

“现在那边正带人过去救她,你放心。”陆然肯定地说。

解除了后顾之忧,乔治心中大喜,眸中继而闪过血腥,“既然Emily没事了,就该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了!”

他向陆然使了个眼色。

陆然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看准时机,两人同时掏出枪,还击。

他俩的枪法一等一的好,即使光线昏暗,仍然是一打一个准,绑匪的阵营迅速减小。而随后赶到的警察的加入,火力增强,对方更是难以招架。

而就在此时,陆然他们听到某种声音,由远及近。

“看江面上!”有人惊呼了声。

陆然转眸,只见江面上有一点光亮,正以非常快的速度靠过来。

那是快艇!

在他们分神之际,绑匪的头目提着两大箱美金,从安宁大桥一跃而下,在他跳下去之前,他向陆然他们扔了个手榴弹……

“轰”的一声巨响,舒沫的眸底倒映出一团冲天火光。

那一瞬间,她的呼吸都停止了。

陆先生……

大桥上发生了爆zhà

,留下来看着舒沫的保镖无法淡定了,一个个冲过去查看情况。

“陆先生……”舒沫喃呢一声,双腿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她也跟着往大桥跑。

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舒沫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一个人。

陆先生,陆先生,陆先生……

火光照亮了夜空,当舒沫快要跑到桥头时,陆然搀扶着乔治先生走了出来。

看着他,舒沫却停下脚步,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保镖们上前帮忙,陆然拍了拍衣服,一抬头,他看到前方的舒沫。

她是担心他才过来的吗?

这个发xiàn

,让陆然心情大好,他微微翘起嘴角,向她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顾一切地飞奔向他。

然而,在她的脚即将迈出第一步时,大脑中闪过的某个念头,硬生生拦住了她的脚步。

舒沫直直望着不远处的男人。

在爆zhà

发生时,她的担心,她的恐惧,她的无助……所有的情绪,全部被他一个人所牵动……

舒沫难以置信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掉的某些事。

她对陆先生……

舒沫紧紧抠着手心。

她对陆先生……难道……动心了吗?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像雕塑一般,陆然有丝疑惑,举步走向她。

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地靠近,刚刚被发掘出来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舒沫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他了?

“怎么了?”陆然打量着她,轻声问。

他伸出手,原本想帮她把吹乱的发丝整理好,舒沫却好似触电般躲避开他的触碰。

陆然一怔。

舒沫自己捋着头发,“你们……没事吧?”

陆然眯了眯眸,顺着她的话答:“手榴弹打在了钢板上,挡了下,都只是轻伤。”

舒沫暗暗松口气,“那就好……”

陆然正欲说些什么,局长走了过来,和陆然商量后续处理。

“你先回车上去等我。”陆然交待她。

“好。”舒沫不再留恋,几乎是跑着离开他。

陆然蹙了眉。

******

在他们回到酒店不到十分钟,程越就把获救的Emily和Judith送了回来。

“爸爸!”惊魂未定的Emily哭着扑到乔治怀里,哭得声音都嘶哑了。

乔治也紧紧抱着女儿,热泪盈眶。

看到他们父女重逢的画面,舒沫差点也跟着哭了。

劫后余生的Emily需yào

爸爸的安慰,其余人就先出去。

“舒沫,你跟我过来。”陆然叫住她。

找不出理由拒绝,舒沫忐忑着答yīng



陆然打开房门,先进去。

舒沫慢吞吞地跟着。

“陆先生……”她刚刚开口,陆然忽而转过身,黑眸如狼一样盯住她。

舒沫一慌,下意识地要开门逃走。

“砰!”她才打开一条缝隙,身后的男人大力把门退回去,响声吓得舒沫心脏猛跳。

她仓惶地回过身,后背紧贴着门板,如受惊小鹿般,双眸直直看着逼近眼前的男人。

陆然两手撑在她身侧,倾身,他的唇与她只有短短的几厘米……

91. 091 气炸了啊

心跳到嗓子眼儿,舒沫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

在她以为陆然要吻她时,陆然上前一步,双臂落在她腰间,稍微一使力就将她搂入怀中。

“陆先生……”舒沫抬手要推开他。

“别动。”陆然将她搂得更紧,他的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仿佛很疲惫似的沉沉道:“让我抱一会儿,就这样抱一会儿就可以了。”

舒沫怔住。

他的请求,她似乎无法拒绝。

见她乖乖的,陆然愈发用力,似要把她揉进身体一般。

在爆zhà

发生的那一瞬间,他前所未有的害pà

了,怕自己再也不能见到她。

此刻,抱着她,真实感受到她在他怀里,先前笼罩在他心里的恐惧才得以消散。

安静的房间里,两个人相拥着,宛如一对情深的恋人。

他的气息与体温将她包围,让她如此心安,舒沫渐渐放松身体。

陆然弯起唇,轻轻吻着她的头发,低低在她耳边喃呢出她的名字,“沫沫……”

很多人这么叫过她,却从来没有人能给她如此动听的感觉。

“沫沫。”一直被他掩藏在心底的情愫爆fā

,陆然身体里窜起一股热气,温热的唇在她耳畔游走。

他想拥有她,很想很想!

舒沫几乎要迷失在他的柔情中,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抬起来。

在她想要回抱住陆然时,卡在纱布上的珠子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往下面滑了些,长时间曝露在空气中,珠子冰冰凉凉,一贴上她的手腕,舒沫猛地惊了下。

她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两人此时的姿势太过暧|昧,舒沫脸色骤变。

“不!”她大喊了声,顾不得自己左手有伤,猛然用力推了陆然一把。

正沉醉其中的男人始料未及,连连后退了两步。

陆然站定后,不解地看着惊慌失措的舒沫。

“你怎么了?”

哪怕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却仿佛有魔力般,轻易地将她的心扰乱,舒沫强装镇定,冷着小脸蛋对他说:“陆先生,请你自重!”

请你自重!

她说得毫无感情,让陆然觉得,她把他当做了侵犯她的坏人。

糟糕透顶!

陆然拧着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分明是对他有感觉的!

面对他染着怒意的目光,舒沫极力掩饰住内心的慌乱,“陆先生,你是我的上司,请你记清楚你的身份!”

她言语冷漠,将他们的距离用职位拉开,陆然眉目更冷。

“上司又如何?”陆然阴沉着俊脸问,“我是你的上司,可我也是男人,难道我就不能……”

“别说了!”舒沫扬高声调打断他。

她很怕,害pà

他会说出那些令她无法应对的话来。

“陆先生,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当你是我的顶头上司,只此而已!”舒沫故yì

很大声地说,既是说给他听,同时也是警告自己,“所以,请你尊重我!”

随着她一个个字落地,陆然的眸光阴鸷到极点,“舒沫,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是!”

陆然再次逼近她,“你对我,哪怕一点点的心动都没有?”

舒沫用尽一身力qì

与他直视,“是!一点点也没有!”

他自认为自己的忍耐力足够好,然而,在她毫不犹豫地作出否定时,陆然失控了。

他一拳砸在门板上,就在舒沫的耳边。

舒沫全身冰凉。

陆然狠狠瞪着她,一字一顿,“原来,一直都是我他妈自作多情!”

舒咬着唇,视线变得模糊。

不对的!

不该是这样的!

陆先生怎么会喜欢她呢?

不该这样的!

这和她一直以来以为的根本就是相反的!

现在再回想过去,他对她的种种细心照顾,舒沫恍然一惊。

原来,迟钝如她,忽略掉的不仅仅是自己对陆然的心动,还有他对她的……

如果没有好感,他怎会一次又一次向她伸出援手?将她护在怀中?

两情相悦,本该是最值得高兴的结果。

可舒沫却不得不亲手将他推开。

因为她记得外婆的告诫,她和陆然,最多只能是普通朋友!

她的矛盾,陆然当然不会知dào

,她那样决绝地拒绝他,除了不喜欢,还能有什么?

是他自以为是!

是他蠢!

胸腔里烧着一团怒火,陆然来回走动,犹如发怒的狮子,随时要吃人。

舒沫倚着门,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他。

陆然始终想不通,他觉得他不会错。

偏过头,他正要质问,目光扫过她的左手,白色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

火气更甚,陆然两步走到她面前,扣住她的手腕,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舒沫,你是猪脑子吗?自己的手流血都不知dào

吱一声?”

伤口应该是她推他那会儿崩开的,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摊血。

舒沫看着自己的左手,眼底满是诧异。

她根本没察觉到伤口流血了……

她呆呆的模样真真是叫陆然又气又心疼。

“你干脆笨死算了!”虽然嘴上一点都不客气,陆然打开门,牵着她出去,准bèi

带她去医院。

没办法,人就是贱啊,再气又何如,看着她流血,他就跟着难受!

然后犯贱!

他气急败坏地牵着她往电梯走,舒沫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愧疚。

她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呵护呢?

******

医生给她上了止血的外用药粉,再重新包扎,同时叮嘱她,要是再这么折腾,即便伤口浅,同样会有危险。

从医院出来,陆然周身的气息冰冷得如寒冬腊月。

伤口隐隐作痛,舒沫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着。

“……等回了A市,你先去御景住几天。”陆然打破沉默。

舒沫想了下才反应过来,御景是他住的地方。

“不用。”

陆然皱下眉,顾及着她是伤患,他按捺住发火的冲动,“刚才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要还想要这只手,就乖乖听话。”

他话说得狠,却处处为她着想。

舒沫并非铁石心肠,相反的,她比谁都容易被感动。

手指掐着衣摆,舒沫不领情地说:“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陆然气得瞪她。

舒沫用郑重地口吻对他道:“陆先生,请你以后别再插手我的生活,这些年来,我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我不需yào

任何人的同情。”

她故yì

把话说得难听,希望陆然对她失望。

她的目的,只达到一半。

陆然都快被她的冥顽不灵气炸了,可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放手!

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讨厌的字眼,陆然索性当做没听见,不理会她。

舒沫便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了。

摊开裹着纱布的左手,舒沫视线落在上面,默默在心里向陆然道歉。

陆先生,对不起。

******

经过调查,绑架Emily的是乔治的商业竞争对手,因为输给了他,对方怀恨在心,趁着乔治带着女儿来A市,他雇了专业的杀手,准bèi

杀掉乔治,出口恶气。他当时虽然从桥上逃脱,可藏身之所已经暴露,逃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绑架案有警方的介入,乔治不方便私下处理,就把整件事完全交给警方。

关于Emily的获救,陆然早想好了说辞:程越是无意间查到绑匪逃匿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的藏身地点,然后救出了Emily。

并非他不信任乔治这个老朋友,实在是通灵这事,太过匪夷所思,稍有粗心,消息走漏出去,舒沫将会有无可预估的麻烦,陆然当然不允许出现那样的局面。

乔治也没起过疑心。

经过绑架的惊吓,Emily情绪一直不稳,时刻要乔治陪着,一会儿见不到爸爸就开始哭闹,哪怕是舒沫安慰都无济于事,可见她有着严重的心理阴影。

乔治心疼女儿,不得以把行程缩短。

第二天,他们回到A市,把相关合约签订好之后,当天晚上乔治就带着Emily返回西班牙。

“……姐姐,你有空就来我们家吧。”Emily靠在乔治怀中,对舒沫说。

舒沫笑笑,“好的,有时间我一定去看你。”

Emily终于露出一丝笑,“姐姐拜拜。”

“拜拜。”舒沫挥挥手。

乔治先生跟陆然讲了两句话,随后就带着Emily登机。

舒沫又冲他们挥了挥手。

“走吧。”陆然说。

舒沫不舍地跟着他上了车。

出了机场,舒沫鼓起勇气对身边的男人说:“陆先生,乔治先生已经走了,从明天开始,我回业务部去了吧。”

她一张口把陆然气得够呛。

“舒沫,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很好。”

陆然握了握拳,扣住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向他,“你到底在害pà

什么?”

“没有。”

“因为我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让你有压力了吗?”

她沉默。

陆然深吸口气,“舒沫,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陆先生!”舒沫尖锐地打断他,“我认为昨天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所以请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陆然俊容紧绷,车厢内的气压随之骤降。

两个人互瞪着对方。

最后,退步的是陆然。

舒沫这颗软钉子就是他的克星!

叫他恨得牙痒痒,偏偏又狠不下心收拾!

她的手有伤,需yào

人照顾,她死活不愿意去御景,陆然只好把她丢去了云水瑶。老太太的话,她绝对会听的。

看着她不甘不愿的样子,陆先生总算顺了口气。

想摆脱他,门儿都没有!

*

唉哟,貌似要纠结一下下了哦,可怜的陆先生都气炸了~~~

92. 092 是认真的

“沫沫,你跟陆然吵架了吗?”吃早饭时,纪云小心翼翼地问,“我看你们昨晚好像都不开心。”

陆然把舒沫送来时,脸绷得紧紧的,舒沫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哪怕是笑也笑得勉强,纪云还没到完全老糊涂的地步,看得出来,俩年轻人肯定出了问题。

舒沫停下筷子,“我们没吵架,奶奶,昨天是太累了。”

她和陆先生的问题,不应该让老太太跟着操心。

“是吗?”

“真的。”舒沫笑笑,“奶奶快吃饭吧,不然粥就凉了。”

纪云就笑了,“没吵架就好,陆然他个性强,有时候确实不讨人喜欢,沫沫你就大度一点,暂时包容他的臭脾气,等他自己想明白了,他会向你低头的。”

面对慈祥的纪云,舒沫心里沉甸甸的。

她不配得到奶奶和陆先生的好。

或许,她应该和他谈谈在老太太面前假扮情侣的事了。

******

纪云叫了家里的司机送舒沫去陆氏。

合zuò

案告一段落,舒沫准bèi

回业务部。

她先去总裁秘书办,收拾自己的东西。

“……舒沫,你干嘛呢?”叶子轩第二个到办公室,看见舒沫在整理文件,疑惑地问。

见是他,舒沫露出个友好的微笑,“轩哥,早啊,我在收拾东西,待会儿回业务部去。”

叶子轩手里拿了盒牛奶和吸管,他走到她办公桌前,微微蹙着眉说:“你干嘛要走啊?”

“乔治先生已经回西班牙了,我的任务完成,是该回业务部了啊。”

“不对啊……”叶子轩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哪里不对?”舒沫抬眸看他。

叶子轩说:“昨天晚上陆总要我通知人力资源部,从今天起,把你调来我们秘书办,你不用回业务部了。”

舒沫双眸一睁,“你说什么?要我来秘书办工作?”

她幻听了吧?!

“对啊。”叶子轩狐疑地打量她,“陆总难道没提前通知你吗?升职可是件大事儿啊。”

从业务部的小小助理,一下子荣升为总裁大人的秘书,中间跳了多少级,能是芝麻大的事儿吗?!

舒沫整个人都石化了。

“我现在才知dào

。”舒沫喃喃道。

叶子轩略带深意地眸光扫过她,轻笑了声,“现在知dào

也不晚嘛,估计人力资源部已经把人事调令发布出去了,你可以留下来了。”他顿了顿,把一口未喝的牛奶放在她的桌子上,向她伸出手,“欢迎你正式加入我们,舒沫。”

陆然莫名其妙就给舒沫升职,叶子轩接到通知时也惊讶了半晌。但惊讶归惊讶,总裁大人作出的任何决定自有他的理由,身为尽责的下属,他只需yào

按照要求执行命令就行了。

至于其中有没有感情纠葛什么的,无需他关心。

看着叶子轩的手,舒沫内心纠结得很。

他根本不过问她的意愿就提拔她,这算什么?

“嘿,你刚说欢迎什么啊?”方旭一进来就问。

叶子轩笑着跟他说:“舒沫以后就是咱几个的同事了啊。”

方旭愣了下,“你说真的?”

“当然!”叶子轩坐回自己的位子,“陆总昨晚就叫我通知人力资源部给舒沫调职,能有假嘛?”

方旭一拍手,望着舒沫,“那真是太好了啊!确实该表示欢迎。”

两位前辈表现得挺高兴的,舒沫却根本没心情替自己开心。

“陆先生今天还没来吗?”她得问问他,干嘛要给她升职。

方旭看向孟扬空空的座位,说:“早上扬哥说他和陆总有事去京都,今天估计一整天都不在。”

出差一天!

他是故yì

避开她吗?

“哦,对了,舒沫啊,扬哥有工作交给你处理,我差点儿给忘了。”方旭一拍脑袋。

舒沫问:“什么事?”

“这里有一些文件初稿,需yào

校对,今天你能看多少是多少吧。”方旭把文件拷贝到U盘里,转交给她。

“好的。”舒沫伸手去接。

方旭瞥见她左手裹着纱布,“你手怎么了啊?受伤了吗?”

叶子轩也关心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嗯……前天不小心被刀划了一下。”

“很严重吗?”

“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那你自己平时多注意啊。”方旭嘱咐道,“要拿什么东西叫我们帮忙就成。”

“嗯,谢谢。”舒沫感激道。

叶子轩说:“幸好扬哥给你安排的工作简单,不需yào

打字之类的……”

舒沫盯着那个小小的黑色U盘,心湖里泛起涟漪。

她的左手有伤不能做事情,直接去京都出差的孟扬就给她指派了用不上左手的工作……到底是碰巧,还是谁的“好心”,舒沫明白。

前两天明明闹到那么僵,可他依然为她考lǜ

,舒沫心里百般滋味。

******

人事调令一公布,立即在公司上下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总裁的助理是谁都能当的么?

舒沫进陆氏才多长时间,之前也并未有过任何出色的成绩,突然间地位飞升,不惹人嫉妒才怪。

中午去员工餐厅吃饭,各种各样的目光聚集在身上,舒沫浑身不自在,她选了个最低调的位置,默默吃饭。

“舒沫。”有熟悉的声音喊她。

舒沫抬头,是业务部的曾晓梅和另一位女同事方琳,她勉强笑笑,“……你们好。”

曾晓梅坐到她对面,“怎么一个人啊?”

“轩哥他们中午一般回家。”舒沫也没多想就回答了。

“呵呵,都叫轩哥啦。”方琳阴阳怪气地咬文嚼字,她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你和秘书办的那些助理们相处得挺好的嘛,难怪都不回业务部了。”

舒沫面容一僵。

曾晓梅掠了方琳一眼,说:“你懂什么啊,舒沫能留在秘书办,自然是靠自己的能力,这次和乔治先生到我们公司来,多亏了舒沫帮忙接待呢。”

“对哦,乔治先生的女儿挺喜欢舒沫的,走哪儿都黏着她。”方琳语带讥讽,“舒沫,我猜,乔治先生一定很感激你帮他照顾女儿吧。”

她们两个人,一搭一唱,拐着弯儿的损舒沫。

什么能力?

不就仗着会西班牙语,把客户的女儿哄得开心么?跟保姆有什么区别?

舒沫岂会听不懂她们的冷嘲热讽,但以她与世无争的温吞个性,听到也就听到,嘴长别人身上,她管也管不着。

再者,升职一事,她自己也觉得挺荒唐的,同事们有意见,理所当然。

舒沫只是微微笑笑,不反驳也不炫耀,波澜不兴。

曾晓梅和方琳一拳打在棉花上。

“你们慢吃,我先走了。”飞快扒完饭,舒沫礼貌性地打声招呼就走了。

方琳恨恨剜着她的背影,冷哼,“真不知陆总到底是看上她哪儿了!”

“你说什么呢?”曾晓梅碰下她的胳膊。

方琳四周望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忘了吗?公司庆典酒会那晚,陆总特地叫她一起坐电梯,还有,陆总刚刚来公司的时候,听说他还关心舒沫,问她好些没有……”

“你的意思是……”曾晓梅顿了顿,“你觉得舒沫和陆总是……那种关系?”

“八九不离十吧。”方琳说,“要不然,舒沫有哪点值得陆总把她留在秘书办?而且,公司里这么想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曾晓梅若有所思,“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问题……”

******

舒沫独自坐电梯回办公室。

“等一下!”眼看着电梯门要合上,有人迅速冲了进来。

舒沫往旁边挪了挪,看到他的侧脸时,舒沫微惊,“总经理。”

陆泽西闻声侧过身来,“哟,原来是你啊。”

舒沫微笑,“总经理回办公室吗?”

“嗯,有东西落下了。”陆泽西瞧着她,“对了,我得跟你说声恭喜啊。”

“恭喜我?”

“你不是升职了吗?总裁助理。”

这个头衔对她而言,是负担,绝非荣耀。

舒沫扯了扯嘴角,“总经理就别取笑我了。”

陆泽西挑眉,“怎么,不开心吗?”

舒沫沉默。

“要换了别人,早乐得跳起来,你干嘛苦着脸?”陆泽西饶有兴致地打量她,“对总裁的提拔不满yì

吗?”

他和陆先生是一家人,舒沫当然不敢乱说话,“不是……”

“那你垂头丧气的做什么?”

舒沫抿唇,“可能饭太硬了,胃不太舒服。”

这叫什么借口?

陆泽西禁不住笑,也不拆穿她,“舒沫,你要觉得总裁助理压力太大,来给我当助理如何?”

舒沫愣了愣,“总经理你别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陆泽西一下子收敛了笑。

舒沫被他太过认真的眼神看得后背发凉。

电梯到了他办公室的楼层,陆泽西又像个没事儿人样,说了声拜拜就走了。

望着他潇洒的背影,舒沫摇摇头。

回到办公室坐下没多久,孟扬桌上的电话响了,忖着可能是公事,舒沫就起身去接。

“喂,你好。”

“你好,请问陆然在吗?”听筒里,传来温柔的女声。

“总裁现在不在,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告给他。”

对方沉默了几秒,“不用了,如果他回来,你就告sù

他,易芊芊找他,麻烦他给我回个电话。”

93. 093 腹黑陆然

盯着电脑看得太久,舒沫眼睛有点疼,她闭上眼,手指捏了捏眉心,伸手去端茶杯。

视线恰好掠过电脑旁的记事本,最上面写着一行字——易芊芊小姐找陆先生。

易芊芊……

无论是名字,还是她的声音,都给人很温柔的感觉。

舒沫抿了口茶水,蹙眉陷入沉思。

这位易小姐和陆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她只说等陆然回来给她回电话,也不晓得是否有急事,舒沫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陆然打电话,转告他,有位易小姐找他。

一杯茶不知不觉就喝到底,舒沫依然在纠结。

她看了看叶子轩,有了个主意。

“轩哥,今天中午有位叫易芊芊的小姐找陆先生,你知dào

她是谁吗?”

听到易芊芊三个字,方旭和叶子轩同时停下手中的事儿,眼睛直直盯着舒沫。

“你是说,易芊芊?”叶子轩不确定地问。

发xiàn

他们神色有异,舒沫心里七上八下的,“对啊,她说她叫易芊芊。”

叶子轩跟方旭对视一眼,舒沫看不懂他们的无声交流。

方旭想了下,说:“这事儿……你最好跟陆总说一声吧。”

“嗯?”

“易小姐是陆总的……朋友。”

尽管很短暂,舒沫听出他的停顿。

直觉上,易芊芊和陆先生,并非什么普通朋友吧?

随着这个认知,舒沫一下子感觉心头闷闷的。

既然他们建议直接转告陆然,舒沫干脆拨了他的号码。

第一遍,无人接听,舒沫又重拨了一次。

“喂?”低沉而又磁性的男性嗓音,悦耳如乐声。

舒沫心跳难以控zhì

地加快,“陆……陆先生你好,我是舒沫。”

“……什么事?”他语气淡淡的,辨不出情绪,与她预料的,有些不同……

舒沫直勾勾盯着那张纸条,“中午有位易芊芊小姐找你,我说你没在公司,她就说请你给她回个电话……嗯……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她拿着电话,静静等待陆然的反应。

他会说什么呢?

“她有没有说别的?”陆然沉默了问。

“没有了。”

“我知dào

了。”

“……哦。”说不上什么感觉,舒沫准bèi

挂电话。

陆然却又开了口,“你的药,按时吃了没?”

“啊?”突然被问到吃药,舒沫一时没反应过来,“吃了啊……”

“早上和中午的都吃了?”她的坏毛病,他记得清清楚楚的。

跟家长问话似的严肃,舒沫抿着嘴,却是一点也不反感,“都吃了的。”

“嗯。”陆先生表示满yì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夸奖,“乖。”

温温柔柔的一个字,狠狠地冲击了她的心。

“我要开会,先挂了。”

听筒里只剩嘟嘟嘟的忙音,舒沫慢慢回过神来,她抬手摸了摸脸蛋,好烫……

可是……

不对啊!

他们明明在冷战的好吧?

不对,不是冷战!冷战是情侣间才有的!

他们是……是……反正就是吵了架,他在生气才对!

还有她调职的问题,她也很郁闷的!

等他回来,她要申请调回业务部!

******

在伤口愈合前,纪云叫她都住在云水瑶。老太太的好意,舒沫盛情难却。下班时,司机来接她,舒沫先回了趟家,收拾两件换洗的衣物,同时和外婆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陆然去吗?”只要和陆家有牵扯,外婆会格外谨慎。

“他去京都出差了。”舒沫说。

“等你伤好了,就回家来,别总是麻烦别人。”外婆叮嘱道。

舒沫答yīng

,“我知dào

,外婆。”

“关于你和陆然……”

“外婆。”舒沫打断她,“你放心,你告sù

我的,我从来没忘记过。”

正因为没忘,所以她才会一再拒绝陆然,哪怕明知会让他生气。

她的急切,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外婆沉声问:“沫沫,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陆然了?”

舒沫心头一震。

“没有。”她一口否定。

“真的吗?”

“真的没有!”

“那就好。”

舒沫看着照片,忽而有种奇怪的感觉。

外婆并不反对她和陆先生的奶奶接触,但好像特别介yì

她和陆先生。

为什么呢?

若是担心她会犯下和妈妈当年一样的错,外婆应该阻止她和陆家所有人来往的不是么?

为什么,偏偏针对陆先生呢?

******

翌日,等舒沫到公司,总裁大人已经坐在办公室了。

舒沫犹豫一阵,决定找他谈判。

“陆先生。”

陆然看着她,“坐。”

舒沫并未坐下,站在他办公桌前。

陆然挑眉,“找我什么事?”

一看到他,她又莫名其妙地开始紧张,“陆先生,我想回业务部去。”

“理由?”陆然眸光浅眯,似笑非笑地问:“叶子轩他们欺负你了?”

舒沫下意识地摆手,“没有没有,轩哥他们都对我很好,很帮zhù

我……”

轩哥……

这个称呼,某男人听着觉得有些刺耳,“那你为什么要回去?”

“我……以我的资历……我没资格也没能力胜任你的助理。”舒沫如实说。

“你是我挑的人,够不够资格,有没有能力,我说了算。”陆然展露出他的霸气。

舒沫一滞,低声咕哝,“可……可别人不会这么认为……”

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她想装聋子都没办法。

说她攀关系,说她耍手段,说她走后门……各种版本,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她从来老实本分,不争不抢,不背后议论别人,她只想简简单单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现在,因为升职,她被推到风口浪尖,饱受争议,这与她最初所期望的,完全背道而驰。

她的承shòu力有限,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她怕自己坚持不了。

“陆先生,我想回业务部。”舒沫再次向他表达自己的意愿。

身为高高在上的总裁,陆然基本上和底下的员工没有交集,也没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他自然不晓得那些抨击舒沫的言论。他认为舒沫太倔强,面露不悦,“人事调令已经公布,你当是儿戏吗?”

“你可以撤回的。”舒沫小声道,“反正你是总裁,只要你一句话就行。”

“你当总裁是古代的皇帝,随心所欲,想怎样就怎样?”

“公司都是你的啊。”舒沫弱弱地嘟囔。

陆先生被堵了下。

尽管,她说的基本上是事实。

他发xiàn

,这个小阿呆似乎越来越会气他了!

“公司要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要董事会的人做什么?吃饭吗?”总裁大人冷着脸问。

舒沫就不说话了。

“全公司都知dào

你现在是总裁助理,你就安安心心给我留在秘书办工作,别再想着回业务部!”

他完全不问问她是否愿意,舒沫有点气,“陆先生,你为什么非要我留下来?”

陆然双手交叉,唇角微扬,“你做事非常细心,又很好学,我认为,你能够协助我处理日常工作。”

“……”舒沫囧。她身上有那些优点吗?

“陆先生,我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大能力,如果你非要为难我的话,我只有辞职了。”说完后,舒沫自己也吓了一跳。她都不晓得自个是怎么想到,又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敢用辞职顶撞上司。

陆然眉心一紧,眸光跟着变冷,阴测测的,“哦?辞职吗?”

他的语调不温不火,总有种满肚子阴谋的感觉。

舒沫梗着脖子,“是的。”

“在你和公司签合同时,关于违约金,你应该清楚吧?”陆然冷笑着问。

违约金……

舒沫心里咯噔一下。

陆氏是上市大公司,在员工管理方面,是不允许随随便便辞职走人这种不负责任的情况发生的。新进人员和公司签订合同至少是两年,如果提前要走,就得支付违约金,在职岗位不同,违约金自然相应有变化。

舒沫认真在脑子里搜寻记忆,她的违约金是多少来着?

陆然眼底掠过幽光,“不用想了,你的违约金是十万。”

“十万?”舒沫差点咬到舌头,“我记得……没这么多吧?”

“需yào

我叫人力资源部把你的合同找出来吗?”陆然超淡定地反问她。

舒沫仍旧有点怀疑,她总觉得,她不用付那么多钱的……

“你要拿得出十万,现在你就可以走。”

舒沫犯了难。

腹黑的男人继xù

打击她,“舒沫,你拿得出十万吗?”

舒沫僵硬地摇了摇头。

她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啊!

“那就一切免谈,回去工作。”陆先生酷酷地宣bù

谈判结果。

阿呆败,陆先生胜!

舒沫被他那十万块的违约金绕了进去,既然拿不出钱,回原部门又无望,她只能听从领导安排了。

舒沫垂头丧气,郁闷地转身出去。

“今天早上的药吃了吗?”他带她去的医院,自然知dào

医生总共开了几天的药。

舒沫脚步滞了下,本想忽略掉他的,偏偏自己又很没出息,狠不下心,于是闷声闷气地答了一句,“吃了!”

说完她就飞快地走了。

陆然眉梢飞扬,得yì

地勾了勾唇。

小绵羊想跟大灰狼较劲儿?

下辈子都没可能!

他就是要把她留在身边,让她天天看到他,他就不相信,她对他,真的无动于衷,一点点的心动都没有!

*

二更完毕

94. 094 放你任性这一次

转眼就到了中午。

纠结着去哪儿去吃午饭的舒沫拖到最后才走。最近两天,她正是话题人物,去员工餐厅肯定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要想清静地吃顿饭,她只有到外面去。

关掉电脑,她刚起身,总裁办公室里的男人走了出来。

“正好,一起走。”陆然十分自然地对她说,仿佛两人已经是情侣。

舒沫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陆先生你自己走吧,我有安排了。”

“什么安排?”

“我……我约了朋友。”舒沫撒谎。

陆先生了然地挑眉,“那我送你。”

舒沫,“……”

他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拒绝跟他同行好吗?

陆然故作一无所知,“怎么不走了?”

舒沫心烦意乱,“陆先生,那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只当你是上司,所以,请你尊重我好吗?”

她本想说别再缠着她,想想又太自恋了,她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那又如何?”陆然也不见生气,“有哪条法律规定,你的上司不能追求你?”

追求……

这下,他完全把话说开了。

舒沫一阵面红耳赤,心跳也不受控zhì

地跳很快,“你……”

“况且,我有哪里不尊重你了吗?”陆然似笑非笑地反问,“我有强迫过你,勉强过你做任何事吗?”

舒沫攥着拳。

怎么没勉强她?

调职和辞职,哪一样他没故yì

为难她?

越想,舒沫越气,气鼓鼓地瞪着陆然,“陆先生,有没有勉强过我,你自己知dào

!”

“我认为我没有。”腹黑的男人,脸皮一般也很厚,“我叫你跟我一起走,我说送你,这些放在任何一个追求者身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不是吗?”

舒沫气结。

刚认识的时候,她眼里的陆先生一贯是风轻云淡,高深莫测的,偶尔严肃,偶尔温柔,但不管是哪一方面,她都觉得,他是个稳重优雅的男人。

现在呢,自从他表明心迹后,他变得越发陌生,霸道,大男子主义,处处喜欢为难她,让她哑口无言,无可奈何……

舒沫甚至开始怀疑,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陆然。

难道以前的温润儒雅,全部是伪装出来的吗?

在舒沫思绪万千时,陆然走近她,双手落在她肩膀上,黑眸深深注视着她,“舒沫,你告sù

我,喜欢一个人难道有错吗?”

她的心,重重跳了下。

外婆的叮咛,同时在她耳畔回响。

舒沫抠着桌角,内心挣扎,“……这不是有没有错的问题……陆先生……我不知dào

你为什么会说喜欢我……也许你只是觉得,你生活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过我这样的普通人,你好奇,一时兴起……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当你是我的老板,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不会改变……”喉间溢上来淡淡的苦涩,舒沫顿了顿,直视着他,继xù

道:“我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所以,请你不要来扰乱我的生活,好吗?就像刚开始那样,你只当我是众多员工中的一员,好吗?”

她说了很多,因为紧张,因为违心,有些句子语无伦次。

总之,她的意思很简单——她拒绝陆然的追求。

“舒沫,我并没有开玩笑。”陆然强迫自己别去计较她那番话,“如果我只是玩玩而已,我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让你和奶奶见面?让她误会我们是情侣?还送你去她家里住?”

接连的反问令舒沫无言以对。

之前她把陆然当gay,从未担心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牵扯,很多事情也就未往深处考lǜ

过。如今,陆然向她表白,她才晓得,自己的自以为是错得有多么离谱!

平心而论,他对她,确实好得无可挑剔,能拥有这么一个完美的男朋友,应该会很幸福很幸福。

可惜的是,她没有那样的福气。

舒沫硬起心肠,对他的好,视而不见,“陆先生,就算你认真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她跟个刺猬似的,句句话带着尖锐的刺儿,直往他心窝子里戳!

陆然狠狠拧眉,眸中凝聚的阴鸷昭示着他处在暴走边缘。

舒沫其实有点怕的。

他身强力壮,万一她把他激怒了,那后果……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睨着她,陆然又爱又恨,他收回手,低咒了声,“SHIT!”

他自认已经够放低姿态,够厚脸皮了,就算是根木头也该被感动吧?!

她居然还无动无衷!

真是气死他了!

他在气头上,舒沫也不敢轻举妄动,忐忑地盼着他赶快走。

可结果……

陆然的忍耐力真不是一般的好,胸腔里烧着怒火,他愣是给压制住。

深吸口气,他阴沉着俊脸对她说:“走!”

舒沫如蒙大赦,提着包包就要开跑……

“陆先生?”她的目光落到被他扣住的手腕上。

都喊她走了,干嘛还抓着她?

陆然拉着她走向电梯,“你跟你朋友约在哪儿见面了?”

“……?”舒沫愣。

陆然回眸瞪她,“你不是说中午跟你朋友约好了吗?地点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舒沫惊。

他不是生气了吗?气得要揍人的样子。怎么还要送她?

“问你话呢?哑巴了吗?”字句间,带着丝丝火气。

舒沫弱弱地说:“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一个人,约了鬼啊!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陆然严厉得跟部队上教官似的,“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

冷阎王似的男人,吓得舒沫抖了抖,结巴着说:“我……我突然记起来,她刚才跟我说,临时有事请,来不了了……”

他坚持送她,那不就穿帮了么?

舒沫没胆子再火上浇油了。

看她垂着脑袋,一副委屈小媳妇儿的模样,陆然嘴角扬了起来。

小呆瓜也敢和他斗么!

“那就跟我去吃饭!”陆先生霸道地说。

她的手还被他紧紧攥着,她想跑也跑不掉啊。

可怜的小跟班只有跟在大老板身后。

进了电梯后,陆然仍不放手。

直勾勾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舒沫全身都在发热。

这样子,真的好像情侣……

“舒沫。”他轻声喊她。

舒沫闻声扬起红彤彤的脸蛋儿。

陆然凝视她,一字一顿,“我就放你任性这一次,明白吗?”

以后,她要再敢用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拒绝他,就休怪他采取非常手段了。

风筝线他早握在了手心里,她想飞也飞不走。

她注定是属于他的!

******

睡得正舒服,手机铃声吵醒了舒沫。

舒沫有起床气,“……喂?”

“二沫,你睡觉呢?”钟娅楠的声音叫醒了舒沫。

“嗯……”舒沫翻了个身,平躺着,左手轻轻放在额头上。

“今天晚上有安排吗?”

舒沫睁开眼,盯着天花板,“有什么事吗?”

“老板发了几张芭蕾舞演出的票,今晚上的,你有空的话陪我去吧。”

“芭蕾舞?”

“嗯,看宣传貌似挺有名气的舞团。我同事都说太文艺了,没兴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打算去看看咯。”钟娅楠顿了顿,“怎么样,你去吗?一个人太可怜了。”

“几点啊?”

“我看看……七点钟开始。”

“在哪儿啊?”

“星光剧院。你下班后来找我吧,我们先吃晚饭,然后过去,时间应该差不多。”

“好吧。”

“那行,你继xù

睡。”

挂了电话,舒沫睡不着了。

她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打量总裁的私人休息室。

和陆然吃过午饭回来,他非要她睡午觉,还把这间休息室让给了她。

霸道的男人,连关心人的方式也如此霸道……

舒沫满心复杂。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陆先生放qì

呢?

视线扫过墙上的挂钟,发xiàn

快到下午上班时间,舒沫干脆起身。

整理好床铺,舒沫走到窗户边,把深色的窗帘拉开,温暖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来,一室明媚。

外套她放在了沙发上,舒沫把衣服拿起来时,原来搁在沙发上的东西被带到了地上,撒了一地。

“糟糕……”

舒沫穿好外套,蹲下身去捡掉出来的文件。一一收拾好,她打开文件夹,准bèi

把文件全部放回去。

文件夹里某样蓝色的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

舒沫认真看了眼,是邀请函之类的东西。

鬼使神差的,她把它拿了起来。封面是很唯美的雪景,写了一行英文,The

Dreaming

Night。

舒沫翻开邀请函,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如下:本周五晚上七点,星光剧院,芭蕾舞,胡桃夹子。

舒沫不了解芭蕾舞,不过她倒是听说过胡桃夹子,这是最有名的芭蕾舞剧。

芭蕾……

钟娅楠刚才说的芭蕾表演也是今天晚上,在星光剧院。这张邀请函放在陆先生的休息室里,那就是送给他的,那么……这和她们要去看的同一场演出了?

舒沫继xù

看着邀请函,在正文最后,有一个落款。

——易芊芊。

舒沫一怔。

今晚的芭蕾舞剧,和易芊芊有关么?

她邀请陆先生去看演出?

95. 095 还在怪我吗

“睡醒了?”她一打开门,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陆然把目光转向她。

舒沫抿了抿唇,“嗯……谢谢你,陆先生。”

陆然皱下眉,微露不悦,“我说过,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看着他慢慢走近,舒沫不可避免的紧张,赶在他采取什么行动前,舒沫慌忙道:“不早了……我出去工作了……”

话说完,她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陆然无奈地摇头。

他真拿这个阿呆没办法!

******

整个下午,只要一闲下来,舒沫总会想到晚上的芭蕾舞,易芊芊三个字,更是搅得她头疼。

她控zhì

不住地要去纠结易芊芊跟陆然到底什么关系,今天晚上他又会不会去星光剧院。

“小舒,有心事儿啊?”倒水回来的方旭见她愁眉苦脸地盯着电脑,关心地问了一句。

舒沫赶紧把负面情绪收起来,“没啊,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方旭笑,“现在才几点啊,你居然就在思考晚饭了。”

舒沫微微尴尬,“晚上跟朋友出去,难道聚一次,先想想去哪儿好。”

“哦,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女的。”舒沫笑着说,“好闺蜜。”

临到下班,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舒沫接了起来。

“喂,你好。”

“晚上你要出去?”陆然的声音。

舒沫四处瞧了瞧,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工作,她压低了嗓音,“嗯,和朋友去逛街。”

她下意识地隐瞒了要去看芭蕾舞剧。

“哪个朋友?”总裁开始盘查。

“钟娅楠,在零度那次,你见过她的。”

陆然问:“下班就去?”

“嗯,你有事吗?”

“我就问问。”陆然说。其实是老太太打电话找他,跟他说,舒沫要晚点回她那儿,她问陆然是不是和舒沫一起去约会,“你们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这个不清楚,看情况吧。”

“天气冷,别再外面呆太久,容易感冒。”

舒沫沉默了两三秒,“我知dào

。”

“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我自己坐车就行……”

“我来接你。”他重复一次。

舒沫无法再拒绝,“嗯……”

******

一到下班时间,舒沫立即收拾东西走人,连陆然的面儿都没见到。

到了律师事务所,碰巧钟娅楠在开会,舒沫在她位子上等了半小时她才出来。

“走走走,我都快饿死了!”钟娅楠关了电脑就去拉舒沫的左手。

舒沫避开她伸来的爪子,“你中午没吃饭吗?”

“别提了!”钟娅楠叹气,“最近接了个离婚官司,夫妻双方跟仇人一样,谁都不肯让步,害我们忙得焦头烂额,中午我们几个和老大都叫的盒饭,难吃死了。”

“这样啊。”

“嗯,不开心的事儿先丢一边去,好容易盼到周末,最起码今天晚上我要放松放松。”

“我还没想好吃什么。”

“没关系,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想好吃啥了。”

“什么?”

“我同事推荐了一家私房菜,咱今天去试试。”

“私房菜,很贵吧?”舒沫问。

钟娅楠睨她,“还行,今晚姐姐请客,最近累成狗,我得好好慰劳下自己。”

“哦……”

“你手怎么了啊?”钟娅楠发xiàn

她手上裹着纱布。

“前几天切菜,把手割到了。”

钟娅楠拉起她的手瞧了瞧,“我看你真笨得无可救药了。”

舒沫就笑了笑,也不生气。

吃饭时,钟娅楠异常激动地跟她抱怨这对闹离婚的夫妻有多么多么的奇葩,舒沫心里揣着事儿,心不在焉地听着。

“……我看你好像不高兴啊?”

第二个人这么说她了。

舒沫暗暗恼恨自己的思想受陆然的影响,面上笑着掩饰,“我很好啊……快吃饭吧,再过会儿演出就开场了。”

“真没事儿吗?”

“好得很,真没事儿。”

******

打车到了星光剧院,舒沫四处张望。

“你找谁呢?”钟娅楠狐疑地盯着她问。

“我看来的人挺多的。”

“是挺多的。”钟娅楠环顾周围,“听说因为舞团非常有名,票卖得特好,我们老板找了熟人才拿到的票,他原本要带家人来看,然后不晓得啥原因,他们去不成了,就把票分给我们,免得浪费……最近我妈老催着我去相亲,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能在外面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

“阿姨也逼你相亲了?”

“对啊,我跟徐建忠刚分手她就急着给我找对象了,你也知dào

,她不喜欢徐建忠,巴不得我们闹掰。”钟娅楠笑了声,“你刚刚说‘也’,难道你家谁逼你相亲了?”

舒沫摸摸鼻子,“我舅妈,之前给我介shào

了一个,见过一面。”

“感觉如何?”

“一点感觉都没有。”

“哎,跟我一样。”钟娅楠耸耸肩,直叹气,“你说,要找个我喜欢,同时又喜欢我的男人怎么这么难?”

听到她这么说,舒沫首先想到了一个人,陆然。

互相有好感,却可惜……

“我已经见了两个了,真心是……我真服了我妈了,介shào

都是些什么人啊!二十六七岁跟十七八岁一样幼稚,穿衣服也是,太随便了,我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舒沫发表观点,“我喜欢看男生正式一点的打扮。”

“我也是。”钟娅楠说,“但有些人,真的是,穿衣品味太老气了,二十七岁的,看起来像三十七岁……我只能说,敬而远之,我宁愿单身也不要凑合。”

“我赞同。”舒沫说。

感情这东西,真心勉强不了。哪怕对方对自己再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伪装不了。而且强撑的话,也是在浪费别人的时间,因为到最后,肯定没个好的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才见了谭瑞第一面,就跟舅妈坦白,她对谭瑞毫无感觉。

她知dào

,并非所有恋情都始于一见钟情,但无论如何,至少第一眼要有接触下去的念头才行吧。

连跟他讲话都觉得非常勉强,趁早结束算了。

抱怨着万恶的相亲,两人找到座位坐下。

果真如钟娅楠所说的,今晚来看演出的人特别多,简直是座无虚席。

场内灯光昏暗,稍微远一点的就看不清脸了。演出厅又这么大,要找到某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舒沫转动脖子,左瞧瞧又看看。

不晓得陆先生来了没。

“舞台真大。”钟娅楠感叹道。

舒沫也望了过去,附和道:“是挺大的……”

七点整。

主持人简单的开场白过后,演出正式开始。

女主角克拉拉在第一幕出现。

钟娅楠说:“演女主角的好像叫易芊芊,听我同事讲,她在国际上都挺有名的,之前维也纳的芭蕾舞比赛,她还去担任了评委。”

舒沫侧目看了看她,再直直望着舞台。

原来,易芊芊的名气这么大……

“她很漂亮吧?”舒沫喃喃道。

“必须漂亮啊!”钟娅楠说,“她要长得丑,即使跳得再好也没观众愿意看吧。”

说的也是。

她们的位置属于中间靠后,由于距离的问题,只能瞧个大概。当钟娅楠指着某个人,说那是女主角时,舒沫把眼睛睁到极限,却仍然看不清楚。

眼睛瞪得要流泪的感觉,舒沫闭了闭眼,望着第一排。

陆先生如果来了,他是不是坐在最前排,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呢?

很多人觉得芭蕾很优美,舒沫其实也赞同,只不过,她实在提不起兴趣,当其余人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艺术时,她看了一小会儿就开始打瞌睡了。

钟娅楠对文艺的东西也不太感冒,她偏过头,发xiàn

舒沫已经在睡了,她轻轻叹气,只好强打起精神坚持。

没办法啊,要是两个人都睡了,待会儿完了,谁叫醒她们?

最后一幕。圣诞晚会结束了。教父把洁白的披肩轻轻地在克拉拉肩上,然后坐着雪橇远去了。克拉拉追忆着和王子一起渡过的美好时光,怀抱着胡桃夹子,久久地伫立在纷纷飘舞的大雪里。圣诞节的夜越来越深了……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吵醒了舒沫,钟娅楠又推推她的手臂,“喂喂喂,醒了,可以走了。”

“哦……”舒沫揉揉眼睛,模糊地应了声。

“我想上厕所,你去不?”

舒沫说:“要去。”

等观众走得差不多,她俩才起身。

都是头一回来星光剧院,地方太大,又没发xiàn

指示牌,两人转了半天都没找到厕所。

舒沫左右望了望,“去那边看看吧。”

前方是长长的走廊。

“真是的,上个厕所还这么麻烦。”钟娅楠抱怨。

快走到走廊尽头,舒沫隐约听见有说话声,她停了下来。

钟娅楠看她,“干嘛?”

舒沫指了指前方。

钟娅楠竖起耳朵。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轻柔的女声,隐隐带着失落。

“我还有别的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舒沫觉得很熟悉。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听得更清楚。

“陆然,你还在怪我吗?”

女子的话声一落地,舒沫僵在原地。

她说,陆然?

96. 096 长得像而已

“陆然……”钟娅楠瞄眼舒沫,“我记得你老板就叫陆然吧?他跟谁说话呢?”

舒沫没回答她的问题,攥着手里的小皮包,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

他来看演出了……

那他是为了易芊芊来的吗?

刚刚说话的人,应该就是那位送邀请函给他的易芊芊小姐吧。

她问他是不是还在怪她,什么意思?他们过去怎么了吗?

换做以前的舒沫,在外面遇到了领导,哪怕还没直接碰面她也绝对会立马转身就走,然而此刻,她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动不了。

她很想听到陆然的回答。

钟娅楠这个爱八卦的也靠在墙边上,竖着耳朵听动静。

为了见到陆然,易芊芊顾不上卸妆和换衣服,一下台就出来了。漂亮的芭蕾舞服,精致的妆容,天生丽质的易芊芊仿佛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美丽动人。

分别三年,如今重逢,她甚至不敢相信,她终于又和他见面了。

易芊芊很激动,也很高兴。

她本以为陆然会和他一样的心情。

可是,他只到后台来,简简单单说了声祝hè便再转身离开。

失望迅速将她的满心欢喜淹没,她不明白,陆然为什么会如此冷漠。

是因为还在生气吗?

想到多半是这个可能,易芊芊美丽的眸子闪烁着点点水光,显得楚楚可怜,“陆然,我知dào

,当初我不该不告而别,你气我,不想看到我,我都能理解……可现在,我回来了,你原谅我好吗?”

躲在走廊偷听的舒沫怔了怔。

当初不告而别……

她和陆先生,他们曾经是恋人么?

因为易芊芊的原因,陆先生才和她分开的?

现在她回来找陆先生复合了?

……

舒沫脑袋里爆fā

出无数个猜测。

看着盛装打扮的易芊芊,一如过去那般明艳照人,陆然俊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他轻声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舒沫心一沉,又好像被挖掉了一块儿,空空的。

易芊芊诧异地怔了下,随即,明眸里焕发出光彩,生怕自己听错了,她小心翼翼地求证,“真的吗?你真的不怪我吗?”

“是的。”陆然的语气非常平静,一点点的起伏都没有。

黯然把舒沫的眼睫毛压下去,她垂着眼帘,两只眼盯着自己的鞋尖。

既然陆先生早已原谅易芊芊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大团圆结局了?

钟娅楠拧了拧眉毛,“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最讨厌听八卦只听到只言片语,搞不清整个情况是怎样的。

舒沫拉住她的手,“楠楠,我们走吧。”

“你不好奇他们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吗?”

舒沫有气无力地说:“反正跟我们没关系,走吧。”

“可是我尿急,还没找到厕所。”

“去外面找找吧。”舒沫不再啰嗦,抓着她的手臂就往来的方向走。

她突然情绪低落,钟娅楠不瞎,全部看在了眼里。

******

得到陆然的原谅,易芊芊笑靥如花,她柔柔地说:“待会儿有庆功宴,你留下来吧。”

陆然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过十分,小阿呆居然还没给他打电话……

“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一步。”陆然再次拒绝易芊芊的邀请。

唇角扬起的笑容僵住,易芊芊眸中浮现出不解与担忧,“有什么重yào

的事吗?”

陆然弯下唇,“嗯,很重yào

。”

在他心里,谁都比不上那个人重yào



走廊上没有暖气,穿着单薄的易芊芊觉得冷,不过,和心里的寒冷比起来,这些根本微不足道。

他分明说不怪她,却连多陪她一会儿都做不到……

陆然明明看见她搓着手臂,却愣是没有绅士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他看眼在门口踟蹰观望的易芊芊的经纪人,“他们还在等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他说完,便不再多留,转过身,留个背影给她。

易芊芊只觉寒气一阵阵从心底窜出来,流遍全身,“陆然!”

陆然不曾有一刻的停留。

易芊芊提着裙摆要去追他。

出来找她的经纪人扣住她的胳膊,“芊芊,里面还有很多人在等你,大局为重。”

易芊芊脸色很差,“可是陆然他……”

“他已经在A市定下来了,你明天找他也行啊,他又不会跑了。”经纪人Lisa安慰她。

易芊芊咬着唇,眷恋不舍地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他好像变了……”

从前,他至少会关心她。

可是刚刚,他的眼里,似乎已经没有她了。

Lisa把外套披在她肩上,“变什么变啊,有哪个女的能比得上你吗?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你不明白……”易芊芊心里很难受。

Lisa扶了下眼镜,“你是说他身边那个叫……叫什么来着……舒沫吗?你想想,你和陆然认识那么多年,除了你,有哪个女的能亲近他?依我看啊,他对那个舒沫特别,也不过是因为她和你长得像罢了。”

她们看过舒沫的照片,论容貌,易芊芊比舒沫更漂亮,不过两个人确实有几分相似,尤其是易芊芊素颜时,感觉更相像。

Lisa是易芊芊的经纪人,自然维护她,易芊芊听着,有些动摇,“会是这个原因吗?”

“当然啦!”Lisa打包票,“等你这几天演出完了,你不是打算休息三个月吗?你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跟陆然重修旧好呀。”

易芊芊迟疑。

“傻姑娘,听我的话,准没错,别着急这两三天。”Lisa拍拍她的肩膀。

易芊芊再往走廊瞧了瞧,轻轻点下头。

Lisa露出笑容,带着她去后台。

******

“……二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你老板了?”从洗手间出来,钟娅楠圈住舒沫的肩膀,开始审问。

舒沫心头一跳,“你……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他呢?你哪儿来这么荒唐的想法啊!”

钟娅楠眯起眼睛,律师的眼神儿,好像特别犀利,“我就问你一句,不是就不是,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嗯?还说我荒唐?”

舒沫扬高声调,虚张声势,“本来就荒唐啊!”

“是嘛?我猜错了?”

“肯定猜错了!”

钟娅楠松开她,阴险地睨着她,“那我咋发xiàn

,自从不小心听到你老板和那女的的对话之后,你就没精打采的样子?”

舒沫脚步很快地走在前面,“没啊,你看错了吧,我心情很好啊!”

对!她心情好得很!

陆先生跟谁见面,跟她有怎样的过去,与她无关!

认识好些年,钟娅楠知dào

,舒沫这姑娘没心眼儿,算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她心里有事儿,瞒不住,全部摆在脸上,撒谎的功夫也差得很,一眼就能拆穿。

她提了一句而已,她的反应很激动,显然是被说中了,慌张的表现。

对于胆小的蜗牛,你越逼她,她越往保护壳里躲,要想从她嘴里知dào

什么,除非她自愿,否则,做梦吧。

既然舒沫否定,钟娅楠也识趣地住了嘴,“喂,去吃宵夜还是回家?”

晚上起了风,格外冷,舒沫缩缩脖子,“回去了吧,好冷。”

“那行吧。”

钟娅楠打车,舒沫说她也打车,叫钟娅楠先走。

一个人站在寒风阵阵的街头,舒沫双手揣在外套的包包里,望着街上来往的车辆。

身边不时有情侣经过,有说有笑的,舒沫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莫名的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可怜呢……

站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也没有,舒沫更觉得自个可怜了。

握在手心里的手机震动,舒沫以为是纪云找她,赶紧地拿出来。

陆先生。

盯着来电显示,舒沫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他没和易芊芊在一起吗?

“喂。陆先生。”

“在哪儿?”

“北街的和佳商场。”

陆然顿了下,“还不打算回去?”

舒沫吸吸鼻子,“在外面等车了。”

“我来接你。”

“我……”

她话还没说完,陆然就把电话挂了。

他说了要过来,舒沫只好在原地等他。

和佳商场和星光剧院距离非常近,从那边开车过来,只需yào

几分钟。

结果舒沫等了十五分钟。

黑色的保时捷停在她面前,舒沫先睁大眼瞧了瞧副驾驶,没人。

她打开车门上去,顺便往后排车厢瞄了眼,也没人。

“你刚刚在看什么?”陆然看着她问。

舒沫系着安全带,“我怕认错车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回家的时候打电话,我来接你?”

舒沫目视前方,“这么晚了,我想你可能已经睡了,所以就自己坐车。”

陆然挑下眉,“还没到十一点,算晚了吗?”

“我觉得算。”

总想着他和易芊芊见了面,舒沫换了几个坐姿,始终不舒服。

“你怎么了?”陆然掠她眼。

舒沫坐得端端正正,“没事啊……对了,你不是从御景过来的吗?这么快?!”

最终她还不是没忍住,试探地问了句。

白天的时候,他还说喜欢她,说对她是认真的,霸道地管着她。

可就在不久前,他去见了前女友,这算什么嘛?

舒沫知dào

自己不该去介yì

,可就是控zhì

不住情绪。

郁闷!

*

二沫吃醋了~~~

97. 097 不是白白陪你

“我从零度过来的。”陆然说,“找孙少权有点事情。”

他老实交代自己的行踪。

舒沫听在耳朵里,心思暗暗流转。

原来他之前在零度么……难怪等了这么久才过来。

可是,她们走的时候分明看到他在星光剧院啊,顶多就二十分钟左右,他怎么去了酒吧呢?一个人去的吗?不用陪易芊芊吗?还是一起去的?

舒沫发xiàn

,她脑袋里的疑问更多了,快把脑子撑爆了。

抿着嘴巴纠结了一会儿,舒沫又问他,“晚上你一直在酒吧吗?”

陆然目光幽深地看她眼。

生怕他误会什么,舒沫赶忙解释,“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陆先生你别介yì

……”

她一紧张就容易结巴,呆呆傻傻的,果然是个小阿呆。

“我不会介yì

,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好了。”陆然单手摩挲着坚毅有型的下巴,唇角禁不住往上扬,“到酒吧前,我去星光剧院看了场芭蕾舞表演,胡桃夹子。”

他居然坦白了去过星光剧院,舒沫多少有些意wài

,她按捺住惊讶,用平静的语调跟他聊天,“好kàn

吗?”

“还行。”陆然看看她,“你喜欢看芭蕾舞吗?”

舒沫摇头,“太文艺了,不适合我。”

芭蕾可是艺术,她和艺术的距离,差得远呢。

“陆先生你很喜欢这个吗?”她侧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他英俊的侧脸。

陆然说:“一般,算不上多喜欢。”他顿了顿,趁着红灯,侧过身子面向她说:“今晚上因为有个朋友要演出,所以我去看了。”

视线落进他深邃的眸中,对于陆然的坦诚,舒沫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手指紧紧捏着小皮包的拉链,她僵硬地弯了弯唇,“你有朋友是跳芭蕾的吗?”

“嗯,她从小就喜欢芭蕾,后来去了法国深造,现在算是功成名就吧。”

舒沫回想起易芊芊的那句“当初不告而别”。

她是为了去法国深造所以离开陆先生的吗?

“你们……交情很好吧?”明明告sù

自己别去在意他们,可她的脑袋管不住嘴,又问了他和易芊芊的关系。

陆然背倚着椅背,没半点心虚或者是隐瞒,“普通朋友。”

舒沫微惊。

普通朋友么?

可那时她听到易芊芊的语气,那是普通朋友么?

不想老是和她讨论易芊芊,陆然把话题转开,“你是从什么时候能够……通灵的?”

突然间提起她的秘密,舒沫注意力迅速跳转开了,她下意识看着左手腕的琥珀色的玉珠,“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想了解你,没别的意思。”陆然轻抿着薄唇,“如果你不愿意讲,那就算了。”

通灵毕竟太玄乎了,陆然是担心这特殊能力会给她带来伤害。

自从发xiàn

自己能够通灵,十多年来,除了外婆,其他人都不晓得她有异能,她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哪怕最亲近的舅舅一家人也全部一无所知。

说实话,一个秘密憋在心里这么久,舒沫也难受。

今天既然他主动问了,而且,她相信他,舒沫觉得,跟他聊聊也不错。

她放松了身体,微微眯着眸子,模样有点像懒洋洋的猫儿,“车祸后我昏迷了大半年,醒过来可能有几个月的时间,大概八岁时,我总觉得很吵,就算一个人在家也能听到很多很多声音,然后晚上一闭眼睛就会做噩梦,全部是很恐怖的梦……一开始以为是车祸后遗症,外婆带我看过很多医生,情况总不见好……后来也是偶然,老家有亲戚去世了,外婆带我去他家里,我一到灵堂就听到他叫我的名字,我没看到人,他又跟我讲了很多话,我很害pà

,就告sù

了外婆,那时候外婆才知dào

,我听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并不是车祸的缘故,而是,我可以通灵……”

她三言两语带过了曾经经lì

过的黑暗,陆然却明白,那时的她有多难熬。

那样小的年纪,整天活在恐惧里,如果当时没有她的外婆照顾她,或许,今天他根本没机会再见到她了……

陆然握紧方向盘,心头笼罩一片厚重的阴云。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也许她会好好儿的……

“那你现在呢?戴着手链就没事了吗?”

“嗯,很神奇吧?”舒沫自顾笑了笑,“只要我戴着这串珠子,就跟从前一样,不会听到鬼魂讲话,也不会做噩梦……不过如果有人去世了的话,我可以拿着他的照片和他对话。”

陆然若有所思地阖了阖眸,“上次我们在塞班岛,你就是用照片知dào

那个小女孩在哪儿的。”

“嗯。”舒沫应声。

“还会觉得害pà

吗?”

舒沫捋着头发,微微有些尴尬,“会害pà

,所以我一直戴着它。”

陆然轻抿着薄唇沉默了会儿,“以后再有什么事,你可以尽管告sù

我,别想着一个人去承担。”

舒沫心一跳。

车厢里响起他磁性的话声,“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舒沫绞着两只手,不答话。

陆然也不介yì

,反正她听到就行了。

“明天你有安排吗?”到了云水瑶,陆然把车停在纪云别墅外。

舒沫疑惑,“没啊,有事吗?”

难道又有什么工作?

陆然左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对着她,黑眸亮得令人心颤,他微微笑着说:“之前你说还我买衣服的钱,你还记得吧?”

舒沫点头,“你要要吗?我明天取出来给你。”

“嗯。”

“那我明天什么时候给你?”总算能把欠他的钱还了,舒沫显得特别积极。

“早上我来接你。”

“好吧。”

******

洗漱完毕,舒舒服服躺在被窝里,舒沫睡不着。

翻个身,舒沫面朝向窗户。

月光朦胧地照在窗帘上,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陆然。

在他办公室里,他跟她表白;中午一起吃饭;他霸道地把专属休息室让给她睡午觉;晚上主动来接她……这些,情侣间才会有的吧?

她和陆先生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黑暗里,舒沫重重叹了声气。

她发xiàn

自己好讨厌。

明明跟陆先生说,她拒绝他,只把他当上司。

可同时呢,她又厚脸皮地享shòu

着陆先生对她的好。

舒沫咬着手指头,越发烦躁。

这样的她,真的好无耻呢……

还有,陆先生和那个易芊芊,他们真的仅仅是普通朋友吗?

烦心事一件接一件,舒沫愁得失眠。

******

很晚才睡,早上舒沫起得也晚。没睡好,脑袋昏沉沉的,舒沫从房间出来,用右手揉着头。

“沫沫起来啦。”在客厅的纪云笑着跟她打招呼。

“奶奶。”舒沫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真是的,在别人家住,她这么晚才起来,太失礼了。

纪云笑眯眯的,“陆然来了好一会儿了呢,知dào

你在睡,就没去叫你。”

舒沫一下来了精神,“陆先生来了?”

“在书房呢。”纪云叫张妈把早餐端出来,“陆然说你们今天有约会,所以他早些过来接你。”

“约……约会?”舒沫舌头打结。

“对啊。”纪云那开心劲儿,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你赶快吃饭吧,然后好和陆然出去玩儿。”

舒沫囧。

她吃早饭时,纪云把陆然喊了下来。

“沫沫今天该换药了,你可别忘了。”她细心叮嘱孙子。

陆然看着餐厅里快把脑袋埋到碗里去的小阿呆,“我记得,奶奶,待会儿先去换药。”

“那就好。”

陆然喝着热茶。

纪云凑近他,神mì

兮兮地问:“晚上你们还回来吗?”

陆然露出不解的眼神。

纪云掩嘴笑,“其实你们不用顾忌我啦,你们年轻人感情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陆然微微皱了皱眉。

他真怀疑,奶奶到底有没有患病了。

那眼神,那语气,忒贼了!

“我一直盼着小重孙呢,你和沫沫啥时候有消息啊?”纪云瞥眼舒沫,又直勾勾望着陆然问。

小重孙么……

陆然勾起唇,“不会等太久的……”

******

“……你干嘛要跟奶奶说我们是去约会呢?”舒沫有点小埋怨地问他。

陆先生一本正经地澄清,“我只说我们要出去,奶奶自己理解成约会的。”

舒沫不再追究。

路过银行,她叫陆然停车,她去取钱。

好几千块钱,拿在手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你先帮我拿着。”陆然说,“太多了,我没办法拿,全部放在你皮包里。”

舒沫觉得也有道理,就先保管着钱,“你要用的时候就跟我说吧。”

到了医院,陆然先把车开到停车场停好。

“陆先生,只是换个药,我自己可以的。”舒沫跟在他后面,他太高,腿长,舒沫必须走快些才能跟上。

陆然回眸看她,“我不是白白陪你的。”

“嗯?”舒沫没明白他的意思。

陆然但笑不语。

舒沫皱着眉沉思。

陆先生打什么主意呢?

她走得太慢,陆先生体贴地停下来等她。

这时,却听见有女生的声音带着欣喜地喊了声,“陆然!”

*

请相信陆先生撒

98. 098 没和你去过

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

舒沫下意识抬头望着陆然,他面色如常,淡淡看了眼她,他转过身,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舒沫也跟着看过去。

视线里的女子身材高挑,穿衣也很时尚,深灰色的风衣加黑色及膝长靴,墨镜和口罩,舒沫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自动想起那些明星外出被拍到的打扮大概就这样。

舒沫不由得疑惑来者何人。

易芊芊取下墨镜和口罩,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喜悦的光彩,“陆然。”

陆然不着痕迹地往舒沫身旁靠近了一点,相比起易芊芊的喜出望外,他的反应平淡得多,只是微微笑着,点下头,算是打招呼。

看清楚她的样子后,舒沫心头立即有种怪异感,具体哪里奇怪,她说不上来。

“芊芊,把你口罩戴上。”紧跟在后面的Lisa神情严肃地叮嘱她,同时警惕地查看四周,害pà

遇到记者什么的。

芊芊……

舒沫抿着唇,视线一刻不移地注视着易芊芊那张美丽得令她自愧不如的脸蛋。

原来,她就是易芊芊么?

真的很漂亮啊,而且她还是国际上知名的大明星……

跟光芒四射的她比起来,舒沫觉得自己简直太渺小,太普通了,连个小小的闪光点都找不出来。

风吹得眼睛有些疼,舒沫垂下眼帘,心中很不是滋味。

易芊芊并未听从经纪人的提醒,她露出个放心的微笑,“Lisa姐,不会有事的。”

Lisa看着她急切的背影不住摇头,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陆然身后的人影,Lisa一怔。

眼瞧着笑容甜美的易芊芊如公主般翩翩而来,自卑的舒沫自动往陆然高大的身躯后面躲。

她干脆会隐身算了吧,省得尴尬。

来看个病居然意wài

遇到了陆然,易芊芊满心欢喜,却在发xiàn

他身后还有个人时,她的微笑僵在唇边。

易芊芊紧握着手里的墨镜,缓下步伐,慢慢走到陆然面前,神色微微僵硬地笑着问他:“陆然,这位是……?”

陆然让开身,舒沫无处可躲,只能抬起头,勉强扯着嘴角冲易芊芊微笑,“你好……”

“你好……”看到她的脸,易芊芊就晓得她是谁了,只是在陆然面前,她得装作一无所知,她用询问的眼神望着陆然,“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吗?”

一听她问起她和陆然的关系,舒沫神经一绷,跟着紧张起来。

水润润的眸子直直望着身侧的陆然,舒沫内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晓得他会怎么回答。

感受到某只小阿呆的忐忑心情,陆先生眼底掠过精光,他弯起唇,眼角带着点点笑意。

明明很迷人的一个微笑,舒沫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易芊芊同样不安地等着陆然开口。

他到底会怎样介shào

舒沫?

在两个女人殷切切的目光下,无比淡定的陆先生终于有了行动,惊掉人下巴的,他的手臂环上舒沫的腰,磁性的嗓音透着丝丝柔情,“这是舒沫,我的……”

“我是陆先生的助理!”舒沫也不晓得当时怎么想的,她飞快抢过话,同时跟只受惊的兔子样躲开他。

没料到她竟然自作主张,陆先生浅眯起深邃的黑眸,不悦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心脏咚咚咚跳得很快很快,舒沫懊恼地狠皱了下眉。

真是的,她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这样更显得她跟陆先生有什么似的!

忐忑地观望陆然,却正好被他冷冰冰的视线刺中,舒沫心尖一颤,后背窜起一阵凉意。

糟糕!

陆先生好像生气了!

可,覆水难收,她说都说了,现在能怎么办?

陆然的眼神实在太过冰冷,舒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惴惴不安地紧抿着嘴巴。

虽然舒沫在关键时候打断了陆然的话,并强调自己仅仅是他的助理,然而,陆然主动靠近她的动作其实已经说明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和她,哪里是什么简单的上司与助理?

在陆然搂着舒沫那一刻,易芊芊那双水光盈盈的眸子被不可思议撑得大大的,本就因为感冒而憔悴的脸蛋霎时间血色褪尽,柔弱得仿佛轻轻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到。

Lisa亦是吃了一惊,眼看易芊芊备受打击,Lisa疾步上前,双手扶住她。

易芊芊逞强地轻轻推开她的手。

Lisa皱眉。

“舒沫,你好,我是易芊芊。”她扬起微笑,友好地向她伸出手。

陆然淡淡挑下眉。

人家主动示好,舒沫自然要回应,易芊芊伸的右手,她只好用受伤的左手跟她握手。

她手上包裹着纱布,一眼可见,舒沫以为象征性做个样子就行,结果易芊芊却抓着她的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用力握了下。

舒沫吃痛地吸口凉气。

她猛地抬头,易芊芊笑容完美,她松开她,“很高兴认识你,舒沫。”

易芊芊伪装得太好,舒沫哪里会怀疑她,她忍着手心隐隐的痛,“易小姐,能见到你,我很荣幸。”

“你是陆然的朋友,叫我芊芊就行了,别叫易小姐这么见外。”

舒沫笑笑。

“你们谁生病了吗?”易芊芊凝视着陆然,眸中的情愫毫无隐藏。

知dào

她其实是在问陆然,舒沫识趣地闭着嘴。

陆然神情恢复正常,淡淡道:“前几天她手受伤了,我陪她来换药。”

易芊芊怔了怔,脸上的微笑几乎维持不住了,“是吗……”

Lisa干笑着插话进来,“芊芊昨晚受了凉,早上起来有点咳嗽,估计是感冒了,今天晚上还有演出,所以我带她来看医生。”

Lisa帮易芊芊博取陆然的同情。

易芊芊的情况看起来确实糟糕,脸白得跟纸一样,舒沫看在眼里,连她都觉得易芊芊楚楚可怜,陆先生想必更心疼吧?

想到这儿,舒沫只觉心里有点堵。

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既然感冒了就别在外面吹风了。”陆然语气淡淡的,并未有任何她们预料的反应,“A市最近温度低,你自己多注意些。”

简简单单两句话,犹如冷水,浇灭了易芊芊眼底的期盼。

舒沫看到,她的眼眶都红了,感觉随时会掉眼泪出来。

陆然的淡漠让舒沫不解。

难道还在生气,所以他故yì

用这样的态度刺激她吗?

易芊芊强忍着心里的酸楚,鼓起勇气问他:“陆然,待会儿我们能聊聊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自认为自己是个电灯泡的舒沫开口:“陆先生,我自己去换药就行,你陪易小姐吧。”

她是笑着说这番话的,说完后,她不看陆然,而是冲易芊芊浅笑着点点头,然后准bèi

撤tuì



易芊芊有些意wài

她竟然主动离开。

陆然眉心一沉,扣住舒沫的手腕,他对易芊芊说:“今天我已经有了安排,抱歉。”

“那明天呢?”易芊芊眼含乞求,“明天行吗?”

陆然看眼沉思的舒沫,回答说:“可以。”

有些事情,是应该讲明了。

易芊芊松口气,幸好他没再找借口拒绝她,“那好,明天上午你来酒店找我吗?”

“嗯。”

易芊芊开心地把她住的酒店名字和房间号告sù

了陆然。

默默当着观众的舒沫心里莫名来了气。

他到底什么意思?

明明舍不得易芊芊,明天还要跟她见面,现在抓着她不放算什么?

“舒沫,你喜欢看芭蕾舞吗?”易芊芊忽而问她。

“呃……还行吧……”舒沫回答得敷衍。毕竟易芊芊是跳芭蕾的,她总要尊重别人才是。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有……有啊。”

易芊芊笑道:“那你来看我演出吗?在星光剧院,晚上七点。”

看演出……

舒沫囧。

她昨天已经看过一次了啊,看得她都睡着了……

舒沫从来不善于拒绝,易芊芊热情邀请她,同时考lǜ

到她跟陆然的关系,舒沫非常地为难。非常想说不,纠结的是,话到了嘴边,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她迟疑,说明她不愿意去。

陆然正要替她谢绝,舒沫却说:“我会去的。”

陆然眸光微沉。

易芊芊说:“太好了,你来的时候说下你的名字就好了,我会叫他们给你安排最好的位置的。”

“谢谢你,易小姐。”

“不用客气。”易芊芊笑着说:“你是陆然的朋友,同样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太客气就很见外啦。”

她把她当朋友,是因为中间有个陆先生,道理上讲虽然是这样没错,可舒沫总觉得别扭。

“那就这么说定了。”易芊芊一扫先前的低沉,“等会儿我还要彩排,就不多留了。”

舒沫,“易小姐,再见。”

“晚上见。”易芊芊笑笑,然后她双眸含情地凝视着陆然,“明天见,陆然。”

陆然点下头,“嗯。”

Lisa笑了笑,和易芊芊一起走了。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芭蕾,干嘛还答yīng

她?”她们走后,陆先生睨着舒沫,发问了。

舒沫自顾往前走,“人家邀请我去看,我怎么好拒绝?”

陆然两步追上她,和她并肩走,“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看过吗?”舒沫下意识地问道,两只眼睛狐疑地打量着他。

陆然弯唇,倾身靠近她的耳朵,“没和你一起去过。”

*

又被卡住了,今天就一更

99. 099 放心

温热的气息扑在敏感的耳朵上,舒沫颤了颤,全身起了层细细的疙瘩,“陆……陆先生……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里明白。”酷酷地扔下这句话,陆先生姿态潇洒走向门诊楼。

盯着他背影,舒沫的脸蛋不争气地红了红。

******

“芊芊,你干嘛邀请舒沫去看晚上的演出?”她的打算,Lisa表示难以理解。对于情敌,应该非常不待见才对啊。

墨镜遮掩住易芊芊眸中的冷芒,易芊芊唇角勾出讥讽,“刚才你也看到了,舒沫那样上不得台面的乌鸦,她怎么配得到陆然的喜欢?我叫她去,是让她睁大眼睛看清楚,她和我的差距,让她明白,到底谁才有资格站在陆然身边!”

Lisa双手抱胸,撇撇嘴,“万一她脸皮厚呢?即使发xiàn

自己比不上你,她还是要缠着陆然怎么办?毕竟,陆然可是陆氏国际的掌权人,单凭他的地位,相信没哪个女人会蠢到离开他。”

自己人从来都是维护自己人,Lisa把舒沫的人品形容得有够无耻。

易芊芊打心底里仇恨舒沫,自然而然把Lisa的话放在了心上。

刚才在停车场,他对她的轻视犹如利刃般搅着她的心窝,易芊芊攥紧双手,恨意在眼底翻涌。

陆然……

从她认识他开始,他就是她仅有的依靠,是她坚持下去的全部动力。

过去这么多年,她是他身边的唯一……

只有她,才是陆然唯一放在眼里珍惜的……

“替身毕竟是替身!”易芊芊挺直了背,如同骄傲的女王,“谁都不能取代我在陆然心中的地位!”

她所展露出的强势令Lisa另眼相待,其实易芊芊的个性也是比较软弱的,唯独在牵扯到陆然时,她会像换了个人似的,再苦再痛她都能咬牙咬牙坚持下来。

眸光掠过精光,Lisa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我们的易芊芊就应该有这样的自信!”

******

换药时,医生把纱布拆开,发xiàn

舒沫的伤口微微有点渗血,他皱着眉问:“你提过重物?”

“没啊。”

陆然走到他们旁边,“出什么问题了?”

“伤口有点开裂,出了点血。”医生拿着消毒棉球给她清理,“你这伤在手心,伤口又这么长,可大意不得。”

她在纪云家里被照顾得好好的,根本没碰过任何重物,可是伤口怎么就流血了呢?

舒沫回想了下,最近两天,只有刚才和易芊芊握手时,她的手感觉到疼痛。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今天干什么了?”陆然严肃地问。

舒沫只当易芊芊是无心的,只好含糊地咕哝,“可能是……可能是早上穿衣服的时候拉扯到的吧……”

陆然眸光微冷,“跟你说过多少次别逞强,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无辜被教xùn

,舒沫委屈,却又不敢反驳,于是垂着脑袋,看起来很乖巧的模样。

每回犯了错,她认错的态度倒还诚恳的,陆然略带丝满yì

地半眯起眸子。

“……不要再让伤口崩开,再过四五天就可以来拆线了。”

舒沫点着脑袋,“好的。”

走的时候,在停车场,舒沫下意识地四处望了望。

“你在找谁?”陆然打开车门,睨着她。

舒沫哆嗦下,“没找谁,走吧走吧。”

坐上车,舒沫就问:“陆先生,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我现在把钱给你吗?”

她时时刻刻记着把钱还给他,小气的陆先生心里面有点不爽,“去买衣服,你跟我一起去。”

“我也要去?”

“你有其他事?”

“没有……”

“那就一起去。”陆先生一锤定音,“别整天在家里宅着,多出去走走。”

舒沫微囧。

好吧,她确实挺宅的。

膝盖中了一箭,舒沫不再出声。

过了会儿,她想起个问题,严重的问题,“陆先生,这点钱,你买衣服够吗?”

依他的身份,随随便便一件儿就得花掉她包里的钱吧?

舒沫不了解大总裁的日常生活,估计应该是这样的。

陆然食指敲着方向盘,“够了。”

“你确定?”

“确定。”

他的衣服全部是高级定制,专人送到家里的,陆先生基本上没自己出来买过衣服。今天他的主要目的是跟她一起,所以衣服么,随便哪家,看顺眼了就买,至于穿不穿,不重yào



A市最大的商场,周末,人多得很。

进来时舒沫就先看了指示牌,三楼是男装,七楼整层楼是奢侈品,舒沫忖着他们应该直奔七楼。

观光电梯里已经有很多人,外面还有人往里面挤,舒沫和陆然站在最里头,已经没地儿可以挪了。不知谁撞了下,舒沫身形不稳往后倒,陆然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他的双臂环在她腰间,舒沫整个人陷入了他宽厚的怀抱里。

陆然很高,舒沫感觉到他的下巴大概抵在她的头顶,很奇妙的感觉。

陆然将她往怀里带了些,微微俯身,唇附在她耳边,嗓音轻轻的,“没事吧?”

一股热血涌上大脑,舒沫浑身往外冒着热气,她呆呆站着,一动不动,同时小声地说:“没事……”

“嗯。”陆然直起身,双手仍旧圈着她。

舒沫垂下眸望着他修长的手,心如小鹿乱撞。

电梯到了七楼,舒沫快步走进了出去,陆先生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七楼的顾客要少一些,舒沫左右看了看,“先看哪边?”

“这边吧。”陆然左转。

经过几家女装店,舒沫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土包子,好多牌子她见都没见过,她的生活圈子,跟陆先生的,真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边有男装店。”瞧着那一串的英文,舒沫又很囧的不认识,只能用手只给陆然看。

陆然说:“那去看看吧。”

一踏进去,漂亮的店员立即笑眯眯地迎上来,“欢迎光临。”

环顾眼店内的装潢,舒沫摸了摸皮包。

她那点钱貌似不够吧?

“请问需yào

点什么呢?”店员微笑着问。

陆然微微皱下眉,舒沫眼里非常有男人味的小动作,“领带。”

“这边请。”

舒沫像个小尾巴,老老实实跟在陆然后面,他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您喜欢哪种颜色的呢……”店员热情地主动介shào

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像陆先生这么帅的男人,有哪个女人能抵抗得了他的魅力?能说上几句话也好啊!

陆然侧过身子,黑眸落在小阿呆的脸上,“你帮我选。”

舒沫诚惶诚恐,“我选吗?”

“嗯。”

舒沫为难了,“我不会选这个啊……”

领带和西装答搭配貌似挺讲究的,她从来没给男人选过领带,根本不晓得怎么挑合适的。

手机震动了,陆然就对舒沫说:“你先看着,我接个电话。”

“哦……”舒沫硬着头皮答yīng



陆然拿着手机到店外面去。

看眼来电显示,陆然皱下眉,他目视着跟店员交流的舒沫,接了电话。

“妈。”

“陆然,在干什么?”闵婕冷冷淡淡的声音透着疏离,根本不像是跟亲生儿子讲话。

“在外面,有事吗?”

“易芊芊去A市了?”疑问句,肯定的语气。

“嗯,她们舞团刚好到A市巡演。”

闵婕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音色更有些冷,“你跟她见过面了吗?”

“见过。”

他的回答,其实也在闵婕预料当中,“她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陆然眸光深沉,“什么也没说。”

“陆然,当年她为了深造,一声不响地离开你……像她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原谅,我也永远都不会接受,你明白吗?”闵婕语气严肃。

陆然勾起唇角,淡淡地回道:“妈,你放心。”

她的担心,永远都不会成为现实。

“你真的能放下她?”极少和陆然交流感情问题,闵婕又追问了一句。

“你放心。”陆然还是这句话。

“好。”闵婕音色暖了几分,“公司那边怎么样了?顺利吗?”

母子俩的聊天模式比陌生人好不到哪儿去,陆然也不介yì

,反正早就习惯了,“一切都好。”

“我听说陆泽西也回去了?”

“二叔让他回来的。”

闵婕便没再问下去,不咸不淡关心两句陆然的生活就挂了电话。

陆然攥着手机,神色三分凝重。

她还不知dào

他找到舒沫了……

“……你觉得这种怎么样?适合他吗?”舒沫指着其中一款问店员。她喜欢纯色的,最不喜欢格子的。

“这种颜色更适合出席正式场合用。”

舒沫摸着下巴,喃喃道:“那休闲一点的呢?”

“这种吧。”店员推荐了一款,“这种在我们店里卖得挺好的。”

“是吗?”

舒沫看到陆然进来了,就喊他:“陆先生,你喜欢这样子的吗?”

陆然瞥了眼,“你选的?”

“啊?不是。”舒沫说,“我选的这个颜色,但是好像太正式了……”

“就要这种。”陆先生说。

舒沫觉得他决定得太随便了吧……

陆然左手搭在她肩上,头贴在她右边耳朵,就是情侣间比较亲密又不会让人觉得腻歪的动作,“去付钱。”

*

今天也一更,明天再恢复二更吧

100. 100 别任性

舒沫回头看他眼,压低声音对他说:“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来男装店,买他用的东西,她去给钱,舒沫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陆然直起身,手指点下她的额头,“我看是你这里有点奇怪,别磨蹭了,快去付钱。”

舒沫捂着额头,默默跟店员去结账。

“多少钱啊?”舒沫把钱包拿出来。

店员微笑着回答,“三千六百五十块。”

舒沫手一顿,有种倒吸凉气的感觉。

天哪!

一条领带而已,要价居然接近四千块钱,再贵点都快赶上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小阿呆被震惊得差点把钱包掉在地上。

“您是刷卡吗?”见她愣愣地盯着领带,店员小姐带了丝狐疑地轻声问她。

舒沫定了定心神,放qì

付现金的打算,转而把银行卡拿出来递给店员,“刷卡。”

虽然她之前取的现金足够付款,不过想想,三千多块啊,她懒得去一张张去数了,还是刷卡方便。

“请您签个字。”店员把POS单和签字笔交给舒沫。

舒沫拿起笔写了自己的名字。

“您是送给男朋友的礼物吧?”店员好奇地问了句。

送领带的寓意比较特别,一般来说,只有关系亲密的女人才会帮男的选领带,比如女朋友或者老婆,送男人领带,意思就是希望把对方套住。从陆然的穿衣打扮和那一身贵族气质看得出,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吃软饭,花女人钱的小白脸,舒沫看起来也不像会养小白脸的富婆。排除是那种关系,那么两人只可能是男女朋友了。

男朋友三个字十个小小的刺激,舒沫赶忙摆手否认,“他不是我男朋友。”

她急急地否认,店员倒有点尴尬了,“……那抱歉啊……需yào

帮您包起来吗?”

舒沫脸也有些红,“不用了,就装起来就行了。”

“好的,请您稍等会儿。”

陆然走到她身边,“好了吗?”

舒沫稍稍和他拉开点距离,以免再被误会,“等一下。”

陆先生何其精明,她的小动作,她心里打了什么小算盘,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个小阿呆,最会的就是让他生气。

从店里出来,小跟班舒沫负责拎着领带。

“还有剩的钱没有?”

“有有有!”舒沫非常肯定,因为他当初给她买的衣服真心贵得叫她肉疼啊。换成她自己买衣服,打死她也不会选奢侈品,穿着舒服是舒服,就是价格让她望而却步,“陆先生你还要买什么吗?”

陆然想了下,“衬衣。”

“刚才那家有衬衣,你怎么不看看呢?”舒沫准bèi

倒回去。

陆然拉着她的胳膊,“去别家。”

“嗯?”舒沫做了个不解的表情,不过,既然大老板要去别的店,她能说不么?

于是乎,两人又进了家男装店,这个牌子舒沫在网上看到过,绝对的奢侈品啊,她兜里的钱够吗?

“……你觉得哪种好kàn

?”陆然还是问她的意见。

舒沫表情严肃地把摆在外面的全部衬衣挨个看了一遍,然后问他:“白色的?”

她很喜欢看男人穿纯白色的衬衣,感觉很干净又很man。陆先生身材这么好,又有张英俊无可挑剔的脸,即使是最简单的白衬衣,他穿在身上一定很帅。

陆然说:“那就要这种。”

店员拿了适合陆然的尺码,然后照旧舒沫去付钱。

同样贵得她心在滴血。

“还有钱吗?”陆然又问。

舒沫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有吧……”

她自己也算不清楚了。

陆然看眼腕表,时间也不早了,“中午想吃什么?”

“不回奶奶家吗?”

“她说她要出去,叫我们在外面吃饭。”为了让孙子和孙媳妇儿的感情,纪云可谓煞费苦心,出门前就叮嘱陆然,一定和舒沫多多相处,夜不归宿也没问题。

舒沫抓了抓头,有气无力地说:“随便你安排吧。”

看着她饱受打击的小模样,陆然唇角弯出淡淡的愉悦,“这里的泰国菜很有名,去吗?”

他一直记得,舒沫喜欢酸辣口味。

“好吧。”舒沫终于恢复点精神,她就喜欢重口味。

餐饮区在十一楼。两人去电梯那边,一对男女说笑着从卡地亚的旗舰店走出来。

看清楚其中的男的,舒沫惊讶。

“怎么了?”陆然疑惑她突然停下来了。

舒沫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走向那对男女。

“哥。”

刘杰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眼,也很诧异竟然在这里遇到她,“沫沫?”

“这谁啊?”挽着刘杰胳膊的女人警惕地盯着舒沫。

舒沫目光落到她身上,头发烫得卷卷的,又染成黄颜色,有种方便面即视感,穿着一般,也没啥气质,唯一亮眼的大概就是她手腕上的镯子,铂金的,镶了彩钻。

她手里提着卡地亚的袋子,看起来,手镯应该是刚刚才买的。

舒沫想知dào

的是,镯子是谁掏钱买的。

刘杰笑着说介shào

:“这是我妹妹,舒沫。”

“哦,就是你的表妹啊。”了解清楚关系后,女子的态度瞬间友好了许多。

“沫沫,这是我女朋友,莉莉。”

舒沫对樊莉莉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没表现出来,“你好。”

“你叫我莉姐就行了。”

舒沫就喊了声莉姐。

和舒沫有来往的人,陆然早调查的一清二楚,刘杰整天游手好闲,像他这样的混混,陆然希望舒沫能彻底断绝关系才好,免得哪天惹了什么麻烦牵扯到舒沫。

他走过去,装作不认识刘杰,“舒沫,你朋友?”

三双眼睛同时集中到他身上。

“这是我哥哥。”

陆然气度不凡,刘杰若有所思地瞥眼舒沫,问陆然,“你是沫沫的朋友?”

“陆先生是我的上司。”担心陆然语出惊人,舒沫想都没想地抢先回答。

对此,陆先生当然有不满。

哪有上司在周末和职员来逛商场的?

刘杰以为舒沫是不好意思,就没再追问,他笑着向陆然伸出手,“你好。”

陆先生视线扫过他的手,却并未有握手的打算。

刘杰只好尴尬地把手收回去,干笑着说:“正好中午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对啊,难得见一面。”樊莉莉也附和道。自打陆然出现,她的视线就黏在了他身上。这男人太出色了,无论怎么瞧都顺眼,跟他比起来,刘杰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一起吃顿饭也没啥,舒沫本要说好,陆然先一步拒绝,“抱歉,我们还有别的事。”

舒沫愣了愣。

陆然表现得太高冷,刘杰不瞎,看得出来他是不愿意。既然人家没那意思,何必勉强呢?

“呵呵,那就改天吧。”

寒暄了两句,陆先生领着舒沫走了。

“我怎么觉得那个陆先生挺眼熟的?”樊莉莉望着陆然的背影。

“有吗?”

“好像在哪儿看到过……”

刘杰狐疑地眯起眼,“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刘杰自己也承认,陆然确实比他帅,女人不都喜欢帅哥么,眼见樊莉莉一直谈论陆然,刘杰起了疑心。

他语气有点冷,樊莉莉心思一转,讨好地挽紧他的胳膊,笑着说:“怎么会啊,我都有男朋友了,而且我男朋友对我这么好,我是脑子有问题才喜欢别的男人。”

她所谓的好,还不是建立在金钱物质上,刘杰最近赚了点钱,她说要个镯子,而且指明要卡地亚的,刘杰二话不说就带她来了,他舍得为他花钱,她怎么会不喜欢?

“这还差不多。”刘杰在她脸上亲了下。

樊莉莉仍然在纠结陆然的身份,到了楼下,她终于记起来,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

“你妹妹不是在陆氏上班吗?刚刚那男的就是陆氏的总裁啊!”她惊呼一声。

刘杰拧眉,“总裁?”

“对啊,你刚没听见你妹妹叫她陆先生吗?”樊莉莉眼睛放光,“我在报纸上看过有关他的报道,不会错的。”

她如此肯定,刘杰不由得疑惑了。

难道说,舒沫跟她们公司的总裁……

樊莉莉拍下他的手背,“你妹妹挺能耐的啊,居然找了个总裁!”

“你说什么呢?”

“他俩一看就是在处对象嘛,要不然怎么会一起来买衣服?”

刘杰抿唇不语。

樊莉莉眉开眼笑,“你妹妹给你找了个这么有钱的妹夫,往后你可就发达了!”

******

“陆先生,我们有什么事吗?”舒沫忍不住问。

陆然说:“我不喜欢跟他们一起。”

“嗯?”

“我跟他们不熟,不习惯。”毕竟那是她的哥哥,陆然没有直说讨厌刘杰。

“哦……”

中午店里人很多,他们去只剩最后一桌有空。

陆然叫舒沫点菜。

冬阴功是泰式料理的招牌菜,舒沫首先就点的这个,而且还跟服wù

员说,可以再辣一点也没关系。

“别放太多辣椒。”陆先生煞风景地说。

“为什么啊?”舒沫看着他。

“太辣了对你的肠胃不好,适度就行了。”

舒沫不甘不愿。

陆然瞥她眼,“听话,别任性。”

仿佛父亲在教育女儿,年轻的服wù

员偷偷笑了下。

舒沫顿时尴尬了。

*

一更

101. 101 禁地

现在很多女生更喜欢找大叔当男朋友,因为普遍认为大叔很懂照顾人,会很惯着自己的小女友。

陆先生成熟,稳重,颜值又超高,像他这样的男人,完全符合女生对另一半的幻想。尤其当他对舒沫说出那句“听话,别任性”时,服wù

员觉得简直太有爱了,同时也非常羡慕,有个这么帅又体贴的男朋友。

“看看还要什么?”陆然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瞧着舒沫。

舒沫把所有的菜名浏览一遍,抬头问服wù

员,“哪些比较辣?”

她对泰国料理并不太了解。

陆先生轻挑了下眉。

“这些。”服wù

员一一指给舒沫看。

舒沫又点了两道招牌菜,“陆先生,你呢?”

“你决定就好。”

舒沫瘪下嘴,暗暗地想,陆先生还真不挑食啊!

全是自己喜欢的口味,这顿饭舒沫吃得非常满足,喝了小半碗汤以后,她摸了摸肚子,原本平坦的肚子已经撑得圆滚滚了,舒沫自己想到了肚皮鼓鼓的青蛙。

“还要点别的吗?”陆先生并不知舒沫吃得有多饱,反正在他眼里,他喜欢喂养这只小阿呆。看着她开心的吃东西,他会很满足,很有成就感。

舒沫先是摆手,“……够了,真的够了。”

再吃她得吐了。

他们坐的位置靠窗,能够俯瞰外面的街道,金色的阳光穿过窗户照进来,视觉上给人温暖感,舒沫揉着肚子,三分难为情地说:“陆先生,我们坐会儿再走,好吗?”

她实在不想移动了,吃得太撑了。

陆先生当然迁就她,“随便。”

服wù

员来收拾了桌子,送上两杯咖啡。

“我去下卫生间。”陆然起身。

“嗯。”

舒沫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拿着勺子在咖啡杯里搅动。

他刚刚离开她的视线,压在桌子上的手感觉到震动,舒沫一瞧,是陆然的手机,他走的时候随手放在桌上了。

私自查看别人的手机是非常不礼貌的,舒沫望着卫生间的方向,等待陆然回来。

电话无人接听,对方挂断了,过了几秒又再打过来,感觉很着急似的。

舒沫皱了皱眉,微微探过身去看手机屏幕。

来电显示只有一串手机号,没有名字。

舒沫抿起唇。

对方第三次挂断电话,陆然回来了。

“陆先生,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打了三次。”

陆然拿起手机查看未接来电,那个号码他并没有印象。他只看了眼就把手机放下,没打算回电话过去。

舒沫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干嘛不回电话呢?

“下午打算做什么?”

“没安排。”舒沫说,“你呢?”

“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回家处理。”

“那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自己回奶奶那儿。”

“你跟我一起回御景。”

舒沫睁着亮晶晶的眸子,“为什么?”

“你晚上要去看演出,我说了陪你一起去。”

舒沫怔了下,她都忘了这事儿了。

实jì

上他一点都不想看易芊芊的演出,可是都答yīng

人家了,她总不好言而无信。

“那好吧。”

******

舒沫习惯睡午觉,一回到御景陆然就叫她去睡觉,舒沫反正没事情做,恭敬不如从命。

等她一觉睡醒,在温暖的被窝里伸懒腰,睁开眼看到的景象,吓了她一大跳。

陆然不知何时到房间里来,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舒沫手脚僵硬地躺着,一时间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睡饱了?”陆然柔声道,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替她把顽皮的发丝别到耳后。

他表现得太过温柔,舒沫的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舒沫慢吞吞坐起身,小脸蛋儿红润得跟个小苹果似的,“你……你怎么进来了?”

“想看看你。”陆然坦白道。

知dào

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根本静不下心做别的事。

舒沫的心重重跳了下,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晓得说什么好,只能揪着身下柔软的被单。

她紧张又无措的反应全部落在陆然眼里,他轻轻叹声气。

舒沫茫然地抬眸看他。

陆然眼神里有点无可奈何,“……不想睡就起来吧,过会儿吃了饭就去星光剧院。”

这个反应迟钝的小阿呆,即使逼她也没用,他干脆放qì

,还能少生些气。

目送着陆然出去,他的失望,舒沫感觉的出来,她自责地垂下头。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辜负他,其实她对陆先生也有好感……

只是,她有她必须遵守的承诺。

她这次住的客房在二楼,经过走廊,舒沫发xiàn

有个房间的房门看起来和别的不一样。她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应该是密码锁,要指纹才能打开的那种。

人都有无尽的好奇心,看着这道门,舒沫不禁想要知dào

,房间里面有什么重yào

的东西,保护这么严密。

“舒沫。”陶姐在楼梯口喊她。

舒沫应了声,站在原地没动。

陶姐走过来,“你看什么呢?”

“这门和别的门不同。”她用手指了指。

陶姐面色微变,“这儿可是御景的禁地。”

“禁地?”舒沫背后有点发凉。

陶姐点头,“对啊,从我第一天到御景来,陆先生就交代过,这个房间不用管,也不用我去打扫卫生。”

听陶姐这么一说,舒沫更加好奇了。

“我们下去吧,晚饭我都做好了。”陶姐说,想到了什么,她神色严肃地叮嘱她,“你最好别问陆先生那个房间的事儿,他会不高兴的。”

“嗯。”嘴上答yīng

着,舒沫回头又望了一眼。

陆先生在那个房间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呢?

******

星光剧院。

今天晚上依然有很多观众,估计同样会座无虚席。VIP席在第三排,视野最好的位置,陆然坐在她的左手边,舒沫右边的位置还空着。

开场前十分钟,坐在她旁边的人终于现身了。

“真是巧啊!”似笑非笑的男声响起。

舒沫和陆然同时转过头去看。

“总经理?!”舒沫诧异。

陆泽西的俊脸带着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你们俩是一起来的?”

舒沫下意识看向陆然,这个问题她认为不能轻易回答,万一说错话呢?

陆泽西眼底掠过兴味。

陆然淡定地挑眉,“一起来的。”

陆泽西交叠起长腿,意味深长地看着陆然说:“大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易芊芊的表演,你一场都不会错过。”

他这番话传递出的意思可就多了。

舒沫一怔,脑子不受控zhì

地开始胡思乱想。

关于陆然和易芊芊的过去,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

陆泽西说,陆然从来不会错过易芊芊的任何一场演出。

昨天他分明来看过,今晚上又来,他说是陪她,可是实jì

上呢,真的是陪她,还是,他的目的在易芊芊?

即使在医院里,他冷漠对待易芊芊,其实他内心里舍不得她,是这样吗?

猜测着各种可能,舒沫突然后悔来看演出了。

如果不来,她能少好多烦心事……

“我去上个厕所。”她匆匆起身。

陆泽西收回长腿给她让路,“马上要开始了,快点回来。”

舒沫含糊地应了声。

陆然的视线从她的背影转到陆泽西脸上,“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陆泽西无辜地耸肩,“难道我有说错?”

他说的事实,陆然无从反驳。

“你要是喜欢舒沫,就该远离易芊芊不是吗?难道你不怕舒沫误会?”陆泽西直视着舞台,幽幽地说。

陆然眸中掠过不悦的锋芒,“这是我的事情,我知dào

该怎么处理。”

陆泽西瘪嘴,“好吧,我又多管闲事了。”

演出刚刚开始,舒沫赶了回来,为免挡住后面的观众,她猫着腰走回座位。

舞台上,漂亮的女主角登场,如耀眼明珠般成为所有人眼里的焦点。

本来就对芭蕾毫无兴趣,加上心里膈应着易芊芊,舒沫根本静不下心看表演,她坐在椅子上,分分钟如坐针毡。

坚持了一段时间,舒沫偷偷用余光去瞄陆然。

她以为他的注意力会在舞台上,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偏头看着她。

舒沫一惊。

发xiàn

他在偷看,陆然把她的左手轻轻握在手心里,舒沫顾及着伤口,不敢挣扎。

“如果不想看了我们就回去,不用勉强。”陆然压低声音对她道。

他的那个“我们”让舒沫的心情莫名好转了些,她向他靠近了些,“没关系的。”

他俩的小动作陆泽西看在眼里,他讥讽地勾起唇角。

舞台上的易芊芊再如何万众瞩目,却可惜,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真是可怜啊……

撑到演出结束,舒沫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陆然也没留下来的打算。

“你送舒沫回家?”陆泽西问。

“嗯。”陆然应道。

“那我先走了。”

他的话刚说完,易芊芊的经纪人Lisa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陆先生,请等一下,芊芊她出事了。”

三个人同时停住脚步。

陆然皱了下眉,“她怎么了?”

Lisa面色焦急,“芊芊她……她一回到后台就晕倒了……”

102. 102 她的苦衷

一般而言,晕倒应该算比较严重的情况吧。

白天在医院见到易芊芊时,她的脸色就很差,没想到一表演完竟然出了事。舒沫被这个消息惊住,第一反应是去看陆然。

陆泽西也高深莫测地望着陆然。

Lisa同样紧盯着陆然,希望他能有所行动。

被三双眼睛注视着,陆然倒是风轻云淡,他看着Lisa,不紧不慢地反问:“她晕倒了,你们应该直接送她去医院,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身为易芊芊经纪人的Lisa,还有舞团的全体工作人员,一个个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连发生紧急事件该如何应对都不知dào

?易芊芊的情况若真的很糟糕,他们该叫急救车或者送她去看医生才是,怎会跑来拦住他?

陆然这话说得可以称得上出人意料的冷血,舒沫和Lisa都诧异地瞪着眼。陆泽西虽然猜个大概,多少还是有些惊讶,毕竟这么多年的诸多照顾,如今陆然却能丝毫不为所动。

看来易芊芊在他眼里,果真只是个替代品……

没把人请动,反被讥讽了一番,Lisa顿时感到尴尬,“芊芊她……她晕倒前说要来见你……所以我才过来找你。”Lisa编出了理由,她郑重地对陆然说:“陆先生,芊芊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你能陪她去医院吗?”

听着Lisa的请求,舒沫暗暗曲起手指。

她怎么觉得易芊芊好像很可怜呢?

陆然浅眯起眸,似乎在犹豫。

陆泽西站出来,“大哥,你要去医院的话,我可以帮忙送舒沫回家,你不用担心。”

Lisa目光投向舒沫,眼底飞快掠过一抹厌恶。

舒沫从来不喜欢麻烦别人,陆泽西发了话,她便以为陆然其实想去找易芊芊,于是她说:“陆先生,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

“你跟我一起去。”陆然定定凝着她。

舒沫嘴巴张了张,食指指着自己,“我也要去?”

“嗯。”

Lisa眼睛一瞪,以为幻听了。

陆然那么精明的男人,他怎么会不明白,易芊芊想跟他单独相处,可他呢,居然把易芊芊的情敌叫上,这叫个什么事儿?!

由不得舒沫拒绝,陆然握住她的右手,对Lisa说:“走吧,你都说她晕倒了,就赶快送医院去。”

他的态度明确摆在眼前,Lisa也无计可施,只好领着他们去后台。

化妆室里,易芊芊趟在沙发上,四周围着几名舞团的工作人员。

Lisa皱着眉,“都让让,让一下。”

包围圈散开,舒沫看见易芊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样子。

可再看陆先生,他依旧无动于衷。

“陆先生……”Lisa的意思是希望陆然抱易芊芊起来。

陆然侧身,睨着陆泽西,“你去。”

“我?”

“就你。”陆然似笑非笑。

陆泽西还个白眼给他,阴沉着俊脸上前。

他倾身去抱易芊芊的时候,她的睫毛明显在颤动,陆泽西冷笑,用极小的声音在她耳边讥讽,“蠢货!”

易芊芊浑身一僵。

******

医院。

走廊上弥漫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椅子冷冰冰的,舒沫坐得全身发冷。

“很冷吗?”看她瑟缩着,陆然摸了摸她的手。

“还……还好……”

她又在逞强,陆然无可奈何地皱下眉头,把他穿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背上。

舒沫一惊,连忙要还给他,“我不冷,你穿着吧,你这样会感冒的。”

A市地处北方,一到冬天温度骤降,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还有可能会下雪,现在又是在晚上,冻得人手脚冰凉,陆然把外套给了她,不生病才怪。

陆然按住她的左手,另一只手从背后搂着她,轻声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多穿了件外套,又被陆然环抱着,舒沫觉得温暖了许多,脸上有些热热的,她小声咕哝着,“陆先生,我是认真的,这么冷,很容易感冒……”

“直接承认你关心我,有这么难吗?”陆然把她往怀里搂紧了些,轻声叹道。

舒沫心慌意乱,干脆把话题转开,“也不晓得易小姐到底怎么样了……”

到了医院后,易芊芊被送到诊疗室去了,Lisa本想叫陆然进去,结果陆然还是那句话,他又不是医生,进去也帮不上忙,Lisa只好作罢。

陆然带了丝兴味地问:“你很关心她?”

舒沫扬起脑袋,因为距离太近,她的嘴巴险些亲到他的下巴,舒沫脸一红,立即往旁边稍微挪了挪,结巴着问:“难道你不担心易小姐吗?”

“你希望我担心吗?”

“……”舒沫无语。这算什么问题?

“她都晕倒了……肯定很严重……”舒沫喃喃道,可他为什么像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

舒沫百思不得其解。

“严不严重,那都是她自己的事,与你我都无关。”陆然话语凉薄。

说他冷血也好,他从来只关心他在意的人。

舒沫一惊,更加难解他对易芊芊的态度。

******

医生说,易芊芊是重感冒加上休息不好,太过疲惫所以出现晕厥,今天晚上需yào

留院。

Lisa搀扶着易芊芊走出诊疗室,她的眼睛红红的,之前应该是哭过,舒沫瞧着她,忽然想起了林黛玉,娇娇弱弱的,我见犹怜。可陆先生当真是铁石心肠,直到进了病房,他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真是对不起,舒沫,害你跟着跑了一趟。”易芊芊语带歉疚。

“哪里,易小姐你没事就好。”

“本来想请你们吃宵夜的……只有改天了。”

“你的身体更重yào

,先把感冒养好吧。”

易芊芊点点头。

Lisa去帮易芊芊买吃的,舒沫便趁机告辞。

陆然说跟她一起走。

易芊芊顿时急了,“陆然,你能陪我一会儿吗?”生怕他拒绝,她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有话跟你说。”

舒沫看了看他们两人。

陆然看眼舒沫,微微皱下眉头,对陆泽西说:“你帮我送舒沫回去。”

舒沫怔了下,心上掠过淡淡的失落。

“注意你的手,衣服不好脱就叫奶奶或者张妈帮你,别逞强。”陆然认真叮嘱她。

舒沫低低应了声,“知dào

。”

“咱走吧?!”陆泽西喊她。

舒沫跟易芊芊道了声再见就跟着陆泽西走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

“你要说什么?”陆然直视着易芊芊。

他淡漠的眼神犹如利刃,无情剜着她的心,易芊芊攥紧手指,眼泪如珍珠,一颗颗掉在被子上,她看着陆然,语带悲戚,“陆然,你非要这样对我吗?你说过,你从来不怪我当初离开你……那你为什么连话都不愿跟我说?”易芊芊哽咽,吐字愈发艰涩,“陆然,你变了……以前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她记忆里的陆然,是把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王子,他会关心她,照顾她,支持她追寻自己的梦想……而非现在这样,对她不闻不问,哪怕一个担心的眼神也吝啬地不给她!

面对伤心流泪的易芊芊,陆然神色平静,他淡淡地道:“芊芊,我从来没有变过。”

他会唯独对她特别,那是有原因的……

易芊芊摇着头,“你骗我,你骗我,陆然,你还是在怪我对不对?你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对不对?”

“没有。”

易芊芊根本不能接受他毫无理由地冷落她,眼泪流成河。

陆然沉声道:“我从来没有因为你去巴黎而生气,所以你不用再对这三年耿耿于怀。”

“我是有苦衷的!”易芊芊突然间情绪激动地大喊道,“陆然,我是迫不得已才选择离开你的!”

她的痛苦,她的为难,他根本一无所知!

易芊芊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从小她就喜欢芭蕾,成为出色的芭蕾舞演员是她最大的梦想。不幸的是,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允许她拥有这样不切实jì

的想法,她的爸爸妈妈更希望她能老老实实念书,找个好点的工作,帮家里减轻负担。认识陆然是在她十八岁时,她在餐厅打工,因为得罪了客人被老板骂,陆然就在那时挺身而出,为她挡下一切麻烦。知dào

她的情况后,他资助她去学芭蕾,还帮她爸爸重新开了店,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也因此转好。

陆然很受欢迎,喜欢他的女生有很多,他却从来没有中意的,不仅如此,他对待异性一律冷冰冰的。

认识他的人都说,只有易芊芊是个例外。

易芊芊也一直以为,她在陆然心目中的特别的。

陆然是豪门少爷,跟他在一块儿,易芊芊是自卑的,因为他俩的家庭背景悬殊太大。

为了能够配得上他,她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无论过程有多么艰辛。

但是后来,易芊芊发xiàn

,横亘在她和陆然之间的,除了出身,还有陆然的妈妈。

闵婕不喜欢易芊芊,这一点,在第二次见面时,闵婕明确地告sù

了她,还叫她别再跟陆然来往。

易芊芊把闵婕的态度告sù

了陆然,陆然什么也没说,对她,一如从前般关照,易芊芊便放心了。

后来,闵婕找上易芊芊,她说,她可以给她一个机会,只要她能取得成功,她就不再反对她和陆然在一起。

但前提条件是,决不能让陆然知情……

*

今天卡到爆,就一更吧

103. 103 他要的不是她

她是为了得到闵婕的认同才迫不得已接受她的条件,否则,她怎么会舍得离开陆然?!

作出决定时,易芊芊当然知dào

她的选择可能会导致怎样的后果。他肯定会误会,生气,甚至是恨她,不过这些,她都能够接受,她也对自己有信心,凭着过往的情分,陆然会原谅她。

决定回A市前,对两人的重逢,易芊芊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在她预料之外,更教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对不起……陆然……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我只是希望阿姨能够接受我……”易芊芊伤心欲绝,眼泪如断线珍珠滚滚而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看着泪流满面的易芊芊,对于她的苦衷,陆然并未表现出丝毫的讶异,他面容平静地对她说:“芊芊,我知dào

你离开和我妈有关系。”

闵婕企图通过易芊芊的不告而别离间她和陆然的关系,让陆然误会,进而对易芊芊失望。

如果陆然真的喜欢易芊芊,那么闵婕的计划能够成功。

可惜的是,她的筹划里,猜测了一个关键。

陆然对易芊芊,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别说是易芊芊一声不响地离开,就算她当着陆然的面儿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三年前,易芊芊招呼不打一声就去了巴黎,陆然并未生气,只是疑惑她为什么走得那么急。他私底下派了人去调查,随后才得知,原来是他母亲的安排。

闵婕反感易芊芊,这一点,陆然心知肚明,所以,母亲暗地里的盘算,陆然一眼看穿。

芭蕾是易芊芊的梦想,既然有机会深造,他何必去阻止她?

这三年来他的不闻不问,并非是外人所理解的因为恨,而是他根本就不在乎,顺水推舟罢了。

如今她功成名就,万众瞩目,再不是初次相识那个需yào

人帮zhù

的少女,而他也找到了舒沫……

陆然认为,他和易芊芊,往后不应该再有任何瓜葛了。

亲耳听到他坦白早已知晓真相,易芊芊如遭雷击,双眸难以置信地撑得大大的,“你……你说什么?你知dào

?那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

“我尊重你的决定。”陆然顿了顿,“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充分说明你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芊芊,你不应该再后悔,或者向我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怪过你半分。”

他语气平平淡淡,易芊芊却越听心越凉,有种不安从心底扩散开,她轻轻地问出声,“陆然,你什么意思?”

“芊芊,适合你的人,不是我。”陆然直视着她,一字一顿地道,“我要的,也不是你。”

他无情的坦诚,打得她措手不及。

易芊芊只觉心好像破了一个洞,寒气凶猛地往里倒灌,凉彻心扉!

“不!你骗我!你骗我!”易芊芊哭着大喊道。

陆然眉头紧了紧,满面严肃,“芊芊,一直以来,我只把你当做是妹妹,你明白的!”

其实他本想说话实说,可考lǜ

到易芊芊的自尊心,他最终换了个委婉些的说辞。

他是很关照她,只要她有困难,他一定会帮她,但同时,他对她的维护,从来没有半点越界。仅仅是因为他极少和异性接触,所以周遭的人,包括易芊芊自己,顺理成章地误以为陆然对她有好感。

其实稍微动脑子想想,陆然要真喜欢易芊芊,何至于拖了五六年的时间他没有任何表示?!

易芊芊自己其实也感觉得出来,陆然的心并未放在她身上,他对她太过客气了,客气到连情侣间最普通的牵手都不曾有。她只是抱着期待,自欺欺人,想着陆然只对她好,说明她在他眼里是特别的。

这份自以为是的特别,一直是她坚持的全部动力。

可现在,他却告sù

她,他要的,不是她!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坚持的信念突然破灭了,易芊芊面色灰白,整个人好比快要枯萎掉的花朵,她不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她已经成功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要她?

“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易芊芊紧咬着唇,不语。

陆然心知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再留下来也没意思,于是他打算先走。

“你好好休息。”

眼看着他转身,易芊芊突然疯了样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赤着脚跑向他。

“不要走!”她从后面抱住陆然,“求求你,不要走!陆然,我喜欢你,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相信我,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好不好?”

易芊芊泣不成声,但她的请求却未能让男人有半分的心软。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陆然将她的手掰开,“芊芊,我跟你,永远不可能的!”

******

“你家住哪儿?”上了车,陆泽西问舒沫住址。

“梧桐路,锦绣花园。”心里揣着事儿的舒沫也没多想,他问她家在哪儿,她习惯性地报了自己的住址,忘记她最近是住在纪云那儿了。

陆泽西打开GPS导航,顺便瞄了她一眼,“你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很差。”

“没事。”

陆泽西眼底掠过幽光,不再多问。

“总经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舒沫抿了抿唇,“陆先生和易小姐,他们认识很久了吗?”

“这个么,我想想……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易芊芊十八岁,今年她二十六了,认识八年了。”陆泽西侧目看她眼,“是挺久的了。”

舒沫心口一闷。

八年……

“你很好奇他们两个的过去吗?”陆泽西似笑非笑地问她。

“没……没有啊……”心事被看穿,舒沫慌忙否认。

“其实也没什么。”陆泽西目视前方,自顾道:“大哥一直很照顾易芊芊,对她特别好,在我们眼里,他俩就是才子佳人的组合……只不过,三年前,易芊芊为了追求梦想,一声不响地去了巴黎。她走后,大哥虽然没再提起过她,却也没找过别的女朋友,他应该是在等易芊芊回来……”

舒沫会有疑问,表明她对他们的过去一无所知。反正陆然从来没正式声明他跟易芊芊是什么关系,就算舒沫日后知dào

实情,陆泽西完全可以说,是他理解错了而已,谁能怪他暗中搞破坏?

听完陆泽西的讲述后,舒沫后悔了,非常后悔,因为她发xiàn

自己更加难过了,胸腔里仿佛塞了棉花,连呼吸都受到抑制。

相识八年,痴心等待三年,这就是她此时此刻的认知。

那样深厚的感情,她怎么比得过呢?

既然他那么喜欢易芊芊,当初又为什么要说喜欢她呢?

他是骗她吗?

陆泽西并不知舒沫心里边儿的困扰,不过从她凝重的神情他大概猜得到,肯定和陆然,易芊芊有关。

唇角勾出一抹不怀好意,陆泽西状似无心地说:“其实你跟易芊芊长得有点相像,你发xiàn

了吗?”

舒沫被他的话惊了下,“我和她长得像?”

“对啊。”陆泽西微笑,他最擅长的,就是给别人添堵,“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有印象吗?”

舒沫皱着眉,努力回忆着酒会那晚的情景。

“当时我就是把你认成易芊芊了,一开始我吓了一跳,以为大哥和易芊芊已经和好了……”

陆泽西后来还说了些什么,舒沫已听不进去,她的脑海里,只剩下她和易芊芊长得像这个消息。

难怪,在第一眼看到易芊芊时,她总感觉哪里没对劲。现在听陆泽西一说,她终于明白了。

而随着这个事实,舒沫很快意识到另外一件事……

陆先生无缘无故对她很好,他还说他喜欢她……之前她一直想不通,毫无优点的自己有哪里值得他喜欢……现在想来,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把她当成是易芊芊了。奶奶只见了她一面,固执地把她当做孙媳妇儿,应该是同样的原因吧?还有,陆恒峰第一次见到她表现出的惊讶,她清楚记得……

原来,他们都把她当成是易芊芊的替身了……

她所享shòu

的所有的好,所有的照顾,其实全部该是易芊芊的!她不过是借着这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脸,占了便宜而已……

酸涩翻江倒海而来,眼前的景象跟着模糊起来,舒沫紧紧攥着右手,竭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替身……

原来她不过是个替身!

身旁的人长时间沉默,察觉出异常的陆泽西阖了阖眸,“舒沫,你怎么不说话了?”

舒沫咽下满嘴的苦涩,声音很轻很轻地说:“突然想起点事情……走神了……不好意思……”

陆泽西笑笑,“没事儿。”

医院和锦绣花园距离不算太远,陆泽西刚把车停稳,舒沫匆匆说了声谢谢就下车,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陆泽西望着她逃跑的背影,目光幽深。

包里的手机震动,舒沫拿出来一看,是陆然打来的。

看着陆先生三个字,舒沫抹了把眼泪,把手机关成静音,随手扔到了沙发上。

她不想再看到他!

104. 104 讨厌陆先生(二更)

陆然接连打了三次,舒沫始终不接电话,他正准bèi

问纪云,她倒先打过来了。

“陆然,你跟沫沫今晚上不回来了吗?”纪云一开口就这么问。

“她还没回去?”陆然沉声问。

“没回来啊。”纪云也满是疑惑,“我本来是给她打电话的,结果没人接,所以我就问你了。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临走前她还好好儿的,想到是陆泽西送她,陆然心一沉,“刚才我有点事情,叫她自己先走了。”

“什么?你丢下她一个人?!”纪云乍呼呼地吼了声,“陆然,你怎么能让沫沫一个人走呢?”

陆先生现在也后悔把舒沫交给陆泽西,他捏了捏眉心,“奶奶你别着急,我马上去找她,找到后我再联系你。”

“欸,陆……”

没等老太太把话说完,陆然匆匆挂断电话,又打给陆泽西。

他倒是很快就接了,“什么事儿啊?这么晚了。”

陆然拿出车钥匙,“舒沫呢?你把她送哪儿去了?”

“我能把她送哪儿去啊?”陆泽西阴阳怪气地反问道,“当然是她家啊,锦绣花园,难道她把自家的地址记错了吗?”

她居然回锦绣花园了?

陆然警惕地眯起眸光,“她有说过什么?或者问过你什么没有?”

明明协商好的,在她的伤口痊愈前,她住老太太那儿,她离开医院时,他还嘱咐过她,脱衣服不方便就找人帮忙,她嘴上答yīng

得好好的,结果却回了自己家,直觉上,陆然认为有问题。

陆然太精明了,一下子问到点子上,陆泽西不慌不忙地说:“她就问了我,你和易芊芊认识多久,我照实说,有八年了。然后提了两句你们的交情,就这些。”

陆然皱下眉,这么说来,她的反常是和易芊芊有关了……

“我知dào

了。”挂了电话,陆然开车去锦绣花园。

******

在被窝里躺了会儿,一点睡意也没有,舒沫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窗户出神。

“咚咚咚!”

好像听到有敲门声,舒沫翻过身,面向着房间门。

“咚咚咚!”声音继xù

传来。

舒沫干脆坐起来,先把卧室里的灯摁亮,然后打开房门。到了客厅里,敲门声听得更真切了。

真有人在她家外面!

大晚上的,舒沫怕遇到坏人,她轻手轻脚走到防盗门前,侧着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

除了敲门声,没人讲话,怪吓人的。

右手揪着睡衣,舒沫不敢贸然出声,她慢慢直起腰,打算通过猫眼去看看门外的情况。在眼睛靠过去时,她又犹豫了,曾看过一部和猫眼有关的恐怖小说,她有心理阴影,害pà

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正当她进退两难时,客厅某处突然闪烁的光亮先吓了她一跳。

舒沫仔细看了眼,原来是她的手机。

拍着惊魂未定的胸口走过去,看清来电者的名字,舒沫动作一滞。

又是他!

舒沫抿唇,赌气地把手机翻转过去。

“咚咚咚!”外面的人又开始敲门,而且这回声音很大,带着情绪。

“小伙子你烦不烦啊,让不让人睡觉了?!”对门儿的老大爷出来骂人了。

小伙子?

舒沫一听,赶忙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瞧。

这一瞧,吓她一跳。

陆先生怎么会在外面?!

顾不得多想,舒沫动作迅速地把门打开。

光亮一照出去,陆然和老大爷同时望向舒沫。

眼见她完好无缺的,陆然放了心。

“你怎么来了?”舒沫小声得问。

谁料,她一张口,陆先生的脸就黑了,“你刚才在做什么?我敲了半天都没反应?”

舒沫眨了眨眼,“我在睡觉啊……”

“小姑娘,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也要顾虑下别人的感受好吧?你们不睡觉,我们还要睡呐,你看看都几点了,要吵吵也回家关上门吵,别打扰别人!”老大爷拉长着脸指责他俩。

陆先生也阴沉着脸不说话。

老大爷站在他家门口,直端端望着舒沫,似乎要她把陆然叫进去才罢休。

舒沫被瞪得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邀请陆然,“你先进来吧。”

陆先生就跟皇帝一样,迈动他尊贵的脚,踏进了舒沫的小家。

老大爷这才满yì

,哼了一声关上自己的门。

舒沫尴尬地挠了挠头,也关上了门。

“陆先生,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陆然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瞥见她的手机躺在那儿,他顺手拿起来,总共有二十个未接来电。纪云两个,剩下的,全部是他的。

陆然举着手机,凉飕飕地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坐着,舒沫站着,就跟犯错被老师审问的学生一样。舒沫不傻,自然不会承认她是故yì

不接的。她装出惊讶的样子,“你给我打过电话吗?我不知dào

啊,可能是手机被不小心调成静音了吧?”

陆先生亲自检查一番,还真是!

不接电话的罪名就算翻篇了。

“不是说好在奶奶家住,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因为……因为……我怕总经理误会,所以就让他送我回这儿了,我忘记跟你和奶奶说了,抱歉……”

“你担心他误会什么?”

舒沫心一跳,支吾着,“就是我和你的关系啊……”

她可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

陆然拧眉,想起陆泽西先前的话,他起身,高大的身躯来到她面前。

他的靠近带来压力,舒沫往后退。

陆然同时出手,将她拉到怀里。

这里可是她家啊,他却搂搂抱抱的,舒沫挣扎,“你放开我!”

“舒沫,我和易芊芊只是普通朋友。”陆然不给她挣脱的机会,“我明明告sù

过你的,为什么不相信我?”

舒沫的心跳不争气的乱了,眼眶也莫名跟着红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

有个易芊芊还不够吗?

干嘛还来找她,还跟她说些乱七八糟扰乱她的话?

“如果你只是来告sù

我这个的,那你可以走了,你们是什么关系,其实我一点都不关心。”舒沫故yì

冷着脸说。

“不关心吗?”陆然稍稍松开她,深邃的黑眸柔柔注视着她,“那你生气做什么?”

那气呼呼的模样,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舒沫别开脸,“我没生气!”

“你有。”陆然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没有!”

“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

陆然眉目温和,“你有。”

“……”舒沫被他打败了,“陆先生,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那你可以走了。”她冷冰冰地下逐客令。

陆然狐疑地眯起眸光,“舒沫,你到底在气什么?”

她的态度跟之前反差太大,陆然意识到,一定哪里出了错。

舒沫还是那句气死人的话,“我没生气,你多心了。”

死鸭子嘴硬!

他真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她脑袋瓜里装了些什么东西!

“舒沫,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

“你什么都不需yào

做。”舒沫依旧扑克脸,“陆先生,你的事情都与我无关,现在很晚了,请你先离开吧。”

平时乖巧老实的小阿呆一旦倔起来,真真气得他肝儿疼。

陆然闭了闭眼,低声斥道:“你究竟在介yì

什么?”

他发了火,舒沫心里也难受,酸酸涩涩的,“陆先生,我要睡觉了,你先回家行吗?”

这回轮到陆然无语了。

她摆明了软硬不吃,他又不可能动手揍她,严刑逼供,陆然彻底被气得没脾气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她知dào

,他的意思是叫她去云水瑶。

想到自己是沾了别人的光才得到老太太的喜欢和照顾,舒沫下意识地抗拒,不过她暂时憋着,要是现在说不去,他肯定会继xù

留下来跟她理论。

她累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好。”

送走陆然,舒沫回到床上,扯过被子把自己藏到里面,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好讨厌陆先生。讨厌他对她好,讨厌他关心她,讨厌他说喜欢她,讨厌他……讨厌他骗她,把她当成易芊芊的替身……

******

回到御景,陆然也睡不着。

他和易芊芊并没发生过什么,就算她已经晓得他们的全部过往,可他实在不理解舒沫的对他的反感从何而来。

一回想起她犯倔的小模样,陆然就气得捶床。

真是越大越不乖了,以前小的时候多可爱?!

叹气又叹气,陆然干脆起来。

二楼,那个有着密码锁的房间外,陆然用大拇指在电子屏上按了下,指纹匹配正确,房门自动开启。

陆然按开了灯,顺便把门关上。

粉色为主的房间,一看就是小女生喜欢的调调。

把布偶们放到沙发上,陆然掀开被子,躺到和他风格完全不搭的公主床上。

床头柜上放了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小女孩大约六七岁,她怀里抱了只白色的小狗,对着镜头笑得非常灿烂。

拿着照片,静静端详了好一会儿,陆然换成平躺的姿势,把相框放在心口的位置,手指轻轻摩挲着相框,就好像他怀里抱着的是真人,陆然轻阖着眸子,低低喃呢道:“沫沫,晚安。”

105. 105 追女孩子都不会

翌日,陆然一早就把舒沫接到老太太那儿,并且一整天,他留在云水瑶,不曾外出过。

陆然发xiàn

,舒沫除了对他不冷不热之外,在其他方面,她与平常无异。至于原因,他肯定是和他与易芊芊的过去有关。

该说的他全说了,陆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有等她自己想明白。

晚上,舒沫看到网上关于易芊芊所在的舞团的报道,从星期五到星期天,一连三天晚上的演出,场场观众爆满,舞团的主心骨易芊芊更是获得一片盛赞。

看着新闻上附带的易芊芊的采访照,高贵优雅,美丽动人,舒沫深深意识到,自己和易芊芊有多么大的差距。前一晚她明明病得都晕倒了,可是今天依旧站上舞台,给此次A市的巡演画上完美句点,她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坚持完整场演出?

易芊芊那么优秀,而她,平凡无奇,换做任何人都会在她们之间选择易芊芊吧?

她真是傻。

“咚咚咚。”敲门声把舒沫从自嘲里拉出来。

“奶奶?”舒沫疑惑地看着门外的纪云。

纪云笑眯眯地走进来,“准bèi

睡了吗?”

“嗯,过会儿就睡。奶奶有事吗?”

“沫沫,你和陆然是不是吵架了?”老太太特别关注两个晚辈间的感情,基本上注意力都放在他们身上,所以一有点风吹草动她就能瞧出异常。今天陆然留在家陪她们一天,舒沫却几乎没跟他讲过话,陆然虽没啥表示,却也看得出,他心情不好。纪云憋了一天了,实在替他俩着急,这才跑来问舒沫,至于陆然那个沉默是金的,她完全不指望能问出半个字。

舒沫滞了滞,微笑着说:“我们没有吵架。”

“可我觉得你们都不开心。”纪云紧盯着她,“你今天都不理陆然。”

“……”舒沫语塞。她确实故yì

忽略陆先生的存zài

,那是因为,她不想再因为他动摇了。

她沉默不语,说明真的有问题,纪云立马就急了,“沫沫,你告sù

奶奶,陆然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他让你受委屈了吗?你别怕,告sù

奶奶,奶奶帮你教xùn

他!”

陆然可是她的亲孙子,可是老太太一字一句全部在替她着想,维护她。这份关心,曾经让舒沫感动,如今却令她心酸。

奶奶也是把当成易芊芊了吧……

眼睛有点酸胀,舒沫一直维持着笑意,“奶奶,我没骗你,我和陆先生真的没有吵架,他也没有欺负我,我们好好的呢。”

纪云直勾勾端详着她强笑的小脸蛋儿,孩子气地追问:“真的吗?”

“真的真的。”

“那你怎么不理他?”转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笑纹僵在颊边,舒沫转开了眼,“因为……因为我不知dào

跟陆先生说什么……我不晓得他喜欢什么……找不到话题聊……”

每当她撒谎,会心虚而脸红,落在纪云眼中,她自动理解为害羞。

纪云了然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不了解没关系嘛,你可以主动问他呀,如果不好直接开口,你问我也行啊。要不我把陆然的喜好都写下来,明天给你,你看了就知dào

啦。”

“不用不用……”舒沫急忙开口,“那样太麻烦你了,奶奶,真的不用。”

“不麻烦的。”纪云非常积极帮忙,“就这么说定了啊。”

老太太坚持,舒沫怎好再拒绝,“那好吧……”

又说了几句话,纪云起身离开,视线扫过笔记本的屏幕,纪云停了下来,往电脑走过去。

屏幕上正是她刚才打开的新闻页面,易芊芊的单独照占了很大的版面,看着老太太的反应,舒沫先是不解,而后,她明白了原因,心里顿时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纪云盯着电脑看了好一会儿,喃喃道:“她不是芊芊吗?”

“对啊,是易小姐,她来A市巡演,奶奶不知dào

吗?”

“不知dào

……”纪云说,而她随后的一句话,让舒沫倍感意wài

,“她来了跟我也没关系,我没必要知dào

。”

舒沫眸中泛起疑惑。

奶奶对易芊芊一点都不关心吗?

此刻,她忽略了一个小细节,纪云能够清楚认出易芊芊和她,又怎么可能是把她当做别人的影子?

“沫沫,你和她认识吗?”纪云抬起眼看她。

“见过两次面。”

“哦。”纪云的视线落回电脑,自顾道:“芊芊和陆然是朋友,他们认识有好几年了,之前芊芊好像去了巴黎还是哪儿,他们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

舒沫听的重点,落在朋友两个字上面。

陆先生和她,只是朋友吗?

瞥见她神色凝重,纪云忽而记起某件事,惊呼了声,对舒沫说:“沫沫,有件事情我得告sù

你。”

“奶奶你说。”

“就是陆然啊,他很照顾芊芊,可他跟芊芊只是普通朋友,真的,我问过陆然,他亲口告sù

我的,他不喜欢芊芊。”纪云虽然患了阿尔兹海默症,经常脑子犯糊涂,可有时候她又跟正常人一样,很精明,譬如现在。她的及时说明,帮俩晚辈扫除了些感情道路上的绊脚石。

听完纪云的话,舒沫心中掀起了一阵波涛。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他不喜欢易芊芊?

那么,他之前跟她说的那些,全部都是真的了?

舒沫脑子里满是问号。

“芊芊是挺好的,不过比起来,我更喜欢沫沫当我的孙媳妇儿。”纪云笑眯眯地拉着舒沫的手,“更何况,陆然也喜欢你。”

她的直白让舒沫难为情,白生生的小脸唰的就红了,她嗔怪地喊了声,“奶奶,你别这样说……”

“我说的是实话呀,陆然本来就喜欢你嘛,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们陆然第一次会对女生这么温柔呢……”

她越往下说,舒沫越是脸红心跳。

陆先生对她的好,她全部记得的……

一高兴,纪云拉着舒沫叽里呱啦说了很多话,基本上是告sù

舒沫,陆然对她有多好多好。后来是张妈来提醒她很晚了,该睡觉了,纪云才勉强收住,临走前还不忘跟舒沫讲,她明天就把陆然的各种爱好写下来,叫她别担心。

张妈听了掩嘴笑。

舒沫尴尬,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好。

关上门,舒沫回到书桌前,再次看着易芊芊的照片,先前困扰她的烦躁好像减轻了许多。

抿了抿唇,她关掉电脑,睡觉。

******

御景。

心情抑郁的陆然又去了那间粉红色的房间,躺下没多久,老太太的电话就来了。

“……今天沫沫说,她不了解你,所以不晓得跟你说什么好,所以陆然,现在你跟我说说,你都喜欢写什么。”纪云直奔主题。

陆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纪云很无语地唉哟一声,“我叫你告sù

我,你的兴趣爱好,这样沫沫才好了解你啊。不然的话,她说跟你在一起她找不到话聊。”

“她这么说的?”

“奶奶会骗你吗?”纪云反问,“好了,别废话,接下来的问题,我问你一个,你回答一个,明白吗?”

陆然坐了起来,“好。”

然后纪云就问了很多生活琐事,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天气,喜欢哪些数字,喜欢哪个国家……陆然都不晓得她走哪儿想出来的这些问题,太多了,不过他一一耐着性子回答。

“……我看看……应该差不多了吧。”纪云自言自语,“算了,先这样吧,她要是还有什么问题我明天再问你。”

陆然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嗯。”

纪云又补充了句,她怕舒沫误会他和易芊芊,所以她给舒沫强调了,他不喜欢易芊芊,只喜欢舒沫。

舒沫很听老太太的话,有她出马,陆然觉得绝对是一句胜过他十句!

她不相信他,总该相信奶奶吧?

“奶奶,谢谢你。”陆然有点激动,感觉前方终于有曙光出现。

纪云就笑了,“谢什么啊,还不是因为你太笨了,连追女孩子都不会,还要奶奶替你操心。”

“嗯……”

“我跟你说啊,沫沫是个好女孩儿,你可千万把她看牢了,不许被别人抢走。”

这一点,不用她提醒他也会做到。

“奶奶放心。”陆然微微笑着,话语里满是坚定,“沫沫只会是我的妻子,你的孙媳妇儿。”

******

舒沫今天出门比较早,她是第二个到办公室的。

“旭哥,早。”

“早啊。”方旭回了个微笑。

舒沫拉开手提包,把她新买的卫生纸拿出来。

“沫沫,你东西掉了。”方旭看着那张从她包里掉出来的A4纸,边说着,打算帮她捡起来。

舒沫一看,那张纸是早上出门奶奶给她的,上面写的全是陆先生的喜好!

心里咯噔一下,舒沫动作异常迅速地抢在方旭前面,把纸捡了起来。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上面写了什么秘密吗?”方旭打趣道。

舒沫掩饰住内心的慌乱,“不是……我记了几个号码……”

方旭做了“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表情。

舒沫红着脸把纸放回抽屉,拿起杯子去茶水间。

刚走到走廊上,她差点就撞到别人身上。

舒沫猛地抬起头,看清对方后,舌头就打结了,“陆……陆先生……”

*

一更

106. 106 喜欢

“早。”陆然凝视着她泛红的小脸蛋儿,眸光温软如水。

一对上他深邃的眸子,舒沫心中悸动,脸颊跟着更烫了些,她扯动嘴角,浅浅的梨涡显现出来,舒沫小声地回了句,“早上好……”

尽管只是短短一声问好,陆然感觉的到,舒沫对他的态度的转变,因为换做是在昨天,她肯定是冷若冰霜,随便附和一句就走人了。

陆然浅眯起眸。

看来,奶奶昨天的解释起了作用。

打过招呼后,他没再停留,径直回了他的办公室。

其实她反思过,自己昨天的表现实在有够讨人厌的,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能对人不理不睬的。舒沫瞅了瞅他的背影,轻抿起唇。

陆先生好像已经不生气了呢……

******

舒沫的手还没好,而且她刚来秘书办,陆然给她布置的都是些简单的工作,不怎么费脑筋,也不太需yào

动手。相比之下,孟扬他们三个就很忙了,舒沫扫了眼手边那杯冒着热气的普洱,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快退休的老人似的,上班就喝喝茶,改改文件……

正事做完,舒沫问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她可以处理,孟扬说暂时没有。

无所事事地坐了会儿,记起来先前放在抽屉里的东西,舒沫犹豫了下,把纪云给她的那份有关陆然爱好的清单找了出来。

她的位置在最里边儿,算是最安全的,不过,担心会被其他人发xiàn

,舒沫看得小心翼翼。

大致浏览一遍内容,舒沫真想感叹一句,太详细了吧,居然连他用哪个牌子的剃须水都有!

再看第二遍时,舒沫看得就很仔细了。

她发xiàn

,陆然有很多喜好跟她一样。

这算什么呢?

巧合?

缘分?

其实她喜欢第二个词语。

思绪越飘越远,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舒沫惊了下,“喂,你好……”

“帮我泡杯咖啡进来。”陆然磁性的嗓音落入她耳中。

“好……好的,陆先生,你稍等下。”

到秘书办上岗有几天了,舒沫头一次帮总裁大人泡咖啡。

原本要向叶子轩他们请教总裁喜欢什么口味,话到了嘴边,舒沫皱了下眉头,暗骂自己笨。

他的喜好不全都摆在她眼前了么!

舒沫找了找,还真有!

呃,黑咖啡,啥也不用加,不过他要现磨现煮的,这个有点麻烦……

小助理麻溜儿地去了茶水间,从橱柜里找到进口的咖啡豆,磨成咖啡粉以后,再用咖啡机给总裁大人煮咖啡。

整个茶水间里弥漫着浓浓的咖啡香,反正煮得多,舒沫先自己尝了一下味道。

她是第一次喝纯咖啡,一口喝进嘴里,舒沫顿时整张脸都绿了。

这咖啡闻着倒是香,可是好苦哇!

舒沫实在难以理解,他怎么会喜欢这么苦的东西!

“陆先生,咖啡好了。”她把咖啡放在他的桌子上。

瞥眼热气腾腾的黑咖啡,陆然抬眸看着她,“谢谢。”

“不客气……陆先生你还需yào

别的什么吗?”

“你先坐。”

舒沫有点小忐忑地坐下。

陆然递给她一份资料,“这个你先看看。”

舒沫接过。

“这个合zuò

案交给你来负责,有问题吗?”

关于公司里的流言,今天早上来公司时,他偶然间听到了。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直接公开说舒沫就是他女朋友,免得其他人再乱泼脏水。

随后冷静下来,他否定了这个念头。

眼下他和舒沫的关系本就有点如履薄冰,若他贸然采取行动,或许反而会让舒沫反感,得不偿失。想了一阵,陆然决定指派任务给舒沫,她做出了成绩,那些眼红胡说八道的人自然会闭嘴。

舒沫翻页的手一顿,惊得差点咬到舌头,“我负责?”

“对。”陆然双手交叉,俊脸上是工作时的认真,“身为总裁助理,这是你必须要学会处理的工作。”

舒沫郁闷了。

总裁助理她根本当得不情不愿好么?

“你才来,我会安排人教你。”瞧出她的抑郁,陆然补充道,“孟扬是很好的老师,你可以好好跟着他学。”

五位助理,孟扬跟他的时间最长,可谓他的心腹,把舒沫交给他带,陆然百分百放心。

所谓在其位谋其事,不管愿不愿意,她现在是总裁助理,不可能一直当个闲人,况且他都给她安排好了老师,舒沫便应承下来,“陆先生,我会尽lì

的。”

“嗯,有不懂的就问,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交了几句,舒沫带着文件出去。

陆然喝了口咖啡,醇香与苦涩交织唇齿间。

他满yì

地挑眉。

小阿呆煮咖啡的功夫还不错。

******

有了工作忙碌,舒沫的悠闲生活一下子充实起来,别的事儿都顾不上去想了。她资历浅,陆然交给她的又是大的合zuò

案,马虎不得。她找孟扬请教过,大概她需yào

做哪些准bèi

,她也提了些自己的看法,孟扬再给她指点。孟扬给她找了些资料作参考,然后再根据实jì

情况提出方案。

中午下班,舒沫还在看资料。

“舒沫,先去吃饭吧,不着急的。”叶子轩喊她。

“嗯,我等会儿就去。”舒沫头也没抬地应了声。

叶子轩笑着摇摇头,和方旭他们先走了。

“还不去吃饭?”陆然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舒沫合上文件,“正准bèi

去,陆先生你呢?”

“你跟我一起去。”陆然这么回答她。

“去外面吃?”

“嗯。”

“会花很多时间的……”

“中午本来就是拿来休息的,你何必斤斤计较那点时间?”

舒沫想了下,“那你还回公司吗?”

“要回来。”

“好吧。”舒沫收拾好东西,有点急切地说:“走吧。”

吃了饭她就回来继xù

奋斗。

进电梯里,陆然就问她有没有什么想法,舒沫如实向老板作了汇报。

到了地下停车场,他们一走出电梯便和陆泽西遇上了。

“总经理。”舒沫率先开口。

陆泽西点了点头,目光在他们两人间来回,“你们一起?”

“嗯。”陆然应声。

“有个伴儿就是好啊。”陆泽西意味深长地叹道,“要不我跟你们一块儿去?省得我孤家寡人的,吃东西都没胃口。”

舒沫尴尬,眼睛望着陆然。

陆然给陆泽西一个冷眼。

陆泽西瘪下嘴,“算了,我还是识趣点儿,回家去。”

舒沫说了声,“总经理慢走。”

陆泽西的车停在另一边,方向和他们正好相反。上了车,看着两人的背影,陆泽西冷笑了声。

感情还真是好啊!

******

周四,舒沫的伤口应该拆线了,最近每天忙工作忙得废寝忘食,她早把这回事儿忘到九霄云外了。一早陆然来接她,说去医院,她还傻愣愣地问了句去干嘛。

陆然敲她的脑袋,“真是忙晕头了吗?”

舒沫无辜地瞪着水润润的大眼睛。

“你的手可以拆线了。”

“啊?是吗?今天星期四了?”舒沫恍然大悟。时间过得太快了吧,她怎么感觉昨天才是星期一呢?

那茫然的样子,呆呆傻傻的,陆然不由失笑,手掌在她脑袋揉了揉,“笨蛋。”

亲昵的动作,宠溺的斥责,舒沫心跳乱了。

在网上看到说,男生如果喜欢揉女生的脑袋,很大可能性表明他喜欢她……

这几天她和陆然之间,仿佛回到易芊芊出现之前的状态,不对,应该是比之前更……更融洽了些吧?

彼此有点心照不宣的感觉。

舒沫知dào

,自己应该和陆然保持距离。可怎么说呢,他对她,体贴周到,却又没有丝毫的逾越,比朋友间更多一些关心,比起情侣,又少了暧|昧,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舒沫最难处理。

内心里,她也想要和陆然在一起。

她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

“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都准bèi

好了吗?”

舒沫挺直背,“基本上弄好了,还剩了一小部分,等会儿回公司我再弄。”

陆然挑眉,“做的不错。”

******

“她在里面,已经第四天了。”Lisa用房卡将房门打开,担忧又无奈地对陆泽西说。

陆泽西不置一词。

厚重的窗帘将灿烂的阳光挡在外面,房间里光线昏暗,隐隐闻得到一股酒味。

陆泽西皱起眉。

角落里响起倒酒的声音,陆泽西看过去,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坐在那边。

他抬脚走过去。

Lisa退出去,同时关上门。

地板上散落着空掉的酒瓶儿,陆泽西踢到一个,空瓶子骨碌骨碌在地上滚出好长一段距离。

“找我有什么事吗?”低哑的女声,带着自嘲的笑,在房里扬起。

陆泽西走到窗户前,双手攥住厚重的窗帘,大力往两边拉开。

“哗”的一声,失去阻碍,明媚的冬日暖阳照进室内。

习惯了黑暗的易芊芊被突然而至的光线刺激到眼睛,她下意识抬起手挡在眼前。

陆泽西走到她面前,弯腰,一把拉下她的手。

易芊芊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头发也乱蓬蓬的,看起来十分落魄。

陆泽西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凉凉讥讽道:“易芊芊,你就这么点能耐吗?!”

*

二更完毕

107. 107 支持真爱

阳光刺得她眼底生疼,易芊芊厌恶地皱着精致的眉,推开他的手,“出去!”

陆泽西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眉宇间挂着讥讽,“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有多狼狈!多可怜!”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易芊芊向他大吼了声,她指着大门的方向,毫不客气地赶人,“你出去!滚出去!”

“你现在冲我发火有什么用?难道陆然他会回心转意吗?”陆泽西不怒反笑,他一字一顿,无情地挑开她的伤疤。

听到她时时刻刻想念的名字,易芊芊紧抿了唇,眼泪顷刻间顺着苍白的脸颊一滴滴滑落,跌碎在地板上。

陆泽西转身,面向落地窗,眼底倒映出满城繁华,“易芊芊,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样……”易芊芊自嘲地笑着,一想起那天在病房里陆然那番绝情的坦诚,她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痛得快要窒息,“他说他只把我当成妹妹……他说他要的不是我……他说……他说他和我永远都不可能……不可能……呵呵……永远都不可能……”

说到后面,她反而笑出了声,悲凉,痛苦,无助……

他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她有再多的不甘又能如何?

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这里啊!

“你们认识了八年,难道你真的相信,他从来没有对你动过心吗?”陆泽西幽幽地道。

易芊芊沉浸在悲伤中,哽咽得吐字困难,“他说他只把我当妹妹看待……”

“他这么说,你就相信吗?”

易芊芊察觉出他另有深意,湿红的眸子狐疑地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陆泽西勾起唇,“也许他只是变心了,为了摆脱你,所以撒谎呢?”

“变心了?”喃呢着这三个字,易芊芊旋即记起了舒沫,他身边那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小助理。

“是啊,变心。”陆泽西一步步诱导着易芊芊把事情联系到舒沫身上去,“陆然以前对你有多好,我们都看在眼里,要说他对你没半点那方面的意思,谁会信?他的妈妈不是还想方设法地逼你离开了三年吗?倘若大哥不喜欢你,她何必花这么多心思拆散你们?”

陆泽西的推测听起来有理有据,易芊芊抬手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拧眉陷入沉思。

“而且,你不觉得舒沫和你长得像吗?”陆泽西眼底闪过幽光。他敢肯定,陆然绝对不会告sù

舒沫,他是因为易芊芊长得像她,所以才会对她特别关照的。

他不敢让舒沫知dào

他们以前认识,因为他害pà

她记起那些过往她早已忘记的过往……

“你说,他看到舒沫的时候,就不会想起你妈?”陆泽西向她伸出手。

怔怔看着他摊开的手心,易芊芊抿着唇犹豫了几秒,把手放上去。

陆泽西将她拉起来,“在舞台上,你不是一直最有自信的吗?现在,你也该有信心,能让陆然他回心转意。”

易芊芊颦眉,“可是他那天说得很清楚了……一点余地也没留……”

她深知,陆然太过优秀,在他面前,她永远不可能像在舞台上那般自信。

“男人变了心,翻脸不留情是正常的。”陆泽西点了支烟,眸光睨着她,“你要真喜欢陆然,舍不得他,你就该振作起来,好好动动脑子,该怎么把他抢回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缩头乌龟,一个人躲起来买醉。”

他的话让易芊芊心动了。

她喜欢陆然,从认识他开始,她只喜欢他,喜欢整整八年了,要她离开他,眼看着他把曾经对她的好,全部给另一个女人,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

“先把你自己收拾好了再说,别让人看了就倒胃口。”陆泽西掸掸烟灰,“还有,男人是你自己的,要怎么挽回他,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总统套房内满地狼藉,易芊芊也知dào

自己的状态有多糟糕,她把头发拢了拢,简单扎了个马尾。把地上的酒瓶和酒杯放回茶几上,易芊芊回到陆泽西身侧,带着探究的视线落在他俊逸的侧脸上。

“陆泽西,你为什么要帮我?”

原本按照她自己的计划,她打算等巡演结束后再回来找陆然,是陆泽西告sù

她,陆然身边有了新欢,并且还把舒沫的照片给了她,她心生了警惕,所以才提前和陆然重逢的;这几天她在酒店闭门不出,Lisa劝过几次,她听不进去,后来她也懒得再说她,今天陆泽西的到访出乎她的预料。

她和陆泽西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对于他的帮忙,易芊芊实在猜不到他有任何的意图。

阳光下,陆泽西英俊的五官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他浅眯起眼,冷芒从眼底一闪而过,“大概是因为……我支持真爱吧……”

******

天气阴沉沉的,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秘书办只剩下舒沫一个人还在奋斗。

陆然从办公室出来,一眼望见留下来加班的小助理。

舒沫极少化妆,穿衣也基本上是简单的休闲风,跟那些整天打扮得时尚靓丽的女同事比起来,她太素了,就像一杯清水,纯净得毫无杂质。

而他呢,最中意的,就是她这杯清水。

“工作还有很多吗?”他轻声问。

舒沫飞快抬起脑袋瞥他眼,又继xù

盯着屏幕,同时在键盘上敲着字,“明天要用的材料,刚才我发xiàn

有个数据弄错了,后面的分析全部跟着出错,我必须今天改过来,明天早上来不及。”

陆然站到她身边,黑眸瞧着她正在修改的内容,“你可以拿回家去改。”

“太麻烦了,要拷贝很多资料回去……哎呀……”她不能一心二用,跟他说话的同时,数据又输错了。

“还有很多要改的?”

“嗯……”舒沫敷衍地应了声,“后面有很多数据都是根据前面这儿算出来的。”

舒沫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数学计算了,光看着这么多数字,她就头晕眼花。一下午的时间,好容易弄完了,结果临到下班才检查出错误,几乎要重头来过,舒沫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起来。”陆然发话。

“什么?”

“我帮你改。”

“不用,我自己可以弄好的。”

陆先生皱下眉,“早点处理完你好早点回去。”

舒沫说,“我给奶奶打过电话了,我要加班,晚些时候再回去。”

“你不吃饭吗?”

“改完了再吃,反正我这会儿也不饿……啊,又错了!”舒沫懊恼地抱怨。

“所以我说我帮你改。”

舒沫扬起头,小脸上写着不悦,“陆先生,你能不能别再打扰我?”

“……”陆先生怔了下,这丫头是在指责他吗?

“你老在旁边找我讲话,我很容易分心的好吗?”

还真是嫌他烦人了!

陆先生好气又好笑,在她气呼呼的目光下,他柔声说:“我害你总是出错,作为弥补,我帮你改数据当做道歉不行吗?”

“不用!”她把脸转回去。

“听话……”

“陆先生!”舒沫又停了下来,“要不你就先走,你要留下来的话就请别再出声了,好吗?”

被复杂的数据困扰了大半天,舒沫本就满肚子的火,陆然又来频频打扰她,舒沫终于憋不住发了小脾气。

黑眸瞧着她眉头紧锁,颇为无奈的小模样,陆先生挑了挑眉,坐到距离她最近的方旭的座位上,“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了,你自己改。”

舒沫脸色这才好转了些,继xù

投入到工作当中。

陆然找到本旅游杂志,拿在手里翻看着。

一到冬天,天黑得很早很快,办公室里,只有舒沫打字的声音。

“终于完了!”舒沫如释重负地感叹了声。

陆然看她,“全部改好了?”

“嗯,我再检查一遍。”犯过一次错误,舒沫不敢大意。

“我帮你核对。”陆然说,“对着电脑这么久,你该休息一下。”

这次舒沫很听话地让位,她眼睛确实难受。

陆然认真帮她把所有数据核对了一遍,准确无误。

“……然后再打印出来就可以走了。”舒沫拆了包新的A4纸放到打印机里,嘴里喃喃道:“就因为这些数据,今天浪费好多纸呢。”

陆然坐在她的椅子上,双手抱在怀里,温声道:“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下次记住,别再犯第二次,这些纸浪费了也值得。”

“嗯嗯。”总裁大人的通情达理让小职员感动。

等着资料打印的空档,舒沫瞄了眼墙上的钟,顿时一惊,“都快九点了啊!”

“你以为还很早吗?”

“时间过得太快了吧。”舒沫抓抓头,“啊,陆先生你还没吃晚饭呢!”

“你不也还没吃。”陆先生起身。

“是我要加班,结果连累得你也跟着饿肚子,真对不起。”舒沫歉疚地说,早忘了陆然是自愿陪她加班的了。

看她呆呆的样子,陆然阖了阖眸,眼角溢出丝丝愉悦。

还是这样的小阿呆最可爱!

陆然走到舒沫面前,右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柔声道:“用不着道歉,我很乐意陪你一起加班。”

108. 109 温水煮青蛙

他太过温柔,舒沫像是被蛊惑了般,水润的眸子直直望着他,“陆先生……”

柔柔的一声低唤,陆然身体微紧。

他的双手轻放在她肩膀上,专注的目光里,只有她的脸。

看着他一点点的靠近,舒沫的心跳随之加快,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

他想要做什么,她不可能不明白。眼见她没有要躲开的意思,陆然心口一热,眼底燃起两簇火焰。

舒沫感觉到脸颊很烫很烫,心跳也越来越快……

在两人的距离只有几厘米的时候,舒沫背后倚着的复印机已经印好了全部的文件,发出嘀嘀嘀的提示音,极其煞风景地打破了办公室里暧|昧。

陆然顿了下。

舒沫也清醒过来,眸光扫过他近在咫尺的嘴唇,想着若是没有被打断,现在他应该吻上她了……

舒沫心一跳,慌忙转过身,“都……都印好了,我去找订书机订起来。”

她抱着那叠资料,飞快从他怀里逃开。

到嘴边的小肥羊居然飞了,陆先生别提有多阴郁了。

冷冷的黑眸扫过复印机,陆然郁闷地有冲动把它砸得稀巴烂!

太坏事了!

******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因为之前那个半途夭折的吻,舒沫有点尴尬,不看陆然,不说话,埋头吃饭。

换作平时,陆然肯定不满被她无视,今天么,例外,因为她是在害羞,而非不待见地躲开他。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深谙此道理的陆先生不敢把舒沫逼得太紧,虽然非常想把她拐去御景,晚饭后他还是忍住了,把她送回云水瑶。

“……你不进去了吗?”

“奶奶可能睡了,我就不去打扰她了。”

“嗯。”舒沫组织下语言,“陆先生,今天谢谢你陪我加班,还有,谢谢你的晚饭。”

“不用客气。”陆然弯唇,“时间不早了,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看你的表现。”

舒沫笑笑,“好的,你开车小心。”

陆然点点头,目送她进屋。

对付舒沫这种迟钝又小心翼翼的阿呆,陆先生已经总结出来了,急功近利是万万行不通的,温水煮青蛙才是上上策!

他要一点点的,卸下她的心防,将她彻彻底底的拿下!

******

今天的会议上,她要在一众高管面前做汇报,光是想想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舒沫就紧张得坐立难安。为了适应环境,她提前抱着资料去会议室,按位置挨个放好,然后演练着待会儿的发言。孟扬说,他会适时帮忙,叫舒沫放轻松,

舒沫已经自我安慰好多遍了,“我叫不紧张。”

有人进来会议室,舒沫抬眼看去,顿时一怔。

“舒沫。”吴姐先笑着打了声招呼。

舒沫猛然回神,收敛起心头的丝丝异样,她露出微笑,“高经理,吴姐。”

自从她调到总裁秘书办后,他们再没有见过面。情意仍旧藏在心底,高远无法对她无动于衷,内心里掀起激动的波涛,他面上却表现得淡淡的,“在秘书办感觉如何?适应吗?”

“还行……”

“每天一定很忙吧?都没机会看到你。”吴姐笑说道。

舒沫摸下鼻子,“有时候挺忙的。”

吴姐把会议记录本放下,去上厕所。

会议室里,暂时只剩下她和高远。

气氛有点尴尬。

高远看出舒沫不太自在,眼底掠过黯然,他缓缓开口,“等这个项目完成后,我就回美国去了。”

之前已经听说他要调去分公司,舒沫并未表现出惊讶,她不知dào

,自己这时候该说些什么。

一路顺风么?

“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高远自顾说下去,嗓音透着隐隐的沉重,“我们决定在那边定居,让孩子接受西方教育,少点学习的压力。”

舒沫微微惊了下,“你要当爸爸了吗?”

高远弯弯唇,“是啊,再过七八个月就该出生了。”

他所有的妥协,全是因为这个预料之外的孩子,否则,他怎么舍得放下舒沫。

“那得恭喜你了,高经理。”舒沫是出自真心的祝福。

高远的淡笑里掺杂着酸涩,“谢谢。”

参会人员陆续进来,舒沫就没再和高远聊天,自己到旁边去做准bèi



总裁大人最后到场,身后跟着孟扬和叶子轩两位助理。

一进来,他首先寻找到舒沫的身影。

舒沫冲他笑笑。

陆然微微颔首。

十点钟,会议准时开始。

陆然首先就这个项目做了简短发言,然后便是总裁助理的具体讲解。

舒沫站到屏幕前,心脏咚咚咚地狂跳不止,紧张得她手心冒汗。

她和陆然是正对的位置,感受到他的目光,舒沫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之前说的话——别去管其他人,就当做是给他一个人做汇报。

定下心神,舒沫尽量忽略四周投过来的视线,只当只有陆然这一名听众。

有关今天的会议,舒沫做足了准bèi

,可以说是烂熟于心,整个过程,基本上条理清晰,有些讲的不太清楚的地方,孟扬便会补充说明。

“……目前的计划大致就是这样,谢谢。”说完那声谢谢,舒沫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有瑕疵,还好没有出大的问题。

舒沫回到自己的位置,在陆然的身后,和孟扬挨着。

她发言完毕,陆然就叫各部门发表意见。

身为业务部的经理,高远率先说了自己对整个项目可行性的看法。陆先生虽然看不惯他,不过必须承认的是,高远很有才干,分析得很透彻。

继他之后,其余几位部门经理也陆续发表了观点。

“总经理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被总裁点了名,陆泽西放下拿在手里转的笔,快速浏览一遍简要做的记录,陆泽西清清嗓子,“我要说的,先前几位同事已经都说了,我没有别的意见,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下舒助理。”

陆然眯眸。

没料到会被提问,舒沫疑惑地看眼孟扬,然后站起身,“总经理请讲。”

“PPT是你做的吗?”

“基本上是……”

“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你的那些数据是怎么算出来的。”

她自个儿操作了好几次,其中还出过差错,所以舒沫对数据的计算记得特别清楚。

她声音洪亮地作了说明,其余人听着,频频点头。

当她说完后,陆泽西面带着微笑,“很好。”

“总经理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

陆泽西又问了几个,有些有点为难舒沫,这时孟扬就会出面帮忙。

总的来说,她的表现,作为新人,可圈可点。

会议结束。

“舒沫。”陆泽西叫住她。

“总经理,有什么事吗?”

笑意在他的俊脸上晕染开,陆泽西说:“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

得到夸奖,舒沫有些不好意思,“总经理过奖了……”

“我是实话实说。”陆泽西拍拍她的肩膀,“再接再厉。”

“嗯。”

看着他俩,陆先生的脸色冷了下来。

察觉出总裁的不悦,陆泽西故yì

磨蹭到了最后。

“大哥,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你干嘛问那些问题?”陆然冷声道。

陆泽西双手抱在胸前,笑,“我是在帮她啊。”他停顿下,“最近公司里的传闻,我相信你已经知dào

了吧,我故yì

问些刁难的问题,其实是给舒沫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让其他人都看看,她有能力当好总裁的助理。”

他讲的道理,陆然自然也明白。

可即便如此,他仍有意见。

“她的事情我会处理,不需yào

你插手。”

“我知dào

。”陆泽西不耐烦地拉长声音道,“我不过是当时顺便想到了而已,大哥,你放心,我对舒沫,没有那种意思。”

“没有最好。”

陆泽西扬眉,眸中闪过诡谲光芒。

******

对于得来不易的美好周末,舒沫最喜欢宅家里,睡懒觉,看美剧。

上个周末因为易芊芊,过得一点不开心,这周舒沫本打算在家补觉,结果陆然一早打电话给她,要去宁城出差,叫她做好准bèi

,过会儿就出发。

大老板的指示,舒沫不敢违抗,她只好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

想到是出差,舒沫画了个淡妆,总要注意形象嘛,不能太给陆先生丢面子。

得知陆然要带舒沫出门,纪云简直乐开了花,还偷偷跟陆然讲,最好这两天都别回来,好好过二人世界,培养感情。

“……陆先生,需不需yào

先回公司拿资料?”一上车,舒沫非常认真地问,小阿呆真相信了陆然的话,以为去宁城是为了公事。

陆然开着车,极其淡定地道:“不用,今天过去只是先谈谈初步意向。”

“哦,那好吧。”

“我们到宁城大概要多久呢?”车上太安静了,舒沫找话来聊。

“两个小时左右。”

“那还蛮久的。”

“要听音乐吗?”陆然问。

“可以。”

陆然打开车上的收音机,正好是舒沫很喜欢的一个音乐电台,播的全部是轻音乐,听着很让人放松。

“陆先生,我们是去见哪位客户呢?”舒沫觉得要先做个了解。

“环宇的总裁,容离。”

*

二更完毕哒

109. 109 串门儿

环宇总裁的大名,舒沫早有耳闻,今天居然就要见到本尊,说实话,她有点小激动。被国内网民赞为完美男神的容离,不晓得近距离接触会是怎样的呢?而且,前些时候他们家小朋友上学被拍到照片,又萌又帅的小少爷迷到了一大片女粉丝,舒沫也是其中一员。别人家的孩子啊,怎么看都好kàn

,简直把她的心都萌化了。如果今天能够见见小少爷该多好啊,舒沫在心里默默想着。

“陆先生,你见过容少的儿子吗?”路程长,光听音乐也难熬,舒沫就找陆然聊天。

陆然侧目,眼神掠过她,“你是说容晞?”

“嗯嗯,就是他,容晞。”舒沫来了精神。容家小少爷不仅长得超级无dí

可爱,名字也好好听哇!

“见过几次。”陆然淡淡地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很可爱吧?”舒沫侧过身,两眼放光地盯着陆然。

陆然想了想,两个字作答,“还行。”

“还行?”舒沫瞪了瞪眼。

他的评价也太敷衍,太不切实jì

了吧。

“那不然呢?”陆然反问。他这种性格的男人,估计除了自家孩子,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再好kàn

,再可爱,他也不会多看两眼,更别提整天放在心上了。

“我看他的照片挺可爱的呀。”边说着,舒沫拿出手机搜索容晞,又找出那张在他们学校门口拍到的容离一家三口的照片,“他和他爸爸长得真像。”

陆然扬眉,“嗯,确实挺像的。”

走出去,不用介shào

别人都晓得他们是亲父子。

“真羡慕他们一家人。”舒沫喃喃道。容离爱妻情深,结婚好几年了,他从来没有一点点的花边新闻传出,夫妻俩情比金坚,又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陆然轻笑,“不用羡慕别人,你也可以的。”

只要她点头。

舒沫看着照片,没去留意他话中的深意,抿了抿嘴,她问起正事,“今天是去谈什么项目呢?”

她得事先做点准bèi

,免得见了面,她一问三不知。

他今天把她拐带出来,哪里是谈生意,其实是几个哥们儿聚一聚罢了。人家个个都有伴了,就他孤家寡人的多没意思?反正小阿呆迟早都是他的人,他干脆把她带上,大家提前认识认识。

舒沫是被蒙在鼓里的,城府极深的陆先生淡定地开始糊弄小阿呆,把先前和容离仅仅提过一次的开发项目拿出来闲扯。

小助理辨不出真假,听得全神贯注。

******

“你确定是来谈生意的?”舒沫望着眼前豪华不压于御景的建筑物,不确定地问陆然。

陆然解开安全带,“谁规定谈生意只能在外面谈的?”

“……”

跟着他下了车,舒沫看到陆然从后备箱拿了瓶酒出来,看包装就很贵很贵的样子。

舒沫更疑惑,咋感觉他们是来串门儿的?

陆然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来啦。”温馨笑眯眯地招呼客人,“快进来吧,今天可冷了呢。”

愣愣地盯着温馨看了几秒,舒沫不得不夸一句,容太太真的好漂亮。

陆然笑笑,把带来的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递给温馨,“小礼物。”

“谢谢。”

毫无准bèi

地踏入别人家,舒沫总觉得该有点什么表示,可她两手空空的,想了想,就只能说一句,“容太太,打扰了。”

温馨笑着摆下手,“都是自己人,就别这么客气啦,你叫我温馨就行了。”

虽然她是容家风光无限的少夫人,但却一点点豪门阔太太的高傲也没有,她的微笑很有亲和力,让人第一眼见到,便打从心底里喜欢。

舒沫暗叹,难怪容少那么专情!

“舒沫,我的,朋友。”陆然介shào

道,在朋友两个字上稍微停顿了下。

今天虽是个小聚会,来的都是他们几个要好的哥们儿,陆然把舒沫带来,说是朋友,聪明的温馨知dào

,他们绝对不是普通朋友。

“我能叫你沫沫吗?”

“当然可以。”舒沫笑着道。

“你多大啊?应该比我小吧。”跟在容离身边久了,很多时候陪他应酬,锻炼得多,温馨现在外向多了。

“我二十三。”

“那我比你大两岁。”温馨就有点小得yì

,“我终于不是最小的了!”

她家儿子都四岁了,温馨言行举止却还带着点孩子气,足可见,容离有多么宠她,才能保留住她这份纯真的心性。

奢华的客厅里,男人们的笑声特爽朗。

“陆然,你可终于来了,就差你了。”卫首长八面玲珑,跟谁都混得特熟。

陆然淡淡笑着,“你部队上没事儿吗?”

“现在管得少了。”

在外面,舒沫就是陆然的小尾巴,小跟班,他坐哪儿,她就跟着坐哪儿,安安静静的。

听着他们打招呼,舒沫暗暗记下每个人的名字。

容离就不用多说了,客厅里几个人,他是最冷的一个,比初识的陆先生还要不苟言笑。但是,舒沫有注意到,当他看着温馨的时候,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柔情。温馨坐在他旁边,小鸟依人,夫妻俩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相比起来,卫铭和蓝颜这对话要多得多,尤其卫铭,在部队上呆久了,个性最直爽,嗓门儿也大,特别会带动气氛。

剩下还有一对,就是容离同母异父的弟弟简尧和他的小妻子梁诗诗。梁诗诗是容晞幼儿园的老师,简尧经常去接送小侄子上学放学,一来二去,两人就看对眼了,今年年初才结的婚。简尧也属于阳光型的,梁诗诗,人如其名,比较淑女些,和温馨性子差不多。

默默地打量了在场的所有人,舒沫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跟他们比起来,她实在是太平凡了……陆先生今天真不该带她来……

寒暄了几句,卫铭视线落到默默无闻的舒沫身上,“陆总,你这是把谁家的小妹妹带来了?”

陆然侧眼看着舒沫,大大方方地介shào

,“我朋友,舒沫。”

他倒是想直接以女朋友的身份介shào

,就是舒沫肯定接受不了。

“朋友?”琢磨着这个词儿,卫铭探究的目光在舒沫脸上溜了一圈儿,随即意味深长地笑了声,朝陆然做了个“我懂”的表情。

陆先生但笑不语。

有些事,知dào

就好,说不说出来都一样。

其余人也大概看出来,他俩关系匪浅。

一下子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舒沫不由得紧张,她挺直背,露出最得体的微笑,“你们好。”

“我说你们怎么都喜欢找这么嫩的?”卫铭瞥眼容离跟陆然。一个二个找的对象都跟没长大的学生似的。

“要你管啊。”蓝颜说他。

陆然喝茶。

不是喜欢找这么小的,只是她就是比他晚出生了几年,恰好而已。

容离慢条斯理地说:“不服气你也去找个比你小好几岁的。”

卫铭脸色一正,“别,我老婆在这儿呢,你别撺掇我干坏事儿,影响了我们夫妻感情,我可跟你急啊!”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所有人。

蓝颜笑着瞪他,“就属你嘴贫。”

“沫沫比我小,现在我们几个里面,她是最小的。”温馨小小骄傲地开口,以往她是最小的,他们都爱拿她开玩笑,逗她。

“是嘛?”

“小嫂子,可我觉得你最幼稚。”

“我幼稚?”

“我也觉得你最幼稚。”卫铭腹黑地补了句,“你说是吧,老婆。”

蓝颜笑,“嗯……有时候有点孩子气。”

那也就是幼稚咯!

“我哪里幼稚了!”温馨不服气。

“哪里都幼稚。”卫铭瞅着容离,“也就他喜欢你这种幼稚鬼!”

温馨噎了下,“卫铭,你又欺负人!”

卫铭得yì

洋洋地耸肩,你奈我何?

容离搂住气呼呼的小妻子,“中午他的饭就省了。”

“对!卫铭,中午不许你吃饭!”

“容离,你丫狠!”

原以为他们这群人极难相处,可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热热闹闹,舒沫跟着受到感染,心情很放松。

坐了好一会儿,舒沫一直没瞧见容晞小朋友,虽然好奇,碍于礼貌,她忍着没问。快到吃饭时,温馨说她去房间把小朋友们叫出来,蓝颜跟着她一起去。随后,两个人领了三个小孩出来。

容小宝,卫铭家的小铮铮,还有个萌萌小萝莉,顾潇,三只小的,一个个都粉妆玉砌的,舒沫好想每个都抱一抱。

“小宝,叫陆叔叔,还有舒阿姨。”温馨教导儿子。

容晞听话地喊了声,“陆叔叔,舒阿姨。”

舒沫一直不喜欢被人叫阿姨,不过对象是如此可爱的容晞,她欣然接受,“容晞,你好。”

顾潇这个小机灵鬼有样学样,立马跟着喊人,小铮铮走最后。

“……他俩一个班的,最要好的小伙伴,潇潇的妈妈有事出差,就把她送我们家了,正好给我们小宝当个伴儿。”温馨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说。

吃饭时,顾潇要挨着容晞坐,看着他俩,舒沫脑子里出现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美好爱情故事。

*

今天出远门办事儿去了,很晚才回来,就一更,明天我尽量补上~~~

110. 110 有口说不清

吃过中午饭,陆然他们四个男人凑一桌打麻将,舒沫跟着剩下的太太们在客厅里聊天,三个小朋友也在旁边玩儿不得亦乐乎。

一下午的时间,基本上就是这么优哉游哉度过的。

晚上,回A市的路上,舒沫总结了这一天,她觉得他们真是来串门儿,而非谈生意的。

“陆先生,你不是说今天是出差吗?”她忍不住问。

陆然心情颇好,“对啊。”

“那你怎么什么都没说呢?”光打牌去了,舒沫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你怎么知dào

我没跟容离谈过项目上的事儿?”

她有眼睛,看到的呗!

“牌桌上,一样可以谈生意,明白吗?”陆先生满面春风地教导。

他们在棋牌室打牌,快到晚饭时间她才进去看了会儿,所以,之前他们有没有谈过公事,舒沫无从得知。既然陆先生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喽。

“那其实你自己来就可以了啊……”舒沫小声咕哝,她还大老远地跟着跑了一趟,懒觉也没睡成。

“周末除了睡觉,你能不能找点别的事情做?”总裁大人高冷地批判了小职员腐朽的生活。

他把她说的好没追求的样子,舒沫小小声地反驳,“就是找不到别的事情做才睡觉啊。”

从小学到现在,严格算起来,她要好的朋友就钟娅楠这一个。人家有自己的事儿,她不能一到周末就找钟娅楠吧,而且两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可做的啊,不可能每次见面就逛街吧,哪有那么多东西要买的……

再说,她觉得,陆然的私生活好像也挺简单的嘛,上个周末,两天时间,他不也在奶奶家,没找过朋友么。自己都宅,还好意思说她呢!

她不懂,陆然说的找别的事情做,实jì

上是指找他。不过她那迟钝的个性,陆先生也没指望她能明白过来。

以后慢慢教吧!

“身为总裁助理,多见见世面总有好处,省得以后走出去,你一个人都不认识,还要我给你一一介shào

。”陆然这么解释了今天带她出来的原因。

助理么,确实要懂得如何待人接物,最好八面玲珑。他言之有理,舒沫就被糊弄了过去。

“那你们今天谈得如何?”

“过段时间再详谈。”

“哦……”

“今天过得如何,开心吗?”谈论公事太无聊,陆然换了话题聊。

舒沫一口作答,“开心啊,挺开心的。”

然后她开始给他讲下午和温馨她们聊的趣事,以及她的一些感受。

陆然耐心听着,唇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来,以后有机会,真该多把她带出来。

******

回到云水瑶已经十一点过了。

“陆先生,明天我想回家住了。”舒沫把自己的打算告sù

他,“我的手好得差不多了,一个人没问题的。”

她在老太太家打扰太久,再住下去,真的是厚脸皮了。

“你跟奶奶说了吗?”

“还没,我准bèi

明天说。”

“行,那你明天再跟她讲。”陆然没坚持留她住下来,因为他了解舒沫的个性,她不喜欢麻烦别人,“到时候我送你回去。”

“好。”

******

翌日。

舒沫下楼时,听到客厅里有说话声,一开始她以为是陆然来了,心里还想着,他来得可真早。

走到楼梯口,她看到了坐在客厅里两个人,顿时怔住。

老太太身边那名温婉优雅的女子,不正是易芊芊么?

她微笑着跟老太太讲着什么,只见纪云眉开眼笑,非常开心的样子。

余光瞥见楼梯口的人影,易芊芊转过头,美丽的眸中一闪而过浓浓的嫉恨,她笑如春风,“舒沫,早啊。”

纪云随之望过去,朝她招招手,慈祥地道:“沫沫起来啦,快过来。”

易芊芊本来就长得漂亮,又化了妆,从头到脚就一个词,时尚,反观她呢,才起床,身上穿着最素最素的居家服,看了易芊芊再看自己,舒沫真想转身躲回房间。

当然,她只能想想而已。

都看到她了,她哪里能躲起来。

“奶奶。”舒沫微笑着,“易小姐。”

“都说过啦,你叫我芊芊就行了,别喊易小姐这么见外。”易芊芊笑嗔道。

“是啊,芊芊是自己人,不用客气。”纪云也道。

她的那句自己人,落在两个女人耳中,产生不同的影响。

老太太如今都把舒沫当自家孙媳妇儿了,这对易芊芊而言,无疑又是个沉重的打击。以前老太太对她也算好,可从来没提过她跟陆然的事儿,只说把她当孙女儿。

陆家的孙女儿,孙媳妇儿,她想当的,是后一种。

可现在,这个身份却落到了舒沫头上!

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老太太收得服服帖帖的?

舒沫则想的是,老太太把易芊芊当自家人,那以前,他们关系一定非常好吧?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呢?

“沫沫也起来了,吃早饭吧。”纪云说。

张妈把早点摆上桌子,舒沫看到有一叠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注意到她的视线,纪云笑道:“这是芊芊特意买来的,味道特别好,沫沫你尝一个吧。”

得知是易芊芊买的,舒沫下意识不想碰。

纪云却给她放到碗里。

舒沫无法拒绝了。

咬了一口,软软的,里面是牛肉馅儿,很香。

“怎么样?”易芊芊笑问。

“很好吃。”舒沫实话实说。

“以前在英国,奶奶就爱吃这种馅儿的小笼包,前几天听说A市有家店的包子做得特别好,今天我就去买了给奶奶送过来,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舒沫一滞,嘴巴里的东西全部失去了味道。

人家一大早特地给老太太买早餐,而她坐享其成,算什么?

“芊芊有心了。”纪云笑呵呵道。

一句夸奖让舒沫更难受了。

易芊芊甜甜地说:“奶奶喜欢就好。”

舒沫垂下眼,食不知味地把剩下得包子吃完。

易芊芊把她的黯然看在眼里,嘴角勾出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你怎么只喝粥啊?”纪云疑惑地问。

易芊芊笑了笑,“我胃不舒服,医生说最近只能吃清淡的流质食物。”

舒沫抬眸。

“胃怎么了啊?”

易芊芊面上掠过迟疑,小声地说:“前几天胃出血……”

“什么?”纪云惊呼,“怎么会胃出血的?”

舒沫也被惊到了。

“我的胃本来就不太好,这段时间为了巡演,饮食没规律,后来庆功宴又喝了点酒,胃溃疡加重,就出血了。”

老太太心软,直叹气,“你这孩子真是,工作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易芊芊无所谓地笑着道:“主要是这几年一个人习惯了,平时吃饭也是随随便便就解决了。”

“这怎么能行!”纪云严肃道。

“以后我会注意的。”易芊芊乖巧道。

“胃病可是个大问题。”张妈说,“你比以前瘦了好多,在巴黎吃了不少苦吧。”

“没呢……”

“你们还有巡演吗?”纪云问。

“暂时没了,我休息三个月。”

“回英国吗?”

“我打算在A市住段时间。”易芊芊说,“这两天在找房子,有合适的就买下来。”

“你又不常住,干嘛买房子啊。”

“不想住酒店了。”

纪云想了下,“要不就到奶奶这儿住吧。”

易芊芊就等着老太太这句话,“这怎么好呢奶奶,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纪云对易芊芊,虽不及舒沫,却也算照顾。而且老人家心肠软,听到易芊芊胃出血,也不放心她一个人。

假意推辞了两句,易芊芊最后答yīng

在云水瑶住下来。

舒沫全程没出过声,她只是庆幸,她的手好了,她无法想象自己跟易芊芊处在同一屋檐下会是怎样的情景。

“舒沫,你的手好些了吗?”易芊芊假装关心,她要表现得比舒沫更懂事,才好争取到老太太得好感。

“好得差不多了。”既然她起了头,舒沫顺便告sù

纪云,“奶奶,今天我想回家了。”

结果还未等老太太开口,易芊芊率先问:“是因为我吗?”

“什么?”舒沫根本没反应过来。

易芊芊抿唇,微微有些隐忍地道:“舒沫,我和陆然没什么的,你不用介yì

我。”

她先发制人,直接给舒沫扣了顶小心眼儿的帽子。

纪云和张妈对视一眼,彼此眸中滑过深意。

“我没啊……”她确实有躲开她的意思,可她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啊,故yì

针对易芊芊。

“沫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纪云也问,“好好的怎么要回去呢?”

“我的手已经好了……”

“奶奶,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买房好了,以后回A市也有地方住。”易芊芊打断舒沫的话,表现得通情达理。

在纪云印象里,易芊芊同舒沫一样,是个懂事的好女孩,于是,她没去怀疑易芊芊别有居心。女生吃醋是很正常的,舒沫介yì

易芊芊,说明她在乎陆然,纪云改劝舒沫,“沫沫,奶奶告sù

过你,芊芊和陆然是朋友,你别多想,知dào

吗?”

明明只是个简单的回家问题,却弄得这么复杂。

舒沫感觉自己有口说不清。

111. 111 我想和你在一起

“什么别多想?”陆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舒沫的脑袋迅速转过去,“陆先生。”

陆然目光扫过易芊芊,眉头紧了紧。

她怎么来了?

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男人,易芊芊自然是激动,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要平淡得多,“陆然。”

男人不会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哭求对他无用,她必须要改变策略,慢慢让他改变心意,重新接纳她。

陆然颔首。

“陆然,吃早饭了吗?”纪云招呼道。

“还没。”陆然径直拉开舒沫身边的椅子,挨着她坐下。

张妈起身去添碗筷。

陆然手臂搭在舒沫的椅背上,很有小夫妻的感觉,侧着俊脸问她,“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因着他一系列的动作,饭厅里的气氛瞬间转变。

易芊芊搁在腿上的左手悄然握紧。

舒沫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很早就醒了,睡不着就起来了。”

“我估计是肚子饿了吧。”纪云笑道。说到底,易芊芊是外人,老太太更关心的是自个孙子,而舒沫是她认定的孙媳妇儿,瞧见两个人互动,纪云很开心,把易芊芊刚才制造的误会就忘到脑后了。

“昨晚还跟我说肚子撑得难受,今天居然这么早就饿醒了,你消化能力有多好?”陆先生黑眸里闪烁着捉狭。

纪云笑。

舒沫脸红,懊恼地瞪着陆然,“我没有……”

“别不承认,能吃是福,没人笑话你。”

纪云笑着附和,“我们都不笑你。”

舒沫,“……”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易芊芊深深感觉到自己就像个局外人,完全融不进去。

陆然从进来,仅仅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之后,他的眼里只有舒沫。

他口头上是在欺负舒沫,可真zhèng

的情侣,不就该是这样的么?

哪里像他们以前那样,客客气气的?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陆然问。

“沫沫说她今天要回家去。”

舒沫停了筷,眼睛瞅着陆然,传递出的意思是叫陆然帮她说话。

陆然挑眉,“嗯,她昨天跟我提过。”

易芊芊面色微变。

纪云问:“你也同意吗?”

“她左手好得差不多了,自己没问题。”

“那也可以住我这儿啊。”纪云闷闷地说。她喜欢照顾孙媳妇儿。

“她觉得给你添麻烦了。”

“哪儿有啊?”

陆然看着舒沫,“她脸皮薄,哪像你孙子,好意思得很。”

为了帮zhù

说通老太太,陆先生竟然自黑了。

这样的陆然,易芊芊第一次见到。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淡漠的,哪怕是微笑,也总带着份疏离。

方才是舒沫恨不得躲起来,现在,轮到易芊芊后悔,她没挑对时间!

舒沫也意wài

啦,不过还是很不厚道地笑了,偷笑那种。

陆然高冷地丢给她个凉飕飕的眼神。

舒沫咳了咳,努力作出淡定的样子。

有陆然帮着劝,纪云也就同意舒沫回自个家了。随后她又提了句,易芊芊会住下来。

老太太说了她胃出血,易芊芊盼着陆然能表示下关心。

“医生怎么说?”

“开了药,饮食上要清淡。”想了下,她又补充一句,“医生还强调心情也很重yào

,不能有压力。”

她故yì

加这么一句,希望陆然能听进去,至少顾及到她的病情,别再冷眼对她。

舒沫垂眸盯着碗里的小米粥,心里微微有点堵。

陆然并未有过多的表示,“既然如此,这段时间你就放轻松,把身体养好。”

“嗯……”易芊芊眼里藏不住失落。

******

吃了早饭陆然就说送舒沫回家。

“那你待会儿还回来吗?”纪云问。

易芊芊自然巴不得陆然回来,她才能有机会跟他相处。

舒沫也看着陆然。

陆然帮舒沫提着衣服,看都没看过易芊芊一眼,“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

易芊芊再度失望。

眼看着他们要走了,别无他法的易芊芊忽而道:“陆然,方便送我一程吗?Lisa今天有事,不能来接我,我要回酒店收拾行李。”

“芊芊,家里有司机,等下我和张妈陪你去吧。”老太太抢先开口。虽然解释清楚了,舒沫是早就打算回家的,不过考lǜ

到舒沫可能会吃醋,纪云觉得,他们三个最好还是分开的好。

老太太发话了,易芊芊只能顺着台阶下,“好的,奶奶,麻烦你了。”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陆然领着舒沫出门,内心醋海翻波。

******

一周多没在家住,舒沫本打算等陆然走了,自己收拾卫生。令她吃惊的是,堂堂陆氏集团的总裁竟然主动帮她扫地。

这可吓着了小职员,诚惶诚恐地拦住总裁大人,“陆先生,我自己扫就好了。”

“你去坐着。”

舒沫哪儿敢自己歇息,“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事儿吗?我怎么能耽误你呢?”

陆然双手握着扫帚,一本正经地睨着她,“舒沫,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

“我说的有事,那只是借口。”

舒沫心一跳。

陆然倾身,认真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舒沫心如小鹿乱撞,眼睫毛扑扇个不停,“你……”

你了半天,她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陆然好整以暇地逗她,“我什么?”

“易小姐……她生病了,胃出血。”

“所以呢?”

“她……她希望你能陪陪她吧?”

陆然勾唇,“你希望我陪她?”

她当然不想,可她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有意见呢?

“舒沫,我就是不愿意陪她,我才跟奶奶说,我不回去的。”陆然无奈,要她把心里话讲出来,太难了,只好他自己老实交代了,“我对易芊芊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我干脆不给她任何希望,免得她误会。”

他再一次向她强调,他只把易芊芊当做普通朋友,和男女之情毫无关系。

听完他的话,舒沫却蹙起眉。

不喜欢,就不要给对方任何希望……

虽然她对陆先生有好感,可她答yīng

过外婆,绝对不会和他过多的牵扯,如此,她也该果duàn

些,拒绝陆先生对她的好才是……

陆然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又走神了?”

舒沫眸光复杂地紧抿着唇,“陆先生,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陆然沉眉。

又开始了!

“值不值得,我自己会判断。”

“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舒沫扬高声调强调。

陆然痞笑了下,“那你说说,我要什么?”

舒沫面颊绯红,说不出口。

“我帮你打扫卫生,又没说是免费的。”

“收费?”

“中午饭你包了。”

“……”

“有时间瞪我,不如好好想一想,中午请我吃什么,先声明,别用垃圾快餐敷衍我。”

“……”

陆先生不再管她,像个体贴的丈夫,开始扫地。

前几次谈到这个话题,双方都闹得不愉快。不管真心假意,陆然为她所做的,舒沫全部看在眼里,她也不愿再惹陆然生气。

到最后,劝说无用的她只好去准bèi

午饭。

“陆先生,我出去买点菜。”冰箱里只有几个鸡蛋,不能弄一顿鸡蛋餐给别人吧。

“行。”

小区附近有个小型菜市场,舒沫带上钱包出门,反正家里有人,钥匙都没带。

收拾房间时,陆然看到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外婆的照片。

照片里的老人笑容慈祥,陆然看了会儿,神情却凝重起来。

舒沫说过,她能够通灵。

七岁以前的事,她忘记了,可她的外婆肯定都记得。

如果哪天她的外婆全部告sù

她了,那怎么办?

陆然前所未有地希望,舒沫只是从前那个普普通通的小阿呆。

******

等舒沫买菜回来,陆然帮她开的门,一踏进屋,舒沫整个人惊住。

陆先生收拾得太干净了吧!

“还满yì

吗?”陆然掩饰不住得yì

地问。

舒沫直点着脑袋,“你动作太快了吧。”

“还行。”

“你平时在家也会打扫卫生吗?”他可是陆家的大少爷啊,居然会做家务。

“会。”那个特别的房间,一直是他亲自打扫的。

舒沫简直对他刮目相看。

人不可貌相啊!

舒沫厨艺平平,中午做了三菜一汤,卖相将就,味道凑合,可看着陆先生,貌似吃得挺满足的。

舒沫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厚着脸皮要了顿午饭,陆然不敢得寸进尺,吃了饭就走了,哦,走之前还帮忙洗了碗。

躺在床上,舒沫大睁着眼睛望着外婆的照片若有所思。

良久,她摩挲着手腕上的玉珠,低声喃呢道:“外婆,其实陆先生真的挺好的,如果我说我喜欢他,你会不会生气呢?”

******

眨眼又是新的一周。

自从陆然把新项目交给她和孟扬负责,舒沫一直比较忙,她是新手,要学的东西太多。

总裁大人也是日理万机,一早来就去开会。

“舒沫?!”她正忙着打印文件,有人喊她一声。

舒沫闻声抬头,却意wài

看到了微笑苒苒的易芊芊。

“易小姐?”

“很忙吗?”易芊芊走进来。

“嗯,有点,你来找陆先生吗?”

易芊芊笑,“对啊,我专程来找他的。”

*

12点前,我应该能写出来第三更吧

112. 112 我不勉强你

“那你要等一会儿了,陆先生现在在开会。”

“大概还要多久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她是确实不晓得会议啥时候结束。

易芊芊做个了解的表情,“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这样吧,等他回来,你帮我转告他,奶奶叫他晚上过去吃饭。”

舒沫记在便利贴上,然后贴到电脑上,“好的,我会告sù

陆先生的。”

“晚上你有空吗?要不和陆然一起来吧。”易芊芊做出邀请。

其实按照老太太原来的意思是叫他俩都去吃晚饭,易芊芊很聪明,把她的原话稍微改了下。她先说奶奶叫陆然回去吃饭,然后再问舒沫有没有空,这样就成了顺便邀请,给人的感觉是出于礼貌性地询问,一般情况下,识趣点的都该婉言谢绝才是。

舒沫握着手里的签字笔,笑意有点僵硬,“谢谢,我就不去了,晚上要加班呢。”

“这样啊……”易芊芊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工作要紧,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下次再一起吃个饭吧。”

“嗯。”

“我还得去买超市,先走了。”

“再见。”

“改天见。”易芊芊带上墨镜,转身离开。

叶子轩回来,瞄了眼她的背影,问舒沫,“那谁啊?”

舒沫继xù

自己的工作,“易芊芊。”

“易芊芊?”叶子轩诧异,“她来做什么?”

“找陆先生。”

“那她怎么走了?”

舒沫捏下眉心,“陆先生在开会,她还有别的事,留了话给陆先生。”

“哦。”叶子轩自言自语,“好些时候没见,她是越来越有气质了,果然,当了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啊。”

舒沫一滞,目光正好落在便利贴上……

******

快到下班时间会才开完。

进办公室前,陆然叫舒沫拿杯咖啡给他,自打她当了助理后,端茶递水的任务就落到她头上了。

舒沫去茶水间煮了杯黑咖啡。

“陆先生。”

“放这儿就好了。”

舒沫把咖啡放在办公桌上,“刚才易小姐来找过你,你在开会,她就先走了。”

陆然头也没抬,“她说什么了?”

“奶奶叫你晚上去她那儿吃饭。”

“嗯。”

看他在忙着,舒沫不再打扰他。

中午她提前五分钟先走,其实是故yì

避开陆然。

员工餐厅已经有不少人了,舒沫照旧独行侠,找个低调的位置吃饭。

这里是同事们最爱讨论八卦的地点之一,哪怕她不想听,也没法当聋子。

“今天易芊芊好像来咱们公司了。”

舒沫下意识皱起眉,怎么走哪儿都要听到这个名字呢?

“你是说,STAR舞团那个易芊芊?”

“嗯,就她。”

“你看没看错啊?”

“她虽然戴了墨镜,可我瞧着特像,关键是她那身气质,一眼就辨得出来。”

“她来我们公司干嘛?”

“她先和总经理一起来的,然后听说去找了总裁。”

“哇,总经理和总裁,她是跟谁在交往吗?”

“我觉得是总裁,感觉她和陆总更相配些。”

“要是是真的,那她就是我们未来的总裁夫人喽?”

“有可能。”

“好羡慕她啊!”

“别羡慕,你要有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还会芭蕾,你也可以。”

……

身后的几位女同事七嘴八舌讨论开,一字一句,全部钻进舒沫耳朵里。

嘴里的食物越嚼越无味,舒沫硬着头皮往嘴里吃。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估计陆然中午会和往常一样留在公司,吃完饭,舒沫并未回办公室。她家离公司太远,回去不现实,附近有家很大的书店,舒沫去书店呆了两个小时打发时间。

“你中午去哪儿了?”一回办公室就遇到总裁大人问话。

自己先跑去吃饭就算了,中午还不见人影,害得他孤家寡人在办公室过了一中午。

“附近的书店。”为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舒沫举起新买的一本小说在他眼前晃了晃。

陆然瞥眼书名,眉头一皱,“你看的什么书?”

舒沫猜到他是因为书名才这样问的,“悬疑的,名字是有点奇怪啦,可是内容很精彩,这个作家的书都非常好kàn

。”

“你还喜欢悬疑的?不怕吗?”

“唔,刚开始看有点吓人,可到了后面,谜团全部解开后,一点不恐怖啦,而且好刺激的。”每次讲到这位作家的风格,舒沫控zhì

不住地激动起来。

陆然挑眉,从她手里把书抽走,“我看看。”

他转身回了办公室。

舒沫欸了声,陆然根本不理她。

想到他刚刚的语气,舒沫嘴角上扬。

怎么觉得陆先生有点孩子气呢?

******

为免她下午下班又提前走,陆然打电话叫她下班后等她。

“有事吗?”

“嗯,等会儿再跟你说。”陆然保留神mì



舒沫就老老实实等到下班。

陆然收拾好东西出来,秘书办只剩她一个人在。

“走吧。”

舒沫一头雾水,“走哪儿?”

“奶奶家。”

“我去干嘛?”

“吃饭。”

舒沫看看电脑,“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陆然走近她。

“我……我昨天炖了排骨汤,放久了不好。”她不想让他知dào

,她是因为易芊芊在,所以不愿去。

“有冰箱,你怕什么?”

“还是算了吧,奶奶家挺远的,来来回回还要麻烦你。”

“开车,一点不麻烦。”

舒沫急了,非要她把话说得明白吗?

“陆先生你自己去吧。”

以往叫她去老太太家,她都爽快答yīng

,今天却一再推辞……

陆然眸底掠过幽光。

是介yì

易芊芊么?

“只是去吃顿饭而已,吃完饭我们就走,不用去在意别人。”

别人指谁,舒沫懂。

“陆先生,我真不想去。”舒沫皱起眉,“你别勉强我行吗?”

早上她明确告sù

易芊芊,晚上要加班,突然又跟着一起去,算什么?

她闹了脾气,陆然只得作罢。

“行行行,不去,我不勉强你。”除了迁就她,他还能如何呢?

******

云水瑶。

餐桌上摆的几样菜,全是陆然和老太太喜欢的。

“……这些都是芊芊做的。”纪云道。

易芊芊水亮的眸子凝视着陆然,“好久没做菜了,有点生疏了,不晓得有没有退步,你们先尝尝味道吧。”

陆然吃了块糖醋鱼,“味道不错。”

在做菜这方面,易芊芊的确拿手。

易芊芊满足地笑了笑,“那你多吃点吧。”

纪云和张妈也夸易芊芊厨艺好。

易芊芊暗喜,这些夸奖她全部当做给她的加分。

谁都喜欢心灵手巧的媳妇么!

“对了,沫沫说她加班,陆然,你丢了多少工作给她?”纪云记挂着舒沫。

加班?

她啥时候加班了?

联系到她坚持拒绝过来吃饭,陆然顿时明白她撒谎的原因。

“有个项目她在负责,这两天比较忙。”他当然得帮她圆谎。

易芊芊静静吃饭,不插嘴。

“那她今天得忙到几点?”纪云有点不满地抱怨,“你也真是的,工作再忙也得让她吃饭啊。”

“她对待工作太认真,没办法。”

“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就这样,工作最重yào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看她吃饭没。”

说着她要去拿手机,陆然阻止,“走之前我给她叫了外卖,奶奶你不用问了,她肯定乖乖吃饭。”

她要现在打过去问,那个小阿呆又要撒谎了,他干脆帮她瞒过去。

“是吗?”

“我能让她饿着肚子加班吗?”

纪云就笑,“说的也是。”

他们毫不掩饰对舒沫的关心,易芊芊心里极不是滋味,但又只能憋着。

“奶奶,快吃饭吧,菜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好好好,你也多吃点,今天辛苦你了。”

易芊芊笑容娇羞,“不辛苦,能给奶奶做饭,我求之不得呢,奶奶要是喜欢,以后我每天做饭给你吃。”

每天给老太太做饭,那得是什么关系?

陆然皱了皱眉。

纪云没去咬文嚼字,只单纯觉得易芊芊懂事儿,有孝心,笑着说好。

陆然吃过饭就回御景。

易芊芊送他到门口。

“陆然,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好去买菜。”她柔柔地问,如同他的妻子。

陆然眸光半阖,“你是来养病的,不用每天做饭。”

“没关系。”易芊芊笑笑,眼神温婉如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就当练练厨艺,免得将来什么都不会。”

“那你准bèi

奶奶喜欢的菜就行了。”

“嗯?”

陆然一盆凉水,毫不留情地泼下来,“我平时不过来吃饭,你没必要准bèi

我那一份。”

易芊芊笑容僵在脸上,怔怔看了他几秒,她试图争取,“反正我要做饭,多一份也没什么,你下班后就过来,很方便的不是吗?”

“家里有佣人。”对不喜欢的女人,陆然当真有够冷血的。

易芊芊只觉像吞了黄连一般,嘴里,心里,到处都是一阵苦味,“你就当陪陪奶奶啊……”

“这几年她都习惯了,有空我和舒沫会过来陪她。”这次,他把舒沫带上了,暗示易芊芊,别再抱着不该有的期待,她的一番心思,他不会接受。

易芊芊眼中起了雾,“这样啊……那算了吧,就当我……没说过……”

*

昨天的补更,终于在12点前赶出来了

113. 113 多了会腻的

十二点已经过了。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陆泽西看眼腕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这样吧,中午我请客,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总经理请吃饭,多难得遇上一回啊,同事们纷纷说好。

陆泽西说了地点,就在公司附近,一家挺有名气的日本料理店。

说到日本料理,舒沫第一反应是生鱼片之类的,她尝试过一次,实在无感,于是决定自己单独找地方吃饭算了。

其余人收拾好东西,商量好等下在公司底楼集合,陆泽西叫他们先过去,他随后到。

舒沫拿着会议记录本,起身,准bèi

跟陆泽西说一声,她不去。

陆泽西看她走过来,笑着道:“走吧,开会开这么迟,你也饿了吧。”

陆然叫舒沫参与的新项目,陆泽西是总负责人,今天他召开会议,舒沫作为主要参与人员,也被叫来开会。结果一开会,就开到了下班。

“总经理,我吃不惯日本料理,我就不去了吧。”

“有什么吃不惯的?”

“生鱼片那些,我不习惯。”

“日本料理也不全是这类海鲜啊,还有很多别的选择。”

舒沫有点为难,她太不善于拒绝了,“可是……”

陆泽西轻轻拍下她的肩膀,“大家难得一起吃顿饭,你就别可是了,走吧。”

舒沫抿着嘴犹豫。

陆泽西笑,“我也不是每次都这么大方请客,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舒沫没忍住笑。

总经理话都说到这份上,她要再拒绝,那不就是摆谱了么?

“好吧。”

******

舒沫先回秘书办放东西,她瞄了眼总裁办公室,门关着。他先前给她发过短信问她会议完了没,为了不让他白等,舒沫就说还要等好一会儿,陆然就没再回了。他应该早就走了吧。

到了底楼,陆泽西在大厅里等她。

“反正很近,走路过去吧。”陆泽西提议。

舒沫没意见。

另外七名同事动作快,已经先一步出发,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同行。

舒沫跟陆泽西顶多算认识,不比她和陆然。找不到话聊,尴尬是免不了的,舒沫埋头走路,恨不得下一秒就到餐厅。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陆泽西侧目打量她一眼。

他问了话,舒沫作答,“我穿的挺多的啊,不冷。”

“最近好像要下雪了。”

“A市每年差不多就是十二月初开始下雪吧。”舒沫回忆着过往,总结道。

“你喜欢雪吗?”

“喜欢啊。”舒沫笑着答道,“以前在老家,每次下了雪我就叫我哥陪我堆雪人,打雪仗。”

她比较内向,没啥要好的小伙伴,每次只有刘杰陪她玩儿。

“你还有哥哥?”

“表哥,我舅舅的儿子。”

“哦。你老家离A市远吗?”

“坐长途汽车要大半天,还是比较远,是个小镇。”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阵风迎面吹来,舒沫眼睛里进了灰尘,她立马停下来。

“怎么了?”

“眼睛,有沙子掉进去了。”舒沫埋着脑袋,不敢用手揉,怕更严重。

陆泽西走到她面前,“你抬起头,我帮你瞧瞧。”

“没关系,我有眼药水的。”说着,舒沫伸手去包包里翻找。

眼睛里进了异物是很难受的,舒沫左眼几乎睁不开,稍微动动眼皮就疼。

陆泽西看她找的纠结,从她手里拿过皮包,“我帮你找。”

“谢谢。”

她皮包里装的东西很简单,一把伞,一包纸巾,一串钥匙,一个钱包,一支润唇膏,眼药水瓶子很小,被纸巾挡住了。

陆泽西把眼药水拿出来,“眼睛睁开。”

舒沫慢慢眨了眨眼,有点囧,“好像好了啊……”

“最好还是用眼药水洗一下。”

“我自己来吧。”舒沫可不敢劳烦总经理。

陆泽西就递给她了。

舒沫仰起头,往眼睛里滴眼药水,因为滴得多,眼药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擦擦。”陆泽西体贴地抽了两张纸巾出来。

“谢谢。”舒沫微笑。

“好些了没?”

“没事了。”

“你随身带眼药水就是预防这个的?”陆泽西打趣问。

舒沫拨了拨头发,“不是啊,每天对着电脑,这个是缓解眼疲劳的。”

“眼药水用多了会有依赖性吧?”

“我偶尔用,应该没事的。”

聊着聊着,餐厅就到了。

“总经理坐这边吧。”同事们特意给他留了位子。

今天加上舒沫,总共三位女士,舒沫看眼那个位子,两位女同事刚好一左一右。

剩下还有两个空位在男同胞这边,舒沫就挑了一个坐下。

陆泽西拉开她旁边的椅子,笑笑说:“我就坐这儿了。”

舒沫跟陆泽西传出过绯闻,后来不了了之,此刻,他俩有说有笑的一同现身,陆泽西又坐到舒沫旁边,难免会引人遐想。

两位女同事的脸色发生微妙的变化,若有所思地盯着舒沫,男同事们则意味深长地笑笑,那两位先前为了挨着总经理坐还暗中较劲儿,结果呢,人家总经理根本就不过去,白费一番心思了!

“总经理,我们都点好菜了,你跟舒沫再看看要吃什么吧。”一人把菜单传过来。

陆泽西翻开,微微侧身,指给舒沫看,“你不喜欢生冷的,可以考lǜ

这些。”

舒沫顿时感受到对面射来两道锋利的视线,狠狠扎在她脸上,她抬了抬眼皮,两位女同事同时很不屑地别开了脸。

舒沫很无辜。

“总经理,我自己看就好。”舒沫扯出个强笑,不着痕迹地往一旁挪了挪。

“这里的乌冬面不错,要不你点一份。”陆泽西仿若未觉,建议她。

“嗯嗯……”

下午还要上班,男同事们就点了柚子酒,酒精浓度低,不怕喝醉。

每个人一杯。

陆泽西说了两句话,大概意思是之后的工作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

“干杯!”

舒沫也举起杯子,意思意思。

“你能喝酒吗?”陆泽西小声问她。

“一点点没问题。”况且是果汁兑的酒。

人多,吃饭就热闹,男士们讲着各种有趣的段子笑话,陆泽西面带微笑,偶尔插话,给人的感觉是,比总裁更平易近人些。

舒沫点了份酸辣口味的乌冬面,一份日式茶碗蒸,另外加个长崎蛋糕。别人聊天,她就默默吃东西,感觉就像个很乖很乖,完全不需yào

家长操心的小孩。乌冬面一份挺多的,她一口接一口的,竟然全部吃完了,然后开始吃茶碗蒸。相比之下,另外两位女同事吃得就少了,吃东西也挺注意形象,时刻端着淑女风范。

陆泽西觉得,还是看舒沫吃东西更舒服,一点不做作。

这顿饭吃得挺久的,从餐厅出来已经一点过了,一群人就往公司走。

“总经理,今天谢谢你了。”女同事笑意盈盈地靠过来,借由道谢跟陆泽西搭话。

“不客气。”陆泽西笑道。

舒沫自觉加快步伐,走在前头。

她可不要再被人仇恨了。

陆泽西瞥眼她的背影,嘴角轻轻上扬。

******

办公室开了中央空调,温暖如春,舒沫把外套脱掉,去茶水间接热水喝。

“陆先生?”她前脚进去,陆然随后出现,吓了她一跳。

陆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你几点开完会的?”

“好像十二点半吧。”

“在哪儿吃的饭?”

“就公司前面那家日本料理。”

“你一个人?”

他严肃的语气仿佛在审问犯人,不过她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今天开会的人都去了。”

“都去了?”陆然眉头蹙了下。

他从外面回来,在车上刚好kàn

到她和陆泽西一起,当时她眼睛进了沙子,陆泽西一脸关心地在她身旁,看到那一幕,陆然别提有多火大了。

“对啊,总经理请客,叫我们都去。”这很正常的吧?!

听到不止他们两个人吃饭,陆然脸色稍霁。

“吃得开心吗?”他不阴不阳地问。

舒沫眉毛挑了下,“还可以,乌冬面很好吃,茶碗蒸也好吃,蛋糕味道也不错。”

看她一脸回味的样子,陆然也气不起来了,揶揄道:“对你来说,是不是能吃的东西都好吃,嗯?”

她简直是个小吃货!

舒沫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微红着小脸儿辩解,“没有啊,再说,我也不是啥都吃呀。”

陆然看着她,眉目带笑,“既然你觉得那儿东西不错,我们改天再去。”

刚喝了口水的舒沫被呛了下。

平时陆然带她去吃饭,选的餐厅都离公司比较远,也不担心会被公司同事看到。这家店就几十米的距离,很容易被人发xiàn

的吧?

万一又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那怎么办?

舒沫可不想再被人背后议论了。

“还是算了吧。”舒沫不去看陆然,小声地说:“吃过一次就行了,多了会腻的。”

陆然不笨,她的顾虑,他猜得出来。

眉心紧了紧,陆然没勉强她,慢慢来吧,“那就换别的地方。”

“嗯。”舒沫低低应了声。

******

周五,纪云亲自给舒沫打电话,叫她周六和陆然去她那儿吃个饭。

一想到易芊芊在,舒沫下意识不愿去,纪云使出她最擅长的装可怜这招,逼得舒沫答yīng

了。

114. 114 滚下楼梯

星期六。

陆然来接舒沫。

“陆先生。”上了车,舒沫恹恹地打招呼。

陆然打量她一圈,一大早就无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

“没啊。”有气无力。

“那怎么没精神?”他的大手落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舒沫也没躲,“不知dào

,可能是天气太冷了吧。”

陆然摸了摸她的手背,有点凉,于是他把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怕冷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还是小孩子吗?”

“我穿的够多了。”舒沫看看他,咕哝着解释,“我一到冬天就容易手脚冷,穿再多都这样。”

“那是你身体底子虚,改天找医生看看。”

“我觉得我身体挺好的啊,能吃能睡的。”闲扯了几句,注意力转移开,舒沫心情终于好转了些。

陆然勾唇,“确实挺能吃的。”

他又在取笑她了。

舒沫郁闷。

“要不要给奶奶买点什么?”舒沫倚着座椅,“我每次都去白吃白喝的。”

“你去陪她说说话,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舒沫沉眉。

那是以前吧。

现在有易芊芊每天陪着老太太,哪里还需yào

她呢,上次她就看到,奶奶跟易芊芊聊天挺开心的。

好容易晴朗的心情,转瞬又飘来乌云。

“圣诞节是不是快要到了?”她是个闷葫芦,找话题这种事儿只有落到陆先生头上了。

“今天才几号啊,还早吧。”舒沫拿出手机看了看,“今天六号,还有两周才到圣诞节,陆先生你圣诞节有约会么?”

她是顺嘴问了句。

陆然睨着她,英气的眉毛挑了挑,似笑非笑的,“我约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如同一颗小石子,丢进了她的心湖里,“噗通”一声,荡漾开一圈圈的涟漪。

舒沫慌忙转开脸,直视前方,嘴巴动了动,词穷了。

她的耳朵很红,陆然眯了眯精明的眸子,一本正经又带了点无奈的语气道:“我又没女朋友,哪里会有约会。”

舒沫不停地捋着头发,不答话。

陆然瞥眼闷不做声的她,慢条斯理地又补充了句,“除非,有人愿意接受我。”

舒沫心一跳。

******

“沫沫,快过来,奶奶瞧瞧,瘦了没。”纪云对舒沫一如既往的关心。

舒沫笑着道:“长胖了呢。”

“是吗?”纪云不相信,“陆然隔三差五地叫你加班,最近很累吧。”

“还好啦……”舒沫红着脸儿说。她根本没加过班啊。

“她加班是加班,胃口照样好,哪里会瘦。”腹黑的陆先生幽幽地说。

舒沫囧。

纪云就笑,“没瘦就好没瘦就好,女孩子就该胖一点才好。”

舒沫正疑惑着没见到易芊芊,厨房里走出个人来。

“陆然,舒沫,你们来啦。”易芊芊身上穿着围裙,非常家庭主妇的打扮,不过么,还是那么漂亮。就像公司里同事们说的,漂亮又有气质,再丑的衣服她穿着也不会难看到哪儿去。

“易小姐。”舒沫实在没办法叫她芊芊,因为她总给她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易芊芊也不再纠结她的称呼,“天气冷,喝杯热茶暖身吧。”

“谢谢。”

易芊芊笑了笑,把另一杯放到陆然面前,“这是我特地带回来的锡兰红茶,奶奶说口感很好。”

陆然淡淡“嗯”了声。

“舒沫,你陪奶奶坐会儿吧,我还在炖汤,等守着才行,就不陪你聊了。”易芊芊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女主人的口吻。她只提到舒沫,显然是把她当做了客人。

所以说,说话也是门艺术。

舒沫哪里好意思,“我也去帮忙吧。”

“不用。”易芊芊是个优秀的表演者,脸上带着微笑要多真诚有多真诚,“你是客人嘛,我和张妈去准bèi

午饭就好了。”

客人……

舒沫一怔。

打从她第一次踏入云水瑶,从来没有谁把她当做客人。

易芊芊表现完美,舒沫感受不出丝毫的恶意,况且,他们认识好些年,感情比跟她要深得多吧,易芊芊会拿她当外人也是情理之中的。

舒沫抿了抿唇,把后面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

舒沫比她想象中的更好对付些。

纪云忙着给舒沫拿水果,没留意到易芊芊的那句客人。

陆然是清清楚楚听到了的,舒沫的黯然他也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头,他冷冷看着易芊芊,沉声开口:“舒沫不是外人。”

不管她有心还是无意,他是不会允许谁给委屈给舒沫受的。

舒沫一听,心里顿时有点酸酸的,又有些暖暖的。

“沫沫当然不是外人啊。”纪云插话,“我的孙媳妇儿怎么会是外人呢?”

原本易芊芊以为自己已经胜了一局,岂料,陆然竟出言维护舒沫,再加上老太太的话,反而弄得她下不来台。

脸上像被人扇了巴掌样,火|辣辣的,易芊芊双手搅着围裙,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抱歉啊舒沫,我嘴笨,说错话了,你可千万别心里去。”

“没关系的。”舒沫其实也有点尴尬。

纪云出来打圆场,“芊芊跟沫沫才见过两三次,以后熟悉就好了。”

张妈在厨房里喊了声芊芊,易芊芊就进去了。

转身的刹那,恨意从她眼底掠过。

陆然毫不掩饰对舒沫的在乎,哪怕令她当中难堪也要护着舒沫,到了这地步,她还有希望让陆然回心转意吗?

可要她就此放qì

,她心有不甘。

她无法接受,曾经只对她好的男人,如今眼里只容得下另一个女人!

午饭很丰盛。得知基本上是易芊芊下厨做的,舒沫自愧不如。

她当真没有哪一点能比得上易芊芊。

饭桌上,纪云话最多,其余人都是附和她。

饭后,舒沫主动要求洗碗,她总觉得要做点什么心里才过得去。

先前栽了个跟头,易芊芊这回不敢再拿客人什么的拒绝她。

两个人一起在厨房洗碗。

“你们最近工作很多吗?”易芊芊打开话题。

“有个新的项目,挺忙的。”

“当陆然的助理很不容易吧?”

“还好,习惯了就好了。”

她问一句,舒沫答一句。

易芊芊擦着手里洗干净的盘子。

其实有一点,她一直没明白。

陆然关心舒沫,老太太甚至把她当孙媳妇儿,可舒沫跟陆然,并不像是情侣,她每次都客气地喊他陆先生……可要不是那样的关系,摆在她眼前的现实又作何解释?

易芊芊犹豫了下,用随意的口吻问:“舒沫,你跟陆然交往多久了呢?”

舒沫手一滑,险些把碗掉到地上,“我和陆先生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易芊芊惊讶。

“嗯。”舒沫垂着眼帘,“普通朋友。”

“那奶奶怎么会认为你是她的孙媳妇儿?”易芊芊追问。

“因为……有点误会,陆先生说,奶奶生病了,我们解释过她不相信,所以就这样了……”她说得含糊。

易芊芊半明白,半糊涂。

老太太是误会,那陆然呢,他可没有得老年痴呆!

所以,说来说去,他还是对舒沫有意思才对!

从舒沫的反应来看,他们没真zhèng

在一起,原因应该就是出在她身上。

难道她不喜欢陆然?

余光瞥见厨房门口的人影,易芊芊心思一转,“舒沫,那你喜欢陆然吗?”

喜欢陆先生吗?

真zhèng

的答案,连陆然她都没向他坦白过,她又怎么可能实话告sù

易芊芊。

舒沫未曾迟疑,“陆先生是我的上司,他能把我当朋友,我很荣幸。”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门口的陆然应该也听清楚了。

随着那抹身影消失,易芊芊眼底浮现出得逞的光芒。

******

回到客厅,舒沫没看到陆然。

“他去外面抽烟了。”纪云解释。

这么冷的天,他竟然跑去外面,舒沫光是想想都禁不住哆嗦。

“舒沫,你喜欢吃巧克力吗?”易芊芊笑问。

她也没多想,“喜欢。”

“那正好,我买了很多巧克力,正愁着一个人吃不完呢,你跟我上楼去拿吧,奶奶也可以吃一点。”

舒沫只好跟着去她房间。

易芊芊的确买了很多,各种口味都有。

“我得维持体重,巧克力也不能多吃,这些都送给你吧。”易芊芊找了个袋子给她装了许多。

舒沫盛情难却,“谢谢……”

“不客气。”

易芊芊用托盘装了些巧克力,舒沫提着袋子跟在她后面。走到楼梯口,盘子里掉了个巧克力出来,易芊芊一脚踩上去,脚底打滑,整个人一下子失去重心。

“啊!”她惊呼一声,猛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舒沫被带的一同往前倒。

电光石火间,舒沫用右手紧紧扣住楼梯扶手,她本想拉住易芊芊,可她的左手还未完全康复,易芊芊毕竟有一百斤,单靠她一只手,根本拉不住。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易芊芊就那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纪云跟张妈听到动静都跑了过来。

易芊芊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芊芊!”纪云吓得尖叫,她把易芊芊上半身抱在怀里,“芊芊,你怎么样了,芊芊!”

易芊芊虚弱地睁开眼,视线却是望向楼梯上,气若游丝地喃呢出她的名字,“舒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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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115 百口莫辩

她的本意是借由小小的“意wài

”,让舒沫摔下去。

谁知,计算失误,滚下楼梯的是她自己。

易芊芊早将舒沫恨之入骨,眼见她幸运地躲过一劫,而她自己却吃了苦头,易芊芊岂会甘心自认倒霉。一计不成,她临时改变计划,把自己制造的意wài

,全部推倒舒沫头上。

无论如何,她不会让她好过!

纪云愣了下,猛地抬起头,看着楼梯口脸色煞白的舒沫。她脸上的表情有害pà

,也有惊慌,纪云的眸光一下子变得复杂。

陆然也在这时候回来了。

瞧见楼梯那边的情况,他神色一凛,快步走过去,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他以为是舒沫怎么了。

“陆然!”纪云仿若看到救星,大声喊他,“芊芊从楼上摔下来了,你赶快送她去医院啊!”

虽然易芊芊误导了她,可纪云到底更维护舒沫,她相信舒沫是无心的,眼下更重yào

的是带易芊芊看医生。

易芊芊软绵绵地半靠在老太太身上,精致的眉紧紧拧着,似乎承shòu着剧烈的痛楚。眼看着陆然出现,她眼里泪花闪烁,低低地喊他,“陆然……”

舒沫的视线也落在陆然身上。

“伤到哪里了?”她从楼梯跌下来,有可能骨折,陆然不敢贸然移动她,免得加重伤势。

易芊芊望着左腿,“腿……好痛……动不了了……”

一听到她腿不能动了,舒沫心猛地一震。

她右手搭在扶手上,迈开脚步,木然地走下楼梯。

陆然注意到她的身影,猛地抬起头。

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的一刹那,舒沫身形一滞。

第一次,他用那样冰冷的眼神望着她。

舒沫全身僵硬,有无数话想要讲,喉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是以为,她故yì

把易芊芊推下楼的吗?

易芊芊忍着腿部的疼痛,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抹黑舒沫,她弱弱地出声,“陆然……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不关舒沫的事……你别怪她……是我……我自己不小心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带着哭腔,表现得极为隐忍,说与舒沫无关,谁信呢?

纪云神情更加凝重。

张妈也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望了舒沫一眼。

明明她是自己踩滑,而她没能拉住她,她滚下去的,可现在,易芊芊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告sù

他们,是她把她推下去的……而从纪云,张妈以及陆然先后的反应看来,他们是相信了易芊芊的话……

舒沫手指尖紧抠着楼梯的栏杆,瞪着双眸,望着虚弱的易芊芊。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吗?

陆然深深看了眼舒沫,俊脸铁青,他一言不发地弯腰把易芊芊抱起来,转身往外走。

他离开前那个冷漠的眼神,如锋利的刀刃,狠狠在舒沫心上划了一刀。

谁都可以不相信她,可是他……

“沫沫,我们也去医院吧。”纪云走上来牵起她的手。

舒沫眼眶酸涩,“奶奶,我……”

“奶奶相信你是无心的。”纪云安抚性地握了握她的左手,“芊芊不会怪你的,我们都不怪你的。”

说到底,她还是以为,是她害易芊芊摔下楼梯的。

舒沫紧咬着唇,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

医院。

CT检查结果,易芊芊左小腿腓骨骨折,比起整条腿断掉,情况不算太严重。

她需yào

做骨折复位手术,入院手续全部是陆然在办理,Lisa接到消息后,急急忙忙从酒店赶了过来。

“芊芊,怎么回事啊,怎么会伤到腿啊?”Lisa担心地问个不停。

易芊芊下意识看了看舒沫,欲言又止,“我……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Lisa眉头皱了皱,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见到舒沫,她微微滞了下,旋即明白过来其实是跟她有关系,Lisa的眼神猝然变得冷厉。

舒沫自嘲。

又多了一个人误会她。

医生和护士过来,带易芊芊去手术室。

“医生,请你们一定要治好她啊,她以后还要跳舞啊!”Lisa拜托医生道。

纪云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家属等候区就他们几个人,等易芊芊一进手术室,Lisa便气势汹汹地找舒沫理论了。

“舒沫是吧?我们芊芊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她?!”她这一张口,直接给舒沫扣了项蓄意谋害的罪名。

舒沫小脸发白,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我没有害她……”

“没有?”Lisa冷笑,“那你的意思是,芊芊自己从楼梯摔下来吗?”

“是她自己不小心。”

“芊芊心地善良,人又老实,受了委屈全往自己肚子里咽,她刚刚说是自己不小心,你就当我们都是瞎子,都看不出来你为人有恶毒吗?”经纪人的嘴,从来都是能言善辩的。不管易芊芊究竟是怎么受伤的,Lisa肯定维护她,易芊芊有意把矛头对准舒沫,Lisa自然不会放过舒沫。

她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纪云眉心紧了紧,站出来,挡在舒沫面前,“沫沫她肯定是无心的,你别这么说她!”

原本,她肯为她说话,舒沫该感动的。可偏偏,老太太也相信易芊芊是因为她受伤的,舒沫掐着手心,心里的酸楚翻江倒海。

Lisa认得纪云,她再蛮不讲理,当着陆家老夫人的面儿,她多少得收敛些,“是不是无心,你叫她自己说说,芊芊好好的怎么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我没有推过她!是她自己不小心踩到巧克力没站稳摔倒的!”舒沫忽而大声道。

她跟易芊芊无冤无仇,却落到被人误会,指责的境地,舒沫既委屈,又愤nù

,她也是有脾气的,岂能容忍Lisa一再冤枉她。

她的突然爆fā

让其余人愣了愣。

纪云看着舒沫,发xiàn

她眼眶已经红了,那隐忍的模样令纪云一阵心疼。

其实她也想相信舒沫跟此事无关,可易芊芊的的确确受了伤,这又该怎么解释?

“你是想说,芊芊她自己演了出戏,用苦肉计来陷害你吗?”Lisa双手抱胸,语带讥讽。

舒沫抿着双唇。

从现在的情况来,或许易芊芊真的是这样的打算。

只是她不明白,她陷害她,能有什么好处?

她沉默,Lisa便以为她是心虚,无言以对,她继xù

严词厉色地诘问道:“你知dào

对跳舞的人来说,双腿有多重yào

吗?芊芊把芭蕾视作她的命,难道她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纪云她们也是同样的看法,易芊芊那么热爱芭蕾,万一有个好歹,她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舒沫握着拳头,直视着怒气腾腾的Lisa,“那你说,我有什么理由要害她?我跟易小姐根本就不熟!”

Lisa冷哼了声,“我要没猜错,你是为了陆然吧?芊芊和他分开了三年,你趁虚而入,如今芊芊回来了,你怕他回到芊芊身边,所以就用了这么恶毒手段算计她,以后她要是残废了,可就没人跟你竞争了!”

Lisa的脑洞真不是一般的大,当经纪人实在太埋没她的才能了,她该去当编剧才对!

舒沫气结,“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Lisa越发尖酸刻薄,“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你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心眼儿这么坏,枉费芊芊还把你当朋友!”

陆然一回来,听到的就是Lisa这番谴责。

“我和陆先生只是普通朋友,你说的那些,根本就不存zài

!我从来没有想过害易小姐……”

“够了!”陆然低喝声。

所有人转眸看向他。

陆然脸色冰冷,阴郁的黑眸令人不敢直视。

Lisa眼珠一转,凑上去问:“陆总,住院手续都办好了吗?”

陆然看都不看她,生硬地抛出两个字,“好了。”

“芊芊已经进手术室了,她……”

Lisa还欲说些什么,陆然越过她,朝舒沫走过去。

委屈与悲愤交织,混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舒沫双手交握在身前,眼睁睁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

“陆先生,我真的没有推她……”

“你先回去。”陆然说,语气辨不出情绪。

舒沫愕然。

“先回去。”陆然重复道。

堆积在舒沫心里的酸涩如开闸洪水,一下子泛滥成灾。

Lisa冷冰冰地插话,“芊芊还没出来,她怎么能走?”

陆然眉心一拧,冷冷地看眼Lisa。

Lisa顿时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立马住了嘴,狠狠剜了眼舒沫,她怒意难平地别开脸。

纪云小心翼翼地对陆然道:“沫沫她不是故yì

的,你别怪她……”

所有人都误会她,就连陆然也不信任她。

那一瞬间,舒沫好后悔。

如果她和他们只是陌生人,那该有多好?

见她倔强地站那儿动也不动,陆然第三次出声,“舒沫,你先回去。”

眼泪倏地就落下来,舒沫抬手擦掉,她挺直了背,直直望着陆然,一字一顿,“我说过,我没有害她!”

说完,她一刻不留地离开。

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失望,陆然皱了眉。

“沫沫!”纪云喊了声。

舒沫并未停留。

“陆然,沫沫她……”纪云担心舒沫会想不开。

陆然拿了支烟出来,“让她静一静。”

纪云只得作罢。

116. 116 不介意帮你废掉它

一路上强撑着,回到家那刻,舒沫再忍不住,眼泪跟决堤了似的,哗哗往下流。

从小到大,除了外婆去世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

舒沫回到房间里,脱掉鞋子,连衣服也不脱,拉过被子就把自己藏在里面。

为什么都不相信她呢?

他还叫她走,是因为太生气了,连看都不想看到她了吗?

每当一回想起他当时的脸色和语气,舒沫便觉心里边儿堵得厉害,眼泪也跟着流得更欢实。

伤心地哭了好一会儿,放在外套包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舒沫抹了把眼泪,赶紧坐起身。

那一瞬间,她以为是陆然打来的。

结果一看来电显示,是钟娅楠。

舒沫抿唇,嘴里尝到了点咸涩的味道。

他都那么不待见她了,怎么还会找她呢?

擦了擦眼泪,稍微平复下情绪,舒沫接了电话,“喂,楠楠……”

一开口,鼻音浓重,一听就不对劲儿。

“怎么了二沫,你在哭吗?”钟娅楠试探地问。

很多人大概都有过这样的经lì

,遇到伤心事,本来自己一个人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可一旦有谁来关心一句,后果就一发不可收拾,整个人能瞬间崩溃。

才勉强忍住的泪水又开始泛滥,舒沫几乎哽咽,“没有……”

“怎么了啊这是?”钟娅楠这下确定她出事儿了,“谁欺负你了吗?”

舒沫咬着嘴,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一阵阵地抽泣。

钟娅楠就急了,“沫沫,你到底怎么了啊?你现在在哪儿呢?说话啊你,你要急死我吗?”

有个人这么在乎她,满腹委屈的舒沫眼泪流成河,拿着手机,断断续续地把整件事情讲给钟娅楠听。

“我靠!这女的怎么这么贱啊!”钟娅楠义愤填膺。她不了解易芊芊,可她对舒沫的为人是一清二楚的。就她这样呆呆傻傻的老好人,不被人害就该烧高香了!

“楠楠,你说我……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钟娅楠还在暗暗批判着易芊芊。

上次还觉得这女的漂亮,有气质,谁晓得,原来是个心机婊!

“他们都认定我是凶手……会不会……我会不会去坐牢啊?”舒沫担忧道。

尽管自己是清白的,可谁都不信她,关键易芊芊这个“受害者”有意陷害她,而她呢,又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自己无辜,Lisa当时说得那样严重,如果她们真要为难她,她要怎么应对?

钟娅楠想了想,没好气地说:“怕什么,我是律师你忘记了吗?真要打官司,咱不怕她!我要不行,我们事务所还那么多个律师,就不信她们能只手遮天,颠倒黑白!”

舒沫感动得不行,“谢谢你,楠楠。”

幸好她还有她这个好闺蜜。

“行了,你也别哭了,别这么没出息。”钟娅楠性子比较直,安慰人的方式也比较特别。

舒沫吸着鼻子。

“沫沫,我觉得,往后你跟你老板那家子人最好还是保持距离的好。”钟娅楠语重心长地建议。

舒沫一滞。

“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你看,如果你跟他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今天怎么会碰上那个易芊芊?你也说了,他们都相信她,不相信你,以后要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要怎么办?任由别人误会你,讨厌你,然后一个人躲起来哭吗?”

舒沫沉默。

钟娅楠说的,她也考lǜ

过了。

在陆先生他们眼里,她哪里能比得过易芊芊呢?

与其莫名其妙被人污蔑,还不如离得远远的。

惹不起,她躲总行了吧?

“嗯,我知dào

该怎么做了。”

“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里。”

“我爸妈出去旅游了,要不要来我家?”钟娅楠问,“姐姐把肩膀借给你靠。”

舒沫破涕为笑,“好啊。”

商量好以后,舒沫起来洗把脸,换了件衣服,然后就出门,去钟家。

******

一出手术室,易芊芊便寻找着陆然的身影。

Lisa疾步上前,“医生,她的腿怎么样了?以后会有影响吗?”

“好好休息,个把月就能基本痊愈。”

“谢谢啊。”Lisa松口气。易芊芊就是靠这两条腿吃饭的,万一瘸了,她还有什么价值?

纪云关切地问:“芊芊,腿还痛吗?”

易芊芊脸上缺少血色,她撑起个虚弱的微笑,有气无力地说:“打过麻药,不疼了……”

纪云点了点头。

“奶奶,陆然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哦,他说有点事情要处理,等会儿回来。”

虽然他会回来,易芊芊多少有些失望。

她伤成这样,他都不能等她做完手术,确定她平安再离开吗?

******

云水瑶。

易芊芊跌倒时,她端在手里的那盘巧克力洒了出来,台阶上落得到处都是。

陆然慢慢走上楼梯。

在靠近上面的某一级阶梯上,躺了个塑料袋子,里面也装的是巧克力。

黑眸盯着那袋子巧克力,陆然渐渐皱起眉。

他进来的时候,舒沫站在楼梯最上面,而易芊芊倒在底下。所以,这个袋子要么是谁扔下来的,要么就是易芊芊原来拿在手里,她滚下来的时候掉在这儿的……

疑惑着,陆然上了二楼。

书房里有一台电脑是二十四小时运行的,屏幕上的四个画面均是别墅的内部,其中一处正对着楼梯。他之所以会在别墅里安装摄像头,主要是为纪云的安全着想。她有阿尔茨海默症,有时候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张妈要做家务,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随时跟着她,装了监控,万一她自己跑出去了或者出个什么意wài

,他们心里也有个底。

陆然移动鼠标,调出事发当时的监控录像。

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出,易芊芊自己把巧克力丢在地上,再踩上去,制造出意wài

的假象,然后趁机抓住舒沫……

从她的动作大概看得出,她其实是想把舒沫推下去,只是舒沫那时就站在扶手旁边,她反应迅速地拽住了扶手,而易芊芊既没能把舒沫拉下去,自己也踩滑了,于是自食恶果,从楼梯上滚下去。至于那个塑料袋,舒沫本来提在左手,易芊芊当时抓她那只手时,顺便把袋子拉扯掉了,所以塑料袋会出现在那个位置上……

原原本本看完事发经过,陆然眼底一片阴霾。

如果舒沫反应迟些,或者说运气差些,现在躺在医院的,就是她了……

******

易芊芊左等右盼,陆然终于现身了。

“陆然……”易芊芊眸光里闪烁着喜悦,因为他不仅来了,还买了束花,尽管那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红玫瑰。

见他买了花,Lisa冲易芊芊使了个眼色,随即笑着上前,“我来吧。”

陆然把花交给她。

“怎么样了?”他看眼她上了夹板的小腿。

“医生说没有大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以后照样能跳舞。”

陆然坐到椅子上,“如果你不能跳舞了,怎么办?”

“什么?”易芊芊没明白他的意思。

陆然抬眸,高深莫测的视线凝着她精致的脸蛋,“既然你的腿没有大碍,那你能原谅舒沫吗?”

易芊芊怔愣。

他是在替舒沫求情?

Lisa有丝不悦地开口,“她害得芊芊住院,连声对不起都没有就要芊芊原谅她,难道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陆然神色不变。

易芊芊偷偷瞥眼他,继而嗔道:“Lisa姐,你别这么说舒沫,我相信她是无心的。”

先前她一再坚持不关舒沫的事儿,现在他问她能不能原谅舒沫,她一下子就改了口,这说明什么?

况且,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陆然眼底闪过冷芒。

纪云也怕易芊芊为难舒沫,“芊芊,沫沫是个好孩子,她不会害你的,奶奶也相信她是不小心的,你就原谅她吧,好吗?”

听着纪云这么维护舒沫,易芊芊心里肯定不高兴,但她受了次痛才把局势扭转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她当然不能把它毁了,一定要好好利用!

“奶奶,我知dào

,我不怪舒沫。”她表现得极为大度。

纪云目露欣慰,“嗯,你也是好孩子。”

易芊芊微笑浅浅。

舒沫,这一次,是我赢了!

陆然忽而起身,“你住院肯定很无聊,我带了点东西给你看。”

他考lǜ

周到,易芊芊简直受宠若惊,“电影吗?”

陆然挑了挑眉,“算是吧。”

易芊芊满心欢喜地等待。

陆然把U盘接到液晶电视上,然后播放。

很快,画面出来了。

病房里的几个人,皆是一怔。

纪云看了看陆然,“这……”

“这是当时的录像。”陆然说。

易芊芊盯着屏幕,双眸被震惊撑得大大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Lisa则满面复杂地看着她。

这下怎么办?

陆然似笑非笑地走过来,“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易芊芊全身发冷,“不是的,陆然,你听我说……啊!”

她还没说完,伤处的痛令她惨叫出声。

陆然单手捏着她的腿,眉间的阴鸷冷得渗人,“易芊芊,如果你不想要你的腿,我不介yì

帮你把它废掉!”

*

陆先森又露出他凶残的一面啦~~~有月票滴,赶紧拿来给陆先森揍坏女人

117. 117 只是因为长得像她

舒沫的个性,他再清楚不过,要说她主动害人,根本就不可能。

在最开始,看到易芊芊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如Lisa所说的,易芊芊把芭蕾看得比什么都重yào

,若说她自己自导自演苦肉计来陷害舒沫,未免太冒险了,不太实jì

,所以他跟纪云是同样的看法,也许舒沫只是不小心撞到易芊芊才害得她摔下来的。

后来,当舒沫反驳Lisa时,他已经相信,舒沫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那时他之所以厉声打断她,纯粹是不愿再听到她说什么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在厨房外他听过一次,再来第二次,他实在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叫她先回家,其实是为她好。

他相信舒沫是清白的,可他暂时拿不出证据证明她的清白,Lisa认定舒沫是凶手,盛气凌人,舒沫又老实,不会吵不会闹,她留下来只会受欺负。

她哭着离开时,他的心跟着狠狠的痛了。

因为易芊芊的算计,他误会她了,让她受委屈了。

而更让他怒不可遏的是,易芊芊原本的计划是要伤害舒沫!

若此刻,舒沫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废了易芊芊!

看着突然发狠的男人,病房里几个女人都被吓住了。

麻醉药的药效已经过了,她的腿才动过刀,本来就痛得很,现在被陆然这么大力qì

地捏着,易芊芊一张如花的脸蛋儿都扭曲了,“陆然……你放手……我的腿好疼啊……”

Lisa想去阻止,可发怒的陆然太可怕了,冷冰冰的,满身的戾气令Lisa有心无胆,她只能焦急地试图劝说:“陆总,不管芊芊做了什么,你先放开她,好好说话,她的腿才骨折了啊,不能再受伤了……”

“你闭嘴!”陆然冷喝声。

Lisa一哆嗦,心脏狂跳。

“就算今天她这条腿断了,那也是她自找的!”

自己挖的坑,自己掉了下去,怪谁?

自作孽不可活!

Lisa攥紧了双手,理亏词穷。

录像里清楚地记录了易芊芊是怎样陷害舒沫的,证据摆在眼前,易芊芊落到这样的下场,确实活该。可她是她的经纪人,就算不顾及这几年来的交情,她的利益可是跟易芊芊息息相关的,单凭这点,她绝不能袖手旁观,任由陆然断送了易芊芊的前途。

她自己不敢劝陆然,这病房里,只剩下一个人有分量,那就是陆然的奶奶。

“老夫人,你劝劝陆总吧,这样下去,会出事的啊……”Lisa忖着老人家心软,而且纪云对易芊芊也算关照,不能袖手旁观。

纪云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她,抿着嘴,有些犹豫。

因为易芊芊,她们都错怪沫沫了。

“沫沫今天走的时候都哭了……”纪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垂下眼,并未有阻止的打算。

Lisa心一凉。

老太太都不愿出面,那她怎么办,只有找医生过来才行吗?可那样的话,事情一旦闹开,对易芊芊绝对有害无利……

Lisa眉头皱得堆起座小山,万分纠结该如何是好。

“陆然,求求你……你先放手好不好……”剧烈的疼痛使得易芊芊说话都费力,生不如死,是不是就这样的?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承shòu不了了吗?”陆然目光如刀,“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打她的主意?!”

当初,因为这张相似的脸,他对易芊芊诸多照顾,他也以为,她会和舒沫一样的善良。

谁曾想,她的心肠竟如此狠毒!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易芊芊也不知哪儿来的力qì

大声喊出心声。

陆然眯起冷厉的眸,“为了我?”

“是!为了你!”易芊芊泪如雨下,“陆然,以前你只对我好,你眼里只有我,可现在,舒沫她抢走了你,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只是想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她有什么错!

病房里,鸦雀无声。

陆然眉心皱了皱,厌恶地松开了手。

受伤的腿落回支撑的枕头上,又是一阵疼痛,易芊芊早已痛得麻木,她眼神凄楚地望着他,“陆然,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爱你啊,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到从前,为什么你要变心……”

哪怕上次,他已经明明白白告sù

她,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可易芊芊总不愿面对现实,加上陆泽西的煽动,她总认为,陆然是对她有感情的。

她死死抓着过往的那些好,以为事情能有转机。

却不知,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易芊芊,我眼里的人,从来不是你。”陆然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也从来都不属于你!”

“不……不是的……你骗我!”易芊芊一如既往地逃避现实,”如果没有舒沫,你就不会这么对我,都是因为她,都是她错!”

“你住口!”陆然厉声道,易芊芊眼泪滚滚,一副被抛弃的凄惨模样,陆然闭了闭眼,他已经厌倦面对易芊芊了,“你听清楚,过去那几年我会照顾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像她,明白吗?”

他本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可易芊芊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他不留情面了。

其余人全部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陆然刚刚道出的真相。

“你说什么?”易芊芊整个人都懵了,“因为我长得像她,所以你才会对我这么好?”

“是。”陆然冷血地做了肯定。

易芊芊一怔。

他的那个是,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她脸上。

她一直以为,在陆然眼里,舒沫是她的替身……可到头来,他却告sù

她,他给她的所有帮zhù

,全是因为她的这张脸?

她易芊芊才是舒沫的替身?!

“不会的……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不会的!”易芊芊垂死挣扎,拒绝接受自己是沾了舒沫的光这一事实。

“她比你更早认识我。”陆然郑重地沉声道。

而且早了十多年!

她十八岁认识陆然,当时他二十一,在那之前的二十一年里,他见过谁,认识谁,喜欢谁,她一无所知……

残忍的现实,击碎了易芊芊可笑的自欺欺人。

这一下,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Lisa同样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同为女人,易芊芊此刻的心情,不说感同身受,多少她也是能理解的。

一直以来竟然被当成别人的替身,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

易芊芊面色灰白,看着她,陆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易芊芊,你要还想继xù

跳你的芭蕾,往后就别再出现在舒沫面前,如果你胆敢再伤害她,下场可就不是断一根骨头这么简单了!”

在外人面前,他不介yì

展现出他冷血的一面。

易芊芊朦胧的泪眼怔怔望着他,恍惚间,她记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她被人指着鼻子骂,他挺身而出,将她护在身后,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给了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王子,可这一切,原来仅仅是一场梦!

Lisa到底同情易芊芊,也顾不得陆然会怎样,她疾步上前,紧紧握住易芊芊冰凉的手,给她支撑。

易芊芊看了她一眼,眼泪瞬间绝提。

她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陆然不再看她,转身对纪云道:“奶奶,我们回去了。”

张妈接受到陆然的眼神示意,赶紧搀扶着纪云,“老太太,我们走吧。”

纪云有点于心不忍,转念一想到舒沫,她重重叹了声气,转身离开。

走出病房,陆然拿出手机给舒沫打电话。

“您拨的号码已经关机,请……”

陆然皱眉。

回云水瑶之前他打过一次,她关机;知dào

真相后他又打过,还是关机;而现在,她依然关机……

看来这次,他真的伤了她的心了!

上了车,纪云问起她最担心的问题,“陆然,我们都误会沫沫了,怎么办?”

怎么办?

小阿呆都把手机关了,可见她有多失望,有多生气,他也想知dào

,要怎么办才好!

陆然头痛地捏了下眉心,“先别去打扰她,稍后我会跟她解释。”

“沫沫会原谅我们吗?”纪云这时候特别像小孩子。

“会的。”

依她的性子,得到她的原谅很容易,真zhèng

令陆然担心的是,她会疏远他,不再给他靠近她的机会。

“那你一定记得告sù

沫沫,我们都错了,我们不该不相信她的。”

陆然心里沉甸甸的,“嗯……”

******

钟娅楠不爱做饭,舒沫也没心情,到了晚饭时间,两个人煮的面条凑合,一人一碗,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吃。

钟娅楠刷着微博,忽而看到一条娱乐消息,内容竟然是和陆然易芊芊有关的。

因为惊讶,钟娅楠一时没管住嘴,“舒沫,你老板上新闻了!”

“什么?”舒沫凑过去看……

同一时刻,医院。

哭了整整一下午,易芊芊的眼睛都肿了。

Lisa帮她拧了热毛巾,手机也在这时响了。

“谢谢你,Lisa姐。”易芊芊声音低哑。

Lisa露出个安慰的微笑,然后走到窗户边去接电话。

易芊芊正打算用毛巾敷下眼睛,她的手机也有电话进来。

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易芊芊眼底泛起疑惑,“哪位?”

电话里响起冰冷的女声,“我是闵婕。”

易芊芊一僵。

闵婕,陆然的妈妈!

118. 118 怕什么来什么

陆氏总裁恋上美丽芭蕾公主。

这就是新闻标题。

至于内容,主要就是说,某某娱乐周刊的记者拍到陆然送易芊芊去医院,两人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然后便是对他们关系的一系列猜测。下面还附带了几张照片,陆然抱着腿受伤的易芊芊,因为记者不晓得易芊芊摔断了腿上的骨头,这一抱,引起了各种猜想,更有甚者怀疑易芊芊是怀孕了……

男才女貌。

久久盯着这个词,舒沫垂下眼帘。

他们的确很相配啊。

“沫沫……”她的沉默令钟娅楠有丝担心。虽然这丫头不肯承认,她看得出,舒沫多少是喜欢陆然的,否则,她怎么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误会伤心成这样?

钟娅楠暗暗后悔自己嘴太快。

舒沫抬起头来,冲她笑了笑,“快吃面吧,糊了就不好吃了。”

钟娅楠抿唇,试探地问:“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舒沫故yì

表现得毫不在乎,他要和易芊芊在一起还是怎样,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楠楠你别多想啦,快点吃面吧,你看你都要干了。”

她不愿多提,钟娅楠识趣地在这个问题上打住,她笑道:“嗯,你煮面的技术不错,比我妈弄的味道还好。”

“那是,炒菜我不行,煮面条我绝对拿手!”舒沫有点小得yì



“以后我想吃面了,我就去找你。”

“行啊!包你吃的满yì

!”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笑嘻嘻的,烦恼暂时就被抛在了脑后。

而接到闵婕电话的易芊芊此刻却是坐立难安。

她最怕的人,非她莫属。

“闵总,有什么事吗?”易芊芊问得小心翼翼。她和闵婕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只是每一次,她都冷着脸,也从来不掩饰对她的反感。易芊芊一直以为,闵婕是嫌弃她的出身,所以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你跟陆然是怎么回事?”闵婕如同法官审问犯人般严厉,“你们又在一起了?”

下午他那番绝情的话言犹在耳,易芊芊不解,远在英国的闵婕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眼眶又泛起湿润,易芊芊抓着被子,小声地回道:“没有……”

“没有?”闵婕顿了下,“那新闻是怎么回事?”

“什么新闻?”易芊芊抬头去看Lisa。

Lisa已经打完电话,她神情凝重地走回床前,把手机递给易芊芊看。

易芊芊顿时吓了一跳。

“陆然怎么会送你去医院的?”

易芊芊咬着唇,“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陆然他带我来看医生……”

“是你找的陆然?”闵婕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悦。

“不是……当时正好他也在。”

“易芊芊,你最好给我说实话,陆然他是不是知dào

了什么?”陆然向她保证过不会和易芊芊有牵扯,可现在,他俩被人拍到照片,上了新闻,闹得这么大,也难怪闵婕会起疑心了。儿子的性格,闵婕再清楚不过,他心里想什么,从来不会告sù

她,更别指望从他嘴里问出个什么,所以她才找易芊芊。

“他其实早就知dào

了。”易芊芊自嘲道。当初为了陆然,她接受闵婕的条件,三年来,她时刻记挂着他,担心他会恨她。结果呢,人家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闵婕震惊,“早就知dào

了?”

“是啊,他亲口告sù

我的,他知dào

当年是你安排去我法国的。”

电话那端沉默了。

易芊芊闭上眼,“闵总,以后你不用再担心我会缠着陆然了。”

“什么意思?”

“陆然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他说,他只是把我当成那个人的替身,所以才会对我好的。”

“他把你当替身?”

“闵总你不认识她吗?她和我长得很像。陆然现在和她在一起了,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zài

。”

闵婕再度沉默,易芊芊不晓得此时的她,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她叫什么名字?”良久,闵婕沉声问。

易芊芊眼角滑下泪痕,嘴里咬着了一口恨意,“舒沫。”

******

晚间下起了大雨。

在车上,他又打了几次,她的手机依旧处在关机状态。

手指尖抚了抚额头,陆然也没拿伞就下了车。

在她家外面敲了一阵门,无人来开。

“舒沫!”他大声喊她的名字,整个走廊里都听得见他的声音。

里面还是毫无回应。

他又接连喊了两声。

睡觉睡得再沉也该被吵醒了,可她还是没给他开门,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故yì

躲着他,要么她不在家。

“怎么又是你?”对门儿的老大爷一见陆然,忍不住抱怨,“我说你们俩吵架能不能考lǜ

别人的感受?”

陆然顾不上跟他理论,“她今天回来过吗?”

老大爷烦躁地说:“我怎么知dào

?我又不是她家守门儿的!”

从他嘴里问不出话来,陆然也没了耐心,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助理孟扬,吩咐他办件事情,并且越快越好……

钟家。

和钟娅楠一起窝在床上看美剧,舒沫看得呵欠连天,她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准bèi

看看几点。

手机关机了,看不到。

舒沫今天一整天多愁善感,又盯着手机出神。

出门时,她就把手机关了,下意识地不想和陆家人再有联系。后来她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很可笑。

他们担心易芊芊都担心不过来,谁还会记着她呢?除非叫她向易芊芊赔礼道歉吧?

眼神黯了黯,舒沫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开始脱衣服。

“你要睡啦?”

“嗯,困了。”

“哇!居然十二点过了。”钟娅楠惊叹声,“算了,我也睡觉了。”

舒沫先躺下。

钟娅楠侧目看了看她,“明天……哦,不对,都过了零点了,应该说今天了……你今天回家不?”

“……下午回去吧,明天星期一,要上班了。”

“沫沫,你有心情上班吗?”被陆家人冤枉,受了那么多委屈,换做是她,她才不要继xù

给那个陆然当助理,任他使唤。

舒沫睁开眼。

说实话,她现在是抵触看到陆然的。

“工作才能赚钱啊,心情好不好我都得去。”她没有爸妈,只有依靠自己,所以不能随心所欲。

望着她的后脑勺,钟娅楠抿了抿嘴,关了灯,她挨着她躺下,“要是实在不想留在陆氏,你可以换工作,钱虽然重yào

,可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受气。”

“嗯。”

“好了,睡觉吧,晚安。”

“晚安。”

******

在钟家宅了大半天,下午两点过时,舒沫坐车回家。

再难过,生活总要继xù



在公交车上,舒沫记起来手机已经关了一天多了。

一打开手机,很快就收到一条短信。

【开机了给我回个电话】

发件人,陆先生。

舒沫握着手机,盯着那一行字,抿着嘴。

他找她做什么?

脑子里闪过昨天在医院里,他不听她解释,叫她走的画面,舒沫又来了气,赌气把短信删掉,当做没看到。

出了电梯,舒沫边走边埋头在皮包里找钥匙,没注意到她家门口站了个人。

“终于舍得回来了?”凉幽幽的一句问话飘进舒沫耳朵里。

舒沫猛地抬头,一脸惊讶地望着他,一时间,脑子里空白一片。

陆然把脚边的烟头踩灭,“不认识我了?”

心里有种酸酸的味道漫上来,舒沫冷着眉眼,用公式化的语气问他,“陆先生,请问你来我家有什么事?”

那疏离的语气令陆然眉心一紧。

“易小姐又怎么样了吗?”没等他张口,舒沫自顾道:“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非要我道歉或者追究责任,那就找警察来解决吧。”

往日里温顺的小羊一改脾气,跟刺猬似的,说话带刺儿,刺得陆然浑身不舒服。

不过,再不舒服他也得忍。

谁叫他让她受委屈了呢?

活该啊!

薄唇抿了抿,陆然完全放下大总裁的面子,温声道:“舒沫,对不起,我们都误会你了。”

他居然态度诚恳的向她道歉,舒沫吃了一惊。

他们不是都相信易芊芊的吗?又怎么知dào

她是被诬陷的?

她的所思所想全写在脸上,陆然解释道:“奶奶家里有监控,我们都看到了,是易芊芊自己摔下去的,与你无关。”

是这样么?

舒沫心上掠过自嘲。

一开始她极力声明自己是清白的,却无人肯信她。现在陆然来跟她说对不起,她的心情并没因此好转,反而更加难过。

倘若没有监控呢?他们还是会误会她吧……

其实说来说去,真相到底如何,并不重yào



因为他们把她当成了坏人。

“既然事情弄清楚了,那就不需yào

找警察了。”舒沫带了丝嘲讽地说。

陆然蹙眉,“舒沫……很抱歉……”

“没关系,我都理解。”舒沫打断他,“只是被人误会了嘛,又不会少块肉,陆先生你用不着道歉。”

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别提有多招人恨了。

但偏偏,他不能冲她发火,而更糟的是,陆然心底有些凉。

他最怕的就是她把他当陌生人,结果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陆先生请回吧。”舒沫下了逐客令。

*

要怎么惩罚陆先生呢?

119. 119 别生气了好吗

见面连十句话不到,她就冷眉冷眼地赶他走!

陆然看着她,俊脸绷得紧紧的,不说话。

每次被他一言不发地盯着看,舒沫就控zhì

不住地有点害pà

,他总是把情绪藏得很好,她根本猜不到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打从一见面她态度就不端正,而陆然自小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舒沫忖着,刚刚她那些话是不是把他得罪了,他在想要怎么处理她?

反正不管怎样,话已经说出去了,这回也的的确确是她被冤枉,受委屈,哪怕陆然会因为她的不敬开除她,她也不会向他认错的。

掐着钥匙链上无辜的小熊,舒沫挺胸抬头,大有踩到总裁大人头上的架势,“陆先生,麻烦让一下。”

陆然眉头皱了起来,好kàn

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但还是配合地往旁边移了两步。

舒沫走过去把门打开。

她出门前明明锁了门的啊?

难道她忘记了?

舒沫眉毛皱了皱,也许是当时心情太坏所以没记着反锁门吧。

余光里的男人没有离开的打算,舒沫把钥匙抽下来,两只脚迈进去,反手就要把门关上……

陆然一抬手,单手抵在门上。

舒沫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悦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到底想干嘛。

陆然心口憋了一团闷气,“舒沫……”

“陆先生,请你回去吧。”言下之意,她不愿看到他。

一再被她往外赶,陆然既是气,又无可奈何。

可若是放任她这样,明天指不定她更不待见他……

“唉哟,我说你们俩又准bèi

在门口吵吵了嘛?”出去遛弯儿的老大爷和老伴儿一回来就看到对门的两小年轻在门口僵持,顿时苦着脸抱怨。

舒沫脸皮薄,被老大爷一说,顿时有点尴尬。

陆然倒是淡定得很,应该说脸皮厚的很,他微微笑着,看向舒沫的眼神里既带着无奈又有宠溺,然后对老夫妻说:“没吵架,就是昨天闹了点小矛盾,这会儿不让我进门了。”

舒沫眼睛一挣,惊讶又无语地瞪他。

他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里是她家,她本来就可以把他关在外面!

一听陆然的解释,老夫妻俩对视一眼,顿时就了然了。

“小姑娘,他做错事儿了,光关在外面有啥用啊,你得叫他跟你认错才对,而且还要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老太太向舒沫传授御夫之道,“必要时候,还可以叫他写检讨,写保证书,立字为据!”

“……”舒沫无语。

老夫妻俩显然误会她跟陆然的关系了,舒沫左手抠着冰凉的门把手,“我跟他……”

“我已经道过歉了,可她不接受。”陆然飞快出声,语气有点可怜兮兮的。

舒沫一怔。

老太太就笑了,“那一定是你诚意没够。有时候,女孩子可是很小气的。”

确实小气。

陆先生在心里补了句,一点都不可爱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陆然虚心求教。

局面突然就变得好奇怪。

这是在她家门口开展怎样快速得到女朋友原谅的交流会吗?

舒沫有关门的冲动。

老太太笑眯眯的,显然很有劲儿教陆然。

老大爷就不高兴了,横眉瞪眼地瞅着舒沫,严肃地发话了,“小姑娘,昨天晚上你男朋友在你家门口守了那么久,今天又等你大半天,他都说是小矛盾了,你就不能心胸开阔点儿原谅他?非要闹得别人不安生不成?”

舒沫莫名其妙挨了顿批评,甚是无辜。不过,他说,陆先生在她家外面等她很久?

视线掠过门外边儿,地上躺了横七竖八地躺了好些个烟头……

舒沫看向陆然,仿佛在问他是不是真的等了她很久很久。

陆然眉目温和,又有一些些的无可奈何。

答案是肯定的了。

老太太撞下老大爷的胳膊,“你看你那态度,都几十年了还这样,跟个炮仗似的,人家姑娘又没得罪你,好好说话儿不行啊。”

老大爷丝毫不见生气,蛮不在乎地说:“反正你不嫌弃。”

老太太失笑。

“走吧,人家小两口要怎么闹是他们的事儿,你一老太婆就别跟着瞎掺和了。”老大爷接过老太太手里的拐杖,牵着她进了家门。

“小姑娘,别生气了啊,我看你男朋友是真心跟你认错,你就原谅他吧。”老太太站在门口对舒沫说。

陆先生得yì

地勾起唇角。

舒沫面红耳赤。

老大爷关门,顺便给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儿,“你俩要吵要闹记得关上门儿,别打扰左邻右舍的,知dào

吗?今晚上要是再打扰我,明天我就去投诉你们!”

舒沫觉得好丢脸,脑袋埋得很低很低。

陆然微微笑了下。

老大爷就把门儿关上了。

陆然回头看眼尴尬至极的小阿呆,眼底闪过笑意,他抬手推门,舒沫并未阻止。

陆先生就顺顺利利地走进去了。

舒沫把染着红晕的脸蛋抬起来,“你还有……”

“砰”的一声响,惊得舒沫心跳失稳。

陆然双手撑在门上,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受惊的舒沫困在里面。

这个姿势,很暧|昧。

他个子很高,眼下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倍感压力的舒沫手心捏了把汗。

“你……你想怎样?”陆然若要动手,她绝对打不过他,舒沫很识时务地变回小绵羊,免得一个不小心把总裁大人惹毛了。

她相当于在他怀里,既羞又恼的模样令陆然满yì

地眯了眯眼,他稍稍往前,两人间得距离更短,舒沫能闻到他身上那种清清淡淡的香味。

“陆先生……”

“舒沫,我知dào

你在生我的气。”陆然低声说,眸光深深落定在她脸上,“你也有理由生气。”

舒沫滞了滞,随即负气地别开脸,咕哝道:“我没生气!”

那明显带着怨怼的口气,摆明了口是心非嘛!

陆然有丝无奈。

小阿呆平时乖巧,一旦倔起来,真的很难摆平啊!

想了想,他说:“其实易芊芊本来是想让你摔下去的,只是她计算失误,没害到你,自己差点断了腿。”

舒沫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震惊道:“她想害我?”

“嗯,监控里看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啊。”

“因为她嫉妒你。”

舒沫更疑惑了,“嫉妒我?怎么可能?”她记起来,昨天中午在厨房里,易芊芊问起她和陆然是否在交往,还问她是不是喜欢陆然,“我明明告sù

她,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的……”

陆然叹气,这个迟钝的小呆瓜,“舒沫,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舒沫眨了眨眼,直直凝着他。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易芊芊,因为你,我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她,她对你怀恨在心,所以才会针对你,难道你不明白吗?”陆然觉得,并非舒沫真那么迟钝,而是她下意识地在逃避他对她的感情。

他第一次把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摊开来讲,舒沫听完,心慌意乱。

她背靠着门,两手攥着手心,水润的眸子里交织着复杂。

陆然手指落在她蹙起的眉间,温声道:“易芊芊喜欢芭蕾,这一点我很清楚,当时事发突发,我根本就没料到她会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来诬陷你。一开始我是误会你了,但我从来都没认为你是故yì

的,在我眼里,你永远都不可能做那些害人的事……我叫你先回家,是不愿你留在医院里被人指责……你走了以后,我就回奶奶家去看监控……我把录像拿给易芊芊看,她承认了这一切都是她阴谋……”顿了顿,他的手掌握住她的肩头,“舒沫,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为自己开脱,我只是希望你能了解我心里所有的想法。”

换位思考,他当时会相信和她有关系,其实也能够理解。

毕竟谁都料不到,易芊芊竟敢拿自己的事业冒险。

舒沫咬着唇,脑子里乱糟糟的。

尽管他的反应合乎情理,可她只要一回忆起被所有人认定成凶手时的绝望,她就无法劝自己释怀。

眼见她神色凝重,陆然心里也跟着沉甸甸的,眉心紧了紧,他再次开口,“真相大白后,我第一时间想跟你道歉,可你的手机一直关机,我在你家外面敲门,没人来给我开门,我不知dào

你在没在家,所以我就等,等到很晚也没看到你……”

先前老大爷说过他昨晚等了她很久,这会儿他自己又讲了一遍,那染着低落的字句仿佛无形的触手,缠着她的脑神经。

舒沫情不自禁想象出他深夜在她家门外徘徊的情景……

察觉到她情绪的改变,陆先生眼底掠过光芒,乘胜追击,“你的手机老是关机,我又没有别的方法能找到你,你知dào

我有担心吗?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去报警了。还有奶奶也是,她知dào

误会你了,非常自责,连饭都吃不下,一直说要向你道歉,可是我们都联系不上你,只能干着急……”

舒沫听着,心中百般滋味。

“舒沫,别生气了好吗?”陆然柔声问。

*

陆先生应该是目前为止,最不要脸也是耐心最好的男主吧

120. 120 陆先生生病了

心软,是舒沫的优点,同时也算缺点。

他态度非常真诚,又把老太太搬出来博同情,陆然百分之九十九地肯定舒沫会原谅他。

感同身受,毕竟是不可能的。

她当初所经lì

过的失望,他不会明白的。

所以这次,陆然漏掉了那百分之一。

舒沫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一点点的起伏也没有,“陆先生,你先回去吧。”

答非所问。

“你还是生气,对吗?”

“如果我马上说我消气了,你相信吗?”舒沫反问。

陆然语塞。

是他太着急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

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下?

“陆先生,我不怪你了,所以请你先离开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舒沫不卑不亢地道。

陆然眉心一紧。

他可以接受她冲他发脾气,但他无法容忍她赶他走。

握了握拳,陆然只得改变策略,“你什么时候能见见奶奶?不听到你亲口说原谅她,她会一直内疚的。”

他唯一能利用的,仅剩下她的心软。

舒沫抿起唇,“我会给她打电话的。”

“去见她一面吧,确定你平安无事她才放心。”

往日里,老太太对她关怀备至,就如同她的亲奶奶一样,舒沫犹豫一阵,点头,“好吧。”

陆先生松口气。

******

云水瑶。

“……沫沫,对不起,奶奶错怪你了,对不起。”一见到舒沫,纪云急急忙忙地拉着她的手,跟犯错的孩子似的不停说着对不起。

老人家的心思很单纯,看着忐忑的纪云,舒沫眼眶有些酸胀,“奶奶,事情都过去了,没关系。”

“不不不,是我们错了,我,陆然,还有张妈,我们都误会你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张妈也开口说了几句表示她的歉意。

陆然站在舒沫身侧,泛着柔光的黑眸注视着她。

他们之所以误会她的理由,方才陆然已经向她解释过,说到底,他们只是被易芊芊的演技给骗了而已。舒沫从来不是得寸进尺之人,三个人都诚恳地跟她说了对不起,即使有再多的不愉快也一笔勾销了。

“奶奶,我真的没生气了。”边说,舒沫弯起唇角,露出个浅浅的微笑。

看到她笑了,纪云这才放下心,她握住舒沫的手,眼睛里竟然含了泪,“谢谢你沫沫……你真是个好孩子,陆然他能找到你当媳妇儿,真是他的福气。”

舒沫禁不住红了脸。

陆先生骄傲地挑下眉。

他选的人,当然不会错!

******

新的一周开始。

星期六晚上,陆然和易芊芊上了娱乐头条后,双方并未有任何表示,不做澄清,也没承认,关于恋情的猜测变得扑朔迷离,于是网友们纷纷说,周一见。

结果到了星期一,陆氏集团与易芊芊所属的经纪公司仍旧静悄悄的,让一众等着爆点新闻的网友失望了一回。

总裁办公室。

对着满屏幕的报表,密密麻麻的数字令陆然头疼,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垂着头揉了揉太阳穴,陆然拿起内线电话。

“喂,你好。”舒沫的声音传进他耳中。

“帮我拿杯咖啡进来。”

“好的陆先生。”

放下电话,陆然放松身体,后背倚着柔软的椅背,闭目养神。

敲门声响起,陆然睁开眼,“进来。”

舒沫端着咖啡出现在他视野中。

“陆先生,你的咖啡。”她的语气,比起往日,多了份公式化的生硬。

陆然皱了皱眉。

这丫头,嘴上说着不气了,实jì

上还记仇呢!

“你知dào

感冒了吃什么药吗?”在舒沫准bèi

走的时候,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舒沫终于肯仔细瞧瞧他。

陆然的脸色有点差,不若平时那样精神奕奕的。

“不太清楚,我去问问扬哥他们吧。”明晓得他很可能感冒了,舒沫却装作不知情。

陆然单手撑在桌面上,皱着眉看她。

他认为他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她居然无动于衷?!

“那行,你问到了就麻烦你帮我买回来吧。”他都明说了,她不能继xù

无视他吧?

舒沫抿了抿嘴,问句废话,“你感冒了?”

“嗯。”

“那你最好去医院找医生开药。”

“……”陆先生气结,却又只能憋着,他抬手撑着额头,“小病而已,没必要去医院那么麻烦,你帮我买药回来就行了。”

他自认已经够没脸没皮了。

“那你有些什么症状?”治病需对症下药,感冒虽说是小病,但也不能随便吃药解决。流感万一严重了导致肺炎还会死人呢!

“头痛。”

“就只有头痛吗?”

“全身没力qì

。”

“还有吗?发烧了吗?”

某男人眼底掠过精光,用手背贴了贴额头,然后有点可怜地说:“我自己感受不出来体温有没有升高。”

他前面讲的两个症状是流感的典型临床表现,舒沫有点担心,万一再发烧的话,一定得去医院才行。

舒沫小小纠结了下,走上前。

陆然知dào

她要做什么,转动椅子,身体正对她。

舒沫顾不得尴尬,一手贴着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比对两个人的体温。

看着一脸认真的她,陆然心中暗喜。

口是心非!

她还是很关心他的嘛!

“怎么样?”因为身体不舒服,他说话声音有些低沉。

“好像差不多……”舒沫又感受了一会儿,“没什么区别。”

“那就没发烧,只是头痛和浑身无力。”陆先生总结道。

“你真不去医院?”

“不去。”

他一再坚持,舒沫只好冒着严寒去药店给他买药。

快三十岁的大男人,利用生病来博取同情,说起来其实挺幼稚的。不过,对陆先生而言,只要能让舒沫为他担心,管他幼稚不幼稚的,反正又没有第三个人知dào



办公室里现在就他一个人,端着她给他煮的热咖啡,陆先生乐得脸上要开出朵花儿来。

这感冒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哇!

用最快的速度买药回来,舒沫顺便拿了杯温水进去。

“陆先生,你真不去医院看看吗?”

苦药一口吞,陆先生眉头不皱一下,“小感冒,不用紧张。”

舒沫就不再浪费口舌,“那你记得多喝点热水。”

“好。”

******

中午,舒沫照旧去员工餐厅。

刚刚坐下,她手机响了。

舒沫看都没看就接了电话,“喂?”

“你现在在哪儿?”他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

“在员工餐厅吃饭,有什么事吗?”

“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点吃的。”

“……”舒沫有点郁闷,她怎么觉得这男人生病了就跟小孩儿一样呢,啥事儿都找她,她是保姆吗,“你想吃什么?”

被使唤惯了,总裁大人的要求,她不敢拒绝。

陆然想了想,“你吃的什么?”

“水煮鱼。”

“我要跟你一样的。”

“你感冒了,不能吃辛辣的。”舒沫一本正经地道。

“那我可以吃什么?”陆然咳了两声。

“清淡的,比如说生菜,土豆丝,番茄炒鸡蛋……”她突然间起了捉弄他的小心思,全部给报素菜。

“都是素的?”有点郁闷。

“今天的荤菜都放了辣椒。”

陆然估计在那边纠结了会儿,“就你刚刚说的那三个菜吧。”

“好。”

挂了电话,舒沫一个人傻乎乎地笑了。

刚刚他那委屈的语气,怎么就那么好笑呢?!

不敢把总裁大人饿着了,舒沫快速吃完饭就去给他打饭。点菜的时候她忽而记起来,感冒的人不能吃鸡蛋,所以,番茄炒鸡蛋被除掉了,生菜和土豆丝,真真全素了。忖着他毕竟是病号,需yào

补充营养,舒沫又看了看今天的荤菜,适合陆然吃的也就丸子汤了,有肉又清淡。

******

对喜欢吃肉的男人来讲,这顿饭真是有够难以下咽的。丸子汤里虽然有肉丸子,可味道太淡,陆然身体不舒服本来就没啥胃口,摆在他面前又尽是些没味儿的菜,勉强吃了两口,他就放下筷子了。

“你吃这么少?”

“不想吃了。”

小助理开始收拾桌子,“你的感冒药吃了吗?”

陆然虚睁着眼看她,“吃了。”

“那你去睡一会儿吧,感冒要多休息。”

“嗯。”他确实难受,没精神找舒沫说话。

下午,舒沫又被陆泽西召唤去开会,快要下班才开完。

回到秘书办,其余人已经准bèi

撤tuì

了。

“陆先生走了吗?”舒沫问了句。

“好像没有吧。”叶子轩说,“今天下午陆总好像只出来过一次。”

舒沫下意识望眼总裁办公室紧闭的门。

他的感冒好点了没有?

“舒沫,下班了,可以走了。”

“哦……好的。”

到底不放心,舒沫关了电脑就去找陆然。

敲了门,里面没有反应。

舒沫径直推开门进去。

陆然躺在沙发上,左手压在额头,似乎睡着了。

舒沫脚步轻轻地走近,“陆先生?”

陆然没反应。

舒沫走到他身边,这才发xiàn

,他的脸有些红。

“陆先生?”舒沫又喊了声。

“嗯?”陆然终于睁开眼,“有事吗?”

这一讲话,声音都哑了。

舒沫意识到不对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烫!

121. 121 怎么这么黏人呢

有些人,平时健康得很,头疼脑热的基本上没有,可一旦生病了,便应验了那句,病来如山倒。

舒沫被吓了一大跳,“陆先生,你发烧了!”

陆然脑子迷迷糊糊的,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全身都热,他压根儿感受不出来温差,于是又把手掌贴到她脑门上。

他的手心很烫,微微有些汗湿。

舒沫越加确定他发烧了。

“……好像你真的比我凉快点。”陆然可能是太热了,手掌贴着她的脸不愿撤走。

舒沫把他的手拿下来,“陆先生,你先起来,去看医生吧。”

在她眼里,陆然总是精神百倍的,突然间看到他病倒了,舒沫特别担心他会出事儿。感冒又加上高热,万一烧成了肺炎,那就非常危险了。

“嗯……”陆然单手撑着沙发慢慢改换成坐的姿势,他双腿跨得很开,垂着脖子,两只手的大拇指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你帮我倒杯水来,我想喝水。”

“哦,好!”舒沫应了声,飞快跑去茶水间给他倒了杯热水进来。

“陆先生,水。”

陆然接过杯子喝水,好kàn

的眉一直皱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那样子看起来特别让人心疼。

瞥见感冒药都在茶几上,舒沫坐到他旁边,把药全部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翻找,“当时我买了退烧药以防万一的……陆先生你先吃一颗吧,或许会有帮zhù

。”

一杯水陆然咕咚咕咚就喝完了,他放下杯子,转过头,黑眸半眯起看着她。

小阿呆终于不再对他漠不关心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会变得脆弱,哪怕如他这样的大男人也不例外。

舒沫刚刚把胶囊抠出来,男人的两只手臂不打声招呼就将她圈住,紧接着,一阵重量压下来,陆然整个人靠着她,一股热气包团团围住她。

舒沫惊了下,顾及着他是病号,舒沫没有立马推开他,“陆先生……”

“我头疼。”陆然低声说。他的脸贴在她颈侧蹭了蹭,热热地熨帖着那层敏感的肌肤。

舒沫顿时从头僵到脚。

“沫沫……我头疼……”听到那声昵称,舒沫脑袋里蹭的窜起一股热气儿,心神跟着乱了,她僵硬着没反应,陆然把她抱得更紧,“好难受。”

他的表现,像极了撒娇的小孩子,舒沫努力深吸了几口气才冷静下来。略略迟疑了一会儿,她的手落在他宽厚的背上,轻轻拍了拍,“陆先生,去医院吧。看了医生就好了。”

他发着烧,到底多少度她也不晓得,万一是高烧,又拖久了,烧成肺炎什么的就糟糕了呀。

“我不想去医院。”

“……”舒沫皱了皱眉,这男人怎么生病了就这么孩子气呢,她只好继xù

好言好语地劝他,“陆先生,你发烧了,必须要找医生看病才行啊。”

陆然稍稍松开她,盯着她的脸,“那你陪我去。”

眼下他的情况,她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出门。

“好,我陪你去。”舒沫干脆地答yīng

,“你等一下,我给司机打个电话,叫他过来。”

身为总裁助理,平时总裁的外出也由她来安排,舒沫找出总裁专属司机的号码,叫他到公司来。没办法,陆然病得这么重,肯定不能自己开车,她又不会开车,只能麻烦司机跑一趟了。

陆然就松开她。

打完电话后,舒沫又给陆然倒杯水进来,叫他先吃颗退烧药。

陆然特别听话,她叫他怎样就怎样,吃完药,他依靠着沙发,又把眼睛闭上,眉头依然蹙着。

舒沫在旁边看着,越看越心疼。

即使再强dà

的男人,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啊……

司机到了公司,她叫醒陆然,两人一起下楼。

陆然精神状态极差,走路摇摇晃晃的,怕到他摔跤,舒沫自告奋勇地扶着他。

陆然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她一米六多点,他大半个身子靠她支撑着,舒沫累得直喘气儿,本来就穿得多,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儿不一会儿就热得绯红。

好容易上了车,舒沫边告sù

司机去医院边把外套脱了,她已经热得出汗了。

十多分钟的车程,陆然一直闭眼休息,舒沫不时偏过头看他。

接他们的时候,司机看舒沫扶着陆然特别吃力,到了医院,他打算帮忙,陆然叫他在停车场等着就行。

可能是退烧药起了作用,陆然的状态稍微好了些,走路也不用舒沫搀扶了,只是他硬要牵着舒沫的手,怎么劝都不松开。

舒沫同情病号,就随他去了。

护士给陆然量了体温,三十九度,算高热了。

“是不是要打针?”舒沫问。

“他的情况不需yào

打针,吃药就行了。”医生说,“回家后可以洗个温水澡,你也可以帮他冷敷,帮zhù

降温。”

舒沫一一记在脑子里。

医生开了药,舒沫忖着陆然难受,就叫他在急诊大厅里坐着等她,陆然却固执得很,非要跟着她,哪怕她就在他视线里也不行。

“怎么这么黏人呢?”拿钱包的时候,舒沫小声嘀咕了句。她感觉自己就像带小孩的妈妈一样。

陆然半阖着眸子看她,“你说什么?”

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承认,“我在说我要不要也吃点感冒药预防,你这是流感,很容易传染的。”

她和他呆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还抱过她,那么近的距离,多半已经被传染了吧。

陆然皱了皱眉,很认真又很无辜的表情,“一定要吃,不然你生病了,谁来照顾我?”

“……”舒沫无语望天

他真把她当成保姆了吗?!

******

“……这个要是饭后半小时吃的,这个是饭前吃的,这个一天三次……”去停车场的路上,舒沫又仔细清点了每种药,“陆先生,你回家后记得先吃退烧药……”

“我不想回去。”陆然看着她说。

舒沫疑惑地扬起脸,“不想回去?”

陆然定定看她,抿着干涩的唇不说话,就那样盯着她,舒沫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

他脑子里又在想啥呢?

“那你去奶奶家吧,多个人照顾你。”

“我不想去。”

舒沫又想了想,“你二叔家?”

“不去。”

舒沫被他弄糊涂了,“那你今天晚上住哪儿?”

陆然握着她的手,“你家。”

“……”舒沫眼睛瞪大,“去我家干嘛?”

陆然又不说话了,光盯着她看,眼神有些可怜,仿佛在说,看我病得这么严重,你舍得丢下我不管吗?

这样脆弱的陆然让舒沫无法招架。

皱着眉纠结一阵,最终,软肋被戳中的她妥协了。

“走吧。”

******

北方最好的一点就是冬天有供暖,进了屋,开了暖气,舒沫感觉整个人都被温暖治愈了。

陆然坐到沙发上,舒沫给他倒水吃药。

“你先去躺会儿吧,晚饭做好了我叫你。”

“好。”陆然撑着昏沉沉的头往她的房间走。

“你睡这边。”舒沫及时把他拉到隔壁的小房间去。

陆然微微皱了皱眉,也没坚持。

舒沫去做晚饭。

冰箱里没啥可用的食材,舒沫便决定煮面条,她最拿手的。记着总裁大人喜欢吃肉,她就加了肉丝在里面。

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小时,终于捣腾好两碗热腾腾的小白菜肉丝面条,把面端到餐桌上,舒沫把陆然叫起来。

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睡着了。

“好了吗?”他嗓音有些哑。

“我煮的面。”

“哦。”

她调料放得很清淡,陆然倒没挑剔,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看他吃得那么香,舒沫有种小小的成就感。

他中午吃得少,舒沫便多煮了些面,她觉得那一碗应该够了,结果,陆然把面很快吃完后居然问她:“还有吗?”

“我再去煮吧……”

陆然视线落到她剩了一半的碗里面,“你吃得完吗?”

“呃……”舒沫略尴尬。一开始她怕不够,所以多煮了,结果,她吃不完,陆然是不够吃。

早晓得她就该多分些给他。

见她不吭声,陆然伸手把碗端到自己面前。

“我另外给你煮吧。”舒沫慌忙道。

“不用。”

“可是……”那是她吃过的啊,舒沫脸有些红。

“浪费不好。”陆然一本正经地说。

“……”

“你还吃吗?”

舒沫摇头。

“那我全吃了。”

看他好不嫌弃地吃着她那碗面,舒沫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除了父母,就只有最亲密的爱人会吃自己的剩下的东西吧……

从下班开始,为了照顾陆然,舒沫忙前忙后,一刻没歇过,吃了饭,她又去洗碗,把厨房收拾好,又叫他吃药,简直像是妈妈一样操心。

在客厅里坐着休息,舒沫听到有声音,她四处找了找,发xiàn

是陆然的手机。

来电显示只是个号码。

“陆先生,你的电话。”

“你帮我接。”陆然低沉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

舒沫惊讶地挑了挑眉。

“喂,你好。”

听到她的声音,那边有几秒钟的沉默,“陆然呢?”

舒沫下意识地回答,“他在洗澡。”

又是短暂的沉默后,“我是陆然的母亲,请问你哪位?”

陆先生的妈妈!

舒沫一惊。

122. 122 像是夫妻

和陆然认识几个月,舒沫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他的父母,毫无准bèi

的情况下得知电话那端的人是陆然的妈妈,舒沫脑子里的弦儿猛地绷紧,“我……我是陆先生的助理……我叫舒沫。”由于紧张,舒沫有点小结巴,她小心翼翼地问:“陆夫人,需yào

让陆先生接电话吗?”

“不用了。”冷冰冰地说完,闵婕就把电话挂断了。

瞧着手机,舒沫茫然了。

她怎么就挂了呢?

陆然在里面洗了很久才出来,他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将就今天穿的衬衣西裤。

“陆先生,刚才是你妈妈打的电话。”舒沫立即向老板汇报。

再好的药也不能马上药到病除,陆然依旧精神恹恹,他抬起眼帘,皱着眉头看了看她,“她说什么没有?”

“没。”舒沫扫了眼躺在茶几上的他的手机,“你现在给她回电话吗?”

“不用管她。”陆然有丝烦躁地说。流感已经折磨得他头晕脑胀,这会儿他压根儿没精力去应付闵婕。

“哦。”

他洗了头,先前就用干毛巾随便擦了擦,瞧见他头发还是湿湿的,舒沫去把电吹风找出来,好心地说:“陆先生,你先把头发吹干吧,要是受冷了,感冒会加重的。”

陆然坐在沙发上,眸光半眯着,单手按着额头,低低地说:“你帮我。”

“……”舒沫抿下嘴。

今天反正伺候他这么久了,也不差吹头发这一茬。

舒沫把插头插好,站到陆然旁边。

他坐着,她站着,高度正好方便她。

忖着他本来就难受,舒沫开了最小的风,手指轻轻拨着他的黑发。

客厅里,电吹风的呼呼声盖过了电视机。

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动作很轻柔,伴随着暖风,陆然轻轻倚着她,舒服地闭上眼。

直到头发吹干,他基本上没动过,舒沫小声地问:“陆先生,你睡着了吗?”

陆然睁开眼看她。

舒沫把电吹风收好,“量下体温吧,看退烧了没。”

“好。”他今天真的特别听话。

舒沫买的普通的体温计,使用起来比耳温枪麻烦些,“你自己弄吧。”

陆然穿的衬衣,要量体温,他抬手把扣子解开。

曾有次在他家里,她不小心看到过他刚洗澡出来没穿衣服的样子。陆然的身材,好到没话说,此刻,他又当着她的面儿宽衣解带,露出他那精壮的胸膛,舒沫不自觉红了脸。

陆然也不晓得是不是故yì

的,他把扣子全部解开了,衣襟大敞的,然后拿起体温计放到腋下。

舒沫在旁边盯着手机计时五分钟,眼睛根本不敢往身边瞄。

陆然今天也确实难受,没精力找舒沫说话,一坐下就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

“你给我吧。”

陆然睁开沉重的眼皮,把体温计交给她。

暖暖的,还带着他的体温,舒沫嘱咐,“把衣服穿好,别又着凉了。”

陆然垂着头,慢吞吞地一颗一颗把扣子扣上,舒沫瞥了眼他,忽而觉得他现在样子很老实,很可爱,跟平日里的陆先生完全两个样。

三十八度,体温降了些,但还没恢复正常,不过照这趋势,到明天早上应该就好了。

感冒药通常都有个副作用,会让人特困,陆然喝了半杯热水就准bèi

去睡觉。

舒沫回了趟自己的房间,抱了一床厚棉被给他。

“发烧的话,如果出汗能好得快些。”她把棉被铺好。

陆然站在旁边,黑眸半睁半闭,默默瞧着舒沫就像个体贴的小妻子样为他忙这忙那。

“好了,你睡吧。”舒沫拍下手,转身对他说。

陆然心头一热,走上前,伸手把她搂到怀里。

舒沫一怔。

“沫沫,你真好。”陆然认真又带了丝孩子气地说。

他在她家洗澡,用的是她的沐浴露,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淡香,舒沫心如小鹿乱撞,双手按着他的胳膊,“你……你睡觉吧……我不打扰你了。”

“你陪我。”

“……!”舒沫震惊了。

“你陪着我。”

舒沫面红耳赤,呐呐地说:“你自己睡就行了啊……”

多大个人了,睡觉还要人陪,那她要不要再给他讲个童话故事?

陆然脸埋在她头发里,本就低哑的嗓音听起来闷闷的,“沫沫,你陪我。”

生病是一回事,跟喜欢的人同处一室又是另一回事,奔三的男人开始借生病撒娇。

好难得才得来的机会,不用,可就浪费了!

******

夜深人静。

舒沫坐在床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睡着的男人。

明明说过下了决心要和陆家人保持距离,可现在,陆然却住进了她家,而且她还跟保姆似的伺候他,守着他睡觉……

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

说了来说去,是他生病的缘故吧。

看着他那么难受,她就狠不下心视而不见。

感冒药的作用,陆然睡得很沉。

舒沫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热度基本上退了。

将右手轻轻从他手掌里抽出来,舒沫起身,帮陆然盖好被子。

洗了热水澡,舒沫也去睡觉。

躺在被窝里,一想到陆然就在隔壁房间,舒沫觉得有丝不可思议。

回想着今天他种种孩子气的表现,舒沫抱着软软的棉被,一个人傻笑。

能看到他这样的一面,也不枉她劳心劳力地照顾他。

******

吃了药,安安稳稳睡了一晚上,早上睁开眼,陆然自我感觉比昨天好多了,起码头不晕眼不花,身上也有劲儿了。

天蒙蒙亮,他以为舒沫肯定还在睡,结果一打开门,他发xiàn

厨房那边有光亮。

走近了,透过虚掩的门缝,陆然看到舒沫正在里面忙活。

一醒来就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为自己做早餐,陆先生简直心花怒放。

他那么大个人了,当然不可能连自己到底病得有多重都判断不来,只是为了找机会接近她,他一直拖着,那会儿盘算的是,病得越严重越好,这样她才会关心他,照顾他。

虽然头痛发烧的滋味很不好受,可他的计划成功了,值得!

暗暗得yì

时,喉咙突然很痒,陆然憋都憋不住。

“咳咳咳……”

咳嗽声惊吓到舒沫,她猛地回身,这才发xiàn

站在门口的男人。

“陆先生?!”

陆然抬眼看看她,咳嗽止不住。

舒沫放下勺子,给他倒了杯热水。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有一会儿了。”喝了热水,他好受了些。

“那你先去洗漱吧,我才开始熬粥。”

“嗯。”

早饭清淡简单,粥,鸡蛋,炒的小白菜。

陆然一点没嫌弃,“舒沫,谢谢你。”

“嗯?”

“好久没人这么照顾我了。”说这话的时候,陆然直视着她的眼睛,显得分外认真。

舒沫心一跳,莫名有些紧张,“只是小事情……你用不着说谢谢啦。”

陆然深深看了她几秒,“嗯。”

然后各自吃饭,谁都没再说话。

舒沫埋头喝粥,一个剥掉壳,白嫩嫩的鸡蛋被送到她眼前。

舒沫做了个疑惑的表情。

陆然说:“你说的,我不能吃鸡蛋。”

舒沫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感冒了,最好不吃鸡蛋。

“不好意思,我忘了……”她当时是考lǜ

到早饭太简单了,加个鸡蛋有营养些。

“没关系,还有别的可以吃。”陆然的表情特别温柔。

舒沫有一瞬间的恍惚,脑子清醒后,她微微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咬了口鸡蛋。

这感觉,怎么像夫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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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第二天,陆然别的症状没有,就是咳得厉害。舒沫劝他在家里休息,陆然坚持带病上班。

废话,要是在家,哪里能见到她?

怎么博得她的关注?

陆先生心里盘算得可清楚了!

于是,最近几天,除了工作,舒沫同时多了项任务,照顾生病的总裁大人。无论喝水,吃药,还是中午吃饭,他全部找她,幸好小职员心地善良,任劳任怨。

一天天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较之易芊芊出现前,又迈进了一步。

对此,陆先生心里乐开了花儿。

真希望再来次重感冒啊!

转眼间又到了周五。

距离圣诞节,只剩一周多了。

“芊芊,我订了下周一的机票回英国。”Lisa对着在窗户边发呆的易芊芊说。

“好。”她看着外面的雪景,也没回头看她。

瞧着她落寞的样子,Lisa忍不住叹气。

舞台上的易芊芊是多么自信骄傲的,哪像现在这样,郁郁寡欢,整个人都没生气似的。

“要不要通知你爸妈到机场来接你?”

易芊芊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干脆地说:“不用。”

“那好吧。”

外面有人敲门,Lisa以为是叫的晚餐到了,去开门。

结果,一看到门外站着的贵妇人,Lisa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易芊芊在吗?”

Lisa忙不迭跌地点头,同时让开身,“在在在,您请进。”

贵妇人走了进去。

Lisa声调高了几度,提醒易芊芊,“芊芊!”

易芊芊回过头来,目光一落到贵妇人的脸上,她霎时变了脸色,全身僵硬。

“闵……闵总……”

闵婕嘴角勾出一抹笑,却是笑意不达眼底,她幽幽地说:“易芊芊,好久不见了。”

*

这两天有点卡,今天第二更不晓得能不能写出来,我尽量努力吧

123. 123 你来相亲,陆然知道吗

易芊芊清楚记得,第一次和闵婕见面,她看她的眼神里便带着某种她难以理解的浓浓的厌恶感。

打从那时候起,易芊芊就害pà

闵婕,在她面前,她总是小心翼翼的,也只敢称呼她为闵总。

她明明一点不待见她,此时此刻,她却出人意料地出现在她面前,易芊芊完全猜不到她此行的目的,上次她已经明确在电话里告sù

她,她和陆然根本不可能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易芊芊看了眼Lisa,诚惶诚恐地望着闵婕,“闵总,请坐。”

闵婕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举手投足间带着商界女强人的魄力与豪门夫人的优雅。

Lisa端了杯热咖啡过来,微微笑着说:“闵总。”

“麻烦你先回避下。”闵婕看着易芊芊,“我有些话要单独跟她讲。”

易芊芊心里咯噔一下,她最怕和闵婕独处了。

Lisa眼底掠过一丝担忧,但到底不敢忤逆闵婕的意思,“好的,你们慢聊。”

临走前,她投给易芊芊一个安慰的眼神。

易芊芊暗暗抓紧手中的抱枕,待Lisa掩上门后,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冷静,“闵总,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闵婕将她的紧张收在眼底,冰冷的目光扫过她受伤的左腿,“你的腿怎么样了?”

易芊芊可不会傻傻地把这当成是闵婕在关心她,“好多了……”

“以后还能跳舞吗?”

易芊芊心紧了紧。

说起这个她就心有余悸,那天陆然要是下手再狠些,她这辈子恐怕就完了。伴随着后怕,伤处似乎隐隐作痛,易芊芊手心冰凉,“医生说好好休息不会有问题的。”

闵婕轻啜口咖啡,意味深长地笑着道:“那就好,你那么辛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要是再也不能跳舞,那多可惜,你们全家人可都指望着你。”

听着她的感叹,易芊芊面色一僵,顿时有些难堪。

闵婕是在讽刺她的家庭条件差,可没办法,她的确不是千金小姐,所以在闵婕面前,无论她有多优秀,多出名,易芊芊始终直不起腰来。

指尖抠着手心,易芊芊没去接她的话茬,转而问:“闵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可不会以为,闵婕大老远从英国跑来A市只为了奚落她。

把咖啡杯放回茶几上,闵婕两手交叉,眸光高深莫测地打量她几秒,“易芊芊,你想嫁给陆然吗?”

闻言,易芊芊心神一震。

她瞪着双眸,难以置信闵婕会问起这个。

当初她不是想法设法把她从陆然身边支走么?

“你想嫁给他吗?”见她不作答,闵婕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她当然想嫁给陆然!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

可是,光是她单方面想,一厢情愿能有什么用呢?

陆然根本就不喜欢她啊!

垂眸看着自己受伤的腿,酸涩划过她的心尖,易芊芊自嘲道:“闵总,陆然喜欢的是舒沫,你来问我想不想嫁给他,有什么意义呢?”

一听到舒沫两个字,闵婕皱了眉,话声越发凉薄,“陆然喜欢她,可是我不会同意她嫁进陆家。”

某个念头闪过脑海,易芊芊诧异地抬起眼帘,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

“比起舒沫,我宁愿你成为陆然的妻子。”闵婕道出易芊芊心中的猜测,“舒沫的条件,跟你完全没法比。”

虽然她传递出的意思是愿意接受她,易芊芊却并未有丝毫的高兴。

说穿了,她其实就是希望利用她赶走舒沫而已,闵婕只是把她当作棋子,并非真心想要她当陆家的儿媳妇儿。

易芊芊抿着唇,心中千头万绪。

“闵总,下周我要回英国了。”易芊芊鼓起勇气道。

言下之意,她拒绝。

不识抬举!

闵婕眸中闪过冷光,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你愿意放qì

陆然吗?”

易芊芊满心苦涩,“不愿意又怎样,陆然眼里从来没有我,我再舍不得他也无济于事。”

她说的道理,闵婕当然明白。

可眼下,她能用的人,只有易芊芊了。

“当初为了得到我的认同,你做了这么多努力,现在轻言放qì

,难道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提起往事,易芊芊眼中迅速起了雾。

如果可以,她也想留在陆然身边,可他已经明明白白告sù

她,这些年来,他只是把她当做替身而已。

他对她连一点点的感情都没有,她如何能得到陆然的心?

况且,那日在医院,他的警告,她记得清清楚楚。

易芊芊也有自尊,死缠烂打的事情,她做不出来,也没那胆子做。

闭了闭眼,易芊芊郑重地道:“闵总,请恕我无能无力。”

闵婕神色一冷,“你考lǜ

清楚了?”

“是。”

“我倒是错看你了。”闵婕冷笑,起了身。

易芊芊眼里泪水打转,手指紧紧掐着抱枕。

闵婕走出两步,又停下来,“你再好好考lǜ

考lǜ

。”

******

为了有个轻松的周末,下班后,舒沫一个人加班,把遗留下来的工作收了尾。

陆然照旧留下来陪她。

“又下雪了啊?”关电脑的时候,舒沫顺便瞄了眼窗外。

“天气预报说明天还要降温,记得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陆然嘱咐道。

“我知dào

啦。”

“走吧,去吃饭。”

“嗯。”

进了电梯,陆然问她,“周末两天打算做什么?”

舒沫双手揣在外套的包包里,认真地说:“明天陪楠楠去相亲。”

“什么?”陆先生对相亲两个字特别敏感。

“楠楠的妈妈给她安排了对象,喊她明天一定要见一面。”

陆然拧眉,“别人相亲你去凑什么热闹?”

“什么叫凑热闹啊。”舒沫嗔他一眼,“我是去帮忙的好吧?”

“你能帮什么忙?”

“我们都说好了,万一楠楠对相亲对象没有意思,那我就偷偷给她打个电话,她假装有重yào

事情,这样就可以走了,又不伤人。”

陆先生嘴角抽抽。

这算什么破招儿?

“当然咯,如果楠楠觉得他还不错的话,我就随便找个借口撤tuì

啦。”舒沫有点小得yì

地讲着她和钟娅楠的计划,

陆然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下,非常鄙视地说:“你们可以再无聊点。”

“哪里无聊了?”舒沫不甘地瞪他,随后一副嫌弃的口吻道:“算了,这种事情你们男人是不会理解的。”

“……”

******

相亲是在下午。

舒沫上午就去了钟家报道。

吃了顿丰盛的午饭,休息了会儿,舒沫和钟娅楠出门了。

“沫沫,到时候你也帮楠楠参谋参谋,我觉得那男孩子挺不错的……”钟妈妈对舒沫说。

舒沫嘴上答yīng

,“好的,阿姨。”

到底好不好,其实还得楠楠自己说了算啊。

钟妈妈又对钟娅楠进行了一番教育,叫她态度放端正了,认真对待。

钟娅楠连连点头,乖得很。

打车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厅,对方已经先到了,也是两个人。

事先看过彼此的照片,所以相亲男主角认识对方,打过招呼后,再介shào

各自的朋友,然后坐下开始聊。

“你们要喝点什么?”

钟娅楠说:“两杯拿铁。”

舒沫有过一次相亲经lì

,对于这种场合,真心觉得有点奇怪又有些尴尬。咖啡送上来后,她就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等候钟娅楠的指示。

“听说你是律师?”

“嗯。”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舒沫抬了抬眉毛。

这位好直接啊,一开口就问起工资了。

钟娅楠也有点不悦,“你一个月多少?”

那男的有点骄傲地说:“一万多吧。”

钟娅楠扯了扯嘴角,这是在她面前炫耀他条件有多好么?

本来就没啥好感,这下钟娅楠根本就不想再聊下去了,“我工资低啊,一个月就两千多。”

舒沫坐在旁边默默喝咖啡,听楠楠这语气,大概很快就要到她上场了吧?

“两千多?”对方显然惊讶了。

“是啊,自己都养不活自己。”钟娅楠脸不红气不喘地继xù

编着谎话。

相亲对象和他的朋友对视了一眼。

可能觉得这个话题没选对,那男的又换了个,“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钟娅楠双手抱胸,“喜欢逛街啊,有新款的衣服就去买。”

工资那么低,花钱还大手大脚的,男方对钟娅楠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不温不火地聊了十来分钟,钟娅楠没耐性继xù

了,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舒沫一脚,提醒她该出马了。

舒沫猝不及防,手机没拿稳,“啪”的一声就掉地上去了。

钟娅楠顿时郁闷。

这个二沫啊,关键时候掉链子!

舒沫弯腰去捡手机,刚坐直身就听到有人喊她,“舒沫!”

舒沫茫然地循声看去。

孙少权笑着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儿啊?”

“呃……”舒沫抓头。

她要怎么回答呢?陪朋友相亲么?

看她有些为难的样子,孙少权好奇地瞥了眼另外三人,他们总共两男两女,舒沫又吞吞吐吐的,孙少权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两秒,忽而凑近她,压低声问:“舒沫,你来相亲,陆然知dào

吗?”

124. 124 怎么配得上

虽然舒沫否认她和陆然的情侣关系,孙少权又不傻,单凭陆然对舒沫那股护犊子的劲儿,要说他对她没那份心思,谁信呐!

接触这么长时间,对于陆然的性子么,孙少权多少可以说了解的。像他们这样的男人,对于自己的女人,独占欲绝对超强,容不得任何人觊觎她,同样也容不得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

所以说,孙少权误以为舒沫是来相亲的,顿时就惊讶了,这要让陆然晓得了,那不得闹翻天啊?直接把她的相亲对象灭了都有可能啊!

舒沫脑子一下没转过来,顺嘴就回答了一句,“他知dào

啊。”

她昨天的确告sù

过他,今天要陪钟娅楠来相亲的。

孙少权眼睛瞪得瞪大,连带着语调都变了,“他同意你来相亲?”

不是吧,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舒沫这才反应过来,孙少权是误会了,她摆着手,解释道:“不是啦,今天不是我相亲啦……”

“嗯?不是?”

“不是啊……”舒沫瞄了眼钟娅楠,小声地说:“真不是我啊……”

孙少权顺着她的视线瞧见了钟娅楠,随即了然地挑下眉,笑着说:“我就说嘛,陆先生怎么肯让你来相亲。”

舒沫抿了抿嘴,呵呵干笑。

“那你还有事儿吗?”孙少权笑问道。

舒沫猛地记起来,刚才是要假装给钟娅楠打电话的,被孙少权这么一打岔,她把正事儿都忘了。歉意地看眼直直盯着她的钟娅楠,舒沫说:“没……没了吧……你有事儿吗?”

“哦,反正你有空,我们那儿有活动,你去不?”孙少权掠一眼钟娅楠,“你朋友也可以一起去。”

“什么活动啊?”

“有朋友过生日,在附近的KTV唱歌,人多些也热闹嘛。”

舒沫属于严重认生的类型,即便是认识的,但不太熟悉的人她都聊不到一块儿去,更别提是仅仅见过几面的孙少权的朋友们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啊,况且人家还是过生日,不能两手空空地就跑过去吧……

“去吗?”孙少权又问。

舒沫弯了弯唇,“算了吧……”

“当然要去!”钟娅楠几乎同时出声。

几双眼睛同时落到钟娅楠身上,相亲对象的脸色不太好kàn



“楠楠,你……”舒沫目光往那男的斜了斜。

钟娅楠站起身,说:“有机会多交些朋友,干嘛不去啊。”

孙少权瞅着她笑了笑。

“我们还有事儿,就不聊了吧。”钟娅楠对着相亲男说,完全不顾对方的脸色有多阴郁,“哦,对了,反正你比我有钱,咖啡就你请吧,谢了啊。”

她个性就这样,看不顺眼的就懒得敷衍,而且他刚才鄙视她,她干嘛还要给他留面子。

当律师的,嘴巴都毒,相亲男被钟娅楠的冷嘲热讽气得不轻。

他噌的起身,狠狠瞪了眼钟娅楠,跟他的哥们儿一起走了,走之前当然去结了账。

“搞定!”钟娅楠拍拍手。

舒沫盯着她,“楠楠,你这样……你不怕回家去阿姨打死你吗?”

不仅相亲没成功,还把对方气得脸红脖子粗,想想出门前钟妈妈那一通嘱咐,舒沫替钟娅楠担心。

“打死就打死吧。”钟娅楠无所谓的耸肩,“省得以后再给我找些极品……哎,不行,这次回去我一定给我妈声明,以后别再给我介shào

对象了,她的眼光,我实在不敢恭维。”

“你觉得阿姨会同意吗?”

“不同意我也不干了!”

听着她俩的对话,孙少权禁不住笑,“可以走了吧?”

“走哪儿啊?”钟娅楠看他。

孙少权滞了下,“不是说一起去KTV吗?”

瞬间失忆啊?

“哦,不好意思,刚刚我只是找借口打发那男的而已,耽误你时间了,抱歉啊。”钟娅楠也不绕弯子。

舒沫擦把汗。

出尔反尔这种事情也就钟娅楠能做得心安理得!

忖着孙少权是有背景的人,舒沫有点担心他会生气,初次在零度见面,孙少权直接按着别人脑袋往地上磕的画面她可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幸好的是,孙少权并未介yì



他脸上带着笑,“没事儿,助人为乐嘛。”

“那我们就先走了吧?!”钟娅楠示意舒沫。

舒沫本来也没打算去凑热闹,“嗯,权哥,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孙少权说:“行吧。”

孙少权要去买咖啡,舒沫和钟娅楠就先走了。

“接下来干嘛呢?”

“要不看电影去?”钟娅楠提议,“这么早回去,我妈肯定又要批斗我。”

舒沫就笑,“但是你迟早要面对啊。”

“至少让我清净一下午呗。”钟娅楠也笑了。

商量好,两人就去电影院买票,选了部最近很火的喜剧片。

电影开场没多久,舒沫感觉到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是陆然打来的。

“陆先生?”

刚好演到个搞笑的桥段,放映厅里一片笑声。

“你在哪儿?”陆然问。

舒沫听得不太清楚,她说了句稍等,然后拍拍钟娅楠,举着手机晃了晃,再指向门口,“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去吧。”

她坐的位置靠近过道,方便离开。

到了外面。

“陆先生,你刚才说什么呢?”

“你在什么地方?”

“哦,电影院啊。”

“相亲相完了没?”

他打电话来就是关心这个么?

“完了啊,我们都走好一会儿了,你问这个做什么呢?”

陆然在那边故yì

地咳了声,“怕你遇到麻烦。”

“我能有什么麻烦啊,又不是我相亲。”舒沫望着墙上的海报,说:“那个男的很差劲。”

“你们就演了场戏走了吗?”

舒沫笑,“本来是这样计划的没错,后来遇到权哥,他帮了点小忙,那男的直接被楠楠气走了。”

“你还遇到孙少权了?”

“嗯,他去买咖啡,遇到了。”

“现在就你和你朋友看电影?”

“对啊,喜剧片,很搞笑。”

“什么时候结束?”

“唔,好像有两个小时吧,现在几点了?”

“快三点。”

“那就五点左右吧,有事吗?”

“嗯,有点事情,你看完电影我来接你。”

舒沫摸着额头,“工作上的事吗?”

“见面再说。”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舒沫有点莫名其妙。

神神mì

秘的啊!

把手机放回兜儿里,舒沫回去继xù

看电影。

******

“哪天回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陆恒峰手里拿着紫砂茶壶,替对面的人倒了杯香茶。

闵婕看着他的手,美丽依旧的五官少了之前面对易芊芊时的冰冷,“前天晚上到的,又不是找不到路,没必要让你跑一趟。”

“陆然知dào

你回来了吗?”

“我还去见过他。”

陆恒峰抬眼,“妈那边呢?”

“也没去过。”

陆恒峰微微皱了下眉头。

自从陆然的爸爸去世后,她简直像变了个人,跟整个陆家都疏远了。她带着陆然移民去英国,闵家的事业也基本转过去,在那边,所有人都称呼她闵总,而非陆夫人……

有些伤害造成了,哪怕耗尽一辈子,也磨灭不了。

“你这次怎么想着回A市了?”

闵婕接过茶,喝了一小口,“你知dào

陆然身边有个叫舒沫的女的吗?”

陆恒峰手顿了下,“上回陆然来看我,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就叫这个名字,他说是公司里的同事。”

闵婕冷哼声,“都带来见过你了,他还真是有心。”

“舒沫有什么问题吗?”陆恒峰没明白她的意思。

闵婕直视他,“难道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某个人吗?”

“你是说……”陆恒峰记起某个很久没提起过的名字,旋即皱了眉,他的确是因为舒沫的样貌所以对她印象挺深的,“可是,她姓舒,就算跟着她妈妈,那也该姓刘啊。”

知dào

那个名字是闵婕的禁忌,陆恒峰没直接说出来。

“那是你没有调查过她家里有哪些人。”闵婕从皮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陆恒峰,“她的外婆就姓舒。”

陆恒峰翻开来看,很显然闵婕已经仔细查过舒沫的背景,关于她身份的信息里面写的十分详细。

沈默然,舒沫,一模一样的脸……

“原来,真的是她……”

“她出了车祸之后,她的外婆就帮她改了名字,而她自己又失忆了,跟换了个人差不多。”

陆恒峰的手微微颤抖,“这些……陆然他知dào

吗?”

“他肯定知dào

。”闵婕冷道。这么多年来,他就从来没有忘记过舒沫,从他对易芊芊的照顾就看得出来。

陆恒峰神色有些复杂,他把文件放下,看着舒沫小时候的照片,很可爱的小女孩,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有两个酒窝,陆恒峰眼睛有种刺痛感,好半晌他才沉沉开口:“那陆然还和舒沫在一起?难道他已经知dào

当年的真相了?”

闵婕握紧了手中小巧的茶杯,“不可能,知dào

真相的人,只有我和你,陆然他不可能会知dào

。”

她相信陆恒峰,绝对不会出卖她。

“那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为了舒沫?”

“是。”闵婕眸中溢出冷光,带着极深的恨意,“她身上流淌着那个贱人的血,怎么配得上陆然?!”

*

二更完毕

125. 125 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的恨,陆恒峰能够理解。

“那你打算怎么做?”陆恒峰问:“听你的意思,陆然好像很在乎舒沫。”

“我本想来利用易芊芊,可惜她已经毫无斗志,派不上用场……”闵婕皱起眉心,十分头痛的样子,“陆然的个性你也知dào

,要是他认定了的事情,就连我这个当妈的也改变不了……我没想到,他一回A市,竟然就能遇到舒沫……”

陆恒峰抿着唇沉思了会儿,“既然你明知他不会主动放qì

舒沫,那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他的选择?我看舒沫她……”

“不可能!”闵婕厉声打断他的劝说。

陆恒峰眸光一紧,住了嘴。

意识到自己态度过激,闵婕神色稍有缓和,“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舒沫根本配不上我儿子,她跟她那不知羞耻的妈一样,永远都休想嫁进陆家!”

“那你有什么办法分开他们?”

“我打算先找陆然谈谈,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对舒沫是认真的……”

“他要不肯主动放qì

舒沫,那我可以从舒沫下手。”闵婕眼底一片冷光,“要毁掉她,或者让她从这个世上消失,太简单了。到时候,陆然再舍不得又怎样?”

陆恒峰眉心拧得更紧,隐隐有些担忧,“你就不怕陆然知dào

真相后恨你吗?”

“无所谓。”闵婕答得毫不在乎,“反正这些年来,我们母子也只是貌合神离……他只要知dào

,我是为了他好就行了。”

陆恒峰沉默。

她不过是把对舒沫妈妈的恨,转嫁到舒沫身上罢了……

“少爷回来啦。”佣人的声音传到客厅这边。

闵婕往玄关那儿望了眼,敛了敛情绪。

陆泽西走过来,发xiàn

家里的客人,他微微怔了怔,眼底滑过幽光。

“爸。”他先喊了陆恒峰,再看向闵婕,“大伯母。”

“嗯。”闵婕淡淡应了声,垂眸喝茶,没有像别的长辈那样,很久见一面,至少该对晚辈关心几句。

她冷淡的态度,陆泽西早习惯了,不以为然。

陆恒峰眉目温和,“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晚上还要出去,回来换件衣服。”

“又有什么活动吗?”

“就是几个朋友聚一聚。”

“泽西,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就跟你那些朋友混一起,什么时候正正经经找个女朋友才是正事儿。”

陆泽西微微笑着,“爸,感情这回事可强求不得,遇不到我喜欢的,我也没办法啊。再说了,大哥不也还单身吗,他都没着急,我急什么。”

闵婕手顿了下。

陆泽西看在眼里。

“每次跟你说正经的,你就会找借口糊弄。”陆恒峰佯装生气地道。

陆泽西无所谓的笑笑,“嗯嗯,改天我就给你找个媳妇儿回来,这样你满yì

了吧?”

陆恒峰失笑,“那你去吧,别玩儿的太晚就是。”

“我知dào

,我先回房去了。”

陆恒峰点点头。

转过身,陆泽西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

纸不包住火,大伯母终于回国了,不晓得他尊敬的大哥有没有想好对策呢?

******

电影散场。

“真是笑死我了……哈哈……总算有部对得起观众的喜剧片了……”钟娅楠一手按着肚子,回忆着电影里某些经典桥段,笑得快岔气了。

“确实挺搞笑的。”舒沫赞同道。

“哎,我去上个厕所,你去不?”

“我不去,帮你拿包吧。”

“行。”

舒沫站在卫生间外面等钟娅楠,陆然的电话就来了。

“还没看完电影?”

“刚刚完。”

“你在哪家电影院?我来接你。”

舒沫记起来他先前说过有事找她,于是就告sù

他地址。

“在那儿等着我。”

“好的。”

钟娅楠一回来,舒沫跟她说待会儿有事,就不去钟家了。

“啥事儿啊?”

“陆先生没具体说。”跟知心闺蜜一起,舒沫没打算隐瞒。

钟娅楠正了脸色,紧盯着她,“二沫,你老实交待,你跟你老板,到底到哪一步了?”

舒沫一滞,有点逃避地躲开她的视线,“就是……普通朋友啊……”

“还跟我装傻呐?!”钟娅楠眯起眼打量她,“上次你不是说要跟他们那一家子保持距离的吗?那干嘛还在周末见面?嗯?连找你做什么你都不知dào

?”

舒沫语塞。

钟娅楠像个侦探,眼神儿贼亮,贼犀利,“实话说了吧,沫沫,你喜欢陆然,对吧?”

心弦猛地一颤,舒沫的脸立马就红了,“没呐……没有的事儿……你别乱猜了……”

看她急得面红耳赤的,钟娅楠直摇头,“我要真猜错了,你干嘛这么激动?沫沫,你分明就是被看穿心事了,心虚!”

舒沫紧抿着嘴,她嘴笨,在钟娅楠面前,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钟娅楠叹气,“其实呢,听你讲过那么多,我觉得你老板对你确实挺好的……既然他对你有意思,你又喜欢他,那干嘛不在一起呢?”

舒沫神色微暗,垂着眼帘,低声道:“陆先生那么优秀,我配不上他。”

她终于肯在旁人面前坦诚自己对陆然的感觉了。

憋在心里那么久,现在讲出来,轻松了不少。

“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舒沫不吭声,默认。

门不当户不对,她哪里能有自信呢?

钟娅楠拍拍她的肩膀,“沫沫,我要怎么说你好呢?”

舒沫抬眸,“什么?”

“其实有时候想想,我挺同情你老板的。”钟娅楠认真地说,“他都跟你表白过几次了,你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你说,要拒绝你就干脆吧,可你偏偏又给人家希望,他找你,你就见面,我知dào

,你性格就这样,不擅长拒绝,总想着要给对方留面子……但你想过没有,你的不忍心,实jì

上是种恶意?要是你真的介yì

你和他的差距,那你就说到做到,别再跟他暧|昧不清,浪费他的时间了。”

舒沫最大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做事情总是瞻前顾后,无论哪方面都想顾周全,可最后,哪样都没做好。

钟娅楠看不下去她这样拖泥带水的了。

舒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钟娅楠,脑子里思绪万千。

她错了吗?

“你也知dào

我这人就这样,所以别嫌我说话直,不好听。”钟娅楠双手搭在她肩上,语重心长道:“沫沫,你自己好好考lǜ

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还有,你也站在你老板的角度换位思考,你总是若即若离的,他会作何感想?你啊,别再一味逃避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可就永远找不回来了,明白吗?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

陆然来电影院的时候钟娅楠已经回家了。

一坐上车,目光落到陆然脸上,钟娅楠的那番教导即刻回响在舒沫的耳边。

她拒绝了他的表白,却又享shòu

着他给她的好……

楠楠说得对,她真的很过分!

“在想什么呢?”她一上来就闷不做声地盯着他看,陆然倾身帮她系上安全带。

随着他的靠近,舒沫绷直了背,水润的眸子直勾勾凝着他,有点像是戒备。

陆然抬了抬眉毛,有丝疑惑,“你怎么了?”

舒沫有点局促,手心出了点汗,“没……外面有点冷。”

陆然挨了下她的手背,是有些凉,他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同时轻笑了声,“冻了傻吗?”

他极少开玩笑。

舒沫嘴巴动了动,没去反驳,“陆先生,你找我要说什么事?”

“有个应酬,你跟我一起去。”

“嗯?”

陆然看她眼。“忘了我上次跟你说过的吗?要多出来走动,多见识。”

“哦。”

“先去吃点东西。”

“好。”

她总是一个字作答,陆然觉得没对劲,又侧眼打量她,“我怎么觉得你有心事?”

心头动了下,舒沫坐直身,嘴角弯了弯,“没事啊,真的没事。”

陆然挑了挑眉,不再追问。

舒沫心里沉甸甸的。

她到底想怎么样呢?

******

来过一次,舒沫一眼认出,这里是零度,孙少权的地盘儿。

舒沫看看陆然。

陆然啥也没说,抬脚走前头。

舒沫跟上。

服wù

生带他们去包厢。

门一开,里面的笑声就传进舒沫耳朵里,她的第一感觉是,好吵。

“陆先生,你可终于来了。”孙少权起身,笑着道。

陆然淡淡笑了笑,看眼身后的小尾巴,示意她跟着他。

包厢里光线岁暗,孙少权仍是一眼就认出了舒沫。

看来,他真没猜错嘛,陆然走哪儿都把舒沫带着,这稀罕劲儿非同一般啊!

见孙少权盯着自己看,舒沫冲他笑笑,“权哥。”

她是跟陆然一块儿来的,又喊孙少权为权哥,其余人看她的眼神顿时就变了,暗忖着,这位小姐的来头不小啊。

孙少权笑,“要喝点什么?”

“呃……我……一杯白开水就好了。”舒沫支吾着说,她不会喝酒啊。

“噗嗤!”有人没憋住笑。

哪有人来酒吧喝白开水的啊!

舒沫顿时尴尬了,眼睛瞅着陆然。

陆然示意她不必在意,黑眸扫向刚才嘲笑舒沫那人,冷冷的眼神儿使得那男的立马就收住笑,大气不敢出。

孙少权嘴巴抿了抿,吩咐服wù

生给舒沫拿杯白开水。

才说了两句话,又有人进来。

舒沫抬头。

陆泽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126. 126 真心话大冒险

“哟,都到了啊。”陆泽西环顾眼包厢里面,目光最后定在舒沫脸上。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儿令舒沫莫名地有些些紧张,她弯起唇,三分僵硬地冲他笑了笑。

陆泽西挑下眉。

“是啊,你最后一个来。”孙少权拿了个比较矮开口比较大的杯子倒酒,“老规矩,自罚三杯吧。”

陆泽西坐到他旁边,爽快地端起酒,“喝就喝!”

舒沫不认识那些洋酒的牌子,不过凭她对他们这群人的了解,肯定都是烈酒。她看着陆泽西,果真说到做到,眉头不皱一下就连喝了三杯。

默默喝口自己的白开水,舒沫感叹陆泽西的好酒量。

“二少够直爽!”

陆然是陆家的长子,陆泽西排行老二,在外面,一般人都称呼陆然陆先生,称呼陆泽西为二少,便于区分。

“小意思。”陆泽西笑了笑,放下杯子。

今天是孙少权组织的活动,能坐这儿的,自然个个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权贵子弟,加上各自的女伴,总共有十来号人。这种场合陆然本来没兴趣参加,后来转念一想,可以趁机会把舒沫带出来,他这才改了主意,接受孙少权的邀请。

现在包厢里的男人们,单独一个的就孙少权跟陆泽西两人。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陆泽西看向陆然。

“比你先到几分钟。”

“那我可真是憋屈。”陆泽西翘起长腿,恣意潇洒,手指指了下陆然,“我要积极点儿,被罚酒的可就是你了。”

“谁让你动作慢?!”

陆泽西手伸进衣服包里,想拿根烟出来抽,余光瞥见舒沫,他还是算了,“你喝的什么?”

“啊?白开水……”怕再次被嘲笑,舒沫说得很小声。

陆泽西就笑,“白开水健康。”

舒沫脸更红了,幸好这里光线暗,别人看不清。

若有所思地打量眼她和陆然,陆泽西自己又倒了杯伏特加来喝,低垂的眼帘,遮掩住他眸中的幽光。

别人的家务事,他还是别多嘴,当个旁观者就行了。

既然是出来玩儿的,总不能大家坐一起聊天吧,于是有人提议玩儿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这主意好。”

看着他们动手清理茶几,舒沫蹙了蹙眉,凑近陆然,压低声音对他说:“陆先生,我就不参加了吧?”

从小到大,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做游戏,小时候的那什么丢手绢啊,输了的人要唱歌跳舞什么的,可愁死她了。而比起丢手绢之类的弱智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显然更折腾人啊,万一不想真心话又被大冒险为难怎么办,一看他们这些人就是很放得开,很会玩儿的。

舒沫未雨绸缪。

陆然垂下头看她,“为什么?”

“干嘛不参加啊?!”孙少权的听力好得能去当侦察兵了。

所有人都望向她,舒沫一下子囧了。

“就是啊,既然来了就一块儿玩儿呗。”有人附和。

“舒沫,你这是不合群啊。”陆泽西开口。

接连着好几个人出声劝她。

舒沫抓着裤腿儿,纠结得左右为难。

陆然便发话了,“不想就算了,别勉强。”

“这可不行啊。”陆泽西道,这里也就他敢和陆然对着干了,“大哥,你不能这么护着她啊,我们只是玩儿游戏而已,又不会欺负她。”

陆然眉心微微皱了下。

“那我还是参加吧。”舒沫弱弱出声儿。大家本来兴致挺高的,就她一个人搞特殊确实扫兴,而且陆先生也会为难的。

孙少权给她个露牙齿的微笑,“放心吧,我们都晓得分寸的。”

舒沫扯了扯嘴角。

“规则都知dào

了啊,酒瓶儿指着谁,就谁啊。”

说完,孙少权就拿着空酒瓶儿在茶几上旋转。

舒沫眼睛都瞪直了,就怕轮到她。

第一个中招儿的是个男的,舒沫不认识。

孙少权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第一次的时候多大啊?”

舒沫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第一次是指什么第一次,其余人暧|昧地笑了,开始起哄,舒沫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这……

一开始就问这种级别的问题啊?

舒沫整个人都不好了。

“十六岁。”那男的干脆地作答。

“行啊你小子,开荤开这么早!”

“你丫的胆子够大啊!”

舒沫则是震惊了。

十六岁,初中吧?

居然就那什么了啊……

她下意识抬眼去看陆然。

陆然刚喝了口酒,薄唇被酒润湿,他轻轻舔了下。

不晓得是不是光线映衬的问题,舒沫觉得他这个动作好……好性|感啊……

察觉到她的注视,陆然垂眼看她。

目光一对上,舒沫顿觉耳根子烧得慌,就像做坏事儿被逮个正着一样,她赶紧埋下脑袋,掰着自己的手指。

陆然疑惑地眯了眯眼,这小阿呆是怎么了?

接下来轮到第二个人,他选的是大冒险。

“当着大家的面儿,热吻三分钟。”

舒沫目瞪口呆。

这群人是在玩儿游戏吗?

她觉得尺度大了,其余人不以为然,那人也不扭捏,把女伴搂到怀里就吻上了。

包厢里顿时响起口哨声,还有计时的。

舒沫垂着眼,不好意思去看对面儿正吻得火热的两人。

真是的,以后她绝对不来这种场合了,太尴尬了!

越来越嗨的气氛下,游戏继xù



舒沫一直提心吊胆地祈祷着今晚都别轮到她,可结果,酒瓶儿直端端指的就是她。

舒沫脑子空白了下。

孙少权那厮笑得跟狐狸似的,“真心话,大冒险,你选哪样?”

舒沫心跳飞快,无辜的眸子瞅着陆然,权衡一阵儿,她小声地说:“真心话吧……”

他们的大冒险太挑zhàn

她的承shòu能力了!

“行。”孙少权单手摩挲着下巴,满脸贼笑,“说吧,你的初吻对象是谁?”

“……!”舒沫瞠目结舌,第一反应是去看陆然,而他也正好kàn

着她,眸光深邃,舒沫白嫩的脸蛋儿唰的就红了。

“别磨蹭了,快说。”孙少权挑着眉毛催促道。

陆然也非常想知dào

,她的初吻对象究竟是他,还是高远。

舒沫脸红到不行,每个毛孔哼哧哼哧往外冒着热气。她已经答yīng

了参加游戏,这会儿肯定不能反悔,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提起初吻,好难为情啊!

舒沫像个小学生那样端坐着,双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两只眼睛盯着茶几上的玻璃杯,她声如蚊吟,“陆……陆先生……”

尽管她声音小,可她就在他旁边儿,她的答案,陆然听得清清楚楚。

某男人顿时就心花怒放了,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连带着嘴角愉悦地往上扬。

孙少权身子往她那边儿探,“谁?你说大声点儿!”

“我们可都没听见呢。”

“别害羞啊!”

你一句我一句的,生性害羞的舒沫真想挖个地洞逃走,她微微皱着眉瞪孙少权,“陆先生。”

“嗯?你得说明白点儿啊?全国姓陆的人可多了去了,光咱们这儿就有两位,你总得把名字说全了吧。”其实陆先生到底指的哪一位,在场的都猜得到,可孙少权这腹黑的性子,就是不肯放过舒沫。

换做其他事儿孙少权要敢这么为难舒沫,陆先生早一个冷眼甩过去了,不过关于初吻的问题么,他非常乐意听到舒沫说出他的名字。

眼见陆然没有帮她的打算,舒沫这老实孩子被逼无奈,硬着头皮,结巴着说了那个大家早晓得的名字,“陆……陆然……”

“这不就对了么,多简单的事儿啊,你瞧你,脸都憋红了。”孙少权满眼捉狭。

包厢里一片笑声。

舒沫又羞又恼。

陆然侧身靠近她,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很高兴。”

一句温柔低语撩过耳际,舒沫浑身一颤,她抬起眼,视线便跌进他深邃的黑眸里。

陆然笑了笑,轻易地迷惑住她的心神。

舒沫看得呆了。

陆然轻轻揉下她的脑袋。

舒沫恍然回神,心如小鹿乱撞。

陆泽西轻晃着手里的酒,把俩人的互动看在眼里。

真好奇,舒沫要是恢复记忆了,她还会这么亲近他么?

游戏继xù

进行,陆泽西中了一次,他选的真心话,问题是目前有没有喜欢的人,陆泽西说没有。

孙少权一直捉弄别人,轮到他的时候,他选大冒险,于是众人要求他去跟孟经理告白。

孙少权黑着脸骂了声滚犊子,还真把老孟给叫上来了,可怜的孟经理还没整清楚状况,自家大老板就摆出深情款款的模样对他说:“老孟,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这可把孟经理吓惨了,连连用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权爷,你没事儿吧?”

包厢里爆fā

出哄笑声。

权爷非常淡定地说:“没事儿,你出去吧。”

孟经理脚底抹油地就跑了。

舒沫眼泪都笑出来了,她终于觉得这个游戏有点意思了。

孙少权坐回他的位子,一脸阴险地说:“看看接下来是哪个倒霉鬼,你们一个个都给爷小心了!”

酒瓶儿骨碌碌地转了好几圈,速度渐渐慢下来。

在一众人敛气屏息地注视下,酒瓶子最终指向的人是……

舒沫倒吸口凉气,“陆先生?!”

*

二更完毕

真心话大冒险,要问陆先生什么呢,或者叫他干个什么好呢?

127. 127 我喜欢陆然

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揣了报复心的孙少权也愣住了。

换做其他人,他可以放开胆子随便恶整,以报刚才向老孟表白的仇,但偏偏,这回中招的人是陆然……对于这位大爷,他要是敢用怪招儿折腾他,孙少权敢肯定,他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真是天不遂人意啊!

而舒沫不晓得孙少权对陆然的顾忌,还傻乎乎地替陆然担心,怕孙少权弄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或者大冒险来为难陆然。

陆泽西慵懒地倚着沙发,眸光里闪烁着兴味。

孙少权清了清嗓子,“真心话,大冒险,选哪个?”

陆然一派风轻云淡地说:“真心话。”

孙少权抠了抠脑袋,真心话,问点什么好呢?

连权爷都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其余人自然更没胆子起哄,一个二个的只拿眼睛瞅着陆然,这位爷还真是够淡定的啊!

皱着眉毛冥思苦想一阵,孙少权问:“陆先生,从小到大,你总共喜欢过多少个异性?”

陆然抬了抬眉。

“哦,补充说明,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亲情友情什么的不算在内啊。”

挖别人过去的情史,虽说没之前的那么刺激,不过在场的多数人还是挺好奇答案的。前些时候,陆然和易芊芊传出绯闻,双方从未做过声明,陆然回答了这一题,那至少能推测出他和易芊芊过去是否有过一段情吧?

舒沫想尽量表现得不在意,她端起自己那杯白开水,放置时间太长,热水已经凉透了,喝一口,冰冰凉,一路凉到胃里面,舒沫打了个冷战。

她赶紧把水放下。

所有人等着陆然作答。

他表情淡淡的,黑眸转而望着身侧的舒沫,薄唇轻启,给出个令人震惊的答案。

“一个。”

四周有压低的抽气声响起。

舒沫脑子里的弦儿绷了下,她鬼使神差地抬眼,却发xiàn

,陆然正看着她。

那样专注的眼神,牢牢抓住她的思绪。

“就一个?”孙少权不敢置信地问。

陆然依旧看着舒沫,眸光如水柔,“就一个。”

至于这个人是谁,从他注视舒沫的眼神就猜出来了。

众人一片唏嘘。

到底真的假的啊,堂堂陆氏集团的总裁,竟然就喜欢过一个女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若是真的,那这位舒沫小姐也太特别,太幸运了吧!

舒沫早被陆然的真心话震惊得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孔,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着他刚刚几个字,连讲话都不会了。

陆先生他……

“太专情了!”孙少权竖起大拇指赞道,“陆先生,我得敬你一杯!”

陆然微微皱着眉睨他,意思是少在他面前耍贫。

孙少权嘿嘿笑了声,端起酒递给他。

陆然接过,碰了杯,一饮而尽。

陆泽西眼底掠过嘲讽。

既然感情那么深,当初何必做得那么狠呢?

基本上每个人都轮过一次,有人提议换点别的,七八九。

“什么是七八九?”舒沫问。

孙少权拿了个干净的酒杯摆在他面前,手里还有个小盒子,他打开盖子给舒沫瞧了瞧,里面有两粒色子,“所谓的七八九呢,其实就是我们所有人轮流摇色子,摇出的点数是7的,就往这个杯子里面倒酒,倒多少都可以,点数是8的,就要把这个杯子里的酒喝一半,如果是9,那就要全部喝完。谁要是摇出两个1,就可以随意指定一个人喝完这杯酒,如果摇到两个相同的点子,摇色子的顺序就倒转一下。”

“要喝酒啊……”舒沫有点犹豫,她酒量差啊。

“对啊,来酒吧怎么能不喝酒?”陆泽西接了一句。

“你该不会又想躲一边儿吧?”孙少权阴阳怪气地问。

陆然帮舒沫开口,“她酒量不好。”

“不好不代表不能喝,适可而止呗。”孙少权瞧着舒沫,“要是觉得喝不下了你可以叫陆然帮你喝啊,难得咱聚一块儿,你不参加多没意思。”

被孙少权和陆泽西一撺掇,舒沫没法,又硬着头皮上。

孙少权先在空杯里倒了半杯芝华士。

“开始吧。”

舒沫的顺序在孙少权后面,他刚刚加了小半杯伏特加进去,舒沫这个倒霉催的就摇出个9,全喝完。

“运气挺好的嘛,舒沫。”孙少权边阴笑着,边把那杯混合烈酒倒在她喝水的玻璃杯里,“请吧。”

舒沫眉头打结,好多啊。

“我替你喝。”陆然伸手去拿。

陆泽西出手挡下,“才一开始咋就帮忙?”

舒沫不好意思扫兴,于是说:“我自己喝吧。”

说完,她视死如归般把一大杯芝华士喝掉。

“这才对嘛。”陆泽西笑道。

舒沫苦着脸,太难喝了。

陆然有丝担忧,“受得了吗?”

舒沫勉强弯出笑来,“没事的。”

孙少权拍下巴掌,“好了,游戏继xù

。”

玩儿这游戏最大的乐趣就是整人,但凡摇到7的,专挑烈酒往杯子里倒。陆然不幸中过一次,舒沫记得杯子里大概是混了三种还是四种酒,她光是想想都难受,陆然喝完后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舒沫暗暗咋舌,他的酒量到底有多好?

舒沫后来又摇出个8,喝了半杯芝华士,放下杯子后,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有种自己随时能飘起来的错觉。

“你们玩儿吧……我休息会儿……”她撑着额头艰难出声。

看得出她有点醉了,其余人也没勉强。

陆然问她要不要回家,她说眯一会儿就行。

陆然就让她靠在他身上。

舒沫本想睡一觉,可喝了那么多洋酒,胃里边儿总不太舒服,而且她现在只能坐着,包厢里还一群人制造噪音,吵得她根本没法睡觉。后来酒精作用加强,她真醉了,也就老实多了。

******

“舒沫?”聚会散场,陆然喊了她两声,舒沫睡得沉,完全没反应。

“睡着了?”陆泽西问。

“嗯。”陆然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舒沫抱在怀里。

孙少权喝得满面通红,“你们带司机了吗?”

“有。”陆然道,他来的时候就有准bèi



陆泽西是自己开车,孙少权给他安排了代驾。

打过招呼,陆然带着舒沫离开。

陆泽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嘴里咬了支烟,显得几分痞气。

“你送她回家吗?”

陆然没有停下,“去我那儿。”

她醉成这样,他哪里放心她一个人。

陆泽西挑了挑眉,“哎,我也回家去了。”

回到御景,陶姐看到进屋的两个人,愣了愣。这场景和陆然第一次带舒沫回来挺像的,唯一的区别是,她这次很规矩,没吐在陆然身上。

陶姐是聪明人,不该问的就不会多嘴,按照陆然的吩咐去准bèi

蜂蜜水。

被喊醒喝了一杯蜂蜜水,舒沫昏沉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睁着迷蒙的眸子望着眼前的男人。

“陆先生?”

“嗯。”陆然帮她脱掉外套。

“结束了吗?”

“嗯。”

舒沫枕在他肩膀上,“这里是哪儿啊?”

“我家。”

“为什么我在你家?”

“你喝醉了,我得照顾你。”

舒沫眨了眨眼,“哦……”

安静了会儿,她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怎么了?”陆然轻声问。

“陆先生,你不觉得我很讨厌吗?”

陆然被问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讨厌你?”

“因为……嗝……因为我老是欺负你啊……”

陆然更茫然了,“你欺负我?”

“对啊。”舒沫两只手搭在他肩上,挺直背,陆然赶紧用手环住她的腰,免得她东倒西歪地掉地上去,“我拒绝了你这么多次,可是我又霸着你的好,每次都气你……你不讨厌我吗?不觉得我……我很讨厌吗?”

她醉得稀里糊涂,说话语无伦次。

陆然怔了怔,很是意wài

她竟然会想到这些。

“你也知dào

你每次都气我吗?”他轻抚着她的脸颊,无奈又宠溺的口吻反问。

舒沫抓住他的手,“那你为什么还要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呢?”

陆然凝视着她,眸光里含着脉脉柔情,“沫沫,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明白吗?”

“注定的?”舒沫歪着头,“命中注定吗?”

“对。”陆然的语气温柔又霸道,“你只能是我的。”

舒沫忽而咧嘴笑,像个小疯子,“你这么自信吗?”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陆然笑着反问。

舒沫抿着嘴,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轻轻地道出他想要听到的答案,“喜欢。”

“你喜欢谁?”

“你啊。”

“我是谁?”

“陆先生。”

“我的名字?”

“嗯……陆然……”

“再说一次,你喜欢谁?”陆然柔声哄着她。

舒沫双手捧着他的脸,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在他毫无准bèi

的情况下,大胆地对着他的嘴唇贴了上去,“我喜欢陆然!”

受宠若惊地陆先生还未反应过来,舒沫已经从他怀里滚到床上,颇为雷人地开始大声唱歌,“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看着又唱又跳的某只小阿呆,本来还郁闷她才亲了一下就推开的陆先生忍不住笑。

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要是他把她现在发酒疯的样子拍下来,那该多有意思?

126. 126 真心话大冒险

“哟,都到了啊。”陆泽西环顾眼包厢里面,目光最后定在舒沫脸上。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儿令舒沫莫名地有些些紧张,她弯起唇,三分僵硬地冲他笑了笑。

陆泽西挑下眉。

“是啊,你最后一个来。”孙少权拿了个比较矮开口比较大的杯子倒酒,“老规矩,自罚三杯吧。”

陆泽西坐到他旁边,爽快地端起酒,“喝就喝!”

舒沫不认识那些洋酒的牌子,不过凭她对他们这群人的了解,肯定都是烈酒。她看着陆泽西,果真说到做到,眉头不皱一下就连喝了三杯。

默默喝口自己的白开水,舒沫感叹陆泽西的好酒量。

“二少够直爽!”

陆然是陆家的长子,陆泽西排行老二,在外面,一般人都称呼陆然陆先生,称呼陆泽西为二少,便于区分。

“小意思。”陆泽西笑了笑,放下杯子。

今天是孙少权组织的活动,能坐这儿的,自然个个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权贵子弟,加上各自的女伴,总共有十来号人。这种场合陆然本来没兴趣参加,后来转念一想,可以趁机会把舒沫带出来,他这才改了主意,接受孙少权的邀请。

现在包厢里的男人们,单独一个的就孙少权跟陆泽西两人。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陆泽西看向陆然。

“比你先到几分钟。”

“那我可真是憋屈。”陆泽西翘起长腿,恣意潇洒,手指指了下陆然,“我要积极点儿,被罚酒的可就是你了。”

“谁让你动作慢?!”

陆泽西手伸进衣服包里,想拿根烟出来抽,余光瞥见舒沫,他还是算了,“你喝的什么?”

“啊?白开水……”怕再次被嘲笑,舒沫说得很小声。

陆泽西就笑,“白开水健康。”

舒沫脸更红了,幸好这里光线暗,别人看不清。

若有所思地打量眼她和陆然,陆泽西自己又倒了杯伏特加来喝,低垂的眼帘,遮掩住他眸中的幽光。

别人的家务事,他还是别多嘴,当个旁观者就行了。

既然是出来玩儿的,总不能大家坐一起聊天吧,于是有人提议玩儿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这主意好。”

看着他们动手清理茶几,舒沫蹙了蹙眉,凑近陆然,压低声音对他说:“陆先生,我就不参加了吧?”

从小到大,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做游戏,小时候的那什么丢手绢啊,输了的人要唱歌跳舞什么的,可愁死她了。而比起丢手绢之类的弱智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显然更折腾人啊,万一不想真心话又被大冒险为难怎么办,一看他们这些人就是很放得开,很会玩儿的。

舒沫未雨绸缪。

陆然垂下头看她,“为什么?”

“干嘛不参加啊?!”孙少权的听力好得能去当侦察兵了。

所有人都望向她,舒沫一下子囧了。

“就是啊,既然来了就一块儿玩儿呗。”有人附和。

“舒沫,你这是不合群啊。”陆泽西开口。

接连着好几个人出声劝她。

舒沫抓着裤腿儿,纠结得左右为难。

陆然便发话了,“不想就算了,别勉强。”

“这可不行啊。”陆泽西道,这里也就他敢和陆然对着干了,“大哥,你不能这么护着她啊,我们只是玩儿游戏而已,又不会欺负她。”

陆然眉心微微皱了下。

“那我还是参加吧。”舒沫弱弱出声儿。大家本来兴致挺高的,就她一个人搞特殊确实扫兴,而且陆先生也会为难的。

孙少权给她个露牙齿的微笑,“放心吧,我们都晓得分寸的。”

舒沫扯了扯嘴角。

“规则都知dào

了啊,酒瓶儿指着谁,就谁啊。”

说完,孙少权就拿着空酒瓶儿在茶几上旋转。

舒沫眼睛都瞪直了,就怕轮到她。

第一个中招儿的是个男的,舒沫不认识。

孙少权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第一次的时候多大啊?”

舒沫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第一次是指什么第一次,其余人暧|昧地笑了,开始起哄,舒沫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这……

一开始就问这种级别的问题啊?

舒沫整个人都不好了。

“十六岁。”那男的干脆地作答。

“行啊你小子,开荤开这么早!”

“你丫的胆子够大啊!”

舒沫则是震惊了。

十六岁,初中吧?

居然就那什么了啊……

她下意识抬眼去看陆然。

陆然刚喝了口酒,薄唇被酒润湿,他轻轻舔了下。

不晓得是不是光线映衬的问题,舒沫觉得他这个动作好……好性|感啊……

察觉到她的注视,陆然垂眼看她。

目光一对上,舒沫顿觉耳根子烧得慌,就像做坏事儿被逮个正着一样,她赶紧埋下脑袋,掰着自己的手指。

陆然疑惑地眯了眯眼,这小阿呆是怎么了?

接下来轮到第二个人,他选的是大冒险。

“当着大家的面儿,热吻三分钟。”

舒沫目瞪口呆。

这群人是在玩儿游戏吗?

她觉得尺度大了,其余人不以为然,那人也不扭捏,把女伴搂到怀里就吻上了。

包厢里顿时响起口哨声,还有计时的。

舒沫垂着眼,不好意思去看对面儿正吻得火热的两人。

真是的,以后她绝对不来这种场合了,太尴尬了!

越来越嗨的气氛下,游戏继xù



舒沫一直提心吊胆地祈祷着今晚都别轮到她,可结果,酒瓶儿直端端指的就是她。

舒沫脑子空白了下。

孙少权那厮笑得跟狐狸似的,“真心话,大冒险,你选哪样?”

舒沫心跳飞快,无辜的眸子瞅着陆然,权衡一阵儿,她小声地说:“真心话吧……”

他们的大冒险太挑zhàn

她的承shòu能力了!

“行。”孙少权单手摩挲着下巴,满脸贼笑,“说吧,你的初吻对象是谁?”

“……!”舒沫瞠目结舌,第一反应是去看陆然,而他也正好kàn

着她,眸光深邃,舒沫白嫩的脸蛋儿唰的就红了。

“别磨蹭了,快说。”孙少权挑着眉毛催促道。

陆然也非常想知dào

,她的初吻对象究竟是他,还是高远。

舒沫脸红到不行,每个毛孔哼哧哼哧往外冒着热气。她已经答yīng

了参加游戏,这会儿肯定不能反悔,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提起初吻,好难为情啊!

舒沫像个小学生那样端坐着,双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两只眼睛盯着茶几上的玻璃杯,她声如蚊吟,“陆……陆先生……”

尽管她声音小,可她就在他旁边儿,她的答案,陆然听得清清楚楚。

某男人顿时就心花怒放了,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连带着嘴角愉悦地往上扬。

孙少权身子往她那边儿探,“谁?你说大声点儿!”

“我们可都没听见呢。”

“别害羞啊!”

你一句我一句的,生性害羞的舒沫真想挖个地洞逃走,她微微皱着眉瞪孙少权,“陆先生。”

“嗯?你得说明白点儿啊?全国姓陆的人可多了去了,光咱们这儿就有两位,你总得把名字说全了吧。”其实陆先生到底指的哪一位,在场的都猜得到,可孙少权这腹黑的性子,就是不肯放过舒沫。

换做其他事儿孙少权要敢这么为难舒沫,陆先生早一个冷眼甩过去了,不过关于初吻的问题么,他非常乐意听到舒沫说出他的名字。

眼见陆然没有帮她的打算,舒沫这老实孩子被逼无奈,硬着头皮,结巴着说了那个大家早晓得的名字,“陆……陆然……”

“这不就对了么,多简单的事儿啊,你瞧你,脸都憋红了。”孙少权满眼捉狭。

包厢里一片笑声。

舒沫又羞又恼。

陆然侧身靠近她,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很高兴。”

一句温柔低语撩过耳际,舒沫浑身一颤,她抬起眼,视线便跌进他深邃的黑眸里。

陆然笑了笑,轻易地迷惑住她的心神。

舒沫看得呆了。

陆然轻轻揉下她的脑袋。

舒沫恍然回神,心如小鹿乱撞。

陆泽西轻晃着手里的酒,把俩人的互动看在眼里。

真好奇,舒沫要是恢复记忆了,她还会这么亲近他么?

游戏继xù

进行,陆泽西中了一次,他选的真心话,问题是目前有没有喜欢的人,陆泽西说没有。

孙少权一直捉弄别人,轮到他的时候,他选大冒险,于是众人要求他去跟孟经理告白。

孙少权黑着脸骂了声滚犊子,还真把老孟给叫上来了,可怜的孟经理还没整清楚状况,自家大老板就摆出深情款款的模样对他说:“老孟,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这可把孟经理吓惨了,连连用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权爷,你没事儿吧?”

包厢里爆fā

出哄笑声。

权爷非常淡定地说:“没事儿,你出去吧。”

孟经理脚底抹油地就跑了。

舒沫眼泪都笑出来了,她终于觉得这个游戏有点意思了。

孙少权坐回他的位子,一脸阴险地说:“看看接下来是哪个倒霉鬼,你们一个个都给爷小心了!”

酒瓶儿骨碌碌地转了好几圈,速度渐渐慢下来。

在一众人敛气屏息地注视下,酒瓶子最终指向的人是……

舒沫倒吸口凉气,“陆先生?!”

*

二更完毕

真心话大冒险,要问陆先生什么呢,或者叫他干个什么好呢?

129. 129 我只要舒沫

陆然身形一僵,犹如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闵婕满yì

地看着他的失态,慢条斯理道:“放心,我还没来得及帮她回忆过去。”

那段时光,她甚至宁愿从来不曾有过!

陆然坐到她对面,紧绷的俊容凝结了一层薄冰,“你想做什么?”

闵婕冷冷一笑,眸光锐利,“陆然,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分开了快半年的母子俩,碰了面,彼此连句关心都没有,气氛僵得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而这原因,就是此时此刻一无所知的舒沫。

陆然烦躁地蹙起眉,从烟盒里拿了支烟出来。

他表现出得不耐烦令闵婕心中的不悦更甚,她厉声责问:“陆然,你忘了你爸爸当年是怎么死的了吗?!”

陆然眉心一紧,他用手指夹着烟,黑眸直视闵婕,沉声道:“我没忘!”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既然没忘,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舒沫留在身边?”闵婕情绪激动,“要不是她那个不要脸的妈勾|引你爸爸,你爸爸会死吗?”

“那是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与她无关!”陆然单手攥起拳头,胸腔里蓦地生出一阵闷痛。曾经他就是因为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从而犯下了这辈子他都无法弥补的过错!

“无关?”闵婕冷笑,“是啊,当时她还小,和她没关系,不过我相信,有其母必有其女,舒沫身上流着那个贱人的血,她也绝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一涉及到舒沫的妈妈,闵婕失去了平日里高贵优雅的风度,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刘静的恨意。

贱人两个字,极其刺耳,陆然冷道:“舒沫她不一样。”

他的沫沫,绝对不是那样无耻的女人。

“有什么不一样?她插足纪思媛和高远的婚姻,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她跟她妈一样喜欢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吗?”在回国前,她已经派了私家侦探,把舒沫的过去调查得一清二楚。

陆然眉间笼着一片阴霾,“她是被高远骗了。”

闵婕讥诮地冷哼。

即使她是无心的又如何?

只要舒沫一天是刘静的女儿,她就永远不会接受她嫁进陆家!

“陆然,这些年来你一直单身,就是为了她吧?”闵婕忽而转开了话题。

陆然掐灭烟,毫不掩饰地肯定作答,“是。”

“那她喜欢你吗?”闵婕幽幽地问:“像小时候那样,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

陆然眯起眸光,“你想说什么?”

闵婕意味深长地笑了声,“她现在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可如果她恢复记忆了呢?你有考lǜ

过后果吗?”

陆然身体骤然僵硬。

“你敢告sù

她,当年是你抛下了她,她才会出车祸的吗?”闵婕无情地揭开他心头最深的那道伤疤,看着陆然苍白了脸色,闵婕继xù

道:“她哭着求你别丢下她,你却狠狠推开她,那天下那么大的雨,她跟在车子后面跑,喊着然哥哥,可你连头也不曾回过……”

“住口!”陆然失控地厉声打断她,黑眸里迸射出刺骨的冷意。

那一天,是他最不敢去回忆的。

“你害pà

了,陆然。”闵婕不怒反笑,与他相反的从容,“我猜,舒沫要是记起来你有多狠心,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换做是我,我是绝对不会原谅最信任的人抛弃我的。”

闵婕不紧不慢,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地往陆然心上划。

他紧绷着坚毅的下巴,手心里一片冰凉。

她说得很对,他根本不敢让舒沫记起那段过去。

连他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何况受伤害的她?

“如果你不想舒沫恨你,那么,陆然,你知dào

该怎么做吧?”闵婕以胜利者的口吻对他道。

舒沫是他唯一的弱点,她利用他的害pà

,逼他主动放qì

舒沫。

陆然目光森冷,一字一顿,“妈,我只要她!”

他曾放qì

过一次,再次见到她时,他告sù

自己,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哪怕终有一天她知dào

了真相会恨他,他亦非她不可!

“你说什么?!”闵婕瞪大了那双精致的丹凤眸。

“我只要舒沫。”

“你——!”闵婕怒不可遏。

“就算她会恨我,我也绝不放手,我会用我余下的所有时间来弥补,求她原谅。”陆然站起身,“所以,如果你要把真相告sù

她,你就尽管去吧。”

话毕,他径直转过身,留下个决绝而坚定的背影给她。

“陆然!”闵婕气得发抖。

陆然恍若未闻。

舒沫正在办公室里打印文件,听见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她下意识抬了眼。

陆然神色凝重地向她走来。

“陆先生?”

陆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拽着她就走。

“陆先生?你怎么了?”舒沫疑惑地问。

叶子轩跟方旭也是满头雾水地看着他俩,孟扬默默看了眼,埋下头,继xù

手上的工作。

舒沫被拽进了电梯。

“陆先生?”感受到他情绪很坏,舒沫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地打量他。

陆然握紧她柔软的小手,“别说话。”

他的话音很沉很沉,舒沫嘴巴抿了抿,不再出声。

到了地下停车场,坐上车,陆然猛踩油门,霸气的路虎绝尘而去。

******

陆然带着舒沫去郊外的一座山上。

山顶地势开阔,可以俯瞰到A市的全景。

车子停稳后,舒沫悄悄松口气。山路弯弯绕绕的,可陆然车速很快,一路上她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出意wài



熄了火,陆然直视着前方,一言不发,不知所思。

舒沫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子,水眸凝着他冰冷的侧脸,小声地问:“陆先生,你和闵总吵架了吗?”

她出来时他还一切正常,办公室里就他和闵婕两个人,所以看到陆然这么反常,舒沫便猜测他是和闵婕闹矛盾了。

实jì

上也确实是母子俩吵架了,只不过,闹僵的程度远远超过舒沫的想象。

她的话音落地,陆然幽深难测的眸光便落到她身上。

舒沫有丝尴尬,她刚刚好像问得太多了……

“陆……”

才一张口想要解释,陆然扣住她的胳膊,用力一带,舒沫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去。

陆然旋即收紧手臂,似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陆先生……”舒沫脸埋在他胸膛,动弹不得。

“别说话。”陆然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他的头靠在她颈窝,双臂环住她的腰,亲密的拥bào

令舒沫呆住,愣愣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沫沫。”他低声喊着她。

舒沫心尖一颤。

她觉得他好像很疲惫,让她忍不住为他心疼。

“嗯。”她乖巧的,轻轻应了一声,犹豫了半天的双手落在他的背上。

得到她的回应,陆然将她抱得更紧,深深呼吸着她的气息。

车上无人讲话,空气里渐渐滋生出暖意。

很长一段时间后,陆然终于松开手臂,他坐回去,背靠着座椅,右手却抓着她的左手。

舒沫满面绯红,低垂着眼不敢看他。

“陆先生,你刚才怎么了吗?”

“跟我妈吵架了。”

“是工作上的事情吗?”

“不是。”

那就是私事了,舒沫觉得自己不该过问。

“她说我都快三十岁了还单身,她很着急。”陆然轻笑着说,把那些烦恼全部压在心底。

“啊?”舒沫微惊。

是因为终身大事闹矛盾的哦?!

“她是为了你好嘛……”

眼底隐匿过一抹冷芒,陆然偏过头,眸光温柔地注视她,微微笑着说:“沫沫,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舒沫顿时羞涩了,心里小鹿乱撞,“我……我怎么知dào

呢……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可是我不喜欢别的女人。”他轻轻捏着她的指尖。

舒沫彻底词穷。

陆然继xù

说:“如果不能跟我喜欢的人结婚,我宁愿一辈子单身。”

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舒沫心绪有些复杂。

“你一辈子不结婚,你妈妈会生气的。”

“所以我才叫你帮我想办法啊。”陆然有点无赖地说。

他不敢让舒沫知dào

闵婕有多反对他们在一起。他好不容易才和她走到这一步,眼看着就要成功,若是在这节骨眼上功亏一篑,他会疯的。

舒沫疑惑地眨了眨眼,“你妈妈不会介yì

对方的家世吗?”

凭她的直觉,闵婕的眼光一定很高很高,她选儿媳妇的话,肯定也非常挑剔。

她出身普通,她肯定不会满yì

的。

陆然唇角扬起一抹兴味,“你是担心她会不喜欢你吗?”

舒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失言了,她连忙否认,“不……不是的……陆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放心。”陆然柔声道,“只要是我选的人,她会满yì

的。”

他认定了她,闵婕不接受也只得接受!

他误导着舒沫,打消她心里可能有的一起顾虑,免得她因为对闵婕的害pà

而往后退。

舒沫心慌得厉害,手心都出汗了,但他又不肯松手,她眼睛落到别处,小声嘟囔,“你跟我说这些干嘛呀……”

陆然失笑,“你说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130. 130 他要的礼物

陆然从来不吝啬表达他对她的感情。

对上他温柔得能腻死人的眸光,舒沫紧张得手足无措,不晓得要如何作答,她只好装傻充愣,不解风情地转移话题,“你已经不生气了吗?”

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尽管猜到她的反应,陆然多多少少免不了失望,她的个性实在太慢热,太招人恨了!

可偏偏,他不敢逼她,怕适得其反。

“出来透透气,好多了。”他如是说。

有她在身边陪着他,再多再大的烦恼都变得微不足道。

舒沫弯了弯唇,转眸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色,建议道:“那你回去以后,和你妈妈好好谈一谈吧,她会理解你的。”

陆然眉心皱了皱,看着她的侧脸,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知dào

。”

她这么懂事,这么善解人意,他的母亲为什么就看不到她的好,非要因为上一辈的错而对她持偏见呢?

曾经何时,她不也很喜欢舒沫吗?

******

等他们回到公司,闵婕早已经走了,一句话也没留。

“舒沫,刚才是发什么事儿了啊?”叶子轩等陆然进了办公室,凑到舒沫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没什么事啊?!”

她可不会到处宣扬,总裁大人跟他的妈妈因为婚姻大事吵架了。

叶子轩拄着下巴,一副推理侦探的模样,“那陆总干嘛突然拉着你走了?闵总出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好kàn

,我们都不敢跟她打招呼。”

舒沫接着打印未打完的文件,“这我就不知dào

了,陆先生刚刚只是问我些工作上的问题。”

叶子轩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打量她,“是吗?”

“是啊。”舒沫故作淡定。

“可我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了?”舒沫心虚,看都不敢看叶子轩的眼睛,视线直直定在电脑屏幕上。

叶子轩更凑近了些,似笑非笑地瞅她,下定论,“你和陆总,有问题!”

舒沫心一跳,移动鼠标的手猛地僵住。

叶子轩笑得更贼了,“我说对了吧?”

“没呢……轩哥你别乱猜……”

叶子轩挑挑眉,“打从你第一天来秘书办,我这双火眼金睛就看出来了,陆总对你,很不一样。后来陆总把你调到秘书办,我就更怀疑了。”

舒沫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烫,用手背撑着脸颊,稳了稳心神,她微笑着看他,“轩哥你喜欢悬疑推理小说吗?”

“喜欢啊。”

“我也喜欢,有个作家的书很精彩,你看过没?蝴蝶公墓。”

“我看过,他的书我全部看过,确实很吸引人……欸,不对,你把话题给我扯哪儿去了你!”迅速反应过来上当的叶子轩瞪她。

舒沫调皮地掩嘴笑,“好啦,快去工作吧,最近事情很多呢。”

叶子轩禁不住也笑了。

她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叶子轩顺手帮忙接起来,“喂,你好……嗯……好的……我马上跟她说。”

“谁打来的呀?”舒沫好奇地问。

叶子轩抬起手,大拇指朝着总裁办公室指了指,“总裁大人召唤你,赶紧送杯咖啡进去。”

“哦,好的。”

“舒沫。”

“嗯?”

叶子轩神mì

兮兮地说:“我还是觉得你和陆总,有问题。”

舒沫双手叉腰,故yì

板起脸,正儿八经地对他说:“轩哥,你就不怕我去告状,说你整天不工作,满脑子想着总裁的八卦吗?”

“……”叶子轩轻轻戳她的脑袋,笑道:“你行!”

******

接下来几天,闵婕出乎意料地毫无动静。离开多年,她在A市已经没有什么朋友,她唯一能找的,也就陆恒峰了。陆恒峰卸任陆氏总裁后,在家里深居简出,安心静养,除了酒店,闵婕就去他家里,一呆就是大半天,也不晓得两人到底聊过什么。

陆然不敢大意,派人一直留意着她的动向,以防她突然找上舒沫。

圣诞节将至,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过西洋节日,公司里,很多同事都在讨论着平安夜以及圣诞节怎么过。

“二沫,平安夜你有安排吗?”钟娅楠打电话问她。

“没有啊,你有计划吗?”

“这些节日就是情侣秀恩爱的,我一光棍儿能有啥计划啊?”

舒沫就笑,“谁叫你挑剔的,追求你的人那么多,你不给别人机会呀。”

“算了吧!”钟娅楠拉长声音道,“歪瓜裂枣的还是别招惹的好,免得将来甩不掉。”

“你特地给我打电话不会只是抱怨一个人孤单寂寞冷吧?”

“嗯,我是来约你的,你要有空的话,咱俩去看电影吧。”

“平安夜应该很多都是情侣吧?”

“怕啥?又没人规定平安夜只有情侣能看电影啊,电影院未必就不卖票给咱这些光棍儿了吗?”钟娅楠阴阳怪气地道。

“那好吧,看电影就看电影。”

“行,我先订票了啊。”

舒沫说:“我听你安排。”

平安夜和闺蜜的约会就这么愉快地确定好了。

这边才放下电话,总裁大人又召她进去。

“……这份文件你拿去复印,明天早上开会要用,每个部门的经理都要一份。”陆然一本正经地交待任务。

舒沫伸手接过,“好的,还有别的事情吗?”

陆然放下笔,捏了捏眉心,“圣诞节是哪天?”

“大后天,星期四。”

“星期四……”

“那天陆先生你要去京都出差。”身为总裁助理,除了端茶递水,现在陆然的行程一般也是由舒沫在负责,所以她很清楚。

陆然浅蹙起眉,“圣诞节你有安排吗?”

“圣诞节没事,不过平安夜我和楠楠商量好了去看电影。”

舒沫这孩子特老实,问一句答一句,也就陆然能耐着性子跟她聊下去。

“你有什么想要的圣诞礼物吗?”

舒沫认真想了想,“好像没有……陆先生你呢?”

“有。”陆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份礼物,我想要很久了。”

“是什么呢?”她表示好奇。他看中什么,应该随随便便就能买回来的吧。

陆然左手端起咖啡杯,略带兴味地笑问她,“你知dào

了,是要送给我吗?”

“啊?”舒沫赧然地挠挠头,笑容有点尴尬,“我送得起就没问题……”

不过她估计,她肯定没那么多钱。

陆然眼底藏着深意,“你绝对送得起。”

“那是什么?”舒沫更好奇了。

“到时候我再告sù

你。”

“来得及吗?”

“来得及。”

一定,来得及。

******

平安夜,雪花飘飘,街上来来往往的,情侣占绝大部分。

下班后两人先去吃饭,毫不意wài

的,到处人满为患,她俩在寒风中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位子坐,等吃完饭,电影差点就开场了。

“你说这些有另一半儿的,直接在家腻歪不就行了呗,干嘛要出来跟咱这些可怜人挤?”钟娅楠摇着脑袋抱怨。

舒沫笑她,“以前你有男朋友的时候不也一样么?”

“啊?是吗?”钟娅楠望天,一副已经把前渣男友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

“好了,进去吧,外面冷死了。”

一场爱情电影,两个多小时,时虐时甜的剧情牢牢抓住观众的心,舒沫看得十分投入,当电影结尾,男女主举行婚礼时,舒沫竟然感动得哭了。

钟娅楠发觉她在抹眼睛,顿时惊讶了,“沫沫,怎么哭了啊?”

“挺感人的嘛。”舒沫带了些鼻音地回道。

钟娅楠拿出纸巾递给她,“是很感人,我几次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呐。”

“那你不是跟我差不多啊。”

“哎,看了这么美的爱情片,我对现实更失望了。”钟娅楠叹气。

舒沫抿着唇。

“其实我也要求不高啊,就希望找个我喜欢,同时他也喜欢我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缘分没到吧。”

“上次在微博上看过一句话,我相信现实中有爱情,可我不相信我能拥有。”钟娅楠神色黯淡了几分,“这话完全是在戳我心窝子啊。”

她脸上是带着笑说的,只是笑容里藏了份落寞。

舒沫知dào

,她还没完全放下许建忠,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摆在那儿。

“肯定能有的,只是,还要再等一等罢了。”舒沫说。

看完电影,雪下得更大了,逛街太冷,一人买了个红苹果后就各回各家。

舒沫打车回到锦绣花园。

还未走到小区门口,她听见手机在响。

“喂,陆先生?”这么晚了,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呢?

“转身。”

“嗯?”

“看你身后。”

舒沫一边疑惑着,一边听他的话,转过身。

他站在纷飞大雪中,和她仅仅隔了几米远的距离。

舒沫顿时怔住。

今天下午他不是出发去京都了吗?

雪花轻轻飘落,舒沫呆呆地站在雪地里,左手握着手机,如水澄澈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陆然一步步向她走近。

这样的画面,竟然和刚才电影里,男女主角阔别多年后重逢的镜头有几分相似,如此唯美,如此感人。

眼眶不由自主地就湿润了,舒沫弯起唇角,向他露出个甜美的微笑。

“陆先生。”

陆然停在她面前,穿着风衣的他,英俊迷人,他伸出双手,温柔地将她揽到怀里。

“沫沫,准bèi

好给我的礼物了吗?”

*

刚刚还剩几百字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床在晃,俺停了一小会儿,嗯,地震了,然后继xù

码字,我是多有淡定?

131. 131 我愿意

此时此刻,他站在她面前,问她要礼物,不用他明说,舒沫已经能猜到,他想要的礼物是什么。

心弦颤了颤,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明亮的眸子如夜空里的星辰,“你不是去京都了吗?怎么来找我?”

要论不解风情,她绝对数第一。

陆然眼角含着笑意,“我迫不及待想收礼物,所以又回来了。”

更准确地讲,他是担心夜长梦多。他是行动派的,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于是他一个人开了近三小时的车,从京都赶回A市。他刚到一会儿,正好kàn

见她的身影,这说明,他的决定做得很对嘛。

他轻描淡写,舒沫心里却掀起了一阵浪涛。

下这么大的雪,他独自开那么久的车赶回来见她……单是他的这份心意,已经足够让舒沫沦陷了。

抬起手帮他拂掉头发上的白雪,她佯装不满地抱怨,“你老记着问我要礼物,那我的呢?你送我什么?”

边说着,她把手摊开,像个孩子样直勾勾盯着他,理直气壮地向他要圣诞节礼物。

那可爱又傻气的模样逗得陆然失笑,他将她的小手收纳在温暖的掌心里,牵着她往他的车走去,“早就给你准bèi

好了。”

“是吗?”舒沫有丝惊讶。

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料到,他竟然真的给她准bèi

了礼物。

“是什么呢?”

陆然给她个无比温柔的微笑,“自己看了不就知dào

了?”

舒沫撅了撅嘴。

还装神mì

呢!

上了车,舒沫搓着冻得冰冰凉的双手,陆然侧着身子,伸手从后排座椅上提了个袋子过来,放到她腿上,“给你的。”

舒沫定定瞧了他几秒,然后开心又好奇地开始拆礼物。

陆然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唇角带笑,如墨玉的黑眸注视着她白净的小脸。

舒沫打开纸袋,把把装好的礼物先拿出来,凭手感,微微有点沉,她猜不出里面是什么。

她抬眸看眼陆然。

“继xù

。”他笑着说。

舒沫挑下眉,动手剥开外面的包装纸。

长这么大,她收礼物的次数少之又少,而且今天又是他送的,舒沫的开心和激动溢于言表。

拿掉包装纸,打开纯黑色的纸盒,神mì

礼物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

舒沫脑袋里短暂空白一瞬,眼睛里迅速起了雾,害得她都看不清楚那个漂亮的八音盒了。

“喜欢这份礼物吗?”陆然柔声问。

舒沫闻声抬起头来,湿红的眸子水光盈盈,她抿着粉嫩的唇,感动得无以复加,“陆先生你……当时老板说的,买走八音盒的客人就是你吗?”

舒沫太意wài

,太高兴,太激动了,以至于讲话声音都在颤抖。

那次去塞班岛度假,她一眼相中这个别致的八音盒,刚开始因为太贵了舍不得买,等她下狠心舍得花钱时,却被店主告知,八音盒已经卖出去了。她惋惜了还一阵,后悔该出手时没出手。

两个多月过去,在她已经淡忘掉的时候,八音盒却由他亲手送到她眼前……

陆然为她撩开颊边的秀发,“我看到你很喜欢它,所以我就买了。”

原来在那么早之前,他就开始对她用心了……

眼泪聚了太多,一下子从眼眶里落下来,舒沫边笑着边用手擦着泪水,她已找不到语言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陆然拿起八音盒,打开开关,水晶球里下起雪,精致的人偶伴随着优美的钢琴曲在漫天雪花里偏偏起舞。

“本来打算你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你当生日礼物,只是那天……出了点意wài

,后来你应该也没兴趣再庆祝生日,所以八音盒我就一直收着,直到现在才送给你。”

经他一提醒,舒沫记起来,那天他还特地告sù

她,记得吃蛋糕。他不光记住了光棍节是她的生日,而且,他还专门为她准bèi

了礼物。

尽管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舒沫仍旧感动得一塌糊涂。

“陆先生……谢谢你……”

陆然弯了弯唇,“沫沫,我的礼物呢?”

脸颊迅速染上娇羞的红晕,舒沫带了几分调皮地问:“你想要什么?”

“你。”他言简意赅。

舒沫的心,重重颤了下。

陆然放下八音盒,右手握住她的左手,深邃的眼底燃起炙热的火焰,他温柔又郑重地问她,“舒沫,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舒沫觉得他的目光似有实质性,被他这样看着,她的脸好烫好烫。

若说在今天之前,她还有犹豫,那么,当看到那个八音盒时,所有阻碍她点头的顾虑都已不再成问题。

她需yào

的勇气,他给了她!

舒沫用右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深吸口气,稍稍平复下内心的激动后,朦胧的泪眼凝着他俊逸的脸孔,她展露出美丽的微笑,轻轻地说:“我愿意。”

我愿意。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宛如天籁!

黑眸中爆fā

出喜悦的光彩,陆然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猛地将她拉到怀里。

“沫沫,你答yīng

了我,就不可以反悔,永远都不许!”

虽然很霸道,舒沫却觉心间暖暖的,她回抱住他,“我不会反悔。”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

长长的一个拥bào

之后。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要去京都呢。”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小助理啊!

陆然脸埋在她的发间,轻轻摩挲着,有点小无赖地说:“我不想回去。”

“那你住哪儿?”

“你家。”

舒沫不说话了。

陆然放开她,眉心微微拧了起来,“不行吗?”

舒沫结巴着,“不是……只是……”

他们才刚刚确定恋爱关系,他就去她家里住,舒沫觉得进展太快了。

“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的。”陆然执起的手,郑重地向她保证。

他倒是想干坏事,可没办法啊,她的个性是急不得的。

舒沫明白他的所指,孤男寡女的谈论起那方面,舒沫又羞又窘,“那你……没有你的换洗衣服啊,明天你穿什么去京都?”

上回他生病在她家住了一晚,衬衣裤子睡得皱巴巴的,还是叫司机从家里给他送了套衣服过来,弄得很麻烦。

亏得陆然脸皮厚,“我早上再回去换就行了。”

“来得及吗?”

“时间肯定够。”瞥了眼车窗外,陆然一本正经地说:“雪下得这么大,我现在开车的话,很危险。”

舒沫也转眼看了看外面,能见底确实低,这会儿又是大晚上的,很容易出交通事故……

精明的男人瞧出了她的犹豫,安静地等她做决定。

她那么心软,怎么舍得他奔波?

“那好吧……”舒沫红着脸儿,声音小小的。

陆然眼底闪过得yì

,他俯身她额头亲了下,“走吧。”

“嗯。”

之前他是无耻地利用生病这个借口才得以留宿,今天再来,已然是名正言顺的男朋友的身份,看着她掏出钥匙开门,某人全身的热血已经热腾了。

打开门,舒沫先进去,开了灯。

陆然把八音盒顺手放在鞋柜上面。

她回身,似乎要说什么,还未及开口,陆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揽到怀里,脚一踢,“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舒沫眼睛瞪得大大的,“陆……”

温热的唇贴上来,舒沫脑子里顿时空白了。

憋了这么久,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吻她,陆然表现得异常急切,疾风骤雨般一阵掠夺。

舒沫没有接吻经验,回过神以后也不晓得该如何回应,只能呆呆地在他怀里。

陆先生其实也没经验,只是男人比女人更会探索。小小满足了后,陆然抬起头,黑眸亮得如黑夜里的兽,他用指腹摩挲着她娇艳欲滴的唇,拉起她的双手放在他腰间。

舒沫怔怔望着他,心如擂鼓,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从胸腔里跳出来。

“沫沫。”陆然用磁性的嗓音低低唤着她的名字。

他的柔情,舒沫根本招架不住,她害羞地把脸藏到他怀里,清新的男性气息萦绕在她的鼻息间。

她温顺得跟小绵羊似的,陆然心口里的热气一波一波往脑袋上涌,他呼吸沉重,恨不得马上露出大灰狼的真面目,将她扑倒再吃掉……

“沫沫。”他极力克制着欲念,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陆先生……”

“以后叫我的名字。”

舒沫抿了抿唇,想起才接过吻,她的脸顿时更红了,要滴出血一般。

陆然低下头,薄唇在她唇间啄吻,低声喃呢道:“沫沫,叫我陆然。”

甜蜜已将她的心房填满,舒沫不再扭捏,双手抱住他的腰,柔柔地喊他,“陆然……”

陆然轻笑,“乖……”

******

心愿达成,这一觉,陆然睡得很踏实。

睁开眼,他偏过头看着身侧。

舒沫不在。

不是她先起来了,而是昨晚两个人依旧分开睡的。

她脸皮薄,他理解。

他想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她。

这个愿望,不知dào

哪天能实现呢?

轻轻喟叹一声,陆然起身穿衣。

这会儿时间尚早,他来到舒沫房门外,里面安安静静的,想必她还在睡。

*

好甜啊~~~~~

132. 132 甜~

睡梦中感觉到脸上有点痒,舒沫闭着眼,边哼哼着,边抬手抓了抓,准bèi

继xù

睡。

陆然将她的手握住。

舒沫就醒了,眼睛慢慢睁开。

“沫沫,早。”陆然吻下她的手背。

眸中的迷蒙退去,清醒后的舒沫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同时用手指顺了顺头发,“陆……陆先生……”

她的头发有些些乱,身上又穿着款式极其幼稚的纯棉睡衣,这小模样落在陆然眼里,可爱得叫他难以把持。

“怎么睡一觉记性就变差了?”

“嗯?”

“昨天晚上才告sù

过你,以后喊我的名字,不许再叫陆先生。”陆然提醒她。

舒沫记了起来。

她习惯叫他陆先生,要改过来,得需yào

点时间适应,默默练习一遍,她轻声道:“陆……陆然。”

陆然心头一动,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拥到怀里,再用棉被裹住她,免得她着凉。

“昨晚睡得好吗?”

暖意严严实实包围着她,舒沫温顺地把脑袋枕在陆然肩膀上,“很好。”

“我也睡得很好。”

当然,如果能有她在身边,一定会更好!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啊?”外面儿天还没亮呢。

“我想你了。”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大清早的好肉麻呀!

舒沫心里顿时甜丝丝的,轻抿下唇,某件事闪回脑海,她微微一滞,继而红了脸。

昨晚他霸道地拉着她亲了好久,以至于最后睡觉的时候,她的嘴唇都有点肿了……今天早上,他又这么早就来她房间里看她……

明明才在一起,舒沫却觉得,他们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是交往很久似的。

太亲密了!

陆然抚着她顺滑的发丝,“今天跟我一起去京都,嗯?”

“不是扬哥和你去出差么,我去做什么?”小助理一板一眼地问。

“我想随时看到你。”

舒沫愣了愣。

她发xiàn

,陆然有时候挺黏人的,跟个小孩子似的让她哭笑不得。

不过她一点都不讨厌。

“你只是去一天,又不是十天半个月的。”她笑着说。

“你就不会舍不得我吗?”

舒沫眨眨眼。

被他这么一问,她还真有些不舍得了。

处在热恋期的情侣,都恨不得分分秒秒黏在一块儿吧!

她不吭声,陆然已经猜到她的答案。

他弯起唇角,手掌贴着她的脸颊,认真地看着她,有点无奈地说:“真想把你变小,放在口袋里,走到哪里都能带着。”

舒沫就羞涩了,心如小鹿乱撞。

遥想最初认识的时候,陆然给她的印象就俩字儿,高冷。跟此刻抱着她,讲着腻歪的情话的形象可谓两个极端。若非他就她眼前,她真不敢相信,他也有这么情意绵绵的一面。

“我又不会跑,你回来就能见到我了啊。”舒沫把脸埋在他肩窝,小声地咕哝道。

陆然失笑,在她脸颊亲了下,“今天晚上一起吃饭。”

“出去吗?”

“嗯,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你来安排吧。”她基本上不挑的。

“那好,我来安排。”

赖在他怀里说了会儿话,舒沫突然想起个问题,昨天她就想问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陆然迎着她晶亮的眸光说:“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对你有兴趣,后来慢慢相处,我发觉,我越来越离不开你,随时都想见到你……我向你表白过几次,你却次次拒绝我,你知dào

这对我来说,有多打击自信吗?”

舒沫愧疚地皱起眉。

她也觉得当初的自己好可恶!

陆然接着道:“还好我坚持下来了,终于等到你说愿意。”

舒沫鼻尖微酸,“对不起……”

陆然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拍着,“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感情本来就是好事多磨,我心甘情愿。”

舒沫动容。

“现在可不可以告sù

我,之前为什么要逃避我?”陆然温声问,“其实你早就喜欢我了对不对?”

既然已经在一起了,舒沫也没啥好隐瞒的,“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太普通了……”

至于外婆的阻拦,她没打算告sù

他,

“笨蛋。”陆然轻叹,“真是个小呆子。”

“谁叫你那么优秀呢?”

“再优秀我也只是个普通人。”陆然拧下她的小鼻子,“你说,因为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浪费了我多少时间,多少表情?”

舒沫囧,“我……我也是没办法啊……我都跟你道过歉了……”

“嗯,那你要怎么弥补我?”陆然坏坏地笑着。

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舒沫有点紧张,“……你等会儿要回家吧,我先煮点东西,你吃了再走吧。”

她穿的是长袖长裤的睡衣,不怕他看到,舒沫说着要起来。

她摆明了在逃避问题,陆然岂会放过她。

“我肚子不饿,你重新想一个补偿的方式。”陆然拦住她。

“嗯?”

陆然亲下她的唇,眸光如火,“比如这样。”

舒沫蹭的红了脸儿。

******

“舒沫,你今天有啥喜事儿吗?”第N次看到她一个人傻笑,方旭按捺不住好奇问。

舒沫立即收起笑,一脸茫然地看着方旭,“没有啊。”

方旭眯起眼,“那你干嘛一直在笑?捡到钱了?”

两手捧着脸,舒沫装傻,“我有笑吗?”

陆然没提过公开恋情,舒沫不打算自作主张,毕竟他的身份在那儿,要是公司上下知dào

他们恋爱了,估计会引起风波吧?

他那么忙,她少给他添麻烦吧。

“……”方旭白她一眼,“你刚才是灵魂出窍了吗?”

舒沫尴尬,“我是想起来昨天看的电影,很搞笑。”

“是吗?”方旭一脸“你别蒙我”的表情。

“嗯。”

“啥电影儿啊?今天回去我也看看,放松下心情。”

舒沫小小惊了下,然后淡定地说了部喜剧片的名字。幸好前段时间她跟钟娅楠去看了电影,这会儿派上用场了不是!

“这个啊,我听过。”

“真的挺搞笑的,旭哥你回家了看看吧。”

“行。”

傻笑事件,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舒沫偷偷松口气。

看来她得注意了,别一想到他就笑。

喝口热茶,舒沫敲着键盘打了几行字。她想集中注意力工作,可脑子偏偏不听使唤,总要想着今早上和他那个长久的吻……

脸颊又热了起来。

舒沫甩甩头。

不行不行!

不能再想他了!

她要专心工作!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午饭。期间,舒沫一直盯着手机,中午是休息时间,她以为陆然会联系他。

结果手机响都没响过一声。

他应该很忙吧。

舒沫这么安慰自己。

为了转移注意力,舒沫找了部电影,点开看了几分钟,心思完全不在电影上,总控zhì

不住要去想,陆然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

或许是经lì

过高远的欺骗,舒沫觉得自己有点太敏感了。

电影演到后半段,她看得打瞌睡,干脆去茶水间煮咖啡,喝了好提神。

当总裁大人的助理这么久,现如今,她煮咖啡的技术已经得到办公室众人的一致好评。

上等烘焙过的咖啡豆,磨成粉末后,整个茶水间溢满了香气,舒沫打开柜子准bèi

拿糖出来,手指触到盒子时,她顿了下,收回手。

什么也不加的黑咖啡,颜色看起来跟中药差不多,闻起来倒蛮香的。舒沫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口。

好苦啊!

忍住吐掉的冲动,舒沫硬着头皮把嘴里的咖啡咽下去。

“这么苦的东西,他怎么喝得下去呢?”舒沫皱着眉自言自语,重新往里面加了糖和两颗奶球。

端着咖啡回到办公室,走到门口舒沫就听见手机在响,一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她的唇角随之扬了起来。

“喂。”

“你在做什么?”陆然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丝疲惫。

“刚刚去煮了咖啡,你呢?”

“中午酒喝多了,去睡了一觉,醒了就给你打电话。”他一五一十地报gào

行踪。

原来是去睡觉了哦。

舒沫的心情完全转晴,她关切地问:“好点了吗?”

“有点头疼。”

“那怎么办啊,喝蜂蜜水了吗?”

“还没。”

“那你喝杯蜂蜜水吧,免得一直头疼。”

“好。”

“下午还有事情吗?”

“过会儿要出去视察。”

“那你再睡会儿吧,好好休息。”

陆然笑了笑,“不想睡了,你陪我说说话。”

舒沫当然愿意,“京都还在下雪吗?”

“已经停了。”

“那你出去记得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她细心叮嘱。

“好。”

“你怎么会喜欢喝纯咖啡呢?”她忽而问。

“嗯?”

“我刚才喝了一点,好苦啊。”她边说边做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陆然笑,“笨蛋。”

“你才笨好吧?居然喜欢那么苦的东西。”舒沫娇声嗔道。

当初去相亲时,舅妈和对方都说她个性腼腆,不爱说话。但这会儿,不用陆然开口,她自己就能找很多话题跟他聊。

所以说,内向什么的,不全是性格的问题,关键看她面对的对象是谁。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她自愿的,她可以很活泼,很外向。

聊了有十多分钟,上班时间到了,舒沫下午要开会,只好依依不舍地说拜拜。

133. 133 慢慢忙……

会议开到快下班才结束。

晚上有约会的,害pà

迟到,一个个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就撤tuì

,转眼间,偌大的会议室就只剩下舒沫和陆泽西两个人。

陆然先前给她发了短信,他要晚点才到,所以舒沫一点不着急,慢悠悠地整理桌子上的资料。

“今天圣诞节吧?”

舒沫抬起头,说话的是陆泽西,他正看着她,舒沫点头,“嗯,圣诞节。”

“难怪都走得那么急。”陆泽西笑了声。

“可能是约了人吧。”

陆泽西挑眉,“你呢?不慌不忙的,晚上一个人吗?”

舒沫手顿了下,白净的脸颊染着一层薄红,“不是……”

“和男朋友吗?”

“嗯。”舒沫小声应道。陆泽西和陆然是堂兄弟,当着陆泽西的面儿提起男朋友,舒沫有点紧张,就好像在隐瞒秘密似的。不知dào

陆然打算什么时候告sù

他家里人,他们在交往呢?

除了奶奶,他家里其余的亲戚会接受她吗?

陆泽西笑着说:“既然你也有约会,怎么还拖拖拉拉的,不怕去迟到吗?”

舒沫合上文件夹,“他还没回来。”

“怪不得你这么淡定。”陆泽西调侃。

舒沫笑笑。

陆泽西站起身,双手揣在西裤口袋里,幽幽道:“说起来,大哥出差还没回来。”

舒沫没接话。

“本来我爸叫他晚上一起吃顿饭的,大哥说有事情,来不了,我估计他今天会留在京都吧。”

舒沫一滞,心间掠过惊讶与疑惑。

他为了跟她在一起,所以推掉了和他二叔的饭局吗?

还是说,他暂时没打算让他们知dào

她和他的事?

她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舒沫发觉自己有点神经质。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陆泽西对她说。

舒沫敛起凌乱的心绪,朝他笑笑,“总经理再见。”

“再见。”

抱着资料回到秘书办,叶子轩跟方旭已经走了,整个办公区只剩舒沫一个人,到处静悄悄的。

在办公室看电影打发时间,舒沫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几点钟,每次她都会顺便点开陆然发的那条短信,然后开始犯愁,他怎么还没回来。

这样的思念心情,是以前和高远交往时没有过的。

舒沫也不知dào

为什么,就是很想很想看到陆然。

隐约听到有脚步声响起,舒沫精神一振,起身就往外跑。

“……你还没走啊?!”问话的,是巡视楼层的保安。

舒沫眼里闪过失望,她扯了扯嘴角,回了个微笑,“在等人,过会儿再走。”

“那行,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

“好的。”

保安巡视完就走了,这里又只有她一个人。

再次看时间,差几分钟到七点,这时候,街上一定很热闹了。

无聊得坐立难安时,舒沫看到钟娅楠在献上,就找她聊天。

钟娅楠跟她抱怨,钟妈妈又在念叨她宅了,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忒嫌弃她。

“阿姨希望赶快把你嫁出去。”

“她就是嫌我懒了呗。”

“那你变勤快吧。”

“我勤快不起来。”

“懒癌没得救了,我懂的。”

舒沫专心和钟娅楠聊天,连陆先生回来都不知dào



陆然站在门口,看着她一边对着电脑傻笑一边噼里啪啦敲键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心里边儿顿时不爽了。

这小阿呆做什么这么开心呢,连他都无视了!

钟娅楠又发消息过来,说她妈妈正在她身后看她聊天。

舒沫正要回复,一声温柔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维。

“沫沫。”

舒沫猛地抬起视线,映入眼帘的便是她思念着的男人。怔了一两秒,她发自内心的扬起一抹浅笑,站起身,“你回来啦。”

陆然不动不出声,就带着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和他比淡定,舒沫只有输的份儿,她乖乖地走过去。

陆然眸中的笑意更深,等她到了跟前儿,极其自然地把她拉到怀里。

“你头还疼吗?”舒沫柔声问。她记得中午他说喝多了,不舒服。

一见面就关心他,陆先生别提多高兴了,“已经好了。”

“中午你干嘛喝那么多酒啊?”

“心情好。”

“有什么好事吗?”

陆然摩挲着她的脸颊,“你说呢?”

“我怎么知dào

?”舒沫一脸茫然。

小阿呆真有点迟钝,陆然语气里带着疼爱,“因为你啊。”

“……”舒沫羞了。

她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嘛?

“刚才在干什么?”

“和楠楠聊天。”

“聊得这么投入,都没看到我?”

舒沫吐吐舌头,“你走路都没声音,我怎么知dào

呀。”

“借口。”

舒沫笑。

陆然抬起她的下巴,“我这么着急地赶回来,你却只顾着跟别人聊天,你得补偿我。”

舒沫眨着眼睫,嘟囔,“怎么又要补偿啊?”

“谁让你忘了我的?”他表情严肃。

“我没忘啊……”舒沫立马反驳,“我等了你好久呢!我肚子都饿了!”

一听这话,陆先生满yì

了。

“那换我奖励你。”

“嗯?”

陆然神mì

地笑了笑,不打声招呼把她抱起来,舒沫惊呼一声,赶紧用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你干嘛呀?”

“奖励你啊。”陆然亲下她。

这算什么奖励?

屁股挨到自己的办公桌,刚刚坐下,他捧着她的脸,霸道地就吻了下来。

舒沫两手撑在他胸膛上推拒,“别……这里是办公室呢……”

“怕什么?又没人会看到。”陆然满不在乎地说。

就算有人在他也照亲不误!

工作的地方,多正经啊,可他却这样……

舒沫脸面薄,放不开。

“沫沫,今天我一直想着你。”本就磁性的嗓音低沉下来,再混合上他对她的温柔,舒沫立kè

就败下阵来。

陆然握住她的手,让她抱着他,再低下头,轻轻吻她,“你想我吗?”

舒沫一颗心都融化了,如实告sù

他,“想。”

陆然收紧手臂,“乖……”

******

正吻得投入时,一声咳嗽声突兀地打断了两人的好事。

舒沫一惊,脸如火烧一般红了个彻彻底底。

陆然倒是冷静得很,他单手搂着舒沫,转过身,黑眸冷冷看向那个不识趣的人。

被总裁大人阴测测的目光盯着,叶子轩满脸尴尬,“陆总……我……我钱包忘拿了……我来拿钱包。”

听出来是叶子轩的声音,舒沫更难为情了。她庆幸着陆然长得高,她躲在他怀里,叶子轩应该看不到她。

陆然眯了眯眼,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以后下班记得东西带齐,别丢三落四的。”

“嗯,嗯……”叶子轩虚心接受总裁的教导。

他的位置跟舒沫是并排的,他回办公桌找钱包,自然就能看到陆然怀里的人。

虽然她的脸没对着他,但是,那发型儿,那衣服,那鞋子……

叶子轩眼睛瞪了瞪。

看他惊得目瞪口呆的样子,陆然一挑眉,他往旁边移了一步,舒沫完全暴露了。

舒沫维持着原来的坐姿,太过紧张的她已经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别看了,她就是你未来的老板娘。”陆然这么说。

虽然他早有猜测,不过亲耳听到总裁承认,叶子轩还是被吓了一跳,他愣愣地张了张嘴,“哦……恭喜……陆总,舒沫……恭喜你们……”

舒沫同样被陆然那句“未来的老板娘”震住,连带着心跳都快了,到这地步,她唯有面对叶子轩了。

她慢吞吞地转过头,绯红的脸蛋挂着尴尬的微笑,“轩哥。”

叶子轩眨下眼,意味深长地冲她抬了抬眉毛,仿佛在说:小样儿!这下被我逮到了吧!

舒沫面红耳赤,连耳根子都红了。

陆然对叶子轩这个电灯泡很是不满,“你还没找到钱包?”

总裁要发飙了!

意识到这一点,叶子轩飞快拉开抽屉,把遗落的钱包拿起来,“找到了找到了……”他边说边往外走,“那什么……陆总你们……你们……”叶子轩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出合适的字眼儿,“你们慢慢忙……我先走了……圣诞快乐!”

慢慢忙……

舒沫羞得没脸再见他了。

灯泡终于走了,陆然垂眼看着怀里的小阿呆,“脸怎么这么红?”

舒沫抓住他的手,“你怎么就告sù

他了啊……”

陆然凝视着她,“有什么不对吗?我们是光明正大在交往。”

舒沫抿唇,“我是担心,对你影响不好……”

“能有什么不好的?”陆然柔声说,“明天我就要让全公司都知dào

,你是我的。”

当初高远跟她说低调恋爱,在同事面前,保持上司下属的正常距离,所以,陆然肯对外介shào

她,这让舒沫很感动。

“暂时还是别说吧。”

“为什么?”

舒沫望着他,俏皮地说:“我可不想被人恨!”

“嗯?”

“难道你不知dào

,公司里有很多女同事喜欢你吗?”舒沫正经地说。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陆然挑眉,“我喜欢的是你。”

舒沫心里一阵甜蜜,“还是再过段时间吧,等这个项目忙完再宣bù

吧,最近我很忙呢。”

反正她已经答yīng

他了,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的,陆先生就迁就她,“这次我就依你,不过以后,你都得听我的。”

舒沫主动亲下他的脸颊,“好。”

到了吃饭的地方,才走进门口,恰好碰见另一行人,双手都愣住了。

134. 134 分分钟的事儿

闵婕本来跟陆恒峰说着话,怎知,一抬眼便看到陆然和她所反感的舒沫并肩走来,陆然牵着舒沫的手,他身子微微倾向她,和她说什么,舒沫巧笑如嫣,小鸟依人地靠着他,看起来十分亲密。

闵婕顿住脚步,眸光瞬间冷凝下去。

陆恒峰顺着她的视线一望过去,亦是一惊。

同一时刻,陆然和舒沫也发xiàn

了他们。

眼前这三个人,舒沫全部认识。在毫无准bèi

的情况下和他的家人碰了面,舒沫脸上的笑意僵住,一颗心悬了起来,她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地要抽回手,陆然却握得更紧,不遂她的意。

“大哥,舒沫?”陆泽西率先出声打破沉默,并用疑惑的眸光打量着他俩。

陆然点下头,看向另外两位长辈,“二叔,妈。”

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舒沫跟着反应过来,紧张而又小心翼翼地依次打招呼,“陆先生,闵总,总经理。”

陆恒峰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她,向她露出淡淡的微笑,语气温和,“舒沫,你好。”

比起陆恒峰的友好,闵婕的态度可谓是冷若冰霜。她微微皱了下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然,语带不悦地问:“陆然,你要忙的事情,就是她吗?”

她的怒气,其余人都感觉得出来。

陆泽西眼底滑过幽光,站在陆恒峰身后看戏。

一听闵婕的责问,舒沫愈加忐忑,她试图帮陆然说句话,“闵总……”

“我在跟我儿子讲话,舒小姐。”闵婕冷冷地,极其严厉地打断她。

舒沫一滞,狼狈地红了脸。

陆然眉心一紧,他松开舒沫的手,改用手臂稳稳搂着她,沉声道:“妈,舒沫她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外人!”

被闵婕呵斥,舒沫本来只有一些些难过,陆然这一开口维护,她的眼睛里迅速泛起一阵湿意。

陆泽西等人听清楚他对舒沫的介shào

,短暂的惊讶后,面色各异。

闵婕的神色阴鸷到了极点,刀子般锐利的目光扎在陆然身上,“你说什么?!”

“她现在在跟我交往,以后她就是你的儿媳。”陆然镇定地回道。

他们母子俩好像因为她起了冲突,舒沫紧抿着唇,心里堵得难受,她想了想,小声对陆然说:“我先回去吧……”

陆然柔和了语气说:“没必要。”

闵婕气极。

气氛绷得如一碰即断的琴弦,陆恒峰皱了皱眉,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既然都遇上了,就一起吃顿饭吧,大家正好相互了解下。”

闵婕转眸瞪他,难以理解他竟然主动示好。

陆恒峰笑笑面对。

陆然挑下眉,应了声,“好。”

他要是赌气带着舒沫离开,只会让舒沫在长辈面前更为难。

陆恒峰笑着对闵婕道:“走吧。”

看在他的面子上,闵婕忍住没甩手走人。

他们走在前面,陆然领着舒沫随后。

陆恒峰订的包间,事先说的三个人,临时多了陆然和舒沫,陆恒峰吩咐服wù

员添碗筷。

舒沫挨着陆然,中间与陆泽西隔了个空位,正面对着陆恒峰,他看起来比闵婕好相处得多,舒沫悄悄松口气,如果她面向的是闵婕,只怕她都没勇气吃东西。

“你们两什么时候定下来的?”陆恒峰微微笑着问,“上次你带舒沫来看我,那会儿应该还没在一起吧?”

舒沫看着陆然,等他回答。

她还是少说话的好。

“前不久的事儿。”陆然回得比较含糊。

“嗯,挺好的。”

闵婕冷笑,不温不火地讥讽道:“为了陪女朋友,把亲人放在一边,这也叫挺好吗?”

陆恒峰笑意微僵。

舒沫轻咬着唇,有种做错事的愧疚感。

陆然直视着闵婕,“去京都出差是早就安排好的,我怕回来太晚,所以才告sù

二叔,我有事来不了,免得耽误你们。”嘴上这样讲,而实jì

情况却是,在陆恒峰问的他有没有空的时候,他早计划好跟舒沫一起过圣诞节,正巧又要去出差,他便推掉了。陆然心思敏捷,城府又深,要面不改色地随便编个借口,那绝对是轻而易举的,“我七点过才回来,舒沫一直等着我,我们一起出来吃饭,这有问题吗?”

不明真相的舒沫自然是相信陆然的,听完他的解释,害他抛下家人的自责感消失,先前困扰她的烦恼也一并烟消云散,舒沫心里轻松不少。

“没事,工作要紧,吃饭嘛,什么时候都可以。”陆恒峰笑盈盈地说。

闵婕冷哼了声,别开眼。

她是陆然的妈妈,她的态度直接影响着舒沫。

闵婕如此明显的不待见,使得舒沫有了心理阴影。

这才一开始呢……

往后要怎么相处下去?

“别多想。”陆然倾身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舒沫感动于他的心细,“嗯。”

上了菜,陆泽西和陆然喝的威士忌,闵婕跟陆恒峰要的葡萄酒,舒沫一个人喝果汁。

“舒沫,你今年多大了?”气氛太过沉闷,陆恒峰就找舒沫聊了起来。相比起闵婕的偏激,他倒觉得陆然跟舒沫挺合适的,反正小时候两个人感情那么要好,陆然现在又是非她不可,何必非要闹得那么僵呢?

“二十三。”

“真年轻啊,像我跟陆然的妈妈可都老了。”说着,他笑看向闵婕,闵婕端着酒杯,不给面子地冷着脸。

舒沫说:“不会啊,你们一点都不老……”

他们看起来比大多数同龄人年轻,主要是保养的好嘛。

“那是,走出去人家都以为我跟我爸是哥儿俩呢。”陆泽西扬了扬眉说。

陆恒峰笑瞪他,“什么哥俩儿,没大没小的。”

“我这是夸您年轻呐。”

“你们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吗?”

舒沫愣住。

结婚……太遥远了吧?他们才刚刚开始交往呢。

她侧目看着陆然。

闵婕同样把目光投向他。

陆然把舒沫放在腿上的手握在手里,微微笑着道:“只要她愿意,分分钟的事儿。”

分分钟的事儿……

那说明,在她才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甚至连结婚的念头都有了!

舒沫的心,震了震。

闵婕眉心一沉,重重地把酒杯放到桌上,“婚姻大事,你们俩自己就决定了吗?”

“婚姻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陆然沉着回道。

闵婕一口气梗在心口。

舒沫悄悄捏下陆然的手指,提醒他好好儿说话。

陆然向她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陆泽西选择当局外人,陆恒峰这个二叔处在中间有点为难,他两边看了看,劝闵婕道:“陆然明年就三十岁了,他有心思成家,这是好事,你这当妈的该高兴才是。”

“二叔说得对,再不结婚,成老光棍可就没人要了。”陆然幽幽地道。

舒沫差点笑出来。

就算他成老光棍了,估计也很多女人想嫁给他吧。

闵婕可一点也笑不出来。

眼瞧着陆然对舒沫百般呵护,她暗恨着,舒沫当年为什么不直接被车撞死,又或者,她不该失去那段记忆,如果她记得陆然的抛弃,如今她肯定不会原谅他吧……

心思转了转,闵婕冷静下来,“你们俩才认识多久,现在就说结婚,是不是太早了点?”

她突然改变态度,陆然不由得心生警惕,“相处好几个月了。”

认识和相处,后者程度更深。

“是吗?那么你们了解对方的家庭吗?”

陆然一滞。

“你见过舒沫的家里人吗?她父母同意把她嫁给你吗?”闵婕眸中锋芒逼人。

陆家三个男人表情都有些僵硬。

舒沫则是疑惑,上回她明明告sù

过她,她的爸爸妈妈早就去世了,她怎么还这么问呢?是忘记了吗?

她哪里能想到,闵婕其实是故yì

刺激陆然的。

“她爸妈去世了,现在她是一个人。”陆然说。

“这样啊,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还有舅舅一家人。”舒沫回道。

“你舅舅会过问你的婚事吗?”

舒沫看眼脸色阴郁的陆然,小声地说:“……会的吧。”

“那就是了。”闵婕笑意不达眼底,“陆然,你问过她舅舅的意思吗?”

陆然有丝不耐烦地皱了眉,“改天抽时间见一面就行了。”

见他失了冷静,闵婕心情转好,她轻抿口红酒,“舒沫呢?你对陆家了解多少?”

舒沫被问得语塞。

好像除了他的奶奶,关于其他人,她接触得少之又少,这次若非闵婕回国,她甚至连他爸爸妈妈是否还在都不晓得……

眼见舒沫沉默,闵婕嘴角的笑容拉开,“怎么,陆然他什么都没告sù

你吗?”

她的意味深长令陆然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舒沫会被误导,他赶忙出声,“往后那么多时间,她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既然这样,今天正好有空,我们又都在这儿,你就跟舒沫讲讲你的过去吧,免得她对你,一无所知。”

舒沫就看向陆然。

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想要知dào

关于他的一切。

对上舒沫澄澈的眼神,陆然心底一片冰凉。

闵婕顺着他的话挖了个坑,现在他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该怎么办?

他不肯开口,闵婕就推他一把,“舒沫,陆然小时候在A市住了十多年,你知dào

吗?”

135. 135 收养过一个小女孩

她当然不知dào



“是吗?”舒沫看着陆然。

“嗯。”陆然僵硬地点下头。

“我小的时候也在A市住过几年。”舒沫说。

陆然不想跟她谈论以前,“别光顾着说话,吃饭吧,你刚才不是说肚子饿了吗?”

边说着,他给舒沫夹了菜放到碗里。

舒沫很听话地拿起筷子吃东西。

陆然冷眼射向闵婕,希望她就此打住。

闵婕眸光里带着挑衅。

既然有胆子一意孤行,何必怕她搞破坏呢?

一家人难得一起块儿吃顿饭,陆恒峰也不愿闹得不欢而散,他压低声音对闵婕道:“小闵,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我只是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这有错吗?”闵婕语气甚是不悦。

陆恒峰蹙眉,“陆然也没说明天就跟舒沫结婚,你着什么急?”

“你说我急什么?”闵婕冷冷反问。

陆然都动了结婚的念头了,她能不急吗?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舒沫嫁进陆家,成为陆家的女主人?

做梦!

陆然旁若无人地跟舒沫聊天,盯着她吃饭,分散她的注意力,可是闵婕不会让他顺心如意。

“我突然记起来,以前我们家还收养过一个小女孩。”

她执意给陆然添堵,陆恒峰挫败地喝口闷酒。

舒沫如闵婕所愿地抬起头,她看着她,等她继xù

往下讲。

陆然端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

“她好像是姓沈吧。”闵婕似笑非笑敲着桌子,“对吗陆然?”

舒沫又转眼看向陆然。

陆然强忍住带舒沫离开的冲动,用漠不关心地语调说:“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早就忘了。”

“忘了?我记得以前她挺喜欢跟在你后面的……”

“以前的事,现在没必要再提。”陆然冷冷打断她。

舒沫眼底掠过一丝狐疑。

她怎么觉得他很回避这个问题呢?

她眼中的猜测令陆然绷紧了神经。

“十多年前的事儿我都记不得多少了。”陆恒峰看出陆然的不自在,及时帮他解围,“舒沫真想知dào

陆然小时候的经lì

,改天再叫他慢慢给你回忆,你们年轻,有的是时间。”

舒沫就笑笑,“嗯。”

陆然向陆恒峰致以感谢的眼神。

陆恒峰回了个淡淡的微笑。

没一个人站在她这边,闵婕气都气饱了。她本想一走了之,可转念一想,这样赌气的举动,反而会让舒沫嘲笑,于是她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喝酒。

陆然老是给她夹菜,像照顾小孩样,又有他的长辈在场,弄得舒沫很不好意思。

“我自己会吃啦,你别老是顾着我,自己也要吃东西。”她小声地对他说。

陆然眼里漾着温情,“我是怕你太害羞,到时候饿着自己。”

“哪儿有啊?”舒沫嗔道。这意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说她装斯文呢?

“嗯,没有,吃饭吧。”

为免闵婕再找茬,陆恒峰就问起公司最近的情况,兄弟俩都在陆氏,于是饭桌上他们三个男人聊了起来,舒沫乖乖吃饭,闵婕独自喝酒。

一顿晚饭,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

陆然跟陆泽西哥俩儿今晚都喝了不少,脸都红了。

“我送舒沫回家。”陆然说。

陆恒峰道:“你自己开车?”

“叫司机来接。”

“嗯。”陆恒峰看眼闵婕,“你回酒店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闵婕看着远处,冷声道:“回酒店。”

“那就先送你回去。”

分别后,陆然牵着舒沫上车。

舒沫脑袋往后瞧了瞧。

陆然抓住她的手,“你在看什么?”

舒沫脖子转回来,迟疑地说:“你妈妈今天晚上很不高兴。”

陆然的醉意醒了一分,“嗯,因为我交了女朋友没及时带回去给她看。”

他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免得舒沫认为是她的错。

“她好像对我很不满yì

。”舒沫垂着脑袋。

陆然拧眉,“她的性格是有点冷,你别往心里去。”

“不是那样的……”她虽然迟钝,可她不傻,闵婕显然对她有意见。

陆然把她拉到怀里,下巴靠在她头顶,“那你会因为这个就离开我吗?”

舒沫抿起唇。

她倒是没想过打退堂鼓,只是,如果他妈妈一直不认同她,以后的路肯定会很难走吧,他夹在中间也难做。

她不吭声,陆然以为她是犹豫了。

“沫沫,你答yīng

过我,你不会反悔的。”陆然神色有些严肃。

舒沫看着他,“我没说要反悔啊。”

“那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陆然捏着她的下巴,“要是我妈为难你,你会离开我吗?”

闵婕就像颗不定时炸弹,他随时提心吊胆,就怕出意wài



他力qì

有些大,捏得她有点疼,舒沫把他的手轻轻推开,“只要你不改主意,我肯定不会。”

陆然在她唇上亲了下,“我也绝对不会。”

舒沫心间一暖,她枕在他肩膀上,惆怅地说:“我怕会让你和你妈妈产生矛盾,我会成为你的负担。”

“不会的。”陆然抱紧她,“你看,我二叔,泽西,还有奶奶,他们都愿意接受你,这说明你很讨人喜欢,我妈她是暂时没想明白,等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她也会接受你的。”

舒沫有气无力地说:“会吗?”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舒沫暗暗地想,那她还需yào

好多好多的信心。

“对了。”舒沫忽而直起身,定定瞧着他,好奇地问:“你家以前真的收养过小孩吗?”

陆然僵了一瞬,风轻云淡地道:“好像是吧,我真的记不太清楚了。”

“是为了给你找给伴儿吗?”

“嗯?”

“你爸爸妈妈肯定觉得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太孤单了吧?”

“可能是吧。”

“那后来呢?她没有跟你们一起出国吗?”这个是舒沫最好奇的,既然收养了,怎么又分开了呢?

陆然玩着她的手指,“她家里人找到她了,把她带回家去了。”

算半句实话吧,后半句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啊……”舒沫眨眨眼,“刚才你妈妈说她姓沈,跟我爸爸是一个姓。”

陆然眸光紧了紧。

舒沫没察觉出他的异样,自顾说:“外婆说,我本来也姓沈的,后来爸爸妈妈去世了,我就跟着她姓了。”说着,她亮晶晶的眸子溢出笑意,“你猜得到我以前叫什么名字吗?”

陆然故作不知,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温声道:“范围太广了,我猜不到,你说吧。”

舒沫笑眯眯地说:“沈沫,就换了个姓而已,可能是听习惯了吧,我觉得还是舒沫好听些。”

外婆故yì

少说了一个字,反正以前都是喊她默默。

默默,沫沫,听起来,根本没有区别。

陆然藏着满心复杂,“我也觉得舒沫更好听。”

他也希望,她永远忘记,她曾经是沈默然。

******

到了锦绣花园,舒沫正准bèi

跟陆然道别,只听见他对司机说:“你先回去,明天早上再过来。”

司机应了声。

“你不回家吗?”

陆然微微笑着看她,“我住你那儿。”

“为什么啊?”

“我有点头晕,不想坐车了。”

舒沫是个缺心眼儿的傻孩子,最好骗了,“是酒喝多的缘故吗?”

“嗯,胃里面也不舒服。”一遇上小阿呆,陆先生的节操就碎成渣。脸面要来有什么用?能把媳妇儿抱在怀里才是真的!

舒沫心疼他,这一天他太奔波了。

“那好吧。”

陆然乐得嘴角上翘。

舒沫跟司机说,记得给陆然带干净衣服过来。

“不用,我带的有。”

“嗯?”

陆然从后备箱里提了个行李箱出来。

舒沫惊讶,“你怎么带这么多?”

“为以后准bèi

的。”陆然洋洋得yì

地道,“省得每次都叫司机送过来。”

舒沫看看他,再看看行李箱,脸就红了,“你是打算再我家长住嘛?”

陆然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往小区里面走,“如果我想,你愿意收留我吗?”

在他面前,她老爱脸红,舒沫小声支吾着,“那样……那不就是同|居了吗?”

“可以这么说。”

舒沫绞着双手,嘴巴抿起来。

今天算他们正式开始恋爱的第一天,第二天吧?先是听到他说有结婚的打算,现在他又提出来一起住,舒沫觉得,他们的进展太快了,换做是别的情侣,至少也该交往几个月才会涉及到同|居吧。

她不知的是,陆然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他的急切,她根本不会懂。

“怎么不说话了?不行吗?”陆然松开她,按了电梯。

“不……不是……”伤人的话,舒沫从来说不出口。

陆然目光柔柔地注视着她,“那是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太快了……”

“没做好准bèi

?”陆然帮她说完。

舒沫顿了下,轻轻点头。

陆然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他柔声问:“沫沫,我给你压力了,是吗?”

“有……有一点……”

陆然把她拉到身前,唇贴在她额头,“我只是……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想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给你造成压力,很抱歉。”

他对她说着抱歉,舒沫心里闷闷的。

其实他也没恶意啊。

陆然松开她,“今晚我还是回去吧。”

136. 136 共枕眠

他语气里带出的黯然令舒沫揪紧了心,她“诶”了一声,几乎未加思考就拉住他的胳膊,“你别生气呀……”

陆然心里偷笑,转过脸,黑眸里却看不出情绪,他微微皱着眉,有丝无奈地说:“我没生气。”

舒沫收回手,“那你也用不着走啊。”

“沫沫,我不想让你太有压力。”城府极深的陆先生以退为进,“还是等你愿意留我的时候我再来吧。”

他无可奈何的表情显得有些可怜,再者,他刚才说他头晕,外面这么冷,司机又走了……舒沫哪里狠得下心让他回家。

“我没说不愿意让你留下来啊。”舒沫解释着,“我就是……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慢慢习惯了……就好了嘛……”

越往后面,她越紧张,以至于有点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把自己得yì

思大概表达了出来。

看她急得面红耳赤的模样,陆然一阵暗爽。

慢慢习惯就好,这句话怎么就这么悦耳动听呢?

“真的吗?”陆然把内心的激动隐藏得极好,用小心翼翼的语气向她确认。

舒沫赧然地点点头,“嗯。”

陆然露出笑容,“沫沫,你真好。”

******

“你先去洗个澡吧,今天早点休息。”一进屋,舒沫就去开热水器。

“嗯。”陆然站在客厅中央,行李箱跟着他。

舒沫出来,看他还在那儿,就问他,“怎么了吗?”

陆然手指敲着拉杆,“我的衣服放在哪里?”

舒沫愣了下。

她租的是小户型,那个小房间是阳台改造的,里面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柜子,特别简陋,至于衣柜,只有她的房间里面有,他要放衣服,自然只能跟她的衣服放一起。

“放我房里吧。”舒沫说。

“可以吗?”陆然表现特绅士,坚决不“勉强”她。

“可以啊。”

陆然就拉着行李箱去她房里。

“我来帮你挂吧,你去洗澡。”

“好。”

陆然拿了睡衣就去卫生间。

舒沫打开衣柜门,自言自语一句,“幸好衣柜够大。”

陆然的衬衣,西装都只能挂起来,折叠放一堆的话会变得皱巴巴的,穿在身上影响形象。舒沫像个贤惠的小媳妇儿,把他的衣服全部抱到床上,再找出衣架子,一件件挂好。

男人洗澡快,她才把衣服整理好,陆然就出来了。

“你好快啊。”舒沫感叹了句。

陆然往衣柜里面看了眼,他的衣服和她的挂在一起,就像是夫妻一样。

嗯,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谢谢。”他说。

舒沫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好,“这有什么值得谢的嘛。”

她做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哪里比得上他对她的照顾。

“有好些吗?”她走到他面前,水润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陆然抬手拨了拨头发,“还是有点头疼。”

舒沫眉心皱起来,“中午才喝醉,现在又难受,以后你少喝点酒吧。”

“听你的。”陆然爽快应道。为了她,戒酒都行。

“你先去躺着,我给你泡杯蜂蜜水。”

能得到她的关心,陆然前所未有的满足,“好。”

他去了隔壁小房间。

舒沫很快端着蜂蜜水过来。

他接过杯子喝水,舒沫环顾四周,喃喃道:“你不会觉得这里太小,太简陋了吗?”她最后看向他,“跟你家比起来,还没你的卫生间大。”

御景是绝对的豪宅,她这里,只能算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吧。

舒沫也有担心,陆然会嫌弃她家太寒酸了。

陆然喝完蜂蜜水,顺手把玻璃杯放到床头柜上,“御景虽然大,可是没有你,我说过,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舒沫禁不住扬起嘴角。

“而且,我觉得你这儿布置得挺温馨的,我很喜欢。”

被表扬了,舒沫有点不好意思,“房子是租的,我就随便弄了下。”

毕竟不是自己的房子嘛,随心所欲是不可能的。

陆然挑下眉,“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吧,我们可以把这套房子买下来。”

他没告sù

她的是,其实他已经把房子买下来了,就是她跑去钟家那晚,他担心她,就叫孟扬找房东买下房子,拿到钥匙,结果进屋后却发xiàn

她不在家……

他说,我们,这个词是很暖心的,他已经把他和她划到一起了。

“没必要花那钱啊,以后又不会一直住在这里的。”

陆然凝着她,“嗯,将来结了婚,你就跟我一起住了。不过你要喜欢这里,以后可以偶尔回来小住。”

过个二人世界什么的,很合适。

恋爱中的人,都会希望能和对方携手走到最后。

他如此自然地提起他们的未来,舒沫说不出的感动。

“我……我去洗澡了,你睡觉吧,我不打扰你了。”她拿着杯子起身。

知dào

她害羞,陆然没拦着。

******

洗完澡出来,舒沫从门缝发xiàn

小房间里灯还亮着,她疑惑陆然居然还没睡。打开门,他侧身向里躺着,不知dào

睡没睡。

舒沫走到床边,探着身子看他。

陆然翻个身,舒沫看到他眼睛是睁开的。

“你,你还没睡啊?”

她话音才落,陆然猛地出手,把她拽到床上。

舒沫被拽得一阵头晕。

等她缓过劲儿来,看清两人的情况,舒沫噌的小脸爆红。

“你……”

陆然俯下身,英挺的鼻尖在她脸颊上蹭着,“沫沫。”

那磁性的男声儿,太蛊惑人心了,舒沫有种被电到的感觉,“嗯。”

陆然单手撑在她枕头上,凝视她的眸光里跳跃着火焰。

舒沫紧张得揪着身下的被单。

“沫沫。”陆然又低低喊了她一声。

接下来的吻,水到渠成。

陆然吻得比较温柔,舒沫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身上有一点点的酒味,但她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沉醉其中。

她是不是也跟着醉了呢?

……

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在完全失控前,陆然艰难刹住车。

他粗喘着,脸埋在她颈侧,抱她抱得很紧。

喝了酒,又加上动情,他身上很烫,触到他的肌肤,舒沫难以抑制地轻颤。更让她害羞的是,两人贴得这么紧,她明显感受到他那里的变化……

舒沫羞得慌,试图挪开一点。

“沫沫,别动。”陆然掐着她的腰,力qì

有点重。

舒沫心如擂鼓,立马老实了。

“你还好吗?”她话音里染了一层层薄薄的湿意,很诱人。

“你乖乖的,让我抱一会儿就没事了。”陆然有点咬牙切齿地道。

舒沫听出他的隐忍,虽然心疼他,可她还没做好到那一步的准bèi

,只能委屈他了。

她默默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他说抱一会儿,可这个一会儿未免太长了些,舒沫瞌睡都来了他还没撒手。知dào

他难受,舒沫不忍刺激他,于是她规规矩矩呆在他怀里,闭上眼。

这一闭眼,没多大会儿她就睡着了。

她很长时间没动静,陆然抬起头,发xiàn

她已经睡了。

陆然眼底漫出怜爱。

他伸手关了灯,躺下身,把她抱到怀里。单人床虽然有点小,她睡在他怀里,刚刚好。

陆然亲了亲她的额头,“晚安,我的沫沫。”

******

恋爱的感觉,很美好,心里就像灌了蜜糖一样,甜甜的,嘴角也总会情不自禁地上扬。

“扬哥,旭哥,轩哥,早上好。”舒沫笑眯眯地打招呼。

孟扬回了句,“早上好。”

方旭笑问:“舒沫,有什么喜事吗?这么开心。”

她和陆然一前一后来的,看着同样春风满面的总裁,叶子轩顿时明白了什么。

“和平常一样啊。”舒沫打开电脑。

叶子轩意味深长地道:“我猜是昨天的约会很开心吧?”

对上他捉狭的眼神,舒沫脸红。

“是吗?舒沫有男朋友了啊?”方旭接话,“本来我还说给你介shào

对象呢。”

还没等舒沫开口,叶子轩先说:“还是算了吧,她男朋友要知dào

了,分分钟削了你。”

依总裁那高冷霸气的性子,不死都得脱层皮吧。

舒沫掩嘴笑。

方旭瞅着叶子轩,“你见过她男朋友?”

舒沫不笑了。

叶子轩目光掠过她,眉毛挑了挑,“没见过。”

没总裁的命令,他哪里敢八卦啊。

“那你怎么知dào

他要削我?”

“猜的呗。”叶子轩做了个鄙视的表情,“我要给你媳妇儿介shào

对象,你高兴吗?”

方旭拉长脸,“我分分钟削了你。”

“那不就是喽?!”

今天周五,一周里最让人激动的一天,因为接下来可以有两天休息时间。早上出门时,陆然问她周末有什么计划,舒沫说没有,陆然叫她想想。

周末,情侣约会一般会做什么呢?

逛街的话,男人都不喜欢逛吧,而且她也没啥要买的,完全没必要。

看电影,电影最长也就三小时左右,那其余的时间呢?

出去玩儿,可天寒地冻的,又只有两天,不能走远了,好像也没地方去。

难得清闲,舒沫对着电脑犯愁。

约个会怎么这么难呢?

在她为约会愁得皱眉时,吴姐给她打电话,问她晚上有没有空。

“有什么事吗?”她离开业务部,和以前的同事基本上没联系了。

“是这样的,高经理下周就走了,我们准bèi

晚上请他吃顿饭,当做送别吧。”吴姐说,“你在业务部也呆了大半年,所以我问问你,你来吗?”

*

补昨天的更新

能勉强算肉汤么???顺便在求个月票呀,看在这一对这么甜蜜的份上~~~

137. 137 你就得寸进尺吧

“不准去!”舒沫话才说了一半,陆然就冷着俊脸打断她。

舒沫手里的筷子差点被吓掉,她瞅着他,小声问:“为什么啊?”

陆先生脸更黑了,媲美锅底,“你说为什么?”

她是存心要气他吗?!

原因她当然知dào

,他是介yì

高远嘛,可是,“只是去吃顿饭而已啊……”

“你没过饭吗?”陆然严厉地反问。

舒沫囧。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

“可是我……我已经答yīng

吴姐了呀。”碍于发怒的陆先生实在吓人,舒沫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弱弱地说:“当时她先问我晚上有没有空,我说有空,随后她才说晚上一起去吃饭……我……我不好说不去啊……”

陆然闭了闭眼。

她这人就这样子,太老实,又不擅长拒绝,总顾及着别人的感受,谁也不愿得罪。

他能理解她的难处,可他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同意她去见高远,就算有很多人一起也不行。

他心里膈应得慌!

神色缓和一分,陆然腔调生硬地说:“那你现在打电话告sù

那谁,你晚上临时有事情,去不了了。”

舒沫无辜地眨眨眼,“这样不太好吧,他们都订好位子了……”

陆然危险地眯起眸子,阴测测地问:“那你的意思是,你一定要去了?”

盯着他极富压力的视线,舒沫慢吞吞地点下脑袋。

陆然顿时怒了,“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舒沫吓得抖了下。

“我看你其实是想去见高远才是真的吧?!”某男人一张口,浓浓的醋味儿满天飞。

舒沫滞了下,眉头轻轻皱起,“你说什么呢!”

陆然双手抱在胸前,眉眼冰冷,“沫沫,你是不是还没放下他?”

舒沫脸色变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叫你随便找个借口推掉聚餐,你却非要去,难道不是为了见他?”陆然自知不该误会她,可他没办法,他的冷静被莫名其妙的嫉妒打碎了,“过了今天,他就去美国了,以后可能都没机会再见面,你舍不得吧?”

他语气尖酸,对舒沫而言,更像是一种讽刺。

舒沫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双手攥得紧紧的,“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要喜欢一个人,就会一心一意,朝三暮四那种事情,她绝对做不出来!

她接受他的表白,那说明她早已放下和高远的过去,可是陆然却认为她还对高远念念不忘,说些难听的话刺激她。

舒沫觉得很委屈,非常委屈。

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得欺负她!

越想越难过,舒沫咬着下唇,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唰的就掉下来。

看到她竟然哭了,陆然慌神了。

“沫沫……”

舒沫负气地背过身,自己伤心地抹眼泪。

她甩背影给他,陆然自知错离谱了,赶忙地靠到她身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对不起,是我错了,别哭了。”

“走开啦!”舒沫挥开他的手,鼻音浓重地道。

情侣间吵架,这时候女生要是叫你走,你就是死也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否则的话,后果可就严重了。

陆先生以前虽然没谈过恋爱,没经验,可他晓得,这会儿不能走。

“沫沫,刚才我胡说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不肯转过来面对他,陆然干脆霸道地从背后将她牢牢抱住。

舒沫抽泣着推他,“你走开啦!”

陆然抱得更紧,“我不走。”

舒沫挣扎的时候,眼泪珠滴到陆然手上,温热的,他眉心皱得更紧。

真是的,他怎么就没忍住呢?

想想自己那些话,什么舍不得,太混蛋了!

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占有欲太强,太在乎她了么?

她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陆然聪明地选择无声陪伴,抱着她,等她哭过了再来道歉。

舒沫委屈极了,掉了好久眼泪才勉强忍住,她吸着鼻子,抽抽搭搭的,可怜得叫陆然心都疼了。

“沫沫。”陆然轻声喊她,用手帮她擦眼泪,她自己的手早都被眼泪打湿了。

舒沫还赌气,不回应他。

陆然内心里重重叹声气,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使了些力qì

,强迫舒沫转过身来。

她埋着头不看他。

那倔强的小模样令陆然有些想笑,但他不能笑,除非想把她气走。

“沫沫。”他抬起她的下巴。

小阿呆哭得眼睛鼻子脸蛋儿通红,她湿漉漉的眸子瞪着他,用手打他,“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这么过分!”

陆然握住她的小手,不由分说地把她搂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奈地轻叹:“我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你明白吗?”

舒沫垂着眼看着两人的手,“那你也不能……不能怀疑我。”

“我没怀疑你,真的。”陆然亲下她的额头,“我只是不想你去聚餐,我乱说的。”

舒沫眼睫毛上沾着泪珠,她眨下眼,“我已经没喜欢他了,一点也没有了。”

陆然弯唇,柔声道:“我知dào

,我知dào

。”

“我答yīng

吴姐,只是因为,大家毕竟同事一场,而且现在也还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既然她们叫上我,我如果不去,别人还以为我多高傲,我不想被同事们讨厌。”

“我知dào

。”陆然安慰着她,“那你晚上去吧。”

舒沫直直看着他。

陆然抚着她的脸颊,黑眸里带了淡淡的笑意,“我没说气话,想去就去吧。”

舒沫坐直身,“你真的同意吗?”

“都把你委屈得哭了,我能不同意吗?”陆然眼神里漾着疼爱。

舒沫脸一红,趴在他肩上,闷闷地嘟囔,“我又不是因为不能去才哭的,是你气我,我才哭的。”

她就跟个小孩子样和他理论起来。

陆然失笑,手掌覆在她背上,“我向你道歉,以后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嗯。”舒沫没心眼儿,他诚恳地道了歉,也就雨过天晴了。实jì

上也没必要因为个小小的误会跟他闹僵,最后谁都落不到好处。

“吃了饭就回来。”

“好。”

“我来接你。”

“我自己走吧,万一被同事们看到了怎么办啊?”

陆然捏下她的脸,“这么怕我们的关系曝光吗?”

舒沫摸着被他捏的地方,“没有啊,我说过,过段时间再说的嘛。”

她噘着嘴,看得陆然心猿意马,低下头轻咬了她一口,陆然宠溺地斥道:“你就得寸进尺吧!”

舒沫笑。

闹了这么久,饭菜都凉了,两人还没怎么吃,陆然叫她去休息室里洗个脸,等下出去吃。

舒沫听话地去洗脸。

打开水龙头,洗着毛巾时,手腕上的手链滑了下来。

目光落到上面,舒沫一下子怔住。

这两天陆然住在她家里,她和他的事,她还没告sù

外婆。

她曾答yīng

外婆,绝对不会和陆然在一起,现在,她违背了誓言,她该怎么向外婆解释呢,她会原谅她吗?

舒沫紧抿着嘴,心情跟着沉重起来。

不管怎样,她得找个时间,好好跟外婆谈一下她和陆然的关系。

******

吴姐叫她下班后去业务部找她,然后一起去酒店。

舒沫提前跟陆然汇报了。

陆然把她叫到办公室,不管不顾地抱着吻了好一会儿,随后叮嘱她,别喝酒,吃完饭就乖乖回家。

“我知dào

啦。”舒沫笑着在他脸上啄了下,安慰别扭的男人,“对了,今天晚上你住哪儿?”

陆先生闷闷地说:“你出去吃饭,我当然只有回御景。”

“嗯,回去也好,陶姐会给你做饭。”

陆然有点郁闷,她没懂他的暗示,脑子转了转,他别有居心地说:“以后你要是有事情外出,我都得回御景。”

“为什么啊?”

“又没人给我开门,难道我睡走廊吗?”这下他表达得够清楚了吧?

为了让她主动给他一把她家的钥匙,陆先生又不要脸了一回。

舒沫“哦”了一声,“那你是只能回家。”

陆然内伤。

她要不要这么气他?

“我有多的钥匙,要不你拿一把吧?”舒沫看着他说。

前一刻才郁闷地吐血,下一秒,她一句话,轻易地让他心花怒放。

克制着内心的激动,陆然认真地问:“你放心给我钥匙吗?”

“有什么不放心的啊?”舒沫难以理解他的疑问,“你这么有钱,难道还看得上我家里的破烂吗?”

陆然笑着抱紧她,“笨蛋。”

甜蜜蜜地告别完毕,舒沫收拾好东西就下楼去业务部。

有些同事已经先走了,小部分人还在办公室里。

许久没见,舒沫一一和每个人打招呼,大家也都友好地回应。

透过玻璃窗,舒沫看见了高远。

他站在办公桌前,正把桌子上的一些办公用品放到纸箱里。

当初暗恋他时,她经常这样偷偷看他,现在回忆起当时的自己,舒沫不自觉浅浅弯起唇。

即使曾经心动过,喜欢过,失望过,哭过……到最后,她能用平静的心态地面对他,不怨不恨,不悲不喜……

真zhèng

放下一个人,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高远抬起头,发xiàn

舒沫正望着他,脸上带了淡淡笑意。

他怔了下,心里有个地方隐隐地痛了。

他握紧手中的钢笔,随后又松开,向她回了个微笑。

138. 138 戴面具的男人

高远来业务部差不多也就一年的时间,不过他为人好,所以很得人心,今天晚上,业务部的同事除了少数几个有事,其余的都来了,坐了好几桌。

高远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大家开始敬酒。

出来前,陆然再三跟她强调,不准喝酒,舒沫喝的橙汁。

她跟着吴姐去高远那桌。

看着舒沫过来了,高远冲她笑笑。

吴姐先开口,“高经理,祝你以后事业更上一层楼。”

高远笑着回道:“大家都更好。”

舒沫也说了两句祝福的话。

“谢谢。”高远微笑着注视着她。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舒沫好像看到他眼里闪过水光。

高远和她们碰了杯,把手里才倒满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又有别的同事过来敬酒,舒沫和吴姐便回了自己的位子。

“你不热吗?”吴姐看着她泛红的脸问。

舒沫道:“热啊。”

她都热得出汗了!

“那你怎么还戴着围巾?”吴姐的目光落到她的围巾上。

“啊?这个啊……”舒沫的脸更红了。说来这都得怪陆然,昨天晚上他在她脖子上留了好几个吻痕,今早上起来还很明显,她怕被人瞧见才用围巾遮掩的。这会儿她也不晓得吻痕消了没有,以防万一,她还是戴着的好,“这两天有点感冒……怕再着凉了……”

吴姐也没怀疑,“感冒了是得多注意些……”

舒沫捧着橙汁满面绯红地点着脑袋。

饭局结束,有同事吆喝去KTV唱歌,高远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他就先回去休息。临走前,他说要去的都可以去,他付钱。

“舒沫,你去吗?”吴姐问她。

“我就不去了。”舒沫摆手。一来,她本来就不爱凑热闹,二来,陆然也不会同意她去。

吴姐说她得回家带儿子,也不去。

打了声招呼,舒沫和吴姐就先走了。

舒沫打车回家。

快要到锦绣花园,她记起来,家里的洗发水用完了,今天她要洗头。于是她叫司机在路边停车,去超市买洗发水。

超市和小区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舒沫买完东西就走路回去。

这里属于新开发区,位置较偏僻,一到晚上人少车也少。舒沫走在人行道上,路灯的光亮被树枝切割成细碎的影子。

她拿出手机,准bèi

给陆然打个电话。

背后忽而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舒沫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她提在手里的皮包就被人抢走了。

舒沫怔了下,抢包的人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

她的银行卡身份证什么的全部在里面,舒沫想都没想,拔腿开始追。

“你站住!”她大喊。

那人怎么可能听她的命令,他丝毫没减速,前方有个小巷子,他方向一转就拐了进去。

舒沫紧追不舍。

小巷子又窄又长,到了里面,路灯也没了,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舒沫停了下来,双手叉在腰间,大口喘着气。跑了一阵儿,她身上出了汗,风一吹,冷得她一哆嗦。她一手扶着额头,四处望了眼。

这里全是普通的民房,因为属于改建区,原来的住户全都搬走了,周围安静得渗人。

舒沫并非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抢皮包的人又不晓得跑哪儿去了,她有点怕,便想着先离开算了。

舒沫按原路返回,同时拿出手机给陆然打电话,她的钥匙也在皮包里,进不了家门又身无分文,她只能找他了。

“小姑娘,干嘛走啊?”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舒沫脑袋里的弦儿猛地绷紧,她顿住脚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一眼,看得她心里一凉。

黑暗里走出来三名男子,看他们的长相都挺年轻的,顶多二十几岁,每个人都染了土气的黄毛,一瞧就是不好惹的混混。

舒沫的心因为害pà

重重跳了下,手脚冰凉。

中间那个瘦高个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阴笑着道:“不想要回你的皮包了吗?”

和无赖的混混碰上了,傻子都晓得该绕道走!

舒沫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眼被抢走的包包,心一横,她转身就开跑。

命比钱重yào

啊!

瘦高个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个人立即去追舒沫。

“站住!”

舒沫心一颤,她握紧拳头,直恨自己不能飞。

“叫你站住!跑什么跑!”

混混的声音逼近,舒沫愈发惶恐,她使劲全身力qì

往巷口跑。

但体力毕竟是个限制因素,冬天又穿得多,舒沫还没跑出去就被混混抓住。

混混恶狠狠地推她一把。

舒沫身形不稳地摔倒,手心被石子划了下,生疼生疼的。

“你倒是跑啊!”

三个人将她包围起来,舒沫脸都白了,她竭力保持冷静,抖抖索索地说:“钱都在里面……你们拿去吧……我不要了……”

“呵呵,还真是大方啊。”瘦高个带头笑了起来。

笑声在荒无人烟的小巷里格外刺耳,舒沫怕极,却不敢轻举妄动,“我身上没钱了,你们放我走吧……”

“你要是报警怎么办?”混混横眉竖眼地盯着她。

舒沫赶忙道:“不不不,我不会报警的,不会的。”

“你现在说不会。等会儿放你走了,谁晓得你会不会反悔?”瘦高个冷冷道。

另一人用凶狠的眼神瞪着舒沫,对瘦高个道:“大哥,别跟她废话了,动手吧,省得日后给咱们找麻烦!”

听他的口气,他们应该是惯犯了。

瘦高个看眼说话那人,抬了抬下巴。

得到大哥的允许,他从包里掏出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反射出的寒光蛰疼了舒沫的眼。

“小妹妹,今儿只能算你倒霉,遇上我们哥儿几个了!”

两个人向她靠拢。

舒沫手心里满是冷汗,她咬着唇,握紧了手心的小石块儿。陆然不在她身边,现在她能依赖的,只有自己。

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要逃走!

在拿匕首的男子离她只有几步远的时候,舒沫猛地将小石头朝向他的脸使劲甩过去。

“啊!”小石头正好打中他的左眼,男子惨叫一声,匕首掉到了地上。

另外那个人急忙去查看他的情况,“怎么样?”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妈的!臭娘们儿!”

舒沫趁机会站起来,通向巷口的路被瘦高个堵着,她只有往巷子深处跑。

反应过来的瘦高个咒骂了声,顾不得受伤的同伙,他扔掉皮包就去追敢舒沫。

转机,就在这时候出现。

一抹高大的黑影如鬼魅般从一旁黑暗的巷子里跑出来,挡住瘦高个的去路。

“你……”

瘦高个才说了一个字,他甚至还没看清楚他的脸,黑影手一挥,一抹寒光从瘦高个眼底闪过,紧接着,脖子上一阵疼痛,他低下头,便看到鲜血源源不断从被割开的喉咙汹涌而出,他惊恐地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他想要用手捂住伤口,却是无济于事。

“咚”的一声,他软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到到处都是……

舒沫跑到巷子深处,四周一点光亮也没有,她的脚被绊了下,她直直向前扑倒。

全身痛得要命,舒沫忍住眼泪,慌忙回头去看。

奇怪的是,没有人追来。

她艰难地坐起来,望着有光亮的那里。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云霄,舒沫心惊胆战。

直觉上,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

她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想的,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慢慢往回走。

途中,她再次听到了惨叫声。

前方到底有什么,舒沫根本想象不到。

冷风凶猛地灌进巷子里,呼呼而过,舒沫全身上下没一处是温暖的。

终于,她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完全可以称为她这一生中的噩梦。

几分钟前试图杀她灭口的三个混混,此时已变成了三具毫无生气的尸体,遍地的鲜血使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舒沫心中的恐惧被推到极点,她双手捂着嘴巴,本能反应的尖叫却被卡在了喉咙里。

她惊惶地后退一步,同时,她看到空地上还站了个人。

他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戾气。

很显然,是他杀了这三个人。

舒沫转身要逃,他却在同一时刻转过身来。

被他锋利如刀的视线盯着,舒沫心一震,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戴了黑色的面具,大半张脸被遮住,舒沫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你是谁?”舒沫鼓起勇气,颤抖着嗓音问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直到舒沫听到她的手机铃声。

刚才被抓到,她的手机掉了,她的注意力转向手机那边。

神mì

男子也朝那边看了眼,随后他跑进另一条巷子,消失在黑暗中。

舒沫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危险一解除,她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铃声持续响着,舒沫跌跌撞撞地跑过去,途中经过眼睛被她打伤那个混混的尸体旁,她没忍住看了一眼。他脸上全是血,两只眼睛都黑乎乎的一团,看起来,就像是,就像被人挖了眼珠一般!

舒沫差点吐了出来。

她不敢再看,踉跄着回到手机掉落的地方把手机捡起来,一看到来电显示,舒沫瞬间崩溃。

“沫沫……”

“陆然,救我!”

*

谁还有月票呀~~~

139. 139 热吗

御景。

庭院里停了好几辆警车。

今晚死了三个人,确切的说,是惨死,舒沫是唯一的现场目击证人,警察们要了解当时的情形,只能找她录口供,但是陆然直接把舒沫带回这儿,别无他法的警察们只好找上门来。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

“……陆先生,打扰了。”警察局的黄警官几分僵硬地对陆然道。而他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陆然的脸色实在有够冷,冷阎王似的。黄警官看了眼他怀里的舒沫,摸摸鼻子,有点郁闷。他们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这位陆先生再如何心疼女朋友,有必要冲他们摆臭脸么?就像他们欠了他钱一样。

陆然皱着眉头,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他们来干嘛的,事先已经告sù

他了,否则他也不会允许这群警察随便踏进御景。他垂下眼,看着瑟瑟发抖的舒沫,温声道:“准bèi

好了吗?”

本来他没打算同意他们来的,是舒沫听到了,自己要求配合警察办案。

舒沫脸上毫无血色,眼睛也哭得通红,她坐直身,用手背擦了擦未干的泪痕,“好……好了……”

她哽咽得话都说不完整,陆然心疼,他一手环在他腰间,另一只手握着她冰凉的右手,他冷声对黄警官道:“别耽误太久。”

“好,好。”黄警官总算能松口气,第一眼看到舒沫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已经被吓傻了呢。

黄警官向旁边负责记录的警察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准bèi

好,然后他清清嗓子,看着舒沫,“舒小姐,首先请你描述一下事情的大概经过。”

舒沫看眼陆然,轻声道:“我在超市了买东西就走路回家,有人跑过来抢了我的皮包……等我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他们都……倒在地上,到处都是血……”再次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尤其那血腥恐怖的一幕,恐惧复苏,舒沫不由自主地抓紧了陆然的手指,“……然后他就走了,就是这样的。”

也是听她讲完,陆然才知dào

,她到底经lì

过怎样的惊心动魄。

若非那个突然出现的神mì

男人杀了那三个混混,此刻,死的就是舒沫了……

想到这里,陆然一阵后怕,

他收紧手臂拥着她。

幸好,她平安无事。

黄警官的表情甚是凝重,“舒小姐,关于那个神mì

人,你能描述得再清楚点吗?比如身高体型,或者别的什么特征?”

“他很高……可能和陆然差不多。”

“还有别的吗?”

舒沫别开眼,“没有了。他戴了面具,我也不知dào

他长什么样子。”

“他什么也没说过吗?”

“没有。”

黄警官眉头深锁。

那三个人致命的死因皆是喉咙被割断,失血过多,其中有个混混的两只眼睛还被挖了出来,因为面具男杀人的手法太过残忍,案子已经引起上面的高度重视,身为主要负责人的黄警官这会儿也是压力山大。

唯一能指望的证人却只提供了这一点点线索,根本帮不上忙啊!

黄警官头痛。

“她已经把她知dào

的都告sù

你们了,黄警官,你们可以了走吗?”陆然冷冷开了口。

他虽然用的询问的语气,黄警官明白,人家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大老远跑过来,基本上算一无所获,黄警官也郁闷,可再郁闷也没法啊,舒沫确实提供不了更详细的线索了。

“舒小姐,谢谢你的配合。”黄警官郑重道。

舒沫把头发拨到耳后,轻轻摇下头。

“如果你有想起别的,请随时联系我。”

“嗯。”

黄警官站起身,“打扰了,陆先生。”

陆然道:“希望你们能尽快有个结果。”

黄警官扯了扯嘴角,带着他的人离开。

“去洗个澡吧。”陆然在舒沫额头吻了下,柔声对她道。

舒沫点点头。

陆然牵着她去他的房间。

“自己能行吗?”

“可以。”

陆然眼底满是心疼,“我就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

帮她关上门,陆然脸上的柔情瞬间被冰冷覆盖。

他拿着手机去了阳台,等电话接通的时候点了支烟,和舒沫重逢后,他很少抽烟了。

尼古丁的味道吸进肺腑里,闷闷的痛,难以消散。

孟扬很快接了电话,“陆总。”

陆然吐出烟雾,“查的怎么样了?”

警察局那些人的办事能力,他压根儿不抱希望,他去接舒沫的时候就吩咐孟扬先一步调查整件事情。

“那三名死者是附近一带的混混,都有吸|毒史,先前因为抢劫偷窃坐过两次牢,上个月才放出来。”

“所以今晚是单纯的抢劫,顺带杀人灭口?”陆然掸了掸烟灰。

“关于这一点,我觉得有点蹊跷。”

“什么意思?”

“在他们的住处找到了一箱金条。”孟扬说,“估价两百万左右。”

陆然蓦地眯起眸。

“他们有这么多钱,却还出去抢劫,我觉得这一点完全说不通。”

“查得出金条是从哪儿来的吗?”

“全部是融化过重铸的,找不到线索。”

陆然掐着指间的香烟,喃喃道:“照这么说来,是有人故yì

针对她了。”

孟扬没说话,他也有同样的猜测。

只是,若真的是买凶杀人,为什么不直接雇职业杀手而是几个混混?又会是谁这么恨舒沫?

可惜三个混混都死了,前面的路全部断了。

“你再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这些金条出自谁手。”冰冷的月光洒了陆然一身,他眼底布满阴霾,“必要的时候就找阎烈帮忙。”

“是。”

“那个戴面具的人呢,有线索吗?”这是另一个困扰陆然的疑惑。

他虽然救了舒沫,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好人。眼下陆然最想确定的是,那个人是偶然经过,还是一直跟着舒沫,如果是后一种,那么,她身边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物,她也会有危险……

“我看过死者的伤口,切口很整齐,凶手用的刀很锋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用的可能是手术刀。”外科医生能用手术刀轻易剖开人体,这足以说明,它的锋利程度,“也只有用这种刀身很窄的手术刀,他才方便完整地把眼珠挖了出来。”

“手术刀……”陆然踩灭烟头,“还真是特别。”

这也是目前他们仅有的线索了。

******

遭受这么大的惊吓,舒沫的精神状态很差,明明很累,可一闭上眼睛,那血腥的一幕便会浮现在她脑海中,折磨着她脆弱不堪的神经。

她安静的呆在他怀里,一直没动过,陆然以为她睡着了,低下头一看,舒沫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惶恐又无助。

“沫沫。”陆然望进她澄澈的眸子里,担忧地问:“怎么了?”

舒沫咬着唇,定定看了他一会儿,颤颤地说:“我怕。”

陆然眉心一拧。

当他赶到时,她瑟缩在墙边上,惨白的脸上全是眼泪,那样惊恐的模样,这辈子他都忘不掉。

他恨不得能拿掉她那段记忆。

陆然抱紧舒沫,给她安全感,“沫沫,事情都过去了,我在你身边,现在很安全,别再去想了。”

舒沫眼里又起了雾,她抱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我控zhì

不住,陆然,我害pà

,我不敢睡觉……他们流了好多血,到处都是……”

她又害pà

得哭了。

“对不起。”陆然吻着她的耳朵,沉声道:“沫沫,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舒沫睁着湿漉漉的眸子不解地看着他。

陆然捧着她的脸,认真地道:“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家的,如果我去接你,你就不会遇上他们。”

舒沫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坚持不让你来的……”

“我应该照顾好你的。”陆然握住她的手,贴在他心口的位置,“沫沫,我承诺过,不会让你受伤害的,对不起。”

“不是的,这不是你的错。”舒沫眨眨眼睫,带着点鼻音地对他说:“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啊,今天只能说是我运气不好,与你无关的,你别再自责了。”

陆然动容,他把她揽到身前,薄唇贴着她光洁的额头,“以后再不让你一个人了。”

“怎么可能?”舒沫小声在他怀里道。

陆然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以后我去哪儿,你就跟去哪儿。”

“我要当你的小尾巴吗?”舒沫的注意力被他转移开。

“嗯,小尾巴。”

舒沫带了点俏皮地问:“那你去男厕所我也要跟着吗?”

陆然轻笑,“可以。”

“我又不是变|态。”舒沫咕哝一句。听她的声音,比刚才有精神了些。

陆然便忖着再找点别的话题哄她。

被他搂在怀里,舒沫觉得有点热烘烘的,她把手伸出去。

陆然问:“要起来吗?”

“不是啊,你不觉得很热吗?”

陆然挑眉,“热吗?”

“对啊,是不是空调温度开太高了?”边说着,她两只手臂都晾在外面。

她的手是举起来的,睡衣袖子滑下来,露出的肌肤白皙如玉,晃得陆然心猿意马。

身体微微有些紧绷,他抓着的她放回被子里,将她牢牢圈住。

舒沫挣扎,“这样很热啦。”

陆然被噌得难受,他翻身压住她。

舒沫惊呼了声。

陆然目光炙热地看着她,“沫沫,两个人睡一起,本来就热。”

140. 148 幕后真凶

他嗓音低低的,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舒沫怔了下,抬起眼,视线跌进他深邃的黑眸里。

他眼底的脉脉柔情,如一张细密的网,将她紧紧的包围住。

脸颊迅速染上两抹红晕,舒沫心如小鹿乱撞,她咬着唇,双手抵在他胸膛上,“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分开睡啊……”

她被他扰乱了心绪,以至于讲话差点咬到舌头。

她那点力qì

在他眼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陆然挽起精致的唇角,把她一只手握在手心里,“沫沫,我想抱着你睡觉。”

陆然如此直白,舒沫更觉得羞得慌。

虽说之前两个人也一起睡过,可她不知怎么回事儿,这会儿她特别紧张,比昨晚还紧张。

“可是……可是我很热啊……”

陆然说:“那我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这样就不会热了。”

他抬起身去拿遥控器,睡衣领口比较大,从舒沫的角度,她能看到他里面。

肌肉很结实,线条很优美,身材蛮好的……

把温度调低了三度,陆然低下头便发xiàn

某个脸很红的小阿呆正盯着他的胸膛看。

“我的身材,你还满yì

吗?”陆然捉狭地问。

舒沫双眸一瞪,对上他笑盈盈的眸子,她的心重重跳了下,迅速把眼睛转向别处,紧抿着嘴巴不回答。

真是的,她怎么看着他出神了呢?!

太丢脸啦!

陆然捏着她的下巴,不准她逃避。

“沫沫,你喜欢我吗?”陆然轻轻地问。

暖暖的灯光下,他眼底氤氲的柔情令她深深沉迷,舒沫抓着他的胳膊,缓缓道:“喜欢。”

陆然低下头,啄吻着她柔软的唇,“那你想要我吗?”

“嗯?”舒沫水亮的眼眸里起了一层薄雾。

指尖抚着她光滑的脸颊,陆然蛊惑地问:“想要我吗?让我成为你的。”他顿了下,补充道:“你一个人的。”

舒沫眨了眨眼,“我一个人的?”

“对,你一个人的。”陆然眸中的火焰烧得更旺。

他并非圣人,抱着自己想了那么多年的小女人,他要能忍得住,那他绝对是有缺陷!

两个人贴得这样紧,舒沫清楚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跟昨天在她家里是一样的……

迟钝的小阿呆终于反应过来,他所谓的“要”是什么意思。

心脏咚咚咚地狂跳着,舒沫感觉更热了,而且这股热气,汹涌地往她心里流窜,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绯红着脸,目光闪烁,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陆然喉间轻滚下,磁性的嗓音沾染了情|欲,格外性|感撩人,“沫沫,你要我吗?”

他低声在她耳边喃呢,带着几分可怜的味道,就好像,如果她说不要他,他就无家可归似的。

“我……你……”舒沫心里乱糟糟的,她不晓得要怎么回答他。

陆然单手撑在她的枕头上,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声气,“不愿意,是吗?”

被他如火的目光看着,舒沫心跳如雷,她抿着唇犹豫了会儿,这才声如蚊吟地说:“不……不是……我……我有点怕……”

她喜欢陆然,她也不排斥和他的亲密接触,可她还做好把自己交给他的准bèi

,她总感觉,他们进展太快太快了,她需yào

时间适应。

愿意,只是没做好准bèi



对此,陆然只能说一半欢喜一半忧伤吧。

又轻叹了声,他躺回去,依然抱着她,却是一言不发。

舒沫慢慢扬起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陆然用手梳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是我太鲁莽了,沫沫,你原谅我。”

“我没生气呀。”舒沫眨巴着浓密的睫毛。

那如水的眸子太过澄澈,陆然内心认命地叹气。

憋着虽然难受,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非她不可呢?

在她心甘情愿交出自己前,继xù

忍着吧!

“那你亲亲我,好吗?”不能吃肉,那让他喝点肉汤解解馋吧。

从未主动过的舒沫旋即红透了小脸儿,纤细的手指抓着他睡衣的前襟,粉嫩的唇抿得紧紧的。

陆然也不着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耐心等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温柔,小阿呆最终战胜害羞。

舒沫撑起身,双手捧着他的俊脸,一点点地凑过去,“陆然,谢谢你。”

******

有陆然的陪伴,一整晚,舒沫睡得很好,没有做噩梦。

早上睁开眼,舒沫情不自禁弯起嘴角。

已经是第几次在他怀里醒来呢?

以前憧憬的恋爱,其中有一个就是醒来能看到喜欢的人。

现在终于体会到了,感觉,真的很好。

她能理解,陆然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提出同|居了。

心里甜蜜蜜的,舒沫偷偷笑了笑,脑袋靠着陆然的胸膛,又闭上眼。反正时间尚早,他还在睡,她再眯一会儿。

这一闭眼,她又记起来昨晚的经lì



冰冷的尸体,满地的鲜血,还有那个戴着面具的神mì

男人……舒沫迷糊的脑子彻底清醒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他看着她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有想过连她一起杀了吗……

无数个疑惑冒了出来,塞满了舒沫的脑袋,而其中她最关心的,是他的身份。

他是谁呢?

陌生人,还是,她认识的谁?

思考了很久,舒沫否定掉熟人的猜测。

她交友圈子很小很小,认识的人里面,根本不可能有谁会那样厉害,又或者说,残忍。

应该只是个陌生人吧,他偶然经过,顺手救了她。

这样算来的话,那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欠了他。

虽然不太道德,舒沫希望,以后还是别遇到那个面具男了。

她只想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和陆然一起。

可是,爱捉弄人的命运,总喜欢事与愿违这个词。

她和他,还会再见的。

******

出门前陆然接了个电话,舒沫不晓得是谁打给他的,反正他听了一会儿脸色就变了,很生气的那种,表情冷冷的,连她都有些害pà



舒沫不禁替他担心。

“出什么事了吗?”他一挂电话,舒沫关切地问道。

陆然眼底敛着复杂,神情冷峻地说:“C市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等会儿我要过去看看。”

“很严重吗?”

“有一点。”陆然握着她的小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需yào

我陪你去吗?”

“你在公司安心上班,处理完我就回来。”

知dào

他有烦心事,舒沫乖乖听话,不让他为难,“那好吧。”

看着懂事的小阿呆,陆然另一只手攥紧了手机。

“对了,警察那边有查到什么吗?”

陆然敷衍道:“抢你皮包的那三个人是惯犯,坐了几次牢,前段时间刚放出来,缺钱用,所以重操旧业。”

“那我还真是倒霉。”舒沫喃喃道,“以后一到晚上我还是不出门了,周围太荒凉,出了事儿都没人知dào

。”

陆然环着她的肩膀,“乖乖当我的小尾巴就行了。”

舒沫就笑,“那你去C市干嘛不带上小尾巴啊?”

陆然滞了下,面色几不可见地僵硬,他捏下她的脸,“我怕一不注意,小尾巴被人拐走了。”

把她送到公司,陆然车都没下就走了。

酒店。

最高层的总统套房,处处透着精致奢华。

闵婕伫立在全景落地窗前,手里端了一杯葡萄酒,她轻抿了一口,浅眯着眸光欣赏A市的繁华之景。

一转眼,她已经离开这座令她伤透心的城市十六年了。

十六年,无论人,还是旧物,都变了。

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如今也已经长大了……

舒沫,沈默然,默默……

闵婕的眼神变得幽深。

“嘭”的一声响,打断了闵婕的回忆。

冷色覆上她的眉间,她转过身。

“闵总,少爷他……”助理有些惶恐地看眼陆然,欲言又止。

闵婕淡淡道:“你先出去。”

助理点下头,帮他们关上门。

“这么早不去公司,来找我做什么?”闵婕走回沙发,姿态优雅地坐下,根本没将陆然的愤nù

放在眼里。

陆然眉间一片浓重的阴霾,“我为什么来找你,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哦?是吗?”闵婕笑了声,慢条斯理地道:“你倒是说说,我该清楚什么?”

陆然坐到她对面,咬牙道:“舒沫。”

闵婕眼底微动,面不改色地倒着酒,“她怎么了吗?”

她一派风轻云淡,陆然满腔怒火,对峙的两个人形成鲜明对比。

瞥眼她推过来的酒杯,陆然没拿,他寒声道:“妈,你真以为,我查不到昨晚是谁指示那三个人害舒沫的吗?”

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事儿,只是需yào

时间而已。

一个晚上,足够他找出幕后主使了。

正因为始作俑者是他的亲生母亲,所以他才会怒不可遏。

要取她的性命的,是他的母亲,这样的真相,他怎么敢让舒沫知dào



所以他撒了谎,瞒着她到酒店来找闵婕。

即便被他揭穿了真相,闵婕眉头没皱一下,她不紧不慢地喝口红酒,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如外面的天气一样冰冷,“所以呢?陆然,你是准bèi

为了你心爱的沫沫,把你的亲生母亲送进监狱吗?”

*

二更完毕

141. 141 我当你的新娘好不好

先作个更正:

昨天犯了个时间上的小错误,面具男出现是在周五晚上,所以第二天该是周六,不用上班,140章做了小小的修改,这样后面的情节就能接上了。

*

陆然眉心一沉。

她这是在利用母子关系逼他!

“如果她有任何闪失,我不介yì

这么做。”陆然阴冷地道。

闵婕挑了挑眉,幽幽地叹道:“看来,在你心里,舒沫果然比我这个亲妈还重yào

,陆然,你可真孝顺啊!”

她目光如刀,咬牙加重孝顺两个字。

陆然脸色不变,“这不是谁更重yào

的问题,你恨她的母亲,我理解,但是,舒沫她是无辜的,你不该把你的恨加诸在她身上,更无权伤害她!”

他立场坚定地站在舒沫那边,闵婕猛地眯紧眸光,重重地把酒杯放到茶几上,深红色的葡萄酒撒了一些出来,闵婕冷笑着道:“她错就错在是刘静那个贱人的女儿!刘静欠我的,就由她来还!”

恨意在她心中扎根十多年,早已经根深蒂固,陆然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无济于事。

“我说过,我只要舒沫,如果你非要阻拦,那就等着陆家绝后吧!”陆然撂下狠话。

闵婕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来,“这么痴情吗?你的人生还那么长,往后的事,谁说得准?也许过不了几年,你连舒沫是谁都记不得了。”闵婕直视着他,“就像你父亲一样,当初结婚的时候,他在神父面前许诺,爱我一生一世……可后来呢,他为了刘静,把离婚协议书扔到我面前,他说补偿费随便我要多少,儿子也跟着我……你父亲当时可是连你都不想要,却把沈默然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陆然,这就是你父亲许给我的一生一世。”

她所说的那些,陆然都知dào

,也是因此,他发誓,如果要爱,就绝对不会辜负。

“爸是爸,我是我。”陆然挺着背脊,“我爱舒沫,这十六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过她。”

最初的恨也好,后来的爱也好,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曾经他有过无数次回来找她的念头,之所以又放qì

,是因为他害pà



他绝情地扔下她,她应该很恨他。

就如同他最开始恨她那样,恨不得永远不再见。

他胆怯了,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她对他的恨。

她曾对他说:然哥哥,以后我当你的新娘好不好,这样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她的这一句戏言,他当了真,所以这些年来,即便身边有无数比她更优秀的异性,却从未有任何一个能入他的眼,更别提住进他的心。

他的心,早已经被她拿走了。

后来,陆恒峰隐退,身为陆家长子,他必须回国接管陆氏集团,他终于有了不得不回国的理由。

回到A市,他没立即去找舒沫。分开了这么多年,也许她还恨着他,也许她早已忘了她,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无法接受。

在他痛苦万分时,上天帮了他一把。

他们意wài

重逢,她失忆了。

既然命运给了他重新开始的机会,他就会牢牢抓住,再也不放开她!

“你就这么舍不得她?”闵婕冷声问。

“是。”陆然坚定地道。

闵婕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要我接受舒沫,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陆然眯起黑眸,“你想怎样?”

闵婕笑意优雅,“你把当年抛弃她的事全部向她坦白,如果她能毫无芥蒂地原谅你,那我也可以不再插手你们的事。”看着面色僵硬地陆然,她微笑着问:“陆然,你敢告sù

她吗?”

她唯一能利用的弱点,就是舒沫。

陆然俊颜绷得紧紧的。

他不敢!

他根本没有赢的把握!

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他的答案。

“既然你办不到,那么就别怪我管着你了。”闵婕敛去笑容,神情严肃,“陆然,我也是为了你好……”

“别再说是为我好!”陆然厉声打断她,他站起身,语气森冷,“你恨刘静,恨爸,你恨他们背叛了你,但是没有得到任何惩罚就死了,解脱了,只剩下你一个人活在恨里面……”

“你住口!”闵婕精致的五官染着前所未有的冰冷。

陆然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妈,你只是不甘心而已!”

******

“二沫,你是不是有对象了啊?”钟娅楠侧目瞧着她。

舒沫微微惊了下,“你怎么知dào

?”

钟娅楠一本正经地道:“我看到你从一辆凯迪拉克越野车下来的,凭你的经济条件,你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车么?”

舒沫赧然地笑笑,“我哪儿买得起啊……”

“快说,凯迪拉克的主人是谁?”钟娅楠拿出她律师的风范,“是你老板吗?”

舒沫脸颊红了红,点头承认,“是他。”

“行啊你!”钟娅楠抬起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想通了啊?”

上次跟她谈论起陆然,她还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这才多久,两个人就成男女朋友了。

舒沫看着她,“嗯,上次听你说了那些话以后,我仔细考lǜ

过了,我想试一试。”

“这就对了嘛,爱情就是要勇敢争取的,你老是怕这怕那的,再好的男人也耗不起。”钟娅楠感叹,“而且能够找到一个喜欢你,同时你又喜欢的人,真心不容易。”

“嗯。”舒沫赞同。

“那你俩啥时候确定下来的?”

“平安夜那天。”

“平安夜?你那天不是跟我去看电影了吗?那时候我还劝你来着……”钟娅楠目光一亮,“你回去以后的事儿?”

舒沫点头,“我刚到家,他来找我,送了我圣诞节礼物,我就答yīng

他了。”

钟娅楠坏坏笑着,“什么礼物啊?他自己嘛?”

“你说什么呢?!”舒沫嗔她一眼,又笑着说:“还记得我跟你讲,在塞班岛我看中了一个很贵的八音盒吗?”

“嗯,记得,你说太贵了没舍得买,后来被人买走了。”钟娅楠眨眨眼睛,“他买来送你了?”

“当时买走八音盒的人就是他。”再次跟钟娅楠讲起那天的感动,舒沫心间又泛起一阵甜蜜。

钟娅楠单手摩挲着下巴,“啧啧,他对你可真是上心啊,连你喜欢什么的都注意到了。”

舒沫笑。

“你们住一起了吗?这么早他就送你过来。”钟娅楠眼睛里精光闪闪。

舒沫有些害羞,却还是坦白道:“昨天在他家里过夜的。”

“动作真够迅速的!”

说到这儿,舒沫记起自个昨晚遭遇抢劫,差点把小命丢了。闺蜜聚到一块儿,有什么聊什么,于是舒沫就把昨天的经lì

讲给钟娅楠听了。

“……现在想想都觉得好险,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舒沫抚着心口,有点后怕。

钟娅楠睁着眼,“我天!你这也太吓人了吧!”

因为涉及到舒沫,陆然特地给警察局那边打过招呼,不准走漏消息,免得给舒沫找麻烦,就当做普通的抢劫案处理,要调查的,私下进行。要不然,如此轰动的凶杀案一旦曝光,全国肯定炸开锅。

“对啊,我也吓得半死。”

“看来以后晚上别出门的好。”

“要出去至少也得找个人一起。”

钟娅楠眯了眯眸,“不过我还真是好奇,救了你的那个人是谁。”

“我也想知dào

。”舒沫说,“不过警察那边什么也没查到。”

“难道是某位默默无名的英雄?就像美剧里面演的那样,绿箭侠。”钟娅楠玩笑着说。

舒沫也笑了,“你脑洞真大。”

钟娅楠鄙视,“当律师的,思维不活跃怎么行?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又笨又二的?”

舒沫囧,每次都被她打击,“好啦,知dào

我们楠楠最聪明了。”

钟娅楠得瑟地笑笑,然后想到什么,神神mì

秘地凑近舒沫,眼睛一眨不眨,高度集中精神,“沫沫,你们是一起睡的吗?”

“啊?”她话题转得太快,舒沫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啊。”

“那你们……”钟娅楠抬抬下巴,“你们那个了吗?”

舒沫面红耳赤,“没……没有……”

“纯睡觉啊?”钟娅楠难以置信地问。

“对啊。”情侣间的事儿,有些细节就不拿出来说了。

钟娅楠又开始感叹,“陆然也真是正人君子,都睡一块儿了居然没采取行动。”

舒沫不说话。

钟娅楠瞥眼她,“上次你说他都二十九了吧?”

“嗯,有问题吗?”

“没问题。”钟娅楠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就是觉得,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最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他还真能憋啊,想想都觉得有点可怜。”

“……”舒沫被她的直白雷得无言以对。

“不过谨慎些也好。”钟娅楠戳下她绯红如霞的小脸儿,语重心长道:“你们才在一起几天,先别这么急着献身,不然他还以为你多离不开他呢。”

“……”舒沫不发表言论。

路过理发店,钟娅楠说:“我想烫头发。”

“那就去吧。”

钟娅楠打量她一眼,“沫沫,要不你也换个发型?你头发这么长,烫成卷的肯定好kàn

。”

舒沫低头看着自己的头发。

“对了,上回你们公司的晚会,我帮你弄过一次性的,记得吗?挺漂亮的嘛。”

舒沫也觉得可以尝试新的发型。

钟娅楠直接拽着她的胳膊,“走吧,咱俩都弄个卷发去!”

142. 142 成为我的好不好

在理发店坐了几个小时,闺蜜俩的新发型总算弄好了。

走出来,舒沫不停用手拨弄头发,钟娅楠忍不住问她,“沫沫,你干嘛呢?”

舒沫抓起一缕头发,认真地问:“是不是太蓬了一点啊?”

钟娅楠瞧瞧她的脑袋,“不会啊,我觉得挺好kàn

的呀。”

“可是我感觉好像蓬得高了点。”

“哪有啊,你是还没习惯。”钟娅楠挽着她的胳膊,“这发型显得你脸更小了,很漂亮,要不要现在照张照片给你家陆然看看?”

舒沫说:“这个没必要。”

之前他给她打过电话,那会儿头发还没烫好,她说中午就不回去了,下午再说。反正今天还要见面,到时候他直接看真人效果就行了,发照片太夸张了。

“哎,咱们去吃点东西吧,我肚子好饿啊。”钟娅楠说。

舒沫也早饿了,两个人去吃午饭。

“沫沫,下午你有空吗?”

“有空啊。”

“那咱们去逛街吧,我想买衣服,我没衣服穿了。”钟娅楠说。

舒沫有点无语,“每次你找我逛街都是这句话,你买的衣服呢?”

“不知dào

。”钟娅楠正儿八经地回道。

舒沫笑。

既然下午要去买衣服,她暂时回不去,舒沫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陆然发了条短信。

【下午我要陪楠楠买衣服,晚点再回去。】

短信发出去,陆然很快回复,简简单单,就一个好字。

逛街逛到五点过,舒沫和钟娅楠各自回家。

舒沫回自己住的锦绣花园。

出租车经过那条巷口时,舒沫没忍住往那儿看了一眼,匆匆的一瞥,她心跳又有些快,幸好她的房间没有正对这个方向,否则以后她都不敢拉开窗帘了。

回到家里,她又给陆然发短信,告sù

他,她在自己家,不用来接她了。

陆然没回复,忖着他也许有事,舒沫也没放在心上。

有时间单独在家,舒沫准bèi

趁此机会把自己和陆然的事向外婆坦白。

看着照片,她有一瞬间的迟疑。

她又要让外婆生气了。

“外婆,有件事情我要告sù

你。”一张口,舒沫凝重的语气听起来就像个做错事,跟长辈认错的孩子。

外婆淡淡地道:“什么事,你说吧。”

舒沫深呼吸,心一横,“我和陆然,我们在一起了。”

外婆沉默。

舒沫的心不由得揪紧,她急急地说:“外婆,对不起,我曾经答yīng

过你会和他保持距离,可是我……我没有做到,对不起,你别生气好吗?”

“沫沫,你喜欢他吗?”外婆的反应出乎舒沫预料的平静。

舒沫愣了下,诚实回道:“喜欢。”

“有多喜欢呢?”

“我……”

“明知dào

我会反对,你仍然义无反顾地选择和他交往,在你眼里,他很重yào

对吧?”

舒沫眉心拧了起来。

她想解释,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你就不怕他将来变心吗?”外婆问。

“怕。”舒沫坦诚道,“可是我不想因为害pà

就错过他。”

没有迈出第一步,谁都不会知dào

,以后的路上会有怎样的风景。

“你了解他的家庭吗?他的家人会接受你吗?”

提到这一点,舒沫心情有些沉重,“他家里其他人都挺好相处的,只是,他的妈妈好像不喜欢我。”

至于不喜欢的原因,外婆一清二楚。

“她有说过为什么不喜欢你吗?觉得门不当户不对,还是因为别的?”外婆试探性地问道。

“她没说别的,但是我感觉得出来,她对我不太满yì

。”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一直不接受你,以后会有很多困难?”外婆沉声问。

舒沫咬着唇,“我知dào

,可是我……”

“你舍不得陆然。”外婆替她把话接下去。

舒沫脸颊微微泛红。

“陆然对你好吗?”

“很好。”舒沫毫不迟疑地回道,“他很照顾我,很关心我。”

外婆又沉默了会儿,轻轻叹声气,有些意味深长地问:“沫沫,如果有一天,你发xiàn

陆然骗了你,对你隐瞒了很多事,你会原谅他吗?”

现在她一无所知,若是有一天她恢复记忆,她还能继xù

和陆然在一起吗?

外婆最担心的,就是她会受到第二次伤害。

倘若她和陆然毫无瓜葛,那她压根儿无需担心。

舒沫没明白她的意思,“他骗了我吗?”

“……我只是假设而已。”

舒沫轻抿着唇,认真思考着外婆所说的可能性,“要看他是为什么骗我了,如果是善意的谎言,我会原谅的,如果他……如果他是有了别的女人还欺骗我,我不会原谅他的。”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和他在一起吧,不用担心我会反对。”外婆明确了她的态度。

舒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外婆,你,你不生气吗?”

一开始她都做好挨骂的准bèi

了,谁知,外婆只问了几个问题就轻易过关了!

外婆笑了声,“要我骂你一顿你才满yì

吗?”

舒沫羞,“不是啦……”

“沫沫。”外婆慈爱地喊她的名字,“你已经长大了,自己作出的决定,要学会自己负责,即使将来你发xiàn

这个选择是错误的,你不能逃避,不能一味地去后悔,你要勇敢面对,知dào

吗?”

“放心吧外婆,你告sù

我的,我都记住了。”舒沫乖巧地回道。

坦白恋情这件事,就这么轻松地结束了。

先前困扰着她的各种担忧一扫而光,冲着照片里的外婆笑了笑,舒沫轻轻把相框放回去。

天已经黑了。

舒沫拿着手机去厨房,她打开冰箱看了眼有哪些菜,然后给陆然打电话,问他要不要过来吃饭。

第一遍,无人接听。

舒沫重拨了一次。

还是没人接。

疑惑地皱皱眉头,她决定再打一次,再不接的话,她就不管他了。

第三次,依然无人接。

“奇怪了,干嘛去了呢?”盯着通讯录里他的名字,舒沫自言自语道。

******

刚刚洗完澡出来,舒沫听见有人敲门。

她没急着开门,而是先通过猫眼查看外面的情况,万一是坏人呢?

结果,是陆然。

舒沫立即开了门。

一股酒味儿扑鼻而来。

舒沫皱了眉。

“沫沫。”陆然走进来,眼睛直直望着她,“我还以为你不在家,这么久才来开门。”

“我刚才洗澡去了。”舒沫边说边把门关上。

一转过来,陆然猛地欺身而上,他双手撑在门上,将她困在他的胸膛和门的中间。

舒沫惊了下,“你怎么了啊?”

陆然眯起深邃的黑眸,手指抚着她的头发,眉头微微皱起,“这是怎么回事?”

舒沫垂眼看了眼,“我今天去烫的,以前我还没烫过卷发呢。”

陆然的手指挑起一缕发丝缠在他手指上,低沉的嗓音极富磁性,“很美。”

被喜欢的人称赞,舒沫有点害羞,白生生的小脸蛋儿染上淡淡绯红,“真的吗?”

“真的。”陆然眸底燃烧着幽蓝的火焰,他双手落在她的腰间,紧紧将她搂到怀里,脸贴在她的颈侧,一下下地吻着她细嫩的肌肤,“我的沫沫是最美的。”

舒沫简直娇羞了,“哪儿有啊……”

陆然不说话,一个劲儿地亲她。

她被他的吻弄得很痒,咯咯笑着往旁边躲。

陆然不松手。

“别亲啦……很痒……”舒沫实在招架不住了。

陆然终于肯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舒沫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怎么喝酒了啊?心情不好吗?”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无辜的眼神儿令舒沫一下子就心疼了。

“出什么事了吗?你不是说C市那边都处理好了吗?”

陆然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因为我一天没见到你了,我想你。”

最开始认识陆然的时候,舒沫觉得,像他这样高冷的男人,和温柔浪漫什么的,绝对不沾边。

可如今,亲身经lì

之后她才发xiàn

,私底下的他和当初的印象完全是两个样。

有时候他很黏人,很肉麻。

但是她一点不会讨厌。

“那也没必要去喝酒呀,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嗯。”

“你一个人喝,还是和朋友一起?”

陆然笑了,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你是怕我找女人吗?”

舒沫扯了扯嘴角。

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放心,跟我喝酒的是烈。”陆然吻下她的唇,“没有女人。”

舒沫觉得他有点幼稚,“之前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我在开车,所以没接。”他不老实地又开始吻她。

舒沫一听,眼一瞪,用手挡着自己的嘴巴,“你喝酒了还自己开车?!”

陆然不满地拉开她的手,“我急着回来见你,就没叫司机过去。”

“你……!”舒沫不知该气还是该高兴了,“我又不会跑了,你这么着急干嘛呀,醉酒开车多危险你不知dào

吗?”

“我就是怕你跑了。”陆然收紧手臂。

舒沫用手推他。

她本来是想叫他先去洗澡,满身的酒味。

可这一动作却刺激到了陆然。

他猛地将她抱起来,走进她的房间,顺便抬脚踢上门。

响声吓到舒沫,她又羞又慌地问:“你干嘛呀?”

陆然将她压在身下,眸底一片火光,“沫沫,成为我的,好不好?”

143. 143 欺负~

阎烈教育他,要留住一个女人,让她对你死心塌地,方法很简单——占有。只要她成了你的人,她的心自然也会交给你,这辈子都跑不掉。所以不管如何,先把她吃了再说。

舒沫忘记的那段记忆就像个不定时炸弹,时刻折磨得他不安生,而闵婕又在一旁施加压力,用舒沫威胁他。

深思熟虑过后,陆然再也耐不住性子等待。

舒沫认为他们之间进展太快,可对他而言,却是太慢太慢,他的耐心已经快消耗完了。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昨天晚上他们才谈论过这个问题,她说过,她还没准bèi

好,今天他怎么又想到这上面来了?

怕刺激到他,舒沫不敢轻易乱动,她直直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陆……陆然……你怎么了……”

“沫沫,不要再拒绝我。”陆然哑着嗓子道,他的手心贴着她细嫩的脸颊,滚烫的温度熨帖着她的每根神经。

舒沫禁不住一哆嗦,心跳旋即跳乱了节拍,她努力保持着冷静,越发放柔了声儿,“陆然,你有心事吗?”

她总觉得他不对劲,早上分开的时候明明好好的呀。

她才洗了澡,身上穿着棉质睡衣,陆然的手从她腰间探入,触到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如温润的羊脂玉,他呼吸一重,眯紧的眸光似要将她吞噬。

舒沫顿感一股热血冲到脑门上,她慌地按住他的手,“不要……”

陆然直接以吻封口。

他的渴望,积压了太久,太多,一旦爆fā

,自己都没办法控zhì

,他也不想控zhì



“沫沫,沫沫……”陆然低喃着她的名字,手指紧掐着她的细腰,仿佛想这样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舒沫明亮的眸中氤氲着雾气,她急促喘息着,心如擂鼓。

她太单纯了,干净得好比一张白纸,面对热情似火的陆然,舒沫轻易地败下阵来,脑子被撩得迷迷糊糊,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

直到身体感受到尖锐的痛,舒沫眼中的迷蒙一下子褪去。

“疼!”舒沫的小脸皱成一团,“你……你不准动了!不准动!”

陆然全身绷得紧紧的,额间满是汗,他俯下身,亲吻着她嫣红的唇,“沫沫,我喜欢你,我爱你,不要拒绝我……”

舒沫难以置信从他嘴里听到那个字,她忘记疼痛,忘记羞涩,怔怔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孔,“你……爱我?”

爱的层次,比喜欢深了太多太多。

他说,他爱她?

欲|望与柔情在他暗红的眸中交织,陆然执起她的左手,十指相扣,“我爱你,沫沫。”

我爱你,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你爱上我之前。

舒沫眼中迅速涌出泪水,模糊了他俊逸的眉眼。

陆然一一吻去她眼角滑落的湿润。

“沫沫,我只爱你。”

******

打开灯,明亮的光线驱走一室黑暗。

屋子里的陈设和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

看眼宽敞的客厅,闵婕径直上了二楼。

偌大的别墅,因为闲置了好些年,了无生气,闵婕尖细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清脆的响声有些吓人。

路过一个房间,她停了下来。

犹豫了很久,闵婕伸出手。

房门没有上锁。

里面的陈设,和御景那间特别的房间基本上相同。

粉色,小女生最喜欢的颜色。

这个房间,曾是她亲自为沈默然布置的。

粉白相间的书柜里,有几本相册,闵婕全部拿出来,她坐到书桌前,拧开台灯。

时间太过久远,有些照片有点模糊了。

小时候的沈默然,最喜欢照相。

每一张,她的笑容如阳光那样灿烂,让旁人的心情也会受到感染。

她和她的合照,有很多张。

她曾把沈默然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宠爱。

如果……

如果没有后来那些事,她会很高兴,她能嫁给陆然。

只可惜,这世上根本不存zài

如果。

闵婕重重合上相册。

书桌上有一个相框,照片是沈默然过六岁生日拍的,她抱着她,陆然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那时候他对舒沫总是爱理不理的,他们还以为他不喜欢这个小妹妹……

快门按下的瞬间,沈默然抬起脑袋亲她的脸。

那时候的自己,笑得很幸福……

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闵婕把照片拿出来,揉成一团。

她起身离开。

门外,有两名男子等着她。

“可以了。”她冷声道。

他们点下头,各自手里提着一桶汽油走进别墅。

闵婕上了车,她并未马上离开。

当火光映入她眼中,她不再停留,开车绝尘而去。

******

金色的阳光穿过窗帘照进屋里。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舒沫懒洋洋地睁开眼。

“唔……”好痛啊。

这是舒沫醒来的第一感觉。

她伸展下胳膊腿儿,搂在她腰间的手臂紧跟着将她圈紧。

酸疼的腰被某男人这么一搂,更疼了。

舒沫皱起眉头,视线渐渐清晰。

陆先生精壮的胸膛便赤果果地呈现在她眼前。

舒沫懵了。

眼睛眨了眨,昨夜的记忆回笼,舒沫的脸噌得红了,红得滴血。

昨天,她和陆然,他们……

每一个细节,她记得一清二楚!

心跳又不受控zhì

地快了,舒沫耳根子滚烫。

她觉得很害羞,同时,心里又有一阵难以言说的甜蜜。

“醒了吗?”头顶响起温柔动听的男声。

舒沫抬起脑袋。

陆然眼波如水,漾着淡淡笑意,“沫沫,睡得好吗?”

舒沫本来想回答好,可是话到嘴边,她忍住,紧接着,小脸露出不悦,水色的眸子愤愤瞪着他,“陆然,你,你很过分!”

“嗯?”大灰狼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的小绵羊,如今神清气爽,心情倍儿好,他笑容不减,“我怎么过分了?”

明知故问!

舒沫抱着杯子坐起身,离他远远的。

陆然也坐起来,慵懒地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舒沫被他盯得越发难为情,“你……你欺负我!”

陆先生挑眉,“我怎么欺负你了?”

舒沫一噎。

以前怎么没发xiàn

,他这么无赖呢?

那种事情,怎么好叫她明说嘛!

她红着脸不吭声,陆然又问:“沫沫,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越过那道底线,再听到他喊她沫沫,感觉更不同了。

舒沫揪着棉被,脸红心跳地支吾,“你……我……你那样……我好疼的……”

她脸皮太薄,费劲讲了几个字而已,声音已经低得跟蚊子嗡嗡叫似的。

陆然却是听清了。

精致的唇角上扬,他猛地出手将她拉过来,舒沫惊呼了声,只来得及用棉被遮住自己,下一秒就被陆先生搂到怀里了。

她越发羞涩。

陆然亲亲她的唇,愉悦地轻笑着道:“傻沫沫,那个疼,是每个女人都要经lì

的,不怪我。”

舒沫郁闷。

他真好意思哦!

“那代表你完全属于我了,知dào

吗?”陆然又补充道。

舒沫有点气,嘟着嘴咕哝,“谁说我是你的了呀……”

“想耍赖吗?”陆然眸中掠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要不,我帮你回忆一下?”

回忆……

舒沫不是傻孩子,再回忆一次,她肯定被他累死。

“不要了!”她扬高声拒绝他的“好心”。

陆然弯唇,“那你说说,你是不是我的?”

舒沫抿着嘴巴。

这种话好肉麻啊,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陆然眯起眸,“说不说?”

舒沫拿小拳头捶他的胸口,“你讨厌啦,陆然,你好坏!”

“不许逃避!”陆然捉住她的手,“快说,你是不是我的?!”

他表情有些恶狠狠的,舒沫被吓住了,她抓着他的胳膊,脸红如霞,“是啦……”

“是什么?”

“我是你的。”舒沫无比害羞地小声道。

陆然心花怒放,“沫沫真乖。”

她随便他欺负,当然乖喽!

舒沫很郁闷。

陆然抬起她的下巴,“沫沫,以后我也是你的,只是你一个人的。”

气归气,这样的甜言蜜语,谁会不喜欢呢?

舒沫闷闷地嘟囔,“你说到要做到。”

“一定。”陆然在唇上吻了下,“盖章为证!”

舒沫被他逗笑了。

看着如此可爱的她,陆然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尝过她的滋味后,他便上瘾了。

“沫沫……”他低低唤着她。

对上他炙热的眸光,舒沫有了警觉,她赶紧用双手抵着他压下来的胸膛,结巴着道:“不……不要了……”

“我想要你,很想很想。”陆然认真地看着她说。

舒沫低垂着眼睫,“你昨天都那么多……那么多次了……”

“不够。”

他要更多!

“你都不累吗?”舒沫问。

陆然笑,“不累,一点也不累。”

“可是我好累啊。”舒沫装可怜求饶,“我身上好疼呢,到处都疼。”

陆然挑了挑眉。

舒沫讨好地抬起手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陆然,我真的好疼呢,你让我休息会儿吧。”

她要是老老实实呆着还好,这一抬手,白皙的胳膊亮出来,昨天他弄出的痕迹一眼可见,提醒着他,那次次美好。

陆然咬着她的耳朵,“那我帮你揉揉好了。”

单纯的小绵羊还以为大灰狼良心发xiàn

,傻乎乎地点点头,还说谢谢。

等再次被吃掉的时候,小阿呆欲哭无泪。

可惜,晚了!

*

你们这些怀孩子盼了很久的肉,我放了很多糖炖的,味道如何?

144. 144 就恋你一个

晨运后,出了一身汗,黏黏的,很不舒服,舒沫抬起脑袋左右看了看,她能够拿到只有陆然的衬衣。

她伸出手去抓衬衣。

“做什么?”陆然磁性的嗓音带着情事后的满足,慵懒,撩人。

舒沫脸颊上的红晕未消,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衬衣套在身上,“我要去洗澡。”

陆然抚了下眉心,“我也去。”

舒沫瞪着眼睛,“不,我先去洗,你等会儿再去。”

“为什么?”陆先生无辜地问,“沫沫,你嫌弃我吗?”

都一起滚了好多次了,怎么会嫌弃呢?

舒沫知dào

他是坏心眼儿地逗她,她故yì

拉长脸,严肃警告他,“就是不准你跟来!”

说着,她赤脚跳下床。幸好屋里有暖气,地板不至于冰冰凉。

舒沫的个子比陆然娇小的多,他的衬衣套在她身上显得特别宽松,下摆垂到大腿处,露出纤细润白的双腿,这幅模样落在陆然眼里,别具魅惑。

他的眸光紧了紧。

舒沫光脚踩着地板,蹭蹭蹭跑去卫生间。

她跑得那么急,生怕他追上她似的,陆然失笑。

真可爱!

他双手抱胸,打量起舒沫的房间,虽然小,可布置得非常温馨,和小时候一样,她喜欢粉色,窗帘,床单都是粉色的,就像她的个性一样。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到旁边的床头柜上,陆然看到了舒沫外婆的照片。

以前他只见过她几次,这么些年过去,他早忘记她外婆长什么样,不过一看这张照片,他就知dào

她和舒沫是什么关系。

看着照片,陆然记起来,舒沫能够通灵,也就是说,她可以和她死去的外婆交流。

舒沫至今对过去没有任何记忆,陆然觉得,他或许明白她外婆保守秘密的用意。

他们都希望她能开心活着。

卫生间里。

舒沫脱掉衬衣,一看镜子里的自己,脖子,锁骨,胸前……到处都是吻痕,连胳膊也没能幸免。

手指摸了摸锁骨,昨晚的记忆跟着清晰起来,舒沫抿着唇,不争气地又红了脸。

跟喜欢的人一起做那件事,原来这样的感觉。

很甜蜜。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舒沫浑身的酸软有所缓解。

擦干身上的水珠,准bèi

穿衣她才发xiàn

,自己急急忙忙跑进来,啥也没顾上拿……

“真是笨啊!”舒沫拍了下自个脑袋。

洗完澡回去穿衣。

舒沫走到门口,这才注意到满地的凌乱,他俩的衣服昨晚全部被他扔到了地上,这画面,光是瞧着都让人不好意思。

“想什么呢?一个人偷偷脸红。”陆然坏坏笑着问她。

舒沫忽略掉他的捉狭,“你还不起来啊?”

陆然手一摊,“我没衣服穿。”

“怎么会没有?不都放在衣柜里面了吗?”舒沫打开衣柜,指着他的衣服对他道。

“我等你回来帮我拿。”他理直气壮地说。

“……”舒沫无语。

太坏了这男人,昨天欺负她那么久,早上又欺负她,现在还要她伺候他穿衣吗?

舒沫愤愤想着,不过被总裁大人使唤惯了,她很老实地拿了件他的睡衣出来。

“喏。”

陆然微笑着接过。

舒沫转过身,开始找她要穿的衣服。

陆然穿好睡衣,从背后拥着她。

“干嘛啦。”舒沫嘟囔。

陆然双手环在她腰间,“沫沫,这件衬衣是你给我买的,还记得吗?”

“嗯?”舒沫偏过脑袋看他,仔细回想了下,“你不说我都忘了。”

陆然笑,“我恨不得每天都能穿它。”

舒沫微微一惊,“你还有很多衬衣呀,干嘛认着这一件?”

“因为这是你买的。”陆然认真地说。

舒沫心间一甜,“好啦,你快去洗澡吧,这都几点钟了。”

陆然耍起赖皮,“你陪我洗好不好?”

舒沫瞪他,“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洗澡还要人陪,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

“比如?”

“做早饭啊。”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不用早饭了。我们出去吃午饭。”

“……”居然已经这么晚了,舒沫嘴角抽了抽,“那我得洗衣服,还有床单。”

“洗床单?”

舒沫眉间染上一层赧意,“当然……当然要洗啦……不然……好明显的……”

她支支吾吾,陆然一开始不太明白她说什么明显,他就把被子拉开。

床单是浅色的,沾了东西会特别显眼。

见他直直盯着那抹血迹默不作声的,舒沫很难为情,她拉他的手,“别看啦……”

陆然转身抱着她,“床单不用洗,我拿回去收藏。”

舒沫诧异,“收藏?”

这也能当收藏品?

“这是你属于我的证据。”陆然吻下她,“我得好好儿收着才行。”

嘴角忍不住上扬,舒沫心中的甜蜜泛滥成灾。

到最后,床单他真的叠整齐,叫她找了个袋子装好。

“待会儿和烈一起吃饭。”陆然逛了电话给她说。

舒沫在阳台上,正把换下来的衣服全部放进洗衣机里,“他是你很要好的朋友吗?”

陆然走过去,倚在旁边看她,“嗯,你应该见过,我们去塞班岛的时候,他来找过我。”

舒沫提着洗衣粉口袋想了想,“……我记得,远远看到过一次。”

说到这儿,她猛地记起来,她曾经误会过陆然的取向,还以为他跟阎烈是一对……

舒沫觉得自己好蠢。

瞧她又是皱眉又是脸红的,陆然也记起曾经听到她跟钟娅楠讲,他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

小心眼儿的男人准bèi

秋后算账。

舒沫刚按了启动键,就被陆先生从身后抱了个满怀,然而可怜的耳朵被大灰狼啃了一口。

舒沫很无辜,嗔怪道:“你又干嘛啦,干嘛咬我啦。”

“因为你该罚。”陆先生特正经地说。

“为什么?”

“沫沫,以前你是不是跟别人说,我喜欢男人,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阴险。

舒沫一抖,下意识地反问:“你怎么知dào

?”

然后她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

立马闭紧嘴巴。

陆然将她转过来,表情甚是严肃,“那天在医院,我听到了。”

“你偷听我们讲话哦!”

“谁叫你到处乱污蔑我的!”陆然瞪她,手指捏她的小脸蛋儿,“如果传出去了,你知dào

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吗?”

舒沫弱弱地争辩,“楠楠不会乱讲的。”

“她要是不小心说漏嘴了呢?”

舒沫彻底败了,心虚得厉害。

“你这小脑袋里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竟然以为我是同|性恋?!”当初他就记下这笔仇了,等有机会,一定好好儿收拾她。

舒沫盯着他衣服上的扣子,“你都二十九岁了还没女朋友,我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你说你不知dào

,可是再怎么也能讲出几点吧,然后我们睡一起,你从来没有越界过,后来看到你朋友来找你,我……我就不小心误会了嘛……”始终底气不足,她又加了句,“我又不是故yì

的……”

视线落在她头顶的发旋儿上,陆先生本来想再教育她几句,可到底没绷住。

她这幅小模样实在太招人喜欢了。

在她唇上咬了下,陆然一本正经地说:“以后给我老实点儿,再想些七七八八的,小心我揍你。”

舒沫睁大眼,“你要打我吗?”

“不听话当然要挨打。”

“好暴力!”她咕哝道。

陆然得yì

地扬眉,“后悔也晚了。”

舒沫小声地说:“我又没说后悔了。”

“乖。”陆先生心里乐开了花儿,他故yì

逗她,“现在还觉得我喜欢男人吗?”

“知dào

你不是同|性恋啦。”舒沫拉长声音道。

真是的,他是想揪住她的小错误不放么?

可事实上,她也确实不厚道呀。

陆然笑了笑,“沫沫,我就恋你一个。”

******

晾完衣服,时间正好去吃午饭。

出门前,在穿鞋的时候,舒沫突然记起来某件事儿。

“等下先去药店吧。”

“你生病了?”陆然打量她。

舒沫望着他,有点欲言又止的,脸颊也跟着泛红,似乎不好意思开口。

陆然还以为是自己的不知节制伤到她了,当即皱起眉,担忧地问:“怎么了啊?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去医院看看?”

舒沫抓抓耳朵,赧然地说:“不用去医院啦……我没生病……只是去买点药……事后药……”

“事后药?”

“就是……就是避|孕药啦……”

陆然眸光一变,“为什么要吃那种药?”

“万一怀孕了怎么办?”舒沫一口回道。这个问题,难道只有她考lǜ

过吗?

她答得太干脆,听起来根本不想给他生孩子,涉及到她,陆然的心思平时敏感得多,他的眉心拧得更紧,双手握住她的胳膊,沉声问:“有了孩子,就生下来不好吗?”

孩子是父母的爱情结晶,是双方的纽带,如果他们能有宝宝,那将来,即便她恢复记忆,那他至少多了一个让她心软的理由。

舒沫愣了愣,“生下来?”

照他们现在的情形,才恋爱不久,怎么能提到孩子呢?

舒沫很传统,如果要小孩,最好是在结婚之后,这样才能确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呀。

145. 145 安全期

“不愿意吗?”陆然轻声问。

舒沫抿了抿唇,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他,“你现在这么想要小宝宝吗?”

陆然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叹:“沫沫,今年我二十九,明年我就三十岁了,这个年纪,可以要个孩子了。”

舒沫眉心一下子更加纠结起来,她攥着手指,不确定地问:“那你难道是为了孩子,才找女朋友吗?”

女生的心思更敏感些,尤其他们才在一起,陆然居然提出生个孩子,如此急切,不怪舒沫多想。

他明白她是误会了,顿时有点无可奈何。

这个小阿呆,怎么这么笨呢?

“当然不是。”陆然双手捧起她的小脸儿,柔声道:“沫沫,我对你认真的,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不是……”舒沫也不晓得该怎么解释,反正她觉得太快了,怪怪的。

他的想法,永远快她一步,她跟不上他的脚步。

“沫沫,我对你是认真的。”陆然重复道,眸光真诚地凝着她,“我们认识小半年了,我对你的感情,是一天天积累起来的,如果我不是真的确定我的心意,我不会厚着脸皮,在你一次又一次拒绝我后,依然来缠着你。”

舒沫心湖里掀起涟漪。

他所说的,她何尝不懂呢?

只是,她觉得当妈妈的事儿,离她还好遥远……

陆然继xù

道:“沫沫,我不是逼着你现在就给我生孩子,我只是希望,顺其自然好吗?”

是他太过着急,给她造成了压力,意识到存zài

的问题,陆然也及时改正。

“可是……”舒沫为难地绞着手指,“万一有了宝宝……我就成……就成未婚妈妈了……”

听到她的担心,陆然禁不住笑,他轻轻吻着她,“那我们结婚吧。”

舒沫惊。

她果然跟不上他的节奏。

“上次当着我妈和二叔的面,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去登记结婚。”陆然抓起她的手,亲了亲,“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可以去领证。”

舒沫缩了缩手,可能太诧异也太紧张了,口不择言,“今天是星期天,民政局休息。”

陆然眸中的笑意加深,“没关系,你要同意的话,把他们叫回来上班就行了。”

对上他含笑的温柔眼神,舒沫蓦地红了脸。

“要去吗?”陆然作势去拿手机,“我好去打电话联系民政局开门。”

舒沫不好意思了,轻轻捶他一下,“想得美!”

“我是想的很美,就看你愿不愿意帮我让它成为现实了。”

被他一逗,舒沫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沫沫,我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舒沫迟疑地皱了皱眉,坦白道:“我……我还没准bèi

好呢……”

哪有人一开始恋爱就谈结婚的呀。

“我知dào

。”陆然把她拥到怀里,轻吻着她的秀发,“我只是把我心里的想法全部告sù

你,免得你胡思乱想,你相信我,这就够了,至于结婚,我们可以慢慢来,等你准bèi

好了,我们再去领结婚证,好吗?”

他凡事为她考lǜ

,舒沫只有点头的份儿。

“嗯。”她抬起手回抱住他,有些愧疚地小声说:“陆然,你真好。”

陆然眸光些许复杂。

如今他只求,当有一天,万一有那么一天,她记起过去,他的这些好,能够让她给他弥补的机会。

“那以后,我做措施就好了,你就别吃避|孕药了,嗯?”他柔声对她说,“吃那种药应该对你的身体有很多坏处吧。”

是药三分毒,他可舍不得伤害她的身体。

他好直白呀,舒沫慢慢地点下脑袋,“嗯。”

“那今天也别去买药了,不一定就有了。”

嘴上这么说着,陆然实jì

上却抱着侥幸心理,从昨晚到今天早上,也有这么多次了,也许有成功的呢?

“嗯,现在是安全期,其实也用不着吃药的。”舒沫喃喃地说。

陆先生登时如同被浇了凉水,“什么安全期?”

舒沫就给他解释了。

陆先生那个郁闷啊。

安全期!

怎么还有这玩意儿?!

不过,既然有这劳什子的安全期,那也就表示,他可以不用安全措施了。等到了她的危险期,他再用些非常手段,还是有很大可能性让她怀孕的嘛!

陆先生就是这么聪明,这么乐观!

******

来的路上,舒沫问过陆然,今天吃饭的除了阎烈还有没有别人。

“就他。”陆然说,“还有他的小媳妇儿。”

“小媳妇儿?”舒沫好奇了。

陆然笑着给她解释,“才十九岁,所以是小媳妇儿。”

舒沫惊讶地张了张嘴,“十九岁……”

好小啊!

“我都二十三了。”某阿呆闷声说。果然是不能比,一比就觉得自己好老哦。

陆然垂眸看她眼,“二十三又怎么了,还不是小?”

“我比人家大四岁欸!”她一本正经地强调数字。

陆然拧她的鼻子,“傻瓜,你跟她比做什么?我喜欢你不就行了?”

舒沫嘿嘿笑。

“再说,你要是十九岁,我就比你大整整十岁,到时候,你肯定会嫌弃我老了。”

舒沫特认真地说:“不会啊,我就喜欢比我大,比我成熟的。”

她是大叔控嘛!

年轻的她还不要呢!

陆然笑她,“我真该庆幸,我比你早出生了六年。”

舒沫脑子一热,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那你好好珍惜我吧!”

话说完,意识到有点自恋了,舒沫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

陆然心情大好,“笨蛋。”

吃饭地点是在私房菜馆,人比较少,清净。

毕竟是陆然的好朋友,舒沫一直怕给陆然丢脸,进去时,她又用手理了理头发。

服wù

生领着他们去最里面那桌,周围放了很多盆栽,位置相对隐蔽了些。

“陆然,你可终于来了!”阎烈的招呼声率先响起。

“起晚了,不好意思。”陆然笑着回道。

看他春风满面的,阎烈便知dào

这小子终于开窍了,想必昨天晚上,必定是激烈无比啊!

陆然搂着舒沫的腰,介shào

道:“这就是阎烈。”

“阎先生,你好。”舒沫脸上堆起微笑。

阎烈跟陆然一样,颜值超高,但两个人的气质有很大区别。陆然给人更多的感觉是淡漠,稳重,而阎烈则是深不可测,有点危险的那种感觉。

他的眼神儿也比陆先生犀利得多,精光闪闪,被他看着,舒沫有些压力。

她特担心阎烈会瞧不起她。

阎烈浅眯着眸,露出个笑来,“舒沫,是吧?我听陆然提到过无数次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本人了。”

舒沫保持微笑。

“你还有个人呢?”坐下后,陆然问道。

“洗手间去了。”刚说完,看到某个身影走过来,阎烈眸光里多出一份柔软,“来了。”

舒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第一感觉,漂亮,真真漂亮!

“嗨!陆然,你们来啦!”杜筱筱笑着挥挥手。

陆然颔首,“好久不见了。”

“确实很久没见面了。”杜筱筱坐到阎烈旁边。阎烈跟陆然年纪相仿,他和杜筱筱一起,所以他俩的年龄差还是比较大的,只不过,阎烈长得帅,又一点不显老,俊男美女的两人特般配。

杜筱筱看到舒沫,“这位就是沫沫姐吧?”

“你好。”舒沫友好道。

杜筱筱嗓音甜甜的,“沫沫姐,我叫杜筱筱,你就喊我筱筱吧,绿筱媚青涟的筱,不是大小的小哦。”

舒沫面上笑着点点头,心里默默地囧,她没听过那句诗啊,谁写的?

“下次介shào

你的名字能不能换个简单的方式?”阎烈说她,“你以为都跟你们家里人似的,文绉绉的?”

杜筱筱撇嘴,“我爸爸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名字的,我当然要郑重对待啊。”

看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舒沫还是没明白,她到底是哪个筱字。

陆然仿佛会读心术,他侧身靠近她,小声道:“竹字头,下面一个性命攸关的攸。”

舒沫恍然大悟,“我知dào

是哪个字了。”

人到齐了,服wù

员开始上菜。

他们三个特别熟,杜筱筱很活泼,叽叽喳喳地讲着她在学校里的趣事,相比之下,舒沫安静得多,只能充当听众。

陆然没忘照顾她,不时问她要吃什么,这一点让舒沫挺暖心的。

“陆然,有了媳妇儿是不一样嘛。”阎烈调侃道,“以前可没见过你对哪个女人这么体贴过。”

舒沫放下筷子,看看阎烈,又看着陆然。

“因为沫沫姐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嘛。”杜筱筱抢着回答。

舒沫微微脸红。

“自己女人,当然要照顾好。”陆然的回答,简单直白。

阎烈意味深长地笑笑,“不愧是陆然这么多年来念念不忘的人,魅力果然非同一般。”

舒沫有丝疑惑地皱起眉。

这么多年来念念不忘?

她和陆然吗?

可他们明明是今年下半年才认识的呀……

陆然神色微变,他面无表情地看了阎烈一眼。

真会给他捣乱!

另外两个人也感觉出气氛的微妙变化,杜筱筱反应最快,她推下阎烈的肩膀,“你是还没睡醒,胡说八道呢?你把他们这一对和我刚才给你讲的我表姐的事情弄混了啦!”

146. 146 你家床太小了

“哦,是嘛?”阎烈会意,他笑了笑,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跟陆然喝多了,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刚才她一直在旁边跟我讲她的表姐和表姐夫,我都被她吵得昏头了,舒沫,你可别介yì

。”

阎烈表情和语言到位,舒沫便没再多想,她笑笑,“没关系,口误嘛。”

阎烈把视线转向陆然那儿,他举起酒杯,“啥时候喝你俩的喜酒啊?”

为了彻底消除舒沫的疑惑,阎烈赶紧另外找了个话题。

舒沫看着陆然。

陆然跟阎烈碰下杯,“再过段时间。”

阎烈笑,“看来我的礼金白准bèi

了。”

“我不介yì

你提前给我。”陆然似笑非笑道。

虽然她目前还没打算嫁给陆然,可听到他和他最好的朋友讨论起他们的婚事,无形中也更肯定了她的身份,舒沫心间甜甜的,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断过。

“我还是先拿着,不然给了钱,没饭吃,多划不来。”

陆然挑下眉,“你们俩呢?有打算吗?”

“还早啊!”阎烈侧目看着杜筱筱,叹气,“我家这个还在上学,而且她非坚持毕业了再结婚,再等个一年多吧。”

杜筱筱调皮地冲他笑,“本来就是嘛,哪有人还是学生就结婚的,以后填资料,别人都是未婚,就我一个已婚。”

阎烈揉她的脑袋,“这你也要跟别人比。”

“反正你已经答yīng

了我啊。”杜筱筱得yì

地说。

“还不是你给强迫的?!”阎烈瞪她。

杜筱筱吐吐舌头。

陆然腹黑地说:“烈,再等一年多,你可就老了。”

阎烈转眸瞪他,“你也没比我小多少,我老了,你陆然不也一样?”

“我家的不会嫌弃我。”陆然长臂搭在舒沫椅背上,左手端着酒,那姿态,舒沫觉得特潇洒,特有男人味儿。

“我也不会嫌弃烈的。”杜筱筱维护着自家男人。

阎烈脸上笑开花。

舒沫也觉得杜筱筱很可爱。

杜筱筱挽着阎烈的胳膊,脑袋靠过去,毕竟年纪在那儿,她有点孩子气,“我就喜欢他这样的大叔,最有爱了。”

阎烈直接在她额头亲了下,“乖。”

瞧着他俩,舒沫暗暗感叹,现在好像很多人都喜欢大叔呢!

男人喝酒费时,两女生倒是很快就吃饱了。

“沫沫姐,你看那边!”杜筱筱一手指着窗外,不住叫舒沫看外面。

私房菜馆有个小花园,最近一直下大雪,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这会儿,有两只狗狗正在雪地里玩儿。

杜筱筱喜欢狗,舒沫也一样,眼睛都放光了。

“好可爱啊!”

杜筱筱说:“我们出去找它们玩儿吧?”

舒沫点头,“好啊。”

俩人的语气听起来就跟找小伙伴玩儿似的。

两个男人的嘴角同时抽了抽。

“烈,我们出去玩儿咯。”杜筱筱乐呵呵对阎烈道。

阎烈笑容无奈,“你不怕它们咬你吗?”

“不会啦,金毛和萨摩都很乖的啦。”

“那你还是得注意安全。”

“知dào

啦!”杜筱筱迫不及待要冲出去了。

舒沫也跟陆然说了声,然后准bèi

走。

陆然拉住她,把她先前取下来的围巾给她围上,温声叮嘱,“别感冒了。”

他总是这么体贴,这么细心,若非有外人在场,她一定送他个吻表示感谢。

“我出去啦,你们也别喝太多酒。”

“好。”陆然应道。

两只狗狗是老板养的,见天气晴好,老板娘带它俩出来晒太阳。

舒沫跟杜筱筱向老板娘表达愿望。

“当然可以啊。”老板娘笑眯眯地说。

征得同意,俩女生无比开心地对视一眼,随即扑向金毛跟萨摩。两只狗都才几个月大,正是活蹦乱跳的时候,一见有人逗它们,跟疯了似的,在雪地里又蹦又跳。

“你说,咱两个大男人,难道还没两只狗魅力大嘛?”看着外面欢天喜地的两女生,阎烈摇头叹气。

陆然笑他,“你终于认清自己的地位了,不过,我跟你可不一样,别带上我。”

阎烈回眸鄙视他,“半斤八两还死撑!”

陆然拿起红酒瓶给他倒酒。

阎烈掏出烟盒,“抽吗?”

“还是算了。”陆然说,“舒沫对烟味过敏。”

“你瞧她们那高兴劲儿,你要是不喊她,她肯定不会走。”边说着,阎烈递了支烟过去。

陆然皱下眉,接到手里。

“我说……你可真能憋的。”阎烈手指夹着烟,“就算这会儿看着舒沫,我还觉得有点玄幻。”

那么多年的兄弟,关于舒沫,或者说沈默然,陆然一个字没提过。遇到舒沫后,阎烈曾问过陆然,是不是对舒沫有意思,那时候,他也三缄其口,啥都不肯透露。直到昨天,他回国,顺便带着杜筱筱来A市看陆然,这才听到陆然说起他和舒沫的过去。

那时候他们才终于明白,陆然为何一直单身。

原来他不声不响地爱了一个人这么多年!

“慢慢习惯就好了。”陆然吐出烟雾,嘴角勾出抹笑意。

“昨天没机会问,那几年,你特别照顾易芊芊,就是因为她和舒沫长得像?”

“嗯。”

“你这是……爱屋及乌?”

“算是吧。”否则,他根本不会多看易芊芊一眼。

“真够痴情的。”阎烈笑。

陆然挑眉。

“现在怎么打算的?她有可能恢复记忆吗?”

“这很难说。”陆然抚着眉心,“我是希望,她永远忘记。”

阎烈拧眉,“要是记起来怎么办?”

“反正我不会放手。”陆然坚定道,这是他唯一能百分百确定的。

“嗯,坚持就会胜利。”阎烈举杯。

陆然也端起酒,跟他干杯。

“对了,昨天晚上,吃到肉了吧?”阎烈邪气地笑问。

陆然喝口红酒,但笑不语。

岂止是吃到肉,简直就是饱餐一顿哇!

“那我猜,你肯定没心思关心别的事情。”

陆然滞了下,风轻云淡地道:“你是指我家老房子被烧的事?”

阎烈诧异,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他是陆家当家人,发生那么大的火灾,肯定会有人告sù

他,“知dào

失火原因吗?”

“知dào

。”

昨天晚上孟扬就曾打电话向他汇报火灾,只是当时,他正忙着吃掉小羊,没空去管这些。等后来,舒沫睡着后,他才找孟扬了解情况。身为首席助理的孟扬尽职尽责,不仅把事故处理得妥妥当当,起火的原因也找到了,并非新闻报道的,电线老化。

“那是什么?”阎烈问。

陆然超级平静地说:“我妈找人放的火。”

“你妈?”阎烈惊讶,他吸口烟冷静,“查清楚了吗?”

“不会错的。”

“她把自己家的房子烧了做什么?”阎烈难以理解。

陆然同样猜不到闵婕的意图,“不知dào

。”

“你家这情况还真是……复杂。”阎烈道。

陆然何尝不头痛。

如果闵婕能接受舒沫,就算不接受,至少别反对,他也用不着神经绷得这么紧。

阎烈还有别的事,吃了饭他就领着杜筱筱去锦城了。

舒沫则跟着陆然去云水瑶,纪云打电话抱怨,好长时间没见到孙媳妇儿了。

以前是假扮的孙媳妇儿,现如今她和陆然是真的男女朋友,少了心理包袱,跟老太太相处时,舒沫更加自在。

陆然后来接到孟扬的电话,他说闵婕回英国了,原因是公司出了点问题。

不管怎样,她离开A市,陆然也算松口气。

要是她能就此打住阻拦他跟舒沫,那就更好了。

晚上吃过晚饭后。

“今晚你回御景还是去我家?”坐上车,舒沫首先问。

陆然偏着头,眼角带笑地瞧着她,“你跟我回御景。”

“嗯?”

陆然意味深长地抿了抿唇,“你家床太小了。”

“床太小……我觉得不小啊……”舒沫疑惑了下,对上他眼中的捉狭,她猛地明白过来,脸就红了。

“你……你又在想那个了吗?!”她嗔道。

陆然抓住她的左手,拉过去,放在他腿上,诚实地说:“随时都在想。”

“……”

******

他房间里的床,确实比她家的大,大很多,随便翻滚!

开了荤的男人,真真可怕。

事后,舒沫累得眼睛开睁不开了。

“睡吧。”陆然轻轻拍着她的背。

舒沫眯了一小会儿,又强打起精神,“元旦节我要回来老家。”

“回去做什么?”

“舅妈生病了,在住院,我得回去看看她。”今天舅舅给她打过电话,把舅妈住院的事儿告sù

她,马上就是元旦,三天假期,舒沫决定回去一趟。

“我陪你去。”陆然说。

“你有空吗?”

“没空也必须挤出时间。”陆然柔声道,“我也该见见你家里人了。”

舒沫扬起脑袋,笑着看他,“你担心他们不接受你吗?”

陆然微微滞了下。

实jì

上,他确实有这个担心。

他不确定,她的舅舅舅妈对当年的事,对他们陆家,了解多少。

如果他们知dào

那些恩恩怨怨,可就麻烦了……

所以这次,他必须去。

掩饰着内心的复杂,他轻笑道:“你都说了,我这么好,我想,他们都会同意把你嫁给我的。”

舒沫哼哼,“真是自恋!”

*

又卡了,今天就一更,后面的别等了,让我想想吧

147. 147 结过婚吗

舒沫的老家和A市距离挺远的,走高速路也得大半天的时间,以前每次往返两地,五个多小时的车程对舒沫而言,实在难熬。而这一次,因为有陆然陪着她,两人一路上天南地北地聊着,直到到了小镇上,她才反应过来,居然已经到家门口了。

“我们这儿只是个小镇,比不得A市繁华,你别介yì

啊。”望着外面的街道,舒沫再一次对陆然道。

他的成长环境跟她相差甚远,舒沫始终担心陆然适应不了这里。

“我要是介yì

就不会陪你来了。”陆然揉下她的脑袋,“只要有你在,哪里我都能适应。”

舒沫弯唇笑,“我发xiàn

,你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

“不喜欢吗?。”陆然一脸严肃地作思考状,“那我以后改正好了,我也觉得太惯着你了不行。”

“不用改,不用改。”舒沫跟小孩子样较真儿。

陆然挑眉看她,眸中闪烁着捉狭。

舒沫意识到自己有点幼稚,她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嘴里咕哝道:“你哪儿有太惯着我呀,明明是欺负好吧?”

“我有欺负你吗?”

“当然有啊!”舒沫挺直腰,理直气壮,“昨天晚上就有!”

陆然微微滞了下,然后眼中的笑意加深,“你觉得我是在欺负你吗?”

舒沫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想跟这个可恶的男人讨论那种话题,舒沫把脸转向另一边,装作看风景。

偏偏腹黑的陆先生就爱逗她,“怎么不说话了?”

舒沫涨红了脸,“专心开车啦你!不准讲话!”

陆然失笑。

真可爱!

******

舅妈上午出的院,所以舒沫直接回他们家。

陆然喜欢越野车一类的车子,今天开的Cayenne

Turbo

S又是白色的,特别亮眼,下车时,路过的左邻右舍纷纷往这边瞧。

“哟,原来是舒沫啊。”邻居阿姨笑着说。

“李姨。”舒沫喊了声。

“好几个月没回来了,工作挺忙的吧。”

“嗯……还好。”

寒暄两句,李姨盯着车门边面无表情的大帅哥陆先生,开始八卦,“这位是……?”

舒沫往陆然看了眼,微微红着脸说:“我朋友。”

陆然蹙眉。

“哦,朋友啊……”李姨意味深长地道,也没再问下去,领着自家孙子回了家。人家不愿正面承认,她要追着问,那不讨人嫌了么!

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全是陆然提着,舒沫手上就拿着自个的皮包。

“我是你朋友?”陆然脸上的不悦非常明显。

舒沫讨好地冲他笑,“男朋友。”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

“你没看到李姨刚才的眼神吗,她其实知dào

你是我男朋友啦。”舒沫呵呵笑着。

“她知dào

那是她的事。”陆先生严肃地盯着她,“我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是你男朋友,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别跟我嬉皮笑脸的。”

舒沫立马把笑容收起来,“我……我不习惯嘛……”

“有什么不习惯的?”

“感觉有点奇怪。”舒沫看着他,“我还从来没当着别人的面儿介shào

过男朋友。”

这是我朋友,这是我男朋友,不晓得为什么,舒沫总觉得后者总有点在炫耀的感觉。

“我看奇怪的人是你。”陆然腾出右手戳她的脑袋。

舒沫捂着头,“我下次会注意的啦,别老是用手戳我,会戳笨的。”

“反正这么笨了,怕什么?!”

舒沫,“……”

刚走到门口,舒沫找钥匙。

“沫沫?!”刘杰的声音传来。

舒沫转过身,“哥。”

她的目光落到他旁边的女人身上,“莉姐。”

樊莉莉笑笑,发xiàn

陆然也在时,她的眼睛闪过喜色。

居然又遇上陆氏的总裁了!

“才回来的吗?”

“嗯,刚刚到的。”舒沫回道,见他们都看着陆然,她又说:“陆然陪我一起来的。”

上次叫陆先生,这回直接喊名字,而且都回老家来了,他俩的关系,已十分明朗化了。

刘杰客气地打招呼,“陆先生,你好。”

陆然颔首,也非常客气,“打扰了。”

“欸,别站着了,快进去坐吧。”樊莉莉笑道。

刘杰开了门。

“爸,沫沫回来了。”

“真的啊?”在厨房忙着做晚饭的舅舅跑了出来。

“舅舅。”

“快进来……”舅舅话说了一半,发xiàn

舒沫身后的陆然,他愣住了。

不等舒沫开口,樊莉莉嘴甜地说:“叔叔,沫沫今儿带女婿上门了呢!”

舒沫脸一红。

陆然没啥表情。

舅舅有点茫然地瞅着舒沫,无声询问是咋回事儿。

舒沫可不敢再得罪小心眼儿的陆先生,她站到陆然身侧,浅浅笑着,“舅舅,这是陆然,我的……男朋友。”

舅舅回过神来,“哦……你好……快进来坐吧……外边儿天冷……”

陆然同样淡淡地说了句打扰了。

“舅妈呢?”

“在屋里睡觉。”

“那等她起来我再去看她。”舒沫说。

陆然把买的礼物全部放到茶几上。

“干嘛买这么多东西啊。”

“都是陆然买的。”

“应该的。”陆然说。

樊莉莉倒了两杯热水,“你们先坐会儿吧,我去帮叔叔做晚饭。”

舒沫表示要帮忙。

“你们大老远的过来,肯定很累,坐着休息吧。”舅舅说。

一个个都不让她帮忙,舒沫不再坚持,改去收拾房间。

陆然跟着她。

进了房,陆然顺手关上门。

舒沫去衣柜里拿干净的被套出来,“书桌那边有张椅子,你可以坐。”

“嗯。”

陆然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间,跟她小时候在陆家的比起来,这里可以称得上寒酸了。

可她却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

“我还是多准bèi

一床被子吧,这边好像比A市更冷呢?”舒沫铺着床,喃喃道。

陆然踱到她身后,从背后搂着她,“有我抱着你还怕冷?”

“我没跟你开玩笑。”舒沫屈肘撞他下,陆然装痛,舒沫不理会他,“晚上这么冷,很容易感冒的。”

陆然就松开手,不再捣乱。

他站在旁边,看着舒沫,若有所思。

方才他有细心留意过她舅舅的反应,除了最开始得知他是舒沫男朋友的惊讶之外,并没有他所担心的反感,排斥之类的。

不过陆然可不敢大意。

******

既然是人家侄女儿的男朋友,饭桌上,陆然免不了被舅舅舅妈问起个人情况。

年龄,工作,家里有哪些人等等。

陆然一一回答。

舅妈最开始听到他二十九时,眉头就皱了皱,她觉得陆然的年纪稍微大了点。

至于工作,陆然回答的是在一起上班。

“他是我上司。”舒沫补充。

两个人回答得有些模糊,所以到最后舅舅跟舅妈都不知dào

陆然是陆氏的总裁。

饭吃完,两位长辈对陆然的印象便是:除了不爱说话,其余的,都挺好的。

舅妈把舒沫叫到房里,显然是有话要问。

“他都二十九了,结过婚吗?”刚才碍于陆然在场,她不好直接问,于是忍到现在单独问舒沫。

舒沫被惊了下,“没有啊。”

“真的没吗?这马上就三十岁了啊!”舅妈是觉得,好好的一姑娘,要是找个二婚的,感觉吃亏了,所以再三确定。

舒沫肯定地点头,“他真的没结过婚,舅妈,你放心吧。”

“那就好。”舅妈说,“你俩有多久了?”

“几个月吧。”她这样说,听起来也更靠谱些。

舅妈忽而略显神mì

的笑了笑,“那上次,我叫你相亲,其实你已经跟他好上了吧?”

“啊?”舒沫愣了下,她把这事儿给忘了,“其实……当时还没完全定下来……所以……舅妈,对不起,让你白费心思了。”

“傻丫头,哪儿的话啊。”舅妈笑,“我跟你舅舅不就盼着你找个好对象嘛,多见个也没坏处,多个选择嘛。”

舒沫摸摸鼻子,“嗯……”

“他对你好吗?”这是当家长的最关心的。

舒沫不笨,她听得出舅妈对陆然有点小小的介yì

,于是她不止讲陆然对她如何体贴周到,顺便还说他专程抽空陪她回老家来,看望两位长辈。

“……是挺会照顾人的。”舅妈总结道,“你见过他家里人吗?”

“见过。”

“对你满yì

吗?”

“……还好。”舅妈病还没好,她可不能在让她为她操心了。

舅妈握着她的手,“我瞧着这小伙子也挺不错的,既然你喜欢他,他也对你好,你俩就好好儿处吧。”

“嗯。”

陆然跟刘家人不熟,舒沫走了,他基本上就不开口。他那身高冷气场,距离感太强了,使得其余人都不太敢找他说话。

于是,客厅里的气氛有点冷,大家全部盯着电视看。

好在舒沫很快就出来了。

“我想睡觉了。”陆然小声在她耳边说。

他开车开那么久,确实累人,舒沫就说他们先回房休息。

舅妈本想叫陆然跟刘杰睡一个房间,樊莉莉去舒沫房里睡,结果看到两人径直上了楼,舅妈把话嘴里的话咽回肚子里。

瞧这情况,他俩已经同|居了,她何必多此一举呢……

洗了澡,关灯睡觉。

“唔……你不是说你累了嘛?!”黑暗里,小阿呆气喘吁吁。

“现在不累了。”说着,他又要继xù



舒沫直往旁边躲,“不不不……不行!”

*

我掉卡文的坑里了,谁来拉我一把T_T

148. 148

“为什么?”陆然哑着嗓子问。

舒沫躲到另一边去,“会……会听到的……”

这里不是她那儿,家里没别人,也不像御景那样,房间大,隔音效果又好,她隔壁住的刘杰,万一闹出动静被听到了多尴尬啊!

陆然皱着眉,“你别出声不就行了?”

舒沫面红耳赤地瞪他,“你非要那个嘛?!”

自从第一次后,他就像上瘾了一样,过度的热情令舒沫快要吃不消了。

眼见舒沫有点生气了,陆然只好退步。

“好,睡觉。”他躺回去。

舒沫坐在原处没动,“你生气了吗?”

“没。”陆然望着天花板,不看她。

舒沫抿唇。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坐在床头。

“你还愣着做什么?今晚打坐吗?”陆然不温不火地问。

舒沫掀开被子,慢吞吞移到他身边,也不敢靠得太近。

陆然侧过身来,健壮的手臂一捞,轻松地把她抓到怀里抱着。

“不冷吗?”

“冷。”边说,她边往他身上蹭。

陆然闭了闭眼。

真是会折腾他啊!

“沫沫,我是不是让你觉得讨厌了?”陆然抚着她的卷发。

“没有啊。”舒沫扬起脑袋,“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陆然凝着她,“我总是要你……那个。”

舒沫脸红,小小声地说:“没有讨厌……就是……就是每次都会累啊……”

“对不起沫沫。”陆然吻着她的额头,“我控zhì

不住,我想要你,很想很想。”

舒沫全身发烫,像只煮熟的虾米样蜷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那以后,等时间长了,你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你认为我会变心吗?”陆然严肃地问,“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没说你变心。”舒沫伸手贴着他的脸,眼神如水一般柔软,“我只是觉得,人家都说,在一起久了,过了热恋期,感情就会平淡了。”

“傻瓜。”陆然浅笑,“那是别人,我们不会的。”

舒沫垂着睫毛,“有时候我好像很黏人,老是想跟着你,你会不会烦呢?”

“我巴不得你随时在我身边。”

外面有人放烟火,嘭嘭嘭的,有点吵。

现在还早,都没睡意。

陆然拍着舒沫的背,“沫沫,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你要听什么呢?”

“都可以,比如你受表扬之类的也行。”

舒沫不好意思地笑,“我没受过表扬欸。”

“那你可以说说你记得的任何事情。”

舒沫趴在他身上想了会儿,“打架算吗?”

“你还打架?”陆然有些惊讶。

舒沫嘿嘿笑,“对啊,当时是小学四年级吧,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个很讨厌的男同学故yì

把墨水倒在我的裙子上,他还笑我,我很生气,就推了他一下,然后他不服气,我们就打起来了。”

在他记忆里的沈默然,很乖,又是小小的一只,陆然实在难以想象,她跟小男生打架的模样,“后来呢?你赢了吗?”

“赢啦。”舒沫小得yì

地说。

“那男同学是有多瘦弱?”

“其实是我哥打赢的啦。”舒沫说,“我的小伙伴看我们打起来,她就去找我哥,告sù

他,我被人打了。我哥直接跑来我们班,把那个男同学狠狠修理了一顿,把人家鼻血都打出来了。”

“你哥挺照顾你的。”

“那次虽然赢了,可是我哥被老师骂了一顿,舅舅赶到学校以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他一耳光,问他错没有,他说他没错,因为是那个小男生先欺负我的……”舒沫枕着陆然的胳膊,“哥虽然有很多缺点,但在我眼里,他是最好的哥哥。”

陆然听着她的心里话,心底生出一股涩然。

倘若当年他没有丢下她,哪里轮得到刘杰去保护她?

******

翌日,元旦节。

樊莉莉建议出去逛街,她爱凑热闹。

舅妈病还没好全,精神欠佳,她说她和舅舅在家,四个年轻人去玩儿就行了。

刘杰没车,出门自然是坐陆然的车。

坐上车,樊莉莉左看看又瞧瞧,不时到处摸摸,满目艳羡,“这辆保时捷很贵吧?我在网上看过,售价要好几百万!”

陆然看在舒沫的面子上,搭了话,“还行。”

几百万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御景的车库里,还有上千万的车子。

“沫沫会开车吗?”樊莉莉喊得很是亲切。

舒沫其实不大习惯,但她并未表现出来,“不会。”

“你真该去把驾照考了,以后你开着保时捷出来,多拉风啊。”樊莉莉其实想象着,如果这辆车是她的,开出去,羡慕死一大片人,那才拉风。

“开车太危险了,我没打算学车。”舒沫坦白回道。汽车这么大,越野车就更别提了,像她这样又笨又胆小的,哪里驾驭得了了啊,自行车还差不多。

“不学也好,我也不放心。”陆然说,“反正家里有司机,用不着你自己开车。”

樊莉莉一听,更加羡慕起舒沫了。

专属司机,简直是阔太太的待遇啊,怎么她就没舒沫那样好的运气,找个大总裁呢!

街上人多车也多,陆然找停车位都找了好一会儿。

“我们去商场里逛逛吧,外面太冷了。”樊莉莉指着市区里最大的一家商场道。

刘杰同意。

舒沫和陆然本来就算陪他们来的,也没意见。

精品女装这层楼,全是进口牌子的专卖店。

樊莉莉挽着舒沫挨家看,跟好闺蜜似的。

陆先生当然心有不悦,可顾及着舒沫的立场,他隐忍不发。

同样落单的刘杰也可怜,他本想跟陆然找点话题聊,可陆然从头到脚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只得作罢。

“沫沫,你觉得这两件外套怎么样?”樊莉莉两手各拿了一件大衣,叫舒沫参考。

舒沫看了会儿,“左边的吧,更合适你的肤色。”

樊莉莉对着镜子比划下,“这件粉色的你穿肯定好kàn

,你比我白。”

舒沫没准bèi

买衣服,樊莉莉非要叫她试,舒沫不愿扫兴,勉强穿了。

“真的挺漂亮的。”

“是啊小姐,这件衣服你穿太合适了。”

店员跟樊莉莉都夸着她,舒沫抬眼看陆然,他点点头。

舒沫有点心动,可一问价钱,她立即打消了买下来的念头,太贵了啊。

她说不买,樊莉莉一个劲儿在旁边说,不买可惜了,反正就是劝她买下来。

“喜欢就买吧。”陆然开口。

舒沫摆手,“不用买。”

陆然直接对店员说,她们刚才试过的衣服全要了。

“谢谢啊,陆先生,让你破费了。”樊莉莉笑容满面。

陆然淡淡地说了句,“不客气。”

舒沫看着那几个购物袋,眉头浅浅蹙着。

“怎么了?”陆然问。

“没必要给我买的。”

“你穿着好kàn

。”陆然笑道。

接下来又逛了几家店,樊莉莉试衣服总会拉上舒沫,各种积极地劝她买。舒沫说不要,可到最后,陆先生仍然会掏钱买了,而付款的同时,他顺便把樊莉莉的钱也给了。

轻轻松松拥有这么多件漂亮又值钱的衣服,樊莉莉简直心里乐开了花。

她和刘杰去上卫生间,舒沫跟陆然在咖啡店里等。

“不高兴吗?”陆然握着她的手,有点凉。

舒沫皱着眉,欲言又止。

陆然目光温存,“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是有点生气。”

“怎么了?”

“你不觉得莉姐有些过分吗?”

“嗯?”

“她一个人买了那么多衣服,全部是你出的钱。”

“就为这生气了?”陆然笑笑,“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她出钱的。再说,只是几件衣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是小气!”舒沫直直看着陆然,又垂下脑袋,“我觉得她跟哥不太合适。”

刘杰每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儿,舅舅在镇上的小学教书,每个月收入也不高,舒沫认为,刘杰需yào

会持家的人,而不是像樊莉莉这样随心所欲,花钱大手大脚的,她选衣服都是专挑最贵的选。

“可是你哥哥喜欢她,以后她有可能是你嫂子。”

“所以我不高兴啊。”舒沫闷闷地说。

陆然有些无奈,又好笑,“人各有命,这是你哥哥自己的事,你担心一阵也没用。”

舒沫还是闷闷不乐的。

“好了,别皱眉了,待会儿他们回来看到你这样,肯定会问你原因,你要直说吗?”

舒沫看着他,眨了眨眼,扯着嘴角干笑。

陆然捏她的脸,“真难看。”

舒沫这回真笑了。

逛到中午,四个人去吃的西餐,这同样是樊莉莉的主意,好难得遇到大款肯买单,不好好利用就可惜了。

吃了午饭,舒沫本想看电影,结果下午的电影票全部卖完了。

樊莉莉说那就去游乐园好了。

舒沫对那些刺激性的项目一向敬而远之,刘杰和樊莉莉去玩儿,她就跟陆然在旁边等,反正有他在,足够了。

“要不要去鬼屋?”陆然指着前面的建筑问。

舒沫伸直脖子望了望,“会不会很吓人啊?”

“有我陪着你,怕什么?”

舒沫有点心动了,“那去吧。”

149. 149 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虽然天气很冷,来游乐园的人却多得要命,鬼屋外面排了老长的队伍,根据舒沫观察,绝大部分像是情侣。

寒风中漫长的等待,冷风吹得舒沫哆嗦。

见她被冻得可怜兮兮的,陆然径直将她拉到怀里,再用自己的风衣裹着她。

男人的风衣,除了保暖,还兼具耍帅的作用,以及此时帮女朋友抵御寒冷。

在其他人眼里,他们这对俨然是秀恩爱,感觉周围的目光聚过来,脸皮薄的舒沫试图推开,“我没关系的啦……阿嚏……”

陆然失笑,“这叫没关系吗?”

舒沫赶紧打开自己的皮包,找面巾纸出来捂着鼻子,“我感冒了吗?”

“有可能。”陆然搂着她,“谁叫你穿这么少的?”

舒沫吸吸鼻子,“我都快裹成粽子了,还少啊?”

陆然挑眉。

“我觉得是我自己不怎么产热。”舒沫正儿八经地分析,“你看,我穿这么多件,却冻得感冒,你才穿那么点,可是你身上好暖和啊。”

又是一阵瑟瑟寒风吹来,刮到脸上刀割样生疼生疼的,舒沫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两只手缠到陆先生的腰上,整个人跟树袋熊似的贴上去。

这就是有男朋友的一大好处哇,天然暖炉!

陆然手掌落到她脑袋上,轻笑,“那以后你都抱着我好了。”

“只要情况允许,绝不撒手。”舒沫笑嘻嘻地说。比如在家里啊,他空闲着,她就喜欢窝在他怀里,比空调暖气还舒服。

陆然喜欢她对他的依赖,他摸着她的头发,微微皱起眉,“改天你去买个扎头发的,把头发扎起来。”

“为什么啊?”

“因为你头发是卷的。”

“跟扎头发有关系吗?”这两者完全毫无逻辑关系嘛!

陆然弯唇,“因为太丑了,扎起来好kàn

些。”

“啊?”舒沫自己抬手摸了摸,“可是,我才烫头发那天你还夸我好kàn

的。”

“那天我喝醉了,没看清楚。”

舒沫眯起水色的眸子,“喝醉了还记得当时的情况?你蒙我呢?”

陆然笑,“真聪明。”

舒沫哼哼。

“沫沫,你这样太漂亮了,知dào

吗?所以我希望你把头发扎起来。”陆然在她耳边温声道,“你披着头发的样子,只有我可以看到。”

他总是毫无准bèi

地讲很多甜言蜜语,舒沫的小心肝儿又被蜜糖包围了。

“可是冬天扎头发,脖子露出来好冷啊,耳朵也很冷。”她正经地说。

陆然立马给出办法,“你可以戴帽子和围巾,过会儿我们就去买。”

“……”

他真是说到做到啊!

快要到他们时,舒沫隐约听见里面的尖叫声,她不由自觉地抓紧陆然的手。

陆先生安慰她,“别怕,我会陪着你。”

“嗯。”

等了快一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他们。

舒沫步步忐忑。

陆然紧紧牵着她的小手,“如果实在害pà

就闭上眼睛,我领着你出去。”

“好。”舒沫勉强露出个小脸。

进了大门,里面光线昏暗,即便有灯光,也是那种渗人的红色,绿色之类的,光瞧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咽了咽口水,舒沫大着胆子,和陆然一起往前走。

她往旁边瞧了眼。

“古代酷刑。”陆然念出木牌上写的红字。

阴森森的声音响起,舒沫吓得打个寒颤。

“敢看吗?”他改用手臂搂着她的腰。

舒沫脸色微白,“嗯……进都进来了,看看吧。”

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插针……石像雕刻得极好,再涂上颜色,被灯光一照,有几分逼真,舒沫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跟他们一起进来的有个女生特胆小,没走几步她就尖叫了声。

舒沫本来有点怕怕的,一听她的尖叫声,当即吓得心跳加速。

人吓人,果然吓人!

陆然异常淡定,他带着舒沫继xù

往前走。

倏地,一只血迹斑斑的手从墙壁上伸出来,和舒沫的眼睛大概半米的距离。

“啊——!”那瞬间,舒沫难以控zhì

地尖叫了。

“没事的,那是假的手。”陆然边笑边拍着她的背安抚。

舒沫缓了一会儿才抬起脑袋,“跟真的一样。”

“不做这么逼真,怎么吓到你?”

舒沫换到陆然左边去,眼睛直直盯着那只手,“走吧,你走那边。”

陆然在她脸上亲了下,“胆小鬼。”

舒沫没反驳,她确实胆小。

越往后面,女生的尖叫声越多,然后便是各自男朋友的安慰,但是也有男的被吓到的,扯着嗓子鬼哭狼嚎。

“你不害pà

吗?”舒沫小声问陆然,眼睛警惕地望着左右两边。

“知dào

这些都是假的,所以不怕。”

她也知dào

是假的,可还是会觉得很恐怖,果然是心里不够强dà

啊。

走到后半段,舒沫忖着快到出口了,应该没事了,于是她松开陆然,逞能地一个人走前面。

可随后,她发xiàn

她错了,最吓人得,这才出来。

令人毛骨悚然的雷声先响起,紧接着,眼前红光闪过,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鬼怪从烟雾里跳出来,而且奔着她而来。

舒沫双眼瞪到极限,僵在原地都不知dào

怎么反应了。

陆然也没去保护她,他等着舒沫自己跑回来。

当化了妆的工作人员快跑到面前,舒沫撒腿就往陆然的方向跑。

可惜,她才跑出一步,手腕被伪装的鬼怪抓住,他手上不知戴了什么材质的手套,冰冷冰冷的。

“放开我!”舒沫使劲儿挣扎着,快吓破胆了,“陆然!陆然!”

她惊恐地喊着陆然的名字。

听出她声音不对劲,陆然心疼了。

工作人员也知dào

分寸,见舒沫吓成这样,他松了手,但他的手套,好巧不巧,正好勾到舒沫的手链,他手一抽走,那串珠子也被拉了下来。

“啪!”很轻的响声,玉珠掉到地板上。

除了鬼屋里本来的音效,舒沫听到了更多的声音。

陆然快步走过来,“沫沫。”

舒沫脸色惨白地看着他,抬脚走了一步,“我的手链……”

话才讲了一半,眼前黑暗袭来,舒沫毫无征兆地晕过去了。

陆然一惊,“沫沫!”

这次轮到工作人员被吓到了,“她怎么了啊?”

“沫沫,沫沫!”陆然不停喊着舒沫,她双眼紧闭,一点反应也没有。

后面的人发xiàn

他们这边的情况,一个个跑过来凑热闹。

“怎么了啊?”

“出啥事啦?”

……

光线太暗,掉在地上的手链被某个人踢了一脚,掉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去了……

******

耳边好像有下雨的声音,很大很大的雨。

她还听到有人讲话,具体说的什么,她听不清楚,雨声太大了。

舒沫睁开眼。

她站在雨幕中,大雨滂沱,她浑身被湿透了。

身体很冷很冷,舒沫不知自己在哪里。

她赤脚踩着冰冷的马路,一步步往前走。

“陆然!陆然!你在哪里!”她喊着陆然,可是无人回应。

她明明和他在鬼屋的呀,为什么他不见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周围又一个人也没有,舒沫很害pà



走了好一会儿,她来到一个十字路口。

路旁有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哪个地方往走个方向走。

舒沫睁大了眼看,可是雨太大了,她看不清。

她用手横在眼睛上,挡住雨水。

“静安路……”舒沫念着上面的路标。

静安路,A市不是有个地方叫静安路吗?

她怎么回A市了?

舒沫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她茫然地站在路边,不晓得该往哪儿去。

正在此时,她听到汽车的声音。她刚才走来的方向,有一辆轿车正开过来,可能因为雨太大,汽车开得比较慢。

“停车!”舒沫跑去拦车。

司机却仿佛没看到她,车子直接开走了。

舒沫不死心,她跟在后面追着,“请等一等!等一下!”

她跟着跑了一段路,又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她累极了,停在路中央,大口喘着气,双眼望着前方朦胧的雨幕。

那辆车已经不见踪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在哪里!

视线掠过左手,空空的,手链不见了。

舒沫猛地惊了下。

对了,她的手链在鬼屋里被抓掉了!

那么现在她的经lì

,是因为手链的缘故吗?

正思考着,背后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舒沫转过身。

一辆大卡车正以飞快的速度向她驶来!

舒沫目眦欲裂,她像被施了定身咒,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卡车司机发xiàn

了她,他慌忙踩了刹车。

可是他的车速太快了,这时候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舒沫眼睁睁看着大卡车撞向她……

“嘭——!”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最后,她重重地摔回地面。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舒沫脑海中炸开,如此清晰。

鲜血从她身体里流出,被雨水冲散,迅速扩散开。

大卡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有人走了下来。

舒沫费力睁着眼睛,想要看到他的脸。

他越来越近。

他的模样也随之清晰。

血色的视野里,她看到,那张脸,如此熟悉,却又如此冷漠。

“陆然……”

他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字字无情,“舒沫,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

*

二更完毕

150. 150 不完整的记忆

病房。

低气压弥漫。

“她为什么还没醒?!”陆然脸色铁青地质问着主治医生。

医生战战兢兢地扶了扶眼镜,“这个……我们已经做过所有的检查,她的各项身体数据都是正常的,没有外伤,没有出血,没有感染,只除了……她的体温偏低……我们现在也不知dào

她为什么还在昏迷……”

一开始听说舒沫晕倒前在鬼屋里,医生们以为她是被吓晕的,顶多几分钟就该醒过来,可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舒沫依然昏迷,医生实在找不到原因。

陆然走回病床前。

舒沫闭着双眼,脸色看起来略显苍白。

“沫沫。”陆然握着她的手,凉凉的,就像她自己调侃的那样,不会产热。

陆然眼底满是担忧,他双手捂着她冰凉的小手,试图传递些温暖给她,“沫沫,快睁开眼睛,不准睡了。”

舒沫安静躺着,毫无反应。

陆然眉头紧锁。

“沫沫。”他垂下头,然后终于发xiàn

,她从不离身的那串神奇手链不见踪影。

陆然一滞。

他记起来,舒沫晕倒前曾经提到过她的手链。

手链是用来压制她通灵能力的,现在手链不见了,她昏迷不醒,这之间是不是有关系?

这个可能性很大,陆然立即派人去游乐园,封锁鬼屋,尽快找到她遗失的手链。

“沫沫,你会没事的。”陆然亲吻着她的手背,祈祷她平安无事。

******

鬼屋那么大的地方,要找到一串小小的珠子,又耗费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手链送到陆然手上,他把所有人打发出去,万一她戴上后突然醒来,那很容易引起怀疑。

陆然执起舒沫依旧冷冷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手链给她戴回去。

戴好后,他心怀忐忑地等待她醒来。

“沫沫,沫沫,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快把眼睛睁开,我就在你身边……”他轻声唤着她。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舒沫的睫毛动了动。

“沫沫?!”陆然心中一喜。

手指被掐得很疼,陆然垂眼看,舒沫正紧紧抓着他的手,力qì

非常大。

等他再抬起头,舒沫眼睛已经睁开了。

“沫沫。”看到她醒来,陆然松了口气,只是,这份高兴,仅仅维持了几秒钟。

因为舒沫的目光一触及到他,她迅速坐起身,离他远远的,而且,她眼中蓄满了泪水,仿佛承shòu了极大的悲伤。

对于这一幕,陆然一头雾水。

“沫沫,怎么了?”他向她靠近。

舒沫却往后躲,“别碰我!”

陆然手一僵,不敢刺激她,他坐回椅子上,眼神里充斥着担忧与心疼,“沫沫,我是陆然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舒沫双手抱着膝盖,一言不发地直直盯着他,眼泪不停往下掉。

陆然又着急又束手无策,他向她伸出手,“沫沫,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知dào

的。”

视线落在他摊开的手心里,舒沫紧抿着唇,嘴里尝到泪水的咸涩。

梦境中的场景,再一次闪回脑海。

舒沫抱着头,“不不不……!”

此时的她,就好像疯了似的。

陆然再也坐不住了,他强势地把舒沫抱到怀里,她挣扎,他就抱得越发紧,不给她一点点逃开的机会。

“沫沫,你看清楚,是我!”

舒沫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他身上,两只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温热的眼泪把他的衣领都给打湿了。

“你欺负我,陆然,欺负我!”舒沫极其伤心地控诉。

“我怎么欺负你了?”

舒沫哽咽着,“你不要我了,你还开车撞我……”

陆然越发迷糊了,她在说些什么?

“你说你永远都不想再看到我……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陆然浑身一僵。

这句话,分明是当年分开那天,他亲口对她讲的……

难道她……

舒沫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没有留意到他的异常。

“你怎么……怎么能……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太过委屈,哽咽得连一句话都讲不完整。

眸光里闪过无数种情绪,陆然抓住一个小细节,她说他在梦里叫她舒沫,而非她小时候的名字,沈默然……

陆然从震惊中冷静下来,他抱紧她,轻声安慰,“沫沫,你做噩梦了,那些都是假的,我没有不要你。”

舒沫虽然听进去了,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而且只要一想起他的冷漠,心里就一阵阵的抽疼。

“沫沫,乖,我在你身边,别怕……”陆然耐心地哄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舒沫才慢慢止住哭泣,抽抽搭搭也可怜得叫陆然心疼。

他用指腹帮她抹掉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红红的兔子眼,柔声问:“沫沫,你做噩梦了是不是?”

“嗯……嗯……”舒沫鼻音浓重。

“梦见什么了?”陆然小心翼翼地问。

舒沫眨了眨眼,断断续续地把梦境讲给陆然听。

听着她的讲述,陆然心底一片冰凉。

那分明是他们分开那天的情景。

下了很大的雨,他说了那句绝情的话……

“……我不知dào

怎么了,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那个场景中,每一次,你都说你不要我,你不想看到我了……”她就像被困住了,走不出来,反反复复地经lì

被他抛弃的痛。

对上她眼里的委屈与伤心,陆然心里窒息般的痛,他克制着内心的翻涌,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傻沫沫,那只是梦,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是,可是我觉得好真实……”舒沫眼里又起了雾,“A市不是有个地方叫静安路吗?”

“在梦里面当然会感觉很真实,难道你以前做梦没有这样的感觉吗?”陆然不敢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紧张,“至于静安路,你可能是在哪里看到过,所以它就出现在你梦里面了。”

舒沫想了想,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你还梦见别的了吗?”他要确定,她到底恢复了多少记忆。

舒沫摇头,“就我刚才跟你讲的那些。”

那也就意味着,她只记起来很小一部分,而且,有些是错误的。

可即便如此,陆然却高兴不起来。

今天她只记起了一点点,那以后呢,万一哪天她全部想起来了怎么办?

“陆然?”见她眉心深锁,舒沫小声地喊他。

“嗯?”

“你怎么了啊?好像有心事。”

陆然微惊,赶紧敛起心绪,“我是在想,你做的噩梦,会不会跟你的手链有关,当时你的手链不是掉了吗?”

舒沫垂眼看着手腕,“会吗?”

“你晕倒之后一直昏迷,医生检查不出来原因,我把手链给你戴上后,你就醒了。”

“那真的有关系吧。”

陆然将她揽到身前,轻叹,“沫沫,你吓到我了。”

舒沫温顺地靠着他的肩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要不是我提议去鬼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wài

了。”幸好她没记起全部,否则,他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不怪你啦。”舒沫柔柔地说,“是我自己不该逞能一个人走。”

“那好,都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好。”

舒沫瞥眼外面,发xiàn

天色已经暗了,“我昏迷多久了啊?”

“两个多小时。”

“啊?这么久啊!”舒沫在病房里到处看了眼,“我哥呢?他没来吗?”

当时在游乐园是分头玩的,他们去鬼屋时,刘杰跟樊莉莉还在玩碰碰车,所以他们都不晓得舒沫晕倒,陆然也没告sù

过他们。

“你担心你都来不及,哪有空管他们。”

舒沫想想也是,“我的手机呢?我给他打个电话,他找不到我们也会担心的。”

陆然把她的皮包拿过来。

舒沫一看,有好多个刘杰的未接来电。

她赶忙回电话。

“哥……哦……我在……我刚才肚子不太舒服,我和陆然在医院里……嗯嗯,没事了,过会儿就回去,嗯,就这样,拜拜。”

陆然温声问:“你哥哥不知dào

你会通灵?”

舒沫看眼他,“嗯,以前妈妈和舅舅关系很不好,他们很少往来,外婆是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不好我,才带我回老家的,回去之前,外婆说,不要把通灵的事告sù

舅舅他们,主要是怕他们会把我当成异类,不接受我。”

通灵这种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一般人有几个能理解并且接受的,外婆有此顾虑也是情理当中的。

“沫沫,委屈你了。”陆然满心沉重。

那么小的她,要承shòu那样大的压力,小心翼翼地生活,他光是想想都难受。

如果他能陪着她……

“有什么好委屈的啊?舅舅舅妈还有哥哥都对我很好呀。”舒沫笑道。

陆然勉强地笑笑。

“好了,我们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嗯。”

舒沫要穿鞋。

陆然屈膝蹲在她面前。

“我自己来就好啦。”舒沫脸红道。

陆然拿起她的靴子,“我来帮你。”

舒沫心里甜甜的,“谢谢。”

“刚才你醒来得时候很排斥我,是因为在梦里面,我让你伤心了吗?”陆然没头没脑地问。

舒沫双手撑着床边,“嗯……是……”

陆然心一沉。

“怎么了吗?”

“没事。”陆然抬起头,目光温柔,“沫沫,相信我,以后我不会让你伤心的。”

舒沫笑,“我知dào

。”

151. 151 你男人没这么脆弱

晚上,又开始下雪了。

舒沫怕冷,早早地钻进被窝里。

陆先生这个天然暖炉自然陪伴左右。

舒沫靠在他怀里,手上拿了本有点陈旧的相册在翻着。

“这些是我小时候拍的照片。”她一一指给陆然看,“外婆说我以前很喜欢照照片。”

这一点,陆然也知dào



“你笑起来很可爱。”陆然夸道。

舒沫扬起脑袋,手指指着脸颊,“我喜欢这两个酒窝,遗传爸爸的。”

陆然吻了吻她,“我也喜欢。”

她的照片基本上是单人照,曾经和陆然拍的那些,外婆全部烧掉了,连她和爸爸妈妈的合照,也仅仅留下几张而已。

“除了酒窝,我觉得我长得和妈妈比较像。”她指着一张全家福,大概她三岁时拍的。

陆然目光落在照片上。

刘静抱着小小的沈默然,脸上带着慈母的微笑,若非后来知dào

她和父亲的事情,他会以为,她是一个好母亲。

“你的眼睛也像你爸爸。”陆然说。

“是吗?”舒沫捧着相册认真观察,“你一说,我也觉得比较像呢。”

陆然实在不想看到刘静那张脸,他抬手把相册翻了一页。

“啊,这个是我小学拍的,我们班出去春游。”舒沫又开始给陆然解说。

他听得很认真。

那些他错过的点点滴滴,他想要尽可能找回来。

“……那天我居然穿的大红色的衣服,绿色的裤子,很傻是不是?”这么土气的样子,她倒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拿给陆然看,顺便感叹那时的自己太不懂颜色搭配了。

陆然失笑,“很傻,但是也很可爱,特别是这两个辫子,你接收信号用的天线么?”

“我又不是外星人,什么接收信号啊!”舒沫佯装生气地瞪他,“舅妈总是说,把头发扎起来人显得精神,当时头发不长不短的,扎起来就成这样了,我那段时间一直是这造型。”

陆然表示同情,“那你的耳朵很冷吧?”

北方的春天也不怎么温暖啊。

“对啊,以前长过冻疮呢,还好后没有了。”舒沫回忆着小时候的辛酸往事。

陆然眸光微黯。

舒沫继xù

翻照片,“明天要不要去看我的小学?”

“你的小学?”

“哎呀,就是我上过学的那所学校嘛。”

“好。”陆然说。

他当然愿意更多地了解她。

后来准bèi

睡觉,暖气不够温暖,体谅她怕冷,陆然叫她呆在被窝里,他把相册放回书桌的抽屉里,顺便去上厕所。

等他回来,舒沫正躺着,举起左手,盯着手链。

“把手伸出来不冷吗?”他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

舒沫滚到他怀里,“有点。”

陆然帮她搓着手臂,“刚才看什么呢?”

“手链。”舒沫想了想,“虽然都这么多年了,可有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太不可思议了,你说,人怎么能和灵魂沟通呢?”

“这个估计没人能解释。”

“陆然,你第一次知dào

我会通灵,有被吓到吗?”

“有一点。”陆然坦白道。

“你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可怕吗?”舒沫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他。

陆然捏她的脸蛋儿,“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是妖怪。”

“也许我就是呢。你看,我拥有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能力。”

陆然笑,“就算你是妖,那也是最笨,最可爱的妖。”

“干嘛要加个最笨啊。”舒沫不满地瘪嘴。

“因为你本来就笨。”

舒沫傲娇地哼了声,“我找了个这么好的男朋友,我笨吗?”

“嗯,唯一聪明的一次。”

“你真自恋。”舒沫鄙视。

陆然扬眉,“这叫自信。”

舒沫把手放在他胸膛上,喃喃道:“以后我们如果有小宝宝了,他也会通灵吗?”

“这只有等他生出来才知dào

。”陆然握住她的手,“要不现在就来造一个?”

舒沫瞪他,“我是认真在说这个问题的。”

“我也是认真的,你的能力,谁都不知dào

会不会遗传给下一代。”

舒沫叹气,“我希望不要,当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就好了。”

“顺其自然吧。”男人更加理性一些。

反正不管会否遗传,始终是他和她的孩子,他一样会好好疼爱。

******

早上起来,阳光明媚,温度却又降了几度,天寒地冻。

昨天在商场买的大衣派上了用场。

出门时,舒沫感叹自己已经裹成一头熊了,圆滚滚的。

“没关系,我不嫌弃。”陆然牵着她。

他的手暖暖的,舒沫郁闷,“为什么你这么暖和呢?”

“身体底子好。”

“是哦,你经常锻炼吧?”

“差不多。”

“我看到过你早上跑步。”

“你看过?”

“对啊,有一次在御景过夜,早上我很早就起来了,我看到花园里有人晨跑,那个就是你吧?!”御景除了他,另外一个人就是陶姐,他俩的身形,一眼就能分辨嘛。

陆然神情变得凝重,“你真的看到了?”

“对啊。”舒沫肯定地说,“怎么了吗?”

陆然有丝迟疑,“沫沫,那个不是我。”

“不是你?”舒沫疑惑,“那是谁啊?还有谁跟你一起住吗?”

他的眉心皱得越紧,仿佛很难开口。

“不能说吗?”

“不是。”陆然沉声道,“我担心你会害pà

。”

“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他是鬼吗?”舒沫笑着说。

陆然眸光一变。

舒沫一下子笑不出来了,“不……不会是真的吧?”

陆然看着她,薄唇紧抿着,感觉是默认了。

舒沫顿感后背发凉,“你……你别吓我啊……我胆小,经不起吓的。”

陆然还是不说话。

舒沫彻底慌了,结结巴巴地道:“陆然,我,我生气了!”

她把他的手抓得很紧,本来还想编个故事吓吓她,陆然最终打消了念头。

真要把她吓到了,以后她对御景有心理阴影怎么办?

陆然露出个坏坏的笑,“傻沫沫,当然是假的。”

“你——!”舒沫皱起眉。

“我可没有你那样的特殊能力,跑步的那个就是我。”

舒沫瞪着眸子,“你太讨厌,太坏了,我不理你了!”

她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地一个人往前走。

陆然赶紧去追,“别生气,你问我的时候,我突然想逗逗你,所以才说不是我的。”

“我不要跟你讲话。”舒沫赌气。

陆然无奈地摇摇头,哎,自讨苦吃啊。

地上有些地方结了层薄薄的冰,很滑,舒沫一个不小心就踩上去,脚底下一滑,她重心往前扑。

“啊!”她尖叫了声。

陆然眼疾手快去拉她。

可那地方太滑,被舒沫一带,陆然也站不稳。

两个人一同摔在雪地里。

“嗯……”陆然闷哼了声。

舒沫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满脸着急,“怎么了啊?摔到哪里了吗?”

倒下时,他把她护在怀里,自己当个人肉垫子。

陆然虚睁着眼,“胸口有点痛。”

“是不是我压到你了啊?你先别动,我打120。”边说,舒沫去找手机。

陆然慢吞吞坐起来,“我没事,不用叫医生。”

“真的没事吗?”

向来脸皮厚的陆先生装可怜,手摸着胸口,“可能就是被撞了下,你帮我揉揉好了。”

“哦。”小阿呆立马凑过去准bèi

帮忙。

看着她的脑袋,陆先生偷笑。

她就是这么容易心软。

舒沫的手贴上他胸口,隔了几层衣服,有点厚,她觉得还是回家算了。

结果一抬头,发xiàn

他居然在笑。

“你……你骗我!”舒沫猛地站起身。

被逮到了,陆然也装不下去了,他慢慢站起来,“我没骗你,本来就痛。”

“那你还笑!”

“因为你关心我啊。”某男人倒是直接。

舒沫气呼呼的。

“虽然你的体重算轻的,好歹也有九十多斤吧,压在我身上真的会疼的。”陆然走到她面前,替她拍掉衣服上的雪。

她最近长胖了,一百多点,再加上这么厚的衣服,一百多斤呢。

舒沫就漏气了,“那我们回去吧,你先休息会儿,要是还疼,就去医院做个检查。”

“你男人没这么脆弱。”陆然笑着牵起她的手。

你男人……

这样的用词,好有归属感。

舒沫嘴角微微上扬。

“走吧,去看看你学校。”

“嗯。”

陆先生的小小恶作剧引起的小风波,就这么摆平了。

******

在老家住了两天,元旦假期也只剩下一天了,舒沫和陆然准bèi

回A市。

临行前,舅妈又把舒沫叫去房间里。

“沫沫,你跟陆然是不是已经……已经那个了?”

舒沫脸一红。

舅妈就知dào

她的答案了,“舅妈不是反对,就是问问,你们有打算结婚吗?”

“陆然他想去领证,我还没准bèi

好,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那你们考lǜ

过要孩子吗?”

“还没。”跟长辈谈论起这些话题,舒沫有些腼腆,“我想等结婚了再生宝宝。”

“这样也好。”舅妈点点头,“既然没准bèi

要孩子,那你们平时记得做好措施,堕|胎对女孩子身体伤害非常大。”

“我……我知dào

。”舒沫实在难为情。

舅妈拉着她的手,“我瞧着陆然也挺不错的,对你很照顾,你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我跟你舅舅也放心。等过年的时候你们再回来吧,到时可以多住几天。”

舒沫浅笑点头,“好。”

152. 152 短暂分别

元旦节过完,日子又开始忙碌起来。

舒沫每天和陆然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晚上要么回她家,要么就是去御景,反正他俩基本上是出双入对。

“……我说,你们干脆去领证得了。”钟娅楠提出建议,“你看你俩现在跟夫妻有什么区别?”

舒沫皱下眉,“可是我还没准bèi

好结婚啊。”

虽然她也觉得目前的状态跟结了婚差不多,可同|居和结婚到底是不同的。

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一起生活,它还代表了一种责任,一种承诺,关乎一辈子的。

钟娅楠半眯着眼睨她,“怎么,听你这意思,你还琢磨着将来换一个么?”

“没有啊。”舒沫立即反驳,“我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想法呢?”

“那你犹豫什么?或者说,有什么事让你不敢结婚?”

舒沫放下咖啡杯,“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现在没那打算吧。”顿了顿,她面色有些沉重,“再说了,陆然的妈妈不太喜欢我,现在提结婚的话,她可能会反对的。”

钟娅楠了然地挑眉,“哦,我明白了,其实你是担心婆媳关系难处嘛。”

舒沫垂眸,“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钟娅楠笑她,“放心好了,他妈妈不是住英国吗?两边隔这么远,以后一年到头你们也见不到几次面,你还怕她为难你吗?而且啊,陆然肯定会护着你的,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舒沫皱着眉心,“我只要一想到他妈妈对我有意见,我就难受,而且我也不想陆然因为我和他妈妈闹矛盾。”上次已经见识过一次,她内疚了好一阵。

她的顾虑,钟娅楠也明白,她想了想,劝她,“沫沫,你也别多愁善感了,这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个大难题,有些当妈的她就那样,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无比优秀,谁都配不上,遇到这样人,你再怎么努力都是无用功,何必浪费时间精力,到头来还弄得自己不开心呢?我劝你啊,放宽心,别去管陆然他妈了。”

舒沫盯着咖啡,叹气。

道理谁都懂,可要做到,不容易啊。

她一身负能量,钟娅楠看不下去,“二沫,你积极点好吗?难道因为他妈妈对你不满yì

,你就这么跟陆然拖一辈子?或者离开他?”

这个问题,陆然当初也问过她。

而她的答案,很确定。

“不会。”

“那不就结了嘛?!”钟娅楠摊手,“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你干嘛不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呢?”

舒沫抿着唇,“嗯……”

“你得搞清楚,将来你是嫁给陆然,不是跟他妈一起过日子,你管她是什么态度,陆然对你好就行了。”

“我知dào

。”舒沫笑笑。

在咖啡店坐了会儿,闺蜜俩去看电影,完了之后各自回家。

这周周末在御景过的。

“回来啦。”陶姐帮她拿着外套。

舒沫换鞋子,“嗯,陆然呢?”

“陆先生在书房里。”

“哦,我去看看他。”

书房在二楼。

门是虚掩着的,舒沫先敲门。

“进来。”

舒沫推开门,笑眯眯地说:“陆然,我回来了。”

陆然看着她,没接话。

舒沫走过去,“你在干嘛呢?”

“看新闻。”

舒沫坐到他腿上,顺便瞄了眼电脑,“你这么喜欢军事哦?”

“随便看看。”陆然下巴靠在她肩膀上,闷闷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天都快黑了。

“我和楠楠去看电影,上一场的票卖完了,所以晚了点。”舒沫端起他的杯子喝口茶,“你一下午都在家吗?”

“不然我去哪儿?”某男人有点幽怨地反问。

舒沫滞了下,“你可以找权哥他们呀。”

“我找他做什么?”

“……”这个问题真把舒沫问到了。男人聚一起一般干嘛呢?打牌?体育运动?聊天?

陆然捏着她的手,“你以为都像你,一到周末就往外跑?”

舒沫无辜地转过脸看他,“以前不是你叫我要多出去走走的吗?”

“……那是因为你当时还是单身,当然要和别人接触。”陆先生理直气壮地道,“现在你都有男朋友了,就该老老实实在家陪我,别老跟你那谁……”

“钟娅楠。”舒沫纠正他,每次提到钟娅楠,他总用那谁来代替,人家又不是没有名字。

“嗯,就你那朋友,你少跟她一起出去,多留点时间给我。”总裁大人命令道。

“那我不就成了重色轻友吗?”

“我允许你可以这样。”陆然在她脸上亲了亲。

“不行,我就这一个好闺蜜,我才不要连朋友都没有。”

陆然皱眉,“她比我还重yào

?”

“你想哪儿去了啊?”舒沫干脆换了个坐姿,直接和他面对面,“你看,每天我们住一起,上班也在一起,二十四个小时,绝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一块儿,至于楠楠,我也没有每周都跟她出去呀。”

陆先生还是不大高兴。

占有欲强的大男人都这样的,恨不得她每时每刻在他身边,除了他,眼里再看不到任何人。

“好了啦,别生楠楠的气了。”舒沫主动亲下他,“闺蜜重yào

,男朋友更重yào

。”

看着她一脸的讨好模样,陆然的郁结差不多也都散了。

“明天不准你出门了。”

“好啦,不出门。”

腻歪了一阵,陆然啄吻着她嫣红的唇,“下周我要出差。”

“去哪儿?”

“美国。”

“几天呢?”

“大概四天。”

舒沫抿唇,“这么久啊……”

她有点舍不得呢。

陆然说:“沫沫,跟我一起去吧。”

“你是去出差,又不是玩儿,我跟着干嘛呀。”

“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助理。”

“可你这次不需yào

带上我这个助理呀,而且我还有工作呢。”

她有时候就是这么一板一眼的,陆然无奈,“你可以交给叶子轩他们帮你处理。”

“不行!”舒沫说,“怎么能自己玩儿,把工作丢给别人呢?太不厚道了。”

“那你舍得跟我分开这么久?”

“我……”舒沫犯愁了。

陆然等着她改主意。

舒沫纠结了一会儿,“我还是不去了吧,我不能太黏着你了。”

“我喜欢你黏着我。”陆然温声道。

舒沫忍着动摇的念头,“我跟着去你还得分心照顾我,多麻烦呀,还不如你一个人去,早些完成工作,早点回来。”

“沫沫……”

“我在家等你。”

陆然眉头紧了紧,“真不去?”

“嗯,我等你回来。”

最后,陆然妥协。

******

夜深人静。

舒沫又梦到那个场景了。

她不断告sù

自己,一切都是梦,是假的,她要醒过来,要醒过来……

猛地睁开眼,卧室内黑漆漆的一片,仅有窗外朦胧的灯光映在窗帘上。

她依偎在陆然怀里,感受着他胸膛规律的起伏,舒沫松口气。

刚刚从噩梦里挣扎出来,舒沫暂时睡不着。

自从上次晕倒后,她已经有三天晚上做相同的梦了。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梦。

难道是手链的影响?

那也太奇怪了吧。

一个人思考了好一会儿,舒沫理不出头绪。

困意又回来,她闭上眼睛。

管它的,反正只是个梦而已。

******

陆然星期三早上的飞机。

舒沫坚持去机场送他。

第一次送他离开,舒沫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果然是太黏他了呀!

“乖,我会尽快回来。”陆然抱着她,柔声安慰。

孟扬和其他随行人员自动别开了眼。

舒沫心情低落,“嗯。”

看她这样,陆然也不好受,于是说要不就一起去。

舒沫坚持立场,“我等你回来。”

陆然轻轻咬了她一下,轻斥,“你就会折磨我。”

舒沫也不反驳,特别乖地抱着他,直到他的登机时间到了才松手。

热恋中的人,最难忍受的就是分别。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舒沫眼眶有些酸。

这才第一天呢,至少还得再过三天他才回来。

舒沫啊舒沫,你能有点出息吗?

回到公司,她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秘书办的人都晓得她和陆然的恋情,总裁今天走了,舒沫的反常,其余人自然晓得是和原因,于是都没拿她开玩笑。

下班后,司机送她去御景,这是陆然的意思。

从A市到纽约,最快也要十八个多小时,这个时间点,陆然还在飞机上。

晚上一个人躺在大床上,舒沫翻来覆去睡不着。

习惯有他抱着,一个人要怎么睡。

舒沫把电视打开,看到很晚,总算困了,她关掉电视睡觉。

滂沱大雨,四周荒无人烟,她追着一辆小汽车,后来被疾驰而来的打开车撞到,陆然冷漠的脸,绝情的话……

“不——!”舒沫猛地坐起身,看眼四周,她摸了摸额头,满是冷汗。

她又做梦了。

下意识看向身侧,却可惜,陆然不在。

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等情绪平复下来,舒沫穿上拖鞋,走去沙发那边,打开笔记本电脑。

她点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几个字,永和路。

这是她她出事的那条路的名字。

一再梦见那个地方,她决定去那里看看。

153. 153 不一样

早上,舒沫还在睡,手机铃声把她吵醒。

眼皮费力睁开一条细缝儿,她摸索到手机,拿到手里,整个人又缩回被窝里去。

“喂……”

“沫沫。”温柔的男声传进她的耳中,“还在睡吗?”

“嗯。”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舒沫望了眼墙上的钟,才七点过一点,她软绵绵地问:“你那边现在是几点啊?”

“晚上六点过。”

“你没有休息吗?”

“在飞机上睡过了,现在躺在床上睡不着。”

舒沫慢慢坐起身,倚着床头,“倒时差很难受吧。”

“还好。”

“那你待会儿要去公司吗?”

“明天再去。”

舒沫瞧眼窗外,天都还没亮,“我陪你聊天吧。”

“你不睡了吗?”

“不睡了。”舒沫柔声道,“男朋友最重yào

嘛!”

陆然笑,“这么乖,回去奖励你。”

“好啊,一定记得给我买礼物。”舒沫眉开眼笑。

“没问题。”

舒沫也不晓得自己哪儿来那么多话,想到什么说什么,后来她起床,干脆就把蓝牙耳机戴上,接着跟陆然打电话,一直到她出门去上班,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

“……好了,我上班了,你好好睡一觉吧,养足精神,明天再去处理工作。”

“好。”陆然应道。

可能是和他通过话的原因,一上午,舒沫的状态比昨天好得多。

爱情的力量,就是这么的神奇!

到了中午,舒沫没去吃午饭。

她已经查清楚永和路在哪个地方,准bèi

趁今天中午的休息时间过去看看。

她在路边等车。

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她面前。

“总经理?”舒沫惊讶地看着里面的人。

陆泽西笑着问:“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舒沫摆手,“我打车过去就好了,不用麻烦了。”

陆泽西坚持,“反正我中午也没事情,上车吧。”

盛情难却,舒沫只好坐上他的车。

“你吃过饭了吗?”陆泽西问。

“还没……”

“你赶时间吗?”

“没有啊。”

“那咱们先去吃饭吧,吃了饭我再送你过去。”陆泽西偏头看她,“行吗?”

“可以。”

于是,陆泽西先带她去餐厅吃饭。

舒沫要付钱,陆泽西不让。

“哪有让女人请吃饭的。”陆泽西一句大男子主义的话把舒沫挡了回去。

“总经理,谢谢你。”舒沫把银行卡放回皮包里。

“你这样就太客气了。”陆泽西笑道,“你都快成我大嫂了,我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舒沫脸红,“还……还没呢……”

陆泽西挑眉,“迟早的事儿,对吧?”

舒沫有些不好意思。

陆泽西拍下她的肩膀,“走吧。”

坐上车,陆泽西问她去哪里。

“永和路,你知dào

吗?”

陆泽西眼底闪过幽光,“你去那儿做什么?”

舒沫直视前方,微微有些迟疑,“……我最近老是做梦,梦到那个地方,所以想去看看。”

“你以前去过吗?”

“没有。”舒沫肯定道,“我在网上看过了,那边基本上是别墅区,我不可能去过。”

陆泽西弯起唇角,幽幽叹道,“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从未到过的地方居然出现在你梦里,这可奇怪了。”

“我也觉得奇怪。”

“你还梦见什么没有?”陆泽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舒沫抿了抿唇,“就我一个人在永和路,没有别的。”

就算陆泽西是陆然的堂弟,可她的梦太匪夷所思了,舒沫没准bèi

全部告sù

陆泽西。

陆泽西眯了眯眸,没再多问。

“总经理你去过永和路吗?”

“嗯。”陆泽西说,“陆家以前就在那边。”

舒沫顿感意wài

,“真的吗?”

“是啊,大哥没告sù

过你吗?”

“没听他提起过。”

“可能他觉得没必要吧,毕竟那边是老房子了。”陆泽西微笑看她,“大哥跟大伯母出国以后,我们都从那儿搬出来了。”

“这样啊……”

“嗯,不过前段时间,别墅的电线老化,引起火灾,现在已经成了一堆废墟了。”

舒沫有点惊讶。

老房子被烧毁了,陆然却一个字也没提过。

“对了,总经理。”舒沫记起件事,“你和陆然,小时候你们一直住一起吗?”

“你想问什么吗?”

舒沫看着他,“上次我听闵总说,陆家曾经收养过一个姓沈的小女孩,你知dào

她吗?”

陆泽西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僵,“知dào

啊。”

“她叫什么名字呢?”

“我只见过她几次,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舒沫有丝失望。

“你怎么好奇她了?”陆泽西打趣地问,“是因为大伯母说,她喜欢跟着大哥身后,你认为他们是青梅竹马?”

闻言,舒沫微微尴尬。

她是有那么一些些的介yì



“没,我就问问而已。”

陆泽西笑了笑,“那个小女孩在陆家大概住了三年左右,这算不上青梅竹马吧。不过她确实喜欢大哥,大哥去哪儿,她就跟去哪儿,像个小尾巴。”

这个比喻,陆然曾用来形容她。

舒沫心里有点闷,“我听陆然说,后来她的家人找到她了,就把她带回家了。”

“听说是这样。”

“你知dào

她住在哪里吗?”

陆泽西眸光幽深,“这我就不知dào

了,不过她好像没住在A市。”

聊着聊着,车子转过弯,陆泽西说:“这条路就是永和路了。”

“那静安路在这附近,是吗?”她记得那个十字路口。

“再往前可能几百米。”

“那麻烦你送我去那边吧。”

“行。”

到了十字路口,陆泽西找个地方靠边停车。

“这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舒沫说了声谢谢,下车。

陆泽西跟着下去。

舒沫走到指示牌下面。

十六年,这里早变了样。

舒沫看着四周,和她梦境里的比起来,差别太大了。

“不一样呢……”舒沫喃喃道。

“现在发展这么快,可以说一年一个样吧。”

舒沫看眼他,“总经理,我想一个人走走,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陆泽西扬眉,“反正我也没事,我等你吧,这边不太好坐车的。”

舒沫不再推辞。

她沿着永和路慢慢往回走。

如陆泽西所说,这边基本上是高档别墅,住户比较少,所以相对安静得多。

走了一会儿,两边除了漂亮的房子,再没有别的。

和她梦里的,完全不一样。

她不知,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梦里,而且,还是那样奇怪的梦。

舒沫停了下来。

似乎没有走下去的必要了。

陆泽西这时说:“你再往前一点,就是陆家的老房子了。”

舒沫看向前方。

“既然来了,要不去看看?”

舒沫点头。

大火过后,豪华的别墅只剩下断壁残垣,到处一片焦黑。

舒沫站在大门口。

原来陆然小时候就是住在这里啊……

后面的花园并未受到大火波及,完完整整地保留下来。

“真大啊。”舒沫感叹道。

陆泽西说:“确实挺大的。”

草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白茫茫的一片。

“那边是秋千吗?”

“嗯。”

舒沫踩着积雪走向秋千。

陆泽西跟在她身后。

“是那个小女孩喜欢的吗?”舒沫盯着秋千问。

“大哥以前喜欢坐在上面看书,后来被姓沈的小姑娘霸占了,他就不怎么来了。”

“他是不喜欢被打扰吧。”舒沫笑,“我能坐吗?”

“当然可以。”

舒沫便把积雪全部拂下来,再用面巾纸擦了擦。

“你最好小心一点,这个秋千在这儿风吹日晒这么多年,可能承shòu不住你的体重。”陆泽西好心提醒。

舒沫不当回事儿,“应该没关系的吧。”

双脚在地上一蹬,千秋晃了起来。

铁链咯吱咯吱的,陆泽西总觉得随时会断掉。

舒沫又蹬了下地面,秋千晃得幅度更大了些。

她望着蓝天,想象着年少时的陆然坐在这上面。

陆泽西在旁边看着她,目光渐渐幽深。

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情景,和现在,很相似……

两个人各有所思,饱经风霜的秋千在这时出意wài

了,有一边的铁链因为生锈太严重,经不起压力,断了。

秋千一下子失去平衡,舒沫本能反应地吓得尖叫。

等陆泽西回过神来,舒沫已经被抛到雪地里了。

他面色一变,“舒沫,你怎么样了?”

舒沫是面朝下扑倒的,她双手撑着地面,慢慢支起身,“没事……”

幸好雪够厚,起了缓冲作用,要不然,她得摔成脑震荡吧。

她满脸都是白雪,头发上也有,看起来狼狈极了。

陆泽西本来担心她的,一见她这模样,他禁不住笑出声。

舒沫自知丢脸,心里懊恼得很,这就是不听劝的下场哇。

她用最快的速度擦掉脸上的积雪。

“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舒沫皱着眉,“刚才脚好像扭到了。”

“能站起来吗?”

舒沫试了下,有点吃力。

“你扶我一下吧。”她只好找陆泽西帮忙。

陆泽西帮她把飞出去的皮包捡回来,递到她手上,“算了,也不知dào

你到底伤得多严重,我抱你回去。”

“啊?”

陆泽西弯下腰,径直将她抱起来,“走吧,去医院。”

154. 154 他不值得你爱

“总经理,今天太麻烦你了。”

陆泽西笑笑,“不用这么客气,你的脚没事就好,不然大哥回来肯定找我算账。”

舒沫不解,“怎么会呢?”

“因为是我带你去坐秋千啊,你出了事,当然是我负责任。”

“你事先提醒过我秋千有可能会坏掉,是我自己不听劝,哪儿能怪你呢?”

陆泽西瞧了瞧她,有点忍俊不禁,“也是啊,自讨苦吃,以后你得吸取教xùn

了。”

舒沫被说得有些尴尬。

今天实在太丢人了!

“好了,下车吧,现在离上班还有有一会儿,你回办公室去休息吧。”

“总经理不上去吗?”

陆泽西说:“我要回家去。”

“哦,那好吧。”舒沫解开安全带,“我先走了。”

她伸手打开车门。

“舒沫。”陆泽西喊她。

“嗯?”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陆泽西道,“以后你就是我嫂子了,还这样叫我总经理,我可不敢当。”

舒沫愣了愣。

她不是那种能随便跟任何人自来熟的性格,所以从认识到现在,哪怕跟陆然确定了关系,她依然尊称陆泽西为总经理。

陆泽西静静看着她。

舒沫酝酿了下,微微笑着说:“谢谢你,陆泽西。”

******

夜晚。

吃过饭舒沫就回房间。

A市和纽约有十多个小时的时差,黑白颠倒,舍不得打扰他休息,舒沫没主动打电话,等着陆然打过来。

盯着手机,她现在算是理解那些异国恋有多艰辛了。

等到八点过时,那边是早晨,陆然的电话来了。

为了让他少为她担心,舒沫就没提中午去永和路的事儿。

开开心心地聊了一个多小时,陆然要出去,舒沫也该睡觉了。

关掉灯,舒沫把陆然的枕头抱在怀里。

“还有两天。”

自言自语完,她闭上眼睛。

不知睡过去多久,似梦似醒间,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舒沫。”

“舒沫。”

就在她的身边。

舒沫想要睁开眼,眼皮却异常沉重。

她不安地皱紧了眉心。

一只温暖得手掌落在她的额头。

舒沫冷静下来,她慢慢将眼睛睁开。

出现在她视野里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她见过。

舒沫惊恐地瞪大了眸子,“是你……”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

舒沫害pà

,她想要逃开,可是身体很沉重,她根本动不了。

他收回手,“你还记得我。”

舒沫心跳加快,她话音颤抖地问:“你……你是谁?你怎么知dào

我住在这里?你找我做什么?”

面对她警惕的目光,男子淡淡地回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来找你,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舒沫诧异地怔了怔,“你要问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一条缀着一颗水晶的银链子。

灯光照在上面,切割精细的水晶焕发出绮丽的光彩。

“舒沫,看着它。”他把水晶坠子置于她眼前。

舒沫的视线汇聚到水晶上。

“放轻松,将你的意念全部集中在呼吸上,慢慢吸气,呼气……”

舒沫的瞳孔放大,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催眠完成,

他收起链子,轻声道:“舒沫,你老实告sù

我,今天你为什么要去永和路?”

“因为我最近总是做一个很奇怪的梦。”

“你在梦里都看见了什么?”

舒沫便一五一十地将梦境讲给他听。

听完之后,男子沉思了会儿,“你去看过永和路之后,有没有发xiàn

什么?”

“没有,那里和我在梦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你还去过别的地方没有?”

“我去了陆然小时候住的别墅。”

“你对那里有印象吗?”

“没有。”

他握着她的手,“舒沫,你喜欢陆然吗?”

“喜欢。”被催眠后的她,有问必答。

“你爱他吗?”

舒沫这次没有作答。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舒沫,你记住,陆然他不值得你爱。”

舒沫机械地重复了一次,“陆然不值得我爱。”

“对,就是这样。”他温柔地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现在,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舒沫听话地闭上眼。

“今晚你很早就睡了,什么也没发生,等明天早上醒过来,你会忘记我们见过面。”

******

早上,照旧是陆然的电话叫醒舒沫。

昨晚和那个神mì

男人的见面,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啊?”她第一句话就这么问,而且语气听起来无精打采的。

陆然笑,“想我了吗?”

“嗯。”舒沫也不扭捏,红着脸坦白道,“你不在,我睡觉都睡不好。”

“我也是。”陆然的声音特别温柔,“沫沫,现在我好想抱抱你,亲亲你。”

舒沫感觉,因着他这一句话,全身都跟着热了起来。

她躲在被子下面,拿着手机,小小声地说:“我也是。”

以前她觉得自己还是挺独立的一个人,可自从遇到陆然以后,她发xiàn

,原来自己这么黏人。

他不在,她就老想着他。

而且越想,越难受。

要是他能马上回来该有多好?

“我明天晚上的飞机,到A市可能要后天凌晨。”前一个晚上是指纽约时间,后面才是A市这边。

“我去机场接你吧。”

“太晚了,你就别出门了。”

“我想去。”舒沫认真地说。

“好。”陆然柔声道:“我的沫沫真乖。”

舒沫心里甜蜜蜜的。

下楼去吃早饭,陶姐一看到她就笑问:“一大早就笑眯眯的,有啥喜事儿吗?”

舒沫抬手摸了摸脸。

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啦。”她才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才跟陆然通过电话,“每天都要有个好心情嘛。”

陶姐意味深长地笑笑,“嗯,是要开开心心过日子。”

******

忙碌的一天过去。

“舒沫,可以下班啦,还不走吗?”叶子轩收拾着东西,看见她还在打字。

舒沫抬起脑袋,“还有一点工作,处理完就走。”

“那我们先撤tuì

了啊。”

“好的,拜拜。”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份文件是下周一开会要用的,舒沫争取今天做完,这样才能轻轻松松过周末。

格式修改完,再打印二十份就搞定了。

一下午没怎么活动过,她端着杯子起身,去茶水间倒热水喝。

回来的时候,看着总裁办公室的关着的门,舒沫抿抿唇。

后天凌晨,距离陆然回来,还有好多个小时啊。

那边和国内十三个小时的时差,现在差不多应该是凌晨五点左右,他肯定在睡觉。

等文件打印完,舒沫再仔细地一份份装订好,全部放在她得办公桌上,星期一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去会议室了。

“下班!”舒沫穿好外套,关灯,走人。

刚要进电梯时,她手机响了。

舒沫先接电话,“喂,哥?”

“沫沫,你现在有空吗?”刘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舒沫皱眉,“有空啊,怎么了吗?”

“那你能过来找我吗?”刘杰问。

“可以啊,你在哪儿呢?”

刘杰说了地址。

“你等我一下,我这就过去。”

“沫沫,陆然跟你在一起吗?”在她准bèi

挂电话时,刘杰又问了句。

“嗯?陆然啊,他出国了,你找他有事吗?”

“出国了啊……没事……你先过来吧……”

“行。”

直觉上,他遇到了什么麻烦,舒沫不敢耽搁,去停车场,司机已经等她好一会儿了。

舒沫告sù

他地址。

司机直接送她过去。

这里是家酒吧,在A市也算小有名气,不过跟零度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舒沫叫司机先回去,她等会儿再来接她,然后就一个人跑了进去。

“我来我找我哥哥的,他叫刘杰。”一进去,舒沫对门口的服wù

生说。

那人像是专程在这里等她的,一听她找刘杰,便道:“跟我来。”

舒沫跟在他身后。

六点过,还没到酒吧最热闹的时候,里面客人比较少。

舒沫上了二楼。

服wù

生打开一间包厢的门。

“洪爷,人来了。”他朝着里面的人恭敬地道。

“带她进来!”

舒沫听到了这声洪亮的命令声儿,声如其名啊。

她心尖颤了下。

“请。”服wù

生对她还算客气。

舒沫抓紧皮包,慢吞吞走到门口。

里面有好些个人,乌烟瘴气的。

舒沫对烟味儿过敏,她没再往里走。

她寻找着刘杰的身影。

“沫沫!”刘杰先喊她。

舒沫循声看去,当发xiàn

刘杰居然是跪在地上的,她顾不得过敏,急忙跑到他身边,“哥,怎么回事?”

她欲把刘杰扶起来。

“洪爷没说话,你小子就继xù

跪着吧!”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掌按住刘杰的肩膀,不准他起身。

舒沫瞪他,“你干什么?!”

“沫沫。”刘杰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坐在正中央的中年男人抬了下手,那男的立马退回原位置。

舒沫关心地问刘杰,“哥,你还好吧?”

“我没事……”刘杰勉强笑笑,却扯到受伤的嘴角,他痛得“咝”了声。

舒沫这才看见他嘴角有血迹。

“你们怎么打人?!”舒沫扬声质问。

洪爷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小妹妹,你哥哥欠了我好几百万,这才挨了一拳,已经算是最轻的了!”

155. 155 我帮你还

舒沫心里咯噔一下。

“他欠了你几百万?”

“是啊。”洪爷抽口烟,冷眼瞪着狼狈的刘杰,“你要觉得我在蒙你,你问问你哥哥不就知dào

了?”

舒沫转眼看着刘杰,“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刘杰也是后悔不已,他艰难地点下头,“是真的……”

舒沫懵了。

好几百万啊!

他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视线掠过洪爷身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舒沫怔了下。

“莉姐,你……?”她不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对上舒沫探寻的目光,樊莉莉有些心虚,“你别看我啊,跟我没关系,是你哥自己要去赌钱的,我又没逼他。”

她如此撇清关系,刘杰眼里浮现出恨意。

这个虚伪的女人!

舒沫也不相信她跟此事无关。

洪爷挑了挑眉,伸手搂着樊莉莉的腰,冷声对舒沫道:“莉莉现在是我的女人,她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舒沫搀扶刘杰站起来,她直视着洪爷,“你想怎样?”

洪爷阴阳怪气地笑了声,“我不想怎样,就是叫你替你哥哥还钱而已。”

舒沫攥紧双手。

还钱,几百万,她哪儿来这么多钱?

“你哥哥不是说,你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吗?”洪爷眯起眼,“听说是陆氏的总裁?”

舒沫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在电话里,刘杰会问起陆然。

她心里一下子来了气。

“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平时他去打牌也就算了,现如今居然跑来赌钱,就因为陆然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他肆无忌惮了么?

他把陆然当成什么了?金库吗?

面对舒沫的质问,刘杰很是愧疚,“沫沫,对不起,哥哥一时鬼迷心窍,想多赢点钱……”

“赢钱赢钱,你就没想过后果吗?”舒沫恨铁不成钢。舅妈前些时候才住院,他又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舅舅跟舅妈要是知dào

了该有多伤心?

刘杰哑口无言。

洪爷眉头皱了皱,“好了,你要教xùn

你哥哥,回家再说,现在,先把欠我的钱还了吧。”

舒沫为难,“他欠你多少?”

“五百万。”洪爷摊开五指。

舒沫眼睛瞪大。

五百万!

她不吃不喝到死都攒不到那么多钱!

看她一脸凝重,洪爷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怎么,你不打算还吗?”

“我……”舒沫万分纠结。

刘杰眼巴巴地望着她,“沫沫,这次是哥哥错了,你帮我一次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儿要是不把钱拿出来,你们谁都别想走!”洪爷阴测测地发话。

他使了个眼色,有两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走到门口,挡住出口。

包厢里不怎么通风,一屋子的烟味儿,舒沫的手臂开始发痒。她咬咬牙,“过两天再还你,行吗?”

“不行!”洪爷态度强硬。

“可我没那么多钱。”

“你先给一半也成。”

舒沫咬唇,“一半我也拿不出来。”

洪爷眼睛一瞪,“小妹妹,你耍我呢?!”

“我说的是实话!”舒沫梗着脖子道。

刘杰拉拉她的袖子,小声道:“沫沫,要不你给陆然打个电话吧。”

舒沫抠着手心。

其实她真的不想让陆然插手。

洪爷翘起腿,“别磨磨蹭蹭的,我耐心有限,我给你五分钟,要是五分钟以后你还说没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一抬手,刚才阻止刘杰起身的那个男人一脚踢在刘杰腿弯。

刘杰痛呼了声,跪在地上。

他把刘杰的手拉起来按在茶几上,另一个男人上前,他手里拿了把长刀,银色的冷光晃得舒沫心底发凉。

“你们要干什么?!”

她被一把推开,差点摔倒。

洪爷冷笑着提醒她,“你还有四分钟,再拖下去,你哥哥以后可就成残废了!”

舒沫慌忙拿出手机给陆然打电话。

正在此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踢开。

“嘭”的一声巨响,里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洪爷斥道。

舒沫没把电话拨出去,她抬眼看向门口。

来人逆光而立,她看不清他的长相。

直到他慢慢走进来。

舒沫震惊。

怎么会是他?

陆泽西波澜不惊的眸光掠向她,“吓傻了吗?”

舒沫愣愣地望着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我来的时候,正好kàn

到你,所以过来看看。”说着,他四下环顾眼,眼底渗出冷意,“这是打算做什么?”

舒沫尴尬。

洪爷不悦地问:“你谁啊你?”

陆泽西勾唇,没搭理洪爷,转而问舒沫,“你跟这群人,怎么回事?”

“我哥哥欠了他们钱……”舒沫难为情地说。

“所以你是来帮他还钱的?”

“嗯……”

“多少?”

“五……五百万……”

陆泽西挑眉,“还了吗?”

“还没……”

“你没找大哥?”

舒沫垂着脑袋,“正准bèi

打电话。”

陆泽西看眼被按在地上的刘杰,“你也别找他了,我帮你还了就是了。”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陆泽西反问,“你哥哥被人砍了手就好了?”

舒沫语塞。

陆泽西看着洪爷,“五百万是吧?”

洪爷忍着刚才被无视的火气,“那只是本金,还有利息没算。”

舒沫皱眉,“你分明说是五百万的!”

“还有利息,我没跟你算。”洪爷理直气壮地说。

舒沫气得心口痛。

陆泽西面色不变,“利息,多少?”

“一百万。”他简直是坐地起价。

舒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加起来,总共就是六百万啊!

陆泽西眉头不皱一下,“等着。”

他把门口的服wù

生喊进来,吩咐两句。

服wù

生毕恭毕敬地点头,转身出去,很快又回来,手里拿着支票和笔。

陆泽西写了数字,签名。

“六百万。”他把支票扔到茶几上。

洪爷拿起来一瞧,分文不少。

“够爽快!”他把支票收起来,顺便吩咐两个手下退到边上去。

刘杰颤巍巍地站起身。

“你的腿怎么样了?”舒沫关心地问。

刘杰摇摇头,“没事。”

有钱的是大爷,陆泽西这么大方的给了六百万,洪爷亲自倒了杯酒,“陆先生,一起喝一杯吧?”

无视他的友好,陆泽西眉目冰冷,“给你十秒钟,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洪爷脸上的笑顿时一僵。

“你什么意思?”

陆泽西打个响指。

包厢外面,多出好多个黑衣保镖。

洪爷端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滚吧,还愣着做什么?”陆泽西眸光轻蔑。

洪爷把酒杯放回去,阴沉着脸起身,“走!”

刘杰的目光追随着樊莉莉的身影。

“哥,你还想跟她在一起吗?”舒沫气呼呼地问。

刘杰收回眼,“不是,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找她了。”

“真的吗?”

“真的。”刘杰苦笑,“这次的教xùn

,够我记一辈子了。”

舒沫这才消了点气。

欠的债勉强算是还清了,她叫刘杰先回去。

刘杰又说了谢谢。

舒沫心里不太好受,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等刘杰走后,包厢里就剩她和陆泽西两个人。

“今天又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客气。”

“那六百万……”舒沫挠挠头,“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陆泽西禁不住笑,“我不差那点儿钱。”

她知dào

他有钱,可欠人家的,她过意不去。

“算了,等大哥回来,我会自己找他要的,你就别皱眉头了。”陆泽西笑她。

舒沫囧。

她欠的钱,要陆然来还么?

“现在也不早了,你要回家吗?我送你。”

“我自己坐车吧。”

“你能不能别跟我这么见外?”陆泽西有些无语地看着她。

舒沫便不再坚持。

“先去药店吧。”

“你不舒服?”

“我有点过敏。”她的胳膊比刚才更痒了。

陆泽西也知dào

她的这个毛病,“走吧。”

车上,舒沫问出她的疑惑。

“你怎么会去那家酒吧呢?”

陆泽西偏过头,笑,“我去我的地盘儿,很奇怪吗?”

“啊?”

“那间酒吧是我开的。”

舒沫惊讶,“你是那儿的老板啊?”

“不然你以为那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儿去找那么多人来?”

舒沫想想,也是哦。

“你需不需yào

去医院看医生?”

舒沫摆下手,“没事,吃点药就好了,不严重的。”

“嗯,你家住哪儿?”

“我……你送我去御景吧。”舒沫红着脸说,这几天她都住那边。

陆泽西愣了下,“行。”

舒沫埋头挠着手臂。

“大哥快回来了吧?”

“后天凌晨到。”

******

回到御景,舒沫首先把药吃了。

钟娅楠这时给她打了个电话。

“沫沫,干嘛呢?”

“准bèi

吃饭。”

“这么晚才吃饭啊?”

“嗯……加班。”

钟娅楠又问:“你家陆然回来了吗?”

“还没呢,大概要后天凌晨吧,我要去接他。”

钟娅楠贼兮兮地笑,“真甜蜜呀。”

舒沫摸摸鼻尖,“还好吧……”

“明天你有空吗?”

“有啊。”舒沫说,“又要找我陪你买衣服吗?”

“不,我有礼物送给你。”

舒沫惊讶,“送我礼物?为什么啊?”

“哎呀,我高兴呗。”

“什么礼物啊?”

钟娅楠神mì

兮兮地说:“明天你就知dào

了。”

*

二更完毕

156. 156 给他个惊喜吧

“你发奖金了吗?”舒沫看着摆在她面前绑着蝴蝶结的盒子,“无缘无故怎么想起送礼物了?”

钟娅楠盘腿坐在她床上,“对啊,有个案子赢了,我们老板发了奖金。”

“那你也没必要花钱给我买礼物呀,吃顿饭或者看个电影就行了啊。”

“你先看看吧。”钟娅楠抬抬下巴,催促道。

舒沫开始拆礼物。

她把盒盖揭开。

然后,惊讶了……

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的,是一套桃红色的内|衣,材质轻薄,半透明,如果穿在身上,呈现出来的效果必定是若隐若现……

舒沫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儿涨得通红,她猛地把盖子合上。

瞧着她的反应,钟娅楠捧着茶杯满脸坏笑,“怎么样?喜欢这份礼物吗?”

舒沫嗔怪地瞪她,“你你你……你送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嗯?你可别告sù

我,你不认识那是啥东西。”

她当然晓得那是啥,情趣内|衣么!

不过,关键是,她为什么送这个给她呀!

钟娅楠挑挑眉,“前两天我陪我同事去买结婚礼物,她给她闺蜜买了一套这个,我觉得挺漂亮的,所以我也买了一套送给你。”

舒沫把盒子放到她床上,红着脸颊,嫌弃地说:“我不需yào

这个。”

“怎么不需yào

啊?”钟娅楠曲起腿,双手抱着膝盖,一本正经地说:“你可以穿给陆然看呀。”

舒沫愣了下,然后脸更红了。

她难以想象,自己穿上这套内|衣站在陆然面前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不穿……”

钟娅楠挪到她旁边,把盒子揭开,语重心长地教导她,“二沫,你不能这么呆板呀。虽然你和陆然的感情很好,可是你偶尔也需yào

给他一点惊喜,知dào

吧?这样你们的感情才能一直保持新鲜啊!”

舒沫垂眼看着那团桃红色。

钟娅楠手搭在她肩膀上,“沫沫,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别不当回事儿。”

“这颜色……我,我不喜欢,太那个了。”舒沫个性保守,从未尝试过这种性|感风格的。

“可你不觉得很好kàn

吗?”钟娅楠特淡定地说,“我要是有男朋友,我绝对穿给他看。”

舒沫抿唇。

“你家陆然不是马上要回来了吗?正好,给他个惊喜吧!”钟娅楠笑得很夸张。

舒沫面红耳赤地瞪她,“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思想啊!”

“成年人的思想呗!”

******

飞机十二点半到。

舒沫准bèi

提前四十分钟出门。

她戴好帽子,围巾,手套,全副武装。

可最后,却是连房间都没有出。

原因,自然是没那个必要了。

陆然提前回来了。

她站在房里,睁着水润的眸子,傻愣愣地看着出现在房门口的男人。

陆然淡淡笑着向她伸手,“沫沫。”

听到他好听的嗓音,舒沫回过神来。

惊喜如绚烂的眼花在她眼底炸开,舒沫抬脚向陆然跑过去,一头扎到他怀里。

“你怎么……不是说十二点半的飞机吗?怎么提前回来了?”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陆然抱紧她,脸埋在她的发间轻轻蹭着,呼吸着她的气息,他低声道:“因为我太想你了。”

深更半夜,外面零下十多度,他哪里舍得她出去受冻。

舒沫高兴得不知说些什么好。

陆然吻着她的秀发,“沫沫,想我吗?”

“很想!”

“真乖。”陆然啄下她的唇。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去煮点吃的?”舒沫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陆然微笑,“在飞机上吃过了。”

“哦,那你去洗个澡吧。”舒沫从他怀里退出来,“我去帮你拿睡衣。”

陆然拉住她的手,“我自己拿就好了。”

可舒沫非常想要表现一下对他的关心。

陆然把她的帽子取下来,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对她说:“你把这身衣服换了就行了,等会儿睡觉,用不着穿这么厚。”

脱起来太麻烦!

他黑眸里跳跃的火焰令舒沫心颤,她垂下脑袋,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粉红,“你……你不累吗?”

陆然眸中盛着满满的柔情,“一看到你,一点也不累了。”

舒沫心跳加速。

陆然勾唇,“乖,去换衣服。”

说完,他去衣帽间里拿他的睡衣。

望着他的背影,舒沫记起来,钟娅楠热心送给她的礼物……

她皱起眉。

要穿吗?

******

陆然洗完澡出来,没看到舒沫。

他转身去衣帽间,“沫沫?”

“啊?”里面传出她略显慌张的声音。

“还没换好衣服吗?”

听出他往这边来了,舒沫赶紧把睡衣的带子系好,结结巴巴地应了声,“好……好了呀……”

她话音刚落,陆然已经走到门口。

看清楚她此刻的造型,陆然先是一愣,继而兴味地打量着她。

舒沫套着他的睡衣,因为两人身形的差异,过于宽松的睡衣使她看起来有些滑稽。

对上他带笑的目光,舒沫紧张又无措地抓抓头发,红着脸,小声解释,“我的睡衣今天洗了……嗯……还没干……我穿你的……你不会介yì

吧?”

“当然不会介yì

。”陆然走到她面前,“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喜欢,随便穿。”

他一靠近,舒沫更加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她的样子明显是在害羞,而他最喜欢欣赏她这幅小模样。

分别了四天多,积压的思念破闸而出,陆然将她拉到怀里,强势地吻住她柔软的唇。

舒沫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她的回应让陆然心情愉悦。

“沫沫……”他的嗓音沾染了欲念,异常低哑迷人。

舒沫脸红如霞,如温顺的小绵羊靠在他怀里。

陆然垂下眼,手指缠上她腰间的带子。

舒沫心如擂鼓。

陆然看了她一眼,轻轻将她系好的结拉开。

睡衣自动散开。

当那一抹魅惑的桃红色映入他漆黑的眼底,陆然怔住。

舒沫连耳朵都红得要滴血似的,在他洗澡的时候,她思想斗争了好一阵儿才下定决心穿的。

她双手垂在身前,声如蚊吟,“这个是……楠楠送的……我……我……”

“很美。”陆然低声在她耳边喃呢,“这个颜色很衬你的肤色。”

“不会觉得……太……太妖艳了吗?”舒沫有所顾忌。

陆然失笑,“傻沫沫,穿给我看,就要这种效果,知dào

吗?”

舒沫羞涩抬起眼帘,“原来你喜欢这种哦……”

“只要是你,都喜欢。”

舒沫心里一阵甜蜜。

陆然打横抱起她回到房里。

“沫沫,以后要买这个,我陪你去就好了。”陆然吻着她的耳朵,柔声对她道。

舒沫用拳头轻轻捶他的肩膀。

“不要脸……”

******

被欺压了不知多少次,舒沫累惨了,等她醒过来,已经到下午了。

“唔……”她皱着眉头缩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的。

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qì

都没有啊!

陆然就坐在她身边上网,见她醒了,他低下头,手指拨开她颊边的发丝,“沫沫。”

舒沫睁开眼,眼神有些迷蒙,“几点了呀?”

“下午两点。”陆然温声道。

“哦……”她把手臂搭在他腿上,又闭上眼,过了有几秒钟,她惊呼,“什么?都下午了!”

“是啊,下午了,你可真能睡。”

舒沫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啊!”

陆然把平板电脑放到床头柜上,“也不能完全怪我啊,谁叫你这么让我着迷呢?”

舒沫忍住心里泛滥的甜蜜,“那你的意思是,其实是我的错了哦?”

“嗯。”陆先生脸不红气不喘地颠倒黑白,“还有,你昨天穿成那样,分明就是要诱|惑我,我如果不积极表现,岂不是浪费你一番心意了吗?”

“……我哪有诱|惑你啊?”舒沫的舌头不争气地打结。

陆然用手梳着她的头发,“明明就有。”

“……”

好吧,好像是有点那个意思……

陆然揉揉她的脑袋,“先起来吧,睡了这么久,肚子该饿了。”

岂止是饿,她都快饿扁了!

“我没劲,不想动。”她直直瞅着他,耍起赖皮。

“真懒。”

舒沫伸展四肢躺着,一副我就是懒,你拿我怎样的姿态。

陆然禁不住笑,“知dào

了。”

他先起身,然后把她抱起来。

舒沫乐呵呵地享shòu

他的服wù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sù

你。”

“什么事?”陆然问。

“是我哥哥……”舒沫就把星期五晚上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陆然把她放到盥洗台上,双手撑在她身侧,“别担心,那六百万,我会还给泽西。”

舒沫搂着他的腰,依偎进他怀里,闷闷地说:“陆然,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陆然抚着她的背脊,“没有的事,别胡思乱想。”

“以后我的工资你不用发了,直接扣吧。”她说,“虽然不是很多……”

“你这脑袋里想什么呢?”陆然抬起她的下巴,有些严肃地问,“舒沫,到现在你还拿我当外人吗?”

“没有。”舒沫未加思索地回道,“只是……”

“既然没有,那就别跟我这样客气。”陆然命令道。

舒沫抿着嘴,“嗯……。”

陆然吻下她的唇,“沫沫,你记住,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157. 157

“大哥,你有必要跟我这么客气吗?”陆泽西浅眯着眼睛,脸上一贯的漫不经心。

昨天下午,他的账户里汇入了六百万,这笔钱是谁给的,他不用查都知dào



陆然浏览着手上的文件,眼皮没抬一下,“亲兄弟明算账。她哥哥欠的债,没必要让你来还。”

陆泽西挑下眉,“好吧。”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陆泽西刚要起身,突然记起某件事,他又坐回去,“对了,舒沫去过永和路,你知dào

吗?”

陆然手一顿,“什么时候?”

陆泽西仰起头回忆,“上周……上周四吧,你走的第二天,怎么,她没告sù

你吗?”

陆然背脊微僵。

他忽略掉陆泽西的问题,不紧不慢地问:“她去做什么?”

“我问过她为什么去,她说她最近总是梦到那个地方,所以去看看。我本来准bèi

回家,正好遇到她在路边等车,顺便送她去了。”

陆然眸光沉了下去。

他知dào

她的那个梦,可她没说过她还在做梦以及她去过永和路……

她为什么要向他隐瞒这些?

难道她对他起了疑心?

“她有说过什么?”陆然看着他,沉声问。

“她对我有所保留,我只听见她说什么……不一样……”陆泽西双手交叉,“你知dào

她是什么意思吗?”

他大概能猜到。

她指的应该是环境。

“还有别的没有?”陆然不答反问。

“没有了。”陆泽西抚下眉心,“大哥,舒沫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没有!”陆然一口否认。

陆泽西眼底掠过了然,“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没别的意思。”

陆然攥着手里的签字笔。

陆泽西继xù

道:“我带她去过老房子。”

“你说什么?!”陆然冷下脸。

“反正她都走到那儿附近了,我顺便就带她过去,不过,她对那里完全没有印象,你不用这么紧张。”陆泽西淡定地道。

陆然面色阴郁,“以后别再自作主张。”

“与其这样提心吊胆地瞒着她,我觉得你不如把事实告sù

她,也许舒沫不会介yì

呢?”陆泽西颇为大胆地提出建议。

陆然眸光一凛,“我自有分寸。”

陆泽西无所谓地挑眉,“我就说说我的意见而已,你觉得不行那就算了。”

******

中午。

“沫沫,你晚上睡得好吗?”陆然试探性地问。

舒沫抬下眼,“挺好的呀,怎么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昨天晚上你翻过好几次身,好像睡得不踏实,所以我问问。”陆然随便扯了个谎。

舒沫皱眉,“我有吗?”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陆然伸手帮她擦掉沾在嘴角酱汁。

“昨天晚上我没有做梦啊。”舒沫舔舔唇。

陆然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又做噩梦了。”

舒沫抿下唇,笑笑说:“没有了,你别担心啦。”

那个梦毕竟是跟陆然有关的,而且不太好,舒沫不想再提出来扫兴。

“嗯。”陆然弯下唇。

舒沫接着吃饭。

过了一会儿。

“沫沫。”

“嗯?”舒沫放下筷子,不解地看着他。

她觉得陆然有些奇怪。

“我想公开我们的关系。”陆然认真地说。

舒沫怔了下,“为什么啊?你不是答yīng

过我,过段时间吗?”

陆然握住她的左手,“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的了。”

为了避人耳目,他俩一般都是等别人下班了才走,搞得跟地下工作似的。

舒沫咬着唇,“可是……”

她的迟疑令陆然心有不安,“我们是光明正大的交往,难道还怕别人知dào

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早说晚说,结果都是一样的。”陆然打断她。

舒沫看着他的手,“……那好吧。”

******

快到下午上班时间,公司底楼人最多。

陆然选在这个时候和舒沫一同现身,他的打算是,越多人看到越好,要不了几分钟,消息肯定就传遍公司上下。

他牵着舒沫的手,从容应对着一众惊讶的员工们的注视。

相比起他的淡定,舒沫就要紧张得多。

她非常明白,平凡无奇的自己和高高在上的总裁有多大差距,大家肯定都觉得她高攀陆然了,私下里他们会如何议论她,她大概能想象得到……

这就是她一直坚持保持低调的原因。

电梯里。

“不开心吗?”陆然见她似乎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是总裁的专属电梯,没有摄像头,舒沫主动搂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没有。”

陆然喜欢她对他的依赖,“那怎么没精神?”

“大家看到我跟你在一起,都很惊讶。”

“嗯,是有点。”有些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陆然,我高攀你了。”舒沫闷闷地说。

陆然阖下眸,柔声安慰她,“沫沫,别多想,是我对你死缠烂打的。”

舒沫不说话,抱紧他,像只黏人的猫儿一样贴着腻在他怀里。

陆然亲下她的头发,“沫沫,让你受委屈了,抱歉。”

舒沫轻轻摇头,“不委屈。”

她只是有点难过。

为什么她不能优秀一点呢?

“后天晚上二叔过生日,他叫你也去。”陆然说。

他的二叔,也就是陆泽西的父亲。

舒沫仰起小脸,“我也要去?”

陆然刮下她的鼻子,“你是我的女朋友,当然应该去。”

“那我得准bèi

礼物了。”舒沫把那些不愉快放到一边去,“你二叔喜欢什么呢?”

“他喜欢收集古董画。”

舒沫一哽。

古董画,那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吧,对她而言,遥不可及!

“他还有个爱好。”见她垮着小脸,饱受打击的样子,陆然又说,“他喜欢喝茶,你可以选这个作为礼物。”

“真的吗?”

“真的。”陆然笑,“下班之后我们去看看吧。”

舒沫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好。”

******

自从恋情公开之后,舒沫在同事们眼中的地位,直线上升,所有人对她都客客气气的。

这样的改变,舒沫很不习惯。

幸好的是,在秘书办,大家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拿特殊眼光看待她。

眨眼就到了陆恒峰生日这天。

下班以后,两人一起去陆恒峰的住所。

“我穿这样行吗?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舒沫总觉得自己这身太随意了。

陆然笑她,“别紧张,就平常一样去吃个饭而已。”

那是他的二叔,他当然毫无压力。

舒沫深呼吸,“我还没问你呢,今天晚上有哪些人去?”

“就我们和奶奶。”

“你妈妈不去吗?”

“她在英国,不回来。”

舒沫眨了眨眼,“陆然,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出国呢?”

陆然微微僵了僵,“我爸去世之后,我妈没办法释怀,所以她就带我离开了A市。”

这是舒沫第一次听到他提起他的爸爸。

“对不起……”舒沫握住他的手,小声对他道。

陆然眸光温存,“没关系,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早就看开了。”

舒沫摩挲着他的手指,“他是生病吗?”

陆然微微皱下眉,简单的两个字在他嘴里徘徊了好几次,“车祸。”

默了默,舒沫低声喃喃道:“我妈妈也是因为车祸去世的。”

她垂着脑袋,因此没能看见陆然眸中的沉重。

“陆然。”她轻声喊他。

“怎么了?”

“以后你开车要小心。”她抬起下巴,水色的眼眸里带着请求,“一定要很小心很小心。”

陆然心间涌起一股暖意,“好,我向你保证。”

陆恒峰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他喜欢清静,今天过生日,就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连朋友都没邀请。

舒沫上一次踏进这栋房子,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儿了。

“陆然,沫沫,快过来坐吧。”纪云很早就到了,正跟陆恒峰在客厅里聊天,发xiàn

他俩的身影,她笑容满面地招手。

“二叔。”陆然打声招呼。

陆恒峰笑着点点头,“坐吧。”

舒沫略显局促地把手里的礼物放到茶几上,吸口气,微笑着对陆恒峰说:“陆先生,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陆恒峰笑盈盈地看眼她,然后转而问陆然,“她怎么还叫我陆先生,这么见外?”

舒沫愣愣地眨眨眼睛。

陆然伸手搂着她,“叫二叔。”

舒沫微微红了脸,不太自然地喊了声,“二叔。”

坐了会儿,陆泽西回来了,手里拎了个蛋糕。

“哟,都到了啊。”他把蛋糕交给佣人。

陆恒峰说;“是啊,就等你一个。”

“我买生日蛋糕去了,路上有点堵车。”

人到齐了,开饭。

席间,陆恒峰说起陆泽西的个人问题。

“……我也没别的愿望,现在就盼着你找个对象,成家。”陆恒峰道。

陆泽西看着他对面的两个人,有点无奈地说:“爸,我也想找个女朋友,可这事儿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你看我大哥,要是没找到舒沫,他还得单身下去。”

陆然喝着酒,眸光淡淡。

舒沫侧目看眼他,嘴角偷偷上扬。

纪云笑呵呵地替陆泽西讲话,“感情要看缘分嘛,陆然和沫沫有缘,泽西将来也会遇到他的有缘人的,恒峰你就别逼他了。”

陆泽西扬扬眉,“爸,听到没,奶奶都站在我这边。”

陆恒峰摇了摇头,“随便你。”

158. 158 愿不愿意

第二天要上班,吃过饭没多久陆然和舒沫就告辞了。

望着远去的车子,陆恒峰幽幽感叹,“真想不到,分开这么多年,他们俩还是在一起了。”

小时候沈默然喜欢围着陆然转,大人们都笑她,长大是不是要嫁给陆然,她说她只要然哥哥。

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一抹嘲讽从陆泽西眼底掠过,“奶奶不是说了吗?这是大哥和舒沫的缘分。”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就是不知dào

,如果舒沫恢复记忆,他们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恩爱。”

陆恒峰眸光一紧。

陆泽西勾勾唇,“爸,别在外面站着了,着凉了可不好。”

说完,他率先转身回屋。

黑色的揽胜已经出了大门,陆恒峰收回视线,叹了声气。

他希望陆然跟舒沫就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别再被上一辈的恩怨所困扰。

******

现在是一月底,今年过年特别晚,还有大半个月才到春节放假。

早上,舒沫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

“沫沫,你再不起来上班就迟到了。”陆然坐在床沿喊她。

舒沫懒洋洋地半睁着朦胧睡眼,“我不想上班了……”

她只想睡觉,她舍不得离开亲爱的被窝。

陆然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发,“如果真的不想去,那干脆别上班了。”

“这样怎么行啊……那我不是要喝西北风了吗?”

“笨蛋。”陆然温柔地笑着道,“有我养你,怎么会喝西北风?”

舒沫爬起来,趴在他背上,“不行,我得自力更生,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那你还赖床?”

“工作太多了嘛……”舒沫嘟着嘴抱怨。

总裁的助理,真心不好当啊!

白天工作忙得团团转,晚上回来还要伺候他,她快累死了!

“我帮你想想办法?”陆然问。

“我自己能解决。”舒沫说。他所谓的想办法,多半是叫别人来帮她,这样的好心,她理解,可是,她不能接受。公司上下现在正议论她呢,本来就不被看好,她要是再不争口气,别人一定会把她看扁的!

当初是为了离她近,他才故yì

把她调到身边当助理,哪晓得会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压力。

陆然有丝心疼,“沫沫,要不换别的工作吧,轻松一点的。”

“不!”舒沫直起腰,眼睛睁得大大的,非常认真地说:“我不能退缩,你这么优秀,我要努力向你看齐才行!”

陆然抱起她去卫生间洗漱,“那这样吧,等我们有了宝宝,你就专心在家当个贤妻良母了。”

舒沫一怔,小脸泛起红晕,“什么贤妻良母呀……”

“你说呢?”陆然挑眉睨着她,“难道你不准bèi

给我生孩子吗?”

舒沫不回答,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娇羞地把脸埋在他颈窝。

陆然拍下她的屁屁,“问你话呢,快回答!”

舒沫扭了扭,闷闷地说:“你知dào

的呀。”

“你不说,我怎么知dào

?”

舒沫瞪着他。

陆然又问:“到底愿不愿意,嗯?再不回答,我可要严刑逼供了!”

他的手大刺刺地落到她胸前。

大清早地就耍流|氓,舒沫伸手去推他,“你手拿开啦!”

陆然坏心眼儿地揉了下,舒沫一个激灵,陆然目光危险地盯着她,“还不说吗?”

舒沫羞得满面通红,无奈斗不过他,只能屈服在他的“暴力”之下。

“愿意……”

“愿意什么?”他摆出大爷的模样。

嘴巴凑到他耳边,舒沫乖巧地说:“我愿意给你生宝宝。”

她是真的愿意。

陆然奖励她一个吻,“乖。”

******

陆氏的员工餐厅最近特别热闹。

因为自从陆然牵着舒沫大大方方亮相之后,中午他不再带舒沫出去,而是每天和她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

平日里高冷的总裁突然开始高调秀恩爱,同事们怎地不来围观呢?!

他们那一桌,自然就他们两个人,其余人可没胆子打扰总裁。

扫一眼周围的人,舒沫视线落到对面优雅吃饭的男人,“你干嘛非要来这里吃呢?”

叫她打回去也好呀!

“不行吗?”陆然看着她。

舒沫抿唇,“大家都看着我们呢。”

而且已经连续几天了。

陆然微微笑了,“看就看吧,又不会少块肉。”

“可是我很不自在啊。”不是她娇气不愿来这儿吃饭,而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哪里有心情吃东西嘛。

“你当他们不存zài

不就行了?”陆然黑眸里氤氲着只属于她的柔情,“沫沫,你只看着我,只想着我,这样就好了。”

舒沫,“……”

她没他那么强dà

的心理素质。

她闷闷不乐的,陆然说:“我就是想要别人知dào

,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我的。”

他能有这份心思,舒沫肯定高兴又感动,谁不喜欢恋人大大方方地对外介shào

自己呢?

“可也没必要这样啊……”舒沫瘪着嘴巴抱怨,“我就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

“那我们明天不来了。”陆然轻笑。

反正有这么几天了,公司里乱七八糟的流言该消停了吧。

舒沫立即点着脑袋同意,“我可以来买饭,你在办公室等我就行了。”

其实她觉得没必要老是去那些贵得要死的餐厅吃饭,公司的伙食一点都不差嘛。

陆然宠溺地笑着,“好,都听你的。”

瞧着总裁对舒沫如此温柔,女同事们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怎么舒沫运气就那么好呢!

在无数道目光“关切”下,舒沫勉强吃完饭。

往电梯那边走的时候,陆然接了个电话。

看到屏幕,他的眉头蓦地皱了起来。

过了一个多月的舒心日子,烦恼还是找上门来了。

“喂。”

“今天晚上有空吗?”是闵婕的声音。

陆然看着舒沫,“有什么事?”

闵婕似笑非笑地道:“有空的话,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你回A市了?”陆然微惊。

“陆然,你就用这语气跟你妈讲话吗?”闵婕冷笑。

陆然平静地问:“在哪儿?”

闵婕说了餐厅的名字,“把舒沫也叫上。”

陆然皱眉,“我知dào

了。”

他挂了电话。

“谁呀?”舒沫询问。

陆然弯弯唇角,“我妈。”

舒沫面色微变。

“她说晚上一起吃饭。”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可能前两天吧。”陆然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会陪着你。”

说是这样说,可只要一想起闵婕冷冰冰的样子,舒沫就没法保持平常心。

下午开会,舒沫心不在焉,不停地设想着晚上见面的情景。

“……舒沫,舒沫。”坐在她右边的同事推了推她的胳膊。

“嗯?”舒沫回神,一脸茫然地看着女同事。

女同事向她使眼色,同时小声提示她,“总经理叫你汇报工程进度呢。”

“……?”舒沫抬眼看向陆泽西。

这下她发xiàn

,不止陆泽西,会议室里其余人的目光全部聚到她身上了。

舒沫唰的红了脸,她朝陆泽西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手忙脚乱地翻开文件,然后起身,站到液晶屏前,开始作汇报……

“下个星期要去C城实地考察。”会议快结束时,陆泽西宣bù

接下来的工作,他叫他的助理把出差人员的名单分发下去。

舒沫拿到手里一看,第一眼就看到了她自个的名字,然后再一看日期,从周四到周六。

舒沫蹙起眉。

周六……下周六是情|人节啊……

她都盼了好久了,想要跟陆然一起过的……

出差一来,她的计划泡汤了!

会议结束后。

“舒沫,有心事吗?”陆泽西走到她身边问。

“没有啊。”

陆泽西笑笑,“我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哦……”舒沫尴尬,“不好意思,我当时……走神了……”

“虽然你是大哥的女朋友,不过在工作上,你可不能开小差啊。”陆泽西半开玩笑地对她道。

舒沫虚心受教,“嗯。”

“最近还有梦到永和路吗?”

舒沫眼睛一眨,笑了笑,“没有了。”

陆泽西便不再多问,“差不多可以下班了,走吧,大哥肯定在等你了。”

舒沫微微红了脸,道了声再见。

看着她的背影,陆泽西目光幽深。

现在的她,好像真的很幸福……

******

“要不我跟泽西说一声,叫他另外安排人去。”陆先生相当舍不得她去C城。

舒沫抓着他的手指,“名单都发下来了,怎么能换呢?”

“一句话的事。”

“我一个人搞特殊,别的同事会有意见的。”舒沫抬眸看着他,认真地道,“我不能仗着男朋友是公司的总裁就随心所欲,这样不好。”

陆然皱起眉心。

舒沫捧着他的脸,“上次你不也去美国了吗?”

“所以你是在报复我?”

舒沫笑出声,“什么报复呀?我的意思是,这是工作需yào

嘛。”

“你要去三天。”陆然有点别扭地说。

提起这个,舒沫也笑不出来了。

习惯每天跟他腻歪在一起,真的一点都舍不得分开呢……

而除了出差,更让舒沫郁闷的还在后面。

当她和陆然走进餐厅,看到闵婕身边坐在的那人时,舒沫只觉被雷劈了下。

这算什么情况?

159. 159 她怀孕了

愣了一下,舒沫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陆然脸色有些冷,刀子样的目光扎在易芊芊脸上。

易芊芊本来就紧张,被陆然这样盯着,她愈发忐忑,她抿紧了唇,精致的脸蛋上毫无血色。

闵婕微微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她像是察觉不到气氛的僵硬,悠然地说:“怎么都站着?坐吧,这儿可没外人,用不着客气。”

没外人……

她承认了舒沫,却又把易芊芊也算进去了。

舒沫看着自己的鞋尖,抿起嘴巴,心里有点堵。

陆然眉心紧了紧,他带着舒沫入座。

他对着闵婕,舒沫面对易芊芊。

闵婕吩咐服wù

生可以上菜了。

自从前几个月被易芊芊诬陷后,她们再没有见过,此刻,面对面,舒沫忍住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浑身不自在。

易芊芊神色复杂地看着陆然,他一脸冰霜,易芊芊黯然垂眸,她捧起杯子喝了口热茶,却觉得满嘴苦涩。

“你怎么来了?”陆然冷冷地问她。

易芊芊握紧手中的杯子,明亮的大眼里流露出惶恐,“我……”

“是我叫芊芊来的。”闵婕说,“我跟她也很久没见了,正好她人在A市,我就叫她一起吃个饭。”

听到闵婕喊她芊芊,易芊芊嘴里的苦涩更浓。今天来吃这顿饭,并非她本意,而是闵婕逼她的。闵家有钱有势,如果她违背了闵婕的意思,那么她辛苦得来的一切,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全部毁掉……

在场的,只有不明真相的舒沫相信闵婕这番话是出自真心的。

她特地叫陆然带她来吃晚饭,却又把易芊芊也叫来了,她的目的,舒沫自己理解的是闵婕想要借此让她看清楚自己和易芊芊的差距,知难而退……

陆然直视着闵婕,嘴角勾出讥讽,“你倒是有心了。”

闵婕优雅微笑,“是啊,我可不比有些人心狠,不念旧情。”

最后四个字,舒沫觉得特别刺耳。

旧情……

尽管陆然明明白白告sù

过她,他对易芊芊,半点男女之情都没有,而她也相信陆然没有撒谎,可听闵婕这么一说,舒沫还是有些吃味。

陆然握着舒沫的左手,毫不客气地回击闵婕,“不念旧情……你应该最有体会才是。”

闵婕一僵。

今晚吃的西餐,牛排一送上来,舒沫皱了皱眉,她不习惯用刀叉。

陆然把自己面前那份切好,换给舒沫,“你吃这个。”

舒沫目露感激,她小声对他说了声谢谢,视线不小心掠过闵婕,她正冷冷地看着她,舒沫心一紧,迅速垂下眼。

吃个饭还要他照顾,他妈妈肯定更讨厌她了吧……

舒沫懊恼。

亲眼目睹陆然对舒沫的体贴,易芊芊食难下咽。

“陆然,你跟芊芊也很久没见了吧?没话要说吗?”闵婕开口。

陆然晃着酒杯,“该说的,早就说清楚了。”

易芊芊咬唇,眼里泪水打转。

她知dào

,她坐在这里,完全就是个笑话。

舒沫嘴里的牛排也变得索然无味。

她不明白,闵婕这样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到底有什么意义。

闵婕浅眯着眼,“你们好歹也认识七八年了,应该有很多事情值得回忆吧。你可以讲一讲,也好让舒沫更多地了解你的过去不是吗?”

陆然冷道:“没什么好讲的,舒沫她全部知dào

。”

“是吗?”闵婕笑笑,优雅端庄,“说起来,到现在还有件事我没弄明白,以前你一直跟女生保持距离,怎么偏偏就对芊芊诸多关照呢……”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易芊芊放下刀叉,突兀地打断闵婕。

闵婕轻抿起唇,眸光微冷。

易芊芊起身,她的腿还没完全康复,她走得有些急,伤处隐隐作痛。她掐着手心,极力隐忍才不至于失态。

关于那个答案,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听一次。

视线从她的背影收回来,舒沫盯着盘子里的牛排,她犹豫了下,对陆然说:“我也去下洗手间。”

陆然下意识地拧眉,却又没有理由阻止她,“嗯。”

“你把易芊芊叫来做什么?”等舒沫一离开,陆然冷声质问闵婕。

“我是在帮你啊。”闵婕笑着,“仅仅因为一张相似的脸,你对易芊芊百般照顾,你这样痴情,十多年对她念念不忘,沈默然如果知dào

了,一定会感动的,不是吗?”

陆然眼神凛冽,“别再提起那个名字!”

“她本来就叫这个名字,为什么不能提?”

说到底,她仍然反对他和舒沫在一起。

心里憋了一团火,陆然烦躁不已。

闵婕拿起酒瓶,往他的酒杯里倒酒,“陆然,我说过,只要你和她分手,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的个人生活,舒沫也可以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陆然望着那杯酒,“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闵婕挑眉。

陆然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舒沫怀孕了。”

闵婕手一顿,蓦地瞪大双眸,“你说什么?!”

“她怀孕了,一个月。”

闵婕纤细的手指捏紧酒杯,冷哼,“陆然,你以为我会相信?”

“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陆然波澜不兴,稳稳地说,“反正舒沫有了我的孩子,这是事实。”

他表现得太过冷静,闵婕找不出一丝丝的破绽。

她皱起眉。

他们两个同|居差不多两个月了,天天腻在一起,怀孕是很正常的。刚才服wù

生开酒的时候,舒沫就说不用给她倒。孕妇不能喝酒,难道,她真的怀孕了?

易芊芊站在洗手台前,听到有人进来,她匆忙别开脸,胡乱地用手擦掉脸上的眼泪。

“你还好吧?”舒沫问。

听见是她的声音,易芊芊慢慢转过身,“没事。”

看到她眼睛红红的,舒沫一时间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其实她都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要跟来洗手间。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左腿上,“你的腿,好了吗?”

一开始易芊芊以为舒沫是来嘲笑她,可从她的眼神里,她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讥讽,“好多了,谢谢。”

舒沫露出个浅浅的笑,“那就好。”

她曾经陷害过她,害得她被人误会,可现在,她却没责怪她,易芊芊心里生出愧疚。

难怪,陆然会那么喜欢她……

易芊芊苦笑,“舒沫,我真羡慕你。”

“嗯?”舒沫不明所以。

易芊芊眼里闪着泪光,“陆然他很爱你,这么多年,他心里只有你一个。”

舒沫疑惑了。

这么多年?

她和陆然认识也就半年多啊!

“上次的事,对不起。”易芊芊涩然道,“是我太傻,一心奢望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

舒沫绞着双手。

怎么说呢,当初被误会时,她确实很讨厌易芊芊。如今事情过去那么久,要是她不主动提起,她都忘记还有这段往事了。不仅如此,看着神色憔悴的她,对比初次见面时她的光彩照人,舒沫觉得易芊芊好像有些可怜……

“其实你……”舒沫想说点什么,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

易芊芊对着镜子照了照,眼睛已经不怎么红了,“我今天来,并不是要破坏你和陆然的,所以你别担心。”

舒沫抿嘴。

“过两天我就回英国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来A市。”易芊芊微笑,“祝你们幸福。”

这声祝福让舒沫忽然有种说不清的难过。

有别的女客人进来上厕所,易芊芊就先走了。

厕所里点了熏香,就放在洗手台的角落里,舒沫走过去洗手,一闻到那股香味,她胃里忽而一阵恶心。

她双手撑着洗手池边缘,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你没事吧?”上完厕所出来的阿姨见到她难受的样子,好心问了一句。

舒沫强笑着摇摇头,“没事。”

那位阿姨便没再多问。

舒沫看眼熏香。

这种香的香味太浓了。

“不舒服吗?”她一回去,陆然看到她脸色有些白。

舒沫摇头说:“没有,就是刚刚有点想吐。”

她只是如实告sù

他刚才的情况。

可这话落在闵婕耳朵里,却是不得了。

想吐……

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吐?

闵婕落在舒沫身上的目光变得幽深。

看起来,好像是比上回见面胖了点……

陆然心细如发,闵婕神情的变化他全收在眼底,心思转了转,他没去问舒沫为什么会想吐,而是说:“肯定是吃不惯这里的东西,我们先回去吧,你看你现在每天这么累,可不能饿肚子。”

他言语含糊,舒沫并未听出他的别有用心。

每天那么多工作要忙,她本来就很累嘛!

她倒是想走,因为跟闵婕一张桌子上吃饭太有压力了,可是,他们才来没多久,现在就走人的话,太不合适了……

陆然看出她的迟疑,于是对闵婕说:“妈,你也是过来人,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舒沫跟易芊芊皆是一头雾水。

什么过来人?

闵婕目光锐利,陆然从容应对她的审视,只有真的怀孕了,他才能如此淡定吧!

握紧的手指松开,闵婕语气有些生硬地说:“既然不舒服就回去吧,别勉强。”

160. 160 就想对你坏

“你们刚才说的过来人是什么意思啊?”一坐上车,舒沫迫不及待问出疑惑。

要瞒住闵婕,单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于是陆然向她坦白他撒的谎。

“什么?!”舒沫尖着嗓子,“你跟你妈妈说我……我怀孕了?”

陆然伸手过去环住她的腰,“沫沫,别激动,动了胎气可不好。”

舒沫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在他手背上拧了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陆然收起调笑,他把她揽到怀里,语气郑重又温柔,“沫沫,我们生个宝宝好不好?”

舒沫咬着唇瓣,她没心情跟他讨论孩子,“你妈妈还是很反对我们吗?”

“我告sù

你怀孕之后,她就不反对了。”陆然说。

“你骗我。”

“虽然不明显,可从她最后那句话,你应该听得出来吧,她还是关心你的。”

舒沫皱着眉。

即使把那句话理解为关心,可那也是建立在她怀孕的基础上,换句话讲,闵婕完全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勉强接受她,并非对她本人满yì

……

“其实她就是不喜欢我……”舒沫郁闷地说。

陆然抬起她的下巴,“我喜欢你就行了。”

舒沫笑不出来,“你妈妈如果知dào

我们在撒谎,她会更生气的。”

“那我们就让假的变成真的。”

舒沫沉默。

她不想把生宝宝当成一件任务,或者是讨好闵婕的工具。

她的小心思,陆然全都懂。

“好了,别想着这件事了。”陆然吻着她的额头,“反正谎话我已经说出去了,要是她发xiàn

真相,到时候我会解释,你就别再皱眉了,要不然今晚上我肯定会自责死。”

“那也是你活该。”舒沫拿手指戳着他的胸膛。

陆然一把逮住她的手,再咬她的唇,“真没良心。”

舒沫咬回去,“明明就是你的错。”

见她来了精神,陆然知dào

她想通了,他双手环在她腰间,交扣在她背后,“沫沫,关于生宝宝,我们顺其自然就好,我不会逼你的,你也别给自己压力。”

舒沫搂着他的脖子,温顺地依偎在他怀中,“我知dào

。”

“对了,你之前说差点吐了,怎么回事?”陆然这会儿才问起原因,她身体不舒服,他当然要关心。

“我觉得是里面的熏香气味太浓了,熏得我难受。”

“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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