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嫡女:相公求你休了我 - xp1024.com
《腹黑嫡女:相公求你休了我》


1. 第一章 废后(一)

大同

宗人府大牢,令狐满月第六次被扔在乌黑油亮的钉板上。阿甘

昨日才结痂的伤口再被刺破,因为手脚都被绑着,她动弹不得,嘴巴被封住了,也张不开嘴。

令狐满月闭上眼睛听着鲜血滴答滴答,一滴滴顺着钉板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数着自己的鲜血证明大脑还有思维。

数到第十滴,她睁开眼睛看了看身下的钉板,乌黑油亮。早已被她的鲜血浸润透彻。

关进宗人府整整三年了,三年时间,不多不少。

她令狐满月本是大同双候之一,令狐侯爷的嫡出长女。可是在十四岁之前,根本没有人记得她这个侯门贵女的存在。她出生那天母亲难产险些丧命,她成了祖母眼中不详的扫把星。七岁的时候,弟弟令狐惊烈出生之前,她扶着母亲在院子里散步,母亲动了胎气摔倒在地上,弟弟虽然平安降临,母亲却难产而死。

过了没几天,侯府就来了一个算命先生,说她生于初一,命硬克母,不宜留在侯府,只怕会被侯爷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七岁那年,她就被祖母送给了无子的侯府宗亲贺家。

嫡出长女,流落他乡,若不是后来庶出的妹妹令狐平雪这山望着那山高,许了两家的婚事,侯府的老夫人和二夫人是绝对不会给她名分接她回府的。

令狐平雪,明明是小她一岁的庶出之女,可在她回去之前,外面的人一直当令狐平雪才是侯府的长女。

侯府内,令狐满月曾诚惶诚恐的面对老夫人和二夫人,换来的却是她们如释重负的笑容和早已计划好的安排。

“平雪,奶奶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就在家安心待嫁等着做你的太子妃吧。”

那天,令狐满月第一次见妹妹令狐平雪,庶妹令狐平雪虽然只有十四岁,却是高贵雍容,光芒夺目。

平雪这个名字还是老夫人亲自给取的,侯府这么多王爷小姐,只有令狐平雪有如此殊荣。

因为这个拥有仙岚气息的妹妹,令狐满月没有任何选择,必须嫁给二皇子林东合,遵从老夫人之命,左右权衡林东合与太子和五殿下之间的厉害关系。

后来,她助那个男人三年登基为帝,五年稳定朝野,十年统一天下。

她曾是他眼中的及时雨,可人儿。

可令狐满月不知道,及时雨在太平盛世自然比不上云端的那一抹仙岚,可人儿看了十年慢慢也就成了庸脂俗粉。

所以——所以在她二十四岁那一年,三年前的今天,一切天翻地覆。

三年来,每一天的噩梦都来自那天发生的一切。

承乾宫,她本是一番盛装打扮,带着凯旋归来的弟弟惊烈一同面圣。她二十四岁之前所有的感情和期望都在承乾宫大门自背后关闭的那一刻开始,彻底消失。

令狐惊烈,她战功显赫的亲弟弟,被林东合处以剥皮极刑,人就跪在她的面前,绑起来封了嘴,撕开上衣,自脖颈开始活生生剥皮,将那后背一整张人皮掀过去盖在惊烈的脸上,再去剥前胸的皮肤。

惊烈为此活活痛死。

寻春,惜梦同样封了嘴绑了起来,扔进提前挖好的深坑,活埋而死。

她亲眼目睹最亲的人一个个在身边断了气,最后那个男人才出现在她面前,明黄色的龙靴重重地踩在她的胸口,眸光如锋利的刀片无情地割过她双瞳。

[本章结束]

2. 第二章 废后(二)

? “令狐满月!我早说过你八字命硬对平雪不利,你为何还要宣召身怀六甲的平雪前往坤宁宫见你!现在你害她小产你满意了?!你这个心思歹毒的贱人!!”

满月满眸绝望崩溃,想要开口,胸口却被林东合死死踩住,连喘口气都成了奢侈。舒悫鹉琻

“你又要说是她自己非要去见你的是不是?!朕现在还会被你欺骗不成?!朕早早知道,平雪胎息不稳,她如惊弓之鸟平时连璇玑宫的大门都不敢迈出!你竟然心思恶毒到趁着朕外出宣她去坤宁宫!你这个该死的贱妇!!”

林东合又是一脚狠狠踹向她的小腹。

腹中一阵剧痛传来,有腥热自双腿流出,满月痛呼一声,几乎用尽全力抓住了林东合的袍角,和着血泪,痛喊出声,

“皇上!我腹中骨肉也是皇子啊!皇上今日对我痛下杀手,竟是要亲手害死自己的骨肉不成?!皇上就如此狠心吗?你心疼妹妹十月怀胎不幸小产,那是她自己滑倒在院中与我何关?难道就因为她的孩子没有了,我现在腹中六个月的骨肉就不能平安降临了吗?是不是因为皇上说了,谁的孩子先出生就是太子!妹妹不想我的孩子成为太子,所以皇上就要如此对我!”

满月小手紧紧抓着林东合的袍角,绝望在眼底疯狂蔓延。

她托付终生一心付出的男人,曾经也对她温柔缠绵,也赞她蕙质兰心世间罕见。可她怎么忘了,罕见还是能见,唯独那仙岚的玉人儿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四目交织,令狐满月迎上林东合寒冽冷酷的面容,他一身明黄加身,高高在上,五官完美如铸,绝世风华。

曾经他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都是她痴痴追逐的归属,而今——

呵——

痛到极致,恨到极致,她只剩下寒心的一声冷笑。

“哼!朕的儿子?!令狐满月,你这个贱人还有脸跟朕提这个孽种?你跟林简的往来书信朕早已截获!这孩子根本就是你跟林简暗通曲款的野种!!你二人早就眉来眼去当朕眼瞎不成?”

林东合再次抬脚狠狠地踹在满月小腹,目光冷冷的割过她凸起的小腹,带着嗜血的杀气和冲天厌恶。

“不!”

满月含血出声,一口鲜血喷在林东合尊贵不凡的明黄色袍角上。

体内的鲜血已然凝结,生不如死,就是她此刻。

“皇上!我第一个孩子是为何小产的你忘了吗?!是八年前你遇险大辽,我与惊烈快马加鞭赶去营救,路上颠簸以致小产!还有六年前,令狐平雪身重奇毒,无药可医,是我以身试毒救她一命以致五年内不能怀孕调养身体!还有四年前,皇上要娶她为妃,满朝文武大半反对!是我亲自上书力排众议撮合她进宫做你的贵妃!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她,我令狐满月何曾亏欠过你们一丝一毫?!现在你们杀我胞弟,害我丫鬟!连我腹中尚未出生的骨肉都不肯放过!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

无论满月说什么,林东合眸中都不曾有一丝动容,满满的都是厌恶和痛恨,仿佛是等待这一天等了十年!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想如此对她。

(天津)

3. 第三章 废后(三)

? 令狐满月直到今时今日失去全部才察觉林东合心底对她最真实的看法和态度竟是如此不堪冷漠。舒悫鹉琻

他不曾动容的神情,此刻像是一把钝刀子,一刀刀扎在心尖上,让你后知后觉,痛已经深深地入了骨髓,却是永无翻身之地。

“令狐满月!你以为你以侯府嫡女身份嫁给朕,你就能比得过平雪吗?你拿什么跟平雪比?是才德还是容貌?是琴棋书画还是修养温柔?有平雪在,朕的眼中始终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包括你!”

“看不到任何人?”

满月咬牙重复这句话,脆弱的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蓄满泪水的眸光层层裂开,血红见底。

怎么十年时光,不离不弃,生死相伴,到头来,却是注定了这十年付出再多都是一厢情愿!都是付给了狼心狗肺!

她看自己,现在都像是看全天下最大的笑柄,非要等到林东合亲口告诉她一切才看明白。

“就算你看不到除了令狐平雪之外的任何人,那么冬烈呢?他是我的亲弟弟,十四岁就上战场,浴血奋战身先士卒!你为何连他也不肯放过?他才十九岁!”

满月眸中泪光盈盈,浮着无尽痛苦和恨意。

林东合看向她的眸光却愈发的平静、冷酷、无情。

“你还有脸说他?!平雪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可他对平雪呢?!几次三番为了你顶撞朕,这还不算,他竟然色胆包天到觊觎平雪美貌预谋不轨!别以为他立下显赫战功朕就有所忌惮!敢动平雪,格杀勿论!”

“好一句格杀勿论!林东合!难道你不知道那天冬烈是为了替你挡下掺了春药的烈酒才会误闯令狐平雪的房间吗?!冬烈那时候还发着热,又中了毒,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冬烈,那天中毒的人就是你林东合!你都忘了吗??事后你也罚了冬烈,打得他后背皮开肉绽一个月不能下床!可没多久,冬烈伤还没好利索就出征杀敌凯旋归来!他怎么可能会对令狐平雪觊觎不轨?!你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够了!贱人!在朕面前不用将所有功劳都揽在你的身上!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为平雪请命进宫,背后却对平雪出言侮辱冷喝嘲讽,讽刺她是庶出的女儿,她十年来为朕守身如玉不曾出府,好不容易怀上朕的骨肉,你竟狠心残害!你这样的贱人,朕要你在宗人府地牢度过暗无天日的每一天!”

铁链镣铐的声音连同大太监尖细的声音混混沌沌在耳边回响。

废后——

宗人府——

永世不得入宫——

小腹的痛已然麻木。没有什么比她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孩子失去了更加摧毁她的一切。明黄的袍角带着嫌弃厌恶扫过眼前,不顾浑身鲜血淋淋的她绝情离去,那鲜艳背影和往昔句句誓言在此刻化作千万细如牛毛的毒针,针针透骨。

她尝到了世间最狠的抛弃和折磨。

从那之后的三年时光,她都是在宗人府的大牢度过。

只是今天,宗人府地牢的气氛有些不同。

“皇后宫里送来话了,三年了,就给她个痛快,剜心刺目,荒野喂狗。”

一直拷打她的宗人府狱长似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令狐皇后,这三年来你也知道,外面做奴才也想休息,可皇后有令,要见你日日上刑夜夜流血。如今皇后总算赏你一个痛快,你就放下一切安心上路吧。”

(天津)

4. 第四章 重生

? 放下一切安心上路?

呵……

剜心刺目啊!生生的剖开胸膛取出还在跳动的心脏!以银针淬毒刺瞎双眼!这就叫安心上路吗?最后尸体还要扔去荒郊野外喂狗!她也就剩下一双尚能分清白天黑夜的眼睛,再就是一颗跳动的心脏!连最后的全尸都不给她!

她生前尽心尽力帮助过付出过的林东合,到头来任由他的新皇后如此折磨自己?!过去十几年,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令狐平雪在哪里?!他身陷囹圄生死未卜的时候令狐平雪又在哪里?!

为什么她会是如此下场?!

十年付出,折磨收场?

如何叫她甘心上路?

她令狐满月对天发誓,若转世投胎,定要咄咄逼人,步步为营!不爱不怜,颠倒黑白!

宗人府大牢她的恨她的怨她的不甘,回荡久久不曾散去。舒悫鹉琻

——

“哗!”

冰冷的井水兜头浇下,令狐满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四肢酸痛难耐,如同刚刚被车轮碾过的感觉。

满月这会子正坐在院中的水井旁边,身前两道身影遮住了大半光线,是尖酸刻薄的杜姨娘和她肥硕懒惰的女儿贺秀。

“娘,你看她刚才就是装死呢!你一盆冷水下去她就醒了。”贺秀双手掐腰晃动着她肥硕的腰肢,昂着下巴一脸得意不屑的表情。

“这小贱人还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糊弄你娘我?简直是瞎了她的狗眼!养到她十四岁侯府还不接她回去,这摆明了就是不要她这个扫把星!他们不要就留给咱们招惹晦气,你想想,接连克死了祖父外祖父外祖母和娘亲,谁还敢要她?一直养着她又不能卖了,让她干活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装死倒是学得快!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当自己是侯府嫡女!我看就是个没人要的扫把星!”

令狐满月原本不知身在何处,冷不丁冷风伴随着恶言恶语扑面而来,一个激灵,扭头看了看四周环境。

破败萧瑟的陈旧小院,上了年头的低矮瓦房,身前横着一只还在滴水的破旧水桶,身旁是冰冷的水井石壁。

这里——这里不是贺家吗?

十几年前——县城贺家?

轰的一下,满月大脑顿时响彻轰鸣刺耳的尖锐噪音。

“娘,说她是扫把星都抬举她了!这小贱人来了咱家七年了,还天天做着她侯府小姐的美梦,以为有朝一日侯府会接她回去!真是白日做梦!侯府巴不得她病死在外面,也好过回去沾染晦气!呸!”贺秀顺着自己娘亲说的来劲,看着满月清秀灵动的面庞就没来由的嫉妒,狠狠一口啐在她的鞋面上。

杜姨娘嫌弃的撇撇嘴,不屑道,

“你看着她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干净了,傍晚我回来检查,少洗一件泼一桶冷水,我看这小贱人还敢不敢再偷懒!”

杜姨娘说完,狠狠地将地上的水桶踢到满月身前,转身扭着腰肢风骚离开。

“——知道了,娘。”贺秀虽有不情愿,却不敢顶撞自己娘亲,扭头恶狠狠地瞪着地上坐着的满月,趾高气昂道,

“我娘的话你都听好了?别偷懒!被本小姐抓到的话划烂你这张脸!哼!”

贺秀一边说着,一边在满月面前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手臂,肥硕的身体甫一运动,全身上下都在抖,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了三抖。

狰狞的气息扑面而来,满月看到贺秀眼中倒映出来的自己,没忍住——啊一声尖叫出声!

她见鬼了吗?

这院子——分明是她十四岁之前生活的贺家后院!

刚刚走的那个女人是贺老爷的姨娘杜姨娘,而眼前的少女则是杜姨娘的女儿贺秀。

她不是被挖心刺目了吗?怎么会身处贺家?怎么会看到她们?

满月低头看着自己一双手,苍白细弱,手腕纤细无骨,仿佛轻轻一下就能掰断!身上的衣裳是她在贺家唯一的一套秋衣,灰蓝粗布,破旧不堪。

“小贱人你找晦气呢?!鬼叫?什么?!吓死我了!!”贺秀被满月的一声尖叫吓了一跳,涨红了脸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身材等于三个满月的贺秀拎着她就跟拎一只小鸡似的。

(天津)

5. 第五章 人呢?

? 贺秀将令狐满月在身前狠狠地摇晃着,咬牙咒骂着她,

“你活腻了是不是?!我娘一走你就闹幺蛾子?当我说话不算数呢?”贺秀一边说着,一边大力摇晃着满月,脖子上的翠玉珠子闪着翠绿的光芒,刺的满月眸子生疼。舒悫鹉琻

“贺姐姐,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刚刚记起来,每天下午我这个点在后院打水的时候都会听到隔壁院子传出的马蹄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年少爷骑马回府的声音。”

满月虽然被摇的七荤八素的,但还不忘观察周遭环境。

她一双清洌洌的眸子无害的看着贺秀,贺秀甫一听到满月的话,眸子顿时瞪的大大的,抓着满月衣领的手也瞬间松开。

满月身子趔趄了一下方才站稳。

“你个小贱人可不准骗我!年少爷真的是每天这个时辰归来?”贺秀一听满月提到隔壁年少爷,眼睛就放光。

满月记得,贺秀一直喜欢隔壁年府的大少爷年政,而贺秀脖子上戴着的翠玉珠子则是杜姨娘刚刚买给她的,贺秀当时只戴了一天就崩掉了,她不敢告诉杜姨娘实情,就冤枉是满月偷了珠子拿出去卖钱换胭脂水粉,还在满月房里提前放好了胭脂水粉来栽赃嫁祸。那一次,满月差点被杜姨娘打死。

她不能让曾经的厄运再次发生!

她要先下手为强!

既然贺秀暗恋年政,那就先从贺秀开始!

“秀姐姐,我不敢骗你,我每天这个时辰都在后院洗衣服,自然是听得真真切切,你放心从后院走出去看吧,我在这里洗衣服,绝不偷懒。”

满月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捡起地上的水桶打水。

贺秀歪头看着她,只觉得刚才那一瞬,似乎是从令狐满月的眸子里看到了异样奇怪的光芒,一闪而过,细碎嶙峋。

“哼!你老老实实最好!要是敢告诉我娘,敢背着我偷懒,看我不撕了你的皮!”贺秀鼓着腮帮子挪动肥胖的身子朝后院的木门走去,背对着满月的脸早已染上桃花。

贺秀终究只比满月大了两三岁,少女怀春,心计也少,此刻顾不上猜测太多。

等贺秀关上后院的门,满月突然蹲下来,身子沿着冰凉的井壁滑到了地面。

贺秀戴上翠玉珠子是先帝大弥二十八年秋。

她回到了十三年前,十四岁的时候。

前世的这个时候,还有三个月,贺老爷回来不久,她就要回到侯府了。

一想到侯府二字,令狐满月就有种被细碎破冰、万千毒针一点点凌迟剜割的痛楚袭遍全身。

她不敢耽误时辰,麻木的洗着成堆的衣服,秋风寒瑟,井水冰凉,她一双小手冻的通红麻木却不能停下。

她不能哭不能喊不能闹,她怕吵醒了自己,原来是梦一场!再次回到十三年后的她,剜心刺目受尽折磨!她在等待时机,等三个月后回到侯府,将那些人欠她的悉数讨回!将她遭受的一切加倍奉还!

手上的动作不曾停下,眸光却早已冲破清冽,凝结成冰!

既然上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绝不会浪费一丝一毫!

什么高贵皇子,天仙妹妹!曾经没有她令狐满月付出一切劳心劳力,他们岂能过上太平日子为帝为后?她用十年捧着两颗狼心狗肺,却换来烂泥一滩被踩在地上,既然如此,为何不是她令狐满月先出手将他们踩在脚下讨要旧债!

满月将洗好的衣服晾起来,抬头望向天边红霞,眸光深深,坚定寒冽。

就在这时,墙头一抹身影一闪而过,带起一丝萧瑟寒意,满月猛地回头看向墙头,那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可她刚才明明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默默地注视她。

人呢?

(天津)

6. 第六章 捉奸(一)

? 第二天,满月早早起来叠好衣服送去杜姨娘和贺秀房间。舒悫鹉琻

贺秀昨儿见了归来的年政,虽然年政没跟她说话,正眼也没瞧她一眼,但贺秀还是很高兴,一大早又见满月将洗干净的衣服叠好了送来,贺秀冷哼了一声,将换下的旧衣服扬手扔在满月脸上,扭着肥胖的身躯换上干净的衣服,溜出门去。

满月见此,垂下的眸子闪了闪,不动声色的捡起地上的脏衣服,朝后院走去。

按理说,贺老爷还要三个月才能回来,满月想早点离开这里就要想办法让杜姨娘或是贺秀出事。

傍晚,满月从后院的菜地摘回新鲜的蔬菜送去厨房,还不等转身,就听到杜姨娘的声音尖锐的在门口响起,

“你个小贱人摘菜摘了半个时辰,又去偷懒了是不是?赶紧把菜洗干净了切好,手脚麻利点!要是敢偷吃,看老娘不撕了你这张皮!”

杜姨娘一边说着,一边掐腰在厨房门口盯着满月。

满月一言不发,低头洗菜切菜,垂下的眸子光芒敛在深处,表面看平静温顺。

杜姨娘却是一脸愤愤然的表情,凭什么把这么一个扫把星留给她看着?老爷只肯领着夫人进京送礼,觉得她一个乡下女人上不了台面就让她看家!还给她这么一个扫把星看着!偏偏这扫把星生的唇红齿白灵动秀气,即便是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周身俊秀通透的气质,比起她那个只知道吃的女儿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那细嫩的皮肉怎么风吹日晒都白皙透亮,眉宇之间更是透着楚楚可怜的娇兰气质,再看看这村里其他女孩子,哪一个不是灰头土脸皮糙肉厚的,明明是个扫把星克死祖父外祖父外祖母和亲娘,还给她这么一张好看的脸皮做什么?

哼!浪费!

“在这里老实干活!别让我逮到你偷懒!”

杜姨娘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朝前院走去,满月看了眼天色,知道时辰差不多了,她的计划马上就可以实施了。

唇角勾起一抹清浅弧度,笑容悠然。

满月趁杜姨娘还没回来检查厨房,飞快的跑到后院,在年家墙内摆好了木梯,又在两家一墙之隔的墙上画了一朵三瓣花,做好这一切,满月回到厨房杜姨娘还没回来。

不一会是贺秀满面桃花的从后院走过,一看又是刚刚看到了骑马归来的年政。

满月低头,但笑不语。

——

入夜,三更时分

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整条街道,家家户户亮灯起身听着这不寻常的动静。

热闹的动静来自贺家后院,贺家后院的门更是被七八个大汉婆子用力撞开,为首的中年女子领着众人气势汹汹的杀进贺家东院。

睡醒一觉的满月翻了个身,闭眼听着。

闯进贺家的中年女子见西院一间屋子亮着灯,当即小跑过去,生怕里面的人跑了,走到跟前,一脚踹开了房门,屋里正坐着贺秀和年府的侍卫长张大川。带人闯进贺家的正是张大川的妻子安氏。

安氏一见眼前场景,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是勾搭成奸是什么?安氏是典型的泼妇,当即冲上去就给了毫无准备的贺秀两个响亮的大嘴巴。

贺秀被抽懵了,本就滚圆的脸更加肿胀。

紧跟着安氏扯着贺秀的头发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十几巴掌招呼上去。每一巴掌都是抡圆了打下去,打的贺秀脸上很快就皮开肉绽,就跟鞭子抽出来的效果一样。

(天津)

7. 第七章 捉奸(二)

? “你这个贱蹄子缺男人就去找窑子里的归公!看你一身肥肉不知道要压死多少归公!要银子不要命的才会找你!竟然勾搭我的男人!看老娘今天不活剥了你的皮!”

安氏是整个村子出了名的泼妇,经常一言不合就跟村里的老娘们动手打了起来。舒悫鹉琻别看贺秀身材一个顶两个安氏,可论起打架的阴毒招数,就是杜姨娘见了安氏都要退避三舍。

“救命啊!救命啊!你这个泼妇凭什么打我?!娘!救我!娘!啊啊啊啊!救我!!”

贺秀杀猪一般的喊叫着,张大川早被安氏带来的族亲兄弟摁在了地上,动都动不了。

“就让你娘来!我倒要好好问问她是怎么教女儿的!就算是十六岁的老姑娘,也不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老娘的男人你也敢碰!活腻了你!!”安氏喊着又是啪啪几巴掌,打的贺秀一张脸上已经找不到完好的地方。

“杀人啦!你们这是要杀人吗?!谁让你们闯进来的!放开我女儿!!”

姗姗来迟的杜姨娘,衣服都没穿好,披散着头发出现在门口,见自己女儿被两个婆子摁在地上,安氏正骑在女儿身上左右开弓扇着她的脸,杜姨娘嗷的一声,一头撞向安氏,将安氏顶翻在地。

一时间,西院人仰马翻。

“你个臭婆娘还有脸维护你的贱女儿!看看她干的好事!三更半夜在屋里约会我的男人!我还要抓她去见官呢!抓她浸猪笼!”安氏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杜姨娘的鼻子,跳着脚的开骂。

杜姨娘彻底懵了。

贺秀跟张大川?

不可能!贺秀喜欢的一直是年政!怎么会看上家有悍妇相貌平平的张大川呢?

杜姨娘并不知道,其实贺秀以前也约过张大川到她的房间,但都是给张大川些碎银子好处,就是为了收买张大川多打听点年政的喜好行踪。

贺秀每次要给张大川好处了,就会在两家的院墙当中摆好梯子,画一朵花,花朵有几瓣就代表晚上几更见,因为年家门禁森严等级明确,张大川大白天自然不敢上门收贺秀的好处,所以都是晚上偷偷见。

满月掐好了日子,就在贺秀弄丢翠玉珠子的前一天,安氏曾带人出门捉张大川和村口李寡妇的奸,还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所以今晚张大川若要出门,安氏必定会派人跟着,而张大川财迷心窍,今夜又在年府值夜,十之是先来讨了贺秀的银子再去孝敬村口李寡妇。

满月不动声色摆了梯子画了小花将安氏引到了贺家。

杜姨娘见安氏人多势众,打也打不过,索性也开始撒泼,一边喊着一边脱身上的衣服,

“你们休拿见官吓人!老娘的相公可是京都侯府的亲戚!敢碰我一下试试?来人呢!有人大半夜私闯民宅欲图不轨啦!”杜姨娘也开始撒泼。

“我呸!狗屁侯府的亲戚!要真是好亲戚,怎么会给你们一个克人的扫把星养着!人家这是过晦气给你们!保自家家业兴旺!你们贺家还睁不开个死活眼当是好处!你们就是天生招晦气回来倒霉的!你们自己倒霉活该就罢了,还把晦气给别人家,让你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勾引我家相公,我现在就让全村的百姓都听听你们贺家做的好事!”

安氏一张毒嘴什么难听说什么。

(天津)

8. 第八章 放火

? 整条街的街坊百都醒了,见贺家后门撞开了,都探头探脑的瞧着,听着。舒悫鹉琻

“呜呜呜!我没有勾引你相公!我是托张大哥办事!我有给他碎银子!不信你们问他!”贺秀被安氏揍的鼻青脸肿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仗着自己肥硕的身体,愣是掀翻了压着她的两个婆子,跌跌撞撞的跑到杜姨娘身边。

“你给他银子做什么?!你这个没脑子的臭丫头!怪不得每月花银子如流水!原来都肥了别人!”杜姨娘一听贺秀的话,差点没背过气去,指尖戳着贺秀太阳穴,又气又恨。

“娘,还不是因为年少爷——女儿想知道年少爷的事情,所以就——”事已至此,贺秀也不敢隐瞒,拿银子贿赂张大川总比让外人误会她通奸的好。

杜姨娘听到贺秀的话,眼珠一转,立刻往地上一坐,拍着地搓脚的哭喊着,

“这是什么世道哇?我家女儿仰慕年少爷又没错,可有些个狗奴才却狗仗人势索贿不成就想轻薄我的女儿!这可是要坏了我女儿的名声哇!我才是应该报官的那一个!”

杜姨娘一番颠倒黑白的话,登时气的安氏跳脚,安氏嗷的一声扑了过去,与杜姨娘厮打在一起。

“你还喊冤!你还喊冤!谁瞎了眼才会轻薄你的女儿!明明就是你家老闺女倒贴!看我今天不撕了你这张臭嘴!”

安氏骂骂咧咧与杜姨娘扭打在一起,贺秀想帮着娘亲,却被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的夹击,院子里的动静越闹越大,连县衙都惊动了。毕竟一方是县里有些声望地位的贺家,另一方又牵扯县里首富年家,睡眼惺忪的县官带着其他人赶到的时候,杜姨娘和贺秀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安氏脸上也被杜姨娘抓伤了好几道。

“这——唉,派人立刻去城里找贺老爷回来!我们白山县向来民风淳朴作风正派,岂能容忍这等污秽之事?快去!不得耽误!”

令狐满月听到县长这句话,方才勾了勾唇角,裹着被子满意的睡去。

——

县老爷派人去请贺老爷,一来一回要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杜姨娘和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苦思对策,想着回来如何跟贺老爷解释,所以也顾不上满月,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再闹出什么动静。

满月这三天每天按时做好饭端给她们,又将衣服洗干净了晾干,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杜姨娘挑不出她的刺儿,这三天总算是没找她的麻烦。

到了傍晚,满月在厨房做饭,就在刚才,县长来话,贺老爷已经到了县衙,正朝这边赶来。

满月早已计划好一切。

将菜切好了,烧起火来,抓了一把稻草洒在地上。稻草的星火点燃了地上散落的木屑和碎柴枝,眼见着火苗越来越大,满月在锅沿儿抹了一把黑灰往脸上抹了抹,手上还抓了一把柴火,转身跑出了厨房。

一张白净透亮的小脸抹上了脏乎乎的锅灰,却显得那双墨瞳更加泾渭分明。

眼看厨房的火越烧越大,已经烧到了窗棂和门框,满月只是躲在暗处静静看着,熊熊火焰狰狞跳跃,映红了她双瞳。

(天津)

9. 第九章 林东曜

? 不多会,贺家后院再次热闹了起来。舒悫鹉琻

先是过来了隔壁年家的人帮着灭火,再是县老爷带着匆匆赶回来的贺老爷和贺夫人傻眼的看着眼前一幕。

满月等到了贺老爷和县老爷,佯装跌跌撞撞的从厨房后面绕了出来,手上还抓着几根干树枝。

“咦?这不是令狐满月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县老爷率先发现了满月,疑惑开口,众人视线也都朝满月这边看来。

满月抹了抹脏兮兮的小脸,还未开口,细弱的肩膀已经开始发抖,眸子里噙满泪花,颤抖着声音开口,道,

“县老爷大人,快找人帮忙救火啊!我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实在是太困了,打了个瞌睡,谁知道灶里的柴火引燃了地上的树枝,厨房烧起来了,我好不容易才从窗户爬出来——呜呜呜,怎么办?我好害怕?杜姨娘说做不出晚饭就撕了我!县老爷求求你救救我吧!”

满月说着转身就朝厨房里面冲,被县老爷眼疾手快拦下了。

“你干什么这是?”县老爷惊讶的看着满月。

“我——我去救火啊,如果厨房烧没了,我也活不了了!”

“荒唐!你是寄宿在贺家的,当初侯府可是一下子拿出了五百两银子管你十年饭前,这才七年,怎么就——”

县老爷说到这里突然收了声,想到贺老爷是跟自己一块回来的,这终究是贺家的家事,可他这个县老爷既然碰上了,总不能一句话不说。

“满月丫头,别哭了。有什么事我在这里给你做主。先去洗把脸换一件衣服。别拿着树枝了,快放下吧。”

贺老爷语气还算温和耐心,自家姨娘什么德行岂会不知道?这七年来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图个清静罢了。可今天这情况,想清静也清净不了了。

贺老爷是多年前从这个县城走出去的,曾经贺家也是村中与年家并立的两家大户,贺老爷当时虽然早早的就在村里定了亲,可后来认识了侯府老夫人的远亲外甥女,成亲之后,侯府的外甥女成了贺夫人,而村里定亲的杜氏就成了姨娘。杜姨娘虽有不甘,奈何身份地位都不如如今的贺夫人,只能做个姨娘。

贺老爷人前和善人后精明,一看满月这样子,就知道杜姨娘和贺秀娘俩没干好事。可当着县老爷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暂时安抚好满月。

满月一脸局促的表情擦着早就花了的小脸,点点头往后院跑去。其他人则是慌乱的加入救火的行列。

冷不丁,贺家和年家一墙之隔的墙头上,一抹玄金色身影定住了满月脚下的步子。瞳仁聚焦,令狐满月眼底一瞬寒光凛凛。

墙头少年,五官清俊,一双清眸幽然如星,若姣白月光融在了闪烁星辉当中,虽然明亮,眸光深处却透着疏离凉薄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仿佛世间万物都不会引起他眸光半分跃动,都不会激起那平静湖面。优雅的玄金色锦袍衬托修长身躯更加挺拔高贵,金色丝线在领口袖口勾起暗色的雪莲花,花开清幽,寒凉若冰。如此薄凉的一双眸子就这么定定的望着满月,若流水潺潺滑过她泾渭分明的瞳仁。

一瞬,满月的呼吸都被悉数吞噬夺走,双脚看似自然的朝着房间走去,可心底已然划满刀光剑影。

在前世,她与林东曜的第一次见面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天津)

10. 第十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 “五殿下,马车已备好。舒悫鹉琻”年家院内响起一道年轻清朗的声音。

墙头,林东曜依旧坐着不动,凉薄瞳仁微微闪耀一道细碎光亮,弯起的弧度优雅而清冽,似笑非笑的感觉。

她就是令狐满月?

昨儿独自洗衣服的时候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深沉模样,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负了她毁了她,可刚才明明是她放火烧了厨房,现在还一脸委屈哭哭啼啼的说差点被火烧死?呵……演戏演的如此不着痕迹,她不过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哪来这么好的演技?

看她白净纤细,柔若无骨,青丝随意的挽了个发髻,发梢的地方还被火苗烧焦了一点,打着可爱的卷披散在脑后。一双眸子看似温顺柔弱,却在深处燃着倔强坚毅的光芒。

很少有人能够将柔弱和坚毅如此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冷也是她,热也是她,却都不是真实的她。

叫林东曜忍不住想要走近她,触碰她真实的内心。想要再一次遇到她。奇怪的想法,难以控制的感觉。

“回宫的消息告诉母妃了。”清润之音蓦然开口,却是将疑问句说出了陈述句的语气。

林东曜素来如此,所有疑问句在他这里都是陈述句的肯定语气。不是问询,而是确定答案。

当然这答案自然只有一个下场,就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年政吞咽了口水,小声道,“不曾。五殿下不吩咐,属下不敢。”

“启程。”林东曜翻身到了地面,负手走在前面。

锦袍悠然划过地面圆润湿滑的鹅卵石,玄金色袍角如同在地面绽放一朵清雅雪莲。

——

房内,满月用干净的破布擦干脸上的锅灰,瞳仁闭了闭,再次睁开,星辉曜目。

前世,林东曜可是中了她设下的埋伏才被逼走离开京都,从此不得回朝!他们前世的初次相逢是在她大婚那天,而今,竟是提前了接近一年的时间!

生性凉薄淡漠的五皇子林东曜与林东合十年交锋,从你来我往到兵戎相见,林东曜的清冷无波和林东合的高贵霸气是皇室两道最为耀目的风景线。

只可惜……她回来了。

他们所有的光芒注定都将被她掩盖殆尽,所有的骄傲注定被她踩在脚下烂泥不如!他们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她,将是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和痛苦。

她从未活的如此刻这般,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满月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厨房已经烧的只剩下一副空架子了。就连后院的柴房也遭受波及,烧的面目全非。

救火的街坊百姓一边朝柴房泼着冷水,一边愤愤不平的嘟囔着,

“这贺老爷不在,杜姨娘跟她那个肥胖女儿就欺负人欺负成这样了!好歹是侯府的长女,人家真金白银的十年给了五百两银子啊,还让人家做饭劈柴!真是过分!”

“是啊,她自己的女儿光吃不动,勾搭张大川的事情还没了结呢!这差点逼死了侯府的小姐!真是不积德!”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人家终归是侯府的女儿,这不就要接回侯府了吗?以后看杜姨娘找谁干活!”

什么?接她回府?

(天津)

11. 第十一章 归来(一)

? 令狐满月眸子微微闪烁一下,抬眼看向院子里表情严肃的贺老爷。舒悫鹉琻果真在贺老爷和贺夫人身后看到了侯府管事白妈妈。她想利用这次机会让贺老爷心中有所警示,却没想到侯府真的派人来了!

白妈妈才进院子,正与贺夫人说着话,扭头看到满月走了出来,白妈妈不动声色打量满月,并不开口。

“白妈妈,七年不见,你并未变样。”满月知道白妈妈不开口是在试探自己,虽说是做奴婢的,可白妈妈在侯府地位一点不低,可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

老夫人亲自派白妈妈来接她回去,难道是跟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林东曜有关?

不论如何,侯府的大门已经在她面前敞开,机会来临,她必定牢牢抓紧,绝不放过!

“见过大小姐。大小姐出落的愈发标致动人了。”白妈妈面带微笑,上前两步微微福身,目光在满月身上仔细打量着,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在迎上满月清凉如水的视线时,不由得微微凝滞。

按理说,令狐满月离开侯府才只有七岁,以她当时不受宠的身份,很少能见到白妈妈,侯府下人几百人,就算见过也未必记得住。可没等她开口,令狐满月就喊出了她的名字,这让白妈妈心里头莫名拨动了一下,也不好再端着管事的架子,主动开口询问满月住在贺家的情况。

——

贺家后院的火是扑灭了,可杜姨娘和贺秀惹出来的事情还未了结。

安氏始终不肯罢休,一定要将贺秀浸猪笼,最后是杜姨娘将全部的嫁妆塞给张大川,要张大川松口娶了贺秀当填房,这才算是保住贺秀的命。张大川也被年家赶了出来,而安氏还不等贺秀进门,天天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整条街的百姓都能听到。

贺老爷干脆将杜姨娘和贺秀仍在老宅子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

前往侯府的马车上,满月端坐正中的位子,瞳仁微微阖上,手中捧着刚刚泡好的香茗,闭目不语。

满月乘坐的马车宽敞透亮,是普通马车三倍大小。身前两侧,一长溜丫鬟婆子伺候侍立,足有十二人。白妈妈坐在满月身边,挑眉打量她。

老夫人派她以如此大的场面接令狐满月进府,不过是做样子给外人看,对外只说党建将她送出去是因为贺家正房不能生育,所以才忍痛将令狐满月送给爱孩心切的远方外甥女,可如今老夫人年纪大了愈发的思念孙女,所以千里迢迢的将孙女接回去一家团聚。

只是,白妈妈原本以为这个令狐满月会是个粗俗的山野丫头,要不顶多就是个唯唯诺诺的软柿子,可这不声不响低眉敛目的感觉,白妈妈这一把年纪又在侯府当了大半辈子差,却也是猜不透。

旁人猜不透满月的心思,可满月却能猜透她们的。

很快她就会见到一脸和蔼笑容的侯府二夫人,还会见到貌似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的老夫人。

如今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到侯府那些人时,满月心中就冷冷发笑。

“平雪,快来看看你这个端庄秀气的姐姐。从今往后你也算是有姐姐了,可要多跟姐姐走动走动。”二夫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意招呼着满月,眼底甚至有丝丝恶毒的冷嘲,可那时的满月是诚惶诚恐满心感激的。

根本就没看出二夫人和老夫人唱的这一出戏。

(天津)

12. 第十二章 归来(二)

? “平雪,如今满月回来了,你的心就放到肚子里去吧。舒悫鹉琻”老夫人当时安慰平雪的话,满月一直当是令狐平雪担心她这个姐姐在外受苦,后来才明白,呵……她回来了,令狐平雪就可以嫁给太子做太子妃了。

而她,在抬头的时候看到眼前宛如仙子降临凡间的绝美少女,那一瞬,就停住了呼吸移不开视线。那时的她,仿佛看到了全天下最美的一件宝物,闪耀不可方物,贵重无可估量。

“咦?这是大姐吗?娘亲,你不说的话我还以为是哪个院子刚从乡下上来的村姑呢!是不是啊,二姐。”令狐子璐的声音总是一贯的刺耳刻薄,充当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的枪头。

“子璐,这是大姐。不是什么村姑,是我们大姐回来了。”令狐平雪那时的声音犹如黑暗中的一盏华丽宫灯,融融暖暖的照着令狐满月。

先前的尴尬和局促因为令狐平雪一句话,瞬间烟消云散。满月对令狐平雪充满了感激,所以在后来,当令狐平雪哭着跪在自己面前,说是不小心喝醉了才跟林东合有了一夜之欢,恳求她赐死她的时候,满月才会原谅她,许她进宫成为贵妃。

呵……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单纯可笑。想那令狐平雪当初若真有心求死何必跑到自己面前多此一举,只怪她自己当时太过信任他们容忍他们!

——

“大小姐,侯府到了,请下车。”

撕裂一般的痛苦记忆被白妈妈的话生生打断,满月揉揉眼睛,轻抿薄唇,缓缓睁开星眸,眸光清莹透亮。

白妈妈原本想催一下满月,却在接触到她的目光时,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垂下眸子掀开车帘,命人摆好了凳子,等在马车外面。

车帘掀开,满月望出去的第一眼,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小桥流水,廊檐叠翠。

七年前她被从这里带走扔在了贺家,七年后重新回来,这里没有丝毫改变,虽不如皇宫奢华气派,却也别有一番典雅瑰丽、细腻雅致。

“大小姐,老夫人二夫人说了,侯府是您的家,您回了侯府就是回家,不必拘谨,就像是在贺家一样就行了。”白妈妈看似好心的语气,满月听了却是心头一寒。

话是如此说,表面看是老夫人和二夫人不想她太过拘束紧张,其实是想衬托出另一个高贵漂亮的令狐平雪!要知道,在她回来之前,外面的人一直都当令狐平雪才是侯府嫡女,很少有人听过她令狐满月的名字。

呵——令狐平雪,平安瑞雪。

再听听她的,她生在初一命中克亲,满月不过是母亲心中小小愿望希望她皎洁如月圆圆满满。

一旦她在侯府无拘无束,侯府的丫鬟下人不会有人看得起她拿她当回事,日后老夫人和二夫人也有了暗中打压她的由头。满月如何能不知道,她那个侯爷爹爹最看重规矩名声,对家中子女要求严格,如何能看得惯一个举止粗俗我行我素的女儿呢?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就一辈子入不了令狐鸿熹的眼。

这一招,真可谓毒辣而不见血!

“白妈妈放心,满月日后定会谨记老夫人和二夫人教诲,恪尽职守做好本分,以令狐侯府名声为先,尽职尽责做好我侯府的大小姐。”

满月此话一出,白妈妈身子一僵,怔愣当场。

这大小姐说话可够严丝合缝的!让她无拘无束,她就说会谨遵老夫人和二夫人教诲,不会逾越,如果日后出了什么纰漏,她大可说是按照老夫人和二夫人的吩咐来的,而传话的人就是她白妈妈,之后又用大小姐的身份压制她,这还没见过老夫人和二夫人,就给了她一记闷棍。

白妈妈讪讪然点头,不敢再多说其他,领着满月朝老夫人院子走去。

一路上走过去,尽是些干活打杂的丫鬟,见了白妈妈,全都规矩行礼,提溜转的眸子却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满月。

满月心中冷笑,想来,这也是老夫人和二夫人的意思了。放她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供下人肆无忌惮的打量,先给小小年纪的她一个下马威镇住她,她以后想不听话都难。

偏偏这些对曾经的满月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她母仪天下的时候,一人面对万千臣民,何曾有过一丝惶恐无措?

(天津)

13. 第十三章 归来(三)

? 满月轻移莲步,从容走过白玉长廊,举手投足,自然有礼。舒悫鹉琻一众原本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丫鬟婆子,在满月无波瞳仁扫过之后,全都恭敬的低垂下眉眼,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和表情。

“白妈妈,走吧。”见白妈妈停下脚步观察其他人脸上表情,满月听似温和的出声唤她,白妈妈回过神来,扭头迎上满月清亮无波的瞳仁,平白无故的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刚才那一刻,在令狐满月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血色痕迹,令人无端生寒。

“大小姐,到了。”白妈妈回过神来,神情虽然恭顺,眼底却闪过丝丝狐疑。

“老夫人,王妃,二夫人,三夫人。大小姐回来了。”白妈妈朗声通禀,屋外的丫鬟麻利的掀起帘子,琉璃宫灯耀目的七彩光华映入眼球,三步一方的珐琅地砖,整块雕琢而成的紫檀香炉,梅兰竹菊的酸枝木屏风,整个内室包罗万千却又样样奢华,透着夺目的璀璨光芒。

屋子正中,软榻上坐着一身叠翠长袄,梳着富贵点翠发髻的连氏,连氏是满月的祖母,当初就是连氏提出将七岁的满月送去贺家,给了贺家五百两银子寄养十年。等到十年后,十七岁的令狐满月就真的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连氏对满月的厌恶嫌弃可见一斑。

“见过祖母,王妃,二夫人,三夫人。”

满月上前福身行礼,不卑不亢,举止有度。

老夫人连氏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眸光淡漠,没有一丝情感夹在其中。眼底甚至是排斥满月走近的情绪。

“满月丫头,到姑姑这边坐。”一道沉稳内敛的声音在连氏身侧响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满月眼眶酸胀苦涩。

姑姑——皇上的亲弟弟安平王的王妃,三年前因为替皇上挡了刺客一剑身受重伤,虽是常年在家休养,但深得皇上信任器重,身为王妃的令狐泉身份地位自然也非同寻常。

只可惜,令狐泉在她回到侯府没多久就感染了瘟疫病重不治。想起这个在前世对自己诸多照顾的姑姑,满月自然是唏嘘不已。

“谢姑姑。”满月起身从容走到姑姑身边,挨着软榻的边坐,眸光平和温顺。

“总算——把你盼回来了。”姑姑一句话,屋内其他人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如常。

“满月丫头回来了好啊!一家团聚。平雪和子璐有了姐姐,二姐平白多了个十四岁的女儿,真是喜事连连啊。”

满月下手边,一身穿藕荷色石榴长裙的娇艳妇人用帕子掩着嘴笑的风情万种,柳叶眉高高跳起,笑意盈盈的望向一脸慈爱端庄的二夫人纳兰氏。

二夫人慈祥一笑,一副发自内心的由衷笑意,只那微笑明显未达眼底,甚至还有着一闪而过的冷蔑。

“可不是吗?千盼万盼等的就是这一天,这丫头一天不回来,我这心都悬着呢。早回来几年是极好的,也能了了我为她寻一门好亲事的心愿。”二夫人轻声叹息着开口,满月听了她的话,眸光狠狠地闪了闪。

千盼万盼?是盼望她惨死在贺家杜姨娘母女手里吧!

好亲事?是给她那个蛇蝎恶毒的女儿铺路坐垫脚石吧!

那时的她却是没能看出二夫人的心思,还一心将她看作是亲生娘亲侍奉孝敬。

“婶婶如此挂牵满月,满月感激不尽,日后一定尽心孝顺两位婶婶。”满月一脸单纯无害的笑容。

老夫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嫌弃和厌恶,她以为满月看不到感觉不到,但今时今日的满月,早已脱胎换骨。

一旁的三夫人赵氏无趣的撇撇嘴,还以为令狐满月会哭哭啼啼的告状呢,至少会甩脸色给二夫人看,谁知——没劲!

满月的姑姑淡然品茶,放在满月手背上的手看似不经意的轻轻拍了两下,满月抬头迎上姑姑的眼神,回给她一个感激的清浅笑容。

“满月丫头,你的几位妹妹听说你今儿回来,都在西院等着见你呢、要不是老夫人图清净,她们早就跑来了。”二夫人听似随意的转移了话题,面容善良温柔。

满月不动声色的笑笑,却是心知肚明。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她们只是故意留在西院等她过去找她们的时候给她亏吃!她们怎么可能傻到当着老夫人、姑姑,还有三夫人的面欺负她!

就算老夫人偏袒二房,面上也不能不管!更何况还有一个跟二房针锋相对的三房,肯定会有很多话说。

可一旦到了西院,没凭没证的,她令狐满月就算被欺负了也没有证据。

(天津)

14. 第十四章 出招(一)

? “婶婶放心,满月会与几位妹妹友好相处,尽到做姐姐的责任。舒悫鹉琻不让老夫人和姑姑婶婶费心。”满月顺着二夫人的话说下去,看上去懂事而恭顺。

二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碧玉镯子塞到满月手中,一脸心疼的慈祥表情,“这孩子全身都不见零星首饰。这翠玉镯子跟了我很多年,戴着吧。”

“谢婶婶。”满月恭顺的接下,并没有戴在手腕上。

这镯子哪里是什么翠玉的,不过是成色再普通不过的墨玉罢了。前世的时候她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岂会分辨不出翠玉和墨玉的区别。

不过就算她现在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二夫人也没用,老夫人肯定是偏袒二夫人的,只会说二夫人一片好心办了坏事,自己戴了那么多年的镯子还被人诓骗了。二夫人到时候一脸委屈,任何责任都没有。

要想在这件事情做做文章,依靠镯子的质地没用,还得——

见满月收起镯子,二夫人满意的笑了。就知道乡下的土包子不懂什么翠玉和墨玉,给她块石头她也看不出来。

三夫人见满月都不做声,她要是多嘴,讨不到任何便宜还惹了一身腥。都怪这个令狐满月是乡下来的没见识!墨玉和翠玉都分不清!

“白妈妈,带她去西院见见其他小姐。都散了吧,我累了歇下了。”老夫人自打满月进门就没正眼瞧过她,见她恭敬的手下墨玉镯子,老夫人更加打心底的瞧不上她,冷着脸,挥挥手,让众人都散了。

二夫人率先离开房间,三夫人无趣的看了满月一眼,紧跟着也走了。

“满月,我也要去西院,一起吧。”只有姑姑留下来陪她。

“谢姑姑。”满月眸子蓦然划过一抹灵动星辉,她等的就是姑姑这句话。

自从南屏王薨逝,令狐泉就住在了侯府,令狐泉早些年更是跟满月的娘亲甚是投缘,并且姐妹相称。如果满月想在侯府有个依靠,令狐泉是她的不二选择。

走出老夫人房间的时候,满月先去了下茅房,回来后对姑姑抱歉的笑笑,“让姑姑久等了,满月好了。”

满月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二夫人给的墨玉镯子,用自己的帕子小心包裹起来,还不等包好,就被令狐泉瞧出了端倪。

“满月,这镯子成色水盈盈的,倒是个稀罕物,介不介意给我瞧瞧?”令狐泉说着朝满月伸出手。

满月毫无心机的点点头,将镯子交到姑姑手中。

拿到镯子的一瞬间,令狐泉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凝重。

“姑姑,这镯子如此贵重,我该如何保存才好?”满月一脸无辜懵懂的表情看向姑姑,令狐泉回过神来,温和一笑,淡淡道,

“玉镯子都是认主的,最好是化煞之后再戴才能保佑平安,化煞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你哪里懂这些呢?让我带回去给你化煞之后,再给你吧。”

“真的吗?那有劳姑姑了。”满月由衷地点点头。

“行了,我就不送你去西院了,先回去给你放起来。”令狐泉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满月福身恭送,目送令狐泉背影消失在眼底,眸子弯了弯,似笑非笑。

姑姑一定是看出了镯子上的三道裂痕,那裂痕是她在茅房的时候弄上去的。这下至少让姑姑知道,二夫人表面仁慈私底下却是恨不得她令狐满月死!

(天津)

15. 第十五章 刺客(一)

? 令狐泉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径直去了令狐鸿熹的房间。舒悫鹉琻

“大哥!你快来看看,这是二婶做的好事?送了这么个镯子给满月丫头,这不是欺负她年纪小不懂这些厌胜之术吗?”

令狐泉不顾令狐鸿熹还在翻看卷宗,径直将墨鱼镯子扔在了令狐鸿熹面前。

“怎么这镯子上有三道裂痕?”一身宝蓝锦缎竖着紫玉发冠的令狐鸿熹打量着桌上成色普通的墨鱼镯子,眉头微蹙。

“大哥自然知晓玉镯断裂本就属不祥,横纹倒是无妨,但竖纹的话必须化煞之后小心包好不得佩戴,尤其是三道竖纹更加不详。这镯子当着我的面给了满月,成色不好也就罢了,就算做做样子吧,可这三道裂痕分明是用了下三滥的招数欺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说的过去吗?”

“这个纳兰瑾,我让她代我给那丫头一个见面礼,她就如此怠慢?连厌胜之术都用上了!过分!”

令狐鸿熹拍了下镯子,将那玉镯丢在一边,眉头紧皱,神色如霜。

“大哥,这事谁都不知道,你也别去挑明了,无凭无证的,反倒是害了满月。”

“就怕她一而再再而三!本就是没娘的孩子,又在外面七年,她怎么就没有一点宽容之心呢?”令狐鸿熹虽然七年未见满月,但终究是他的骨肉,又是长女,想当初也是疼惜有加。

可是后来老夫人一再的在他面前闹腾,说大丫头八字太硬,留在身边会克死侯府的人,起初令狐鸿熹也是反对的,可老夫人唱念做打天天来闹,他可是大弥的孝子,既然说服不了老夫人,也就只好顺着她了。

可是那丫头才刚回来,老夫人那边就有动静了!

侯府三代名门望族清廉重礼,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就算令狐满月八字命硬,却也是嫡长女,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没娘的嫡女在侯府遭受二房的迫害,那侯府岂不成了整个京都的笑柄?侯府的礼义廉耻还往哪里放?

“你去外面寻一个差不多的送回去,再从库房找一对碧玉镯子,就说是你的心意。找几个身边相熟的丫鬟送去她的院子吧。”令狐鸿熹语气带着一丝愧疚,也不想多言,他心中有数了。

“这个镯子我告诉满月丫头要化煞,等七七四十九天再给她。我先走了。”令狐泉摇摇头,退出了书房。

——

而满月这会子已经到了西院,西院却是空无一人,西院管事王妈妈迎上来,身后还带着两个眉眼清秀的丫鬟。

“大小姐,这两个丫鬟是二夫人拨给您的,红霞和惜梦。二小姐三小姐去了东院大少爷那里,是二殿下与大少爷在下棋,小姐们都跑去看了。奴婢让这两个奴婢带您过去。”王妈妈话音落下,红霞和惜梦忙上前请安问好。

满月在听到二殿下三个字时,清亮的瞳仁一瞬凝聚鲜血一般的嗜杀寒气,整个人如同浸润冰冷刺骨的寒潭之中,僵冷坚硬。如果可以,她现在恨不得狂奔到东院,将那两个人碎尸万段剁成肉泥,亲眼看着他们跪在自己面前气绝身亡!

“好,你们带我去吧。”满月没有逃避,勇敢的迎上前去。

既然回来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迟早的事情!

前世仇恨,今世加倍奉还!

——

只是,满月还没走到东院,就听到东院传来一阵嘈杂呼喊的声音。

“大小姐,东院好像出事了。”丫鬟红霞翘首张望,回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满月。

“二殿下大少爷和几位小姐都在东院,若是出事,非同小可。”惜梦眸子眨了眨,脚步停下,垂眸轻声开口。

这话似乎是在提醒满月,不去为妙。

满月挑了下眉梢,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惜梦倒是个明白沉稳的丫鬟,可毕竟是二夫人派来的,能管多大用还得往后看。

“我也走累了,就在这里歇会吧。”满月说着就近找了个亭子坐下休息。

“小姐,奴婢回院子拿一条毯子过来,让红霞先陪着您。”

“好啊小姐,红霞在这里陪您。”一听是跑腿的的或,红霞巴不得留在这里。

&nbs?p;满月看透红霞心思并不点破,点点头,惜梦立刻麻利的去准备了。

“小姐,红霞陪你聊聊天吧。”红霞眼珠子一转,讨好的问着满月。

“好。”满月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看向东院的方向。

“小姐这次一回来就能见到二殿下和大少爷,小姐好福气啊。大少爷云游在外好几年都不曾回来了,上个月才从外面回来。而二殿下也是跟大少爷一块回来的,可是跟大少爷在侯府下棋却是第一次,怪不得几位小姐都去了呢。”红霞絮絮的说着。

福气?只怕更大的福气还等在后面呢!将来她嫁给林东合算不算是天大的“福气”呢?

满月不说话,忽然觉得身后有丝丝寒气袭来,凉慎透骨。

而红霞却丝毫没有察觉,满月脖子上蓦然一凉,冷兵器刺眼的寒芒扫过眼底,架在脖颈之上,满月的呼吸一瞬都被夺走。

有刺客?

(天津)

16. 第十六章 刺客(二)

? “小姐,我们要不去东院看看吧,在这里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惜梦不知道是不是跑去偷懒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舒悫鹉琻”红霞心系东院的光景,不惜诋毁惜梦。

“等着吧,我也想动,可惜动不了。”满月清冷声音凉凉响起,红霞啊了一声,转身看向满月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她脖子上架了一把寒冽刺骨的长剑。一抹黑影站在满月身后,周身鲜血淋淋。

“啊!不……不要杀我!!我只是个丫鬟!她是小姐!她才是主子!你要杀杀她!”红霞吓得大叫起来,满月眸色平静如水。

“丫鬟?好,我替你家主子教训你这卖主的奴婢!”

沉冷之音低低响起,手起刀落,快如闪电。满月还未曾看清身后之人如何出手的,红霞已经尸首分离。

不远处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陌舞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拖拽着朝假山的方向跑去。

“假山是四面相通的,不出一刻钟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就是四面楚歌!去后院!”满月沉稳发声,尽管身子冰冷如水,但大脑还在飞快的转着。

记忆当中,前世时在她嫁给林东合之前,林东合曾在宫中遭遇刺杀险些送命,但那是在几个月之后,没想到随着她提前回来,针对林东合的刺杀也提前了。

“你信不信,假山后山都在那里,不动不移!”想到这一点满月反倒是放松了,甚至有一分俏皮的表情流露出来。

抓着满月的黑衣人此刻气息粗重显然受伤严重,低头凝视满月瞳仁,一瞬间,满月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跌入了世间最为绚烂夺目的一双瞳仁,眼尾挑高眼梢含星,丹凤眼灿过星辉耀过骄阳。

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好!我信你一次!”蒙面黑衣人拉着满月朝另一边的方向跑去,脚步凌乱急切。

“你要做好准备信我第二次!后山有个岩洞!”满月不紧不慢出声吩咐,黑衣人脚步一顿,扭头望着她,一双凤眸漂亮的不像话,就是时间最美的珍珠美玉在他这双星眸映照之下也会黯淡无光。

到了最后与其说是黑衣人拉着满月,倒不如说是满月扶着他。

路上的时候,满月见黑衣人胸前伤口一直在汩汩的往外渗着鲜血,撕下自己的袖子绑在黑衣人胸前,暂时压制住失血。曾经她与林东合共上战场亲自为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为林东合聚拢军心提高威望,什么血淋淋的场面没见过?可到头来,最为血腥的一幕却发生在她身上。

这黑衣人显然是闯入东院的刺客,既然杀的是林东合,是林东合的敌人就是她令狐满月的朋友!所谓富贵险中求,满月赌上了这一次。

后山岩洞,黑衣人松开满月,还没来得及扯开上衣查看一下伤口,身子一软,直直的朝一旁倒去。

目睹此景,满月踮起脚尖慢慢走到黑衣人面前,抬手小心翼翼一点点的拉下黑衣人脸上的面巾。

一张俊美不凡的苍白面孔映入眼帘,丹凤眼,卧蚕眉,高挺如玉削一般的鼻梁,薄薄的唇轻抿着,若锋利的刀片透着冰冷坚毅的气质。

满月刚才就觉得他面熟,尤其是这双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双的漂亮双瞳。

果真是他——太子林简!

他竟然亲自出手刺杀林东合,看来朝堂之上是真的出了大事了!必定是直接关系到林简太子地位的大事,否则,林简不会亲自出手。

林简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满月看了上面色苍白紧皱眉头的男子一眼,旋即转身朝外面狂奔。

她要救林简!

林东合的敌人就是她的筹码!必须利用起来!所以她不能让林简死!

满月赶回东院的时候,整个院子已经乱了套,根本没人注意到衣着寒酸的她。满月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惜梦。

“惜梦。过来。”满月朝惜梦挥手,惜梦看到满月的一瞬,明显松了口气,冲到满月跟前,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大小姐,您去哪儿了?红霞出事了,尸首分离,还死伤了好多侍卫。”“我知道,刚才有刺客出现,所以我吓得躲起来了,混乱的时候跟红霞冲散了。我们现在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太危险了。”满月说着就拉起惜梦的手往后院的?方向跑去。

后院有侯府专门的医庐,各种名贵药材都有。现在正是侯府乱作一团的时候,医庐暂时不会有人看管,她必须利用这个机会找到药材送到林简那里。

(天津)

17. 第十七章 先小人后君子

? “小姐,我——我们躲去哪里?”

“去后院,那里安全。舒悫鹉琻”

“——是。”关键时刻,惜梦没有质疑满月的决定,被她拉着去了后院。

“惜梦,我们要分开躲藏,这样才不容易暴露,你在这间屋子藏好了,没有我来喊你决不能出来!等我认为安全了我会过来找你。”满月说着不由分说的将惜梦塞进了桌子底下,惜梦含着泪,也多多少少被吓到了,点点头蜷缩在桌子下面一动不动。

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才刚刚见过尸首分离的红霞,这会子,满月说什么她听什么。

满月跑到另外一间屋子,她记得侯府名贵的金疮药都在这里,快速的拿了三种金疮药,满月披散了头发,脱掉外衣,里面穿着的是跟一众丫鬟差不多的靛蓝小褂,甚至比普通丫鬟的褂子还要寒酸。远远看着,就是一个受惊过度拔腿狂奔的丫鬟。

她路过假山的时候看到侯府的侍卫已经将假山层层包围,长剑刺进刺出,刀光剑影。若是林简跟她躲在里面,早就成蜂巢了。

满月狂奔回到岩洞的时候,林简还在昏迷,气息微弱,似乎撑不了多久。满月手脚麻利的给林简处理胸口的伤,金疮药撒下去刺激了他的神经,林简皱起眉头,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

伤口包扎之后,满月又去捡了岩洞里面的干草盖在他身上,能管一点用是一点。

随即蹲在他身边收拾剩下的金疮药,这时,昏迷中的林简突然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沾着额头滚落的大颗汗珠,丹凤眼微微眨了眨,一瞬光芒胜过万千星辉,漂亮闪耀的如同天上才能得见的名贵宝石。

“你是令狐满月,侯府新接回来的大小姐。”林简虚弱开口,眸子却是一片澄净的看向满月。

“现在不是玩交换身份的游戏。我又没看你是谁!你就知道我了,我还救你一命!还真是不划算!”满月说着利索的收拾好散落的金疮药。

接下来,林简的一句话却让她手上的动作蓦然停下,

“那是谁摘下我的面巾端详了几眼又重新给我戴上?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简气息虚弱,语气却毫不客气。

令狐满月有些意外,他竟然知道?!

林家还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要不是背信弃义猪狗不如像是林东合,要不是冷酷无情难以捉摸如林东曜,再不就是这个腹黑阴险的林简!

上一世林简在满月回来没几天就因为意外坠崖死了,当时她不懂得人心险恶,现在看来,林简的死未必是意外这么简单。

所以她救了林简,要彻底搅混了林家皇朝这趟浑水。

“林简!你给我听着!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刚才的金疮药里面加了一味药材,我若不告诉你是什么,你熬不过今天晚上,就算止住了血也会肠穿肚烂而死!你敢杀人灭口试试?”满月挑眉,语气萧瑟,比他刚才还要不客气三分。。

林简眉梢忍不住抽了抽,这个小丫头!心眼真多!

“太子殿下!你有你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也有我的先小人后君子!”

(天津)

18. 第十八章 姐妹(一)

? 令狐满月绕到后院,准备先去找惜梦。舒悫鹉琻

这侯府她住过七年,上一世在回来之后也住了近一年的时间,那时的她,因为不入老夫人的眼,令狐子璐又常恶言相向戳她初一生辰的伤疤,所以令狐满月轻易不敢去西院招嫌,至于东院则是主院,那时的令狐满月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父亲,所以大多时候都在呆在后院翻看医书打发时间。

正当满月准备推开房间的门,吱的一声,房门竟是从里面打开,毫无准备的满月看到屋内光华夺目的两道身影,身子猛地一震。

“大小姐,是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丫鬟惜梦见了她,小跑来到满月身侧,小声开口。

“大小姐,刚刚二小姐三小姐听说红霞出了事,所以四处找奴婢,奴婢因为看到红霞的尸首所以吓到瘫坐在地上,二位小姐唤了半天奴婢都没站起来,是奴婢没用。还要二小姐和三小姐推门进来找过来,让其他的丫鬟拉着奴婢才能站起来。”

见满月不说话,惜梦怯怯出声,说出口的话却只有她和满月能听懂。这丫头果真听话,她不让她出去她就是没出去,还演的跟真的吓得不能站立似的。

令狐满月点点头,并不说话,眸光细碎的溢了出来,乍暖实凉。

“惜梦,你个死丫头怎么刚才说话还结结巴巴的,现在见了外人倒是顺溜了!这是哪来这么大本事的外人啊,我令狐子璐在侯府十多年还没见识过呢!”清脆的声音刻薄响起。

令狐满月身前,两道身影,一青一红,艳丽招展的朝她走来。

似曾相识的场景,多年前被令狐子璐羞辱为难的一幕至今记忆犹新。

而今,却是她令狐满月颠覆历史的时刻到来了!

说话的令狐子璐一身石榴红烟霞长裙,环佩叮咚,发间缀着细细的流苏海棠花金簪,面庞圆润五官清秀,一双丹凤眼透着灵活积极。

“三妹说的外人在哪里?这屋子里,你是妹妹我是姐姐,难道这里有人不是父亲的女儿是旁人家的闺女吗?”令狐满月挑了下眉梢,轻抿着薄唇,眸光温和淡然,一副友好随和的表情。

令狐子璐被她说的卡了壳,没想到会被满月抓住话柄,不觉狠狠地瞪她一眼,不甘心的嘲笑一声,

“哼!就算某个人不是旁人家的,也是不祥的人,你一回来府里就出事,祖母心慈仁厚可怜你,可你却给侯府带来晦气,还有脸在这里大呼小叫!丢人现眼!”

呵……

明明是令狐子璐找事在先,反倒成了她大呼小叫了!

还祖母心慈仁厚?怎么可能!那老太太不过是为了给令狐平雪铺路,拿她给令狐满月当垫脚石罢了!

“三妹华丽指的可是东院刺杀的事情吗?”满月一脸懵懂的表情看向令狐子璐。

令狐子璐嫌恶的瞪了满月一眼,却见满月虽是一身靛蓝小褂身形单薄纤细,可五官却是生的灵动脱俗,肤如凝脂,白滑细嫩,尤其一双眸子浅浅含笑,明净透亮。即便一身寒酸布衣不施粉黛,却毫不逊色,没有半分灰头土脸的穷酸样,这让令狐子璐看的心中甚是不爽。

“你还有脸问吗?你一回来刺客就来了!还不是你的晦气带来的!”令狐子璐咬着贝齿,恨恨出声。

满月眸子眨了眨,依旧是无辜懵懂的表情,

“若是三妹说的,是我带来的晦气引来了刺客对二殿下不利,那二殿下在侯府出了事,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啊!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整个侯府上上下下是不是都要因着三妹的一句提醒跟着一起倒霉呢?你说说,这究竟是我带来的晦气,还是三妹多嘴带来了灭顶之灾呢?”

满月的话刺激的令狐子璐柳眉倒竖,胸脯起伏剧烈。

“你这个克死外祖父外祖父自己亲娘的扫把星,你还编排起我来了!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

令狐子璐本想将满月在手心搓圆揉扁,谁知却被满月如此呛声,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天津)

19. 第十九章 姐妹(二)

? 令狐满月没有丝毫恼怒,眸子淡淡的看向令狐子璐,笑着道,“如果我不是侯府的大小姐,难道庶出的三妹是?”

“你!”

令狐子璐被满月口中庶女二字气的不轻,正要反驳,二人身侧突然响起一道温和轻柔的女声,

“子璐,大姐七年未回侯府,我们姐妹难得相聚,你就不能好生说话吗?”

这声音——莫名击中令狐满月心尖上最敏感的伤口,即便轮回一世,即便这声音的主人挫骨扬灰,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满月抬眼看向朝着她走了两步的绝美少女,高挑身材长颈细腰,柳叶弯眉顾盼凤眸,一身透着清雅翠色的轻纱长裙,裙摆领口袖口都绣着娟秀唯美的素色兰花,花开靡靡,衬托的佳人修长身材更加柔若无骨却又娇俏秀美。舒悫鹉琻青丝如墨柔柔的挽起一个优雅的挑心髻,白瓷无暇的暖玉簪子斜插在发间,垂下的流苏在耳际灵动闪耀,更添绝美佳人的优雅高贵。

晨光初曦之下,窈窕佳人掩帕轻语,声如软糯人如仙子,静若画中魂牵美人,动若玄女降临凡间。仿佛一瞬间,四周的空气都因为她的出现被悉数夺走。

她就是艳光四射的令狐平雪。

就是身为女子,见了她,也会震慑于令狐平雪的完美绝色,更何况是世间追名逐利的男人了。

其实满月早就看到令狐子璐身后的令狐平雪,但她心底的那道伤口不想被快速撕碎着揭开,需要满满的渗透到身体的每一处!就如同她重生之后带给令狐平雪的报复!也不会一下就将她置之死地,而是一寸寸的撕裂她的高贵伪装!

满月眸中悲怆之色一闪而过,前世,令狐平雪也是如此精妙演技,在她面前扮演着好妹妹的角色,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对她放下戒备全新接纳,为她的荣华富贵铺路,为她进宫为后扫清障碍,为她和那个男人付出一切成全一切!到头来,她不过是个不折不扣的配角!

在那个男人心中,喜欢的一直就是令狐平雪,娶自己,不过是因为侯府嫡出长女的身份,让自己为他顺利登基扫平一切罢了,在他眼中,她不过就是地上的一滩烂泥,他手中一颗用完即弃的棋子!她美貌不及令狐平雪,就算是嫡女身份却背了个扫把星的名声,那个男人心中皇后的人选,一直只有令狐平雪!

“子璐,这是大姐,怎么还成了外人?快跟大姐陪个不是。”令狐平雪皱了下眉头,轻声责备着令狐子璐。

之前还柳眉倒竖一脸蛮横的令狐子璐,这会子脸色一换,一脸娇嗔的笑容看向令狐平雪,

“姐姐,我这不是刚刚找她找的着急上火吗?姐姐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哪里藏得住半句话?”

令狐子璐虽是这么说着,却是用余光狠狠地瞪了满月一眼,生气满月让她被令狐平雪责备。

“二妹是吗?三妹还小,偶尔说几句不懂事的话,我这个做大姐的也并非得理不饶人,既然她知错了,肯赔礼道歉,我这个做姐姐的岂能真跟自家妹妹生气?”满月听起来是顺着令狐平雪的话说的,可字字句句都是在给二人下套。

这下子,令狐子璐想不赔礼道歉都不行了!

(天津)

20. 第二十章 借力(一)

? 令狐平雪一脸和蔼善良,笑着道,“大姐就是大姐,一番话说得妹妹们无话可说。舒悫鹉琻子璐,快跟大姐陪个不是。”

令狐平雪伪装功力深厚,人前永远是温柔善良公平随和,从不会给令狐满月任何难堪,也不会对她恶言相向,更加不会趾高气昂的甩脸色给她。

可就是这样的令狐平雪,却是害死她胞弟和腹中骨肉的残忍凶手!是将她折磨三年最后还要挖心刺目的蛇蝎毒妇!她比任何人都该死一千次一万次!

满月眼底,寒冽凝聚,一丝丝,一缕缕,在一瞬间凝结成了蚀骨寒冰,深埋于眼底,冰封万里。

令狐子璐因为令狐平雪开了口,自然不敢忤逆自己二姐的意思,只得不甘的开口,道,“大姐莫怪罪,妹妹给你赔不是了。”

令狐子璐的语气忽高忽低怪声怪气,明显的心中不服。

满月笑了笑,淡淡道,“自家姐妹,姐姐不会放在心上。”

“大姐最好了,刚才东院出了事,妹妹担心姐姐刚回来不知所措,再加上红霞丫鬟出了事,因为红霞之前是跟姐姐一块的,说不定姐姐见过刺客或者跟刺客打过交道也不一定,妹妹们担心姐姐安危,所以就一路找了过来。姐姐还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外面都乱套了,姐姐却丝毫影响都不受,看来妹妹们的担心是多余了。”令狐平雪一番话听似说的合情合理,可隐约之中却是在给满月下套。

不明说她可能跟刺客有关系,而侯府出了事她令狐满月却跟没事人一般,明显是不拿自己当侯府的人。令狐平雪的险恶用心可见一斑,她比什么都摆在明处的令狐子璐恶毒数倍。

前世的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妹妹多虑了,我们先回西院吧。”满月不接令狐平雪的茬,淡淡开口,遂转身朝门口走去。

令狐子璐这时候眼珠一转,岂能就让满月赚了便宜的离开,当即踩住了满月的衣摆,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

满月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已经有所察觉,却是不动声色继续向前,当身体失去重心的那一刻时,满月身子突然朝一旁的柜子上倒去,只听到哗啦一声巨响,盛满了各种名贵药材的柜子顷刻间倒塌,瓶瓶罐罐漫天洒下,瓶罐中的药粉药膏全都扬了出来,不偏不倚悉数扣在了站在最后的令狐平雪身上。

“啊!”令狐平雪大叫一声,双眼已经被金疮药的药粉迷住了。

满月顺势轻轻地倒在地上,双手也沾了一些褐色的粉末。

目的此景,令狐子璐傻傻的站在原地,面色一瞬苍白如纸。

“姐姐,这——”令狐子璐原本就想绊倒满月让她出丑,谁知满月倒下的时候碰倒了柜子,看到令狐平雪被一堆瓶瓶罐罐砸中,脸上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药膏药粉,整个人就跟刚从染缸里面爬出来的一样,令狐子璐彻底吓傻了。

满月这时候故意将手上的药粉在袖子衣摆上蹭了蹭,显得身上脏乱不堪。

“惜梦,快带人给二小姐清洗眼睛,这些药粉进了眼睛可是会瞎的!”满月一句话,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带来的丫鬟婆子这才反应过来,都是一副吓呆了的表情战战兢兢的上前将令狐平雪扶了出来。

“水!”令狐平雪被药粉刺激的睁不开眼睛,话音刚落,已经有婆子准备了温热的茶水蘸了帕子给她擦拭眼睛。

这不擦还好,一擦彻底成了大花脸。

(天津)

21. 第二十一章 借力(二)

? 满月一边擦着手,一边无奈的看向令狐子璐,

“三妹,我知道你性子过于直接,不喜欢就会表现在明处,但我明明已经原谅你了,而且二妹还是无辜的,你为何要迁怒二妹连她一块绊倒呢?你看看现在。舒悫鹉琻”

随着满月话音落下,无数目光聚焦在令狐子璐脸上。令狐子璐仗着老夫人平时对她宠护有加,从小到大惹了麻烦都会去老夫人那里呆着,一点事情都不会有。像是今天这种局面,令狐子璐还是头一次遇到。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绊倒姐姐!我根本就没碰到姐姐!我只是踩了一下你的裙子——我——姐姐,我没有,我没有绊你啊姐姐——”

令狐子璐急忙解释,虽然她也是二夫人生的女儿,可比起姐姐令狐平雪在府中的地位还是差了一截,尤其老夫人那里,但凡牵扯上令狐平雪的事情,老夫人必定会动怒。

令狐子璐想想就害怕。

“妹妹,我的裙子上可是有你的脚印,二妹的裙子上也有脚印。刚才我距离二妹那远,根本不可能踩到她的裙子,二妹身边最近的人就是你,不信可以看看二妹的裙子。”

满月说着指向令狐平雪裙摆的一角,果真有半个鞋印在上面。

其实这鞋印是满月从令狐平雪身边走过的时候故意踩上去的,满月了解,以令狐子璐的脾气,之前吃了亏绝对不会让自己安生地走出房间,与其等她出手再做出判断,不如先发制人提前动手。

“这——”令狐平雪看着自己裙子上的半个鞋印,再看看满月裙子上的鞋印,一时也判断不出来。她隐约记得自己准备往前走的时候,身侧的柜子突然朝自己倒过来,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一堆瓶瓶罐罐砸中,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被踩了裙摆。

“姐姐!你可不要信这个扫把星的话!她根本就是在挑拨你我姐妹的感情!令狐满月!你少在本小姐面前来这一套!可恶!”

令狐子璐不甘被冤枉,抬手就去揪满月的头发,一众丫鬟婆子都围在令狐平雪身边,目睹此景,都是来不及做出反应,傻傻的站着。

“子璐!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呢?!”

正在这时,老夫人的声音威冷响起,紧跟着是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来到门口。

老夫人身后,二夫人探出身子,下一刻忍不住惊呼一声,颤抖着手指着令狐平雪的方向,

“老夫人,那——那是?”

“平雪?”老夫人顺着二夫人视线看过去,视线落在令狐平雪委屈落泪的脸上身子一震,紧张的招呼令狐平雪到自己身边。

“老夫人,母亲,平雪刚才差点被砸死。”令狐平雪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来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一听这声音是令狐平雪没错,可是再看看她花了的脸,老夫人脸色都变了,一把将令狐平雪揽在怀里,细细的看着她的脸。

“怎么回事?子璐,你说!”老夫人严厉出声,目光却如刀子一般冷冷的割过满月面前。

(天津)

22. 第二十二章 赚了便宜不吭声

? 老夫人这话明显是向着令狐子璐来问的。舒悫鹉琻

二夫人心疼的给身体还在颤抖的令狐平雪披上披风,拿着丝帕蘸了干净的水小心翼翼的擦着令狐平雪的脸,眼睛却时不时的瞪一眼满月。

“老夫人,你看子璐也被吓坏了,这两个孩子可都吓得不轻。”令狐子璐正在害怕怎么跟老夫人交代,冷不丁母亲开口帮腔提醒了她,令狐子璐心领神会,顿时一副委屈的样子跑到老夫人面前,好像她也是受害者一样。

“满月!不是让你跟几位妹妹好生相处的吗?你这刚回来就一刻都不得安生吗?!”老夫人严厉出声,眸光冰冷。在这个家里,身为曾经的护国公一品夫人的老夫人说话可是比令狐鸿熹还管用。

令狐子璐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满月,而令狐平雪则是委屈的扑在老夫人怀里,享受老夫人和二夫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心疼。

而她注定一无所有!前世的她,在这些人眼里只配做令狐平雪的替身,一旦被她们利用殆尽,就会将她弃之如敝屣,甚至是赶尽杀绝残忍抛弃!

曾经,她将她们看作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最值得信赖的亲人!可经历过一世轮回之后,她再看她们每一个人在她眼中都是透明,她们在明处,一举一动她都看的清清楚楚,而她的心思,就算到了最后一刻,这些丧尽天良的人也不会看到!

这一世,注定有趣而刺激!值得她回来一遭,加倍讨回所有她们欠下的!

满月看着一脸冷漠对她厉声质问的老妇人,神情不变,反倒是有一丝释然的表情,“老夫人,二妹对我这个做姐姐的真的是细心有加,担心我出事,特意带着三妹过来看我,三妹与我拌了几句嘴,心有不满踩住了我的裙摆,害我跌倒险些被柜子砸中,多亏了二妹危急关头推开了我,保我安全。”

满月在众人震惊疑惑的目光中,有些局促的擦擦沾满膏药的手,看向老夫人和令狐平雪的眼神平和而动容,

“老夫人,三妹还小,一时难以接受我这个大姐,踩了我的裙摆不过是想争一口气罢了,实在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多亏了二妹为了我,遭此横祸。”

“令狐满月!你含血喷人!我——我根本没踩你的裙摆,更加不会踩姐姐的!是你故意撞倒了柜子伤害姐姐,继而陷害于我!你——你以为老夫人和母亲会相信你的满口胡言吗?”

令狐子璐结结巴巴的辩解,脸色涨得通红。

这可是在老夫人面前啊,令狐满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敢说这么多话?!原本以为老夫人一开口,令狐满月肯定会吓得不敢说话,谁知她竟如此说,这完全出乎令狐子璐的意外。

满月此刻在老夫人严厉而狐疑的神情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害怕,表现的愈发从容坦诚。

“三妹,事已至此,这么多双眼睛看到了,我和二妹几乎是同时摔倒,而且我和二妹的裙子上都有鞋印,只有三妹一点事情都没有,能够全身而退。刚才若不是二妹及时推开我一下,只怕我现在弄脏的就不只是双手和衣服,而是整张脸了!二妹心慈人善对我这个姐姐好的没话说,我岂能让二妹一番好意付之东流,赚了便宜不吭声呢?”

满月的话让所有人同时一愣,令狐平雪的脸已经擦拭的差不多了,她看向满月的眼神有一瞬怔愣怀疑,满月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她这个二妹着想,却又不知不觉将她逼到了一个死胡同,若她还是向着令狐子璐的话,着实洗脱不了袒护的嫌疑,而如果顺着令狐满月的话说下来的话,还能赚一个舍己为人的好名声。

(天津)

23. 第二十三章 小惩(一)

? 满月看似是在说令狐平雪的好话,却在不知不觉当中让令狐平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舒悫鹉琻

“这——祖母,母亲,刚才的情形那般危机,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柜子砸到大姐身上呢?大姐才刚回来就遭此横祸,岂不是我这个做妹妹的照顾不周?若大姐出了事,我如何跟祖母和父亲交代呢?”

令狐平雪说着看向一脸错愕表情的令狐子璐,美丽的眸子带着一丝轻责,

“三妹,你刚才都给大姐赔过不是了,就应该多加注意才是,如今你踩了大姐的裙摆,大姐难免会以为你是故意的。还好这柜子是砸在我的身上,若是大姐——万一砸到了骨头,岂不是害了大姐而你也是百口莫辩?”

令狐平雪的话让满月心中瞬间凝结丝丝冰冻寒霜,面上却平和无波。

令狐平雪永远都是这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踩着别人往上爬的机会,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妹妹也不例外。

这世上只能她令狐平雪是貌美如仙,气质出众!只能是她一个人宽容善良美若仙子。其他人都只能坐她的陪衬!对她好的事她不在乎颠倒黑白策划至亲,对她不好的,就算是亲妹妹也会毫不犹豫的踩在脚下。

老夫人听了令狐平雪的话,眉头皱了皱,心疼的看着她,转而看向令狐子璐的时候,那眸子冷的滴冰。

“子璐,幸亏今天你姐姐没事,若她有半分闪失,你如何跟老夫人交代,如何跟你父亲交代!我今儿就罚你为老夫人抄写一百遍大悲咒。”二夫人先老夫人开口处罚了令狐子璐,给人一种公正无私不偏袒亲生女儿的名声。

老夫人顺了口气,没吭声。

“母亲,今儿的事是姐妹几个有些小小误会引起的,大姐才回来就赶上东院出事,这不正乱着吗?要是再责罚三妹的话,岂不是更加添乱?”

令狐平雪一副圣洁高贵,凡事都为所有人考量着想的架势。

老夫人点点头,看向令狐平雪的眼神温和而宠护。

“平雪,你的意思是?”老夫人能开口询问意见的,偌大的侯府,除了令狐鸿熹这个儿子,就是令狐平雪这个孙女了。足可见令狐平雪在老夫人心目中的地位。

令狐平雪莞尔一笑,明净瞳仁闪耀澄净无暇的光芒,像极了降临凡间的出尘仙子,高贵优雅,善良大度。

“祖母,大姐今儿回来应该是好事,若是处罚了三妹,大姐心里岂不也疙疙瘩瘩的,大姐?”令狐平雪冲满月盈盈一笑,眼含期待的看着她。

满月也冲她微微一笑,看似是赞成令狐平雪的意见。只那眼底,深埋极寒冰封,蚀骨吞血。

“三妹,二妹说的极是,我们姐妹应友好相处,尤其三妹年纪最小,应该是我这个做大姐的多照顾你才是。”

满月说着朝令狐子璐伸过手去,看样子是要握住令狐子璐的手。可令狐子璐一看到满月那脏乎乎还沾着各种药膏的手,顿时嫌弃的叫了一声,飞快的跳到一边。

(天津)

24. 第二十四章 小惩(二)

? 令狐子璐这一跳不要紧,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老夫人的脚上。舒悫鹉琻

“唉哟。”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被令狐子璐这重重的一脚踩的钻心的疼,当即趔趄着险些栽倒,一众丫鬟婆子脸色大惊,七手八脚的跑过来搀扶。

原本这一次不想处罚令狐子璐的老夫人,不等二夫人开口,气哼哼的说道,

“这丫头就是欠收拾!宠的无法无天了!来人!拉下去,关进祠堂让白妈妈亲眼看着她抄写佛经!谁也不准拦着!不到一百遍不准给她饭吃!”

老夫人的话再也没人敢反驳。

满月听了,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被老夫人怒容吓到的表情。

呵——令狐子璐是嫌弃她手上的药膏才会做出如此反应!可从柜子倒下之后,有谁关心过她这双手?除了惜梦递来的帕子,再也没有人多看过她这双手一眼!老夫人和二夫人都围在令狐平雪身边嘘寒问暖,对她这个所谓嫡出长女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因为只有令狐平雪才是他们心目中的所谓天之骄女!她令狐满月就是一滩烂泥猪狗不如!

但是终有一日,她们会亲眼看到这所谓的天之骄女是如何一步步走向万人唾弃嘲笑的地步!如何将她们一个个拖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

二夫人原本还想帮令狐子璐说话,见伤着老夫人了,立刻大气不敢出一声,这搞不好老夫人还要责怪她教女无方,二夫人哪还敢多嘴。

“祖母,平雪先扶您回去休息吧。祖母可千万不能有闪失,东院还有好多事等着祖母定夺呢。”令狐平雪急忙扶着老夫人,并且迅速转移了话题,老夫人心里还挂着东院的乱子,如此一来,也就无暇追究二夫人的责任了。

二夫人脸上松了口气,紧跟着看向满月的眼神却冰冷阴寒。

令狐平雪扶着老夫人先走了,即便是背影,令狐平雪也保持着高贵优雅的气质,婀娜聘婷。

见老夫人走了,令狐子璐抬手就要去扯满月的头发,二夫人一把拦下,低声喝斥,

“子璐,别闹了!你要有个侯门贵女的样子才是!”二夫人这话咬牙说的,极不甘心自己女儿被罚,可自己这个小女儿却是真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母亲,你不知道,她——”令狐子璐被母亲拦着,手却指着满月。

“母亲,妹妹还小,还需慢慢教,满月不妨碍母亲教导妹妹了,告辞。”满月说着,后退一小步,清眸溢出丝丝缕缕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光亮,却在光亮深处碎开千万片细小锐利的碎片,若锋利的刀芒穿透而出,一瞬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令狐子璐被满月的眼神倏忽吓到,后面的话生生的卡在喉咙里面。

二夫人轻轻点头,眼底却是寒冽冰封。

满月转过身去,清眸瞬间蒙了一层雾霾,久久不散。

从今往后,我回来了,你们这些人,将永无宁日!

——

蒹葭阁,清晨

满月坐在院子里听着惜梦讲述东院的近况。

二皇子在侯府东院遭遇刺杀,险些受伤,刺客下落不明。皇上招了侯爷令狐鸿熹和王妃令狐泉进宫问话,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放人。见侯爷和王妃平安归来,侯府上上下下才算是松了口气。

听说是林东合极力撇清侯府跟这次刺杀的关系,才保住了令狐鸿熹。如此,侯府也欠了林东合一个大大的人情。即便如此,这事出在侯府,令狐鸿熹头疼的事情还在后头。

“小姐,差不多早膳的时辰了,奴婢去膳房看看。”惜梦给满月添上热茶,轻声开口。

“不是应该膳房送早膳到各小姐的院子吗?”满月放下杯子,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惜梦。

惜梦小脸微微涨红,低垂着头,轻声道,

“许是——忘了吧。”

“是不是忘了,去看看就知道了。”满月笑了笑,表情清幽淡然,只那眼神一瞬如被秋霜。

(天津)

25. 第二十五章 表现(一)

? 王妃令狐泉的院子,白妈妈看到满月带着丫鬟惜梦进了院子,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她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对满月自然亲近不到哪里去。舒悫鹉琻

惜梦小心翼翼的跟在满月身后,小姐不是说要去膳房吗?跑来王妃的院子做什么?

令狐泉院里管事的李妈妈冲满月和善一笑,撩起了帘子。

“老夫人,王妃,大小姐来了。”李妈妈朗声通禀,屋子里原本嘻嘻哈哈的热闹声戛然而止,只有姑姑令狐泉急忙出声招呼着满月。

“满月丫头来了?快过来坐,姑姑正想差人喊你去呢。”

“见过祖母,姑姑,二夫人,三夫人。二妹好。”满月与众人打着招呼,举止有礼恭顺。

“你这丫头没事来这里做什么?侯府的事情都熟悉了吗?过阵子还要跟平雪、子璐一起进宫参加晚宴,什么规矩都不会,到时候捅了篓子怎么办?”老夫人对满月是极不待见的。因为满月是初一的生辰,老夫人认为满月留在侯府一天都会给侯府带来霉运,自然而然的就将所有宠爱都给了她认为能给侯府带来无限荣光的令狐平雪。

“祖母说的极是,但之前白妈妈送去的书满月都看完了,满月知道姑姑经常入宫,所以过来姑姑这边讨教一二。”对于老夫人的刁难,满月早有预料,一番话回答的顺畅自然。

“这才几天,你就都看完了?”令狐平雪的声音不可思议的响起,听起来是惊讶,其实更多的是担心和怀疑。

这个令狐满月应该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才是,白妈妈送去的你几本书,她连上面的字都未必认全,怎么可能这么快看完了?自己当时可都看了一个月。

“不瞒二妹,我百~万\小!说极快,不说是过目不忘也差不多。以前贺老爷府里书籍甚多,没事的时候我就会翻看一二。不过这次白妈妈送来的几本书我还是第一次看。”满月不动声色,平静淡然的语气看在万事都要胜过旁人的令狐平雪眼中,隐隐有一分嫉妒。

令狐平雪看了自己母亲一眼,二夫人心领神会,用帕子掩着嘴,满脸惊讶的表情,

“那满月可否给我们背一背书上的内容,比如那本——”

“可以。白妈妈送来的三本书满月都背过了。”不等二夫人说完,满月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

晦涩难懂的文字自满月口中清晰背出,口齿伶俐滴水不漏。

当满月背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令狐泉忍不住拍手称赞。

“满月丫头好样的,短短一天工夫就能熟背这三本书,让我这个做姑姑的也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令狐泉曾是当朝才女,爱才惜才,这会子见满月有如此本事,自然是欢喜有加。

满月有些局促的笑了笑,眸子垂下,看起来很是不好意思。

看来她这一局棋的开头赌对了!她要想在侯府站稳脚跟,就必须现在令狐泉这里得到认可。

令狐泉从未给过令狐平雪如此高的评价,今儿毫不保留的夸赞令狐满月,令狐平雪的脸色瞬间一沉,面上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不耐。

(天津)

26. 第二十六章 表现(二)

? 白妈妈给满月的三本书都是侯府自己家的家书,是侯府女儿家必看的三本书,外面根本买不到也看不到,所以满月如果是提前看的话也不可能。舒悫鹉琻

而前世满月是在成为林东合的皇后之后,才偶尔看到了那三本书。

“哈哈——这满月丫头看不出来,比平雪的记忆力还好呢。想当初平雪还是用了一个月才记牢三本书,老夫人为此还赏了平雪一对琉璃恋飞凤的臂钏,今儿王妃是不是也要赏满月丫头点什么啊?”三夫人干笑两声,说出口的话却是唯恐天下不乱。

三夫人进府时间短,女儿十一岁,儿子才四岁,加之上面还有一个令狐满月七岁的弟弟跟随府中大管家云游在外,还有一个二夫人生的大公子在宫中伴读,三夫人的一双儿子暂时自然没什么大的指望。

看着二房两个女儿出尽风头,三夫人自然看不惯。

三夫人此话一出,老夫人脸色一沉,不满的瞪了三夫人一眼,三夫人视而不见,二夫人的眼神和身体却都有些僵硬。

“母亲,满月丫头是可造之材呢,这么快就——”

“咕噜!咕噜!”正在这时,满月的肚子很合适宜的叫了几声。

满月立刻捂着肚子窘迫的低下头,小脸涨得通红,其实心底却暗暗高兴,肚子叫的正是时候。她故意饿着肚子来的!

“呀。满月丫头,你该不会还没吃早膳吧?”三夫人故意一脸惊讶,掩着嘴偷偷一笑。

“——这,满月急着来见姑姑,等不到惜梦丫头去取早膳,所以先来姑姑这里讨教一二,让祖母和姑姑二夫人三夫人二妹妹见笑了。”满月垂下眸子,语气尽是局促和惭愧。

三夫人听了顿时来了精神,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夸张的喊着,

“什么?!你侯府大小姐的早膳还要自个儿取?难道二夫人没有安排人每天三顿的给你送去吗?姐姐,你这个管事的是怎么安排的?”三夫人杏眸一瞪,挑衅的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今天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自个儿引以为傲的女儿被满月比了下去,如今冷不丁被三夫人质问,二夫人语调也变得冷冷的,“什么怎么安排的?”

“呀,姐姐,满月丫头的事情侯爷可都交给你了,你不是应该提前安排好的吗?怎么到现在都没人送膳去蒹葭阁呢?还要丫鬟自己取,这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该说我们堂堂侯府虐待嫡出长女了。”三夫人说话的时候,眸子里明显是兴奋得意的神采。

再看满月,却是局促的低垂着眉眼,有些无措和尴尬。

就算老夫人怎么不待见自己,但老夫人将侯府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因为自己被送出府七年,老夫人心知肚明令狐鸿熹心中芥蒂颇深,如今老夫人又是为了令狐平雪才接自己回府的,令狐鸿熹虽不露面,与老夫人的关系却大不如前,再加上有令狐泉这个姑姑从中传话,一旦令狐鸿熹知道满月院子里连个送膳的都没有,与老夫人的关系难免会陷入僵局。

老夫人性格虽然霸道偏袒,但还不至于想跟自己的儿子闹僵。

三夫人见大夫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当即火上浇油的问道,

“满月丫头,你院里不会就惜梦一个丫头吧?”

此话一出,二夫人脸色顿时涨成了酱紫色。

(天津)

27. 第二十七章 呛声(一)

? “大姐,红霞丫头的事情还未曾尘埃落定,你才刚回来就遇上这么多的事情,若是前几天还好,府中还算清静,昨儿的乱子闹得,莫说是你这边,就是我和三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昨儿也是人心惶惶。舒悫鹉琻不过大姐大可到我的院子借几个丫鬟婆子先用一用,大姐跟三妹不对付,可是我这个做二妹可是拿姐姐当自家人,大姐以后可不要这样了,就带着惜梦一个丫头出来,哪里像嫡出的大小姐呢。”

令狐平雪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看似熟络的拉起满月的手,一脸为满月着想的表情。

满月顺势被她拉着,却是一脸从容平和,“二妹不是说了吗?你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是人心惶惶的,我跑去借用的话,她们本就心思混沌,再不顺我心意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二妹一片心意,借的终究是借的,再说这侯府深宅,不都是各司其职吗?这要是哪个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能任意调动,这以后——谁是谁的人,是主子能分清,还是丫鬟婆子能分清?”

满月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字字句句都堵在令狐平雪的心口窝上,令狐平雪还是头一次在侯府遭受这种呛声。

令狐平雪只字不提满月饿着肚子来请安的事情,想要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又是说侯府出事,侧面就是在说满月是扫把星,她一回来就出事。

满月就偏不如她的意!

令狐平雪心底火气上涌,可当着老夫人和姑姑的面却不好发作,况且还有一个跟她们二房不对付的三夫人在一旁看着呢。三夫人可是时时刻刻都等着看她们二房笑话。

二夫人也没料到,陌舞会如此呛声令狐平雪,在这个家里,令狐平雪一贯有老夫人护着宠着,哪个敢给她难看!可今天守着令狐泉,又是二夫人面上做的不对,老夫人也不好开口,一旦开口,就算令狐泉不说话,过后也多多少少会透给令狐鸿熹。

所以老夫人这会子并不言语,神色阴沉沉的从满月身上移开,看了令狐泉一眼。

“平雪,你大姐说的对,你院子里丫鬟婆子各司其职,哪能调来调去。”令狐泉一张口,令狐平雪握着满月袖子的手倏忽一松,暗暗咬牙,姑姑替令狐满月说话了?

“二房的,你办事一贯干脆利索,这昨儿府上出了事,你也不能只顾侯爷和我这边,就算多忙,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得顾上才是。现在赶紧安排吧,省的再出什么饿着肚子闹笑话的事。”老夫人说话的功夫,还不忘白了满月一眼。

老夫人疼令狐平雪那是疼在心尖上,如何能看到令狐平雪吃瘪,怎么得也得给令狐平雪和二房找回来,但这件事确实是二房做错了,老夫人不舍得责备自己的孙女,对待儿媳妇却没什么好客气的。

二夫人成了箭靶子,脸色异常难看,双手紧紧攥着帕子,讪讪道,

“其实这事早就安排好了,就差一句话就说到了,没想到满月丫头等不及了。”

“二夫人有心了,满月并不着急,二夫人可以慢慢安排。”满月顺着二夫人的话说下来,登时堵了二夫人一个大红脸。

二夫人脸色比刚才还要精彩。

(天津)

28. 第二十八章 呛声(二)

? 二夫人先前一直当满月在小县城待了七年,大字不识几个,也没什么见识,凡事都糊弄一下就过去了,没想到竟是大清早的饿着肚子来了令狐泉的院子,给她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吃。舒悫鹉琻二夫人在侯府一贯都是母凭子贵呼风唤雨,如今当着众人面被一个扫把星堵了回来,二夫人脸色如何能好看。

老夫人则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刚才都给她找台阶下了,她就老老实实地下来就行了,非要多嘴!

“好了好了,满月丫头先吃点茶点垫一垫,你院子里缺的丫鬟婆子,除了二夫人安排的,侯爷和我这边也有不错的人选,各自安排一半去你的院子,再也不会缺了人手了。”

令狐泉说着招呼满月到自己身边坐下,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二夫人恨恨得要咬碎了银牙。原本令狐满月院子里面安排的自然都是她的人,如今令狐泉插上一脚安排了一半的人过去,二夫人日后想在蒹葭阁做点什么自然困难。而且还是侯爷安排的,这让二夫人心里隐隐不安。

三夫人此刻是最喜笑颜开的一个,她对今天的结果很满意,凡事只要二房不痛快,她心里就无限痛快。

老夫人始终阴沉着脸不怎么说话,整个侯府,除了她的大孙子令狐捷和孙女令狐平雪之外,其他人都不入她的眼,尤其是满月,无疑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刻拔掉。若不是为了给平雪铺路坐垫脚石,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容许满月在她眼前出现的!

满月走过老夫人跟前,在令狐泉另一侧坐下。将老夫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在侯府,不管是谁,在老夫人眼里都是为了给令狐平雪铺路的!可是用不了多久,老夫人就会亲眼看着她给令狐平雪铺了怎样一条黄泉路!

“秀青,看茶。”

满月落座,令狐泉吩咐丫头秀青给满月上茶。

“姑姑,这可是上等的金骏茶啊!茶汤潋滟若琥珀柔润生辉,闻之甘怡沁肺滋养周身,品之齿颊丰润口感滑泽。若满月没看错,这是采自眉山的顶级金骏茶。”

满月话音落下,二夫人脸色再次突变。而令狐平雪更是明显的坐不住了,探着身子朝满月这边看来,她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小县城待了七年的乡下丫头竟然认识金骏茶,连她都没喝过几次,令狐满月凭什么说的头头是道?

“这金骏茶可是老夫人的心头好,王妃真是心疼满月丫头,都——”二夫人这时候讪讪然插嘴,看似是顺着满月说的,其实却想快速转移话题,因为这金骏茶——

“谢谢姑姑,这金骏茶满月有幸在贺家邻居年家夫人那里品尝过这一次,还以为此生都无缘得见,没想到还能再次品尝。”

“怎么你院子里没有金骏茶吗?”令狐泉狐疑的看了满月一眼,继而目光冷冷的看向二夫人。

金骏茶是前些日子才送到侯府的,令狐鸿熹自留了一些,大部分都给了老夫人,剩下的让二夫人每个院子分上一些,二夫人显然是没有留给满月。

(天津)

29. 第二十九章 利息(一)

? 二夫人就是担心令狐泉问到这一茬,所以刚才急忙打断了满月的话。舒悫鹉琻

而满月故意抢在二夫人说下去之前开口,只因她清楚记得,上一世,因为这金骏茶她接连被老夫人嫌弃,被令狐子璐讽刺,被二夫人责备!

那时,她在令狐泉房里喝到了金骏茶,却说不出是何品种,还当是普通的中山茶,二夫人却说早就给她院子里送了去一盒,其实二夫人当时送去的是府中最次品的普通茶叶,欺的就是那时的满月什么也不懂。

为此,老夫人还狠狠地责备满月暴殄天物!如此珍贵的茶叶都喝了半盒还尝不出个所以然。好长一段时间,令狐子璐都借着这件事嘲笑满月。

所以这一世,满月权当给二夫人讨要一点利息了。

最重要的,也看看令狐泉态度如何。因为在侯府后院,令狐泉的态度可以影响令狐鸿熹。

“林妈妈,你怎么办事的?昨儿娘亲让你包好的金骏茶你送哪儿去了?晚膳前就见你朝蒹葭阁的方向去了,又去偷懒了是不是?”

令狐平雪优雅出声,哪怕是责备的声音,却也表现的落落大方优雅得体。

二夫人院里管事的林妈妈惨白着一张脸跪了下来,小声嗫嚅道,

“回老夫人,王妃,二夫人,二小姐。奴婢昨儿都快走到蒹葭阁了,突然记起老夫人院里还有要事,就先绕去老夫人院子了,一时忘了,请大小姐赎罪。”林妈妈一边给满月磕着头,一边却将责任推了出去。

若满月此刻还计较林妈妈的话,这林妈妈可是为了给老夫人办事才忘记的,那满月岂不是跟老夫人叫板。

令狐平雪满意的看了林妈妈一眼,二夫人的脸色也有所缓和。

满月心知肚明,自然不能点破。

“姑姑,这事不能怪林妈妈,祖母院子里有要紧事,自然以祖母为主,满月的事情其实交给其他丫鬟也是一样的。”满月看起来是在给林妈妈求情,却是将责任全都推给了二夫人。

二夫人明知林妈妈要去给老夫人办事,还让林妈妈给自己送东西,分明就是二夫人的安排上出了问题,这侯府后院可是二夫人在管家,加上之前二夫人没有及时给满月院子配备丫鬟婆子,二夫人这已经是接连错了两次。就是老夫人看她的脸色都带着不耐和冷淡。

二夫人顿时有种打碎了牙齿还要合着血咽到肚子里的感觉。

“林妈妈,你还不将母亲给大姐配好的金骏茶拿来?”令狐平雪一脸公正,二夫人神色也恢复常态,掩着帕子叹口气,听似温和的语气说道,

“看看我这事办的,这几日真是忙得够呛,越想万无一失,却偏偏被个婆子耽误了。满月丫头,你这以后缺了什么赶紧告诉母亲,母亲这里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绝不会少了你的。”

“是啊满月丫头,昨儿二皇子过府还带了很多好东西呢,老夫人已经分给各个院子了,你院子里的都在二夫人那里放着呢,稍后可别忘了去二夫人院里取回来。”三夫人幸灾乐祸的插话,今天不但见了二房的笑话,还能从中作梗惹得二房不痛快,三夫人如何能不高兴。

(天津)

30. 第三十章 利息(二)

? 听了三夫人的话,二夫人已经快气死了,强忍着堵在心口窝的一口恶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淡淡道,“满月丫头的东西我早就差人打包好了,今儿是要一块给她送到院子里的,不劳三妹提醒了。舒悫鹉琻是不是,满月丫头?”

三夫人看似温和的冲满月笑笑,满月垂眸不语,一脸局促单纯的微笑。

心底却是冷笑迭起。

侯府有好东西大夫人会给她?还打包好了?!

大夫人恨不得给她吃糠咽菜才是!

——

满月离开令狐泉的院子之前,对膳房的秀青轻言了几句,秀青眸子瞪大,愣愣的的看着满月。

第二天,秀青给令狐泉泡过茶,令狐泉喝了以后眉头缓缓舒展,若有所思的看向秀青,

“秀青,今儿的茶味道不太一样。”

秀青如何能不了解自家王妃可是出了名嘴刁,尤其是品茶,茶水味道变了,自然能尝出来。

“回王妃,是大小姐昨儿离开之前告诉秀青,金骏茶以露水冲泡,与露水中的甘霖相互争宠,味道虽然醇厚却少了清冽爽利,不如换成雪山泉水为主搭配露水,雪山泉水清爽却又不失滑顺,比之露水更上一层。所以今儿的茶用了三成露水七成雪山泉水冲泡。王妃还请赎罪,秀青自作主张。”

秀青跪在地上,恭敬回答。

“好一个令狐满月,呵——”

令狐泉挑眉,淡淡一笑。

想她令狐泉贵为王妃,常年与宫中太后妃嫔打交道,宫中波谲云诡尔虞我诈见得太多,她昨儿已经看出满月故意饿着肚子来自己这边,她却没有点破,就想看看这丫头做事的分寸,如今看来,倒是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秀青,你去蒹葭阁传话,让满月丫头明儿一早去谦雲阁给侯爷泡茶,就说是我吩咐的,暂时先别告诉侯爷,剩下的我去解释。”

“是。”秀青领命,无声退下。

令狐泉捧着香茗,眸光一瞬深沉如夜。

——

侯府西院宁香阁

老夫人看着前来请安的二夫人和令狐平雪、令狐子璐,抬手还不等开口,令狐平雪已经甜甜一笑,婀娜聘婷的走到了老夫人身边坐下。

“祖母,你今儿气色不太好,是平雪哪里惹您生气了吗?”令狐平雪一脸乖巧无辜的笑容,看的一旁站着的令狐子璐眼中嫉妒迭起。

老夫人亲昵拉着令狐平雪的手,眼神扫了令狐子璐一眼,难得头一次招呼令狐子璐坐在自己身边。

“子璐也坐吧。”

“谢祖母。”令狐子璐喜上眉梢,立刻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老夫人身边,还学着令狐平雪的样子朝老夫人身上贴过去。

老夫人面上微笑,心底对她却是疏离的。

“祖母,您气色不好肯定是被令狐满月那个扫把星给气的,那个扫把星一回来侯府就出事,祖母气色如何能好?那个扫把星专门克长辈,祖母,子璐真的很担心您老人家。”令狐子璐恨恨开口,听说昨儿令狐满月在姑姑房里出尽风头,令狐子璐想想就嫉妒不甘。

(天津)

31. 第三十一章 暗涌(一)

? “子璐,那是大姐,毕竟也是祖母的孙女,别这么说,祖母会为难的。舒悫鹉琻”令狐平雪当着老夫人的面,自然是乖巧懂事识大体。

令狐子璐却不当一回事,蛮横的开口,“什么大姐,她是扫把星是事实啊,克完了她外公一家还有脸回来侯府,而且她这才刚回来就惹了这么多不痛快,以后还了得,不趁现在教训教训她,很快她就连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了要。”

令狐子璐的话说的老夫人眉梢一挑,不动声色的将面前的糕点推到令狐子璐跟前,令狐子璐受宠若金的看着老夫人,当自己是说到了老夫人心坎里,面上不觉更加得意。

“子璐丫头,这事你母亲会有法子的,是不是?”老夫人说着看向二夫人。

“老夫人说的是,其实媳妇已经有了主意。”二夫人现在心里头就是没有主意,也得说自己有主意,老夫人这鸿门宴摆的,二夫人如何看不明白。老夫人摆明了是不想出马,全都交给二夫人处理,出了问题,也跟她老人家没有任何关系。

老夫人难得的对二夫人露出笑意,“如此我就放心了。”

“这是宫里刚赏赐的茶果点心,你们都尝尝。白妈妈,再把我的宝匣子取来。”老夫人话音一出,白妈妈早有准备的将老夫人的紫檀木宝匣子抱了出来。

“这里有三条新串的珍珠项链,也是宫里刚刚赏赐的,这各个珠子都是蚕豆大小,昨儿才让白妈妈串好了,你们娘仨一人一条。”老夫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将最上面的一条项链拿起戴在了令狐平雪颈间。

令狐平雪娇羞一笑,温柔的依偎着老夫人。

珍珠配佳人,的确是蓬荜生辉,光彩夺目。而令狐平雪戴的这条明显要比剩下的两条的色泽成分都好。

老夫人说到底还是偏袒令狐平雪的。

“谢祖母。”令狐子璐平时得老夫人的赏赐不多,老夫人都是嘴上护着她,真正的宝贝大都给了令狐捷和令狐平雪。

令狐子璐兴奋的将项链戴在脖子上,回头得意的看向母亲,一脸邀功的表情。

二夫人的脸色却淡淡的,这珍珠项链当然好。可老夫人那是掉个豆子就当金子看,掉根毛都能幻化成猴的人精。绝没有白白付出的道理。

这三条项链换的可是令狐满月在这个家里永无立足之地!

二夫人对令狐满月自然也是恨到了骨子里,但被老夫人如此当箭头使,二夫人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

光阴荏苒,转瞬即逝。

满月回到侯府已经十天时间。

这期间,她都是静静的待在蒹葭阁,一次都没去过后山岩洞看望林简。

林简贵为当朝太子,身边隐卫众多,相信不用到天黑就会有人找到他,满月事后再去也是扑个空,如今身边丫鬟婆子一堆,耳目众多,能避则避。

其实她与林简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无需言语关照,已经彼此明了。

晚膳刚过,满月正在屋里百~万\小!说,丫鬟敏秀端着茶水探头探脑的走进来。

“大小姐,请用茶。”

敏秀是二夫人派来的丫鬟,平时陌舞都不用她进屋奉茶。

“凝静和惜梦呢?”满月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凝静是姑姑那边送来的丫鬟,文静秀气办事认真谨慎,满月对她颇为满意,对于二夫人送来的敏秀自然是存了戒心。

(天津)

32. 第三十二章 暗涌(二)

? 敏秀眸子转了转,笑着道,“大小姐,我见凝静姐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就主动帮她端茶进来,茶水是凝静姐姐冲泡的,大小姐请用。舒悫鹉琻”

“好,放下吧。”满月冲敏秀点点头,看样子没有任何不满和怀疑。

“敏秀,这以后没事的话你也常来我这边陪我说说话,你看凝静和惜梦话都少,有时候难免闷坏了我,而你倒是个活泼可人的丫头。”满月从敏秀眼中看出她有话要说,故意笑眯眯的望着她,先打消敏秀的戒心再慢慢套话。

敏秀见满月有意亲络自己,立刻讨好的点点头,“是的大小姐,大小姐开口了,敏秀自然尽力而为。”

“可是——大小姐,敏秀有些话真是不吐不快,您看您都回来十天了,也不去其他院子串一串,就是每天早上去谦雲阁泡茶,却连侯爷的面都见不上,您可不能总是呆在屋里,会闷坏的。奴婢听说侯爷刚刚回府,正在院子里转呢,咱们去凑凑热闹吧,说不定正赶上侯爷呢!侯爷指不定还会夸您泡的茶好,留您一起晚膳呢。”

敏秀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提溜转,看似是为满月着想的语气,其实却是试探加怂恿。

秀敏的话就是二夫人的心思。而二夫人这一次将宝押在令狐鸿熹身上,其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这个家,若是令狐鸿熹对她彻底失望,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休想在侯府站稳脚跟!再加上老夫人的嫌弃——

呵——好毒的一招!

既然二夫人主动出招,这便是她反击和站稳脚跟最好的时机。

下定决心的满月,面上却有些羞涩和胆怯,迟疑的征询着秀敏的意见,“我自然是想去见见爹爹的,可是前些日子东院才出了事,爹爹还说不许任何人擅自前往东院,我若这时候过去,万一爹爹心情不好的话——”

“大小姐你不用担心,奴婢可以带你走后院的小路,从那里穿过去就不会跟侯爷走个照面,要是到时候瞧着侯爷脸色不好,那奴婢就带着小姐原路绕回,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看到的。小姐不说,奴婢不说,谁会知道?”

“——这”

见满月还有些迟疑,敏秀继续撺掇满月,“大小姐,您回来之后可还没见过侯爷一面呢,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大小姐不抓住了,这深宅大院的,日后想再寻如此合适的机会,可比登天还难了。”

“你说得对,我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那你先出去等等我,我准备一下,今儿可是回府第一次见爹爹,我得好好打扮一番。”满月眸子里跳动跃跃欲试的光芒,心底却是冷嘲满溢。

“是,大小姐。”秀敏完成了开头的任务,心满意足的福身离开。

在她背后,满月眸中星辉凝固,一瞬如冰如霜。

敏秀离开之后,满月叫来了凝静和惜梦,在她们耳边各自低语几句,二人虽然担心满月,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听着。

既然二夫人要开始行动了,那她就分头行动,最后再来一招关门打狗!

天边风云暗涌,雾霾沉沉,傍晚降临前,侯府注定不会太平。

满月临出发前,秀敏一定要带着泡好的热茶,说是担心满月路上渴了。满月直觉感觉出那茶水有问题,趁着秀敏转身的功夫,将那茶水换了,原本的茶水满月倒在了装着点心的食盒底部。

(天津)

33. 第三十三章 暗涌(三)

? 秀敏果真带着满月走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舒悫鹉琻

才走了没多久,秀敏就催着满月喝茶,说是过一会天黑了不方便 。

满月顺着秀敏的意思,喝了好几杯茶水,这茶水是满月换过的,没有任何问题。可敏秀不知道,见满月听话的喝了茶水,秀敏抿着嘴,眼底闪过一抹偷笑。

等快到了谦雲阁,敏秀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还时不时扭头狐疑的看一眼满月。

“敏秀,还不到?”满月故意主动发问,敏秀停下脚步,佯装一脸关切的表情看着满月,

“大小姐,走了这么多路,你累不累?有没有感觉特别热,或者不舒服什么的,如果热了就脱一件衣服,敏秀帮您拿着。”

“热?”

满月眸子闪了闪,夜幕降临,一瞬冷风扫过后背,凉慎无情的感觉。

“是啊,我这一阵突然觉得好热,尤其是后背,滚烫滚烫的感觉,还止不住的冒汗。敏秀,你说我是不是着凉了?”满月顺着敏秀的话说下来,敏秀明显松了口气的感觉,面上却是笑着安慰满月,

“大小姐,今儿天气好得很,您平时在院子里也不运动,再加上您马上要见到侯爷难免会紧张兴奋。无妨的,谦雲阁就在前面,我们快走吧。”听到满月的话,敏秀顿时来了精神,不再是磨磨蹭蹭,而是脚步飞快的朝谦雲阁的方向走去。

满月佯装脚步有些跟不上秀敏,侧眸之际,隐约感觉到身后冷风一扫而过,有人影飞快闪过。

那人影似乎是朝着后院大门的方向而去。那个位置——好像是惊烈的院子。

满月心底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分毫。

二夫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她很快就会知道!

至少她已经了解二夫人第一步想干什么。

那茶水里面一定下了下三滥的迷药!

曾经,惊烈不就是中了这种下三滥的春药而被令狐平雪借机告状害死了吗?她如何能不知道迷药发作的症状?二夫人如此做,无非是想让她在令狐鸿熹面前丢丑,简直是下三滥的招数!

满月不动声色继续跟在敏秀身后,二人刚刚来到谦雲阁门口,秀敏就故作惊讶的开口,“咦,大小姐,今儿侯爷不是不见客吗?可是你看,怎么老夫人二夫人都在?还有二小姐和三小姐。”

秀敏一开口,老夫人扭头朝这边看过来,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二夫人见秀敏朝自己点点头,不觉一脸亲切的招呼满月,

“满月丫头,听说这几日早上你都为你父亲泡茶,怎么今儿晚上也来了,来来来,正好老夫人想过来这边坐坐,既然都赶上了就一起吧。”

二夫人见时辰掌握的刚刚好,心想着接下来就等着看戏了。

“是。母亲。”满月乖顺的点点头,顺手将秀敏手中的食盒拿到了手中,而秀敏之前带着的白玉茶壶已经不知去向。

既然满月已经喝了热茶,秀敏自然是将茶壶丢弃毁灭证据了。

一行人依着身份依序进入屋内,满月走在最后,先去膳房放下食盒,见秀青早就泡好了茶水,满月不动声色的将食盒倾倒了一些,盒中茶水不动声色的流淌出一些,不偏不移的落进了第七杯茶碗一些。

按照长幼顺序,这第七杯茶碗的茶水应该是给——

(天津)

34. 第三十四章 暗涌(四)

? “这食盒先放这里吧,我走的时候再取。舒悫鹉琻”满月轻声叮嘱秀青,旋即将食盒内的点心取出来,就势歪倒了食盒,将食盒的茶水全都洒在了一旁还未刷洗干净的盘子里,旋即转身离开膳房。

刚刚走出膳房,就见惜梦有些紧张的站在谦雲阁门口,满月三两步走过去,从惜梦手中接过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在惜梦耳边耳语了几句。

惜梦点头答应,不敢耽误,转身退出了谦雲阁。

满月将惜梦带来的锦盒小心揣在怀中,看着惜梦身影消失在后院的方向,旋即转身朝院子走去。

谦雲阁内不似老夫人和姑姑的院子一般热闹嬉笑,只有低沉的谈话声,显得凝重庄严。

门口的丫鬟见到满月恭敬的挑了帘子,满月抬脚进入屋内。

屋子正中,令狐鸿熹和老夫人端坐其中。

令狐鸿熹一身烟青色锦缎长袍,领口袖口挑金丝绣着祥云暗纹,身躯挺拔修长,眸光迥然严肃,看起来沉稳儒雅,相貌堂堂。

陌舞在看到令狐鸿熹的一瞬间,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除了去世的娘亲之外,最亲的人了。可前一世,因为老夫人的关系,她与父亲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面。老夫人说她八字命硬专克长辈,不许她与令狐鸿熹过多接触,那时的满月自卑胆小,就算是见了令狐鸿熹也担心说错话做错事,惹老夫人不开心,也是害怕万一令狐鸿熹有个头疼脑热的,老夫人也会怪罪自己头上,所以上一世的满月在令狐鸿熹面前极少说话。

现在想来,却是老夫人下了一盘极大的棋。疏离他们父女的关系,让她在侯府陷入无援之地,之后就任由老夫人搓圆揉扁了。

“满月见过父亲,祖母,二夫人,三夫人。二妹三妹好。”满月大方行礼,举止从容有度。

老夫人依旧是视若无睹。

三夫人表面挂着夸张的笑,呵呵笑着跟她打招呼。

令狐鸿熹点点头,见秀青端着香茗进门,令狐鸿熹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你刚回来那天,你姑姑在我面前将你的奉茶之道夸的天花乱坠,这几日早茶又都是你奉好之后,秀青端来。为父一直想跟你聊聊,奈何府中杂事太多,今儿都是自家人,坐吧,孩子。”

令狐鸿熹一声孩子,莫名的,让满月眼眶有些发红。

“大姐,我刚才看你在院子里的时候面色红润,还以为你走路走的很热呢,怎么现在倒是正常了?”令狐子璐等不及满月坐下,狐疑的发问。她今天可是等着看令狐满月出丑丢人的呢,怎么令狐满月看起来好端端的!

满月眨巴着眼睛,笑了笑,“三妹真是关心我这个姐姐,我很好,无妨。”

满月面上笑的温和优雅,心底却冷笑蔓延。她没喝敏秀的茶水,当然没事了。

令狐子璐眨巴着眼睛看向二夫人,二夫人眼底也飞快的闪过一抹疑惑。

众人都是低头品茶,第七杯茶正好端给了令狐子璐。

令狐子璐低头品了一口,没觉出有什么不对。

(天津)

35. 第三十五章 做戏(一)

? 令狐子璐事事都为老夫人和二夫人出头,挡在最前面,既然如此,满月就没理由不第一个对付她!先踢开令狐子璐这个绊脚石,下一个就轮到二夫人和老夫人了。舒悫鹉琻

正在这时,院子里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谁在外面?”老夫人不悦出声。其他人也都看向门口。

二夫人不由得给令狐子璐使了个眼色,令狐平雪则是安心的坐在老夫人身边等着看戏。

“侯爷!老夫人!不好了!惊烈少爷在后院走丢了,找不到了!”院里说话的是令狐惊烈的奶娘刘妈妈。

“什么?惊烈不见了?!”一听令狐惊烈出事,令狐鸿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同一时刻,满月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令狐鸿熹与满月娘亲想当年伉俪情深,奈何伊人已去,大女儿又不在身边,令狐鸿熹对令狐惊烈自然是疼爱有加。

“刘妈妈,好好地二少爷怎么会不见了?他之前见过谁吗?许是别的院子的人带他去玩了。”二夫人一脸关心的表情,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向敏秀。

这春药明明给了敏秀,可到现在都没在令狐满月身上管用,二夫人已经憋了一肚子火了,若是这件事情敏秀再办砸了,二夫人就活剥了她的皮。

“侯爷,老夫人,之前大小姐让她的丫鬟敏秀来过院子,说是侯爷的命令,让二少爷跟着敏秀丫鬟回去见一见大小姐,奴婢——奴婢没有侯爷的命令不敢放人,敏秀丫鬟就说,大小姐稍后会亲自过来。没想到,奴婢就是转身给二少爷拿件衣服的功夫,就——”

刘妈妈跪在当中,一脸焦灼紧张的表情。

“怎么又是你!”砰!老夫人一拍桌子,横眉冷对满月。

敏秀这时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无辜的辩解道,

“侯爷,老夫人明察。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去传话的。其实奴婢也觉得奇怪,侯爷和老夫人的人都不曾进过蒹葭阁,大小姐这十天也不曾出过院子,怎么会有侯爷传话让人带二少爷见大小姐一说,奴婢为此还问了大小姐,却被大小姐责骂奴婢多嘴,还说奴婢再多问一句就将奴婢的嘴巴缝起来,奴婢不敢多言,只好听命前去二少爷的院子要人,奶妈自然不放人了。之后奴婢就再也没去过二少爷的院子。”

秀敏的话完全都是按照二夫人吩咐说的。

“对对对,侯爷,老夫人,敏秀来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令狐惊烈的奶妈忙不迭的点头。

这件事,令狐惊烈的奶妈自然也被利用了。

令狐鸿熹闻言脸色跟着一变,二夫人见时机成熟,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攥着帕子,一脸揪心紧张的表情看向满月,

“满月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啊!事已至此,老夫人和你爹爹都已经知道了,你就不要瞒着掖着了,快告诉老夫人和你父亲,你究竟把你弟弟带去哪儿了?我知道你想见弟弟,你大可找我这个母亲来说说,我会帮你求侯爷和老夫人的,你可不能偷偷把他藏起来啊。”

(天津)

36. 第三十六章 做戏(二)

? “母亲,你说什么呢?现在只是敏秀一人之言,我还没开口呢,母亲就说是我藏起了弟弟,如此草率的判断,还给我说话的机会吗?况且就算我让敏秀去叫惊烈,这又跟惊烈失踪有什么关系?有谁能证明我去过惊烈的院子吗?更何况我根本就没让敏秀去过惊烈院子,根本就是敏秀自作主张陷害主子!”

满月一脸平静坦然,令狐鸿熹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二夫人眼底却是飞快的闪过一抹恶毒的神采。舒悫鹉琻

一旁的令狐子璐等不及走出来,眉梢挑高了,急忙问着敏秀,

“敏秀,我刚才看你带着大姐是从后院的方向走来的,你们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走僻静的后院做什么?”

“回三小姐,奴婢的确是跟大小姐从后院来的这里。只因大小姐说要非要走后院的小路,可是到了惊烈少爷院子附近,大小姐就支走了奴婢,让奴婢回去给她取茶喝,奴婢去了之后,回来半天等不到大小姐,就四下寻找,看到大小姐从——从惊烈少爷的院子里面走出来了。奴婢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侯爷老夫人明见。”

敏秀说着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戏份倒是做足了。

“满月!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身边的丫鬟一直跟着你,难不成你还是从前院来的这谦雲阁不成?你未经你父亲允许,擅自派遣丫鬟假传你父亲和本祖母的旨意想要带走惊烈,诱骗不成就偷偷把人藏起来!你才回来几天就如此大胆!这个家还真是容不下你了!!”

老夫人最后开口,语气严苛无情,俨然是将正在发生的事情盖棺定论。

“祖母,您怎么知道满月就是从前院来的而非后院!满月今儿本想一个人出来散散步,敏秀丫头一开始非要跟着,满月并不喜欢有人打扰,就让她忙去了,自己一个人散步到了这边却正好碰上敏秀丫头,于是就跟她走在了一起。满月自始至终都没去过后院!”

满月此话一出,老夫人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却是一丝嘲讽爬上眼角,没想到这丫头嘴还挺硬,可今儿这出戏证据确凿,这丫头还能再次翻天不成?

她不信!

“大姐,你空口说白话的本事还真大!我跟祖母、母亲、三夫人还有二姐可都亲眼所见,你是跟敏秀站在一块的,你说你一个人在前院散步,有谁跟你一起?你有证人吗?”令狐子璐一直冲在最前面表现自己对老夫人的忠心。

而令狐平雪则始终是一副善良温和的表情关切的看向满月。

“我都说了我一个人散步的,哪来的人跟我一起。”满月此话一出,就是令狐平雪眼底都闪过一丝得意。

但这得意显然来的太早了!

“不过——我在前院一路走来,分别路过老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还有平雪妹妹的院子,我倒是看到了几个丫鬟婆子,像是了小青、晓玲、月静,兰儿,张妈妈,王妈妈。而且她们也看到我了,如果大家实在不相信我的话,而非要相信一个丫鬟的话,那就只好她们过来当面对峙。”

满月看似无奈的摇摇头,眸子垂下,一脸委屈无辜。

(天津)

37. 第三十七章 做戏(三)

? “来人!传大小姐刚才提到的六个丫鬟婆子到谦雲阁。舒悫鹉琻”众人还在震惊疑惑当中,令狐鸿熹已经沉声发令。

原本是十拿九稳的老夫人不由瞪了二夫人一眼。

怎么连她院子里的王妈妈也有份!

二夫人则是一脸宽慰的神情看向老夫人,二夫人此刻还是稳操胜券的心思,心想满月这不过是信口胡邹,她明明就是跟敏秀在一起,怎么可能出现在前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发生在令狐满月身上的事情!

不一会,满月提到的六个丫鬟婆子就被带进了谦雲阁,令狐鸿熹亲自审问。

“你们六个人,刚才在前院看到过大小姐吗?”

“回侯爷,奴婢刚才看到大小姐脚步匆匆的朝三夫人院子走去。”率先开口的是二夫人院里的小青。

“回侯爷,奴婢刚才也看到大小姐朝老夫人院子的方向走去。是大小姐没错,就在刚才。”紧跟着是三夫人院子里的晓玲。

“回侯爷,老奴之前也看到大小姐朝谦雲阁的方向走来,大约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之前。”这会子说话的是令狐泉院里的张妈妈。

然后二夫人院里的月静和兰儿也都证明了大约一炷香之前,满月的确从她们院子前走过。而一炷香的功夫前令狐惊烈还没失踪,也就是说满月那时候还在前院,根本不够时间去到令狐惊烈的院子。

二夫人原本胜券在握的一张脸,此刻不由得煞白一片。一旁的令狐平雪轻轻扯了扯母亲的衣袖,眼神询问着母亲,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见过令狐满月。

二夫人有些傻眼的看着令狐平雪。她怎么知道突然一下子蹦出来这么多人刚才见过令狐满月!还有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真是见鬼了!

“王妈妈!你也看到大小姐了吗?”老夫人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王妈妈抬起头,一脸迷茫的表情看着老夫人,今天老夫人脸色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样,说阴沉不阴沉,说生气不生气。

“回老夫人,老奴出门给二小姐送东西的时候,恰好看到大小姐走过老夫人的院子门口,是大小姐没错。”

王妈妈话音落下,满月看到老夫人嘴角很快的抽搐了一下。

而二夫人则彻底变了脸色。

“这不可能!王妈妈,你眼瞎了是不是?她明明是从后院偷偷溜过来的,怎么可能出现在前院?”令狐子璐受了刺激一般,噌的一下跳到满月身前。

满月看到她眸子通红,涨红了脖子,额头鼻尖都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虽然平时的令狐子璐也是冲动易怒的性子,但是今晚明显还夹杂了烦躁焦灼在其中。

看来药效要发作了!

“三妹怎么就不相信这么多人说的话呢?难不成我还能一个个的收买她们不成?这又是二夫人院子里的人,又是三夫人和老夫人的人,满月我才回来十天,何德何能啊!”

满月摇摇头颇为无奈的神情,所有的话都中规中矩合情合理。

(天津)

38. 第三十八章 做戏(四)

? 令狐子璐嘴巴张了张,回头看向自己母亲,二夫人则是责怪的瞪了她一眼,转而看向别处。舒悫鹉琻

子璐这时候看自己,不是告诉侯爷这是她们娘俩演的一出戏吗?

可令狐满月明明就跟敏秀在一起,怎么可能出现在前院!但是这么多丫鬟婆子都看见了,还能有假?

真见鬼了不成?

满月的确不可能出现在前院!

但是惜梦可以!

惜梦跟满月身量差不多,满月就让惜梦穿了与她今晚所穿衣服差不多款式颜色的一套衣裙,还做了与她一模一样的发髻,并且让惜梦始终用丝帕掩着脸故意在各个院子有人进出的时候走过。

因为是傍晚,加之惜梦按照满月要求行色匆匆,所以那些丫鬟婆子看到的大多是惜梦的背影和侧影,也只是一晃而过,并没有看的仔细,却是根据衣装打扮认定就是满月。

在敏秀执意游说满月非要走后院那条僻静小路时,满月就猜到了二夫人会在人证上面动手脚,到时候若是没有人证明她在前院出现过,那么后院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二夫人自然会扣在她的头上了!因为敏秀又是二夫人的人,到时候连个证人都没有,满月就真的无从争辩了。

如今来来,二夫人蛇蝎心肠,陷害她藏起了惊烈也就罢了!还在她茶水中下药!若不是满月提前换了茶水,还将茶水洒在令狐子璐茶中,现在她不但要在众人面前丢丑,对于惊烈失踪一事还百口莫辩。

“三妹,如今连祖母院子里的婆子可都是看到我了!难道你是怀疑祖母身边的人被我收买了不成?你这是说祖母用人不善?你的意思是整个侯府每个院子都有被我收买的人吗?我知道三妹妹不喜欢我,可我才刚回来十天,这十天时间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分规矩的留在我的蒹葭阁,我做错了什么?让三妹如此待我怀疑我?为今之计,既然证明了我的清白,难道不该是找敏秀丫头问清楚,她为何要冤枉我?又将惊烈藏到哪里去了吗?为何还要质疑我呢?这敏秀才跟着我不过十天时间,没想到呵——人心隔肚皮!”

满月担心惊烈安全,眸子里不由喷射出冰冷决绝的寒光,一瞬让令狐子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老夫人打量着满月,被她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震惊。

原本以为这个令狐满月在小县城长大,一不懂礼义廉耻,二不懂深宅争斗。在今天这种情况之下,肯定早就吓傻了,没想到还能如此伶牙俐齿的翻盘!之前调查到的那些消息都是假的吗?

这边令狐子璐如何能甘心再次输给满月?上次已经被她出尽了风头,这次可是祖母的嘱托,若是失败了,祖母对她可不像对令狐平雪那般宠溺呵护,她就难再出头了!

想到这里,令狐子璐更加着急冲动,再加上迷药发作的关系,令狐子璐说话愈发的口无遮拦。

“令狐满月!你明明就是扫把星!你一回来东院就出事!二皇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侯府就遇到刺杀!红霞丫头跟着你还不到一天就尸首分离!姐姐才跟你说了没几句话,就险些被柜子砸倒!都是因为你!现在你亲弟弟又突然失踪了!就算不是你干的!也跟你这个扫把星脱不了干系!你留在侯府,但凡跟你接触的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你还有脸说你是无辜的!”

(天津)

39. 第三十九章 大闹

? 令狐子璐的最后一招就是将满月回来之后侯府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最后加注在满月身上。舒悫鹉琻

“子璐!这是你大姐!轮得到你如此长幼无序!目无尊长!!闭嘴!”令狐鸿熹一声冷喝打断了令狐子璐的话。

眼前这出戏,令狐鸿熹算是看的明白透彻。

敏秀丫头是二夫人院子里送过去的,刚才这一出,跟二夫人脱不了关系。而二夫人敢这么做,必定是老夫人在背后撑腰!

真没想到啊,满月丫头才回来十天而已,这些人就如此不想看到她的存在!联想到之前二夫人送给满月那个带着三道裂纹的墨玉镯子,令狐鸿熹更加认定今天的事情跟二夫人脱不了干系。

而令狐子璐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令狐鸿熹的话,一边扯着自己的衣领,一边挠着涨红的有些发紫的脸,跳着脚的喊着,

“爹爹,你快将这个扫把星赶走!有她在的一天,整个侯府上上下下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我们都会被她害死的!我——热死我了!我要脱衣服!我要去院子里!”

令狐子璐一边喊着,一边拔腿就朝院子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扔掉了最外面的一件褂子,然后是褂子下面的长裙也脱了,还没跑到院子里,就零零散散的扔了一地。

“这、快!快拦着三小姐!!”二夫人目睹此景瞬间傻眼,迈开腿想跟在令狐子璐身后,这时候满月故意装作也跟着众人一齐朝院子里跑去的样子,却是在裙子下面抬脚狠狠地绊倒了二夫人。

紧跟着,跟在二夫人身后的三夫人,跟在三夫人身后的令狐平雪,跟在令狐平雪身后的老夫人,以及一众丫鬟婆子全都尖叫着倒在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满月也顺势坐在地上,却是一点都没受伤。

没有人拦着的令狐子璐,撒丫子的在院子里狂奔,一边跑一边脱衣服,很快就脱得就剩下月白色的肚兜和亵裤了。

令狐鸿熹院子里倒是有七八个守卫,可守卫都是男的,看到令狐子璐发疯一样的脱衣服,身为奴才,他们哪个敢上前,就是看都不敢看一眼。其他院子的丫鬟婆子守卫听到动静纷纷跑过来看,却是看到令狐子璐脱的就剩下月白色肚兜和亵裤在院子里绕圈跑着的场景。

而屋内则是人仰马翻。

“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样了?!”

“祖母!祖母您怎么摔倒了!平雪扶您起来。”令狐平雪声音柔弱动人,明明是她摔倒了绊倒了老夫人,却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将责任推给别人。

令狐平雪好歹才从三夫人身上爬起来搀扶着老夫人,令狐鸿熹也急忙走过去搀扶老夫人。

三夫人这边,等反应过来自己压在了二夫人身上,哪肯如此便宜了二夫人。

“哎哟!我的腿!平雪丫头,你刚才压到我的腿了,我站不起来了!”三夫人一边佯装痛苦的喊叫,一边死死地压在二夫人的腰上,三夫人自然知道腰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这下子二夫人顿时爆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平时的端庄大气荡然无存,惨叫声整个谦雲阁都能听到。

(天津)

40. 第四十章 多情

? “三夫人,平雪刚才没有压到你的腿啊,平雪只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舒悫鹉琻”令狐平雪一贯重视自己的名声和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这会子肯定是极力撇清,因为争辩脸色也有些涨红。

“你——哎呦——你怎么没有啊?不是你压在我身上,我早就起来了!算了算了,也不是你的错,刚才大家伙都走的着急,要不是姐姐先摔到了,我也不会摔倒,我不摔倒你也不会压着我,也就不会绊倒老夫人了。姐姐是明理的人,也不会怪我这个做妹妹的。”

三夫人一边说着,这才由丫鬟搀扶着怏怏的起身,被压在最下面的二夫人已经疼得脸色煞白,好半天动弹不得。

三夫人以帕子掩着嘴,眼角眉梢却尽是得意的神采。被这个假惺惺的虚伪女人压在她头顶做了十多年的姐姐,终于轮到她压她一次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大叫。

“子璐!!”二夫人顾不上腰部传来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就朝院子里跑去。

满月也不动声色的从地上起来,跟在二夫人身后出了房间。

令狐平雪搀扶着老夫人也跌跌撞撞的朝院子里走去。

众人才刚刚站定,却惊觉院中多了二人。

一抹星辉璀璨而现,灿烂耀目,瞬间有种星光皓然万物皆黯淡的感觉。

走在二夫人身后的满月眸子微微一闪,定定的看着出现在院中一身暗黄色修身锦袍的林简。

林简正领着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见到满月,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却是如玉如佛,清雅俊朗的一抹迷人笑容。

墨色双瞳,灿烂夺目,一瞬夺走了院中所有光亮,瞬间点亮暗夜迷离。

“惊烈?”满月看到林简领着的小男孩,眸子一热,抬脚跑了过去,想要紧紧地抱着令狐惊烈,可惊烈眸子里却是对她莫名的好奇和陌生。

她认得这剑眉明眸、唇红齿白的七岁小男孩就是她的亲弟弟令狐惊烈,可是——他却不认识她。

他刚刚出生,母亲难产去世,她就被老夫人送走了。七年未曾见过自己的亲弟弟!

“太子——殿下?”走出院子的令狐鸿熹看到太子林简出现在院子里,神情明显一震,这大晚上的,林简突然出现在侯府,未必是荣光,很有可能成难以招架的焦点

“太子殿下有礼了。”老夫人也倒吸一口凉气,拉着令狐平雪上前,福身请安。很明显是在给令狐平雪铺路,老夫人有理由相信,以令狐平雪的绝色之姿,将来必定是母仪天下,就算林简身份再高高在上,看到平雪的容貌也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目光。

令狐平雪急忙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刚才在屋内摔倒的时候,衣服发饰难免会有褶皱歪斜。令狐平雪此刻不觉有些懊恼,她第一次见林简,竟然是在这种人仰马翻的场面,万一给林简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令狐平雪以为自己整理仪容的动作不着痕迹,其实她想多了,因为林简压根都没看她一眼。

(天津)

41. 第四十一章 反呛(一)

? 林简眸子从满月脸上移开,淡淡的落在令狐鸿熹脸上,与刚才看向满月时,眸中流光溢彩相比,看到令狐鸿熹,乃至他身后光艳照人的令狐平雪时,林简的眸光安静的如同星芒洒在光滑的冰面上,一望无垠。舒悫鹉琻

“本太子今日路过侯府后院,看到侯府的一个丫鬟用麻袋罩住了府上二公子封住嘴巴,扔在了院外,于是下车将二公子救了出来。那丫鬟还对侯府的二公子说,谁叫他有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姐姐呢,所以只能牺牲他了,要找就找他姐姐。幸亏本太子发现及时,否则——二公子就要被闷死在麻袋里面了。”林简清朗出声,眉目如画星辉耀目。

老夫人一听他如此说,根本顾不上去看还在发癫的令狐子璐。二夫人拼命抱着还在脱着肚兜的令狐子璐,一脸错愕。

“那个丫鬟——就是她。”林简抬手指向刚刚被守卫带出来的敏秀。

敏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事到如今,看到她指证她的可是当今太子,她就是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果真是你这个贱奴!”老夫人第一个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呵斥敏秀。

当着太子林简的面,侯府的声誉何其重要?今天的事情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再加上前几天林东合遇刺的事情,难保皇上还能再相信侯府!皇上必定会想,一个小小的丫鬟都可以任意冤枉嫡出长女,这侯府究竟要乱成什么样子!~

纵然老夫人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开口,却也毫无办法。

敏秀跪在地上,本是将目光投向二夫人的,但见二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看向令狐满月,敏秀知道事已至此,二夫人绝对不会帮自己了,若是开口咬定是二夫人指使自己的,她根本就没有证人!所以现在只能——

“大小姐!大小姐你原谅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时动了歪念才会冤枉大小姐的!大小姐平时脾气不好,对奴婢又打又骂,奴婢小肚鸡肠怀恨在心,所以才——呜呜——”敏秀从刚才二夫人的眼神当中看出,就算死,也得让她拉着令狐满月一起死。

敏秀一边说着,一边朝满月爬过去,抬起头看向满月的眼神却是闪过与二夫人看她时一样的恶毒眼神。

满月低头,眸光冷冷的看着敏秀,一瞬犹如刀刃划破冰面的犀利感觉,让敏秀不觉打了个寒战。

“你说我对你又打又骂?好,现在就找人带你去屋里脱衣检查,看看你身上有多少伤痕?你可别拿来我院子之前的旧伤糊弄旁人!这伤口是十天一个样,一个月又一个样,一年另外一个样!你敢吗?”

满月此话一出,敏秀登时呆愣当场。

二夫人嘴角抽了抽,眼神与令狐平雪交换了一下,母女二人都是没料到,到了这时候,令狐满月还能如此伶牙俐齿!原本还想让敏秀死的有价值一点,现在看来,什么都白费!

一直默默看着满月的林简,唇角勾了勾,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悄悄竖起了大拇指,这一动作,只有他正前方的满月看了个正着。

(天津)

42. 第四十二章 反呛(二)

? 满月对林简的动作视若无睹,她正忙着呢,没空跟林简互动。舒悫鹉琻

见敏秀已经瘫坐在地上,令狐鸿熹下令将敏秀暂时关起来,遂上前一步对林简恭敬开口,

“有劳太子殿下还小女清白,家事处理不当,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侯爷哪里话,本太子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林简说话间抱拳开口,袖子上却突现一抹狰狞血印。

“呀,太子殿下,您的手?”令狐平雪眼见的发现,随即捂着胸口一副紧张关切的架势。

令狐鸿熹身子一震,心底莫名紧张。

这怎么太子在侯府也受伤了?

几天前才有一个遇刺的三殿下,现在太子才刚刚踏入侯府没几步,这就——

“太子殿下是刚刚搭救惊烈的时候不小心蹭伤了是不是?”正在这时,满月沉稳的声音悠悠响起。林简这伤还是十天前刺杀林东合时的旧伤口,那伤口的位置满月一看就猜了个不离十,这是林简刚才拉着惊烈的时候扯开了伤口。

“不可能的,大姐不要妄下结论。”令狐平雪不甘满月这会子开口抢了她的风头,所以也有些着急的打断满月的话。

有她令狐平雪在的一天,这侯府,乃至是整个京都,所有男人目光追逐的只能是她令狐平雪!这时候哪里轮得上令狐满月开口!

满月对此并不介意,其实凡事都要争第一,就是令狐平雪的致命伤!

“令狐姑娘说的对,本太子这伤——”林简开口,说到一半顿了顿,轻轻挽了一下袖子,将那血印挡了起来。

令狐平雪不觉用帕子掩了嘴,看似是端庄优雅,其实帕子后面的唇角早就偷偷勾了起来!

有她在,林简眼里怎么会看到令狐满月!就算令狐满月这一次侥幸混了过去,将来她也只能是给自己铺路的垫脚石!她挑剩下的都轮不到她!

林简这时候不紧不慢的接了后面的话,“本太子这伤的确是刚才搭救令狐惊烈时弄伤的。令狐大小姐观察细致入微,那么稍后这包扎伤口可就有劳你了。”

林简此话一出,令狐平雪手中的帕子缓缓飘落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更是汇聚了错愕、怀疑、震惊、不甘等各种精彩纷呈的表情。

就连老夫人也是怀疑震惊的眼神看向林简,再看看满月,如何都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满月,既然太子如此说了,那就委屈太子先去你的院子暂时包扎一下伤口。”令狐惊烈素来是沉稳老练的性子,见林简如此说,自然是顺水推舟将话延续下去。

可他的话却是在旁人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

老夫人自然是对满月恨得牙痒痒,太子来了,怎么着也轮不到扫把星令狐满月跟太子接触!

“大姐,今儿真是要辛苦你了,敏秀丫头的事情才刚解决,太子又为了惊烈弟弟受伤,我这个做妹妹的想要为你分担却无从下手,大姐莫要见怪啊。”令狐平雪这会子自然是将她的优雅得体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天津)

43. 第四十三章 收尾(一)

? 在林简面前,令狐平雪自然要表现的落落大方。舒悫鹉琻

本来林简没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就够让令狐平雪颜面尽失的了,所以在仪态上,令狐平雪说什么也不能输给满月。

“妹妹哪里话,你我意见不合,还能如此相处融洽,便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福气,这个家里自然是父亲做主,我们姐妹都要听从父亲之言,没有什么无从下手之说。”

满月语气平和,听起来更甚令狐平雪懂事乖巧。令狐平雪最想表现什么,满月就偏不如她愿。满月说这些话是有潜台词的,侯府有父亲在,还轮不到她这个庶出的女儿指挥一二。

令狐平雪的脸色刷的一下落了下来,尽管很快就恢复过来,可是跟之前的千娇百媚相比,自然是显得僵硬难看。

令狐鸿熹冷冷的看了令狐平雪一眼,对于这个女儿,侯府上下所有人都宠着护着,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可越是如此,她就越加容不下其他兄弟姐妹。

令狐平雪原本还勉强挂在脸上的一丝笑意,此刻悉数凝结在脸上,一旁的老夫人看了心疼不已,紧紧握着令狐平雪的手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突然听到二夫人的一声惨叫。

原来是二夫人没抱住令狐子璐,被令狐子璐胳膊锤在了下巴上。

这会子,二夫人正捂着下巴蹲在地上疼的站不起来。

“母亲,这——”令狐平雪经过老夫人同意,快步走到二夫人身边查看伤情。

令狐鸿熹脸色一凉,沉声道,

“来人,带二夫人和三小姐回房休息。扶老夫人回房!”

话虽这么说,要压制住令狐子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令狐子璐脱的就剩下一件月白色的肚兜,一条半透明的蚕丝亵裤,头发披散着,脸上的妆全都花了。有人靠近就嘻嘻笑着往上扑,府里的守卫小厮哪敢上前,都是避的远远地,一众丫鬟婆子又没有那个胆子下狠手摁着她。

最后还是老夫人咬牙下令,“打晕了拖回去!”

“子璐!”二夫人一听老夫人的话,顿时哀嚎一声,哭倒在令狐平雪怀里。

此刻二夫人很清楚,子璐的前程这就彻底结束了!

一个在侯府院子里脱衣发疯的未婚少女,可是被满满一院子守卫小厮都看到了,这以后但凡有点声望的大户人家都不会要的。况且今日太子还在场,这事想保密也不可能了!

原本想将满月置于死地的,却莫名其妙的赔上了一个女儿!二夫人现在悔青了肠子,恨死了满月。

随着老夫人一声令下,白妈妈一棍子敲在令狐子璐劲后,令狐子璐来不及惨叫一声就晕倒在地上。白妈妈迅速给她身上盖上一件斗篷,指挥一众丫鬟婆子将她抬了下去。

二夫人忍着下巴的痛也要追过去看个究竟。可身边的令狐平雪目光还在林简身上,二夫人正想拉着令狐平雪先去看令狐子璐,却被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如今林简在此,正是令狐平雪表现一番的机会!那个子璐已经不成器了,还看她做什么?

(天津)

44. 第四十四章 收尾(二)

? 二夫人被老夫人一眼瞪的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心中虽然挂牵令狐子璐,却不敢得罪老夫人。舒悫鹉琻

令狐平雪这会子已经走到老夫人身边扶着老夫人。看到她如此懂事,老夫人不觉冲她点点头,眸中的深意分明是在高速令狐平雪,有她在!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皇子,都任由平雪挑选!永远也绝对轮不上令狐满月!如果令狐满月胆敢跟她抢,那就是死路一条!下场连垫脚石都不如!

令狐平雪此刻虽然不说话,眼底却闪着委屈的光芒,看的老夫人愈加心疼生气,看向满月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满月,你先带太子殿下回蒹葭阁,稍后为父会派人送去金疮药。”既然刚才林简都开口了,就算心里觉得不太合适,可林简救了令狐惊烈的命,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令狐鸿熹都不能不给林简面子。

“有劳侯爷。”林简勾唇淡淡一笑,举止高贵有度,尤其是一双灿若星辉的墨瞳,令人有种莫名移不开视线的感觉。

林简的心满意足相对应的却是满月的冷脸皱眉。她又不是林简的属下丫鬟,十天前已经救过他一命了!现在还要找她?

多事!

老夫人则是埋怨的眼神看着令狐鸿熹,这么难得的机会,只要他多说一句话让令狐满月带上平雪就行了。以平雪的资质和容貌,林简眼中不会再有别人。可令狐鸿熹却完全将林简推给了令狐满月,这让老夫人如何能接受!看着令狐平雪眼中堆积的委屈泪光,老夫人拉起令狐平雪的手气哼哼的朝自己院子走去。

二夫人离开之前,眸光小心翼翼的看向令狐鸿禧,见他也正好看着自己,眸中漫过满满的冷嘲和警告,二夫人身子一凛,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头也不回的追上老夫人的脚步,再也不敢回头看令狐鸿熹。

所谓做贼心虚,就是二夫人现在这样。

而整晚最高兴的就是三夫人!不但狠狠地踢了三夫人好几脚,还亲眼目睹平时最为张牙舞爪的令狐子璐出丑,这下子令狐子璐能不能嫁出去都是问题!只要她再在外面散步点谣言,令狐子璐这辈子想爬起来都不可能了!

令狐鸿熹让众人悉数退下,不一会就见令狐泉匆匆走来,人还未进屋,清亮的声音已经悠然响起,

“大哥,这出戏二夫人演的并不拙劣,怪只怪满月那丫头反击的干脆利索滴水不漏。”

语毕,令狐泉稳稳坐下,看向令狐鸿熹的眸子亮晶晶的。

“你也看出来了?”令狐鸿熹沉沉出声。

他之所以赞成令狐泉住在侯府,就是因为这个妹妹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侯府因为老夫人有些人有些事简直是乌烟瘴气,有令狐泉在,形势就不会是一片倒的都在老夫人那边。

“从满月派了凝静丫头到我的院子请我,说是她遇到了难事,我就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就算今儿林简不出现没有带来令狐惊烈,那丫头也早就准备好了后招!足够二房那边永无翻身之日的!林简的出现表面看是帮了满月,但满月未必领情。”

令狐泉一开口,令狐鸿熹微微一怔。

满月还提前派人去请令狐泉了?

(天津)

45. 第四十五章 暧昧(一)

? 蒹葭阁院外,满月和林简互相瞪着,见满月迟迟没有让自己进院的意思,林简不觉双手环胸,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向满月。舒悫鹉琻

满月原本还想埋怨他救了惊烈不第一时间通知自己,擅作主张的跑去谦雲阁,可是一看他这样子,到了嘴边的话也跟着咽了回去。

“谢谢你救了惊烈。”

如果不是林简,今儿这一出,就算她顺利脱险了,惊烈恐怕也——

没想到她重生之后,还没见一眼亲弟弟就差点连累他命丧黄泉!

老夫人这是有多么的不待见她们姐弟,竟是默许二夫人如此做?这次只是废了令狐子璐,下一个就轮到二夫人和老夫人!

“我救他只是举手之劳,你刚才那几招却是漂亮精彩!”林简淡淡开口,星辉璀璨耀目。仿佛这暗夜之中除了他的明亮星眸,再无其他闪亮之物。

“太子殿下,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过明白的好。”满月轻声开口,此刻站在林简面前的她,不再是之前谦雲阁内一脸无辜委屈的令狐满月。

“那好,都听你的。月儿说不要说的太过明白,那我就不提了。可是你看我这伤口——”林简说着上前一步,露出袖子上的大片血迹。

满月不觉后退一大步,眸子冷冷的望着他,带着丝丝疏离凉薄,如一望无垠的冰封湖面,冰冷坚硬。

林简的一声月儿让满月不由自主想到前一世,林东合唤出的“月儿”。如今再听,却是无比的讽刺和凄凉。

林简一愣,没想到自己的主动竟会换来满月如此大的抗拒,不觉抬手摸了摸鼻子,勾唇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优雅浅笑,“怎么?害羞了?可你之前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我赤诚相对与你都不见你害羞?呵呵——今儿是怎么了?”

如此暧昧的话语,林简却偏偏一副阳光单纯的表情看向满月,墨瞳闪烁澄澈星辉,不带一丝一毫的利欲目的。

前一世的时候,满月跟林简接触不多,满月才回侯府几个月之后,林简就因江西水患治理不力导致民间暴动频发而被贬为庶民。满月从不知道林简竟是如此一副人畜无害的单纯模样。

只是,真正无害的人怎么会行刺林东合呢?

这个林简演技不比她差!

既然他如此愿意演戏,她就奉陪到底!这一世,他是人,她是鬼!不会有人比她会演!

想到这里,满月紧跟着上前一步,距离林简不过半步的距离。

眸对眸,鼻对鼻。她眼底笑意坦然明亮,薄唇勾起优美从容的弧度,娇俏容颜一瞬如清莲绽放,不卑不亢,清幽洒脱。

林简有记忆以后,还从未与任何少女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满月清新靓丽的一张小脸近在眼前,林简面颊不觉惹上两抹可疑的红晕,身体的温度也跟着莫名上升。

“太子殿下,在我令狐满月人生当中,还不曾考虑过害羞二字是何意思和感觉。莫不成是太子殿下现在这样?”满月微微昂起下巴,笑着开口。

(天津)

46. 第四十六章 暧昧(二)

? 林简眸子微微眯起,一丝危险的冷光在眼底飞闪而过,可他脸上的红晕却未消退。舒悫鹉琻

“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要是我刚才不出来的话,你也有办法对付那些人,是不是?”林简低头看着满月,眸光闪耀明净。

满月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别处。

看到林简就会想到林东合!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有着林家皇朝子嗣与生俱来的威严和高贵。但这一世,她曾发誓,除了报仇,其他要离林家的人远远地!越远越好!

“不论如何,惊烈的性命是太子殿下救的。这个恩情我令狐满月记下了。”满月对待林简的时候一码归一码,帮了就是帮了,至于林简将来能帮上她多大的忙,也得看侯府和林东合将来合作到什么地步。

老夫人现在拿捏着令狐平雪,又想在林简面前展现令狐平雪的优势,又顾念林东合母妃这么多年来对侯府的帮助,而朝中还有一个当今圣上最喜欢的五皇子林东曜,在形势未完全明朗之前,老奸巨猾如老夫人是不会轻易打出令狐平雪这张王牌。所以,到目前为止,不管是林东合还是林简,令狐平雪都未曾见过。

老夫人想用满月和令狐子璐给令狐平雪铺路,如今子璐丢了丑,再无法利用,而满月这边——只怕老夫人只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林简看着眼前不过十四岁的令狐满月,这一刻却觉得她身上的故事比自己还要多的多。明明是只有十四岁的年纪,又是刚刚从县城回来,却在刚才表现的沉稳老练。那份从容不迫清晰的击中林简的心,让他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想要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的感觉。

这份感觉清晰的出现在心底,不像是一时的错觉。

“看来我今天没有救错人,令狐惊烈对你如此重要,那以后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林简轻松地笑笑,看向满月的眼神清澈明亮。

“什么意思?”满月眸光一暗,可别让她听到林简想利用令狐惊烈逼她做什么!她会让他下场比令狐子璐还惨!

管他是什么当今太子,这一世,但凡触碰她的逆鳞,下场不用多说。

满月眼底的寒光让林简有些心凉,旋即无辜的摇摇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想获得你的好感和在意,以后我可要搞好与令狐惊烈的关系,这叫收买小舅子,是不是?”

堂堂太子说出如此俗气的话来,满月嘴角不由得狠狠地抽了抽。

“太子请自重!民女见太子伶牙俐齿精神抖擞,不用包扎也没有任何问题,太子还请早回皇宫!”

满月别扭的瞪了林简一眼。

若是早在前一世知道林简是这种粘人暧昧的性子,那天说什么也不救他了!在岩洞里面一刀捅死他永绝后患!

若是林简此刻知道满月是后悔救他,甚至是恨不得当初捅了他的念想,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我自然要回去,不过回去之前,你是不是要送我点东西让我好有个念想?”林简顺着满月的话说下来,身子却是向前一步,抬手到了满月发间。

(天津)

47. 第四十七章 林家没一个好东西

? 林简修长手指离开满月发间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根清幽别致的翠玉簪子。舒悫鹉琻

满月一头青丝如瀑滑下,绽放如暗夜蔷薇,看似娇弱柔美,却仿似带着犀利冷硬的毒刺包裹周身,抗拒任何人的接近。

“太子殿下,自重!”满月看了眼林简手中的簪子,知道自己抢不过他,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院子。将林简一个人扔在了外面。

屋内,惜梦和凝静见满月平安归来,都是长舒口气,惜梦的眼圈都红了,凝静正要开口跟满月说话,却被惜梦拉到了一边,惜梦朝凝静摇摇头,示意凝静,大小姐脸色不太好,还是一会再说吧。

“我没事了。有什么话你们说吧。”满月深呼吸一口,抬头看向凝静和惜梦。

可心底对于林简刚才暧昧轻佻的动作却是痛恨至极!堂堂太子,仗着救了惊烈就敢拔她的发簪!要知道在侯府深宅当中,未出嫁的少女被看到披散着头发可是大忌。

该死的林简!

林家没一个好东西!

“大小姐,您让凝静通禀王妃,凝静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赶去王妃的院子,王妃并没直接回复奴婢。”凝静小声说着。

“知道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都去休息吧。”满月挥手,让凝静和惜梦都退下。

以姑姑令狐泉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站出来的。想必已经在暗中看了个透彻明白。

满月让凝静去通知令狐泉,本意也并非要令狐泉站出来替自己说话,要的就是令狐泉在暗中看清楚老夫人和二夫人对她的陷害和不容。只要令狐泉心中有数了,满月就等于获得了一股无形的支持。

抬手摸了摸怀里的锦盒,这是之前让惜梦丫鬟给她送到谦雲阁的,若不是林简突然蹦出来,这东西就派上用场了!到时候不光是令狐子璐不能翻身,就是二夫人也会元气大伤!

不过只要惊烈平平安安,这东西暂时没派上用场也罢。

经过了这次之后,令狐子璐是再无翻身之日了,可她与二夫人老夫人还有令狐平雪等人的仇怨也即将趋于明朗化!就看谁先点了这把火!

——

接下来的十天,各房均是陷入诡异的安静当中。

一来,接连有皇子和太子在侯府受伤,虽然太子的事情并未对外张扬,可侯府上下早已是人心惶惶,提心吊胆,容不得半点风吹草动。

二来,最能咋咋呼呼的令狐子璐清醒之后天天躲在屋内不敢出来见人,终日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后院少了她这个挑事精,顿时安生了不少。

老夫人暗里将二夫人训斥了一顿,还取消了令狐子璐所有俸银,已经等于是将令狐子璐彻底放弃。二夫人这方吃了大亏,平白无故损失了一个女儿,连安插在满月身边的秀敏都被关了起来,二夫人知道自己日后想再从满月身边下手就难了!

她急于在老夫人面前完美的表现一次扭转败局,另一方面,也再也容不下满月的存在!

(天津)

48. 第四十八章 渣男(一)

? 直到令狐捷与林东合再次出现在侯府,二夫人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将令狐满月置于死地!就算是未经老夫人同意,她也顾不上了!一旦先斩后奏了,漂漂亮亮的解决了令狐满月,老夫人也就不会埋怨她不事先告知了。舒悫鹉琻

侯府东院,满月刚刚从令狐泉中请安出来,带着惜梦和凝静朝前走去。

前方不远处,一抹宝蓝一抹月白身影朝满月缓缓走来。

满月抬头看向来人,脚下步子一瞬定住,眸中寒光嶙峋,如刀似箭。

前面走来一身宝蓝锦缎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头戴紫金发冠,一身修身宝蓝长衫腰佩紫玉苏绣腰带,身躯挺拔,冷傲高贵。

立体分明的五官在晨曦光芒掩映下,透出丝丝执着霸气,高傲不凡。

这个男人——就算他化成灰!满月也不会忘记他的模样!

前一世!还有谁比她更熟悉他呢?

他在前线病重昏迷,是她衣不解带茶饭不思照顾他十天十夜!他刚刚登基,各地混乱,等待批阅的奏折堆积如山,是她不眠不休将奏折分类标记,方便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批阅所有奏折!

前一世,她为他付出了全部!到最后,他却狠心无情夺走了她最后的尊严和生命!

满月眸中一瞬如水银泻出,淬了剧毒,看似平静流淌,内里早已是剑拔弩张,煞气凝结。

他没变样!还是如前一世那般高贵冷傲。

可满月再也不是上一世那个可以为他付出一切的令狐满月了!无论林东合做什么、说什么,她都可以一眼看穿!

侯府的长公子令狐捷与林东合一前一后朝满月走来。

令狐捷从八岁开始就进宫做了林东合的伴读,与林东合私交甚好,更是林东合的左膀右臂。

上一世,论起战功,令狐捷与惊烈根本无从比较,可令狐捷的官阶一直在惊烈之上。那时满月还相信林东合的话,是想给惊烈更多机会锻炼,如今看来,她令狐满月曾经是令狐平雪的铺路石,而惊烈又何尝不是令狐捷的铺路石!

前一世,老夫人下了如此大的一盘棋,就是为了她最疼爱的孙女和孙子能够平步青云!其他人注定都是烂泥不如的牺牲品!

令狐捷看到满月之后,明知道满月的身份,却是皱着眉头冷蔑开口,

“哪个院子不懂规矩的丫鬟跑到这里来?见到皇子殿下还不快快回避!”令狐捷一上来就故意给满月一个下马威。

二夫人已经将前阵子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令狐捷,令狐捷自然要为自己母亲和妹妹讨回面子。况且有林东合在一边,这令狐满月一旦听到皇子的名号,只怕吓破胆了都说不定!

满月从容迎上令狐捷视线,并不看一旁好奇打量她的林东合,旋即侧头看了眼身后的惜梦。

惜梦壮起胆子脆声开口,“回皇子殿下,回大少爷,是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当本少爷不认识自己的亲妹妹平雪吗?”令狐捷故意刁难满月,脸上漫过满满的不屑和冷嘲。

(天津)

49. 第四十九章 渣男(二)

? 林东合自然看出令狐捷故意为难满月,但这是侯府的家事,又因为令狐捷与他交情匪浅,林东合自然不会为满月主持公道。舒悫鹉琻

“回大少爷,这确实是大小姐,平雪小姐如今是二小姐。”惜梦再次壮起胆子回话。

“闭嘴!本少爷都说不认识了,你是哪来的贱婢敢顶撞本少爷,来人!”令狐捷自然是想狠狠地给满月一个下马威,冷喝一声就要叫来身后的侍卫。

“惜梦,大少爷又不是聋子,你说一遍他就能听到了。况且事实就是事实,难不成我不是侯府的大小姐,不是大少爷的妹妹,还成了姐姐不成?这个姐姐的身份我还真是担不起。”

满月笑着开口,从容不迫。

清转晨曦落在她的脸上,若溢彩流光,清幽雅致。却在内里蕴藏无边的深沉内敛。

满月甫一开口,林东合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侯府刚回来不到一个月的令狐满月,脚跟还没站稳却是如此伶牙俐齿!只可惜,在侯府,老夫人真正宠爱的人才能代表侯府!令狐满月是老夫人最不满意的侯府子孙,这一辈子也别想在侯府出头。

所以林东合这会子并不准备开口帮满月任何。

任由令狐捷颠倒黑白为难满月。

只是让林东合和令狐捷意外的是,满月非但没有被令狐捷吓到,反倒是从容不迫的反驳。

“令狐满月、你!”当着林东合的面,令狐捷面子上下不来,抬手指着满月。

满月却是莞尔一笑,淡淡道,“大少爷这不是认识妹妹我吗?连妹妹的名字都叫出来了。没错!我就是令狐满月!小妹在此见过大哥。”

满月顺着令狐捷的话说下来,狠狠地堵住了令狐捷的嘴。

就连林东合看向满月的眼神都有一瞬的震惊。

他早就调查过了,这个令狐满月一直住在小县城,大字不识几个,更别说琴棋书画了,与侯府那个养在深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令狐平雪相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可今日所见,竟与传闻大相径庭!

可不管如何,令狐满月过不了老夫人那一关,都不值得他多加关注。

令狐捷原本的设想是初见面就狠狠地羞辱满月一顿,谁知,却被满月反将一军,让他在林东合面前丢了面子却无从发作。令狐捷额头青筋迸射,气愤难平。

正在这时,老夫人房里的白妈妈脚步匆匆朝这边走来,看到众人,急忙跪地请安。

“三殿下,大少爷,大小姐。老夫人已经备好差点等候三殿下多时,三殿下请移驾枫兰苑。”

白妈妈说完抬起头看向满月,道,“请大小姐带着丫鬟也一起。”

“有劳白妈妈。”满月点点头,心里头却是咯噔一下。

老夫人主动叫她,不会有什么好事!加上令狐捷和林东合在场,老夫人这出戏演的够大的!

先是半路上让令狐捷拖住了她,现在又突然叫她去枫兰苑,今儿令狐鸿熹不在侯府,她又只带了惜梦一个人,白妈妈还特别说让她带着丫鬟一起,这分明是不让她差遣惜梦去令狐泉的院子报信!

(天津)

50. 第五十章 报信(一)

? 满月对惜梦使了个眼色,要惜梦跟紧她即可。舒悫鹉琻就算有白妈妈盯着,也一定有机会离开。

林东合和令狐捷走在最前面,令狐捷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割过满月面颊,眼底尽是对她的嫌恶和不屑。

林东合一身宝蓝锦袍器宇轩昂的走在最前面,气质高贵冷傲,与前一世并无差别。满月笑自己前世竟是未能看出林东合虚伪冷酷的真面目!

白妈妈与满月和惜梦走在一排。

走了一半的时候,满月看到令狐泉院子的乔青丫鬟捧着几件新衣朝这边走来,白妈妈也看到了乔青,正打算带着满月绕过乔青,满月已经提前开口,

“乔青,这是裁缝才做好给姑姑的新衣吗?”满月一边说着一边朝乔青走去,白妈妈想阻拦已经晚了。惜梦也紧跟着走了过去。

令狐捷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目光冷冷的移开,继续往前走。

“回大小姐,正是。”乔青丫鬟一愣,却见满月的手已经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件衣服。

“这件石榴叠翠还真是——”

满月佯装欣赏新衣上的图案,下一刻,手指一松,那石榴红的鲜艳衣裙倏忽滑落到了地上。

前几日下过细雨,地面湿滑泥泞,新衣落在上面顿时沾染了些许黑泥。

“呀!是我失手了!对不住啊乔青。”满月急忙赔礼,身后的惜梦已经赶紧将衣服捡了起来。

丫鬟乔青却是脸色煞白,无助的看着满月。

“大小姐,这——这让奴婢如何跟王妃交代。”见那新衣上沾染了黑泥,乔青自然害怕。

满月一脸愧疚的开口道,“乔青,都是我的错,没能拿好姑姑的衣服,你看——这我现在要去老夫人那里,三殿下和大少爷都回来了,老夫人等得着急,要不我就亲自跟你去姑姑那里赔罪了。你看这样不,让惜梦先陪你回姑姑的院子,等我从老夫人那里回来了,我再亲自给姑姑解释。”

满月的话让一旁的白妈妈脸色不由一僵。

这老夫人可是说了,今天的事情不许任何人对王妃泄露半句,可要是拦下了乔青,乔青长时间不回去的话,王妃那边也会有所怀疑,到时候必定出来找人。

白妈妈没想到满月随机应变的能力如此强,现在不想让王妃知道都没办法了。

“白妈妈,就让惜梦陪着乔青先回姑姑的院子,至于我身边的丫鬟,稍后让惜梦跟姑姑解释之后再来找我就是了。要不然我就只能亲自去一趟姑姑的院子,让老夫人等着我哪里能行呢?”

满月故意将难题丢给了白妈妈,白妈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可没这个胆子替老夫人决定,也没胆子阻止令狐泉院里的人。

满月见此,满意的笑笑,“既然白妈妈不说话那就是默许了。好了,惜梦,你跟乔青速速回一趟姑姑的院子吧。”满月朝惜梦挥挥手,惜梦心领神会的朝满月点点头,拉起还在发呆的乔青脚步飞快的朝令狐泉的院子走去。

(天津)

51. 第五十一章 唱大戏(一)

? 凤兰院

老夫人已经站在院外迎接林东合,满眼的恭敬谨慎。舒悫鹉琻反倒是令狐捷,仗着与林东合认识八年,一副随意轻松的表情。

待看到随后走来的白妈妈和满月时,老夫人眸子不由沉了沉,不是让她带着丫鬟一块过来的吗?怎么就一个人?老夫人狠狠地瞪了白妈妈一眼。白妈妈一脸委屈,她怎么知道这大小姐如此多的阴谋诡计。

一行人进了前厅缓缓落座,老夫人命人奉茶。

可等了许久,茶水都未上来,老夫人眼珠转了转,沉声吩咐白妈妈,

“去看看怎么回事。让三殿下久等了,岂不是怠慢了殿下。”

“是。”白妈妈立刻下去查办。

满月坐在距离老夫人最远的位子,林东合居中,老夫人和令狐捷一左一右。

不一会,白妈妈带着奉茶的丫鬟紫琪脚步匆匆的进来,甫一进来,二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回老夫人,金骏茶出了问题。”紫琪眼里闪着泪光,满眼惧怕。

老夫人眉头一皱,冷哼一声,“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回老夫人,因为您院子里的金骏茶都喝上了,所以您今儿一早吩咐奴婢前去侯爷的谦雲阁取茶,奴婢取茶的时候见锦盒是跟老夫人这边一样的,也就没打开看,谁知——里面的茶叶——”

紫琪说着,将捧着的锦盒缓缓打开。

“这不是金骏茶是什么?”锦盒里面的茶叶有些零散破碎,可也是金骏茶无疑,老夫人不觉凝眉看着紫琪。眼角的余光却是冷冷掠过满月。

“祖母,这是金骏叶。金骏茶树的第二层,从色泽和体态上并无太大差别。只不过金骏叶较之金骏茶成熟晚了一个月,所以采摘的时候水分早已蒸发殆尽,所以才会零散破碎。”

温柔若水的声音清脆响起,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沁人心扉。

令狐平雪温柔细腻的声音成功的吸引了众人注意。这当中也包括林东合。

林东合朝门口看了一眼,只一眼,眸光便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深邃坚毅。

令狐平雪一身湖水蓝三层海棠花长裙缓缓走进,婀娜身姿聘婷优雅,脸上带着高雅娇羞的浅笑,如墨青丝在耳后挽了一个莲花髻,斜斜的插着两根瓷白无暇的白玉发簪,淡粉色的流苏坠子坠在发间,随着她走动散发迷人优雅的光芒。

绝美容颜不施粉黛,清爽秀丽,举手投足之间,挥洒万千诗情画意一般的柔情蜜意。

林东合的视线许久才从令狐平雪身上移开。

老夫人目的达到,不觉满意的点点头。

她就知道疼爱平雪是没错的!以平雪的倾城之姿,皇室子嗣一个也跑不了!至于林简,那晚天色昏暗,看走眼了也不一定!

满月视线缓缓垂下,清眸闪烁凄厉冰冷的寒芒。

上一世没能看透林东合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令狐平雪,这一世再看,他们在明,她在暗!曾经血泪折磨,从今儿开始一一偿还!

“平雪见过三殿下,大哥,祖母。大姐好。”令狐平雪有礼的阖首,手中攥着浅紫色的丝帕,一脸的温柔高雅。

“平雪刚刚在后厨看到丫鬟紫琪说茶叶有些碎,遂过去看了一眼,刚才斗胆多嘴了,三殿下莫要见怪。”

令狐平雪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看的林东合眼中星辉闪烁。

“哪里,令狐小姐博学渊源,这金骏茶与金骏叶的区别,本殿下也是今儿才知晓。姑娘好才情。”

林东合毫不吝啬对令狐平雪的赞美,他多少看出老夫人今儿的意思。以老夫人如此精明的性子,一直将令狐平雪深藏侯府十四年,岂会让她白白出现?

“三殿下多奖了,这真是平雪的荣幸。”二夫人自令狐平雪身后出现,冲林东合恭敬行礼,眼角的余光却是狠狠地瞪了满月一眼。

满月一看这架势,侯府所有恨不得她死的人都到齐了!老夫人今儿这出大戏就要因为金骏茶拉开序幕了!

(天津)

52. 第五十二章 唱大戏(二)

? 二夫人面上终究不如老夫人沉得住气,看到满月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觉得意的笑了笑,旋即对跪在地上的丫鬟紫琪开口问道,

“紫琪丫鬟,你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办事一贯很有分寸,这次是怎么回事尽管放心大胆的说,有老夫人替你做主。舒悫鹉琻可若是你从中偷梁换柱,可别怪老夫人严惩不贷!咱们侯府一贯门风清廉,何时出过这样的岔子?最近这是怎么了?”二夫人这话是对紫琪丫鬟说的,可眼神却是瞥向满月的。

“母亲,还是让祖母主持此事吧,也不好说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就怎么回事,这种事情始终不好说的。”令狐平雪温柔出声,一副站出来替满月圆场的感觉。

二夫人刚才那话,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出跟满月有关,令狐平雪此刻开口,极力扮演着公平大度,也为她稍后的落井下石做完美的铺垫。

林东合自始至终都不开口,只有当令狐平雪开口说话的时候,林东合会静静注视着她。眸中掠过惊艳和欣赏。

“回、老夫人,二夫人,二小姐。是、是大小姐换了茶叶。”紫琪看似一脸害怕紧张的表情,一开口,果然不出满月预料。

“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老夫人冷眸收缩,牙根紧咬。

“回老夫人,奴婢今早去拿茶叶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小姐在侯爷书房取茶,奴婢就想等大小姐走了之后再进去,谁知却看到大小姐从怀里取出了一些零散的黑色茶叶,很快的调换了侯爷锦盒中的茶叶,奴婢不敢吭声,等大小姐离开侯爷书房,奴婢看到大小姐将换出来的茶叶递给了后院打杂的小厮赵四,赵四、还、还在大小姐脸上摸了一下,大小姐当时并未阻拦。”

“什么?!紫琪!你看清楚没有?大姐才回来不到一个月,如何能——”紫琪话音刚落,令狐平雪惊讶出声,看向满月的眼神漫过满满的痛心

满月只是安静的听着,看着。

“回二小姐,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冤枉大小姐啊,不信的话可以去赵四房间搜查,说不定那金骏茶现在还在赵四房间。”紫琪一口咬定她说的没错。

“来人,立刻去赵四房间搜查!给我仔仔细细的检查清楚!”老夫人顺着紫琪的话说下来,旋即,眸子狠狠地看向满月。

“孽畜!还不跪下!”老夫人咬牙开口。

一屋子的人除了林东合冷漠以对,其他人都是暗暗得意的看向满月。

满月轻舒口气,抬头从容迎上老夫人视线,轻启薄唇,语出淡然,

“祖母让孙女跪下,这是证据确凿的意思吗?还是单纯的让孙女跟您老人请安?如果说证据确凿,那也不是只靠紫琪一方之言。我今天一早都在姑姑院子,不曾去过谦雲阁,紫琪纯粹是冤枉于我!”

“是不是冤枉你,稍后你就会知道!我接你回来是不忍你在外吃苦受累,可是你呢?才回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是跟后院的小厮暗中勾搭偷换贡茶!你简直是丢尽侯府颜面!一经查实,我决不饶你!”

老夫人一脸义正言辞的表情,满月看了,心底冷笑迭起。

这是自己的亲祖母啊!为了给她最爱的孙女令狐平雪铺路,为了保全她的野心,竟是冤枉她与小厮有染,这分明是置她于死地的一招!

对老夫人的所作所为,满月自始至终都不抱任何希望。可是没想到,才过了十天,老夫人就想出如此毒辣的一招!

(天津)

53. 第五十三章 人算(一)

? 不一会,奉命搜查的家丁就将赵四带到了老夫人跟前。舒悫鹉琻

身材瘦小相貌猥琐的赵四何曾见过如此大的场面,还不等站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回老夫人,这是在赵四房间搜出的金骏茶,还用了一方丝帕包裹着,这丝帕质地精良乃雪蚕丝,这后院有雪蚕丝的院子只有各位小姐那里有。至于大小姐那里,您前些日子才让奴婢送去一些料子给大小姐。”

白妈妈将茶叶和丝帕捧都老夫人跟前,令狐平雪探身看了一眼,立刻一脸讶异的表情看向满月。

“这——这丝帕的绣工与大姐身上戴着的荷包绣工一模一样,都是荷塘月色。大姐,这一会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能帮你了。”令狐平雪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满月腰间挂着的月白色荷包。

满月自然也看到白妈妈手里的丝帕与自己腰间荷包一模一样。满月不急于出声,冷静面对。

“大胆赵四!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人重重的一拍桌子,目露寒光。

赵四早就收了二夫人的安家费,自然是有多狠就照着多狠的污蔑满月。

“回、回老夫人,小的也不想的,实在是大小姐貌美如花,而且大小姐又主动勾引小的,说欣赏小的身强体壮,还说小的体贴细心,而且因为小人又有机会经常出府采购,于是大小姐便经常将府内的东西偷换了给小的,让小的拿出去偷偷卖了,卖的银子还会分给小的一半。小的知错了!请老夫人赎罪啊!”

赵四说完,还不忘偷偷看一眼满月,见满月目光冷漠如凌,赵四身子不觉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孽畜!你还有什么话说!”老夫人指着金骏茶,冷冷地瞪着满月。

“侯爷书房的金骏茶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你负责冲泡,紫琪丫鬟也亲眼看到你用金骏叶换了金骏茶,而赵四这里也是人赃并获!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跪下!!”

老夫人话音落下,二夫人满意的看着满月。

这出戏可是她精打细算算出来的,又让令狐捷暗暗地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没反对她才行动的!这次可谓是万无一失!

满月眸子从容迎上老夫人视线,不怒反笑,清秀灵动的面庞因为这一抹幽冷笑容,顿时如同一望无垠的冰冻湖面蓦然划过一抹刀锋光影,甚凉透心。

“祖母,现在都是赵四和紫琪一面之词,所谓证据也可以栽赃嫁祸!满月自然有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是不知道祖母会不会给满月机会证明一下?”

“证明清白?你个孽畜少在此大言不惭!我是不会再信你这满口胡言了!”老夫人吃过满月的亏,这会子想的就是立刻了断。

“祖母都不给满月机会证明清白,上来就相信一个丫鬟一个家丁的话!祖母还有拿我当是您的孙女吗?如果有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既然祖母都说了是证据确凿,祖母还担心我在三殿下面前,在祖母面前能颠倒黑白不成吗?满月自认没有这个能力!只会说出实话,做好自己的本分!”

满月音调提高,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她是知道老夫人偏心的,但没想到老夫人竟是偏袒到如此地步!

(天津)

54. 第五十四章 人算(二)

? “满月丫头!你怎么跟老夫人说话的!若不是老夫人,你现在还在小县城呢!是老夫人心疼你,念想你,特意派人把你接回来,如今你回来还不到一个月就学会恩将仇报了!你如此作为,如何对得起老夫人的一片心?”二夫人见时机差不多,跳出来说话。舒悫鹉琻

表面看似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其实字字句句都是在火上浇油,数落满月的不是。

“大姐,我这个做妹妹的知道这一刻你心里难受害怕,可祖母待我们姐妹几个一贯是慈祥体贴,她老人家也不想有今天这件事情发生,姐姐就不要跟祖母犟了,还是快快说出实话吧。”

令狐平雪依旧是一副得体善良的表情,配上她倾城倾国的容颜,任何男人见了如此完美优雅的令狐平雪都会目不转睛三魂丢了两魂半。

听到这里,满月心底冷笑迭起。

令狐平雪比二夫人还要狠毒!表面装着温柔善良多么的替她这个姐姐着想,却是变着花样的逼她承认!

“既然你们所有人都要我说出所谓的实话,那就得给我自证清白的机会!二妹只知道金骏叶和金骏茶的区别,却不知道这茶叶每一年每一季因为雨水不同气候不同,茶叶口感都会有较大或者轻微的差别,就算是将金骏茶换成了金骏叶,那么金骏叶也不是寻常百姓能喝得起的茶叶,这街上能卖金骏叶的也没有几家铺子,而每一年的口感也不相同,到时候冲泡出这一壶金骏叶就能知道年份季节。想我才回来侯府不到一个月,连侯府的大门还没出过,哪来的法子出去买来这金骏叶!若不是熟悉这京都各大茶铺在侯府待了十年以上的人,岂会这么容易买到金骏叶?”

满月冷冷迎上令狐平雪有些失措的眼神,清冷出声。

令狐平雪懂得金骏叶和金骏茶的区别又有何用?她在前世可是连每一年每一季各地有名的茶叶口感味道都能娓娓道来!这一点,令狐平雪连半分都比不了她!

曾经她倾心研究这一切,只因——林东合好茶。林东合品茶,有些微的差别都能品出,满月那时为了不让林东合品茶的时候有任何口感上的瑕疵,对于送到林东合面前的茶叶都是一一品过,绝无差池之后才会给他冲泡!

如今想来,呵——上一世的她,真的是为了林东合,为了侯府,倾尽所有!

满月一席话说愣了所有人,尤其是林东合。他自认品茶认茶天赋异禀,普天之下,还不曾有人超过他的造诣。而他刚才称赞令狐平雪那番话,也不过是为了迎合老夫人的心意罢了,并非真的不懂金骏叶和金骏茶的区别。

没想到这个克死亲人的令狐满月到了这种情形之下还能如此处之泰然!这样的女子世间罕见!只可惜——她在侯府之内不受宠,又没有资历雄厚的外祖父家做靠山,这样的令狐满月在他仕途之上难成大事。

尽管林东合看出些许端倪,此刻却是一言不发。

满月一席话,说的老夫人也不由得愣住了,嘴巴张了好几下,看向满月的眼神冰冷如霜。

“满月丫头!你少在这里绕弯子了,老夫人可没有空听你说茶叶来自哪一年哪一季,你如此做,不过是拖延时辰罢了。”二夫人见冷了场,自然是不甘心的跳出来表现一番。

(天津)

55. 第五十五章 心算(一)

? “满月丫头!你少在这里绕弯子了,老夫人可没有空听你说茶叶来自哪一年哪一季,你如此做,不过是拖延时辰罢了。舒悫鹉琻”二夫人见冷了场,自然是不甘心的跳出来表现一番。

“那二夫人现在急于代替老夫人断案又算什么?你说满月是在拖延时辰,那么二夫人算不算是草率了结呢!”

二夫人话音刚落,门口的珍珠帘子就被从外挑了起来,环佩叮咚,一抹烟霞色身影翩然走进房间,令狐泉沉稳出声,旋即缓缓走进房间。

就是林东合见了令狐泉也要欠身示意。

令狐泉的夫君虽是王爷,却是林东合的叔叔辈,又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功勋王爷,所以令狐泉也算是林东合的长辈。

只是老夫人却有些看不下去。

“你不在自己的院子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老夫人一开口便没什么好语气。

令狐泉早就习惯了老夫人偏袒二房,可老夫人偏袒归偏袒,平时多给二房好处也就罢了,却不能为了给二房铺路就罔顾无辜,这一点是令狐泉不能容忍的。

况且满月这孩子冰雪聪明,沉稳冷静,若是老夫人善待于她,将来必定是侯府之福。只可惜——

“母亲,女儿也是听闻三殿下来了侯府,特意赶来看看,谁知在门口就听到二夫人指责满月,虽然二夫人不想听满月解释,可我这个做姑姑的倒是很想听听满月丫头有何话说,相信耽误不了各位多少时辰。”

令狐泉说完,抬手示意满月开口,直接堵住了二夫人张开的嘴。

老夫人不满的瞪了令狐泉一眼。

而令狐平雪心底虽然极为不满,面上却是带着对满月的担忧和关心,她既要做给令狐泉看,更要做给林东合看。

满月阖首谢过令狐泉,眸光一转,看向桌上摆放的丝帕,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冰冷嘲讽。

“刚刚二夫人和妹妹都说了,这丝帕的质地是雪蚕丝。其实这种雪蚕丝祖母的确是给过我半匹,不过至今还好生的放在我房间,不曾用过一尺,老夫人可以派人去我房间将雪蚕丝拿过来比对一番,看是不是正好半匹。至于我身上带着的这个荷包,绣工是我的没错,但却不是雪蚕丝,而是普通的白蚕丝,远看与雪蚕丝无异,近观之下自然是比不上雪蚕丝质地轻柔奢华。”

满月说着,从容摘下身上佩戴的荷包放在老夫人和令狐泉面前。

普通蚕丝和雪蚕丝一经比较,效果明显。

老夫人远看也是没能看出区别来,如此近看之下,老夫人想否认都不可能了。

二夫人凑近了一看,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来人,去满月房里将雪蚕丝拿来看看。”令狐泉沉声开口,亲自派人前去满月的院子。

老夫人和二夫人的人她是信不过了。

“就算这丝帕不是雪蚕丝,可是这绣工——”二夫人趁着空当不甘的反驳满月。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满月冷冷打断。

“二夫人,我还没说完呢!这丝帕的绣工乍一看与满月荷包的确相似,可相似就是相似!永远不是事实!”

(天津)

56. 第五十六章 心算(三)

? 满月看着二夫人青白不定的脸色,继续道,

“满月绣的荷塘月色,荷花底部用的是浅褐色针线,而这方丝帕用的却是粉色丝线,而且这种丝线闪着金色光芒,分明是苏绣采用的金线挑丝,金线挑丝可是给皇亲国戚做衣服才用的丝线,满月才回来不到一个月,哪来的这个本事弄到金线呢?如果证实满月这里有金线挑丝那可是亵渎贡品的罪名,是要满门抄斩的!!”

满月最后一句话甫一出口,反应最大的就是令狐捷。舒悫鹉琻

这丝线是他从林东合府里找来的,母亲让他从宫外找丝线,他哪里懂什么金线挑丝,随便拿了一些就交给母亲了。

“什么金线挑丝?你、你少在这里信口胡邹!”二夫人有些着急了。

这丝线可是令狐捷从外面带回来的,目的就是不想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连她都不懂什么金线挑丝,这令狐满月一个小县城长大的野丫头她怎么懂的?

这、这根本不可能!

“二夫人若不信,大可叫姑姑相熟的裁缝过来一看究竟。姑姑贵为王妃,自然穿过以金线挑丝织造的衣裙。”

满月不卑不亢,冷静以对。

这时,令狐泉派去的人已经从满月的蒹葭阁回来,一同回来的除了捧着雪蚕丝的惜梦,还有刚才一块跟去的白妈妈。

老夫人自然是不放心,刚刚就使了个眼色让白妈妈跟着一块过去看看。

白妈妈一进屋就悄悄地冲老夫人摇摇头。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看向二夫人的眼神这会子是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自己面前。

“回老夫人,王妃。奴婢仔细的检查过雪蚕丝,的确是半匹,一丝一毫也不差。这断开的地方还有画线用的粉,这粉的颜色也是老夫人院里一贯使用的暗粉色,相信是上次白妈妈将雪蚕丝分开时候留下的。”

丫鬟乔青将布匹呈上,恭敬开口。

二夫人的脸色现在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这雪蚕丝十天前就送到令狐满月那里了,她竟然一点都没用?怎么可能?前些日子看到她在绣荷包,还以为用的雪蚕丝!

这雪蚕丝可是上等料子,到了谁手里不是赶紧绣一方新的丝帕来用!二夫人如何也算不到满月这几天绣的荷包用的竟然是普通蚕丝!

令狐平雪没想到今天非但没坏了满月的名声,还让她在林东合面前出尽了风头!她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起身拿过桌上的荷包和丝帕细细比对,却是与满月说的一模一样。

可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也没见过真正的金线挑丝,令狐满月怎么会知道?她明明就是一个乡下丫头!凭什么知道这个!!

令狐平雪最在意的就是有人比她懂得多比她风头盛!可满月如今提到的金线挑丝,偏偏她就是不知道!

满月微昂起下巴,眸光淡淡的扫过令狐平雪。

这才是开始而已!

将来她还有更多打击令狐平雪的地方!

她令狐满月曾经是林东合的皇后,母仪天下!如何会不懂金线挑丝?

(天津)

57. 第五十七章 心算(三)

? 她令狐满月曾经是林东合的皇后,母仪天下!如何会不懂金线挑丝?

至于那雪蚕丝——当初老夫人派人送来的时候,满月就让惜梦原封不动的全都打包存放了起来,就是怕老夫人和二夫人会有类似今天这么一出。舒悫鹉琻

“祖母,现在所谓的物证不过是冤枉陷害,真要调查起来,那么这侯府谁有可能入宫?谁有可能接触穿着金线挑丝锦袍的人,不过寥寥,若是调查起来倒也不难!如今不过是证明了赵四的话无半分可信”

满月眸光一转,冷冷的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四。

“老夫人、小、小的冤枉!那丝帕真是大小姐给小人的!小的没有说谎啊!”赵四还在拼死抵赖。他要是说实话了也没有活路!

老夫人只是沉着脸不说话。

二夫人知道自己这次若还不能制住令狐满月,老夫人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可她看看令狐平雪,令狐平雪也是一筹莫展,想不出更好的对策来。

满月这会子却是言辞冷冽的质问赵四。

“赵四!你如果没有说谎的话,好!那我问你!这丝帕上绣了一个人名,究竟是谁的名字?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满月将丝帕拿在手中,冷声质问赵四。

二夫人一听满月的话,身子微微一抖,这个令狐满月竟然——

赵四一听满月如此说,不觉有些慌神,遂哆哆嗦嗦的开口说道,“那上面的确绣了一个人名,但小的目不识丁,哪里知道是什么字。但肯定不是小人的名字就是大小姐的闺名。”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上面半个字都没有!”

满月扬手将丝帕甩在赵四面前,甫一出口,赵四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二夫人身子一个踉跄,若不是身后有令狐平雪扶着她,她就摔倒出丑了。

至此,赵四的任何话再不可信!

令狐泉安静看着眼前一幕,却是寒从心底起。

老夫人若是继续纵容二房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小、小的一时口误,小的一时口误!”赵四自知这一次逃不过了,却是不敢说出是受了二夫人指使,哆哆嗦嗦的说不成句子。

他真的不敢说别的话!他一家老小的性命现在还在大少爷手里握着呢。

“紫琪!你还要走赵四的老路是不是?”令狐泉适时开口,吓得紫琪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嘤嘤哭泣。

“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真的看见大小姐换茶叶了!奴婢真的看见了!”紫琪一边哭着一边说着。现在老夫人不开口,她就要扛下所有来。

可很明显,紫琪也快扛不住了。

“紫琪,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会让你乖乖说出实话!”满月抬手捻起一片金骏叶,眸光清冷无波,看似平静,却在暗处涌动血色寒芒。

一瞬冷芒刺背的感觉,吓得紫琪将脑袋埋的低低的,连哭泣声都变小了。

“姑姑,祖母。如果满月没看错的话,这些金骏叶是去年春天采下的茶叶,这个年份的金骏叶究竟哪里有,稍微调查一下就可知晓。京都有这种茶叶的铺子一共就那么几家,谁家流出的都会有相关记录。是不是侯府其他人去买的,一查就知道。”

(天津)

58. 第五十八章 心算(四)

? 满月连金骏叶的年份都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舒悫鹉琻

这下连林东合都目瞪口呆。

而令狐捷吃惊之余,眼底一瞬漫过满满的杀气。母亲和妹妹说得对,令狐满月真的不能再留了!必须尽快的铲除她!就算这一次让她侥幸逃过!也不能再等太长时间了!

之前他还不理解母亲和妹妹怎么连一个乡下丫头都斗不过!这下看来,这个令狐满月还真有些本事!所以决不能留她性命!

令狐捷眼底杀气凝聚!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就算是暗中痛下杀手也在所不辞!他令狐捷在林东合身边八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成为辅佐未来君王官拜一品!他岂能容许令狐满月突然出现破坏这一切?

“行了!满月,你不用多说了,这件事情暂且告一段落。赵四和紫琪全都赶出侯府,终生不得踏入侯府一步!”

老夫人虽然不甘心,却知道继续闹下去,若是令狐鸿熹回来了,就算令狐满月不开口,令狐泉也必定有话说,到时候令狐鸿熹一旦彻查下来,再将令狐捷牵扯出来就不合适了。

“祖母!如今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如何能算?这两个下人,一个诋毁我的名声,一个冤枉我偷梁换柱。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就如此害我,此事若不查清楚是否有背后黑手,满月以后在侯府的日子也不会太平了!如今当着三殿下的面就如此草率断案,侯府之中以前也是如此吗?”

满月知道老夫人想保住二房,可今天这一出就这么算完了是绝不可能的!既然她与二夫人的矛盾已经摆在了明处,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这一次她要争取自己的权利和主动!

满月此话一出,令狐泉不觉扭头看向老夫人。

既然满月问的是老夫人,令狐泉就不会多言。而满月也算是这个家里第一个敢跟老夫人叫板的人!

“大胆!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祖母!你就如此对长辈说话?”老夫人被满月如此呛声,自然动怒。

满月却是一脸执着,不见丝毫动摇。

“祖母永远都是祖母!正因为是祖母,如今是您的孙女被冤枉,就这么算了?是否以后其他人遭受不白之冤也是如此草率了解呢?孙女才回来一个月而已,就有人如此处心积虑,孙女实在是胆战心惊!不知道下一步还会有人用何等下三滥的阴招对付孙女!这个家是祖母做主,若祖母都不为孙女主持公道,那孙女还能找谁开口?”

满月说着跪了下来,昂起头,定定的看向老夫人。

大有一副老夫人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就跪地上不起来的架势。

“你!”老夫人指着满月,气的说不出话来。

令狐平雪急忙起身给老夫人拍着背,还不忘一脸担忧的劝着满月,

“大姐,有话起来说就是。祖母的意思也只是暂且告一段落,今儿不是三殿下在此做客吗?若是怠慢了殿下,祖母心里也不好受。”

令狐平雪说话的时候,林东合的视线都在令狐平雪身上。乍一看,还真是郎情妾意!

(天津)

59. 第五十九章 谁都不怕(一)

? 令狐平雪说话的时候,林东合的视线都在令狐平雪身上。舒悫鹉琻乍一看,还真是郎情妾意!

见此情景,满月心底冷笑一声,旋即凉凉开口,

“二妹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刚才你不是极力让我承认跟赵四认识并且换了茶叶吗?怎么这会就变了?我真是没想到二妹竟然一会一个变化?到底哪个你才是真的你?”

满月从容反问令狐平雪,墨色瞳仁闪烁坚定冷静的光芒,令狐平雪没想到满月会这么说,嘴巴张了张,脸色微微泛白。

眼见满月坚持不肯妥协,老夫人脸色铁青,可当着林东合的面又不好发作。令狐平雪深知继续下去的话,老夫人势必要拉出一个垫背的做给令狐满月和令狐泉看,这个垫背的十之是她的母亲。

令狐平雪一脸愁绪委屈的表情看向林东合,眸光若粼粼波光,闪烁水晶一般的明亮光芒,似是有求于林东合。充分发挥她倾国倾城的优势和魅力。

虽然令狐平雪没开口,林东合却看懂她眼神传递的意思。

令狐平雪有求于他,他如何能拒绝?

“令狐满月,今日之事本殿下在此看的一清二楚,并非有人刻意针对于你,老夫人也是恨铁不成钢才会对你动怒,说到底还是看重你这个孙女才会如此。本殿下近日事情繁多,难得有空过来一坐,你就不要再执着坚持了,等本殿下走后,相信老夫人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林东合说话的时候,目光看似落在满月身上,却是微昂着下巴,居高临下的面对满月。在他眼里,纵然这个令狐满月聪明大气不输男儿,但将来能伴随他林东合身边的女子必定是全天下最貌美的女子才般配!

令狐平雪此刻唇角不由扬起一抹胜利者的弧度,看向林东合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感激和温柔。

满月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嘲讽弧度,从容回道,

“民女自然知道三殿下事物繁多,但今日之事,当着三殿下的面若不解释清楚了,岂不是污了三殿下的眼?三殿下为皇上办事为朝廷办事,素来遵循的不该是公正严明问责到底的原则吗?那么今日之事为何就特殊到不需要问责到底呢?”

满月反问林东合,神情是一贯的从容平静。

若是林东合还坚持刚才说的话,那么就是林东合认可今天的事情有什么特殊的猫腻存在,满月这番话是将林东合也拖下水了!

之前老夫人和二夫人冤枉她的时候林东合冷眼旁观,现在跳出来说话,满月岂能让他如愿?

“令狐满月,你到底要干什么?三殿下都开口了,你还多言什么?非要如此为难祖母是不是?”令狐捷没想到满月连林东合都不怕,不觉涨红了脸数落满月。

可满月连林东合和老夫人都不怕,岂会在乎令狐捷说什么!

满月不说话,始终跪在地上等候老夫人给她一个最终的答复。

僵持之下,老夫人咬牙开口,“二房的,跪下!白妈妈,跪下!”

“老夫人,我——我也跪?”二夫人见白妈妈跪下了,一脸委屈紧张的看着老夫人。

(天津)

60. 第六十章 谁都不怕(二)

? “二夫人,老夫人说的是二房的跪下,说的不只是你一个,而是二妹和大哥都要跪下!难道他们不是二房的吗?祖母这是要秉公处理了。舒悫鹉琻”

满月一脸无辜好奇的表情看向二夫人,话音落下,令狐捷和令狐平雪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令狐平雪再次看向林东合,眼神充满请求和期待。要她为了令狐满月的事情下跪这不丢尽她令狐平雪的脸吗?可林东合这次却是缓缓垂下眸子,眼底划过一丝歉意。

这必定是侯府的事情,他若继续插手下去,难道是要他接手此事?这是万万不可能的!若是被父皇知道他参与侯府家事,必定重重罚他。

眼见林东合也没辙了,令狐平雪又一脸委屈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刚才的确是想让二夫人一个人下跪的,可一出口说成二房的。老夫人正想着如何改口,令狐泉却不紧不慢的说道,

“平雪,阿捷,现在是你们的母亲犯了错误,为人子女者,此刻岂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下跪而无动于衷?礼义廉耻都忘在脑后了吗?”

令狐泉的话句句在理。

当娘的跪在这里,孩子还好好站着,简直是大不孝!

老夫人之前只考虑抓出白妈妈和刚才喊的最大声的二夫人处罚一番,毕竟这后院很多事情都是二夫人负责,可老夫人却忽略了一点,令狐捷和令狐平雪也在场!若是处罚二夫人,令狐捷和令狐平雪在场的话也会连带。

老夫人此刻脸色铁青,眼底泥浆翻涌。

虽然心疼令狐捷和令狐平雪,可话已经出口了,只得咬咬牙狠声道,

“全都跪下!”

“祖母!您怎么能为了令狐满月处罚我们呢?”令狐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老夫人。

“祖母——”令狐平雪颤音开口,眼底泛着泪光,快要哭了的感觉。如此模样的令狐平雪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东合见此,心也跟着抽了一下。

只有满月,自始至终平静以对。

“跪!下!”老夫人恨恨的瞪着二夫人。话却是对他们三个人说的。

二夫人知道申辩无望了,咬着牙根缓缓跪下,令狐捷则是握紧了拳头,额头手背青筋迸射,一脸不甘的跪在地上。

令狐平雪脸色煞白,震惊的看着面容铁青的老夫人,只觉得面颊这一刻是火辣辣滚烫的感觉。

令狐平雪最后一个跪了下来。她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众星捧月前呼后拥,如今——当着林东合的面,竟然让她受到如此委屈?令狐平雪此刻恨不得跳起来撕了满月!

“白妈妈管教底下丫鬟无方,酿此祸事,罚跪院中三日思过,扣除季度月银!二房的,罚你在祠堂面壁思过三日,一月之内不得踏出侯府大门!以儆效尤!”

老夫人话音落下,白妈妈叩头领罚。

二夫人虽然满腹委屈不甘,却也不敢在这时候跟老夫人叫板。

“满月丫头,今日之事我已经处罚了相关人等,至于紫琪和赵四,想来是这二人之间有什么苟且之事才会酿此祸事,将他们逐出府去也就断了以后的祸事。你还跪在那里不起来,难不成连我这个老太婆也想一块罚了?”

老夫人明显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处罚白妈妈和二夫人,说话的语气冷冷的,带着一丝恨意。

(天津)

61. 第六十一章 撕破脸(一)

? 满月此刻缓缓起身,目光安然迎上老夫人带着恨意的视线,眼底始终是清冷一片。舒悫鹉琻

“祖母,满月之前离家七年,如今回来不足一月,一直是恪尽职守本本分分,谁知惹上今天这般脏水,险些毁了一生清白。满月也是心中无靠委屈无辜,唯有将所有公平公正都寄托在祖母身上,还请祖母多多包涵满月年纪尚小,心思单纯。”

满月说完,老夫人嘴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被满月说的堵得半天上不来一句话。

面对一个十四岁的黄毛丫头,老夫人今儿跌了如此大的份子,想老夫人在侯府一贯是说一不二掌控全局,今儿憋了一肚子火气却是发不出一丝一毫。

令狐捷此刻恨恨的起身,看向满月的眼神满覆杀气。明明策划的万无一失,到最后却搭上二房所有人跟着下跪!

令狐平雪此刻比任何人都委屈,眼里噙着泪,快要哭了的样子。扶起脸色煞白的二夫人后,母女二人看似委屈无辜,此刻心底却是恨不得将满月拆骨入腹的想法。

——

老夫人处置了二夫人和白妈妈,连带令狐平雪和令狐捷也跟着一块下跪受罚,这在整个侯府都是破天荒头一遭。

稍后,林东合借故有事先行离开,老夫人也沉着脸打发了众人。

令狐泉走过满月身边,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满月垂眸阖首,对于令狐泉的感激,尽在不言中。

目送令狐泉离开,满月带着丫鬟惜梦走出凤兰院,没走几步,身后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令狐满月!你给我站住!”二夫人一声冷喝,快走几步拦在了满月身前,惜梦见二夫人来势汹汹,本能的挡在满月身前保护她。

二夫人扬起手臂,眼看就要甩在惜梦脸上。

满月眼疾手快拉开了惜梦,二夫人一个趔趄手掌落空,脸色涨红瞪着满月,

“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今天赢了我们!往后有你生不如死的时候!你今天给我占了多少便宜,以后我都会让你十倍百倍的还回来!”二夫人指着满月咬牙切齿道。

满月示意惜梦站在身后,从容看向面容扭曲的二夫人。

“若非有人存了害人之心,又何必自取其辱要罚跪祠堂呢?二夫人现在还站在这里不走,莫不是不知道祠堂在哪儿?需要我给你指路吗?”满月不紧不慢的开口,眸光平静如水。

“你这个扫把星!我罚跪祠堂还不都是你害的!扫把星!”二夫人说着扬起手臂就要打满月,却被令狐平雪拦下了。

“母亲,不必跟她一般见识,有失您的身份。再说——父亲可快回来了。”令狐平雪低声劝着母亲。

二夫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气哼哼的甩下手,丢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贱丫头!你不可能每回都这么命大!”

满月听了,微笑,淡淡道,“那要看二夫人有几个女儿能搭上了!上次搭上令狐子璐,这次搭上你自己,下次呢?”

“你、”令狐子璐是二夫人心底的痛,二夫人没想到满月知道上次的事情也是她暗中筹划的,如此说来——子璐中了春药也是她故意的?

(天津)

62. 第六十二章 撕破脸(二)

? 想到子璐那晚失控真的是被满月换了茶水,二夫人顿时气的浑身发抖。舒悫鹉琻还想说什么,却被令狐平雪推着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再闹下去的话,万一父亲真的回来了,吃亏的还是母亲。

令狐平雪与满月擦身而过的时候,面上依旧挂着一贯的优雅高贵,却是轻启薄唇在满月耳边冷嘲开口,

“令狐满月,你注定是为我铺路牺牲的垫脚石,你以为你能走在我前面吗?”

满月听了并不看她,笑着开口,“我走路一贯是朝前看,所以并不知道身后有多少猫猫狗狗,看来二妹与我正好相反,最喜欢追在别人身后狂吠。”

满月说完从容转身,留下一脸震惊表情的令狐平雪站在原地。

今天既然已经跟二夫人和令狐平雪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往后她在侯府的每一步都会充满危险杀机,就算她做好万全准备,若老夫人下定决心暗中痛下杀手,她未必能逃得过。

就好比今天,虽然躲过一劫,却是险胜。是她之前对老夫人送去的东西多了猜忌和想法才能掌握一线生机!

单靠令狐泉的帮助在侯府站稳脚跟还不够!她还需要一个能令她掌控他人生杀大权的人为她所用!

——

秀雅院

二夫人看着蜷缩在床上面容憔悴头发散乱的令狐子璐,说不出的心疼和气愤。

心疼的是她好好地女儿就这么被老夫人彻底的放弃了。刚刚老夫人送来话,十天后太皇太后举办的晚宴,令狐子璐不必参加,不但是太皇太后的晚宴不用参加,以后令狐子璐都不准踏出秀雅院一步,这完全是将令狐子璐放弃的意思。

二夫人恨的自然是满月!若非满月,她的女儿还有大好前程呢!虽然未必有平雪那般母仪天下的风范,但做个侧妃还是绰绰有余的!如今——

二夫人此刻并不觉得是她先要置满月于死地才会引火,害了自己女儿!

“母亲!祖母为什么不让我参加晚宴?!为什么?!我听说十天后的晚宴太子和诸位殿下都会参加!还有很多世家公子王孙贵族都会出席!这么好的机会——母亲!我要去!我要去!!”

令狐子璐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尖叫着喊着。

二夫人急忙摁住她,可令狐子璐却不依不饶的喊着,

“凭什么不让我去?!凭什么那个扫把星可以去我不可以!!我现在这样还不都都是令狐满月那个贱人害的吗?!都是她!那春药明明是下给她的!为什么会被我喝了?还被太子殿下看到了!呜呜呜呜——母亲!你替我杀了那小贱人!杀了她!!替我报仇啊!”

“妹妹,你以为母亲不想为你出头做主吗?可是这一次祖母是铁了心不准你出席晚宴,我跟母亲轮番前去说情都被挡了回来,若不是祖母下令命我非去不可的话,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什么也会留在侯府陪着你的。”令狐平雪从二夫人身后走出来,轻言软语的劝着令狐子璐。

(天津)

63. 第六十三章 准备(一)

? 令狐平雪话说的好听漂亮,戏也演的逼真动情。舒悫鹉琻

事实上却是她根本就没去求过老夫人,更不可能为了令狐子璐不进宫参加晚宴。

老夫人将她藏了这么久,藏的如此深,为的就是在十天后的晚宴上惊艳亮相,如此机会,令狐平雪岂能放弃?

“姐姐,母亲——呜呜——”令狐子璐知道自己前程尽毁,却还存了最后一丝希望!说不定解决了令狐满月之后,祖母心情好转,过了这阵风声就不怪她了也不一定!

“子璐!你放心!你有今天这样都是令狐满月那小贱人害的!母亲岂能让她如愿逍遥?你且看着!十天后的晚宴必定是那小贱人的死期!”二夫人咬着牙恨恨开口!

这一次她不会再知会老夫人,免得在老夫人面前束手束脚。她会动用她所有可以利用的势力铲除令狐满月!永绝后患!

老夫人活不了多少年,将来平雪做了皇后母仪天下,这侯府说话算数的还是她!就算她先斩后奏,老夫人知道了顶多是罚跪,不会将她废了!在侯府,她可是老夫人的左膀右臂,又有一个将军哥哥当靠山,老夫人用着她的机会多了去了。

“母亲,你真的要——那可是皇宫。”令狐平雪见母亲心意已决,不免有些担忧。

“正因为是皇宫,令狐满月第一次进宫,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机会。”二夫人一手握着令狐子璐,一手握着令狐平雪,眼底溢满浓浓杀气。

——

蒹葭阁

满月倏忽从梦魇当中醒来。

在梦中,她再次回到了血雨腥风的上一世。前世经历一切飞闪倒退,每一幕都深深刺激着她千疮百孔的心脏,将那些陈年伤疤血淋淋的撕开。

当梦魇倒退到了最后,是她在贺家重生的一幕。

满月自梦中惊醒,额头冷汗淋淋。

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是她已经熟悉的房间。

“小姐。”门口响起惜梦的声音。

满月擦擦额头冷汗,哑声道,“进来。”

惜梦轻轻推开房门,打好了温水端了进来。

“小姐,你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惜梦关心的看着满月。

“没事。”满月摇摇头,刚刚下床洗漱一番,就听到院中响起乔青和凝静对话的声音。

“乔青姐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是王妃派我来给大小姐送几身衣服,过几日大小姐要进宫了,王妃见大小姐平日穿的素淡简朴,想让大小姐进宫那天穿的喜庆一点。”

“乔青,进来吧。”听到乔青的话,满月开口让乔青进屋。

“是,大小姐。”乔青说着,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锦盒打开,是四套崭新的绫罗新衣,都是这个季节京都世家千金流行的款式和衣料。青蓝粉白各一套,做工精良却是奢而不华。

“大小姐,衣服给您放这儿了。王妃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乔青,衣服若有不合身,您尽管让丫鬟们去王妃院子说一声即可。乔青就不打扰大小姐休息了。”乔青放下衣服,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天津)

64. 第六十四章 准备(二)

? 见乔青走的匆忙,满月立刻让凝静追出去,给了乔青一块翡翠作为打赏。舒悫鹉琻乔青明显一愣,红着脸接下了。

满月赏给乔青的翡翠是前几日令狐鸿熹喜欢满月泡的茶,奖赏给她的。满月自然明白这侯府大院人情往来的重要性,可她手里的确没有多余的银两,翡翠虽然是令狐鸿熹赏赐的,却也是身外之物。

令狐泉为人豁达开明,自然不喜欢别人小家子气,尤其满月曾在小县城待了七年,就更加不能让令狐泉当她吝啬小气上不了台面。

有些赏赐必须做到。

满月手指轻轻拂过衣服,却发觉衣服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旋即将最下面一件衣裳掀开,锦盒最底层竟是整齐的摆放了四个银元宝。一个五十两,四个就是二百两。

“大小姐,这些银子——”惜梦捂着嘴惊讶的看着满月。

凝静见此,小跑到门口急忙关上了房门。

满月对凝静满意的点点头。

她身边这两个丫鬟算是跟她出生入死过了。

凝静话少,关键时刻沉稳冷静。惜梦年轻,活泼机灵,危急关头胆大心细。

“惜梦,这几天出府的时候串开一锭银子,剩下的找个地方放起来,今天这事谁都不许说。”满月轻声嘱咐二人。

二人同时点点头。

看来她刚才派凝静送给乔青那个翡翠还真是押对宝了!

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给乔青如此大的赏赐,势必会在令狐泉心目中增加好感和分量。

而令狐泉也是真心待她。

特意选在一大早送来衣服,就是不想更多人看到。送给她的银子藏在最下面,自然是不希望满月声张。在这侯府深宅,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都敌不过实实在在的银子好用。

——

明水院

乔青将满月赏给她的翡翠挂件拿出给令狐泉看。

令狐泉瞧着那翡翠的质地和工艺,不由一愣。旋即点点头,欣慰道,

“行了,收起来吧,不必声张。既然是大小姐给你的拿着就是了。”

“是。王妃。”乔青收起翡翠,轻轻退下。

令狐泉轻舒口气,她倒是没看错人,令狐满月的确是个大气担当的孩子。小小年纪却处事冷静从容,不枉她一番心思。

只是——就目前来说,那丫头日后要过的坎还多着呢。

——

接下来的日子满月看似度过了平静无波的十天,可因为整个侯府过于平静,难免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而老夫人那边,明知她十日后要进宫参加晚宴,却不曾派人来教她任何宫廷礼仪,还是令狐泉未雨绸缪,派乔青来试探满月对宫廷礼仪知晓多少,满月对于乔青提出的问题全都流畅回答无一错误,并且告诉乔青宫廷礼仪是从县城年府家的小姐那里看来的,因为贺家与年家曾经是一院之隔,年家小姐作为进宫选秀的秀女,学习宫廷礼仪的时候,满月曾经见过,会也不足为奇。

令狐泉虽然惊讶怀疑,却并未多问。

——

一早,侯府众人一番忙碌折腾。

四辆马车缓缓出府。

老夫人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第二辆是令狐泉。第三辆马车上面坐着的是二夫人和令狐平雪。老夫人念二夫人罚跪祠堂真心悔过,所以准她提前出府。

满月带着惜梦和凝静坐在第四辆马车上,马车启动,满月放下车帘闭目休息。

令狐子璐自暗处探出头来,恨恨的望着满月乘坐的马车,手中抓着一把还在滴水的艾草。

(天津)

65. 第六十五章 入宫(一)

? 侯府马车在宫外缓缓停下,二夫人上了老夫人乘坐的马车,与老夫人一同进宫面见皇后。舒悫鹉琻皇后是老夫人的侄女,这些年来,与老夫人素来亲近,而二夫人因为有一个将军哥哥,自然也是皇后拉拢的对象。

令狐泉的马车则直奔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太皇太后念及平王当日对皇上有救命之恩,如今平王去世,若是怠慢了令狐泉,难免会给外人留下一个刻薄功臣的名声。所以太皇太后格外开恩,准许令狐泉与她一同出席晚宴。

满月和令狐平雪乘坐一辆马车在举办晚宴的未央宫外下车。

所有参加晚宴的世家千金都是自此下车,步行进入未央宫等候太皇太后驾临。

车内,令狐平雪稳稳坐着,显然是想让满月先下车。稍后一旦她走出马车的话,势必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正所谓最后出场的才是最重要的,令狐平雪自然要把握这个机会。

满月知晓令狐平雪的心思,外面已经来了不少的世家千金王公贵族,很多人看到侯府的马车后,目光早已聚焦过来,令狐平雪故意拖拖拉拉的下车,就是为了一会收获更多惊艳赞叹的目光。

“惜梦,走吧。”满月率先下车,一席湖水蓝绫罗长裙,清雅秀丽,衬托的她玲珑身段玲珑有致,墨色青丝在惜梦一双巧手之下挽做一个琉璃飞云髻,淡而雅致却又别具一格。

清丽面庞不施粉黛,墨色瞳仁涌动皓朗流光,将她秀丽面庞衬托的灵动清透。

众人视线看过来,虽然都不认识满月,但也早早收到消息,侯府今日进宫的会是刚刚从小县城回来的大小姐令狐满月和令狐平雪。众人都当如此大的场面对于离开侯府七年的野丫头令狐满月来说必定是难以应对的,可是见满月举手投足皆是从容大气进退有度,众人惊讶之余不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令狐满月怎么不像传言当中那般粗俗不堪呢?完全就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听说她在小县城寄养了七年,这才回来一个月,就能达到如此气质,还真是有些本事。”

“所以说,凤凰就是凤凰,就算落难了,有朝一日飞了出来,还是挡不住富贵光芒的。”

一众王孙公子议论纷纷,虽然都在等着看令狐平雪露面,可对于满月的第一印象却都是深刻清晰。

听着众人对满月的议论,令狐平雪勾唇冷笑,对着丫鬟举在身前的铜镜仔细照着,不容许自己有一丝差池。

“什么凤凰?什么大家闺秀?很快就是一只人人唾弃的野鸡。”令狐平雪低声嘲讽开口,跪在地上的丫鬟玉华没想到自家小姐竟然形容令狐满月是野鸡,捧着铜镜的手不由得一抖,令狐平雪见此,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扎在玉华手背上。

“小姐——”玉华手背传来一阵刺痛,却是忍着不敢吭声。

“连个铜镜都举不稳要你这个贱婢作何?”令狐平雪压低了声音训斥玉华。

“奴婢知错。”玉华将铜镜举过头顶,脑袋埋得低低的,眼里噙着泪却不敢落下。

(天津)

66. 第六十六章 入宫(二)

? 见玉华手背渗出一丝血痕,令狐平雪满意的冷笑一声。舒悫鹉琻

“走吧。”令狐平雪高傲的昂了昂下巴,冷声下令。

玉华急忙放下铜镜掀起车帘,令狐平雪走下马车的时候,面上已经恢复一贯的温柔高贵。

随着她走下马车,一瞬聚拢万千光芒,绽放夺目光彩。

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定的落在令狐平雪身上。

素来只听闻侯府千金令狐平雪拥有倾城倾国之貌,姿容绝美艳绝京都,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颦一笑都足以令天下男儿为之神魂颠倒。

却是听闻的多,眼见的少。

而今亲眼目睹,叫人不再怀疑传言而是相信眼见为实。

令狐平雪一席浅紫色烟霞长裙缓步向前,虽说比满月小了半岁,可身材却发育的高挑纤细曲线玲珑,青丝挽着优雅的海棠髻,斜插着一根通体莹润的白玉簪子,簪子下面缀着浅紫色的珍珠流苏,随着她走动缓缓摆动,白玉无暇美人如珠,登时如愿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满月并不否认令狐平雪的绝色美貌。

在前世,她一直扮演的不都是令狐平雪的配角吗?一直为她所用!为林东合所用!而令狐平雪靠的就是绝美姿色加上无辜善良的伪装得到了一切!

众人的惊叹艳羡都在令狐平雪意料之中。

令狐平雪挂着伪善温柔的笑容来到满月面前,轻柔出声,

“姐姐,我们一起走吧。”温柔的声音能化出水来,和善的表情透着无辜单纯,任谁看了都会相信令狐平雪对满月这个姐姐既尊敬又体贴。

满月回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淡淡道,“你我是姐妹,自然要一起。”

言下之意就是令狐平雪说的都是废话!

可满月面上笑的比令狐平雪还要灿烂,令狐平雪吃了哑巴亏,却还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面对满月。

“姐姐——”

“令狐满月,真有你的。让本殿下好找。”

正在这时,一道清朗明净的声音悠然响起打断了令狐平雪的话,紧跟着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一瞬降临满月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众人视线悉数从令狐平雪身上移开,愣愣的看着犹如从天而降一般出现的林简。

现场响起不小的抽气声,一众世家千金原本以为晚上才能得见太子的面,却没想到太子现在就出现了。

“太子——殿下?”令狐平雪震惊之余福身问好,眸光水润如玉,身子不经意的往前探了探,想要更多的吸引林简注意。

满月抬头只是象征性的看了林简一眼,福身问好,眸光却明显未聚焦在林简身上,墨色瞳仁淡淡的空空的扫过林简,平静如水,不起波澜。

林简眼底的笑意缓缓凝结。

“太子殿下。”满月垂眸福身问好。

林简眼底蕴着一丝冰冷,抬手朝向身前的方向。

令狐平雪见此,身子不由得再次往前探了探,等着林简虚扶她起身。

谁知——下一刻,林简的手却是毫不犹豫的握住了满月手腕,看似是扶着她起身,更像是将满月拽了起来。

(天津)

67. 第六十七章 猜心(一)

? 令狐平雪眼睁睁的看着林简拉住了满月手腕,而她还探着身子福身,林简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舒悫鹉琻

“对本太子还行礼作甚?瞧你见外这样,真会演戏。”林简之前亲络的语气可是跟现在的揶揄完全不同。

或许是满月对他的冷淡激怒了他,而他此刻也不确定。原本得知她进了宫,第一时刻想到的就是赶过来见她,可她冷淡疏离的态度却莫名激怒了他。

林简此刻的话让满月不知如何应答,她跟林简虽然关系匪浅,但也仅限于某一阵营中的合作关系。她救他一命,他也帮了她一次!仅此而已。

“太子殿下客气了,满月多谢太子殿下上次寻回小弟,感激不尽。”满月不想其他人误会什么,所以故意说出林简救了令狐惊烈的事情。

尽管如此,令狐平雪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白。有她在的地方,林简眼中怎么只有令狐满月?这不可能!

“令狐二小姐怎么还在此啊?”这时,一声惊叹声突然想起,一道有些臃肿的身影出现在令狐平雪身前,紧跟着是一只大手伸了出来,直接握住了令狐平雪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

令狐平雪抬头一看,见是朝中最不得势的大皇子林冉,脸色微微一僵,却还是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柔声道,

“见过大皇子。”说着,令狐平雪就想抽回自己的手。

可林冉却还是握着她的手腕不松开,说着好听的话故意分散令狐平雪的注意力,不让令狐平雪开口抽回手去。

“二小姐客气了。早就听闻侯府千金令狐平雪有着倾城之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得见,还真是令本殿下大开眼界。令狐二小姐,你我素未谋面,你却能一眼认出本殿下的身份,你我还真是有缘。”

林冉越看令狐平雪娇羞美貌,越是不舍得松开手。

而满月这边,林简完全当林冉和令狐平雪透明的一般,拉起满月就要朝大殿走去。满月不知道林简要做什么,若是强行挣脱,动静闹的越大,更加混乱。

“太子殿下,我自己会走。”满月小声提醒林简。

这个林简上次就拿走了她的发簪,这会又想闹出什么动静?

林简脚步一顿,清朗瞳仁带着三分薄怒七分执拗的看着满月。

“都说了不让你跟本太子见外,你拿本太子的话当耳旁风了?”林简语气莫名带着一丝暧昧的嗔怪,不像是责备满月,反倒像是——对满月撒娇。

满月眼睛眨了眨,开始后悔当日救了林简这个祸水了!早知道让他流血流光死了算了!也就不会招惹上这么一个难缠的祸水!

正在这时,一众看热闹的众人突然移开了视线,纷纷看向正朝这边走来的一抹玄金色身影。原本就议论纷纷的人群再次爆发出阵阵惊叹。

随着那道身影接近,令狐平雪似乎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眸中闪着委屈水润的光芒,恳切请求的眼神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林东曜。

(天津)

68. 第六十八章 猜心(二)

? 皇朝最受宠的皇子并非太子林简,也非最近风头大盛的二皇子林东合,而是为人低调神秘的五皇子林东曜。舒悫鹉琻

林东曜一身玄金色修身锦袍,修长身躯挺拔傲然,如墨青丝整齐的束在紫金发冠之中,寒瞳坚毅冰封,五官立体分明。

不同于一身暗黄锦袍的林简那般阳光俊逸,晴朗润泽,林东曜周身时刻涌动着专属于他自己的枭野寒气,杀伐压迫的气息,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威严。

甫一看到林东曜,满月不由想起在贺家被他看穿却未说穿的一幕。

再次相见,林东曜目光越过众人,准确无误的落在满月脸上,依旧是上次那般冷酷沉静,不夹杂丝毫情感波动的眼神。如同结冰的瀑布,看似凝结如冰,实则锋利危险。

林简、林东曜同时出现在未央宫外,一时间,一众世家千金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眸光时而在清朗明净的林简身上游弋,时而在冷酷沉静的林东曜身上停留。

满月和林东曜眸光甫一碰撞,便匆匆移开。

并非心虚什么,而是不想跟林东曜有太多牵扯。

眼见林东曜就要走到跟前了,令狐平雪使出浑身解数一副柔若无辜的表情看向林东曜,期望他能开口阻止林冉。

林东曜眸光淡淡的扫了令狐平雪一眼,下一刻,与林冉擦身而过。

对于令狐平雪眼中去请求视而不见。

令狐平雪当所有男人都是林东合!

随着林东曜走过身边,令狐平雪眼底一瞬凝结巨大的震惊、不甘、怀疑、委屈。

先是林简,现在又是林东曜?

这——为什么?!

以林东曜一贯的行事作风,众人都以为他顶多与林简打过招呼就会径直进入未央宫,可林东曜却在林简身边停下了脚步。

令狐平雪见此,心底的委屈不甘更加浓重,林东曜明明看到她的眼神了,却冷漠的拒绝了她,既然拒绝了,却为何又在令狐满月和林简身前停留?

没有办法的令狐平雪只能硬着头皮拒绝林冉,

“大皇子,您的手——平雪还要跟大姐一起进入大殿呢。”令狐平雪说着往回抽手。

林冉虽然舍不得,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做的太过了。面上急忙装出一副讶异的表情缓缓松开令狐平雪的手,抱歉道,

“刚才是本殿下疏忽了,令胡小姐莫见怪。”

“怎么会。”令狐平雪尴尬的摇摇头,心底却是恨透了林冉。

令狐平雪旋即转身逃也似的朝令狐满月的方向走去,看到令狐满月站在林东曜和林简当中,令狐平雪顿时说不出的嫉妒愤怒。

“大姐。”令狐平雪温柔出声,抬脚上前,想要引起众人注意。

可是除了满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之外,林简和林东曜都是没有任何反应。

令狐平雪顿时尴尬的走向满月,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指尖一瞬扎进肉里生疼。

站定的林东曜目光冷酷凉薄,看似是冲着林简说话,可眼角的余光却凉凉的落在林简还握着满月手腕的手上。

“太子不是要去慈宁宫吗?怎么来了这里?”林东曜沉声开口,明明是跟林简说话,可满月却觉得他此刻可疑释放出来的压迫寒气扑面而来,不知道为何是冲着自己来的。

(天津)

69. 第六十九章 疯狗(一)

? 林简听了林东曜的话,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并没松开满月的手,只不过他一直用身体挡着满月,台阶下众人都没看到林简始终握着满月的手腕。舒悫鹉琻

“五弟不也是应该在承乾宫吗?怎么也来了这边?”林简从容反问。

林东曜眼角余光再次落在满月手腕上,这一次释放的压迫气息比刚才还要明显。

“我奉父皇之命早些过来查看一番未央宫内外安全,前些日子秀水阁走水,如今正是天干物燥的节气,以免今晚的晚宴出什么意外。”林东曜此话一出,满月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走水?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说给她听的!

一个月前,她在贺家放火的时候,林东曜可是目睹了整个过程!

再说了现在这天气——哪里干燥了?

林东曜有些无厘头的话,明显让林简一愣。

林简紧了紧握着满月手腕的手,扭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满月一眼,旋即恢复明朗笑容问着满月,

“本太子倒觉得天气尚好,满月,你认为呢?”林简这话明显是话有所指。眼神当中传递给满月的是满满的‘威胁’,那意思分明是你要不赞成本太子说的话,你可要小心了!

满月无语的看了林见一眼,趁着机会倏忽一下抽回自己的手,在林简有些恼怒的眼神中,从容道,

“五殿下金玉良言,他说干燥就干燥吧!就像人的脸皮有薄有厚,所以感觉气候变化自然也不一样。”

满月话音落下,林东曜和林简嘴角同时飞快的抽搐了一下。

林东曜看着满月,眼神不善。这小女人竟然用脸皮作比喻?普天之下脸皮最厚的不就是她吗?

此刻,三个人都在各自打着哑谜。

满月和林东曜说着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一段过往,而林简想从满月和林东曜的对话当中听出端倪。

“太子,不如我们一同进去吧。”林东曜回了神,说话间已经向前走了一步,满月顺势后退一步,给林简腾出地方。

林简原本明朗的眸光一瞬变得清冷暗沉。

面上却很快挂上一抹阳光润泽的笑容,“走吧,五弟。”

旋即与林东曜并一同朝大殿走去。看似之前三人之间不曾发生过任何言语的试探。

林冉见此,不舍得看了令狐平雪一眼,紧跟着也朝大殿走去。

众人等几位皇子走进大殿,不觉松了口气。一众世家千金更是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今儿竟是同时看到了太子殿下和五殿下。哎呀,刚才我紧张的都喘不过气来。”

“可不是可不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和五殿下。不过感觉五殿下不如太子亲和,过于冷酷了一些,让人害怕不敢靠近。”

“但是五殿下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自然有冷酷的底气,不过太子也不差,风度翩翩,一看就是谦谦君子。”

满月听着众人议论,无语的撇撇嘴。

林简的风度翩翩那都是表面装出来的!有谁能将他跟刺杀林东合的冷血刺客联系在一起?论腹黑伪装,林简绝对是个中高手。

至于林东曜,在前世,满月就觉得他是个像谜一样的男人,虽然与他斗了十多年,却一直不曾摸透他的真实性情。

正在这时,一道带着嘲讽的声音自满月耳边倏忽响起,

“哟!有的人刚才不就是跟太子说了几句话嘛?这就觉得多么了不起了?站在路中间讨什么晦气?好狗不挡道不知道吗?”

尖锐的声音落下,底下议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纷纷抬头朝满月的方向看来。

(天津)

70. 第七十章 疯狗(二)

? 满月眸光闪了闪,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处。舒悫鹉琻

刚才说话的少女就站在她跟前,正趾高气昂的看着她。这少女满月认识,是礼部侍郎家的三小姐薛雅梅。

前世的时候,薛雅梅经常到侯府串门,与令狐子璐没少欺负满月。

薛雅梅年方十五,素来与令狐子璐交好,今日出口为难满月,自然是为了给令狐子璐出头。

令狐平雪此刻就站在满月身侧,表面一副善良无措的神情,心底却是对满月恨之入骨,想到刚才林简和林东曜对自己的漠视,令狐平雪就巴不得薛雅梅跟满月在这未央宫门口就打起来。

满月此刻却是不紧不慢的朝身旁移动了一下,让开道路,垂眸淡淡道,

“耽误这位姑娘走路了,你请。”

薛雅梅鼻子里哼了一声,得意的朝满月走去。

她之前听子璐说的令狐满月那些事,还以为她多么厉害呢?原来不过如此。

“哼,算你识相。”薛雅梅得意冷哼。

“是,因为疯狗咬我一口,我总不能咬回去。”满月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谁咬你来?!”薛雅梅冷不丁一愣,旋即暴怒喊着。

“疯狗。”满月面色平静。

“你敢骂我是疯狗?!”薛雅梅前一刻还趾高气昂,这一刻却是柳眉倒竖活脱脱一泼妇。

“我说的是刚才咬我一口的疯狗。”

“你分明就是说我!刚才除了我还有谁咬你来?”薛雅梅也是个没脑子的,顺着满月的话就说下来了。

底下众人顿时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

令狐平雪不屑的看了薛雅梅一眼。这个薛雅梅比子璐还笨!真是什么样的人结交什么样的朋友。这哪里是给令狐满月下绊子,分明是让她大出风头!

“这位姑娘,我都说了咬我的是疯狗,你为何非要接我的茬?我与你素不相识,你要主动与我攀谈也不急于现在,是不是?”满月眨着大眼睛,一脸的无辜无害。

底下一众世家千金都用丝帕掩着嘴偷笑,而有些王孙公子则是笑的前仰后合,一时都顾不上什么贵族仪态了。

“令狐满月!你故意引我说话羞辱我!你、你这个没人要的扫把星!”薛雅梅被众人的嘲笑声给气懵了,愈发的口无遮拦。

满月眸光倏忽一冷,微昂下巴,冷冷的望着薛雅梅,语出清脆冰凉。

“这位姑娘,请恕我令狐满月只是普通凡人,实在是听不懂动物的语言,尤其是狗语!不知这位姑娘带了能为你翻译狗语的随从没有?”满月一脸疑惑的表情看向薛雅梅。

薛雅梅脸色涨红,气的说不出话来。

令狐平雪见此刻众人目光都被满月吸引过去,心中愤愤然,薄唇轻启准备开口说话吸引众人注意力。她可不能让令狐满月抢走了所有风头。

“大姐,这位是——”

“二妹这会说话作何?难道你懂?要给她翻译?”满月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表情打断了令狐平雪的话。

“——啊,大姐,我——”令狐平雪被满月说懵了,待反应过来满月是在讽刺她跟薛雅梅是一路货色的时候,令狐平雪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天津)

71. 第七十一章 瑾妃(一)

? 晚宴还有一段时辰才开始,满月独自一人来到后院散步。舒悫鹉琻

走过她身边的不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世家千金,具是三五成群的在后院闲逛。

令狐平雪借口要去大厅休息,并没有跟满月一起。

满月找了个人少的院子,本想坐在院中花亭下休息,却见前方七八个年轻的小太监正簇拥着一块巨石抱怨连连。

“这石头怎么可能现在吊上去?要知道上会来了上百侍卫也没抬上去,就咱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哪能行?”

“唉!不行也得试试,赵公公可是发话了,这石头再不按照太皇太后的意思摆上去的话,咱们整个未央宫的奴才都没好日子过!”

“可是这样硬抬也不是办法,这图纸画的如此潦草,咱们还是去问问赵公公再说吧。”

“对!走走!咱一块去赵公公那里。”

说话间,几个小太监商议着朝另一个院子走过去。

满月见四下无人,抬脚走了过去。

湖心亭假山之下,有一块椭圆形巨石伫立一旁,巨石高约一丈,宽度厚度各有三丈左右。石头是深褐色的,在边缘处有几条龙纹形状的图案。

满月一看到那暗黄色的龙纹图案,眸子不由得眨了眨。

这块巨石想必就是上一世降落皇宫后山的天降神石。传言这块神石是某天夜里打雷过后借着闪电坠落凡间,国师批算出此石乃天降神石,可保佑皇朝千秋万世基业长存,而龙形图案更是象征真龙天子震慑天下。

太皇太后很喜欢这块神石,找国师算过之后,准备将这块神石安置在未央宫,可神石巨大,之前用了很多方法都没法吊到假山上面。

满月看到亭下石桌上压着一张手绘的图纸,画工简陋粗糙,大体是想画一幅轮轴借力吊起巨石的草图,可不管是轮轴的设计还是巨石的切入点画的都存在不小的误差,所以导致巨石无法吊起。

见此,满月提笔在一旁重新画了一张新的图纸。

轮轴借力吊起重物的图纸她在上一世曾经画过无数张,当时是跟随林东合征战边关,守城的吊桥被敌军破坏唯有连夜抢修,但吊桥过于沉重,普通的方法难以吊起,满月当时画了不知道多少草图,最后勉强才将吊桥重新吊起修缮,过程却是险象环生。

自那以后,满月为了应付以后会出现的类似突发状况,所以日夜赶工重新修改了图纸,但那图纸一直都不曾有机会给林东合看。

满月看过原本简陋的图纸,修改过后的内容迅速在脑海中成型,下意识的快速在纸上作画,将心中所想重新勾勒了一番。

草图画好之后,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满月放下笔,回头见令狐平雪正挽着一华贵宫装的雍容女子缓步走来。

女子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保养得宜,雍容贵气,一身桃色宫装衬托的肤白如雪,气质高贵。

尽管是风华绝代的中年美妇,此刻倒影在满月眼底的却是一张冷漠自私的无情容颜。

瑾妃——林东合母妃。

(天津)

72. 第七十二章 瑾妃(二)

? 上一世,林东合遭难之际,满月曾昼夜不分八百里快骑赶回皇宫求瑾妃出面为林东合求情,却是连瑾妃的面都没见过,就被赶出了皇宫。舒悫鹉琻瑾妃宁可眼睁睁的看着林东合身陷重围性命不保,也要明哲保身,保存自己的实力。

没想到,这一世她与瑾妃的第一次碰面竟是在令狐平雪面前!

“大姐,这位是瑾妃娘娘。”令狐平雪一脸温柔善意的笑容为满月引荐,目光善良优雅,任谁看了都会相信令狐平雪对满月这个大姐真心实意的善待。

瑾妃原本跟令狐平雪有说有笑,一听站在眼前的是满月,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

令狐满月?不就是侯府的扫把星?

瑾妃脚下的步子停在远处,似乎担心再往前一步就会沾上满月的晦气,眸光冷冰冰的,带着谨慎和冷漠。

“见过娘娘。”满月福身问好。

瑾妃面无表情的挥挥手,示意满月起身。

“姐姐,晚宴可快开始了,你还是先去前厅等候吧,我先陪娘娘在花园散散步。”

令狐平雪说这番话,表面听是替满月着想,其实却是暗暗炫耀,不管是在侯府还是进了皇宫,她令狐平雪得到的关注永远都比她多!地位永远都比她高!

满月听出令狐平雪话中意思,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有劳妹妹提醒。娘娘,民女告辞。”

满月转身之际,看到令狐平雪朝桌上她画好的图纸看了一眼,本欲带走图纸的满月眸光倏忽闪烁一下,旋即转身安然离开,仿佛完全忘了石桌上图纸的存在。

在她身后,令狐平雪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石桌上的图纸看了看,下一刻,却是双眼放光,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

“平雪,在看什么呢?”瑾妃也跟着上前一步来到令狐平雪身后。

令狐平雪拿到图纸并不说是满月留下的,而是一副了若指掌的表情给瑾妃解释。

“娘娘请看,之前这神石之所以无法起吊,皆因轴承和神石借力的要点不对,如今稍加改善就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莫说是一块神石了,就是十块八块都不在话下。”

“是吗?”瑾妃好奇的看着图纸。

“这图纸是?”瑾妃自然知道这图纸不是令狐平雪画的,可图纸上的墨迹未干,明显是有人刚刚才画的,而刚才这里就只有一个令狐满月。

难道是令狐满月画的?

这怎么可能?

不过就算是令狐满月画的,现在在令狐平雪手里就是令狐平雪的!绝对轮不到那个扫把星!

“——娘娘觉得这个法子如何?”令狐平雪不接瑾妃的话,而是带着试探的疑问。

瑾妃一怔,旋即冲她深沉一笑,一手轻拍着她手背,笑着说道,

“平雪丫头果真是冰雪聪明,如今困扰太皇太后一月有余的难题终于被你解开了,来,随本宫去前厅,将这个法子告诉太皇太后去。”

瑾妃一番话,真真说进了令狐平雪心中。

令狐平雪面上一副娇羞惭愧的表情,却是将手中图纸无声的递给了瑾妃。

瑾妃心领神会的收了起来。

(天津)

73. 第七十三章 狼狈为奸(一)

? 瑾妃与令狐平雪将满月狼狈为奸,将满月画好的图纸归功于令狐平雪,这一切,不远处拱门下,满月透过墙壁的暗格早已看到一清二楚,一抹冷笑透过唇角隐隐若现。舒悫鹉琻

——

未央宫大殿之上,众人落座。

满月坐在角落的地方,清静且不引人注意。

林简和林东曜各自坐在主位一侧,一个目光阳光清朗,气质温润谦和,一个神情冷酷如霜,气质冷傲凉薄。

二人一冷一热,却各有令人移不开视线的致命吸引力。

林简的优雅温润,林东曜的冷傲高贵,都是大殿一众世家千金花痴的焦点。

相反的,相貌平平眼神还有些猥琐的林冉则彻底被众人忽视。

林冉目光在一众女子当中焦急的搜寻着令狐平雪的踪迹。

正在这时,大殿内再次响起阵阵低呼声,一抹黑衣身影缓缓走入大殿,修长身躯挺拔傲然,微微昂起的下巴,衬托的立体英挺五官更加棱角分明。

林东合甫一出现,目光正巧落在角落里满月的方向,见满月一脸安然垂眸不语,完全无视他走进大殿,这与其他女子竞相看过来的反应天差地别。林东合视线不由的在满月身上多停留了一会,见满月目光始终不曾看过来,林东合心底冷冷一笑,这令狐满月究竟是真的置身事外还是欲擒故纵故意如此,很快他就会知道。

林东合身后,是与瑾妃并肩而行的令狐平雪。

令狐平雪故意等众人差不多都落座之后才进来,倾城容貌加上优雅举止,自然再次成为一众世家公子视线追逐的焦点。

令狐平雪享受众人对她的注视,面上羞涩温柔,内心却是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需求。

“平雪丫头,随我一起坐吧。”瑾妃热络的拉着令狐平雪的手,令狐平雪温婉一笑,顺从的跟在瑾妃身后。

林东合回头看了令狐平雪一眼,冲她微微一笑。

令狐平雪在瑾妃身侧落座,另一侧就是林东合和林简,而对面则是目光冰冷的林东曜。

其实瑾妃对于令狐平雪来说也不过是一块踏脚石,令狐平雪真正目的,不过是想借着瑾妃的面子将她推荐给太皇太后。

就算林东合对她有意,但现在的当朝太子可是林简,还有一个最受宠的林东曜,在局势未明之前,令狐平雪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心思。这也是老夫人的想法。

一众世家千金只有令狐平雪有资格坐在几位皇子身边,看向令狐平雪的眼神嫉妒多过羡慕。

令狐平雪在角落里看到满月,眼底一抹恨意一闪而过。

令狐满月今儿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今天是她令狐满月第一次进宫,也是最后一次

正在这时,太监的唱诺声尖细响起,

“太皇太后驾到!”

众人立即起身跪地迎接。

随着一抹簇拥在众人中央的暗金色身影缓缓步入大殿,原本喧嚣的大殿雅雀无声,随即三声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顿时响彻整个未央宫。

一身华贵宫装的太皇太后在众人搀扶下缓缓走上主位。

(天津)

74. 第七十四章 狼狈为奸(二)

? 太后一身暗金色宫装夺目耀眼,精心梳起的百鸟朝凤发髻精致高雅,十二根羊脂白玉簪子斜插在发间,高贵之中透着震慑人心的雍容霸气。舒悫鹉琻

如果说瑾妃的雍容华贵带着名门之女的谨慎规矩,那么太后的华贵则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强势大气。单是气场便足以震慑整个大殿。

太后身后一同前来的是一身火红凤还巢宫装的皇后,皇后端的是母仪天下的温婉贤淑,乍一看柔弱贤惠清新淡雅,可那双瞳仁深处却时时隐着三分刻薄。

皇后身后是一众其他嫔妃,都是规规矩矩落座,无人多言。

林东曜的母妃安妃娘娘素来深居浅出,像是这等晚宴很少露面,太皇太后知晓她的性子,并不强求。

“赵公公,院里神石怎么还没奉好?”太皇太后甫一落座,眉头一皱叫来了贴身的大太监赵公公。

赵公公立刻上前,面带难色道,“回太皇太后,是图纸还存在一些瑕疵,以致轴承无法承载神石重量,所以耽误了工期。”

“怎么还有瑕疵:哀家给你们这么多天还有瑕疵?那要你们作何?”太皇太后神色一凛,瞧的底下众人心惊不已。

皇后正要出声劝阻太皇太后,却见瑾妃向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承了上来。

“回太皇太后,臣妾这里有一图纸,是侯府千金令狐平雪绘制,臣妾看过之后惊觉甚妙,可解太皇太后多日烦扰,请太皇太后过目一看。”

瑾妃说着将图纸承了上去。

“侯府千金绘制的图纸?”太后大概也是头一次听说有女子懂得绘制图纸,惊讶大过疑惑。

一时间,众人目光再次看向令狐平雪,就是太皇太后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见她虽是低垂着头,却隐隐可见摄魂夺魄之绝美五官,低头羞涩浅笑的表情,不说是倾城倾国,却也是荡涤人心。

素闻侯府千金令狐平雪气质相貌出众,太后一直想要瞧瞧,但令狐泉却甚少提及这个侄女,太后知晓令狐泉的脾气,若是欣赏之人绝不吝啬赞美,若是看不上眼的,半句话也不会提及。

如今看着令狐平雪容貌绝色出众,就是不知行为品性如何。

“快拿上来看看。”太皇太后这几日的确是忧心神石一事,见瑾妃递来的图纸,看过之后,眸子也是一亮。

“好构思!好画工!巧妙独特却又暗藏玄机!”太皇太后禁不住称赞出声,似乎困扰太皇太后心头一月有余的神石安置问题到了令狐平雪这里就迎刃而解了。

一时间,众人都是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看令狐平雪图纸上究竟都画了什么。

坐在角落里的满月此刻抬头静静的看了令狐平雪一眼,令狐平雪目光也正好看向满月。

姐妹二人四目交织,满月眸光清冷无波,而令狐平雪却是飞快的闪过一抹阴冷嘲讽。

一个扫把星还想跟她斗?给她提鞋都不配!令狐满月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她令狐平雪的!

令狐满月什么都不配拥有!

(天津)

75. 第七十五章 抢功(一)

? 林简目光此刻幽然看向角落里的满月,瞳仁深处隐着三分深沉七分迷离。舒悫鹉琻

林东曜则始终面沉如水的注视前方,不曾看向任何人。

“赵公公,速速按照图纸所绘连夜赶工,务必在今晚吉时之前奉上神石。”太后见了令狐平雪的图纸也甚是惊喜,若这张图纸真的管用,那今晚的晚宴也算圆满称心。

“是。”赵公公领了图纸立刻退下带领众人赶工。

太皇太后对神石颇为重视,如今谁能为她提供法子奉上神石,太皇太后自然欢喜欣慰。

“令狐平雪,上前听赏。”太皇太后心中高兴,虽说还未正式奉上神石,可看刚才那图纸画的有板有眼结构精妙,太皇太后对令狐平雪自然是满意有加。

“民女在。”

令狐平雪轻移莲步走上前,瑾妃满意的冲她点点头,令狐平雪则是回给瑾妃一个感激的微笑。

林东合目睹此景,唇角不觉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哀家近日正为神石如何奉上烦心,没想到你一张图纸解了哀家心事,侯府千金果真是蕙质兰心独特出众,哀家就赏你八宝琉璃臂钏一对,吉祥玉如意一对,冰玉宝至扳指一对。”

太皇太后话音落下,大殿内再次响起不小的抽气声。

太后给众人的感觉一贯是威严霸气的,如今重赏令狐平雪,足可见太后对神石的重视以及对令狐平雪的满意。

令狐平雪脸色微微涨红,心满意足的跪地谢恩。

很快,太后的赏赐送到跟前,八宝琉璃臂钏在宫灯掩映下散发出柔和华彩的光芒,引得一众世家千金羡慕不已。她们之中恐怕是没有一个人懂得绘图,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干着急罢了。

“侯府千金果真是出类拔萃不输男儿,没想到竟还懂得绘图,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林冉瞅准了机会对令狐平雪大肆讨好。

太后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皇后看似温婉柔和的眼底却是飞快的划过一丝刻薄嘲讽。

瑾妃这么早就急着捧令狐平雪了?

殊不知,侯府的老夫人刚才还在她的坤宁宫闲话家常,老夫人的意思自然是希望令狐平雪与林简一起,林东合虽然最近风头不错,可瑾妃娘家那点底子早就败的差不多了,老夫人人精一般的人物,培养了这么多年的乖孙女岂能白白便宜林东合?

瑾妃迟早是个垫脚石的角色!

皇后这边不动声色暗中看戏,瑾妃却当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眉飞色舞。

“太后明见,侯府千金令狐平雪一直以来都是京都世家千金效仿学习的榜样,不仅容貌出众,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正好是太皇太后设宴招待众人,不如让其抚琴一曲如何?”

瑾妃如此说,自然是有她的目的,并非是单纯的让令狐平雪出风头。

太后虽在宫中,却也早早的听说侯府的令狐平雪才华横溢容貌出众,今日还能解她难题,太后自然也是欣赏不已。

“那就让其抚琴一曲,哀家好好听听。”太后点头笑笑,与刚才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

(天津)

76. 第七十六章 抢功(二)

? 能在未央宫大殿为太后抚琴,并且还是太后钦点,如此大的面子自然是令狐平雪想要的。舒悫鹉琻

令狐平雪正欲开口谢恩,瑾妃却抢先一步说道,

“太后,只是抚琴未免有些单一,不如再加些其他表演。自古琴剑合一方是天下绝唱,不如就让东合与令狐平雪琴剑合奏一曲,侯府千金弹琴,东合舞剑,岂不妙哉?”

瑾妃最后说出她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拉近林东合和令狐平雪的关系。

皇后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冷嘲。

满月依旧安静的垂眸品茶,就让林东合跟令狐平雪关系密切,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指的就是现在的瑾妃!自认为一张图纸帮了令狐平雪,又借着抚琴的机会让林东合跟令狐平雪拉近关系,殊不知,这样绑在一块死得更快!

一旦令狐平雪的图纸出了问题,瑾妃这边连跳出来喊话的人都没有!那时候就是自取灭亡!

满月此刻静观其变,安静等着那张图纸给令狐平雪带来巨大的灾难!

令狐平雪此刻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就恢复如常。

抚琴的时候加上林东合也无妨,丝毫不会遮挡她弹琴的风采。

而皇后却是冷冷的斜睨了瑾妃一眼,继而看向林简。

见林简无动于衷,皇后脸色不由有些难看。这个儿子与自己并不亲近,凡事不过是表面应允,却总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

太后此刻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面上的笑容却明显收敛了很多。

后宫的妃子斗成什么样子她都心知肚明,尤其是最近,随着林东合在侯府遭遇刺客,太子和几个皇子之间的暗斗已经趋于白热化的状态,太后表面不发表任何意见,却是时时刻刻都在留意各宫变化。

皇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与太子关系疏离冷淡,瑾妃则是利用仅存的人脉为林东合拉拢关系,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力求上位,今儿的晚宴,也是太后为了试探众人心思的一局棋。

此时,瑾妃令人抬上古琴,而林东合则已木剑代替长剑站在令狐平雪身侧。二人郎才女貌,一时间,大殿之内光华夺目。

令狐平雪刚刚得了太后赏赐,又能在太后面前弹琴,可以说是风光无限。

令狐平雪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波动琴弦,美妙音符动听流淌,若高山泉水绕梁不绝,而林东合手中木剑却是毫不逊色,一招一式浑厚有力,更难得是厚重之中带着一股洒脱飘逸的气质。

令人一瞬移不开视线。

此刻,角落里,满月自斟自饮,毫不做作。

因为是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面,不会有人看到她的存在,她只顾吃好喝好,不问其他。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令狐平雪和林东合吸引了去,唯独她是个例外,旁人眼中对于令狐平雪的羡慕嫉妒,在她这里统统没有,她有的只是本身的潇洒淡然,平静若水。

林简目光定定的落在满月身上,在今天这种场合,一众世家千金全都正襟危坐矜持谨慎,唯独她一身清冷淡漠,隐于角落,置身事外一般。

(天津)

77. 第七十七章 醋意(一)

? 正在低头品茶的满月感觉到有两道清朗视线朝自己看过来,不觉抬起头来迎上林简悠然目光。舒悫鹉琻

林简举起手中酒杯朝满月晃了晃,眼神传递给她的是一分久违的重逢感觉。

相视一眼,彼此了然。

侯府后山的岩洞里,是她救了他一命。

满月淡淡的瞥了林简一眼,敷衍的晃了晃手中白玉杯子,面上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

林简嘴角抽了抽,眉梢挑高。

若是换在之前,他可能会生气,但今天已经被她气饱了,现在反倒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薄唇轻启,林简以唇语冲满月说了一句,

“今天的发簪不如原来的好看。”

下一刻,满月眸子倏忽眯起,手中杯子一瞬有种砸到林简头上的冲动。

他还有脸提发簪?

不知道是谁大半夜在侯府拿了她最喜欢的一支发簪不还她!明明是当朝太子,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偏偏手贱拿她发簪!

满月脸一黑,别过去看别的地方。

噗嗤一声,林简没忍住笑出声来。

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吸引太后和皇后都朝他这边看过来。

太后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悦。

今儿如此庄重的场合,这个太子莫名其妙的笑什么?成何体统?

太后不由得扭头看向皇后,皇后面颊一红,低头不语。心中却在暗暗责备林简,该在太后面前表现的时候不好好表现,这都在看令狐平雪的功夫他笑什么笑?

林简的笑声,自然也吸引了坐在他对面某位爷的注意。

某位爷手中酒杯毫无征兆的歪斜了一下,洒了几滴酒出来。

“殿下,酒——”林东曜身后,年政小心翼翼提醒他,却是不敢说的太明,今儿的殿下着实有些反常,从进入大殿开始,周身就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寒冽气息,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虽然平时五殿下也是如此冷冰冰的气质,可是今日却更胜往昔。

看到林东曜端着酒杯竟然洒出几滴酒来,年政更加吃惊。

五殿下一贯沉稳,今儿这究竟是怎么了?

顺着林东曜眼神看过去,年政见林东曜注视的不是大殿中央抚琴弹奏的令狐平雪,而是角落里毫不起眼的令狐满月,年政不由一愣。

砰!

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起,是林东曜放下酒杯的声音。

可这一声却莫名带着压迫萧瑟的气场,年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五殿下今儿如此反常,难道是因为令狐满月?

莫非殿下喜欢——

年政心下一惊,不敢继续想下去。

五殿下的心思素来不容许任何人猜测,他们做属下的也没胆子猜测。

笑过之后的林简瞥到对面的林东曜一脸寒霜放下酒杯,林简视线淡淡移开看向令狐满月,眼底却多了一丝危机存在。

——

大殿中央,令狐平雪一曲奏完,林东合也恰到好处的收了剑招,二人之间配合看似是天衣无缝,完全不像是第一次琴剑合奏。

瑾妃不由得再次站出来为自己儿子吆喝,

“妙哉妙哉!侯府千金琴声绕连三日不绝于耳,与东合配合的可谓是天衣无缝啊。”

(天津)

78. 第七十八章 陷害(一)

? “的确是好琴声好剑法。舒悫鹉琻”

令狐平雪一曲奏完,太后也由衷点头称赞。

令狐平雪起身叩谢太后,面颊染了一抹娇羞的红晕,在琉璃宫灯掩映下更添千娇百媚的迷人气质。

“臣女谢太后抬爱,其实臣女今日并非一人代表侯府,还有大姐令狐满月一同前来。”令狐平雪在大殿上出尽了风头,自然就要开始找满月的晦气了。

正在品茶的满月险些呛着,轻咳了一声并不说话。

林简此刻难得的冷着脸放下酒杯,抬头看向满月的方向。

林东曜却是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神情比之前更加冷酷,身后的年政更加小心翼翼。

“令狐满月?”太后低声揣摩着满月的名字。

至此,满月只得走出来,面见太后。

“臣女令狐满月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满月轻声开口,面带恭敬,神情谨慎,这与之前在角落里清冷淡漠的她判若两人。

“太后,臣女的姐姐才从县城回来,回来之后还未出过侯府,今日难免有些紧张,所以在选在角落里单独落座。”令狐平雪一番话看似是在替满月解围,却是心思恶毒到了极致。

这分明说满月小家子气拿不上台面,到了重要场合胆战心惊畏首畏尾。

试想一下,太后素来以威严大气著称,自然是最瞧不上小家子气的女儿家了。

“哦。抬起头来,哀家瞧瞧。”太后看似随意的开口道。

正在这时,原本是在后院监工的赵公公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进来的时候险些摔倒在地上。

“回——太后,太后——”赵公公一路小跑的到了太后身旁,本想在太后耳边耳语的,太后却皱眉呵斥了他一句,

“不分场合如此急躁,什么事?说!”

太后都这么开口了,赵公公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

“回太后,刚刚——刚刚吏部侍郎的千金薛雅梅在后院一棵树上上吊——死——死了。”

“什么?!”

哗啦一下,太后豁然起身。

一时间,底下众人全都白了脸色,面面相觑。

“雅梅姐姐——她——她怎么会?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她还好好地,怎么会——”令狐平雪率先开口,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痛苦的摇着头,眼眶里噙着泪,快要落下来了。

皇后也跟着太后站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公公。

瑾妃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惊讶的看向林东合。

林东合此刻正一脸关心的表情看向令狐平雪,见她快要哭了,林东合碍于场合不便安慰。

“赵公公!你查清楚了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纵使太后阅历无数,可晚宴刚开始就死了吏部侍郎的千金,这让她如何跟吏部侍郎交代?如何给其他人交代?

晚宴可是她举办的,这——

“回太皇太后,薛三小姐看似是上吊死的,可身上却有几处可疑伤痕,锦衣卫已经封锁了后院,请太后下令。”赵公公也有些慌了神,刚才看到吊在树上的薛雅梅也是吓得够呛。

“姐姐,雅梅姐姐平时可是开朗单纯的性子,就算今儿在殿外与你拌了几句嘴,也不至于就——”

令狐平雪看似一副难过可惜的表情,可说出来的话无疑是将满月推向无尽深渊。

随着令狐平雪话音落下,太后和皇后的目光同时朝她看来,瑾妃则是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令狐满月,本宫之前见你一个人在后院走动,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薛雅梅了,那么那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瑾妃话音落下,底下众人忍不住议论出声,

“薛雅梅今儿才骂令狐满月好狗不挡道她们还吵了几句,难道会是她杀人泄愤?”

“谁知道呢,不过她们今儿可是在大殿外面吵得不可开交,薛雅梅当时气的直跳脚。”

&nb?sp; “就算吵了几句嘴也不能杀人呢,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满月眸光淡然流转,冷冷的落在令狐平雪身上。

此番进宫,这才是二夫人精心安排的一场大戏吧!

没想到,为了对付她,二夫人不惜杀人性命!

“令狐满月!瑾妃所说是否属实?”太后回过神来,沉声责问满月。

(天津)

79. 第七十九章 构陷(一)

? 瑾妃冷言面对满月,一旁的令狐平雪眼含泪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看向满月。舒悫鹉琻

“大姐,之前你要一个人去未央宫后院,我还担心你头一次进宫会迷路,谁知你——”令狐平雪此刻颠倒黑白,明明是她主动提出来要独自走走,满月才会跑去后院的,如今倒是——

满月此刻无语冷笑。

进宫之前,她就看到令狐子璐一手拿着滴水的艾草站在门后狠狠地瞪着她。

以滴水艾草送出远门的人,尤其是出嫁或是赴宴的女子,这是极为不利的凶兆,不亚于流传千年的巫蛊。

艾草乃清明节风干之后点燃熏染蛇虫鼠蚁,可沾了水的艾草便无法点燃,寓意被诅咒的人即便是到了清明节也无人悼念,成为孤魂野鬼。

令狐子璐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如今却是如此恶毒的诅咒她?

呵——她令狐满月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害怕这个吗 ?

早在进宫之前,她就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大夫人在侯府对付不了她,自然会进宫找帮手。

先是趁着薛雅梅去侯府的时候,故意在薛雅梅面前诉说自己不对,如何欺负令狐子璐,等着薛雅梅在众人面前挑衅制造矛盾,继而便是令狐平雪出场,故意与她各自行动,制造没有人证的机会,现在薛雅梅死了,所有人都看到过满月跟薛雅梅争执,而满月又没有证人,只怕稍后就该二夫人出场了!

好!

统统都来吧!

老夫人来了她也不怕!

她今儿能进宫,就是做好了准备!不怕她们出招,就怕她们不出现!

满月眼底划过一丝甚凉寒气,幽然若冰。

“令狐满月!你为何不说话?”太后凤眸眯起,脸色铁青如霜。

今日是她宴请群臣家眷,意为太子等人挑选合适的妃子,哪知才刚开始就闹出了人命,太后一贯是霸气威严的个性,岂能容许在她的未央宫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令狐满月真的是因为与薛雅梅拌了几句嘴就动了杀机,太后这边决不饶恕。

二夫人和 令狐平雪也是认准了太后的这一作风,想要将满月置于死地,在太后面前演好这场戏,满月就必死无疑了。

“皇奶奶,孙儿今日早早就来到未央宫,拌嘴一事纯粹是薛雅梅一人挑衅,与令狐满月无关,就算有人含恨在心,也该是薛雅梅对令狐满月动了杀机,而不是令狐满月对薛雅梅起杀机。还请皇奶奶明见。”

不等满月说话,林简率先开口,清朗声音温润如玉。

“太子,现在是太皇太后审案,还是先听太皇太后如何说。”皇后没料到平时一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林简这会子竟然为了令狐满月开口,皇后脸色微微一变,面上却是挂着一贯的和蔼慈祥。

只是心底,却已对满月大为不满。

侯府的扫把星才回来一个多月而已,竟是有本事让她的儿子出口帮忙,这小扫把星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还真是不得不防!

太后瞥了林简一眼,面上威严仍旧。

见林简竟是为满月辩护,瑾妃先是一怔,继而不屑的撇撇嘴,看看光彩照人的令狐平雪再看看一脸冷漠的满月,瑾妃唇角飞快的闪过一抹冷嘲。

同样都是侯府的千金,令狐满月回来之前,世人知道的只有一个令狐平雪!毕竟,令狐平雪的母亲要扶正是迟早的事情,但令狐满月一个无根无基的扫把星还想打出一番天地来,简直是痴人做梦!

林简这个太子爷真是闲的没事干了!为了一个不可能出头的女人说话!众目睽睽之下,丢的可是皇后的脸!

但凡对皇后不利的事情,瑾妃都是乐于看到的,更乐于将事情扩大化。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也是一番肺腑之言,急于替令狐满月开脱而已,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啊。”瑾妃故意如此说,原本林简不过是普通的几句话,经过瑾妃的一番加工,倒成了林简对满月有意了。

瑾妃故意如此说,将林简和令狐满月拉扯在一块,纵使皇后不可能让林简和令狐满月在一起,只要能让林简和令狐平雪扯不上任何?关系,就是确保了林东合和令狐平雪的好事。

瑾妃这一盘如意算盘打的,皇后如何能看不出来?

但是在太后面前,皇后一贯是恪尽职守谨言慎语,这么多年来,几乎不曾让太后挑出毛病。况且皇后姑姑才跟侯府的老夫人通过气,这会子自然不会理会瑾妃的冷嘲热讽了。

林简眸光此刻落在满月脸上,性感薄唇轻启,语出清朗,,

“本太子是就事论事,难道说出在未央宫门口看到的事实有何不对吗?不知瑾妃刚才那番话是针对本太子还是针对令狐满月的?”林简平日跟瑾妃没什么接触,瑾妃还没真正尝到过林简的厉害。

能稳坐太子的位置十六年,林简靠的可不只是长子的优势和皇后的庇荫。很快瑾妃就会后悔今日所做一切所说一切!

瑾妃脸色微微涨红,被林简噎的说不出话来。大殿之上,却又不能说的太过,毕竟太后的脾气她还没彻底摸透。

瑾妃挑眉看了眼令狐平雪,令狐平雪了然的点点头,眸光如水的看向高高在上的太后。

“回太后臣女也很想相信大姐是无辜的,但今日之事发生在未央宫,臣女与大姐一切但凭太后做主调查。”令狐平雪一番话说的得体恰当,不着痕迹的替瑾妃解了围,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太后身上。

林东合看向光彩夺目的令狐平雪,眼底漫过浓浓的满意和欣慰。

瑾妃也是暗中得意的扯了扯嘴角。

太后眸光再次落在满月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众人七嘴八舌,质疑她或是提及她,涉及人命,直到现在,她的脸上却不曾出现过一丝惧怕或是慌乱,面沉如水,眸如静湖。

清丽面庞虽不如令狐平雪艳丽夺目,可细看之下,却别有一番清冷傲然的风采,临危不乱,沉着泰然。

(天津)

80. 第八十章 构陷(二)

? 太皇太后此刻倒有些欣赏满月性情,但倘若薛雅梅真是令狐满月所杀,那么眼前这个未满十四岁的少女的心机和手段将是何等可怕。舒悫鹉琻只怕是不亚于林东曜的母妃安妃。这二人乍一看之下,气质竟是有几分相似。

“回太后,臣女令狐满月第一次进宫,此前未曾见过礼部侍郎的女儿薛雅梅,之前也未有过任何过节,今日大殿之外,薛雅梅确实挑衅过臣女,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场目睹全部过程,臣女的妹妹令狐平雪也是第一见证人,还曾为薛雅梅对臣女的挑衅出言安慰臣女,当时臣女已经对妹妹明确说过不会放在心上,臣女的妹妹可以作证。”

满月终是开口,看似自辩,却是在稳扎稳打的走好自己的第一步。

这第一步自然是拿令狐平雪开刀,

令狐平雪最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稍有一丝瑕疵都不能接受。若此刻令狐平雪否认满月的话,那就等于坐实了满月被薛雅梅挑衅的时候,令狐平雪只有在一旁看热闹并没有帮助自己的亲姐姐。可如果令狐平雪证实满月的话,那就等于是间接帮了满月的忙。

令狐平雪暗暗咬着银牙,面上仍是一副得体善良的表情,肚子里却满是狰狞獠牙,恨不得立刻将满月撕碎的感觉。

“令狐平雪,令狐满月所说是否属实?”太后威严出声,神情如霜。

令狐平雪此刻心底虽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却也不得不顺着满月的话说下来。

“回太皇太后,之前确实是薛雅梅对臣女的大姐有所误会争辩了几句,臣女也曾出言劝阻,大姐和薛雅梅之后就不再争执。”

令狐平雪话音落下,满月清冷之音凉凉响起,

“所以臣女与薛雅梅在大殿之外实乃薛雅梅出言挑衅臣女,并非所谓的拌嘴,还请太后明见。”

满月此话一出,令狐平雪和瑾妃脸色同时一僵。

这等于是各自甩在她们脸上一巴掌,刚刚瑾妃和令狐平雪可都是有意无意的提及满月跟薛雅梅拌嘴,但满月之前话里有话的给令狐平雪下了一个套,令狐平雪只顾维持她在众人心目中温柔善良的形象,不知不觉,落入满月陷阱当中。

林简这时候满意的勾了勾唇角,眼底一抹笑意阳光明朗,不加掩饰。

这丫头——真有她的。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甚至是一个字都不能掉以轻心。

林简脸上的表情,皇后尽收眼底。对于这个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儿子有如此反应,皇后心底隐隐不安。究竟令狐满月跟他灌了什么汤,让他有如此反应?

同样将林简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的人还有某位爷 ——

年郑此刻已经是一身冷汗,后背的衣襟都被冷汗浸湿。原本自家主子的心思就让人捉摸不透,也不敢妄自揣测,可今天的主子还是让年郑有种一触即发的危险感觉。

林东曜眸光之中闪过丝丝清冷寒气,修长冰润的手指看似在把玩着手中瓷白无瑕大的白玉杯子,可那双寒瞳透出的丝丝煞气,却几乎可以看穿手中杯子。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林东曜的眼神此刻足以让手中把玩的白玉杯子碎尸万段。

“令狐平雪,哀家信你是薛雅梅挑衅你在先,但不论如何,你现在是最大嫌疑人,哀家都不能轻易放过你,来人!移驾后院!”

太后凤眸一凛,冷然出声。

赵公公不敢耽误,即刻上前搀扶,众人纷纷起身跪地恭送太后。

说是恭送,其实是一起陪同太后前往后院。

太后今日亲自审理薛雅梅一案,众人都想知道,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子敢在未央宫行凶。

随着太后移驾后院,满月身边已经多了四名侍卫,其中一名侍卫正欲上前押着满月,林简眉头一皱上前一步,

“令狐满月涉嫌在未央宫杀人,如此重要的嫌疑人,自然应该由本太子亲自押送她得到后院,退下!”最后两个字,林简说的咬牙切齿 。与其说是他要亲自押满月如此“重要”的嫌疑人,不如说堂堂太子殿下这会子恨不得将四名侍卫一脚全都踢飞出去。

这后宫之中就是有如此多的规矩!若没有这些规矩,他现在何必让令狐满月 被当做嫌疑人一般押送,他早就带着她?大摇大摆的离开这里了。

太后这会子已经出了大殿,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朝后院走去,林简突然来这么一出,皇后面上仍旧挂着和蔼慈祥的神情,心底却已积聚满腔怒火。

“太子,莫要胡闹了。今日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就不要掺合了,一会自有太皇太后亲自调查。”皇后说这番话的语气虽轻言轻语,可不代表她此刻恨不得跳到满月面前甩给她几巴掌。

一个回到侯府不过一个多月的扫把星,竟是把她的儿子诱惑的如此不分场合胡言乱语!简直就是该死!

满月这会子皱了下眉头,自然是听出皇后话里的意思。

前一世,皇后可是宫里有名的笑面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日子也算过得顺风顺水。可直到林东合撅起,皇后几次策划暗中对付林东合都不成功,最后终是露出了她隐藏至深的真面目,公然下令剿灭在外征战的林东合,到最后却是被人检举告发,功亏一篑,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果。

上一世的满月在嫁给林东合之后,进宫的时候没少遭到皇后的暗中陷害。那时候,皇后完全将令狐平雪当做是未来儿媳的人选,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打击满月,因为打击满月就等于打击羽翼渐丰的林东合。

所以这一世,皇后对满月如此态度,不足为。

侯府有个人精一样步步算计的老夫人,这后宫也有一个精打细算到一根头发丝上的皇后。

满月此刻忽然想到了一点,若是日后皇后跟老夫人在各自利益争夺上面有了矛盾冲突的话,呵——这两个人互相算计起来的话,该是多么热闹?

(天津)

81. 第八十一章 泣血决绝

? 满月视线始终冷淡如水,眸光从众人身上移开,并不看身后视线追随的林简,薄唇轻启,清冷之音,毫无温度。舒悫鹉琻

“太子殿下大可不必亲自押送,这未央宫守备森严,臣女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跑不了的,太子何必多此一举呢?”

就算皇后对她满意,满月此刻对待林简也是这个态度。

她跟林简是在林东合遇刺一事上打成了默契,但不代表林简可以在任何场合随心所欲的挑战她的底线。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某位爷却是狠狠地抽了下嘴角,虽然这表情一闪而过,却是被身侧的年政敏锐的捕捉到,年政愣了愣,下一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五殿下有如此表情。

某位爷抬起头来,绝世容颜在这一刻若平静无波的湖面,虽是静止,却不减丝毫俊逸绝代,清傲风华,举世无双。

令狐平雪看向抬起头来的林东曜时,目光有一瞬停滞。纵然林东合对她表露很明显的好感,但令狐平雪的心又如何会满足?林东合虽然也是相貌堂堂器宇轩昂,但比起风华绝世的林东曜来说,的确是有差距的。

可林东曜对她实在是太冷淡了,之前对她的求助置之不理,任由她被林冉占便宜,也太过自负自大了!她令狐平雪可是京都第一美人,就算林东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份地位比之太子都要崇高,就要如此冷冰冰的吗?

林东曜目光看似随意的扫过人群,却是准确无误的落在满月脸上。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她的侧脸,清幽靓丽,不施粉黛,看似无辜单纯,可那眼底却是常年不化的万古寒冰。

她是弱女子?那这天底下还有谁不是弱女子?

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那贺家的火是鬼放的?

她手无缚鸡之力吗?伶牙俐齿照样能咬死人!不知道是谁之前在未央宫门口气的薛雅梅差点吐血!

她最会的就是睁眼说瞎话!

满月此刻隐隐感觉到身旁一侧有两道审视揶揄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不用转头也知道这两道目光从何而来。她重生至今 ,唯一能在目光当中给她造成压力的就只有林东曜!

上一世他们斗了十年!她却从来不曾关注过他的目光是如何的!那时她整个人眼中心中就只有林东合的存在!这一世,转世为人,她的视野重新开阔,见识了曾经忽略的一切——

满月顶住林东曜咄咄目光,抬脚朝前走去。

在她身后,令狐平雪看向她背影的眼神裹着浓浓杀气。下一瞬却被若水温柔覆盖。

“不知大姐这次能否逢凶化吉,我这个做妹妹这会子却帮不上什么忙,干着急却没有法子,该如何是好?”令狐平雪又开始演戏,看的一旁林东合却是心疼不已。

“平雪姑娘不必着急,若令狐满月真有做过,那也是咎由自取,若她是清白的,自有太后论断,现在谁也帮不了她。”林东合轻声劝着令狐平雪,一旁的林冉见了也有些着急,不由得上前几步凑到令狐平雪跟前套着近乎。

“平雪妹妹,看你如此着急,真是让人心疼不已,令狐满月能有你这个好妹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满月在踏出大殿之前听到了林冉的这句话,脚步猛地停下,清眸定格,却是一瞬如刀似箭一般。那清冷眼底,清晰且凄厉的划过一抹嗜杀的血色。

这抹血色凝着浓浓杀气,仿佛一瞬间要覆灭世间万物一般,带着令人胆寒的浓浓戾气。

押着满月的四个侍卫俱是同时一愣,原本要开口催着满月,却在目睹她眸中这般寒气时,同时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后背隐隐有冷汗冒出,冷风拂过,齐齐的打了个寒战。

原本是带着愠怒表情的林简,隐隐看到满月眼底一瞬流淌出来的血色寒气,眸子闪了闪,心底某处像是突然被针尖刺了一下一般,心脏一瞬收缩疼痛。

究竟是怎样的过往,会带给她眼底如此可怕的寒芒?

她之前经历了什么旁人不知道的可怕过往吗?

一直以来,林简对满月最大的好奇就是来自于她超乎常人的冷静和漠然。在侯府西院,他蒙着面巾浑身是血的站在她身后,手起刀落杀?了丫鬟红霞,她自始至终眼底未曾流露出一丝一毫大的惧怕,安静的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可是在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却是带给他鲜活灵动的感觉,当得知他的身份之后,更是毫不犹豫的跟他做起了交易!这丫头——她要不是铁石心肠就是绝情绝爱!

可她为何要如此决绝不留余地呢?

林简猜不透,心中就更加纠结撕扯的难受。

同样目睹满月眼底血色寒芒的还有林东曜。

相似的目光,林东曜此生是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来自他的母妃安妃!那是他七岁那一年,病重醒来的母妃在看到父皇的一瞬间,眼底流淌出来的就是这般骇人决绝的目光!林东曜至今记忆犹新!

他之前调查过令狐满月,可送回来的消息却明显与现在的她有着天差地别的出入。

究竟她之前遭受过什么?

——

满月被侍卫带到后院。

太后端坐当中其他人都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两旁。隔壁院子还在干赶工期吊起神石,若是神石顺利吊起安置妥当,太后稍后必定还会奖赏令狐平雪。可倘若神石——

满月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冷笑。

那看似天衣无缝的图纸,却是存在一个致命的缺憾!

很快这缺憾就会带给令狐平雪致命一击!

“太后,令狐满月带到了。”赵公公小声在太后耳边说道。

太后扭头看了眼隔壁院子正在如火如荼的吊着神石,再看看眼前一幕,眉头不知该皱起还是松开。

见令狐平雪站在瑾妃身侧,太后挥手让赵公公给令狐平雪赐坐。

“令狐平雪,不论令狐满月今日是否有罪,图纸一事你都是功臣,赵公公,赐坐。”太后话音落下,令狐平雪眸子微微一颤,旋即跪地谢恩。

之前在大殿之上,众人都是坐着的显不出来,可是现在到了后院,除了太后皇后瑾妃,以及太子和几位皇子有座,其他人可都是站着的,太后这会子赐坐自然是天大的恩赐。

纵使令狐平雪平日是稳重轻柔的表现,这会子眼底也难掩激动和得意。

赵公公带人搬了一把梨花椅子在瑾妃身后一点的位子,令狐满月在其他世家千金羡慕的目光中稳稳落座,此刻看向满月的眼神更加是得意不已。

早就知道一旦进了宫,令狐满月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来人,将尸体抬上来。”随着太后话音落下,院子拱门下突然响起一道凄厉刺耳的哭声。

“我的女儿啊——雅梅——雅梅!我的女儿!呜呜呜呜呜——”

这哭喊的不是别人,正是薛雅梅的母亲,礼部侍郎的夫人李氏。

李氏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是礼部侍郎薛钊的原配夫人李氏、李氏是二夫人的远房亲戚,跟二夫人家里也算是沾亲带故的,所以经常带着薛雅梅去侯府串门。薛雅梅跟令狐子璐臭味相投关系处的甚好。李氏原本希望自己女儿跟侯府的千金走的近一点,将来自然是有好处的,却是不知道,二夫人早就将算盘打到了薛雅梅头上!

而且还是致命的算计!

李氏原本是在承乾宫陪着礼部侍郎参加皇上的晚宴,太后派人去通知她的时候,并没有告诉皇上未央宫的事情,李氏是到了未央宫门口才得知详情,看到躺在地上身体冰凉的女儿,李氏当即趴在地上痛苦不已。

太后不由得皱了下眉头,眼神示意赵公公将李氏带上来。

李氏是被四个宫女七手八脚的抬上来的,而四个侍卫则抬上了盖着厚布的薛雅梅的尸体。

尸体只露出两只脚,却也引得现场一众世家千金惊呼不已。

令狐平雪急忙把头别过去。

薛雅梅如何死的,令狐平雪心知肚明,此刻瞥见那冷冰冰的的尸体,想着前几日还活蹦乱跳在侯府出现的薛雅梅,如今竟成了一具尸体,令狐平雪心头也是掠过一阵寒意。可是不如此,如何能在未央宫将令狐满月置于死地?

母亲说过,成大事者,任何人都不能?放过!

一个薛雅梅而已!不足挂齿!就算是自己的亲妹妹令狐子璐不照样成了牺牲品?

想到这里,令狐平雪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点。

哭喊的李氏身后,二夫人的身影不期而至。

“臣妾见过太后。”二夫人跪地叩见太后。

“你是——侯府——”太后见过二夫人,不过印象不怎么深。

“太后,这便是令狐平雪的母亲,李将军的妹妹。”皇后轻声在太后耳边低语,故意提到了驻守边关即将回朝的镇远大将军李景田。

李景田常年征战在外,李家人丁萧条,所以太后对李家并不熟悉。

“那今日便是代表侯府了,平身吧。”太后挥手让二夫人起身,却没有赐坐。

二夫人站在一边看着令狐平雪坐在瑾妃身侧,再看看皇后不阴不阳的脸色,二夫人不由朝令狐平雪使了个眼色。

二夫人不想让令狐平雪跟瑾妃走的太近,这会惹来皇后不满,别看皇后表面一脸仁义道德,可暗地里却是比谁都心狠手辣。但令狐平雪此刻正在云端踩着呢,浑身上下膨胀,轻飘飘的,哪里顾得上理会二夫人的眼神。

原本今天只想将令狐满月置于死地,谁知还有意外的收获,因为一张图纸得到太后的赏赐和厚爱,令狐平雪觉得这一切来的太轻松了,自然是放松了警惕。

见平雪完全没心思理会自己的眼神,二夫人脸色不由得沉了沉,这种场合自然不好靠近令狐平雪身旁嘱咐她,只能是尴尬的站在一边,既不敢看向瑾妃,也不敢看皇后的脸色。

“我的女儿——我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啊——你怎么就——怎么就丢下娘不管了呢?!”

李氏还在哭天喊地的嚎着,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今年就要出嫁了,如今没了,李氏自然难以接受。

原本像是薛雅梅这个年纪,去年的时候就该出嫁,但李氏有所贪心,一心想要攀龙附凤为女儿谋个侧妃的位子,眼看这一年来不管薛钊未有机会升职,就是侯府这边也没给李氏什么好处,李氏心想着若是开春之后实在没有希望,就只好找门当户对的人家将女儿嫁出去。

谁知主意都定了,却是——

“李氏,太后在此,你且收敛一点!太后知你心疼女儿,可不论如何也要先查清真相才行。”赵公公开口打断李氏的哭声,李氏这才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看向太后,却还是抽抽搭搭,止不住哭泣。

“太后!太后哇!您可要为臣妾的女儿做主哇!臣妾女儿今早走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怎么这会就——”李氏一边哭着一边颤抖着手掀开盖在薛雅梅身上的厚布,厚布下面,薛雅梅的衣袖挽了上去,露出胳膊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啊!!我苦命的女儿啊!”

李氏在看到薛雅梅手臂上的伤口时,尖叫一声,晕厥了过去。

其他人在目睹薛雅梅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时,也不由得惊呼出声。

“赵公公,救人。”太后挥手令赵公公派人先将李氏扶起来,旋即沉着眸光看向薛雅梅惨不忍睹的尸体。

太后虽为女流之辈,却是陪同先皇征战沙场伴随左右的女中豪杰,眼前这场面虽然血腥,但太后却是见怪不怪。只不过,有人竟是在她的未央宫下如此狠手杀人,简直是挑衅她的威严!

“年辉,调查如何?”太后沉稳出声,叫来了延禧宫的侍卫长年辉。

年辉一身墨绿长衫,上前一步,跪地开口,“回太后,赵公公等人是在此院子发现了薛小姐的尸体,尸体吊在树上已经咽气,臣等将薛小姐尸体抬下之后发现薛小姐身上布满伤痕。”

(天津)

82. 第八十二章 内奸

? “伤口都是如何造成?”太后看向薛雅梅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第一猜测像是尖细锐利的器物造成。舒悫鹉琻

“回太后,目前目及之伤痕都在手臂,伤口细小密集,且在吊着薛小姐的树下发现一支发簪,经查验,伤口与发簪大小一致。”年辉说着呈上一只白玉簪子。

发簪呈上的一刻,满月眸光微微闪烁一下,而林简则是抬手摸向怀里的位置。

怎么这支簪子与他拿了满月的那一支一模一样。

满月的簪子还在他身上放着,那么这一支——显然是有人陷害了!

可如果林简此刻拿出满月的簪子为满月证明清白,满月更加不会有好果子吃!女子的发簪赠予男子,在京都可是定情信物一说,并且仅限于成亲之后的男女,若是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擅自赠予,在民间都是犯了忌讳,在宫里头就更加不用说了。到时候令狐满月的名声也就毁了。

林简暗暗握拳,明知她会遭受冤枉,此时此刻,他却不能拿出证据!

“这簪子——”明知是怎么一回事的二夫人,此刻却是一脸震惊骇然的表情,指着发簪,再指指满月。

“母亲,这发簪怎么如此像您送给大姐的——”令狐平雪也倏忽一下站了起来,眼底俱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情绪。

“什么?!那这发簪不就是令狐满月的了?”瑾妃对于今天的事情是不知情的,纯粹是顺着令狐平雪的话说下来。

“年辉!看看簪子上面都有什么!”太后眸光瞬间一凛,冷声开口。

“回太后,簪子是白玉打造,簪头有一个月字。”年辉话音落下,二夫人立刻一脸愕然失措的表情,

“这——这怎么可能?簪子是臣妾送给满月丫头的,簪子上面的月字是特意为她刻上的——太后——臣妾完全不知啊——”二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会子倒是跪的痛快了,不像是在侯府的时候,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令狐平雪也跟着走出来跪在地上。

唯独满月还好生生的站着,面如止水,静静的看着二夫人和令狐平雪演戏。

她们现在戏份演的越足,稍后下场越惨。

“回太后,这簪子并不是满月的,二夫人送给满月的簪子的确是白玉打造,不过上面却没有刻字。那簪子现在就在侯府,并不在满月身上。”满月从容作答。

二夫人提到的白玉簪子是前阵子跟那雪蚕丝一块送到蒹葭阁的,既然当初满月对雪蚕丝有所戒备,对二夫人送来的白玉簪子自然也不会佩戴,她之前簪发的白玉簪子上面没有任何记好,后来就被林简拿走了。

如今簪子出现在未央宫,只能是她蒹葭阁出了内鬼。

白玉簪子被林简拿走之后,给满月梳头的除了凝静和惜梦,就剩下丫鬟翠云。但翠云在蒹葭阁的这段日子一直是规规矩矩,惜梦和凝静不允许的话,翠云从来不会进入她的房间半步。

翠云是令狐泉院子里面匀给满月的丫鬟,对于令狐泉的为人满月一直是信任的,如今看来,如问题真的出在翠云身上,那么翠云该是有什么把柄握在二夫人手里。

不过二夫人当日给满月的白玉簪子的确是刻了字的,满月之所以如此说,完全是为了一会从林简那里调包方便。

满月看了林简一眼,眼底深意只有林简能看懂。

虽然舍不得,可现在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发簪林简是一定要还给满月的,但是林简不懂的是,就算还给她,她又如何自证清白?

“令狐满月,你说发簪不是你的,那么可有证据?”太后沉声发问。

“回太后,二夫人送给满月的簪子如今就在满月房间放着,满月随身丫鬟就在宫外候着,还请她进来我吩咐一二。”满月话音落下,二夫人心底冷冷一笑。

令狐满月还当发簪还在呢是吗?早就被翠云偷出来了!得亏令狐满月平日不好打扮,所以不必重新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簪子,只需偷走即可。

令狐平雪这会子也是信心满满的看向自己母亲。

这下子令狐满月还不死?

“年辉,带令狐满月的丫鬟进宫。”太?后不会轻易相信眼前看到的证据,也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

不一会,在宫外等候的惜梦和凝静就被年辉带了进来。

惜梦和凝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是好端端的在宫外等着,谁知道被面无表情的年辉带人押进宫,一路上,惜梦和凝静暗暗猜测该是跟自家小姐有关,可年辉石头人一般,问什么都不说,惜梦和凝静也不敢多言,乖乖的跟着进了未央宫。见满月完好的站在院子当中,二人明显松了口气。

满月对二人点点头,眼神示意她们不必慌张。

看到威严雍容的太后,惜梦和凝静急忙跪地请安,脑袋垂下,大气不敢出一声。

“太后,请容臣女在此嘱咐二人几句。”满月话音落下,太后无声点点头。

满月看向跪在地上一脸茫然地惜梦和凝静,薄唇轻启,语出清冷。

“惜梦,还记得二夫人送给我的白玉簪子吗?我将它放在翠色锦盒里面,你尽管取来,其他不必多言多看。”满月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力道,惜梦一怔,旋即乖乖点头。

“凝静,一直以来我的首饰都是你跟翠云保管,你却回去将蒹葭阁出入账单等物一并拿来,若账册繁多,差使翠云丫鬟与你一同前来。”满月此话一出,惜梦和凝静都明显愣住了。

下一刻,见满月眼神坚定不移,二人同时点点头。

蒹葭阁的账目一贯是凝静记账满月过目,翠云不曾插手分毫,而且不过是几册账目,如何会繁多?凝静被满月的哑谜说的一头雾水!

“你二人离宫速速回府准备吧,账册我都锁在姑姑上次送来的那几件新衣下面压着呢,让翠云留意一下即可。”满月又补充了几句,凝静眸子一亮,了然于心。

二夫人此刻微微昂起下巴,竖起了耳朵听着满月吩咐凝静和惜梦的话,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嘱咐,实在是听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除了提到了几次翠云,其他的并没有不妥。

她手里握了翠云的把柄,所以翠云自然不敢倒戈,就算令狐满月这丫头有所怀疑,让翠云进宫只会自掘坟墓!

因为翠云只会说出对令狐满月不利的话语!

年辉带着凝静和惜梦回了侯府。

一直沉默的林东曜放下手中白玉杯子,看了年政一眼。年郑不着痕迹走上前,俯身在林东曜身边。

“跟着年辉。”清冷无波的四个字,却是毋庸置疑的语气。

“是,殿下。”年郑不敢耽误,领命之后悄悄退了下去。

目睹这一幕,林简眸光飞快闪过一抹精芒,旋即看向身后隐卫苏康。

“苏康。”林简低沉出声。

“殿下。”苏康沉声开口,上前一步。

“跟着年辉和年郑,若有人暗中对那两个丫鬟下手,立刻出手阻拦。”

“是,太子殿下。”苏康领命也闪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虽然感觉林东曜不会派人对两个丫鬟下手,但既然林东曜动了,林简自然也要有所行动。

一时间,一股暗涌在二人之间涌动。

林简察觉了年政的离开,林东曜自然也察觉到了苏康的离开 。

下一刻,林东合也觉察出有些不妙,总觉得现场似乎是少了几个人,可何时离开的却不那么确定。

——

众人在等待凝静和惜梦回来的时候,先前晕厥过去的李氏苏醒过来,跌跌撞撞的跪在太后面前,要太后为她女儿讨回公道。太后这会子比任何人都着急上火,她策划的晚宴闹出人命,且不说现场如何棘手她都要当断则断的调查清楚,就是后宫这一众嫔妃都眼巴巴的瞅着她这个太后会不会闹出笑话!

后宫一众嫔妃平日对她是又敬又怕,如今出了事,自然是想看看她这个太后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是威信扫地还是果断决绝!

太后凤眸一瞬落在满月身上。

之所以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对令狐满月动刑,也不曾对她过多质疑,实在是太后觉得这丫头身上有着她看不懂的冷静淡漠,眼底的寒冽更是像极了安妃!太后此刻对?满月好奇多过质疑。

太后也是阅历丰富的人,但如令狐满月这般小小年纪却能如此冷静沉着的面对现况从容不迫吩咐丫鬟准备,着实罕见!

不管如何,太后还是之前的想法,若令狐满月真的是凶手的话,那么这丫头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冷静该是何等可怕骇人!

需要心机深沉到什么地步才能办到?

李氏在一旁嚎叫了一会,见太后阴沉着脸,李氏声音渐渐转小,眸光却死死地看向满月。

“令狐满月!!究竟是不是你杀了我女儿?是不是你?我女儿在大殿之外跟你起了冲突,你就含恨在心杀了她?是不是?在太后面前你休想抵赖!”

李氏刚才虽然昏迷着,但也迷迷糊糊的听了一些。李氏本就对满月印象不好,加上薛雅梅今儿会找令狐满月晦气这件事,李氏是事先知道的,但李氏始料不及的是,自己女儿竟然死了!

所以李氏此刻自然是一口咬定满月是凶手了。

“夫人失去女儿着实令人难过,但也不可为此血口喷人!凶案发生,必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为死者伸冤。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欲盖弥彰的在令千金身上留下数道伤口,窃以为是天衣无缝,殊不知,天底下,没有什么比死者更加能证明凶手是谁了!”

面对历史的嚎叫,满月沉着以对,李氏却不甘心被满月三言两语堵回去,一边抹着泪,一边指着满月控诉。

“你少在这里说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女儿素来与人无冤无仇,平时也甚少出门,只有跟你有过节,而且你的簪子还留在了我女儿尸体旁边,不是你还有谁?!我迟早要你为我女儿偿命!”李氏越说越激动,若不是碍于太后再次,李氏现在就跳起来跟满月拼命了。

满月视线从李氏脸上移开,淡淡的落在薛雅梅的尸体上。

旁人都不敢看浑身伤痕累累的薛雅梅,满月却是静静看着,脸上的表情出奇的冷静。

目睹此景,林简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瞬迷离,她究竟是怎样性情的少女?此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沉稳静观其变?

满月看累了,抬起头的时候,视线正好撞上林简探寻的目光。

明显看到林简眼底闪过一丝清晰的疑问,分明是在怀疑她如何能看的下去如此恐怖骇人的尸体。

满月视线闪烁一下,回给林简一个无所谓的淡漠眼神,那眼神所表达的情绪分明是在回击林简,

“你快死的时候我都见过,有何可怕?再说你那时候一身是血重伤在身,未必比她好看几分?”

二人之间没有一丝言语对白,唯有眼神在空中火热厮杀。

某太子殿下此刻唇角狠狠地抽了抽。

这小女人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他,此刻她正拿薛雅梅的尸体跟当日重伤的他相比!这——能相提并论吗?在她的人生中,真是没有什么是她想不到的!

他知道自己当日身受重伤狼狈不堪,可——可也不能跟尸体相提并论啊!林简此刻有种吐血的感觉。

满月却是淡漠的扫过林简嘴角抽搐的英俊面庞,眼底此刻闪过的是刚才在薛雅梅尸体上看到的一点。

首先,薛雅梅脖颈上有两道明显的勒痕,一深一浅,相信一条是薛雅梅死后被人吊在树上留下的,因为那时候薛雅梅已经死了,不曾挣扎,所以那一道痕迹浅一些也平滑一些。而另一道则是呈现黑紫色,狰狞蔓延,如果满月没猜错,这条痕迹应该是被人掐着脖子掐死造成的。

至于薛雅梅身上的细密伤口,完全是为了制造是白玉簪子造成的伤痕后期补上去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满月。

(天津)

83. 第八十三章 双王夺心

? 薛雅梅之死,必定是二夫人指使。舒悫鹉琻但二夫人不会亲自动手,能在这未央宫动手而不被侍卫觉察之人,必定是熟知未央宫环境的人。满月在脑海之中过滤二夫人与未央宫的关系。

纵使前一世带给她的都是血泪记忆,但是在这一刻,有些信息却至关重要。

上一世,满月进宫之后,有几次二夫人曾让未央宫的玉白丫鬟给她送信,玉白是未央宫的一等丫鬟,那时满月对二夫人没有丝毫怀疑,自然也不会多问二夫人与玉白的关系,既然今天出了事,那么——

满月视线迅速在太后身侧扫过,目光定定落在站在瑾妃身侧的玉白身上。

玉白虽说是未央宫的一等丫鬟,但围在太后身边的都是延禧宫的姑姑、大丫鬟,大太监。自然轮不到玉白。

玉白视线与满月甫一接触,立刻逃也似的躲开了。满月见玉白眼白赤红,要不是哭过,要不就是刚刚受过不小的刺激!加上玉白躲避满月视线的举动,满月心底依然有数!

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丫鬟,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

一条人命——呵,就如此消失了!

满月眸子垂下,不再看玉白。事已至此,她心如明镜!若是再继续留意玉白,只怕会打草惊蛇,若是玉白这时候有所察觉悄无声息的溜走了,满月会失去很多线索。玉白这会子还留下来,自然是想看一个尘埃落定的结果,毕竟她才是真凶,一刻不定案,玉白心里都不会安生。

满月猜测的并没有错,玉白刚才跟满月视线接触的时候,着实慌了一下,下意识差点就想要逃走,可是下一刻见满月若无其事的低下头了,并且不再看她,而且玉白印象中,自然是从未跟满月接触过,所以今儿这里站着这么多人,令狐满月如何也不会怀疑自己的。

玉白定了定神,看向二夫人的方向。

二夫人眸光一寒,甩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玉白立刻乖乖低下头,不敢四处乱看。

二夫人视线复又朝满月看去,见满月并没有留意到玉白,二夫人不由得咬牙冷笑。她令狐满月再2厉害也不过是在侯府逞威风,这里可是皇宫!她头一次进宫,人生地不熟,想要对付她太容易了!

她在整个京都都是遍布棋子傀儡,令狐满月一个不到十四岁的臭丫头想要翻天?做梦!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她悉心栽培的这些棋子,现在就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二夫人自认满月不可能有任何根基,今儿这一仗她必定是赢家!这会子就等着稍后回去跟老夫人邀功了!

就算外面传出去是侯府千金杀人又如何?到时候她派人在外面散布点谣言,就说令狐满月是天生的扫把星,命主孤煞,到了哪儿都会带去灾难,如此一来反倒是侯府的幸事,没了扫把星,侯府自然是人丁茂盛家业兴旺了。

二夫人还在打着她的如意算盘的时候,满月心底已经盘算出了应对的法子。

从她回到侯府的第一天开始,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防老夫人和二夫人的暗中陷害,所以之前在蒹葭阁也是暗中做足了功夫,不但时常训练惜梦和凝静的反应能力,更是早早的预估出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以备将来。

——

半个时辰后,年辉带着惜梦和凝静赶回了未央宫。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数十盏琉璃宫灯在院中亮起,将院子照亮如白昼,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惜梦和凝静来到院子的时候,脸色都有些发白。满月算算时辰,相比年辉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要不然半个时辰从皇宫到侯府一个来回,还要加上拿东西的时辰根本就不够。

估计年辉的马车就跟飞起来差不多,这才吓坏了惜梦和凝静。

惜梦和凝静身后,站着一脸平静的翠云。翠云的反应此刻比惜梦凝静轻松多了,说不上是释然还是静默。她已经弯成了二夫人交代的事情,并且是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满月问起来,她什么都不说就可以了。

可是当满月清冷目光一瞬如针尖一般落在翠云身上的时候,翠云原本平静的心湖倏忽一下泛起了涟漪,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不自然。翠云避开满月目光,虽然心虚,却也是不得已为之。

她有把柄落在二夫人?手里,不得已才会如此!

满月的目光冰冷如霜,刺的翠玉浑身不舒服,纵使视线移开不看满月,却也是敌不过满月目光如刀似箭一般渗透到她体内,将她剖析在光天化日之下。

翠云紧咬着唇瓣,头埋得低低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小姐,东西都带到了。”惜梦将翠色锦盒递给满月,满月只是看了那盒子一眼,并不接过来,旋即转身看向太后。

“回太后,臣女的白玉簪子一直都在锦盒里面,想必惜梦回去取簪子的时候,年辉侍卫也在场,这锦盒惜梦从拿到开始就不曾打开过,年辉侍卫应该可以证明。”

满月话锋一转,似有暗示。

林东曜眸子眯起,看向满月那张清丽无暇的面庞,如此纯净,如此无辜。可在贺家放火的是她,睁着眼说瞎话的也是她!林东曜揣摩满月说的每一个字,却感觉都是暗藏玄机。之前她让丫鬟不言不看,就是给丫鬟暗示什么,而丫鬟果真是没有打开锦盒,并且年辉也可以作证!可她若只是暗示丫鬟的话,现在大可不必说出来,直接打开锦盒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难道她还在暗示别人吗?

林东曜眸光不由狠狠闪烁一下。

“令狐满月,你想说什么?”太后凤眸一瞪,愈发的觉得眼前这个丫头的不同凡响了!

“满月不想亲自打开这个锦盒,以免有人说满月动了什么手脚,还请——”满月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

“让本殿下给你打开,证明你的清白!”林简恰到好处的接上了满月的话,听起来是毫无破绽,可林东曜却瞬间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好你个令狐满月!

竟是在这里等着林简!

这时候,年政已经回来,轻轻朝林东曜摇摇头,自然是没有异样的意思。而苏康也回来了,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不说话。

皇后见林简为了令狐满月的事情再次出头,脸色一僵,却是勉强挤出一抹慈祥善良面对林简,

“太子,太皇太后审案,你若有何想法,稍后再说,等太皇太后定夺之后再议。你如此动不动打断太皇太后断案,成何体统?”皇后看似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却是恨得牙痒痒。

今儿林简太反常了!为了一个令狐满月还不算完了是不是?

二夫人没想到林简会为满月出头,自然也是面露不悦!这太子妃的位子非平雪莫属,可平雪这孩子现在怎么看都是对林东合有意思,林东合虽然懂得讨好令狐平雪,可瑾妃娘家那点势力早就打磨的差不多了,哪能跟如日中天的皇后相提并论?林简可是将来最有可能继承大统君临天下,如何是现在小心翼翼的林东合能比的?

瑾妃这会子却是乐的满意!林简跟令狐满月走得越近,她的儿子就越有机会跟令狐平雪一块!瑾妃虽然好出风头,但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也不傻!二夫人什么心思她心知肚明,不就是想攀太子或是林东曜的高枝儿!只不过,有她在,二夫人就休想得逞!

众人心思各异时,林简已经走了出来。

林东合看向今儿有些反常的林简,眸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林东合是疑心甚重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如今见着林简和林东曜明显都对令狐满月态度不同,而对令狐平雪却是置之不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林东合如何也想不通?

虽然令狐满月的胆识和能力比天下很多男儿都要强上数倍,可是论容貌真的不如令狐平雪。

冷冰冰的,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寒冽气息,为何就能吸引林简和林东曜的注意呢?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是令狐满月本身更加特殊的能够为林简和林东曜带来好处吗?

想到这里,林东合不由得探身想要起来。

虽是下意识的小动作,可是他所在的位置本身就是坐着且惹人注目的焦点,如此细小的动作还是没能瞒过其他人的眼睛。

“东合,你做什么?”瑾妃一愣,抬手就去摁着林东合肩膀。

令狐平雪则是一脸讶异的表情看向林东合。

林东合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丝懊恼,旋即尴尬的坐回去,?脸色却明显带着几分不自然。

目睹此景,令狐平雪唇角动了动,眉头皱起,说不上是委屈还是什么,总之,心里很不是滋味。林东合刚才的动作难道也是跟太子一样?想到这里,令狐平雪眼底不由闪过一抹阴鸷寒光。

令狐满月凭什么得到太子的关注?扫把星!她凭什么?!

“母后,太后的事情不就是儿臣的事情吗?为太后分忧有何不可?这锦盒我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足够证明一切了吧!”林简此话一出,皇后脸色微微一白,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假指甲在掌心砰然折断。

语毕,林简眸光凉凉的扫过刚才准备起身的林东合,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冷嘲。正是因为这细微的分神,下一刻,当林简准备打开锦盒的时候,身侧一抹玄金色身影一闪而过,电光火石之间,掌心一轻,锦盒不翼而飞!

当满月和林简目光同时看向林东曜的时候,二人眼中流露出的惊讶如出一辙,此情此景,看的拿到锦盒的某位爷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冷嘲。

令狐满月跟林简这会子的表情倒是很像!

莫名的,林东曜心底泛着酸酸的感觉。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了什么!

林东曜将锦盒稳稳地拿在手中,锦盒冲着他的方向打开了一条缝隙,林简想要出手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透过缝隙,林东曜看到锦盒里面根本就是空的!

果然!

这锦盒里面根本就什么都没有!令狐满月一开始之所以提醒丫鬟,就是为了做戏给年辉看,只要锦盒不打开,年辉就会相信锦盒不曾动过手脚,而年辉必定也不会在路上轻易打开,必定是留着当着太后的面才会打开。

而林简竟然也知道这锦盒是空的?而真正的白玉簪子应该就在林简身上!

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们想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出偷天换日?

如此私密的事情,令狐满月竟然让林简知道!

锦盒还稳稳地放在林东曜手中,其他人都是伸长了脖子等着林东曜打开锦盒!

林东曜深知,锦盒一旦打开,令狐满月后面的戏就全都演不下去了!虽然今天她也是被冤枉的!

从林东曜将锦盒从林简手中拿走,满月和林简的呼吸就出奇的一致,都是在瞬间停止了呼吸一般。

谁会想到,一贯以冷酷无情惜字如金示人的林东曜竟会出手?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结 !

都凝结在林东曜的一举一动当中!

他动,满月前功尽弃!他不动,如此拖着,也不是办法。

林简对林东曜使了个眼神,眼神所传达的意思分明是,只要林东曜不打开锦盒,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林东曜眸光微冷,看了眼表情冷凝的满月,旋即丢给林简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东曜,你拿着锦盒还不打开做什么?”太后也被眼前的场景迷惑住了,这兄弟二人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的打什么哑谜。一个锦盒而已,又不是他们的,怎么感觉他们比任何人都紧张这个锦盒呢?

林东曜眸光沉了沉,打开锦盒?令狐满月这个最会演戏的丫头还如何能演下去?

不打开的话——

“皇奶奶,打开锦盒还是由年辉来吧。”林东曜说着,看似是要将锦盒递给年辉。

年辉抬手正要接过来,林东曜等了许久的声音终于响起,“五殿下,年辉之前惜梦一块回侯府取的锦盒,为了满月的清白,年辉还是避避嫌,不如就让五殿下亲自打开!”

语毕,满月微微闭了闭眼睛。

(天津)

84. 第八十四章 痛快干掉

? 林东曜等的就是满月开口,而且就是她刚刚说的那句话。舒悫鹉琻

腹黑冷酷如林东曜,不会按照常理对待满月。他不会轻易打开锦盒,更加不会还给林简,将锦盒佯装交给年辉,只是对满月的试探。

满月在赌,他也如此。

至此,林简也看出林东曜的心思。

林东曜猜出白玉簪子就在他身上,所以故意将锦盒引给年辉,目的就是为了让林简将白玉簪子给他!

为了满月,林简都不得不这么做!

“五弟真是有趣,锦盒都拿到了,还让年辉打开作何?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五弟素来是独来独往,若是你来打开,最公平不过!”林简说着,抬手看似随意的拍了拍林东曜胳膊,袖子底下的手指却是飞快弹出满月的白玉簪子,不偏不倚落入林东曜秀中国。

满月虽然没有没看清林简的动作,可是见林简转身走回了自己位子,满月知道,林简已经将簪子给了林东曜。

下一刻,当林东曜打开锦盒的一瞬,袖子里的白玉簪子巧妙的落在锦盒尚未完全开启的缝隙当中,当锦盒彻底打开,白玉簪子已经好好的放在锦盒之中。

落座的林简,眸光一瞬寒冽如冰。

而林东合隐隐觉察出有些问题,可林简和林东曜手法都很快,林东合有所怀疑却无证据。

“皇奶奶,这里面确实有一支簪子。”语毕,林东曜转身将锦盒递给满月,甫一开口,语出萧瑟,

“拿好了你的发簪,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却也不能随便乱放。”林东曜这话等于一下子说给满月和林简两个人听。

满月面无表情的接过锦盒,心底没有丝毫庆幸,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觉。

上一世,怎就没看到这样的林东曜?

见白玉簪子好端端的在锦盒里面,二夫人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却是咬牙冷笑。就算簪子在又如何?只要翠玉按照她吩咐的说,令狐满月照样没有活路!

就在二夫人准备跟翠玉使眼色的时候,却见满月拿出簪子看了一眼,忽然转身怒视翠玉,一瞬寒冽冷光,看的翠玉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惜梦!凝静!怎么回事?这锦盒里面放着的紫色琉璃珠呢?”满月此话一出,凝静和惜梦虽说一愣,却没有乱了分寸,齐齐的跪在地上。

“回小姐,这锦盒一直是翠玉看管的。”

“是啊,小姐,这锦盒您早就交给翠玉看管了,还有账目也是。”

惜梦和凝静将问题全都引到翠玉身上。翠玉还没来记得看满月的眼神,就被凝静和惜梦的话给说懵了。

“大小姐,奴婢——”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满月眸光一凛,看向翠玉。

翠玉愣愣的捧着账本。

“这是账本啊?”

“不是问你这个!你腰间那是什么?”满月指着翠玉腰间鼓起来的地方。

翠玉诧异的看向凝静,却见凝静低头不语。翠玉只得自己掏出来给满月看,“回大小姐,这不是你让凝静拿出来放在我身上保管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吗?”

翠玉话音落下,后院响起不小的抽气声。

一百五十两虽说不是什么大数目,可也能派不少用场。

满月冲着翠玉冷冷一笑,“我什么时候让凝静拿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给你?我吩咐凝静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场听着,我只让凝静拿账册出来,我说凝静若是拿不了交给你就可以了。我的锦盒一直都是交给你保管,现在少了一枚紫色琉璃珠!好你个翠玉丫鬟,竟是监守自盗!”

满月此话一出,翠玉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上捧着的银子哗啦全都掉在了地上。

“紫色琉璃珠一颗差不多得一百五十两银子啊。”

“是啊,这个小丫鬟真大胆,竟是换了主子的琉璃珠,还将银子戴在身上,看样是准备随时溜走。”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满月要的就是那句一颗紫色琉璃珠差不多得一百五十两银子。

眼见翠玉即将成为第二个紫琪,二夫人迟疑了一下,咬牙开口,面上却又不能做的太过。

“满月丫头,你怎么就能一口咬定翠云身上的银子是偷了你的紫色琉璃珠换来的呢?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谁能证明你的紫色琉璃珠在锦盒里面?”

满月就知道二夫人该跳出来了。

这就更加证明了翠玉是她的人!否则满月这场戏演到这里,就算翠云有问题,若不是二夫人的人,二夫人绝不会擅自开口,只有当影响了二夫人的利益,她才会站出来开口。

至此满月已经完全肯定翠云是二夫人的人无疑!

只是没想到,翠云跟在令狐泉身边这么多年,也会被二夫人收买!

“二夫人,你有所不知,那紫色琉璃珠是我母亲当年留给我的唯一信物,再无其他信物给我。我一直好生保留着,但是没想到翠云丫鬟竟是监守自盗!想我才回来侯府不过一个多月,老夫人虽说给我做了新衣,可月银只发了一个月的十五两,我之前又是一直待在县城身无分文,如何能一下子冒出一百五十两来?二夫人且说说,这一百五十两既然不是我的,那么不是翠云偷换的又是从哪儿来的?难道还是我自己变出来的不成?我可不想某些人,可以在尸体下面变出一根白玉簪子还冤枉是我的!”

满月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翠云现在已经完全懵了,趴在地上连声喊着冤枉。

“奴婢——奴婢冤枉啊——奴婢——”

“放肆!这里是未央宫,不是让你们在此处理家务的地方!将这个监守自盗的丫鬟拖下去送回侯府,交给令狐泉处置!”太后此刻勃然大怒,这审着命案呢,怎么不知不觉被带着走了,到成了侯府自断家事的地方。

太后与令狐泉熟稔,所以自然是将翠云的事情交给令狐泉,总不能是交给令狐鸿兮这个侯爷去处理吧,这点面子太后还是会给令狐鸿兮的。

满月一听太后的话,自然是见好就收!将翠云交给令狐泉再合适不过了,虽然太后并不知道翠云是令狐泉的人,但翠云跟了令狐泉多年,令狐泉自然了解翠云性情才会将翠云送到蒹葭阁,如今翠云偷了老夫人曾经给她的白玉簪子,不管她是有苦衷还是有把柄在二夫人手里,都是令狐泉来审问了。

“这——这——”二夫人一听太后的话,脸色不由狠狠变了变。可发话的人是太后,二夫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忤逆太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翠云这颗棋子被满月痛快的干掉!

令狐平雪也有些发懵,翠云可是至关重要的一颗棋子,可是还没等开口呢,就被令狐满月先入为主给解决掉了!这个令狐满月简直太可怕了!远比她和母亲想象当中还要难对付!

满月此刻转身看向太后,眸光清亮通透。

“回太后,满月的白玉簪子在此,至于刻了月字的簪子从何而来,想必只有真正的凶手一清二楚了,为了证明清白,满月想从这个刻了月字的白玉簪子上面找寻线索!”

如今铲除了翠云,就等于没了后顾之忧。她这一步走的看似惊险,却也在意料之中。若说之前对翠云的怀疑只有五成的话,那么随着二夫人出面为翠云说话,则是彻底落实了她对翠云的怀疑。铲除了翠云,她就可以一心对付白玉。

太后凤眸定定的落在满月身上,倒是更加好奇她会如何断案。

“令狐满月,你且说说如何查找凶手?”太后威严发声。

满月看着呈在太后面前那个刻了月字的白玉簪子,再看看躺在地上的薛雅梅,眸光闪烁一下,之前想好的计策在心底成型完善。

而她的这一神情波动看在林东曜眼中,则是她又在用表面的无辜实施害人之心了!虽然这害人是建立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基础上的。

林东曜很想知道,她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旁门左道的主意,说得好听点是奇思妙想,说的难听点就是阴招!那个叫翠云的丫鬟一句还没开口呢,就被她利索的干掉了,只怕现在二夫人都想不通那一百五十两银子是怎么回事。或许现在跪在那里的两个小丫鬟心知肚明,但忠于主子的丫鬟又岂会轻易开口?

满月在众人注视之下,沉着出声。

“?回太后,满月一直有个习惯,出门的时候会在身上带一些蓝叶薄荷,这种蓝叶薄荷不同于绿叶薄荷,味道更加清淡,而且放在掌心揉搓之后,掌心过水之后,水是咸涩的,可以在不知不觉当中排出体内毒素,满月之前跟薛小姐有过近距离的接触,所以满月身上的蓝叶薄荷粉必定沾到了薛小姐身上,如果凶手就在未央宫的话,那她在杀害薛小姐的时候,身上必定也会沾染这种蓝叶薄荷粉,还请太后给满月机会证明清白!”

满月早些时候不提这个主意,在解决了翠云之后提及,这时候她的嫌疑已经很轻了,并且,众人注意力多多少少会转移到刚才的翠云身上,如今她说的话,众人好奇探寻多过验证挑刺。

“蓝叶薄荷?哀家从未听说。”太后此刻也是好奇多过验证。毕竟满月说的头头是道,哪里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太后虽然有怀疑,却更想看看满月接下来的验证。

“是,的确是蓝叶薄荷。”满月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瓶子,瓶子里面倒出的粉末果真是蓝色的。

林东曜抬头看了眼那蓝色粉末,唇角别扭的抽了抽。

蓝叶薄荷?

她真会胡诌?!

这明明就是蓝苏,虽然也是罕见的一种提神醒脑的香粉,却是跟蓝叶薄荷扯不上任何关系!搞不好这什么蓝叶薄荷牙根就不存在,是她信口胡走的!她胆子还真大!在太后面前撒下这弥天大谎,就算一会证明了清白,她又如何跟太后解释根本没有蓝叶薄荷这件事?

林东曜此刻很想知道,满月一会如何解释蓝叶薄荷这个弥天大谎!

太后思索了一下,沉声道,

“你令狐满月是头一次进宫,这未央宫的大门朝哪儿开都未必知道,说你一个弱女子在这里杀了人,哀家也是不信的,这未央宫后院三岗哨林立,若不是熟悉这里的人又岂会杀人之后还将尸体吊在树上?你且起来吧,哀家给你一次机会自证清白!”

太后也是明白人,这么多年在后宫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虽然一开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满月,但细细梳理之后却又存在漏洞。

二夫人这会子着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难道还真有什么蓝叶薄荷不成?

二夫人紧张的看了白玉一眼,白玉瑟缩着身子,这会子想跑显然是来不及了,一旦有所行动就太扎眼了。白玉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怎么不悄悄溜走,在这里看什么?

“回太后,满月现在想找一个帮手协助一下。”满月语气淡淡的,看似随意轻松。

李氏听了,既然是查证杀害女儿的真凶,而且太后都说了凶手不像令狐满月,李氏自然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了。李氏正要自告奋勇,却是被满月拒绝了。

“夫人,您是后来才赶过来的,满月要找的人必须是之前也跟满月有过接触,身上多多少少也接触过蓝叶薄荷粉的人,若是身上不曾接触过的话,那么一旦沾染上,难说究竟是之前染上的还是之后才染上的,就连满月也会自证清白不碰薛小姐的尸体,所以满月要找的必定是跟满月一同前来的人,最好——就是也跟薛小姐有过密切接触的人。”

满月说着,目光看似有些迷惑的在众人身上游移。

目光到了令狐满月身上的时候,令狐满月一个机灵,恨不得现在地上有道地缝她赶紧钻进去躲着令狐满月!令狐满月看她的眼神——难道——

“之前跟你有过密切接触,又跟薛雅梅有过接触的不就是令狐平雪吗?让她出来帮你。”林简看似冷淡随意的语气,却等同于狠狠地甩了令狐平雪一巴掌。

(天津)

85. 第八十五章 输掉了肚兜

? “这——太后,臣女不合适,这还是让其他人来吧。舒悫鹉琻”令狐平雪原本艳丽多姿的面容此刻煞白无光,失了最后一丝血色。

二夫人也赶紧站出来替她说话,“是啊太后,平雪可是弱女子啊,这尸体——怎么能碰?”

“令狐满月都能碰,令狐平雪为何不能碰?之前不是说了她这个做妹妹的想为姐姐分忧解难吗?这不——机会来了。”林简自然不打算放过令狐平雪。

既然二夫人有胆子暗中陷害他的满月,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之前在侯府的时候,林简目睹令狐子璐发疯的过程,还救了险些被害死的令狐劲烈,对于二夫人的心思和想法自然明白,想动他林简看好的女人!必定要付出终生难忘的代价!

令狐平雪见太后不说话,吓得不成样子,眼神充满请求的看向林东合。

林东合心下怜惜,正准备开口,却听到林东曜的声音冷冷响起,

“若是此刻遭受不白之冤的是太子或二哥,我这个做弟弟的也会义不容辞出手相助!”林东曜恰到好处的一句话,狠狠地堵住了林东合的嘴巴。林东合脸色一僵,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嘴巴里。

他只能阴着脸看一眼林东曜,再看一眼林简,却见二人此刻表情是出奇一致的冷嘲,林东合心底怒火翻腾,都顾不上去安慰令狐平雪了。

令狐平雪对面的林冉倒是很想开口帮助令狐平雪,可太后在一众皇子当中最不待见的就是他了,他没这个胆子在今天这种场合插嘴,尤其是在太子和老五都开口之后,林冉掂量自己那点分量,更是没了开口的勇气。

令狐平雪骑虎难下,现在所有人都看着她。

太后自然不好逼她什么,但不管是林简还是林东曜所说的那些话都是足够阴险毒辣,时刻都将令狐平雪往绝路上逼。

都说最毒妇人心,可太子和林东曜此刻却上演了一出无毒不丈夫给众人看。

满月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向令狐平雪,说出来的话却是险些气哭了令狐平雪。

“那就有劳妹妹了。妹妹请吧。”满月才没功夫询问她的意见呢,直接板上钉钉丢给她一个请字,这跟把刀子架在令狐平雪脖子上逼她没什么两样。

就连太后都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知该说满月什么好了。

林简挠挠头,无语的低头品茶。

林东曜此刻还在纠结满月一会究竟如何跟太后解释蓝叶薄荷这个弥天大谎!

“我——我——你、”令狐平雪一贯端的是高贵优雅大气艳丽,这会竟然让她碰尸体?这——

可偏偏林简和林东曜明里暗里都向着令狐满月!就拿刚才锦盒的事情来说,为什么他们两个都碰了那个锦盒!之前翠云送来的消息是,令狐满月的白玉簪子丢了,所以她跟母亲才会放心的让翠云偷出老夫人赏赐的那根白玉簪子加以陷害,否则就直接连那一支白玉簪子一并让翠云偷出来了,也不会出现今天这局面!

“妹妹放心好了,我在旁边看着,告诉你怎么做。”满月继续眨着眼睛,一脸无辜无害的表情,可那眼底,却是寒霜凝结。

令狐平雪这就怕了吗?真正令她害怕的还在后头呢!

很快,且等等!不着急——

马上令狐平雪就会尝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令狐满月——”令狐平雪走到满月身边,咬着牙小声开口,眼眶红红的,说不上是吓得还是被气得,总之就跟杀红了眼似的。

“你不跟我一起吗?”令狐平雪已经认了,林东合帮不上忙,林冉又没说话的地位,太后不吭声,皇后就不会吭声,瑾妃若是多话就等于挑起林东合与林简、林东曜之间的矛盾。林东合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瑾妃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我要避嫌的,妹妹。”满月后退一步,让出足够的空间给令狐平雪。

二夫人这会子已经气得掉泪了。

她捧在手掌心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女儿,如今竟是被令狐满月如此玩弄!等着过了这一关,她一定亲手掐死令狐满月!以泄私愤!

二夫人这会子似乎是忘了,一?直以来,都是她先对满月不好处处针对满月陷害满月,满月如此不过是自保,顺带收点利息罢了!

“你、”令狐平雪碍于所有人都在场不能如泼妇一般跳脚,只能颤抖着身体站在那里。

“我令狐满月能有一个如此为我着想不惜触碰尸体的好妹妹,真是——三十修来的福气!妹妹辛苦了,请吧。”满月一边说着好听的话,一边朝令狐平雪挥挥手,脸上的表情偏偏是无辜单纯的。

令狐平雪哪里受过这样的打击,手臂都抬起一半了,可是看到对面二夫人朝她使眼色 ,又生生的放下了。

如果不是看到二夫人,她刚才差点就打了令狐满月!如此,是不是正好中了令狐满月的诡计来了?

到时候外人就会说她表面仁义道德假仁假义,到了关键时刻却是不肯出手帮助姐姐,不过是徒有虚表!令狐平雪此生最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而满月正是抓住了她这致命的弱点,这会子令狐平雪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会翻脸的。

令狐平雪战战兢兢的来到薛雅梅的尸体边上,一看到薛雅梅那种狰狞铁青的面容,令狐平雪终是没忍住,啊的尖叫了一声,哭着跳进了二夫人的怀里。

“孩子——呜呜呜呜呜,你受委屈了——”二夫人絮絮叨叨的念着,却是招来太后的白眼。

这母女二人怎看着如此矫情做作?

满月也不拦着令狐平雪,冷笑一声,俯下身亲自动手解开薛雅梅的外衣。

“既然妹妹不肯帮忙,我不强求。凡事都顺其自然好过磕磕绊绊。”满月话中嘲讽犀利尖锐,直让令狐平雪觉得如芒在背,时时刺着她的后背。

可她是真的害怕死了的薛雅梅那张脸!单是看一眼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给薛雅梅换衣服了!那可是尸体啊!没气了的!

令狐平雪此刻似乎忘了是谁害的薛雅梅断气,不还是她和她的母亲吗?

令狐平雪因为满月的话顿时觉得自己所有的脸都被丢光了,前一刻还对她羡慕仰望的众人,这会子都是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京都世家当中,最看重长女为尊,庶出为辅。庶出的女儿除了要尊敬嫡出的姐姐,更要尽心尽力,如今令狐平雪等于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了,给了旁人在背后议论她的机会,若不是因为太后和皇后还在场,令狐平雪真的想一走了之。

目睹眼前一幕,林东合眸光不觉一凛。

这个令狐满月真够过分的!明明是才回来不过一个月不受宠的女儿,就算是嫡出长女,无根无基,凭什么如此嚣张如此目中无人?而真正让林东合心中不甘的是,为何林简和林东曜都是为了她不惜搭上令狐平雪?

难道他们都看不到令狐平雪拥有的倾城倾国的容貌和艳丽姿色吗?

林东合一直是自信且步步为营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令狐平雪才配得上他林东合!

只是,他原本以为要得到令狐平雪必定要经过一番争夺算计!因为顶着天下第一美人称号的令狐平雪必定会是皇室中人争夺的焦点,可如今看来,除了一个不成威胁的林冉对令狐平雪痴迷不已,他最大的敌人林简和林东曜完全不将令狐平雪放在眼里,相反的,都是关注令狐满月!

她令狐满月凭什么?

林东合不肯相信自己的眼光出了问题!更加不甘心自己挑中的女子在其他对手眼里一文不值!

如此自负,倒是跟令狐平雪天生一对!

满月在众人面前亲自动手解开薛雅梅的衣服。虽然之前薛雅梅主动挑衅她,但薛雅梅不过是受人指使的牺牲品罢了,可怜的跳梁小丑,最后还落得个被过河拆桥的下场!

满月将薛雅梅的外衣装在一个干净的木盆当中,又让年辉带她去了一趟山房,选了几个干净的陶罐,趁着年辉不留神的时候,满月抓了一把盐放在其中一个罐子里面,薄薄的铺了一层在罐底。因为罐子有些深,满月挑选的罐子也故意找了白底儿的罐子,所以白色盐洒在上面不用手试一试,单凭肉眼很难察觉。

一切准备就绪,满月让年辉叫出未央宫当值的所有丫鬟,这其中就包括白玉。

白玉之前杀薛雅梅的时候就吓得够呛,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虽说她从小受过训练,刀枪棍棒都会点,但杀人终究还是第一次,如今又被挑了出来,白玉很想表现的自然一?点,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白玉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如果一会真的被令狐满月揪出来的话,她该怎么办?

说是令狐满月指使她杀的人?有谁会信?若令狐满月是凶手,谁能相信令狐满月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说出二夫人的话,二夫人手里有她的弟弟,她宁肯自己死上几百次,也不想连累无辜的弟弟。

白玉此刻还存着一丝侥幸。

当十个罐子装满了水摆在各人面前,白玉最后一个才将手放在罐子里面。一刻钟后,满月让众人将手从罐子里面拿出来,找了三个小太监检验罐子里面的水是否有满月提到的咸味。

三个小太监在白玉的罐子面前,不由自主的齐齐点头。

“这个罐子里面有咸味!”

“对!这个有咸味!咸味很明显!”

“回太后,白玉的罐子里面的水是咸的。”

随着第三个小太监话音落下,白玉面孔一白,正要开口辩解,满月上前一步猛的掀开她的袖子,只见白玉手臂上有三道明显的抓痕,抓痕还在往外渗着血水,一看就是刚刚弄上的。

“太后请看白玉的手臂,再看薛雅梅的指甲!白玉手臂上又三道抓痕,而薛雅梅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甲里面分别都有皮肤痕迹,而且在薛雅梅的指甲缝里还有一些翠色的丝线,这与白玉亵衣的眼色一模一样,白玉亵衣的袖子也正好被勾破了几缕丝线。”

满月话音落下,太后竟是直接站了起来,抬脚朝这边走来。

四个侍卫立刻上前将白玉摁住,白玉呆呆的跪在地上,一时间,连反抗都忘了。

正如满月所说,白玉亵衣的袖子的确勾破了好几处,而且白玉手臂上也有三道新鲜的抓痕。在白玉脖子下面也有几道指甲刮上的痕迹。

满月之前经过仔细观察发现,白玉和薛雅梅身高差不多,就算白玉会两下功夫,可薛雅梅在生死关头做的是保命的挣扎,自然是最为激烈的挣扎,正因为如此,白玉身上就不可能一点伤痕都没有。满月提出的蓝叶薄荷不过是一个引子,摆在白玉面前的罐子里面也早就撒上了盐,白玉怎么洗手水都是咸的。

之前众人注意力都在令狐平雪身上,满月准备这一切都是一气呵成,根本不给任何人一丝多余的考虑机会,打的就是这么一个时间差!因为机会稍纵即逝,满月必须抓住众人好奇求知的心理,故弄玄虚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其中每一个环节都是环环相扣,一节脱节都会出现问题。

“白玉!你可知罪?”太后凤眸眯起,威严霸气。

白玉握紧了拳头,下一刻,一缕鲜血从她唇角溢出。

“太后!白玉咬舌自尽了!!”年辉第一个发现不对劲,以最快的速度封了白玉的穴道,白玉这时候已经晕死了过去,就算救活了,只怕也不会说话了。

目睹此景,二夫人暗暗咬碎了银牙。

为了 对付令狐满月,她不惜将隐藏在令狐泉身边这么多年的翠云和隐藏在未央宫多年的白玉都给搭上了,却是没能撼动令狐满月分毫,还给了她机会羞辱平雪,并且在太后面前 大出风头!

二夫人这一出,输的连肚兜都不剩了!

(天津)

86. 第八十六章 好戏到来

? “带下去,救活了继续审问!”太后见白玉咬舌自尽,脸色更是铁青骇人。舒悫鹉琻

这明显是受人指使有难言之隐。这后宫重地,在她举行的晚宴上,竟是说杀人就杀人,这后宫还有安全的地方吗?杀人之后还诬陷侯府千金,如此龌龊行径令人发指之余却也要太后心惊。

这后宫之中究竟隐藏了多少像是白玉这样的宫女!看来需要在后宫进行一次彻底的肃清!若长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二夫人现在正在极力保持冷静,尽管如此,她的面容还是惨白一片。白玉咬舌自尽却没死成,虽说白玉不大可能出卖她,可白玉活着一天就是一个威胁。

二夫人看看同样害怕的令狐平雪,再看看一脸冷漠的满月,二夫人此刻心知肚明,错过了这次机会,想要再对付令狐满月就比登天还难了!就算令狐满月不吭声,令狐泉回去一审问翠云的话,多少会怀疑到她和平雪头上,而今天这一出不但没有对付了令狐满月,还搭上了自己精心栽培的两个丫鬟,这回去——如何跟老夫人交代?

经过这一次,只怕老夫人那边是彻底对她失去信心了!若她失宠了,三房还不趁机跳出来?

二夫人越想心越乱,可她这会子还没意识到,真正的灾难还在后头等着她呢!

白玉被带了下去,太后看着罐子里的水,眉头皱了下,看样子是要开口询问满月蓝叶薄荷的事情。

林东曜眸光闪烁一下,不知怎的,这一刻有种心瞬间提了上来的感觉。

就在下一刻,太后口中的疑问还没问出口的时候,就听到隔壁院子传来轰然一声巨响,紧跟着小太监尖锐的喊叫声和痛呼声。

“不好了!轮轴断了!!石头掉下来了!!”

“石头砸到人了!”

“快来救命啊啊啊啊!”

这边才刚刚消停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隔壁院子就乱成了一锅粥,原本还未从薛雅梅身亡一事中回过神来的众人,再次被吓得不轻。

“年辉!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听是神石出了状况,太后脸色大变、

年辉才刚刚将白玉送到大牢,这会子脚跟还没站稳就朝隔壁院子跑去。

“扶着哀家去看看!”太后等不及年辉回来汇报,一手扯着赵公公,一手扯着皇后,脚步匆匆的朝隔壁院子跑去。

满月看了眼天色,还真是不差分毫!

一听隔壁院子神石出了问题,令狐平雪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当中回过神来,再次又被吓了个够呛!

“母亲,你有没有听到说是轮轴断了?神石砸到人了?”令狐平雪声音难得出现了颤音,原本是光彩照人的容颜,在此刻是暗淡无光。

二夫人并不知道令狐平雪在瑾妃的撺掇下拿了图纸邀功的事情。

“是,我听到了,怎么了?跟你又没关系?”二夫人一脸诧异的表情看着令狐平雪。

令狐平雪拖着颤音开口道,

“母亲,那图纸——图纸是我给太后的,太后看了图纸之后说是绝妙——就——就按照图纸连夜赶工吊起神石——可是现在——”令狐平雪期初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母亲的话却是击毁了她最后的希望。

令狐平雪知道太后之前对她的赏赐有多大,这会的惩罚就有多重!

“什——什么图纸?你哪里会画什么图纸?是不是有人冤枉你了!”二夫人一头雾水,见令狐平雪脸色煞白,额头鼻尖都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二夫人也吓得够呛。

瑾妃这会子已经拉着林东合跟在太后身后看个究竟去了,若真是图纸出了问题,瑾妃得赶紧想办法撇清自己才行,要不然太后怪罪下来,她之前可是大力推荐令狐平雪的,到时候脱不了干系!

林东合此刻也是眉头紧皱,一方面担心令狐平雪,一方面又不想被连累,一时无措。

“冤枉?”二夫人的话一瞬点在令狐平雪心头,她猛的扭头,眸子里带着冲天恨意看向满月。

此刻多数人都去了隔壁院子,满月却还站在原地不动。等着看令狐平雪害怕的样?子!

到了这会,令狐平雪才回过味来,自己是被满月狠狠地摆了一道!

“令狐满月!你、你故意的!”令狐平雪三两步走到满月跟前,碍于还有人没去隔壁院子,令狐平雪不敢放开音量,更加不敢动手,只能是压低了声音呵斥满月。

二夫人追上令狐平雪,虽然还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十之又跟这个令狐满月脱不了干系。

满月这会子无辜的眨眨眼睛,一脸茫然的表情看向令狐平雪,

“妹妹这是怎么话?声音这么小,我听不清!劳烦你说话声音大一点,隔壁院子那么吵,我实在是听不到你说了什么!”满月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令狐平雪。

令狐平雪眼睛赤红,却不敢提高音量。

“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扫把星!你故意把图纸放在石凳上引我过去拿,你故意在图纸的设计上出现问题,你要害死我你!”尽管令狐平雪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哭,眼泪却始终在眼眶内打转。

二夫人听到这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令狐平雪后背,咬着牙开口,

“你明知这小贱人诡计多端,她留下的东西你还敢用?你怎么如此不长脑子!太后有多重视这块神石你不知道吗?你这是找死!!”二夫人也吓住了,神石坠下还砸伤了人,都是因为平雪献上的图纸出了问题,若现在不承认图纸是平雪画的,那欺骗太后是要满门抄斩的!

所以二夫人和令狐平雪此刻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咽了!刚才吃了一个大亏,现在这个还不知道如何过关!!

“令狐满月!你这个扫把星!如此狠毒的心肠!我绝不会放过你!”二夫人压低了声音咒骂满月,她此刻牙根就忘了,是谁一次次将满月逼上绝路,是谁前一刻还不惜杀人嫁祸满月?

如今,满月不过是跟她们收点利息罢了!这就受不了了?

真正让她们受不了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正在这时,隔壁院子响起太后愤怒的声音,“令狐平雪呢?!”

“母亲,我、我怕。”令狐平雪吓的快要跪下了。太后这声音就跟要吃了她似的,令狐平雪根本不敢这时候过去。

可是不过去也走不出这个未央宫了!二夫人也害怕,却只能硬着头皮拉起令狐平雪。

“令狐满月!你且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二夫人咬牙切齿的开口,却只敢压低了声音小声喊着,不敢让更多人知道。

满月眨眨眼睛,眸光纯净莹然,却在深处透出如刀似箭的冷冽寒霜,一瞬刺的二夫人瞳仁生疼。

“二夫人还要再如何对付我呢?难不成下一次你要杀了你自己来陷害我?呵——若真是那样,我可没办法替你找出真凶查明真相了!只能让你死的不明不白了。”

满月满不在乎的语气让二夫人有种吐血的冲动。

可是年辉已经到了她和令狐平雪面前,看年辉的脸色,二夫人和令狐平雪都有种站不住的感觉。

一步一步朝隔壁院子走去,有种上刑场的感觉。

之前还因为图纸获得了赏赐的令狐平雪,只觉得想要出风头对她来说易如反掌这一刻方才感觉到,之前带给她无限风光的那张图纸,根本就是一张下了最恶毒咒语的诅咒,要将她至于万劫不复之地!这一切都是令狐满月造成的!她不是扫把星!而是妖女!!

年辉带着二夫人和令狐满月朝隔壁院子走去,满月视线淡淡看向无边天际,清眸静静望着夜空之中最亮的那颗星,星辉映入她眼底,为她眼底无边黑暗注入清冷华彩,仿佛是星月的光芒才点亮了她的双瞳,否则,她的眼底就只是一片无垠黑暗。

林简和林东曜都站在远处,静静看着满月。

满月站在中间,丝毫没有感觉到林简和林东曜的注视。

此刻的她,完全融入无边夜色之中,仿若隐形的,又仿佛是唯一的存在。

——

隔壁院子此刻的鸡飞狗跳比之前发现薛雅梅尸体的时候还要闹腾,还要人仰马翻。

令狐平雪和二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瑾妃拉着林东合躲在后头,尽管如此,却还是被太后揪了出来。

“瑾妃!你干的好事!为哀家极力推荐令狐平雪!如今你看看!!”太后一声冷喝,瑾妃一头冷汗。吓得急忙从角落里挤出来,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扭头有些埋怨的看了令狐平雪一眼。

令狐平雪此刻还觉得自己更冤枉。

若不是瑾妃默许她将那张图纸据为己有,她现在也不会惹上这横祸。瑾妃却觉得自己才是最冤枉的,明明处于一片好心想帮令狐平雪出头,到头来什么好处没捞着,她自己还惹了一身骚。现在太后怪罪下来,就跟她有好果子吃似的。

二夫人则是不知道该埋怨谁了!平雪毕竟年轻了,一时贪功着了令狐满月那个扫把星的道儿!现在是任由太后搓圆揉扁毫无招架之力了!看她回去不撕了令狐满月那小贱人!

“令狐平雪!你的图纸真是让哀家大开眼界!轴承断了不说,神石还从假山上滚落下来,砸伤了三个太监,砸毁了哀家的鲤鱼池,还有这白玉栏杆也砸断了六根!你还有什么话说?!”太后将图纸揉成一团重重的砸在令狐平雪脸上,这比直接让人掌嘴还让令狐平雪没面子。

令狐平雪这会子只觉得面庞火辣辣的,心里有火发不出来,也不敢发。对于那图纸为何会出问题,这会子是心知肚明的,可就是不能说出来。

前一刻还是风光无限接受赏赐,这会子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底下众人窃窃私语,议论不止。

“啧啧!真是的,没有那金刚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看她接受赏赐的时候多么得意,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不是嘛,还以为侯府千金多么厉害,原来就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货色!还以为真的懂绘图呢,原来就是个二把手!”

“她自己倒霉就罢了,连瑾妃娘娘都跟着遭殃,现在神石掉下来了太后震怒,不知道会怎么罚她呢!听说这神石可是保佑皇上的,这下子摔下来可不是好兆头啊!”

下面的人小声议论着,不敢让太后听到,可跪在地上的令狐平雪、二夫人和瑾妃却是听了个真真切切。三人脑袋都垂的低低的,大气不敢吭一声。

“令狐平雪!图纸是你画的,现在神石在两座假山之间,你说!该怎么办?!”太后带着怒气开口。

令狐平雪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看向卡在两座假山中间的神石。

神石之前坠下的时候砸断了最高的一根白玉柱子,然后形成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紧跟着砰砰砰倒了五根白玉柱子,倒塌的柱子还砸坏了太后最喜欢的鲤鱼池,连带站在下面吊神石的三个小太监也饿跟着遭了秧,一个砸了腿,一个砸了腰,一个砸破头,整个院子一片狼藉,太后看了如何能不动怒。

令狐平雪看着卡在两座假山中间摇摇欲坠的神石,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回——回太——太后,不如就维持现状,如此看来,好似一线天一样,令人赞叹称奇。”令狐平雪此话一出,底下有人忍不住嗤笑出声,二夫人闭了闭眼睛,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满月站在众人当中,听到令狐平雪的无语的眨了眨眼睛。

令狐平雪还真能圆话,连一线天都想到了!

“一线天?!令狐平雪!你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你就想出这么一个一线天的主意?哀家问你,若是到了寒冬刮风的话,这一线天会否掉下来?”

太后此话一出,吓懵了的令狐平雪没脑子的接了一句,

“到时候可以以绳索在四周加固。”

扑哧!

林简头一个没忍住笑出声音。

皇后忍着怒气瞪了林简一眼。

(天津)

87. 第八十七章 挑衅林东合

林简一笑,其他人原本还有所顾忌的,也跟着低声笑出声来。

皇后面上仍是挂着一贯的和蔼慈善,心底却不知如何说林简了。放着令狐平雪不要,为何偏偏对一个小县城刚刚回来的扫把星献殷勤?

那个令狐满月一看那双眼睛就透着一股子寒气,不像令狐平雪这般明媚夺目。

虽然有人跟着林偷笑,却不敢太过明显,毕竟太后的脸色难看到令人胆战心惊。

令狐平雪脑袋此刻是懵的。她前一刻还在做着风光无限的美梦,这一刻却要跪在这里被太后责备。令狐平雪一脸的委屈和无辜,今儿算是丢尽颜面了!这让她以后如何面对众人?

而前一刻还是众人羡慕仰慕焦点的令狐平雪,这一刻却成了不折不扣的笑柄。

“太子!你如此轻浮,成何体统?”皇后不说林简,不代表太后还能忍下去。

太后虽然也宠爱太子,但也得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

林简止住笑,清亮瞳仁闪烁一下,看似垂眸不语,眼底却溢满笑意。

太后铁青着脸,转而看向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的令狐平雪。

“你说用锁链加固神石?令狐平雪!你觉得这未央宫景色太平淡了是不是?需要加点锁链改善一下景色吗?”太后语出威严,字字句句都如同针尖麦芒一般刺在令狐平雪心头。

她知道太后是在讽刺她,可那图纸都不是她画的,现在她能有什么主意?

“你们有谁有主意?嗯?!”太后威严目光扫视众人,众人纷纷低下头。

如何吊起神石都是一项浩大艰难的工程,更何况是现在了?神石就在两座假山中间摇摇欲坠,仿佛风稍微大一点,神石都会从上面掉下来。

“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有主意的?”太后失望开口。

满满一院子的人,都是世家千金和贵族公子,还有一众后宫嫔妃太子皇子,此刻却都闭了嘴。

林简此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确切的说是事不关令狐满月,他就没有任何兴趣。

而林东曜虽然心中有了主意,却懒得开口。他此刻最想知道的是令狐满月一会如何解释蓝叶薄荷的弥天大谎!

林东合凝眉沉思,一心想要想出一个合适的注意缓解令狐平雪这会的尴尬。

“皇奶奶,孙儿有一主意,可以一试。”林东合心底合算出了一个补救的法子,算是目前这种情况来说,最为稳妥可靠法子。

众人目光齐齐的朝林东合看去,令狐平雪抬起头来,煞白的小脸恢复了一些血色。她知道若是林东合的法子管用,稍后太后的奖赏林东合并不会要,而是会为她求情。

令狐平雪此刻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林东合身上。

令狐满月害她又如何?关键时刻有林东合保她!

令狐平雪此刻还没看明白一个道理,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想要生存下去,最可靠的人只有自己!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等于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去掌握。

皇后见林东合站出来说话,而林简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皇后眼底飞快上过一抹阴鸷的寒光,奈何林简与她这个母后并不亲近,有时候,皇后觉得自己不像林简的母后,而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这个儿子究竟是什么心思,皇后一直都猜不透。

瑾妃则是一脸希翼的看向自己儿子,只要林东合的法子管用,她跟令狐平雪今儿还有机会翻身。

众人后面不起眼的角落里,谁都没有看到满月唇角勾起的一抹冷蔑笑意。

林东合的法子早在她预料之中了——

上一世,遇到这种情况,林东合会采取什么样的法子,满月心知肚明。林东合自认完美无缺的法子,其实也存在着致命的弱点,只不过在今天这种场合,林东合的这个法子会暂时奏效。

“皇奶奶,令狐小姐的图纸的确是个绝妙的点子,只是出现了一丝细微的瑕疵,稍加改善即可,问题就出在吊起神石的轴承的方向,若是方向调转——”

“回太后,臣女认为二殿下所言差矣。调转方向乃下下之策。”

不等林东合说完,人群最后,满月的声音淡淡响起,在这狂躁夜色,她清冷淡然的声音如同一股涓涓清泉,潺潺划过众人心头。

而满月在林东合信心满满之际开口,无疑是当面给了林东合一巴掌。

林东合对自己的法子充满信心,且是稳妥取胜最好的法子,可令狐满月竟是如此不给他面子打断他的话!她凭什么说他的法子是下下之策?

跪在地上的瑾妃抬起头不满的瞪了满月一眼,继而冷笑开口,

“别以为刚才破了案子就能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了,吊起神石既靠头脑也靠学识,如果外面的传言没错的话,你令狐满月应该是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你知道神石的寓意吗?你知道何为轴承何为借力吗?”瑾妃自认为抓住了满月的短处,越说越来劲。

今天已经让令狐满月出尽了风头,瑾妃这性子,哪能看得下去。

满月从角落里走出来,并没有因为瑾妃的话而有丝毫难堪,唇角反倒是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浅笑,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瑾妃,薄唇轻启,淡淡道,

“瑾妃娘娘,臣女不太了解神石的寓意,但知道太后看重神石足矣,臣女不知道轴承为何物,但知道轴承断了的后果足矣!臣女不知道何为借力,但臣女知道借力不当还不如任何力量都不使用!至于臣女认识几个字——我只想说,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有谁敢说,能认全所有汉字呢?瑾妃为二殿下不平,臣女明白瑾妃爱子心切,而臣女不过是就事论事,说出心中想法,并不针对任何人任何事!”

满月一番话说的瑾妃哑口无言,到最后还不忘揶揄瑾妃几句。在揶揄瑾妃的同时,还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她说的清楚明白,她之所以站出来说话都是为了太后,不会针对任何人任何事,相较于满月的懂事和识大体,瑾妃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这对于素来以大气高贵示人的太后来说,自然是最为瞧不上的。

瑾妃面容红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

令狐平雪没想到又让满月出了风头,当即恨得牙痒痒。若不是令狐满月故意将图纸留在后院石桌上,她现在还用跪在这里吗?

哼!扫把星竟然大胆到跟林东合叫板!真是不知死活!

令狐平雪恨不得跳起来掐死满月,可面上却还是一副善良柔弱的表情,眼含期待无辜委屈的看向林东合。

林东合被满月打断刚才的话,面上挂着层层寒霜,微眯着瞳仁看向满月。

“令狐满月,本殿下倒想知道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林东合平时算是谨慎小心步步为营的性子,所以在太后面前并没有爆发出明显的不满,只是看向满月的眼神却明显带着压迫冷嘲的气场。

满月眸光纯净莹然,却是看也不看林东合一眼。

在上一世,她早就看够看吐了林东合的嘴脸!

目睹此景,皇后这会子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一分,毕竟只要不让林东合出风头,谁出来对抗都可以!

“满月丫头,你有什么想法?”太后甫一开口,竟是一句满月丫头,听的众人微微一怔,脸上表情各有不同。

皇后一脸慈祥善良,心底却暗暗打着小算盘。

瑾妃刚才被满月抢白那一顿,到现在脸色还没变回来,一听太后如此称呼满月,瑾妃更是不甘。

令狐平雪刚刚恢复点血色的面庞,这会子再次变回煞白无光。隐在袖子下的手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刺的掌心生疼。

一旁的二夫人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可她现在却明显失了话语权,只有跪在地上等候转机出现。

满月没想到一贯威严霸气的太后会如此称呼自己,眸光垂下,恭敬开口,

“回太后,若是按照二殿下所言,将轴承调转,那横杆的位置正好冲着九重宫阙正中央,横杆如一柄锋利的长剑直插九重宫阙的中心位置,将九重宫阙从中间一分为二,直入到底。”

“令狐满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满月话音刚落,皇后此刻也难保持沉默。这等触犯禁忌的话令狐满月怎么有胆子说出来?

皇后真正担心的自然不是满月,而是侯府!若满月的话因此触怒了太后,这等敏感禁忌的话语一旦定罪,便是死罪一条!届时整个侯府都会遭殃!那皇后一心选好的太子妃人选岂不也一场空了?

其他人也是隐隐变了脸色。

林东合眼底寒光一闪而过,这个令狐满月真的是不知好歹!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原本以为她有胆有谋,现在看来,不过是不知深浅罢了。

满月身前不远处,林简抬起头悠悠看向满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温暖如昔。

能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令狐满月有这个胆子!

(天津)

88. 第八十八章 富贵险中求

林简对面,某位爷脸色冷若寒霜,显然——还在纠结那蓝叶薄荷。

一贯是说一不二的林东曜,只觉得此时此刻,他内心对于令狐满月的关注显然超过了一切。看着她孤军作战的样子,他就会有一种冲动,忍不住想要起身站在她的身旁与她并肩作战。

今儿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漂亮干脆,完美精妙,不管是临场的应变还是用那两个丫鬟设好的布局,都堪称毫无瑕疵!

如她的胆识和谋略,绝不会栽在一个蓝叶薄荷上面,更加不会栽在林东合的问题上。

可唯独她刚才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听着刺耳异常,有种让人心惊胆战的感觉。

“如果太后不信臣女的话,尽管可以试一下二殿下的法子。”满月垂眸轻声开口,脸上的表情谨慎恭敬。

林东曜见了,唇角勾了勾,这个令狐满月——又开始演戏了!明明就是阴险腹黑的心肠,可面上却常常是平静淡然的表情,好像全天下都是骗子,她令狐满月也不可能骗人。

“令狐满月,你不必危言耸听,太后心中自有公断。”皇后娘娘轻言出声,表面看是不赞成满月的话,其实心底巴不得林东合捅下天大的篓子才好。

如今所有人都在等着太后定夺。按理说,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亲疏程度,太后都不可能相信满月的话。可是——

如今的情况,已经不能按照正常场景来思忖考量。太后对于神石的看重,完全超过了林东合的地位背景。天降神石本是庇佑天朝,可令狐平雪的图纸却让神石险些坠下,还砸伤了人,太后现在首要考虑的是神石若安置不好会带来的灾难不测,而不是首要考虑林东合的地位是否赢过令狐满月。

满月此刻赌的就是太后对于神石的看重。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所谓富贵险中求,满月将所有利害关系在心中梳理得当,才有刚才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太后凤眸犀利落在满月身上,一时沉默不语。

院中众人只觉得此刻呼吸都变得稀薄,不知太后会如何处置口不择言的令狐满月!

“令狐满月,你——有何良方?”太后话锋一转,眸光锐利依旧,语气却起了变化。

“皇奶奶——”林东合眸光一冷,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后。

林简微微一笑,仿若一切在他意料之中。

林东曜始终面沉如水。

“回太后,二妹的图纸其实存在着一个致命的漏洞,并非二殿下所说的小瑕疵,若真是小问题,那无非是瑕不掩瑜,但致命的问却往往就出在看似细微的地方。众所周知,吊起神石必须用到轴承和锁链,通常情况下,轴承和锁链必须需是同一型号,但因为神石的重要性,所以此次吊起神石的轴承和锁链都比普通的大上三倍,如此一来,看似是万全之策,却也存在着致命的缺点。”

满月声如银铃,悦耳清脆。一瞬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锁链和轴承都改了 ,但脚架未动,如此一来,自然会造成头重脚轻的结果,可如果要改造脚架最少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那又错过了奉上神石的时辰。”

满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令狐满月,你说了半天不过是在挑刺,你的法子呢?”瑾妃不甘的呛着满月。

太后正听的专注认真,瑾妃冷不丁的插句嘴进来,太后凤眸一凛,寒光迸射,瑾妃顿时乖乖闭了嘴,可心底却如何也不甘心不服气。

令狐平雪和二夫人对望一眼,二人眼底俱是漫过满满的震惊和嫉妒。

“瑾妃娘娘不必着急,听我慢慢道来。”满月不急不慢,清冷面庞,不动分毫。

“如果要按照太皇太后规定的时辰完工,那么改造脚架是绝对来不及的,但现在的脚架并不足以满足吊起神石,可现场却有两副脚架,其中一幅自然是备用脚架,既然有备用脚架,只需在两副脚架上方加以固定,将两副脚架合二为一,如此一来,底下承重加大,就不会出现头重脚轻的感觉,只不过用到的锁链和轴承多一些而已,既然脚架有两副,那么锁链和轴承想必也是配套的,如此法子,自然不必转动轴承方向,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满月话音落下,现场一瞬静谧无声 。仿佛此刻掉一根针 在地上都能听到。

之前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正在使用的脚架上,从没有人留意到另一幅备用脚架,有时候,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结果大不相同。

太后深呼吸一口,凤眸眯起, 半晌不做声。

太后不说话,其他人都不出声,静静等着太后下令。

林东合目光从刚才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寒,阴冷目光此刻不知该望向何处。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亲耳听到了令狐满月的法子胜过他说的方法,就算太后最后不采纳,但令狐满月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就等于是软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林东合此刻有一瞬是无处安放的感觉。

皇后神情此刻也带着震惊和疑惑。

眼前的这个令狐满月真的是从小县城回来的那个令狐满月吗?如果真的是她————那,确实是可惜了。没有强有力的背景和靠山,令狐满月孤身一人如何能带动整个侯府?没有侯府老夫人的支持,令狐满月注定是孤军作战。

太后抬眼看了眼墨色天际,凤眸倒影出暗夜星光。

院子里的空气再次变得稀薄起来,因为太后此刻阴晴不定的面容。

满月说完所有要说的,垂眸等候太后发落。

这一盘她赌的的确有点大!但既然已经进宫了,已经在未央宫彻底坏了二夫人的毒计,倘若就这么平静的回到侯府,以二夫人的性子来说,她在未央宫输掉了全局,难保不会孤注一掷的对她痛下杀手!与其回到侯府与二夫人斗个你死我活,不如在今晚给二夫人和令狐平雪致命一击!

只有在太后面前站稳了脚跟,回到侯府,她才能更加方便的占据主动,而不是被动挨打!

“来人!”太后沉思片刻,威严出身。

满月垂眸不语,拳头握起,眸光如霜。

“移驾延禧宫。”太后唇瓣只是威严的吐出五个字,在场众人俱是一愣,继而纷纷看向满月。

眼神之中有疑惑,有同情,有不屑,种种种种。

太后并不在此刻发落或处置满月,如此模棱两可的态度,更加让人摸不清太后心思。

众人跪地恭送太后。

满月则是被赵公公带着一同回了延禧宫。

等众人都离开之后,瑾妃和令狐平雪还有二夫人才敢站起来,令狐平雪忍了很久的眼泪终是扑簌扑簌的落下来。

“你还哭?我现在都不知道找谁哭去?之前在侯府跟你说的好好的,一切听从我的安排不要轻举妄动,你看看你惹下的这个祸端!”二夫人一看令狐平雪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今天满盘皆输,二夫人就懊恼到了极致,偏偏令狐平雪还不让她省心,给她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不知道太后稍后如何处罚平雪。虽说太后现在不说什么,那是神石还未安奉妥当,一旦事情解释了,太后必定会跟平雪来一场秋后算账!

令狐平雪今儿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如今还被母亲如此斥责,令狐平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剩下哭了 。

“还哭还哭!今天你惹得麻烦还不够吗?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二夫人平时对令狐平雪的宠爱和呵护到了这会子只剩下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瑾妃在一旁见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林东合去了延禧宫,等在宫外等太后那边的消息。瑾妃现在自然不能去延禧宫讨太后的晦气。

令狐平雪的图纸可是她拿出来呈给太后的,令狐平雪没有好果子吃的话,瑾妃同样要受连带。况且还有一个皇后跟着太后一同回了延禧宫,皇后那个笑面虎岂能说出对她有利的话来?

“瑾妃娘娘,这——我这一时气糊涂了,娘娘还在这里,我就忍不住责骂平雪,娘娘海涵。”二夫人回过神来看到瑾妃脸色甚是难看,面上说着赔礼道歉的话,其实心里并没有将瑾妃看的多么重要。

现在是瑾妃和林东合求着巴结他们侯府,是林东合看上了平雪,而不是她们要巴结瑾妃,再加上二夫人有一个将军哥哥,对于瑾妃这种出身普通只有一个儿子作为依靠的妃子,二夫人并不当回事,不过是面上要说的过去罢了。

瑾妃勉强扯出一抹笑,劝着二夫人。

“二夫人不必客气,平雪这孩子聪慧懂事,我看着甚是喜欢,今天的事不过是个意外,谁也不想有这么个结果,本宫想太后那边不会太多不满,等事情过一阵子了,淡了,也就不妨碍了。”

瑾妃的话听的二夫人心中冷笑不已。

说的倒是轻松了!这又是人命又是神石坠下,若是太后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难保不会认为是平雪的图纸带来的灾难。

到那时候,可真就捅下天大的 篓子了。

(天津)

89. 第八十九章 孤注一赌

延禧宫

太后和皇后端坐在上,满月垂首而立,静默不语。

一个时辰后,赵公公脚步匆匆进入大厅。

“回太后,神石已经奉好。”赵公公话音落下,太后面上明显一松,皇后也跟着一脸欣慰的笑容安慰太后。

“太后您瞧,如今神石安奉妥当,您也去了一大心事了。”

太后点点头,虽未曾露出笑容,可之前紧绷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

看着还站在正中的满月,太后挥手让赵公公赐坐满月。

满月站的腿都有点麻了,好在这一出大戏演到现在马上就要落幕了。

“令狐满月,你的法子的确管用,哀家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如此有心有才,谋略心思不输男儿。哀家还想听听你对今日之事的看法。”太后终是出声,只不过说出的话明显让皇后一愣。

一个黄毛丫头而已,何必还要听她的想法?难道太后不知道这个令狐满月是个扫把星?

满月抬头迎上太后威严目光,面带恭敬谨慎。

“太后过奖了。臣女只是有心为太后分忧解难。至于今日未央宫的事情,若太后问的是关于神石的事情,满月已经说了,是想多为太分忧解难,至于薛雅梅的事情,臣女只能实话实说,臣女在此事过程中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虽是为了自保,却也有欺瞒太后的成分,还请太后赎罪。”

“欺瞒?”太后挑眉看向满月。

皇后也愣了一下。

“究竟怎么个欺瞒?”太后此刻倒不见得有多气愤,反倒是好奇占据了上风。、

满月起身跪在地上,实话实说。

“回太后,满月今日被人冤枉险些命丧未央宫,后来得太后明见还满月公道。满月对太后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满月先是一番感恩的话,后面要说的才是重中之重。

“臣女当时比任何人都急于知道杀人凶手究竟是何人,因为这关系臣女将来的个人安危,有人既然在暗中下手要对臣女不利,那么这一次不曾成功,难保不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其实蓝叶薄荷是臣女胡诌的,只不过是臣女随身携带的提神香包而已,臣女猜测凶手就在未央宫,并且是熟悉未央宫侍卫交接时辰的人,如此一来,范围便缩小很多。不得不说,此次能查证清楚还臣女清白,一是太后威严在此,二是臣女的侥幸!因为在此之前,臣女心中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查证清楚。”

满月除了隐瞒知晓白玉是二夫人的人,其他都是如实告知太后。

太后始终专注听着,看向满月的目光时而明亮,时而深沉。

皇后在一旁仔细观察太后脸上的反应,对于满月的话更是不知道该相信几分。

“令狐满月,你欺瞒哀家还有胆子说出来,你可知哀家会如何罚你?”太后沉沉发声。

“臣女只知太后会赏罚分明,具体是何等奖赏何等处罚,臣女不知。”满月一脸无辜单纯的表情。

太后凤眸眨了眨,看向满月的眼神明灭不定,更加令皇后猜测不透。

“奖罚分明?这么说,对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哀家最好的处理结果就是你已经将功折罪,可以不予处罚了?”

太后不愧是太后,一语道破满月心思。

“臣女惭愧。”满月轻声开口。

一时间,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皇后始终在一旁看满月和太后对话,可不管是满月的心思还是太后的心思,皇后都看的云里雾里,这会子自然也不方便多嘴。

“你还知道惭愧?难道你不知道死为何意吗?!”太后声音倏忽冷了下来,凤眸之中,犀利光芒冷冷的定格在满月头顶。

满月抬头迎上太后锐利眸光,坚毅开口,

“臣女知道,死为失去一切,但对有些人来说,死却是解脱。反过来也可以说,活着的人并不意味着拥有一切,也许活着的时候失去一切才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若之前臣女不貌似以善意谎言蓝叶薄荷自救,只怕臣女就会成为虽然活着却失去一切的那种人。臣女不过是普通女子,自然害怕失去,所以斗胆欺瞒太后,臣女不敢说自己是迫不得已,却也是为了所有普通人一个简单的心愿——活下去。仅此而已。”

满月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每一句话都透着独属于她的清冷气质。

不卑不亢却又滴水不漏。

太后刚才问她知道死为何意的时候,她内心最深处,在那一刻掀起的滔天巨浪又有谁知?

还有谁比她更清楚死亡的感觉?

还有谁比她更清楚活着仅剩下一口气却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满月一番话显然说的太后也是微微一愣。在后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像是这种话,太后还是头一次听到。说不出是刺耳或是尖锐的感觉,却偏偏落入心底让你不得不服。

挑不出任何瑕疵,可偏偏又让听者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觉。

“你要活还有胆子隐瞒哀家,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太后再次出声,看似是质问满月,可语气却比刚才缓和了很多。

此刻没人看到满月紧绷的神经悄悄松弛,暗暗松了口气。

太后行事作风 一贯是雷厉风行,若是此刻太后真的怪罪她,不会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早就将她拉下去了。

这一出大戏赌到前一刻还是步步惊心危机重重,直到此时此刻才算是落下帷幕。

满月声音语气不变,依旧是恭敬谦和的态度,“回太后,保命和诚实面前,臣女选择对太后诚实,在保命和欺瞒面前,臣女选择的欺瞒也只是暂时为止,活着是希望,却也需要感恩正直。”

满月的话一时令太后陷入沉默当中。

皇后在一旁细心观察着,却有种绕进去了的感觉,这个令狐满月在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应有的神情和语气,反倒是与林东曜的母妃安妃给她的感觉很像,心思深沉难以捉摸,一旦想要深入了解,便会不知不觉的坠入其中,有种浸入无边黑暗的感觉。

皇后收回思绪回过神来,再看满月的时候,却发现她脸上有的只是恭敬谦顺的神情,可前一刻她给自己的感觉明明就是深不可测!

“令狐满月,你可知——哀家今日罚你亦可,赏你亦可。可你却是头一个让哀家左右为难的存在。罢了,既然哀家已经决定不怪你了,赏你又如何。”

太后话锋一转,满月眸光闪烁一下,面上仍是平静如水。

太后表面看是雷厉风行的人,实则却很深谙人情世故,虽说满月可以将功折罪,但那等于是告诉所有人,满月用蓝叶薄荷欺瞒了太后,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奖赏她一番,将众人注意力吸引到神石上面,自然就少人关注蓝叶薄荷。

这蓝叶薄荷到头来还不是太后一句话,她说没有就会消失在众人视野当中。

“臣女谢太后恩典。”

既然太后发话了,满月自然也顺着说下来。

其中过程和诸多矛盾,只要太后这边选择忽视,于满月而言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尘埃落定。

“赵公公,将上月北辽进贡的定风珠取来。”太后凤眸生辉,沉声吩咐。

“是,太后。”赵公公躬身领命,即刻下去准备。

皇后在听到定风珠三个字时,脸色明显一僵。

北辽使者上月进贡了三颗定风珠,皇上留下一颗,另外两颗给了太后。太后之前已经有言在先,会将其中一颗赏给即将出嫁和亲的六公主林尔沁,皇后一直惦记着另外一颗定风珠,谁知太后今日竟是要将定风珠赏给令狐满月吗?

皇后面上不言不语,内心却泛起波浪。

赵公公将装着定风珠的锦盒捧出来,锦盒打开,褐色丝绒布围成一圈,小心的烘托着中间一颗蚕豆大小的粉色珠子。

定风珠本就罕见,粉色定风珠更是上乘极品。

足可见太后对于神石的供奉有多么重视。皇后此刻只恨自己没能想出令狐满月的法子取悦太后,否则定风珠就是她的了。

世间女子,纵使母仪天下如皇后,却也逃不开对于珠宝首饰的喜爱和重视。

“令狐满月,这是世间仅存三颗的定风珠其中之一,哀家将其赏赐给你,你好生保管,日后继续为哀家分忧解难。再者,你年纪尚小,也不适宜给你封官,不过哀家心中都有数,日后哀家重办宫宴,有的是你一展所长的时候。”

太后不但赏赐了满月定风珠,还话里有话的提到以后的宫宴。在太后心目中,显然,满月已经过了第一关。

皇后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相较于令狐满月今儿的表现,令狐平雪日后想扳回这一城,只怕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

如此折腾了大半夜,满月走出延禧宫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东方泛出一抹鱼肚白,将婆娑树影下静静伫立的一抹挺拔身影映衬的忽明忽暗。

满月看着那道背影,脚尖转向,想要从旁边绕过去。

有些人,有些事,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天津)

90. 第九十章 他也有今天?!

090

满月走出延禧宫,前方树影婆娑下,一抹身影挺拔修长,虽是背影却足够满月刻骨铭心。

曾经的十年夫妻,今朝陌路。

满月还记得,上一世,她与林东合的第一次单独见面,也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何其相似的一幕。

那时,他们即将成亲,林东合平时看她的时候虽然温柔体贴,可眼神总给她心事重重的感觉。满月几番想要询问她的想法,却总是欲言又止。直到一次宫宴结束后,满月独自一人在园子里散步,就看到林东合落寞萧瑟的背影伫立在身前不远处。

那一刻,满月的心莫名被揪紧,她知道在晚宴中,林东合因为之前没有照顾好七皇子林南徳而被皇上责罚,更被其他皇子嘲笑奚落。瑾妃因为娘家衰落,在后宫一直就不受重视,林东合那时虽风头正劲,却始终只能做七皇子林南徳的跟班,就算所有一切都是林东合拼来的,皇上最后赏赐的始终只有林南徳一人。

林南徳母妃静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只可惜早年病逝,皇上对年幼的林南徳宠爱有加,在一众皇子之中挑选了林东合伴随林南徳左右,表面看是给予林东合极大的信任,其实却是限制了林东合的发展。

其后不论林东合做了多少事情,功劳都归林南徳。

林东合面上本分耐心,其实心底早已是恨透了皇上。

当时,看到林东合这般模样,满月心底说不出的疼惜难过。静静朝他走过去,陪着他站了许久。

直到天快亮了,林东合才幽幽转身,看向满月的眼神有些不忍和无奈。

“我以为你站一会就会走了,为何要如此执着陪我在此吹冷风?”林东合轻声开口,眼底明明带着难言之隐,却不肯在言语中对满月表露分毫。

那时的他,对满月还是怀疑和试探的。

“我不忍你一人承受一切。”满月心中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就化作一句。

“不忍又能如何?今儿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并非我能掌控和承载,日后成亲跟了我,也许我未必会带给你荣华富贵,可能还要你陪着我担惊吃苦。你都不害怕吗?”

那时的林东合就开始在满月的生命中下了一盘很大的棋。

她只是他通往最高皇位的棋子,自始至终,只配被利用,不配走进他心底。

满月是传统执着的个性,对于林东合,既然是要做他的妻子了,自然就要对他一心一意。

“不论别人如何看你,在我心中,你对我好,就值得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满月那时的情感单纯而执着。在小县城被贺姨娘和她的女儿欺凌了七年,满月的心比任何人都脆弱敏感,而林东合对她说的每一句甜言蜜语听在那时的满月耳中,都透着说不出的感动和唏嘘。

她将林东合的温柔体贴当做是此生最大的恩赐,为他生为他死,都在所不惜。

“你可知这话不是随便说说,你要陪着我,是要付出比常人多上几倍乃至十几倍的危险和辛劳,你不忍我辛苦,我同样不忍看你为我奔波操劳。”林东合说这话的时候,自认满月已经上钩。

而那时的满月的确如此。

她从七岁之后就没尝过亲情温暖的滋味,而林东合在此刻给予她的是她从未拥有过的温暖感觉。

“能伴你左右便是我的福气,能成为你的妻子,除了福气,我也有我的责任和需要守护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会跟你一起。”满月的话至今想起来,还令她自己冷笑跌起。

从那以后,她与林东合一明一暗,相互配合,共同合演了一出出精彩绝伦的好戏。

他在明处继续以七皇子陪伴的身份伴随七皇子左右。

而她则在暗中训练他的隐卫,编织了京都最强大完善的一张关系网,网罗人才为他所用。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发挥所长。

那些年,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

她也一直以为,他对她的爱意就是表面上做到的那样说出来的那般。

思绪如血抽走,满月冷漠的移开视线看向别处,脚下的步子同样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然,下一刻,一抹黑影倏忽降临眼前,拦在面前。

不远处,丫鬟惜梦和凝静正准备上前迎接满月,突然看到林东合挡在满月面前,惜梦和凝静同时一惊,不知二皇子会不会对自家小姐不利。

黑暗中,满月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朝二人摇摇头。

惜梦和凝静虽然担心害怕,可见满月摇头,二人只得站在原地等候满月,不敢贸然上前。

林东合挺拔身影挡在满月身前,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噙着三分浅笑。

“二殿下,借过。”满月不理会林东合眼中笑意,薄唇轻启,冷漠淡然。

“令狐满月,有几句话想告诉你,不会是连几句话的功夫都不给本殿下吧。”林东合面上笑意不减,只是这笑容明显的未达眼底。

满月视线看向别处,手中还捧着太后上次的定风珠锦盒,眉头轻轻簇起,语出淡漠,

“二殿下若有话对我说,大可派人传话送去侯府,如今这半夜三更的,孤男寡女,二殿下身份尊贵,满月也同样身家清白,何必要在此闲谈授人话柄呢?”满月这态度明显就是告诉林东合,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林东合面上笑意僵了一分,却不是那种轻易放弃和动怒的人。

“这是太后赏赐的定风珠?”林东合视线落在满月手中锦盒上,语气有着一丝讶异。

“是。二殿下果真是消息灵通!”满月语带讽刺。

太后赏赐她定风珠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对外颁旨,林东合只看到盒子就知道了,看来他在太后身边的眼线也不少。

“这没什么,这盒子本殿下认识,北辽进贡的时候见过。”林东合表情飞快的变化了一下,满月眸光一寒,旋即悠悠绽开浅笑。

北辽进贡的时候见过?

呵——林东合果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锦盒未必就是北辽进贡的时候送的那只盒子!

因为赵公公拿出这个锦盒的时候,在太后面前打开之前,赵公公找了一圈才找到锦盒的开关在哪里,这锦盒设计精妙巧夺天工,尤其是锦盒开关的设计,若不是仔细查找,根本看不到是在侧面两颗镶嵌的珍珠中间。而拥有这般制造工艺的并非北辽本土,而是来自京都第一木匠世家。

上一世,满月做了皇后之后,所用的锦盒都是这家出产。

所以林东合说这锦盒在北辽使者进贡的时候见过纯属欺她不懂!

可满月此刻并没有揭穿他!

既然知道林东合在太后身边有内应,那么很快,林东合就要为他安插的内应付出代价!

满月现在不急于揭穿林东合。

一来,林东合行事素来小心谨慎,一旦被他察觉蛛丝马迹,必定会提前动手解决,而且那内应既然能知道太后身边的事情,必定是林东合暗中培养了五年以上的人选,绝非常人一般容易对付,说不定早就得了太后的信任也不一定。

如此轻易揭穿林东合,既打草惊蛇还会惹祸上身。必须有个完全的计划才能行动。

“二殿下见多识广,好了,现在没事说了吧?”满月态度冷冰冰的,真是多一眼也不愿意看到林东合这张丑陋的嘴脸。

林东合眼底闪过一抹恼意,眸子眯起,一抹寒光若隐若现。

“你以为林简是你的靠山吗?或者你觉得林东曜可以给你带来荣华富贵?别以为太后赏你一颗定风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太后完全是出于对神石的看重,而且她老人家好面子,说一不二,你安奉神石确实有功,太后为了求个心理安慰,也算是对神石险些坠落一事有所顾忌和交代,所以才赏了你一刻定风珠,不要就此迷失了方向,看不清你真正要走的道路才行!”

林东合字字句句都在敲打满月,未达目的,连太后都敢议论。

林东合的确不怕满月去跟太后告状,因为以满月现在的处境,就算太后真的赏了她一颗定风珠,若她贸贸然跑去太后面前告林东合的状,一来没有人证,二来林东合始终是太后的孙子,她始终是个外人,太后就算是为了七皇子的将来,也不会相信她!

见满月不说话,林东合以为她心中有所动摇,不觉想要趁热打铁。

“太后不会是你一生的依靠,林简不是,林东曜也不会是!你知道吗?令狐满月。”林东合定定的看着满月清丽自然的面庞,在这一刻,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令狐满月处事很有分寸,同时进退得当,关键时刻又不缺过人胆识,这样的女子留在身边才会带给他想要的结果。至于令狐平雪,这几次的事情看来,令狐平雪过于招摇了一些,一旦遇到危险完全就是一个绣花枕头,虽然好看,却不如令狐满月带给他的震撼多。

满月听了林东合的话,墨瞳闪了闪,下一刻,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这么说,二殿下才是我令狐满月一生的依靠了?”

满月此话一出,林东合眼底不由得划过一抹志在必得的自信。

“是或者不是,你是聪明人,还用得着我分析太多吗?”

“满月的确不是笨人,可也想知道二殿下究竟比我聪明到哪里去?又比太子的崇高地位优越到哪里去?又能比五殿下得到的宠爱和看重多到哪里去呢?二殿下可否给我详细解释一下?”

满月眨着眼睛,清眸寒透看似平静,却更像是结了一层薄冰的无垠湖面,一旦触碰一分,就会在平静的湖面显露丝丝龟裂,迅速蔓延开来,直到每一处都填满细密碎片。

满月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化作针尖有力的刺在林东合心尖上。他不如其他人的,满月统统揭露出来,他不想面对的,满月毫不客气的逼着他面对!

前世她看不透的,这一世在她面前早已是透明且不堪一击。

“令狐满月,你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林东合隐着心底滔天怒火,面上佯装平静,只勉强挤出一丝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嘲讽。

满月歪着头微微一笑,清丽面庞因为这一抹浅笑透出世间罕有的清幽明净。葱白手指轻轻摩挲着锦盒上的珍珠,泾渭分明的墨瞳悠然落在锦盒上,薄唇轻启,说出口的话语却再次刺激到了林东合心底最深处的疤痕和伪装。

“二殿下,你是七皇子的跟班众所周知,那我跟了你,岂不成了跟班的跟班?听说七皇子跟太子有意亲近,一旦如此,将来你岂不是也成了跟班的跟班,那我令狐满月又算什么?我若站在太子一方,这以后七皇子可就成了我的跟班,那么二殿下不也就成了满月的跟班的跟班。啧啧!既然都是跟班,那我还费劲重新选择作何?做好我现在不就行了?不是吗?”

满月一番话连削带打,就差直接挥舞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直刺林东合咽喉。

可这种软巴掌甩在林东合脸上的感觉,在满月看来,更加深的刺激着林东合。

他也有今天?!

不过往后当他每一次面对满月的时候,他内心所受的打击和痛苦,注定比今天还要严重百倍!

“令狐满月!你真是——不知好歹!”林东合咬牙开口,目赤欲裂。

不远处,凝静和惜梦看着目光凶冷的林东合和一脸巧笑嫣然的自家小姐,又害怕又担心。看二殿下那样必定是动怒了,可小姐脸上还带着无所谓的笑——这究竟怎么回事?

她们担心满月安危,可没有满月吩咐又不敢轻易上前,只能远远看着,着急的手心都是汗水。

满月看着强忍怒火的林东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无所谓的闪过。

“那么在二殿下眼中,如何才算是识相呢?是不是要跟你一样做一个快乐的小跟班,功劳都给别人,委屈都自己受着,然后到头来还要找一个女子诉苦算计上一番不成吗?”

(天津)

91. 第九十一章 不知死活

满月最后一句话,等于是活生生的撕开林东合虚伪做作的丑陋嘴脸,将其毫不留情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此刻只有她和林简两个人,但是对于内心敏感自负的林东合来说,满月的话无疑比当面打他巴掌来的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他本就因为七皇子始终不能放开手脚拼搏一番,为此还成了宫中一众皇子嫔妃茶余饭后的笑柄,可令狐满月凭什么也如此对他?

她不过是侯府遗弃了七年之后为了给令狐平雪铺路才接回来的扫把星而已!

她有什么得意和瞧不起自己的?

真是将来怎么死的她都不知道!

“令狐满月,你是做出自己的选择了是吗?”林东合阴冷开口。

满月不看他,视线仍是落在手中的锦盒上。

此刻的她不就像是这个锦盒一样吗?里面的确还是原本的定风珠,可盒子早已换成了别的。就如同她此刻的身份地位都没有任何改变,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已经经历了一世轮回,旁人看到的只是她,而她却看到了旁人两世。

“满月自始至终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不喜被任何人牵绊打扰。二殿下想法如此复杂,着实不适合满月。告辞。”

满月身子一侧,抬脚朝不远处凝静和惜梦的方向走去。

林东合在她身后注视她单薄纤细的背影,这一刻,眼底泥浆翻涌。

一个小小的令狐满月竟敢如此对他说话!她凭什么不将她放在眼里?她迟早会为今天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

林东合心底汇聚万千恨意,可面上仍是平静如水的注视着满月背影,除了眼底翻涌的波涛,并无太大异样。

若他此刻连自持的能力都没有,又如何能在林南徳身边这么多年?

他一步步周全策划部署到今日,终日等到林南徳对他事无巨细的依赖,终于等到父皇彻底信任他对林南徳的辅佐和用心,谁知偏偏在这时候杀出一个令狐满月!

一个不受控制的令狐满月,隐隐让林东合觉得比林南徳难对付千倍百倍。

——

延禧宫

太皇太后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皇后。

见皇后愁眉不展欲言又止的表情,太后已然心中明了。

“太子就是太子,崇高地位无人可以取代。相对而言,你这个皇后始终是皇后,更加无可取代。皇后可明白?”

太后换了一副随意的态度,只有她跟皇后两个人,有些话题大可说的自在随意一些。

皇后起身为太后续茶,面上波澜不惊。

“谢太后提点。只是——简儿素来与我不亲,倒是跟太后您还有很多话说,身为他的母后,我也努力了很久,但简儿对我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我心中无奈缠绕,却也不好与他争论。”

皇后说的看似都是大实话,却是忽略了最根本的原因。那就是林简对她这个母后为何如此冷淡?

那段过往,只有天知地知,林简知道,皇后知道。

这牵扯上了皇后逝去的长女唯爱公主。

唯爱公主比林简年长五岁,却是林简最喜欢的姐姐,只可惜,唯爱十年前因病去世,那时候林简不过六岁,却是对小小年纪的林简心底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他如何也不能接受,最疼爱自己的姐姐竟是死于——

那也是皇后无法提及的一段痛苦往事。

“凡事总有个前因后果,这世间万事,只有平白无故的爱,没有平白无故的恨。恨由怨起,怨起有因。太子的心结还需皇后亲自打开,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管是谁的问题,总归是母子,没有解不开的心结。”

一直以来,太后也隐隐猜测林简和皇后之间必定藏有惊天秘密,可后宫秘密何其之多,若太子和皇后存心不说,其他人又如何能得知?况且,但凡牵扯上后宫禁地那些事,说出来的话,十有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并非掉一个人的脑袋就能解决的。

太后自然清楚这其中利害关系,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过去。

皇后母仪天下,太子又是国之将来,这二人任何一个都不能轻易撼动,否则必定天下大乱。就好比现在,看似太平,实则根基已经开始动摇。

朝堂之上,太子林简一呼百应,看似开明豁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实则城府极深,胆大心细。

而皇上最宠爱老五林东曜,更是深不可测的人物,看似独来独往,实则拥戴者众,果断决绝,手腕犀利。

至于林东合,也不能小瞧。表面看对七皇子拥戴有加,究竟有没有野心,看他那个上蹿下跳的母妃就知道了。七皇子只是一个幌子,皇上想利用七皇子牵绊林东合的脚步,可林东合未必就此乖乖就范,不会反过来利用七皇子掩护自身!

如今几个皇子都到了納妃的年纪,却都是迟迟不动,众人用心,稍加揣测便知一二。

也许皇后现在与太子关系不好,反倒是有利太子的发展。

太后虽然也喜欢老五林东曜,也心疼老七那个没娘的皇子,可太后心底终究是看重血统和规矩。

这么多年来,皇后在后宫一直是循规蹈矩,林简又是太子。太后自然不希望这其中出现其他问题引得兄弟反目争权夺利,但就目前来看,太后心中担忧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

“媳妇谨遵太后教诲,回去定当好好思过,看如何与太子缓和关系。让太后担心,实在是媳妇的不孝。”皇后给人的感觉一贯是温婉贤淑的,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太后都挑不出她毛病的原因,再加上太子从不惹祸端,太后没道理不看重皇后和太子。

“你能如此想自然最好,只不过,侯府那边,你若走的近了,瑾妃早晚会知道,令狐平雪的确光彩照人,可现在选的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不是比谁耕畜风头更楚楚动人,这个道理皇后比哀家懂的多。”

太后话锋一转,好不客气的提到了侯府,更是直接将焦点放在了令狐平雪身上。

皇后原本就紧绷的身体顿时更加僵硬紧张。

每回单独跟太后说话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这后宫是没有多少秘密可言的,如果是有心想要知道答案,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知道的。

皇后心下一惊,看来太后是知道侯府老夫人的意思了。

“回太后,侯府老夫人今日前来坤宁宫,的确提到了令狐平雪,毕竟是侯府最长门面的孙女,可今日一见,却也是空有其表。”皇后只能战战兢兢的顺着太后的话说下来。

不过今日令狐平雪的表现的确是让皇后失望。

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好大喜功的揽下瓷器活,到最后收不了场还想暗示林东合出手帮助,瑾妃倒是咋咋呼呼难成大器,但是那个林东合岂是那么容易出手帮忙的?

林东合肯出手,不知背后又在下一盘甚么棋?

皇后想到了这一点,太后自然也会想到。

“哼!何止是空有其表,差点被她毁了神石!你就传话给侯府的老夫人行了,以后不必让令狐平雪进宫,哀家这里,眼不见为净。”

显然,太后今儿是彻底动怒了。要不是满月最后想出了其他法子,令狐平雪现在在侯府接到的就是太后赐死的懿旨了!

皇后见太后如此不喜令狐平雪,自然不会在这节骨眼上为令狐平雪说话,只能是绕着圈子的开口,

“太后,令狐平雪年纪尚小,空有美貌还需磨练,只要不再轻易相信她人撺掇之言,日后也不会再犯错误了,媳妇会好好嘱咐老夫人的。”

皇后看似毫无破绽的几句话,却明显点出了瑾妃的错误。

太后如此明白人,如何能看不出来今儿瑾妃对令狐平雪的喜欢和关注,皇后如此说,不外乎想让太后出面惩罚瑾妃。

“今日之事,瑾妃多嘴犯错,哀家必定不会饶了她,但是你这个后宫之首呢?难道底下的妃子犯错,身为皇后你就没错了?皇后!你太过大胆挑战哀家的底线了!!”

说到这里,太后豁然起身,凤眸一瞪,眼底寒芒一瞬而出,刺的皇后瞳仁生疼。

皇后面孔发白,原本是试探的几句话却惹怒了太后,当即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太后赎罪,媳妇——媳妇多嘴了!”皇后没想到太后能如此动怒,她不过是多说了一句半句试探的话,太后不喜欢听不接茬就是了,为何要如此动怒?

以往皇后出声试探,太后不想说都是不接茬,为何偏偏今天?

太后看着跪在眼前大气不敢出一声的皇后,凤眸眯起,冷冷出声,

“你不知哀家为何动怒是吗?好!哀家一一说出来让你清楚明白!”太后声音一顿,凤眸如霜落在皇后头顶,太后压迫冷凝的眼神此刻若两把尖刀,飞快凌迟皇后的身体,说不出的恐惧感觉袭上心来。

“你明知哀家不喜后宫嫔妃与朝中大臣女眷往来密切,你自己偷偷见了侯府老夫人不说,可是当瑾妃跟令狐平雪走得很近的时候,你就只是看着,不曾提点只言片语,你心中等的就是哀家开口!若事事都要哀家开口,要你这个皇后作甚?你想借哀家的手整治瑾妃,其实今日你目的已经达到了,哀家令瑾妃和令狐平雪跪在一块,本身已经是给瑾妃最大的压力,可你偏偏还要在此刻暗示哀家!

之前你看到令狐满月说出一些危言耸听的话,可是哀家并不怪她,你就想试探哀家的底线,看看哀家是否也同样不会责罚你!皇后!妄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令狐满月是令狐满月!哀家给她一刻定风珠,她在侯府的日子就会好过一点,这对哀家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为难一个令狐满月对哀家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或是坏处,这始终都是侯府内斗的结果!

至于你,你是哀家天天都会看到的人,是哀家的左膀右臂,更是未来哀家这个地位的角色!你在说刚才那番话之前,究竟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在哀家的位子上,是会允许一个暂时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人试探你的底线,还是允许一个有着密切关联的人试探出你的底线呢?

皇后!你在后宫这么多年,你的进步在哪儿?看到瑾妃今日受到挫折你就忍不住想要将她彻底踩在脚下!若瑾妃或是后宫任何一个妃子说倒台就能倒台的话,那哀家岂会留着一个处处与哀家作对的安妃?你觉得对哀家来说,是更讨厌瑾妃一些还是更讨厌安妃?瑾妃虽然蠢钝,但稍加利用,便是哀家身边死心塌地的一颗棋子,但是安妃呢?豺狼狐狸一样的女子啊!那才是你这个纳兰氏的皇后所应该去看重和对付的人!

你跟瑾妃相争,争赢了也永远是安妃的手下败将!你跟安妃相争,赢了她,你才是真正的后宫之首!才能真正赢得六宫专宠!若你还不懂这个道理,现在就给哀家滚出皇宫!”

砰!

太后话音落下,手掌重重拍在一旁的湘妃椅扶手上,七宝鎏金的假指甲砰然折断,断裂的指甲套擦着皇后耳际呼啸而过。

而皇后早已震惊于太后刚才那番话当中,整个人——呆若木鸡。

做了太后十多年的媳妇,皇后这是头一次觉得太后的威严和霸气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绝非面上带着的如此简单。

皇后彻底被太后的话震慑住了。

她在后宫斗了十几年,却一直是找喜欢上蹿下跳或是柔若无辜的妃子下手,对于大胆泼辣心思深沉的安妃,皇后一直都在暗处小心翼翼的收集安妃的把柄,想要从中找出法子给安妃致命一击。可等了这么多年,眼见安妃愈加受宠,林东曜风头与林简不相上下,皇后也一时看不懂安妃究竟是何性情的女子了!

可是太后这边,却从未在她面前表露出对于安妃的不满和怀疑。

同样是面对自己的敌人,太后就能声东击西隐忍等待,而她只不过才看到了表面,就想着要对瑾妃下狠手!

比起太后的隐忍能耐,她实在是有些——不知死活了。

(天津)

92. 第九十二章 挨揍

满月回到侯府已然天亮。

可整个侯府却一点也不像早晨初醒的状态,所有人看到满月平安无事的归来,脸上表情各异。

令狐鸿熹和令狐泉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松了口气。

而老夫人则是阴沉的脸瞪着陌舞,并不说话,那眼神却是恨不得将满月拆骨入腹。

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站在一起,不再是以前的趾高气昂,正小心翼翼的观察老夫人和令狐鸿熹脸上的反应,待目光落在满月脸上,一股恨意扑天而来。

三夫人这时候带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看向二夫人,最近几次接二连三的在二夫人这里讨到了好处,上次就踩了二夫人的腰,这一次听说令狐平雪差点被太后处死,如今可是灰溜溜的回来的,三夫人觉得一夜不睡也值得。

“满月丫头,回来就好。”令狐泉上前一步拉着满月的手,眼底一抹释然,一抹欣慰。

“姑姑,父亲,满月回来了。”满月福身行礼,手中的锦盒分外显眼。

“宫里传话来了,你为太后出谋划策安奉神石,太后赏了你。如今看到你平安归来,我就放心了。”令狐泉是真心关心满月安危。

“姑姑,这是太后赏赐的定风珠,满月想请姑姑帮忙保管。”满月说着将装着定风珠的锦盒递到令狐泉面前。

一听定风珠三个字,就是见多识广如令狐泉也是微微一怔。

“是北辽进贡仅有三颗的定风珠?”三夫人率先忍不住,一边问着一边朝满月和令狐泉这边凑过来,眼巴巴的瞅着那锦盒。

二夫人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太后顶多会赏赐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糊弄令狐满月,谁知——竟然是定风珠?

老夫人原本紧绷低沉的面色微微一边,眉毛一挑,声音不冷不热的响起,

“满月丫头,太后赏你的定风珠不自己保存着,放你姑姑那里作何?你姑姑终日就没事给你看着定风珠吗?”老夫人这话听着是在责备满月不懂事,其实话里还有另一层含义,老夫人想让满月将定风珠放在她那里。

满月又如何不明白!

但是定风珠放在令狐泉那里就永远都是她令狐满月的,可一旦落在了老夫人手里,单看现在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眼珠子就发亮了,用不了几天定风珠是谁的还不知道!到时候老夫人一口咬定定风珠还给她了,满月还要落得个怠慢太后赏赐之物的罪名。

老夫人真是每说一句话,每走一步路都充满算计。

满月微微福身,笑着开口,“祖母,定风珠是太后赏赐宫廷圣物,满月只是觉得姑姑经常进宫见多识广,所以得到了这个稀罕物,第一刻就想到了姑姑。”

“母亲,既然是太后赏赐之物,满月丫头又信任我,暂且放在我这里吧。”令狐泉顺着满月的话说下来,旋即抬手将锦盒手下交给身后丫鬟。

老夫人脸色呱哒掉了下来。

在侯府这么多年,老夫人一贯是说一不二呼风唤雨的角色,但自从令狐满月回来了,老夫人觉得她就没有一刻安生日子过。此刻,老夫人似乎忘了,一直以来,都是她看不惯满月,一心想要为难满月。

“谢谢姑姑成全。满月此番进宫总算是没给侯府丢脸,如今能得到太后赏赐,也是祖宗庇荫刚刚回到侯府的满月。”

满月一番话听似说的谦虚谨慎,却是话里有话,暗藏玄机。

老夫人和二夫人不一直说她是扫把星吗?说她克死了外公外祖母和母亲吗?如今她平安回府,还故意说是祖宗庇荫,如果她是扫把星的话,怎么可能得到祖宗庇荫,倒是令狐平雪差点连累了整个侯府遭殃,谁是扫把星还不一定呢!

满月此话一出,二夫人和令狐平雪身子同时颤抖了一下,二夫人更是拉着令狐平雪的手往后退了一小步,仿佛现在地上有道地缝的话,二夫人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而令狐平雪却仍是不甘的昂着头,没有丝毫认输害怕的感觉。

令狐满月回来之前,她一直就是整个侯府捧在手掌心的娇宠,如今回来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凭什么要骑在她头上?神石的事情不还是她令狐满月一手策划的吗?要不是她——她岂会被太后嫌弃?

现在她好端端的回到侯府了,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绝不会再放过令狐满月!

觉察到身侧女儿被一身戾气包裹,二夫人不由得拽着令狐平雪又往后退了一小步,令狐平雪不甘的看了母亲一眼,却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老夫人正一脸怒色朝这边看来,怪不得母亲如此害怕。

令狐平雪脸上迅速换上委屈无辜的神情,低垂着头,暗暗垂泪。

见此,老夫人心下不由一软。毕竟她最宠爱的就是令狐平雪这个孙女了。可老夫人对二夫人的脸色却始终没好看到哪里去。

令狐鸿熹此刻对满月点点头。

“你且先回去休息吧,稍后宫里还会传旨过来,有些事还需从长计议。”令狐鸿熹说着,挥挥手,示意众人都散了。

折腾了一夜总算是有惊无险。只是平雪惹下的祸事,不会就此了结的。

想到这里,令狐鸿熹眸光冷冷的落在二夫人身上。

令狐平雪年纪尚轻不懂事,可二夫人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原本以为她出身名门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委屈二房,令狐鸿熹对她一直是有愧疚和不忍的,再加上二夫人又生了令狐捷和令狐平雪,令狐鸿熹对她一贯是极为信任和放心的,就算偶尔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都会选择睁一眼闭一眼,但如今——就算令狐满月不是她的女儿,难道连起码的持家之道都没有了吗?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出幺蛾子,令狐鸿熹以往只是不想管,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二夫人被令狐鸿熹看的后背冷汗直冒,再加上老夫人也一副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的眼神,二夫人这会子更是恨死了满月!

可是恨归恨,现如今令狐满月可是得到了太后赏赐的定风珠,恐怕短时间内是不好对她下手了!一想到又要看着令狐满月得意一阵子了,二夫人就恨得牙痒痒。

——

满月福身之后,带着丫鬟凝静和惜梦朝蒹葭阁走去。

令狐泉有事与令狐鸿熹商议,一块去了谦雲阁。

三夫人没能等到满月在众人面前数落二夫人和令狐平雪在宫里欺负她的事情,不觉有些无趣,打了个哈欠,扭着腰肢从二夫人身旁走了过去。

二夫人本想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回房,冷不丁被老夫人叫住。

“到我房里。”老夫人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带着一股冲天怒火率先朝枫兰苑走去。

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相视一眼,战战兢兢的跟在老夫人身后。

一走进枫兰苑,进了屋子。老夫人屏退左右,只留下二夫人和令狐平雪。还不等二夫人站稳脚跟,老夫人身子一探,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甩在了二夫人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二夫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捂着脸红着眼看向老夫人。

令狐平雪吓了一跳,不由得尖叫了一声。

“祖母!”

“你闭嘴!”老夫人冷喝一声,看向令狐平雪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愤怒。

令狐平雪不由红了眼眶,垂首站在一旁。

“老夫人——我——”二夫人捂着红肿的左边面颊,嗫嚅的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那一巴掌完全把她打懵了,二夫人好歹也是镇远将军的妹妹,家世显赫,又生了令狐捷和令狐平雪还有令狐子璐,这么多年始终没转正,也算是受尽了委屈,如今老夫人竟然打她?

就算她策划的事情没有成功,老夫人也不该如此——

“你很不服气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打你!是不是?”老夫人一看二夫人那样就知道她心里很不服气。

二夫人眼里含着泪,小声道,“媳妇不敢。”

“你话虽这么说,你的不满都写在连上了!”老夫人咬牙开口,旋即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瞪着二夫人。

“老夫人,您不知道令狐满月那小贱人,她——”

“你还说!”砰的一声,老夫人一掌拍在酸枝木的桌面上,二夫人立刻收了声,一边面颊火辣辣的疼着。

自小到大她都没被人打过,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婆婆甩巴掌,还是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老夫人这让她以后如何面对平雪?

“这次进宫之前我就劝过你,对付那丫头不急于一时,就算动手,最好也是在侯府自己家门里动手来的万无一失!可你竟然大胆到闹到宫里去了!你自己要死就一边死的痛快去!拉上平雪做什么?她还年轻,哪里懂得宫廷凶险!如今不但没让平雪上位,还让她成了整个京都的笑柄,这还不算完,反倒是成全了那丫头!你还有脸哭!还有脸回来见我!!你这次是赌上了平雪的将来你知道吗??”

老夫人指着二夫人鼻子一通数落责骂。

她一直藏着平雪不让她在外人面前露面,越是看不着的,在世人眼里就越神秘,越神秘自然越多人关注。

(天津)

93. 第九十三章 毒计

令狐平雪见母亲挨了老夫人一巴掌,又被老夫人呵斥了一句,这会子乖乖的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一声。

侯府表面看是母亲当家,可最终的决策权始终在祖母手里,如今祖母动怒了,令狐平雪也担心以后祖母不重视自己,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站在一旁看着,不敢多言。

老夫人看了令狐平雪一眼,虽然还是心疼这个孙女的,但是这一次,令狐平雪的确是让她失望了!没有比较还没有如此明显的差距,但是如今令狐满月的出现,顿时显得平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令狐平雪见祖母看向自己的眼神复杂深沉,不再是以前那般坚定无疑的宠爱,令狐平雪心下一寒,当即跪了下来。

“祖母,孙女错了,孙女这次轻敌了,被令狐满月陷害,孙女真的知错了,祖母再给孙女一次机会吧。”令狐平雪深谙演戏就要演足了,危机之际是重新获得老夫人的信任和宠爱为先,其他的也顾不上了。

二夫人见了,也妞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老夫人,媳妇也知错了。这次未能与老夫人商议就擅自做主,是媳妇的错,媳妇以后再也不敢了。”二夫人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头却是一千一万个不服气。

老夫人还在生气,可是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哭的梨花带雨的,老夫人一时心软,冷着脸让令狐平雪和二夫人起身。

“行了,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一个个的!平雪,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只知道薛雅梅死了,却不明白令狐平雪怎么会得罪了太后。

令狐平雪脸一红,一想到未央宫发生的一幕幕就又恨又怕。

“祖母,都是令狐满月陷害我!”

——

令狐平雪自然不会说满月一句好话,将未央宫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老夫人越听越来气,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生气也于事无补了,只是对于二夫人的失望却不是一点点。

“好好好!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觉得我给你一巴掌委屈你了吗?”老夫人此刻真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令狐满月是一定要除掉的,既然不能为平雪铺路,就不能留她在侯府碍事。可这娘俩竟是如此着急,在宫里头就敢杀人,幸亏今儿只有太后在,如果那个处处跟太后作对的安妃也在,再插上一腿的话,只怕这娘俩都没命回来了!

“老夫人,媳妇——知错了。”二夫人理亏,除了承认错误也不敢顶撞老夫人。

“现在还搭上一个翠云!你将翠云埋在那边五年,现在却还给了人家!你看看你能耐的!”老夫人斜睨着二夫人,怒火迟迟不消。

正在这时,找妈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老夫人,人来了。”

老夫人停止数落二夫人,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你们先去里屋等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是,老夫人。”

“是,祖母。”

二夫人和令狐平雪虽然好奇是谁这大清早的过来,但老夫人吩咐了,二人都是乖乖的进了内室等待。

不一会,找妈妈领着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二夫人透过窗棂缝隙看出去,见那老太太竟是礼部侍郎薛钊的母亲,二夫人不由一惊。

“母亲,怎么回事?”令狐平雪压低了声音在二夫人耳边问着。

这老太太她也见过一次,她怎么来了?难道是薛家对侯府有所怀疑了?他们知道白玉是母亲的人了?想到这里,令狐平雪暗暗的为母亲捏一把汗。

二夫人也是提心吊胆的看着,竖起了耳朵听着老夫人和薛家老夫人对话。

可是见薛家老太太和老夫人之间气氛融洽,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二夫人才隐隐放心。

薛家老太太只坐了一会就起身走了,临了说了句拜托老夫人有心之类的话,听的二夫人和令狐平雪云里雾里的不明白。

这薛家老太太跟老夫人不过是寒暄家常,可如果只是拉家常怎么可能大清早的过来,况且薛家才死了人,这老太太不在家呆着跑出来作何?

薛家老太太走了,老夫人让找妈妈带二夫人和令狐平雪出来。

“坐吧。”老夫人语气仍旧冷冷的,二夫人不敢大意,坐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夫人,薛家老太太为何一大早的过来?是不是因为薛雅梅的事情?”

老夫人斜睨了二夫人一眼,冷哼一声,

“如果是的话,你还有命坐在这里吗?在未央宫杀人,杀的还是朝廷官员的女儿!你这是拿整个侯府赌你自个的痛快!”老夫人此话一出,二夫人佯装一脸惭愧的低下头。

“老夫人,之前的确是儿媳考虑不周,当时只想着快点除掉那丫头,而且媳妇也想过了,就算令狐满月杀人了,也不会连累侯府的,因为她才刚过回到侯府不到一个月,大不了全部责任都推给贺家,是不是?”

二夫人的歹毒用心可见一斑。

如果真的是令狐满月在未央宫杀人,那么太后势必会怪罪侯府上下,到时候二夫人就说令狐满月才回来,一直都是在贺家教导,侯府本欲将这个女儿过继出去,是贺家最后毁约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到时候把令狐满月推出去了,毫无根基的贺家就只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份儿了。

“哼!结果呢?不还是被那丫头得逞了!现在她的翅膀可是越来越硬了!再看看你!”

老夫人至今还没消气,现在是怎么看二夫人怎么都不舒服。

“老夫人说的是,千错万错都是媳妇的错,谁能想到那小县城回来的臭丫头如此能耐。媳妇小看她了。”

听母亲如此说,令狐平雪不屑的撇撇嘴,什么小看她了?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这几次不过是侥幸而已!

“你们可知,薛家老太太并不是礼部侍郎的亲生母亲,所以——”老夫人品了一口茶,慢腾腾的放下白玉杯子,一句话点亮了二夫人眼睛。

“老夫人,这么说——薛雅梅也不是她亲孙女了?”

“正是。”老夫人点点头。

莫名的,二夫人松了一口气。可是想一想,这跟薛家老太太来找老夫人有什么关系?

“礼部侍郎其实是其父和一小户人家的女儿所生,因为那女子家境清贫,自然入不了薛家,可薛家老爷子又着实喜欢那儿子,正好赶上薛家老太太刚出生的大儿子夭折了,所以就接了外面的儿子回府,只有薛家的二儿子才是薛老太太所生。”

老夫人说的是一段陈年往事,原本薛家的这个秘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可前几年,薛老太太带人将那女子赶出京都的时候,正好被老夫人撞上,老夫人偶尔听到了薛老太太和那女子的对话,虽说是过去了几十年,孙子孙女都有了,可薛老太太一直都在找礼部侍郎的生母,偏偏礼部侍郎将那女子藏得很好,薛老太太找了半辈子才找到,自然是想那女子永远在自己面前消失,永不会来的好。

二夫人和令狐平雪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看似低调的薛家还有如此惊天秘密。

礼部侍郎竟然不是薛老爷嫡出长子。

“老夫人,那薛老太太此次前来——”二夫人还是不明白,老夫人和薛老太太算是在某件事情上达成了默契,确切的说是老夫人抓住了薛老太太的把柄。

老夫人精明的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旋即冷声开口,

“薛家二公子可是薛老太太亲生,但是二公子唯一的儿子却是个傻子,如今那傻子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老夫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目光阴阴的看向二夫人。

“那个傻子——薛其?”二夫人眼前顿时闪过薛家那个疯疯癫癫的傻子公子,顿时眼前一亮,不得不佩服老夫人的用心。

“是啊,既然留着那丫头碍事,一时半会又治不了她,将她嫁到薛家,自然有人治她了。”老夫人这一招用的是借刀杀人。

薛家老太太能用大半辈子时间去找一个人,若是老夫人存了她的把柄,让她出手对付令狐满月,薛家老太太必定是不遗余力,而且日后令狐满月在薛家出了事,侯府的人可是摘的干干净净的。况且又是嫁了一个傻子,也一解老夫人心头之恨!

令狐平雪听到这里,自然也认为这是一个绝妙的法子,可是——

“祖母,侯府的女儿就算不受宠也不会嫁给一个傻子,父亲那边——恐怕不会同意。”令狐平雪看出父亲对令狐满月心存愧疚,自然是想着给她找一户好的人家,而不是薛家那个傻子了。

“现在自然不行!可若那傻子在侯府闹出了什么——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老夫人说到这里,冷笑一声,端起白玉杯子品了一口香茗,唇角的冷笑久久不散。

二夫人和令狐平雪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很快就能除掉令狐满月那个眼中钉了!就看这次她还有什么能耐翻身!

(天津)

94. 第九十四章 危机靠近

满月回到蒹葭阁,睡足了一天。

直到傍晚才起。

很久不曾有过这种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了,相信经过昨天一事,二夫人和令狐平雪会安生一段日子。

满月起来后,凝静进来给她梳头。

“小姐,您睡着的时候王妃派乔青过来一趟,说是等您醒了去一下明水阁。”

“知道了。”满月轻声开口,内心却是无声叹了口气。

翠云是姑姑当日送来的丫鬟,如今险些成为害死她的凶手,姑姑心里自然别扭。想来是要当着她的面审问翠云吧。

其实姑姑大可不必如此,翠云既然已经由太后之手交给了令狐泉,满月就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

——

梳洗完毕,满月起身朝明水阁走去,才走出院子,满月隐隐觉得院墙外面有一抹身影鬼鬼祟祟的一闪而过。

满月脚步不由顿了一下。

“小姐,有什么事吗?”惜梦疑惑的问着满月。

满月摇摇头,看了眼凝静,见凝静欲言又止,满月心下了然。

旋即对凝静大声说着,“凝静,你且留下吧,我带惜梦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是,小姐。”凝静应答间身子超前探了探。就在这时,满月突然在她耳边飞快了说了几句话,

“盯着院子四周,一旦有可疑的人全都记下来,我没回来,任何外人都不准放进来,院子里的人也不准出去任何一个。”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桂花糕。”凝静跟在满月身边有些日子了,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往往不用满月提醒。

就好比刚才,惜梦站在满月右侧,自然没看到另一边院墙下闪过的一抹可疑身影,而凝静看到了。

如今满月吩咐凝静的话,凝静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满月点点头,带着惜梦朝明水阁走去。

一路上看似平静无波,可满月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紧盯着自己。

进了明水阁,那跟在背后的人明显是停下了脚步,满月不动声色抬脚进了屋子。

屋内正中,令狐泉端坐在湘妃椅上,身前不远处跪在脸色煞白如纸的翠云。

见满月走进屋,翠云一张小脸更是吓得失去了全部颜色。

“满月丫头,坐吧。”令狐泉抬手示意满月坐下。

其实令狐泉的性子一贯是清清淡淡的,对谁都热络不起来。自从王爷去世,令狐泉心中失去最大的支柱,性情也就变得更加冷淡安静,但她在见到满月的第一眼,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来,她自幼也是因为女儿身而不被老夫人待见,在远房亲戚家寄养了八年才回来,比满月还多了一年。所以说,寄养的滋味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当初,老夫人将她接回来,也是与今天相似的目的,为了给她的儿子铺路,可令狐泉却没有按照老夫人要求的跟如今是皇上当初是太子的林真睿走近,而是选择了可以许她一世琴瑟和鸣的安平王。

自此,令狐泉就与老夫人解了梁子,直到今日,母女二人一直都是互相看不顺眼。

想当初老夫人能对亲生女儿如此,更何况现在是一个她认为是扫把星的孙女,所以满月处境如何,令狐泉最能感同身受。

满月在令狐泉身旁落下,目光落在手中白玉杯子上,并不看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的翠云,只是淡淡的品了一口香茗,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姑姑,这金骏茶再品月余也就差不多了,夏日来临炎热干燥,换一下清茶更好。”满月慢悠悠的开口,令狐泉听了微微点头。

“的确如此,话说这金骏茶也没剩下多少了,也就够喝上个把月。”

“其实如果不是紫琪丫头当时闹的那一出,我对这金骏茶一直是痴迷有加的,可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我对它总是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满月说话的语气淡淡的,随意安然。

可跪在地上听着的翠云却是一头冷汗,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对于翠云来说,满月此刻的不动声色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令狐泉淡淡的瞥了眼翠云,轻声开口,

“不过好在后来该解决的人都解决了,也还你一个公道,听说紫琪被老夫人送去青楼了——”

“王妃!王妃——不要啊!您杀了翠云也不要将翠云送去青楼!翠云知错了!知错了!呜呜呜呜——”不等令狐泉说完,翠云就开始哭泣。

可任由令狐泉问她什么,翠云都不说。

令狐泉和满月明知她是二夫人的人,可翠云是求一死,而不是想脱罪。

“翠云,你想将所有事情都揽上身,是吗?”满月清眸闪烁一下,看向翠玉的眼神一瞬冷凝如霜。

翠云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摇摇头,哭着道,

“大小姐,奴婢自知罪该万死,所有错都是奴婢一个人犯下的,奴婢——奴婢真的什么也不能说——”

“不能说就是有隐情,看来你是相信背后指使你的人,在你死后会为你守住那个把柄了,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侯府规矩将你送走,从此你再也没有机会踏入京都这片土地半步!本小姐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满月冷冷看向翠云,眼神一瞬如刀似箭。

翠云一听满月如此说,再看看满月坚定冰冷的眼神,知道满月不是在开玩笑。一想到自己这辈子都不能踏上京都的徒弟,翠云惊惧的摇摇头,之前坚守了一天的防线在此刻彻底崩塌。

“王妃,大小姐——翠云的家人五年前感染了疫情,都被关在了村里,当时二夫人得知以后找到奴婢,只要奴婢肯答应做二夫人的内应就会将奴婢家人秘密从村里接出来,可奴婢的家人还是在五年前的那场瘟疫中死的只剩下一个弟弟,弟弟现在跟在镇远将军身边,距离奴婢千里之外,而镇远将军不日会回到京都,奴婢五年没有看到弟弟了——奴婢——”

翠云说到这里早已是泣不成声。

如果不是满月在最后几句话上下了狠药,翠云还是不肯开口说实话。

“混账东西!你在本王妃身边五年!我可曾亏待过你?你家人感染疫情将其隔离,对你来说自然是痛苦难熬的,可那也是为了更多的人获得生的机会!而你却与二夫人暗中勾结,置其他人的生命于不顾!你这何止是自私!你可知是死罪!”

令狐泉没想到翠云竟是为了这个目的出卖自己陷害满月!

原来二夫人早早的就在她身边埋下了棋子,却没想到她后来见翠云选给了满月!为此还差点害死了满月丫头。

先是那有三道裂纹的镯子!再是一次次在侯府的打击陷害!如今竟是都闹到宫里头了!这个二夫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来人!拖下去!”令狐泉再也不想看到翠云,可现在杀了翠云也于事无补。只能暂时留着她的性命从长计议。

屋内,令狐泉屏退所有人,单独与满月谈心。

“姑姑,事已至此,满月日后多加小心就是。满月知道姑姑公平正直,心中感激不尽。”

满月说着,起身给令狐泉行了一个大礼。

回到侯府至今,若没有令狐泉,她的计划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令狐泉抬手扶起她,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怜惜,却也有无奈。

“丫头,只怕真正的难题还未到来。”

“姑姑——”满月抬头迎上令狐泉复杂目光,心下微微一寒,忽然想到了之前来令狐泉这里时,一路上总在身后盯着她的那双眼睛,难道令狐泉也感觉出不对劲来了?

“姑姑放心,满月会更加小心。”满月冲令狐泉点点头,眸光深沉。

想来,令狐泉也只是感觉出不对劲,却没有实质的证据,所以才如此提醒满月。

“你且先回去吧,至于翠云的事情——现在还不好做一个了断。”

“满月明白。姑姑费心了。”

满月自然清楚令狐泉话里的意思,翠云的事情若是直接找二夫人对质,二夫人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的话,也没有人证可以证明翠云的话,反倒翠云的弟弟随时都会性命不保。

既然不能直接找大夫人——那么从别人身上下手呢?

满月眸光闪了闪,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

从明水阁离开之后,满月再次觉察到暗中有人跟在她身后,似乎是要随时随地的掌控她的行踪。

可能是历经一世轮回,满月的心比常人敏感锐利,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会有所察觉。

而今,这感觉却愈发的浓烈。

满月隐隐觉得,最迟这几天就会有事发生。

可她才从宫里回来一天,老夫人和二夫人那边,就真的等不及了?

正在这时,令狐鸿熹贴身管家唐管家自不远处脚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满月之后,长舒口气。

“大小姐,可算找到您了。老奴去了蒹葭阁,凝静丫头说您在明水阁,去了明水阁又说您刚走,这可把老奴急坏了。”

唐管家是跟在令狐鸿熹身边多年的老人,为人表面看和善本分,其实能跟在令狐鸿熹身边这么多年,唐管家绝对是个心里头门清儿的人。

(天津)

95. 第九十五章 争抢赏赐

“唐管家,急着找我何事?”满月上前一步,清眸平静的看向唐管家。

“回大小姐,是宫里头有旨,现在传旨的公公就在大厅等着。”唐管家急忙说道。

“给我的?”满月眸光闪了闪。

如果不是给她的圣旨,也不会非要等她过去才行。

“是太后懿旨。”

“那我们过去吧,别让公公等太久。”满月冲唐管家点点头,抬脚朝前厅走去。

侯府前厅已经站满了人,令狐鸿熹在最中间,老夫人和令狐泉各自站在他身边一侧,再往后依次是二夫人、三夫人、令狐捷、令狐平雪、令狐子璐,以及其他几房的姨娘。

满月与令狐鸿熹和令狐泉还有老夫人打过招呼,老夫人仍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臣女见过赵公公。”满月一见前来传旨的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赵公公,不觉上前行礼。

“大小姐不必客气,既然大小姐来了,老奴就开始宣读太后懿旨了。”

赵公公说着打开明黄色的卷宗,众人跪地接旨。

令狐平雪和二夫人虽有不甘,可这是太后懿旨,还是对令狐满月的赏赐,她们再不情愿也不敢当着赵公公的面表示出任何不敬。

太后此番是对满月的后续奖赏。当初赏赐的那颗定风珠,算是给满月的一颗定心丸,如今满月解决的可是神石安奉的难题,太后如此重视神石,自然要风风光光的奖赏满月。

一共八箱子绫罗绸缎金银珠,箱子同时打开,看的人头晕目眩。就是自小锦衣玉食如令狐平雪,也从未见过如此光彩耀目的御赐圣物。

令狐平雪的神情在这一刻有一瞬扭曲和狰狞。

满月叩首领旨,令狐鸿熹令唐管家重赏了赵公公,赵公公领了赏赐笑着离开侯府。

“来人,将太后赏赐之物送到蒹葭阁。”令狐鸿熹面上带着儒雅内敛的浅笑,出声吩咐下人。

这是,令狐捷皱着眉头来到令狐鸿熹面前,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父亲,这是太后赏给侯府的,都抬到蒹葭阁做什么?”令狐捷此话一出,早就看着赏赐红了眼的二夫人一脸哀怨的表情看向令狐鸿熹。

满月将圣旨收好,垂眸不语。

“捷儿,你父亲既然已经有了答案,你就不要多言了。随我回院子。”二夫人心中也是不满的,面上却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仿佛是有道不出的委屈和无奈。

“父亲哪里有答案了?这些赏赐之物凭什么全都给她?难道不该是侯府的赏赐吗?”令狐捷扔是不甘心,这个妹妹再不管管真酒无法无天了,上一次当着三殿下的面就让他颜面尽失,现在还想独吞赏赐!做梦!

令狐子璐站在最后面,听着令狐捷的话,也是跃跃欲试想要插嘴,可是一看到令狐鸿熹铁青的面容,再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到了嘴边的话语只能不甘的咽回去。

令狐鸿熹眉头皱起,看向令狐捷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失望。

“神石是你妹妹安奉好的,此事太后都可以证明,你还有何不满?太后赏赐之物是给你妹妹,荣誉却是属于整个侯府!难道为父说的不对?”令狐鸿熹现在看二房的人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一个女儿咋咋呼呼又脱衣服又发疯,另一个为了出风头命都不要了,还有一个自以为跟在林东合身边多年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如果再不好好管管他们,迟早是侯府的灾难。

“鸿禧,你说的话自然有道理,可太后也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才给满月丫头如此丰厚的赏赐,满月丫头年纪还小,放这么多金银珠宝在身边如何合适?”老夫人心疼孙子,更加看不进满月得了太后如此多的赏赐。

“母亲,你的意思也是要将赏赐从满月手中收回吗?难道我们侯府就差这些赏赐了?”令狐鸿熹知道母亲偏袒二房,一直以来秉承孝道,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可眼下这情况,跟抢有什么两样?

二房拥有的还不够多吗?

老夫人被令狐鸿熹堵了一句,面上无光,更恨满月。偏偏满月这会子一言不发,任由其他人争的面红耳赤。

“这不是差不差的问题,而是规矩的问题!”老夫人强势惯了,此刻自然不甘示弱。

令狐平雪看着垂眸不语的满月,眼底闪过一抹恶毒的神采。旋即上前一步,佯装扶着祖母,却是故意出声为难满月。

“大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看祖母都生气了,你劝劝父亲吧。”令狐满月最擅长的就是一副识大体懂事的模样劝着其他人,其实她恶毒的心思在此刻可见一斑。

让满月劝劝令狐鸿熹?

劝什么?放弃这些赏赐成全他们?

满月眸光一寒,抬起头迎上令狐平雪虚伪面容,薄唇勾起,冷笑出声,

“二妹让我劝父亲什么么?劝劝父亲不要怪罪二妹之前在未央宫险些连累了整个侯府吗?其实满月倒是觉得刚才大哥说的话很有道理。”满月话锋一转,眼底却是飞快的闪过一抹嘲讽冷光。

令狐捷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才不信这个令狐满月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而令狐平雪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个令狐满月根本就是故意提起未央宫的事情让她难看!

“大哥说了赏赐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才给的,如果说赏赐要分给其他人,那么二妹此番在未央宫险些酿成大祸,太后大人大量没有怪罪,其实也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才不追究的,而不是单独因为二妹才作罢。如此说来,赏赐不属于满月一个人,那么二妹犯下的错误是不是也可以推卸给其他人,比如说——大哥分担一点,二夫人分担一点,其他兄弟姐妹都分担一点?然后——祖母和父亲也要跟着分担一点吗?”

满月话音落下,令狐泉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老夫人则是面黑如炭。

二夫人嘴巴张了张,被满月的话堵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三夫人见时机到了,扭着腰肢上前走了一步,幸灾乐祸的瞥了二夫人一眼,笑着道,

“哎哟——这么说我们三房的也要跟着姐姐这个惹祸的女儿一起受罚了?啧啧!姐姐怎么不说话了啊?有赏赐的时候姐姐的儿子女儿可都跳出来了,这一听要受罚了,怎就不吭声了?难道一家人不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既然担不起难,那么福也就别抢着要了呀。”

三夫人一番话夹枪带棒的,字字句句都讽刺着二夫人。

如果二夫人此刻反驳三夫人的话,那就不要再继续装可怜要赏赐之物,可如果不吭声,不就等于默认了三夫人的话吗?

三房一贯都跟二房不对付,仗着是安平王的亲戚,跟令狐泉也沾亲带故的,所以寻着机会就不放过二房。

这边吵得不可开交,令狐鸿熹这边眉头深锁,冲天怒火一触即发。

“父亲,女儿累了,想先回去休息。”满月并不催着令狐鸿熹,可她如此开口,反倒让令狐鸿熹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

“太后赏赐之物是给满月的,所有赏赐之物都交给满月,以后任何人不得提及此事!还有你!”令狐鸿熹突然看向令狐平雪,面容难掩失望。

“父亲,我——”令狐平雪一怔,委屈的看向令狐鸿熹。

“你闯了天大的祸,为父还不曾责备你,你却不知悔改,难道你现在不应该在房里闭门思过吗?你出来做什么?!还有你!子璐!你又出来做什么?!”

令狐鸿熹连不长眼的令狐子璐也一并捎带着进来。

令狐子璐想躲在众人身后已经来不及了。

令狐平雪则是眼泪汪汪的看着令狐鸿熹,对满月的恨更是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老夫人一听令狐鸿熹如此说,脸都气白了。

令狐捷还想开口,被二夫人一把拉住。令狐鸿熹今儿是认定了要袒护令狐满月,令狐捷若是再开口,指不定也要受罚。

“好好好!你是堂堂侯爷,你想怎么决定就怎么决定吧!我是管不了了!”

老夫人气哼哼的开口,旋即招呼不打一声,抬脚就朝外走。

路过满月身旁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满月一眼,眼神如刀似箭,恨不得将满月拆骨入腹。

二夫人带着一脸不甘的令狐捷和委屈不已的令狐平雪跟着老夫人快步离开。

见此,令狐泉上前一步到了满月身前,轻叹口气,淡淡道,

“走吧。”

“是,姑姑。”满月冲令狐鸿熹福身之后与令狐泉一并离开前厅。

令狐鸿熹看着满月背影,眉头始终紧紧皱着。

二房的人愈发的不知分寸,老夫人又是明显偏袒,满月丫头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难道真的要快点给她找一门亲事定下来不成?

令狐鸿熹眼前不由得闪过了几个人选,却都有各自弊端存在。

——

满月先送令狐泉回了院子,带着惜梦往后走的时候,原本是要走蒹葭阁正门,满月却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带着惜梦走了另一条路。

(天津)

96. 第九十六章 幕后黑手

满月之前一直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自己,在侯府,想让自己不得安宁的大有人在,但能想到跟踪自己的,十之来自老夫人和二夫人那边。

但是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想必暗中跟踪自己的人已经回了老夫人或是二夫人那边复命,满月从令狐泉院子里出来,一时没有感觉被人跟踪,于是抓住这个机会带着惜梦从另一条小路绕回蒹葭阁。

若真是有人暗中监视她,说不定今儿会有意外收获。

惜梦平时虽是活泼好动的性子,这会子却是安静本分的跟在满月身边。什么时候应该动,什么时候应该静,惜梦还是很有分寸的,这也是一直以来满月器重她和凝静的原因。

好的丫鬟不是要多么听主子的话,多么会拍马屁。而是在平时做到安分守己,关键时刻挺身而出配合得当,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就是这个道理!

越接近蒹葭阁,满月走的越加轻巧,惜梦也跟着放轻了脚步。

二人从蒹葭阁后院绕了过去,快走到院门口,就看到院外一抹娇小身影鬼鬼祟祟的朝里张望着,时不时还到处看着。

“小姐,是三小姐房里的宝烟。”惜梦小声在满月耳边说道。

满月点点头,没有过去质问宝烟,而是不动声色继续看着。

宝烟看了一会似乎是没什么收获,有些丧气的朝四周看了看,旋即转身离开了。

等宝烟走远了,满月带着惜梦从正门回了蒹葭阁。

见满月回来,凝静迎上前来,眉头轻皱,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怎么回事?说吧。”满月一看凝静的样子就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小姐,你看这些食材。”凝静带着满月到了膳房,指着才领回来的各种食材。满月一进膳房就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

凝静领回来的食材表面看都很正常,但是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可就不好说了。

“小姐,今儿奴婢也在纳闷,为何膳房的杨管事会如此好心亲自将食材送来,奴婢当时也检查了一番并没有问题,可是不一会这些食材就散发出发霉的味道,奴婢翻看底下才看到——就是这样了——”

凝静说着将所有食材都翻了过来。表面看都是正常的食材,可是翻过来之后,底下的大米明显是发霉的,而且肉食和其他食材也都不新鲜,上面两层摆着的香菇都是颗粒饱满新鲜圆润的,可下面的都是破破烂烂像是蚕豆那么小的次品,最离谱的是那条黑鱼,凝静提起鱼尾巴之后,鱼头竟然掉下来了,鱼头和鱼身子中间插了一根木棍,将鱼头和鱼身连接起来,根本就不是同一条鱼。

满月见此,已然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膳房的事情一贯是三夫人负责,管事的也都是三夫人的人,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满月若是跑到令狐泉或是令狐鸿熹那里一告一个准,毕竟满月才刚过为侯府争光添彩,现在满月说什么话自然都很管用,到时候三夫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三夫人虽然是牙尖嘴利的人,但更想跟她结成统一战线,岂会——

“凝静,今儿的事不要声张,明儿你一早就去厨房,不管杨管事给你什么,你都照着今天的标准检查就是,若他问你昨儿的食材如何,你只说昨儿我没什么胃口,食材都赏给下人了。然后带着食材走可以路过三夫人院子的那条路,一直等我出现。知道吗?”

满月低声吩咐凝静,凝静认真听着,急忙点头。

有人想要挑拨她和三夫人之间的关系,无非是想在以后的陷害设计当中,让三夫人噤声,甚至是挑起她跟三夫人之间的矛盾,到时候那背后的人再出手的话,三夫人说不定还成了帮凶!

可这又跟令狐子璐有什么关系?

令狐子璐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院子外面?

先是有人跟踪,再是食材出了问题引她把焦点放在三夫人身上,继而又是令狐子璐的人在蒹葭阁外面鬼鬼祟祟——

这一次,幕后操控的人是谁?

老夫人?还是二夫人?

如果是她们的话,为何要派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令狐子璐派人跟踪她?

难道说——这次的事情另有其人?

满月心中隐隐察觉,这次的事情并不单纯关系老夫人或是二夫人。

——

次日一早,凝静按照满月吩咐早早的出现在厨房,将准备送食材到蒹葭阁的杨管事堵在了厨房门口。

凝静只说是满月一大早就要和银耳羹,蒹葭阁厨房没有食材,所以凝静早早的赶来厨房领取。

杨管事果真是拐弯抹角的问着凝静昨儿食材的问题,凝静按照满月的吩咐回答了杨管事,杨管事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却是再次交给凝静其他的食材。

凝静按照昨儿的样子,只检查了最上面的两层,继而便一脸感激的谢过杨管事,转身走了。

与此同时,满月前脚才进了三夫人院子。

三夫人正在给六岁的令狐长安整理衣服,见满月来了,三夫人表面一脸惊喜,却是皮笑肉不笑。

虽说满月出尽风头打击最大的是二房,但三夫人儿子尚小,在最近几次事情中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如今令狐鸿熹府里还有几个受宠的姨娘,都是娇艳如花的年纪,三夫人只有一个令狐长安是最大的安慰和依靠。

“哟,满月怎么来了?”三夫人一手牵着长安,佯装热络的迎上前来。

满月看了眼长安腰间挂着的香囊,眸子闪了闪,坐稳后,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

“三夫人,昨儿太后赏赐了一些珠宝首饰,为此还惹得老夫人不痛快,这都是满月的罪过,满月心中有所愧疚,所以带了一些想要分给其他院子的人,三夫人的院子离满月最近,先带来一些给三夫人。”

满月说着,打开了带来的锦盒。

紫檀木的暴雨镶嵌锦盒甫一打开,满盒珠宝华彩耀目,一时令三夫人双眼放光。

面上,三夫人却不好意思的推脱着,

“这是太后赏赐你的,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这——我受之有愧啊。”虽然如此说,三夫人眼睛却瞪得溜圆,送上门的好东西她岂能放过。

满月却是一脸真诚的表情,

“三夫人,您对满月的好,满月都明白。其实,不瞒三夫人,满月昨儿已经听丫鬟说了,三夫人特意安排厨房的杨管事亲自送食材到蒹葭阁,省了满月这边的麻烦,三夫人知道满月院子人手不够,有时候惜梦和凝静丫鬟都忙不开,有了三夫人记挂,满月可省了不少心事。”

满月说着将锦盒往三夫人面前推了推,脸上的表情真诚欣慰。

三夫人挂在唇角的笑意却是微微凝结了一下,如此表情更加让满月相信,三夫人根本不知道杨管事做的事情。

“是——是吗?其实你刚回来,对府内事情自然不熟悉,我能帮你的自然要帮。”三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不自然的抚摸令狐长安的头发。

令狐长安不过六岁年纪,生的虎头虎脑,大大的眼睛忽闪着,透着灵动明媚,这一点与三夫人极像。

见满月看他,令狐长安甜甜的叫了声姐姐。

满月笑笑,将锦盒中的一个翡翠扳指拿出来放在令狐长安面前。

“长安,姐姐送这个给你,你可以把它放到你的香囊里面,好不好?”满月一脸灿烂纯净的笑容,令狐长安看了眼母亲,三夫人此刻正在发呆,究竟她何时让杨管事送食材去蒹葭阁了。

见母亲没说话,令狐长安喜滋滋的接过翠玉扳指,打开香囊就要放进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功夫,满月佯装帮令狐长安拖着香囊,可是手腕微微一松,那香囊倏忽落在了地上。

“哎呀——”令狐长安低呼一声,正要弯腰去捡。

回过神来的三夫人突然看到香囊里面掉出来一样东西。

“长安,别动!”三夫人伸手阻止,弯腰捡起了香囊里面掉出来的粉色香包。

“这是怎么回事?”三夫人凝眉看着手中香包。

她记得这香包放进去的时候是白色的,怎么变色了?

“三夫人,这香包怎么是粉色?好像女孩子家用的,您怎么给长安弟弟如此女儿家的香包呢?”满月看似打趣三夫人,眼底却飞快的闪过一抹精芒。

三夫人摇摇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忽然,三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拉着满月的手就往外走。

“满月,随我出去走走吧,这屋里怪闷的。”

“好。”满月也不拒绝,随着三夫人一同往外走。谁知,才走出院子,就看到凝静抱着满满的食材朝蒹葭阁走去。凝静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满月了,但满月没开口,她也就装着没看见满月。

倒是三夫人目睹此景,心生疑惑,急忙出声叫住了凝静。

“满月,那不是你的丫鬟凝静吗?”三夫人说着,招手让凝静到自己面前。

“三夫人好眼力,的确是她。”满月笑着开口。

凝静抱着食材急忙朝满月和三夫人这边走来,眼看就要到二人跟前了,凝静脚下一绊,扑通一声摔倒了,手上抱着的食材全都摔了出来。

(天津)

97. 第九十七章 合作好戏

“你这丫头,怎如此不小心?”满月眉头一皱,不满的瞪了凝静一眼。

凝静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收拾食材一边认错。

“大小姐赎罪,三夫人赎罪,实在是今日食材有些沉重,所以凝静才——”

“咦?大小姐,这条鱼肚子里怎么都是石头?怪不得这么沉呢!”

凝静拎起地上的那条黑鱼,拎着尾巴晃了晃,鱼肚子里面哗啦啦掉出好些小石子儿。不光是黑鱼如此,就是其他蔬菜也是沾满了泥沙,都只是表面那层看着养眼新鲜,下面的都是些次品,根本没办法用作食材。

目睹此景,三夫人脸色倏忽一变。

六岁的令狐长安还不懂事,不觉用手捂着鼻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母亲,这些东西好臭啊,是给人吃的吗?我的画画都不会吃这些臭东西!”令狐长安说的画画是他养的一只小狗。

三夫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如果这话是满月说出来的,三夫人还有应对的话,毕竟她拉着满月出来的时候,就是想到了食材会有问题才会如此做,可偏偏这会开口的是长安,三夫人总不能对长安说大道理吧,他毕竟才是个六岁的孩子。

满月看到那些食材,佯装一怔,旋即脸色拉了下来,冷声吩咐凝静,

“凝静,你先将食材带回去。”

“满月,先别——随我到屋里有话对你说。”三夫人见此急忙拉着满月,不管那杨管事是不是被别人收买了,这事一旦闹到侯爷或是令狐泉那里,她都没有好果子吃,说不定因此还要叫出厨房管事的职务,白白便宜了二房。

“三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满月重新回到三夫人的院子,眼神微微发寒,冷着脸坐在那里。

三夫人却是狠狠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开口,

“满月,你可是个聪明人,今儿这一出演的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与你无冤无仇,一向对你都是心如明镜啊,这杨管事的确归我管,可那也是老夫人留下的人。我能傻到不计后果给你写破烂食材吗?你瞧瞧,连长安都看出那食材有问题,我会那么傻吗?这——这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陷害!!”

三夫人说着振振有词,眼底溢满愤怒和恨意。

她知道二夫人一直想将厨房的差事抢过去,总觉得厨房采购是个肥缺,可三夫人手下最肥的差事就是这个了,说什么她也不会放弃了,一来二去,就形成了拉锯战,三夫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二夫人竟然利用令狐满月来夺权!

满月这会子情绪稍微缓和一些,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三夫人,现在你是说不清道不明,而我——这不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瞧着满月的态度仍然有些不相信自己,三夫人气的跺脚。

“我才是吃了哑巴亏呢!你说我现在要是带着你去侯爷那里讨公道,侯爷肯定会说我教导下人五方,到时候二夫人再插上几句话,我不但要受罚,而且这差事也就飞了!满月啊满月,你说你如此聪明怎么就——唉——我真是命苦啊,小心翼翼的在侯府这么多年,谁知道还是被人给算计了,明明是一片丹心,却落得个害人的下场——无——呜呜呜——”

三夫人越解释越着急,气的呜呜直哭。

满月见差不多了,也知道三夫人是装哭,可刚才那个形式却必须走一遭,否则没法让三夫人相信她。

“三夫人,你又何必如此呢?倒好像是满月逼了你什么,你看看长安还在这里呢,别吓着孩子。好了好了,我信你还不成吗?”

满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视线落在桌上的香包上面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长安,这香包你一直带在身上吗?”

满月突然转移了话题,三夫人止住哭泣,愣愣的看着满月。

突然,三夫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冷不丁开口,“这香囊是老夫人给的——有问题吗?”

“——如果是老夫人给的,自然没问题了。”满月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啊满月,你倒是说实话啊,对我还隐瞒什么啊,我俩如今可是同坐一条船啊,老夫人和二夫人都恨不得咱们死,你还看不出来吗?”三夫人脾气着急,又得理不饶人,一旦牵扯上令狐长安的事情,三夫人更是一刻也等不及。

满月看看长安,再看看三夫人,视线移开看向窗外,淡淡道,

“我不相信老夫人会对长安不利,可能这香包中间调了包吧,这香味并不是普通的檀香,而是浸泡在鹤顶红里面七七四十九天的毒海棠,此香粉长期伴随左右,女孩失聪,男孩失明,若是成年男女更有可能无子嗣绵延。三夫人,长安最近是否——”

“什么——”

三夫人身子一软,完全是瘫坐在椅子上。

失明?

无子嗣绵延?

这——

“怪不得——怪不得长安最近总说眼睛不舒服,我还以为他是练字太多,竟——”三夫人喃喃低语,面孔发青发白,一只手更是紧紧地攥着长安的手。

“娘,疼——你弄疼长安了。”令狐长安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三夫人,因为手被攥疼了,长安疼的眼睛直冒泪水。

“长安!以后不许你再接受老夫人或是二夫人任何东西了!听到没有!”

语毕,三夫人像是中了邪一样,飞快的将那粉色香包扔到了院子里。

这香包是两个月前老夫人给府里的少爷小姐一人一个的。那时候满月还没有回来。所以当满月意识到这个香包有问题时,才会想办法告诉三夫人。毕竟这香包是她回来之前老夫人就分给众人的,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原本满月只想利用食材的事情对三夫人旁敲侧击,没想到竟还有意外收获!

令狐长安是三夫人的命,如今却遭遇毒害,三夫人现在比任何人都恨死了老夫人和二夫人。

就算不是老夫人做的,也很有可能是二夫人暗中调换了香包,三夫人再想不到这府里还有谁想要害死令狐长安。毕竟,长安一死,令狐惊烈又是没娘的孩子,令狐捷就是侯府唯一的男丁了。

三夫人越想越生气,现在就恨不得跑到二夫人那里扒了她的皮。

“满月,你跟我合作好不好?我助你铲除令狐平雪,你助我为长安报仇对付二夫人,如何?”三夫人在侯府这么多年,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只是表象,她能稳守着三房的位子,又岂是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况且这会还是为了她最爱的儿子,三夫人自然是理由豁出去了。

满月此刻却仍是不置可否。

“三夫人,今儿是满月多嘴了,可如果不如此,长安这孩子可能真的——就算他眼睛没事,日后成年没有子嗣岂不更加痛苦?我也有弟弟,却是一个月见不上一面,其实有时候想想,我不见他反而是对他最大的保护,如今我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若惊烈过多的暴露,反倒是给了想害我的人机会。三夫人的软肋是长安,我的软肋自然就是惊烈。”

满月一番话听的三夫人心中动容。

“满月,那你是答应我了?”三夫人忙不迭的追问满月。

满月眨眨眼,起身,轻叹口气,

“三夫人,如今我自身难保,如何能帮你?太后给的赏赐都让她们眼红,我现在也不知道她们何时会出手?反正我是被人盯上了,要不今儿也不会一大早的就过来了。”

满月此话一出,正好说在三夫人心头上。

“满月,所以说我们才需要合作。”

“三夫人说的轻松,现在老夫人和二夫人都盯着我呢,只怕我们今儿见面,明儿就传到老夫人耳朵里面了。三夫人还有别的主意吗?”满月摇摇头,一筹莫展的样子。

三夫人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近满月耳边低声说着,

“既然他们不仁,那我们就不义。就此将计就计,你去告我的状,我继续装作不知道,然后我们——”

满月眼底,倏忽划过一抹凄厉寒霜。

三夫人倒也算是一点就透的人,这出戏演到这里,老夫人和二夫人还蒙在鼓里,往后就看三夫人会出多少力配合她了!不过她是不会将所有宝都押在三夫人身上!三夫人只是其中一步!

走的精彩,便是锦上添花,就算三夫人临阵倒戈了,她也准备了后招!

——

满月离开三夫人的院子,回头看见三夫人抱着令狐长安心疼的直掉泪。满月相信,三夫人此刻的眼泪是发自内心的。

试问天下,有哪个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儿女?

而她——曾经也有自己的骨肉。

好不容易怀上的骨肉,却是被——

不知不觉,指甲扎入掌心,疼痛传来,时刻提醒她曾经林东合和令狐平雪对她犯下的滔天罪行!

——

接下来的几天,杨管事照样送一些表面新鲜内里的食材到蒹葭阁,满月已经让凝静在验收的时候故意给杨管事脸色看了,还时不时的说几句风凉话给杨管事听,杨管事的表情却是明显比前几天轻松了很多,他以为满月这边就快沉不住气了,不觉一身轻松的跑去老夫人那边报信。

(天津)

98. 第九十八章 计中计

次日一早,当杨管事再次将不新鲜的食材送到蒹葭阁,须臾功夫,满月带着惜梦直奔令狐鸿熹的谦雲阁。

令狐鸿熹刚下早朝,看到满月来了,以为她是过来泡茶的,点头示意满月在书房泡茶。

满月也不多言其他,垂眸安静的站在书房内泡茶。

不一会,老夫人带着二夫人也一块赶来了。

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被令狐鸿熹处罚不得踏出房门半步,二人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再惹令狐鸿熹生气,虽然不情愿,却也乖乖留在各自房内不敢出来。

老夫人和二夫人一进书房,见满月正在泡茶,双双一愣。

二夫人对老夫人使了个眼色,老夫人阴沉着脸不说话。

令狐鸿熹自眼前的卷宗抬起头来,看到老夫人和二夫人同时出现,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

“母亲,这一大早的怎么过来了?”令狐鸿熹说话的功夫,不由飞快的看了眼专注泡茶的满月,见老夫人和二夫人也同时看向满月,一副期待有事发生的样子,令狐鸿熹心底隐隐不悦。

老夫人和二夫人很少这个时辰跑来谦雲阁,难道又要使出什么幺蛾子?

正在这时,唐管家脚步匆匆的走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先是一愣,继而低声禀报,

“侯爷,三夫人来了。”

老夫人和二夫人一听,眼神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底具是满意的神采。

她们还以为令狐满月能咽下这口气呢,原来早就告完状了,还在这里一副无事的样子泡茶,果真能沉得住气。

“今儿是怎么了?”令狐鸿熹低声咕哝了一句,脸色愈发的阴晴不定。

满月始终在一旁挑选茶叶,动作自然不紧不慢。

不一会,三夫人走进来,看到老夫人和二夫人在,三夫人眼底一瞬划过凄厉如血的恨意。她只要一想到那淬了毒的香包,就恨不得撕碎了老夫人和二夫人这张脸,可现在没有证据,那香包又在长安身上挂了好几个月,她现在也不能确定那香包究竟是何时被二夫人调了包。

三夫人脸上恢复一贯夸张娇媚的笑容,扭着腰肢来到令狐鸿禧面前。

“老爷,妾身有事单独跟老爷商议。”三夫人冲令狐鸿熹娇媚一笑,艳丽容颜千娇百媚。

二夫人看着三夫人的狐媚样,就恨得牙痒痒。

论身家背景这个三夫人哪里是她的对手,不过仗着跟安平王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才能跟她抗衡了这么多年。

令狐鸿熹看看三夫人,再看看神情诡异的老夫人和二夫人,眉毛一挑,淡淡道,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都是自家人,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侯爷,可是人多不方便说。”三夫人身子一软,柔若无骨的靠在酸枝木的书桌上,当着老夫人和二夫人的面就冲令狐鸿熹撒娇。

三夫人知道老夫人最看不惯就是这一点。

果然,老夫人不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这里是谦雲阁!不是你的院子!如此作为,成何体统?”

“妹妹,不是我说你,咱们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侯爷都开口了,你还有什么好掩饰的?”二夫人的声音听似随和平静,其实每一句话都是对三夫人的嘲讽和不屑。

只是,老夫人和二夫人不明白的是,原本今天不应该是令狐满月过来告状,然后令狐鸿熹叫来三夫人当面问话的吗?怎么倒成了三夫人主动前来了?难道有变数?

三夫人不觉叹口气,欲言又止。

“有话你就快说。”令狐鸿熹最烦明明有话说却还要吞吞吐吐装作不好说出口的样子了。

三夫人像是下定了决心,沉声开口,

“侯爷,是关于厨房的事情,咱侯府的厨房出了硕鼠,我一时没了主意,所以才来找侯爷了。”三夫人此话一出,老夫人和二夫人脸色齐齐一变,继而飞快的看向满月。

满月泡好茶端了过来,面沉如水。

“厨房怎么了?”令狐鸿熹眉头一皱,关乎侯府上下几百口人的吃饭问题,稍有差池可就酿成大祸,所以对厨房的事情,令狐鸿熹一贯是比较关注的,所以老夫人和二夫人才会想到在厨房的问题上下手,一旦满月反应给了令狐鸿熹,令狐鸿熹肯定会过问,到时候三夫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侯爷,膳房的杨管事最近被我抓到了在采购食材的账本上做手脚,这还不算什么,杨管事还将送去各院子的食材以次充好,尤其是老夫人院子里的食材也出了问题,我不敢怠慢,所以第一时间赶来侯爷这边,请侯爷——”

“岂有此理!你是怎么看管手下的?”令狐鸿熹眼神一寒,手掌用力的排在桌子上。

三夫人一脸委屈,低头噤声。

老夫人和二夫人则是齐齐的变了脸色,接不上话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应该是令狐满月告状的吗?怎么倒成了三夫人自揭其短了?

难道是她们察觉了什么?

可三夫人这样的人,若不是令狐满月给了她十足的定心丸,怎么可能帮助令狐满月出头?就算给她银子都未必会如此尽心的为令狐满月演戏的!

老夫人和二夫人之前就是认准了三夫人是墙头草两边倒,不会一心一意的对任何人,所以才会选择在三夫人身上下手。

但老夫人和二夫人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令狐长安可以让三夫人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侯爷,杨管事我已经命人绑了起来,现在就在外面,要不要——”

“带进来!”令狐鸿熹不等三夫人说完,冷声下令。

老夫人眉头狠狠皱起,她前一刻还见了杨管事,杨管事还汇报了令狐满月那边即将有行动,所以见令狐满月来了谦雲阁,老夫人才确信令狐满月会过来告状,所以带着二夫人急急地赶过来,谁知道前脚刚走,后脚杨管事就被逮了,这绝对不是巧合。

满月此刻静静的站在令狐鸿熹身侧,眸光低垂,神情安然。

连同杨管事一同被带上来的还有几盒食材。

食盒底部的食材隐隐散发着腐臭的味道,令狐鸿熹眉头皱起,面如寒霜。

“这是怎么回事?”

“侯爷,您看——这条鱼的鱼头和身子是后来接起来的,还有这些青菜,只有上面一层才是最好的,下面的都是次品,香菇花胶这些干货也是如此,残次不堪。”

三夫人命人将食盒里面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一股更大的霉味发散出来,令狐鸿熹扬手掀翻了面前书桌上的一摞卷宗。

“大胆的奴才!看看你干的好事!!”令狐鸿熹冷喝一声,杨管事被堵着嘴巴,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在一旁看了,气的浑身发抖。

到现在她都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鸿禧,如今出了事,也不能只听一人之言,还是要给杨管事一个自辩的机会。”老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

满月在一旁听了心中冷笑迭起。

如今是老夫人的人出了问题,就要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想当初自己被冤枉的时候,老夫人又是怎么说的?可曾给过她机会?

“老夫人,您有所不知啊,不是不让杨管事开口说话,而是这杨管事在被我发现他中饱私囊的时候,自知罪孽深重,竟是打算咬舌自尽,要不是妾身的人发现及时将他救下,只怕他现在早已死了,还有啊,杨管事一心求死,我派人抓他的时候他翻墙出去不小心摔断了胳膊,耳朵还被尖锐的石子划破,现在连听都听不见了!”

三夫人此话一出,老夫人和二夫人脸色同时一变。

众人朝杨管事看去,这才发现他嘴角有丝丝未干的血迹,手脚从进门之后就动弹不了,脸色煞白如纸,两遍耳朵也有红肿的迹象。

满月眼神闪了闪,仍是垂眸不语。

看来,三夫人真的是不遗余力的要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似乎是将对二夫人迫害令狐长安的恨意全都加注在了杨管事身上,让他有口不能言,有耳不能听,有手不能写,右腿不能走!

完全就成了一个废人!

独独给杨管事留下一双完好的眼睛,让他在惊惧恐怖中面对死亡!

令狐鸿禧也一愣,如此巧合的确蹊跷。

“账册呢?拿上来。”令狐鸿熹要亲自过目账册。三夫人即刻将账册交给了唐管家,模仿杨管事的签名是她花大价钱找了外面的一个先生,现在那个先生早就拿了一大笔银子离开京都逍遥快活去了,自然不会有人找到他的。

老夫人和二夫人也忍不住起身来到令狐鸿熹身侧,探头看那账册。

白纸黑字一目了然。

老夫人越看下去,眉头皱得越紧。

“就算杨管事中饱私囊,可做的如此明显,难道我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还有其他院子的丫鬟婆子都是瞎子不成?看到不会说吗?”

老夫人阴沉着脸质问三夫人。

三夫人佯装一脸无奈的摇摇头,眼底却是划过一丝凄厉恨意。

(天津)

99. 第九十九章 环环相扣

面对老夫人的质问,三夫人自然是有备而来。

“回老夫人,杨管事此番中饱私囊原本也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单凭账册上看来,只是进出食材有些差别,但如果不是媳妇今儿一早亲自查看送去各院子的食材,也不会发现问题所在。”

三夫人顿了顿,继续道,

“今天一早我就去厨房检查,却发现杨管事鬼鬼祟祟,其中有一盒子食材是提前装好的,杨管事说是送去蒹葭阁的,因为蒹葭阁人手不够,所以这几天都是他亲自送去蒹葭阁。我瞧见了,便提醒杨管事,蒹葭阁若人手不够,自然有侯爷或是老夫人拨人过去,如此天天送,自然也不合适,于是就打算安排人手重新分配食材,谁知——下人分配好了,却说食材有问题,我看过之后才发现——就是现在这样,原本——杨管事是将所有不好的食材都分去了蒹葭阁,自然不敢将不好的食材分给老夫人和侯爷的院子。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管事竟是如此大胆欺负刚刚回来的大小姐,妾身实在忍无可忍,这才跑来侯爷这边叨扰了。”

三夫人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想来,她也已经做足了万全准备,如今杨管事不能开口说话也听不到,完全就是个废人,老夫人又不敢承认自己才见过杨管事,更加不敢说杨管事才送了食材到满月的蒹葭阁,只能是听着三夫人在这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令狐鸿熹也瞧出事情有诡异,但说打底,似乎还是因为对满月的不公才造成如此后果。

一个小小的厨房管事都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还不是因为老夫人和二夫人的缘故,这些个奴才才如此任意妄为!

想到这里,令狐鸿熹脸色更加难看。

“母亲,若儿子没记错,这杨管事可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后来三房掌管厨房,曾经想调走杨管事,你一直不让,现在看看——若是提前调走了还会出今天的事吗?”

令狐鸿熹很少有如此严肃对待老夫人的时候。

老夫人性情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了解的,也明白老夫人有多么不待见满月,今儿这一出,只怕是老夫人手下的人有意怠慢满月,三房的见了为了自保,所以才——

归根结底,还是老夫人纵容所致。

老夫人脸色此刻比令狐鸿熹还难看。

“鸿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奴才犯了错,还是我的错了?难道三房的没有义务管教好奴才吗?厨房交给她管,就是她的奴才,在我手下好好地,到了她手下就做出这等丑事,孰是孰非,还要我给你说明白吗?”

老夫人现在一肚子火,没能挑起令狐满月和三房的斗争,反倒让三房在令狐满月面前做了一次好人!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自然是将所有罪责都推在三房身上了。

三夫人今儿是有备而来,老夫人会说什么她心中有数。

“老夫人,话不能如此说,您忘了吗?当时媳妇刚刚掌管厨房的时候,杨管事也曾在账目上出过错误,当时是老夫人极力护他,说谁人不犯错,当时媳妇的意思是将他赶走,可老夫人开口了,媳妇自然要给老夫人这个面子,如果今儿一定要说是媳妇的错,那媳妇真的不服气。”

三夫人此话一出,老夫人眼睛瞪的大大的,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嘴边。

满月静静听着,始终不发表任何言论。

三夫人为了令狐长安的事情,如今是恨死了老夫人和二夫人,所以今儿三夫人也是豁出去了,才会有如此效果。

三夫人转而看向令狐鸿熹,一脸的委屈和无奈。

“侯爷,上次杨管事犯错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可您当时一直劝着妾身,说妾身才刚过掌管厨房,还是给老夫人的人留一点面子,当时不管是老夫人那边,还是侯爷这边,妾身可都是听你们的话,可是如今——妾身实在不想让大小姐以为妾身仗势欺人致使手下的人换了食材怠慢了她啊。”

三夫人说到这里,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向满月。

唯独老夫人和二夫人这会子哑口无言。

老夫人如何能忘了三房刚过掌管厨房的时候,杨管事出的那件事。

其实那一次完全是三夫人一手操办。

三夫人刚过掌管厨房,为了获得主权,所以故意设计陷害杨管事在账目上动手脚,但三夫人那时候终究是太过年轻,又有些操之过急,最后老夫人出面,那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三夫人从那以后更加谨慎小心,厨房的事情一直都派亲信紧盯着杨管事,直到最近满月回来了,三夫人常常等着看热闹,这才对厨房有所松懈,给了老夫人机会从中作梗。

如今三夫人旧事重提,无疑是说当初若不是老夫人极力偏袒杨管事,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

如此一来,不但杨管事和老夫人留在厨房的其他人都会借此机会被三夫人除掉,三夫人的地位还不会受到丝毫威胁!

这对二夫人来说自然是个最坏的消息!

原本她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在厨房的管理上分一杯羹,现金看来,反倒是成全了三房的!

原本是来看令狐满月这个扫把星和三房的吵个不可开交,怎么现在有种被人当猴子耍了的感觉?

二夫人憋了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老夫人脸色又铁青阴沉,唯独三夫人红光满面,暗暗得意。

令狐鸿熹沉着脸,看了眼跪在地上已经晕厥过去的杨管事,再看看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满月,令狐鸿熹轻叹口气,摆摆手,沉声道,

“你们是一天不闹出点动静来,都不得安生!先是金骏叶和金骏茶!后是进宫险些毁了侯府百年声誉,现在连厨房都出了问题!还跟我说什么孰是孰非?这眼前的黑白若我还看不明白,我这侯爷的位子就真的白当了这么多年!”

语毕,令狐鸿熹拍案而起。

就算是当着老夫人的面,有些话他也不想再忍下去了!

纵使是母亲,也不能如此过分!

毕竟是亲孙女,又是没娘的可怜孩子,已经送出去七年了,在外寄养不曾享受过亲情呵护,如今回来了,还如此怠慢欺凌!从满月回来第一天,二夫人就给了她带裂纹的桌子诅咒她,现如今——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觉察到令狐鸿熹脸色愈发的难看,二夫人缩了缩身子,没来由的紧张。

见此情景,满月明白自己出场的时候到了。

满月从书桌后面绕出去,走到那堆食材面前蹲下,幽幽道,

“父亲,其实这些食材有一些还是可以食用的,侯府虽然家大业大,却也不能忘了勤俭持家之道,满月一贯是知足常乐的人,之前送去的香菇蔬菜挑挑拣拣,做几道小菜也没问题。”

满月一边说着,一边将挑选出来的蔬菜装在一个单独的食盒里面提了起来。令狐鸿熹本是随意的瞥了一眼那食盒,下一刻,目光瞬间凝结成霜。

“那是什么?”令狐鸿熹指着食盒顶端的一种蔬菜。

“父亲,这是苏紫菜花。”满月将苏紫菜花拿出来放到令狐鸿熹面前,二夫人脸色微微一僵。

令狐鸿熹定睛一看那苏紫菜花,脸色顿时比刚才还要难看数倍。

二夫人则是战战兢兢的看向令狐鸿熹,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侯府的厨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令狐鸿熹勃然大怒。

三夫人在一旁佯装惊讶的说道,“侯爷,这苏紫菜花是二夫人让杨管事定的,只有二夫人院子里才会过来领这种蔬菜。”

“侯爷!我没有!我知道侯爷最不喜欢这种蔬菜,怎么还会让杨管事买呢,是有人冤枉我啊!”二夫人脸色煞白,看看令狐鸿熹,再看看老夫人,见老夫人此刻光剩下生气了,根本无暇搭理她,二夫人急的都要跳脚了。

“二夫人,您定了就定了吧,这不还有杨管事写的记录吗?您是三天前定的苏紫菜花,而且还让杨管事单独送去给您,要不是我今儿到厨房检查发现了问题,其实这苏紫菜花早就送到你院子里了。”

三夫人一番话,说的二夫人面无血色。

二夫人愿意吃苏紫菜花的事情,三夫人是知道的。令狐鸿熹自然也知道。

但苏紫菜花对令狐鸿熹来说却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噩梦!

几年前,令狐鸿熹与皇上一同微服出巡,晚膳的时候,试菜的小太监出门办事还未回来,令狐鸿熹主动请缨为皇上试菜,当时试的就是一道紫苏菜花,但那道菜却是被乱党下了毒药,令狐鸿熹因此中毒,在家休养了大半年的时光才得康复,从那以后,整个侯府都见不到一丝紫苏菜花的影子。就连最喜欢这道菜的二夫人也不敢在侯府享用。

紫苏菜花险些令令狐鸿熹丢命,如今他看到这种蔬菜,自然是心有余悸。

可偏偏三夫人是知道二夫人最喜欢吃这道菜了。

“侯爷!我——我真的没有!”三夫人激动的辩解着,额头鼻尖冒出豆大的汗珠。

(天津)

100. 第一百章 深夜捉鬼

“侯爷!您相信我啊!我真的早就戒了这道菜!是有人冤枉我啊!侯爷!!”二夫人一脸委屈的表情的看向令狐鸿熹,急的快要哭出来。

可令狐鸿熹这会子还在气头上,任由二夫人说什么都不会消火,反倒是越看二夫人越来气。

满月这时候眨眨眼睛,一脸清白无奈的表情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如此说,难道是满月对二夫人栽赃嫁祸不成?不过是一棵紫苏菜花罢了,就当是满月从外面带回来的好了,二夫人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满月越是这么说,令狐鸿熹越是不会怀疑满月。

因为令狐鸿熹中毒的时候满月还没回来,后来这事一直是侯府的禁忌,丫鬟下人更是没人有胆子提起来。所以满月整理蔬菜的时候将紫苏菜花拿起来的话,不会有人怀疑她是故意的。

因为那时候她根本就不在侯府!

现在满月故意如此说,更加证明她对此事一无所知!要不然,谁敢这样故意往刀口上撞呢!

二夫人见满月如此说,更加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三夫人这会子装好心的提醒着满月,“大小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还是不要傻乎乎的往身上揽,小心热火上身。”

“三夫人,我行的端坐得正,问心无愧,不过就是一棵菜,还能要了人命不成?”

“好了!不要说了!满月,你先回去。”

令狐鸿熹不能对满月发火,毕竟无知者无罪。满月还不满十四岁,又离开侯府七年,这七年间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这把火,满月算是烧到位了,如今自然是点到为止。

眼睁睁的看着满月离开,老夫人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着脸不吭声。

二夫人则是咬牙切齿的瞪着离去的满月。

如今杨管事不能说不能听,连字都写不了,问什么也没用了,二夫人这边是死无对证了!原本今天就是来看戏的,还以为总算是等到令狐满月和三房的人拼个你死我活了,谁知道——竟然——

三夫人见此,急忙将桌上的紫苏菜花收起来,小心绕到令狐鸿熹身后劝着他。

“侯爷,今儿的事情自家人关起门来解决了就好了,满月丫头也是个明白人,想来不会不懂事的胡闹的,您还是消消气吧。”

看着三夫人冤枉了自己现在还在那里扮好人安慰令狐鸿熹,二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指着三夫人大声斥责。

“三房的!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紫苏菜花是谁带进来的你会不知道?!你——”

“李心瑾!你疯够了没有?!”

砰的一声,令狐鸿熹一掌重重的拍在酸枝木的桌面上,打断了二夫人后面的指责。

三夫人站在令狐鸿熹身侧,看着气急败坏的二夫人,嘴角勾起一抹仇恨的冷笑。

二夫人也有今天吗?

她李心瑾也有让令狐鸿熹彻底失望的时候吗?是不是!

“侯爷——我——”二夫人还想开口,却被令狐鸿熹再次打断。

“你连女儿都教不好,儿子更是直接开口要抢满月的赏赐,现在连紫苏菜花都进了你的厨房!你喜欢是不是?好!你拿去!从今往后就好好守在你的秀雅苑,不准踏入谦雲阁一步!滚回去!”

令狐鸿熹真的发怒了。

怒火更多来源于前些日子二夫人对满月的所作所为。

令狐鸿熹一直给老夫人面子,给镇远将军李景田面子!可她却是变本加厉不知收敛!满月毕竟是他的骨肉,她一定要逼死她才甘心吗?

不重重的处罚她一次,如何一正侯府门风!

“鸿禧!你这火气是发给我看的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忍无可忍的老夫人也加入战局。

二夫人是老夫人一颗重要的棋子,如今二夫人出了事,老夫人自然要力保她,如此才能在以后继续使用这颗棋子。

在二夫人这颗棋子还有作用的前提下,老夫人不会轻易放弃。

令狐鸿熹失望的看了眼老夫人,沉声开口,

“母亲,是非黑白天理对错,这一屋子的人谁不是看一个清楚明白!满月还只是个孩子,她与平雪,与子璐年纪相仿,母亲又何必要咄咄逼人的对她下手呢?”

事已至此,令狐鸿熹忍不住与老夫人摊牌。

今儿正好二夫人和三夫人也在,这会子摊牌,自然也是说话给二夫人和三夫人听。

原本作为侯府的侯爷,这些事都该是老夫人站出来主持公道的,可老夫人现在却明显的偏袒二房,而令狐泉又是嫁出去的女儿,就算住在侯府,有些话也不能代替他说。

如今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侯府内部却斗的如此不可开交,令狐鸿熹哪里还有心情处理这堆积如山的卷宗?

——

满月回到蒹葭阁,即刻进了房间。

就算令狐鸿熹没有当着她的面处罚二夫人,二夫人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而三夫人今儿也是豁出去了要跟二夫人撕破脸。

三夫人很清楚,老夫人那个人是谁有利用价值就对谁好,一旦二夫人失势,老夫人肯定不会直接与令狐鸿熹作对,势必要拉拢一下三夫人,多获取一些令狐鸿熹的消息,而二夫人暂时会被打压一阵子。

看来,令狐长安真的是三夫人最大的软肋。

满月回来后,屋内就留了凝静和惜梦二人。

凝静捧着一个锦盒到了满月身前,小声道,“小姐,这锦盒是刚刚太子殿下送去王妃院子,托王妃转交过来的。”

凝静说着,小心将锦盒打开。

锦盒一开,满室华彩,光耀夺目。

“大小姐,这是——”凝静和惜梦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太子要送一套衣服过来。

“十里织锦的衣裳,三年一件,十年成套。这一套耗费十年时光才能织造而成,轻薄如无物,贴心柔软却韧性绝佳,自然也是价值不菲。”

满月准确的说出衣裳的来历,惜梦和凝静听的敬佩不已。

自家小姐哪里像是从小县城回来的,简直就是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无所不知啊。

看着躺在锦盒内的蓝衣长裙,满月眼前闪过的却是上一世,林东合送给她第一间衣裳时的场景。

那时,十里织锦已经名声在外。多少名门闺秀亲自登门,只为获取一件独一无二的织锦新衣。林东合也送过满月一件,满月当时自然是欣喜幸福,可是后来却发现,就在令狐平雪身上却是穿了一套十里织锦,而林东合送给她的不过是单独的一件。

三年一件,十年成套。足可见当时的她和令狐平雪在林东合心目中的地位。

她陪他十年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却不过是三年新衣,而令狐平雪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就得了他十年等待的宠爱。

孰轻孰重,早已不重要。既然她已重生,那所有一切是非黑白都要她来定夺!

满月面无表情的将锦盒合上,满室华彩缓缓淡去。

“小姐,太子为何送您新衣?”凝静不解的问着满月。

满月冷笑一声,将锦盒丢在一边,冷声道,“为何?为了他自己呗。你只要记住,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就够了。送的礼物越重,稍后你付出的代价就越大,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好。”

“知道了,小姐。”

“知道了,小姐。”

凝静和惜梦虽然没有完全听懂满月的话,可还是认真的点点头。

对她们来说,年纪轻轻的大小姐完全是个谜一样的人物,却有着坚韧不拔聪慧沉稳的性情,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自然是死心塌地,忠心护主。

“我今儿去谦雲阁之后,宝烟有出现过吗?”满月起身,一边说着,一边推开窗户。

一丝冷风扑面而来,让她的思绪更加清晰。

“回小姐,宝烟鬼鬼祟祟的在后院看了几眼就走了,没再来过。”凝静沉声开口。

“嗯。不过今晚所有人都不要睡了,盯紧了蒹葭阁每一个角落,适当的时候——关门打狗!”

满月最后一句话,说的凝静和惜梦同时一愣。

今儿她和三夫人演的这出戏算是坏了老夫人和二夫人的计划,而宝烟是令狐子璐的人,若是令狐子璐派宝烟过来的话,那么以令狐子璐的性子,等了七天还没找到机会的话,如今又眼见自己母亲受罚,自然是忍不下去了。

所以宝烟今晚十之会有动作。

——

三更时分,一直紧盯着院子四周动静的凝静发现了一抹娇小身影鬼鬼祟祟的溜进了蒹葭阁,才接近书房,就被凝静用棍子打晕了过去。

下一刻,惜梦带着几个婆子一拥而上,将宝烟堵住嘴巴绑住双手套进了麻袋里面,四个人抬着宝烟悄无声息的进了满月房间。

蒹葭阁所有人都没休息,也包括满月。

看着躺在地上被打晕的宝烟,满月轻皱眉头吩咐凝静,

“搜身。”

“是,小姐。”凝静小声应了,蹲下来在宝烟身上仔细的搜着。

很快,就从宝烟身上搜出了一封书信,还有一块小巧玲珑的玉佩。

“小姐,有封信,还有一块玉佩。”凝静将东西递到满月眼前。

满月展开那封信,看着看着,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嗜寒如霜的弧度。

(天津)

101. 第一零一章 放鬼归山

从宝烟身上搜出来的玉佩小巧精致,玉佩正面刻了一个“薛”字,背面则是一个“其”字。

薛其?

不就是薛雅梅的哥哥吗?薛家那个十六岁的傻子。

至于那封信,通篇缠绵肉麻之语,称呼是满月小妹,落款是薛其。

满月将信收好,瞳仁在暗夜之中闪烁清冷寒光。

“凝静,冷水泼醒。”

宝烟还在昏迷,满月冷声吩咐凝静。

凝静即刻去院子打了一盆冷水,哗啦一声全都泼在了宝烟身上。

宝烟身子哆嗦一下,猛地惊醒。

睁开眼睛看到满月坐在面前,宝烟吓了一跳,双眼满是恐惧震惊。

宝烟想要大声呼喊,可嘴巴被堵住了,手脚也被绑了起来,现在的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醒了是吗?醒了就好好想想这书信和玉佩是怎么回事,想清楚了就告诉我答案,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满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宝烟的眼神倏忽冰冷。

“想不起来我就当你是孤魂野鬼处理了,没人知晓,一了百了。”

“唔唔!”宝烟眼睛瞪大,吓得直摇头。

“你是令狐子璐的人,最近一段时间却常常在我院子附近鬼鬼祟祟,如今还带了这些东西想要栽赃嫁祸,不过就算你不说也没关系,今晚会有好戏看,是吗?那就一起看吧!”

语毕,满月低声在凝静耳边而语了几句,凝静领命退了下去。

宝烟拼命的摇着头,嘴巴里唔唔的喊着,似乎是有话要对满月说。

“让她说。”满月吩咐惜梦拿走宝烟嘴里的布条。

布条一拿开,宝烟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一张小脸早已是煞白无光。

“说吧。”满月不紧不慢的开口,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带着难以捉摸的高深莫测。

“大——大小姐,奴婢今儿过来三小姐是知道的,不光三小姐知道,还有其他主子也知道,如果奴婢没回去的话,不光三小姐会知道,其他院子也会知道。大小姐是聪明人,您已经拿走了书信和玉佩,现在再抓了奴婢没有一点好处。”

宝烟跟在令狐子璐身边多年,说话习性也跟令狐子璐有点相似,都那么的自以为是。

满月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玉佩,歪头打量着宝烟。

都死到临头了,还跟她谈条件!

“宝烟,你说的都有理,既然抓了你没有一点好处——”满月顿了顿,缓缓起身走到宝烟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宝烟还以为满月想通了要放了她,正在心底暗暗庆幸,却是被满月后面的话吓了个半死。

“没好处的事情我不会做,我只知道,死人不会说话,不会跟我谈条件。”

语毕,满月挥手让惜梦重新堵住了宝烟的嘴巴。

宝烟还没来得及呼喊出声,就被惜梦带着两个婆子摁在了地上。

“大小姐,怎么处置她?”惜梦担心夜长梦多,一旦三小姐那边等不到宝烟回去,很可能找借口过来寻人。

宝烟此刻深知自己被满月抓了的后果,如果跟满月说了实话,以后也未必有好果子吃,三小姐更加不会放过自己,可是如果不说的话——

“我说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拖到后院,淹死。”满月话音落下,惜梦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杀人?

她们可从来没有过。

可这是大小姐吩咐的,而宝烟又实在该死。

“唔唔!”见满月动真格的了,宝烟吓得拼命摇头。

满月眼底冰冷无情的嗜杀气息吓住了宝烟,她此刻绝对相信满月会杀了她。

“是,小姐。”惜梦领命,吩咐两个战战兢兢的婆子就要拖走宝烟。

宝烟发了疯一样的滚到满月身前,激动地摇着头。

满月看都不看她一眼,挥手让惜梦带她下去。

“唔唔!”宝烟更加激动的喊着,但只能从喉咙里面发出一些呜咽声。眼见满月表情决绝,宝烟更加担心满月这是来真格的。

就在宝烟快要被惜梦等人拖出去的时候,宝烟发了疯一样摇着头,发髻都散开了,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

惜梦见此,回头看着满月,

“大小姐——”

“唔唔!”宝烟以为惜梦要为她求情,当即拼命冲满月点头,意思是她有话要说。

哪知惜梦却愣愣的来了一句,“大小姐,要不先把她打晕了再淹死?”

“唔!!”

一听惜梦这么说,宝烟吓得都快晕过去了。

宝烟绝望的眼神看向满月,那眼神分明在高速满月,满月这会子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惜梦,把她带过来。”满月最后一刻开口,薄唇轻启,声音清冷无波。

惜梦和两个婆子拖着瘫倒在地的宝烟到了满月跟前,惜梦拿走宝烟嘴巴里的布条,宝烟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满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人都是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生命的重要!

当意外来临,人们才会明白明天才是最重要的!

“说吧。”满月缓缓坐下,一手把玩着桌上的白玉杯子,瞳仁冷冷的盯着宝烟双眼,一瞬犹如两片薄薄的刀片飞快刺入宝烟眼底,让她在满月注视下,不敢有丝毫隐瞒。

“大小姐,三小姐派奴婢这几天一直盯着大小姐这里,其实是想找机会将书信和玉佩藏在大小姐房间,稍后三小姐会安排薛家的薛其少爷来侯府,后面的事情奴婢就不是很清楚了,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大小姐放过奴婢吧。”

宝烟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她也不想做这些,但三小姐吩咐了,她不敢不听。

宝烟的话似乎是验证了满月心中猜测。让一个傻子出现在蒹葭阁,最好是被后附的人都看到了,到时候再从她这里搜出书信和玉佩,她就真的百口莫辩了,一旦传出去,她的名声比令狐子璐还不堪!

之前就冤枉她跟下人有关系,现在又弄回来一个傻子——呵——看来令狐子璐是真的要报当日下药之仇!令狐子璐自己的日子不好过,自然也看不到满月风光!

“大小姐,如何处置她?”惜梦听了宝烟的话,气愤不已。

大小姐行的正坐得端,怎么这些人偏偏就是不可放过她呢!

“惜梦,给她松绑。”满月冲惜梦挥挥手,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担心宝烟会逃跑。

“——是。”惜梦迟疑了一下,却是听话的给宝烟松开了绳子。

宝烟仍是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宝烟,你且回去吧,就告诉令狐子璐我什么都知道了,让她看着处置你吧。”满月不冷不热的语气,刺激的宝烟更加害怕和紧张。

宝烟快要哭出来了,不住的求着满月,

“大——大小姐求求你救救奴婢吧!奴婢知道听命三小姐的话做出对大小姐不利的事情是奴婢的错,但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如果奴婢现在回去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三小姐,奴婢也没命了!奴婢真的不敢回去了!求大小姐给奴婢一条活路吧!”

宝烟现在宁可被满月抓起来,也不敢回去。

按照满月的做法,今天的事情一旦败露了,三小姐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让她来放书信和玉佩栽赃嫁祸大小姐,到时候死的人还是她!

宝烟也算有点小聪明,关键时刻还能转过弯来。

“我不懂得给你什么活路,你毕竟是三妹的人,如今还是要害我的人,我只给你一条活路,岂不是断了自己的退路。”

“不是的大小姐!大小姐!求求你教教宝烟怎么做吧!宝烟给您磕头了!”宝烟深知,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令狐满月!

一旦她做的事情败露了,令狐子璐绝对不会保她。

满月眸光闪了闪,见时机成熟,眉梢挑高,冷冷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怎么来的,还是怎么回去,就当书信和玉佩都送到了,而我也没有发现你,往后的事情你就什么都不准说,更加不用管,东西在我这里了,你的任务不也就完成了?”

满月的话听得宝烟眼睛一瞬发亮。

如今看来,这算是对她来说最好的法子了。回去就告诉三小姐一切照旧,至于将来的事情,三小姐就是问起她来,她也可以说是大小姐诡计多端,在她走后发现了书信和玉佩也不一定,顶多被三小姐责骂一顿,不会丢命。

宝烟踉踉跄跄的离开蒹葭阁,惜梦看着宝烟离去的背影,始终有些担心。

“小姐,这个宝烟靠得住吗?”

“放心,就目前的厉害关系来看,她只要不是个傻子,今儿的事情就不会说出去半句。”满月笃信自己这一次放走宝烟是最好的办法。

留下宝烟若真的杀了,这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要担上沉重的心理负担,若是带着宝烟上门兴师问罪,到时候宝烟矢口否认说是满月的人抓了她,令狐子璐也反咬一口的话,自然不是满月想要的结果。

将宝烟推回去,人都是怕死的,宝烟自然有办法过了令狐子璐那一关。

就在这时,凝静脚步匆匆的赶回来。

“小姐,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凝静一进屋子,小声在满月耳边说道。

(天津)

102. 第一零二章 苟且之事

宝烟回到令狐子璐的院子,一夜相安无事。

满月这一天都在院子里呆着,不曾去过别的地方。到了傍晚,凝静从外面回来,满月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吩咐惜梦和凝静带着其他几个丫鬟婆子在指定的地方等着她,独自一人离开了蒹葭阁。

既然令狐子璐要利用薛其对她下手,那么东西都已经放在她这里了,令狐子璐自然是担心夜长梦多,想要尽快行动了。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满月独自一人朝蒹葭阁后院最偏僻的院子走去。

她回来侯府之后,每隔七天都会去后院采摘露水泡茶的时候用,以往都会带着凝静和惜梦,今儿她独自一人出来。

如果令狐子璐会在暗中对她不利,那么带上惜梦和凝静反倒是害了她们,现在让她们在暗处看着,反倒是神不知鬼不觉。

从离开蒹葭阁,满月就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她,到了最偏僻的后院,满月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满月脚步越走越快,身后跟踪她的人脚步也越走越快,下一刻,满月转身进了令狐子璐的院子。

当跟踪满月的人也跟了进了令狐子璐的院子之后,却是遍寻不到满月的身影。那抹黑影显然有些迷失了方向,在令狐子璐的院子里晃来晃去,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宫灯通明,伴随着丫鬟婆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正在三夫人院子休息的令狐鸿熹正准备起床,忽然听到隔壁令狐子璐院子里传来的嘈杂声,令狐鸿熹眉头一皱,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朝令狐子璐院子走去。三夫人也飞快的穿好衣服,紧紧跟在令狐鸿熹身后。

令狐子璐院子里此刻已经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令狐子璐胡乱的套了件衣裳,一脸茫然的站在院子里面,看着七八个丫鬟婆子在打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男人嘴里时不时发出痛苦的闷哼声,令狐子璐越听这个声音越耳熟,脸色也跟着变了。

这时,令狐鸿熹和三夫人赶了过来。二夫人也带着睡眼惺忪的令狐平雪朝这边走来。老夫人的院子离这里太远,加上老夫人昨儿睡得不好,所以令狐鸿熹吩咐任何人都不准去打扰老夫人。

最后一个赶过来的是令狐泉。

“怎么回事?”令狐鸿熹问院子里累的气喘吁吁地一众丫鬟婆子。

惜梦抬起头看到是令狐鸿熹,急忙让众人住了手。

“回侯爷,奴婢等人今儿一早陪大小姐到后院采摘露水为侯爷泡茶,谁知才走到院子外面就看到这个小贼鬼鬼祟祟的在三小姐的院子里,这小贼正要开三小姐房门的时候,被奴婢等人发现,就将他抓住打了一顿。侯爷请看,就是这个小贼。”

惜梦说着指着躺在地上哼哼着的黑影。

“什——什么小贼?他——”令狐子璐眼神一颤。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院子里的不是什么小贼,而是薛家那个傻子薛其。

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相视一眼,见令狐平雪眼神闪烁了一下,二夫人心下一惊,难不成这一出是平雪和子璐做的好事?该不会是又着了令狐满月的道吧!

二夫人又气又恨,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令狐平雪一眼,令狐平雪理亏,只能低下头,暗暗责骂令狐子璐无能。

不是将薛其引到蒹葭阁的吗?怎么到了她的院子?

侯府平时戒备森严,很少有小贼闯进来,还如此明目张胆的闯进小姐的闺房,这让令狐鸿熹颜面尽失,堂堂侯府竟然出了这种事,定要严惩。

“将那小贼带过来!”令狐鸿熹一声令下,唐管家立刻带了人上前,将那黑衣小贼带到了面前,等那小贼的面容出现在面前时,三夫人不由低呼出声,

“这哪里是什么小贼,这不是薛府的薛其少爷吗?侯爷,大家都误会了,薛其少爷跟子璐可是青梅竹马早就认识的,估计今儿是来侯府做客的。”

三夫人话音刚落,立刻被令狐鸿熹冷声打断,

“天不亮就做客?你会这么做?”令狐鸿熹也知道三夫人故意这么说,但令狐鸿熹真的是对二房的人说不出的失望,看着出现在令狐子璐院子里的薛其,令狐鸿熹不用想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薛其是被侯府的丫鬟婆子发现的,府里这么多张嘴,又都不是瞎子,如果他今天不将此事处理妥当,众人你一张嘴我一张嘴,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还不如他当断则断封住众人的口。

三夫人没想到令狐鸿熹会如此配合自己,可是看到令狐鸿熹那铁青的脸色,三夫人又无趣的闭了嘴。

二夫人见这情景急了,今儿的事情都是两个孩子的主意,她完全被蒙在鼓里,现在想说什么都插不上话。二夫人对身边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想让那丫鬟去通知老夫人,就算被老夫人责骂也好过连累平雪被令狐鸿熹责骂的好。

可那丫鬟刚要走,就被令狐鸿熹瞧见了。

“又想去找老夫人?有本侯在此!今儿谁也休想叨扰老夫人休息!”令狐鸿熹一声冷喝,那丫鬟吓得腿都软了,差点跪在地上。

二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三夫人见了,痛快的哼了一声。

“子璐!这怎么回事?”令狐鸿熹看着脸色煞白的令狐子璐,对这个女儿已经是彻底失望。

令狐子璐确认了院子里的黑衣人就是薛其,更是一脸茫然和惊讶。

“父——父亲大人,女儿也不知道啊。女儿还没睡醒就听到院子里有喊叫的声音这才起来的——”令狐子璐眨巴着眼睛,不敢看薛其。

薛其这时候却捂着嘴巴,一边哭着一边喊着,

“不是说这里有漂亮妹妹陪我玩嘛?还说是侯府的千金,放我进来了,却打我——呜呜,我要回去告诉父亲大人去。”薛其只是有点傻乎乎的,但智力也想当时十岁左右的孩童,眼下被打了,自然也懂得为自己辩解。

令狐子璐一听薛其的话,嘴角抽搐着,紧张开口,“父亲,你可别听这个傻子胡说八道,分明是他胆大包天私自潜入侯府,现在还想逃脱干系,父亲,这事可与女儿无关啊。”

“三小姐,这侯府的人谁不知道你跟薛家的关系是最好的,而且薛其别人的院子不去,偏偏就轻车熟路的到了你的院子,天不亮就来了,这也就罢了,怎么一个傻子还能躲过看门的眼睛不成?这不是有人存心放人进来吗?”

三夫人牙尖嘴利,刻薄开口。

“三房的,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在那里血口喷人!薛其出现在子璐院子就是跟子璐有关吗?我看今儿的事情就是有人存心陷害!”二夫人护女心切,岂容三夫人如此说。

三夫人冷笑一声,挑眉看着二夫人,

“好吧,既然二夫人不让我这个妹妹说话,那就让侯爷定夺吧,二夫人也省事不用开口了,反正今儿老夫人不会过来了,二夫人就等着看侯爷如何发落吧。”

三夫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三言两语堵住了二夫人后面的话,反正不让她开口说话,二夫人也休想开口。有胆子害她的长安,就等着看她的亲生女儿一个个没有好下场吧!

这时,满月采了一些露水朝这边走来,看到令狐泉,福身问好。

“姑姑,你与父亲为何都在此?”满月一脸懵懂的表情,令狐泉摇摇头,扬起下巴,示意满月看向院中。

“惜梦?我刚还说你们一个个都跑去哪里偷懒了,怎么会在这里?”满月看到惜梦眉头一皱,将手中的露水瓶交给惜梦,先给令狐鸿熹行了礼。

“大小姐,你可别责怪你的丫鬟,要不是你每七天都有早起收集露水的习惯,恐怕有些人做了什么苟且之事这侯府上上下下还都蒙在鼓里呢!这次呀,多亏了你的丫鬟婆子眼明手快啊!”

三夫人笑的不怀好意,看向满月的眼神却是默契了然。

满月不动声色的走到令狐鸿熹身侧,佯装毫无知情。

被打的薛其看到满月,想要咧嘴一笑,却是扯痛了脸上的伤口,薛其嗷嗷叫着,

“不是说让我来看大美女的吗?怎么给我看那个丑八怪!这个美女好看,嘿嘿——跟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薛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副画像,连带画像一块被掏出来的还有一封信。

“唐管家,拿上来!”

画像打开,众人凑过去一看,却是大吃一惊。

怎么画像上的女子竟然是满月?

二夫人得意的咬咬牙,这下看令狐满月还怎么脱身!

令狐平雪则是冷冷的瞪了满月一眼,见满月无动于衷,令狐平雪眼底的恨意更加浓重。

“好你个令狐平雪!明明是你约了薛其半夜私会,现在私会完了你就让这个傻子到我的院子里来闹事,想要冤枉我!你这个扫把星自己倒霉就算了,你还——呜呜,你好冤枉我!”

令狐子璐一见那画像瞬间炸了毛,刚才的害怕荡然无存。

(天津)

103. 第一零三章 天网恢恢

画像正是满月本人,眉目清秀,栩栩如生。

二夫人这会子也来了劲,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看向满月。

“令狐满月,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薛其怀里的是你的画像,不是子璐的!难不成还是薛其想去你的院子结果走错了来到了子璐这里,偏巧被你的丫鬟婆子看到了,这还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要不就是子璐说的,你跟薛其幽会之后想要冤枉子璐!你这心肠何其歹毒阴险!”

二夫人逮住任何一个机会都不会放弃打击满月。

“母亲,先别说了,还是让大姐自己解释清楚吧。如果大姐真的跟薛其关系匪浅,那只要大姐跟父亲解释清楚了,父亲会想办法的。”令狐平雪每次都是如此,表面装好心装大度,实则却是恶毒的落井下石,不留余地。

“二妹这话说的,不过就是一副画像,那如果这幅画像上画的是人二妹的话,那岂不是还跟二妹有关系了?二妹又要如何解释呢?”满月反唇相讥,表情淡淡的 ,看不出喜怒。

令狐平雪眼底闪过一抹恶毒冷光,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向满月。

“大姐怎么如此说,这画像上的人确实是你不是我啊,如果画像上的人真的是我,那我绝不会对父亲隐瞒任何,一定如实禀报,只可惜——”

令狐平雪说到这里,令狐鸿熹已经打开了另一封书信。

令狐平雪眼底划过一丝阴冷嘲笑,就等着看满月如何被令狐鸿熹责罚了。

令狐鸿熹看到那书信,脸色更加难看,比之刚才还要难看数倍。

令狐平雪正在洋洋得意之际,那封书信不偏不移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啊——父亲——”令狐平雪低呼一声,不明白好端端的父亲冲自己发火做什么。

“侯爷,是令狐满月惹了你,你冲平雪发火做什么?你看把平雪吓的。”二夫人急忙护着令狐平雪,仔细查看令狐平雪脸上有没有伤痕。

令狐平雪委屈的看着令狐鸿熹。

“你还有脸开口?瞧瞧你做的好事!!看看这封信上写了什么吧!”令狐鸿熹指着甩在地上的信压抑着怒火道。

二夫人不明就里,弯腰捡起了书信。

令狐平雪也跟着凑过去一起看。

原本书信上的内容该是薛其写给令狐满月的书信,而且那封信昨儿就让宝烟晚上偷偷地放在令狐满月的房间,今儿就可以利用薛其出现,名正言顺的的搜查令狐满月的房间了,可怎么薛其身上还有一封?

而且这笔迹——

见母女二人不说话,令狐鸿熹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说道,

“是不是没话说了?!平雪,这明明是你的笔迹,难道这书信不是你写的?”

“父亲,这确实不是女儿写的啊!”令狐平雪瞪大了眼睛,拼命摇着头。

她什么时候写过这封信来?就算她有事让薛其办,也是让令狐子璐开口!她是什么身份?薛其那个傻子又是什么身份!她岂会跟一个傻子搅合在一起!

“乔青,拿过来我瞧瞧。”一直沉默的令狐泉冷声开口。

二夫人攥紧了那封信,看看一脸委屈无辜的令狐平雪,再看看表情冷淡的满月,这会子如果还看不出是怎么回事,那她过去几十年真是白活了!她这两个不听话的女儿,只怕又是被令狐满月那个扫把星给耍了!

见二夫人攥着信不肯叫出来,令狐泉眉头一皱,冷声道,“二夫人如此紧张那封信,看来真是心中有鬼,刚才平雪怎么说满月丫头的来?不是说了,若画像上的人是她的话,她就对侯爷说实话,那么现在呢?怎么你们母女二人都成了哑巴了?”

令狐泉素来就不喜欢二房的,但二夫人终归是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这又是哥哥家的家事,令狐泉一贯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二夫人千不该万不该一次次的伤害令狐满月!曾经,令狐泉与满月的娘亲也是经常走动,无话不说。后来满月娘亲去世了,没过多久,安平王也去世了,令狐泉就更加无心去管侯府的事情了。

直到最近,满月回来了,令狐泉每每看到满月,都会想起她的娘亲。

二夫人被令狐泉堵得说不出话来,不情愿的将书信给了乔青。令狐平雪却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母亲。

“父亲,那封信根本就不是女儿写的啊,是有人冤枉女儿!父亲您可要明察啊!”令狐平雪现在比谁都紧张害怕。从薛其身上搜出来的那封信,笔迹简直跟她写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她的名字,就连她自己第一眼看了都分不出来究竟是不是她写的。

书信到了令狐泉手里,令狐泉一百~万\小!说信的内容,忍不住冷哼一声。

“好一个寂寞春闺无人相伴!好一个郎情妾意此生相守!二夫人!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这都写了些什么淫秽不堪的文字!如果说刚才满月只是一幅字画就被你们说成是不知廉耻苟且之事!那平雪这封书信又如何解释?你可别说这不是她的笔迹!你倒是告诉我有谁能模仿她的笔迹模仿的如此像?平雪可是在二夫人的调教下甚少出门,这字迹更加不可能传到外面去,如此想象的字迹,不是她的又是谁的?亏你们母女二人刚才还有脸指责满月!满月不过是一副画像,但凡见过她的人都可以画出,但是这封书信呢?可是出自平雪之手啊!”

令狐泉扬着手中书信,面带冰冷嘲讽。

二夫人此刻明知书信跟满月有关,却没有丝毫证据反驳令狐泉的话。

令狐平雪看向早就吓傻了的令狐子璐,眼珠子一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的看向令狐鸿熹。

“父亲大人,女儿真的是冤枉的!既然有这么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那么为了证明女儿的青白,就请父亲大人派人搜查女儿和大姐的房间吧!女儿问心无愧不怕搜查,想来若大姐也是无辜的,自然也不怕搜查!”

令狐平雪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薛其的玉佩和书信还在满月房里。

如果还在的话,一旦被搜出来,指证令狐满月的证据自然就多了!到时候她就有机会翻身了。

见令狐平雪如此说,满月有些迟疑。

“父亲,满月那里简简单单一目了然,实在是没什么好搜的。”满月越是如此说,令狐平雪越认为她心里有鬼。

“大姐,如今你我二人都有嫌疑,我都不怕搜查,你怕什么?难道你心里有鬼?”令狐平雪看到满月仍是迟疑的表情,内心更加笃定,令狐满月肯定是没发现那块玉佩和书信,如果发现了,她这会子一定是毫不犹豫的让令狐鸿熹派人搜查,既然她有所迟疑,就是她本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大小姐,这可是证明清白的好机会啊,不就是搜查房间吗?又不会少了什么,你还在顾虑什么?”见此,三夫人看似语重心长的劝着满月,二人眼神交换了一下,满月别过脸去,一脸的不情愿。

“那就查吧。别弄坏了我屋里的东西。”

满月松了口,二夫人和令狐平雪这边,心底就升腾起了最后一丝希望。

令狐鸿熹和令狐泉都派了人分别去满月和令狐平雪房间搜查。

不一会,去令狐平雪房间的人率先回来,自然是没什么发现。令狐平雪心中冷笑,接下来就看令狐满月的了。

又等了一会,天已经完全亮了。就见负责搜查满月房间的唐管家和乔青脚步匆匆的赶过来,手里还都拿着什么东西。

令狐平雪见此,暗暗松了口气。

“是什么?”令狐鸿熹疑惑的问着唐管家。

唐管家欲言又止看向乔青。

乔青上前一步,沉声开口,“回侯爷,在大小姐房里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除了这几件前几天才送去的新衣有问题——”

“拿来我瞧瞧。”令狐泉眉头皱起,挥手叫来了乔青。

乔青捧着的几件衣服并不是她送给满月那几件,倒像是前几天府里统一做给几位小姐少爷的衣服。

令狐平雪一听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有衣服有问题,顿时如泄了气一般,不甘的瞪着那几件衣服,恨不得将衣服看成是书信或是薛其的玉佩。

“王妃,这几件衣服应该是之前泡了药水,刚开始看不出来,可等着放上几天,衣服上的花纹图案就会发生变化,变成现在这样。”乔青指着衣服上一块块晕染的不像样子的地方小声开口。

令狐泉拿着衣服,手指收紧,瞳仁一瞬冰寒如霜。

上一会见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是在七年前,令狐满月的母亲去世前几个月!没想到,七年后,有人故伎重演了!

觉察到令狐泉脸色不对劲,二夫人紧张的看向令狐泉手里的衣服,却在瞬间变了脸色,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七年前,令狐平雪还小,自然不明白令狐泉此刻怒火从何而来,她不知道,满月知道就够了!

(天津)

104. 第一零四章 动真格了

上一世,满月的娘亲还在世的时候,府里统一给各房添置过年的新衣,可等到新年那天,满月母亲命人将新衣拿出来的时候,新衣却仿佛染了色一般,根本没法穿在身上。

当时,令狐泉恰巧经过,自然是知晓的。为此,令狐泉还曾下令彻查一番,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衣服是被二夫人动了手脚。但令狐泉却查到了衣服是在送来之前被药水浸泡过,所以才会出现染色的情况。

那一晚,二夫人穿着新衣大出风头,满月娘亲这边只好推脱身体不适没有出席,自那以后,二夫人就更加变本加厉。

今时今日,令狐泉看到二夫人将同样的招数用在满月身上,如何能不生气!

“姑姑,这几件衣服——可能是我保存不当吧。”满月垂眸轻声开口,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尴尬和谨慎。

令狐泉叹口气,唏嘘不已。

“这就是你不想让人搜查房间的原因?”

“是。”满月乖乖点头。

令狐鸿熹看着那几件衣服也是频频皱眉。

“唐管家,怎么回事?”

“回侯爷,衣服应该是前几日由二夫人统一送到大小姐房里的,但是老奴刚才跟乔青搜查的时候看到这几天变成这个样子,担心有什么问题,所以就一并拿来了。”唐管家实话实说。

二夫人一看那衣服染了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那也只是七年前的事情,她可没将这一招用在令狐满月身上!现在令狐满月正在风头上,二夫人怎么可能在衣服上动这么明显的手脚。厨房的事情才解决没几天,二夫人正在想别的办法呢,根本无暇在衣服上做动作!

令狐平雪眼见众人注意力都在衣服上,不觉有些着急。

“唐管家,你仔细搜查过了没有?除了这几件衣服没有别的信物或者书信什么的吗?”

“二妹!你以为还会有什么信物?!还是你知道会有什么信物!不妨说出来,也好让大家都开开眼界,好让唐管家和乔青再搜查一遍的时候有个目标和方向。”满月清冷出声,眼神冰冷如霜,整个人仿佛凝结了一层又一层的冰棱霜华,连带四周的温度都跟着降低了很多。

“这——这不可能!”令狐平雪不相信在满月那里什么都搜不出来,如此一来,单凭那一副画像,令狐满月可以说画像只要见过她的人就能画出来,可是她的书信却不容易过关!

令狐平雪如何也想不通,怎么会有一封书信的笔迹跟她写字的笔迹一模一样呢?

“你还想说什么?!她是你大姐,不是你的仇人!”令狐鸿熹冷声打断令狐平雪,看向她的眼神更是溢满愤怒和失望。

“平雪,你太让为父失望了!你小小年纪却如此咄咄逼人,对待自己的亲姐姐没有丝毫的包容敬爱之心,现在证据确凿,你却还不知悔改!我看——这个侯府是容不下你了!”

令狐鸿熹别过脸去不看令狐平雪,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令狐平雪和三夫人大惊失色。

这时,薛其还在一旁傻乎乎的喊着疼。

“喂!你们一个个的有完没完了,不是说来看美人的吗?美人倒是有了,就是我不知道选哪个,我都喜欢,都喜欢!子璐妹妹,你快帮我选一个吧!那天你不是说了嘛?只要我乖乖配合你,你就给我选一个侯府的大小姐玩玩!你快高无我是哪一个?”

薛其一张脸都被达成了猪头,却还不忘美人。

令狐子璐急忙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的冲薛其喊着,“你这个傻子别过来!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些话?你少在这里冤枉我!明明就是你认识我大姐,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令狐子璐吓得都不敢看令狐鸿熹和令狐泉的眼神,这个薛其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前不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吗?让他拿着画像等在蒹葭阁外面,一旦画像上的女人出来了就悄悄跟在她身后,至于令狐满月的丫鬟,子璐这边都带人安排好了,会想办法绊住她们的。

可谁知,今儿一早,令狐满月竟是没带丫鬟婆子出来,还带着薛其绕起了圈子。

令狐子璐哪里知道,这侯府的一草一木,满月比任何人都清楚!令狐子璐院墙一侧有个花坛的缝隙,正好可以从那里钻出来到隔壁三夫人的院子,所以她故意引薛其到了令狐子璐的院子,又从那个花坛钻了出去,外面自然有三夫人的人接应。

通过上一次厨房的事情,她跟三夫人的第二次合作自然要模切很多。

就连那封书信,也是三夫人派人连夜将临摹书信的老先生从京郊追了回来,又重新模仿令狐平雪的笔迹写了一封信,现在那老先生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因为满月并不知道薛其身上会不会有其他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所以在抓到薛其的时候,趁着其他人都在对薛其拳打脚踢的时候,就让机灵的惜梦趁人不备将那封书信放在薛其身上。

薛其本身就傻乎乎的,对这种事情并不敏感。

令狐子璐想利用薛其傻乎乎的性子陷害满月,却反倒被满月利用了一遭。

如今,有薛其的话证明令狐子璐心怀不轨,又有那封书信让令狐平雪百口莫辩,相较于这二人,那副画像就实在算不了什么了。

至于那衣服,是前几日送来的,二夫人的确是没用药水泡过那衣服,可那几件衣裙明显都是翻新过的,若是以前的令狐满月绝对看不出来。

衣服的里子都是旧的,乍一看只是颜色有些深,但新的旧的仔细观察之后还是能看出细微的差别。很明显,二夫人故意偷工减料欺负她不懂,而且在民间百姓当中还有个,就算是外面的衣服是旧的,里面的里子也必须要是新的。衣服的里子是贴身穿着,新的代表新的气象,如果只是外新内旧,则寓意日子换汤不换药,继续走老路。

在民间算是大的忌讳,等于诅咒他人一辈子走老路。

二夫人一定是前些日子在满月这里吃了亏,眼下这功夫又不敢跟满月起正面冲突,所以就在衣服的里子上动手脚。原本满月是准备过阵子再将这事翻出来,可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太过于着急了,那就只好都在今早一锅端了!

令狐鸿熹虽然看不懂那衣服是怎么回事,但他很少看到令狐泉有如此激动生气的时候,再看看那衣服上染色的图案,令狐鸿熹心底的怒火一瞬间达到顶峰。

“唐管家!将薛其送回薛家!”

“是。侯爷。”唐管家领命,带人将薛其拉了下去。虽然令狐鸿熹没吩咐如何处置薛其,但唐管家跟在令狐鸿熹身边,这会子,既要顾及侯府声誉,又不能直接得罪了薛府。薛其还是要送回去的,只不过要找另一个借口,只能说侯府的人看到薛其在街上晕倒,将其带回侯府好生照顾,醒了才送回薛府。

如此,既挽回了侯府声誉,也堵住了薛家人的嘴。想来,薛家也不敢追究下去,为何薛其会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跑去侯府三小姐的院子里面。

打发了薛其,令狐鸿熹冷冷看向二夫人和令狐平雪、令狐子璐。

“全都给我跪下!”

令狐鸿熹冷声下令。

二夫人虽然不甘,可今儿老夫人不在,令狐泉摆明了是相信令狐满月的。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接二连三的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不闹的侯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你们母女三人是不准备收手是不是?!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令狐鸿熹还是第一次对二夫人如此严厉愤怒的语气。

二夫人跪在地上眼含热泪,想要辩解,却见令狐鸿熹不耐的挥挥手,示意她不必说话了。

“从今往后,你们母女三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各自院子半步!你手里掌管的侯府事项今日全都交出来,连女儿都管教不好,还如何能管好侯府上下?又有谁服你这个侯府二夫人!”

令狐鸿熹现在说的话才是重中之重。

二夫人一听此话,震惊的快要晕厥过去。

三夫人则是挑高了眉梢,窃喜的表情差点隐藏不住。三夫人抿着唇才能忍住不笑出声来。

在侯府被二夫人打压了这么多年,终于也等到二夫人吃瘪倒霉的时候了!看来这个令狐满月就是二房的克星!

令狐泉在一旁静静看着,目光冷漠如霜!

是时候给二房的人一个教训了!否则,这以后还不知道她们还会做出什么缺德事出来。

“侯爷!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啊!您不能就凭今天的事情就不相信妾身啊!妾身在侯爷身边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恪尽职守尽心侍奉,妾身为侯爷生了一儿靓女,却从不抱怨一句,妾身对侯爷一心一意啊!侯爷!!”

二夫人见令狐鸿熹动真格的了,急忙拽住了令狐鸿熹袍角,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的委屈和冤枉。

(天津)

105. 第一零五章 血泪控诉

令狐鸿熹冷着脸扯出自己的袍角,现在无论二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了。

“你还冤枉了?今儿没有老夫人在这里,没人替你颠倒黑白,你就没辙了是不是?自从满月回来,你有哪一天是消停了?连带着几个女儿也跟着你上蹿下跳没有安生的时候!以前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我不能再任由你如此胡闹下去!你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反省去!还有,交出账房钥匙!”

令狐鸿熹最后一句话才是重中之重。

账房钥匙原本老夫人拿着,后来老夫人为了做样子就给了二夫人,三夫人一直觊觎账房钥匙,奈何不论是人丁还是靠山都不如二夫人,如今一听令狐鸿熹如此说,三夫人眼睛顿时一亮,充满期待的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暗暗咬牙,今儿说什么也不能把账房钥匙交出去!交出去了以后想再拿回来就比登天都难了!况且老夫人那里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了她。

“父亲,今儿的事究竟孰是孰非还没有个结果呢,凭什么让母亲交出账房钥匙?父亲,你想把钥匙给谁?令狐满月吗?!”令狐子璐性情就是比令狐平雪冲动,一听说账房钥匙就激动的跳了起来。

“孽畜!跪下!!”

令狐鸿熹堂堂侯爷,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不能如此顶撞他!

以前或许还觉得令狐子璐只是性子着急思想单纯,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如果再不给她教训,就她这张嘴,日后必定给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令狐子璐还从未见过令狐鸿熹发如此大的火,虽然跪下了,可面上仍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以前父亲哪会如此对她们,都是这个令狐满月害的!自从她回来侯府,父亲对她们母女三人的态度就变了。

令狐子璐此刻似乎忘了,自始至终都是她们咄咄逼人暗中陷害!

二夫人眼见令狐鸿熹今儿是铁了心要她交出账房钥匙,二夫人咬咬牙,对身旁的令狐平雪暗暗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二夫人猛地拔下头上的簪子,声泪俱下的喊道,

“既然老爷不信我,那我就以死明志!!”

语毕,二夫人攥着发簪,嗤的一声刺入胸膛的位置。

却又刚刚好偏离了心脏一寸。

“啊!!母亲!!”

“母亲!”

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同时惊呼出声,令狐平雪还故意撞了一下二夫人的手,看似是她及时发现二夫人的动作将二夫人的手撞偏了一分,事实却是二夫人根本就不会真的寻死!

那发簪偏了心脏一分,自然不会造成致命的威胁。

令狐鸿熹瞳仁一颤,深呼吸一口。

一日夫妻百日恩,二夫人跟了他快二十年,如今看到她这般模样,令狐鸿熹并非无情无义的人,原本还是坚定的要二夫人交出账房钥匙的决心,此刻也悄无声息的动摇了。

“乔青,去找大夫。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扶你们主子回去休息?”令狐泉沉声开口。

如今她也是有些自叹不如了。二夫人这一招真是豁出去了,以死相威胁,还弄了个以死明志证明清白!虽然没死成,但整出戏又演的毫无破绽!看着你昂三这会子哭成一团的样子,令狐泉就算有怀疑,也得先救人。

令狐鸿熹也于心不忍,毕竟是这么多年夫妻。

“平雪,子璐,带你们母亲回房休息包扎。唐管家,你跟着一起。”令狐鸿熹连唐管家都支走了,也是担心二夫人万一有什么事。

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都哭成了泪人,尤其令狐平雪,原本就是光彩照人的倾城容貌,此刻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凄凄惨惨,只怕是一般男人看了都会生出我见犹怜的感觉,恨不得将她拥入怀里好好地安慰一番。

令狐鸿熹此刻就是不看二夫人,也得看看令狐平雪这个曾经他最喜欢的女儿。

眼见二夫人上演了一场苦肉计,账房钥匙打了水漂,最郁闷的当属三夫人。到了嘴边的肉飞了,三夫人瞪着二夫人背影,目赤欲裂。

令狐鸿熹此刻还阴沉着脸色,看到满月神情平静的看着自己,不知怎的,这一瞬,令狐鸿熹心底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和愧疚感觉。曾经为了老夫人的心思就将她送去了小县城,也是因为那时她母亲刚刚去世,他心情不好,总觉得看到这个女儿就会想起死去的妻子,为此耽误了七年时光。

这个女儿再回来,却给他完全陌生的感觉。

“父亲,满月可以回去休息了吗?”满月声音冷冷的,不像是她一贯在令狐鸿熹面前乖巧懂事的感觉。

原本今日,满月也是使尽浑身解数,为的就是给二夫人致命一击!二夫人这边已经试探了她太多次,若是这一次还不能将其彻底的压制住,那么以后二夫人势必会做出更加疯狂地反扑,到时候就不是陷害逼迫如此简单了,一旦二夫人狗急了跳墙的话,那可能就是面对面的硬碰硬了!

今儿如此好的机会,没想到二夫人最后来了这么一出!

不得不说,二夫人在令狐鸿熹心目中的地位超过了满月的预估。也许令狐鸿熹此刻顾忌的除了夫妻之情,还有一个即将还朝的李景田!

“满月,为父知你委屈,可你也看到了,她——”令狐鸿熹越是解释,越加觉得自己此刻在满月面前,很多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满月此刻眸光如水,看向令狐鸿熹的眼神无波无澜。这种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女儿看向父亲的感觉,反倒是带着一丝审视冷漠的神情。

“父亲,满月没有委屈,只是心有余悸!如果今日换做是满月刚才跪在那里,不管是不是被人冤枉,二夫人和令狐平雪还有令狐子璐会放过我吗?只怕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父亲早就认定我的错误了!我不会以死明志,因为我知道死过一次究竟是什么味道!我不怕死,却怕我死了之后,害我的人依旧逍遥快活!

父亲,如果今儿没有那封书信,有没有薛其是在三妹的院子里被抓到的话,那么百口莫辩的人岂不成了我?我才回府里一个月,弟弟还年幼,难道就因为如此,我侥幸逃过陷害就应该一声不吭的回去继而小心翼翼的等着下一次陷害逼迫吗?!究竟父亲接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为了给二夫人她们做茶余饭后的调剂品消遣欺凌吗?还是这根本就不是父亲的意思,我这个女儿回来与否对父亲来说一直是可有可无的?!”

满月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侯府众人,有谁敢对堂堂侯爷说这种话!

但偏偏满月就敢!

她为什么不能说?!

令狐鸿熹一来在七年前抛弃了她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儿,害得她在小县城过了七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二来,如果他在满月回来之后,足够担得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最近这一段时间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侯府最近看似鸡飞狗跳,不还是令狐鸿熹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二夫人她们的骄纵和容忍吗?

从令狐鸿熹七年前听了老夫人的话将她送走,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

“满月!这是你父亲!身为天朝的侯爷,他有他的无奈和苦衷!”令狐泉虽然也赞成满月说的话,但有些话女儿说给父亲听,的确是刺耳且大逆不道的。

三夫人原本还在懊恼没能拿到账房钥匙,如今听满月如此说,三夫人目瞪口呆的听着,心里暗暗压抑,令狐满月是不是疯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令狐鸿熹的脸色此刻阴晴不定,瞳仁收缩,一瞬如同凝结成冰块一般,坚硬冰冷。

“让、她、说!”

令狐鸿熹一字一顿的开口。

令狐泉神情愈发的严肃,朝满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若是惹怒了令狐鸿熹,她这个做姑姑的说话也没用了。

三夫人则是转过脸去,今儿配合令狐满月演的戏已经演完了,令狐满月还要说什么,她可管不着!

满月看着令狐鸿熹炯炯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凉凉开口,

“父亲让我说,那么有些憋了许久的话,我自然都想告诉父亲。

父亲可否知道,我曾经在寒冬腊月被人绑住了双手吊起来毒打一天一夜!只因为我洗衣服的时候动作慢了一点,不小心将一件刚洗完的衣服掉在了地上!而我之所以拿不住那件衣服,不过是因为我干了一天的活,却只喝了一碗稀粥!

父亲可否知道,大年初一,别人家都是热闹庆祝新衣新裤,而我却是天不亮起床烧火做饭,因为炉火不够旺,就被人摁着脑袋往石砌的灶台上狠狠地撞过去!别人新年新衣,而我却是新年新伤摞旧伤!至今我的额头还有一道清晰的疤痕!

父亲又是否知道,这七年来,我胳膊一共脱臼了六次!脚踝扭伤了四次!最严重的一次肋骨断了三根!我都是怎么熬过来的,父亲知道吗?!”

(天津)

106. 第一零六章 血腥到来

“父亲,你是否想过,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被人扯着头发摁在水里,差点呛死是何等惊惧恐怖的事情?一个十岁的孩子被关在荒郊野外的破屋子里一夜没人经过,四周只有野兽的呜咽声,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是何等滋味?!

父亲,这些——我统统都知道!”

满月一字一句,寸血寸泪的诉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刀尖利刃分毫不差的扎在令狐鸿熹和林虎泉心尖上。

就是三夫人听了之后也一脸震惊,唏嘘不已。

令狐泉眼眶此刻有些湿湿的,她上前一步,紧紧握着满月的手,瞳仁发红,声音发涩。

“满月——姑姑懂你的委屈,也知道你为何忍到现在才说,姑姑都懂。”令狐泉在此刻给予满月的是她能给她最大的支持和理解。

满月这番听了让人目瞪口呆的话,若是搁在她刚回来的时候说,只怕不会有人相信,老夫人还会说她信口胡邹处罚了她也不一定,她能忍到现在,令狐泉听了之后,心底也在默默流泪。

而令狐鸿熹此刻不是旁人以为的暴怒和发作,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别处,眼底隐藏的深沉和震撼,此刻只有他自己明白。

“满月,今儿你也累了,一会不必去为父那里奉茶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是。”令狐鸿熹没有直接表明态度,虽说是不用满月奉茶了,却是不是责备满月的意思,而是他需要静一静,好好思考接下来侯府将要面对的一切。

满月受到的委屈的确给他很大的震撼,但他现在若是直接找二房算账,老夫人必定会搀和进来,几个女儿的婚事现在正是朝野众人议论纷纷的焦点,不论如何,往后的每一步都不容有失!

满月福身之后,转身走了。

令狐泉用丝帕擦了擦眼角,什么没说,也转身走了。

三夫人见令狐鸿熹这样子,就知道没心情跟她说话,也悄悄离开了。

令狐鸿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转身大步离去。

——

薛其出现在侯府闹出的这个乱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原本老夫人是计划着暗中将薛其跟满月牵扯到一块,谁知还不等老夫人行动,令狐子璐就先沉不住气了,如此坏了老夫人的好事,薛老太太那里不依了,非要老夫人给薛家一个4人选。

老夫人此刻再将满月推出去是不可能了,薛老太太的意思是要令狐子璐,老夫人虽说现在在气头上,但令狐子璐好歹留着以后也能给平雪铺铺路,就这么给了薛家,老夫人也不痛快。

老夫人只好先拖着薛老太太,另外在想其他的法子。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最难熬的当属令狐子璐。原本是令狐平雪和令狐捷找到她,要她利用跟薛家关系好这一点,利用薛其对付令狐满月,可谁知出了事,令狐平雪埋怨她为何会出来一封书信,令狐捷干脆就躲起来不露面当缩头乌龟。

二夫人还在床上躺着,令狐平雪一副孝顺女儿的架势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令狐子璐才出现在房里就被老夫人骂了回去,老夫人不知道这事令狐捷和令狐平雪也有份,当是令狐子璐一个人的主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令狐子璐。

令狐子璐不敢多说话,一旦令狐平雪和令狐捷不承认的话,她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令狐子璐讨了个没趣,哪儿也不敢去了,就是乖乖留在房里,好不容易瞅着一天令狐鸿熹和老夫人都不在府里,二夫人还在床上休息,令狐子璐想去隔壁院子散散心,才一出门就看到正在花园凉亭下坐着的令狐惊烈。

令狐子璐一看到令狐惊烈就来气,瞅瞅四下没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要朝令狐惊烈扔过去,冷不丁,手腕被人从后紧紧抓住,令狐子璐一惊,以为被人发现了,正要扔下石头逃跑,却听到令狐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三妹,你疯了是不是?那小杂种的奶娘就在不远处看着呢!”令狐捷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令狐子璐到了假山后面。

令狐子璐正要开口,却见令狐惊烈的奶娘从另一边拱门下走过来,将一件披风披在了令狐惊烈身上,旋即拉着令狐惊烈起身走了。

令狐子璐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要是扔过去石头的话,估计正好被奶娘看了个正着。

等令狐惊烈和奶娘走了之后,令狐子璐回过神来,恨恨的瞪着令狐捷,咬牙切齿道,

“大哥现在怎么舍得出来了?是不是看风声快过了,所以出来装好人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我被老夫人误会责骂的时候你就躲得远远地了,主意明明是你跟二姐出的,现在倒好,黑锅都让我一个人在背!你们对得起我这个妹妹吗?”令狐子璐恨恨的瞪着令狐捷。

令狐捷眸光闪了闪,一丝冷笑一闪而过。

“三妹何必如此恶言相向呢!大哥自然明白你这次受尽了委屈,可你我兄妹一场,大哥会让你白白受委屈吗?之前不回来也是因为二殿下那边事务繁忙,这不一忙完就赶回来跟妹妹会合了,再说了,刚才若不是我,妹妹现在只怕要被父亲重罚了!”

“哼!你少在这里说好听的!以为为了刚才的事情我就能感谢你!现在二姐有祖母护着,你又有二殿下做靠山,就我什么都没有!我现在反倒是可以豁出去了!今儿你要不给我一个交代,不给我出出令狐满月这口恶气,大不了我就去父亲那里把所有的事情都捅出去!”

令狐子璐若是急了,现在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凭什么她一个人背黑锅!令狐平雪和令狐捷一点事都没有!

令狐捷眼底闪过一抹不快,面上却还在耐着性子安慰令狐子璐。

“三妹,你先别着急。我这次回来不就是因为我想到办法所以来跟你商议一下的吗?你知不知道,太后要办一次正式的选妃宴?”令狐捷话音落下,令狐子璐倏忽瞪大了眼睛。

“上次不就是选妃宴吗?怎么还有正式和不正式一说?”令狐子璐急切的问着令狐捷,上次的宫宴因为令狐满月的关系,她没能参加,还让令狐满月出尽了风头,这一次说什么她也要进宫。

令狐捷冲令狐子璐神秘的眨眨眼睛,继而压低了声音道,

“上一次只是太后为了试探太子和诸位皇子的心思打了个前站而已,加上那次的晚宴死了人,太后自然想再风风光光办一次冲冲上次的晦气了,所以这次的晚宴只要是四品以上未出嫁的官家千金都可以参加,而且太后还会当场宣布赐婚,三妹,如此好的机会,别说大哥没提前告诉你。”

令狐捷说出如此诱人的信息,令狐子璐自然是听得双眼放光,恨不得今晚就是晚宴。就算不能当正妃,若是能当上二殿下的侧妃,也是不错的。

令狐子璐还在做着美梦,丝毫不知自己再次成了令狐捷和令狐平雪利用的对象。

“三妹,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令狐捷再次神神秘秘的看向令狐子璐。

“大哥,你有话一次说完,别一段一段的。”令狐子璐现在心思都在稍后的晚宴上,即便数落令狐捷也是数落的心不在焉的。

令狐捷看着如此不成器的令狐子璐,心中之前还有的那点愧疚感此刻已经荡然无存。这个妹妹的确是付不起的阿斗,目光短浅,根本难成大事,所以就不要怪他这个做哥哥的利用她了!

论容貌靠山,子璐远不及平雪,论心思城府,更加比不了那个扫把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天朝,令狐子璐自然只有被利用的份儿了。就算是他令狐捷的亲妹妹,这种情况下,为了他的仕途,该利用的时候也绝不会心软!

“三妹,你不是很讨厌那个令狐惊烈吗?”令狐捷眨眨眼,话有所指。

令狐子璐回过神来,不屑的嗤了一声,“难道大哥喜欢他?除掉了他,可就剩下令狐长安跟你争家产了!”

令狐子璐说起话来一贯是口无遮拦。

令狐捷脸色不由得僵了僵,事实虽然如此,但有些话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

“三妹,你听我说,稍后的晚宴,姑姑会带着令狐惊烈一同进宫,你说如果一块铲除了这两个碍事的扫把星!从今往后我们兄妹在侯府的日子岂不是如鱼得水?!”令狐捷说出心中打算,令狐子璐却是微微一怔,

“大哥,你又想在宫里下手?你忘了上次二姐——”

“不是宫里,是回府的时候!”令狐捷低声打断令狐子璐的话,眼底一抹嗜杀的寒气一闪而过。

——

与此同时,天空一道闪电凄厉如血划破夜幕,紧跟着雷声轰鸣响起。

大雨哗哗落下,顺着屋檐滴落下来,很快在院中汇集成小河。

满月看着窗外阴沉天际,眼神不由得也沉了沉,心情莫名烦乱低沉,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觉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似乎——真正的血腥日子将要到来了。

(天津)

107. 第一零七章 进宫,交锋林简

? 太后的宫宴定在本月初八。舒悫鹉琻因上次未央宫出了不吉利的事情,所以此番太后特意选了黄道吉日,连地点都选在坤宁宫,足见太后对此次晚宴的重视。

上一次宫宴死了人,这次是正式选妃,更不容有失。

天色还早着的时候,令狐泉就到了满月的蒹葭阁,见满月正在梳妆打扮,令狐泉不由微微一笑,淡淡道,

“丫头,今儿可是选妃宴,旁的千金闺秀哪一个不是花枝招展环佩加身,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如此素净清爽呢?”

满月吩咐惜梦和凝静去准备别的,起身亲自为令狐泉续茶。

“姑姑,上次的晚宴满月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人人都知道我是扫把星,而我也不是主角,本就是与我无关的晚宴,不过是增长见识罢了,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一样。”

满月的话让令狐泉微微挑眉,这个侄女就是心思通透,较之常人多了冷静和透彻。只是——有时候令狐泉会觉得她太过于冷静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该有的气魄和定力。

她不像一般的少女,参加宫宴都会紧张的休息不好,到了当天更加不知道该穿那一套衣裳,该如何梳妆打扮。看她一身清雅蓝衣,素色珍珠腰链,简单的一个挑心发髻,清清爽爽,自然简单,这等心态和魄力,试问天下又有几人具备?

可如此通透明理的丫头,老夫人却偏偏看不上!就喜欢二房那几个拜高踩低的孩子。

“丫头,你该知世事难料,不过今儿有我在场,加上上次的事情,想来——二房的人不敢在宫里做手脚,今儿的晚宴,姑姑也很想看看你的本事。”令狐泉话里有话。

若满月是珍宝,不该再埋没了。可她有时候又觉得太过于聪明透亮的她,反倒是找一户普通人家过日子更加安稳。只不过——世事难料,未必如愿!

若她为珍宝,迟早会被发现。到那时,想藏也藏不住。

“姑姑哪里话,满月在侯府的时候年纪尚小,能记住的始终很少,后来去了县城,更是没机会接触外面的生活,满月一定会循规蹈矩安稳度日。姑姑请放心。”满月冲着令狐泉微微一笑,笑容清冽明净。

这话若是冲着旁人说的,例如老夫人或二房那些人,只怕又会是另外的理解,可令狐泉为人满月了解,与她对话,大可简单家常一些。

令狐泉笑了笑,面上却并不轻松。

今儿的晚宴面上将是一派祥和歌舞欢腾,可内里——必定是你争我夺血雨腥风!

为了争选妃子而掀起的战场虽不见鲜血,却比血流成河更加狰狞危险。

——

因为太后有旨,但凡四品以上朝廷命官家有女儿,不论嫡庶长幼都要参加晚宴,就是未成年的男丁也可一并参加。

令狐泉这边带了满月和惊烈一辆马车,老夫人单独一辆马车,二夫人带着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一辆马车。原本三夫人也想带着长安进宫看个热闹,可老夫人只许长安进宫,不许三夫人同行,三夫人顾念长安安全,咬咬牙,虽然不甘,却是不敢将长安交给老夫人,上次的事情可是差点毁了长安一生,三夫人再不甘心,也不会拿长安的生命做赌注。

三辆马车依次出了侯府大门。

车上,满月看着眸光纯净如小鹿乱撞的令狐惊烈,不知怎的,瞳仁一阵阵酸胀发涩。七岁的惊烈究竟是否懂得,他在侯府的处境,还有她这个姐姐的身份?

她记得上一世,七岁的惊烈已经很懂事了,那时候她刚回来,惊烈期初不知听了什么话,并不接受她,处处与她作对,出言顶撞,直到她嫁给了林东合,将惊烈留在林东合身边做副将,久而久之,惊烈才打开心结,与她这个姐姐熟络起来。

满月正想着,冷不丁一只小手握住了她的手,满月身子微微一颤,低头就看到惊烈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渴望纯净的目光看着她。

“姐姐。”惊烈张开嘴巴却不发出声音。

满月看向令狐泉,令狐泉正在闭目休息,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所以惊烈此刻只有动作没有声音。

满月冲他抿着嘴微微一笑,翻开他的小手,在他手掌写了几个字,

“你不讨厌我吗?他们都叫我?扫把星。”

写完了,就见惊烈眉头很不认同的皱起,继而勾着可爱的食指在满月手心写着,

“你是姐姐,不是扫把星。”惊烈微微嘟起嘴巴,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满月。

接着,惊烈又在满月手心写到,

“太子说姐姐天下第一聪明,是不是?”

写完这句话,惊烈冲满月调皮一笑,满月却是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唇角。

原来是林简——

怪不得惊烈对她的态度跟上一世不一样。

“你见过太子几次?”满月在惊烈手写写道。

“两次。”惊烈实话实写。

满月恍然大悟,点点头。

原来如此。

惊烈第一次见林简,应该就是二夫人对她下春药并且派人掳走惊烈那一次,至于第二次——林简贵为堂堂太子,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见惊烈一次并不难。一定是林简从惊烈口中听到了惊烈对于满月不理解的话,所以林简就说了一些扭转惊烈对满月印象的话。

惊烈还小,加上老夫人一直不待见他,唯一的大哥令狐捷又恨不得没有惊烈这个弟弟,惊烈从小就没尝到过兄弟姐妹之情,如今林简贵为太子,如长兄一般对他晓以大义,惊烈是机灵聪明的孩子,对她态度转变并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林简竟是懂得从惊烈身上下手。

只怕早在侯府那一晚,林简就看出了惊烈对于满月的重要性,既然二人要合作,林简取得了惊烈的信任,就等于在满月这里获得认同。惊烈是满月最亲的人了。

林简这一步稳扎稳打,却是直击要害!

所以说,表面上一脸春风和煦阳光无害的人,其心思之深沉岂是常人能够揣测的出?

满月轻轻拍一下惊烈手,瞳仁眨了眨,并不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惊烈的手。

惊烈是她弟弟,这一世,他的安危幸福由她来守护!她决不允许上一世的灾难降临惊烈身上!

马车一路前行,到了宫门口,众人下车。

满月跟在令狐泉身侧,一手牵着惊烈。

前面老夫人的马车经过查验之后直接驶入宫中。太后顾念老夫人年纪大了,所以准许她坐车进入皇宫。

身后是二夫人的马车。

临近晚宴时辰,宫门外具是各家夫人千金的马车,众人本是鱼贯而入,看到侯府的马车停下来,纷纷驻足转身看过来。

令狐子璐和二夫人先走下马车。

令狐子璐一扫前几日颓废,一身桃红色长裙艳丽夺目,身上环佩叮咚作响,头发精心的梳了个十锦海棠花发髻,斜插着十二根桃红发簪,熠熠生辉,夺人眼球。

令狐子璐原本不过是清秀明媚的容貌,今日一番装扮,遮掩了清秀突出了艳丽,虽不为过,却少了清丽姿色,未免有些刻意了。

二夫人也是一番精心装扮,华彩长裙,叠翠发饰,端的是一番雍容高贵,华而不艳。

最后走下马车的自然是令狐平雪。二夫人故意如此安排,就是让令狐平雪此刻成为众人眼中焦点。眼看马车的帘子缓缓掀起,一只纤纤玉手贪了出来,单是那莹白手指就给人呼吸一窒的感觉。

令狐泉这时候扭过头看向满月,淡淡道,

“走吧。”

“是,姑姑。”满月不动声色随着令狐泉抬脚就走,根本不关心身后令狐平雪是何打扮如何的惊艳众人眼球。

令狐平雪好出风头,在公众场合不输他人是一贯的作风,不用看也能猜到一会众人都会发出怎样的惊呼声。但——虽说今儿是太后举办的选妃宴,究竟谁胜谁负,看的可不是一番精心装扮。

晚宴局势瞬息万变,只能挨到最后的才是赢家!笑到最后才是笑!令狐平雪一开始就如此出风头,招惹的嫉妒越多,后面的路越难走。

果真——满月和令狐泉身后传来一阵阵抽气声和议论声,大都是对平湖平雪容貌的赞叹和羡慕嫉?妒。

令狐泉脸色一冷,表面不说什么,心底对于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的不满已经到了极致。今儿是选妃宴,稍后是要过五关斩六将的,此刻需要的是养精蓄锐低调谨慎,而不是在这会子就大出风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侯府的二小姐如何倾城倾国!太后和皇后都不是傻子,不会只看容貌不看作为!

满月牵着惊烈的手静静的跟在令狐泉身后,前方不远处,隐隐有两道视线朝她这边投射过来,一瞬间,乍暖还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满月抬头,就见一身暗黄色锦袍头戴紫金发冠的林简缓步走来。

林简眸光越是靠近她,越是一寸寸收紧,仿佛跟她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林简目光落在满月一身湖水蓝长裙上,愈发的冰冷凌厉。

(天津)

108. 第一零八章 都在看戏

满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衣裙整洁发髻整齐,没什么不妥的地方。要说在林简眼中唯一不妥当的地方,不就是她没穿他送的衣服吗?

想穿什么是她的自由?这也有错?

令狐泉见林简朝这边走来,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林简上前对令狐泉行礼。

“见过王妃。”

林简淡淡出声。

因为令狐泉是林简亲叔叔的妻子,而安平王又是当今圣上最敬爱的兄长,所以林简和一众皇子见了令狐泉都要行李请安。

令狐泉急忙回礼。

“太子客气了,如此大礼担待不起。”令狐泉说着客气话,瞳仁飞快的看了满月一眼,见满月垂眸行礼,并无异样。

“王妃不必客气,本太子算是令狐惊烈的救命恩人,如此一来,其实真正应该感谢本太子该是令狐满月这个姐姐,是不是?”林简甫一开口,就将话题绕在了满月身上。

令狐惊烈眨眨眼睛,看看林简再看看满月,却是聪明的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满月仍旧垂眸,淡淡道,“上次的事情,多谢太子殿下抬爱。臣女代弟弟谢过太子殿下。”

“只有嘴皮子的感谢就够了吗?令狐大小姐的诚心就如此吗?”林简似笑非笑的语气听不出究竟是揶揄满月还是认真的,令狐泉脸色微微一变,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都看着,林简别人不找,偏偏找满月说话,如此一来,岂不是又将满月推在了风口浪尖之巅吗?

满月知道林简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变着法子的质问满月为何不穿他送的衣服。

“太子殿下若觉得满月丫头口头上的感激不够,那么加上我这个姑姑的,不知够不够?”令狐泉一脸慈和善意的表情开口,不着痕迹的替满月挡了这一关。

林简薄唇抿着,微微一笑,俊逸容颜阳光洒脱,已然不见之前的阴鸷冰冷。

“王妃哪里话,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林简变脸比变天还快,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看到满月的时候,还一副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表情,这会子就露出一脸的和煦温暖,若不是知道他就是暗中刺杀林东合的真凶,满月绝对当前后的他是两个人!

上一世她怎么就没发现林简有如此出众的演技呢?

不过——上一世的她,连林东合和令狐平雪那般演技都没看透,更何况是腹黑无敌的林简了!

林简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主动跟满月和令狐泉说话,原本注意力都在令狐平雪身上的众人,目光纷纷朝满月这边看来,看到林简一脸温暖笑意看向满月,众人又羡慕又渴望。

太子殿下一贯是高高在上气度不凡,虽然外表阳光随和,但也不曾听说太子殿下与哪家的千金闺秀交谈,如今这么多人不找,偏偏就找了令狐满月,众人暗自揣测纷纷,一时之间,早就没人注意令狐平雪了。

在这九重宫阙中,容貌永远只是最普通最没有杀伤力的武器,能对人造成致命一击的永远是财富和地位!以及无法企及的人心!

令狐平雪自始至终用的就是最普通的一招,以貌示人!注定不长久!

令狐平雪和二夫人看着林简在满月和令狐泉身旁停留了很长时间,脸色同时变了变,说不出的尴尬难看,偏偏这时候还有人不让她们安生。

户部侍郎千金宋筱悠和兵部尚书千金丁菊茗齐齐的走过来,二人本就看令狐平雪爱出风头不顺眼了,这会子自然不会放过揶揄令狐平雪的机会了。

“令狐二小姐,怎么你在京都这么多年,风头如此之盛,太子却不与你攀谈,反倒是刚回到侯府几个月的令狐满月如此入太子的眼,呵——令狐二小姐,这是不是很奇怪呢?”宋筱悠似笑非笑的开口,几句话说的令狐平雪脸色发白。

“是啊,本小姐也觉得奇怪呢,太子殿下明明是朝这边走来的,可却完全当令狐二小姐是透明的一般,如果换做是我,不管是容貌还是学识都不输给自己的姐姐,却得不到青睐,唉——真是无颜再次停留了。”丁菊茗顺着宋筱悠的话说下来,唇角勾起浓浓的嘲讽,继而与宋筱悠相视一笑,眼底具是得意和痛快。

令狐平雪憋着一肚子的火,面上勉强挤出一抹浅笑,看似随意的开口道,

“两位姐姐哪里话,太子殿下其实是想与姑姑打招呼,正好大姐跟姑姑站在一起,才会让人误会了是与大姐打招呼的,况且大姐也是侯府的人,大姐与太子熟稔,也是侯府的福气,难道不是吗?”

令狐平雪最好面子,自然是死也不肯承认林简是为了令狐满月才停下来的,只能将令狐泉推出来坐挡箭牌。令狐泉算是太子的婶婶,太子见了婶婶打招呼有什么不对?

令狐满月不过是占了令狐泉的光而已!

宋筱悠和丁菊茗听令狐平雪如此说,不觉撇撇嘴。

“既然如此的话,那二小姐可否过去王妃那边,看看太子会不会跟二小姐说话呢?如果是的话,我们才信啊,如果不是的话——唉,还真是替二小姐不值啊,如此花容月貌,太子视而不见!难道太子殿下是看不中二小姐庶出的身份不成?”丁菊茗一番话,字字句句都毫不留情的揭着令狐平雪的伤疤。

在令狐满月回来之前,外面的人都当她才是侯府的大小姐,而母亲扶正只是迟早的事情!她令狐平雪才是侯府的嫡出长女,可如今令狐满月回来了,一切都改变了!

宋筱悠和丁菊茗仗着都是家中嫡出长女,既然容貌不及令狐平雪,唯一可以打压她的就是身份了!

二夫人听了,顿时恨得咬牙切齿。但奈何二人一个是户部侍郎的千金,有个安妃姑姑,另一个是兵部尚书的千金,都是这次选妃宴的热门人选,二夫人若是开口难免得罪了她们,那平雪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二夫人能忍下这口气,令狐平雪却忍不下。

“两位姐姐不过是想过去与太子打招呼罢了,所以才会试探我的,不如我先过去与太子打招呼,二位姐姐随后过来,可好?”令狐平雪骨子里是不服输的性子,尤其是宋筱悠和丁菊茗本就不入她的眼,如今连这两个货色都敢揶揄她,不就是因为太子跟令狐满月说话了吗?

令狐平雪对满月的恨意,再一次在心底满溢升腾。

二夫人一听令狐平雪的话,正欲出声阻止,却见林简与令狐满月和令狐泉说完话后,抬脚朝这边走来。二夫人本想阻止平雪的,可眼见太子朝这边走来了,二夫人挑了下眉梢,急忙朝令狐平雪使了个眼色。

令狐平雪心领神会,微微抬起头,朝走来的林简露出一抹羞涩温柔的笑意。

林简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大步朝令狐平雪走来。

前一刻还站在满月和令狐泉身前有说有笑的林简,突然转移了目标,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的回到令狐平雪身上。

从刚才的失落再到此刻的聚焦,令狐平雪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面上却依旧是大气温柔的气质。倾城容貌端着温柔恬静的笑意,窈窕身姿静静站在原地,若弱柳扶风惹人疼爱怜惜。

此刻,众人都当林简已经将注意力和目标转移到了令狐平雪身上,毕竟令狐平雪之绝色容貌,绝对担得起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

却只有满月一个人明白林简为何突然朝令狐平雪走过去!

令狐平雪接下来不会出尽风头,只会倒大霉——

林简走到令狐平雪身前停下脚步,等待令狐平雪的不是林简看向满月时如沐春风的眼神,而是冷蔑嘲讽的神情。

“令狐二小姐,你这发簪——很特别?”林简语气冷淡疏离,令狐平雪微微一怔,绝对不会料到林简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令狐平雪摸了摸发间的芍药花白玉发簪,抿唇娇羞一笑,轻声道,

“回太子殿下,这发簪乃芍药花白玉发簪,是——”

“是与京都十里织锦的芍药花霓裳衣配套的芍药花发簪,不是吗?”不等令狐平雪说完,林简再次冷冷出声。

此刻的林简,面上早已经没了往昔的阳光洒脱,有的只是阴鸷冰冷的神情。

令狐平雪愣愣的看着林简,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林简!这发簪可是她特意去十里织锦花大价钱才买到的,偌大的京都这发簪只有两根,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令狐平雪只知道这发簪有两支,却不知道另一支在满月那里。

前些日子,林简送到满月那里的一套十里织锦衣裳还连带着一套发饰,其中就有这一支芍药花白玉发簪,是林简亲自为满月挑选的,又岂会认不出来?

如今见令狐平雪戴了这支发簪,而满月却没有,难保林简不会认为是令狐平雪暗中捣鬼抢走了满月的簪子。

满月站在林简背后安静看戏,瞳仁不经意看到不远处人影绰绰。

她在此看戏,还有人在远处看她!

(天津)

109. 第一零九章 你耳朵有问题?

? 此时此刻,给满月的感觉,便是她在看着林简和令狐平雪,有人却在背后将她也看在这出戏里面。舒悫鹉琻

满月不动声色迎上不远处那两道视线的主人。

一身黑衣桀骜冷酷,修长身躯挺拔傲然。

不动也能给人惊心动魄的感觉,动则地动山摇!

上一世,满月与他交锋无数次,没有人比她更熟悉此刻林东曜眼底的冰冷是何意思!

四目交织,虽然隔了一定的距离,但林东曜周身释放出来的枭野寒气还是一丝不差的萦绕在满月身体四周。有些人即便一声不吭,那刻意释放出来的强大气场也足以带来巨大的威胁力。

与此同时,在树林另一边,是始终在观察满月一举一动的林东合。

在林简出现的一刻开始,林东曜和林东合也已经到来。二人却都选择静观其变。只不过,林东曜观察的只有满月一个,至于令狐平雪,林东曜根本不感兴趣!

而林东合此刻却在权衡满月和令狐平雪之间,究竟该做如何的选择?

就算有皇后从中阻扰,若他想得到令狐平雪也不在话下,而且令狐平雪自从上次之后,对他就心存感激,并且有意接近,他再稍微用一点手段,令狐平雪就是她囊中之物。可经过这几次的观察之后,令狐平雪的性情和气魄多多少少让林东合有些失望,反倒是令狐满月,每每让林东合惊讶震撼。

只可惜,这个令狐满月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林东合却始终不舍得放弃。令狐平雪虽然可以作为正妃,但将来在辅佐他方面必定输给令狐满月,可令狐满月这性情如此捉摸不定,并且天不怕地不怕,留在身边难以掌控!给她个侧妃她未必看在眼里!

满月这边,令狐平雪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一支发簪而已,为何林简要如此语气对她。

二夫人见了,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太子殿下,平雪这丫头一贯不喜欢艳丽扎眼的装扮,所以今儿选了素色的芍药花发簪,是不是太过素净了?若太子殿下不喜,那就——”

“十里织锦的芍药花发簪只有两支,太后和母后听说后都很喜欢,却没想到被令狐二小姐抢了先,不过本殿下劝你还是早早的收起来,免得在晚宴上惹太后和皇后不痛快!”林简语气凉凉的,无波无澜。

二夫人听了之后脸色大变,眸子喷火的盯着令狐平雪头上的发簪。

她之前让令狐平雪戴那套招展石榴花的发簪,她就是不肯,非要从外面定了这么一套芍药花发簪,这下好了,要不是太子提醒,只怕平雪又要闯祸了!

令狐平雪脸色微微一白,旋即低声轻柔开口,

“平雪不知,多谢太子殿下提醒,若不是太子提醒平雪,只怕平雪稍后是百口莫辩,太子殿下恩德平雪没齿难忘。” 令狐平雪抓住机会开口,让众人都以为林简是担心她稍后受罚才会提早告诉她,是对她的关心而不是责备。

如此一来,就算林简这会子态度不好,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对令狐平雪有利的。

二夫人听了,也急忙顺着令狐平雪的话说下来,

“平雪还小,难免会有不周到,还是多亏了太子殿下思量周全,帮了平雪一次啊。”

“是啊,若不是太子殿下告知,平雪可什么都不懂得,得太子殿下厚爱,平雪感激不尽。”令狐平雪一副无辜纯洁的表情看向林简,将她最擅长的伪装和无辜发挥到了极致。

林简等令狐平雪和二夫人戏演的差不多了,瞳仁持续收缩冰冻,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冷冷发声,

“你哪只耳朵听到本太子刚才是思量周全提醒你了?怎么侯府二小姐耳朵有问题吗?耳朵有问题就提早找个大夫看看,像是今天这种晚宴就不要来了!”

林简话一出口,令狐平雪目瞪口呆的看着林简,原本是发白的面容在此刻一瞬间涨红如虾子。

二夫人也是被林简的话噎的哑口无言。

“我只是说这簪子皇奶奶和母后都喜欢,若是令狐二小姐因此惹怒了皇奶奶和母后,在延禧宫再出个什么岔子,到时候又是血雨腥风坏了皇奶奶的性质,到时候不欢而散,令狐二小姐岂不是坏了这么多人的姻缘和福分吗?怎么当你耳?朵里就听出本殿下是在关心你?令狐二小姐想的太多了,本殿下没那闲工夫关心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因为跟本殿下关系密切的人本殿下还关心不过来呢!不是吗?”

林简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身子不由侧了侧,目光更是不由自主的看向满月的方向。

令狐平雪就是傻子,这会子也能听出看出,林简最后说的关心的人是满月!而她令狐平雪则是林简口中毫无关系的人!

就因为林简的话,现场围观众人中响起阵阵嘲笑声,虽然是极力压低了声音,在此刻这场景下,还是清晰刺耳的传入令狐平雪耳中。

林简说完要说的话,瞳仁如霜,转身朝延禧宫的方向走去,只留给令狐平雪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而林简转身之际看向满月的眼神,却饱含了复杂多变的神采,有埋怨、有愤怒、有失落、还有未名的情愫。

对于这一切,满月统统视而不见。

上一世她就曾发誓,此生绝不与林家任何人扯上关系!她救了林简一命,二人只是合作的关系!她守住林简刺杀林东合的秘密,在必要的时候出卖林东合的情报给他,助他保住太子身份!而他则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她打击所有敌人!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候,说不定林简都是她令狐平雪的敌人!

他们可以是合作伙伴,是战友!到最后还有可能是敌人!唯独不会有情感上的牵扯!

绝对不会!

林简走后,令狐平雪原本就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此刻更是难看到了极致。大庭广众之下,林简如此对她,这般羞辱,令狐平雪从未有过!眼看宋筱悠和丁菊茗对她投来嘲笑得意的神情,令狐平雪想要大声喊出心中委屈和不甘,却是无能为力。

这里是皇宫,不是侯府!在侯府她关上门来可以任意打砸,可以拿玉华出气,可是在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她,多么难熬她都要装下去!

林简竟然说她耳朵不好?

她倒是想知道,林简这个太子是不是眼睛除了问题?她令狐平雪哪里不如令狐满月了?为何林简要如此侮辱她?

令狐平雪抬头本是恶狠狠地看向满月,却是撞上令狐泉冰冷责备的眼神!

林简刚才那些话虽然是说给令狐平雪听的,可令狐平雪是侯府的人,令狐泉今儿又代表了侯府,这等于也是在令狐泉脸上抹灰,令狐泉一贯是大气豁达的性子,此时此刻也被令狐平雪气得不轻!

这晚宴还没开始呢,就出了这等乱子,要是开始了,指不定这令狐平雪又会为了出风头闹出什么笑话来!若不是她爱出风头,凡事都要比旁人多比旁人好,也就不会因为一支发簪被林简嘲讽!

令狐泉此刻看向令狐平雪的眼神能好到哪里去?

令狐平雪不甘的收了眼神,浑身气的发抖,身边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就连令狐子璐也不例外。

“二姐,妹妹我帮你把簪子摘下来吧,你没听刚才太子殿下说什么吗?还是早点摘下来的好,免得惹怒了太后和皇后。”令狐子璐说着就要从令狐平雪的发髻上摘下那根发簪,令狐平雪却突然被踩了尾巴一样跳着后退一小步。

“不劳三妹费心,我自己来!”令狐平雪冷冷的拒绝了令狐子璐。

令狐子璐这会子什么心思,令狐平雪还能不知道!

听听令狐子璐刚才的语气就行了!以前都是叫她姐姐的,何时敢叫她一声二姐?就算令狐满月回来之后,令狐子璐也都称呼她姐姐!这二姐的称呼分明是故意给她心里找不痛快!

令狐子璐一定是觉得,今儿只要好好表现,能被林东合选上侧妃,回去的时候再按照大哥的吩咐办了令狐惊烈那小扫把星,从今往后就可以不用看她这个姐姐脸色了!

哼!她未免太天真了!在侯府,她永远都在令狐子璐上面!没有她的好处,岂会有令狐子璐好日子过?令狐子璐只配捡她剩下不要的!

令狐平雪没有继续追究令狐子璐,毕竟今儿稍晚的时候还有用上令狐子璐的时候!而令狐平雪也明白,在侯府,令狐子璐根本不配做她的对手!她真正的敌人是令狐满月!

“子璐,你姐姐的事情不用你管,时辰不早了,快走吧。”二夫人也因为令狐平雪刚才的事情丢尽了脸面,此刻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任何不满都要忍下来。

? 令狐子璐撇撇嘴,不屑的哼了一声,昂着头超前走去。

令狐平雪则是低着头跟在二夫人身旁走着,身后是众人此起彼伏的嘲笑声和议论声,生生刺耳,如芒在背。

(天津)

110. 第一一零章 选妃宴起

? 因着在延禧宫外闹出的乱子,二夫人颜面无光,进入延禧宫之后,只是赶紧找了个位子坐下,看到相熟的世家夫人也只是点头打过招呼,不再多说其他。舒悫鹉琻

令狐子璐心情甚好的跟在二夫人身后,今儿只要在晚宴结束后按照大哥的吩咐办事,这以后林东合侧妃的位子就非她莫属,日后慢慢来,她就不信她令狐子璐当不上正妃!

令狐平雪强颜欢笑的跟在二夫人身后,看到不远处宋筱悠和丁菊茗跟一群世家千金在那里窃窃私语,时不时的朝自己这边看过来,不用猜令狐平雪也知道宋筱悠和丁菊茗在说她刚才的事情。

这二人常年风头都在她之下,今儿抓住了她的痛脚,自然要好好地得意一番了。只是她令狐平雪今儿做足了功夫才来的,岂会就此被打压下去?今儿只能有一个艳惊四座,就只能是她令狐平雪!

想到这里,令狐平雪不动声色的走到自己位子上,并不急着坐下,而是轻轻抬手佯装扶着椅子,下一刻却是失手险些推开椅子,整个人低呼一声,身子前倾,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平雪,怎么了?”二夫人见状,急忙起身扶着令狐平雪。

令狐平雪莞尔一笑,绝美容颜在此刻隐着一丝无辜,一丝娇柔。眉眼低垂,说不出的绝美优雅,更有一番我见犹怜的柔弱动人。

“无妨,母亲。” 令狐平雪温柔一笑,若娇花绽在午后暖阳之下,周身裹着温暖耀目的光芒,让人一时无法移开视线。

令狐平雪的优雅绝色自不必多说,而她也深谙如何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到极致。如此一来,原本还对她背后议论纷纷的众人,都是带着或嫉妒或羡慕的眼神朝这边看过来,一众世家公子更是看直了眼睛,不舍得移开视线。

见效果收到了,令狐平雪娇羞一笑,一副无辜柔弱的表情,缓缓落座。二夫人见此,心知肚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就算太子今儿怠慢了平雪又如何?这天朝将来皇帝的宝座是谁还不一定!

平雪可是何时何地都能镇得住场面的!不差一个林简!况且,天下的猫儿还有不偷腥的?别看林简现在无情,将来尝到了美人的滋味,让他放手都不会舍得!何况还有一个皇后在那里给林简施压!她就不信林简不同意?!

令狐子璐看到母亲此刻对姐姐露出的笑容,心底的嫉妒一触即发。自小到大,不管是祖母还是母亲,都是对姐姐偏爱有加,最好的永远都是给姐姐的,就连婚姻大事亦是如此。摆在姐姐面前的是任由她挑拣筛选,而到了她面前的,永远是姐姐剩下不要的!

如今林简对姐姐那般态度,看的令狐子璐开心不已!凭什么天底下的男人都要围着她令狐平雪转?凭什么她只能捡令狐平雪剩下的!过了今晚,选妃宴上她令狐子璐过了这一关,从今往后,她就在也不用看老夫人和其他人的脸色了!她跟令狐平雪不同,令狐平雪有的选择,在她令狐子璐面前,此时此刻,就只有林东合这一条路可以走!

——

满月此刻已经跟随令狐泉坐了下来。

太后和皇后以及一众妃嫔还未到来,林简和林东曜一众皇子也未出现。令狐泉见令狐惊烈乖乖的坐在满月身边,对满月这个姐姐并没有任何敌意和排斥,不觉点点头,笑着问道满月,

“丫头,可知今儿的选妃宴都有什么项目?”

“——不知道。”满月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她记得在上一世的时候,并没有这个选妃宴。她重生至今,虽然大体的环境和人物都没有变化,但有些细微处还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许正是这些细微的变化,给了她改写历史的机会和机遇。

上一世,她因是侯府嫡出长女,所以最先出嫁,在她嫁给林东合之后,令狐平雪却是迟迟不肯出嫁为太子妃,以至于后来皇后亲自登门催促,令狐平雪却始终不为所动,再到后来太子被废,令狐平雪也就正好有了不出嫁的借口。

那时,满月一直当令狐平雪不曾找到心仪之人,如今看来,只不过是因为太子被废之后,林东合羽翼渐丰,大有取代林东曜在皇上心目中最宠爱地位的势头,老夫人眼见昔日被她们当做替身的林东合有望取代太子继而登基为帝,自然不甘心皇后的位子被满月占了,这才处心积虑的等了十年,只为让令狐平雪上位。

这一世,有很多事都比上一世提前了一年发生,至于这个选妃宴,也跟最近局势瞬息万?变有关。太后想要看清朝中众人对于朝廷的忠心和偏向性,之前也曾几次三番的试探,而今儿的选妃宴,也算是太后给某些朝臣最后的机会,即便那些含含糊糊不想表露决心的,在今儿的选妃宴上,也不得不有所表示和行动。

“姑姑,我只是来看热闹的,这选妃宴有何项目,我不知道也没关系。”满月淡淡一笑,清眸生辉,无波无澜。

令狐泉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继续道,“就算不知道也不能没有防备。”

“姑姑说的是。”令狐泉话中有话,满月点点头继续听她说着。

“这次的选妃宴是太后亲自操办,很多细节连皇后都不清楚,只有太后一人知晓,就是为了防止皇后或是其他妃嫔的裙带关系鱼目混珠滥竽充数,我也是刚刚才得知选妃宴的项目。”

令狐泉说到这里顿了顿。

她与太后表面关系之所以维持的很好,只因安平王已死,对于太后和皇上来说,她令狐泉本人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可在朝野众人还有民间百姓眼里,太后和皇上面上却不能怠慢了令狐泉半分。毕竟安平王曾立下赫赫战功,又曾经救过皇上的性命,再加上令狐泉为人公平公正,在朝中并无任何党羽,洁身自好。太后自然乐得做这个好人,对令狐泉亲近有加。

“太后知我性情,就算告诉我选妃宴的项目,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反正已经到这儿了,你又无心参与,我说与你听听。”

“是,姑姑。”满月点点头,不多追问和疑惑。这会子令狐泉说什么她都安生听着绝不会有错。

“今儿的选妃宴一共分三轮比赛。第一轮是诸千金闺秀自由发挥,琴棋书画任选一样,各自表演,取前十。第二轮是太后出题,十位千金同时书写作答,取前六。最后一轮才是重中之重,是各位皇子提出问题,由六位千金作答,最后从太子开始挑选,依次是林东曜、林东合、林冉。不过就算是被挑选上的千金,也未必会成为未来的妃子人选,因为还有皇上那一关需要过。”

令狐泉说完,满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林冉明明比林简等人都年长,可选择权却落在最后,表面看是公开的选妃宴,却还是逃不开拜高踩低这一套。

朝中四品以上官员未出阁的千金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多人,这第一轮比赛就剩下十个人,看来没有拿得出手的绝活,在第一轮可就逃不了灰溜溜出局的下场。

正在这时,原本有些喧哗的大厅倏忽安静了下来,众人目光纷纷看向门口,继而迅速起身跪地迎接。

在场的只有令狐泉得皇上圣谕可以不必下跪。

之间太后在皇后和林简以及林东曜等一众皇子的簇拥下缓缓走入大殿,一身暗黄色描凤宫装衬托的太后整个人更加威严大气,精心梳理的飞凤朝阳发髻精致华贵,衬托的太后雍容面容更加高贵霸气。

太后身旁是一脸温和笑意的皇后,皇后一身火红宫装,喜庆耀目,这与她平时的温婉形象有些不同。

太后另一侧林简和林东曜并排前行,林简一身暗黄色太子宫装,紫金发冠束起如墨青丝,俊逸容颜洒脱阳光,墨色瞳仁温润如水,眸光在下一刻准确无误的落在满月身上,瞳仁瞬间忽明忽暗,看不出喜怒。

而一身玄金色修身锦袍的林东曜表情冷酷,枭野霸气浑然天成,墨色眼底沉着无垠黑暗,若无底寒潭,仿佛是多看上他的眼睛一眼,都会被吸进无底黑洞的感觉。

他与林简,一冷一热,却都是性格鲜明。

但鲜明性格深处,却是同样的腹黑阴冷。

这一点,倒是证明了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林东曜表面冷酷,内心无情,林简则是表面温暖如昔,内心腹黑凉薄。一个是外冷内冷,一个是外热内冷,同样的桀骜腹黑,难以捉摸。

林简和林东曜身后,是林东合与林冉。林东合身侧一抹少年的身影单薄清瘦,看起来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看起来柔柔弱弱,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可那眉眼又过于清灵秀气,若不是认识他就是八皇子林南徳,满月会认为他更像一个女孩子。

(天津)

111. 第一一一章 都在算计

? 八皇子林南徳是当今身上最宠爱的皇子之一,其地位和受关注程度仅次于林东曜和林简,但因为年纪尚小,所以平日获得的宠爱比林东曜和林简都要多。舒悫鹉琻

八皇子母妃静妃不过是一介平民,在宫中无根无基,起初皇上不过是宠幸了一会,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即便是怀孕期间,也没得到过皇上的多少关护,可就在静妃生产前夕,皇上身重奇毒,卧病床榻,宫中御医束手无策,最后御医潘院士得一偏方,必须以皇上至亲骨血为药引,方能引出体内剧毒,而这至亲必须是腹中胎儿,如此一来,毒药很可能就引入了胎儿和母亲体内,并且终生不能解毒。

当时怀孕的只有即将临盆的静妃,皇上已然昏迷不省人事,情况万分危急,太后找到了静妃,静妃别无他求,只求日后若腹中骨肉平安降临,太后和皇上能保他一生平安,不求成龙成凤,但求他平安度过一生。

继而静妃就义无返顾的喝下引毒的汤药。

太后当时也颇为动容,好在后来静妃和林南徳都无性命安危,皇上也转危为安。只是静妃和林南徳的身体多少都受了毒药的影响,林南徳更是自幼体弱多病,而静妃也是常年卧病在床,虽如此,静妃却是自那以后得到了皇上的万千宠爱,对于体弱多病的林南徳,皇上更是宠爱有加。但静妃生性淡泊名利,只想平静度此一生,这也符合太后对她的期望和要求,如此一来,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对静妃都说不出半个不字,而林南徳因为身体不好,自幼不能习武,对于林简和其他皇子来说,有的只是宠爱并无威胁,再加上林南徳年纪尚小,所以皇上就派了林东合在林南徳身边护他周全。

这些宫中内幕,满月也是上一世得知。

而皇上之所以选中了林东合,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朝野之中,皇上最看重的接班人就是林东曜和林简。论能力,二人不相上下,可皇上始终是偏爱林东曜一分,这也跟安妃有关。只是太后认准的始终是皇室最高贵的血统,自然非皇后所生的林简莫属,加上安妃与太后明争暗斗并不和睦,皇上知晓太后心意,面上放权给太子,其实一直在林简和林东曜当中权衡。

而林东合在林简和林东曜的争夺中自然是处于劣势,所以将一个背景简单却能力不弱的林东合安排在林南徳身边再合适不过,林东合不想出差错就要保护林南徳安危,如此一来,林东合也就没有多余的经历掺合到林简和林东曜之中。

皇上这一安排可谓煞费苦心。

可皇上还是低估了林东合的野心和隐忍,不过——这都是后话。

林东合和林冉身后是一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妃嫔,瑾妃走在最前面,安妃始终不曾露面,对于林东曜会有怎样的选择,安妃显然是并不担心。

太后路过众人,目光在打扮的光艳照人的令狐平雪身上扫过后,微微一寒,即便令狐平雪此刻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太后落在自己身上那犀利的目光。

太后看了眼皇后,皇后垂眸谨慎不语,心里却是暗暗责备令狐平雪。太后原本就因为上次的事情不待见令狐平雪,可她今日偏偏不知收敛,还打扮的如此扎眼,太后一眼就看到她了,如此不懂得低调应变,看来她的选择真的要有所改变了!如此好出风头的性情,实在不适合留在简儿身边,还就让那个瑾妃捡了去吧!

太后走过满月和令狐泉身边,难得露出一抹笑意,拉着令狐泉的手走到上座。

“来,咱娘俩坐一起,太子和其他皇子也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今儿如此重要的场合,自然要你在哀家身边长长眼了。”太后不由分说就拉着令狐泉坐在自己身边,如今在场的都是朝中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自然要镞样子给众人看看。

令狐泉苦笑一声,点点头,顺从的坐在太后身侧。

看到满月和令狐惊烈安生的坐在原本的位子上,令狐泉冲满月点点头,要她照顾好自己和惊烈。

惊烈到了这种场合,一开始也有些紧张和无措,可有满月一直在他身边,惊烈能感受到来自满月带给他的强烈的亲情和保护,心底一股暖意缓缓升腾,身子不觉更近的靠在满月身边,纯净无暇的眸子安静的看着前方,不多言一句,安静懂事的样子让满月欣慰之余,却也有种说不出的心酸感觉。

她跟惊烈都是没娘的孩子,她还在母亲身边待了七年,可惊烈却是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的陪伴,更加没有她这个姐姐在身边,如今她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惊烈,自然要好好照顾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和危险。

满月斜对面,林简等人缓缓落座,几道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她脸上。满月统统视而不见,低头给身侧的惊烈剥着桔子。

满月递过去,惊烈就接过来乖乖的舔嘴巴里,从未觉得桔子如此好吃,是因为姐姐剥给他的吗?

而对面原本是注视她的目光,也在瞬间变得咄咄犀利。

林简眸子眯了眯,看到满月和令狐惊烈之间的互动,瞳仁忽冷忽热,明灭不定。

林东曜瞅了眼面前的水果,迟迟不动。年政见了,正要吩咐身后的宫女给五殿下剥桔子,可那宫女还没靠近林东曜身旁,林东曜倏忽坐直了身体,冷冷的瞅了年政一眼,枭野寒气一瞬发散出来,年政一僵,急忙挥手让那宫女退下。

五殿下今儿的气场又有些不对劲,难道又是因为——侯府的大小姐?刚刚五殿下还在树林里面看了好一会热闹,当时侯府大小姐也在场,现在该不会也是因为侯府大小姐,五殿下才会有如此气场吧?

年政不敢再猜下去,只得小心谨慎留意自家主子的一举一动。

林东合目光从满月身上移开,带着未名的恨意和不满,当眸光落在令狐平雪身上的时候,较之从前的专注和温和,此刻竟是多了一分恍惚,说不出什么感觉,如今再看令狐平雪,似乎除了美貌,并无其他过人之处。

令狐平雪此刻还不知道林东合心中所想,见林东合目光看向自己,不觉柔柔一笑,那倾城容颜绝美优雅,的确担得起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林东合视线有一瞬恍惚,若令狐平雪有令狐满月那性情的话——

——

见众人落座,太后环视大殿,继而沉稳发声。

“今日选妃宴,事关重大,来的都是朝中栋梁之家眷闺秀,很多都是哀家之前见过的,也都是京都名门闺秀,各有风采。”太后先是客套了几句,继而便转向正题,将今日选妃宴的要求说了一遍,这与令狐泉之前告诉满月的并无不同。

一众世家千金都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唯独满月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不喜不怒,冷静淡然。

太后话音落下,皇后紧跟着接话开腔,

“今儿不光是要考量诸位千金才学,其实太子和诸位皇子也有心施展一番绝学,三皇子——”皇后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目光始终都在令狐平雪身上的林冉。

林冉还在看着令狐平雪发呆,根本没听到皇后说了什么。

太后脸色一冷,面露不悦。

“三皇子!”皇后又叫了一声,声音依旧温婉轻柔,林冉被身旁的侍从小心推了一下,这才讪讪然回过神来,摇头晃脑左看右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是皇后在叫他。

“三皇子,本宫提议今儿在正式选妃之前,由太子和诸位皇子即兴表演节目,这个开头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如何?”皇后此话一出,林冉脸色顿时像开了染坊一般,红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精彩。

林冉再愚钝也懂得,皇后让他先出场的目的。素来,最重要的都留在最后,一来压场,二来给众人期待。论武功,林冉除了能赢过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南徳,根本不是林简和林东曜等人的对手。论文采,林简和林东曜很少显露这方面的能力,可林东合那一笔好字可是连皇上都自愧不如的。皇后这会子让他开头,什么开头?出丑就是真的!

可偏偏稍后才轮到一众世家千金比试,林冉也不能跟林东合上次一样,邀请令狐平雪与他一起琴剑合鸣,林冉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林冉母妃惠妃也在座,看到一贯以和为贵的皇后如此开口,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太后的意思,太后为了凸显太子和五皇子,就拿她的儿子开刀,这后宫之中就是如此拜高踩低,没有先后可言!真要按照规矩,也应该是林简这个太子先来。

惠妃在宫中并没有关系密切的妃子,太后和皇后对她的态度都是不痛不痒的,这时候,惠妃明知是太后选出林冉做铺垫,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三皇子,开始吧。”皇后抿唇一笑,看似温和慈祥的眼底却溢满算计冷漠。

(天津)

112. 第一一二章 满月设套

? 林冉此刻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他自知自己不过只是陪衬,所以胡乱的耍了几招剑术便尴尬收势,剑招凌乱毫无章法,下盘不稳好几次更是险些滑倒,看的众人哈欠连天,昏昏欲睡。舒悫鹉琻

满月更是自始至终眼皮子都没抬起过一次。

令狐平雪只是装的认真观看,心底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稍后她的表演才是重中之重,现在不过是浪费时间。

林冉剑术表演过后,自然是第一时间看向令狐平雪,见令狐平雪看的心不在焉的,林冉自讨了没趣,尴尬的应承了太后几句,便讪讪然退下。

“老八,你与你二哥一同表演,如何?”原本以为下一个会轮到林东合或是八皇子林南徳,但太后一句一同表演,无疑是再次让林东合做林南徳的陪衬,说是一同表演,其实不过是为了给林南徳撑场子,而林东合只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太后此言一出,林东合眸光不着痕迹的闪烁一下,瑾妃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可这母子二人表面上却都要装作坦然接受的表情。

瑾妃身后,惠妃小声的嗤笑一声,低声开口道,“哎呦——刚还当冉儿是最早出来铺路的,现在看来,至少还有一部分是给自己铺路的,到了二皇子这边,则完全成了陪衬,啧啧!”

惠妃刚才就憋了一肚子不痛快,如今有了林东合和瑾妃这个垫背的,惠妃方才好受一点。

因为惠妃就在瑾妃身侧坐着,所以惠妃的冷嘲热讽只有瑾妃一个人能听到。瑾妃脸色倏忽一变,隐在袖子下的大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柔弱无辜的林南徳,恨不得跳起来掐死他!要不是这个林南徳,她的东合岂会遭遇如此打压?

太后今儿就只是为了林简和林东曜举办的选妃宴,其他人都只是走走过场罢了。

林东合此刻面无表情的走到林南徳身侧,林南徳仰起头,一脸无害单纯的表情看向林东合,

“二哥,我们表演什么?”林南徳说这话的功夫,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单薄纤细的身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似的,与身形挺拔魁梧的林东合站在一块,怎么看都不协调。

林东合比谁都恨林南徳,但是面上,林东合却必须要让太后和皇后都相信,他是一心一意的照顾林南徳,无心争夺其他。

“不如就是你最喜欢的投壶。”林东合投其所好,选的是林南徳最喜欢的投壶。而投壶也相对安全温和,看的只是一个准头,不会牵扯舞刀弄剑的,以林南徳的身体,动作稍微大点都会气喘不停,所以投壶是最妥善的法子。看似乏味,却也能玩出新的华阳。

林南徳对林东合依赖心很重,几乎到了林东合说什么就答应什么的地步。

“皇奶奶,孙儿身体不好,也只能表演投壶给您看了。不过孙儿将投壶改良了一下,让您看的时候不会乏味和无趣。”林南徳在太后面前扮演的一贯是温顺乖巧的形象,如今他开口了,太后自然是满心期待他接下来会如何改良投壶表演。

有宫人下去准备投壶所需物品,满月看了眼一脸单纯无害表情的林南徳,瞳仁闪烁一下,不动声色继续给惊烈剥桔子。

惊烈已经吃了好几个小贡桔,不觉轻轻扯了扯满月袖子,小声道,“姐姐,我吃不下了,再吃就要吐了。”

“——哦,姐姐倏忽了。”满月听了惊烈的话,蓦然回过神来,见惊烈一脸无语的表情望着自己,而自己面前已经摆了一堆橘子皮,满月不觉自嘲的笑笑,继而冲惊烈歉意的眨眨眼睛,还忍不住吐了下舌头。

俏皮可爱的模样,完全不是她平时给人那种冷静淡漠的感觉。也只有在惊烈面前,受了惊烈的影响,她才会难得的展露出不同以往的一面。

不过是眨眼功夫,满月已然恢复一贯的冷淡表情。

可她刚才那俏皮灵动的一瞬间,却早已入了对面某位爷的眼。

林东曜原本涌动在周身的枭野寒气,在刚才目睹满月灵动一面的瞬间,迅速消失不见,紧绷的面容也有一瞬融化的感觉,仿佛刚才那一幕看在他的眼中,具备了神奇的力量,可以在瞬间消磨他周身戾气和无情,让他在那一时刻,竟是生出了要触摸她面上俏皮表情的冲动。

但也仅仅是那一刻,当满月面容恢复如常,林东曜身体也在瞬间恢复紧绷冷凝的气场,太过迅速的转变,以至于年政当自己生了幻觉?,自家主子怎么会有表露温柔的时候呢?

这根本不可能!

满月刚才那个表情,林简也看到了。

原本还在生气满月不穿他送去的衣裳,如今看到她对令狐惊烈露出的可爱表情,林简心底感触复杂,原本只有皇位才能搅动他的心湖,可令狐满月却成了一个例外!

满月此刻并不知道,自己一个无心表情,竟是引来如此多的反应。她也不只不过是想在惊烈面前做自己,而已。

须臾功夫,投壶的水晶壶和羽箭都拿了上来。

林南徳指着水晶壶和改良后的羽箭,恭敬开口,

“皇奶奶,之前投壶所用的都是普通的白玉酒壶,虽然好看,却始终不及这水晶珐琅酒壶来的光彩夺目,不但可以清晰看到投入酒壶的羽箭,而且酒壶底部还有银哨,若是羽箭准确投入银哨上方,水晶壶就会发出悦耳动听的哨声。还有这投壶的羽箭也是经过改良过,之前所用的羽箭大都笨重简单,这十根羽箭较之普通羽箭更加纤细轻薄,最重要的是普通的羽箭都是在战场上所用兵器,难免戾气过重,不适合在喜庆的场合使用,这十根羽箭的羽毛以蚕丝织造缠绕,远看若女子发簪一般轻盈精致,既然是皇奶奶要看,自然是要赏心悦目一些。”

林南徳虽然体弱多病,可嘴皮子却一点也没问题。只是林南徳说的越好,林东合的脸色就越加难看。

在场的人,也只有满月明白,此刻的林东合究竟是何心情。

呵——多么好的想法,简直就是完美无缺,可偏偏这个功劳要让给林南徳!

满月比任何人都能确定这投壶的法子是林东合想出来的!上一世林东合还亲手制造了一套投壶给她当做与她第一次共度难关的纪念。只可惜,现如今,这投壶明明是林东合的杰作,却是被林南徳抢了风头。

满月勾唇冷笑,抬起头,不其然撞上林东合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满月眼底冷笑迭起,瞳仁发散而出的是丝丝不屑冷嘲。满月眼睛瞥一眼投壶,再看看林南徳,最后目光定定的落在林东合脸上,眼底嘲讽渐浓,不屑满溢。

原本是对今日之事早已习以为常的林东合,在接触到满月似笑非笑的嘲讽和不屑时,瞳仁微微一紧。

这个令狐满月眼神分明是嘲笑他是个懦夫!只配站在林南徳身后做陪衬!

林东合瞳仁寸寸收缩,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也不由得握紧了拳头,额头上一道青筋隐隐暴起。

而太后此刻的注意力还在投壶上面,听林南徳说的头头是道,太后不由欣慰点头,

“南德,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你二哥想出来的?”太后笑着看向林南徳。

林南徳腼腆一笑,扭头看向面色有些变化的林东合。虽然看出林东合脸色不太对,林南徳却也没往心里去,毕竟每一次林东合都是心甘情愿的做他的陪衬,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皇奶奶,其实这次投壶二哥也——”林南徳原本就是想说一句客气话,如此一来,后面的话就都有林东合接下去了,可这一次,林东合却——

林东合视线从满月愈加浓郁的嘲讽中抽离,牙关咬了咬,沉声开口,

“回皇奶奶,投壶的法子是孙儿想出来的,后来八弟甚是喜欢,就稍加改进,只要皇奶奶喜欢就好。”

林东合此话一出,林南徳原本无害柔弱的面容一瞬划出道道龟裂狰狞,像是质问,又像是指责和震惊。

太后也是微微一愣,旋即哦了一声,点头笑了笑,不过眼神却失了刚才的兴致和期望。

皇后勾唇一笑,眼底尽是幸灾乐祸的嘲笑。

怎么?林东合忍了这么久忍不住了?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瑾妃虽然觉得吐了口恶气,可是看看太后冷淡的反应,再看看林南徳震惊无语的表情,瑾妃心中仅存的那点痛快也很快消失不见。

林东合说出此话之后,眸子冷冷的看向满月。

满月唇角勾起,无声一笑,却是笑的畅快惬意。

啧啧!林东合当了这么久林南徳的跟班,这就忍不住了吗?他不是最能隐忍最能退让?的吗?上一世可是忍了她十年,直到登基三年后才废了她!怎么今儿才到这功夫就原形毕露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往后还如何在林南徳身边继续演下去?难道不是功亏一篑吗?

(天津)

113. 第一一三章 王之暗斗

林东合话一出口,心下却是莫名一空的感觉,抬眼撞上满月畅快惬意的眼神,林东合只觉得心脏一瞬收缩的厉害,仿佛是有千万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同时刺入身体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却已无力回天。

林南徳缓缓回过神来,看着林东合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意,眼底却是噙满了细碎如冰棱的恨意 。

“这次多亏了二哥的主意,才能让皇奶奶喜欢。二哥你功不可没。”林南徳一脸纯净微笑,那笑意却明显未达眼底。

林东合知道自己上了满月的当,她无声的刺激之下,他不知不觉着了她的道!她故意用激将法刺激自己,这个女人——她如何会知道这投壶是他设计的?她怎么知道的?!

林东合此刻没心情应承林南徳,眸光垂下,眼底泥浆翻涌。

接下来是林南徳表演投壶,林南徳投了三次才打中银哨,水晶珐琅水晶湖发出好听悦耳的哨声。

在太后眼里,林南徳体弱多病,能投中已属不易,看到林南徳稍微运动几下,额头和鼻尖都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太后急忙让他坐下休息。曾经若不是为了救皇上的性命,林南徳出生之后也该是身体健康的皇子,不会像现在这般,稍微动几下就气喘不停。

“二哥,到你了,一定要超过我哦,我可等着为二哥庆功。”林南徳回到座位后,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向林东合。

眼底却是层层叠叠的嘲讽!

林南徳虽是小小年纪,却比一般成人都深谙这后宫生存之道!既要生存,还要活得体面,就要无限放大自己可以利用的所有资源!若不是母妃当年狠下心来的决定,十二年前,他即便是身强体壮的出生,也未必活过现在的年纪,父皇和太后的冷淡,皇后的算计,安妃的歹毒,只怕都不会有他活命的机会!

既然是侥幸活了下来,他就不能继续苟且偷生!

有了父皇和宠爱和太后和呵护,林东合就是他的一条狗!可以被他最大限度的利用和使唤!倘若林东合有任何逾越,他只需在太后耳边说几句话,林东合就吃不了兜着走!

林南徳深知这个游戏的法则,所以即便林东合今儿表现异样,林南徳也不会翻脸,林东合想指望今儿一朝翻身?简直是痴心做梦!

“东合,该你了。”太后挥手示意林东合投壶,太后此刻的表情却没有刚才那般关注在意。因为太后的确是将林东合看作是林南徳的陪衬。

林南徳是三次才中投壶中间的银哨,轮到林东合的时候,众人都是议论纷纷,大多数人对于林东曜的箭术并不了解。

瑾妃此刻暗暗地抓紧了手中丝帕,紧张的盯着大殿中央的林东合。

令狐平雪此刻也有些莫名的紧张,似乎对林东合也有了莫名的在意。在太子和一众皇子当中,就只有林东合与林冉对她和颜悦色。可林冉比起林东合的气度实在是差了太多太多,况且林冉母妃娘家的势力早已荒芜,林冉更是不入太后和皇上的眼。

倒是林东合,虽然现在是个陪衬,可瑾妃娘家终究风光过,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林东合对令狐平雪的态度不错,令狐平雪此刻自然而然的就偏向林东合一边。

令狐子璐这会子也着急不已,看着林东合英挺俊朗的侧面,令狐子璐更加认定,往后的岁月里,她要跟林东合并肩而立站在一起!

林东合在投壶之前,眼角的余光不由得看向满月那边,却见满月此刻眼中只有身旁的令狐惊烈,正与令狐惊烈小声说着什么,完全没将此刻的他放在眼里!

林东合手指不觉用力握紧了手中羽箭,倏忽用力,飞速掷出,那羽箭不偏不倚正中壶底当中,一声清脆哨声随后响起。

紧接着,现场爆发出不小的议论声。

“二皇子真是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啊,正中当中分毫不差!”

“是啊,之前怎么没听说二皇子投壶如此厉害?不都说箭术最厉害的是三太子和五皇子吗?你看二皇子都正中当中了,还有谁能出其右?”

“这接下来太子跟五殿下该如何表演啊?肯定不会是投壶了,若是投壶的话,难道还能超越二皇子不成?”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林东合面无表情看向众人,见令狐平雪对他投以温柔笑意,林东合冲她点点头,可脑海之中却是闪过之前在宫门口,令狐平雪对林简露出的讨好之意,林东合顿时觉得恶心不已,已经到了嘴边的笑意倏忽凝结,一瞬冷若寒霜。目光直接略过令狐子璐看向满月。

太后没想到林东合会有如此绝招,瞳仁闪烁一下不置可否,面上却是大加赞赏。

“老八,你可真是跟对人了。你二哥一贯是沉稳内敛的性子,有了你二哥在你身边,相信将来你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太后此话说的,面上听着没有任何问题,可在一众明白内情的人听来,个中深意,一目了然。

林南徳此刻也假惺惺的抱拳恭喜林东合。

“二哥素日跟我一起练习投壶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今日的神来之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二哥以后可要多多教我,为何我平时能投中,一到了要在皇奶奶面前表演了就状况百出,二哥却跟我恰恰相反。”

林南徳一番看似无邪单纯的话语,引来太后的揶揄打趣,

“你这孩子,自己投不准还赖在哀家头上,看哀家稍后不好好罚你。”太后对林南徳始终是疼爱有加的,听了林南徳的话,丝毫不觉得是话中有话,反倒是喜欢林南徳这不拘小节的性情。

因为从未怀疑过,再加上林南徳本身不具任何威胁,所以不论林南徳说什么,太后都会当做是小孩子的淘气话。

人在很多时候往往都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因为信任,才给了他最大欺骗的可能性。

“东合,你何时练得如此本事,哀家真是大开眼界。瑾妃,皇上果真是没看错东合这孩子,的确是担得起照顾南德的重任。”太后提到林东合的时候,字字句句都离不开林南徳,虽然面上实在夸奖林东合,可瑾妃听了依旧刺耳。

林东合始终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瞳仁低垂,不动声色。

一旁坐着的林南徳看似开心的看着林东合,心底是何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东合表演投壶,技惊四座。

落座之后,太后看向林简和林东曜,沉声道,

“太子,老五,你二人呢?今儿可是选妃宴,你们可都是尚未册妃,今儿来的都是朝中四品以上朝臣的千金闺秀,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既是你们选妃,也是众人对你们的审视,不是吗?”太后换了话题,将众人的注意力迅速集中在林简和林东曜身上。

林东合都还没坐稳,原本集中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就迅速消失不见。这就是皇宫,只有最有权威的那个人说出来的话才是众人最终的风向标。

很显然,太后将太子和林东曜放在最后,太后的用心一目了然。

一身暗金色锦袍的林简脸上挂着温润如水的笑意,薄唇勾起,清朗出声,

“皇奶奶,今儿是好日子,实在不好舞刀弄剑的,既然有投壶在此,那孙儿也表演投壶如何?”林简此话一出,太后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反正这个太子一贯的随意慵懒,虽然如此,做事说话却是很有分寸。

就是皇后面露不悦,一闪而过。

纵使林简稍后投壶也是一支命中,又能如何?不就是个林东合打个平手!皇后要的是绝对的胜算!

“皇奶奶,孙儿也选择投壶。”一直默不作声的林东曜清冷发声,瞳仁如水,冰冷淡漠。

林东曜此话一出,现场再次响起不小的抽气声。

原本太后是让太子和林东曜等皇子各自表演,可如今倒成了比试!原本比试的是一众世家千金,可世家千金的比试还没开始,属于太子和皇子间的暗战却已经拉开帷幕。

就连素来低调神秘的五皇子都要出手,众人看的心惊胆战,却又激动不已。

毕竟二皇子林东合在投壶上已经占尽了先机,太子和五皇子如何表现才能超越?只怕要超越是根本不可能的。

林简率先走出来,瞳仁看了眼地上的水晶壶,挥手叫来了贴身护卫耳语几句,不一会,那护卫拿来一挑黑色面巾。

林简笑着将面巾蒙在眼睛上,此举一出,众人哗然。

原本是抱着必胜把握的林东合,见林简出此招数,瞳仁一暗,眸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满月,见满月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简,完全不是刚才对他投来的嘲讽眼神,林东合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手背泛出森森苍白,青筋迸射。

林简蒙住眼睛,在众人好奇紧张的神情中,修长冰润的手指轻轻一掷,手中羽箭在空中划出一道瑰丽弧度,直直的朝水晶壶中落去。

(天津)

114. 第一一四章 解围

在众人惊呼声中,林简掷出的羽箭倏忽落入水晶壶中,下一刻,那羽箭竟是在壶底弹起,继而又再次准确无误的落在壶底。因为是水晶壶,所以羽箭落入壶中的一举一动都看的分外清楚。

而这两下同时都落在一个点上,并且都碰响了壶底的银铃。

羽箭能准确无误落入壶底已属不易,况且还是一发双响。

太后见了,也是连连赞叹。皇后不由得松了口气,若是简儿与林东合打成平手,她这个皇后也是面上无光的,堂堂太子,如何能输给一个皇子?

眼见林简明显胜过林东合,瑾妃才得意了一会的面容,瞬间垮了下来。而林东合则稍显平静,在他眼中,最大的敌人素来就不是林简,而是林东曜。

太后看了眼稳如泰山的林东曜,笑着开口,

“东曜,该你了。”太后现在很想看看林东曜还能使出什么绝招,比ing这个孙子从未让自己失望过。

林东曜并不起身,只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年政将一支羽箭递给他,林东曜也不瞄准,手中羽箭看似是随意的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慵懒随意的弧度,继而稳稳地落入水晶壶中。

众人惊呼声不断。

羽箭没有弹起,却是直直的立在水晶壶地,壶底哨音环绕,久久不散。

纵使满月在前一世见多识广,可是如林东曜这般任意出手就能达到如此效果的,着实罕见。

偏偏林东曜此刻还一副慵懒漠然的表情斜靠在椅背上,冷酷英挺的无关在此刻透着一丝随心所欲,仿佛刚才掷出羽箭那一瞬,不过是随手而为,不为结果不为争夺。

按理说,到了林东曜这里,今日的投壶已经告一段落,众人见识了林东合的准,林简的巧,林东曜的邪,此时此刻,已经不会有人再超越林东曜了。

可偏偏林东合心中难平 。

令狐满月不是料定了他一直以来都是装的,不敢再太后面前出招吗?他今天就偏偏要让她见识一下他的本事!

见林东合再次站了起来,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同时朝林东合的方向看去,一个含蓄,一个火热。

林东合目光从令狐平雪脸上移开,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满月的方向,见满月注意力始终在令狐惊烈身上,林东合暗暗冷笑一声。

稍后有令狐满月求他的时候!她不是在意令狐惊烈吗?他倒要看看,失去了令狐惊烈,她会有何反应?

众人见林东合再次起身,自然知道又有好戏看。太后此刻却有些不满,这个东合今儿太不懂事了,难道还不算晚了?不过是投壶比赛,只是让众人见识见识太子和皇子们的风采,又不是要比出个高低输赢!

可林东合却不这么想。

“皇奶奶,其实投壶还有很多玩法,既然今天难得欢聚一堂,不如再换个新鲜玩法,如何?”林东合说着弯腰将投壶拿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朝满月的方向走去。

满月瞳仁闪了一下,一抹寒光若万古不化之冰棱悠然乍现,冷冷的盯着林东合。

上一世,他们从最亲密的爱人最后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而这一世,从一开始,他在明,她在暗。到如今,她知道他的每一个心思和想法,他却始终猜不透她有什么目的!

眼看着林东合就要到跟前,就在这时,一抹暗黄色身影倏忽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也朝满月这边走来。

“二弟可别告诉我,你是想找令狐惊烈这个小孩子举着投壶,然后你来投羽箭,这有什么好玩的?你想玩新的花样,本太子这里应有尽有。”

话音落下,林东合掌心倏忽一空,水晶投壶已经落入林简手中。

林简趁机朝满月眨了眨眼睛,好一副阳光无害的面容,可满月知道他就是刺杀林东合的人,如何还能相信他这单纯无害的笑容?

林东合眸光一寒,下一刻却是恢复平静如昔。

他自然不是要将水晶壶放在令狐惊烈手上,而是想要交给满月!既然令狐满月千方百计的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可暗地里却是跟林简和林东曜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如此,林东合自然要试探清楚。

而林简明知道林东合是在试探他的想法,可即便是被试探出来,他也不会让林东合得逞。所以林简将话题引到令狐惊烈身上,就是不想满月受到太多关注。

林东合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心,再看看面带笑容的林简,下一刻,平静开口,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提议?”

“其实二弟不过就是想突出你的箭术在本太子之上,这个好说,现在将水晶投壶交给在座的两位世家千金,让她们拿着我们来投掷比赛如何?”林简话音落下,众人大都变了脸色。

满月却是头不抬眼不睁,当做没听到一般。

在她对面,林东曜悠闲品茶,只是眼底沉着的冷酷却是愈加浓重。刚刚林东合那一步明明就是走向她的,林东曜岂会看不出来?

“太子,你胡闹什么?在座都是朝中重臣的千金闺秀,岂容有失?”太后也不赞成林简的法子。

皇后脸上挂着慈善温柔的表情,内心却是对林简埋怨不已。可话里又不能带出分毫,只能顺着太后的话说下来。

“简儿,今儿是好日子,点到为止即可,后面还有很多内容,投壶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吧。”皇后轻言细语,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她是一位善良开明的皇后。

令狐平雪看向坐在太后身侧高高在上的皇后,唇角不由得勾了勾,终有一日,她也会坐在那个位子上母仪天下!

林简依旧是一脸温暖如昔的笑容,虽然太后和皇后都婉转的拒绝了,但林简却明显是来了兴致,不准备罢休。

“皇奶奶,母后,时辰尚早,不过是几支羽箭的事,我想二弟也不会拒绝。”

林简挑眉看了眼林东合,林东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太子说的是,相信不会耽误太多功夫。”林东合今儿就是要跟太子较量一番,绝不能让令狐满月看扁了!今儿是选妃宴,令狐满月他选定了!

八皇子林南徳见林东合性情突然转变,不觉暗暗地嘲笑了一声。还以为真的是听话的狗呢,没想到翅膀还没硬就想着出来咬人了?

太后脸色有一瞬尴尬,碍于大殿这么多人,虽有不快,却没表现的太明显。

“那就与老五和老三一起吧。”太后挥挥手,示意林东曜和林南徳也一块。

二人并无异议,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众人的选择。

林南徳率先挑选了户部尚书的二小姐丁岚茗,丁岚茗不过十二岁的年纪,此次也不符合选妃的要求,只不过是陪着大姐丁菊茗一同进宫而已,如今被林南徳选中,丁岚茗并没有多少欣喜,反倒是皱着一张苦瓜脸,爱答不理的瞅着林南徳。

这稍后的投壶可是要拿在手里的,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所以丁岚茗对林南徳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底下一众世家千金此刻也是心情复杂,这要是被选中了,证明在太子或皇子心目中占有一定的位子,可一旦被选上,也承受着一定的危险,可谓是左右为难,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可大多数人此刻还是希望能被点到名字,刚刚已经见识过了诸位皇子投壶的本事,就算是拿在手里,也是万无一失。

一众千金闺秀心情复杂焦灼的等待林简、林东曜还有林东合开口选择。

按理说,这会子该轮到林简了,林简却不着急选择,墨瞳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林冉,薄唇勾起,淡淡道,

“三弟先选吧。”

林简此话一出,林冉先是迟疑了一下,继而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虽然面上装着谦逊的态度,心里却早已着急的不得了。

“投壶我并不擅长,不过太子和二哥感兴趣的话,那我就奉陪到底了。”林冉说着,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令狐平雪。

令狐平雪甫一接触到林冉看过来的目光,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待缓过神来之后,令狐平雪急忙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林东合,可原本林东合的目光一直都应该在她身上的,此时此刻却是看向未知的方向。

令狐平雪小脸煞白,她不是不可以冒这个险,但要看跟谁并肩而立!这个林冉摆明了就是个陪衬,为他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皇子而冒险,自然不值得!

眼见求救林东合无望,令狐平雪不由得柔若无辜的看了一眼林冉,眼底的期望和示意清晰明了。

令狐平雪眼神朝满月那边瞥了瞥,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让林冉选择令狐满月!她令狐平雪则会对他感激不尽。

林冉到了嘴边的名字倏忽咽了回去,看看一脸请求神情的令狐平雪,那我见犹怜倾国倾城的绝世容貌,再看看垂眸不语一脸冷漠的令狐满月,林冉迟疑了好一会都没开口。

他自然是想选令狐平雪的,就算是输了,他也有法子保证不会伤到她,难得有机会跟令狐平雪站在一起,林冉怎舍得放过这个机会?

(天津)

115. 第一一五章 他选了她

可令狐平雪始终以眼神哀求他不要选她,若是林冉真的选了令狐平雪,她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到时候也不会给他好脸看。

只是令狐满月就更加不能选了!

选了令狐满月等于是给自己找大麻烦!先不说这个令狐满月有关扫把星的称号,但是刚刚——太子为了给她解围才站出来的,并且从林东合手中拿走了水晶壶,这一点,林冉再迟钝也明白!太子对令狐满月有意思,稍后太子必定会选她,不管太子对令狐满月为何如此关注,自己若是抢了太子要选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林冉思前想后,做不了决定,林东合见此,沉声开口道,

“三弟是要选到天亮不成?”

林东合话音落下,大殿响起几声嗤笑声。林冉脸色一僵,抬手随便指了一个方向,

“就她吧。”

既然不能选令狐平雪,也不敢选令狐满月,那选谁都一样了。

“子璐,三殿下选了你。”见林冉没指着自己,令狐平雪长舒口气,急忙推推身旁的令狐子璐。

令狐子璐冷不丁被林冉选中,身子一颤,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她很清楚自己的姿色不会得到林东合的青睐,因为毕竟有一个令狐平雪,可也轮不到林冉啊?但既然被选中了,令狐子璐有多不甘心,也要起身走到林冉身边。

林冉更是一脸的不情愿!

没能选上令狐平雪,竟是选了一个姿色相去甚远的令狐子璐——

“太子,请。”林东合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并不担心林东合会选走令狐满月,因为接下来要比试的内容才是重点,就算林简这会子选走了令狐满月,稍后的选妃宴,令狐满月也注定不会是林简的!有太后和皇后看着,林简就不能如愿!

林简墨瞳闪烁一下,抬手选了户部侍郎的千金宋筱悠,原本没抱有任何希望的宋筱悠冷不丁被林简选中,顿时喜笑颜开,急忙起身走到林简身边,轻轻仰起头仰慕的看着林简,一副小鸟依人的架势。

太后和皇后见此,并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们早已习惯了林简的不按常理出招,只要稍后选出的妃子是她们心中理想的人选就够了。

坐在太后身边的令狐泉也在时刻关注林简的选择,见林简没有选择满月,令狐泉不由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林东合,林东合毫无疑问的选了令狐平雪,令狐平雪没能掩饰住脸上淡淡的娇羞,这与刚才面对林冉时的请求判若两人,林冉见了苦涩一笑,眼底带着不满别过脸去。

要不是他刚才帮了令狐平雪的忙,令狐平雪现在能如愿吗?

最后就剩下林东曜。

林东曜一脸慵懒随意的表情,眼神却是冷冽如霜的,自始至终都是冰冷冰冰的感觉,不带任何情绪和温度。

林东曜只是将手中白玉杯子在桌上漫无目的的转着,墨瞳深幽如潭,神情冷峻无波。

那白玉离了他的手扔在桌上如陀螺一般转动,若一抹悠然阳光,发散白瓷无暇的光芒。

“这杯子一会停下,若杯子指到谁就是谁,不必刻意选择。”

林东曜垂眸淡淡开口,墨色眼底沉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沉复杂。

那小小一个白玉杯子在旋转中逐渐放慢了速度,一众世家千金都是屏息静气的看着。

满月此刻稳稳的给令狐惊烈剥着水果,整个人不动如山。

那杯子逐渐停稳,杯口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冲着满月的位子,

现场响起阵阵低呼声,因为满月不是被直接选中的,而是林东曜随意转动杯子选出来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是满月幸运,而非得到了林东曜的垂青。

可令狐泉见了,却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若林东曜真的是随意转动杯子选到了满月也就罢了,就怕他是——

而林简眼神却明显一寒,他就是不想令狐满月在这一环节站出来才会选择宋筱悠的,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就选了,还轮得到林东曜?

林东合则是一脸冷笑的看向林简。这一次让林简尝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滋味!

而令狐平雪则是不屑的瞥了满月一眼,不过是被林东曜转杯子选中的而已,素闻林东曜的性子冷酷无情,不喜与人接触,如果是真的话,那么稍后有令狐满月倒霉的时候!

随着满月起身来到林东曜身边,林简回过神来,沉声说明比赛规则。

“水晶壶在诸位选中的闺秀手上,想要怎么放都可以,但事先不可商议,位置选好即可开始,同时投掷三支羽箭,全中为胜。”

林简话音落下,林冉脸色第一给变了。

这单独投一支羽箭他还有把握,同时投掷三支的话——这水晶壶的壶口也仅够三支羽箭用时进入,若稍有偏差就会失误,到时候——这羽箭的箭尖可都是真的,万一伤了令狐子璐,岂不还要娶了她?

眼见林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令狐子璐也一脸的担忧。

林东合此刻对令狐平雪做了个安心的眼神,就算是三支羽箭齐发,他也不会输。令狐平雪虽然有些害怕,但面上还要装出大气端庄来,她知道太后最看不上小家子气的女儿家,如果想过太后这关,这会子就一定要沉住气。

可太后此刻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原本太后就对令狐平雪有颇多不满,上次供奉神石的事情,若不是最后有令狐满月的法子,只怕林东合也得跟着她一起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太后对令狐平雪今日出现在延禧宫并不欢喜。太后对天降神石看的如此重要,而令狐平雪却差点毁了神石,太后见她走出来,而且还是一身艳丽夺目的装扮,丝毫不懂得收敛和避让,顿时更加不喜欢令狐平雪。

皇后在一旁小心观察着太后的表情,从太后眼中就能看出,太后对令狐平雪的不满,看来,太子妃的人选真的要从长计议了。这令狐平雪是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可将来要母仪天下的女子,岂是单单靠容貌就能取胜?不能够辅佐林简,又如何担得起太子妃的位子?

投壶比赛正式开始,满月始终都没看林东曜一眼,更加不关心林东曜是不是故意选了她。这些对她都不重要!只要林东曜不是阻碍她报仇的人,对她来说,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满月抬起头来,正好迎上林东曜清冷桀骜的眸光,四目交织,她的如水清冽静默,他的如霜寒冽无情。

本该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却在此刻莫名的绑在了一起。

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却又隐藏着某些致命的关联。

首先投射的依旧是八皇子林南徳。

林南徳在面对与他年纪相仿的丁岚茗时,眼底难得的流露出一丝俏皮一丝灵动,这与他之前的无辜单纯完全不同。

丁岚茗则始终是一张苦瓜脸,将胳膊伸直了,尽可能的远离自己的身体,掌心朝上托着水晶壶,生怕待会被林南徳误伤。

林南徳微微昂起下巴,手中拿着三支羽箭,一脸坏笑的看向丁岚茗涨红的笑脸。

林南徳终究是懵懂少年,虽然将宫中的事看的透彻明白,可对于能引起他兴趣的少女,还是少了把持和忍耐。

看着一脸不满对他横眉冷对的丁岚茗明显是对他没有信心,林南徳不屑的嗤了一声。他最擅长的就是三支羽箭齐发,而不是一支支的透支,这个丁岚茗太小看他了!

眼看林南徳手腕一松,三支羽箭齐齐的朝自己这边投来,丁岚茗惊呼一声,抓着水晶壶跳到了一边,一边跑一边拍着胸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今儿出门前还没吃上祖母做的桂花八宝糕呢,要是就这么少了一条胳膊,岂不是亏大了!我退出!我退出!”

丁岚茗将水晶壶塞到令狐子璐怀里,撅着嘴巴嚷嚷着退出。

她才不怕丢脸呢,反正是不能陪林南徳疯下去。

“你、你!谁允许你退出的!你给本皇子回来站好了!”林南徳没想到丁岚茗会有这么一出,当即涨红了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气哼哼的瞪着躲他远远地丁岚茗。

丁岚茗只是朝林南徳扮了个鬼脸,就说什么也不肯上前了。毕竟她年纪还小,还未及笄,今日之事,也确实有些为难年纪轻轻的她了。

太后无奈的皱了下眉头,沉沉出声,“老八,丁家小姐还小,如此确实会吓到她,今儿你的比赛就到此为止了,快到哀家这里休息一下,别累着。”见林南徳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太后担心他的身体。

可林南徳却始终狠狠地盯着丁岚茗,一副不准备放过他的架势。

这时候林东曜上前一步,抬手拍了怕林南徳的肩膀,淡淡开口道,“八弟,别闹了,回去。”

只不过寥寥数语,下一刻,林南徳只是看了林东曜一眼,也不说其他的话,就转身乖乖的回到位子上坐好了,连太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皇后更加是震惊的看向林东曜。

这个林东曜何时将林南徳收拾的如此服服帖帖?这收买和震慑人心的能力竟是比安妃还厉害!

(天津)

116. 第一一六章 不要命的

太后都出招了,都治不住林南徳,可林东曜不过一句话,林南徳就如此服服帖帖,这让给林南徳做了多年“嫁衣”的林东合心下莫名一寒。

曾几何时,他一直当林南徳已经对他完全信任和依赖,可今日所见,林南徳何时与林东曜建立了如此密切的关联和信任?怪不得最近几次父皇交代的事情上,林东曜总比他快了一步,原来竟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他一直不曾堤防林南徳这一点,却恰恰是林南徳将消息放给了林东曜!

而林东曜明明已经抱着林南徳这颗重要的棋子了,为何今日舍得放出来?难道——也是因为令狐满月?

林东合狐疑的看了眼乖乖坐在位子上的林南徳,又看看面无表情并肩站在一起的令狐满月和林东曜,越是看不出破绽和问题,林东合心底的怀疑就越重。他本就是疑心很重的人,相信过了今晚,他不会再睡上一个安稳觉!

林南徳之后,就是林冉。

林冉听到太后叫他,目光这才恋恋不舍的从令狐平雪脸上移开,见他明显心不在焉的,令狐子璐心里头也不踏实,见林冉同时拿起了三支羽箭,令狐子璐想起刚才丁岚茗的失态,眼珠子一转,就在林冉准备投壶的时候,身子突然软软的倒在了一边。

“哎呀——”令狐子璐缓缓倒下,二夫人见状急忙上前扶起了她,令狐子璐急忙冲二夫人眨眨眼,二夫人又气又恨,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掐了令狐子璐胳膊一下,令狐子璐疼的差点跳起来。

“回太后,皇后,子璐今儿一早就起来,连早膳也未用过,想必是站了太久才会晕倒,还请太后皇后见谅。”二夫人自然知道如何帮令狐子璐圆场。

只不过——令狐子璐刚才摔倒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做作,太后和皇后就算此刻不揭穿,也不会相信是真的。

“罢了,先坐回去休息吧。”太后冷声开口,面沉如水。

这个令狐子璐比丁岚茗差远了!后者起码是敢作敢当,害怕就是害怕,不情愿就是不情愿,不像令狐子璐这般,自以为是愚弄众人!

令狐子璐狼狈的回到位子上,见二夫人脸色愈发的难看,令狐子璐也不敢开口,只能小心翼翼的坐在二夫人身边,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这也不能怪她啊!谁知道林冉准头如何?万一有个闪失毁了她的手乃至是整张脸,她还怎么见人?不过晕倒这一招她已经用过了,相信了令狐平雪和令狐满月就不会用了!她倒要看看她们害不害怕!

接下来就轮到林东合和令狐平雪。

满月身边,林东曜薄唇轻启,淡淡开口,“你说除了躲开和晕倒,还有其他法子吗?”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满月和林简听得到。

林简面上虽是带着如沐春风微笑,只那眼底波澜翻涌,喜怒不明。

满月不看林东曜,目光看向令狐惊烈的方向,见惊烈乖乖的坐在位子上,目光清冽的看向自己,满月冲他笑了笑,继而轻声开口道,

“除了躲开和晕倒,自然还有一个法子,就是——我来投壶,五殿下举壶。”

满月话音落下,林简唇角悠然勾起,一旁的宋筱悠还以为林简是冲她微笑,当即紧张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顿时心花怒放,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感觉。

而林东曜听了只是平静的点点头,“主意虽好,你敢吗?”他冷声发问。

“比起被动挨打,能掌握主动的话,便是赢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是吗?五殿下。”满月冷静出声,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林东曜都为之一震。

之前对她虽然有特别的看法,但也没想过她能说出这些话来。

林简则是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之前她不顾被林东合与侯府的人发现救了自己,难道也是因为不想在侯府被动挨打所以才主动出击救了自己?若是如此,她至今也没对自己提出过任何要求,难道是在等一个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

林简这边面容倏忽一沉,一旁的宋筱悠看的心下一惊。太子殿下刚才还好好地,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

这时,令狐平雪已经在位子上站好,将水晶壶放在掌心托举着,手臂伸开在身体一侧,这算是一个保险的姿势,只不过令狐平雪此刻面带微笑,举止从容大气,既没有半分害怕,也不见任何慌张,怎么看都是大家闺秀的得体典范。

在此刻这等紧张的时候,不见一丝狼狈,反倒是更添光艳动人。

看的一众世家公子蠢蠢欲动,林冉更是直直的望着令狐平雪,除了她,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令狐平雪一副从容大气的姿容站在那里,林东合却突然后退了几步。竟是将原本十米的距离拉长了到了二十米。原本是与满月等人站在一条直线上的林东合,这会子竟是站在了满月等人的身后。

距离增加了一倍,难度自然也增加数倍。

令狐平雪脸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抖动了一下,尽管面上仍旧挂着可人温柔的笑意,可心底却暗暗叫苦。虽然她也相信林东合,可毕竟之前从未见过林东合投壶,就算他刚才投中壶心,不过是十米的距离,现在这么远——

随着众人视线都朝林东合这边看来,林东合竟是再次朝侧面的方向走了走,如此一来,角度更加刁钻难中。

在一阵窃窃私语中,林东合手中羽箭倏忽一下离了手心,那羽箭不是直直的朝令狐平雪手中的水晶壶落去,而是高高掷出,竟是从满月头顶划过,一瞬带起她发髻上一缕青丝,继而稳稳地落在令狐平雪手中的水晶壶中。

一瞬间,众人眼神全都集中在满月身上,原本以为刚才羽箭从头顶划过,满月会惊慌失措,可她明明看到羽箭从头顶划过,却是纹丝不动,就是站在她身边的林东曜和林简脸色都有些变化,唯独满月沉稳冷静,不动分毫,仿佛飞跃头顶的不是羽箭,不过是一缕微风。

林东合眯着眼睛看向满月,见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反倒是一脸轻松自然,林东合还没来得及开口,太后已经率先发声,

“东合,你做什么?投壶不过是个比赛,一切以欢喜和安全为主,哀家知道你必胜心切,但侯府的千金你已经选了一个,何必还要再拉上另外一个?就算赢了也不算数!”

当着令狐泉的面,太后自然要狠狠地教训林东合一番。

令狐泉此刻脸色凝重,好在满月没事,否则——她今儿真就跳出来要太后还一个公道了!

皇后也顺着太后的话道,“二皇子,投壶虽是比赛,但你既然选了令狐平雪,就不要一心二用,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令狐平雪难看?”皇后不会将话说的太难听,但也拐弯抹角的指责林东合。

瑾妃这会子坐在椅子上却是如坐针毡的感觉,坐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好好地东合跟令狐满月这个扫把星揪扯什么,只要能拿下令狐平雪就足够了,加上一个扫把星只会碍事!

瑾妃身旁,惠妃以丝帕掩嘴偷偷笑着,还不忘揶揄瑾妃。

“姐姐啊,还以为二殿下多有本事呢,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没事逞什么能啊,多亏侯府的大小姐表现稳重,这闹不好伤到一旁的太子和五殿下,啧啧!二殿下今儿可就——”

惠妃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太后和皇后能听到。反正她的儿子林冉现在是半点争夺皇位的机会都没有,她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安生好过。

太后脸色愈发难看,皇后面上没表露多少不满,隐在袖子下的假指甲却是深深的刺入湘妃椅的扶手。

瑾妃脸色刷的一白,想要反驳惠妃的话,却是被太后冷声喝住。

“东合,侯府千金可是哀家请来的客人,你如此鲁莽草率,简直有负皇上期望,太令哀家失望了!还不跟侯府千金道歉?!”无论如何,太后在面上都不能让其他人说她袒护不公,况且今儿的确是林东合错了,要他道歉也是应该的!皇子又如何?皇子若是犯错了更应该惩罚,因为将来牵扯的就是一国根基!

太后话音落下,瑾妃脸色更加难看。

林东合则是凝眉沉默。

他刚才原本只想试探一下令狐满月,看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临危冷静淡漠,因为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有所防备和躲避,可她却是一动不动,完全是豁出去的状态,不怕死,更加不怕算计!

如果她今天真的出了意外,那他也是难逃一死!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甚至还要严加一等!

他却失算在她的无所畏惧上!

四目交织,满月眼底清冷划过,表面却是无波无澜,冷静淡漠,只那眼底却是对林东合深深地嘲讽和蔑视。

自古以来,好的怕坏的,坏的怕横的,横的怕佞的,佞的怕不要命的!她令狐满月就属于最后一种!

(天津)

117. 第一一七章 你来!我接

太后要林东合跟满月道歉,瑾妃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就算今儿真的是东合做错了,哪有皇子给臣女道歉的道理!况且还是一个扫把星,瑾妃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当着大殿四品以上大臣家眷的面,这让东合以后如何做人?

“太后,东合也不过也是想让比赛更好看一些,所以才会做出大胆的决定,请太后原谅东合,他这也是第一次。”瑾妃小心翼翼的替林东合求着情。

皇后此刻只看戏不说话,眼神似有似无的看了惠妃一眼,惠妃心领神会,佯装无奈的表情看着瑾妃道,

“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二殿下想让比赛好看这不假,但也不能罔顾他人性命,更何况王妃还在这看着呢,你说刚才那一箭若是有个偏差,这——唉,做了就是做了,不管结果如何,错的始终就是错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哪来的模棱两可呢?是不是?姐姐。”

惠妃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瑾妃,却是字字句句都在讽刺瑾妃和林东合。

其他妃子也是幸灾乐祸的看着瑾妃。

这早些年,瑾妃仗着娘家势力强大,没少在宫里头兴风作浪,如今娘家势力衰竭了,林东合出事了,众人自然是狠命的往上踩瑾妃,而不是帮她了 。有个站出来说话的惠妃,众人暗中叫好还来不及。

林东合此刻面色一沉,旋即上前一步,抱拳开口道,

“之前投射确实与不妥之处,还请太后见谅。只是这道歉一事,如今令狐大小姐并不说话,孙儿相信她已经不见怪了。”

林东合不要脸的将话题扯到满月身上,满月不说话,他就说满月原谅他了,如果满月这会子站出来跟他硬碰硬,那场面势必会失控。

令狐泉若有所思的看着满月。

太后则是冷冷的瞅着林东合。

“大姐,你上次与我闲谈,不是还对我说的与人为善赞同不已吗?所以今儿大姐也不会再怪二殿下了吧。”既然林东合上次帮令狐平雪说话,那么今儿令狐平雪自然也不甘寂寞的开口了,还不忘将她自己暗中推崇一下。

满月听了,面上不动分毫。

呵——若不是令狐平雪开口了,她还真不知道这出戏怎么继续下去!反倒是令狐平雪提醒了她!

满月在众人注视下,弯腰捡起地上一缕青丝,不过十几根发丝,正是刚才被羽箭刮断的发丝。

满月将发丝捧在手心,抬头,朗朗出声,

“其实二殿下真的不必对满月道歉,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满月爱惜的青丝,也是来自父母的疼惜照顾,二殿下不必对满月道歉,满月父亲不在此,母亲又早早去世,如今二夫人掌管侯府后院,那二夫人就是满月的母亲,这发丝满月将其交给母亲,二殿下有歉意,尽管对二夫人娓娓道来。”

语毕,满月抬手将发丝放在了二夫人面前的桌子上。

二夫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一样。

令狐泉挑了下眉梢,对满月的做法未知可否。

林东合却是明显一愣,看看满月,再看看桌上的发丝,再看看一脸吞屎表情的二夫人,林东合不得不承认,他的的确确是小看了令狐满月!

她竟然能想到这一招?!

而令狐平雪原本以为自己开口说那些话是帮了林东合,没想到竟是给了令狐满月将话题引到了母亲身上,令狐平雪气愤不已,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却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如今是满月和林东合之间的恩怨,她再也插不上一句话。

令狐平雪讨了个没趣,脸色难看的走到一边。

满月见林东合不说话,不觉轻叹口气,淡淡道,

“今日之事,二殿下若还有悔悟的话,尽可对满月母亲说,二夫人通情达理,想来自会给二殿下宽慰和谅解,是不是?母亲。”

这是满月今儿对二夫人说的第一句话,却也是从她回到侯府到现在,给的二夫人最响亮的一巴掌!

二夫人不是一心想让令狐平雪攀上台子或是其中一位皇子吗?看看现在多么好的机会!这可是满月主动给她争取的,二夫人可千万别浪费了!

二夫人现在骑虎难下,说是的话,就等于要接受林东合的道歉,这成了什么了?可要说不是的话,那就等于说在侯府她不将令狐满月当女儿看待!被满月下了如此一个套,偏偏二夫人现在什么不满都说不出来!

太后这会子有些不耐的挥挥手,冷声道,“既然如此,东合,稍后你就跟侯府的二夫人道歉吧,退下!”

太后让他道歉的时候他不道,百般推辞找借口,现在被令狐满月如此呛声反将一军,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如此一来,倒也有借口将这件事情压下来,要不然后面的话还不知如何说下去!

太后眼神复杂的看了令狐满月一眼!不知她刚才说那些话酒精是对还是错!对的是因为她说的话将事情暂时带过,不对的——自然就是对林东合的呛声犀利狠辣,连太后都有些惊讶,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何来的这般本事和心思?

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林东合原本是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此事化了在满月身上,谁知满月竟是在二夫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林东合自然知道二夫人和满月势同水火,可偏偏就是二夫人的身份在此刻让林东合哑口无言。

看似事情告一段落,可带给林东合的侮辱和恨意却无法消磨。

林东合在此之前一直是小心翼翼滴水不漏的,可今日在满月的挑衅和不屑之下,竟是屡屡犯错,现在想补救也来不及了。

林东合沉着脸坐在位子上,底下众人对他议论纷纷,连带着令狐平雪也捎带了进去,前一刻还是风光无限的二人,这会子却成了众人议论的笑柄。

令狐平雪咬牙看向满月,她倒要看看,一会令狐满月如何收场?

接下来是林简和宋筱悠。

宋筱悠一脸娇羞明媚,托着水晶壶站在当中,一脸含情脉脉看向林简。

林简收敛了面上笑意,手中羽箭一瞬掷出,下一刻,羽箭还未落入水晶壶中,林简已经转身朝回走,似乎根本不关心羽箭是否落入水晶壶中。在他转身看向满月的瞬间,羽箭稳稳地落入水晶壶中,宋筱悠低呼一声,原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林简赞赏欣喜的目光,谁知却只看到林简冷冰冰的背影,宋筱悠面露不悦,尴尬的站在那里。

林简看了满月一眼,旋即转身坐下,将身体僵硬的宋筱悠扔在了大殿中央。

皇后皱了下眉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安慰宋筱悠,

“户部侍郎的千金果真极具大家风范,不愧是京都才女,太后,您认为呢?”皇后此刻转移话题,无非是为了替宋筱悠解围。

要不是林简投壶之后突然将宋筱悠扔在了大殿中央,皇后也用不着开腔。这个林简最近真是太过分了,宋筱悠是他选出来的,可最后不管不顾的也是他!还要皇后开腔圆场!

“皇后所说有理。来人,有赏。”太后说话的功夫瞪了林简一眼,林简却若无其事的低头品着香茗,太后不由得皱了下眉头,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满月和林东曜。

宋筱悠经历了刚才的尴尬,脸色涨红快要哭了。太后的赏赐和皇后的照应总算是为她挽回一点面子,可也不是她期望中那样,宋筱悠领了赏,一脸尴尬的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如今大殿上只剩下满月和林东曜。

一身玄金色锦袍的林东曜与满月并肩而立,二人眉宇之间都带着相似的清冷淡漠,瞳仁看似冷静清冽,可那眼底却如同沉着万年不化的冰棱寒霜一般,相似的深不见底,却是不同的气场。

满月给人感觉乍暖还凉,你分不出她眸中笑意究竟是冷是热,而林东曜则是冷酷无情的一副面容,即便是微笑,也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气场。

就在众人都等着林东曜上演一场好戏的时候,林东曜竟是将手中羽箭交给了陌舞。

“你来!我接。”

简单的四个字,像是命令,又像是商议。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太后差点站了起来,令狐泉也是一脸担忧和不解。

五殿下如此做究竟是在帮满月出头还是害她?投壶本就是男儿之事,满月区区女儿家,更是从未用过投壶,如何能投中?就算投不中也只是失误,可万一伤了林东曜呢?那羽箭可是货真价实的!

“老五!”太后对林东曜是极为喜欢的,如今自然是坐不住了。

而皇后却好像看到了稍后令狐满月失手射中林东曜身体,那样一来,侯府想跟安妃结伙,就万万不可能了!

满月还未开口,手中已经塞上了三根羽箭。

晶莹剔透的桑蚕丝箭翎拂过掌心,带给她的却不是轻柔感觉,而是如刀似箭的刺骨冷意。

林简抬头,视线从满月过渡到林东曜身上,眼神愈发复杂深沉。

是不是从老五选择了令狐满月开始,就已经在下一盘隐形的棋了?这棋盘就摆在眼前,直到现在才露出冰山一角?

(天津)

118. 第一一八章 惊烈失踪

林简不管林东曜是在下多大的一盘棋,令狐满月都不可能跟林东曜在一起!这个小女人已经不单单是他林简的救命恩人了!就算她现在只当他是合作伙伴,他也不会就此让她跟林东曜有任何关联瓜葛!

林东曜此刻已经拿起水晶壶,一脸平静的站在满月身前十米的距离。满月背对着太后等人,面冲着林东曜,手中三支羽箭在此刻闪闪发光一般吸引着众人目光。

“老五,你非要一意孤行不成?”太后隐隐有些动怒,不过这怒火更多则是来自于关心和着急。

“五殿下,您何苦要为难满月呢?这不是让侯府上下都跟您一起提心挑担吗?”令狐泉也劝着林东曜。这会子她自然不会说满月的不对,唯有这样才能保住满月。

林东曜的确是有些太过分了!这一点也不像他一贯神秘低调的作风!

林东曜却始终是面沉如水,沉稳以对,

“皇奶奶,虽然是令狐满月投掷,但孙儿同样拥有主动权,皇奶奶尽管放心。”

“是啊,皇奶奶,五哥很有数的,就算令狐满月扔到天上去,五哥也会跳起来接住的。”林南徳冲太后眨眨眼睛,说出口的话俏皮自然,听的太后眉头松开,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老八,你这究竟是帮你五哥呢,还是害他呢!这一会他要是没接住,错可在你身上。”太后听似随意的语气,却是带着一点警告的感觉,既是责备林东曜胆大任性,也是责备林南徳不知不觉与林东曜走得如此之近,而她这个太后竟是一无所知。

林南徳此刻一脸无辜纯净的表情看向太后,大大的眼睛忽闪着,清秀面庞比女孩子还要白皙靓丽,只那苍白的肤色时刻提醒太后,林南徳曾是皇上的药引,能活下来完全是上苍垂青。太后叹口气,视线移开,没再继续追究林东曜。

满月掷出手中羽箭之前,下意识看了眼惊烈坐位的方向,只一眼,满月瞳仁猛然收缩,一瞬寒冽满布。

惊烈的位子上空空如也!

刚刚林简出手之前满月还瞥了眼惊烈的方向,那时候惊烈还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怎么眨眼的功夫就没有了?

满月现在不能回头去看令狐泉,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令狐泉也能发现惊烈不见了!

惊烈今儿表现一直都很乖,不可能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林东曜也看出满月眼底的震惊,顺着满月视线看过去,果真是令狐惊烈不见了!

满月这会子也顾不上准头,手中羽箭一瞬掷出,视线却是看向大殿每一个角落在寻找令狐惊烈,那三支羽箭如离弦之箭直直的朝林东曜面颊飞去!

“啊!!”

“要射中五殿下了!!”

大殿上顿时想起阵阵惊呼声。

可满月却视若无睹,此时此刻,她眼中只有失踪的惊烈!

满月身后,太后身子一瞬僵直如雕塑,看到三支羽箭都是齐刷刷的朝林东曜面颊和颈部飞去,太后脸色巨变。

皇后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虽说林东曜一死,林简就少了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可林东曜也不是如今这个死法啊!

其他妃嫔也是惊呼声不断。

就在那羽箭快要扎入林东曜面颊的瞬间,林东曜手臂一甩,手中的水晶壶腾空而起,嗖嗖嗖三声接住了三支羽箭,最后一支羽箭更是险险的擦着他鼻尖而。

最后,装满三支羽箭的水晶壶稳稳地落在他另一只手里!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可过程却是险象环生!

众人在惊呼之后爆发而出的是止不住的赞叹和钦佩。

而满月那随手一掷,在众人看来却更像是跟林东曜商量好的一样,故意朝最危险的方向投掷,满月的大气淡定,林东曜的气魄胆识,都在此刻完美巧妙地融为一体,自古以来,投壶方式千百种,但如今天这般表演,却注定是空前绝后!

就算是后人有心模仿,却也难以超越,不过是挂了个效仿的牌子罢了。

满月此刻还不知道,在几年之后,投壶当中互换角色的方式早已是风靡天朝权贵聚会,不仅是一众世家公子乐此不疲,就是一众千金闺秀也是沉迷研究。平日里做惯了自己,都希望在游戏当中扮演不同的角色!而真正能做到如满月那般胆色无畏的,却始终寥寥无几。

满月因为惊烈失踪,无心一举,却是在天朝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自这一笔开始,她与林东曜的名字不知不觉,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日后,争夺、富贵、杀戮、算计、欺瞒、纠缠,属于他们的一切,层叠上演!

太后这边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赏赐满月,林简忽然站了起来,道,

“皇奶奶,投壶比赛已经结束,不妨让众人稍事休息再开始选妃比赛,如何?”

“也好,就依太子提议,稍事休息再开始。”太后发话了,众人都松了口气。

刚才的投壶的比赛看的惊心动魄,前半段虽然有些不靠谱,可后半段从二皇子到太子再到五皇子,却是看的人心惊肉跳。

太后这时候在众人簇拥下去了后面休息,皇后和一众妃嫔也跟着一块退下,只留下其他人在大殿上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着一会的比赛该如何应对。

满月三两步回到位子上,惊烈的位子空空的,仍是不知去向。

令狐泉被太后拉着去了后厅,暂时还不知道令狐惊烈失踪,刚才那般危险的情况下,令狐泉始终都在关注满月的一举一动,也没留意惊烈不见了。

惊烈的位子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他自己走的,不像是被人胁迫的,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惊烈的座位偏僻一些,也不至于毫无反抗的被人带走!

满月脸色瞬间肃杀冷寒。

惊烈的离开不像是有预谋的,在这之前她没有丝毫感应和觉得不对的地方,究竟惊烈去了哪里?

满月现在根本无心去想接下来的选妃宴,只有惊烈的安危才是她最关心的!

大殿内已经有一些世家千金朝外面散步走去,毕竟还要过一会才开始,众人坐久了都有些累了,满月此刻离开,也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但令狐平雪却看到了满月脚步匆匆的离开,不由得碰了碰身边的二夫人,

“母亲,那小杂种和扫把星都不见了。”

二夫人朝满月座位的方向看去,冷冷的收回视线。

“不见了才好!永远不回来才最好!”二夫人咬牙开口,令狐平雪则是抬眼环顾大殿,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怎么太子和林东曜、林东合都不见踪影了呢?

就连那个病秧子林南徳也不见了!

只有一个林冉色眯眯的朝自己这边看过来。令狐平雪应付的冲林冉点点头,却满腹心事的看向林东合与林简坐过的位子。

他们这时候与令狐满月那个扫把星一块不见了,难道只是巧合?

越往下想,令狐平雪越加坐不住!

可她又不能擅自离开,万一是令狐满月想法子引开她怎么办?到时候选妃宴开始了她却回不来那不麻烦了?

想到这里,令狐平雪不怀好意的看了眼身旁的令狐子璐,面上却带着伪善温柔的笑意,

“子璐,你去看看大姐去哪儿了?怎么眨眼功夫就不见人了?可别耽误了一会的选妃宴。”令狐平雪一开口,令狐子璐一脸不屑的嗤了一声,

“为什么要管那个扫把星在哪里?她不回来最好了!”

令狐子璐也不愿意起身,一来这是皇宫,万一走错了地方可是要杀头的,二来选妃宴就快开始了,令狐满月那诡计多端的性子,万一给她坑了回不来怎么办?她还等着做林东曜的侧妃呢!

瞧见令狐子璐不动,令狐平雪暗暗朝二夫人使了个眼色。二夫人也着急想知道满月去了哪里,不由得催着令狐子璐。

“子璐,你去看看,选妃宴还有半柱香的功夫才开始呢,不会耽误的,你跑一趟退速速就回。”

在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中间,二夫人永远都选择牺牲令狐子璐。毕竟,将来只有一个人能成为皇后母仪天下!这个人选自然不会是子璐!

令狐子璐皱起眉头,心中一千个亿万个不愿意,可母亲态度坚决,令狐子璐就是知道这是令狐平雪的意思,也不能现在揭穿了,只能是带着不满起身朝外面走去,背对着二夫人和令狐平雪时,眼底一抹恨意如泥浆翻涌激烈满溢。

——

满月走出大殿,在花园找寻令狐惊烈的身影。忽然看到前面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满月正想开口,在那身影后面突然多了三道陌生身影,那三道身影一拥而上,挟裹着令狐惊烈朝着前方密林深处狂奔。

满月正要追上去,可看到那被挟持的黑影时,脚步蓦然迟疑了一下。

那背影的确很像惊烈,但出现的时候未免太过于巧合了!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就在她出门寻找的时候出现,而那三道黑影更是出现的恰是时候!

(天津)

119. 第一一九章 他是半成品

? 满月内心挣扎了一番,最终没有追上去。舒悫鹉琻

并非她不关心惊烈,而是当所有巧合都凑在一起的时候,盲目行动反倒是帮了对手的忙。

可是刚才别掳走的不是惊烈的话,那惊烈去了哪里?

“明知是陷阱不追上去,事后会不会后悔?”

正在这时,一道冷酷无波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满月瞳仁闪了闪,并没有回头。

“最终的决定只有一个,选择权在自己手里,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后悔!”满月冷静发声,内心早已煎熬焦灼。

她看出那几个掳人的很可能是故意引她过去,但惊烈究竟在哪里她却一无所知。

“好,你不后悔你的选择,那是否代表了你令狐满月合作的对象就只有林简一个!”林东曜冷冷发声,一贯给人低调神秘印象的他,此刻却是开门见山道明了心意。

虽然他不确定满月与林简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协议能让他们在很多事情达成默契,但必定是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

林东曜观察入微,绝非常人能比。

满月转过身来,瞳仁静静迎上他冷酷墨瞳,前一世,他们明争暗斗的斗了十年,这个男人的本事她还是多少了解。

就算此刻被林东曜点中了心事,满月也是从容不迫的开口,

“五殿下,如果我今天一个样明儿又是另一个样,你还会站在这里跟我磨叽吗?就因为我选择慎重,并且选择之后不会轻易改变,所以五殿下才会找到我!但这也表明了五殿下多少了解我的性情,想让我改变,不是没可能,但要看五殿下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值得我跟随你做出同样多的付出!”

满月第一次与林东曜面对面,针锋相对的谈话。

婆娑树影下,一高一矮两抹身影,在姣白月光掩映下,远远看去,不像是针尖对麦芒的挑战,倒像是花前月下的你侬我侬。

林东曜惊讶于满月比他更直接,可心中多少又有心理准备,她开口说出来的话必定会给他意外和挑战。

“我是想不通,你为何这么快的选择了太子。”林东曜瞳仁一眨不眨的盯着满月,眼底一瞬如无边深潭带着巨大的吸附力,能瞬间将满月整个人吸入眼底一般。

“不是我选择了太子,而是上天让我做出了选择!在我没有选择时候只给了一个半成品让我逐渐磨合,其实向来,若是一开始就与强大到无懈可击的人为伴,又未必是幸事一桩。”满月觉得自己将林简比喻成是半成品并没有什么不妥,原本她遇到林简的时候,林简就受了重伤半死不活的,这不算是半成品算什么?

只不过,若这话让某位爷听到了,不知作何感想?

而一贯表情严肃冷酷的林东曜,在听到满月的比喻后,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她都能将太子比喻成半成品,那么他呢?林东曜很像问问,在她令狐满月心目中,他算什么?是不如林简那个半成品,还是成品?

堂堂五殿下,这一刻竟是幼稚的纠结在这个诡异的问题上。

“所以,令狐满月,我可以理解,在林简没有与你决裂,或者他还足够做你的靠山和合作伙伴的时候,你是不准备换东家了,是不是?”林东曜似笑非笑的看着满月,只不过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在别人或许就是微笑,在他脸上,怎么看都比他冷酷无情的时候来的还要可怕。

满月不动声色的摇摇头,淡淡道,

“至少现在,我是我,五殿下是五殿下!”

聪明人之间,话越少越能切中要害!所谓高手过招,只要试一试,便心中有数!

今儿的单独谈话告诉林东曜的信息就是,满月并非一上来就选中了林简,而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她的心并非完全性的倒向林简这一方。

“令狐惊烈不会有事,不用找了,回去吧。”林东曜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轻声提醒满月。

这一刻,他的声音轻柔低缓,让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年政都诧异不已。殿下一贯是点头的时候都会给人巨大杀伐的压迫气息,怎么今儿竟如此不同,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柔细腻。

满月挑了下眉梢,淡淡道,“我知道他不会有事。?”

林东曜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不怕是有人故意捉走了他想要要挟你?”

“不会!”满月很肯定的摇摇头。

“其一,这里是皇宫,经过上次薛雅梅被杀一案,皇宫戒备较之以往严密三倍,不会有人傻乎乎的在今天闹出人命。”就算真要闹事,多半会选在晚宴之后在众人回去途中进行,这句话满月没说出口,她只要自己戒备好了就行,没必要告诉林东曜。

林东曜负手而立,微昂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其二,今儿是选妃宴,我本就无心争夺,所以利用惊烈威胁我实在没有必要,还不如去找那些热门的千金闺秀下手!”

满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其三,我已经看见他了。”

满月抬手指向林东曜身侧的地方。

其实从她说其一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林简带着惊烈朝这边走来了。

林东曜转身看向朝这边走来的林简。

林简身旁还跟着面色有些苍白的令狐惊烈。

令狐惊烈在看到满月的一瞬间,原本是想打招呼的,可是看到面如寒霜一脸冷酷表情的林东曜,令狐惊烈不觉闭了嘴巴,安静的跟着林简走过来。

“惊烈,你去哪儿了?”满月快步上前抓住了令狐惊烈的小手,他的手冰凉凉的,手心却全是汗。

一个人只有在遇到危机情况并且是发自内心的紧张和害怕的时候才会如此。

令狐惊烈看看满月,再看看林简。见林简不说话,只是笑了笑,令狐惊烈才小声开口,

“姐姐,你被五殿下选中的时候,我原本是一个人坐在台下,可八皇子却派人送了一盅燕窝过来让我喝下,我喝了几口就觉得腹痛难受,实在忍不住就去茅房了,回来的时候差点迷路,多亏太子殿下找到了我。”

惊烈虽然受了惊吓,说话却算流畅。

满月从他的叙述中隐隐听出他还有些话没有说,满月也不急着催他,只是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明显松了口气的感觉。

“还好你没事。”

短短五个字,却是一个姐姐对于弟弟最单纯直接的关心和在意。

目睹此景,林东曜眼底忽然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别扭感觉,说不上是吃醋——还是什么——

而林简则是眯了眯眸子,看着满月如此关心令狐惊烈,如今他可算是救了令狐惊烈两次了,总算轮到这个小女人欠他的了!

只不过,林简有林简的想法,满月也有她洞悉先机的觉察力和应变力。

“惊烈,这一次多亏太子殿下找到了你,否则可如何是好!太子的这个人情你欠定了,还不谢谢太子殿下!”满月这么一提醒,惊烈立刻懂事的叩谢林简。

原本林简是想跟满月邀功的,这下可好,倒成了令狐惊烈欠了他人情!

好一个令狐满月!刚刚才在大殿上算计完了林东合,这么快就到他身上了!不过虽说是被满月算计了,可林简这会子却没有丝毫生气,反倒是欣赏满月随机应变的能力。

林简贴身隐卫苏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这要是换成别人如此推诿的话,只怕太子早就大开杀戒了,怎么到了令狐大小姐这儿就不见太子殿下有丝毫动怒呢?

还真是同人不同命!怎么他就没托生女儿家呢!

“太子殿下,五殿下,臣女带弟弟先回去了,有劳。”满月拉着令狐惊烈的手,语毕,抬脚朝大殿走去。

虽然刚刚发生在惊烈身上的事情还有诸多疑点,但现在还不是解开的时候。

满月一走,林东曜正要离开,林简冲着他冷冷一笑,淡淡道,

“五弟回去可看好了老八,别再弄些不爱吃不爱喝的东西祸害别人!八弟如此听五弟的话,自然会老实收敛!”

语毕,林简转身就走。

刚刚那说话的语气却是怎么听都像是在给满月和令狐惊烈出头一般。

林东曜看着林简?背影,瞳仁凝结冰冷霜华。

年政走上前,小心翼翼道,“五殿下,要找八皇子过来吗?”

“不用,不是他的问题。”林东曜摆摆手,原本是要离开的,这会却是站在树下一动不动,修长身躯挺拔傲然,玄金色锦袍划过潮湿冰冷的地面,犹如在地面划过刀光剑影,冷冽如霜。

以老八的性子向来是随心所欲的比重占得多。老八不爱吃那些补品和药材是他早就知道的,之前老八就将那些补品赏给宫女侍卫,今儿一定是见令狐满月狠狠地将了林东合一军,所以对令狐满月身边的令狐惊烈也生了兴趣,只是随意而为的将燕窝赏给了令狐惊烈,并没有预谋所为。

况且就算有预谋,也不会让那燕窝当场发作!

究竟是谁会想要在老八的燕窝里面动手脚呢?

(天津)

120. 第一二零章 护你周全

? 满月带着惊烈往回走的时候,林东合正好迎面走来。舒悫鹉琻看到满月紧紧牵着令狐惊烈的手,林东合唇角勾起一抹狭促冷笑,下一刻看到随后走来的林简,林东合眼底冷笑化作丝丝嘲讽,旋即转身朝大殿走去。

满月身后,林简大步追了上来,与满月擦身而过的时候,将一粒药丸不动声色的放在她手中。

“可解百毒。”

林简低声说了四个字,只有满月和他听到。

满月没说话,牵着惊烈走进大殿。

从惊烈莫名其妙喝了林南徳的燕窝开始,这场选妃宴充斥的就不仅仅是波谲云诡的争斗,而是陷入了更加可怕的陷害与杀戮!

好在惊烈暂时没事。

她只不过离开惊烈身边一小会就出了事,而且惊烈是差点做了林南徳的替死鬼!想到这里,满月就阵阵心寒。

落座后,满月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惊烈也没来由的紧张,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道,

“姐姐,刚才我肚子很痛,好不容易坚持走出去,没走几步就在后面晕倒了,是太子殿下找到了我。我醒来之后他说给我服下了霜凝散香丸,我现在肚子没那么痛了。姐姐,让你担心了。”

令狐惊烈比上一世懂事很多,满月欣慰还来不及,又如何能怪他。

况且刚才那个插曲发生的太过突然,不过是眨眼功夫就出了事。

满月将掌心的药丸藏了起来,不用说,这应该是另外一颗霜凝散香丸,这药丸满月上一世是听说的,当年皇上身重奇毒就是用这药丸做的药引子,再加上林南徳这个药引子,双管齐下最终保住了性命。如今有人偏偏就对林南徳下手,还是在今天的场合,难道是为了阻碍选妃宴不成?

所以挑选了一个今儿不会参加选妃的林南徳下手!谁知,阴差阳错的,差点害死了惊烈!

满月环顾四周,今儿来参加选妃宴的一众千金闺秀都是盛装打扮跃跃欲试,就算不想参加的话,稍后的比赛中故意输掉就可以了,犯不着以下犯上谋害皇子!

再者就是太子林简和林东曜等人!他们未必是真心愿意参加这个选妃宴的!也许心中早有合适人选,又或者想要阻拦对手做出选择才会暗中下毒!

如此说来,嫌疑人就少多了。

林东曜和林南徳刚刚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番兄弟情深,这会子若是对林南徳下毒,似乎没有人会怀疑他,如此说来,林东曜有下毒的嫌疑!

而林简则是巧合的出现在惊烈晕倒的地方,还碰巧待了霜凝散香丸救了惊烈,他也有嫌疑!

至于林冉,他一门心思想要迎娶令狐平雪,如今眼见迎娶无望,暗中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可单独只看惊烈中毒一事,似乎每个人都有嫌疑!可一旦串联起满月之前看到的掳走假惊烈的那伙人,这整件事情就不单单是针对今儿的选妃宴,还有要将她拖下水的嫌疑!

纵观整个天朝京都,恨不得她死的人非侯府二房莫属!刚刚,她若是直接追了过去,只怕现在也没机会重新回到这里了!

如果是二房动手的话,就不由得满月不想到一个人了——令狐捷!

令狐捷可是林东合的左膀右臂,却是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刚才演戏的那几道黑影之中,难保没有令狐捷在其中!

对林南徳下毒在先,见燕窝被惊烈服下,继而将计就计将她引开远离选妃宴在后,如此环环相扣且针对她的,除了林东合——还有谁?

今晚上摆明了是林东合在明,令狐捷在暗处!

而林简刚才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才暗中将另一颗霜凝散香丸给自己,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想到这里,满月也想通了为何今儿林东合不怕与林南徳翻脸了!

在这之前,林东合可是在众人面前一直扮演着林南徳好兄长的身份,多少功劳都是毫无怨言的记在林南徳身上,可今儿林东合在她挑衅之下与林南徳撕破脸,受她影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林东合今儿原本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对林南徳下手!

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林南徳真的出事,一般也不会怀疑到林东合身上!而?且以林南徳的身体状况,根本做不到如惊烈这般还能支撑着走到后院!只怕当场就暴毙了!

林东合暗中毒害林南徳,就会甩掉这个跟他抢功劳的包袱,至于林东合会找谁做替死鬼,满月还没想到!

以林东合小心谨慎的作风,他是不会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做替死鬼的!因为林南徳毕竟是皇上亲自交给林东合照顾的,若林南徳出了事,皇上必定会追究林东合的责任,除非林东合嫁祸的这个人是皇上不能责备的。

那会是——满月视线落在太后刚刚出场的太后身上,倏忽收紧!

林东合果真够阴险无耻!竟是将算盘打到了太后身上!如他这性子,可以为了一步棋潜心隐藏多年,而他这几年来对林南徳的诸多照顾,只怕也只是为了今晚这一出!

满月视线冷不丁撞上看过来的林简,四目交织,林简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多想。

她能想到的,他也已经想到了!

满月眼底一瞬凝结寒霜!

林东合要毒害林南徳却是险些害死了惊烈,这个仇不论如何她都记下了!

瞧见满月眼底寒霜满布,林简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奈何太后已经落座,林简也没有机会与她单独说几句话,趁着旁人注意力都在太后身上,林简嘴唇动了动,以唇语告诉满月,

“今晚,我会护你周全。”

短短一句话,却是他从未给过的承诺和责任。

可满月却是冷冷的丢给林简一句硬邦邦的话,虽然也是唇语,但满月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是低着嗜杀冷凝的戾气,让人有种毛孔竖起的恐怖感觉。

“也许你我合作就止于今晚!”

硬邦邦的一句话,像是威胁又像不屑。

满月真正生气的是自己差点失去惊烈!

她有些大意了,以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惊烈肯定不会出事!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事情太多了!

就在满月一脸寒霜表情不善的时候,林南徳一脸微笑凑了过来,看到坐在满月身边乖巧安静的令狐惊烈,林南徳勾唇一笑,双手环胸问着惊烈,

“喂!小子,刚才的燕窝怎么样?”

满月和惊烈同时抬起头看向他。

满月眼神传递的意思分明是,你这个混账还敢问?!

而令狐惊烈眸光虽然柔和一些,眼底深处却是难掩冷凝寒气。

“谢八皇子,燕窝很好。”令狐惊烈此刻表现超出满月预料,他才不过是七岁的年纪,可是在经历了刚才那一番与死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后,在面对差点间接害死他的人时,还能如此冷静,让满月欣慰的同时也心酸。

上一世的惊烈与这一世的他,在经历上,或许有所不同!正是这些不同,让他的心在此刻格外沉静、小心、谨慎。甚至是超越年龄的成熟。

满月不由得握紧了惊烈的手,惊烈冲她笑笑,满月在他眼底看到了信任和认可,此时此刻的这般感觉超越了所有爱恨情仇,唯有这个亲弟弟此刻的眼神,才是她最大的支柱和动力。

林南徳这会子还不知道自己早就得罪了满月,只是对于满月是说不出的好奇和兴趣,可眼见满月和令狐惊烈眼神交流,对他是爱答不理的,林南徳讨了个无趣,撇撇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向满月这边。

林南徳刚才的一举一动,悉数落入对面林东曜和林东合眼中。

林东合没能在刚才的燕窝中下毒毒死林南徳,便是失去了今晚最好的机会,想必现在林简和林东曜已经有了防备,而林东曜跟林南徳暗中交好的关系已经泄露,他就更加不容易对林南徳下手了!

偏偏刚才以令狐惊烈引诱令狐满月去树林深处也未能成功,他今天的第一步计划已经全线溃败!接下来,唯有进行第二步计划!

那就是让选妃宴照常进行!

原本他下面将用到的这颗棋子还会放上三五年才拿出来,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提早出场了!

——

随着太后、皇后以及?一众妃嫔落座,今晚的重头戏——选妃宴正式拉开帷幕。

按照太后之前公布的规则,第一轮是附和规则的世家千金在琴棋书画这四项中任意选择一项比试。

现场千金闺秀一共三十二人,满月自然也在这三十二人当中。

只是,看她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站在最后,林简就知道她根本无心应战。可有时候,偏偏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由不得人的。

第一轮的比赛,满月和其他七位千金闺秀选择了抚琴,而令狐平雪与宋筱悠和其他六人选择了棋,令狐子璐与丁菊茗和其他六人选择了书法,最后还有八位千金闺秀选择了画画。

如此一来就是八个人一组同时进行,胜负输赢也是一目了然。

(天津)

121. 第一二一章 飞上枝头

? 最先开始比试的是令狐子璐和丁菊茗等八人一组的书法组。舒悫鹉琻

这一组当中,丁菊茗算是大热人选,一是因为丁菊茗父亲乃兵部尚书,手中握有重权,二来丁菊茗相貌端庄秀丽,身材高挑纤细,在一众参选闺秀当中尤为出挑,就是太后也对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可是看到令狐子璐的时候,太后眸子明显冷了下来,太后还记得之前投壶比试的时候,令狐子璐那夸张的摔倒,想起来就觉得窝火!太后自然是看不上她的。

书法比试在八个人中同时开始,因为选的都是自己最擅长的项目,所以八副作品都是有模有样,在不告知哪一副字画是谁所画的前提下,林简、林东曜、林东合、林冉四人各自从八副字画中挑选出一副作为待定优胜作品。

令狐子璐写好之后就安静的等在一边,她并不着急,之前大哥已经说了,三皇子大体知道比赛的规则,到时候会暗中助她一臂之力,所以当令狐子璐看到林东合选出了她写的字,令狐子璐不由得暗暗得意,心情也有些飘飘然了。

林简随意的选了一副,林东曜根本就没动手,眼神示意年政替他选择,年政硬着头皮拿了其中一副,旁边的人还以为这是林东曜选的,其实林东曜压根就没看哪上面写的是什么。林冉也是心不在焉的选了一副。

因为第一轮只有十人能够胜出,所以这暂时选出的四人到最后还会有人被淘汰。

令狐子璐却因为有林东合暗中帮她,心早就放在了肚子里,安心准备下一轮的比赛。

第二组的比赛轮到了令狐平雪那一组——下棋。因为棋局所耗时间太长,所以就两两对弈,速战速决,落棋无悔。

详细的说就是,二人一组,对方的棋子落下之后,另一个人的棋子就要紧跟着落下,必须是在一滴水滴落的速度落下棋子,否则就是输了。如此一来,考验的自然是众人的反应能力和熟练能力,稍有差错一子落错可就是满盘皆输!

满月记得,上一世,令狐平雪就是用下棋拖住了林东合一次又一次,而她却独守空房一人度过,令狐平雪的璇玑宫内却是夜夜笙歌灯火通明!

这下棋自然是令狐平雪的强项!

果真,棋局一开始,令狐平雪就与对面的宋筱悠杀的难解难分。不得不说,宋筱悠这个京都才女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落子稳健迅捷不输令狐平雪,而令狐平雪看似举手投足皆是温柔大气,可落下棋子却是步步紧逼不让分毫!

二人这边杀的难解难分,一时之间,难分高下,到了最后棋子都用完了,还是没分出输赢来。

皇后见了,在太后耳边轻声道,

“宋家千金博弈讲究的是快稳准,而令狐平雪则是在步步紧逼之余狠辣犀利,二人之间各有千秋,只是——令狐平雪似乎是有些过了——”

这一次,皇后没有偏袒令狐平雪,而是根据自己的观察实话实说。

太后瞥了她一眼,虽然没说什么,脸色却是好看了一分。

“的确如此。”

听到太后的认可,皇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边太后和皇后窃窃私语,旁边的瑾妃和惠妃听不到太后和皇后说了什么,干着急却没法子。

比赛结束之后,太后并没有做出最终的选择,而令狐平雪则是一脸平静的走到一边站好,第一关不过是小试牛刀,她从来都不担心自己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到了第三组比试画画。原本这一组并没有特别扎眼的千金闺秀,太后也只是抱着随意看看的心态,可是当吏部尚书千金涂玲儿一副百鸟朝凤画好展示在众人面前时,连太后都为之赞叹不已。

好一副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

画工精致优美,奢华大气,唯美之中透着雍容华贵的风采。乍一看丝毫不像是女儿家秀气的画作,颇具大家风范。

皇后看着眉目清秀,眉眼间隐隐流淌一股如清澈泉水气息一般的涂玲儿甚是喜欢。

“你是涂玲儿?怎么以前未曾见过你呢?”太后单独叫涂玲儿问话,这在前面两组比赛之后都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原本还对自己胜出信心满满的令狐平雪这会子也是惊讶嫉妒的看向涂玲儿。

?

京都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人,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令狐平雪向来不允许任何人超过她的关注度,可惜她的第一轮比试已经结束,要想争取表现的机会就要等到第二轮了!这个涂玲儿却是风头正劲。

涂玲儿大方的走上前,不卑不亢,得体开口,

“回太后,臣女之前一直都随父兄云游四方,行医救人,布施民间,是上月初才云游回来,这是第一次进宫面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涂玲儿声如银铃,又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太后听了之后恍然大悟,继而赞赏的点点头,

“如此说来,你不仅画画了得,还懂行医问药?”

“略知皮毛。”涂玲儿谦逊开口,应答得体。

众人视线不由自主的都落在涂玲儿身上,之前的投壶比试这个涂玲儿不显山不露水的,甚至很多人都没留意她是何时出现的,这会子突然蹦了出来,明显是打了很多有备而来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众人的焦点都集中在令狐平雪、宋筱悠和丁菊茗的身上,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从未露过面的涂玲儿却是能够技惊四座,就是如林简和林东曜也是不知道,京都何时蹦出这么一号人物。

“涂玲儿,你这百鸟朝凤图哀家甚是喜欢,比宫中画师的还要尤胜三分,哀家相信你这医术也不是简单地略知皮毛,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在民间历练多年,哀家相信你必定有一番真作为。”

太后很少给人如此高的评价,足可见涂玲儿的百鸟朝凤图是何等栩栩如生,能让太后如此的赞不绝口。

涂玲儿一脸谦逊恭敬,加上眉眼生的秀气灵动,太后越看越欢喜,一旁的皇后也是频频点头。况且这涂玲儿身家也是不错的,吏部尚书可是兼任内阁大学士,如此重任,又是书香世家,若是选作妃子,就算将来不是母仪天下的最终人选,就目前来看,涂玲儿是可以辅佐太子成就一番事业的人选。

眼见太后和皇后对涂玲儿满意有加,原本是大出风头的令狐平雪瞬间被比了下去。令狐平雪不由得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也是一脸茫然,不明就里。

这京都各家千金闺秀她都打听了个遍,真真没听说过涂玲儿这么一号人物!原本以为侯府老夫人将令狐平雪藏的足够神秘,可是没想到吏部尚书涂元之和夫人梁氏竟是有如此深的心机!不声不响弄出这么一个大放异彩的女儿!

二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却见梁氏只是一脸谦和有礼的接受身旁众人的恭喜和打探,不骄不宠,随和谦逊,看的太后和皇后是更加满意。毕竟有一个如此稳重有礼的母亲摆在这里,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太子,你对这副百鸟朝凤图如何看?”太后想知道太子的看法,确切的说是对涂玲儿的看法。

林简此刻不动声色,面上带着温暖笑意,可那笑容明显未达眼底。

“画工精湛技艺绝伦,如梦如幻难辨真假。”

林简给出了十六个字的评价,他的评价与涂玲儿精湛画工相映成景,一时之间,分不出是林简的赞美让这幅画作更加添彩,还是画作本身就衬得起这十六字的评价。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太子这一次总算没有让太后失望,还算是正常回应了她的问题。

涂玲儿此刻冲林简盈盈福身,微微一笑,道,“臣女谢太子殿下夸奖。”

“平身。”林简态度温暖如昔,只是这温暖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感觉出内在的疏离淡漠。

瞧着林简与涂玲儿有了互动,之前被林简选中的宋筱悠脸色不由得僵了僵,刚才她比试的时候都不见林简抬起头瞧她一眼,更加没有评价过她,凭什么对这个涂玲儿夸奖有加!

宋筱悠不甘的瞪着涂玲儿,眼底溢满嫉妒恨意。

太后自然看出众人心思,不由得看向林东曜。

“东曜,你呢?”

林东曜其实压根就没看那幅画,这会子抬起头来,墨瞳扫了涂玲儿一眼,下一刻,视线竟是难得的在涂玲儿脸上停留了一会。

见林东曜多看了涂玲儿?一会,太后不由得挑了下眉梢。

之前是令狐满月,现在又是涂玲儿,这兄弟俩为何都喜欢对同一个女子起关注之心呢?

林东曜视线又在涂玲儿身上停留了一会,旋即沉冷出声,

“好话都让太子说了,孙儿也赞成太子之言。”林东曜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贯以低调神秘示人的五殿下竟也有称赞的人,这个涂玲儿看来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之日不远了!

(天津)

122. 第一二二章 惊天逆转,红包加更

? 涂玲儿一幅百鸟朝凤图不但得到了太后和皇后的青睐,就连林简和林东曜都没说半个不字,这等荣宠和幸运,自然是其他千金闺秀渴望羡慕的。舒悫鹉琻

尤其是令狐平雪,原本以为第一轮小试牛刀即可,这一轮不会有人风头盖过她,却是蹦出来一个从未见过的涂玲儿。

涂玲儿的大放异彩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

太后只问了林简和林东曜对于百鸟朝凤图的看法,却是忽略了林东合与林冉,很显然,若涂玲儿今日胜出,太后必定是在林简和林东曜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瑾妃和惠妃见太后压根就没打算林东合与林冉,心中愤愤不平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原本还算顺利进行的第一轮,因为涂玲儿的一幅画,掀起了一个不小的。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组的琴。

抚琴的一组一共八个人,若是同时进行,难免会有滥竽充数者,可若一个一个的进行,时间未免太长。太后便要求众人合奏一曲清平调,一个人一小段,上一个人弹奏之后,下一个人必须依次接上,不能有停顿和偏差,这既考验熟练度也考验反应能力,同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何能让下家接不上才是最重要的!

八个人从未在一起演奏过,本身就没有任何默契度,再加上人人都想从中出头,难免会有争前恐后互相踩踏之心理,此一时刻,看的就不仅仅是个人弹奏能力,还有为人处世的能力了。

八个人围坐一圈,满月在倒数第二个表演,在她左手边是相貌清秀温婉的户部尚书闫举之女闫青青,而在他右手边的则是最后一个表演的内阁七学士之一的尚敬平侄女尚墨欣。

众人落座后,闫青青对满月友好的笑笑,温婉面容,文静端庄。

满月回给她一个浅笑。

如果没记错的话,闫青青后来应该嫁给了林冉做妃子,只可惜林冉好逸恶劳不说还是个贪财好色之徒,闫青青嫁过去自然没有好日子过,不说是终日以泪洗面也差不多,后来不知怎的就得了重病死了,去的时候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上一世,满月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对她印象不错,是个文静懂事的女子,只可惜嫁错了夫君。

而满月右边的尚墨欣,也是上一世的熟人。

按理说,上一世她还欠了尚墨欣一个人情。当时她遗失了林东合给她的重要信物,是尚墨欣在御花园拾到之后悄无声息的还给了她,才帮她在皇后面前解了围,若是遗失了如此重要的信物,只怕本就不喜她的皇后又会找机会训斥她一顿。

如此二人,一左一右,满月总觉得一会将是精彩纷呈的一轮比试。

也许她在笔试之前还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根本就没有当真,可是真到了笔试开始,现场局势瞬息万变,满月在不知不觉当中,改变了初衷。

随着太后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

第一个弹奏的刘彩云故意改了调子,并且弹奏速度加快了一倍,因为她刚刚抽到了一支上上签,是第一个弹奏,所以占据了天时地利,可刘彩云却没有半分厚道所在,故意改了曲调的速度,如此一来,等于是完全打乱了后面所有人抚琴的节奏和音调。

刘彩云弹完之后,低下头得意的冷笑。

第二个接着弹奏的根本接不上去,原本是一首庆阳悠远的调子,完全是乱了套,一个比一个混乱,简直不是曲子,而是噪音了。

几位千金本就紧张,曲子一乱,接又接不上,好不容易勉勉强强接上了,又找不准自己的调了,弹琴的人度日如年,恨不得这一小段曲子赶紧弹完了,听琴的人则是嗤笑声不断响起。

太后没想到一首清平调弹成了如此这般。

刘彩云纵然有自私的地方,但后面的人还不等到自己身上就自乱了阵脚,轻易就被他人影响,也难成可造之材。

前面五个人弹奏的乱七八糟的,到了第五个人更是紧张的绷断了一根琴弦,那调子已经听不出是清平调了,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令狐平雪和二夫人相视一眼,偷偷冷笑。

还以为令狐满月心眼多多呢,肯定会选一个万无一失的来比试,结果选了半天选了弹琴,这下好了,看她怎么收?场?

令狐平雪之前对涂玲儿的不满,这会子在见到满月即将遇到的危机后,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令狐子璐也是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一幕。

眼看还有两个就要轮到满月了,令狐泉品了口香茗,举止却是沉稳历练,她知道这会子就算是担心满月也不能代替她做什么。

令狐惊烈这会子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满月的方向看去,纯净清透的眼底尽是担忧和紧张。就连七岁的他都听出曲子问题很大,只怕到最后会越来越乱。

大殿内,一些事不关己的夫人公子都是小声议论嘲笑着,除了第一个刘彩云弹奏的还算是成调,后面的简直都没法听了。

林东合目光冷冷的落在满月身上,眼神深沉多变。从那碗燕窝没有毒死林南徳开始,他的计划就出现了偏差,而令狐惊烈竟然侥幸没死,他在燕窝里面下的毒药足以致命,除非有林简手里的霜凝散香丸才能得救!

他的计划一旦林简和林东曜掺合进来,势必会影响后面的进展!

林东合此刻不知道满月究竟猜到了多少!但从她刚才保持清醒没有追上假装掳走令狐惊烈的那些黑影看来,这个丫头的沉稳冷静超乎他的预料和想象。

林东合视线在满月和林东曜身上游弋。

他放出的棋子目标就是林东曜!而林东曜心思太过深沉,一颗棋子不足以试探出来。

这时,第五位崩断琴弦的千金面红耳赤的停止了弹奏,正当众人以为接下来会继续听到鼓噪之音的时候,一曲悠扬清然而出,将之前的混乱离谱悉数浇灭,有的只是潺潺如泉水的自然明净。

闫青青是闭着眼睛弹奏的,唯有此才能静下心来不受他人影响,而她也的确做到如此,指尖跳动而出的节奏顺畅清晰,让听者一瞬间安静下来,却还是没停止窃窃私语。毕竟刚才的混乱太过离谱,众人都在议论当中,难以停止。

“你们听,这曲子好听一点了,总算没一乱到底啊。”

“什么啊!我看未必!你没看闫青青闭着眼睛吗?要是她现在睁开眼睛弹,我敢保证也弹不准几个音符。”

“说不定这个闫青青是瞎猫碰着了死耗子,误打误撞的。要不然刚才那么乱的情形,就是大罗神仙也接不上啊,她啊,八成就是蒙的。”

议论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声声入耳。

满月眼角的余光打量了闫青青一眼,见她额头渗出大颗的汗珠,弹琴的手指也有些微颤抖,明显是受到了那些议论声的影响,眼看还有几个音符就要结束了,如果这会子出差错就是功亏一篑。

满月不担心自己接不上,反正她就是来做做样子的,可是抬头的时候看到令狐泉看向闫青青那焦灼难忍的目光,满月不由得一怔,令狐泉看闫青青的目光不太对劲。

如此,满月来不及多想,指尖搭上琴弦,就在闫青青节奏刚刚混乱之际,稳稳地接上了下面的曲子。

这一衔接天衣无缝,完全是没有任何停顿和跳跃。仿佛完全就是一个人弹奏的一般,原本闫青青下一个音调已经搭错了琴弦,可因为满月突然清晰准确的接上了后面的曲子,闫青青本能的停下来,怔怔的看着满月。

原本会犯错,如今却是——看似是一个完美的演奏。

太后身侧,令狐泉眸子闪了闪,眼眶莫名泛红。

如果不是满月及时接上了曲子,或许青青就——

闫青青此刻仍是有些木呐,还没回过神来的样子。看着满月熟练自然的弹奏,闫青青半晌才想到投给她一个感激的微笑。

满月弹琴的时候还有空扭头瞥一眼闫青青,眼神示意她不必感谢,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一曲清平调,在满月这里上演了惊天逆转。

从开始的处心积虑到中间的乱弹一气,再到闫青青接上之后先稳后乱,可谓迭起,惹人提心吊胆。而到了满月这边,无缝衔接令人目瞪口呆!

大殿之上,不是没有人看出满月是在帮闫青青解围。

却只有满月自己知道,她帮闫青青是因为令狐泉!

不论令狐泉和闫青青究竟有何关联,令狐泉刚才的表情是发自内心的在意和关心?闫青青,满月不想让令狐泉失望和难过,原本是想糊弄过关的,却是以她高超琴艺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随着满月弹奏开始,底下众人悉数闭上了嘴巴。

若说之前听到的清平调是一曲悠然平和之音,那么满月指尖弹奏的清平调,则是宛转悠扬灵动心扉,指尖跳跃而出的一个个音调,化作一缕清风,一抹暖阳,一株清荷,一汪泓滢,荡涤人心。

9086855亲红包加更

(天津)

123. 第一二三章 惊天逆转

满月低头安然抚琴,垂眸之间,清丽面庞拢在琉璃宫灯七彩光影之下,如梦如幻,如冰如凌,那眼底流淌的清冷流光,却又时时刻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薄气息。

林简微眯着眸子听她弹奏的一曲清平调,唇角勾起的弧度悠然完美,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微笑,而非之前赞赏涂玲儿时冷静淡然的神情。

此时此刻,在听到满月的一曲清平调后,整个人顿时消弭了周身随意慵懒的气息,展露出认真专注的一面。

满月从容弹奏,却是以琴音瞬间堵住了众人嘴巴。

上一世,这琴音不知伴随她度过多少与林东合分隔两地的时光。那时,他因为咬在皇上面前建功立业,常年征战在外,满月就留守京都为他收集情报建立一个密不透风的关系网,方便他随时获知最新最详细的消息。夜深人静之时,满月就喜欢独自抚琴度过。

只不过那时抚琴,是将对林东合的思念和挂牵融在琴中,此时此刻,却是随心所欲,只为自己弹奏一曲清平调,无关其他。

满月弹奏的清平调,此刻听在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眼中,无疑是分外刺耳和嫉妒的。她们如何也不能理解,一个在小县城住了七年的令狐平雪,如何能弹奏出如此美妙动听的曲子,而且与闫青青的弹奏衔接的天衣无缝。令狐平雪一直当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如今如何能接受满月技艺超群呢?

原本已经有一个涂玲儿出尽了风头让她颜面尽失,可是现在令狐满月的表现又——

令狐平雪恨不得咬碎银牙,连带将满月一并吞入腹中。

满月这一曲弹奏虽好,却也有结束之时。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曲子也是如此,纵然可以绕梁三日,也需抓住弹奏时的那瞬间。

就在满月即将将曲子过渡给最后一个弹奏的尚墨欣时,一直稳稳坐在位子上不动如山的林东曜,倏忽放下手中把玩多时的白玉杯子,背脊挺直,瞳仁直直的落在满月身上,那眼底流动的神采像是兴趣,又像是好奇。

众人都当满月会保持一个调子将曲子过渡给尚墨欣,可满月却是做了一个渐进的过渡,如此一来,即便尚墨欣衔接的时候慢了一点,也不会有任何突兀的感觉。

尚墨欣是最后一个弹奏的,如果她的弹奏完美收官的话,那么满月可就成了前人栽树而尚墨欣后人乘凉。如此功劳和风光似乎都给了尚墨欣。

可满月此刻偏偏就做这个前人栽树的角色。

这是她还给尚墨欣上一世的帮忙。

既然上一世的仇恨仍在,那么帮忙的人自然也不能忘记。

尚墨欣都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冷不丁,满月以最有利于她的方式过渡曲子,尚墨欣沉住气,稳稳地接住,琴弦流淌出来的音调,清冷孤傲,高绝凄迷,是与满月完全不同的风格。

满月弹奏的清平调令人着迷,每个人心中都有各自的理解,却都能击中各人心弦锁在。

尚墨欣的清平调却是给人一种压抑低沉的感觉,仿佛那琴音是她的寄托和依赖,这其中有太多她对某个人的眷恋和不忍。更像是倾诉,而非单纯的弹奏。

满月瞳仁眯起,静静聆听尚墨欣琴弦流淌曲调,下巴昂起,不其然迎上林东曜冰冻墨瞳。

一瞬四目交织,她的凉薄疏离,淡淡的,不带一丝情感波动。即便亲手演绎了刚才那番的惊天逆转,此时此刻,却也不动分毫,仿佛刚才的逆转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而林东曜此刻已经隐藏了眼底的兴趣和关注,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满月,眼底竟有一丝难得的笑意,说不出这一抹浅笑是欣赏还是——揶揄。

满月总觉得林东曜每次看她的时候,都在提醒她曾经贺家的那一场大火,她是如何演戏扮无辜骗过了众人的。

她被谁抓住把柄不好,偏偏是林东曜!

这个林东曜用得着时时刻刻都提醒她贺家那场大火是她一手操办吗?

满月冷冷的移开视线,林东曜身旁就是林简,林简此刻歪着头笑着看她,他的微笑阳光俊逸,不同于林东曜的揶揄兴趣,可满月看了同样不舒服。

林简又一次被满月冷漠忽视,瞳仁眨了眨,眼底早已没有之前的不快和愤怒,似乎是习以为常了!如果能突然对他展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的话,林简才会觉得奇怪!

他堂堂太子,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看一个小女人的脸色行事了?就算时刻看她的脸色,却也不见她有过好脸色!

三人之间,眼神飞快交流,却是心思一个比一个深沉!

尚墨欣弹奏完最有一个音调,现场不少人都被她压抑的曲风感染,心情莫名低沉不悦,就连太后也不例外。

尚墨欣的琴音具备一种奇怪的感染力,但却不敌令狐满月那洒脱随性的琴音,可以令每一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感知和认同。

原本会是一场混乱的比试,到了最后越发的迭起,一曲清平调虽然乱了半场,可最后的精彩绝伦却足以弥补一切。

闫青青的秀气端庄,尚墨欣的深沉压抑,满月的清然洒脱,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可贯穿这首清平调最终能完整演奏的,功劳第一的当属满月。

闫青青这时候小声的在满月身边说了句,“令狐大小姐,谢谢你。”清浅话语,简单真诚。

满月点点头,没说什么。

正准备起身,另一边的尚墨欣飞快的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

尚墨欣是寡言少语的人,恩情记在心中就不会忘记,无需太多华丽的辞藻渲染做作。

满月也是点点头,同样没说话。

能帮的人自然会帮,至于这功劳将来如何偿还,谁也不知道!

从满月弹琴开始,太后目光就已经离开了涂玲儿的百鸟朝凤图。她对满月印象深刻,可太后总觉得满月的眼神有太多故事,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样一个少女,将她指婚给谁,对太后来说,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一点,涂玲儿给太后的感觉就不同,不管是林冉和林东曜,涂玲儿本人似乎都可以与他们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不显突兀,安全契合。

最后一组比试之后,其他三组也都站在一起。

太后第一个就点出了涂玲儿的名字。

涂玲儿稳重上前,站在一旁,一身白衣优雅如雪,轻移莲步之中,透出的是大家闺秀的得体端庄,秀气面庞隐着三分高贵七分和善,这般感觉,竟是与皇后有着几分相似。

太后第一个叫出了涂玲儿的名字,对她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令狐平雪站在队伍里面,脸色已经开始变了,说不出的嫉妒和气愤在眼底涌动。

接着,太后又叫出了宋筱悠和丁菊茗,二人并肩上前,脸上的表情高傲自信,怎么看都像是骄傲的公鸡一般,目中无人。

太后又叫出了令狐子璐和刘彩云的名字。

都到了这份上还是没喊道令狐平雪的名字,令狐平雪再也忍不下去,虽是垂下了眸子,可心中不满还是多多少少的写在了脸上。

她不甘心,子璐都选上了,怎么还不到她?还有那个刘彩云!凭什么会有她的名字!要不是她第一个弹奏的时候故意弹快了整支曲子,也不会出现后面及二连三的失误!

令狐平雪脸色已经明显挂不住了。

二夫人看着欢欣雀跃的令狐子璐,再看看脸色不善的令狐平雪,想劝劝令狐平雪却没有法子,只能跟着令狐平雪一块生气。

太后眸光这会子缓缓落在令狐平雪脸上,继而快速移开。

她之所以迟迟不叫出令狐平雪,就是在考验她的忍耐力和气魄。令狐平雪也曾是太后相中了要成为未来太子妃人选的,可经过未央宫那张失败的图纸之后,再加上令狐平雪今日表现,她在太后心目中早已被摒弃而出!

只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却无半分隐忍的能力,更加没有掌控大局的魄力和气度,如此的女子,如何能担得起太子妃的身份!

在太后眼里,至少令狐子璐利用起来会是一颗听话的棋子!而刘彩云虽然卑鄙,可后宫之中,反倒是需要一个两个卑鄙之人来制造事端转移视线,刘彩云胜在光明正大的使坏,所有手段都在明处,一目了然自然不可怕。可令狐平雪——仗着有几分姿色,又是对林冉欲言又止的,又是对林东合含情脉脉的,之前在大殿外还对林简有所期待,这样的女子眼高于手,心高气傲,眼里容不得别人,又如何能做太子的贤内助!

更何况是母仪天下了!

所以太后心中,已经多多少少将令狐平雪放弃了。

只是令狐平雪自己还不知道。

太后算是走个过场,叫出了令狐平雪和其他两位千金闺,令狐平雪低垂着头走出来,脸上却没有半分轻松和开心。

随着令狐平雪和其他两位千金被太后点到名字,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三个名额了。

(天津)

124. 第一二四章 突发意外

第一轮的比试只剩下三个名额,令狐平雪多么不希望这里面有满月的名字,可满月刚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一切!当满月弹奏的时候,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这一点,就连涂玲儿画百鸟朝凤图的时候都没有办到。

太后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的,叫了尚墨欣和闫青青的名字之后,最后一个才叫到满月。

这对满月来说,却未必是好消息。

她无心在这场选妃宴中笑到最后,今儿不过是一场试探,是她通往最终复仇目的的一段探索的路程!她今天的目标只在未来走向的权衡之上,而非成为谁的妃子!谁的女人!

从重生那一刻开始,她就发誓不会再与林家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太后此刻将满月涂玲儿一个放在最后,一个放在第一位。其实在她心中,这才是今天她最看重的两个人!

第一轮的三十二位千金闺秀就剩下十人,令狐子璐原本还洋洋得意,可是看到满月也被选上了,顿时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遭到了身旁宋筱悠的白眼。

太后端坐正中,对众人表现一目了然。

接下来便开始第二轮比试,太后出一道题,十个人同时在纸上作答。

这一轮之后将剩下六个人。

笔墨纸砚都摆好了,赵公公将太后事先写好的绢纸一一发下去,十张纸上都是一样的问题。

满月拿到之后,扫了一眼纸上的问题,久久不动。

在她身侧,一边是令狐平雪,一边是令狐子璐,刚才坐下的时候她们俩故意坐在满月身侧,就是想留意满月的一举一动。

见满月迟迟不动,令狐平雪唇角不觉勾起一抹嘲讽冷笑,这个扫把星能认识几个字还是问题,更何况是回答问题了!可令狐平雪低头一看太后的问题,也是楞了一下,原本以为太后的问题肯定会牵扯三从四德礼义廉耻,谁知,竟是——

而令狐子璐见了纸上的问题,也是目瞪口呆,左看看右看看,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可是一看满月也什么都没写,令狐子璐才稍稍安心一点,要是被淘汰,也是这个不识几个字的扫把星先被淘汰!

可回答不上问题,令狐子璐还是着急。

一时,十个人都没有一个人回答的,都是看着绢纸发愣。

底下众人看不到绢纸上都写了什么,只看到没有一个落笔的,不由得窃窃私语,都想知道太后究竟出了什么难题,难住了所有人。

眼看时间过半了,还是没有一个人动笔。

满月更是始终安静的坐着,连笔都没拿起来过。

一左一右的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时刻关注着她的动作,见满月一直不动,都在暗暗猜测她是不是要放弃了。

其实满月这会子的确是要放弃的。

并不是不会回答问题,而是她太懂得太后提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了,而她也懂得如何在这个问题上迎合太后的心思获得太后满意,可如此一来,难不成她还要继续走下去参加第三轮比试吗?

她今天的打算就是止于第一轮。

可太后这问题提的,既可以让她走下去,也是一个转机!谁说要对付林东合与老夫人就一定要与林简或是林东曜合作,不一定非要进宫为妃,也可以达成目的!这个关键点就在太后身上!

既要引起太后的注意,又让太后明确放弃选她为妃,同时还要获得太后的重用,如此目的,看似为难,却也不是不可能,就看这一题满月如何回答了。

太后规定的时辰过了大半,已经有人开始在纸上作答,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多多少少都有些为难。

满月忽然抬手拿起了毛笔,却不作答,而是在研好的墨汁上轻轻蘸着毛笔。

因为满月的这个动作,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双双一惊,继而看到满月不是写字,只是来回蘸着毛笔,二人疑惑之余,都是紧紧盯着满月落笔。

只是过了好一会,满月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眼看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令狐平雪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这个令狐满月诡计多端,曾经就故意用一张出错的图纸害她被太后责备,今儿说不定也是故意不写想迷惑她的视线!她不能再上当了!

令狐平雪低头快速写起来,虽然不知道写的对不对,但是将三从四德礼义廉耻套进去的话,应该不会出错。这种情况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见令狐平雪已经顾不上满月开始自己写了,令狐子璐也想写,奈何腹中空空,平时背书的时候那些个句子在她脑海里就是一团浆糊,如今更是混沌一团,令狐子璐只能是硬着头皮胡乱的在纸上写起来。

眼看时间将过,十个人就只有满月一直没有动笔。

而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紧张和着急。

林简看着专心研磨润笔的满月,愈发的看不懂她心中究竟在想什么,看她的表情不像是想不出,倒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林简发现,自己越想猜透她在想什么,就越加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她整个人,整颗心,都在前面竖起一道高高的屏障,阻挡一切想要走近她内心的声音和行动。

一炷香的时辰很快就会过去,眼看就要燃到尽头。

正当令狐平雪暗暗得意满月是要放弃了的时候,却见满月迅速将毛笔移到绢纸上,唰唰之声不绝于耳,前一刻还一脸安然神情如同放弃了的满月,这一刻却是低头奋笔疾书,抓紧最后的一刻时间写出自己心中答案。

令狐子璐见了,更是吓了一跳,本就写的马马虎虎的她,一不留神,一滴墨汁落在绢纸上,令狐子璐急忙抬手去擦,手背又不小心碰到了砚台,砚台里面的墨汁流淌出来,花了整张绢纸。

“啊!这——这可怎么办?!天呢!”令狐子璐哀嚎一声,看着模糊成一团的绢纸,整张脸苍白无光。

令狐子璐的喊叫声吸引了除了满月之外的所有人的注意力。令狐平雪刚刚写好自己的,扭头一看令狐子璐那边一塌糊涂,可令狐满月还没写完,令狐平雪眼珠子一转,趁着起身将绢纸交到赵公公手里的时候,装作好心的提醒子璐,

“三妹,怎么回事?我这里有丝帕,你赶紧擦擦。”话虽这么说,可令狐平雪丢给令狐子璐的眼神却是让她看向正在写字的满月。

反正令狐子璐这一关已经注定失败了,那么也不能让令狐满月过关!

令狐子璐刚才整个人都懵了。

这一关她必须要过去!那么才能等到下一关林东合与其他皇子出题,这样才能让林东合顺利选到她!如果这一关过不了,那就彻底没希望了!

都怪太后出的这道题太刁钻了!

令狐子璐得了令狐平雪眼神的暗示,佯装拿起倾倒的砚台,下一刻却是忽然失手将砚台直直的朝满月头顶丢去。

令狐子璐当她的砚台还是林东合的羽箭,她不予躲避!

不躲避羽箭一是因为林简和林东曜都在身边,躲哪边都不合适,再者也是不想林东合瞧见她的惊慌害怕!她越是在林东合面前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林东合越是不肯罢休!这个男人疑心重,同时也极度自负!满月越是对他不屑冷漠,他越是放不下!如此才能让他一步步走进满月设好的圈套!

当令狐子璐的砚台朝满月头顶砸来的时候,几滴墨汁已经不甘寂寞的洒了出来,滴滴落在满月袖子上和手背上,像是洒落的雨点,却是在落下之后留下污浊的痕迹。

然,如此污浊,反倒更加衬托出她此刻冷静淡漠的气质。

下一刻,只见满月一手抓过桌上写好的绢纸,另一只手猛地推开了身边的令狐平雪,连带着她整个人也朝令狐平雪的方向倒去。

“二妹妹小心!!”

满月摔倒在令狐平雪身上的时候,一只脚翘起,看似是无意的踢在了落下的砚台上面,其实却是故意踢上去,那砚台因此改变了方向,直直的朝林东合的方向飞去!

只听到砰地一声闷响,令狐平雪被满月推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而满月失控的身体更是就势压在了令狐平雪身上。

一声惨叫自令狐平雪口中溢出。

“啊!好痛!我的腿!”令狐平雪疼的惊呼不已,早已顾不上自己一贯端着的架子和气质。

满月心中冷笑不已。

压的就是你的腿!上一世你不是喜欢斩断她坤宁宫一众丫鬟的双手双脚吗?那今天就先从你这条腿上收点利息!有些帐,往后还要慢慢算!

满月这一下看似是无辜也无心,那绢纸被她都抓皱了,她头上的发簪都摔在了地上,而最倒霉的自然还是令狐平雪,估计她的腿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这还不算!

那飞起的砚台直直的朝林东合面前的桌子上砸去,满月对林东合太了解了,他处处小心谨慎,又爱面子,怎么能让砚台污了他的衣服呢?果真,林东合迅速拿起桌上的盘子打开了砚台。

(天津)

125. 第一二五章 大殿扬威

砚台和盘子在空中相撞,碎片横飞。

下一刻,满月佯装扶起地上的令狐平雪,却是将令狐平雪挡在了身前,可面上看却是满月好心将她扶起来。

砚台和盘子的碎片悉数朝令狐平雪面颊飞来,无数细小的碎片如锋利无比的刀片一般,一瞬落在令狐平雪脸上和脖子上。

林东合意识到问题严重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一来他距离满月这边有些距离,而来就算他要推开令狐平雪,势必也要连着满月一块推开,而且他身前还有一张桌子,如果他直接从桌子后面跳出来,那现场真就乱了套了。

就这样,令狐平雪这边已经炸开锅了。

“啊!啊!母亲!母亲!我的脸好痛——啊——”令狐平雪哀嚎着,用手一摸脸,手心都是殷红的鲜血,全都是盘子和砚台的碎片扎在脸上造成的。

令狐平雪最在乎她的这张脸,这会子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满脸是血的示人,她再想挽回什么这会子也不可能了。

二夫人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三两步来到令狐平雪身边,咬着牙红着眼睛将满月狠狠地推开,满月后退了一大步,身后,尚墨欣抬手扶住了她。

“没事吧?”尚墨欣依旧是淡然的语气。

满月摇摇头,下一刻,二夫人如炸了毛的公鸡一般,一大步来到满月跟前,要不是太后和皇后还在上面坐着,她就动手了。

“满月!你看看你把你妹妹害的!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如此狠毒可怕,你这是要毁了你妹妹啊!!”二夫人红着眼斥责满月,每一个字都带着冲天恨意,恨不得将满月拆骨入腹生吞活剥。

令狐平雪捂着脸哭的凄惨可怜,一边哭还一边指责满月,

“呜呜——姐姐,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在侯府住了多年,父亲和老夫人都宠我疼我,你在侯府就一次次陷害我不成,我都忍了,可你到了这里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我?呜呜——姐姐,我对你哪里不好了?你问问侯府上下,不都说我这个妹妹待你如亲姐姐吗?”

令狐满月还不敢大声说话,声音一大就容易扯到脸上的伤口,现在她也看不到脸上究竟有多少细小的伤口,但两只手都是血,已经把她吓坏了,她这罪绝不能白白承受,必须要令狐满月受到惩罚!

太后这会子也是一脸寒霜。

好好地选妃宴怎么又见了血了!

还是又跟令狐满月有关!

外面都传她是扫把星,克死了外祖父外祖母还有母亲,难道这个令狐满月真的是不祥之人?

眼见太后脸色虽然阴晴不定,但还未开口说话,二夫人不由得想要再添一把火。

二夫人看看令狐平雪的脸,再看看满月冷静的面孔,不觉一边哭着一边捶胸顿足起来。

“天呢——怎么会这样?我的平雪——可怜的孩子,你一颗真心对别人,可是别人呢!”

“今儿的选妃宴原本你会有大好姻缘的,可如今都被破坏了——这可如何是好?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如此狠毒无耻呢?就算她破坏了你的姻缘,难道她就能有好下场不成?”

二夫人这会子是真真心疼令狐平雪这张脸,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能扒了她的皮!

太后听着二夫人的哭诉就心烦,今儿这选妃宴还能继续下去吗?好好地出了这种事!

“来人!传御医!先带侯府二小姐下去看看。”太后沉声下令,虽说现在还没有说责备满月的话,可眼底的不满却是尽数来自满月!

如果这个令狐平雪真的是个扫把星的话,那以后进宫了也不太平!这才进宫两次,又是闹出人命又是毁容的,这以后还了得?就算再沉稳聪慧也没用!留一个扫把星在宫里时时刻刻都有危险!

御医带令狐平雪下去诊治,二夫人虽然担心令狐平雪,但太后还没处置满月,二夫人如何能离开。

从二夫人和令狐平雪开始哭诉,满月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先让她们发一会疯,说得越多,后面错的就越多。

见满月不说话,二夫人却当她是哑口无言了,不觉更加来劲。

“你现在没话说了吧!从你回到侯府,我哪一天不是将你看做亲生女儿对待,平雪更是心地善良,什么事情都想着你这个做姐姐的,可是你呢?平日在侯府做些小动作也就罢了,当着太后和皇后的面你也如此的不知收敛!众目睽睽之下,可是所有人都看到你对平雪做了什么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二夫人说着说着,声音不觉得拔高了。

下一刻,当二夫人正准备继续数落满月的时候,满月微昂起下巴,墨色瞳仁深处涌动寒冽冰霜,寒瞳冷冷的看向二夫人,挟裹着满满的嘲讽和不屑。

“二夫人口口声声说我害了妹妹!还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这砚台是我扔在二妹身上的吗?这盘子是我从桌子上抓起来朝二妹脸上砸过去的吗?照二夫人这么说,是不是谁拿起了盘子就是谁害了二妹,谁就有责任负责到底了?那么盘子是如何飞出来的,相信所有人都看到了!用得着我说吗?还有这砚台,难道不是三妹失手将砚台打翻的吗?我现在手上袖子上还全是墨汁!二夫人口口声声说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么我说的难道不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事实吗?!!”

满月咄咄开口,语气冰冷如霜。

前一刻,众人还当她是被二夫人吓到了,什么都不敢说了,冷不丁听到她开口,还如此清晰有力,都是伸长了脖子好好听着。

“你、你少在这里满口胡言!砚台是你踢到二殿下面前的,平雪也是你拉起来的!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你还想抵赖!”二夫人自然不怕满月不认,她刚才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殊不知,满月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二夫人说我设计好了一切?那你的意思是子璐打翻了砚台也是我设计的!二殿下用盘子打飞了砚台也是配合我演戏!并且是不偏不倚正好到二妹脸上!如此说来,二殿下倒成了我的帮凶了!是不是?”

满月此话一出,瑾妃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满的开口,

“令狐满月!你说什么呢!!东合是堂堂皇子,岂能跟你合作?你算什么?!”

“娘娘,臣女的确不算什么!更加跟二殿下不熟!可是照二夫人刚才所说,这一切都是臣女的计划的话,分明是指二殿下也参与其中!娘娘应该责问的是二夫人,而不是臣女!”

满月出声铿锵有力!已经到了这节骨眼上了,没必要给二夫人和瑾妃面子!

“你、你——”瑾妃指着满月,说不出话来。

明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可就是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林东合这会子脸色最为难看。

原本是要在稍后的选妃宴上选中令狐平雪的,这会子竟是间接害了令狐平雪!都是被她害的!令狐满月!!

“瑾妃,坐下!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太后脸色一沉,低声斥责瑾妃。

瑾妃涨红了脸,虽然不甘心,却又不敢违背太后的意思,只能是恨恨的坐了下来。

旁边惠妃不甘寂寞的插话道,“哎呀,这令狐满月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能文不能武的,你要说她故意对付令狐平雪,我还真的不相信呢!况且太后也看着呢,的确不像是令狐满月做的。”

惠妃的话让瑾妃更加是恨得牙痒痒。

反正是对瑾妃不利的话,惠妃向来是有多少说多少。

“瑾妃姐姐,你也看到了,那盘子的确是二殿下打出去的,这说人得讲究证据,真要依法处置的话,啧啧!是不是谁动的手谁就有责任呢?”惠妃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唯恐天下不乱。

这反倒是帮了满月的忙。

瑾妃气的说不出话来,林东合脸色青白不定,皇后唇角挂着嘲讽的笑意看着热闹。反正都已经决定放弃令狐平雪作为太子妃的人选了,如今不过是更加确定彻底的放弃罢了!

二夫人眼见局势倒戈,不觉发狠的瞪着满月!可现在太后一言不发,皇后更是稳坐着看戏,平雪伤势不明,令狐满月又将责任都推给了林东合和子璐,二夫人再说下去也是之前那些话,眼见对付不了满月,二夫人不觉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满月,今日之事,不管是谁的错,都是在太后面前大不敬的表现!太后一向看重侯府上下,可你今日如此表现,我这个做母亲的自认没有管教好你!不论如何,今儿的选妃宴侯府都不配参加,现在唯有带你在此向太后和皇后谢罪,然后回去侯府,退出选妃宴!”

二夫人此话一出,现场哗然。

满月不动声色的听着,因为现在不用她说话,令狐子璐就会忍不住第一个蹦出来。

满月眸光沉静如水,目视前方。

在她身侧,林简眼神油刚才的杀气凛然再到此刻的若有所思,眼底沉着的情愫在不知不觉间加深。

(天津)

126. 第一二六章 咄咄而起

二夫人用心歹毒至极,既然平雪不能参加选妃宴了,那令狐满月也休想占到便宜。

满月平静的看着二夫人,唇角却在此刻勾起一抹无所谓的冷笑,冷冷道,

“什么时候选妃宴也轮得到二夫人做主了?满月参加与否难道不是太后决定吗?就算是二妹现在毁了容,也是太皇太后下令决定二妹是否退出选妃宴!连我都懂的道理,二夫人就不懂了?”

“满月!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挑唆闹事!太后岂会听信你的话!错了就是错了,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丢尽侯府颜面!”二夫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今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满月占了上风。

只要能把满月拉走不让她在选妃宴占了便宜就行了!

“二夫人!你说够了没有!”

一直默不作声的令狐泉终是忍不住爆发出声。

太后不吭声那是一直在观察众人,皇后不说话那是因为皇后一直都跟在太后身后,偏偏这个二夫人在此大呼小叫没完没了!要不是她的好女儿令狐子璐出了差错,岂会闹成现在这般?

二夫人冷不丁被令狐泉呵斥一声,却是不敢当面顶撞令狐泉。令狐泉终究是安平王的未亡人,太后面子上都是极力做给众人看,二夫人岂会不知道?

二夫人闭了嘴巴不说话,却不准备退下。

平雪都没希望了,决不让这个令狐满月占了便宜!

令狐子璐这会子却是仇恨不满的瞪着自己母亲。

这么多年来,老夫人的偏袒,母亲的关照,统统都是留给令狐平雪的,到了她这里,永远都是捡令狐平雪剩下的,以前的她都忍了,可是今天凭什么还让给她忍?如果不是令狐平雪眼神示意她将砚台砸向令狐满月的方向,令狐平雪岂会咎由自取?

“王妃,你也不必动怒,今日之事在哀家看来,不过是个小小的意外,选妃宴改进行还是要进行,不能耽误了时辰。”太后声音沉沉响起,虽说面上没责备任何人,可那语气神采都明显变了样。

令狐泉坐在太后身侧,也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不论太后今儿埋怨的是谁,都跟侯府脱不了干系!越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越是让令狐泉的心七上八下的。

二夫人一听太后的话,顿时泄了气一般。

太后说选妃宴照常进行,却没提是不是取消满月的资格,这摆明了就是不想接二夫人的茬儿。二夫人还以为仗着自己亲哥哥是镇远大将军李景田,太后怎么说也会给自己一个面子的,可是竟然一点便宜都没讨到!

令狐子璐这会子却是松了口气,好不容易到了这一关,她就是奔着林东合的妃子去的,甭管是侧妃还是正妃,只是能留在林东合身边,就好过一辈子都当令狐平雪的垫脚石。

二夫人眼看闹不起来了,看向满月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如果就这么带着平雪回去了,老夫人还不把她撕了?

可太后都发话了,她还能说什么?

“太后所言极是,是臣妾一时激动了,毕竟看到平雪如此——臣妾心里实在是不好受。”二夫人这会子只能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令狐泉瞧着她那虚伪做作的脸,就觉得恶心。

“既然如此,二夫人就先退下去看平雪吧,作为母亲,现在平雪自然最需要你陪伴在身边了。”令狐泉不动声色的支开了二夫人,二夫人原本还想在这里使点坏对付满月,可令狐泉这一开口,彻底断了她的想法。

二夫人脸色惨白,脸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抖动着,又气又恨。

令狐子璐这会子则是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小步,生怕再引起众人注意,毕竟砚台是从她的桌子上飞出去的,真要追根溯源的话,她第一个逃不了干系!

满月这时候却是看到了令狐子璐的小动作,不觉一脸疑惑的表情提醒她,

“三妹这是要去哪里?”满月此话一出,令狐子璐想藏都藏不住了,只能讪讪然开口道,

“我衣服脏了,想下去换件衣服。”令狐子璐被抓了个正着,顿时面红耳赤。

“比试正在进行中,三妹还是不要到处乱走,如此一来,岂不是对太后不敬,对这场比试不敬?”既然令狐平雪已经退出比赛了,令狐子璐也张扬不了多少时间了!

令狐子璐此刻说不出的尴尬和紧张,不由得抬起头朝林东合的方向看去。

她记得令狐平雪若是受了委屈或是遇到难题都会朝林东合投去求救和期待的目光,令狐子璐想要故伎重演,可等待她的却是林东合愠怒冷血的眼神!

在众人面前,他一贯都是小心翼翼深藏不露的,今儿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令狐满月算计,本就窝了一肚子火!若不是这个令狐子璐搞出这么多麻烦,他现在也不会被令狐满月拖下水伤了令狐平雪!这笔账还没给她算呢!还有脸求他?!

他林东合本就是一个表面小心谨慎实则心高气傲的人,给令狐子璐一个侧妃的位子不过是为了在侯府留下根基罢了!老夫人和二夫人对于他这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一直是有所怀疑的,所以始终是攥着令狐平雪这张王牌不舍得撒手,不停地在太子和林东曜之间摇摆不定,而林东合一方面讨好令狐平雪,投其所好,另一方面却又惦记上了满月,只不过满月跟林简和林东曜关系都不寻常,这让林东合又嫉妒又不甘心!

可为了稳固住侯府这棵大树,林东合自然就只剩下令狐子璐这一颗最稳妥的棋子了!可令狐子璐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论能力比起令狐平雪都差了一大截,更别说跟令狐满月比!

令狐子璐一下子被林东合的眼神冻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好半晌才讪讪然的移开视线,委屈的想哭。

同样都是有求于他,二姐看他的时候,他就会给二姐一个安心的眼神,怎么到了她,就如此不待见她?好想多看她一眼都不想?

令狐子璐再蠢,其实心中也多少有数。

林东合未必能攀得上令狐平雪,所以这才退而求其次的找到自己,还不是为了侯府这棵大树!

就在这时,众人写的绢纸已经到了太后手里,太后一张张过目,始终是眉头紧皱。

满月的绢纸一开始是攥在手里的,是最后一个交给赵公公,赵公公单独将满月写好的绢纸递到太后面前,太后最后一个才看到满月的绢纸。

众人这会子都是好奇不已。

“太后提问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啊?刚才的十位千金可都是被难住了一样。”

“是啊,看她们一个个答题的时候都是愁眉不展的,也就那个涂玲儿下笔快点,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样子。”

“太后出题岂能是普普通通的三从四德所能涵盖的,只怕这一轮未必会有太后满意的答案。”

众人议论纷纷,却都没有一个人猜出太后提问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前面九张绢纸,太后只挑选了一张,算是比较满意的答案,继而拿起满月写的绢纸。

因为满月的是最后拿过去的,所以底下众人都知道太后正在看的是满月的绢纸,原本以为太后会不屑的放在一边,可太后的神情竟是逐渐发生了变化。

满月此刻垂眸而立,不动声色。

虽然袖子上和手背上都沾染了一些墨汁,但点点墨汁此刻犹如含苞墨莲,清幽洒脱的点缀在她的袖子上和手背上。

湖水蓝的衣袖因为点点墨色更添悠然明净的气息,而莹白手背上那几滴墨汁,却好似一幅最简单却又最意义深远的山水画,朦胧之间,惹人遐想不断。

满月身侧,闫青青递过来一方丝帕,一脸友善的看着她,

“令狐大小姐,给你。”

满月出门都不习惯带丝帕,看到闫青青递来的丝帕,不觉无所谓的笑笑,轻声道,

“无妨。”

语毕,她毫不在乎的将手背的墨汁蹭在了袖子上。

目睹此景,闫青青嘴巴张了张,有些错愕的看着满月,尚墨欣则是挑了下眉梢,看向满月的眼底有一分赞赏。

满月如此随意率性的动作,看在对面某人眼里,却是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林简原本是冷凝深沉的一副面容,可是在满月无所谓的率性动作影响之下,脸上的冰霜悉数消弭,眼底流淌温润眸光,看向满月的眼神不知不觉更加专注而认真。

皇后目睹此景,瞳仁一暗,一抹凌然寒气一闪而过。

作为太子的母亲,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眼底有如此发自内心的专注神情!自从林简的姐姐唯爱公主去世之后,林简眼底便从未有过是发自内心的在乎和专注!表面上,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阳光洒脱的处事原则,可作为母后,皇后却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动容和专注!

仿佛——随着亲姐姐的去世,他的心也在瞬间彻底冰冻了起来。

这个令狐满月究竟对他施展了什么妖术?

(天津)

127. 第一二七章 借力打力

满月一个随性洒脱的小动作,吸引的不只是林简的目光,还有一直稳如泰山的某位爷。

林东曜的视线看似一直是平视前方,可眼角的余光却未曾离开满月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是悉数落入林东曜眼中。

这京都一众世家千金,哪一个不是娇宠府邸谨言慎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唯独她如此特别!有时候冷漠稳重到了骨子里,仿佛天塌了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有时候又是那种豁出去不怕死的样子!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她,林东曜很想知道。

这时,太后将众人绢纸一一铺开,看了眼身旁的皇后。

皇后领会太后意思,温柔出声,

“诸位一定好奇太后题目为何?其实本宫看到之后也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太后在绢纸上写了四个名字,分别是太子、二殿下、三殿下、五殿下,问的分别是各位心目中,哪一位世家千金与诸位太子皇子最相配!其实太后是想看看诸位千金的应变能力和心胸风范,所谓扬己容易赞她不易,况且还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到,且要说服众人心服口服,并且不能留下口是心非的嫌疑,的确是有些为难这十位千金了。不过却是有两个人的回答让太后很满意。”

皇后此话一出,底下再次炸了锅。

“什么?太后考的不是三从四德礼义廉耻?竟然是给别人配对?这——这怎么回答啊!”

“是啊,让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既要写出别人的名字,还不能有丝毫诋毁,即便是恭维也要做到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感觉,这写好了还行,要是写不好得罪人不说,说不定就给别人做了嫁衣呢!”

“我就说太后的题目不可能是寻常题目,这下看来,太后真是给她们出了难题了!还好刚才我们被淘汰了,要不然这会子若是交了空绢纸的话,该多丢人啊!”

众人议论纷纷,有替满月等人担心的,也有暗暗庆幸的,还有一种是吃不到就说葡萄是酸的。

太后不动声色看着众人表情,目光租最后停留在满月身上,将她写的绢纸拿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满月丫头,上来解释一下你写的吧。”太后今儿难得露出一抹笑来,虽说这抹微笑看起来乍暖还凉,可一个人的机遇往往就在这中模棱两可的时候最能体现出来!

若说在选妃宴开始的时候,满月还是一副没有目的隐蔽锋芒的想法,那么到了这时候,满月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和打算!谁说选妃宴一定要选中妃子才能达到目的!现在看的是今天选妃宴说话算话的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太后举办这个选妃宴不过是个引子,最终目的还是要找一个可靠稳重的人为她所用!亦或者说,是能串联起太子和其他皇子之间关联的一个人。

这时候,所有目光都落在满月身上,满月从容上前,接过赵公公递过来的绢纸,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清朗出声。

“臣女的答案很简单,因为时间关系,不过寥寥数语。在臣女心中,能陪伴太子左右的,最适合的人选当属涂玲儿。”满月此话一出,变脸最大的是林简。

其他人还未开口,他已经咬牙质问满月,

“如何个适合?令狐满月,你说清楚!”林简眼底跳跃如冰寒霜,只那唇角却是勾起一抹仿佛在笑的弧度。

太后和皇后同时看了林简,却都是选择不动声色。

满月眨眨眼睛,安然看向林简,眼底却是一望无垠的冰川湖面,若千金寒冰,即便是春暖花开也难有消融时刻。

“殿下,臣女就是说不出哪里适合,所以才觉得殿下与涂玲儿最适合!有时候若是能列举出一大堆合适的逻辑话,反倒是难以堵住悠悠众口,每个人心中都有对于适合或者不适合独特的见解和想法。在臣女看来,说不出来的才是最适合的。臣女写的也是如此,说不出之时便是强有力的回击,可在瞬间堵住悠悠众口。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满月的话乍一听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可细细品味之后,要去想反驳的话时,却发现根本没有反驳的头绪和根源。正因为她的毫无常理故意大乱了问题的根本,反倒是让人接不上话。

原本底下众人也都是觉得涂玲儿与太子甚是般配,可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杆秤,若一定要挑挑拣拣,自然都能找出不配的地方,反倒是满月直白的一句,没什么问题就是最合适了,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她的话绕了进去,这会子也就忘了去找问题的根源,而是停留在问题最表层的一面。

林简从满月说第一句话开始,脸上的表情就是如被秋霜。

越往后,唇角的弧度勾起越明显,那眼底的寒冽也愈加暗沉无边。

“我意下如何?”林简突然反问了满月一句,声音倏忽低沉下来,隐隐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一直站在满月另一侧的涂玲儿,脸上带着淡定大气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满月提到了她的名字而有丝毫惶恐,如此沉稳淡定,更加让满月怀疑——这个涂玲儿不是无缘无故突然蹦出来的,在她背后有什么样的主子,她很快就会知道!

所以她借着林简的名号将涂玲儿与他联系在一起,就是想在这一刻观察清楚涂玲儿的反应!涂玲儿越是气定神闲,她的可疑越大!

涂玲儿的父亲吏部尚书涂元之可是个老实厚道的绝色,而其母梁氏在京都更加不是什么大人物,上一世,满月与他们二人都有过接触,原本他们的女儿涂玲儿最后嫁给的是一名普通将领,与涂家门当户对平静度日,涂玲儿也不曾有过什么特别的才艺展示出来。

可那终究都是上一世的记忆,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提前了,满月需要做一个验证,自然要用到林简的名号!

涂玲儿的母亲梁氏也在大殿之上,却与上一世带给满月的印象是一样的,并无任何差别,而这个涂玲儿却完全换了一个人!

由不得满月怀疑她!

林简此刻阴晴不定的面容,让其他人都跟着提心吊胆,都在计算满月这一次是不是得罪了太子!原本太子对这个令狐满月不是颇有好感的吗?上次在未央宫可美少帮她说话,可令狐满月却一直不领情,现在还说的振振有词的,这分明是不给太子面子!

底下众人猜测纷纷,满月却始终沉稳如昔。

可林简的脸色却始终不见晴。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磁性的男声蓦然响起,打断了众人议论,也将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开来。

“令狐满月,本殿下很想知道,你给我安排的——是谁?”林东曜语出深沉,充满磁性,那冷峻立体的五官此刻饶有兴趣的看向满月。这个小女人会如何安排他?他很想知道。

满月视线落在林东曜身上,二人眼神同样是沉稳冷静的气场,只不过满月的眼神多了一分无所谓一分漠然,而林东曜的却带着浓重的吸附力,不管是谁的眼神落在他脸上,都会被他瞬间吸入无底深渊的感觉。

“回五殿下,您的安排与其他两位殿下一样,都是臣女二妹——令狐平雪。”

满月此话一出,再次引起不小的震动。

令狐平雪貌美不假,可令狐满月将她的名字一下子写在了三个人的名字下面,这是什么意思?

林东曜倒是想过,她会写上令狐平雪的名字,可没料到的是,她竟是一个人许给了三家!这个小女人!

林东曜微眯着寒瞳,一副等待满月给出一个满意答案的架势。

满月挑了下眉梢,垂眸淡淡道,

“自古以来,美人可以配英雄,也可以配才子,更加可以配人中龙凤。二妹容貌倾国倾城,实在是与谁搭配都可以,看起来都挺般配,二殿下可以,三殿下可以,五殿下自然也没问题。”

满月三言两语带过了三个人,却是字字句句都深藏嘲讽。

令狐平雪能吸引众人,靠的不过是美貌,满月并不避讳令狐平雪京都第一美人儿的称号,可满月如此说却也提醒了其他人,令狐平雪除了容貌,如今还剩下什么?

太后如此精明的人,岂会听不出满月话里的意思?

可偏偏满月不曾说过一句诋毁令狐平雪的话,若是太后和底下众人有什么想法,可都是各人看法,与她令狐满月没有任何关系!

不管是涂玲儿还是令狐平雪,在被满月提到的时候,满月既没有说她们一个不字,都是将想象的空间充分的留给了其他人!

如今,底下众人议论过后,只觉得涂玲儿配太子也就是那么回事,可有可无的,而令狐平雪之所以可以配任何人,不过是仗着貌美如花才能攀龙附凤,其他的还真是一无是处。

这也正是太后满意满月答案的原因!

谁说回答问题的人就要将所有问题一并扛下,关键时刻借力打力才是高明一招。

(天津)

128. 第一二八章 眼波流转

满月的回答表面挑不出任何刺来,可听在一众有关连的人耳中,各有不同感受。

太后此刻心中有些混乱,她已经彻底放弃了令狐平雪,可唯一挑出来的涂玲儿,这出现的时机的确是有些诡异。正如满月所说,看似一切都很合适,说不出什么来,可心底就是有异样的感觉。

皇后则是顺着太后来,太后说什么她就是什么。

令狐泉此刻注意力大都在闫青青身上,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隐藏在眼底,却是渐渐地隐藏不住暴露了出来。

涂玲儿依旧是端庄大气的站在原地,举止沉稳谦恭,自然有度。

太后原本还想将涂玲儿写的展示给众人,可满月三言两语却提醒了她,越是看似顺畅没有一点问题的,越加不能小看。

“第二轮的比试,哀家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虽说满意的答案很少,但毕竟不能如此片面的决定输赢,哀家选出六人,剩下的第三轮比试,就交给太子和几位皇子了。”

太后在众人议论声中威严出声,一时间,大多数人都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就在这时,满月看到涂玲儿的眼神似有似无的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并不是她母亲所在的方向,而是林东曜和林东合所在方向。

涂玲儿今儿一直都表现的沉稳大气,这会子却突然多了小动作,看来是因为太后这一轮没有过多的关注她,让她有些沉不住气了吧!

只是她看向林东曜和林东合的方向,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目标是其中之一?

不是林简吗?

若涂玲儿真的是有些人故弄玄虚的一颗棋子的话,那目标不就是今天的太子妃人选吗?可现在涂玲儿却是看向林东曜的方向?

满月若有所思的眼神不其然撞上林东曜锐利如冰的寒瞳,四目交织,他瞧见她眼底深沉思量,瞳仁飞快的瞥了身侧的林东合一眼。

在他眼神示意下,满月却是飞快的摇摇头,幅度虽小,却足够林东曜看懂她的意思。

林东曜刚才那一眼是在询问满月,是不是觉得涂玲儿的目标会是林东合,但满月很肯定的摇摇头,若是涂玲儿的目标是林东合的话,在投壶的时候就会站出来有所表现,而不是等到现在!

那时候她要引起林东合的注意更加容易!而且一开始,满月也没有注意到涂玲儿的存在!也就是说,涂玲儿今天原本是没有任何冒出头的想法,只不过是因为选妃宴出现了临时的变化,所以才轮到涂玲儿出场!

若她的猜测没错的话,涂玲儿剩下的表现,与谁没有任何瓜葛,这个人的嫌疑就最重。

林东曜墨瞳再次看向满月,同时又看了眼林简,眼底竟是难得的流露出一丝浅笑,只不过这笑容却没有多少暖意,说不上是试探还是其他。

满月却没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反倒是从容不迫的迎上他试探的眼神,瞳仁眨了眨,看了眼太后。

涂玲儿今日的表现,最重要还是过了太后这一关才行!

可太后心中,并非太子一人独大,还是有林东曜存在的重要性!

满月觉得,涂玲儿今日出现的目的,是越来越明显的指向林东曜了!

满月和林东曜打着哑谜,只靠眼神传递彼此的想法,却是一针见血的挑明局势,直入心底。

涂玲儿已经受到了林东曜的怀疑,满月的目的就达到了!既然涂玲儿的目标不是林简,那就是林东曜和林东合中间的一个!

若是林东合,满月自然不会管。算计林东合的人越多,满月的计划越容易实施。

可如果是针对的林东曜的话,她此刻的提醒就有其他的意义了。

在半明半暗之中,她已经与林简达成了默契,终归说她是林简的救命恩人,而林简也需要她的出现在权衡和制约林东合和侯府的关系。

至于林东曜,二人一直以来毫无交集,可今天她的提示若能帮到林东曜,既是让她能够方便看清涂玲儿的真实目的和面目,同时又是卖给林东曜一个人情。

之前在殿外,林东曜试探她的话还在,她也没有一口回绝了他,这一次提醒他,表面看与他拉近距离,满月的真实目的却是为了借林东曜在明处,方便她查出站在涂玲儿背后的人。

机会难得,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二人眼神交流,干脆利索,毫无半分拖泥带水。

只是,心思敏感锐利如林简,却是察觉到了满月眼神流露的不同。他是一个专注认真的猎手,可不是所有猎物都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沉住气!满月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林简发现自己,越发的容易被满月的一举一动所影响!

林简眸光咄咄而来,定定的落在满月脸上,如芒刺来,由不得满月看向别处。满月这会子多少有些理亏,毕竟刚才拿他和涂玲儿放一起比较,这对于擅长腹黑伪装的林简来说,不经他允许擅自安排,自然是犯了他的大忌。

满月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与他闹的不愉快,感受到林简质问的目光后,满月缓缓将视线落在他脸上。

林简这一次没有以唇语说什么,只是在满月看向他的时候,只一眼,就飞快的移开视线,面容纸上挂着一贯的阳光清润,可那眼底,早已变了感觉。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听太后念出名字。

“涂玲儿,宋筱悠,丁菊茗。”太后先念出这三人的名字,涂玲儿沉稳大气,宋筱悠得意高傲,丁菊茗心满意足。

“刘彩云,尚墨欣,令狐满月。”

太后最后一个念出满月的名字,满月垂眸安然而立,不喜不忧。

刘彩云确实有些受宠若惊的表现,刚才的第一轮比试就有很多人对她诟病不已,勉强进入下一轮,刘彩云也没抱有多大希望,这会子被念到了名字,刘彩云喜上眉梢。

尚墨欣眼底闪过一丝暗沉,旋即上前一步站在了满月身边。

令狐子璐最终没能听到自己的名字,脸色早已是煞白一片。

怎么回事?

大哥不说说了吗?今儿的比试二殿下会从中出力,她一定能顺利过了前两关,可现在——

令狐子璐希望落空,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向林东合。

林东合表情冷淡无波,明知道令狐子璐此刻眼底有多么失望和痛苦,他都视而不见。今儿若不是令狐子璐坏了好事,令狐平雪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现在令狐平雪那张脸不知道毁成什么样,这个令狐子璐也根本入不了太后的眼,是太后放弃了她,林东合想出力,却也要顾念太后的看法,况且今儿真正让林东合放弃令狐子璐的是因为涂玲儿!

他千辛万苦培养的一颗棋子,早早的就出场了!已经乱了他满盘计划,如今再将令狐子璐加入这计划当中,只怕是乱上加乱!

侯府这几日必定会因为令狐平雪的事情乱上一阵子,就算他选了令狐子璐未必会得到好处,令狐子璐这德行放在侯府也跑不了,他现在的计划才是重中之重!

令狐子璐得不到林东合的回应,彻底傻眼了。

坐在位子上委屈的撇撇嘴,一副快要哭了的架势。

错过了今天这个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只怕今天一回到侯府就会被老夫人打个半死!老夫人才不管这件事究竟是不是跟令狐满月有关,只要牵扯进来的人,统统都不会放过!失去了林东合的青睐,又彻底得罪了令狐平雪,她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令狐子璐越想越不甘心,只能将不满和怨恨通通话做愤怒的眼神看向满月。

可即便如此,也于事无补了。

太后选出的六个人,除了刘彩云有些争议,其他人都是令人心服口服。

满月在之前的清平调弹奏的时候已经是一曲扬名,惊动天下。再加上刚才那几句听似随意平淡,却是耐人寻味的话,更加让众人不敢再小看她。

反观涂玲儿,众人倒是期待她第三轮还有什么惊人表现!

接下来六人将进行最后的比试,太后将最后出题的权力交给了林简等人。林简坐在那里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林东曜更是冷着一张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林冉则是三魂丢了七魄,至今还在想着受伤的令狐平雪,不知道她会不会毁容,若是毁容了当真是可惜,他可是还没能够一亲芳泽呢,就要面对一张毁容的脸,这让他此刻如同是吃了苍蝇的感觉。

太后看懂了各人心思,目光落在林东合身上,威严出声,

“东合,哀家可还记得之前你与令狐平雪的一曲琴剑合鸣,今日不如就挑选两位千金,再与你合奏一曲,如何?”太后的话语听起来是商议,可语气却是毋容置疑的下令。

林东合小心谨慎惯了,自然不会表现出丝毫不满和抗拒。

“皇奶奶下令,孙儿自然乐意一试。只是不知是孙儿自己挑选,还是——”林东合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却是准确无误的落在满月身上。

(天津)

129. 第一二九章

林东合此刻看向满月,自然有他的算计在里面。

太后明白却不点破。

“哀家说了,这一轮交给你们定夺。”太后神情平静,就算这一轮选出了,也要再过皇上那一关,因为都是一众世家朝臣的千金闺秀,就算最后没选中,皇上也会亲自赐婚,所以众人才会如此重视这一次的选妃宴。若是表现好的,就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就算落败了,能得到皇上亲自赐婚与其他王公贵族,也是羡煞旁人。

太后话音落下,林东合正要开口,林简突然站了起来,众人目光倏忽聚焦在林简身上。

“皇奶奶,既然是选妃,若是找二弟来代替出题,也不是很合适。之前已经考过琴棋书画了,皇奶奶也出了题目,其实这第三轮比试不过只剩下六个人,若因此再淘汰二人,着实有些残忍,孙儿也觉得于心不忍,皇奶奶,不如就留下六位千金,交由父皇定夺吧。”

林简此话一出,引来附和声一片。

今儿的比试本就进行了大半夜,如今就剩下六个人,再比赛的话,还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乱子。林简也是抓住了太后的心思,已经伤了一个令狐平雪了,其实剩下六个与四个并无太大的差别,都要过皇上那一关。

况且太后心目中也有了人选,继续下去的确没有必要。

太后冲林简点点头,赞赏和欣慰溢于言表。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即便林简是太子,但是在太后眼皮子底下长大,在关键时刻就要说进太后的心里头。这一点,林东合就总不能如林简这般如意。

林东合此刻还站在原地,脸上青白一片。

他的棋子原本是要大放异彩的,却是被林简几句话就给抹杀了?

涂玲儿这时脸色也是微微一白,可面上仍旧端着大气沉稳的气质。

“太子所言极是,选到这里,哀家也很为难,这六位千金无论琴棋书画还是品行道德都可以令哀家满意,既然如此,倒不如留下六人,一并定夺。”

太后此话一出,满月抬眼瞅了林简一眼,见他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涂玲儿的方向,满月眼神闪烁一下,林简也怀疑涂玲儿?所以故意开口让比试到此为止,不给涂玲儿继续表现下去的机会,如此一来,反倒更加有机会对付涂玲儿。

涂玲儿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垂眸安静的站在原地,只那眼神,再次忍不住朝林东合的方向看了一眼。

满月心底咯噔一下,越发觉得涂玲儿背景的复杂和可怕。

一场选妃宴到此结束,选出的六人当中,宋筱悠和丁菊茗算是众望所归,这二人平日在京都就是好出风头的人物,露面颇多,也积攒了不少人气。

而涂玲儿因为那一副百鸟朝凤图获得太后称赞,自然也是众人眼中焦点。

至于尚墨欣,平时嫌少露面,又总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众人对她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只觉得她很不好相处的感觉。

而刘彩云则是遭到了一致的嘲讽和不屑。虽然刘彩云弹琴技艺高超,但输在人品不够光明磊落,给人急功近利的感觉。

唯独到了满月这里,众人都是不知如何评价。

这民间盛传,令狐满月生辰八字专克至亲,是名符其实的扫把星,又在小县城住了七年,按理说应该是粗鲁无礼目不识丁才是,可一曲清平调可是晃瞎了所有人的眼睛,而在回答太后提问的问题时,又是四两拨千斤的解决了所有难题,若她真的是那个在小县城住了七年的令狐满月,如何会有今天这般沉稳大气的表现?众人惊讶之余,却是一头雾水看不明白。

——

选妃宴在林简的三言两语下,到此结束。

已近深夜,太后和皇后安抚了众人几句,率先离去,其他家眷闺秀三三俩俩凑在一起谈话聊天,话题大都是今日选妃宴发生的事情。

令狐泉被太后留下在延禧宫过夜,满月领着惊烈单独回去。

满月才起身,就见闫青青和尚墨欣同时朝自己走来。三人在之前合作弹奏清平调时默契有加。

“令狐大小姐,今日多亏你了。”闫青青相貌清丽脱俗,说话的时候还会脸红,典型的大家闺秀风范。

“一起回吗?”尚墨欣淡淡开口,语气神情都是一样的平淡无波。

满月对闫青青笑笑,继而回到尚墨欣,“姑姑将马车留下了,我跟惊烈一起。”

“那好,告辞。”尚墨欣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她感觉到满月性子跟她有些接近,只不过满月更加聪明灵动一些,所以与自己性格相似的人说话,点到为止即可。

尚墨欣冲满月点头示意,转身走了。

闫青青则是羞涩一笑,心里头还想着说几句感谢满月的话,却因为害羞不知道怎么说,最终也是冲满月笑了笑,转身走了。

“姐姐,太子殿下过来了。”令狐惊烈这时候轻轻扯一下满月的手。

满月眉头轻轻皱起,旋即若无其事的松开,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林简。

大殿之中,人还未散去,林简的一举一动本就惹人注目,如今他摆明了是朝自己走来,不用等他靠近,满月已经成了众人眼神嫉妒和羡慕的焦点。

今天她也累了,不管林简有什么话,都等着以后再说吧。

满月不由分说,拉起惊烈转身就走。令狐惊烈虽然惊讶,却是懂事的跟在满月身后,一句话也不多问。林简前行的脚步在满月转身的时候戛然而止。

下一刻,一声女子的惊呼声在人群中响起。

林简皱着眉头看向身后,只见竟是涂玲儿突然挡在了林东曜身前。

原本准备离开的满月也是停下了脚步,一手将惊烈护在身后,目光警惕的看向大殿中央。

年政手里捉着一条银白色小蛇,小蛇正吐着血红的芯子,舌头忽前忽后的扭动。

“留下!”林东曜沉声下令,并没有让年政立刻杀了这条小蛇。

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涂玲儿手背上血肉模糊的,像是被蛇咬伤了。

“玲儿!玲儿!”涂玲儿的母亲梁氏跌跌撞撞的冲到涂玲儿身旁,见涂玲儿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当即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

“这——这,五殿下,求求您救救玲儿吧,玲儿这是怎么了?”

“刚才有毒蛇窜出来,是涂玲儿挡在五殿下身前才会被毒蛇咬伤,要不然受伤的就是——”底下有多嘴的千金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自己母亲捂住了嘴巴。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或震惊或同情的看向倒在地上气息微弱的涂玲儿。

“年政!传御医!”林东曜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涂玲儿,沉声下令。

年政将小蛇交给身后的护卫,闪身离开。

涂玲儿脸色愈发的苍白骇人,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睁开眼睛看向林东曜的方向,见林东曜安然无恙,涂玲儿松了一口气,低声道,

“五殿下,您没事吧?”到了这节骨眼上涂玲儿还能想着林东曜安危,这般舍己忘我的精神倒是让满月疑惑了。

若是之前对她的怀疑有错的话,那么这涂玲儿还真是有情有义,可如果这是一出苦肉戏的话,那可真是下了血本。

满月和林简相视一眼,都不做声。

大殿上原本准备散去的众人也纷纷围拢了过来,看着被毒蛇咬伤脸色苍白如纸的涂玲儿都是频频摇头感叹。

林东曜看了眼涂玲儿,墨瞳深处涌动的情绪深沉冷酷。下一刻,他微微俯身,蹲了下来。

寒瞳在涂玲儿受伤的手背上停留了片刻,继而又看向她,虽是留在涂玲儿身边,可他此刻的神情审视多过其他。

“传令下去,暂时封锁消息不要告诉太后和皇后。”林简冷声吩咐贴身侍卫,侍卫得令离开。

不一会,御医过来,先是给涂玲儿服下一颗清热解毒的药丸,然后安排了几个人将她抬到了后院。

梁氏一直跟在女儿身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涂玲儿气息愈发的微弱,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满月看着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涂玲儿抬下去,面容始终沉静如水。

林简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今晚不太平,等我送你。”

满月听到了却没理会。

今晚自然不会太平了,可就算林简将她平安的送回侯府又能如何?令狐平雪那张脸都伤成那样了,二夫人和老夫人岂能善罢甘休?侯府的事情还得她自己解决。

中毒的涂玲儿此刻躺在后厅房间里,大殿的人都散去了,满月跟着众人一同往外走,手里紧紧牵着惊烈。

刚才一片混乱的时候,满月一直都有留意林东合,可奇怪的是,竟是找不到林东合!有毒蛇攻击林东曜,林东合却失踪了,这两件事情如何能让满月不联系在一起?

满月领着惊烈朝来时的道路走去,冷不丁身侧一抹黑影一闪而过,倏忽拦在了她的身前。

“令狐大小姐,我家殿下有请。”

(天津)

130. 第一三零章 暗夜密谈,红包加更

来人竟是年政。

满月紧紧抓着惊烈的手,看到身旁走过三三俩俩的家眷闺秀,因为她的位置比较靠里,所以并没有引起众人注意,而年政身子又隐在暗处,一身黑衣与暗夜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你家殿下不好好的看着她的救命恩人,找我做何?”满月压低了声音冷冷开口。

年政有些为难,双手抱拳低声道,

“这是殿下的吩咐,属下也不知道。”年政从七岁就跟在林东曜身侧,对他忠心耿耿,多余的话自然是一个字也不会说。

其实满月与年政也算是认识的。

满月在贺家住了七年,而年政每年都会回家一次,每次回家,贺姨娘的女儿都会偷偷地趴在墙头上看,好几次还真的被她看到年政在院子里练功,但之前的满月与年政不过是几面之缘,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林东曜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自己,必定是关于涂玲儿。

“我要带着惊烈一起。”满月紧了紧拉着惊烈的手。

年政却有些为难。

五殿下只说请令狐大小姐一人,可没说要带上令狐惊烈。

见年政迟疑,满月转身欲走。

年政急忙上前拦着她,“大小姐请。”

年政不敢怠慢满月,只得暂时答应她,等见了殿下再做定夺。

满月前脚刚走,令狐子璐就急匆匆的追了出来,只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扫把星小贱人!又去了哪里会野男人!带着一个拖油瓶还走得这么快!哼!”令狐子璐一脸不忿,低声咒骂。

今儿她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母亲和令狐平雪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她也不知道是留下来等着母亲和令狐平雪,还是先走了。母亲也没说一声,就这么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令狐子璐越想越生气。

令狐子璐现在哪里知道,二夫人早就带着令狐平雪回了侯府,难道还留在延禧宫丢人不成?

令狐子璐一个人往回走,在她身后,一抹黑衣身影一闪而过。

几个起落之后,黑衣身影来到了大殿另一侧隐蔽角落的林简身边。

“殿下,属下去晚了一步,令狐大小姐刚走到树林那边就找不到人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接走了。”苏康实话实说。

林简眉头倏忽皱起,看了眼后厅的方向。

“跟我走。”话音将落,他已经抬脚朝后厅走去。

后厅除了清一色的羽林卫,再就是御医、梁氏,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涂玲儿。林东曜和贴身侍卫年政都不知去向。

林简脸色倏忽一寒,冷笑一声,道,“我知道她被谁接走了!”

该死的林东曜!竟是快了他一步!

那个小女人竟如此不听他的话?不是告诉她等着他吗?一走了之就罢了,还是被林东曜的人带走的!想到此,林简就觉得窝火。

年政带满月从另一条小路绕到了延禧宫的后门,太后已经在侧殿就寝了,大殿上的人也都散了。满月对这条小路并不陌生,前世不知道走过多少回,每每来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的堤防瑾妃,瑾妃那时候已经是太皇太后,却是不改飞扬跋扈的性子,对满月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没有看顺眼的时候。

后院僻静的角落里,林东曜背对着满月,修长身躯伫立在姣白月色下,隐隐的透出些许刺骨冰凉的气息。

“你带他到一边等着。”林东曜并不转身,已经知道满月是跟令狐惊烈一块过来的,听脚步声就知道了。

“惊烈,在我视线能及的范围,知道吗?”满月轻声提醒令狐惊烈,这话也是说给林东曜听的。

他有话跟自己说,这没问题,但必须保证惊烈是安全的,必须是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

林东曜转过身来,寒瞳如水,面容如霜。

那唇角看似勾起一抹弧度,却不是微笑,而是玩味和试探。

林东曜冲年政点点头,满月见此松开手,年政带惊烈就在满月身前十几米的地方站着。

林东曜与满月之间,此刻不过一米的距离。可他一双瞳仁却带着巨大的吸附力,若无底深渊,能瞬间将人吸入无底黑洞一般。

满月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是林东曜找她,自然是她先说。

沉默对视了一会,林东曜却是语出蹊跷。

“太子的人晚了一步扑了空,很快就会知道是我带走了你。你猜他接下来会如何?”林东曜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满月。

“如何?两个法子而已,找或是不找。五殿下选择找,我就选不找,总得有个对立这出戏才好看。”满月依旧是无所谓的语气和态度。

“你的意思是故意跟我对着干?”林东曜挑眉看向满月。

“总得有人做出选择。”满月平静回应。

“你的选择就只有跟我对着干?没有别的?”林东曜在此刻很有耐心,可对于他这般腹黑阴险的人来说,耐心有多大,其后的危险就有多大。

“五殿下,小女子选择权有限,你又不是不知道。”满月不冷不热的回了林东曜一句,神色未变,只是眼神时不时的看向惊烈的方向。

林东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令狐惊烈正静静地站在树下,身后是一脸警惕表情的年政。令狐惊烈小小年纪,却是比一般孩童多了稳重和从容,至少面上不会有任何苦恼和烦躁,即便眼底尽是对令狐满月的担忧和紧张,甚至是对他的隐隐敌意,可面上却能掩饰的很好。

七岁年纪能做到如此,已属不易。

“正因为选择权有限,对你来说,涂玲儿的出现倒是一个机会,不是吗?”林东曜终是将话题绕到了涂玲儿身上。

满月垂眸,心中冷笑。

“五殿下有了怀疑,之后小心提防就是了。”

“要提防一个人容易,可如果要将计就计呢?”林东曜眼神微微闪烁一下,满月心下了然。

“首先先找到她身后的人。”满月声音倏忽冷了下来。

“你有人选?”林东曜此刻的语气比满月还要随意。

满月白了他一眼,淡淡道,“我选出来的五殿下就会相信吗?不过看样子五殿下今儿是没将某人的苦肉计放在眼里了。”满月此话一出,林东曜竟是难得的笑出声来,低沉磁性的笑声,听得不远处的年政也是一愣。

殿下——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那条可是银线蛇,但凡被毒液沾染身上都会皮肤溃烂而死,更何况是咬上一口了?”林东曜提出的怀疑合情合理。

银线蛇含有剧毒,若涂玲儿用这个演戏的话,那未免太冒险了,因为一旦林东曜这边没有解药的话,那涂玲儿必死无疑。

“其实五殿下现在还没给她解毒,也是有所怀疑。可如果涂玲儿是无辜的,五殿下又会于心不忍,毕竟是五殿下的救命恩人,不是吗?”满月一句道破林东曜的心事,字字珠玑,准确无误。

林东曜眼底,未名的光芒闪了闪。

除了母亲,能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的人,许多年不曾出现过!这个令狐满月就真的大胆到这般无所畏惧的地步吗?她如此胆大不怕死,绝非性格使然!她必定是有隐藏至深的秘密!

“被银线蛇咬伤,最佳的救治时辰是一炷香的功夫,御医已经为她止住毒素蔓延,可如果一炷香的时辰之后,仍是没有适合的解药,她就会不治而亡!”

所以,林东曜必须在这一炷香的时辰做出一个明确的判断。

正因为之前满月对他眼神的暗示,他确信她也对涂玲儿有所怀疑,甚至还掌握了他不知道的信息!

满月从林东曜眼中读懂他此刻想法,既然来都来了,该说的自然要说。

“五殿下,银线蛇的确含有剧毒,但你也说了,还有一炷香的时辰,这段时辰你若找不出怀疑,涂玲儿就会转危为安。其实当涂玲儿奋不顾身替你挡下银线蛇的那一刻,我也曾想过,自己的怀疑是不是多余了。但终究被我发现了破绽!”

话至此,满月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林东曜瞳仁一瞬收缩,定定的看着满月。

“那银线蛇咬伤的是涂玲儿手背,涂玲儿之前并没有任何抬手阻挡的痕迹,只是看起来像是下意识的挡在五殿下身前,那如果以涂玲儿手背高度来看,银线蛇咬伤的部位应该是五殿下——脐下三寸的地方。”满月说到这里,指了指林东曜脐下三寸的位置。

那里不是别处,正是一个男人要害所在。

满月还没觉得不好意思呢,林东曜的脸色竟是在暗夜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潮红。

“继续。”林东曜沉冷出声,可声音明显有些干涩紧绷。

满月并不在意,她现在说的是正事,没空跟林东曜不好意思。

“银线蛇咬人一贯都在脚踝或是胸口!因为咬在脚踝胜算最大,而咬在胸口的话则需要弓起身体发起致命一击。咬在脚踝的话,难不成涂玲儿要趴在地上才能看到有蛇出入!可咬在胸膛,那蛇一旦弓起身体,必定逃不过一众侍卫的眼睛!”

9680855亲红包加更,么么。

(天津)

131. 第一三一章 惊魂,今更一万二

满月刚才所说的关键,还不是最重要的一点。

“从一开始我怀疑涂玲儿的时候,她的目标就是你,而不是太子。如今突然出现银线蛇,偏巧目标又是你,救你的却是涂玲儿!也许那银线蛇还不等近你的身,就已经被你制服,但当时的场景却做的逼真危险,任谁都会相信那是突发状况而不是事先预谋。

可一旦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就会发现,银线蛇咬人的位置不对,目标又恰好是你,涂玲儿原本不是在你身边,却是比你身边任何人都早一步看到银线蛇,你不是将银线蛇留下活口了吗?如果那蛇是经过训练的,与其他银线蛇放在一起的话,其生活习性必定会有所不同!五殿下何不试一试呢?”

满月一番话,道破整件事情的关键和破绽。

正因为涂玲儿表面功夫做的太过到位,反倒是让满月觉得不可思议,这才有了怀疑!

林东曜眼神愈发的深沉危险。

如果涂玲儿从一开始,目的就是他的话,那她是谁安排的?

太子?

“如果是太子安排的涂玲儿,大可不必在选妃宴上进行,因为之前的投壶涂玲儿并没出现,而且太子若有计划,就不会让我看出破绽,他第一个要防的人就是我!原本涂玲儿不准备今日出场,却因为计划临时生变,我回想了整个选妃宴,我唯一破坏的似乎就只有一个人的好事,就算没让他颜面尽失,却也没讨到任何便宜,而涂玲儿出现之后,目标明确,更有几次看向他的眼神明显有异常,究竟如何,五殿下可以做出判断了吧!”

满月就差直接说出林东合的名字了。

林东曜瞳仁闪了闪,淡淡道,“你这么急着撇清林简吗?”

她与林简在暗中达成了某种默契,这一点,林东曜是肯定的。

“清者自清,虽然太子殿下也不是多么的光明磊落,但就事论事,这件事情确实与他无关。”满月干脆利索,三言两语结束对话。

事已至此,林东曜如此聪明冷静的人,还用得着她再说别的吗?

“这么说,林东合细心栽培了一颗棋子,竟是为了我?”林东曜冷嘲出声。

“林东合也是聪明之人,就目前来看,太子地位稳固不可破,而八殿下又是五殿下的人,既然失去了一个掩饰,自然就要找另一个掩饰。一个弱女子若是过了今儿这一关,想必以后做事也会容易的多,况且又是身家清白,久而久之,不就更加方便他办事了吗?”

“这么说,有问题的可能只是涂玲儿,而非吏部尚书和梁氏。”林东曜对吏部尚书也是了解的,那是父皇的人,怎么会与林东合一条心!而林东合正是瞅准了吏部尚书身份的掩饰,才会选中了涂玲儿。

“这个涂玲儿未必是原先的涂玲儿。”满月话有所指。

“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

“一炷香的时辰快到了。”满月提醒林东曜。

“你急着去见太子?”林东曜微眯着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冷冰冰的揶揄。

“若真是着急见他,刚才就不会过来了。”满月觉得跟林东曜说话必须是步步设防,他与林简的直来直往还不同。

不论林简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是如何的,可是面对她的时候,算是有话直说。可林东曜就不同了,总在出其不意的时候说出令你心惊肉跳的话来。

“不必跟我表明心意。”林东曜还一副不领情的架势。

“那臣女——告退了。”满月看了眼在树下安静等候的惊烈,瞳仁闪了闪,转身欲走。

背转过身时,林东曜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即便你帮了我这一次,但你与太子的默契也是我所不容的,尽快做决定,否则下一次就不是现在这样能说完就离开的。”

林东曜这话表面听是威胁的语气,可满月此刻却明白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林简和林东曜势必会因为各自利益起冲突,满月夹在当中,若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那不论是林东曜,还是林简,都是不能容忍的!

就算林东曜这一次不追究,林简若是知道了,对她的信任也会动摇。

满月轻叹口气,背对着林东曜淡淡道,“只要五殿下今儿不逼我做决定就行。”

“你自己走了一条荆棘满布的道路,怪我?”林东曜声音隐着一丝愠怒。

“不敢。”满月听着他语气有一分赌气的成分,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

她在上一世就没见过林东曜发火,哪怕是因为林东合的陷害损失了大半隐卫,林东曜也是一贯的冷酷面容。可是此刻的林东曜,让她隐隐有一分不安的感觉。

“你的胆子已经很大了,足够死上好几次了!”林东曜语气愈发的冰冷。

满月没再说话,眼底却是狠狠地划过一丝凄厉血痕。

死上一次,便足够刻骨铭心。

正因为死过一次,所以这一世才更加懂得何为无畏,何为富贵险中求!

察觉满月的背影突然有一瞬僵硬冷凝,林东曜眼神闪了闪,下一刻就见她大步朝令狐惊烈走去,留给他一个孤冷坚强的背影。

她在保护令狐惊烈的时候,眼神的坚决和冷静令他也不由得动容。

——

年政将满月和惊烈送回到他们的马车上,四下查看了一下并没有问题,方才离开。

马车不远处,林简带着苏康目睹了整个过程,眼神明灭不定,周身却是隐着丝丝说不出的愤怒火焰。

侍卫苏康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声。

一贯是人前和善开明的太子,今儿却给一众侍卫说不出的巨大压力。

看着年政离开马车朝延禧宫的方向走去,马车已经启动出发,离开了他的视线,林简却始终负手而立,不曾转身。

——

马车内,满月见惊烈眼皮发沉,知道他困了,这折腾了大半夜,惊烈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能坚持到现在也不容易了。

“惊烈,睡一会吧。”满月轻轻拍下惊烈的手背,惊烈懂事的点点头,在满月身旁躺下,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在眼睑下投影一道黑色阴影。

马车在路上飞奔,满月挑起车帘看了眼车外的景色,突然一窒。

“车夫!这不是往侯府的路!”满月冷声质问,要是现在还不阻止的话,这马车就要冲进罗明河了。

车外传来陌生的声音,并不是之前令狐泉从侯府带出去的车夫。

“大小姐,这是送你跟二少爷去黄泉的路!你俩也不算孤单!黄泉路上还有个伴!”车夫说着,狰狞一笑,旋即身子一侧,直接朝一边翻身跳下了马车。

马车直直的冲罗明河冲了过去。

“姐姐!”令狐惊烈倏忽清醒,翻身坐了起来,却见满月脸色冰冷,令狐惊烈意识到失态的严重,身子紧紧地挨在满月身侧。

马车距离河堤不过几十米了,这一段河堤前些日子坍塌了一块石头,所以正在修缮,但最近没什么雨水,所以修缮的工期也就不敢,晚上这一段根本就没什么人,马车就这么直直的冲过去,满月和惊烈势必会葬身河底。

满月记得惊烈不会游泳,害她和惊烈的人却出了如此毒辣的一招,到时候第二天就可以说马车失控冲进了罗明河,再将之前的车夫也一并投入河中,就连一个人证都没有了。这马车连带她和惊烈一同坠入河底,更是所有物证都毁灭殆尽!

是谁要将她和惊烈一并铲除!二夫人还是林东合?

满月来不及多想,那匹马儿如同发了疯一样嘶鸣着朝前冲着,一点也不觉得害怕,眼看还有十几米马车就要冲到缺口的地方,满月一手揽过令狐惊烈,一手死死地抓着马车顶棚的一根横梁。

一会马车冲下去的时候,车顶会最后没入水中,惊烈不会游泳,她倒是可以将惊烈拖到岸上去,但这要在岸上没有阻碍的前提之下才能完成。

刚才那个车夫只是跳车,但还没离开,他一定就在不远处看着,一旦满月带着惊烈游上岸,也不会有生路!那车夫必定还有同伙在附近!

罗明河的地形她很熟悉,马车冲下去之后,在右侧有一处堤坝,她拉着惊烈游过去的话,这边的人想过去就要绕过去,如果下水的话也不会在第一时间追上她。

现在完全是跟时间赛跑!

就在马儿嘶鸣一声冲下罗明河的时候,满月对惊烈大声喊着,

“屏住呼吸!!”

咴咴!

马儿如同撞邪了一一般,失控的冲下河,连带将后面的车子也甩了下去,满月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着她的身体,险些将她甩飞了出去,她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马车横梁,另一只胳膊紧紧抱着令狐惊烈。

如果被甩出去的话,很有可能离右边堤坝越来越远,到时她就没有机会游过去了。

惊烈眼底划过满满的惊惧和恐怖,如水的一刹那,完全忘记了满月的嘱咐。他毕竟才是七岁的孩子,平时的冷静和沉稳,不代表在今夜这恐怖的一幕面前,还能保持如满月一般的冷静。

(天津)

132. 第一三二章 嗜杀悸动

令狐惊烈因为惊慌呼喊,呛了好几口水,满月尽量将他的身体托举着,可她毕竟也才是十四岁的身体,如此拉着令狐惊烈也有些吃不消。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令狐惊烈因为挣扎呛了好几口水,满月要照顾他,带着他右边游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岸上的车夫果真还没走,看到水中人影浮动,车夫一挥手,立刻有三四个黑衣蒙面人从树林的一侧冲了出来,扑通扑通的跳入水中。

因为是半夜,这一段的河堤也不是要塞,所以也无需驻守,对方就是选在这一段下手。

跳下水的黑衣人有三四个,如果被他们追上,满月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她抱着惊烈拼命的朝一边的河堤游去,可此时此刻,她自己的身体都好像重了两倍,更何况还要抱着惊烈。

可不论如何满月都不会松手的。

水声渐进,满月看到游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距离自己不过三五米的距离,可她离河堤还有一段距离。

此时此刻,她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惊烈!不惜任何代价。

惊烈这时候在满月怀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呛了水,看着他金币牙关面容苍白,满月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就在这时,游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已经到了满月身后,他突然伸手抓住了令狐惊烈的腿,开始大力的往水下拉扯,满月早已拔下头上白玉簪子,狠狠地朝那人眼睛刺去。

只听一声惨叫,那人倏忽松开了手。

因为是在晚上,除了眼睛还有一些亮光,其他都看的模糊不清,满月凭着本能刺下去,那黑衣人完全没料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会有这般反应和胆量,当即捂着眼睛痛苦的在水里扑通着。

满月收回发簪,上面滴着鲜血,一滴滴落在河水当中。

其他的黑衣人都是被同伴的痛呼声吓了一跳,不敢怠慢,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包围过来,想要将满月围在当中。

满月此刻目标只有那一段凸出的河堤,只要到了那里就有机会逃脱。

惊烈在她怀里一动不动,这让满月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可她却不能耽误任何时辰,只能是拼命地朝河堤游去。

可追在身后的黑衣人终究是受过训练的,其中一个将受伤的同伴拖上岸,其他两个人一左一右朝满月包围过来。

眼看一个黑衣人已经能够到她的身体,满月抱着惊烈身子猛地往侧面一躲,可另一个黑衣人却顺势上前抓住了令狐惊烈的头发,发狠的将令狐惊烈的脑袋朝河水里摁着。

惊烈已经呛水昏迷了,如此等于要了他的命。

“放开他!!”满月手中簪子再次朝黑衣人刺去,却是被身后的黑衣人抓住了手臂,连带她一同朝水里摁下去。

水底,阴暗无光。

满月只隐约看到惊烈苍白失色的面容在水下浮浮沉沉。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撕碎!如果连惊烈都保护不了,她活着还有什么用?

满月佯装在水下被黑衣人制住,却是趁着黑衣人松懈的一瞬间,手中簪子猛地刺向黑衣人脐下三寸的位置,因为水下有阻力,所以满月这一下并不重,但因为位置牵扯男人的命根,但凡见血都是剧痛。

黑衣人下意识的捂住受伤的小腹,双手一松,满月趁机逃脱,与另一个黑衣人争抢惊烈。就在这功夫,掳走惊烈的黑衣人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朝满月刺来,满月已经抱住了惊烈,如果此刻松手,惊烈很容易就被湍急的河水冲走。

匕首的寒芒划破夜色,直直的朝满月脖颈刺来。

满月本能的将惊烈护在一旁,却是将身后暴露给了黑衣人!

就是死!她也要保护惊烈!

黑衣人手中匕首已经扬起,在她身侧另一个被她刺中的黑衣人也扬起了手中匕首朝她刺来。

满月抱紧了惊烈不撒手,将自己身体暴露在黑衣人袭击范围内。

两柄明晃晃的匕首全都朝她刺过来,怀里的惊烈双眸紧闭牙关紧咬,昏迷的他并不知道满月为他付出的一切,只知道此刻抱着他的是世上最温暖的身体,给与他无边的呵护和在意。

匕首的寒芒划破夜空,紧跟着到来的是嗖嗖而起的声音。

羽箭带着响哨的声音划破夜空,准确无误的扎入两个黑衣人的脖颈,剑法犀利精准!

若是稍有偏差,被羽箭射中的就是满月!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空气中弥散出浓重的血腥味道。

满月猛地扭头朝岸边看去,一人一马,白马玄衣,傲然挺立。

夜色暗沉,满月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透过他周身的寒冽气息判断他此刻脸上是冷酷寒冽的神情。

“年政!”林东曜沉声下令。

年政已经飞快的跳进水里,帮着满月将令狐惊烈拖上岸边。

“惊烈!惊烈!!”满月将令狐惊烈放平,不停地按压他胸口的位置,可令狐惊烈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惊烈!把水吐出来!吐出来就好了!惊烈!!”满月用力按压令狐惊烈胸膛,一遍又一遍,惊呼与绝望的嘶喊,像是猛兽在最后时刻发出的悲戚嘶鸣。

“惊烈!我是姐姐!你不会有事!你不能有事!!听姐姐的话!快点吐出来!!”满月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河水还是泪水,此刻的她早已红了眼,按压令狐惊烈的手不停的颤抖。

见,林东曜翻身下马来到满月身后。

“令狐大小姐,我帮你。”年政想要帮忙,却被满月喝住。

“不用!”她凄厉出声,重复做着按压的动作,只不过力道却比之前重了很多。

一方面她心疼令狐惊烈年纪尚小,按压的力道太大对他的身体会造成伤害,可力道轻了——她不敢想那后果——

“惊烈!你醒醒!快醒醒!!你不能有事!惊烈!!”

上一世,惊烈就在她面前死去。

惨不忍睹!

这一世,又要让她重复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吗?

上一世惊烈死的那一年是十七岁,难道这一世——他才七岁!

“惊烈!”

尽管手掌的动作已经变形,满月却没停止按压,只是心底早已是苍凉一片。

不知何时,肩膀上多了一只大手,只是此刻,满月已经分不清这只大手带给她的是安慰还是劝她放弃。

“我不会放弃!决不放弃!!”

“全天下的人都放弃了!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弟弟!”

满月冷冷的挥开林东曜的手,持续做着同一个动作。

这一刻,林东曜心底不知怎的蓦然裂开了一道口子,有呼呼的冷风灌了进来,未名的疼痛在心底蔓延。

她没有掉一滴泪,可字字句句却催人泪下。

林东曜不是没见过生离死别,但是如她这般,悲痛欲绝却哭不出一滴眼泪,明明已经痛不欲生却还不顾一切的在这里支撑着——

林东曜不懂是怎样一份感情和力量,造就今天的令狐满月?

“咳咳——咳咳!”

就在满月使尽全力按压之际,原本一直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令狐惊烈突然大口吐出几口污浊的河水,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姐姐——”

令狐惊烈虚弱出声,抬手本能的抓住了满月的手。

“惊烈——没事了,没事了,姐姐在。”满月抱起惊烈,整个人顿时虚脱的坐在令狐惊烈身旁,冷风吹过身体,顿觉刺骨的寒意。

刚才给惊烈按压的时候,她丝毫不觉得冷,甚至都忘了自己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可惊烈醒了,她整个人才算是回魂了,紧紧搂着惊烈,一股股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满月和惊烈同时打了个寒战。

下一刻,温暖的披风罩在她的身上,高档丝柔的质地,轻柔却又温暖。

满月二话不说将披风叠成两层裹在了瑟瑟发抖的令狐惊烈身上。

她自然知道这披风是谁的!

林东曜瞅了满月一眼,显然不认可她将披风给令狐惊烈,但她眼神坚决毋容置疑。

林东曜虽不同意,可是这功夫对她也无可奈何。

年政这时候已经脱下他的披风递给林东曜,林东曜却是学着满月的样子,顺势将那披风叠成两层,重新裹在令狐惊烈身上,将他自己的披风拿了起来,重新给满月披上。

“他们一共五个人,还有一个车夫。”满月抱着受惊过度的惊烈冷声开口。

林东曜点点头,道,“我知道。车夫已经被活捉了,但其他四个人死了两个在河里,另外一个眼睛瞎了看到我来了已经服毒自尽,另外一个被年政杀了。”林东曜将刚才岸上发生的一切告诉满月。

“是谁的人?”满月此刻还不能确定,来人到底是跟林东合有关,还是跟二夫人有关。

“是——”

就在这时,林东曜刚刚开口,身后的树林内人影绰绰,沙沙声不绝于耳。

“有人来了!”林东曜低声开口,年政已经抽出长剑护在了林东曜身前。

原本还空无一人的树林,瞬间涌入了几十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天津)

133. 第一三三章 英雄救美

满月抱紧了刚刚醒来的惊烈,身前是林东曜和年政。

二十几个黑衣人将四人围在当中。

“带他们走。”林东曜沉声下令,年政脸色瞬间大变。

“殿下,我们的人还要一会才能赶到,属下——”

“带他们走!”林东曜的语气容不得年政质疑。

“五殿下,这是你自己闯进来找死的!原本今日之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可你偏要插手!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时,为首的黑衣人突然出声,却明显是改变了语气和音调,声音怪怪的,阴阳怪气的。分明就是不想让满月等人听出他的真实声音。

这为首的黑衣人很可能就是满月认或林东曜认识的人,所以才会掩盖真实声音。

“你们今天一个都跑不了!”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冷兵器刺目的寒芒一闪而过,满月只觉得眼前一瞬刀光剑影,冷风呼啸擦面而过,一道道血雾飞溅开来,满月袖子上沾满了未知的鲜血。

林东曜和年政一人守住一边,将满月和令狐惊烈护在当中。

今日之事,发生的突然危险,虽然之前满月已多多少少料到今日选妃宴不会太平了,可绝对没想到,有人会在半路上截杀她和令狐惊烈,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而林东曜竟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现在他也深陷重围,今晚注定是个血雨腥风的夜晚。

黑衣人来势汹汹,出招狠辣决绝。满月眼前,林东曜手中长剑挽出一个又一个令她眼花缭乱的剑花,疯狂的收割着一个个黑衣人的头颅。

只是黑衣人人数众多,身手更是个顶个的高手,林东曜和年政拼尽全力,还是险些被黑衣人撕破了防线。

一道血雾在眼前溅开,继而落在满月袖子上。

年政嗓子里发出闷哼一声,手臂上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此刻在他们身前是杀红了眼的黑衣杀手,身后是湍急的罗明河水。前进后退都是危机重重。

年政受伤之后,保护满月也有些力不从心。林东曜一直将所有黑衣人朝自己的方向吸引,好给满月机会带令狐惊烈离开,奈何黑衣人一次次的疯狂反扑,目标并不是林东曜,而是满月和令狐惊烈。

就在这时,树林内再次响起哒哒的马蹄声,林东曜和年政相视一眼,却是说不出的压迫气息在此刻蔓延。

“是你的人吗?”满月低声问着林东曜。

只见林东曜手中长剑倏忽刺入一个黑衣人胸膛,继而痛快的拔出,血雾飞散,模糊了视线。

“我的人没有骑兵。”林东曜毫不犹豫的回答满月,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

满月的心则是倏忽一冷。

林东曜的人还没赶来,这又来了一拨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黑衣人的援兵?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他们今天还有活路吗?

令狐惊烈小小的身子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哪怕满月此刻抱紧了他,不让他看眼前血肉横飞的场景,单是听到冷兵器发出的狰狞之音,还有刺入皮肉的声音,都是令人毛骨悚然。

马蹄声渐进,显然,黑衣人也是一愣。

下一刻,十几匹黑色马儿一瞬冲进了树林,直直的朝满月这边而来。每一匹马上都坐着一个一身戎装全副武装的绿衣男人,而为首的骑着一匹白马,一身暗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林简!

林简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向满月。

却见她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身后,面容苍白,怀里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令狐惊烈,身上却披着林东曜的披风。

林简目光落在满月身上的披风时,瞳孔一瞬收缩。

下一刻,他打马上前,穿过重重黑衣人阻碍,飞快来到满月身前。

“太子?”满月看清楚来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晚遭遇袭击,先是林东曜,现在林简也来了,是他们消息太过灵通,还是他们一直都在暗中跟着她?

黑衣人原本是占据了上风,却因为林简率领骑兵到来而乱了分寸,尤其是为首的黑衣人,更是转身慌张逃跑,只有林东曜和他的侍卫两个人,他还不害怕,如今加上林简,就是另外一种局面了!

可一众黑衣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随后赶来的林东曜的隐卫包围了起来,一场新的厮杀再次展开。

黑衣人的首领显然是慌了神,眼见自己的属下越来越多的倒在地上,黑衣人首领疯狂挥舞手中长剑,尽管如此,却是阻止不了被林东曜和林简双方人马夹击的下场。

就在这时,树林外羽箭离弦的声音嗖嗖响起,黑衣人首领踩着同伴的肩膀飞快跳上了一棵大树,羽箭齐齐的射来,却是连黑衣人的同伴也一并射杀!

树林外还有一伙人也在密切关注着这场刺杀!

满月抱紧了令狐惊烈,眸光如冰,冷冷凝视着眼前一幕。

先是马车车夫换了人,要将她和令狐惊烈置于死地,再然后是黑衣人出现,又是林东曜,再然后是林简和林东曜的隐卫,到了现在,竟然又出现一股未名的势力在树林外面放冷箭,如此说来,今晚牵扯的势力最少有四股,两股在明,分别是林东曜和林简,两股在暗。

黑衣人趁着有人在树林外放冷箭的机会,迅速跳上树干,施展轻功朝树林外跑去。

“抓活口!”林简沉声下令,一众属下飞快朝树林外追去。

林东曜的隐卫得令之后也飞快的追了出去。

原本还是喊杀声不绝于耳的树林,此刻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却是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静谧。

林简翻身下马来到满月身边,见她除了身上都湿透之外,并无其他伤痕,不由得松了口气,可看到满月身上披着林东曜的披风,林简的眼神不知不觉又冷了三分。

“怎么回事?”林简一边说着一边摘下自己的披风,顺便将满月身上的披风扔给了林东曜,林东曜冷着脸接住披风,直接披在了身上。

披风里面湿漉漉的,却有满月的温度和气息,林简见此,瞳仁再次覆满冰霜。

“我带惊烈回来,期初只看车夫的模样并没问题,可马车开了没一会,那车夫就带我们来到这里,还要撞进河里,多亏了五殿下及时赶来,剩下的,太子都看到了。”满月简单叙述了一遍。

林简此刻已经将披风披在了满月身上。

这时,出去追赶黑衣人首领的苏康率先回来。

“回殿下,那个黑衣人跟外面的黑衣人是一伙的,已经被他们掩护走了。”苏康的话让众人神情一凛。

满月和林东曜都料到了那黑衣人首领就是今晚的关键,既然他故意变声说话,那必定是他们认识的人!如今他跑了,线索也就断了一大半。

现在满地都是黑衣人的尸体,却都是死士,不会有任何线索。

“你现在暂时不要回侯府,跟我回宫。”林简上前一步,不由分说的拉起满月的手,抬脚就要走。

冷不丁,二人却被林东曜拦下。

“你现在带她回宫要去哪里?去你的景阳宫?”林东曜此话一出,林简脸色微微一变。

“去哪里与五弟无关。”

“太子不过是来的巧而已,如果我不来,太子这功夫赶过来,看到的就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你说与我有没有关系?”林东曜此刻也毫不相让。

满月夹在当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太子殿下,五殿下,我弟弟受惊过度,现在若是回侯府,刚才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不知如何解释,请二位带我进宫见姑姑,就算我今晚不回侯府,也可以说是陪姑姑留宿宫中。”

满月的主意自然比跟着林简回景阳宫好。

林简和林东曜都不做声,下一刻,二人同时翻身上马,却都是朝满月伸出了手。

“我要照顾惊烈,我与惊烈一匹马。”满月拒绝了二人,看到一旁有空下来的马匹,满月先是将惊烈扶上马,继而自己也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林简和林东曜看着她熟练地上马动作,嘴里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是数不清的疑问。

她何时学会了骑马?就他们掌握的信息,七年来,她一直都在贺家住着,根本没机会接触骑马,可是看她刚才的动作,驾轻就熟,没有丝毫的生疏。

在二人心中,有越来越多的谜团难以解开。

一行人骑马返回皇宫。

满月在当中,林简和林东曜一左一右,二人的隐卫都隐在暗处。

回宫的途中还算太平,惊烈已经昏睡在满月怀里,经过死里逃生,满月这会子才意识到周身上下透彻骨髓的凉意。

今晚,若不是林东曜和林简,她与惊烈早就是孤魂野鬼了。

“五殿下,你怎么会一直跟着我?”满月凝眉,突然开口问着林东曜。

林东曜瞳仁深深,面容冷酷淡漠。

“我在宫外有别院,今晚想去别院休息,凑巧看到你出事。”

林东曜的别院在京郊,真要路过凑巧怎么可能?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天津)

134. 第一三四章 深夜强抱

林东曜显然是没跟满月说实话。

满月知道他在宫外有别院,那院子还是皇上批给他的。可能林东曜以为满月不知道别院的位置,所以才——

“太子殿下呢?”满月又扭头看向林简。

林简脸色冷冰冰的,这个小女人现在才想起问他,是不是有点晚了?为什么不先问他?

“本殿下闲来无事出宫走走,不行?”林简的语气带着一分薄怒,难道要他告诉令狐满月,他折腾了一晚上才找到她吗?

他先去了延禧宫的后院找寻满月,可满月不在,他又急忙的追出宫去,一路直奔侯府,却是在侯府扑了个空,掐算着时辰她明明就该回到侯府了却没有踪迹,他担心她出事,将所有的探子都撒了出来,就是为了找到她的下落。

没想到还是被林东曜抢了先。

而林东曜之所以能在危急关头出现,是因为满月离开之后,他内心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虽说涂玲儿的事情是针对他的,可之前有人假冒令狐惊烈想要引她离开却是事实。所以林东曜立刻带人追了出去,若不是顺着马车轮子压过的痕迹找到了河边,他很可能也是直接追去侯府。

其实在满月看来,不管林东曜和林简今天是何原因出现,他们都救了她一命。

众人再次回到了皇宫,却不是直接进入延禧宫。

延禧宫内,太后早早的就寝,令狐泉被太后留宿相邻的房间,若是直接叫醒了令狐泉,万一惊动了太后,今晚上的事情,只怕太后一时难以接受,到时候一旦追查下去,只会将事情演变的更加复杂。

所以林东曜的想法是,暂时安排满月先在其他宫殿休息,等天一亮就带她去见令狐泉,那时候令狐泉已经醒了,太后却还有一段时辰才醒,让满月与令狐泉沟通之后,再做定夺。

如此一来,满月与令狐泉一同会侯府的话也说的过去。

“宫里我已经打点好了,就说你准备回府的时候马车坏了,车夫回侯府找人修车,我正巧路过就接你进宫与王妃一起。”林东曜的安排滴水不漏。

如此一来,就算车夫失踪了也与满月没有任何关系,到时候令狐泉可以做满月的证人,侯府的人也就说不出什么。

满月冲林东曜点点头,这一夜折腾的,天都要亮了,不知明天天亮,京都会是怎样一副局面?也许是没有任何变化,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已然存在。

到了林东曜给满月安排的宫殿后,林简翻身下马将令狐惊烈从满月怀里抱了出来。满月本身已经累的虚脱了,若是没有林简,她抱着令狐惊烈走的很吃力。

林东曜见此突然叫住了满月。

“我让人送两套干净的衣服给你们,回府之后若有任何事情,拿着这个派人去我的别院送信,我会去找你的。”林东曜说着将一块翠色玉佩放在了满月手中,继而并没有解释太多转身离开。

受了伤的年政跟在他身后,主仆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满月视线当中。

“他——比我好看?”林简已经将令狐惊烈安顿在屋内的软榻上,回头见满月还在看着林东曜离开的方向,林简脸色倏忽一沉。

满月回过神来,看来林简一眼,旋即将身上的披风摘下来递给他。

“谢谢太子殿下今日救命之恩。这披风还给你。”满月并不接林简的话,疏离淡漠的态度一如她对待林东曜的态度。

“这个送给你了。拿着这个到太子府找我,肯定比某人的玉佩好使。”林简眸子落在满月手掌心那小小的玉佩上。

满月看着林简的披风,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人送披风当信物办事的。

这个林简上来一阵有种不该属于他的孩子气。

“我先进去照顾惊烈,太子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满月心中挂念令狐惊烈,这一晚折腾的,惊烈才七岁,又在冷水中泡过,她要进去给他换下干净的衣服。

冷风吹过,满月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林简原本还想说几句,见满月身子瑟瑟发抖,林简突然上前一步,毫无征兆的抱住了满月。

“你身上还湿着呢,被风一吹很容易着凉。”林简说着不顾满月阻拦,手臂收紧,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太子殿下!男女有别,请自重!”满月眉头紧皱,双手抵在林简胸前,可她的手甫一接触林简的身体,带给林简的却是一瞬间触电的感觉。

“那你当我是女人吧,这就没关系了吧。”太子歪头,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她。

满月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太子,我说最后一遍!请自重!”

“该自重的是你!”林简抱紧了满月,突然间反咬一口。

“你们林家的人都这么喜欢颠倒黑白是不是?”满月被他惹毛了,抬脚就要踢他,却是被他更加牢固的禁锢在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她的味道,他早就想要品尝。

只是还不等他一亲芳泽,满月说的话却是让他愣在当场。

“什么意思?除了我——还有谁这样对你?”林简瞳仁倏忽收缩,外人看到他的阳光洒脱只是表象,真正的他心有多深多狠,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放手我就告诉你!”满月态度看似是软了一分,只那眼神比刚才还冷了三分。

林简缓缓松开手臂,虽然知道松开了她也未必说实话,刚才还想要一亲芳泽,可还没俯下身,就被她那句话给震住了。

他愈发觉得她内心有太多秘密和想法。他想要了解她的一切,但她却始终紧闭心门。

甫一挣脱开林简的怀抱,满月将手中披风狠狠地甩在林简身上。

“只此一次!”她的语气冷冰冰的,完全是在警告林简的感觉。此刻在她眼中只有令狐惊烈的安危最重要!为了惊烈她可以豁出去一切!不管对方是谁!

林简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唐突了,可那一刻,他真的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抱住她,见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想要在那一刻保护她!

“你回去休息吧。”林简没再坚持,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已经多多少少了解到她的性情,她是软硬不吃的个性,就让她先冷静一下再说。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既要理清思路,又要照顾昏睡的令狐惊烈,而她又是那种不肯求人帮忙的性子,这一点既是林简欣赏的,却也是他无奈的。

看着满月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屋内走去,单薄背影清瘦纤细,不知怎的,此时此刻,唯独她的身影她的一切,能够轻而易举的戳中他心中最敏感的地方,想要躲避都没有法子。

寒风瑟瑟,林简站在院子里许久都没动弹。

苏康见此,不由得上前一步小声提醒林简,

“殿下,天快亮了,您一夜未睡——还是——”

“我等天亮再走。”林简沉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就算现在让他回到景阳宫,他也没有一丝睡意,不如站在这里还清醒一些,也能保护好她。

有人一出宫就要她的性命,就算他与林东曜如何的面和心不合,今儿也的确是多亏了林东曜及时出手!

究竟是谁?要对她和令狐惊烈痛下杀手?

见林简如此坚决,苏康虽然担心林简身体,却明白自家太子殿下若是执拗起来,就是太后的话也不会听。

——

屋内,满月趁着令狐惊烈睡着了,小心翼翼的给他换下干净的衣服,睡梦中的令狐惊烈本能的抓住了满月的手,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

“姐姐小心!姐姐不要离开我!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姐姐!等我长大一定保护你!我知道姐姐离开侯府是因为祖母不喜欢你,姐姐不是故意不理惊烈的,二夫人她们说的都是假的!”

令狐惊烈紧紧抓着满月的手,尽管是在睡梦当中,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生怕这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满月的手了。

满月给他盖好被子,就这么靠在软榻边眯了一会。

其实只不过是为了让令狐惊烈感受到她就在身边,她根本就睡不着。

今晚刺杀她的一共是两拨黑衣人,虽说外面射羽箭的黑衣人救走了之前的黑衣人首领,但显然,外面的黑衣人也是后来才赶到的,因为林东曜和林简也是从那片树林经过的,如果第二拨黑衣人一直都在外面等候,林简和林东曜没道理看不到他们。

不知这些黑衣人之间还出了什么问题!

整个京都,最恨她死的就是二夫人!

如果真是二夫人做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那黑衣人首领故意改变声音就是不想让满月听出他的真实声音。

那个人很可能是满月认识的,而且还是满月比较熟悉的!

当林简带人出现后,那人明显表现出了慌张,害怕被林简捉住活口,而赶来的黑衣人竟是不顾其他同伙的死活疯狂射箭,就是为了保住黑衣人首领!

黑衣人既是她认识的,又是武功高强的人,关键时刻还有人将他救走!

满月心底,一道身影隐隐浮现!

(天津)

135. 第一三五章 波涛翻涌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

令狐惊烈发恶梦醒来,猛地坐了起来。扭头见满月在软榻边上坐着都快掉下去了,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撑在软榻边上,令狐惊烈回过神来,往里面移动了下身体。

“姐姐,我都把你挤下去了。”令狐惊烈像犯错的小孩子,愧疚的看着满月。

满月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我很好,放心吧。起来穿好衣服,我带你去见姑姑。”满月说着将干净的衣服递给令狐惊烈。

令狐惊烈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不由得红了脸。

“姐姐,你给我换的衣服?”令狐惊烈将外衣抱在怀里,红着脸问到满月。

满月笑了笑,淡淡道,“昨晚你睡着了,不是我换的,难道还是你自己梦游起来换的?”

“姐姐——我是男子汉了,不是小孩子。”令狐惊烈耳朵根都是红的,平时在家里有奶妈给他换衣服,但大多数时候换贴身的衣服都是他自己来,这一次——

令狐惊烈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害羞。

满月摇摇头,笑着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令狐惊烈听了急忙点点头,其实心底却是温暖的感觉。

只是他毕竟才只有七岁,温暖的感觉闪过之后,眼前出现的就是昨晚那恐怖嗜杀的一幕。

有人摁着他的头拼命将他摁进水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呛了几口水,冥冥之中他耳边响过的是姐姐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声。

在危机关头,是姐姐不顾自身安危将他护在怀里。

昨晚他噩梦频发,也是姐姐陪了他一夜。

“姐姐,你昨晚没睡吧?”令狐惊烈比一般七岁的孩子要成熟稳重很多,所以观察力也比一般的孩子强。

他看到满月瞳仁红红的,眼睑下还有一片阴影,不知怎的,此刻在他小小心灵中,对于满月这个姐姐是说不出的心疼和依赖。

他刚才说的长大以后要照顾满月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我没事。时辰不早了,穿好衣服我们就出发。”满月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

春日晨光虽然明媚灿烂,可初春的早上却是清寒透骨的。

甫一推开房门就看到院中站了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暗黄色锦袍衬托挺拔身躯,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分外清朗洒脱。

听到开门声,林简扬起头看向满月,见她面容苍白憔悴,林简的心再次毫无征兆的拨动了一下。

“太子殿下,你昨晚——”满月前一世是后知后觉的人,但是在这一世却拥有常人不具备的敏锐观察力。

“昨晚我们算是同处一院。”林简微微一笑,语气淡然随意。

侍卫苏康站在林简身后,见自家太子殿下云淡风轻的带过了院中站立守护一晚的经过,内心说不出的唏嘘感慨。

太子殿下是知道就算是说了,以令狐大小姐的性情对太子的态度也不会改变多少。

“我先洗把脸就去见姑姑。”满月说着,转身回了屋子。

林简安排属下打了温水进屋,满月却是让他们重新换了凉水洗脸。冰冷的井水扑打在面颊上,瞬间清醒了很多。

昨晚的一番厮杀,发髻散开,发簪也不知去向,林简差人送来了新的一套发簪,难得的是,竟是与她昨天佩戴的那套一模一样。

那一套发饰虽不是名贵之物,可要在几个时辰之内找到一套一模一样的也非常不容易,满月不知道林简是如何办到的,但是这其中困难可想而知。

洗漱完毕,满月恢复昨晚的打扮,面颊轻轻扑了胭脂水粉,掩盖住面容的憔悴苍白。

清晨出现在林简面前的满月,清幽自然,秀丽安然。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清冽气质,让林简为之一振。

他一直就觉得,令狐满月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吸引他的地方,而她在他心底扎根越深,却越加让他看不懂。

——

须臾功夫,林简带着满月和令狐惊烈已经到了令狐泉休息的院子。

将满月送到目的地,林简留下苏康保护满月回府便先行离开了。他昨晚一夜没有回景阳宫,也没有回别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一夜未归的话,势必是引起不小的动静。

所以林简要早早回去安顿一切。

满月带着令狐惊烈进了院子,令狐泉刚刚起来,看到满月出现在眼前,令狐泉明显吓得不轻。

这皇宫重地,莫说是住在这里了,就是进出都不容易,满月丫头她——还有惊烈——

令狐泉见满月有话对自己说,急忙让贴身丫鬟乔青在院子外面看门,好在这个院子的宫女昨晚都被她屏退了,这院子就只有她和乔青两个人。而林简之前也是调查清楚一切,所以赶在其他宫女还没过来送洗漱物品的时候将满月送了进来。

“满月,快进来。”令狐泉见满月神色凝重,急忙拉着她和令狐惊烈进屋。

进屋做好,满月对令狐泉没有任何隐瞒。事已至此,不管是林间的态度还是林东曜的态度都要告诉令狐泉,让她心中有数。

满月在叙述的时候,尽管令狐泉面上保持着冷静,可眼底和心底早已是波涛翻滚。

听完满月叙述,令狐泉狠狠地一拍面前的桌子,眼神如刀锋冰冷寒彻。

“之前在侯府就百般算计丑态毕现,现在竟然还敢算计到宫外了!这不要将你和惊烈置于死地吗?”令狐泉气愤难平,虽然满月没说怀疑是谁暗中策划的这件事,但令狐泉如此通透的心思,稍微想一想,也就**不离十了。

“姑姑能信我,满月就心满意足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明是谁指使的,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和惊烈只是受了惊吓,当务之急是回去之后能给父亲那边一个交代。”满月如此说,也是令狐泉心中所想。

如今是林简和林东曜都牵扯到了昨晚的事情当中,她肯定不会怀疑满月撒谎。为今之计是回去之后如何将这件事情告诉令狐鸿熹。

若说是二房指使的,他们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可令狐泉直觉告诉自己,必定是二房无疑!可就如此回去找到二房,她们如何会承认?

“姑姑,有些事情来日方长,满月能得太子殿下和五殿下舍命相救,已经是感恩戴德,如今又有姑姑信我认我,就算是给了满月最大的交代和安慰。”

满月越是如此说,令狐泉心里越加不是滋味。

明明是侯府嫡出长女,又得体懂事,为何就不入老夫人的眼呢?看看二房那些人都是什么德行!那两个女儿都被惯成了什么样子!一个仗着容貌倾国倾城就胡作非为强出风头,另一个就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还有一个儿子就——

想到令狐捷的时候,令狐泉突然愣了一下。

昨晚就没见过令狐捷出现。

按理说,昨晚那场合他也应该出现的,况且林东合自始至终都在,令狐捷这些年一直都是林东合的属下,没道理昨晚连影子都不现!

想到这里,令狐泉又想到了满月提到那个黑衣人故意改变了声音不想她听出真实声音,难道那黑衣人会是——

因为想到这一点,令狐泉只觉得心底有一股无名怒火正蹭蹭上涌!瞬间永遍周身每一处!如果她的猜想没错的话,昨晚那个黑衣人首领就是令狐捷!越想到最后,令狐泉越加心寒!

满月是令狐捷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与他留着相同血液的妹妹!对待自己的妹妹都下如此狠毒的手!那将来为了自己的仕途是不是连至亲都可杀?!令狐捷若是继续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不但对满月来说是个致命的威胁,就是对侯府,都是可怕的存在。

满月见令狐泉突然不说话,也不打断她,安静的坐在一旁。

以令狐泉洞悉世事的能力,她很快就会想到昨晚的事情跟令狐捷有关,不管猜疑是对是错,只要令狐泉对令狐捷有了猜疑和防备,那以后令狐捷再稍有动静,第一个站出来质控他的就是令狐泉!

令狐泉与令狐鸿熹兄妹情深,又很看重侯府声誉,她绝不会允许侯府内有如此乌烟瘴气存在!

——

与此同时,侯府,二夫人院子

从昨晚开始,二夫人的院子就没消停过。

虽然有宫中的御医给令狐平雪看过也开过药方了,可令狐平雪就是不肯罢休,一直哭哭啼啼闹腾了一夜。

她脸上的伤疤大都是被盘子碎片蹦上的细小伤口,伤口只要养好之后,过段时间就看不出疤痕了,可因为伤口有十几处。所以上药之后显得分外狰狞恐怖。

令狐平雪气的摔碎了屋里所有的镜子,更是发狠的抓起桌上的盘子朝丫鬟玉华砸去,砸的玉华脑袋开花,捂着头在地上求饶不羁,令狐平雪才微微平息了一丝怒火。

却是依旧呼喊着不依不饶的要二夫人给她报仇。

令狐鸿熹从外办事回来,一进侯府就听到令狐平雪这边哭天抢地的声音,令狐鸿熹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脚步匆匆的进了院子。

(天津)

136. 第一三六章 寻死觅活

二夫人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令狐鸿熹走了进来,急忙冲令狐平雪使了个眼色。

令狐平雪跳下床,直直的就冲床脚撞过去。

正走进来的令狐鸿熹见此场景,急忙喝住令狐平雪,

“这是做什么?快拉住她!”

令狐鸿熹一声令下,一众丫鬟婆子和二夫人立刻上前将拦了下来。令狐平雪这时候哭哭啼啼的朝令狐鸿熹走过去。

“父亲,我的脸成了现在这样子——我没脸继续活下去了——父亲,你让我死了吧——”令狐平雪说着扑倒在二夫人怀里,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她是装的。

令狐鸿熹原本还想责骂二夫人和令狐平雪,可是在看令狐平雪那张脸,还有她此刻绝望的神情,令狐鸿熹原本的话都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若不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她和子璐!岂会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延禧宫的事情令狐鸿熹回来之前就听说了,令狐泉已经派人提前通知了他。

二夫人一听令狐平雪的语气,就知道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幸亏她让平雪提前上演了这么一出,要不然这会子就要受罚了。

二夫人抱着令狐平雪哭的伤心欲绝。

“侯爷,话不能这么说啊!这做父母的哪个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我虽然对满月那孩子有诸多不满,可我也是拿她当侯府的一份子啊,谁知她就是看我这个母亲不顺眼,竟然想出如此歹毒的招数对付平雪,还冤枉子璐!侯爷,你看看平雪这张脸——呜呜——”

二夫人声泪俱下的哭诉着,就是希望让令狐鸿熹心软可以不追究她们的责任,最好还将脏水都泼在令狐满月身上。

若是搁在之前,二夫人如此哭诉,令狐鸿熹心底必定是向着她的,可是在经历了前些日子的一些事情后,令狐鸿熹对二夫人曾经的信任已经动摇,连带对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的失望也与日俱增。

“满月是个怎样的孩子,不用你说,我自己会看!同样,你最近都做了什么,平雪和子璐都做了什么,我也会看!你再如此纵容下去,整个侯府的脸就全被你丢尽了!”

令狐鸿熹厉声斥责二夫人。

令狐平雪在二夫人怀里,泪眼朦胧的看着令狐鸿熹。这还是那个宠爱自己的父亲吗?怎么自从令狐满月回来之后就完全变了样呢?现在连她受伤了都不关心,还是偏袒着那个扫把星!

“父亲,您如此不信我,现在我的脸也毁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为何要拦着我?让我死了算了!”令狐平雪越想越不甘心,自从令狐满月回来之后,不但本该属于她的风头都被抢走了,就连父亲的宠爱和信任也没有了!

那个令狐满月根本就是该死!

祖母当初就不该让她回来!让她在县城自生自灭就对了!

令狐鸿熹看着令狐平雪满脸的伤痕,其实也是心疼的。毕竟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女儿,自小到大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直都很得他的心意。但最近一段日子,这个女儿狭隘自私咄咄逼人的一面也暴露了出来,如果任由她继续下去,势必会酿成大祸。

“别哭了,回头老夫人醒了看到你这个样子再受到惊吓!你不是一直都说自己如何如何孝顺吗?这就是你孝顺的表现?都起来!”令狐鸿熹最看不得这种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昨晚的事情若不是令狐泉提前告诉他,不知这母女二人又要如何颠倒黑白了。

令狐鸿熹一提到老夫人,二夫人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

老夫人昨儿进宫之后,只与太后寒暄了几句,便离宫去了相国寺礼佛,大约要三天才能回来。二夫人已经尽量隐瞒老夫人那边,等三天之后老夫人回来了,令狐平雪脸上的伤也能好了不少,否则这会子让老夫人见到令狐平雪的脸伤成这样,绝不会饶她。

“平雪,先起来。”二夫人止住眼泪,一边观察着令狐鸿熹的脸色,一边扶起快哭断气的令狐平雪。

令狐平雪这会子是真的难过,这张脸要好也得一个月的时间,可选妃宴却已经结束了,据说皇上下个月就会亲自下旨赐婚,她现在这样子,这段时间哪里也去不了,等她的脸好了皇上的圣旨也下了,到时候她连个侧妃的位子都没有了!要她看着令狐满月风光出嫁,她如何甘心?

“父亲,女儿一心想为侯府争光添彩,但谁知——如此遭人嫉妒,父亲就真的不相信女儿吗?”令狐平雪委屈连连的看向令狐鸿熹。

令狐鸿熹轻叹口气,淡淡道,“你要为侯府争光添彩,首先得有容人之心!你自己慢慢反省吧!为父对你很失望——”

令狐鸿熹看了令狐平雪一眼,摇摇头,转身欲走。

令狐平雪不甘的在令狐鸿熹身后喊着,“父亲!你真的受了令狐满月的挑拨了嘛?怎么会相信她是无辜的!难道女儿在父亲身边这么多年,都敌不过一个才回来不足两月的令狐满月重要吗?父亲!”

“平雪!别说了!”二夫人急忙对令狐平雪使着眼色,今儿这出戏演到这里她们已经输了,再演下去只会让令狐鸿熹对她们更加失望。

“够了!你若还不知悔改,那就送你去一个可以让你静下心来的地方!”令狐鸿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令狐平雪后面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二夫人吓得急忙捂住了令狐平雪的嘴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来彻底惹怒了令狐鸿熹。

令狐平雪如何不明白,令狐鸿熹所说的静下心来的地方就是庵堂,到了那种地方,她想回来就难了!更何况是将来成为母仪天下的人!就算她有机会回到侯府,试问哪一个当朝哪一个皇子会娶一个在庵堂呆过的女子做妃子!

令狐平雪摇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令狐鸿熹的背影!

直到令狐鸿熹离开院子,令狐平雪才恨恨的推开母亲的手,将面前整张桌子都掀翻了。

“跪下!”令狐平雪指着一地的碎片命令玉华。

玉华吓得频频摇头,这一地的碎片若是跪在上面,她这两条腿就废了!

玉华一脸求救的看向二夫人,可二夫人却是冷冷的扭过脸去。平雪现在心里头有火气,发出来就好了!不发出来的话还会闹腾!这些女婢就是给主子出气的,不然要她们做什么?

“小姐让你跪下你就跪!否则就滚出侯府!”二夫人冷声呵斥玉华。

玉华双腿发抖,苦苦哀求令狐平雪和二夫人。

“二夫人,小姐,求求你们放过玉华这一次吧!玉华为小姐做牛做马都可以,这些碎片如果跪下去的话——玉华——”

“滚开!”令狐平雪冷冷推开玉华,一脚将她踢倒在地上。

玉华整个身体都跌坐在一地的狼藉碎片当中,正欲哭喊,却被二夫人压低了声音威胁,

“侯爷才刚走,你若是把他再引回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呜呜——奴婢——女婢不敢。”玉华全身上下都被剧痛包裹,可她却不敢喊出声来,身子颤抖着趴在一地的碎片上面,稍微动一动就是钻心的剧痛。

令狐平雪看着玉华浑身上下鲜血淋淋,手臂和胳膊都扎除了无数细小的伤口,顿时咬牙开口道,

“终有一天,我会让令狐满月在我面前也是如此下场!”

语毕,令狐平雪抬脚狠狠地踢了玉华一脚。

她现在对付不了满月,全部的火气自然只有本事发给自己的丫鬟了。

玉华痛的昏死了过去,令狐平雪见此置之不理,一条贱命而已,没了就没了!

“先拖下去给她瞧瞧。”二夫人低声命令管事林妈妈。

浑身是血的玉华被抬了下去,令狐平雪心底的怒火却迟迟不散。

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二夫人眉头皱了皱,低声道,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对丫鬟撒气,而是如何令你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挽回你的名声!你只会在这里对丫鬟大呼小叫的有什么用?”

二夫人的话让令狐平雪更加委屈,

“母亲,我的脸伤成现在这样,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恢复,你也看到了父亲刚才的态度,不知道那个扫把星给他施了什么妖术,父亲就那么相信她!”

“你父亲相信的不是她,而是令狐泉!这你都看不出来吗?”二夫人沉声纠正令狐平雪的话。

令狐平雪狠狠哼了一声,咬牙道,“姑姑一开始对我们二房的态度就是不冷不热的,她年轻的时候跟那扫把星的母亲关系不是很好吗?现在一定是向着那扫把星说话了!可她是王妃,连太子见了她都要行礼,太后对她面上也挑不出任何不好,祖母对她不满也不能搁在明处,我们还有什么法子能对付她?”

令狐平雪的话正好全都说在了二夫人心里,令狐满月就是知道令狐泉在整个天朝的地位,所以一出了事就会聪明的往令狐泉的方向引去,而她们也一直以来被那个扫把星给蒙蔽了。

(天津)

137. 第一三七章 睁眼喘气用?

“母亲,你是不是有主意对付那扫把星了?”令狐平雪有些着急的问着母亲,她现在是一刻也容不下令狐满月的存在了。

二夫人只是拍拍她的手背,并不多说其他。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是亲生女儿也要等到关键时刻才会告诉她。

“平雪,你要听母亲的话,还要相信母亲!母亲培养你这么多年,就是希望看到你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一天!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令狐满月,绝对不会动摇母亲为你打下的十几年的根基!”

二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气,她决不允许自己辛辛苦苦十多年建立的一切就这么被令狐满月给毁了!就算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稳固她的一切!

令狐平雪见母亲态度坚决,心里头突然咯噔了一下。

大哥之前说昨晚会有所行动,还让令狐子璐也从中帮忙,可是到现在也没个信儿,子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令狐平雪原本是想告诉母亲的,可担心母亲责怪自己擅自行动,到时候又要给大哥背黑锅了,令狐平雪忍了忍没说出口,是好是坏就等大哥回来之后跟母亲解释吧。

二夫人见令狐平雪突然不说话了,以为她累了,又嘱咐林妈妈重新给她上了药,这才离开令狐平雪的房间。

——

与此同时,林东合别院

令狐捷跪在地上神情紧张的看着负手而立,一脸寒霜的林东合。

他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林东合还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

令狐捷还未开口,冷汗已经冒了出来。

“二殿下,属下知错了。”令狐捷知道自己这次擅自行动不说,还调动了林东合的隐卫,为此损失了十几个隐卫,林东合这一次必定要重重的罚他。

林东合不说话,瞳仁目视前方,喜怒哀乐都隐藏至深。

越是如此,令狐捷的心越加悬着,不知如何是好。

“属下接到二殿下临时取消掳劫令狐满月和令狐惊烈的消息,一时有些冲动,觉得错过了这个机会甚是可惜,没能按照二殿下的吩咐赶回这里,属下自作主张罪该万死!”

令狐捷说到最后,头都快埋到地里头了。

昨晚行动之前,令狐捷已经铲除了令狐泉的车夫,并且安排令狐子璐先行回府设计好一切,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林东合突然下令取消行动,令狐捷如何能甘心错过这个铲除令狐满月和令狐惊烈的好机会,当即私自行动,没想到却险些被林东曜和林简抓住。

令狐捷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起来吧。事已至此,给你一个教训,下不为例。”

林东合突然沉声开口,面容阴沉,无波无澜。他让令狐捷跪了这么长时辰,却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越是如此,令狐捷的心越是七上八下的。

他跟在林东合身边多年,林东合一贯是隐忍深藏的性子,为人处世都是小心翼翼滴水不漏,不会给旁人留下任何把柄,只是最近一个多月来,林东合的性情却是起了不小的变化。

令狐捷诚惶诚恐的起身,抬眼小心翼翼的观察林东合脸上的表情。

“你先回去处理侯府的事情,昨儿的事情到此为止。”林东合的态度出乎令狐捷的预料,却又在他意料之中。

外人看来,林东合并不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也不是皇上心目中的皇位接班人,所以才会将他安排给体弱多病的八皇子,而林东合也一直恪尽职守的陪在八皇子身边,可令狐捷却是比其他人都要了解林东合。

他的野心绝对在林东曜和林简之上。

只是过了昨晚,失去了林南徳的信任,林东合往后的路不会好走。

“是,二殿下。”令狐捷不敢多做耽误,既然摸不准林东合此刻的想法,他也不敢多想。

“回去之后安抚一下平雪,这盒药膏给她带去,比侯府的药膏管用许多。”林东合将一盒药膏取出交给令狐捷。

令狐捷拿了药膏,轻舒口气。

如果说林东合是因为顾念给令狐平雪面子,这一次放过他,也算说得过去。但令狐捷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昨晚的事情是个警钟,时刻提醒他,对付令狐满月已经是势在必行了!若是任由她继续下去,只怕二房在侯府的地位就真的岌岌可危了!昨晚一事,真正让他震惊的是林东曜!

为了令狐满月,林东曜可以只带一个贴身隐卫就挺身而出!难道林东曜不知道情形危机吗?在他的隐卫还未出现就敢露面!

还有林简!

经过昨晚的事情,林东曜和林简势必会更加提高警惕,只怕现在侯府外面已经遍布这二人的探子了。

令狐捷拿着林东合给的药膏离开了别院。

令狐捷前脚刚走,林东合贴身护卫全止就出现在书房。

“殿下,就这么让他离开?昨晚可是死了十几个一等隐卫!那可都是殿下的一番心血啊!”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全止仍是愤愤不平。

林东合的脸色比之刚才更加阴鸷冰冷。

全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闭了嘴。

“本殿下会不知道那十几个一等隐卫的重要性?可现在正是用得着侯府的时候,林南徳那个小畜生竟是老五的人,之前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现在侯府这棵大树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若不是令狐捷还有利用作用,今儿他是走不出这个书房的!”

“是,二殿下英明。”全止明白了林东合的打算,不觉惭愧的低下头。

“要你打探的消息如何?”林东合视线冷冷的看向全止。

全止急忙开口道,“昨儿令狐满月是在太子安排的院子休息的,今儿一早就去见了令狐泉,现在正在回府的路上。侯府那里令狐鸿熹已经回去了,暂时没什么动静。太子和五殿下都在各自府邸,暂时还没出门。”

全止说完,恭敬的站在一边。

林东合微微闭了闭眼睛,眼前频频闪过的都是令狐满月那张清冷挑衅的面容,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地烙印在他脑海之中,挥散不去。

林东合挥手让全止退下,当书房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一股说不出的戾气在书房涌动。

——

满月和令狐泉刚刚回到侯府,二夫人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这边满月和令狐泉前脚才踏进谦雲阁的院子,二夫人这边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着二夫人还有些气喘的样子,满月轻轻理了理头上的发簪,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母亲何需如此着急,难道从昨晚到现在母亲都没见过父亲吗?”

满月话音落下,二夫人脸色微微一白,可当着令狐鸿熹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满月丫头,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急着见你吗?你不是昨晚就回来了吗?怎么今儿一早跟王妃一块回来的?”

二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上下细细的打量着满月,恶毒的眼神恨不得在满月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昨晚她只顾安慰受伤的平雪,也没顾上令狐满月这边,她这明显是现在才回来,这一夜她去哪儿了?

令狐泉冷眼看了二夫人一眼,代替满月开口,

“满月昨儿回去的时候马车坏了,幸亏太子路过帮了她,就将她送到了延禧宫陪我一起,今早就一起回来了。”

令狐泉的话自然不能打消二夫人的猜疑。

二夫人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的问道,

“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现车夫换了,不是原来的那个,这怎么车子坏了也就罢了,车夫也坏了?呵——满月丫头,你就这么幸运,偏巧车坏了就遇上太子了?太子又正好能带你去找王妃?我说满月丫头,你可别当侯爷和我们是三岁孩童啊,这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是如实告诉我们的好,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没关系,有侯爷和我这个做母亲的给你做主,你可别藏着掖着就不对了。”

二夫人不敢冲着令狐泉质疑,就夹枪带棒的攻击满月。

她才不信昨晚会发生那么巧的事!

令狐泉冷着脸不安的看着二夫人,令狐鸿熹却是微蹙了眉头,心底也有疑惑。

满月见此,冷笑着迎上二夫人阴狠毒辣的眼神,从容开口,

“二夫人,凡事都讲证据的!马车坏了是事实,旧马车姑姑已经派人去修了,至于车夫是姑姑的人,二夫人有怀疑就直接问姑姑吧,还有太子殿下就是这么巧的帮了我,二夫人有怀疑也可以去问太子,若太子不见你,二夫人就去找皇后或是太后,向来,太后和皇后下令,太子会答应的!至于我今儿是不是从皇宫出来的,宫里头那么多人都瞧着呢!一双双眼睛可都不是喘气用的,是不是?二夫人。”

满月最后几句话摆明了就是在骂二夫人睁眼说瞎话,留着一双眼睛喘气的都不如。

令狐泉原本还一脸冷色,这会竟是忍不住偷偷勾了勾唇角。

满月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真到了动嘴皮子的时候,一般人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天津)

138. 第一三八章 绝不相信,今更一万二

“母亲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是牵扯姑姑和太子的话,那恕我无能为力,满月人单力薄,实在不能代替姑姑和太子殿下开口。这一点,还请母亲赎罪。”

满月沉稳发声,铿锵有力,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避和闪烁其词。

原本二夫人以为她做贼心虚,至少表情上会有些不自然,可见满月如此沉稳冷静,二夫人一点破绽都瞧不出来,恨得牙痒痒不说,当着令狐鸿熹的面还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满月你别这么激动,我也只是关心你才会这么问的,你说你一个姑娘家的,待字闺中,可晚上一夜不归,这要是传出去,侯府的名声和你的名声都算是毁了,我这不也是为了侯爷分担才会如此着急吗?”

二夫人这番话也就她自己觉得能够自圆其说。

令狐鸿熹对她的不满已经愈发加深。

“你现在能管好你那两个女儿就够了!我还用得着你来分担?你别越分担事情越多就行了!”令狐鸿熹没好气的呛了二夫人一句,原本他刚才没给二夫人解围,二夫人心底就够生气的,冷不丁还被令狐鸿熹嘲讽了几句,二夫人脸色愈发难看。

“知道了,侯爷。”

现在明显是满月占据了上风,老夫人又不在侯府,二夫人只能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没什么你先回去,这里不需要你。”令狐鸿熹对二夫人的失望不是一点点了。满月一夜未归,她掌管这个家竟是毫不知情,得知满月回来了,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关心她,而是处处给她下套!事已至此,令狐鸿熹若还看不清她的为人,真的枉为人父了!

“侯爷——”二夫人没想到令狐鸿熹会当着令狐满月和令狐泉的面直接赶她走,虽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二夫人也不敢跟令狐鸿熹对着干!

二夫人讪讪然起身,行礼之后一脸委屈的表情转身离去。

——

屋内,令狐鸿熹看了眼满月,再看看令狐泉,瞳仁闭了闭,沉声道,

“说实话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责备了二夫人,但不代表他相信满月和令狐泉的话。

令狐泉和满月相视一眼,知道是瞒不过大哥了。就算现在不说,大哥真要追究下来,那车夫已经找不到了,估计早就被昨晚的黑衣人杀了,声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令狐鸿熹必定会怀疑!再就是马车早就撞毁在罗明河了,就算令狐泉找来一模一样的马车,时间一长,令狐鸿熹还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令狐泉和满月回来的时候还是做了一个决定,要对令狐鸿熹坦诚一切。

“父亲,还是我来说吧。”

满月起身上前一步,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当然,林简强行拥抱她的那一出她没说。

满月在复述的时候神情平淡安然,经过一夜沉淀,她的心已然平静下来。

只是令狐鸿熹却是震撼不已。

偏偏满月冷静淡漠,就像是在叙说别人的事情,令狐鸿熹看着她面容,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满月和她的母亲联系在一起!虽说是有着三分神似的容貌,可满月的母亲却要温柔和顺太多,不像满月这般,清冷皓然。

听完满月的叙说,令狐鸿熹久久没有开口说话,令狐泉见此,知道他需要冷静一下。

“满月,折腾了一夜你也没睡,你先回去休息吧。”令狐泉支走满月是想给令狐鸿熹空间冷静一下,毕竟是天朝的侯爷,此刻如何好让女儿看到他的无奈和矛盾?

满月明了令狐泉的意思,起身离开之后,令狐鸿熹看了眼令狐泉,沉声道,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令狐鸿熹的话让令狐泉心下一窒,如果被大哥知道她此刻怀疑的二房的人,这么多年来大哥对二房一直信任照顾有加,那大哥会如何接受?

令狐泉的沉默看在令狐鸿熹眼中已经有了答案。

兄妹二人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

——

满月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三夫人的院子。

见三夫人院子内外安静异常,不觉皱了下眉头。昨晚二房的肯定是闹腾了一夜,三夫人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满月不做停留,迅速回到蒹葭阁。

惜梦和凝静见她回来了,又哭又笑的像是两个傻瓜。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奴婢们昨儿都是一夜未睡,又听到二夫人那边闹腾的甚凶,担心二夫人生气会连累您,您不回来,奴婢们只有看紧了院子,寸步不敢离开。”凝静偷偷擦着眼泪,小声说着。

“凝静姐姐,大小姐回来就好了。大小姐饿了吧,早膳刚刚好,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但早膳还是给您准备好了,总算是赶得及。”惜梦一边安慰凝静,一边吩咐其他丫鬟婆子将早膳端上来。

经过昨晚一夜,惜梦明显是比以前成熟很多。而凝静也让满月见识到了她的真性情。

“我没事,不过昨晚也算是死里逃生了!”满月坐下后长舒口气,说出口的话却是吓了凝静和惜梦一跳。

“现在没事了,你们昨天表现的很好,我不在的时候知道看紧了家门。一会我先休息一下,二夫人那边暂时不会找我的麻烦。其他事情等我醒了再说。”

折腾了一夜,满月早就累了。之前是因为要照顾惊烈,她身体的那根弦一直绷紧了,如今惊烈已经交给奶娘照顾了,满月才能稍微休息一下。

经过昨晚一夜,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一场硬仗!

这场仗有很多因素都由不得满月做主!

选妃宴选出来的六个人,一个月后就会由皇上亲自指婚,不论结果如何,满月的名字都会出现在其中!不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给她周旋!

可指婚的日子越加临近,二夫人那边的疯狂反扑到来的就会越加凶猛!

这侯府的天,马上就要翻了!

——

令狐平雪自噩梦中醒来,猛地坐了起来。

她刚才梦见自己脸上扎了一把刀子,血肉模糊的,整张脸都毁了,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了,而对她下手的人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只能依稀辨认是一个女子,容貌却是看不出清楚。

令狐平雪瞅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

不由得抓过床上的玉枕狠狠地砸了出去!

“玉华!玉华你这个小贱人又跑哪儿偷懒了!!”令狐平雪尖声喊着。

不一会,林妈妈踉踉跄跄的跑进来,进门一看地上摔碎的玉枕,林妈妈脸色一白,小心翼翼凑到床前。

“小姐,玉华受伤还没醒,大夫说伤势有点严重得修养半个月。”林妈妈小声开口,生怕说错话惹怒了令狐平雪。她可不想成为玉华那样的下场。

令狐平雪见林妈妈一脸小心警惕,不由得哼了一声,冷冷道,

“林妈妈,你不用害怕,你放心,你是我母亲那边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不会为难你的!”令狐平雪阴阳怪气的开口,林妈妈听的更是后背冷汗直冒。

正在这时,门口一抹人影一闪而过,走了进来。

令狐平雪一见来人,眼眶不由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大哥,你可回来了!”令狐平雪见了令狐捷,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恨不得现在就让令狐捷带着她去找令狐满月算账。

令狐捷脸色也不太好看,进来之后,挥挥手让林妈妈退下,令狐平雪这时候已经走出了里屋,兄妹二人在外屋坐下之后,令狐捷看了眼令狐平雪脸上的伤痕,冷着脸摇摇头,将林东合的药膏拿了出来。

“这是二殿下让我捎给你的,比侯府的药膏管用,可以提早一倍时辰恢复。”

令狐捷话音落下,令狐平雪却是哭丧着脸将药膏推开,委屈的哭诉道,

“现在还送药膏来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那个扫把星现在可得意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错过了这次选妃宴,我还有什么机会?”令狐平雪一脸绝望悲戚的神情。

令狐捷阴沉着脸,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昨晚的行动失败了——还损失了二殿下十几个隐卫,我也是捡了一条命回来的!谁会想到,要对付那个扫把星的时候,太子和五殿下都出面了!五殿下更是不要命的护着那扫把星!”

令狐捷此话一出,令狐平雪脸上的悲戚瞬间被震惊和嫉妒覆盖。

她颤抖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向令狐捷。

“大哥,我听说那小贱人回来了,还以为是二殿下临时取消了行动,这——怎么可能?五殿下凭什么不顾生死的帮她?凭什么?!还有太子为何也要出头?”

令狐平雪又恨又嫉妒,如此一来,那岂不是稍后的赐婚令狐满月很有可能成为太子妃或是五殿下的妃子!

这整个天朝最得宠的两个皇子都跟那个扫把星扯上了关系!她究竟有什么好?

“不可能!绝不可能!大哥你一定看错了!五殿下和太子殿下绝不会为那个扫把星出头的!更别说是为了她不顾生死了!我不相信!绝不相信!”

(天津)

139. 第一三九章 风云再起,月票加更

令狐平雪不能相信的是,她想要得到的,令狐满月都不费力气的得到了!无论是容貌还是学识,她都比令狐满月强上百倍!为什么这些都是属于令狐满月的!而不是她的。

令狐捷看了妹妹一眼,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妹妹现在这个样子,不用说林东合了,就是林冉也看不上。林东合若不是还倚重侯府的帮忙,也不会送一盒药膏给令狐平雪。可这层关系令狐捷暂时还不能戳破,必须安慰好令狐平雪。

“平雪,令狐满月那个扫把星的得意只是暂时的,毕竟你才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而祖母才是这个家的主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养好脸上的伤,伤好了这京都的一众王孙贵族还不是任由你挑选!”

令狐捷已经尽全力在安危令狐平雪了,可令狐平雪却不满足,仍是哭哭啼啼不依不饶。

“现在哪里还会有人看上我?!连你都杀不了那扫把星!她现在可厉害了,有太子和五殿下撑腰啊!”

“捷儿!平雪!你们好大的胆子!”

令狐平雪话音刚落,二夫人自外面走了进来,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各自给了令狐平雪和令狐捷一巴掌。

二人长这么大,二夫人还是头一次打他们。

“母亲!”

“啊!娘!”

令狐捷捂着面颊,涨红了脸看着母亲。

令狐平雪则是挨在后脑勺的地方,因为二夫人也担心甩她脸上会恶化伤口。

“你们俩疯了是不是?!背着我竟是做出这种事情?怪不得昨儿子璐不知去向,我刚才去问她什么都是支支吾吾的,你们竟是背着我——你们!”

二夫人捂着胸口难受的大口喘着气。

“母亲!”

“母亲你千万别动怒!”

令狐捷和令狐平雪急忙扶着二夫人坐下来,令狐捷一边面颊肿了起来,别过脸去看向别处,令狐平雪则是闭着嘴不说话,心里想着的是如何将责任都推给令狐捷和令狐子璐。

二夫人顺了顺气,红着眼睛看向二人。

“捷儿,当初让你跟着二殿下是因为太子和五殿下那里并无我侯府立足之地,但并不是让你给林东合当靶子!你为何不想想,林东合之前为什么要铲除令狐满月和令狐惊烈?还不是因为太子跟那小扫把星走的太近,林东合不想侯府与太子有任何关联!亏你还读了这么多年书,让你在外面游学这么久,凡事也不动动脑子!瑾妃什么样!二殿下什么样!你们还看的不明白吗?

我再问你们,你们至今见过安妃说过一句话没?见过皇后和太后说过一句话没?不就只有瑾妃一直贴着我们侯府!你们一个出去学了这么多年,连最根本的形势都没看清楚!另一个就早早的被林东合的主动给迷晕了!这朝中就算是太子倒台了,也轮不到林东合!就算林东合有法子斗败了太子,你们想想,元气大伤的他怎么还有能力继续斗五殿下?!”

二夫人一番话,说的令狐捷和令狐平雪目瞪口呆。

整个京都的局势,二夫人也未必能看的如此透彻,这些话是三年前李景田走的时候告诉二夫人的,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在他回朝之前不能对任何一方表明态度。

所以这些年,老夫人一门心思的将令狐平雪藏的深深的,二夫人都能沉住气。她不会跟老夫人对着干,那样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可一旦李景田回来了,二夫人就会逐渐掌握侯府大权!

只是没想到,她那个驻守边关的哥哥还没回来,倒是出了一个搅局的令狐满月!当初若不是老夫人非要令狐满月回来,二夫人是绝对不想再见到她的!说不定早就派人暗中将她做掉了,一了百了,也不会生出今天这些事端!

如今,二夫人后悔听了老夫人的话却也来不及了。

“母亲,我们错了——”令狐捷皱着眉头,还从未见母亲如此动怒,不觉低声承认错误。

令狐平雪在一旁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令狐捷和林东合弄出来的,与她何关?她只不过是知道一点过程而已!

“母亲,你就不要怪大哥了,他也是听命二殿下才会犯错。”令狐平雪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有错,如此一说,倒成了全都是林东合与令狐捷的错了。

令狐捷脸色有些僵硬,看了眼令狐平雪。

以前觉得这个妹妹容貌倾国倾城,待人也谦和得体,是京都千金闺秀的典范,他曾经是以这个妹妹为荣的,可是现在看看她的样子,令狐捷竟是说不出的厌恶感觉。

二夫人看了眼令狐平雪梨花带雨的模样,再看看令狐捷一脸颓废的表情,二夫人越想与生气,越想越不甘心!

“你们最近都给我安生一点!你们舅舅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他驻守边关有功,皇上一定会论功行赏!你们的舅舅一胜没有孩子,最疼爱的就是你们俩,只要你们舅舅开口,皇上一定会亲自为你们指婚!不管将来如何,你们现在的目光都不应该停留在林东合身上!我与瑾妃也只是表面上的功夫,真要下力气的还是在皇后那边!你们也都把目光放远一点!”

二夫人一番话让令狐捷和令狐平雪情绪平复了不少,可让他们一个放弃追随林东合,另一个又在心里头放下林东合,这却有些难度。

如今再让令狐捷在朝中为官的话,只怕也是个清水衙门,没什么实权和好处,太子和五殿下那边都有了自己的亲信和党羽,他又跟随了林东合这么多年,离了林东合,他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而令狐平雪却是趁二夫人不注意收起了桌上的药膏。不论如何,现在对她最好的只有林东合!太子对她冷嘲热讽,林东曜更是对她不屑一顾!只有林东合对她关注有加!不管二夫人怎么说,令狐平雪心底已经倒向林东合一边。

——

满月遇袭之后回来的这段日子,二夫人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令狐鸿熹同意让满月和令狐惊烈一个院子住着,方便她照看。

令狐惊烈一整天都在满月眼皮子底下,看似是安全了,可满月深知,这一切不过是表象!二夫人那边更加疯狂的反扑很快就会到来。

最近这段日子,让满月奇怪的是,三夫人那边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令狐鸿熹回府之后也很少去三夫人的院子,更加少去二夫人的院子,这让满月很奇怪,三夫人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日午后,满月在院子里闲逛,见令狐长安探头探脑的看过进来,满月走出院子,令狐长安紧紧盯着她,过了好一会才低声开口道,

“大姐姐,母亲哭了,你去看看她好吗?”令狐长安甫一开口,满月不由得愣住了。

三夫人哭了?

怎么回事?

三夫人的院子十多天没有动静了,偏偏这会子长安来了这边,万一是个陷阱呢?

她与三夫人本就没有什么交情,若不是为了共同的敌人二夫人也不会有合作一说,三夫人这个闲事她到底应不应该管?

见满月站在原地不动,令狐长安眨眨眼睛,看了她一眼,有些泄气的转身往回走。

“长安。”满月突然叫住了他。

令狐长安急忙转过身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告诉我,你母亲这段日子总是哭吗?”满月轻声问着长安。

长安先是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

“母亲总是趁我睡着了才哭,今儿我看到母亲又趁我午睡了偷偷的哭,我就跑出来了,可我不敢去找别人,就到了大姐姐这里。”令狐长安忽闪着大眼睛,不过六岁的年纪,比惊烈还小一岁。

惜梦和凝静从满月身后走出来,都是一脸狐疑的看向令狐长安。

如果令狐长安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三夫人一定是遇到难处了,可万一是个圈套呢?

大小姐前阵子遇袭的事情近在眼前,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满月抬手轻轻拍了下令狐长安的肩膀,对他笑笑,道,

“长安,大姐姐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明天一早再去看你的母亲好不好?”

“——可——可是——”令狐长安犹豫的看着满月。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就一定办到,明儿一早一定会去看你和你的母亲。”满月的话还是难以让令狐长安满意,不过却是让他的情绪平和了不少。

令狐长安懂事的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低垂着小脑袋朝回走去。

凝静和惜梦围了过来,疑惑的看着满月,

“小姐,您明早真的要去三夫人院里吗?”

“小姐,三夫人可靠吗?”

二人都是担心满月的安危,毕竟在侯府也见识的不少,三夫人并不是省油的灯,之前也做过不少出格的事情,尤其是争风吃醋上做的见不得光的事情比二夫人多了去了。

满月瞳仁闪了闪,沉思片刻,淡淡道,

“谁说一定要我亲自去一趟!你们忘了一个人吗?”

(天津)

140. 第一四零章 情敌回府

傍晚,宝烟偷偷溜进了蒹葭阁。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一进屋子看见满月,宝烟急忙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找奴婢来有何贵干?”宝烟恭敬开口,一张小脸因为紧张略微有些发白。

自从上次在满月院子栽赃不成,满月暂时放过了宝烟,宝烟回去就终日小心翼翼,更加不敢在令狐子璐面前提到关于那天的半个字。

满月饶她一命,就是留待日后再用。而宝烟也知道,若是对自家小姐透露半个字,她小命也就没有了。

“你不必紧张,找你来是问问关于三夫人的事。”满月甫一开口,宝烟脸上的紧张淡去了一半。

“回大小姐,三房跟二房一贯都不对付,这三夫人的事情奴婢——”宝烟为难的看向满月。

这个大小姐令宝烟又敬又怕,小小年纪却能做到洞悉世事,沉着冷静。单是那双眼睛在注视你的时候,就令人有种浑身山下都被看的一清二楚的感觉。

“三夫人最近有些不对劲,想来二房也有所察觉,你回去提醒一下令狐子璐,如果她派你暗中监视三房的话,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满月说完,对身旁的凝静使了个眼色。

凝静上前几步,将一锭银子塞到了宝烟怀里。

“宝烟,大小姐向来不会亏待奴婢,这是你的,事成之后还有赏赐。”

宝烟看到银子两眼发光,忙不迭的点头。

“谢大小姐,宝烟知道怎么做了。”

宝烟领了银子趁着夜色溜回了令狐子璐院子。凝静跟着她回去之后,然后返回蒹葭阁。

“大小姐,原来你是想用二房的人给我们打探消息。”凝静不得不佩服自家小姐的心思。

三夫人遇到了难处,自己不说,让六岁的令狐长安说的支支吾吾的,满月自然不会主动前去三夫人的院子,既然有人能帮她,何必要自己去呢!

“今晚都早点休息吧,明天就有结果了。”

满月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三夫人这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以二夫人那般敏锐的直觉,必定早就收到风声了,宝烟可以通过令狐子璐是二夫人女儿这个身份,偷听到不少消息。

——

第二天天一黑,宝烟就趁着夜色溜进了满月院子。

“回大小姐,奴婢偷听了二夫人和二小姐三小姐的对话,说是三夫人的妹妹回来了,过几天侯爷就要把她接进侯府,这事老夫人还不知道,侯爷不许二夫人和三夫人告诉老夫人,侯爷自己会说。”

宝烟一进屋就神神秘秘的告诉满月。

满月微微一怔,旋即了然的点点头。

“我当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原来是这样啊。宝烟,你做的很好,领了赏回去休息吧。”满月语气淡淡的,宝烟原本是邀功的心理,但看到满月如此表情,不觉讪讪然的闭了嘴巴,拿了银子还是喜滋滋的走了。

只是宝烟走后,满月神情却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

三夫人的妹妹不是七年前就死了吗?怎么还会回来?

怪不得三夫人这几天终日的以泪洗面呢!原本应该嫁入侯府的是三夫人的妹妹赵虞儿。可七年前赵虞儿突然溺水失踪,令狐鸿熹悲痛之余,不知怎的又娶了三夫人赵婕儿。

满月上一世对令狐鸿熹的了解,他此生最喜欢的女子是自己的母亲无疑,但最欣赏的女子却是海宁大户赵家的女儿赵虞儿。

如今赵虞儿死而复生,不知是不是卷土重来的驾驶!

满月还记得,母亲肚子里怀着惊烈的时候,正是赵虞儿准备嫁入侯府的日子。那个赵虞儿是个怎样的女子,满月并不了解。

上一世的记忆当中可没有赵虞儿死而复生这一出。

三夫人原本不过是妹妹的替身,如今正主儿回来了,三夫人应该喜忧参半才是!毕竟是亲生妹妹,听说她们还姐妹情深,况且三夫人还有了长安这个依靠,不应该以泪洗面才是!如果三夫人跟赵虞儿姐妹联手的话,哭的应该是二夫人才对。

所以三夫人这段日子哭哭啼啼,着实蹊跷。

不论如何,事已至此,满月心中也有数了。

既然父亲答应要接赵虞儿回来,那便是旧情难忘。

暂时看来,这个赵虞儿与自己没多大关系,却也不能小看。

——

又过了十几天,临近初夏。满月的日子过的简单平静。

令狐平雪专心养伤,一段日子都没有动静了。

二夫人因为没看管好令狐平雪害她受伤,被老夫人责罚在祠堂抄写经书七天七夜。从祠堂出来之后,二夫人就病了一场。说是因为抄写经书劳累的,倒不如说是即将回来的赵虞儿给了二夫人巨大的压力。

三夫人那边,满月带着惊烈过去了一趟。尽管三夫人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和无奈,满月还是瞧出她对赵虞儿即将进入侯府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而老夫人那边,也是颇多不满和怨言,可令狐鸿熹却是铁了心的要迎娶赵虞儿为四房,无论老夫人如何发怒,令狐鸿熹都无动于衷。就算令狐泉规劝他过段日子再说,令狐鸿熹也毫不动摇。

令狐鸿熹如此坚决的态度,甚少出现。

——

这天一早,满月带着惊烈前往明水阁给令狐泉请安。

途中路过锦鲤池,惊烈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鱼食,快步走到池边想要喂鱼。

这锦鲤池是令狐鸿熹修建的,平日没事的话,老夫人经常过来看看,这些日子老夫人很少出门,所以惊烈才敢带着鱼食过来喂食。

只是惊烈的身子才刚刚挨到锦鲤池的边缘,一声刺耳的呵斥声猛地响起,

“住手!什么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吗?”刺耳的呵斥声来自令狐子璐。

惊烈手一抖,一整包鱼食都掉进了锦鲤池。

令狐子璐见此上前一步就要推开令狐惊烈。

“惊烈!”满月突然开口,飞快走上前将惊烈护在身后,墨瞳一瞬寒冽如霜,看的令狐子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令狐子璐没看到满月站在令狐惊烈身后,之前只看到令狐惊烈一个人出现在锦鲤池边,而满月则是被一棵大树挡住了。

令狐子璐见满月出现了,先是一怵,继而急忙看向身后凉亭内坐着看戏的众人。

满月目光越过令狐子璐,冷冷的落在凉亭内看笑话的一众嘴脸。

“哟!这就是老夫人从小县城接回来的千金大小姐吗?怎么就跟泼妇一样,瞧瞧那样,穿的人模狗样的,可怎么说也是小县城长大的,没点修养品行。”

如此恶毒尖酸的语气不是来自女人,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凉亭内除了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还有满月在选妃宴见过的刘彩云,还有令狐捷与——林东合、林冉!

“大哥,你可要小心说话啊,有些人在延禧宫可是连二殿下都敢冤枉,咱们可别着了她的道!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妖术,竟能通过选妃宴,见着这样的人还是绕道走的好!一面沾染了她的一身妖气!”

刘彩云在选妃宴上的表现就是不择手段,同一组的比试中,众人赞赏的都是令狐满月的大气和出彩,对她只有讽刺贬低,刘彩云今儿跟着自己哥哥来到侯府做客,自然不会放过报复的机会。

而刚才说话的则是她的亲哥哥刘孟良,刚刚从边关回来,还是李景田的干儿子!

有了这一层关系,刘孟良自然可以方便出入侯府。

满月不动声色的看了众人一眼,既然刘孟良回来了,李景田也马上就会回到京都了。

“惊烈,没事吧。”满月不理刘彩云,关心的看着令狐惊烈。

令狐惊烈懂事的摇摇头,怪怪的跟在满月身后。

这段日子他的精神状态较之前阵子好了很多,可令狐子璐刚才一吓,令狐惊烈显然有些无措和紧张。

见满月无动于衷,刘彩云和刘孟良眼神交换了一下,同时抬脚朝锦鲤池这边走来。手里还拿着几包鱼食。刘彩云快走几步来到锦鲤池边,当着满月和令狐惊烈的面,得意的喂着鱼食。

“这些锦鲤也是挑人的,不是什么人拿来的鱼食都吃!当这是小县城里面的草鱼吗?随便给点馒头都吃?”刘彩云手里拿的鱼食是红色颗粒状的鱼食,一粒粒的在阳光下透出晶莹剔透的感觉,像是一颗颗红色的小果子。

令狐惊烈听到她的话,却没抬头看她。

在他心目中,姐姐给他准备的鱼食才是最好的。

刘孟良也撒了一把手里的鱼食,只是他手腕扬起的时候却是故意的将手中的鱼食洒出来一些,不偏不移的落在满月和令狐惊烈的身上。

凝静和惜梦见了正要上前,却被满月拦了下来。

凉亭内,林东合冷眼看着眼前一幕,瞳仁如霜,无情阴冷。

一旁的令狐捷则是谨慎的观察林东合脸上的表情。

林冉则是眼珠子乱转,着急的在四周寻找令狐平雪的踪影。自从上次选妃宴上令狐平雪受了伤,林冉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今儿好不容易来了侯府,说什么也要见到令狐平雪,才算是不虚此行。

(天津)

141. 第一四一章 诋毁

“哟,这明明是喂鱼的鱼食,怎么还争前恐后的往人身上乱跳,难道鱼食也能给人吃?”刘孟良说完,哈哈大笑,一旁的刘彩云和令狐子璐都是跟着掩嘴偷笑。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满月不动声色的低下头,看了眼地上散落的一些红色鱼食。

旋即回头吩咐身后的惜梦,“剩下的鱼食呢?”

惜梦身上还带了一包鱼食,是给令狐惊烈从明水阁回来的时候喂鱼准备的。

惜梦不明就里,急忙将拿包鱼食双手递给了满月。

满月拿过鱼食,不紧不慢的打开,自始至终眼睛都没看向其他人一眼。

下一刻,满月猛地将手中满满一包鱼食全都朝着刘孟良的眼睛上洒了过去。

纵然刘孟良跟随李景田常年习武,但因为有令狐子璐和刘彩云在他面前挡着,刘孟良的视线又在别处,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一整包鱼食兜头而来,洒了他一脸一身都是,还有一些直接钻进了他眼睛。

“啊!!你、令狐满月你这个扫把星!你!你敢用鱼食扔我?!”刘孟良嗷嗷叫着,眼睛难受的睁不开,眼泪更加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大哥!哎呀!”刘彩云也跟着刘孟良倒霉,头发上撒了一些鱼食的白色粉末。

令狐子璐更倒霉,当时她准备张嘴讽刺满月,却正好吸进了一嘴的鱼食,现在正弯着腰呸呸的吐着。

目睹此景,亭子里的令狐捷率先站了起来,起身朝这边走来。

一边走一边责骂满月,“你做什么?!孟良和刘大小姐是侯府的客人!你竟如此对待客人!我今天就代父亲好好地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的丫头!”

令狐捷说着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打向满月。

满月身后,惜梦和凝静低呼一声,同时想要护在满月身前,却是敌不过一抹娇小身影迅猛快速。

二人还没回过神来,令狐惊烈已经站在了满月身前。

“我姐姐是侯府嫡女!就算是犯了错也该是长辈责罚!轮不到你!”

令狐惊烈冷冷出声,小小年纪在这一刻却是出声洪亮字正腔圆!

令狐捷原本是冲着满月来的,冷不丁的被令狐惊烈呛了一句,旋即恶狠狠地瞪着令狐惊烈。若是反驳他,难免不会被令狐满月嘲笑他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若是不吭声,也就是令狐惊烈说的在理了。

满月也是微微一怔,万万没料到这阵子一直是安静的跟在她身边的惊烈竟然会出口顶撞令狐捷,并且字字句句都在理上,让令狐捷张不开嘴。

满月拉住令狐惊烈的手,微微抬头,墨瞳不屑的瞥了令狐捷一眼,

“看来七岁小孩子懂得道理你这个做大哥都不懂!不懂就回去学会了懂了再来开口!不然岂不是让孩子都笑话你不懂事!”

满月冷嘲的语气刺激的令狐捷面容铁青。

他再次扬起手,满月却是一脸无谓的上前一步,仰起头冷冷的看着他,

“你今天敢打我一下,我就敢当众还你十下!等着看将来这件事情传出去了!丢人的是你令狐捷还是我令狐满月!动手打毫无还手之力的妹妹!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是不是?”满月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令狐捷开口的机会。

别以为他们人多势众就能占了便宜!今儿照样是她令狐满月说了算!

“令狐满月!你害我大哥!令狐大哥不敢打你,我敢!我替哥哥报仇没有什么不敢的!”

刘彩云本就是泼辣张扬的性子,见此立刻上前一步,抬手就去拉车满月手腕,满月就势朝一边侧了侧身子,刘彩云抓住了她的手臂,下一刻,令狐子璐也上前一步抓住了满月另一只手手臂,就在二人准备动手的时候,满月手中一个小小的纸包突然掉进了锦鲤池内。

扑通一声,吸引了众人注意。

趁着刘彩云和令狐子璐发愣的功夫,满月猛地推了一下令狐子璐,下一刻,只听到扑通扑通两声,令狐子璐和刘彩云相继跌入水中。

刘孟良还在擦着眼睛,根本就没看到满月的动作,而令狐捷的注意力都在满月手里的那个纸包上面,不远处亭子下面的林东合与林冉更加没看清楚满月手里什么东西掉进了锦鲤池。

“令狐满月!你故意把子璐和六大小姐推下水!现在你没办法抵赖了!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后面亭子里二殿下和三殿下也看到了!”

令狐捷眼见满月如此大胆,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推令狐子璐和刘彩云下水,不由得提高了音调呵斥她。

刘孟良回过神来,看着还在水里扑通的妹妹和令狐子璐,顿时瞪着红红的眼睛,一副跳起来要吃了满月的架势。

惜梦和凝静胆战心惊的站在满月身侧,生怕自家小姐吃亏。

令狐惊烈则是更紧的抓住了满月的手。

锦鲤池内,令狐子璐和刘彩云扑通了好一阵才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上了岸,二人都被刚才一幕吓呆了,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令狐捷见此,手指着满月鼻子,恶狠狠骂道,

“令狐满月!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这个歹毒心肠的女人!我这就去告诉父亲,你竟如此待客!!”令狐捷说着就要转身。

这时却传来满月凉凉的声音,

“那劳烦大哥顺道告诉父亲,我准备送去给姑姑的一包茶叶刚才被六大小姐和三妹碰到水里了,茶叶泡了可就坏了,姑姑怪罪下来我该如何在姑姑面前说呢?”

满月声音不高不低,却是说的令狐子璐和刘彩云瞬间一怔。

刘孟良咬着牙跟,发狠的瞪着满月,咬牙道,“你说是给王妃的茶叶就是真的吗?刚才谁都没看到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说是鱼食也可以!”刘孟良自认抓住了满月短处,不忿的喊着。

满月无所谓的笑了笑,看了眼浑身上下湿成落汤鸡的刘彩云和令狐子璐,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姑姑喝的茶叶是鱼食了?你这是在讽刺当朝王妃你知道吗?看来刘公子是真的很喜欢用鱼食来讽刺别人,之前是我,现在连王妃都不放过!刘公子这是怎么了?公然跟皇家叫板吗?”满月一脸无辜冷静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巴掌一下下扇在刘孟良脸上的感觉。

“令狐满月!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刘家上上下下对朝廷忠心耿耿,况且二殿下和三殿下都在这里!我有没有说过对不敬的话,自有二殿下和三殿下定夺!轮不到你多嘴!”刘孟良虽然还嘴硬,但气焰上已经少了一半。

满月此刻并不看亭子里的林东合,完全当他是透明的一般。

“既然刘公子有话说,那好吧。满月就不跟你多说其他了,姑姑还在明水阁等着满月呢,等见了姑姑我就说茶叶被刘彩云和令狐子璐碰到水里了,可刘公子却说那是鱼食!唉——就是不知道会相信我呢!还是相信你!毕竟那茶叶可是太后赏赐给姑姑的,姑姑特意放在蒹葭阁保管着,一包可都是价值连城!就这么泡了水——啧啧!”

满月一脸可惜无奈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众人同时一愣。

若茶叶只是令狐泉的还好说,可现在这茶叶是太后赏赐给令狐泉的,那就不一样了!这事要是传到太后耳朵里,不管真假,刘彩云和令狐子璐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令狐满月!你吓唬谁呢!太后御赐的茶叶姑姑会放在你那里?你根本就是诓我们!我就不信那会是茶叶!”令狐子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自己已经是一身狼狈了,却还不忘跳起来反驳满月。

满月不屑的嗤了一声,笑着开口,

“要是不信的话,三妹与刘大小姐就选一个人再下一次水去打捞一下好了,看看捞上来的纸包里面究竟是茶叶还是鱼食!反正你们俩个都湿透了呗,也不差再湿一次了。”满月挑衅的语气让刘彩云和令狐子璐同时气急,尽管二人身上已经披上了披风,可看着满月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而她们却狼狈的落了水,还是在林东合与林冉面前,这让她们颜面尽失。

刘彩云趁人不备,悄悄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假装上前几步找满月理论,却是准备接近满月暗中使坏。

令狐子璐并没有看到刘彩云的小动作,还在张牙舞爪的质问满月。

“令狐满月!你从回府之后,最会的就是信口雌黄!不管掉下去的是不是茶叶,但你推我和彩云下水却是事实!况且之前在侯府,你也有过偷换祖母茶叶的例子,只不过有气量不跟你一般计较,还找了紫琪替你顶罪!这次你还想故伎重演!你休想!”

令狐子璐最会的就是颠倒黑白了,她抓着之前换茶叶的事情不松口,拼命的诋毁满月。

亭子里,林东合听的面无表情,一双瞳仁散发阴鸷冰冷的寒芒,时刻紧盯满月脸上的表情,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而林冉在听了令狐子璐的话后,对满月的看法愈发不屑。

(天津)

142. 第一四二章 舌战群鬼

林冉这会子眼里只有一个令狐平雪,当听到令狐子璐说满月偷换茶叶,林冉一脸的不屑和讽刺。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林东合冷眼旁观,将林冉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如何会不知道林冉是为了来见令狐平雪的,所以今儿林东合故意叫上林冉一起来侯府,就是为了满足林冉的心愿。

既然林南徳靠不住了,林东合在朝中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林冉的势力虽然不能跟林东曜和太子相比,可关键时刻也能帮他抵挡一阵。尤其林东合还抓住了林冉的弱点——好色。

林东合知道自己今儿来了侯府,令狐平雪听说之后一定会出来的,算算时间过去十多天了,令狐平雪脸上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出来见人了!

只是令狐平雪还没等来,却是等来了令狐满月!

看着被刘家兄妹还是令狐捷和令狐子璐围在当中的单薄身影,林东合既想上前,又想看到那个女人在他面前低头认输!

目前为止,还没有对他林东合如此不屑一顾的女人!一个无所依靠的扫把星,给她一个侧妃的位子还不够吗?难道真的还妄想太子妃的位子?

林东合想到这里,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迸射。

“大哥,你们在做什么呀?哎呀,子璐,你身上怎么了?”

一道温柔细腻的女声在此刻柔柔响起,像是春日的暖风轻柔拨动着心弦,不论是在做什么事情,当听到这道好听的声音也会忍不住停下来,循声望过去。

令狐平雪每每出场都要达到如此效果。但凡是她出现的地方,不论男女老少所有人的视线都要朝她看过来,她要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只是听到令狐平雪的声音,林冉就已经坐不住了,当令狐平雪自白玉长廊下缓缓走出来,一身绯色蝶衣恍如花中仙子一般,娇俏动人,满头朱钗轻盈晃动,在日光下散发夺目娇艳的光芒。

那精致绝美的五官已然恢复如初,只是近看的时候会看到些许暗红色的伤疤。令狐平雪出门的时候特意扑了胭脂水粉,如此看来,更添明艳动人。

满月并不否认,令狐平雪的容貌在整个京都都是数一数二的。可即便再美的容貌,若是只剩下卖弄容貌的话,令狐平雪在侯府的日子也就基本走到头了。

令狐平雪施施然朝众人走来,特意装扮过的容貌少了往昔的清丽自然,多了一分刻意艳丽,尤其是脸上的妆容与平时出现的她完全不同。

林东合只看了令狐平雪一眼,视线就缓缓移开。他看不惯令狐平雪这张化了妆的脸。

以前看她的时候惊为天人,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脸上,可经过最近几次事情,林东合对令狐平雪是说不出的失望感觉。令狐平雪除了卖弄她的容貌,似乎再无其他优势,到了这种时候还不知收敛隐忍,一有出风头的机会就不放弃,这样的女子难怪太子和老五都看不上!

也就林冉色迷心窍到现在为止还对她念念不忘。

若不是令狐平雪还有利用价值,林东合绝不会再在她身上花一分心思。

令狐平雪上前先跟林东合与林冉行礼,目光从林冉脸上落在林东合脸上,林东合虽然还是对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可令狐平雪总觉得林东合看她的眼神与之前不太一样。

令狐平雪不觉暗暗整理下衣襟和头上朱钗。

难道是她脸上的伤疤还能看出来吗?不可能!她出门之前可是照了几十遍镜子,确保水粉将脸上的暗红色伤疤都遮住了才出门的!

难道是出门之后不小心蹭掉了脸上的水粉而不知道?

令狐平雪想到这里有些慌了,也顾不上看林东合的脸色,急忙转身对身后的玉华使了个眼色。

“镜子呢?”

令狐平雪小声问着。

她出门的时候都会让丫鬟玉华带着全套的梳子镜子还有胭脂水粉,哪怕只是在院子里坐坐,这些东西也一样不能少。

玉华伤势刚好,脸色还有些苍白。听到令狐平雪开口,吓得不由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急忙掏出镜子,小心翼翼的递给令狐平雪。

令狐平雪接过镜子飞快的看了一眼,见脸上并无异样,这才放心的转过身来。

“平雪,你来的正好,你看看你好妹妹做的好事!”刘彩云见令狐平雪来了,不由得将手中发簪暂时收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令狐平雪又开始装无辜扮好人,一脸单纯无害的表情,如今这模样的令狐平雪也就只有林冉上套。

“平雪姑娘,你有所不知,你还没过来,你这个大姐就开始撒泼打人,明明掉下去的是鱼食,非说是什么太后赏赐的茶叶,还将刘大小姐和你妹妹推下水中!真是恶毒至极,这个令狐满月实在是太过分了,她若是能赶上你一分的善良得体就好了!”

林冉说着上前几步,走出了凉亭,一步步的来到令狐平雪身边。

凉亭下就只剩下林东合还坐在那里冷眼看戏。

令狐平雪无辜的眨眨眼睛,继而有些无奈和担忧的看向满月的方向,最后垂下美眸,淡淡道,

“姐姐连我都不放过,又怎么会放过外人呢?那天若不是姐姐,我的脸也就不会,还好我命大,否则的话——”令狐平雪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就恨不得亲手杀了满月。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毁了容,虽说她现在恢复了很多,可她那天的样子却是很多人都看到了!

这口恶气令狐平雪如何能咽下去?

林冉见令狐平雪如此模样,心底说不出的日心疼,急忙出声劝着她,

“平雪姑娘,你可千万不要伤心难过,今儿有本殿下在此,一定要为刘大小姐和令狐三小姐主持公道,不让这个令狐满月继续祸害下去!”

林冉拍着胸脯的对令狐平雪保证道。

而令狐平雪等的就是林冉这句话!

越多人指证令狐满月,令狐平雪就越痛快!

林冉被令狐平雪挑唆就强出头,原本不想插嘴,这会子为了令狐平雪说什么也不能不管了。

满月视线冷淡的扫过众人,此时此刻,只有惊烈的手传递给她的才是实实在在的温度,其他的对她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

“三殿下要主持公道是吗?那这是在侯府!三殿下在侯府主持公道的话,没有侯府的长辈在此合适吗?惜梦,去请王妃!凝静!去请侯爷!”

满月铿锵出声,没有任何畏惧。

今天这个圈是她画出来的!谁也别想好过!

“令狐满月!你怕了是不是?怕了才会想去搬救兵!”林冉不屑的哼了一声,完全不将满月放在眼里。

满月这会子又如何看不出来,林冉是为了令狐平雪出头的!这个林冉真是可怜,到了现在这情形,连林东合都看出令狐平雪是烂泥扶不上墙,可林冉就是好色心切,什么都顾不上分析了。

“三殿下,我没有好害怕的!真正应该害怕的是你们!刘彩云和令狐子璐将太后赏赐给王妃的茶叶碰到了水里,现在茶叶找不到了,我要她们二人下水寻找,可你们却百般阻扰,难道在你们眼中,太后赏赐的就如此不重要吗?现在却还要在侯府私设公堂!三殿下,敢问你官阶为何?你若要审我令狐满月,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是有七品以上的官阶可以审问我吗?”

满月最后几句话,毫不客气的戳中了林冉的痛楚。

天朝众多兄弟当中,只有他到现在是一官半职都没有!就连体弱多病的林南徳也有一个五品的闲职在身!而林冉不是没有官阶,是曾经有过,后来因为贪污被皇上削职,这也是皇上至今都不重用他的关系!

林冉原本是想要在令狐平雪满前耍耍威风的,现在倒好,威风没耍成却被满月揭了老底儿,林冉恼羞成怒,指着满月愤怒的跳脚,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两个月前才回来的吗?你这个扫把星!”

“三殿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三殿下都不懂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不是你不提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我回来两个多月不假,可是不代表三殿下的光辉事迹不在民间发扬光大!”

满月此话一出,林冉的脸都气成了茄子色。

怎么他被罢官的事情竟是传到民间街知巷闻的地步?

林冉的气焰瞬间被满月打压了下来,虽然还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瞪着满月,却已经理屈词穷。他的确没有一官半职,也没胆子在侯府私设公堂!刚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咋呼一下令狐满月,谁知道她不但不害怕还揭了他的短,林冉身子瑟缩了一下,有些后悔给令狐平雪出头了!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让令狐平雪对他失望。林冉看向满月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和不甘。

见林冉不说话,满月拉起令狐惊烈就要走。

“既然三殿下也没话说了,那就别怪满月不奉陪了!”

(天津)

143. 第一四三章 重伤,呼唤月票

“扫把星!你去哪里?”令狐子璐不甘心的拦在满月身前,如果让她走了,她肯定是要去姑姑那里告状的。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姑姑以前对二房的人就冷冷淡淡的,自从令狐满月回来之后,姑姑更加不喜欢他们,如果令狐满月再告状的话,一旦姑姑告诉了父亲,父亲认定了那茶叶是太后赏给姑姑的,父亲说不定会把她送出去!

上次父亲生气的时候,可是差点将二姐都给送走!更何况是她了!

所以令狐子璐说什么也要拦下满月。

“我要去哪里似乎连三殿下都管不着,你又凭什么管我?在侯府,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我是嫡出!你是庶出!还有什么不懂的吗?”满月一句嫡出庶出无疑是狠狠地打了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两个人的巴掌。

令狐平雪面容有一瞬扭曲。

在令狐满月回来之前,外面的人都当她才是侯府的大小姐,若不是令狐满月从中作梗,母亲已经是父亲的正妻了!岂会闹到如今这地步!

“大姐,你我都是一家人,为何要天天将嫡出庶出挂在嘴边呢?作为妹妹,我一直是敬重你这个姐姐的,可你今日所说的话,无疑是在妹妹伤口上撒盐啊!”令狐平雪自然不能容忍满月在林东合面前如此贬低她。

就算是庶出,也迟早会有她翻身的一天!有她令狐平雪在的一天,就绝不会允许令狐满月踩在她的头上!

满月听了令狐平雪颠倒黑白的话,唇角扬起一抹冰冷弧度,面对众人刁难没有一丝慌乱和愤怒,此刻她的冷笑就是最好的反击。

“我在你伤口撒盐?难道我说的哪一句话不对了吗?难道你不是庶出?你口口声声说敬重我这个大姐,现在倒好,我说你一句庶出你就这么多话等着我!是不是想当嫡出的女儿想疯了!”

满月向前一步,气势咄咄逼人,三言两语就将令狐平雪后面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你、你太过分了!”

令狐平雪也被满月气的没话说了,脸色煞白,面孔扭曲。这让她今日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显得丑陋恐怖。

“我哪里过分了?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会在这里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数落别人!凡事讲证据!你的证据呢!倒是本小姐的证据现在掉入锦鲤池了,你却拦着不让打捞!难道你还是令狐子璐和刘彩云的同伙不成?”

满月抓住了令狐平雪自然要将她逼到死胡同。平时令狐平雪不是很会伪装演戏吗?其实也不过如此!以美貌示人必不能长久!只可惜,令狐平雪始终不懂这个道理!

她过度展示和利用的美貌,到头来就是她的不归路!

令狐平雪在满月面前节节败退,林冉刚才丢了面子,现在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见满月如此伶牙俐齿,有心在令狐平雪面前表现,却找不准方向。

令狐子璐身子悄悄后退一步,这种情形下,若真的闹大了,只有她吃亏的份儿。

刘彩云则是握紧了手中发簪,看向满月的眼神充满了恶毒的神采。

之前在选妃宴上,原本在弹琴一组只会有她一个人胜出,可令狐满月不但帮了闫青青还帮了尚墨欣,而她就成了被嘲笑的对象,这个仇说什么也要报复回来!

“令狐满月你够了!这整个京都谁不知道平雪最是心地善良谦顺懂礼!只有你才是咄咄逼人恶毒不堪!”令狐捷见不得满月将令狐平雪呛的哑口无言,偏偏今日林东合一言不发,这让令狐捷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若是林东合对平雪有所不满的话,或者对平雪的关注转移的话,这对令狐捷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平雪扳回一城。

满月等的就是令狐捷开口!

林东合摆明了是在看戏,也就是说他心里已经放弃了令狐平雪!

“大哥你真会说笑!我从没说二妹咄咄逼人恶毒不堪啊?我也没否认她有多么的心地善良谦顺懂礼!只不过,未央宫差点毁了神石的人是她!这一点可是太后见证的!又不是我编撰的!难道大哥是想否认太后之言吗?”

满月明知道不论是令狐平雪还是令狐捷,最不想提及的是什么,她就偏偏说什么!反正早就撕破脸了,令狐捷连暗杀的手段都用上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令狐捷原本想说满月总是用太后来打压众人,可一想到林冉和林东合都在,如此说自然不合适。

就在这时,刘彩云看似随意的向前走了一步,手中发簪隐藏在袖子里面,可脚下却是突然绊了一下,身子直直的朝满月这边倒来。

就在刘彩云的身子即将挨着满月的时候,满月看到她袖子里有银白的光芒一闪而过,不知怎的,满月觉得那抹银白分外眼熟。

下一刻,刘彩云突然抬手佯装要扶着满月身侧的栏杆,可袖子里却飞出一抹寒光,等满月看清楚那是与自己头上戴着的发簪一模一样的一支簪子的时候,刘彩云的手已经到了眼前。

刘彩云将发簪藏在掌心,将手背面对众人,只有内侧的满月看到她手中闪着银色寒芒的簪子。

刘彩云的发簪与满月的一模一样。满月的簪子是令狐泉给她的,而刘彩云的就无从得知!刘彩云显然是想借着一模一样的簪子伤了满月,到时候趁乱拿走满月头上的发簪,这样的话,就可以说是满月自己的发簪伤了自己,而令狐平雪等人肯定不会站出来为满月说话。

刘彩云在选妃宴上的恶劣品行满月已经见识到了!没想到她今日如此大胆,想到这般毒辣的一招!看来那天选妃宴上发生的一切,刘彩云是打心底恨死了满月!

银色簪子近在眼前,满月本能的护住了身侧的令狐惊烈。

眼看那簪子就要刺入满月眼睛,而外面的人看来却像是刘彩云只不过想要打满月一巴掌似的。

就在这时,令狐惊烈突然跳了起来,用尽了全身力气朝刘彩云撞去。

令狐惊烈在满月左手边,因此他也看到了刘彩云手心的发簪。

刘彩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令狐惊烈会看穿她的伎俩,在加上令狐惊烈不过是七岁的孩童,刘彩云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刘彩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满月身上。

毫无防备的刘彩云被令狐惊烈一个趔趄撞着倒向了一边,手中的白玉簪子毫无征兆的刺入一旁令狐子璐右眼。

只听到一声刺耳如杀猪般的嚎叫声,令狐子璐捂着眼睛痛苦的倒在地上,左眼还插着一支白玉簪子,簪子已经被鲜血染红,狰狞刺目。

刘彩云完全僵住了!

手背手心也沾染了令狐子璐身上的鲜血。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所有人。

满月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白玉簪子,再指指刘彩云的手,薄唇轻启却是如同地狱鬼魅的杀伐之音,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刘彩云!你想借着我的发簪伤了我的三妹,如此就可以冤枉我,破坏我们姐们之间的感情!你如此歹毒之心,现在我三妹伤成这样!我定要将你送官严办!”

满月先发制人。

她直接就将结果指向了令狐子璐而不是自己!若说刘彩云是为了对付自己,那惊烈撞了刘彩云就成了为自己出头,到时候二夫人势必将所有罪责都怪在惊烈头上!

刘彩云看着倒在地上只有出的气已经没有进的气的令狐子璐,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尖叫出声,

“啊啊啊!我——我没有!我只想对付你的,我也不知道簪子怎么就偏到了令狐子璐的眼睛上!我是要画花你的脸!不是令狐子璐!!是你!是你冤枉我!你还让你的弟弟陪你一起演戏!”

刘彩云完全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听了她的话,满月冷笑出声,

“你少在这里愚弄众人!你根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子璐!难道你不知道你打我的话我肯定会反抗吗?到时候我一反抗,你的簪子顺势一歪,刺中的不还是子璐吗?到时候你就可以趁乱将我的簪子摘下来,可以说是我要刺伤你,反倒是我伤了子璐!刚才的情况那么乱,只要簪子是我的,我就说不清道不明!你这一招可谓狠毒至极!”

满月完全将刘彩云逼到了死胡同,不给她任何反驳和借口。

刘彩云浑身发抖,苍白着一张脸看向满月。她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承认了会是什么后果,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我没有!我没有!这簪子!我——”刘彩云语无伦次的开口,簪子是她亲手刺进令狐子璐眼睛的,而令狐满月的簪子还好端端的在她头上。

之前她的确是看到了令狐满月头上的白玉簪子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就想到趁着众人将令狐满月围在中间的时候,趁机出手,到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打令狐满月一巴掌,趁着混乱她可以将令狐满月推倒抢走她的发簪。

(天津)

144. 第一四四章 呛声林东合,求月票

刘彩云的算盘打的很好,她只要将满月推倒在地,趁乱拿走了她的发簪扔进锦鲤池,到时候再将自己的发簪扔在地上,到时候就可以说令狐满月脸上的伤是被她自己的发簪划伤的。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只可惜,却是因为令狐惊烈而功亏一篑。

刘彩云完全忽视的七岁孩童,却足以给她致命的一击!

“来人!快——找大夫——”令狐平雪吓得够呛,刚才尖叫声最大的就是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让丫环去找大夫。

满月这时候飞快的给凝静使了个眼色,凝静趁乱离开了院子。

“刘彩云!你伤我妹妹!”看到令狐子璐左眼上插着一根血淋淋的发簪,令狐捷原本对满月的怒气现在全都转移到了刘彩云身上!

不论如何都是他们亲眼所见,是刘彩云失手将发簪插入子璐眼中!就算刘彩云想害的是令狐满月,可现在结果却是伤了子璐!

若只是普通一般的疤痕还好说,现在可是一只左眼!就算令狐子璐康复了,只怕也成了半个废人!更不用说有一个好姻缘了!

原本令狐捷还想继续利用令狐子璐为自己前程铺路,如今看来,却是破灭如泡影!

如果他现在硬要追究令狐满月的责任,那令狐满月势必会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如此一来,刘彩云因为令狐满月落水报复一说就更加毋庸置疑了!毕竟刘彩云在选妃宴上的下三滥表演是众所周知的。

刘彩云此刻唯有将求救的眼神转向自己哥哥刘孟良!

可刘孟良却是节节后退。原本他们是来侯府做客的,因为他是李景田的干儿子这层关系才能跟侯府走近,如今要是被二夫人知道了是他的妹妹刺瞎了她小女儿的眼睛,以二夫人的为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就算不让整个刘家陪葬,也不会放过他们兄妹的!

“彩云,你——你先留在这里!哥哥要回刘府去禀报父亲!”刘孟良说着就要逃走,却是被令狐捷沉声喝住。

“站住!人命关天你想去哪里?今天这里所有人都休想离开一步!”

令狐捷说话间,眸子充血的看向满月,继而,目光下移,带着丝丝杀气的看向令狐惊烈。

令狐惊烈安静的站在满月身后,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刚才那一幕也多多少少吓到他了。他只想保护姐姐而已,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他年纪虽小却知道现在对姐姐来说,他只要保持沉默就是帮了姐姐。

令狐捷一句不许任何人离开,让林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着令狐平雪花容失色的模样,再看看地上令狐子璐血肉模糊的样子,林冉连安慰令狐平雪的心情都没有了。

原本今天就是为了来看令狐平雪的,却是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现在就希望侯府能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否则一旦闹开了传到太后耳朵里,知道出事的时候他也在场,太后还指不定如何想他呢!

“令狐捷,事已至此,这已经是你侯府和刘家的事情,本殿下不过是来侯府做客的,现在遇见这等血淋淋的场景,本殿下还没让你给本殿下一个交代呢,你竟是大胆到不许本殿下离开!你真当你侯府是皇宫吗?”林冉不满的斥责令狐捷。

令狐捷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么说有欠妥当,但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的。

正在这时,凉亭内始终冷眼看戏的林东合缓缓起身,目光阴鸷冰冷的看向众人。当他的目光接触到令狐平雪惊慌的眼神时,冲她微微点头,算是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令狐平雪却是更加委屈,虽然也冲林东合点点头,可脸上的表情却是说不出的难受。林东合现在才出面,刚才怎么不帮她说话呢?现在倒好,这算是为了子璐才出头的吗?令狐平雪心底隐隐有一丝嫉妒和不满!可她脸上表露出来的却是无辜和委屈。

此刻,令狐平雪丝毫不关心令狐子璐伤势如何,这个妹妹帮不了多少忙,还频频闹出乱子,若不是她,令狐满月有很多事也不会抓住她们二房的把柄!令狐平雪对令狐子璐一肚子不满,现在看到令狐子璐这般模样,除了惊慌之外,竟是没有半分姐妹亲情!

但凡挡在她前面破坏她前途的人,在她眼里统统都该死!

林东合朝众人走过来,一身宝蓝锦袍在晨光初曦之下散发华贵刺目的光芒。

他大步来到满月面前,双眸凝结冰冷霜华,混着浓浓的嘲讽。

“你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令狐满月。”

林东合甫一开口,带着明显的挑衅和杀气。

他的话也让其他人愣在当场。

满月这时候没有任何惊讶和慌乱。薄薄的唇轻轻勾起,一抹冷笑就像是锋利无比的刀片,倏忽刺入林东合眼底!在他眼底毫不留情的划开一道凄厉伤口,直刺入他心底最深的地方。

在前世,林东合为了令狐平雪与她翻脸之后,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下一个目标是谁?是朕吗?”

那时的他那般自大自负,仿佛陪他十年一同打下江山的她,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任由他侮辱谩骂!

令狐平雪冤枉她,他不由分说就为令狐平雪出头!她不过是做出正常的辩解,却被他说成下一个目标是要对他不利!

呵——偏偏那时,她对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存了最后的一丝幻想!认为他只是一时被令狐平雪蒙蔽了双眼!迟早有一天他会看清楚令狐平雪的真实面目!

可她等来的不是他的回头,而是整个坤宁宫血淋淋的陪葬!

下一个目标?

呵——她只知道这一世她的下一个目标的确就是他林东合!

满月眼底的不屑和嘲笑深深地刺激了林东合的心,他更加逼近满月一步,阴鸷瞳仁想要看穿她的心底,却始终被她眼神阻隔在千里之外。

“二殿下觉得我下一个目标是谁?怎么二殿下为人处世都是如此的有目的且目标鲜明吗?那二殿下可否先告诉我,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有没有人是你的目标呢?”满月反唇相讥,对于林东合也毫不客气!

既然林东合都这么问她了,她还有什么好隐藏的?

“我第一次进宫,从太后的延禧宫出来,二殿下在延禧宫外等着我,说了很多话给我听,当时我没答应二殿下,那时的我没有二殿下口中所谓的目标,现在也一样没有!二殿下不必再试探我了,我令狐满月对留在二殿下身边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二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满月不紧不慢的一番话,好比是软巴掌甩在了林东合脸上的感觉。

原本只有他跟满月知道的事情,如今满月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的说出来,这等于是打了林东合的脸,还留下一堆烂摊子让他自己收拾!

满月此话一出,震惊最大的自然是令狐平雪和令狐捷。

令狐平雪看看满月再看看林东合,尽管她也怀疑满月说的话,可林东合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怒和狭促,却是让令狐平雪心底也有了怀疑!

之前林东合对她百般献殷勤,送了无数的珍奇宝贝过来,却原来在暗中还找过令狐满月!是不是因为令狐满月不答应他的条件,所以他才——

令狐平雪越往下想越是不甘嫉妒!

如此说来,岂不是令狐满月不要的才成了她的?她令狐平雪可是京都第一美人,怎能忍受这种奇耻大辱?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等于是令狐满月和林东合联起手来各自给了她一巴掌吗?

令狐捷此刻却是听的心惊肉跳!

怎么林东合暗地里还有这心思?难道他对平雪的想法已经动摇了?

满月扫了眼众人脸上诡异的表情,继而无所谓的笑了笑,从容迎上林东合愤怒嗜杀的眼神。

在他眼底杀伐凝聚,翻涌着狰狞愤怒的泥浆,恨不得立刻将满月掐死!

“令狐满月!你好大的胆子!!”半晌,林东合才咬牙开口。

满月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摇着头道,

“二殿下贵人多忘事,说了什么不记得这很正常。反正——我令狐满月一直也没放在身上,只不过今天突然想起来了,就把二殿下曾经说的话拿出来晾一晾罢了!二殿下不必介怀!”

满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这些话,她的用心再明白不过了!过了今天,令狐平雪和令狐捷会重新认识他们跟林东合之间的关系!一旦在令狐平雪和令狐捷心中留下了怀疑的种子,林东合想要再次获得他们完全的信任,势必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正在这时,一道凄厉的女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众人聚焦的重心。

一听到这声音,满月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今天这出戏的另一个主角登场了!很好!太好了!这出戏又有的看了!

令狐子璐受伤之后,院子的丫鬟婆子就已经跌跌撞撞的去找二夫人和令狐鸿熹了,如今不用满月出面,令狐鸿熹和令狐泉都收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天津)

145. 第一四五章 真相大白

二夫人率先到达院子,原本她是陪在令狐鸿熹身边,正假惺惺的佯装大度好意的跟令狐鸿熹讨论稍后赵虞儿进府的事项。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谁知下人突然一窝蜂的冲进院子告诉她令狐子璐出了事,二夫人第一个冲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令狐鸿熹,令狐泉,就连老夫人也收到消息赶了过来。

令狐子璐已经被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的抬进了屋子,却已经陷入了昏迷状况。

所有人都跟着进了大厅。

二夫人之前虽然已经得知令狐子璐是眼睛受了伤,可是在看到令狐子璐左眼上插着的一根发簪,二夫人还是惊的险些晕厥了过去。

“我的儿啊!这——这可如何是好?”二夫人扑倒在床边,令狐平雪这会子才匆匆挤出几滴眼泪,趴在二夫人身边陪着落泪。

老夫人一看到令狐子璐的惨样当即别过脸去,在下人的搀扶下坐在了外面。

令狐鸿熹痛心的闭上了眼睛。

虽说令狐子璐不让他省心,却终究是他的女儿!如今左眼毁了,她的未来也就毁了!令狐鸿熹如何能不心疼难过!

令狐泉坐在老夫人身边,面色同样沉重严肃。

看着林东合和林冉等人也在场,令狐鸿熹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哑声道,

“二殿下三殿下还没走吗?臣一直当二位殿下已经走了。”令狐鸿熹说话间看了令狐捷一眼。

之前林东合与林冉过来,令狐鸿熹作陪了一小会,二人说要在侯府随便走走,还执意不用令狐鸿熹一起,令狐鸿熹自然就让令狐捷代替!如今侯府出了事,还被林东合与林冉撞见!今天的事情可大可小,这其中一旦有任何处理不当的地方,只怕都会给侯府带来莫可名状的隐患。

“侯爷,原本本殿下正要走的,谁知——侯府三小姐就出了事。”林东合淡淡开口,语气冷静。

林冉在一旁听了,也跟着附和的点点头。

满月听了林东合的话,心中冷笑迭起。

林东合原本就是等着看戏的!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细看晚了却走不了了!还被她揭穿之前说过的话,现在不但走不了还引起了令狐平雪和令狐捷的怀疑!林东合现在一定是恨死自己了!

令狐鸿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大夫已经在给令狐子璐查看伤势,可就算大夫不说,众人也心中有数。

这时候,刘彩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的抱着二夫人的大腿苦苦哀求,

“二夫人!!二夫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是无心之举!并不是令狐满月说的那样!我原本——原本是想闹着玩的!没想到会伤了子璐啊!我——”

“你——你给我滚开!”二夫人狠狠地推开抱着她大腿的刘彩云,当她看到令狐子璐伤成这样,早已失去了理性。

说到底,令狐子璐是她的亲生女儿,自小到大,二夫人都清楚自己在令狐平雪身上耗费了太多精力和心思,所有好的都是留给令狐平雪,所以对于令狐子璐,二夫人心中一直存着愧疚。原本是想给令狐子璐寻一门好亲事的,谁曾想现在——

二夫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抬起头,突然恶狠狠地瞪向满月。

继而二夫人跪着来到令狐鸿熹身边,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摆,咬牙开口,

“侯爷!子璐这一辈子算是毁了!她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可要替她做主!今儿的事情绝不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老爷您可要公平公正彻查此事,为子璐讨回一个公道啊!”

二夫人凄厉喊着,一旁的令狐平雪也跟着附和,

“爹爹,妹妹伤的冤枉啊,替别人做了替死鬼!原本——原本不该妹妹的事情,就算是刘彩云存心报复,可也是有人趁此机会欺负三妹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父亲!妹妹伤的好惨啊!”令狐平雪一边说着一边落泪,这会子却是忘了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脸上上了胭脂水粉了,如今这一哭,白色的水分粉色的胭脂全都混在了一起,整个脸都哭花了,直到她的丝帕揩到脸上沾了胭脂的泪痕方才反应过来。

可为时已晚,令狐平雪一张小脸已经花的没法看了。

原本她今天就画了浓妆遮盖脸上还未痊愈的疤痕,如今这一哭,妆花了,疤痕也显露了出来。

令狐平雪想遮挡也来不及了。

令狐鸿熹看着令狐平雪出丑的样子,不觉对她烦躁的挥挥手,

“不是让你待在房间的吗?你为何还要跑出来?脸上的伤没好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还画了如此妆容出门!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令狐鸿熹最讨厌府中家眷浓妆艳抹了。

每个人都有他不同的偏好与喜好。

令狐鸿熹的偏好就是不施粉黛干净清爽!想当年,满月的母亲,还有赵虞儿就是这般类型,即便是到了重大场合也是略施粉黛清秀示人。

如今看到不满十四岁的令狐平雪如此的浓妆艳抹,令狐鸿熹自然是说不出的失望与不满。

令狐平雪原本就化了妆满心的紧张和尴尬,如今再被令狐鸿熹责备了几句,令狐平雪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最后只得已哭哭啼啼掩饰自己的窘迫,哭着跑了下去。

老夫人见此急忙招呼自己的人跟上去看看。

“鸿禧,你说平雪作何?子璐都这样了!”老夫人到了任何时候都不忘给令狐平雪解围。

跪在地上的刘彩云见令狐平雪被令狐鸿熹赶走了,不由得转而朝向令狐鸿熹和老夫人的方向,哀嚎连连,

“老夫人!!侯爷!!冤枉啊!彩云真的是无辜的!彩云原本就是想跟大小姐开一个玩笑,谁知大小姐恼羞成怒挥开了彩云的手,所以才——”

“够了!刘彩云!本王妃顾念你是内阁七学士的女儿才对你之前胡言乱语诸多忍让!你之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当本王妃不知道吗?!”刘彩云话还没说完,令狐泉砰的一声大力的拍在桌子上。

令狐泉在侯府动怒,这还是头一次。

刘彩云后面想说的话都是被令狐泉的怒火给吓了回去。

“乔青!说说你都在院子里看到了什么?!”

令狐泉一开口,乔青丫鬟立刻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恭敬开口,

“回王妃,回老夫人,侯爷。之前奴婢与丫鬟宝清正巧路过外面院子,原本是要回王妃的院子,可是却听到三小姐呵斥准备给锦鲤喂食的二少爷,还说二少爷当他什么地方都能来!正好大小姐也在场,就与三小姐理论。之后刘公子就站出来说大小姐就是老夫人从小县城接回来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就跟泼妇一样,瞧瞧那样,穿的人模狗样的,可怎么说也是小县城长大的,没点修养品行。再后来,刘小姐也说大小姐,说有些人在延禧宫可是连二殿下都敢冤枉,咱们可别着了她的道!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妖术,竟能通过选妃宴,见着这样的人还是绕道走的好!一面沾染了她的一身妖气!

大小姐想走,他们都拦着。刘小姐还说,锦鲤池的这些锦鲤也是挑人的,不是什么人拿来的鱼食都吃!当这是小县城里面的草鱼吗?随便给点馒头都吃?”

乔青说到这里,刘彩云瞪大了眼睛恨恨的瞪着乔青。

刘孟良也面红耳赤的瞪着乔青,恨不得将她扒皮一般。

可乔青终究是跟在令狐泉身边见惯了大场面的,不为二人眼神影响,继续说下去。

令狐鸿熹脸上的表情却是变了好几变!刘彩云和刘孟良说这些话摆明了是在打他令狐鸿熹的脸,他自己的女儿儿子没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轮到他们如此指手画脚出言侮辱?!

老夫人听了之后,虽然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但面上却说不出半个字来!这侯府的事情,关上门来她要如何陷害都可以,真要外人来插手看热闹了,老夫人心里也不痛快!

“乔青!不用怕!继续说!”令狐泉见惯了大风大浪,今天的事情怎么回事她刚才路上来的时候已经听乔青说了一遍!虽然今天的事情没有乔青意外撞见的话,满月也能自保,可加上乔青的话,无疑是让大哥更加明白的看清楚了二房的人是何等德行!再不好好管管的话,真酒彻底的毁了侯府!

乔青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后面发生的一切乔青也都滴水不漏的说了出来。令狐子璐和刘彩云落水之后,乔青就让宝清先回去禀报令狐泉了。令狐泉从进入院子开始,就是在不动声色的看令狐平雪和刘家兄妹演戏,这其中也包括令狐捷,还有林东合与林冉。

众人都没想到,竟是被令狐泉的人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现在想往令狐满月身上泼脏水也不可能了!

刘彩云则是绝望的坐在地上。

她还年轻!不想被送官严办!可现在谁能帮她?

“刘彩云!本王妃料定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来侯府做客,侯府上下都欢迎,可如今你是挑衅在先陷害伤人再后!子璐伤成这样,你也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天津)

146. 第一四六章 争宠,求月票

令狐泉很少在众人面前主持侯府的事情,然,今天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主动开口,足可见,令狐泉对二房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

刘彩云自知在劫难逃,整个人虚脱的坐在地上。

刘孟良见此,硬着头皮走上前辩解道,“王妃,彩云虽然失手伤了侯府三小姐,可彩云是太后钦点的太子妃人选,就算要处置,也要给太皇太后一个交代,不是吗?”

刘孟良此刻也很害怕,妹妹在侯府伤了人,回去之后他如何跟父亲交代!他是李景田的干儿子,李景田又是二夫人的哥哥,如此一来,李景田因此迁怒他的话,那刘家跟侯府的关系可就彻底闹僵了!若真是如此,父亲那边岂会饶了自己?

令狐泉见刘孟良此刻还拿太后压自己,冷冷一笑,

“太皇太后选出的妃子是要德才兼备!单就刘彩云刚才说那些话,有哪一句是附和太皇太后选妃的标准?到时候传到太皇太后耳朵里,是不是要问责你刘家如何调教的女儿?!”

令狐泉一番话说的刘孟良哑口无言。就是一贯偏袒二房的老夫人,此刻也是一言不发,任由令狐泉开口。

老夫人此刻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波涛翻涌。

她只不过晚出手这么今天,子璐就出事了!这平雪脸上的伤才刚好,子璐就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就算是刘彩云主动挑衅,却也是因为令狐满月!

这个扫把星!要是再不铲除她,下一刻子璐还不知道会是谁!可现在令狐鸿禧和令狐泉都处处护着令狐满月,老夫人要下手,就必须一击即中,如果给了令狐满月反击的机会,日后想再下手就更加难了!

令狐满月这个扫把星诡计多端,根本不容易对付!

令狐捷这会子已经没有一句可说了,令狐泉的丫鬟目睹了整件事情,连他说的那些话也都一字不落的复述了出来,令狐捷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如同发热一般。

刘孟良此刻也泄了气一般,面红耳赤的站在一旁,任由刘彩云对他投来求救的目光,却是无能为力。

令狐鸿熹扫视众人,一贯是儒雅内敛的眸光,此刻也难掩冲天怒火。

“来人,将刘彩云送官查办!今日之事,无法隐瞒太皇太后,必须如实禀报!”令狐鸿熹此话一出,等于是将刘彩云推上了绝路。

可这也是令狐鸿熹唯一的选择!

如果隐瞒这件事情的话,刘彩云毕竟是太皇太后钦点的六个候选人中的一个,稍后皇上还会亲自指婚,刘彩云的事情必须要让太皇太后知道才行,这件事情不能隐瞒。

——

因为在侯府出的乱子,第二天,整个京都炸了锅。

虽然对刘彩云定下的罪名是误伤,一切看似是一个失误,但京都百姓当中却是流传着不同的版本,有说是令狐子璐嫉妒刘彩云成为六位候选人之一,故意挑衅之,刘彩云心生不满,本想吓唬一下令狐子璐,却是失误戳瞎了令狐子璐的眼睛。

还有说是刘彩云原本是嫉妒令狐平雪的,想对令狐平雪不利,却是失手伤了令狐子璐。

各种传言离奇诡异,却是几乎不见满月的名字。

——

蒹葭阁内,凝静和惜梦将外面打听到的告诉满月,满月也觉得有些奇怪。

“大小姐,外面传言纷纷,真假难辨,可为何都不提您当日也在场呢?”惜梦好奇的问着满月。

凝静在一旁小声道,“不提还不好?省她们什么脏水都往大小姐身上泼。”

满月听了,闭目养神,不发表任何看法。

谣言纷纷,却独独缺了她的名字。难道不是有人暗中在帮她吗?将谣言的重心都放在令狐子璐和刘彩云身上,独独缺了她的名字!

这些谣言必定是有人提前一步散播出去的,并且散播面之广,绝非是普通势力所能企及。

满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差最后的确定。

——

与此同时,谦雲阁

令狐鸿熹看着坐在对面,眼睛红肿的二夫人,不觉叹口气。

令狐子璐也是他的女儿,弄成如今这样子,令狐鸿熹如何能不难过。可若不是二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又岂会是今天这局面?可如今二夫人正在上心的时候,令狐鸿熹也不好继续责备她了。

二夫人擦了擦眼泪,抬眼小心翼翼的观察令狐鸿熹的表情,见对方脸上也是难掩悲戚痛苦,二夫人的心才稍微放了放。

“老爷,子璐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现在就需要安心休养,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平雪天天陪着她,前些日子很多事情是妾身做错了,妾身深感惭愧,本来是没脸再来见老爷了,可妾身又舍不得老爷——”

二夫人越说越难过,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令狐鸿熹眉头轻蹙,这么多年夫妻,他多少还是了解二夫人为人的。她一贯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能让她低头道歉实属难得,也许这并不是发自她内心的想法,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尽管如此,令狐鸿熹还是打算给二夫人最后一次机会。

“罢了,你终究是捷儿和平雪的母亲,这么多年掌管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过去一切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以后,你必须将满月看作是亲生女儿对待,不能再对她有丝毫怠慢和轻视。”

令狐鸿熹听起来语气也软了下来,可带给二夫人的感觉却是警告和威胁。

二夫人心知肚明,令狐鸿熹现如今对二房不是一般的失望和生气,这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眼看着就要崩塌的一文不值了。

“老爷放心,我都明白了。”二夫人急忙表露心意,实则心底却满是恨意和不甘。

“行了,没事你先退下吧,回去好好照顾子璐。”令狐鸿熹挥挥手,态度冷淡疏离。

这与之前对待二夫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二夫人咬咬牙,面上却是一副谦顺温和的表情。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二夫人低下头朝门口走去,就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二夫人脚步顿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身看向令狐鸿熹,

“呀,老爷,还有一件忘记问您了。就是那赵虞儿——何时接回侯府?”二夫人看似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其实今天从踏入谦雲阁的第一步开始,二夫人心底盘算的就一直是这一出。只不过令狐鸿熹始终不提,二夫人一直忍着,眼看就要走了,再不提就没机会了。

令狐鸿熹抬头看了眼二夫人,见她神情平静,不觉也平静的回答,

“等子璐的事情再告一段落吧。”

“那——既然如此,老爷可要安抚好了赵虞儿,别让她心生误会才是。”二夫人佯装好心的提醒令狐鸿熹,其实心底巴不得赵虞儿一辈子都不回来!

令狐鸿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声道,

“虞儿善良开朗,天性乐观,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斤斤计较的,若是夫人能有虞儿三分性情,只怕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

令狐鸿熹语带嘲讽,对赵虞儿是百分百的信任,而对于二夫人则是旁敲侧击警告讽刺。

二夫人脸色微微一变,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抖动了几下,面上却是一副有错就改的模样。

“老爷说得对,是妾身多嘴了,妾身先告退了。”

语毕,二夫人转身之后,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着,眼底的嫉妒和恨意更加如火蔓延。

先是一个令狐满月,又来了一个赵虞儿!真当她这个侯府二夫人是任人宰割的吗?赵虞儿想入侯府?哼!走着瞧!

——

次日一早,二夫人还没起身,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声。

二夫人不悦起身,冷声呵斥,“林妈妈,怎么回事?”

林妈妈小跑进了院子,慌慌张张的开口,“回二夫人,侯爷将那赵虞儿带了回来,听说那赵虞儿受了伤,现在正在谦雲阁呢!”

林妈妈的话让二夫人脸色瞬间大变。

“她一个没有名分的贱妾凭什么去谦雲阁?什么受伤?老爷昨儿还说过断日子再安顿她回府,她这就等不及了?”

二夫人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原本是想借着子璐的事情拖延上一段时间,再在老夫人耳边多说几句话,到时候赵虞儿想进侯府就没那么容易了,可谁知,昨天令狐鸿熹还说短时间内不会接赵虞儿回府,今儿就来了!

谁知道受伤的事情是不是赵虞儿一手策划的呢?

“给我梳洗打扮,去谦雲阁。”二夫人匆匆下床,可林妈妈却是愣在那里不动弹。

“你耳朵聋了?站着不动做什么?”二夫人心中着急,忍不住斥责林妈妈。

林妈妈为难的开口,“夫人,是老爷刚刚吩咐过,不许任何接近谦雲阁一步,更不许任何人探望。”

林妈妈此话一出,二夫人脸色比先前还要难看一倍。

“不许任何人探望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是我们二房的人伤了那小贱人不成!”二夫人气急,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狠狠地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天津)

147. 第一四七章 进宫面圣

赵虞儿受了刀伤,大清早就被送进了后侯府。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接连三天,赵虞儿都是住在谦雲阁,令狐鸿熹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整个人也清瘦了一圈。

满月和令狐泉去谦雲阁看望令狐鸿熹时,令狐鸿熹不过是跟二人匆匆交代了几句,满月也未能见到赵虞儿,只是听说赵虞儿晚上在侯府外面的别院受到了黑衣人的袭击,险些丢了性命。

令狐鸿熹虽然面上没说,但最大的嫌疑人却是落在了二夫人身上。

之前,只有二夫人问过赵虞儿何时进府的事情,而赵虞儿如此受宠,最面上无光的自然是二夫人了。

二夫人现在有嘴说不清,令狐鸿熹忙着照顾赵虞儿也不见她,二夫人去见老夫人,老夫人也没有好脸给她。回到院子还要看到子璐那张狰狞恐怖的脸,二夫人越想越不甘心,却暂时不敢有任何动静,稍有不慎,可就真的惹恼了令狐鸿熹。

——

满月听着惜梦和凝静说着这几天侯府的动静,如此看来,那个赵虞儿的确是个人物。

懂得用苦肉计尽快回到侯府!

赵虞儿受伤,在满月看来,并不是二夫人所为。

二夫人才刚过取得令狐鸿熹的谅解,至少会安分上一段时辰,如果这会子赵虞儿有个什么事,难保令狐鸿熹不会怀疑到二夫人身上。

而赵虞儿进府的事情原本是暂时搁置下来了,却突然来了个大逆转,这其中,赵虞儿虽说受到了皮肉之苦,却是得偿所愿。

正当满月出神的时候,院子外面响起说话的声音。

“三夫人,您怎么来了?大小姐正在休息。”

“哦——是——是长安想他姐姐了,所以我带他过来看看。”三夫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很长时间都没休息好似的。

满月回过神来,对惜梦使了个眼色,惜梦了然,迅速走出房间。

“大小姐已经醒了,三夫人快请进。”

惜梦如此说,三夫人眼睛明显一亮,拉着令狐长安急忙朝屋内走来。

甫一看到三夫人,满月还是愣了一下。

快一个月没看到三夫人了,她竟变化如此明显。

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面色也晦暗无光,眼睛下方还有些浮肿,像是最近一段时间常常哭泣和睡眠不足造成的。

令狐长安跟在三夫人身边,一张小脸也清瘦不少,打着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怎么看不像是令狐长安非要见满月,而是三夫人有话要说。

“三夫人坐吧,凝静,你带着长安到内室休息,看他的样子像是困了。”满月指着敞开门的内室。

她知道三夫人拿令狐长安当命根子看待,就算是在蒹葭阁,令狐长安也不能离开她的视线。内室开着门,三夫人坐着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在软榻上休息的长安。

“大小姐,我——”三夫人开口前看了眼惜梦和凝静。

满月挥挥手让二人都下去了,屋内就剩下她和三夫人,再就是内室躺在软榻上休息的长安。

“三夫人有话直说吧,能帮上的满月一定帮忙,若是帮不上的,满月也就当三夫人今天从未来过,不会对外人透露半句。”

满月此话一出,三夫人眼泪忽然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的落下来。

满月也不催促,耐心等她。

“大小姐,当你听说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不害怕不担心吗?”三夫人带着颤音开口。

“震惊是人之常情,可害怕和担心却牵扯别的因素,是心虚还是其他,则是看各人是否心中有鬼了。”

满月的话让三夫人眼神不自然的眨了眨,旋即三夫人心一横,抹了把眼泪,哑着声音道,

“当年,赵虞儿的死是跟我有关,却也跟二夫人有关,现如今她回来了,绝不仅仅是想留在侯爷身边这么简单,她是要报仇啊!”

三夫人后面的话,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她与赵虞儿的姐妹关系,还有与二夫人的关系,可对于赵虞儿的死则是只字不提。三夫人再害怕,也不想自己所有的把柄都落在满月手里。

“大小姐,赵虞儿回来之后,肯定会对我不利,也不会放过二夫人,我知道大小姐聪慧沉着,所以过来求你给我指一条活路吧!”

三夫人说着就要给满月下跪,这与满月认识的那个明媚艳丽的三夫人完全不同。

满月伸手拉起她,表情始终平静如水,

“三夫人不必如此,其实满月在侯府也是自身难保,三夫人终究是赵虞儿的姐姐,再怎么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赵虞儿都不会为难三夫人的,三夫人若还害怕担心的话,其实安分谨慎的待在自己院子里是最好的法子了。你不动不说,也就少了很多麻烦上门,不是吗?”

听了满月的话,三夫人频频摇头,脸色更是瞬间苍白如纸。

“不是的大小姐。你不知道——赵虞儿回来之前就曾找过我——”三夫人心一横,似乎是要将所有秘密都告诉满月。

满月瞳仁闪了闪,安静听着。

“赵虞儿趁着我出门的时候,在路上拦住了我一次,当时我看到她之后吓得魂飞魄散,她说,她马上就会回到侯府了,到时候又可以跟我做姐妹了,我知道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想报仇,想我死,想长安死!侯爷原本就喜欢她,现在失而复得更是如获至宝,又怎么会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呢?现在只要她动动手指头,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三夫人原本是不想告诉满月她曾在府外单独见过赵虞儿的,可眼见满月不表态,三夫人也不好隐瞒太多。现在整个侯府唯一能帮她的就只有满月了。

“三夫人,我与赵虞儿素未谋面,你说的这一切都是一面之词,况且,赵虞儿于我,无冤无仇,我也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只不过三夫人也请放心,若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也会提醒三夫人,其实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满月的话多多少少给了三夫人一点安慰,可尽管如此,三夫人的心还是悬着。

——

三夫人离开院子之后,满月回想着她说的话,这个赵虞儿必定是恨死了三夫人和二夫人,一个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赵虞儿却是不明不白的度过了,说她是回来报仇的,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一来,二夫人可就有的忙了。

三天之后,宫里送来太后懿旨,宣满月进宫面圣。

此番进宫,是与其他四位候选人一同入宫面见皇上。

刘彩云身背牢狱之灾,六个候选人自然也就变成了五哥。而太后也没有增加一人的意思,毕竟选妃宴已经结束,这会子增加谁都会令其他人心生不满。原本要的就是四个人,如今五个也是正好。

满月接旨之后,令狐泉便将她带到了明水阁,细心嘱咐她面圣注意的事项,这一次进宫只有满月一人,令狐鸿熹最近白天处理公务晚上还要照顾赵虞儿,也无暇顾及满月。

满月精心听着令狐泉吩咐。

此番面圣,绝非普通的见面如此简单。皇上也会在心中对众人做一个评判认定。

如今就只剩下满月、尚墨欣、涂玲儿、宋筱悠、丁菊茗五人。

尚墨欣还算公道客气,涂玲儿是林东合的人,自然是听命于林东合。而宋筱悠和丁菊茗则是典型的墙头草,却又眼高手低。既瞧不上任何人,却还要见风转舵,若真是有事发生的话,这两个人可是好好地利用一番。

令狐泉嘱咐完满月之后,满月离开明水阁,迎面见令狐平雪走来。

不同于以往的针锋相对,令狐平雪这会子见了满月,匆匆的低下头,视而不见,快速离开了满月视线。

满月见此,冷冷一笑。

想必是老夫人嘱咐了什么。满月即将入宫面圣,在这之前是不能有任何闪失的,若是满月不能进宫,太皇太后怪罪下来,吃不消的还是侯府!

——

次日一早,满月打扮一新坐上马车。

今日进宫不同往日,要见的当今圣上。就算满月无心为妃,今儿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同之前在未央宫或是延禧宫,都必须更加谨慎注意。

马车一路颠簸着朝皇宫驶去,满月在车上闭目养神,车速逐渐降下来之后,车外隐隐传来谈话的声音,

“宋姐姐,听说涂玲儿生病了不能入宫,你知道吗?”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我也是刚听说,谁知是不是害怕了还是心虚了不敢进宫呢!”宋筱悠的声音也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心虚?她心虚什么?不是在选妃宴上大出风头吗?难道——有诈?”丁菊茗隐隐压低了声音。

“是我母亲从宫里头得来的消息,听说涂玲儿之前就失贞了,这事不知怎的被五殿下发现了,太后震怒,早已派人将涂玲儿送走了,现在在哪里还不知道呢!别说进宫了!她哪还有脸出现呢?”宋筱悠说到这里得意的笑了几声,少了一个涂玲儿,又少一个竞争对手,宋筱悠如何能不兴奋?

(天津)

148. 第一四八章 多角迷情

满月听着隔壁马车的议论声,瞳仁缓缓溢出一丝冰冷嘲笑。

涂玲儿失贞?

啧啧!如此桥段也就是林东曜能想出来!

林东曜既然怀疑涂玲儿了,就不会再让涂玲儿继续留在京都,借太后的手赶走涂玲儿,至少太后和皇上不会怀疑他。

至于林东合,马上就到了要正面对决的时候了。

马车缓缓停下,满月并不急着下车。隔壁车子也停了下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宋筱悠和丁菊茗走下车,看到隔壁的马车都是认识这是侯府的马车。

二人刚才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留意隔壁还有马车同行,如今却是不自然的变了变脸色。

马车的链子缓缓挑开,满月自车内走出,一身湖水蓝长裙衬托的纤细身躯更加婀娜动人,清理容颜略施粉黛,不同于宋筱悠和丁菊茗的艳丽装扮,满月一席清雅蓝衣,秀丽容颜更显出尘脱俗。

宋筱悠冲着满月的方向不屑的嗤了一声,旋即拉起丁菊茗就走。

丁菊茗也狠狠地白了满月一眼,眼底却是说不出的嫉妒和不服。这个令狐满月明明是小县城回来的野丫头,凭什么短短时间就能做到举止有度仪态得体!还引得太子殿下也对她青睐有加!

丁菊茗心有所属的自然是太子林简,太子对满月做的事情丁菊茗都看在眼里,如何能不嫉妒!

满月对二人视而不见,抬脚就走。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令狐大小姐,一起?”

尚墨欣一身素雅白衣站在满月身后,走在前面的宋筱悠和丁菊茗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当看到尚墨欣一身白衣时,都不觉嗤笑了一声。

面见圣上竟然穿的如此素淡,这个尚墨欣是活腻了!就算不是活腻了,也是不准备给皇上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满月无奈的笑了笑,继而点点头,“走吧。”

尚墨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素雅的白衣,面无表情的走在满月身侧。

“现在就剩下四个人了。”尚墨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满月听。

满月知道她已经得知涂玲儿的事情了,听了她的话,未知可否。

——

前方,乾坤宫

宋筱悠和丁菊茗先走到乾坤宫外,又等了一会满月和尚墨欣才到,二人不觉有些不耐的看着满月和尚墨欣。

“有些人不过是误打误撞才得到了这个机会,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闺秀多么了不起了?还让本小姐等!”宋筱悠不满的哼了一声,狠狠地剜了满月一眼。

丁菊茗在一旁一煽风点火的说道,“什么千金闺秀!真要是千金闺秀会被送到小县城住了七年?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在那种粗俗之地生活了七年,这要真是千金闺秀的话,可早就受不了了!岂会厚颜无耻的活到现在?”

丁菊茗嫉妒满月得到了林简的青睐和关照,对于满月是一千一万个不满。

尚墨欣冷冷看着二人,却不担心满月。

之前在延禧宫见识过她的伶牙俐齿和冷静沉着了,宋筱悠和丁菊茗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丁小姐说穷山恶水吗?那么丁小姐可知,太祖皇上可是从深山出来,最早不过是一布衣百姓,太祖皇上当初居住的地方可比满月居住的小县城还要偏僻一千公里,既然在你眼中满月居住的地方就是穷山恶水,那么试问——太祖皇上呢?你这是侮辱太祖皇上是刁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是我天朝土地,每一寸都是广阔富饶,可取不同所需!

洛城产矿,辽都产牛羊牧匹,中原产茶叶丝绸,就是在你口中最为贫瘠的中川盆地,也是整个天朝粮食的中枢重地!我只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不会如此诋毁普通百姓!你二人凭什么在皇宫禁地如此口无遮拦诋毁天下芸芸众生!”

“好一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令狐满月,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沉稳之音蓦然响起,不怒自威。

原本在满月周围站着的宫女太监全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满月扭头看向身后来人,瞳仁清明,随着众人缓缓下跪。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声万岁,如潮声一般袭来。

一抹明黄到了跟前,冷肃的气息传遍全身。

满月没想到自己刚才这番话竟是被皇上听到了。

刚才她下跪的时候,隐隐还看到太后、皇后、林简、林东曜、林东合、林冉都在。

压迫的气场就在头顶,满月不说话,垂眸以对。

宋筱悠和丁菊茗原本是被满月的话给吓住了,可这会子听到皇上开口责备的竟是令狐满月,二人不觉松了口气,满眼的幸灾乐祸。

满月对面,林简在皇上身侧,瞳仁定定的落在满月头顶,眼底却是闪过关切的神采。这个小女人,三天两天的不上房揭瓦就不是她!可也正是如此,林简的心才会时刻都在她身上。

林东曜眸光沉冷,视线从满月身上移开,眼角的余光却满是她此刻一举一动。

林东合看向满月的眼神,此刻满是复杂的恨意和不甘。

前些日子侯府的事情,太后动怒,更是迁怒他和林冉,二人都被罚了三个月俸禄。俸禄是小,可那件事已经传到了父皇耳中,父皇对他和林冉也是诸多斥责。

林东合此刻似乎忘记了,自始至终都是刘彩云和令狐子璐咎由自取!

林冉对满月也没什么好脸色,只不过碍于皇上和太后在,林冉脸上不敢表露的太明显罢了。

满月和众人此刻还跪在地上,皇上一脸威严沉冷,见满月不吭声,皇上轻咳了一声,沉声道,

“你就是令狐满月?”

“回皇上,臣女在。”满月冷静回答,没有任何紧张害怕。

跪在她身后的丁菊茗和宋筱悠则是暗暗得意,都在等着皇上处罚满月。

尚墨欣眼角余光担忧的看了满月一眼。

“你刚才的话——”皇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威严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气场。

林简挑眉,定定的看着皇上。

林东曜眼底一抹烦躁一闪而过。

“你的话虽然大胆,却句句在理!朕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更加不是不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个道理,所以——你平身吧。”

皇上话音落下,林简和林东曜的眼神同时放松了一下。

满月谢恩起身。

尚墨欣也跟着松了口气。

宋筱悠和丁菊茗还跪在地上,脸上具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皇上刚才那意思不是要处罚令狐满月吗?既然不罚她,那倒霉的岂不就是她们了?

想到这里,宋筱悠率先开口,

“皇上赎罪!之前丁大小姐出言有错,臣女未能及时阻止,臣女有罪,还请皇上责罚!”宋筱悠为了自保率先开口,如此一来就等于是将刚才的事情推卸的一干二净。反正最后开口的是丁菊茗,令狐满月反驳最多的也是丁菊茗,这等关键时刻,宋筱悠可不能为丁菊茗背黑锅。

宋筱悠此话一出,丁菊茗对她怒目而视!

尚墨欣冷笑一声,淡淡出声,

“回皇上,臣女不觉得不开口就有错!这嘴巴都是长在每个人自己嘴上,管不管得住还得靠自己!旁人总不能强行缝住别人的嘴巴,不是吗?”尚墨欣对宋筱悠和丁菊茗都是满心的不屑,自然不会顺着宋筱悠的话开口。

皇上墨瞳眯了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尚墨欣。

“行了,都起来吧。还嫌之前出的事不够多吗?你们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在此斗嘴!”太后威冷出声,阻止了众人。

旋即挥挥手让所有人都起身。

其实今儿这一出多少也在太后意料之中。

宋筱悠和丁菊茗都是名门之后,难免会有心高气傲的时候,自然是看不惯令狐满月。

而尚墨欣看似冷淡不易接近,性情却是公平有加。

至于令狐满月,这是太后唯一没看透的一个。

丁菊茗起身之后,恨恨的瞪了宋筱悠一眼!平时对她姐妹相城,关键时刻却是落井下石,今儿若不是太后开口,她就被宋筱悠害死了!

不知不觉中,丁菊茗心中是记下了太后的一记恩情!这也是太后的高明之处,要收买人心若是直接提出自然不如这种雪中送炭来的管用。

宋筱悠心中理亏,脸色涨红不敢看丁菊茗。

满月抬起头,眸光平静的迎上对面一众各异眼神。

皇上的不怒而威,威严冷峻。

太后一身华贵宫装,雍容富贵。在她身后一众妃子打扮的更是花枝招展争奇斗艳。在今天这等重要场合,自然人人都不能认输,都想要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只是一众妃嫔,独独还是缺了林东曜的母妃——安妃。

林简眸光如春日晨光,此刻正悠然的落在满月脸上,润泽灿烂,毫不掩饰他对满月的欣赏和在意。

丁菊茗见此,心中更加嫉妒不甘。

一旁的宋筱悠则是一脸哀怨的看向林东曜,她心仪之人是林东曜!只可惜,认识林东曜这么久一来,都还未见他正眼瞧过自己一眼。

想到这里,宋筱悠不觉黯然神伤。

(天津)

149. 第一四九章 多角迷情2,红包加更

皇上眼神在满月和尚墨欣之间游弋,原本锐利的眸光在落在尚墨欣身上的时候,有一瞬凝滞、恍惚。

太后太后就站在皇上身边,自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的气氛,可是等太后太后去看皇上脸上的表情,却见皇上神情已经恢复如初。

太后太后却更加疑惑。

一行人走入大殿,因为之前的事情,气氛显得分外凝重严肃。

见此,皇后轻咳了一声,温婉出声,

“皇上,您让臣妾准备的赏赐都已到位,皇上您看何时宣读合适?”

此番皇上亲传满月等四人,其实心底多少有了打算,所以提前吩咐皇后准备了赏赐的珠宝首饰。

其他嫔妃听皇后如此说,脸上都难掩羡慕和嫉妒。

册封妃子这种事,准备册封的奖赏自然是皇后负责,她们只有看眼的份儿。谁都知道可以借此机会跟皇上多接触几次,这对其他妃嫔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是正宫皇后,最多也是十天半个月宠幸一次,更何况是其他人了。如今后宫最受宠的是安妃,可安妃那儿,连太后太后都忌惮,轻易不敢触动,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听了皇后的话,皇上点点头,却是不着急册封。

“皇上,虽说今日之事只是面圣指婚,其后还有正式的仪式,这以后也都是一家人了,皇上还是第一次见她们呢。”太后的语气表面看似平和沉稳,实则一直在找寻皇上神情中特殊的气息。

皇上是太后的儿子,自己的儿子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太后自然比旁人触觉敏锐。

“虽是第一次,有些人留给朕的印象却是深刻至极。”皇上语出冷肃威严,墨瞳从满月脸上移开之后,不动声色的落在尚墨欣脸上。

“传令下去,穿膳。”

皇上并不急着册封,既然即将是一家人,这顿午宴的意义也就非比寻常。

皇上迟迟不松口,太后和皇后都是心有疑惑,可皇上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太后观察了半天,也是一无所获。

午宴开始,满月和尚墨欣、宋筱悠、丁菊茗坐在一排,皇上身旁分别是太后和皇后,一众妃嫔坐在皇后和太后身侧,林冉、林东曜、林东合、林冉则是坐在满月等人的对面。

宫中规矩繁多,说是午宴,却是举手投足都要极为小心翼翼。

午宴开始,皇上开口过问的大都是林简和林东曜等人最近的公务情况,二人从容应答,皇上表面看专注听着,可心思早就不知去了何处。

午宴刚开始,皇上贴身小太监小卓子急匆匆走进大殿,身后还跟着一身烟青锦袍的林南徳。

“父皇!父皇!冷暖玉棋子找到了!”

林南徳甫一走进大殿,急忙开口。因为走的着急,喘息的厉害,脸色更添苍白。

太后见此,急忙命人去扶着他,“你这孩子,有什么不能慢慢说,瞧你那脸色。”

太后知道林南徳走快几步都会喘息的厉害,严重的话还会晕厥过去,所以对于林南徳是说不出的心疼和在意。

皇上脸上也闪过一丝担忧。

“父皇!冷暖玉棋子!”

林南徳却是高举手中棋盘,激动地看着皇上。

“朕昨儿就知道了。你二哥没告诉你吗?”说话间,皇上锐利目光扫了林东合一眼。

林东合眼神闪烁一下,正要开口,林南徳却是一脸无辜的说道,

“父皇,二哥最近政务繁忙,哪能顾上我。不过父皇只是知道冷暖玉棋子找到了,但是父皇不是没找到同时令冷暖玉棋子发热或是发冷的法子吗?”林南徳手中拿着的冷暖玉棋子满月在上一世也知道,是西域奇物,传言双色棋子一冷一热,若是碰到合适的主人,这冷暖玉棋子则是可以同时发热或是发冷。

皇上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你知道法子?”皇上有些不敢相信。

“自然了,父皇。”林南徳很肯定的点点头。

“八弟,你年纪尚小,对这冷暖玉棋子尚不了解,这冷暖玉棋子传承几百年,还没有出现在过同时发热或是发冷的情况,怎么你能找到?”林冉对林南徳的话不屑一顾。

林东合则是垂下眸子,面沉不语。

冷暖玉棋子是老五找回来的,老八跟老五是一伙的,老八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不是摆明了给一个黑锅背在他身上吗?

林南徳根本就是故意的。

林东合恨得咬牙切齿。

对面,满月安然看戏,目光不其然迎上林东合玩味探寻的视线,四目交织,她的如水平静,他的愈发深邃专注。

林简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瞳仁深处暗潮翻涌,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已掀起滔天巨浪。

“三哥,你说错了,这冷暖玉棋子不是传承几百年,而是一千两百年,也不是从没有出现过同时发热或是发冷的迹象,是之前有过一次,不过记载在一本闲谈杂记上面,并且当时的名字还不叫冷暖玉棋子而是叫寒来暑往玉棋子,所以天朝的人大都不知道如何使它同时发热或是发寒。”

林南徳一本正经的给林冉解释,他并没有反驳林冉什么,可说出来的话却等于告诉所有人林冉的孤陋寡闻,学识渊博程度连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都不如。

林冉脸上青白一片,狡辩道,“我——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我会不知道这冷暖玉棋子是一千二百年的历史?”

“是啊,八皇子,你三哥知道的,只是刚才一时有些着急才说错了。”林冉的母妃惠妃也急忙替林冉申辩。

林南徳哦了一声,一脸的单纯无害,反倒是显得林冉更加不打自招一样。

“行了,他知道多少朕心里没数?这些事情不知道不丢人,若是狡辩就显得矫情做作了!”

皇上眉头皱了皱,沉声开口。

一番话说得林冉和惠妃脸上同时无光,其他妃嫔或烟嘴偷笑或不屑一顾。

“老八,你说的那本闲谈杂记在哪儿?”皇上对林南徳宠爱有加,除了林南徳如今的体弱多病都是因为当初为他药引造成的,还有林南徳拥有过目不忘的看书本领,读过的书与太子和林东曜不相上下。

“父皇,在此。”林南徳说着将自己提到的书递给了小卓子。

小卓子谨献给皇上,皇上当即翻阅起来。

林南徳得空扭头看向满月这边,看到满月面沉如水安静的坐在位子上,林南徳不由得朝满月挤挤眼,挑挑眉。

对面,林东曜眼神冷冷的瞪了林南徳一眼,单单只是看着他的侧面,都让林南徳有种被猛兽盯上随时都会将它撕成碎片的感觉。

满月无语的垂下眸子,林南徳干什么?挑逗他?

在她眼中,林南徳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不过比惊烈大了几岁而已。

“这本书上写着冷暖玉棋子净化之后,需要有两个八月初八生辰的童男女同时拿起棋子,在月光下吸取月夜精华超过一个时辰!方能成功!”

皇上话音落下,皇后急忙开口,

“皇上!太子就是八月初八生辰。”

“可太子哥哥早就不是童男了把?”皇后话音刚落,林南徳就一脸疑惑的表情看向林简。

皇后脸色微微一变,却是不确定太子是不是有过男女之情!必定太子都十六岁了。可太子的事情皇后知道的很少,所以皇后也不确定。

林南徳的话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意的大有人在。

丁菊茗瞪大了眼睛看向林简,希望能在他脸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林简却是面带微笑,不置可否。

“如果太子真的是童男之身,正好可以帮助父皇,只可惜——呵呵——其实这也不能怪太子,太子已经成年,有些事——”林冉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刚才被林南徳强白了一顿,林冉正想着在别的事情上找回来,这会多嘴也就不足为奇了。

“唉,真是可惜啊,看来又要重新找合适的人选了。”惠妃也一脸无奈的表情看向皇后,眼底却满是嘲讽和恨意。

皇后脸色变了变,满心尴尬。

可偏偏林简不做声,皇后的尴尬就无人化解。

整件事情看在满月眼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皇上昨儿才找到了冷暖玉棋子,今儿林南徳就找到了法子,会不会太巧合了?而且还直指林简!

至于另一个八月初八出生的童女——

如果满月没记错的话,令狐平雪就是八月初八的生辰。

看似正常的一件事情,因为同时牵扯上了林简和令狐平雪,顿时让满月觉得事有蹊跷。

可令狐平雪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在林南徳身边动手脚,就算有,令狐平雪也逃不过林东曜的眼睛!林东合培养了多年的涂玲儿,不还是被林东曜痛快的解决掉了吗?

林东曜不会让林南徳犯如此错误!

那么——这个林南徳是在帮令狐平雪?

这件事情目前看来,似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令狐平雪了!

一旦找到了八月初八出生的童男,令狐平雪进宫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9680855亲红包加更,谢谢送礼的亲,还有投月票推荐的亲们,群么么。

(天津)

150. 第一五零章 温柔如水,今更一万二

因为之前安奉神石的事情,令狐平雪可谓是得不偿失,既得罪了太后,也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如今这个机会对于令狐平雪来说自然是最好的翻身机会了,一旦她能令冷暖玉棋子发生变化,皇上龙颜大悦,太后心中的不快也会减淡不少。

如此缜密的棋局不像是令狐平雪能想出来的,难道是——老夫人?

如果真的是老夫人的法子,那所谓的八月初八不过是为了让令狐平雪顺利进宫的噱头,而老夫人必定是掌握了真正的方法。

偏偏今天又是侧妃的日子,老夫人深知,过了今天若是再找机会就难了,所以就——

之前老夫人不动声色那么多天,原来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出!

那冷暖玉棋子来自西域,听说赵虞儿回到侯府之前曾经在西域住了一段时间,而赵虞儿回来之后,老夫人虽然面上也有微词,可并未真正采取任何行动。

冷暖玉棋子失传多年,来自西域,这么巧赵虞儿也在西域呆过一段时间,而老夫人那般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绝不是默许赵虞儿的存在。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老夫人和赵虞儿之间达成了某种私下的默契!这默契就来自冷暖玉棋子!

想到这里,满月心中隐隐有一分不安,总觉得这次进宫会出大事。

如果说之前闹出人命能够化险为夷的话,这一次,老夫人显然是策划周全,一心为令狐平雪铺路,铺路的同时顺道铲除她才是重中之重。

满月此刻,面上不动声色,眼底早已是寒凉一片。

“皇上,这八月初八的童女也不好找,如果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碰触这冷暖玉棋子难免会亵渎了圣物,还要从一众世家千金当中查找。”皇后语气平静,面容温婉。

林简不做声,皇后就只有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皇上听了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父皇,儿臣可自始至终没说过不能帮父皇,是别人太过着急罢了。”就在这时,林简的声音悠然响起,若三月春风轻柔荡漾。

他这话虽是冲着皇上说的,却只是解释给满月一个人听的。

林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林简,堂堂太子到现在还没个女人?谁信?他林简可是十四岁就已经有了同房丫鬟了!

林东合唇角不经意勾起一抹嘲笑,因为他此刻低着头,那抹嘲笑被他隐藏了起来。

“既然如此,皇后,找寻八月初八所生童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皇上自然希望冷暖玉棋子是在林简的手里有所改变,可这件事情来得太快,皇上也不会立刻下了判断和决定,直说让皇后找,并没说找到之后做什么。

原本还算顺利进行的晚宴,因为林南徳的突然出现,气氛隐隐变得不太一样。

皇上的注意力都在冷暖玉棋子身上,身为一国之君什么奇珍异宝不曾见过,为何偏偏对冷暖玉棋子如此在意呢?这让满月有些不理解。

午宴过后,皇上先行离开。

自从林南徳送了那本书之后,皇上的深情就更加凝重严肃,似乎,冷暖玉棋子关乎了许多秘密和重要的事情,令皇上牵挂。

太后吩咐满月等人可在未央宫后园赏花,等入夜之后,一众朝臣到齐,才是正式册封。

满月最后一个来到未央宫后园,可一路上都不见尚墨欣的踪影。从刚才出了承乾宫,尚墨欣就不知去向。

宋筱悠和丁菊茗自从在大殿外面被满月抢白了一顿,生怕再次说错话,见到满月赶紧绕道走,满月在后院,她们就去了前院。

只不过经过承乾宫大殿外的一幕,宋筱悠和丁菊茗之间也有嫌隙,二人面上不说什么,心底都藏着别扭和心眼儿。

满月一人独留后院,身后有清浅脚步声传来。满月并不回头,任由身后之人站在她三步的距离。

其实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这整个天朝,能给她如此压迫气息的人,就只有林东曜。

上一世他们斗了那么多年,却不曾有过正面交锋的时候,这一世兜兜转转,她一直在极力避让,可命运的绳索却每每将他带到了身边。

满月不语,等着身后某人开口。

“今天在承乾宫看你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不是很想知道吗?现在我来了,怎么不问我?”林东曜跟满月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自称殿下,看着她高挑背影静静伫立在缤纷桃树下,满树绯红落樱却敌不过她背影的一抹苍凉冷漠,这一刻,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莫名有一种被深深触动的感觉,忍不住就想要接近她,保护她!甚至是走进她的心底。

满月转过身,落了一袖的绯色花瓣。

抬手轻轻抖落,一抹抹绯红被她清冷眼底掩映的不见艳丽,徒添冷郁。

“五殿下要帮谁是你的事情,满月区区臣女,不过是弱女子一个,所谓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说的就是满月这般。满月看到的也只是眼前,其他的,实在没理由过多追问。”

满月语气平静,却是刺的林东曜心下微微刺痛的感觉。

他上前一步,抬手摘下她肩头的一片花瓣,动作轻柔细腻,这一刻,他的眼神都是柔软如水的感觉。

这与他平时的冷酷无情截然不同。

满月身子一侧,后退了一小步。

林家的男人都是演戏高手!

上一世林东合的柔情似水可是比此刻林东曜更加入戏。

满月躲避的动作让某人心脏倏忽收缩,一瞬有种血液都抽离到不知何处的感觉。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愠怒。

“你是——弱女子?”他轻声一笑,语气满是揶揄和轻松的感觉。

不远处,年政看着正对满月露出笑容的林东曜,嘴巴张了张,目瞪口呆。

殿下——会笑?

确切的说,是殿下会对着女人笑?

年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不得不相信!

满月白了林东曜一眼,淡淡道,

“不是弱女子难道是大丈夫不成?”

“这就是你对我这个救命恩人的态度?”林东曜眉头皱了皱,语气微凉,压迫感一瞬增强。

满月双手环胸,轻声道,

“五殿下还是有话直说吧。你也清楚,你说的话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必定会保守秘密,就像上次五殿下救命之恩,臣女牢记于心却不曾四处炫耀。臣女的人品五殿下还能信不过吗?”

满月语气和话锋瞬间转变,听的林东曜一愣一愣的。

林东曜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深沉明亮。

“涂玲儿的事情你提醒了我,所以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对你隐瞒。冷暖玉棋子看似是我偶尔所得,老八的书也是偶尔获得,但这其中却不乏细腻破绽。如果我没猜错,令狐平雪就是生自八月初八,原本我是想阻止父皇,但既然有人存心将太子和令狐平雪安排在一起,那又有何不可?你这么聪明,不用我说别的了。”

林东曜话音落下,满月忽然想通了最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如果这局棋是老夫人一手安排的话,在将她置于死地的同时,必定会给令狐平雪铺一条康庄大道,老夫人有心选择了林简,便是彻底放弃了林东合!

想来,当林东合得知令狐平雪的生辰就是八月初八的时候,也会想到这一点!到那时,林东合该是恼羞成怒了吧!彻底的被侯府放弃的林东合,又失去了林南徳这个掩护,林东合往后的路更加难走!

“五殿下真是英明神武,这么快就想到问题关键,臣女自愧不如。”满月笑了笑,笑容冷淡疏离。

“你不是没想到,只差一个确认!”林东曜毫不客气的揭穿满月。

这个小女人根本就是在跟他耍花腔,不说实话。

明明答案就摆在那里,她却跳过答案,顾左右而言他。这其实就是对他的不信任和冷漠。

“——”满月顿了顿,不说话。

沉默算是默认。

正在这时,年政的方向传来说话的声音。

“见过二殿下。”

“不在你家殿下身边待着,站的这么远?你家殿下吩咐的?”林东合的声音带着丝丝不满和嘲讽。

年政垂首冷静回道,“殿下正与令狐大小姐说事。”

年政的话更加激怒了林东合,他阴鸷目光越过年政头顶,冷冷的落在桃树下,一抹湖水蓝的身影上。

而她对面不过一步的距离,那一抹玄金色身影更加刺痛了林东合瞳仁。

灿烂暖阳之下,一高一矮两抹身影,远远看去分外和谐顺眼,他那一贯摆着冷脸的五弟竟然会对着女人笑?而对面的小女人一脸娇俏灵动,看似是相谈甚欢!

林东合心底未曾察觉的嫉妒此刻缓缓发芽,逐渐滋长起来。

怪不得不要他给的侧妃或是妾室的身份,原来是左手勾搭了林简,右手还勾上了林东曜!

她令狐满月真是好手段!

林东合阴沉着一张脸,抬脚就朝满月和林东曜走来。

年政正欲开口,却见林东曜摆摆手,示意年政退下。

下一刻,林东曜抬手环上满月肩膀,一脸温柔如水的注视她。

(天津)

151. 第一五三章 册妃,求月票

尚墨欣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不过是气质特殊了一点,皇后实在想不通,她是如何得到皇上的认可!除非她是某个人的替身!

皇后一直知道皇上心中有一个难以磨灭的最爱,就算是安妃,也无法替代那个人。

想到这里,皇后垂下的眸子不觉泛出丝丝血红。

尚敬平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听皇上的语气,虽然不确定,可墨欣跟皇上——

尚敬平心里七上八下,有些无措。

满月身旁,宋筱悠不屑的嗤了一声,“原来这个尚墨欣野心最大,装着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哼——”

见满月不说话,宋筱悠挑了下眉梢,佯装好心的提醒满月,

“我说令狐大小姐,亏你之前还跟她走的那么近,她跟皇上——你知道吗?”宋筱悠心中不忿,如今就剩下她跟满月了,她一方面想拉拢满月,另一方面又嫉妒尚墨欣。

满月品了口香茗,勾起唇角,无所谓的笑了笑,

“那请问宋大小姐,未央宫外你要出卖丁菊茗而求自保的时候,你告诉过她吗?”满月反唇相讥,宋筱悠脸色瞬间扭曲,恨恨的别过脸去。

虽然被满月讽刺了一顿,可宋筱悠心情却很轻松,如今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就只剩下她和令狐满月了,凭着太子对令狐满月的热乎劲,皇上和太后不可能看不出来,到时候她指婚给林东曜的可能性更大了。

想到这里,宋筱悠忍不住含情脉脉的看向对面的林东曜。

林东曜的眼神正好看过来,宋筱悠慌忙整理着衣襟和头发,却见林东曜目光冷冷的扫过她,最后落在满月身上。

而满月不知道在想什么,正低着头毫不知情。

宋筱悠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眼底满是哀怨的神情。

——

对面,林东曜视线从满月身上收回,垂下的眸子飞快的闪过一抹阑珊笑意。

那个小女人只有发呆的时候才最可爱,至少不会那么的咄咄逼人,也不会演戏成精。

正在这时,身旁响起林简低沉的声音,

“五弟今天带她去哪儿了?”

林东曜瞳仁闪了闪,神情恢复一贯的冷酷薄凉。

“太子想知道,没问过她?”林东曜素来惜字如金,但凡开口,必不会让对方好过。

林简早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却忍不住发问。

“问过,确认一下。”林简的声音也是难得的冰冷深沉。

林东曜不看林简,墨瞳盯着眼前白玉杯子,声音悠然无波,

“是确认我带她去哪里了,还是确认今儿在未央宫我有没有与她亲密接触?看来太子也是不识趣之人。”

林简能如此问,林东曜就知道,林东合在林简面前说了什么。

林简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冰冷血色,旋即恢复一贯的温暖笑容,视线正好与对面回过神抬起头来的满月撞在了一起。

林简毫不避讳的举起手中酒杯朝满月晃了晃,英俊五官阳光温润,仿佛之前的不快都不存在一般。

林简眼神看着满月,说出口的话却是冲着林东曜的,

“她还没做出选择,不是吗?我有耐心,五弟有吗?”

林简简单几句话,却是暗藏玄机无数。

在令狐满月身上,他不缺耐心,但林东曜呢?他如此果断决绝的性格,会做到他这样吗?

林东曜目光也同时看向满月。

原本只是回过神来抬起头随意一瞥,满月脸上却瞬间射来四道目光,都是带着一闪而过的笑意,林简的是外热内冷,林东曜更加好不到哪里去,外冷内冷。

满月脸色一冷,飞快的移开视线。

见此,林东曜突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看向林简,淡淡道,

“太子提醒我了,耐心我不需要,有决心就够了。”

二人一来一往,原本是萌了一层薄纱的过程,这会子却是撕去了最后一块遮挡,面对面,硬碰硬。

林东合在一旁目睹此景,眼底的情绪愈发的暴躁不满。

原本是想挑起林东曜或是林简对令狐满月的怀疑乃至是抛弃,谁知——

林简和林东曜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令狐满月有了这两个靠山,自然更加不会在他面前低头了!

想起稍后的册封,林东合就隐隐不安。

如果令狐满月真的跟了林简或是林东曜,那在二人身上无疑是如虎添翼了。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林冉突然碰了碰林东合,小声问道,

“你之前说令狐平雪回来,真的吗?”

林冉色迷心窍,即便令狐平雪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丑,林冉也贪恋她的美貌不能自拔。

“三弟放心,我告诉你的自然不会有错。一会你就见到她了。”林东合沉声开口。

林冉听了他的话,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虽说林东合已经放弃了令狐平雪,但做不成他的妃子,可以利用在林冉身上也是不错的。

林冉此刻还不知道林东合的想法,一门心思的想要见到令狐平雪,想的浑身不自在。

正当众人沉默不语之际,小太监的唱诺声尖锐响起,

“欣妃娘娘到!!”

一声欣妃娘娘,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除了皇上!

就连林简和林东曜都是轻蹙眉头,不明白哪来的一个欣妃,而且还是如此大的排场,皇上和太后都到了,她才姗姗来迟。

众人目光不由自主的朝门口看去。

但满月看到一身华丽宫装缓缓走进来的尚墨欣,视线甫一接触,尚墨欣自然的对满月点头示意,满月回礼,虽然二人都没说话,但眼神却传递了彼此想法。

尚墨欣以眼神告诉满月,稍后慢慢解释。

而满月则是告诉她,见到你平安无事便好。

一时间,尚墨欣自然而然的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

说是焦点不如说是眼中钉肉中刺!太皇太后的脸色变了又变,虽然面上还端得住,可心底早已是打翻了五味瓶。

她与皇后等人的嫉妒还不同,震惊之余是隐隐的不满和疑惑。

皇上看好了选出的妃子人选,想要纳为己有,这无可厚非!毕竟前朝这种例子比比皆是,所谓选妃宴并不是规定只是给皇子选妃,也是为皇上充盈后宫。可皇上自从先皇去世,连续六年不曾选秀,今儿宠幸了尚墨欣也就罢了,这何时册封的欣妃,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道!

后宫现在不过四个妃子。

安妃、惠妃、静妃、瑾妃!

原本四妃各司其职,倒也相安无事。现在又出来一个欣妃,小小年纪得了宠幸一步登天,其他人如何能服气?

太后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皇后和其他人了。

皇后原本对皇上宠幸尚墨欣就诸多怀疑和猜忌,现如今皇上不声不响的封了欣妃,皇后无论如何也坐不住。

偏偏这时,瑾妃和惠妃还在身旁小声的冷嘲热讽着。

“呀!这都封了妃子了,原来不光是我们蒙在鼓里,皇后也不知道吧。啧啧——这后宫之主当的,呵呵——”

“皇后娘娘又能如何?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闻得旧人哭啊!不过最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此事开了先河,之后皇上岂不是任何事情都不跟皇后商量也可以了,我看四妃很快就会变成八妃了,唉——真是凄惨啊。”

瑾妃和惠妃本身心里就不好受,可也不能让皇后好受。

这些话说的只有皇后能听到,摆明了知道皇后不会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跟她们翻脸,于是就更加肆无忌惮。

“瞧瞧尚墨欣那张小脸,终究是年轻啊,我们比不了人家也就罢了,堂堂皇后让一个小丫头骑在脖子上面,呵呵——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说不过去又能怎么样?难道现在跳起来要皇上收回成命吗?咱们的皇后娘娘最是贤良淑德,你什么时候见皇后娘娘反对过皇上或是太后来?有的人啊,就只会在心里头骂着,比我们可怜多了,我们想说就能说,不至于憋死了还装作一副温婉贤淑的架子。”

惠妃和瑾妃越说越过瘾,皇后脸色青白一片,却是一直隐忍着不曾发怒。

她忍了这么多年,还差今天了?

要收拾尚墨欣以后有的是机会!如果她今天跳出来主动反对的话,那日后尚墨欣有个什么差池,皇上第一个就会怀疑她!

想到这里,皇后突然站了起来。

瑾妃和惠妃以为皇后终于忍不住了,被她们的激将法给激怒了,下一刻却发现皇后的目标竟然是她们。

二人同时一愣。

“瑾妃!惠妃!你们够了!欣妃是皇上选定的妃子,在这之前也是本宫和太后一同选出的德才兼备的世家千金,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你二人身为后宫嫔妃,理应欢迎自家姐妹,如今却是出言侮辱冷嘲热讽!这里是承乾宫,不是你们各自的宫殿!

今儿就是皇上和太后在场,本宫也得好好教训你们!省的你们胆大妄为,连皇上新册封的妃子也敢妄自议论!欣妃虽然年纪小,自幼在边塞长大吃苦受累,但这都不是你们嘲讽她的理由和借口!你们如此嘴不饶人,还有半分妃子的样子吗?”

皇后一番话,听似义正言辞仗义执言。

亲们,昨儿更了一万二,网站系统不太好,有一章没显示,过几天看吧。群么么,

(天津)

152. 第一五四章 借刀杀人

皇后一番话,听似义正言辞,仗义执言。

原本还等着看好戏的瑾妃和惠妃,顿时被皇后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脸色涨红。

皇后的为人,表面上一贯是温婉大气,公平公正,从不斤斤计较与人为敌。可私底下的千般不好,那终究是在私底下。

但瑾妃和惠妃不同,二人早就给人一种面上不饶人的印象了,如今皇后这么说,给外人的感觉就是皇后对她二人忍无可忍,才会忍不住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发作。

否则,以皇后的性情,是断然不会如此来的。

“皇后娘娘,你、”

“我们——”

瑾妃和惠妃乱了阵脚,原本还想跟皇后理论,却被太后冷声喝住,

“哀家什么话都还没说,何时轮到你们多嘴了?难道哀家不会看?不会听?”

太后借着瑾妃和惠妃的事情,趁机说出心中不满。

这番话明显就是对皇上说的。太后心中有不满,但皇上是一国之君,面子要给足,太后心中再不满,也不会当众翻脸。

瑾妃和惠妃这次真是吃了最大的哑巴亏。

二人同时看向皇后,皇后依旧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可眼底却具是对二人的嘲讽。

想跟她斗?

瑾妃和惠妃还嫩了点!

她隐忍了这么多年,也要看针对什么事情!惠妃和瑾妃自己不要脸,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你们俩若是不愿意听,不愿意看!现在就走!来人!送瑾妃惠妃回宫反思!”

皇上威严出声,神情冷峻。

“皇上赎罪!”

“皇上赎罪!臣妾知罪了!”

见皇上龙颜大怒,瑾妃和惠妃双双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可皇上却不为所动,挥手让人将二人带走。

瑾妃和惠妃离开之前,具是双双恨恨的瞪着皇后,可皇后平时表面功夫做得足,这会就可以气定神闲的端起来,反倒是她们二人,平时得罪了太多人,现在其他妃嫔心中叫好还来不及。

皇上此番动怒,也是做给众人看。

原本太后和皇后的脸色就够难看了,皇上却为了欣妃直接赶走了瑾妃和惠妃,这无疑是让所有人都闭嘴!包括太后和皇后。

见此,满月有些担忧的看向尚墨欣。

本是清冷淡漠的一个女子,怎就进了宫被皇上宠幸册封为妃呢?

她实在想不通!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性情耿直的尚敬平!

尚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书香世家。但唯独没出过皇妃,尚家从不做攀龙附凤的事情,欣儿也一贯是淡漠名利,但这次——怎么会?

满月从尚敬平脸上看出不解和落寞,他没有惊喜激动,有的只是担忧和唏嘘,这样的父亲才是真正关心女儿幸福的父亲。今天看来,或许尚墨欣参加选妃宴也非尚敬平所愿。

满月视线移到令狐鸿熹身上,对于自己的父亲,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上一世,他们父女二人之间,在满月回到侯府之后并没有太多交集,就算是满月当了林东合的皇后,她与令狐鸿熹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

现在想来,是当初老夫人和二夫人从中作梗,一直阻拦他们父女二人有更多的接触。

这一世的接触虽然多了,令狐鸿熹给她的印象也算是公正清楚,但过去七年他的抛弃和不闻不问,却在她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满月视线淡淡收回,垂下眸子安静的坐在那里。

她的每一个细微举动,此刻都落在对面几人眼中。

林东曜见她看完令狐鸿熹之后,眼神有一丝迷惑一丝复杂,似乎是在心底评价与令狐鸿熹的父女关系。

林简则是眯起眼睛看了眼令狐鸿熹,他未来的老丈人!

这个令狐鸿熹是父皇的得力助手,帮助父皇解决了不少棘手问题,否则林东合与林冉也不会把着侯府这棵大树不撒手。

想当初自己拒绝令狐捷之后,林东合装慈善将令狐捷收归门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林东合的野心,偏偏令狐捷不知道令狐鸿熹在朝堂之中的作用,一直当令狐鸿熹担的只是闲职。

否则的话,令狐捷绝对是乖乖留在侯府,到时候自然有他与林东合谈判的筹码,而不是现在这般身陷林东合的阵营当中不能自拔。

林东合也留意到了满月对令狐鸿熹的看法,她就不信令狐满月没有任何弱点!先是一个令狐惊烈,再是令狐鸿熹!她终究是注重亲情的!

但令狐惊烈已经动不了了!如果再来一场刺杀的话,以这个女人的性情,杀了令狐捷都有可能!

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皇上特意安排尚墨欣坐在身边,皇后将满心嫉妒压下,面上满是欢迎尚墨欣的温柔神情。

皇后刚才演了那么一出大戏,现在又一脸真诚的欢迎尚墨欣,如果换做一般女子,此刻早就对皇后感恩戴德了,但尚墨欣仍旧是一脸淡漠清冷的表情,皇后讨了个没趣,不觉有些尴尬的笑笑。

尚墨欣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也是冷着一张脸,太后的隐忍已经到了极致,不觉也冷着脸回应尚墨欣。

“欣妃果真是有个性,见到哀家这是紧张呢还是——”

“回太后,小女本就如此,就是见了皇上也不会笑。”尚墨欣淡淡的打断了太后的话。

众嫔妃一阵哗然。

尚墨欣好大的胆子!太后说话她都敢打断!

“母亲,她的确如此。对着儿子的时候那脸色还没现在好看。”皇上接了尚墨欣的话,表面上听语气是云淡风轻,可实际上却满含宠溺无奈。

皇后心中的嫉妒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昔日就算是安妃也不敢打断太后说话!这个尚墨欣真的活腻了!

反而太后这会却是一脸和颜悦色了,不再是刚才那般阴沉的面容。

“这天下万事不外乎一个皇上喜欢,看到皇上喜欢,哀家自然也是心中欢喜。平身吧。”

太后不愧是这宫里的老狐狸!

姜还是老的辣!

关键时刻,太后变脸比谁都快。

皇后也跟着尴尬的笑了笑,眼睁睁的看着尚墨欣坐在皇上身边。

下一刻,太后却是飞快的朝身后的小李子使了个眼色,小李子立刻上前听命,太后在小李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小李子点点头,恭敬地退下。

见此,皇后疑惑的看了退下去的小李子一眼。

相反,太后却是愈发的心安理得。

目睹此景的不只有皇后,还有满月。

满月一直密切留意太后和皇后的反应,正因为太后变脸太快了,满月才更加怀疑太后变脸背后真正的目的。

当看到太后突然拆迁小李子离开,满月心中的诱惑逐渐清晰。

太后要打击尚墨欣,却不愿意跟皇上起正面的冲突,而皇后此刻又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与其伤人一万自损八千,倒不如借刀杀人,两强之争,她好渔翁得利。

如果太后真的是这个想法的话,那么她很可能是让小李子传话给一个人!

安妃!

想到这里,满月四下环顾了一圈,对身后的青衣小宫女使了个眼色。

这个小宫女是下午她与林东曜离开未央宫之后,林东曜指给她今晚专门侍奉她茶点的宫女。

既然这宫女是林东曜的人,那就值得她现在用一用。

“倒茶。”满月轻声吩咐小宫女。

小宫女应声上前,年纪轻轻,面目清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满月趁着她倒茶的时候看似在摆弄眼前的水果,小指却是蘸了茶水在桌上飞快的写了四个字——借女杀今。

小宫女只是微微一怔,旋即不动声色的续茶,见满月停了手,小宫女佯装收拾桌上的东西,衣袖利索的将上面的水渍擦干。后面凑过来的两个小宫女正好朝这边张望着,却什么都没看到。

满月垂眸品茶,安然静坐。

不一会,那小宫女借着续茶的机会走出了大殿,走出去之前对守在林东曜身边的年政使了个眼色,年政了然,得了林东曜允许闪身出了大殿。

“年侍卫,令狐大小姐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给奴婢。”

小宫女说着快速在手心写了满月留下的四个字。

年政看的一头雾水。

“再没有了?她没说什么?”

小宫女摇摇头。

“好,你回去好生伺候着,我去禀报殿下。”语毕,年政转身回了大殿。

不一会,那小宫女也缓步来到满月身边。

满月也不看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当年政在桌上写下借女杀斤四个字又快速抹去之后,林东曜缓缓抬头看向对面的满月,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性感弧度。

跟他猜字谜?

真有她的!

不过她这么小心也是对的!

这证明她并不是完全信任他指派侍奉她的宫女,又或者是对其他人藏了心思。

借女杀斤?借女杀斤——

林东曜在心底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下一刻,他眼睛猛地一亮,瞳仁划过一丝雪亮寒芒。

她是在提醒他,有人要借着自己母妃安妃的手来对付尚墨欣吗?

(天津)

153. 第一五五章 幕后高手

如果有人要借母妃的手对付尚墨欣,很可能现在已经行动了。

林东曜低声吩咐了年政几句,年政神色微微一凛,旋即转身迅速退出大厅。

对面,满月见年政匆匆离开,没说什么。抬头的时候,对面林东曜晃了晃手中酒杯,像是在跟她碰杯庆祝。

“小德子,将朕的冷暖玉棋子拿上来。”皇上在太后和众妃嫔诡异心思中,威冷发声。

众人都知道皇上喜欢冷暖玉棋子,看来今晚是要见证冷暖玉棋子的神奇之处了。

小德子将冷暖玉棋子呈上,皇上朝太后点点头。

“来人,宣令狐满月。”

太后此话一出,令狐鸿熹脸色微微一变,不是让令狐平雪在家中思过吗?她跑来皇宫做什么?

令狐泉眼底也闪过一抹凝重。

令狐平雪还进宫做什么?难道觉得前几次的事情还不够丢脸吗?

令狐泉看向满月,见满月神情安然,令狐泉冲她点点头,只是心底却有不安弥漫。令狐平雪处处陷害针对满月,如今进宫,只怕不会放过满月!

这是在皇宫,如果令狐平雪真的如此没有分寸的话,令狐泉不会再跟她客气。

随着太后话音落下,令狐平雪和二夫人一同进入大殿。

母女二人皆是经过一番细心装扮。

尤其是令狐平雪,人还未走进,就有一股清幽香气缓缓袭来,逐渐蔓延大殿每一个角落。一身浅紫色叠彩长裙的令狐平雪轻移莲步来到大殿中央,哪怕只是低垂眼睑,也使得大殿蓬荜生辉,周身环佩叮咚作响,与身上清幽香气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满月从不否认,令狐平雪的容貌倾城倾国。

“令狐平雪,你已经哀家找你来作何,这一次可不许有任何差池。”太后沉冷出声,语气神情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令狐平雪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妆容虽然精致,但她为了遮掩还有些暗沉的伤疤,胭脂水粉扑的不免有些厚重,整张脸远远看去显得过于艳丽庸俗了。

太后虽然不喜令狐平雪如此浓妆艳抹,但今儿可是为了皇上的心头好,冷暖玉棋子,太后也没说什么。

令狐平雪端着得体优雅的笑容,柔声开口,

“请太后放心,臣女一定谨记太后教诲。”令狐平雪的声音今日格外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激动的颤音,听的人头皮都发麻的感觉。

林冉眼神痴痴地看向令狐平雪,一刻也移不开视线。

林东合此刻再看令狐平雪,却是一丝惊艳也没有,只觉得艳俗不堪。想着一开始也是对她神魂颠倒,现如今,却是如何都看不顺眼。

令狐平雪此刻是生辰为八月初八的世家少女,拥有可以令冷暖玉棋子改变的神奇能力,一时之间,二夫人也跟着脸上增光。

二夫人不觉有些得意的看向令狐满月的方向,见满月神情清淡自然,二夫人心底恨意徒增。若不是老夫人偶然得到冷暖玉棋子还想到了这么个法子,平雪也没有机会翻身!

小小一个令狐满月还想跟老夫人斗!跟她斗!简直是自不量力!

令狐平雪此刻也是满心的激动和得意。这是她翻身改变命运的大好时机,她一定好好把握!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令狐满月的立足之地了!

二夫人和令狐平雪此刻如何也想不到,所谓偶然得到的冷暖玉棋子,其实是赵虞儿送给老夫人的见面礼,主意自然也是赵虞儿出的。

赵虞儿想顺利进入侯府,必须过老夫人这一关。

在回来之前,赵虞儿就将侯府的方方面面都掌握的一清二楚。既然令狐满月回到侯府是老夫人松口才能决定的,赵虞儿就知道,自己要回来,必须也得过了老夫人这一关。

但如果让老夫人赞同自己进府,就是让二夫人不满老夫人的决定。二夫人虽然不会明说,但心中肯定会存下芥蒂。

赵虞儿就卖给老夫人如此大的一个人情。

利用自己受伤顺利成长的进入侯府,老夫人明知有问题,却因为得了赵虞儿的好处,不会真的阻拦。而赵虞儿送给老夫人的冷暖玉棋子还有她出的主意,也帮了老夫人大忙。

赵虞儿知道老夫人最宠爱的就是令狐平雪,如果能让令狐平雪扶摇直上,也算是了了老夫人的心愿。并且还让二夫人对老夫人感恩戴德。

太后今日虽不喜令狐平雪的打扮,可冷暖玉棋子是皇上一直心仪之物,纵使之前有再多不快,太后也会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太子,你的生辰也是在八月初八,就由你与令狐平雪一起到院中为冷暖玉棋子化煞启光。”

太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林简。

林简的从容洒脱与令狐平雪的毕恭毕敬相比,真的是没有任何般配的地方。太后心中不免有些嘀咕,怪不得林简就是看不上令狐平雪,以貌示人,终不能长久。令狐平雪纵然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可是看长了,也会生厌。

令狐平雪此刻对太后的心思并不了解,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彻底翻身。

林简和令狐平雪一同来到院子里,原本在大殿当中弥漫的香气却久久不散。

皇后闻着这香气,不觉皱了下眉头,扭头看向太后,见太后也在沉思,皇后在太后耳边低语,

“太后,这香粉的味道很特别。”

“的确。”太后沉声道。

“稍后问问令狐平雪,这香粉从何购来?”

“嗯。”太后点点头,也觉得这香粉味道很特别,好像很久很久以前闻过这般特殊的味道,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林简和令狐平雪端坐院中,姣白月光下,二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摆放着一黑一白两种颜色的冷暖玉棋子。

二人按照林南徳找回的那本书上所说,开始面对面下棋。

在之前的选妃宴上,令狐平雪选择的才艺就是下棋,只不过那时的她每一步都是咄咄逼人气势如虹,而今天,面对林简的优雅高贵,从容不迫。令狐平雪心中小鹿乱撞,举手投足间尽是小心谨慎温柔似水。

大殿之内,满月清眸飞快的扫过众人,皇上目光专注的盯着院中一幕,尚墨欣则是低垂着眸子安静的坐在皇上身边,没有其他妃嫔的故作姿态,尚墨欣简单从容,毫无娇柔做作之态。

太后也专注的看着院中,只不过时不时的看向大殿外面,如果满月没猜错的话,太后应该是在找寻小李子的踪影。太后让小李子去安妃那里送信,想挑起安妃和尚墨欣的矛盾,到时两强相争,太后从中得利。可小李子去了很长时间,现在都没回来。

太后有些担忧,又派了两个人去找小李子。

满月挑了下眉梢,看了眼对面表情平静如水的林东曜。

以林东曜一贯的作风,小李子是回不来了!不但人回不来,尸体也找不到!这才附和林东曜果断决绝的处事风格。

院中棋盘还在继续,暂时还未看出任何变化。

满月之前就怀疑,这一切是老夫人暗中策划,还是得了赵虞儿的帮助。那所谓的八月初八不过是个幌子,如果要令冷暖玉棋子发生变化,令狐平雪就一定会在棋盘上动手脚。

可目前来说,令狐平雪还没有什么动静。除了拿到每一颗棋子的时候,会放在掌心以另一只手的指肚揉搓几下,其他的,再无特别之处。

满月视线不由得落在林简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下棋,所谓风度翩翩举止不俗,指的就是此刻的林简。

冰润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黑色棋子,执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莹润棋子散发宝石独有的幽凉光芒,像极了他一双瞳仁的深沉明亮。

偏偏他唇角还挂着一抹弧度清浅的微笑,笑意阑珊,似酒迷醉。

对面的令狐平雪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她以前只觉得林东合气质特殊,冷峻高贵让人心生敬畏仰望,可如今与林简面对面,令狐平雪才算是感受到何为真正的优雅高贵从容不迫。

皆在举手投足间的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和细细琢磨。

不知不觉,令狐平雪面颊惹上了两抹绯红。

“该你了。”

见令狐平雪迟迟不动,林简低声提醒她。

“——厄,是,太子殿下。”

这还是林简第一次跟令狐平雪主动说话,还是如此低沉好听的声音,令狐平雪急忙回过神来,一时竟忘了在掌心揉搓棋子,当棋子落下之后,令狐平雪下意识的将棋子重新拿回来在掌心揉搓了几下,继而重新放回去。

动作虽快,却透着诡异的急迫。

满月瞳仁一瞬收缩,虽然看出了关键就在令狐平雪的这几个小动作上面,可她揉搓棋子那几下究竟是什么作用,满月还无从得知。

“太子殿下,刚才习惯了——在侯府下棋的时候也是习惯了如此。”令狐平雪一脸娇羞柔弱的表情,看似随意,实则眼底难掩一抹慌乱。只希望她刚才的那个小动作,没有引起林简和其他人的注意。

(天津)

154. 第一五八章 府中生事,月票加更

马车出了宫门,令狐鸿熹和令狐泉在马车内看到满月出来了,松了口气。

一共三辆马车朝侯府的方向驶去。

二夫人和令狐平雪已经提前回了侯府,想来,以二人对满月的不满自然不会留下来等她。

马车内,满月靠在椅背上,脑海中纠结的始终是冷暖玉棋子的秘密。

老夫人演了如此一出大戏,要的结果,不仅仅是令狐平雪能够翻身,自然是想要一箭双雕了!

满月心底不安凝聚。

回到侯府已是深夜。

“大小姐,早些时候三夫人派人来了好几次,看样子挺着急的。”凝静低声道。

“这一晚上除了三夫人那边,其他院子呢?”满月多多少少猜到三夫人的心急。

只不过,明明是自己的亲妹妹,却怕成这样,看来当年三夫人对赵虞儿所做的一切足够赵虞儿杀她千百次,否则三夫人此刻也不会如此反应。

“二夫人那边,早前一个时辰回来的,一回来就去了老夫人院子,三小姐还躺在床上,不过听说醒来之后又哭又闹的,最后老夫人说要将她送走,三小姐才停住了哭闹。”惜梦补充道。

“看来今晚睡不着的大有人在。”满月笑笑。

“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你们观察的如何?”满月想到前几天她让惜梦和凝静提拔两个机灵点的丫鬟婆子到内院,想看看这两个丫鬟眼光如何。

凝静笑了笑,低声道,

“小姐,您交代的事情奴婢跟惜梦自然是竭尽全力了。最近今天的消息都是黄妈妈和丹青丫鬟打探回来的,奴婢跟惜梦也都验证过了,消息无误。”

“黄妈妈是从姑姑的院子里来的,跟着姑姑从王府来到侯府,厨艺了得,为人谨言慎行。至于丹青丫鬟,惜梦,她是你同乡吧。”

满月此话一出,惜梦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

“大小姐,丹青的确是奴婢的同乡,但奴婢绝没有偏私。丹青是孤儿,进入侯府之后是跟在二夫人身边的,二夫人曾嫌弃丹青笨手笨脚,所以将她派到了这边,其实丹青做事很有分寸。”

“二夫人看不中她,不是因为她笨手笨脚,而是因为丹青容貌特殊——这个,以后再说。先提拔她们进来,观察一段时间。”

语毕,满月挥手让二人退下。

惜梦和凝静虽然不明白丹青容貌特殊在哪儿,却是规矩的一句也不多言。

满月在见到丹青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的容貌与自己的母亲有几分神似,令狐鸿熹并不是多情之人,所以他的眼光只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沉淀执着。

想来,之前二夫人也是发现令狐鸿熹在她那里的时候,看向丹青的眼神有些异样,二夫人不好直接赶走了丹青,所以就扔在自己这边了。

二夫人也是想着日后若有机会,还要利用一下丹青。

——

次日一早,满月刚刚起来,就听到隔壁三夫人的院子又哭又闹。

不一会,凝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小姐,三夫人院子出事了,老夫人和侯爷都去了。还有二夫人也去了,侯爷身边还带着一个年纪与三夫人相仿的女子,不知道是谁。”

满月听了凝静的话,轻声道,

“还能是谁呢?”

如今还能伴随令狐鸿熹身边的,除了赵虞儿,不会有别人了。

看来这个赵虞儿是伤势好的差不多了。

“准备准备,我们去看看。”满月低声吩咐凝静。

三夫人的院子动静闹腾的如此大,无论如何,满月都要去看看。

——

满月最后来到三夫人的院子,一进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来。

满月一一请安问好。

老夫人脸色先是一僵,继而温和的冲满月点点头,

“来了?坐吧。”

平时只会给满月一张冷脸的老夫人,这会子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满月看了眼令狐鸿熹,心下了然。

老夫人现在很清楚,令狐鸿熹已经不是前几年了,事事处处让着老夫人,如今就算面上不会跟老夫人硬碰硬,可背地后,令狐鸿熹也会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办事。

老夫人在这方面吃过亏,自然也更加精明了,她面上对满月和善,也是做给令狐鸿熹看的。

不过老夫人此刻做出的所谓“让步”越大,证明她心底的不满越大。

老夫人在侯府飞扬跋扈这么多年,就算是令狐鸿熹的父亲在世的时候,老夫人也没有丝毫收敛和改变,如今的改变,一方面说明满月的回归已经给老夫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另一方面,也在提醒满月,老夫人已经在想更多的法子铲除她。

这并非好兆头。

老夫人身边,二夫人顺着老夫人的态度,对她还算客气温和。只不过那眼底却是犀利刺目的恨意。

对此,满月视而不见。

令狐平雪此刻并没有随二夫人一同前来,想来是担心令狐鸿熹看到令狐平雪再生气,所以乖乖的躲了起来。

满月落座后,视线落在令狐鸿熹身边的年轻女子身上。

说是年轻,这女子细细一看,也是跟三夫人差不多的年纪,只是可能是没有生过孩子的缘故,女子身形窈窕轻盈,举止柔弱似水,眼波流转,青春懵懂。

别有一番明媚动人的气质。

这女子就是三夫人的妹妹——赵虞儿。

赵虞儿朝满月点点头,唇瓣笑意轻柔,眉梢眼角都是凝着淡淡的清幽气息,让人过目难忘。

满月点头示意,却是清淡无波的态度。、

赵虞儿眼底不由飞快的划过一丝精明。

不一会,三夫人哭哭啼啼的从后院走来。

“怎么样了?”令狐鸿熹关切的询问。

“大夫说——没大碍。”三夫人眼睛红肿,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有些尴尬。

见此,令狐鸿熹松了口气。

“小孩子皮实闹腾,摔一下再正常不过了,可你非要如此闹腾,好像我侯府天天都鸡犬不宁似的。好好地孩子你非要说的快摔死了,有你这样当娘的吗?”

令狐鸿熹还没开口,老夫人的不满就发泄了出来。

经过前面两次的事情,老夫人心中认定了三夫人是跟满月站在一边的,如今三夫人犯错,老夫人自然不会放过她。

三夫人眼里含着泪,朝着令狐鸿熹的方向求救。

“老爷,妾身也是一时慌了神,刚才见长安摔的头破血流的,一时——”三夫人一脸请求和无措的眼神看向令狐鸿熹。

令狐鸿熹脸色缓了缓,沉声道,

“以后不要如此大惊小怪的了。虞儿身体才刚刚好一点,听你这边出了事,非要过来看看,你这个姐姐倒是如此的不合格。”

令狐鸿熹甫一提到身边的赵虞儿,变脸的不止是三夫人,还有二夫人。

二夫人比三夫人都恨不得赵虞儿死。

可令狐鸿熹现在竟是安排赵虞儿住在谦雲阁,这还不算,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赵虞儿,自从赵虞儿回府之后,令狐鸿熹连秀雅苑的大门都没迈进过一步。

尽管如此,二夫人面上却从来没表现出任何埋怨。

被令狐鸿熹如此说着,三夫人脸色青白不定。

赵虞儿见了,笑了笑,轻柔出声抚慰三夫人,

“姐姐也是担心长安,自古以来,哪有做父母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莫说是磕破流血,就是稍微碰上那么一下,做母亲的也会疼的流泪。老爷,你就别说姐姐了。”

赵虞儿声音温柔,语气谦和,举手投足有板有眼,比之三夫人,少了刻薄凌厉,比之二夫人,少了市侩精明,完全似一朵青莲一般悠然绽放。

难怪令狐鸿熹会如此的喜欢她。

赵虞儿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三夫人脸色更加难看。

老夫人在一旁冷着脸呛了一句,“我在这里教训媳妇,你插什么嘴?你想当家不成?”

老夫人突然发难,看似正常,可满月总觉得这像是一出事先排好的戏。

“老夫人,我——我只是想劝劝老爷和姐姐。”赵虞儿脸一红,急忙低下头。

令狐鸿熹皱了下眉头,扭头看向赵虞儿的眼神满是疼惜和宠护。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二夫人和三夫人的眼睛。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们何曾见过令狐鸿熹有这般温柔宠护的神情?

这个赵虞儿失踪了这么多年,一回来就得到如此关爱,她们为令狐鸿熹又是生孩子又是操心操力的,到头来却不如赵虞儿得到的一半多!

赵虞儿回来之后,还是如当初般年轻貌美,而她们呢!却早已是人老珠黄!这时候,赵虞儿却轻易的得到了一切!

二夫人眼底恨意翻涌。

三夫人眼眶红红的,说不出是对赵虞儿的嫉妒还是害怕。

目睹此景,满月眼神飞快的扫过老夫人面容。却在此时,在老夫人眼中看到一丝复杂的迟疑。

似乎,这一刻,老夫人也在犹豫她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母亲,虞儿只是一片好心,并没有其他意思。今儿原本好好地,是三房的大吵大闹的说长安摔的厉害,我来之后发现不过是耳朵那里蹭破了一点皮,实在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因为长安是男孩子,本就不该如此娇气,虞儿说的并没有错。”

亲们,最近系统反应慢,才看到月票够了20,今更一万二,有亲们送的红包也刚看到,明后天加更。谢谢大家的支持,群么么。

(天津)

155. 第一五九章 教你规矩,今更一万二

令狐鸿熹话音落下,老夫人气的狠狠地拍了一下酸枝木的桌面。

长长的假指甲应声折断。

“哎呀,老夫人,息怒息怒啊。”

见此,二夫人第一个站出来,假惺惺的劝慰老夫人。眼神却是精明的不放过令狐鸿熹和赵虞儿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老夫人,是虞儿多嘴,老夫人见谅。”赵虞儿也急忙开口认错。

“你不必假惺惺承认错误,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老夫人此刻却是不依不饶。似乎是多一眼也不想看到赵虞儿。

赵虞儿脸更红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母亲,今天说的是三房的事情,你冲着虞儿发火做什么?”令狐鸿熹觉得母亲平时对满月诸多挑剔也就罢了,对赵虞儿更加过分。他亏欠了满月,也亏欠了赵虞儿,在令狐鸿熹心中,但凡亏欠过的都是心底的一根刺。

“我为什么不能冲她发火?她算什么?你放着二房三房不理,天天照顾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让她住在谦雲阁!这成何体统!”

老夫人一番话,说的赵虞儿快要落泪了。

听到这里,满月恍然大悟。

原来今儿这一出——竟是为了这个目的!

满月视线看向三夫人,三夫人一脸委屈,似乎老夫人的话都说到她心底了,可当三夫人对上满月清冷目光时,却从她眼底发现了不一样的情绪。

三夫人疑惑的看着满月,却见满月轻轻摇了摇头。

三夫人看不懂她的意思,内心更加疑惑。

二夫人此刻顺着老夫人的话,默默低下头,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老夫人一番话,如一根刺,深深扎在令狐鸿熹心尖上,他扭头看了眼低垂着面容诚惶诚恐的赵虞儿,眼睛闭了闭,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母亲既然如此说,那——”令狐鸿熹顿了顿,像是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他的突然停顿,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时抬头看向他,眼底具是漫过满满的惊惧和恐慌。

这种信息传递给满月的感觉——就是她们做贼心虚。

令狐鸿熹执起赵虞儿的手,眉头皱起,旋即沉声道,

“虞儿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搬出谦雲阁了。”

闻听此言,二夫人和三夫人脸色变化莫测,都在等着令狐鸿熹后面的话。

“我已经命唐管家整理白露院,虞儿过几天就搬进去。”令狐鸿熹话音落下,二夫人和三夫人齐齐的呆住了。

满月看了眼眸中含泪,一脸受宠若惊表情的赵虞儿,再看看老夫人气虽气,眼神却是平静冷漠的。

这证明老夫人的生气只是表面伪装的,对于令狐鸿熹的这个决定,老夫人心中有数。

满月眸子闪了闪,虽未说话,令狐鸿熹却是看向她的方向。

“满月,白露院是你母亲生前居住的院子,这么多年一直空着,我如此安排,你不会有什么不满吧?”

令狐鸿熹是在意满月看法的,毕竟,他亏欠了这个女儿七年。

自从她母亲去世之后,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直到今日,想到那一抹温婉善良的身影,令狐鸿熹心头还是百转千回唏嘘不已。

二夫人和三夫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满月脸上。

满月苦涩一笑,淡淡道,“侯府是父亲和老夫人当家做主,满月只会做好自己分内事,其他事情单凭父亲和老夫人做主。”

满月此刻故意扯上了老夫人。

既然老夫人愿意演戏,那满月就给她机会继续演下去,演的越多,暴露越多。

赵虞儿眼神飞快的看了满月一眼,眼底的精明一闪而过。

令狐鸿熹点点头,对于这个女儿一直是放心的,她做事很有分寸。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稍后,我会给虞儿一个名分,不会让她不清不楚的留在我的身边。”

令狐鸿熹话音落下,起身执着赵虞儿的手就要离开。

见此,二夫人一脸乞求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却是愤然起身,冷冷道,“你们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反正这个家也没我这个老太婆说话的地方了!”

老夫人甩手走人。

二夫人整个人顿时垮了下来。

三夫人则是失魂落魄的看着紧紧依偎在令狐鸿熹身边的赵虞儿,不知怎的,一股说不出的寒意涌遍全身。

“老爷!你不能走!更加不能让她住在大夫人的院子啊!就算大小姐不说什么,那也是她母亲的院子,况且真要住的话,也是轮到二夫人,而不是她!老爷,您——三思啊!”

三夫人鼓起了全部勇气开口。

纵然之前的她也是刻薄凌厉,但在令狐鸿熹面前却不曾说过这种话。

赵虞儿看向三夫人的眼神,隐隐闪过一抹报复后的快感和嘲讽。

三夫人也是精明的,当面质疑令狐鸿熹的话,也要扯上满月和二夫人。

谁知,令狐鸿熹却是铁了心。

“你更想说的是,白露院应该你住,是不是?”

令狐鸿熹冷冷出声,看向三夫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冰冷。

“虞儿是你的亲妹妹!她从回到我身边直到现在,不曾说过你半个不字!如今我要善待她,你是她姐姐,不但不心疼自己的妹妹,竟然还百般阻扰!你还扯上了其他人,当我听不出你话里意思吗?从现在开始,你留在院子里照顾长安,好好反思!”

令狐鸿熹眉头紧皱,字字句句毫不留情。

在他眼里,此刻赵虞儿的温婉忍让,与三夫人的事事阻扰以及二夫人虚伪做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令狐鸿熹心中,自然更加偏袒赵虞儿了。

令狐鸿熹带着赵虞儿离开,二夫人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看似是没有任何意见,其实二夫人心底的恨意比三夫人还要浓烈。

真要有人搬进白露院,这下雨淋的话也该淋到她了!怎么也轮不到赵虞儿!

二夫人心底恨意滔天,几乎要咬碎了满口银牙,脖颈上青筋隐隐爆出,恨意凝聚。

“大小姐还不回去吗?还在这里凑什么热闹?”二夫人心中有火气,朝着满月发来。

只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这个令狐满月就是个刺儿头,自己要不是一时气急了,也不会惹她。

果不然——

二夫人越是如此说,满月越是不走了,直接坐了下来。

“我不走自然有很多话与三夫人闲聊,我还可以看看长安的伤势如何,难道二夫人也有很多话要跟三夫人说吗?或者是二夫人关心长安?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二夫人对长安如此关心!”

“令狐满月!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就你这无法无天的样子,迟早会有报应!”

二夫人今儿真是被气糊涂了,什么话都说。

满月听了呵呵一笑,正襟危坐,语出凛然,

“二夫人说话注意一点!我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六品女官!是朝廷命官!虽说还没正式分封职责,但圣旨已经下了!二夫人今儿诅咒我,三夫人可是听到了,我的丫鬟也都听到了!日后我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宫里头怪罪下来,二夫人可就要脑袋搬家了!”

满月笑着开口,眼底却是寒霜凝结。

二夫人一个激灵,险些忘了满月现在的身份。

“你、你少在此危言耸听!如果皇上和太后知道你在侯府竟是如此作为,对母亲如此不敬,你看皇上和太后还会不会相信你!”

二夫人恨得咬牙切齿。

满月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开口,

“二夫人,我现在就敢进宫面圣,面见太后,让太后就此事评评理,二夫人你敢吗?你至少应该知道一条规矩,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可是有罪的!这点还要我教你?”

满月跟二夫人说规矩,这无疑是当面给二夫人甩巴掌,却偏偏说的二夫人哑口无言。

就算是老夫人也只是诰命夫人,而不是当朝女官,这一点,二夫人就不能反驳满月。

“二夫人还是少在我面前出现的好,要是你说错话表错情,气病了我,到时候我不能进宫面圣或是面见太后,这怪罪下来,二夫人首当其冲的脱不了干系!”

“你、”二夫人捂着胸口,脸色一瞬苍白如纸。

身子浑身发抖,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过去。

“二夫人,小心身体。”二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婆子急忙上前搀扶着她,却是被二夫人狠狠推开。

她今天丢尽了面子!所有话都被令狐满月说了!

不但要眼睁睁的看着赵虞儿住进白露院,现在还被令狐满月教规矩!她在侯府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绝不会就此被令狐满月这个黄毛丫头和赵虞儿那个女人给毁了!

“我们走!”

二夫人恨恨转身,转身的时候身子没站稳,她又不许丫鬟婆子搀扶,一时左脚滑了一下,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哎呀,夫人摔倒了!”

“夫人!”

“快扶夫人起来!”

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的忙活着,二夫人扭伤了脚踝,坐在地上疼的半天没爬起来,最后是被丫鬟婆子抬了出去的。

(天津)

156. 第一六零章 真相背后

(3011字)

二夫人走后,就剩下满月和三夫人。阿甘

满月让惜梦和凝静到外面守着,门才刚关上,三夫人就气的跺脚的喊着,

“这个妹妹就是回来讨债的,我看她迟早逼死了我!”

三夫人哭哭啼啼,内心却清楚满月肯留下来,就不会不管她。

“三夫人,现在就你跟我两个人,先说说长安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吧。”满月冷静出声,三夫人见此,嗫嚅着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叹了口气,擦擦眼泪,哑声道,

“今儿一早,我刚醒来,奶娘突然跑过来,告诉我长安趁着她睡熟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玩了,我心一惊,急忙去院子里找,却看到长安正好从假山上滑了下来,我当时——”

后面的事情,满月都知道了。

三夫人以为令狐长安这一下摔的不轻,所以兴师动众的将令狐鸿熹和老夫人都叫来了。而二夫人自然是跟着过来打探消息的。

正在这时,奶娘战战兢兢的带着令狐长安走了出来。

令狐长安额头缠了一层棉布,大眼睛忽闪着望向满月。

三夫人见到奶娘之后,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还有胆子滚出来!”二夫人上前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奶娘脸上,奶娘一边面颊当即红肿了起来,唇角渗出丝丝血迹。

“娘亲!”令狐长安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三夫人。

“三夫人,守着小孩子还是不要动手的好。你看看,吓到长安了。”满月说的是实话,长安才六岁,如果从小就被他看到这种暴力场面,对他将来的人生是不利的。

三夫人急忙抱住了令狐长安,捂着他的眼睛。

“三夫人——呜呜,奴婢冤枉啊,奴婢每天都一早就起来,谁知今儿起来却是觉得身子很沉,头也晕呼呼的,奴婢这才起的迟了——”

奶娘跪在地上呜咽出声。

“你还狡辩!”三夫人压着怒火,当着长安的面不好再动手。

满月却皱起了眉头,看到奶娘跪在那里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满月不觉问着三夫人,

“奶娘这是第一次如此吗?”

三夫人点点头。

“我想去奶娘和长安的房间看看。”

满月如此说,三夫人脸上漫过满满的不安和担忧。

“大小姐,你又发现什么了吗?是不是有人要对我的长安不利!”三夫人整个人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上一次若不是满月提醒她,只怕现在她已经失去长安了。

就算长安能勉强保住性命,后半辈子也没有任何指望了。

所以听到满月如此说,三夫人说不出的紧张。

“没事,我只想确认一件事情。”满月对三夫人摇摇头,三夫人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

“我带你去。”

三夫人带着满月一起,长安暂时交给了奶娘。

奶娘的房间在三夫人隔壁,三夫人这几天身体不适,担心传染长安,所以晚上都是奶娘带着令狐长安。

满月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像是普通香粉的问道,也不是女子常用的胭脂水粉。

“奶娘平时会用香粉吗?”满月问道。

“没有啊,这院子只有我用香粉,这些个丫鬟婆子哪有闲钱买这些东西。”

三夫人提到这一点的时候,是一脸的不屑。

“这屋里的香气像是迷一香的味道,还有这窗户——看起来是被长安从里面打开的,可是你仔细看看这窗户最下面,有一条很细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或是撬了一下。

如果我没猜错,三夫人,奶娘的房间是被人下了药,而长安不是自己跑出去的,是被人带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引来父亲和其他人。你之前看到的,长安脸上的那些血迹并非都是他的,只是那人为了让你相信事态严重才故意洒在地上的!因为普通人在受到撞击之后,虽然会流大量的鲜血,但是不会在你接触到长安的同时就流出这么多血。那些血是有人事先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来其他人。”

满月一番分析,听的三夫人目瞪口呆,后背更是有丝丝寒意袭上来,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人在我的院子里下一药,想要害我吗?我——我知道是谁了!今天谁受益最大就是谁干的!”

三夫人还不算太笨,满月话说到这里,她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三夫人终究是还没想到,配合赵虞儿演这场戏的人就是老夫人!

“三夫人,我所说一切也只是猜测。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被人利用,帮她人做了嫁衣这就罢了,可万一你真的惹怒了父亲,他重重的罚你,你岂不是失去了照顾长安的权利吗?凡事都不要着急,总会理出头绪,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你这里暂时会太平上几天,但是这阵子不管是老夫人或是二夫人来找你说什么,你都左耳进右耳出,你要保护的是长安,要做到这一点,你首先要学会自保!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保护长安!”

满月深知三夫人最看重令狐长安,若要劝她安生下来,就必须反复提到令狐长安。

三夫人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脑海中反复出现的都只是一句话——为了令狐长安。

“三夫人,长安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不必惊烈,是我亲弟弟,但跟我也有血缘关系,况且他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本不该卷入这些争斗和伤害当中,你是他的母亲,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就有权利和义务保护他,而不是一时冲动,害了自己,也害了长安。”

满月字字句句都如烙铁一般,深深烙印在三夫人心头。

她看着满月的眼神复杂激动,说不出是认同还是感激。

满月能跟她说这番话,就是帮了她大忙,好过她现在无头苍蝇一般无助恐慌的好。

“大小姐,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这段时间我会待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去,不论二夫人和老夫人说什么,我都当没听到。”

三夫人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今满月说什么,她都会听什么。

“大小姐,我——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三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问着满月。

“你说。”

“就是——这下一药,还有偷偷潜入我的院子,难道她一个人能办到?”

三夫人并不是表面张牙舞爪,内里草包的人。

她的刻薄尖锐还不同于令狐子璐的肤浅表面。

既然满月已经告诉她事情真相,她自然会思考一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没有解决明白。再加上这么多年也吃了不少二夫人和老夫人的亏,人自然也精明的多了。

“三夫人,你既然能想到这一点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157. 第一六二章 林东曜书信

(3076字)

林东曜留下了如此奇怪的六个字。//..

如果这三个词分别是代表了三个人或是三件事呢?

故人?赵虞儿。

无双?冷暖玉棋子。

夜一叉?老夫人。

如果按照之前她的推测来看的,林东曜是想告诉她,赵虞儿的确是将冷暖玉棋子进献给老夫人,从而获得进入侯府的机会。

之前满月只是怀疑,所以当她回府之后,林东曜派人送来口信,可以帮她调查冷暖玉棋子的事情之后,满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因为之前一切都只是怀疑,她必须有一个确定的答案,才能去想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以她现在的能力,打探一下侯府的事情尚且可以,可如果要牵扯更多更远的,接受林东曜的消息是最好的选择。

林东曜似乎比林简更了解她。

既然确定了赵虞儿和老夫人的关系,那么下一步要想通的就是赵虞儿接近自己的目的,还有令狐平雪在冷暖玉棋子上会做什么手脚?她反复出现的那个小动作——又是为何?

这几个疑点需要靠她自己想通。

——

三天之后

清早,满月醒来之后,先去令狐泉那里请安泡茶。

现在令狐鸿熹几乎每天都与赵虞儿在一起,所以满月也不必早起为他泡茶。

令狐泉品着满月以清晨收集露珠冲泡的清茶,点头称赞,

“满月丫头这泡茶的技术是愈发精湛了。”

“姑姑喜欢就好。”满月语气清清淡淡,沉着冷静。

这便是令狐泉最欣赏她的地方,宠辱不惊,临危不乱。

“明后天我要回一趟王府取些东西出来,你带着惊烈陪我一起回去吧。”令狐泉的语气听似淡淡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哀思。

她与安平王伉俪情深,安平王这一辈子只有令狐泉一个正妃,再无其他女人。令天朝一众千金闺秀都对令狐泉羡慕不已。只可惜,安平王为救皇上丢了性命,失去安平王,令狐泉至今都未走出打击。

她让满月陪着她,只是不想睹物思人罢了。

有满月在身边,至少她不会失态。

“是,姑姑。”满月点头答应,见令狐泉神色黯淡,满月说了几个京都的趣事给她听,令狐泉脸上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笑容。

——

离开明水阁,满月在锦鲤池再次遇到了赵虞儿。阿甘

赵虞儿依旧是一身白衣胜雪,优雅的站在栏杆边上,看着水中畅游的锦鲤,面带微笑。

满月佯装没有看到她,正要转身从长廊下经过,却被赵虞儿叫住,

“大小姐。”

满月回头,停下脚步,看向赵虞儿的方向。

赵虞儿轻移莲步,聘婷走来。

“大小姐这是刚从王妃的院子回来吗?”

“正是。”满月点点头。

“大小姐真是忙碌,既得侯爷称赞,又得王妃欣赏。虞儿自知粗俗浅薄,还望以后能多跟大小姐学习一二。”赵虞儿语气客气,态度诚恳。

“父亲称赞?父亲说我什么了?”满月装着对赵虞儿所说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由得上前一步。

赵虞儿抿嘴一笑,悠悠道,“侯爷总是在我面前称赞大小姐,说大小姐如今是朝廷六品女官,光耀门楣不说,将来还是国之栋梁。每每听到,我都是说不出的羡慕和崇敬。”

“赵姑娘哪里话,我也只是做好本分而已。”满月笑笑,见不远处有下人朝这边走来,满月眼眸垂下,旋即淡淡开口,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大小姐请留步,好不容易见大小姐一面,喝不多聊几句呢?”赵虞儿如上次一般拦住了满月,满月不动声色,继续道,

“我的确还有很多事,赵姑娘若是闷了,可以去谦雲阁找父亲、”

“可侯爷早朝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初来乍到,真的不认识什么人,大小姐看着面善,又是侯爷经常称赞之人,所以——虞儿才斗胆想跟大小姐说说话。”

赵虞儿说话的功夫,那几个下人已经朝这边走来,看到满月在此,那几个人下人纷纷一怔,旋即低着头赶紧的从一旁的小路上绕道走了。

这般场景,就跟几天前惊烈看到的一样。

“赵姑娘有心了,不过我确实有事,还是改天再说吧。”那几个人走了之后,满月再拒绝的时候,赵虞儿就没有坚持了,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遗憾和可惜的。

“那就依大小姐所说,改天再说吧。”赵虞儿冲满月温婉一笑,微微福身,旋即起身离开。

满月看着她柔弱背影,心底的疑惑却更加浓重。

“大小姐,她这是——讨好你还是?”惜梦走上前,一脸疑惑的看着赵虞儿背影。

“表面讨好,实则下套。”满月冷冷的吐出八个字,惜梦顿时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大小姐,她——”

“暂时还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这个女人不得不防。我们回去吧。”语毕,满月转身朝蒹葭阁走去。

赵虞儿这个女人,绝非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温柔!她能令三夫人如此害怕,必定是挟裹着满腔怒火和报复归来!

——

满月路过三夫人的院子时,三夫人正带着令狐长安在园中玩耍。

看到满月路过,三夫人领着长安上前打招呼。

“大小姐。”

满月停下脚步点点头。

三夫人四下看了看,佯装给长安整理衣襟,却是垂眸小声说道,

“昨儿二夫人和老夫人都来过。”

“是吗?”满月并不觉得奇怪,以二夫人和老夫人的为人,现在在她们眼里最有利用价值的就是三夫人了。

三夫人脸色沉了沉,眼底还带着丝丝恨意。

“二夫人提起七年前的事情,说那时候是她一时心慈手软了,还说这一次我只管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一定会万无一失。我就故意表现出对老爷失望透顶,还说不想再惹任何麻烦,二夫人劝了我好一会,始终装好人的引我上钩,到最后我也没答应她,她坐了一会就走了。”

三夫人提到二夫人的时候,一脸的不屑。

满月微微一笑,俯身轻轻触碰令狐长安的面颊,他脑袋上的绷带已经拆开了,伤口也结痂了,只是轻微的擦伤,并不严重。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158. 第一六三章 咎由自取

(3028字)

令狐子璐和二夫人的声音先后响起,满月踏着二人说话的声音,缓缓走进大厅。阿甘

前几天,她让惜梦准备的艾草派上用场了吗?

随着满月和三夫人走进大厅,令狐鸿熹见到三夫人先是一愣,继而冷声道,

“不是让你留在院中闭门思过吗?”

“父亲息怒,刚刚我走过三夫人的院子,听到三夫人一番发自肺腑的悔恨之言,女儿心中感动,便斗胆带三夫人过来与父亲承认错误,还请父亲原谅三夫人这一次。”

有满月开口,三夫人立刻上前一步表露决心。

“老爷息怒,妾身是真的知道错了,听说妹妹在这里,妾身——来承认错误的。”三夫人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关键时刻就得暂时向赵虞儿低头,谁叫赵虞儿风头正盛呢,连老夫人不都拿她没办法。

令狐鸿熹身边,赵虞儿眨眨眼睛看向三夫人。

心里头早已恨不得将三夫人扒皮拆骨,可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绵柔笑意,

“姐姐说的哪里话,你我姐妹情深,不过是一些误会,绝不会影响我们姐妹感情的。”赵虞儿说着,还欠身做了个虚扶的手势,三夫人借此机会站起身来,看向赵虞儿的眼神满是感激和动容,只是眼底却是满满的警惕和堤防。

满月和赵虞儿现在算是最让令狐鸿熹安心的人了,她们俩都开口了,令狐鸿熹对三夫人的责备也少了很多。

屋内,二夫人和老夫人都在。

满月对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老夫人态度淡淡的,表面看比之前给她的冷脸看好多了。

二夫人和令狐子璐跪在屋子中央,令狐子璐脸上带着纱巾,遮住整张脸,此刻虚弱的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二夫人在一旁扶着她,生怕她会随时晕倒。

“父亲,怎么了?”满月一脸疑惑的看向令狐鸿熹。

令狐鸿熹脸色沉冷,气的说不出话来。

跪在地上的令狐子璐抬头狠狠地瞪着满月,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可对她的仇恨却丝毫没有减少。

“大小姐,老爷说今儿上朝的时候朝服不知怎的蹭上了艾草,老爷已经命人彻查整个侯府,只在——只在三小姐院子里发现了艾草。”

赵虞儿替令狐鸿熹解释给满月和三夫人听。..

三夫人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艾草?!那不是诅咒——”

三夫人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被老夫人狠狠地一眼瞪了回去。

艾草是清明扫墓所用物品,平日不会出现在房中,更加不会有人将艾草种在院内,这是极为不吉利的,尤其朝中有人做官,更加不利。

令狐鸿熹虽然算是一位开通的父亲,可令狐子璐在院子里种艾草,这显然是触碰了他的底线。更何况现在侯府当官的可不是令狐鸿熹一个,还有一个满月。

“孽畜!若不是为父今儿发现及时,这艾草就——”

要是令狐鸿熹将艾草带进宫去,那整个侯府就遭殃了。

“父亲!我没有!我没有啊!”令狐子璐苦苦哀求令狐鸿熹相信她,可证据确凿,令狐鸿熹确实在令狐子璐后院找到了种植的艾草,还有几棵晒干的艾草就跟他衣摆上的那棵一样。

艾草干了之后很容易刮在衣摆上不被察觉。

“孽畜!你不但种植艾草,还将干了的艾草放在蒹葭阁的后院,想来你是放置艾草的时候不小心遗漏了一棵,所以才会被为父的衣摆刮到。”

令狐鸿熹一番话,众人恍然大悟。

令狐鸿熹每天都要早朝,因此起的很早,经常是天不亮就要起来。而如果令狐子璐要将艾草放置在满月后院,就必须趁着天不亮的时候行动。

不过令狐鸿熹这一次的行动也真是滴水不漏。

明知道府中有艾草,回来之前却不露分毫,而是先吩咐唐管家到各个院子去彻查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才回府找令狐子璐算账。

想来是最近府中发生了太多事情,令狐鸿熹身为堂堂侯爷,难免会有一种被府中女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所以这一次令狐鸿熹以自己的判断为依据。

正是因为如此,他现在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也更加认定艾草出自令狐子璐的院子。

二夫人见此,知道令狐鸿熹是铁了心要子璐离开侯府,二夫人眼含热泪,哭也不是,求也不是。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难道真的看着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吗?

二夫人向老夫人投去求救的目光,老夫人别过脸去看向别处。

老夫人最近本就与令狐鸿熹关系僵冷,这一次又是被令狐鸿熹抓了个正着,老夫人若是此刻开口,便是摆明了偏袒二房,所以老夫人说什么也不会张这个口。

况且令狐子璐已经这样了,连出嫁都不可能了,留在侯府也是白吃白住,对于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棋子,老夫人也巴不得她快点从自己眼前消失。

令狐子璐已经彻底失去了她在老夫人眼中的利用价值,所以老夫人不会再为她说一句话。

见此,二夫人突然转身跪着挪到了满月跟前,声泪俱下的哭诉,

“满月!我知道你与子璐不合,但子璐终究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啊!她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她知道错了,但是这次的事情真的是误会啊,子璐是被人陷害的啊!

满月,你最聪明了!你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阴谋诡计啊!好端端的子璐种艾草做什么?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子璐,为的就是借老爷的手赶走子璐啊!那个人才是幕后黑手!”

二夫人紧紧抓着满月裙摆,痛哭流涕的喊着。

为了自己的女儿,二夫人此刻能放下自己的面子跪在地上求满月,这一幕,确实令人唏嘘。

但是——前一世,满月也曾有过自己的孩子,那孩子还未出生就被葬身林东合脚下,曾经她连保护那孩子的能力都没有。二夫人到现在求她了吗?不过也是为了一时之需!

满月抽一出自己的衣摆,看向二夫人的眼神平静无波,

“二夫人说有幕后黑手?那就是父亲查证的不对了?既然如此,还请二夫人去求父亲,这件事情,满月可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二夫人求我也没用,如果我替三妹求情,那岂不是说父亲之前说的都不对吗?既然父亲说的不对,还请二夫人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方能服众!”

满月一番话,在情在理。

堵的二夫人哑口无言。

“够了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159. 第一五九章 教你规矩,今更一万二

令狐鸿熹话音落下,老夫人气的狠狠地拍了一下酸枝木的桌面。

长长的假指甲应声折断。

“哎呀,老夫人,息怒息怒啊。”

见此,二夫人第一个站出来,假惺惺的劝慰老夫人。眼神却是精明的不放过令狐鸿熹和赵虞儿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老夫人,是虞儿多嘴,老夫人见谅。”赵虞儿也急忙开口认错。

“你不必假惺惺承认错误,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老夫人此刻却是不依不饶。似乎是多一眼也不想看到赵虞儿。

赵虞儿脸更红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母亲,今天说的是三房的事情,你冲着虞儿发火做什么?”令狐鸿熹觉得母亲平时对满月诸多挑剔也就罢了,对赵虞儿更加过分。他亏欠了满月,也亏欠了赵虞儿,在令狐鸿熹心中,但凡亏欠过的都是心底的一根刺。

“我为什么不能冲她发火?她算什么?你放着二房三房不理,天天照顾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让她住在谦雲阁!这成何体统!”

老夫人一番话,说的赵虞儿快要落泪了。

听到这里,满月恍然大悟。

原来今儿这一出——竟是为了这个目的!

满月视线看向三夫人,三夫人一脸委屈,似乎老夫人的话都说到她心底了,可当三夫人对上满月清冷目光时,却从她眼底发现了不一样的情绪。

三夫人疑惑的看着满月,却见满月轻轻摇了摇头。

三夫人看不懂她的意思,内心更加疑惑。

二夫人此刻顺着老夫人的话,默默低下头,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老夫人一番话,如一根刺,深深扎在令狐鸿熹心尖上,他扭头看了眼低垂着面容诚惶诚恐的赵虞儿,眼睛闭了闭,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母亲既然如此说,那——”令狐鸿熹顿了顿,像是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他的突然停顿,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时抬头看向他,眼底具是漫过满满的惊惧和恐慌。

这种信息传递给满月的感觉——就是她们做贼心虚。

令狐鸿熹执起赵虞儿的手,眉头皱起,旋即沉声道,

“虞儿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搬出谦雲阁了。”

闻听此言,二夫人和三夫人脸色变化莫测,都在等着令狐鸿熹后面的话。

“我已经命唐管家整理白露院,虞儿过几天就搬进去。”令狐鸿熹话音落下,二夫人和三夫人齐齐的呆住了。

满月看了眼眸中含泪,一脸受宠若惊表情的赵虞儿,再看看老夫人气虽气,眼神却是平静冷漠的。

这证明老夫人的生气只是表面伪装的,对于令狐鸿熹的这个决定,老夫人心中有数。

满月眸子闪了闪,虽未说话,令狐鸿熹却是看向她的方向。

“满月,白露院是你母亲生前居住的院子,这么多年一直空着,我如此安排,你不会有什么不满吧?”

令狐鸿熹是在意满月看法的,毕竟,他亏欠了这个女儿七年。

自从她母亲去世之后,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直到今日,想到那一抹温婉善良的身影,令狐鸿熹心头还是百转千回唏嘘不已。

二夫人和三夫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满月脸上。

满月苦涩一笑,淡淡道,“侯府是父亲和老夫人当家做主,满月只会做好自己分内事,其他事情单凭父亲和老夫人做主。”

满月此刻故意扯上了老夫人。

既然老夫人愿意演戏,那满月就给她机会继续演下去,演的越多,暴露越多。

赵虞儿眼神飞快的看了满月一眼,眼底的精明一闪而过。

令狐鸿熹点点头,对于这个女儿一直是放心的,她做事很有分寸。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稍后,我会给虞儿一个名分,不会让她不清不楚的留在我的身边。”

令狐鸿熹话音落下,起身执着赵虞儿的手就要离开。

见此,二夫人一脸乞求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却是愤然起身,冷冷道,“你们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反正这个家也没我这个老太婆说话的地方了!”

老夫人甩手走人。

二夫人整个人顿时垮了下来。

三夫人则是失魂落魄的看着紧紧依偎在令狐鸿熹身边的赵虞儿,不知怎的,一股说不出的寒意涌遍全身。

“老爷!你不能走!更加不能让她住在大夫人的院子啊!就算大小姐不说什么,那也是她母亲的院子,况且真要住的话,也是轮到二夫人,而不是她!老爷,您——三思啊!”

三夫人鼓起了全部勇气开口。

纵然之前的她也是刻薄凌厉,但在令狐鸿熹面前却不曾说过这种话。

赵虞儿看向三夫人的眼神,隐隐闪过一抹报复后的快感和嘲讽。

三夫人也是精明的,当面质疑令狐鸿熹的话,也要扯上满月和二夫人。

谁知,令狐鸿熹却是铁了心。

“你更想说的是,白露院应该你住,是不是?”

令狐鸿熹冷冷出声,看向三夫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冰冷。

“虞儿是你的亲妹妹!她从回到我身边直到现在,不曾说过你半个不字!如今我要善待她,你是她姐姐,不但不心疼自己的妹妹,竟然还百般阻扰!你还扯上了其他人,当我听不出你话里意思吗?从现在开始,你留在院子里照顾长安,好好反思!”

令狐鸿熹眉头紧皱,字字句句毫不留情。

在他眼里,此刻赵虞儿的温婉忍让,与三夫人的事事阻扰以及二夫人虚伪做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令狐鸿熹心中,自然更加偏袒赵虞儿了。

令狐鸿熹带着赵虞儿离开,二夫人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看似是没有任何意见,其实二夫人心底的恨意比三夫人还要浓烈。

真要有人搬进白露院,这下雨淋的话也该淋到她了!怎么也轮不到赵虞儿!

二夫人心底恨意滔天,几乎要咬碎了满口银牙,脖颈上青筋隐隐爆出,恨意凝聚。

“大小姐还不回去吗?还在这里凑什么热闹?”二夫人心中有火气,朝着满月发来。

只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这个令狐满月就是个刺儿头,自己要不是一时气急了,也不会惹她。

果不然——

二夫人越是如此说,满月越是不走了,直接坐了下来。

“我不走自然有很多话与三夫人闲聊,我还可以看看长安的伤势如何,难道二夫人也有很多话要跟三夫人说吗?或者是二夫人关心长安?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二夫人对长安如此关心!”

“令狐满月!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就你这无法无天的样子,迟早会有报应!”

二夫人今儿真是被气糊涂了,什么话都说。

满月听了呵呵一笑,正襟危坐,语出凛然,

“二夫人说话注意一点!我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六品女官!是朝廷命官!虽说还没正式分封职责,但圣旨已经下了!二夫人今儿诅咒我,三夫人可是听到了,我的丫鬟也都听到了!日后我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宫里头怪罪下来,二夫人可就要脑袋搬家了!”

满月笑着开口,眼底却是寒霜凝结。

二夫人一个激灵,险些忘了满月现在的身份。

“你、你少在此危言耸听!如果皇上和太后知道你在侯府竟是如此作为,对母亲如此不敬,你看皇上和太后还会不会相信你!”

二夫人恨得咬牙切齿。

满月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开口,

“二夫人,我现在就敢进宫面圣,面见太后,让太后就此事评评理,二夫人你敢吗?你至少应该知道一条规矩,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可是有罪的!这点还要我教你?”

满月跟二夫人说规矩,这无疑是当面给二夫人甩巴掌,却偏偏说的二夫人哑口无言。

就算是老夫人也只是诰命夫人,而不是当朝女官,这一点,二夫人就不能反驳满月。

“二夫人还是少在我面前出现的好,要是你说错话表错情,气病了我,到时候我不能进宫面圣或是面见太后,这怪罪下来,二夫人首当其冲的脱不了干系!”

“你、”二夫人捂着胸口,脸色一瞬苍白如纸。

身子浑身发抖,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过去。

“二夫人,小心身体。”二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婆子急忙上前搀扶着她,却是被二夫人狠狠推开。

她今天丢尽了面子!所有话都被令狐满月说了!

不但要眼睁睁的看着赵虞儿住进白露院,现在还被令狐满月教规矩!她在侯府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绝不会就此被令狐满月这个黄毛丫头和赵虞儿那个女人给毁了!

“我们走!”

二夫人恨恨转身,转身的时候身子没站稳,她又不许丫鬟婆子搀扶,一时左脚滑了一下,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哎呀,夫人摔倒了!”

“夫人!”

“快扶夫人起来!”

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的忙活着,二夫人扭伤了脚踝,坐在地上疼的半天没爬起来,最后是被丫鬟婆子抬了出去的。

(天津)

160. 第一六零章 真相背后

二夫人走后,就剩下满月和三夫人。

满月让惜梦和凝静到外面守着,门才刚关上,三夫人就气的跺脚的喊着,

“这个妹妹就是回来讨债的,我看她迟早逼死了我!”

三夫人哭哭啼啼,内心却清楚满月肯留下来,就不会不管她。

“三夫人,现在就你跟我两个人,先说说长安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吧。”满月冷静出声,三夫人见此,嗫嚅着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叹了口气,擦擦眼泪,哑声道,

“今儿一早,我刚醒来,奶娘突然跑过来,告诉我长安趁着她睡熟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玩了,我心一惊,急忙去院子里找,却看到长安正好从假山上滑了下来,我当时——”

后面的事情,满月都知道了。

三夫人以为令狐长安这一下摔的不轻,所以兴师动众的将令狐鸿熹和老夫人都叫来了。而二夫人自然是跟着过来打探消息的。

正在这时,奶娘战战兢兢的带着令狐长安走了出来。

令狐长安额头缠了一层棉布,大眼睛忽闪着望向满月。

三夫人见到奶娘之后,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还有胆子滚出来!”二夫人上前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奶娘脸上,奶娘一边面颊当即红肿了起来,唇角渗出丝丝血迹。

“娘亲!”令狐长安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三夫人。

“三夫人,守着小孩子还是不要动手的好。你看看,吓到长安了。”满月说的是实话,长安才六岁,如果从小就被他看到这种暴力场面,对他将来的人生是不利的。

三夫人急忙抱住了令狐长安,捂着他的眼睛。

“三夫人——呜呜,奴婢冤枉啊,奴婢每天都一早就起来,谁知今儿起来却是觉得身子很沉,头也晕呼呼的,奴婢这才起的迟了——”

奶娘跪在地上呜咽出声。

“你还狡辩!”三夫人压着怒火,当着长安的面不好再动手。

满月却皱起了眉头,看到奶娘跪在那里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满月不觉问着三夫人,

“奶娘这是第一次如此吗?”

三夫人点点头。

“我想去奶娘和长安的房间看看。”

满月如此说,三夫人脸上漫过满满的不安和担忧。

“大小姐,你又发现什么了吗?是不是有人要对我的长安不利!”三夫人整个人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上一次若不是满月提醒她,只怕现在她已经失去长安了。

就算长安能勉强保住性命,后半辈子也没有任何指望了。

所以听到满月如此说,三夫人说不出的紧张。

“没事,我只想确认一件事情。”满月对三夫人摇摇头,三夫人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

“我带你去。”

三夫人带着满月一起,长安暂时交给了奶娘。

奶娘的房间在三夫人隔壁,三夫人这几天身体不适,担心传染长安,所以晚上都是奶娘带着令狐长安。

满月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像是普通香粉的问道,也不是女子常用的胭脂水粉。

“奶娘平时会用香粉吗?”满月问道。

“没有啊,这院子只有我用香粉,这些个丫鬟婆子哪有闲钱买这些东西。”

三夫人提到这一点的时候,是一脸的不屑。

“这屋里的香气像是迷一香的味道,还有这窗户——看起来是被长安从里面打开的,可是你仔细看看这窗户最下面,有一条很细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或是撬了一下。

如果我没猜错,三夫人,奶娘的房间是被人下了药,而长安不是自己跑出去的,是被人带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引来父亲和其他人。你之前看到的,长安脸上的那些血迹并非都是他的,只是那人为了让你相信事态严重才故意洒在地上的!因为普通人在受到撞击之后,虽然会流大量的鲜血,但是不会在你接触到长安的同时就流出这么多血。那些血是有人事先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来其他人。”

满月一番分析,听的三夫人目瞪口呆,后背更是有丝丝寒意袭上来,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人在我的院子里下一药,想要害我吗?我——我知道是谁了!今天谁受益最大就是谁干的!”

三夫人还不算太笨,满月话说到这里,她已经猜了个**不离十。

但三夫人终究是还没想到,配合赵虞儿演这场戏的人就是老夫人!

“三夫人,我所说一切也只是猜测。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被人利用,帮她人做了嫁衣这就罢了,可万一你真的惹怒了父亲,他重重的罚你,你岂不是失去了照顾长安的权利吗?凡事都不要着急,总会理出头绪,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你这里暂时会太平上几天,但是这阵子不管是老夫人或是二夫人来找你说什么,你都左耳进右耳出,你要保护的是长安,要做到这一点,你首先要学会自保!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保护长安!”

满月深知三夫人最看重令狐长安,若要劝她安生下来,就必须反复提到令狐长安。

三夫人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脑海中反复出现的都只是一句话——为了令狐长安。

“三夫人,长安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不必惊烈,是我亲弟弟,但跟我也有血缘关系,况且他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本不该卷入这些争斗和伤害当中,你是他的母亲,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就有权利和义务保护他,而不是一时冲动,害了自己,也害了长安。”

满月字字句句都如烙铁一般,深深烙印在三夫人心头。

她看着满月的眼神复杂激动,说不出是认同还是感激。

满月能跟她说这番话,就是帮了她大忙,好过她现在无头苍蝇一般无助恐慌的好。

“大小姐,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这段时间我会待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去,不论二夫人和老夫人说什么,我都当没听到。”

三夫人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今满月说什么,她都会听什么。

“大小姐,我——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三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问着满月。

“你说。”

“就是——这下一药,还有偷偷潜入我的院子,难道她一个人能办到?”

三夫人并不是表面张牙舞爪,内里草包的人。

她的刻薄尖锐还不同于令狐子璐的肤浅表面。

既然满月已经告诉她事情真相,她自然会思考一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没有解决明白。再加上这么多年也吃了不少二夫人和老夫人的亏,人自然也精明的多了。

“三夫人,你既然能想到这一点,就不用问我了,是不是她一个人做的你一时半会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不是吗?”

满月的话让三夫人多少有些泄气。可事实也的确如此,现在她们在明,对方在暗。

可是一想到对方还有帮手,而且这帮手能力超群,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她的院子,三夫人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

满月离开三夫人的院子,已经快中午了。

暖阳高照,她却觉得周身发冷。

老夫人的狠,不仅仅体现在她和惊烈身上。对于令狐长安亦是如此!

三夫人猜的没错,单单凭赵虞儿一个人的本事,如何能办到潜入三夫人的院子下一药,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迷迷糊糊地令狐长安带到院子,并且从假山上推下去。

好在这次令狐长安没什么大事。

三夫人并不知道冷暖玉棋子的事情,更加不知道赵虞儿在西域待过一段时间,所以也就不会将老夫人和赵虞儿联系在一起。

毕竟之前喊得最大声的是老夫人。

老夫人最后被令狐鸿熹气走了,不再过问赵虞儿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了。

除了老夫人,还有谁在侯府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在不知不觉中下一药呢!

只是万一令狐长安出了什么问题,老夫人也能坦然面对吗?那可是她的亲孙子!或许,在老夫人眼中,除了令狐捷与令狐平雪,其他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只配在为令狐平雪与令狐捷铺路的时候利用一下罢了。

——

满月走后,三夫人仔细询问了令狐长安为何会偷偷跑出去爬上假山,令狐长安却说什么都记不清了,之前之所以说自己偷偷跑出去,是因为他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假山上,迷迷糊糊做梦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说着要他出去玩什么的,令狐长安就以为是自己想要去院子里面找人玩,所以才会偷偷溜出去的。

三夫人心惊不已。

可为了不让老夫人和赵虞儿那边起疑,三夫人面上还是处罚了奶娘,还当众教训了奶娘一顿。

三夫人也懂得做戏要做足的道理。

——

当天傍晚,老夫人院子

众人都已就寝,只有老夫人院子里还留着一盏灯。

一抹窈窕身影闪身进了老夫人房间,除下挡着面容的斗篷,一张清丽绝色的面容出现在老夫人眼前。

(天津)

161. 第一六一章 暗中联系

老夫人看着眼前面容清丽出尘如幽谷青莲的绝色女子,不知为何,心下却是阵阵寒气袭来。

老夫人在她身上体会到何为蛇蝎毒妇。

明明是一张淡雅无害的容颜,出手的时候却比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婆都狠绝通透,每一步都走到了极致,不留任何余地。

赵虞儿走上前,福身请安。

”“

“老夫人。”

“不必了。坐吧。”老夫人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心底的想法,面上淡淡的,不露分毫。

赵虞儿莞尔一笑,笑容清甜无害。

老夫人的眼神却阴沉了一分。

“天空不作美啊,若不是突然下雨,这计划早就成功了。”老夫人叹了口气,眼皮子掀起来,看了赵虞儿一眼。

赵虞儿阖首一笑,轻柔出声,

“老夫人,所谓好事多磨。二小姐福星高照,一定会得偿所愿的。”赵虞儿很会说话,可谓是比二夫人还要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她越是如此,老夫人对她的提防就越多。

“这次还是多亏了你,找到冷暖玉棋子,否则平雪不会如此顺利的进宫。”

“老夫人哪里话,也是老夫人信任虞儿,肯给虞儿机会。况且这次的事情,若不是老夫人暗中帮忙,虞儿又如何能住进白露院呢?”赵虞儿浅笑妍妍,清丽容颜透着说不出的悠然明净,可偏偏这心肠却是令老夫人都觉得阵阵胆寒。

不过,侯府有这样一个人物更好!稍后一旦挑起她跟令狐满月那个扫把星的矛盾,让赵虞儿铲除了令狐满月才是老夫人最终的想法。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老夫人眼皮掀了掀,沉声道,

“让你住进白露院,最终还是我那个痴心儿子的决定,你可不要辜负了我和侯爷对你的期望。”老夫人话里有话的提醒赵虞儿。

“老夫人放心,虞儿zhīdào怎么做了。”赵虞儿急忙表露忠心,心下却是丝丝不屑。

如果不是冷暖玉棋子,老夫人会肯帮她?只怕现在连白眼珠都不会瞪她一眼!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赵虞儿七年前就见识过了。

如今的老夫人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是变本加厉了!

赵虞儿又如何看不明白。

“老夫人,时候不早了,虞儿先回去了。”赵虞儿起身告辞,老夫人没说什么,挥手让她走了。

等赵虞儿离开房间,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老夫人狠狠摔了手中白玉杯子,清脆的声响在暗夜之中分外刺耳。

一个令狐满月没搞定,这又来一个赵虞儿!个顶个的都是厉害的juésè!

老夫人在侯府统领了这么多年,如今地位遭受如此挑战,老夫人心底自然无法容忍,但当务之急却是将令狐平雪尽快的推上妃子的宝座!

所谓夜长梦多,老夫人一时半会也等不及了。

次日一早,满月带着惜梦在院中散步。

自从锦鲤池边的事情发生了之后,二夫人那边不论是谁,见了她都乖乖绕路走,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更是恭恭敬敬,一点也不像之前的傲慢不屑。

满月带着惊烈来到锦鲤池边,看着惊烈欢快的喂着锦鲤。

满月忽然觉得,若是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停在惊烈永远长不大的一刻,会是怎样?

眼神转冷,心情转暗。

不切实际的梦不要去做!

她是重生之后的令狐满月,早已没得选择。

“二少爷,其实喂锦鲤的鱼食当中加一些可以食用的红色汤汁,锦鲤吃了之后,身上的眼色会更加艳丽夺目。”

正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淡淡响起。

晨曦光芒掩映下,一抹白色身影聘婷走来。若水中莲花,清幽明净。

满月眸子眨了眨,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突然出现的赵虞儿。

“大小姐也在?”赵虞儿转身之际,似乎是刚刚看到满月,急忙福身问好。

且不说她现在什么身份都没有,就算是做了夫人姨娘的,只要不是正妻,就要给满月这个女官行礼。

“赵姑娘不必如此,你是三夫人的妹妹,我与三夫人素来交好,不必多礼。”满月像是无意的提到了三夫人,赵虞儿面上表情不变,可眼底却是划过一丝凄厉血色。

不过却是被她面上的清幽自然完美的遮挡了起来。

越是如此,满月对她的怀疑越重。

“虞儿刚才见二少爷喂鱼,忍不住多嘴了。”赵虞儿自责的笑笑。

满月无所谓的笑了笑,淡淡道,“没关系,回头我让丫环试一试你的法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赵虞儿不翻脸,满月自然也跟她有说有笑。

“大小姐,那天真的多亏你了。”赵虞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真诚的看着满月。

满月挑眉,疑惑的问道,

“哪天?什么事?”

“就是侯爷让我住在白露院的那天,我原本以为大小姐会不高兴,没想到是虞儿多心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赵虞儿说的有模有样的,满月却是无语的笑了笑。

“我说过,这侯府是父亲和老夫人当家,我只是听从父亲和老夫人的话,况且若是父亲宠爱你,我自然也替父亲高兴。”

既然赵虞儿如此会说,满月也就不跟她客气了,她倒要看看这个赵虞儿到底还有多少招数没使出来。

“大小姐,不如那边坐下如何?”赵虞儿突然提议到一边凉亭下坐下。

“不用了,我要带惊烈回去了。”

“不会耽误大小姐很长时间的。”

“真的不必了,惊烈今儿还没读书呢。”

“大小姐,其实二少爷这么大了,您不必事事都陪着他,如今像您如此做姐姐的实在是少见,二少爷有您这样的姐姐真是福气。”

赵虞儿越是坚持要拉着满月去一边坐坐,满月越是拒绝。

赵虞儿今儿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凑巧路过,她是有心要跟惊烈说话,继而引起自己的注意。

在没搞清楚她的真实动机之前,满月不会与她有过多接触。

而且一旦冷暖玉棋子的事情证实了是跟赵虞儿有关,满月就要更加提防她了。

“大小姐,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刚刚来到侯府,我本身的性子也不懂得趋炎附势更加不会说好听的话讨别人开心,我只是觉得与大小姐投缘罢了。”

赵虞儿有些尴尬的笑笑,面上却不见丝毫生气或是伪装的样子,仿佛她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心里话。

“赵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改天再叙吧。”

“惊烈,我们走吧。”

满月说着,唤来了惊烈。

赵虞儿脸上笑容不变,见暗处闪过几道人影,赵虞儿眼底是满意的微笑。

“那就大叨扰大小姐和二少爷了。虞儿告辞。”

赵虞儿微微福身,态度恭敬自然。

满月拉着惊烈的手往回走,等着回到自己院子时,满月转身问着惜梦。

“刚才我跟赵虞儿说话的时候,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惜梦想了想,摇摇头。

她刚才站在锦鲤池边保护惊烈少爷,距离大小姐有些远,她和赵虞儿说的话都没听清楚几句,更何况是其他了。

“没事了,你先下去。”

惜梦领命退了下去,满月坐在椅子上凝眉思考。

惊烈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小的身子轻靠在她胳膊上。

“姐姐,我看到了。”

“嗯?”满月一愣。

“我看到你跟她说话的时候,拱门下面走过二夫人院里的几个丫鬟婆子,但是她们看到你之后都是吓跑了,所以你没看到她们。”

惊烈的话顿时令满月茅塞大开。

她捏了捏惊烈小脸,笑着道,

“你怎么看到的?惜梦比你高那么多都没发现呢!”满月看向惊烈的眼神满是宠爱和呵护。

令狐惊烈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微微忽闪着。

“惜梦一直都在看着我照顾我,她担心我掉进水里,其实我不是小孩子了。可是我看到你对着赵虞儿的时候,并不是特别开心,我就偷偷观察你们,我怕姐姐被人欺负啊,所以我就看到了。”

“原来如此!你这个鬼机灵。”

满月笑了笑,可是心却是沉重的。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惊烈的性情比以前更加成熟和稳重了。

他本就比同龄的孩子早熟,如今更是

其实满月并不希望他如此成熟,她还是希望惊烈有着孩童的天真和懵懂。惊烈太过成熟的话,只能说明她这个姐姐不称职。如果她足够强大,那么惊烈这辈子的性情或许都是懵懂单纯的。

这时,凝静在门外有序的敲门。

“大小姐。”

三声敲门声,两轻一重。这是满月跟惜梦和凝静约定的其中一种。

这种敲门声代表的是外面有消息送来。

“进来。”满月坐直了身子,安顿惊烈到一旁看书。

凝静进来之后立刻关上房门,走上前,将一张纸条塞到了满月手中。

“大小姐,是五殿下送来的。”

满月挑眉。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不愧是林东曜!办事效率果真迅速!

满月对凝静使了个眼色,凝静带着惊烈出了房间。

满月打开纸条,上面写了三个词。

夜一叉、无双、故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162. 第一六二章 林东曜书信

林东曜留下了如此奇怪的六个字。

如果这三个词分别是代表了三个人或是三件事呢?

故人?赵虞儿。

无双?冷暖玉棋子。

夜一叉?老夫人。

如果按照之前她的推测来看的,林东曜是想告诉她,赵虞儿的确是将冷暖玉棋子进献给老夫人,从而获得进入侯府的机会。

之前满月只是怀疑,所以当她回府之后,林东曜派人送来口信,可以帮她调查冷暖玉棋子的事情之后,满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因为之前一切都只是怀疑,她必须有一个确定的答案,才能去想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以她现在的能力,打探一下侯府的事情尚且可以,可如果要牵扯更多更远的,接受林东曜的消息是最好的选择。

林东曜似乎比林简更了解她。

既然确定了赵虞儿和老夫人的关系,那么下一步要想通的就是赵虞儿接近自己的目的,还有令狐平雪在冷暖玉棋子上会做什么手脚?她反复出现的那个小动作——又是为何?

这几个疑点需要靠她自己想通。

——

三天之后

清早,满月醒来之后,先去令狐泉那里请安泡茶。

现在令狐鸿熹几乎每天都与赵虞儿在一起,所以满月也不必早起为他泡茶。

令狐泉品着满月以清晨收集露珠冲泡的清茶,点头称赞,

“满月丫头这泡茶的技术是愈发精湛了。”

“姑姑喜欢就好。”满月语气清清淡淡,沉着冷静。

这便是令狐泉最欣赏她的地方,宠辱不惊,临危不乱。

“明后天我要回一趟王府取些东西出来,你带着惊烈陪我一起回去吧。”令狐泉的语气听似淡淡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哀思。

她与安平王伉俪情深,安平王这一辈子只有令狐泉一个正妃,再无其他女人。令天朝一众千金闺秀都对令狐泉羡慕不已。只可惜,安平王为救皇上丢了性命,失去安平王,令狐泉至今都未走出打击。

她让满月陪着她,只是不想睹物思人罢了。

有满月在身边,至少她不会失态。

“是,姑姑。”满月点头答应,见令狐泉神色黯淡,满月说了几个京都的趣事给她听,令狐泉脸上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笑容。

——

离开明水阁,满月在锦鲤池再次遇到了赵虞儿。

赵虞儿依旧是一身白衣胜雪,优雅的站在栏杆边上,看着水中畅游的锦鲤,面带微笑。

满月佯装没有看到她,正要转身从长廊下经过,却被赵虞儿叫住,

“大小姐。”

满月回头,停下脚步,看向赵虞儿的方向。

赵虞儿轻移莲步,聘婷走来。

“大小姐这是刚从王妃的院子回来吗?”

“正是。”满月点点头。

“大小姐真是忙碌,既得侯爷称赞,又得王妃欣赏。虞儿自知粗俗浅薄,还望以后能多跟大小姐学习一二。”赵虞儿语气客气,态度诚恳。

“父亲称赞?父亲说我什么了?”满月装着对赵虞儿所说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由得上前一步。

赵虞儿抿嘴一笑,悠悠道,“侯爷总是在我面前称赞大小姐,说大小姐如今是朝廷六品女官,光耀门楣不说,将来还是国之栋梁。每每听到,我都是说不出的羡慕和崇敬。”

“赵姑娘哪里话,我也只是做好本分而已。”满月笑笑,见不远处有下人朝这边走来,满月眼眸垂下,旋即淡淡开口,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大小姐请留步,好不容易见大小姐一面,喝不多聊几句呢?”赵虞儿如上次一般拦住了满月,满月不动声色,继续道,

“我的确还有很多事,赵姑娘若是闷了,可以去谦雲阁找父亲、”

“可侯爷早朝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初来乍到,真的不认识什么人,大小姐看着面善,又是侯爷经常称赞之人,所以——虞儿才斗胆想跟大小姐说说话。”

赵虞儿说话的功夫,那几个下人已经朝这边走来,看到满月在此,那几个人下人纷纷一怔,旋即低着头赶紧的从一旁的小路上绕道走了。

这般场景,就跟几天前惊烈看到的一样。

“赵姑娘有心了,不过我确实有事,还是改天再说吧。”那几个人走了之后,满月再拒绝的时候,赵虞儿就没有坚持了,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遗憾和可惜的。

“那就依大小姐所说,改天再说吧。”赵虞儿冲满月温婉一笑,微微福身,旋即起身离开。

满月看着她柔弱背影,心底的疑惑却更加浓重。

“大小姐,她这是——讨好你还是?”惜梦走上前,一脸疑惑的看着赵虞儿背影。

“表面讨好,实则下套。”满月冷冷的吐出八个字,惜梦顿时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大小姐,她——”

“暂时还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这个女人不得不防。我们回去吧。”语毕,满月转身朝蒹葭阁走去。

赵虞儿这个女人,绝非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温柔!她能令三夫人如此害怕,必定是挟裹着满腔怒火和报复归来!

——

满月路过三夫人的院子时,三夫人正带着令狐长安在园中玩耍。

看到满月路过,三夫人领着长安上前打招呼。

“大小姐。”

满月停下脚步点点头。

三夫人四下看了看,佯装给长安整理衣襟,却是垂眸小声说道,

“昨儿二夫人和老夫人都来过。”

“是吗?”满月并不觉得奇怪,以二夫人和老夫人的为人,现在在她们眼里最有利用价值的就是三夫人了。

三夫人脸色沉了沉,眼底还带着丝丝恨意。

“二夫人提起七年前的事情,说那时候是她一时心慈手软了,还说这一次我只管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一定会万无一失。我就故意表现出对老爷失望透顶,还说不想再惹任何麻烦,二夫人劝了我好一会,始终装好人的引我上钩,到最后我也没答应她,她坐了一会就走了。”

三夫人提到二夫人的时候,一脸的不屑。

满月微微一笑,俯身轻轻触碰令狐长安的面颊,他脑袋上的绷带已经拆开了,伤口也结痂了,只是轻微的擦伤,并不严重。

“老夫人昨晚来的,她可比二夫人毒辣的多。”

三夫人咬牙切齿的说着,满月只是安静听着。

只要三夫人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就行,二夫人和老夫人会说什么,大体都在她预料之中。

“大小姐,老夫人一来就问我长安以前那个旧的荷包去哪儿了,我说长安顽皮,不知什么时候丢了,老夫人还说丢了也好,说她觉得那荷包有问题,早丢了也是好事。我装作追问她是不是知道什么,老夫人却说,那荷包二夫人也送了一个给她,虽说长安的荷包是从老夫人那里取回去的,最早却是二夫人送去的。老夫人还说那荷包里面恐怕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再多的,老夫人就不说了。

我就当着老夫人的面骂了二夫人几句,哼!既然老夫人是来演戏的,我也不能让她白来一场,我陪她把戏份做足了!”

三夫人愤愤出声。

满月只是静静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老夫人为了利用三夫人,背后竟是如此出卖二夫人。二人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在利益冲突和目的面前,老夫人绝对是六亲不认!

“大小姐,如果之前不是你提醒我扔掉了那个荷包,或许我就信了老夫人的话了,我还以为她良心发现想要提拔我们三房了,谁知——哼!”

三夫人现在是彻底的看透了老夫人和二夫人的心思了,现在就算老夫人说将来让她做侯府的女主人,三夫人也不会信了。

“三夫人,你看长安额头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所谓有子万事足,三夫人明白就好。”

满月一番话意味深长,三夫人垂眸听着,更紧的牵住了令狐长安的手。

长安是她的命根子,只要是为了长安好的,她都能忍下去!

正当满月准备离开三夫人的院子,凝静自远处快步跑来。

“大小姐。”

凝静在满月身边停下脚步,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侯爷刚刚回府就要送三小姐出府,现在二夫人在拦着呢。”

“知道了。三夫人,我们一起去看看。”

满月胸有成竹的看向三夫人。

“何事?”三夫人现在如同惊弓之鸟,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高度敏感。

“听说父亲下朝回来就急着要赶走子璐。”

“哼!那个小见人。早就该赶走她了!留在家里只会碍眼。”三夫人咬牙切齿的开口,她对二房的人早已是恨之入骨,现在令狐鸿熹要赶走令狐子璐,三夫人自然要去看戏。

——

须臾功夫,满月和三夫人都到了谦雲阁门口。

远远的就听到令狐子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父亲!父亲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用艾草害你!我没有!我是被人冤枉的!”

“是啊老爷,子璐这孩子虽然上来一阵单纯鲁莽,可她对老爷的敬重却是发自内心的,怎么会用艾草害老爷呢!”

亲们,最近系统有时候会出故障,昨天更的少了一章,亲们过几天再看,章节编码都是顺下来的,如果缺了那可能是系统问题。大家见谅。

(天津)

163. 第一六三章 咎由自取

令狐子璐和二夫人的声音先后响起,满月踏着二人说话的声音,缓缓走进大厅。

前几天,她让惜梦准备的艾草派上用场了吗?

随着满月和三夫人走进大厅,令狐鸿熹见到三夫人先是一愣,继而冷声道,

“不是让你留在院中闭门思过吗?”

“父亲息怒,刚刚我走过三夫人的院子,听到三夫人一番发自肺腑的悔恨之言,女儿心中感动,便斗胆带三夫人过来与父亲承认错误,还请父亲原谅三夫人这一次。”

有满月开口,三夫人立刻上前一步表露决心。

“老爷息怒,妾身是真的知道错了,听说妹妹在这里,妾身——来承认错误的。”三夫人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关键时刻就得暂时向赵虞儿低头,谁叫赵虞儿风头正盛呢,连老夫人不都拿她没办法。

令狐鸿熹身边,赵虞儿眨眨眼睛看向三夫人。

心里头早已恨不得将三夫人扒皮拆骨,可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绵柔笑意,

“姐姐说的哪里话,你我姐妹情深,不过是一些误会,绝不会影响我们姐妹感情的。”赵虞儿说着,还欠身做了个虚扶的手势,三夫人借此机会站起身来,看向赵虞儿的眼神满是感激和动容,只是眼底却是满满的警惕和堤防。

满月和赵虞儿现在算是最让令狐鸿熹安心的人了,她们俩都开口了,令狐鸿熹对三夫人的责备也少了很多。

屋内,二夫人和老夫人都在。

满月对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老夫人态度淡淡的,表面看比之前给她的冷脸看好多了。

二夫人和令狐子璐跪在屋子中央,令狐子璐脸上带着纱巾,遮住整张脸,此刻虚弱的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二夫人在一旁扶着她,生怕她会随时晕倒。

“父亲,怎么了?”满月一脸疑惑的看向令狐鸿熹。

令狐鸿熹脸色沉冷,气的说不出话来。

跪在地上的令狐子璐抬头狠狠地瞪着满月,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可对她的仇恨却丝毫没有减少。

“大小姐,老爷说今儿上朝的时候朝服不知怎的蹭上了艾草,老爷已经命人彻查整个侯府,只在——只在三小姐院子里发现了艾草。”

赵虞儿替令狐鸿熹解释给满月和三夫人听。

三夫人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艾草?!那不是诅咒——”

三夫人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被老夫人狠狠地一眼瞪了回去。

艾草是清明扫墓所用物品,平日不会出现在房中,更加不会有人将艾草种在院内,这是极为不吉利的,尤其朝中有人做官,更加不利。

令狐鸿熹虽然算是一位开通的父亲,可令狐子璐在院子里种艾草,这显然是触碰了他的底线。更何况现在侯府当官的可不是令狐鸿熹一个,还有一个满月。

“孽畜!若不是为父今儿发现及时,这艾草就——”

要是令狐鸿熹将艾草带进宫去,那整个侯府就遭殃了。

“父亲!我没有!我没有啊!”令狐子璐苦苦哀求令狐鸿熹相信她,可证据确凿,令狐鸿熹确实在令狐子璐后院找到了种植的艾草,还有几棵晒干的艾草就跟他衣摆上的那棵一样。

艾草干了之后很容易刮在衣摆上不被察觉。

“孽畜!你不但种植艾草,还将干了的艾草放在蒹葭阁的后院,想来你是放置艾草的时候不小心遗漏了一棵,所以才会被为父的衣摆刮到。”

令狐鸿熹一番话,众人恍然大悟。

令狐鸿熹每天都要早朝,因此起的很早,经常是天不亮就要起来。而如果令狐子璐要将艾草放置在满月后院,就必须趁着天不亮的时候行动。

不过令狐鸿熹这一次的行动也真是滴水不漏。

明知道府中有艾草,回来之前却不露分毫,而是先吩咐唐管家到各个院子去彻查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才回府找令狐子璐算账。

想来是最近府中发生了太多事情,令狐鸿熹身为堂堂侯爷,难免会有一种被府中女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所以这一次令狐鸿熹以自己的判断为依据。

正是因为如此,他现在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也更加认定艾草出自令狐子璐的院子。

二夫人见此,知道令狐鸿熹是铁了心要子璐离开侯府,二夫人眼含热泪,哭也不是,求也不是。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难道真的看着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吗?

二夫人向老夫人投去求救的目光,老夫人别过脸去看向别处。

老夫人最近本就与令狐鸿熹关系僵冷,这一次又是被令狐鸿熹抓了个正着,老夫人若是此刻开口,便是摆明了偏袒二房,所以老夫人说什么也不会张这个口。

况且令狐子璐已经这样了,连出嫁都不可能了,留在侯府也是白吃白住,对于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棋子,老夫人也巴不得她快点从自己眼前消失。

令狐子璐已经彻底失去了她在老夫人眼中的利用价值,所以老夫人不会再为她说一句话。

见此,二夫人突然转身跪着挪到了满月跟前,声泪俱下的哭诉,

“满月!我知道你与子璐不合,但子璐终究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啊!她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她知道错了,但是这次的事情真的是误会啊,子璐是被人陷害的啊!

满月,你最聪明了!你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阴谋诡计啊!好端端的子璐种艾草做什么?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子璐,为的就是借老爷的手赶走子璐啊!那个人才是幕后黑手!”

二夫人紧紧抓着满月裙摆,痛哭流涕的喊着。

为了自己的女儿,二夫人此刻能放下自己的面子跪在地上求满月,这一幕,确实令人唏嘘。

但是——前一世,满月也曾有过自己的孩子,那孩子还未出生就被葬身林东合脚下,曾经她连保护那孩子的能力都没有。二夫人到现在求她了吗?不过也是为了一时之需!

满月抽一出自己的衣摆,看向二夫人的眼神平静无波,

“二夫人说有幕后黑手?那就是父亲查证的不对了?既然如此,还请二夫人去求父亲,这件事情,满月可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二夫人求我也没用,如果我替三妹求情,那岂不是说父亲之前说的都不对吗?既然父亲说的不对,还请二夫人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方能服众!”

满月一番话,在情在理。

堵的二夫人哑口无言。

“够了!”令狐鸿熹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夫人,此刻早已没了昔日与她的相敬如宾,有的只是说不出的失望和厌恶。

昔日她对满月百般刁难和陷害,如今却是跪下来求满月!如果他没发现艾草的事情呢?她们娘俩岂不是还要继续陷害满月下去?

竟然想到用艾草诅咒这么恶毒的招数,她们根本就不值得原谅!

“老爷!!”二夫人捶胸顿足的喊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爹爹!爹爹!!”令狐子璐也害怕了,她本就少了一只眼睛,还被赶出侯府,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她剩下的就只是青灯布衣作伴了。

“赵姑娘!赵姑娘你求求爹爹救救我!爹爹现在最疼你,你救救我啊!”令狐子璐突然想到了赵虞儿。

赵虞儿不是一贯很好说话的吗?

谁知,令狐子璐话一出口,二夫人却突然转身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要求她!”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四个字,带着凄厉杀气。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跟着变了。

赵虞儿一脸无措无辜,仿佛是被二夫人那句话给吓到了,有些无措的看看二夫人,再看看令狐鸿熹,脸上的表情局促而无辜。

老夫人则是眯起眼睛,垂首沉思。

三夫人此刻完全是看热闹的样子,只是在二夫人突然开口的时候,三夫人身子猛地一怔,差点站了起来。

满月不动声色观察众人反应。

令狐鸿熹脸上的失望更加浓重,

“李心瑾!你心思狭隘表里不一,厚此薄彼阴险刻薄,到如今明明是你管教女儿无方,却还在此撒泼!如今再不给你点教训的话,你就真的当侯府是你李家的天下了!”

令狐鸿熹第一次当众喊出二夫人的全名,却是恨得咬牙切齿的语气。

二夫人此刻紧紧地抱着令狐子璐,抬眼看到的却是赵虞儿看似无辜实则精明的眼神。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赵虞儿是回来报仇的!但是她一直以为有老夫人在,赵虞儿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入侯府!可现在连老夫人都劝说不了令狐鸿熹,赵虞儿一回来就住进了白露院,这让她这个做了快二十年的二房是何心情?

可偏偏令狐鸿熹就是欣赏赵虞儿!

所以刚才令狐子璐跪地上求赵虞儿的时候,二夫人才会突然开口阻止!她太了解赵虞儿了回来的目的了!赵虞儿比令狐满月还要恨她!

还要巴不得她二房都死绝了!

“来人!将子璐送出府去!从今以后,侯府都没有三小姐!本侯再也没有这个女儿!送她去庵堂精心思过,此生不得下山一步!”

(天津)

164. 第一六四章 赶出侯府

令狐鸿熹话音落下,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下了这个决定,他心里又何尝好受。

但子璐之前的确是犯了错误且咎由自取,如果到现在她还不知悔改的话,就是令狐鸿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令狐子璐是他的女儿,要看着她离开自己身边,他心里也不好受。

但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有悔改的余地。

赵虞儿起身随着令狐鸿熹一同离开。

与地上的二夫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赵虞儿居高临下的看向二夫人,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畅快和嫌恶。

虽然矛盾,却充分反映了赵虞儿心中恨意。

赵虞儿虽然没看三夫人,但三夫人心知肚明,赵虞儿对自己的恨不会比二夫人少!二夫人起码还是个外人,自己可是赵虞儿的亲姐姐,七年前却那样对她,赵虞儿迟早会找她清算清楚。

三夫人心乱如麻,拉着令狐长安的手也走了。

老夫人脸色沉沉,冷声道,

“给她收拾一下,按照侯爷的吩咐,送去山上庵堂。”

“不要!祖母!不要啊!我不要走!!”

“祖母!祖母!求求你替我求求情!求求你替子璐求求情吧!子璐真的不想走!不要啊!”

令狐子璐绝望的喊着,一双手死死地抓着老夫人衣摆。

她眼睛的伤还没好利索,因为流泪,那只受伤的眼睛渗透出丝丝血水,很快就打湿了脸上的面纱。

老夫人一脸嫌恶的表情,狠狠地抽一出自己的裙摆,冷冷道,

“不要给脸不要脸!让你走就走!再多废话也改变不了事实!”

老夫人翻脸不认,早已不是稀罕事。

可偏偏令狐子璐现在还对老夫人抱有最后意思希望。

二夫人心疼的抱着令狐子璐,眼泪鼻涕一块流下。

见此,满月起身欲走。

戏已落幕,令狐子璐的人生就到此了。

“令狐满月!你站住!站住!”

令狐子璐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伸手想要抓着满月胳膊,满月后退一步躲了过去,令狐子璐被唐管家派人抓了起来。

“三小姐,别让老奴为难。老奴现在就送你出府。”唐管家虽然无奈,但也要公事公办。

“我不走!我不走!啊啊!我是侯府的三小姐!我是侯府三小姐啊!我不走!”

“令狐满月!是你害我的!我知道是你害我的!那艾草也是你放的!”

“是你!就是你!”

“母亲,你快派人将她抓起来啊!母亲!一定是她陷害我的!”

“我不走!我不走!母亲!救救我啊!”

令狐子璐越喊越激动,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脸上的面纱不知何时也被她扯掉了,露出里面那只狰狞恐怖的眼睛。

押着她的家丁身子一震,害怕的频频后退。

“还愣着干什么?”唐管家见了也是唏嘘不已。可侯爷的命令必须执行,三小姐有今天,也真的怨不得别人。

令狐子璐被两个下人拖了出去,二夫人看着她被拖走的身影,哭倒在地上。

老夫人早已一脸寒霜的离开了房间。

屋内,就只剩下满月和二夫人。

二夫人擦干眼泪,红肿着眼睛看向满月,一双眸子像是毒蛇吐出的芯子,恨不得此刻眼神就能吐出致命的毒液,置满月于死地。

“你、满、意、了?!”

二夫人咬牙开口,一字一顿。

“不该问我,而是你料到了今天的结果没有?”满月冷声发问,语气萧寒。

二夫人一怔,旋即抬手指着满月,恶狠狠地开口,

“我不会就此罢休!!”

她的女儿绝不会就此白白牺牲!她要为子璐报仇!要让令狐满月付出双倍的代价!

“二夫人还是先想着如何爬上正妻的位子再说吧!”

二夫人最避讳什么,满月偏偏说什么。

她现在失去女儿很痛苦吗?她就偏偏在她伤口上撒盐!让她痛上加痛!

“你、”二夫人气结,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

满月冷声一笑,幽幽道,

“二夫人现在这样,莫说是父亲,就是随便一个男人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不是吗?”

语毕,满月从容转身,抬脚走出房间。

二夫人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无力的滑倒在地上。

失去了一个女儿,她做正妻的希望又因为赵虞儿的出现而希望渺茫。

就在几个月前,这一切都还是唾手可得的!

——

白露院

令狐鸿熹刚刚有事离开,赵虞儿坐在湘妃椅上,以上等翡翠滚轴划过面颊,确保容颜焕发年轻神采。

虽然她没生过孩子,却也是三十岁的女人。

她懂得女人过了三十岁之后,衰老的速度一天比一天快,之前在柔醉楼的时候,那些上了年纪的青娄女子,无一不是用这个法子做面部按摩,只不过那些女人用的翡翠滚轴怎么能比上令狐鸿熹送她的这个呢。

“姑娘这皮肤真是水嫩,比那些千金小姐的皮肤还要好,您要不说,都当您是十几岁的大姑娘呢。”下人曲妈一边给赵虞儿捶腿,一边说着恭维她的话。

赵虞儿柔柔一笑,停下手上动作,将滚轴放在一边,

“曲妈,瞧你说的,我已经是快要三十岁的人了,怎么比得上那些千金小姐呢!”

“不是的姑娘,奴婢觉得你比二小姐还漂亮。”

“怎么?在你们眼中,我回来之前,这侯府最美的是令狐平雪吗?”赵虞儿看似随意的问着。

曲妈急忙点点头,

“回姑娘话,在您回来之前,奴婢们都觉得是二小姐最美。可是如今您回来了,二小姐哪能跟您比。”

赵虞儿未知可否的笑了笑,眼底却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郁。

“其实大小姐也不错啊。”

“大小姐好是好,就是有时候看起来太冷了,让人不敢接近。而且大小姐还是——”

曲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旋即四下看了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确保四下没人了,曲妈才凑近赵虞儿极小声的开口,“扫巴星。”

噗嗤!

赵虞儿笑出声来,脸上却带着不屑的神情。

“姑娘你可别不信啊,这是真的。大小姐之前克死了——”

“曲妈,大小姐现在可是六品女官啊,你说她的坏话,可要小心一点。”赵虞儿打断了曲妈的话,几句话说的曲妈面红耳赤,急忙自己打着自己的脸,

“姑娘说的是,是奴婢多嘴了,奴婢不说了,奴婢出去给姑娘准备点心。”

曲妈说完,见赵虞儿点点头,退出房间准备点心去了。

赵虞儿斜靠在湘妃椅上,面容浮现一丝丝嘲讽。

——

蒹葭阁

丫鬟宝烟拿了赏赐,喜滋滋的走了。

入籍令狐子璐离开侯府,宝烟以后不用再受令狐子璐的气了,还被分到了赵虞儿那里,如今赵虞儿正是受宠的时候,宝烟过去那边,好处自然少不了。

宝烟走后,惜梦在看着她背影,有些担忧,

“大小姐,宝烟去了赵姑娘那里,会不会——”

“暂时不会,宝烟只是贪财,但却知道她的命掌握在谁手里,赵虞儿那边并不知道我跟她的关系,所以宝烟过去是过去了,以赵虞儿的性子,不会重用宝烟的。”

满月知道惜梦想问什么。

她之所以给宝烟赏赐,是因为在这次的艾草事件中,宝烟出了不少的力。

早在一个月前,当满月第一次离开侯府进宫的时候,就曾看到令狐子璐手里拿着滴水的艾草站在门后阴阴的看着她,那时候她就让宝烟留意令狐子璐有没有在后院种植艾草。

但令狐子璐的艾草都是从外面找的。

不但令狐子璐的院子没有,反倒是满月院子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发现长出几寸的艾草,如果任由这些艾草继续下去,就算不是满月种的,这些都是在满月院子里被发现的,到时候也会给满月扣上一个不详的帽子。

太皇太后素来最看重这些,如果这些话再传到宫里去,让太皇太后直到满月院中竟然长出艾草,就算满月表现再出色,太皇太后也不会给她机会。

满月当时命人不动声色的拔了那些艾草,之后,她一直在找机会。

直到刘彩云挑衅伤了令狐子璐那天,满月见所有人都在锦鲤池边上,便让惜梦趁着这机会去通知宝烟,将艾草种在令狐子璐的后院。

艾草不会无缘无故的长在她的后院,所以她让人在令狐子璐的后院种植艾草,也不过是以牙还牙。

当时恰逢令狐子璐眼睛受伤,不会有人再关注令狐子璐后院的情况,院里的丫鬟婆子当时自保都难,谁还有闲工夫去管后院多了什么花花草草。

再加上宝烟从中掩护,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在二夫人和令狐子璐眼皮子底下成型了。

直到前几天艾草长成,宝烟拿来几棵干的艾草,满月让宝烟将艾草放在自己后院最不起眼的地方,一切准备就绪,原本是想过几天等机会再扔进老夫人院里几棵,谁知,却是被令狐鸿熹提前发现了。

反倒是加快了令狐子璐离开侯府的时间。

令狐子璐一走,她在侯府的地位和身份就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天津)

165. 第一六五章 晚宴风云起,推荐加更

三天后

满月才起身,凝静和惜梦已经将她今日出行准备的东西搬上马车。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令狐泉要回安平王府,点名要满月陪同一起。

才上马车,满月察觉出令狐泉神情有些异样。

“姑姑,你有心事?”满月与令狐泉解除这段日子,虽然不算长,但几个月时间,也足够她与令狐泉之间建立起一种信任和敬重的氛围。

令狐泉视线从马车外收回,转而看向满月,语气阑珊,

“原本是想回去拿些东西,简简单单,安安静静,可——”

令狐泉顿了一下,叹口气,哑声道,

“太皇太后也是一片好意,体谅我孤独一人,女儿又不在身边,要在王府设下晚宴,说是人多热闹一些。太皇太后素来知道我很少出府,也不怎么与人接触,所以——”

令狐泉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满月却已了然。

并非太皇太后多么的关心姑姑,不过是为了做戏给朝中一班老臣看罢了。

安平王是为了救皇上才出事的,令狐泉又是令狐鸿熹的亲妹妹,无论如何,太皇太后都不能让人说她怠慢了令狐泉,做足了一场戏摆足了面子给所有人看,也就不会有人说皇家薄情,怠慢功臣遗孀了。

“姑姑,既然如此,无法逆转,不如安然接受,心中存蒂也是一日,安然度过也是一日。”

满月轻声劝着令狐泉,语气淡淡的,此刻却给令狐泉平心静气的感觉。

令狐泉拍下满月手背,微微一笑,道,“府里只有你最懂姑姑。”

“是姑姑给我机会才能懂你。”

“你如今愈发的油嘴滑舌了!”

“姑姑开心就好。”满月语气轻松随意,令狐泉知道满月是为了让自己放松,她不会采取一些劝慰安抚的法子,反倒是随心所欲来的更让令狐泉能接受。

“今晚在王府会有晚宴,想来又少不了各路牛鬼蛇神了。”令狐泉话有所指。

满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明了,令狐泉是在提醒她。

——

入夜,安平王府

太皇太后为了彰显对令狐泉的重视,虽没有亲自出席,却是安排了林简、林东曜、林东合、林冉四人出场。

而作为林东合指婚王妃的丁菊茗还有林冉指婚王妃的宋筱悠也是一并出席。

令狐泉神情清淡,满月坐在她身侧隐隐感觉到她眼底流淌出来的落寞和萧索。

这里是承载姑姑与安平王近二十年夫妻恩爱情分的地方,其实令狐泉要的只是安安静静的怀念,而非如此喧嚣叨扰。

可太皇太后为了面子要做给众人看,自然不会顾及令狐泉内心真实想法。

晚宴还未正式开始,令狐泉正与一班朝中老陈的家眷闲话家常,满月打过招呼之后起身离开。

临近盛夏,王府后院可谓是花团锦簇,郁郁葱葱。

小桥流水,假山水榭,均是秀气雅致的设计和装饰。

不似皇宫禁地的宏伟壮阔,也不似侯府的奢华瑰丽,而是仿若江南人家,山水相依,却又古朴雅致。

看来,安平王生前也是低调内敛之人。

看府邸装饰摆设,大体可以看出主人的性情喜好。

“本王道是谁,如此大胆敢在王府后院任意行走——哼,原来是天朝的六品女官啊!”

一道揶揄讽刺的男声在背后响起,带着不屑和嘲讽的语气。

满月没说什么,悠然转身。

说话的既然是林冉,想来不会只有他一个。

果然,身后并排站着四个人。

林冉和林东合站在当中,身旁两侧分别是宋筱悠和丁菊茗。

四人已经指婚,皇上和太皇太后已经为他们挑选了良辰吉日,不日完婚。听说婚期是在同一天,太皇太后此意说是为了热闹一下,其实不过是为了稍后林东曜与林简的指婚铺路罢了。

林东合与林冉,此刻不过是林简与林东曜的铺垫。

林东合与林冉如何会不知道,但他们面上却不能表露分毫。就算彼此都不满意,又能如何?

宋筱悠的父亲宋安,丁菊茗的父亲丁台杨,看似都是朝廷重臣,但在朝中都属于墙头草两边倒,风往那边吹,人就往那边倒。根基虽在,威胁却小。

在朝堂之上,尚敬平是宋安的死对头,曾多次揭发宋安贪赃枉法,最后虽被宋安逃脱,可二人梁子早已结下,但尚敬平却是出了名的刺儿头,但凡他认准有问题的人,必定不会放弃,宋安的日子并不好过。

至于丁台杨,表面看是太皇太后亲信,实则早已逐渐失去重用,地位渐渐被薛钊代替。

如此两个未来丈人,表面看似无限风光,内里却是自身难保都成问题。将二人的女儿指给林东合与林冉,不过是为了制衡朝中其他势力。

林东合心知肚明,眼下,却是打掉牙齿往肚里咽,一口恶气无处发泄。

林冉的话带着浓浓的讽刺和不屑,他知道满月和令狐平雪不合,每每看到满月就会想起自己得不到的令狐平雪,心中不忿自然全都表现在满月这里。

林东合看到满月,眼神却是平静的多,只是这平静之下,注定是如狂风骤雨一般的恨意。

宋筱悠心不在焉的跟在林冉身旁,眸子四下看着,心思根本不在林冉身上。

而丁菊茗则是苦着一张脸,情绪明显低落消沉,人虽然是站在林东合身旁,可心却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满月看着这四个各怀鬼胎的人站在不远处拱门下,无所谓的摇摇头,表情淡然。

“见过二殿下,三殿下。”轻启薄唇,语出淡漠。

林冉不屑的哼了一声,林东合表情平静,眼神却愈发的阴郁。

满月越是轻松随意,带给他的触动就越大。他现在的平静只存于表面,在他内心早已波涛翻涌,嫉妒、仇恨、愤怒、嗜杀的火焰积聚在心底,随时都会触动而发。

只是,他此刻决不允许自己再在令狐满月面前暴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既然她如此会演戏,那他就奉陪到底!别以为做了六品女官就能随意妄为!他林东合盯上的女人,绝不会放弃!

丁菊茗此刻上前一步,看似是与满月打招呼,可看向满月的眼神却充满了嫉妒和仇恨。

她身上的擦伤才刚刚好,那天她得罪的人似乎只有令狐满月,后来就无缘无故的被人踢了下去,不是令狐满月做的还能有谁?

她不但得不到留在林简身边的机会,一身狼狈不堪还被林简和其他人看了个正着,丁菊茗心中恨意绵延,早就动了报复满月的心思。

满月看出丁菊茗眼神不善,而林东合与林冉却是站在原地看戏的表情。

“令狐大小姐,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太子殿下呢?五殿下呢?”丁菊茗一开口,便是语气不善。

满月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旋即侧身朝一边凉亭走去,

“丁大小姐想见太子了,还是想见五殿下?你可不能如此贪心,到底你是想见哪一个,说来听听?”满月故意如此说,这等于是说丁菊茗给林东合戴了绿帽子。

丁菊茗脸色一红,面容有些扭曲。

“我只是随便问问,令狐大小姐想象力真是丰富,难道你不知道本小姐现在是皇上亲自指婚与二殿下的王妃吗?”

丁菊茗不甘心,自然是搬出皇上压制满月。

“呵——满月自然知道,满月还记得之前丁大小姐在未央宫后院与太子单独品茶,相谈甚欢,就是不知道那次满月突然出现是不是打扰了丁大小姐,至今想来心中都有疑问。”

满月此话一出,丁菊茗脸色一变,想要开口狡辩,可满月说的都是事实,更因为满月提到了林简,丁菊茗的心被狠狠击中,一抹不甘在眼底涌动。

林东合见此,瞳仁微微眯起,轻声哼了一声。

纵然他不喜欢丁菊茗,可丁菊茗心底有别的男人也不行!

尤其是林简!

林东合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底对丁菊茗的厌恶已经到了极致。

丁菊茗感受到身旁林东合身体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不觉狠狠打了个寒战。

下一刻,丁菊茗上前一步,却在距离满月一步距离的时候,袖中一个东西突然滑落了出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这一声来自玉器碎裂的声音。

“呀,令狐大小姐,你怎么如此不小心?我只不过是想拿二殿下送我的玉簪子给你瞧瞧,你没有嫉妒也就罢了,为何要给我碰掉呢!”

丁菊茗咬牙看向满月,眼底恨意绵延。

她就不信,如此——令狐满月还有话说!

丁菊茗身后,林冉不屑的嗤了一声,昂着下巴看戏,宋筱悠则是心不在焉的四下看着,她一直在等林东曜出现,可晚宴都快开始了,林冉却带着她到后院瞎转,万一林东曜来了她都看不到。

宋筱悠一门心思都在林东曜身上,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关注。

她不甘心这辈子就只是林冉的妃子,她要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而不是林冉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皇子!

满月垂首,看了眼地上摔成两段的玉簪,冷笑一声。

亲们,系统抽风,昨天就更了一章,我今天先补上推荐加更,红包加更,慢慢更,不会少更,亲们耐心等候哈,么么。求月票。

(天津)

166. 第一六六章 看她发挥,红包加更

“这玉簪真是二殿下送给你的?”满月歪头略带挑衅的眼神看向丁菊茗。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这般神情分明是不相信丁菊茗说的。

丁菊茗受不了满月的挑衅,当即不屑的嗤了一声,“令狐满月,你当自己是谁!二殿下送我的簪子难道还要事先告诉你!你不过是个六品女官!真当自己什么都知道!”

“我只是问你,你确定——这簪子是二殿下所赠!”满月语气坚决从容。

丁菊茗咬牙道,“自然!”

丁菊茗心中明白,这里的四个人都是令狐满月的仇人,所以不会有人帮令狐满月的,她就一口咬定这簪子就是林东合送的,令狐满月没有任何办法查证。

“你能证明就好!就怕你到时候又在反悔!”满月自信的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却让丁菊茗心底直犯嘀咕。

林东合视线看似冷冷的落在满月脸上,可眼中的情绪却比任何人都复杂。

以令狐满月的本事,丁菊茗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怕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令狐满月,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现在是你摔坏了我的簪子!这是二殿下送我的,你能赔得起吗?”丁菊茗分明是胡搅蛮缠,玉簪是她自己掉在地上的,摔碎了故意为难满月,就是为了要满月难看,以报侧妃那天她被推下假山的仇。

满月却是不紧不慢,俯身捡起了断成两截的玉簪,下一刻,扬手将两半的簪子扔进了旁边荷花池内。

扑通一声,玉簪入水。

“令狐满月!你想毁灭证据!你、你故意的!你别以为如此就能得逞!二殿下、三殿下可都是证人!他们会为我作证的!你扔了我的簪子!”

丁菊茗跳脚喊着,眼底却是得逞的快意。

现在玉簪被令狐满月扔进水里,令狐满月就更加解释不清楚了!

丁菊茗只看到表面,却没用脑子想一想,满月为何要如此做!明知道会给她留下把柄还故意这么做!

满月看着丁菊茗脸上的得逞和兴奋,不由得摇摇头。

这世上就是有些人,自以为是的做着自欺欺人之事,到头来自食恶果!

丁菊茗就是如此!

为了图一时痛快就贸然出手,其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令狐满月!你摇头做什么?告诉你,别看今儿是在安平王府,你对本小姐不敬,本小姐照样不会放过你!不过本小姐今儿心情还算不错,只要你下去将那两截簪子都捞上来!本小姐今儿就放你一马!”

丁菊茗还在打着她的如意算盘,她现在脑子发热,根本就不会多思考一点,满月为何当着她的面将簪子扔进水里。

“令狐满月,你也太大胆了!当着本皇子的面就敢毁灭证据!那簪子若真的是皇兄送给丁大小姐的,你该当何罪!”

林冉也跟着凑热闹,但凡任何事情,都少不了他多嘴。

他本就不受皇上和太皇太后重视,若能因此而吸取教训谨言慎行,或许慢慢的,皇上和太皇太后会改变对他的看法,可他偏偏改不了多嘴的毛病,任何事情都要插手。

皇上和太后虽然不说,可暗里什么都看着呢。

“三殿下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如果那簪子是真的,满月岂不是要赔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丁大小姐呢?”满月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安然。

林东合瞳仁闪了闪,看向她的眼神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这是自然!”林冉哼了一声,继续道,

“不过如果丁大小姐不用你赔的话,你只需下去捡上来就行了!还不快去!”

林冉自以为满月是被他引进了圈套,虽然也怀疑满月的动机,但林冉想着反正到最后是丁菊茗和令狐满月的冲突,大不了最后他甩手走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是啊令狐满月!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捡上来!”丁菊茗语气愈发的得意。

“丁大小姐,我看稍后需要下水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满月不紧不慢的开口。

“令狐满月!你疯了是不是?!”丁菊茗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清醒的很,所以才知道刚才那个簪子不是二殿下送你的。”

“你胡说八道!你凭什么说不是!”丁菊茗有些心虚,不满的吼道。

“我自然有我说不是的原因!”满月气定神闲的看向丁菊茗,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分慌乱和紧张。

倒是丁菊茗这会子心里开始犯嘀咕。

旋即随之一想,只要她一口咬定了就是林东合送的,而林东合不开口就是默认了!令狐满月就没话说。

“既然丁大小姐说玉簪是二殿下送你的,那么二殿下一定知道那玉簪是什么款式的!还请二殿下说明!”

满月清眸淡淡的看向林东合,薄唇轻启,却是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弧度

林东合眼神闪了闪,一抹阴鸷寒光在眼底划过。

刚才天已经黑了,他根本没留意那簪子是什么款式,况且他对丁菊茗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自然不会留意。而令狐满月捡起簪子又是飞快的扔进荷花池,他也没能看清楚。

“本皇子送了丁大小姐很多东西,款式什么的早就记不清了。”林东合如此说,便是承认那簪子是她送给丁菊茗的。

丁菊茗听了林东合的话,不由得意的看向满月。

满月笑了笑,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哦,看来看来二殿下果真是大方之人,送的东西太多了连你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派人下去捞上来了。”

满月转身看向夜幕下的荷花池,看似是要跳下去,可一只脚抬起来,却又放下了,让丁菊茗空欢喜一场。

“咦?我怎么忘了,上一次在未央宫我从外面回来,好像看到太子殿下也送给丁大小姐一个翠色的簪子,丁大小姐还喜滋滋的收下了!丁大小姐,你会不会收的东西太多了,一时混了,记不清了,其实那玉簪是太子殿下给你的,而非二殿下。”

满月转身目视丁菊茗,正色道。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太子殿下根本就没送我东西!”

“二殿下,你不要听令狐满月瞎说!”丁菊茗转身看向林东合,急切的解释道。

林东合瞳仁阴郁,并不作声。

“丁菊茗,你说我胡说八道!可我确实亲眼看到未央宫那天,你与太子坐在院中凉亭休息,太子给了你一样东西!我绝不会看错!”

“令狐满月!你血口喷人!我那天只给太子殿下倒茶了!我没有——”

“哦,你给太子殿下倒茶?”满月满意的点点头,因为她已经看到林东合眼底浓浓的阴鸷寒光

丁菊茗倏忽闭了嘴,扭头心惊胆战的看了眼林东合,便立刻被他眼底阴郁冻结。

一旁,林冉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倒是乐得幸灾乐祸的看戏。

宋筱悠看着蠢钝的丁菊茗,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昔日二人可是情同姐妹,可如今,她不能成为林东曜的妃子也就罢了,还嫁了一个最窝囊没用的林冉,还不如林东合!

宋筱悠觉得自己并不比丁菊茗差,对于丁菊茗此刻只有嫉妒和不忿。

丁菊茗前一刻还否认自己跟林简在未央宫的事情,这一刻却是自己打了嘴巴。

“丁菊茗,你的话还能信吗?你连有没有见过太子殿下都记不清了,难道你说记得那簪子是二殿下给你的,会有多少人相信?不过你若还是认定是我摔断了你的簪子,那没关系,我们去前厅,找更多的人评评理,顺带将刚才你说的话都说一说,孰是孰非,自有定论!”

满月一番话,堵的丁菊茗哑口无语。

这会子,林东合自然不会帮她。

自一开始,林东合就隐隐感觉到丁菊茗的下场会是如何,他不阻止,选择默认,只不过是想看满月发挥!

如今,果真——

“丁菊茗,奉劝你一句,下次在开口之前还是想清楚了,如果这簪子万一真的是别人送你的,呵——这要是被捞上来不是二殿下送的,你是该恨我呢,还是说——二殿下应该感激我?”

满月的话字字珠玑,既教训了丁菊茗,也狠狠地讽刺了林东合!

想来,过了今天,林东合会更加看不上丁菊茗。

像林东合这种人,他要的既是一个对他崇拜仰慕的女子,又是能够在他登上皇位的仕途中为他铺路的角色,同时还要有显赫的身家背景作为支持!

丁菊茗现在显然是一项也不符合!

就连感情,丁菊茗都是偏向林东合的!这更加让林东合无法接受!

丁菊茗脸色煞白,根本不敢看林东合阴郁的面容。

刚才那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林东合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门道,看他现在的表情,丁菊茗就知道,林东合心中已经存了芥蒂和怀疑。

“二殿下——那次,其实是个误会,臣女恰巧路过后院,太子殿下邀请臣女一同,臣女哪能拂逆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所以就——”

丁菊茗小声解释着,眼神更是小心翼翼的观察林东合脸上的反应。

(天津)

167. 第一六七章 他不会来了,补昨天

林东合视线自满月脸上移开,旋即落在脸色苍白的丁菊茗脸上,眼底阴鸷缓缓淡去,却是多了一丝温柔。

“本皇子信你只是误会一场,好了,莫要在此耽误时辰了,先去前厅吧。”林东合之前也未曾用过如此温柔呵护的声音对丁菊茗说话,尤其他唇角还勾起一抹浅笑,更加令丁菊茗意外。

目睹这一切,满月只是无声冷笑。

丁菊茗这个女人虽然蠢钝,但是越蠢越容易被林东合利用,林东合是不会轻易浪费他身边任何可用的人和事。

丁菊茗没想到林东合没怪罪她,反倒是相信她,纵使她心底也有疑惑,但此刻却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二殿下相信茗儿就好,可不能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让二殿下误会茗儿,否则——茗儿真是有苦难言啊。”

丁菊茗又开始她拙劣的演技,她自己还毫无察觉。

见此,林冉一脸怏怏的表情,转身离去。宋筱悠虽不情愿,这会子也要跟在他身后。

林东合路过满月身边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冷冷逸出一丝冷笑,带着仇恨和不甘。

丁菊茗则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林东合身边,生怕林东合反应过来发问什么。

——

众人离去,满月回过神来,旋即转身看向身后。

“戏都演完了,现在就我一个人,没什么好看的了吧。”清幽之音,淡然洒脱。

假山后一抹身影闪身出来,暗黄色锦袍在夜色之中也难掩绝世风华。

林简笑眯眯的朝满月走来,还不忘拍了三下手掌。

“精彩精彩!月儿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满月从来不知道,林简这个堂堂太子,竟然也会说顺口溜。

“我在假山后面对月儿招手,还以为你没看到。呵呵——月儿真是好演技,明明看到我了,却装作完全看不到。啧啧!漂亮!”

林简对满月竖了竖大拇指。

脸上带着温润如水的笑意,姣白月色下,微凉晚风拂过面颊,林简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威风和夜色而有丝毫减少,反倒是更添一分悠然润雅的气质。

“谢太子殿下夸奖!只不过我能看到,别人也能看到。”满月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慢慢走着。

林简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视线缓缓落在她脸上,专注而执着。

“今晚林东曜不会过来。”林简像是自言自语的开口。

满月没说话,继续走着。

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和情绪,林简顿了顿,继续道,

“你不问原因?”

“太子既然试探我,我就不想问。如果你是单纯的提到五殿下,那满月或许会好奇发问,但既然你是试探而另有目的,我不想配合你。”

满月说着,加快了脚步。

林简神情一凛,快走一步追上了满月。

“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

“太子不必解释,我有眼睛,自己会看!”满月淡淡打断林简的话,语气却是疏离冷漠的。

她的底线或许就在此。

有些人和有些事,根本就没试探的必要!她也不会给机会再试探一次!

“你去哪里?”见她要走,林简抬手拦住了她去路。

“姑姑见不到我会着急的,请太子殿下让一让。”满月视线移开看向别处。

不知为何,林简的心在此刻有些难言的慌乱和紧张。

“月儿——”

“还有一点希望太子殿下配合!请不要叫我月儿,哪怕是私下也请太子收回这个称呼!满月担待不起!”

满月并非刻意拉开与林简的关系,只不过,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她与林简是合作关系,不该牵扯上其他。

而林简与她接触这么多次,其实一直都在隐藏他真正的实力和性情。虽然一早料到林简并非表面看到的这般,但接触之后,满月还是发现,林简心中隐藏的秘密还有很多很多,就连他的性情,也不过是在看到了冰山一角。

所以刚才对林简的试探,满月毫不留情的揭穿他。

既然是合作的关系,就没必要绕来绕去。合则来,不合则散!

虽说林简对满月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可她的话还是让他心情复杂起来,眼底更是隐藏了一丝失落。

“好,随你。”他语气明显带着无奈。

“谢太子殿下。”

“是我该谢你!谢天谢地你还跟我说话!”林简的态度此刻竟有些像是小孩子一般,满月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林简——难道堂堂太子就注定不能以真实性情示人吗?

“在想什么?”林简冷不丁凑近满月身前,一双瞳仁温润轻柔,仿佛注入了月光星辉,迷离而耀目。

满月眨眨眼,摇摇头。

“你是担心自己出来,而令狐惊烈在府中不安全?”林简一语道破满月心思。

其实,有时候想要抓住她的心并不难,令狐惊烈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但同时她内心的复杂和强大,却往往又出乎预料。

“我不可能一天都守在他身边的。”

二房的不彻底铲除,惊烈留在侯府就有危险。

上一次令狐捷已经对惊烈和自己动了杀机,只怕下一次也不会等太久。最近一段日子,令狐捷很长时间都没露面,也没什么动静,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只怕到时候老夫人那边和令狐捷那边双管齐下,宫里侯府都不会太平!她分身乏术,惊烈的安全就给了令狐捷可乘之机。

见满月神情严肃了起来,林简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我想将他带在身边,做我的伴读。”林简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其实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时冒出,而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早就做好的决定。

满月眉头轻蹙,有些迟疑,怎么说令狐惊烈也是侯府的二公子,虽说做林简的伴读并不丢人,但林简如今已经到了要納妃的年龄,令狐惊烈才七岁,跟在他身边——

就是一众朝臣,只怕也不知道会怎么想了。

“理由这方面你不用多想,我自有办法,我与他有缘,几次三番都会碰面,而且跟在我身边,既可以习武也可以增长见识,至少你可以安心对付侯府里面的牛鬼蛇神,你若想见他,我命苏康将他送去侯府就是了。况且,一旦日后有人想对他不利,我借机出手查证也属正常,不会令你为难,也是你的帮手,不是吗?”

林简说的字字句句都在理,看似满月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了。

其实,臣子家中子嗣作为皇子伴读并不稀奇,反倒是成为日后留在朝中为官的捷径。

只是——若不是满月想更好的保护令狐惊烈,她也不会认可林简的做法。

林简说的的确有道理!她没有理由拒绝。

“此事交给我,你不必插手,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林简轻声嘱咐她,语气温和轻柔,就像是在呵护自己最珍爱的宝贝一样。

只是,无论他如何呵护前行,她的心都封闭的密不透风。

满月没回答林简,也算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二人快走到前厅,林简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

“你先去吧。”

“嗯。”满月点点头,率先离开。

她与林简一并前往大厅的确不合适,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流言蜚语不知道又会传成什么样。

满月绕了小半圈,才朝前厅走去。

路过一段寂静甬道,身旁的树干发出沙沙的声音,树影婆娑,隐约在前方树下静静伫立一道修长身影。

满月猛地停下脚步。

“是我。”低沉浑厚的声音,充满磁性。熟悉之余却有一分陌生的沙哑。

“五殿下?”满月凝眉,快走两步到了林东曜跟前。

走近之后才发现,他面色苍白如纸,额头鼻尖都渗出豆大的汗珠,一手捂着胳膊,另一只手猛地搭在满月肩头。

“你受伤了?”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道,满月低呼一声。

“带我去一个安全的房间。”林东曜声音愈发沙哑低沉,大手更是顺势环上了满月肩头,将自己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满月身上。

“年政呢?”满月很奇怪,林东曜竟然受伤了!难道这就是林简所说的,林东曜今晚不能出现的原因?

难道——又是林简干的好事?!

满月心下微微一寒!

这方面,林简可是有前科!

这一世,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林简刺杀林东合的时候!那么林东曜这一次受伤又是跟林简有关?!

若不是跟他有关,林简又如何会知道林东曜不会来了!

“别问了,带我走!”

林东曜语气有一分不耐,神情愈发的冷酷寒彻。

满月见他手臂缠着厚厚的布条,说话气息沉重,来不及多想,扶着林东曜从小路绕回了后院。

之前来的时候,姑姑让她累了可以在这间屋子休息,毕竟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满月安顿好林东曜,先去找惜梦,让她跟姑姑说一声,她有些累了,会晚点过去。

之后才回到了房间。

一进房间的门,就看到林东曜脱去上衣,将桌上的一瓶金疮药推到她面前。

“给我包扎。”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

(天津)

168. 第一六八章 他有些无措

见林东曜上臂有一处明显的伤口,伤口还渗出殷红的鲜血,像是刚刚才受的伤。

满月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

“看完没有?”林东曜见满月盯着他血淋淋的伤口只是看,一时竟有些好气好笑。

如果是别的大家闺秀,这会只怕早就吓的尖叫了,厉害的直接晕倒了。

她竟然还能保持冷静。

这个小女人的心真应该剖出来好好看一看。

满月走到林东曜身前,见那伤口蜿蜒如蛇,正吐着狰狞的芯子一般。

而林东曜脸色愈发的苍白,满月咬咬牙,拿起桌上金疮药,快速倒在林东曜伤口上。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咬着牙,没吭一声。

满月的手穿过他臂弯,一圈又一圈的缠绕上干净的布条。

包扎好了之后,林东曜还在一动不动的等着满月给他穿好衣服。

满月瞪了他一眼,凉凉道,

“你已经带给我很大的麻烦了。”

“所以不差这一次。”林东曜语气冷淡,仍旧是不动分毫。

满月皱眉,下一刻将他衣服从后背披上,侧身坐在他对面。

林东曜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轻陇了一下衣襟,墨瞳闭了闭,淡淡道,

“我要在这里休息一晚。”

听闻,满月猛地扭头看向他。

“你外面的别院可不止一个,还不够你睡的?”满月皱眉,他在这里休息,她呢?

“没人想到我会在这里疗伤。”林东曜态度坚决,看到满月别扭的神情,他心里却有一丝异样的触动。

“好!你要在此休息,我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说说你的理由!”满月神情恢复如常,看样子是接受了林东曜的要求。

“刺杀我的是你的好搭档,此事不该找你,找谁?你的好搭档绝对想不到,我会住在你这里!”

林东曜微微闭了闭瞳仁,眼底一抹冷嘲缓缓逸出。

满月眼神一凛,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林东曜问着,语气还带着一丝调侃,只是眼底的嗜杀却时刻提醒满月,林东曜表面的平静之下,是何等狠绝的心境。

“五殿下能找到我,自然也就明白我与此事无关,我只要想到这个就够了。”

尽管满月此刻语出平静,可心底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之前她怀疑林东曜受伤也是林简所为,但那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如今林东曜一口一个好搭档,而林东曜也早就怀疑她跟林简暗中达成了某种默契,换而言之,林东曜来找她,从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直到自己带他来这里,给他包扎伤口。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林东曜在试探自己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他受伤是真的,但找她来包扎伤口的目的却非如此单纯!

先是林简,再是他!都在试探他!

只不过林简是试探她对林东曜的态度,而林东曜却是对事不对人!

这就是二人之间最大的不同!

“五殿下今晚遇刺,其实你在找我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件事情跟谁有关,你来找我,是想试探我跟这件事情是否有关联,从你今晚见我的第一眼开始,你就没停止过对我的试探和观察!呵——看来我的表现是让五殿下很满意了,否则,刚才有那么多的机会,你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

怪不得五殿下受伤了不找年政,反倒是千里迢迢的来找我!想来,如果刚才的试探中我出了哪怕一丝差错,我现在都是人头落地了!”

满月的声音不冷不热,却带着丝丝自嘲和冷笑。

她既然卷入这个漩涡当中,就该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硬碰硬的面对血淋淋的事实和危机!

林东曜静静看着她,在她说话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和回应,一双墨瞳凝着冷酷寒霜,凉凉的落在满月脸上。

她知道,如林东曜,表面越是平静,内心波动越大。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沉默了一阵之后,林东曜单单逸出,看向满月的眼神却有一丝的悸动。似乎是因为她刚才的自嘲和冷漠,让他的心无端纷乱。

在她心中,根本就没有人值得信任和正视,她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在她身前竖起一道高高的屏障,阻挡任何人,任何事,进入她心底。

“愿闻其详。”满月清冷出声,双手交叠在身前,语气淡漠随意,脸上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就算林东曜试探她如何?她也在试探他!

这盘棋局,本就没有谁是唯一的操控者!

“你听闻之后就不会还是这副表情了。”

不知为何,林东曜此刻很想满月能看清楚林简的真实目的,哪怕她跟林简就只是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林东曜也希望经过这一次之后,她能与林简彻底的划清关系!

满月无所谓的摇摇头,寒瞳目视前方,平和而冷淡。

事已至此,到最后都要表一个态度,不是吗?

“三个月前,林简刺杀林东合,后来,我的属下在侯府后山发现林简被苏康带走,如果我没猜错,林简当日被人所救,暂时安置在后山,而救他的人,就是你!”

林东曜的语气早已没有任何试探与疑惑,而是肯定。

“因为那天是你回到侯府第一天,在这之前,你与林简没有任何交际!而在这之后,你们之间似乎就有了某种联系,不管是因为令狐惊烈还是其他,所以能真正引起你们之间联系的,就只有林东合遇刺那一次。”

林东曜缓缓逸出,却是分毫不差。

至此,满月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分析能力和观察能力。

单凭林简在后山被苏康带走就能联想到她身上!

若林简一开始就是被苏康救走的话,断不会带林简到侯府后山,以苏康对侯府的了解,也不太会知道侯府后山的岩洞。

这证明,林东曜后来去过后山岩洞。

这个男人——可怕的男人!他早就做了那么多事情,却是直到今日才开口!

看来,他知道的不仅是这些。

“林简刺杀林东合的目的,我至今还不知道,但是这一次的目的,我却是清楚明白,就是为了你——令狐满月!”

林东曜声音沉冷而充满磁性,这一刻却像是带着巨大的吸附力,要将满月整个人吸入进去。

他说的每句话都在揭示一个惊天秘密!

却是被他以云淡风轻的语气逸出,越是如此,带给满月的震撼越大。

“林简亲自出手刺杀我,目的有二。其一,便是阻碍我今天与你见面,他已经知道那天你离宫之前,我曾经见过你,他想留你在身边做女官,今天就要阻止我与你见面!

二来,如果我今天即便是受伤了,还是赶来找你,那也是验证了他的一个猜测,便是你令狐满月在我心目中占据重要的位置!即便身处险境,我也要来见你一面!”

林东曜的猜测再次令满月震惊,四目交织,她眼神如林东曜预料般,的确无法保持冷静,但即便如此,她的心也时刻保持清醒,不会被林东曜三言两语乱了自己的分寸。

“五殿下明知这一切是如何安排的,却还是来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满月眼神在此刻微微发寒,因为她很清楚自己问出这句话后会听到的两种答案。

一是,林东曜将计就计,先试探她是否知情,再对她晓之以情分化她与林简之间。

其二,则是满月不想看到也不想听到的答案。

“稍后我们一起出去,呵——我那个皇兄不是想知道我的心思吗?我开诚布公,全都告诉他。”

林东曜说着,朝满月招招手,即便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在他做来,此刻也给人无形的压迫感与肃杀感觉。

他在威胁自己!

“你要我跟你一起,如此——假装我在你心目中占据重要的位置,如此一来,林简就会更加关注我的一举一动,还会想尽办法不顾一切的让我留在他身边,而你以后想得到他的消息也就更简单了!”

满月语出淡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般尔虞我诈,即便现在面对面的接触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惊讶或是抵触。

她的从容令林东曜心底更加疑惑。

她不怕死!不怕陷害!不怕直面危险!即便是匕首抵到了喉咙也不会退缩分毫!这个小女人——林东曜此刻对她有些无措。

“你怎么知道我要利用你得知林简的消息?在这之前,我利用过你一次吗?”

林东曜冷冷出声,眼神冷酷。

在她心目中,他至于如此卑鄙无耻了?

满月不做声,眼神看向别处,等着林东曜下面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是假装你在我心目中占据重要的地位?你凭什么这么说?!”

林东曜的语气愈发不善。

他今晚似乎很喜欢问满月问题。

他不是一向惜字如金的吗?

“五殿下还有别的吩咐或是疑惑要替满月解开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今天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事已至此,孰是孰非早已无从分辨。

站在林简的角度,他的试探无可厚非!

站在满月的角度,她也从来没有幻想过,林简或是林东曜,会没有任何目的的接近她。

(天津)

169. 205 可怕的大姐,求月票

觉察到满月目光在自己腰带上停留了片刻,林东曜薄唇勾起,不冷不热道,

“现在是白天。”

言下之意就是等到晚上才能借给满月用。

马车内,满月瞪了他一眼,不说什么,噌的一下关上了茜纱窗。

车外,林东曜忍着眼底笑意,打马离开。

”“

林简脸色由最初的笑意莹然,逐渐的,一点一点的冰封起来。

不远处,还有一双寒瞳目睹整个过程,脸色却比林简还要阴沉数倍。

至少林简还可以在马车边上,可是他呢?就只能远远看着!因为一旦他过去,令狐满月的脸色不用想也zhīdào。

“三殿下在看什么,看的如此专注。”林东合身后,一道爽朗之音清亮响起。

林东合迅速敛了眼底阴霾,微笑道,“靖亲王,父皇令找寻太子和五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林东合与靖亲王私交bùcuò,但仅限于私下,面上二人却是淡如水的交情。

靖亲王顺着他视线看向行驶的马车,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惋惜道,

“听说这次侯府只来了一个大小姐,再就是个姨娘生的庶女,那个只有在画中才能得见的二小姐却生病抱恙不能同行,真是遗憾。”

靖亲王虽然才从西域回来,可对于天朝京都流传的美人志却也知一二。这天朝第一美人自然是侯府的二小姐令狐平雪,只是令狐平雪最近一阵子做的事情不是因为安奉神石的事情得罪了太后,就是因为冷暖玉棋子而怠慢了皇上。

皇上和太后对她甚为不满,听说三殿下曾进宫提亲,被皇上骂了出来。

林东合眸中神采不变,淡淡启唇,

“倒也无妨,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只有林东合自己明白,他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和令狐满月听的。

“三殿下,最近朝廷的事情不太顺利,是不是?”靖亲王话锋一转,另有所指。

林东合脸色瞬间沉了沉,眉头皱起,低声道,

“靖亲王也察觉了。”

“察觉归察觉,却不能有任何行动,敌在暗,我们在明。况且不zhīdào究竟是谁发现了èntí。”靖亲王的话得到了林东合的认同。

二人暗中早已结盟,只不过没有人zhīdào罢了。

靖亲王口中所说的敌人,不外乎林简、林东曜、林冉。

正因为前段日子皇上接连断了林东合与靖亲王身边几员密将,这使得林东合与靖亲王左右受挫。

表面看这几员密将都是因为犯了错误而被皇上降职处罚,可林东合并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只是,若是父皇瞧出了端倪,只怕他跟靖亲王现在就不能站在一起说话了。

“那边经过的马车是侯府的令狐满月吗?”

靖亲王要说的话点到为止,旋即转移了话题。

谁知,林东合的眸子却是比刚才还要阴郁数倍。

“是她。”林东合开口,莫名的却是咬牙切齿的感觉。

靖亲王佯装不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了笑。

马车内,满月闭目养神。

一旁才安生了一上午的令狐秋雨终是憋不住了,开始鼓噪起来。

“大姐,你跟太子熟还是跟五殿下熟?我听说太子殿下为人温文尔雅气质出众,最好相处了,是不是真的?”

满月听了,心底惟剩冷笑。

林简最好相处?

呵那只是表面吧!不过堂堂太子殿下,的确是很会演戏,素日来都是伪装到位,几乎没什么破绽。

见满月不理自己,令狐秋雨继续念叨着,

“我还听说啊,其实现在最得宠的是五殿下,因为他的母妃是安妃,安妃可是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啊,皇上可是早就对太后干政有所不满了,这后宫就只有一个安妃敢当面顶撞太后,所以皇上爱屋及乌的也宠爱五殿下。是不是?”

令狐秋雨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听得满月哭笑不得。

皇上和太后不睦?

这又是谁放出的烟雾?

人家娘俩不zhīdào多么齐心合力绑成了一股劲儿对付众人呢!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别看你是我大姐,也没道理不搭理我呀!”令狐秋雨问什么满月都不回答,她不由站起身来,一个劲儿的在满月面前晃动手臂。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这马车里面就咱俩,你不说话想闷死我吗?”令狐秋雨着急的跺脚,最后索性扯了扯满月衣袖。

“喂!你再不说话别怪我不客气了!!”令狐秋雨嗷嗷叫着,冷不丁低下头的时候看到满月已经睁开了眼睛。

清冷瞳仁,乍暖还凉,一股子说不出的幽然寒气在眼底涌动,丝丝冰冷气息层叠上涌,一瞬竟是让令狐秋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一直是看不懂这个大姐的,总觉得她即便笑脸迎人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她周身是带着一股子莫名寒意的,此时此刻,令狐秋雨莫名觉得有一分惧怕。

倏忽,满月从令狐秋雨袖子里抽出自己的手,瞳仁冷冷的划过她面颊,下一刻,当令狐秋雨语塞之际,满月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冷兵器耀眼的寒芒飞快割过令狐秋雨面颊。

“啊!”令狐秋雨尖叫的功夫,匕首已经抵到了她面颊上。

冰凉的触感迅速袭遍全身,令狐秋雨吓得站立不稳,几乎要给满月跪下了。

“我我的脸,你你不要啊,不要划花我的脸”令狐秋雨拖着颤音开口。

“我想问你,脸重要还是命重要?”满月手中匕首再一次逼近令狐秋雨面颊,匕首的一侧已经在她面颊上压出一个浅浅的痕迹。

令狐秋雨更害怕了,拖着哭腔道,“都都重要。你你快点把匕首拿开,这个可可不是开玩笑的”

令狐秋雨前一刻还在喂喂叫着,那时候的她丝毫没意识到接下来这一刻的遭遇。

满月视线凉凉的落在她脸上,语出平静,

“只能选一个。”不是疑问句,不带商量的语气。

令狐秋雨双腿发抖,早已没了刚才半分气焰,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也怕了。

“我我不zhīdào啊呜呜,你你是大姐啊,怎么怎么可以欺负妹妹呢?你太过分了。父亲还让你照顾我的你你竟然要害我”

令狐秋雨话都说不利索了,现在倒是想起满月是她姐姐,会不会太晚了?

“你还要嘴硬是不是?”满月手中的匕首又近了一分,眯起的寒瞳闪过丝丝冷嘲。

“我我没有。”令狐秋雨小声咕哝着,也不敢摇头,生怕自己的动作稍微大一点,这张脸就毁了。

她可不要变成第二个令狐平雪。

马车外,赶车的车夫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张望,坐在车外的嬷嬷也好奇的掀起了车帘,甫一看到车内情况,顿时吓得合不上嘴巴。

“啊这”

几乎是嬷嬷刚刚喊出声来,一白一黑两匹马儿迅速到了马车边上,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却不敢回头看车内情况,而嬷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前面已经多了两道挺拔傲然的身影。

“见过太子殿下,五殿下。”嬷嬷回过神来,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看向林简和林东曜。

前一刻这马车前面还是空荡荡的,怎么眨眼功夫就多出了这两位爷。

车夫更是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车帘掀起,车内,满月稳稳地坐在车座上,手中亮出雪亮的匕首,匕首一面抵在了令狐秋雨一边面颊上。

目睹此景,林简与林东曜竟是同时松了口气。

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分明是她没事就好。

令狐秋雨眼角的余光瞥见林简和林东曜站在外面,原本还以为是来了救星,还不等开口求救,下一刻,林简好听的声音懒懒响起,

“放下帘子,继续前行。”

几乎是某位爷话音将落,马车帘子倏忽放下,令狐秋雨立时愣在当场。

这都要出人命了!太子殿下和五殿下都没看到吗?

什么叫继续前行?

这是默许令狐满月杀了她是不是?

“我大姐,我我不敢了。”

令狐秋雨终是害怕的求饶了,她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毁容或是丢了性命。如今在她眼里,令狐满月简直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曾经她在市井民间看到的那些场景跟现在比起来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令狐秋雨不知不觉被满月镇住,看向她的眼神都明显不一样了。

“很好,你的答案我很满意,你不是选择一样,而是乖乖承认自己的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没事了,坐回去吧。”

满月笑着开口,清亮眼底,盈盈笑意此刻看在令狐秋雨眼中无疑是世上最可怕的眼神,如刀似箭一般,瞬间直入心底最深处。

“你”令狐秋雨听到满月的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急忙开口,

“厄不是,大姐,我我刚才如果选了其中一样的话,你真的会在我脸上划一刀或是杀了我吗?”令狐秋雨这会子早已没了刚才的气焰,声音哑哑的,颤颤的。

满月眨眨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

“呵我忘了告诉你,我刚才对着你的刀背而已。”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170. 206 嫉妒

满月说的云淡风轻,还不忘冲令狐秋雨晃一晃自己手中明晃晃的匕首。

只是,虽然是刀背,却也闪着狰狞可怕的寒芒,刺着令狐秋雨的眼睛。

她眼睛瞪大了,看着眼前的大姐,在说到刀背的时候,语气那么的轻松随意,还带着一丝恍然大悟的浅笑,她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比她只大一岁的大姐,而是一个来自鬼魅地狱的修罗,甚至是比修罗还要可怕冷血。 ”“

令狐秋雨缓过神来,坐在距离满月最远的距离,时刻提防她再次亮出匕首,嘴里却不甘心的低声嘟囔着,

“我刚才只是说话声音大了一点,没有叫你大姐而已,你也不至于要杀了我吧。”令狐秋雨就是如此,好了伤疤忘了疼,那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她在民间长大,习惯了大声讲话,不循规蹈矩,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不至于就让令狐满月动了杀心吧?

满月瞳仁淡淡移开,看向前方未知的方向。

“以前你在侯府外面是怎么过的,我管不着,可既然这一次父亲将你交给了我,我就有必要让你zhīdào什么是规矩,你在侯府不守规矩,老夫人不会管你,那是因为你不是她需要的棋子,没必要在你身上耗费任何心思,她想你死,不过是动动嘴而已。父亲不管你,一来是因为他政务繁忙,二来是对你这些年漂泊在外的愧疚,可愧疚只会随着你回到侯府之后一点一点的消散,唯有不满才会一点点累加积聚,等到了一个临界点,下场如何,你自然会看到。

我现在告诉你这些话,不需要你的感激和认可,你还有一年及笄,这些话我现在不说,你等不到及笄那一年,便再也没有机会听到。”

满月的神情到了最后,冰冷如霜。

像是寒冬结冰的湖面,一望无垠,寒彻心扉。

令狐秋雨愣愣的听着,脸上的表情都仿若凝结了一般,马车都停了,她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回味满月的话。

马车行进了大半天的功夫,车队停下休整。

皇上和太后的马车在最前面,已经进了驿站休息,后面是一众妃嫔的马车,也都陆陆续续的进了驿站。

满月不想急着进入驿站,看到四周景色还bùcuò,正打算自己走走,才走出马车,一匹黑色骏马到了跟前,林东曜坐在马上,沉声开口,

“不想去驿站?”

“嗯。”满月点点头。

“前方不远处是个集市,今儿父皇并没有封路停集,要去看看吗?”他的声音听起来酷酷的,却是带着一丝期待和邀请。

满月回到侯府几个月了,还没逛过集市,当下点点头。

“我想走着去。”她如此说,林东曜微怔,以为她不会骑马,所以也就没有让她为难,旋即翻身下马。

下马的动作潇洒飘逸,一气呵成。

随手将缰绳甩给身后的年政,林东曜抬脚到了满月跟前。

正当二人并肩欲走,一道沉冷之音在二人身侧不冷不热的响起,

“五弟不跟太子一起陪在父皇身边吗?这是要去哪里?”

林东合每每在这时候,发出令满月讨厌的声音。

满月不看他,冲着林东曜轻声开口,“五殿下,是那个方向吗?”她指着林东曜身后的方向。

“嗯。”林东曜点点头。

“走吧。”满月继续无视林东合。

林东合没想到满月会如此漠视他,眼底划过一丝清晰血色,旋即咬牙道,

“令狐大小姐这是做了六品女官之后就目中无人了吗?”林东合心底的嫉妒和不满,只有他自己zhīdào。

这边的马车才刚刚停稳,他已经是飞快的朝这边赶来了,可还是慢了林东曜一步。

前一刻他也没看到林东曜存在,还以为他已经进了驿站,谁知他离马车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林东曜已经骑马到了跟前。

令狐满月与林东曜说话的时候,语气神采与面对他的时候,完全是判若两人。

这个令狐满月就认定了他林东合将来不会成为一统天下的霸主吗?

她竟敢小看他?

想到这里,林东合脸色愈发的难看。

满月却是一脸清冷淡漠的表情,冷声逸出,

“二殿下何时出现的?臣女未看到。”

满月如此说,在林东合眼里等同于睁眼说瞎话。

明明就是看到他了,却死不承认。

“不知者无罪,令狐大小姐的确是没听到。二哥还是先去忙吧。”林东曜素来是不将林东合放在眼里的,更何况是在满月面前,更加没有没有林东合的任何便宜了。

“五殿下,请。”满月看都不看林东合一眼,有林东曜解释,她没必要再搭理林东合。反正之前很多话已经跟他讲的很明白了,对于林东合,有些话根本没有重复的必要。

林东曜与满月并肩而行,留下了脸色阴沉的林东合。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林东合转过身去,眼底仍是一片阴郁。

“似乎太子和五殿下都很在意令狐满月,难道二殿下也有想法?如果是太子想要的人,做个侧妃是没èntí的,可如果是老五这个煞星看hǎode人,呵只怕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正妃了。”

靖亲王与林东曜和林简都打过交道,对于这二位,靖亲王都吃过亏,尤其是在林东曜身上,险些栽了个无法翻身的大跟头。

所以对于林东曜,靖亲王一直是存着恨意却也存着三分畏惧。

靖亲王说的过瘾,林东合却未表态,靖亲王不由试探的问着他,

“二殿下不会真的喜欢令狐满月吧?她可是初一生的,又毒又克,绝非贤妻人选。”

靖亲王口中说的贤妻自然不是贤惠的贤,而是包含了太多其他的意思。

不必点破,林东合就懂。

林东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面上却是无所谓的冷笑,

“怎么会?靖亲王这一次可是看走眼了。”

如林东合这般多疑阴郁的个性,怎kěnéng被其他人看穿自己的心事。

靖亲王看不出他心思,便也不再继续追问。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171. 207 我需要你,求月票

采贵楼

集市上有一家采贵楼,算是整个集市上数一数二的酒楼。

林东曜与满月上了二楼雅间,坐定之后,掌柜的亲自送上十六小碟精致点心,外加一壶陈年花雕。

掌柜的也不是普通人家,乍一看满月和林东曜一身装扮,也知是非富即贵,自然不敢怠慢。

掌柜的退出去之后,林东曜亲自为满月添酒。 ”“

满月也不推辞,zhīdào他有话要说。

“上次你说的那些事我都查过了,若不是你提醒,kěnéng这辈子我都不会zhīdào二哥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早已是如日中天了。”林东曜沉声逸出,旋即举起酒杯。

“这一杯,我敬你。”

语毕,他一饮而尽。

满月也不跟他客气,举起酒杯喝了起来。

“你酒量如何?”见此,林东曜笑着问她。

“一杯倒。”满月实话实说。

所以杯中酒她只喝了一小口。

辛辣爽利滑入喉咙,满月不觉长舒口气。

“其实五殿下不必感谢我,不过是你来我往你情我愿的交换罢了。我将自己zhīdào的告诉五殿下,若我yǒushì,五殿下也会帮我的,好比刚才。”

满月指的是之前林东合拦路的事情。

林东曜眸光清俊无波,视线静静落在她脸上,正午骄阳透过窗棂投射进来,在她脸上镀了一圈金色的光圈,她整个人都如同隐在了如火骄阳之中。

可林东曜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气息在她体内流淌。

“我看出你很讨厌二哥,自然会帮你。”

他的潜台词是,满月讨厌的他都会帮她阻拦在外。

满月却假装没听出来,语气清淡的转移了话题,

“有劳五殿下了。”

“听说令狐平雪出事了,是吗?”林东曜看似随意的问着她。

满月有品了一口杯中酒,歪着头突然笑了笑,“怎么五殿下也对二妹感兴趣?”

“哈哈!”

林东曜突然笑出声来。

不光是满月,就是跟随他身边多年的年政也是不曾听到过林东曜如此刻一般爽朗开怀的大笑。

他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着摇摇头,看向满月的眼神却是说不出的无奈。

此刻的林东曜,褪去了往昔冷酷尊贵的外表,呈现在满月面前的是他轻松随意的另一面。

一身玄金色锦袍衬托出来的不再是优雅淡漠,而是罕见的惬意慵懒。眉目之间,流转如光,看向满月的眼神时而温和时而轻柔,这般感觉的林东曜一点也不像满月认识的他。

“如果我对令狐平雪感兴趣,现在还会跟你坐在这里吗?”他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反问满月。

这小女人很喜欢将他跟别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吗?

“这不一定啊,五殿下英明神武,之前又抓到过我在秀雅苑书房出现过,五殿下说不定是来找我摊牌的呢!”满月一脸无辜的表情望着林东曜。

不管是眼底还是神情,都寻不到一丝破绽。

“我的确是来摊牌的,不过不是跟你。”林东曜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执着酒杯缓缓起身,走到满月身侧。

满月不说话,屏息静气听他说。

“冷暖玉棋子的秘密你想通了没有?”林东曜若有所思的看着满月。

满月放下酒杯,想了想,淡淡道,

“我现在只zhīdào令狐平雪每次放下棋子之前都会将棋子拿在手里触摸几下,如果这是令冷暖玉棋子同时变暖还有变冷的法子的话,那么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èntí,就是月光。”

月光的精华不同日光,夜晚寒气湿气极重,一些白日里不能在日光下净化的物体,到了夜晚便是吸收月光最hǎode时机。

“你说的没错,其实所谓冷暖玉棋子的秘密还是源自于棋子本身,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冷暖玉棋子原本就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棋子,只是纹理和质地相似,才会令人误以为是一种玉石产生了两种不同的冷暖反应。”林东曜说到这里,满月恍然大悟。

既然冷暖玉棋子的黑子和白子根本就是两种玉石的话,那令狐平雪所做的自然就是改变她手上棋子的温度,她并非简单地触摸,而是在掌心上做了什么手脚,经过她手的棋子一时半会看不出èntí,可经过吸收月光精华之后,慢慢的就会呈现出同样的反应。

“可令狐平雪手上拿着的究竟是什么?”

满月好奇的问着林东曜。

要想解开整道题的答案,就差zhīdào这一点了。

林东曜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弧度,瞳仁深深,清俊面庞是难得的轻松安然。

“晶粉。”薄唇从容吐出两个字。

“透明水晶的粉末?一来可以吸收月光精华,二来可以暂时改变其他石料的气场,可以造成短暂触觉上的改变。原来如此!”

困扰了满月半个多月的难题终于解开了。

竟然是随处可见的晶粉。

晶粉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制作器皿的粉末而已,这净化一说也是从西域传来。

满月之前就怀疑冷暖玉棋子是赵虞儿带回来的,如今晶粉也与西域扯上了关系,再加上令狐平雪正好是初八的生辰,其实初八只是个幌子,众所周知,月儿最圆的时候其实是满月,如此一来,也就证明满月之前的猜测都对。

这赵虞儿背后若没有一股势力支撑,如何能做到这些?

林东曜没有过多解释,满月已经自己想的差不多了。

“五殿下这算是还我一个人情吗?”满月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了窗边。

从二楼雅间上俯瞰下面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潮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正因为是在楼上,所以观察楼下的一举一动也极为方便。

林东曜走到她身侧站定,瞳仁落在她清丽面庞上,温和逸出,

“其实就算你不告诉我关于林东合的事情,当我得知冷暖玉棋子的秘密之后,我也会第一时刻告诉你。”

他并没有夸张,冷暖玉棋子的秘密是他刚刚才参透的,所以她的马车停下之后,他几乎是等不及的找到她,要带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这个秘密告知她。

他一贯是习惯了独来独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自从遇到她之后,但凡是牵扯她的事情,他甚至是比对待自己的事情还要上心着急。而之前看到她跟林简的互动,在他心底更是莫名的燃起了一团团的火焰,所以当林简出现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他每每都会刻意说一些aimei不清的话,说他是故意也好,霸道也罢,总之,他在面对她的时候,越来越无法轻易掌控自己的心。

连一贯喜欢一个人呆着这一喜好,都因为认识她耳边。

现在他无时无刻不想多跟她接触一下,更加会主动制造机会与她单独相处。

这般感觉,越来越强烈。

“五殿下厚爱了。其实到目前为止,满月与五殿下之间都是配合默契,也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合作顺利。”

满月笑着看向林东曜,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林东曜能感觉到她眼中笑意明显未达眼底。

他望着她,眸光深邃。

“就只是合作关系?你没想过要跟我有其他关系吗?”林东曜试探的问着她。

他多多少少清楚她的脾气性情,聪明但不自作聪明,强大但不强势霸道。而她最吸引他的便是她的冷静。

那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带着睥睨天下的漠然气场,就是男儿又有几人能做到。

满月很坚决的摇摇头。

林东曜的眼神黯了黯。

“满月不敢高攀,也无心无力凌驾更高的位子。现在这样便心满意足。”她从容开口,不卑不亢。

“你明显说的不是心里话。”林东曜有些恼她的隐瞒。

明明心底有秘密,有打算,却从不肯泄露半句。

他可以猜透很多事情,唯独她的心,猜来猜去,却是越陷越深。

“五殿下如何想随意吧,满月不过是凡夫俗子,若不是五殿下今日帮忙解围,或许连二殿下都摆脱不了,所以满月实在是没有五殿下想的那么复杂。”

满月如此语气,完全一副我说的都是实话,至于信不信就是你的èntí了。

林东曜眉梢挑了挑,不经然叹了口气,语气淡淡的,却有一丝说不出的怜惜情绪。

“以后我不会过多追问还是阻拦你与太子见面,我跟你时间慢慢适应接受,但我的想法已经摆在这里,我想你可以留在我的身边,我需要你。”

最后四个字,我需要你他说的真诚动人,若是在上一世,当满月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或许会感动的无以为继,因为那时候,林东合也说过,他还不止一次的说过,我需要你,我离不开你,我舍不得你,我不忍你离开,我心疼你付出如此多

可到头来,又如何?

不还是各种酷刑折磨加身,满眼的嫌恶和杀气!

察觉到满月眼底蓦然流淌出一丝清冷煞气,林东曜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楚她眼底此刻真实的情绪。

下一刻,满月从容敛了眼底寒意,瞳仁如水,清亮透彻的落在林东曜脸上。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172. 208 再获先机

“五殿下,我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侯府,更加不属于皇宫。”满月以为自己这么说,林东曜不会再追问了,可他的执着却超出她想象。

“如果你只想一个人的话,我会尽量不打扰你。”他的潜台词便是,只要你肯在我身边,哪怕你不见我,也没有关系。

满月摇着头笑了笑,视线落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五殿下根本就不了解我,更加不明白我宁愿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不要卷入纷纷扰扰的争斗当中。五殿下看看下面” ”“

满月指着下面街道。

“看到那个一身普通装扮的中年男子了吗?”

“他怎么了?”林东曜顺着满月视线看下去,不明白满月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认不出来也不奇怪,可稍后过来的人你一定认识。”满月语气淡淡的,还带着一丝嘲讽。

那一身平常打扮的中年男子竟是走进了采贵楼,听动静似乎是上了二楼雅间,就在他们的隔壁,只不过雅间隔音效果bùcuò,所以隔壁房间的声音并不容易听到。

“你是不是zhīdào什么?”林东曜眯了眯寒瞳,过不一会,他的视线当中再次进入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林东合。”林东曜眉头皱起,这时候独自一人走来的林东合正好抬头看上来,不期然间,三个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二楼雅间敞开的窗户,满月和林东曜并肩站在一起,二人视线同时从林东合身上移开,四目交织,轻声低语,仿佛前一刻看到的林东合就是空气一般。

林东合脚下步子猛地顿住,暗暗咬牙。

从他这个角度要看满月和林东曜就必须仰视他们,这对林东合如此敏感阴郁性格的人来说,无疑是对他的蔑视和侮辱。

可满月和林东曜却根本不理会他,径自自然随意的聊着。

二楼雅间窗前,满月与林东曜四目交织,语出淡然,

“二殿下约了隔壁那人,你想不想zhīdào那个人是谁?”

“看他的样貌和穿衣打扮,我没见过这个人。”

“五殿下都认不出来,看来靖亲王的易容术又精进了一层。”满月此话一出,林东曜眼底的震惊可想而知。

他此刻没有任何话说,墨瞳缓缓阖上,下一刻,瞳仁睁开,眼底已然恢复平静。或许惊讶和震撼已经由眼神转移到了心底。

如果那个乔装的中年男子真的是靖亲王的话,那么林东合与靖亲王竟然是盟友吗?

靖亲王可是太后的亲侄子,更加是王爷老来得子最喜爱的小儿子。如果连靖亲王都被林东合收买了,那

“五殿下不要问我如何zhīdào靖亲王的事情,正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五殿下若不信,尽可调查。不过靖亲王和二殿下每一次见面,都是目的明确受益匪浅,若五殿下今晚之前没有行动的话,那二殿下的势力会在今晚之后更上一个台阶。”

满月此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更进一步的点透林东曜。

上一世,她也是在林东合登基之后才zhīdào靖亲王与林东合的关系,后来靖亲王自持功高,处处与林东合作对,但那时林东合才刚刚登基,政局不稳,里忧外患,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应对靖亲王,是满月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一点点的掏空靖亲王在西域和京都的势力,最后将靖亲王逼出了关外,弹尽粮绝,饮恨自尽。

而这一切,原本应该是林东合做的。

那时的她就是如此单纯到蠢钝的地步。

如今林东曜在此,而林东合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满月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借着林东曜的手破坏林东合与靖亲王之间的阴谋与合作。

通过上次的事情,她已经逐渐取得了林东曜的信任,而她也是一步步循序渐进的将林东合的老底儿暴露在林东曜面前,而不是一下子全都摊开。

她要看着林东合一天一天的折磨难熬,一点一点的眼睁睁的看着他精心建立起来的一切逐渐崩塌瓦解!

如果满月早早的将靖亲王的事情告诉林东曜,他未必相信,所以一步步精妙计算之下令林东曜自己主动走到她的面前,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不要说她利用了林东曜,她曾发誓,若有来生,无情无心,不怜不爱,对谁亦如此。

林东合的确上了二楼雅间,但他自认与靖亲王暗中结盟这三年来,从没有人瞧出破绽。况且靖亲王的易容术已经是炉火纯青,更加不会有èntí。

两间雅间,这一边是轻声细语交谈的满月和林东曜。

另一边是面色冷凝心不在焉的林东合。

林东合来了没多久,年政在外面敲门,小声开口,

“殿下,驿站来信。”

能让年政壮起胆子打断林东合和满月相处的事情,必定不是普通事情。

“进来。”林东曜凝眉逸出。

房门打开的时候,满月不动神色的看了眼隔壁。

林东合那边房门紧闭,没有一点动静。

“殿下,娘娘yǒushì找您。”年政口中的娘娘便是林东曜的母妃安妃。

林东合才刚出现,安妃就派人叫走林东曜,这其中并非没有关联。

林东曜也觉察出一丝异样,当着满月的面却没有提及。

其实他此刻很想带满月回去见见自己的母妃,但是她之前说的话却让林东曜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zhīdào了,退下。”林东曜冲年政挥挥手,明知是十万火急,在满月面前也不表现出来。

“殿下请回吧,别让娘娘等急了。这里满月自己能应付。”这应付自然指的是林东合。

“我将年政留下护送你回驿站。”不由分说,林东曜已经对年政下了命令。

虽然如此有些不妥,但看林东曜坚持的态度,满月没说什么,点点头答应了。

林东曜离去的背影莫名多了一丝沉重。

“令狐大小姐,您还要去哪里?属下护送您。”林东曜走后,年政恭敬出声。

满月摇摇头,与年政随意的聊了几句。

年政是年家少爷,与满月寄宿的贺家不过是一墙之隔。年政没有跟在林东曜身旁的时候,贺姨娘那个花痴的女儿每每喜欢趴在墙头看向隔壁院子的年政。

满月还记得有一次,贺家的梯子坏了,贺姨娘的女儿竟然是踩着满月的肩膀,她沉重的身躯几乎要压垮满月,满月肩头都脱了一层皮。

就只为她要多看年政几眼。

“最近家中是否安好?”满月随意问道。

“一切如常,大小姐挂念了。”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晾晒的衣服不小心刮到了你家院子里,当时我很害怕,生怕被你家婆子责骂,谁知正好碰见你母亲,她命人将衣服叠好了还给我,不曾说过一句难听的话,反倒是和颜悦色的问着我话,这份恩情,令我心中温暖了很久。”

虽然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但是在曾经那样的场合下,贺姨娘母女对她又打又骂并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是一墙之隔的年家,但是年夫人并没有责备她或是瞧不起她,就当年夫人那时是可怜满月,也是保留了最起码的人性。

“令狐大小姐客气了,母亲待人一贯如此。”别看年政年纪轻轻,说话办事却很有分寸,拿捏得当。

“不论如何,还是很感谢她。”

满月说到这里,隔壁雅间的门缓缓打开。

因为林东曜走之后,满月这边的房门就没关上,屋内就只有满月和年政两个人在,确实不适合关门。

房门打开,乔装成普通商人打扮的靖亲王率先走了出来,目不斜视的走下楼,仿佛压根就没看到隔壁房间的满月。

靖亲王多年来长居西域,而西域最出名的除了舞姬,还有一样就是易容术。外人只当靖亲王迷恋西域貌美舞姬,却是不知,靖亲王借着在西域建造舞馆表面养了一群貌美如花的舞姬,实际上却是暗中培养了一批易容高手。

而那些所谓的貌美舞姬当中,就隐藏了至少一半是男子乔装打扮的。

相信这一点,林东曜很快就会查到。

靖亲王下楼后,满月坐在屋内不动。

手中酒杯已经空了,她的酒量并非不行,而是上一世曾经有一次为了帮林东合挡一杯毒酒,为此,在以后每当闻到酒味她都会浑身颤栗,严重的情况下还会晕厥不行。

当时一杯毒酒朝林东合泼来,满月不顾自己安全挡在他的身前,毒酒进了她的眼睛和嘴巴,满月整整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才将眼睛里面的毒一点点冲淡,可那杯毒酒却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从那以后,林东合曾假惺惺的关心她,不许她再碰一口酒。

呵现在想来,上一世,她为林东合连性命都不顾,可他却是将她看做沼中烂泥,地上蝼蚁,一文不值。

林东合走到走到门口站定,空气中飘散着淡淡酒香,林东合眼神暗了暗,一抹阴郁在眼底缓缓漾开。

“怎么令狐大小姐认为,陪着五弟喝酒很有乐趣是吗?”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173. 209 阉了他

林东合语出嘲讽,还带着丝丝恨意。

当他看到年政竟然都能跟满月单独相处,且随意自然的聊着,而他每一次接近她的时候,见到的都是她的冷脸。

难道他连一个侍卫都不如?

林东合想进来,可是甫一接触到满月冰冷淡漠的眼神,林东合心底的恨意就会累计叠加。

“我们走吧。”满月冲年政低语一句,旋即起身准备离开。 ”“

自始至终都没看林东合一眼。

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林东合上前一步欲拦住满月,却见年政挡在自己身前。

林东合咬牙道,

“你能拦住我?”

“二殿下,五殿下要属下送令狐大小姐回驿站。”年政如是说。

“你算什么东西?”林东合自然不会将年政放在眼里。

“二殿下既然zhīdào年政身份比不了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小的侍卫呢?传出去是威风了年政还是贬低了二殿下?”满月不屑开口,年政垂眸眼底偷笑,林东合脸色瞬间铁青如霜。

“你站住!令狐满月!”林东合眉头深锁,看向满月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不忿。

下一刻,在林东合身后窜出了七八个黑衣隐卫,将年政和满月团团围住。

“大小姐小心。”年政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将满月护在身后,随即在林东合带来的黑衣隐卫外面也围上了一圈一身墨绿长袍的隐卫。

林东曜走之前面上是只留了年政一个,实际上他除了带走自己身边第一隐卫杨晓黎之外,剩余的隐卫全都留给了满月。

而杨晓黎几乎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可以说是林东曜身边的最后一道保障。

林东合眼底明显闪过一丝震惊,原本以为故意使计调走了林东曜,只剩下一个年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谁知林东曜竟然留了这么多人!这显然是林东合始料未及的。

“令狐满月!你以为林东曜还能保护你多久?”林东合冷声开口,原本只是一个年政自然好对付,可现在这么多人,一旦打起来,势必会损失惨重。

林东合只想单独跟满月谈谈,为何就这么难?

“二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五殿下也就保护我到安妃当面与我摊牌为止。呵今儿安妃突然叫走了五殿下,二殿下安排的如此可疑,可怪不得满月看穿。”

如果不是林东合拦着自己,她也不会当面揭穿他。

果真,林东合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精彩纷呈。

他的确是在背后做了手脚,找人在安妃面前说了几句闲话,安妃召林东曜回去也是为了提醒林东曜与令狐满月保持距离,最好是断绝往来。

可当面被满月如此揭穿,还是林东合始料未及的。

“令狐满月,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是不是?”林东合嘴角颤了颤,只有满月zhīdào此刻他的心在发颤。

如林东合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且多疑阴郁的人,是最容不得别人猜透他心思了,可满月偏偏一击即中。

林东合内心的震撼和恼怒可想而知。

“满月自认不过是普通人,但有些做法实在太肤浅明显,难怪满月会看出来。”满月始终都没正眼瞧林东合一眼,眼底的清冷蔑视深深地刺激着林东合的心。

他怎会听不出来,满月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讽刺他。

“你zhīdào安妃不喜你接近五弟就好!不要再做没必要的接触,不是什么人都会给你机会!不是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会围着你令狐满月转!”

林东合这话就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从注意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现在的很多决定都是围着她打转。尽管如此,令狐满月眼中似乎只有林简和林东曜。

明明是曾经不入他眼的女人,原本给她一个妾的身份都不为过,纵然是侯府嫡女又如何?没有强大的支撑,侯府嫡女的下场未必好看到哪里去。

但不过短短几个月,令狐满月这个名字却是迅速崛起,sùdù之快令他震惊。他已经是第一时间找到她,晓以利害想收为己用,可每一次回应他的就只是她冷漠不屑的拒绝。

他今天故意在安妃面前放风支走了林东曜,就是想给她难堪的,谁知再次被她看穿!

满月听了林东合的话,眼底冷嘲迭起。

“二殿下何时准备让满月走?现在?还是你也控制不住的围着我转?”

“令狐满月!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你还是在这里跟我装痴卖傻!我不是五弟独来独往惯了,耐心比谁都足!反正他的指婚也不会是自己说了算,现在给你再多承诺,到头来都可以翻脸不认!我也不是太子闲着也是闲着,没事逗逗你,你还当真可以做着太子妃的梦!令狐满月!我没有那么hǎode耐心!有些话只给你说一遍!”

林东合眼底一瞬间泥浆翻涌。

“林东合!是应该我来说!有些话我对你只说一遍!在你面前,我更加没有耐心!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人对我如何,不比你过问,你也过问不起!如果你有本事过问太子和五殿下的事情,也就没必要暗中派人在安非面前摆弄是非了!五殿下的指婚是不是他自己做主我不zhīdào,我只zhīdào你的指婚也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挑选的!你都无力抗衡,还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你又能自己做主了什么?

至少我令狐满月现在可以自己做主离开或是留下!既然你想强行留我,那我也不吝啬用一下五殿下的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别在那里只会给自己的嘴巴过年瘾!”

满月一番话夹枪带棒,字字锥心,对于林东合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

这都是林东合自找的,怪不得她!

“年政!交给你了!”

满月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站住!”

哪知,林东合还是不依不饶。

“看来二殿下耳背!我说话这么大声都听不到是吧!耳朵不好就赶紧医治!小心拖到最后病入膏肓!”

“令狐满月,你真当我不会杀了你?!”

“要杀先过了眼前这一关!你愿意让你辛苦培养出来的隐卫送死我绝不拦着!”

“令狐满月!你嚣张的资本在哪里?”林东合已经气的变了音调,整个身子僵硬如石。

“我没有资本!也懒得嚣张!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无所有的不怕你样样都怕失去的!二殿下要继续,奉陪到底!!”

满月与他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你!来人!”林东合咬牙冷喝出声,他就不信了!令狐满月真的不怕死!

他到现在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满月是唬他。

她才不过十四岁的年纪,何来这般气魄和胆识?

他还没见过有真正不怕死的!比起èiláikěnéng享受到的荣华富贵,她就真舍得不顾一切?

“年政!如果我今天看到你少出了一分力气,回去一定告诉林东曜让他将你吊起来打!”

满月冷睨了年政一眼。

年政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后背却是冒出阵阵寒气。他跟在五殿下身边这些年,还没听过有人这样下令的!

这哪里是命令,简直就是威胁!

吊起来打?

这话稍后要是传到五殿下耳朵里,年政真担心就算自己没做错,殿下为了让大小姐见识一下什么是吊起来打,会毫不犹豫的拿他试验一番。

年政只觉得,令狐大小姐此刻的眼神说不出的骇人冰封,纵使他见惯了大场面,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令狐大小姐的眼神是他未曾见过的犀利决绝。

年政开始渐渐明白,为何五殿下对令狐大小姐如此上心!

纵观整个天朝,的确没有任何一个少女能衬得起这般睥睨天下的气势和魄力。也只有五殿下站在她身边,才能一点点融化她周身冰封戾气。

不过五殿下也不过才融化了一点而已。

“大小姐放心,年政定不辱使命!”

年政眼底沉着冷静坚决。

他觉得令狐满月四个字这一刻比五殿下的名号都要来的可怕且响亮。

满月与年政这一唱一和的,看在林东合眼中就是往他脸上甩巴掌,一边甩还一边讽刺他,五殿下就是我令狐满月的靠山,你又能如何?

林东合的心极为敏感多疑,如此情景自然是对他最大的刺激。

可这刺激还未停止,接下来才是真正刺激他的时候。

“月儿,本太子在楼下可就听到你的声音了,这是谁如此不开眼的惹了你,告诉本太子,我替你阉了他。”

一声慵懒温润的声音柔柔响起,一道颀长优雅的身影缓缓走上二楼,暗黄色锦袍在正午骄阳下闪烁夺目高贵光芒,紫玉金冠闪闪发光,将他温润面庞映衬多了一分霸气一分傲然。

林简迈着大步,从容走到满月身旁站定,手中折扇优雅摇着,瞳仁含笑,眼底却是难以形容的冰冷寒气。

随着林简出现,林东合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呈现出的一种诡异的安静。

满月此刻不得不佩服林东合的隐忍,连林简放话要阉了他都能忍!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174. 210 隐忍

林东合的隐忍能力的确非常人所能比。

若不是因为如此,上一世的他最终也不会铲除了太子、林东曜、林南徳等人最终登基为王。

不过听林简如此说,满月还是觉得心中解恨。

林东合此刻脸色越是平静,他心底的震撼和恨意就越重。

“太子殿下。”林东合微微欠身,语气听似平和,可不经意泄出的沙哑还是暴露了他极力压抑的怒火。 ”“

“二弟zhīdào刚才是怎么回事吗?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了本太子的心肝宝贝,赶紧告诉本太子,定将他阉了做太监。”

林简很少在满月面前自称本太子,一旦他换了一种口气的话,那么他此刻心底的怒火不亚于林东合。

只是面上不会让满月看到他怒放冲冠的样子。

他脸上笑容越灿烂,投影在林东合眼底的冰冷杀气越重。

“太子殿下,刚才不过是与令狐大小姐闲话家常,令狐大小姐kěnéng是习惯了如此语气说话,我不会怪罪她的。”

林东合脸皮厚的可以当城墙用了。

满月此刻也不生气,冲林简莞尔一笑,如此明媚笑容注定又刺激了林东合的心。

“太子殿下真要将得罪我的人阉了做太监吗?”满月完全是一副无辜好奇的表情,虽然林简很清楚她又在演戏,她越是笑的灿烂纯粹,这一步棋就走的越加狠绝无情。

不过明知是一回事,心甘情愿被她利用又是另一回事。

这世上除了死去的唯爱公主,也就只剩下一个令狐满月能让他如此甘愿了。

“这是自然。惹了你的,本太子绝不放过。”

最后四个字他故意加重了语气,此刻给林东合的感觉就好像是在他脖子上架了一把刀,锋利无比的刀刃随时都会划破他的咽喉,静静看他流干鲜血。

太子虽然有时候是任性妄为了一些,但也不是轻易就能被看穿和设计的juésè。

满月与林简一同离开,林东合望着二人背影。眼底的阴郁缓缓溢出一丝杀气。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了,却没想到令狐满月竟然比他还能做到不声不响的赢得了一切。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会放过。

令狐满月他要定了!

马车上,满月与林简面对面坐着。

马车内布置的舒适雅致,没有过多装饰和奢华,清幽淡然,倒是很附和满月喜欢的感觉。

“喜欢吗?”林简端起杯子,品了一口香茗。

“太子殿下不是陪着皇上和太后吗?”满月没有回答林简的èntí。

这马车她喜欢又能如何,不喜欢也改变不了什么。

林简眼神暗了暗,沉声逸出,

“一开始的确是陪着父皇的,可等了一会五弟和二弟都没来,我如何能放心?”林简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林东曜和林东合都不出现,他已经猜出了一二。

“刚才多谢太子殿下及时出手,要不然今儿损失惨重的可就是五殿下了。”满月清淡出声,林简静静听着,眼底流淌未名的情愫。

“这么说,五弟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吗?”林简身子侧了侧,朝满月身边靠近了一些。

“太子殿下与五殿下终究是兄弟,不比我这个外人,不是吗?”满月想提醒林简的是,至少目前来说,林东曜并未表现出对于太子之位的虎视眈眈,或许如林东曜的性情,未必就真的想一统天下,反倒是安妃的想法占据了主导。

“五弟为人性情冷酷淡漠,不过这些年来却不曾做过出格的举动。不过二弟为人更加小心翼翼,若说有威胁性,二弟似乎”

“太子,咬人的狗不乱叫,肚子里有牙才是真的害人不浅。五殿下起码都搁在表面上,二殿下呢?呵被你比作阉ren都不恼火,这等隐忍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满月的话林简都明白,只是听满月这般语气,林简会认为她是在为林东曜说好话。

尽管她说的都是事实,林简心中此刻也很不是滋味。

“二弟从小失去的多过得到的,久而久之,为人处世都是分外小心翼翼,这也不足为奇。可五弟却有父皇的宠爱,就是太后虽然不喜安妃,但是对五弟也不曾有过怠慢。这些二弟都未曾得到过。

不仅如此,二弟还要担负起照顾老八的责任,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没有这么hǎode心境能够坦然接受。”

“殿下,你怎么zhīdào二殿下是坦然接受?你又如何zhīdào他失去的比得到的多?你且看吧稍后你会见识到真正的林东合。”

满月这会子也不急着揭穿林东合背后隐藏的诸多势力,林简不同于林东曜,有时处事过于随心所欲了一些,所以有些可以提醒林东曜的,却不适合放在林简身上。

“你似乎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林东合?”林简不动声色的望着她,话有所指。

“也许是我从小就被老夫人扔在小县城的远房亲戚家,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见的最多的就是贺姨娘的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所以对于有些人的隐藏,是我敏感也好,怀疑也罢,太子殿下不必多想我是不是针对什么人或是袒护什么人,我也只是说出自己的直观感受罢了,与感情无关。”

满月zhīdào林简误会什么,虽然她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但现在这节骨眼上,还是让林简清楚明白的好。

接下来林东曜将集中对付靖亲王,若是这期间林简从中做了什么的话,势必会影响最终的效果。

在对付林东合的时候,满月绝不会手软,更加不允许有任何差错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所以打消林简的误会是必要的。

而满月故意提到自己曾经在贺家遭遇过的不公,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转移了林简的注意力。

果然

林简在听到她诉说以前的事情时,眉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神色也不知不觉变得凝重。

“老五的那个侍卫不就是贺家邻居吗?那年家以前有没有?”林简沉声问着满月,尽管之前已经调查了很多关于贺家年家的事情,但林简还是希望从满月口中听到事实。

系统不好,修改隐藏文,恢复更新。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175. 第一七六章 最懂男人心

二夫人被老夫人指着,心中委屈。

“老夫人,您可不要听信了令狐满月和三房的话,她们根本就是在挑拨老夫人与媳妇的关系!她们一贯都与二房不对付,刚才说话还故意气老夫人,她们才是罪魁祸首。”

二夫人还在极力掩饰之前令狐平雪在安平王府出丑的事情,可老夫人已经从她脸上的不安猜测到了缘由。

“一个令狐满月就能让你如此没有分寸,错事做尽!以后还如何将侯府当家主母的位子交给你!”老夫人以前很少对二夫人如此严厉,如今几次却是一次比一次严厉。

二夫人面上无光,心里很不服气,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只能低着头,眼底尽是不甘和怨恨。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骂我呢!你也别怪我!看看你最近做的这些事!哪一件做对了?我之前劝过你,令狐满月的事情不要轻易动手,你哪一次听过?连子璐和平雪都看不住!不但你出手,还让她们也跟着搀和!现在好了,令狐满月翅膀硬了,还封了六品女官!这不都是你咎由自取!”

老夫人此刻自然是将自己的责任都撇清了,二夫人吃了哑巴亏还不敢反驳。

“行了,别在我面前哭丧着脸了,现在给你找回来一个帮忙的,你可给我利用好了!”老夫人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着二夫人。

二夫人忙不迭的点头,“是,是,老夫人。”

“只不过这个吴姨娘实在没什么本事,还跟十年前一样,她那个女儿更是没有见识,一点点珠宝首饰就打发了。”

二夫人提起吴姨娘,语气并不善。

这个洗脚婢女自己爬上了令狐鸿熹的床,还以为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后来被她找借口打发了,这一走就是十年!

若不是令狐满月和赵虞儿回来,二夫人也想不起她来。

看着二夫人不以为意的样子,老夫人脸色一寒,压低了声音教训二夫人。

“她跟十年前一样?哼!你就只看到表面!如果我不调查清楚了,不将她的底细摸透了,如何会找一个绊脚石回来?你且看着,那个吴姨娘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利用好了就是你的福气!还有她那个女儿,不知比你那个三丫头强上多少倍!”

老夫人提到令狐子璐便是戳中了二夫人的心。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骨肉,含辛茹苦养大的,如今被送走了,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见面了,二夫人想起来就心痛不已。

“你先下去吧,吴姨娘那边暂时不要有其他动静,一切等我吩咐。”

老夫人冷冷的扫了二夫人一眼,挥手让她下去。

二夫人垂眸退出了房间,背对着老夫人时,眼底漫过满满的恨意和委屈。

现在在老夫人眼里,就是那个吴姨娘都比自己有用是吧?哼!不过就是个洗脚的婢女!还妄想重回侯府有机会得宠?瞧她那一脸寒酸的模样!有她在!一个洗脚的婢女这辈子就是婢女!

老夫人最近真是老糊涂了!什么火气都朝她撒!等她成为当家主母之后,第一个不放过这老太婆!

——

二夫人走后,老夫人房里的白妈妈快步走了进来。

“老夫人。吴姨娘的住宿已经安排好了,吴姨娘对老夫人是千恩万谢,不过就是给的赏赐实在是寒酸笑人。”

白妈妈说着吴姨娘给的一吊钱。

老夫人扫了一眼,冷声道,“这个洗脚婢还挺会演戏!明明都给自己女儿寻到了一门像模像样的亲事,这会子听说可以回到侯府了,又看不起乡下的土财主了,私吞了人家的聘礼还带回了侯府!哼!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老夫人早已将吴姨娘在乡下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不如此,如何能让吴姨娘乖乖听话。

老夫人正是利用了吴姨娘的贪心,这山望着那山高,所以以金银钱财引吴姨娘回来。

“老夫人,那个吴姨娘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四小姐嫌住的院子太小了——”白妈妈小声说着,提到令狐秋雨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不悦,显然实在令狐秋雨那里闹了点不愉快。

老夫人摆摆手,不屑的开口,

“什么四小姐!侯府能排的上名的千金小姐最差也要是世家所生,一个洗脚婢女生出来的算什么?先别管她,既然她如此多事,日后也就更方便利用。”

“是,老夫人。”白妈妈点点头,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这些个人,一个个的都是盼着我死!恨不得气死我!想做我的位子!痴心妄想!”

老夫人抬起头,眼睛看着前方,眼底却是流淌出丝丝阴郁狰狞的寒光,一旁白妈妈见了,不觉打了个寒战,颤着声音提醒老夫人,

“老夫人,小心身体。”

“放心!我身体好着呢!他们都死了我也没事!”

老夫人咬牙开口。

她年轻的时候就是飞扬跋扈的性子,纵横侯府几十年,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如今年纪大了,更容不得有人挑衅她的权威和地位!一旦老夫人意识到自己地位出现问题和危机,那就别怪她痛下杀手了!

——

满月和三夫人走出老夫人的院子,三夫人有些兴奋,得意的哼了一声,

“大小姐,你刚才没看到老夫人气的那样,听了我的话恨不得一口吞了二夫人,我敢说,老夫人现在指定吐血了。”

满月但笑不语。

三夫人有道,“多亏了你昨晚派丫鬟提醒我,让我今天说这些话,现在表面看是我与老夫人二夫人吵起来了,却是做给那个赵虞儿看了,让她暂时不会找我的麻烦。”

三夫人提到自己妹妹的时候,眼神难掩烦躁紧张。

“赵虞儿现在再暗处,你在明处,你越是躲躲藏藏顾虑重重,赵虞儿越是尽快的要将你挖出来,令你难堪,所以你索性提早出招,以后每当想到她可能对你使用的招数时,你就提前出招,日子一长,试探了两三次之后,她拿你没办法,自然就先向二夫人下手了!要不然,她是断然不会先对二夫人下手的!往后你自己还要多加小心。”

满月低声提醒三夫人,三夫人感激的点点头。

“大小姐,我只是牙尖嘴利了一些,真的想不到这么多,还真是多亏你了。”

“三夫人不必这么说,我也就帮你一次两次的,不可能事无巨细都为你想到,你想保护长安,还需要自己多动脑子未雨绸缪!记住一点,凡事都不能完全指望任何人!”

满月的话让三夫人颇有些无奈,却也明白满月的话都有道理。

“是啊,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有时候想想,夫妻情分又如何?不也是那么回事吗?女人成亲之后就是夫为妻纲,而这话也是说给正房的,像我们——呵,不说了。”

自从赵虞儿回来之后,三夫人想了很多,作为一个女人,若是不能完全进入一个男人心里,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连孩子将来都未必是自己的。

既然不能保证什么,那就要从现在开始改变。

满月多少有些讶异于三夫人此刻的改变,或许赵虞儿的回来真的带给她巨大的冲击,越是如此,就越加证明,当年,二夫人和三夫人联手都对赵虞儿做了什么。

正在这时,一道温柔细腻的声音轻柔响起,花香袭人,佳人聘婷而来,一身白衣胜雪若莲。

“大小姐,姐姐。”

赵虞儿每次出现都仿若池中青莲,秀丽端庄,同时又具备出尘脱俗的气质,虽说年纪不小了,但保养得宜,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有种欲语还休楚楚动人的感觉,怪不得令狐鸿熹当年会那么喜欢她。

赵虞儿才是真正懂得男人心的女子。

年轻的男子贪恋绝色貌美大家闺秀,上了年纪的,虽然也喜欢年轻貌美的,但更加对赵虞儿这种既有阅历又不乏单纯清幽气质的女子毫无招架之力。赵虞儿有着绝色清纯的面容,更加懂得令狐鸿熹需要什么,所以当她留在令狐鸿熹身边的时候,赵虞儿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都能让令狐鸿熹有种重回年轻时候的感觉,同时又对现在生活有无限满足。

这样的女子,才是最懂得男人心的。

三夫人一看赵虞儿来了,脸色微微一变,旋即低下头,小声说了句,

“妹妹来了,我——我还要回去照顾长安,我先走了。”

三夫人在赵虞儿面前既心存愧疚,同时又不知道如何面对。

当年她利欲熏心,真的做出了对赵虞儿伤害至深的事情,那种伤害,以任何代价都无法弥补!

“呵呵——长安确实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姐姐上心也是对的,试问,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赵虞儿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一奇怪的举动让三夫人脸色大变。

满月看着赵虞儿放在小腹上的手,眉头不由皱起,赵虞儿这是——有喜了?

可三夫人的反应却有些过了!不是惊讶,而是惊吓!

(天津)

176. 第一九七章 极品母女

赵虞儿眼神此刻绽放出母性的光辉,看起来柔柔的,暖暖的,只那眼底却有一闪而过的凄厉和迷茫。

三夫人身体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长安还在等着我呢。”

语毕,二夫人头也不回的走了,离去的脚步凌乱踉跄。

满月回过神来看向赵虞儿,却见赵虞儿一脸温和善意的笑意看着她,仿佛根本就没发现三夫人离去时的异样。

“大小姐,听说吴姨娘今儿回来了,我是在她离开侯府之后才认识侯爷的,不知吴姨娘住在哪个院子,我很想去拜访一下。”

赵虞儿说着向前一步,突然拉住了满月袖子。

满月皱眉,想要抽开自己的衣袖,谁知赵虞儿却是死死拉住了。

“赵姑娘想去,先去问问二夫人吧,满月走得急,也没来得及问。”满月语气清冷,她本就不喜欢与人密切接触,就算是惜梦和凝静跟了她这么久,大多数时候也都是恭敬地侍立一米之外。

平时若不需要出门,满月洗漱都是自己完成。

她这一世天生凉薄无情的性子铸就了她不喜人接近的特质。

满月突然抽走自己的手,赵虞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整个人更是顺势朝满月身上倒来。

联想到赵虞儿之前抚摸小腹的动作,满月心一寒,急忙抬手扶住了她。

赵虞儿的身子险些摔倒。

身后的丫鬟惊呼一声,全都变了脸色。

“赵姑娘!你没事吧!”

“赵姑娘小心啊!”

丫鬟婆子乱作一团,七手八脚的去搀扶赵虞儿。

赵虞儿一张小脸也是煞白无光,手抚着胸口,有些委屈的看着满月,却见满月眼底一片清冷流光,莫名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们几个都不许胡说八道,今儿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与大小姐无关,都记住了没有?”赵虞儿突然出声嘱咐丫鬟婆子,众人一愣,看向满月的眼神更加奇怪。

满月后退一步拉开与赵虞儿的距离。

“下次赵姑娘拉我的时候提前说一声,你整个人就这么扑过来,幸亏满月站住了,否则若是被赵姑娘压伤了,满月过几日如何面圣面见太后?”

满月话一出口,赵虞儿唇角微微抖了抖,下一刻急忙垂下眉眼,一副做错了事的可怜表情,

“大小姐说的对,是虞儿太不小心了,大小姐不要责怪和其他人了。”

“赵姑娘,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仅此而已。赵姑娘想象力不要如此丰富。”满月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赵虞儿抿唇一笑,点头称是。

“大小姐说的是,是虞儿多虑了。”嘴上虽然这么说,赵虞儿离开之前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仿佛满月刚才说的话都是针对她似的。

——

回到蒹葭阁,惜梦忍不住问着满月,

“大小姐,刚才赵姑娘的表情和语气都怪怪的,她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总觉得她会对大小姐不利。”

“是啊,大小姐,赵姑娘看您的眼神表面在笑,可我总觉得她的眼神很怪异,说不出什么感觉。”凝静附和惜梦的话,也看出赵虞儿的不对劲来。

满月看了二人一眼,笑着开口,

“你们俩现在可快成女巡按了!一个个愈发的机灵了。”

被满月打趣称赞,惜梦和凝静不好意思的笑笑。

“大小姐,哪有啊,奴婢跟凝静姐姐也只看出个皮毛,大小姐才是最厉害的。”惜梦俏皮一笑。

“有你们俩也是我的福气。”满月由衷道。

惜梦机灵活泼,凝静稳重周全,经过前几次的考验,这二人的确是值得满月信任和重用的。

惜梦和凝静相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

“赵虞儿接连好几次主动与我接近,这还是其次,她今天的举动太奇怪了!如果只是吓唬三夫人——那么最后说给我的那些话还有刻意的言谈举止,都很奇怪。”

满月到现在还没想通赵虞儿到目前为止做这么多事情,她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想不通就暂时放一放。

看来老夫人是故意要让侯府的局势更加混乱下去,否则一个赵虞儿已经足够人仰马翻了,现在还加上一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吴姨娘,还有那个目的明显的令狐秋雨。闹腾的越厉害,令狐鸿熹分身乏术之下就很容易被老夫人钻了空子。

老夫人已经明显感觉到身边能被她任意利用的人不够用了,不惜将赶走十年的吴姨娘也找了回来。

这侯府的天,很快又会有天翻地覆的改变了。

——

纤玉阁

令狐秋雨从进入纤玉阁开始就横挑鼻子竖挑眼,没有一样看顺眼的。

随手将二夫人给的玉镯子搁在一边,冷哼一声,不满的嘟囔着,

“就拿着这么个普通货色就想糊弄我?真当我没见识是不是!”

“秋雨,你小声点!隔墙有耳。”吴姨娘皱着眉头提醒令狐秋雨,起身将门窗全都关上,几个丫鬟婆子也全都被她打发了下去,这院子就只有她们娘俩。

令狐秋雨双手环胸,不满的嗤了一声,

“你怕什么?是她们求着咱们回来!现在却一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令狐秋雨不满的地方还有很多。

老夫人送的珍珠项链根本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货色,也就是令狐满月送的黑珍珠是稀罕物。

吴姨娘叹口气,抬手摸索着令狐秋雨手上的黑珍珠戒指,满眼的喜欢。

令狐秋雨急忙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冷冷道,

“看什么看?!如果不是你好赌成性输光了我的嫁妆,我还用一次又一次的骗聘礼给你还赌债?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还会传成这么寒酸!”

令狐秋雨对吴姨娘一千一万个不满意。

吴姨娘盯着吴秋雨手上的戒指,眼睛放光,“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说话呢?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了,你倒好,现在跟我如此计较。”

“现在这里可没有外人!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你带我回来不就是为了银子吗?至于说的自己如此伟大?”

令狐秋雨对吴姨娘态度不善,语气更不像是一个女儿应该对母亲的态度,随着她说话,耳朵上的黑珍珠耳坠来回晃动,散发出迷人高雅的光芒,看的吴姨娘稀罕不已。

“这黑珍珠本就不适合你戴,你——”

“我戴着起码能留住!不像你!又拿去赌了是不是?难道你不知道老夫人早就查清了你的底线!没有你的把柄她会让你回来!你还是洗干净了双手等着给她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令狐秋雨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吴姨娘在屋内狠狠地跺了跺脚,最后拿起令狐秋雨扔下的玉镯子踹在了怀里。

秋雨终究只是个孩子,喜怒全都表现在脸上,如果不让老夫人误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她又怎么能顺利回来呢!

为了回来,她准备了整整十年!

老夫人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让她回来?哼!她就等着侯府改朝换代吧!

——

吴姨娘回来之后,侯府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令狐鸿熹依旧是宠爱赵虞儿,虽然还没提出正式给赵虞儿一个身份,但也为时不远了。二夫人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

老夫人那边曾经当着二夫人的面与令狐鸿熹因为赵虞儿的事情吵过,二夫人也没胆子再去找老夫人,只能自己着急的团团转。

吴姨娘虽然住在偏僻破旧的纤玉阁,但总比在外面四处飘零的好。而令狐秋雨则是经常离开侯府四处闲逛,吴姨娘说了她很多次,令狐秋雨都是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

三天后晌午,侯府新来了几个丫鬟,令狐鸿熹让令狐泉张罗着将丫鬟分给各个院子。这事情原本是二夫人负责的,可令狐鸿熹最近几天有意无意的将二夫人负责的事情交给令狐泉办理,这是一点一点的将二夫人架空。

至于架空之后谁会上位,不言而喻!

令狐泉知道自己现在是夹在当中,成为令狐鸿熹将二夫人手中权力逐渐过渡给赵虞儿的枢纽。二夫人自然不敢冲着她说什么难听的话,令狐鸿熹这一招无声无息,并不与二夫人有任何正面冲突,却又做的决绝明了。

明水阁,二夫人早早来到,令狐平雪也跟在二夫人身侧,母女二人气色都不太好。这里是侯府,不是外面,令狐平雪没有心情再装作温柔贤淑的给别人看了。

令狐泉端坐当中,满月泡好茶给令狐泉端上来,旋即自然的坐在令狐泉身侧。

令狐平雪视线看过来,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二夫人则是微微伸长了脖子朝门口看去!

这赵虞儿和吴姨娘架子都够大的!竟然比她这个二夫人来的还晚!一个一个如此没有规矩!令狐鸿熹才刚刚给她脸色看,她们就一个个的以为她彻底失宠了,不把她当回事!

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赵虞儿竟是跟吴姨娘一块进来的。

“吴姨娘,你先请。”赵虞儿声音是一贯的悦耳清润。

隐藏了很多,明后天修改就可以看了。

(天津)

177. 第一七八章 讽刺入骨

“赵姑娘太客气了,你也请。”吴姨娘的声音听起来唯唯诺诺的,完全不是她与令狐秋雨单独在一起时的那般语气和神态。

令狐秋雨看着在外人面前轻声细语的吴姨娘,再联想到面对她时那个粗俗不堪的女人,令狐秋雨不屑的嗤了一声,越过二人率先走进屋子。

“秋雨,你这孩子怎如此没礼貌,应该让赵姑娘先。”吴姨娘低声责怪令狐秋雨。

令狐秋雨的声音无所谓的响起,“我可是侯府的四小姐,她不过是来做客的,一不是父亲的女儿,二不是父亲的夫人姨娘,不管按照谁的规矩来,都是我先进屋,母亲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难道赵姑娘也不懂?”

令狐秋雨声音高亢明亮,人还未进屋,声音已经传遍了整个院子。

满月现在不用看也知道二夫人必定是一副解气的模样,而令狐平雪则是不屑地看向门口,在她眼中,论容貌才艺,谁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随着赵虞儿缓缓走进来,令狐平雪原本不屑一顾的神色忽然凝重了一分,隐隐的,还有一丝怀疑。

赵虞儿之前被令狐秋雨抢白了几句,并不生气,面带微笑,轻移莲步缓缓走来,远远望去,若一株悠然绽放的清池莲花,周身上下都透出清幽高洁的气质。

令狐平雪见了这般容貌气质的赵虞儿,面容有些扭曲,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满月冷眼瞧着,心中冷笑迭起。

中原大地,卧虎藏龙,令狐平雪注定只是井底之蛙,以为这小小京都就能涵盖整个中原大地,在其他地方与她同时代的不乏倾城绝色又才艺超群的美人儿。

令狐平雪容不得别人比她获得多的关注,越是如此,心胸越是狭隘,失去的越多。

赵虞儿聘婷走来,自始至终都跟在令狐秋雨身后,吴姨娘抱歉的朝赵虞儿欠身,赵虞儿也微微福身,轻声道,

“吴姨娘不必如此,四小姐说的没错,虞儿无名无分的,是侯爷偏爱才会住进侯府,如今有二夫人和吴姨娘,虞儿实在不应该逾越。”

赵虞儿对待吴姨娘的态度与面对满月的时候完全不同,似乎并不喜欢吴姨娘的接近,因为吴姨娘原本是想上前一步的,可赵虞儿却是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尽管她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被满月看到了她眼底对于吴姨娘靠近时的一抹不快。

这说明白赵虞儿根本就不喜欢与人过多接近,可她却是一次次的借机跟自己走近,还都选在二夫人或是老夫人院里的丫鬟婆子看到的时候!如此明显却又诡异的动机,究竟目的是何?

令狐泉看了进来的三人一眼,转而看向满月,虽然没说话,却是跟满月差不多的想法,这个赵虞儿有古怪。

三人落座后,令狐秋雨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令狐平雪身上,见令狐平雪一身也是珠光宝气,虽不如令狐满月身上佩戴的都是太后赏赐之物名贵奢华,却也是真金白银。

令狐秋雨穿的还是前几日进府的时候穿的那件过时的粉色长裙,这条裙子因为压在箱底时间太长,裙摆被压得皱皱的,令狐秋雨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辙,只能如此穿着。

这算是她最体面地一套衣服了,比起这侯府的丫鬟婆子的衣服都没见得好到哪里去。而吴姨娘身上穿的就更简朴寒酸了,布衣小褂,蓝布裙子,脚上的绣花鞋因为穿的时间太长都变了颜色,鞋帮磨出了毛边,透着清苦寒酸。

令狐泉见此,眉头皱起。

吴姨娘好歹也生了令狐秋雨,可回到侯府就如此待遇吗?连个丫鬟都不如!

令狐泉眉头一皱,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吴姨娘和秋雨回来三天了,怎么也没给她们做几件合身的衣服呢?”并非令狐泉多么爱管闲事,但面上的事情都做不好,这侯府迟早从内里腐朽衰败。

二夫人回过神来,怏怏道,“这——这已经派人量了做了,只是——”

“二夫人,没有人给我和母亲量过啊?也没人说是给我们做新衣服啊!”二夫人还没说完,令狐秋雨就冷声打断她的话。

二夫人一脸尴尬,不由得瞪了吴姨娘一眼。

令狐平雪也是一脸不满的看着令狐秋雨。这个令狐秋雨比子璐还过分,说话不经大脑,一点眼力价都没有,祖母怎么会找这么一对没用的母女回来!

不过若是令狐秋雨太精明了,也不是好事。

吴姨娘被二夫人瞪了一眼,不觉缩了缩身子,尽管是很细微的动作,令狐泉却还是留意到了。

“王妃,是——是有裁缝来过,秋雨还小不懂事,大概是忘记了。”吴姨娘此时再说这话,肯定难以令人信服。

偏偏令狐秋雨连自己母亲的台也拆。

“母亲,你说什么呢?我才十三岁!我记性没有那么差!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令狐秋雨说话典型的口无遮拦,越是如此,越加令二夫人难看。

“四妹妹,你能跟吴姨娘回来,母亲可是为你们说了不少好话,父亲最近事务繁多,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你们,还是母亲和祖母想法设法的找到你们,你们才能回来的。母亲真的很关心你们,又怎么会不给你们做新衣呢!”

令狐平雪这会子站出来替自己母亲说话。

如果任由令狐秋雨胡闹下去,岂不是让令狐满月看笑话了。

令狐平雪一副姐姐的架势,虽然是在给令狐秋雨解释,可语气却是凌驾在令狐秋雨之上的气势和高傲。

满月见此,看似无心的说了句,

“其实就算二夫人没有找裁缝也没关系,马有失蹄,人偶尔也会犯错,二夫人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就是。”

满月此话一出,等于是彻底的点燃了导火索。

原本还是二夫人这边一口咬定的事情,可到了满月嘴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令狐平雪脸一红,不甘的回了句,“大姐这话什么意思?母亲还能为了这点小事撒谎不成?”

满月面不改色,淡淡道,

“我没说二夫人撒谎,只说她犯了错误。况且姑姑也没说犯了错就要怎样,如果是初犯的话,承认了错误,立刻补救就是了。”

满月如今是六品女官,说话的分量自然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再加上二夫人现在等同于墙倒众人推,赵虞儿对她阳奉阴违,吴姨娘和令狐秋雨葫芦里指不定卖的什么药,反正二夫人现在是没在她们身上讨到便宜,至于老夫人——现在有了赵虞儿这个得力帮手,又有吴姨娘的加入,对于二夫人现在是横竖都看不顺眼了。

三夫人就更不用说了!如果可以的话,三夫人现在恨不得就杀了二夫人!

二夫人已经渐渐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二夫人,你说你为吴姨娘和秋雨请了裁缝,是哪家的裁缝?叫他过来!还有,带着给吴姨娘和秋雨量身的尺寸一并过来,本王妃现在就派人将其带来当面对质!本王妃今儿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撒谎!”

令狐泉之前对二夫人所作所为可以睁一眼闭一眼,那是因为侯府相对还算太平,又因为与老夫人关系不睦,所以令狐泉更加不想管侯府的事情,就算是满月刚刚回来的时候,令狐泉对很多事情也是面上能过去就行。

可是渐渐地,二夫人出出针对满月,更是不惜对令狐惊烈下手,搅得整个侯府不得安宁!令狐泉被老夫人利用和嫌弃了几十年,如今孑然一身,不想再为了旁人而活,更加不想任由老夫人和二夫人错下去,所以一步步的站出来,站在满月这一边。

令狐泉的话让二夫人脸色青白不定,令狐平雪也是哑口无言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说话。

原本这般尴尬的场面定是不会出现在八面玲珑的二夫人身上,但因为最近带给她打击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二夫人终日闷闷不乐,既要想办法对付满月,又要防着赵虞儿,同时还要讨好令狐鸿熹和老夫人,还要时时刻刻试探令狐泉的想法,二夫人早已是精疲力尽,再加上令狐鸿熹正逐渐一点一点的收回她手中权力,这更加令二夫人心中惶恐不安。

二夫人哪还有心思做些表面的工作,根本就顾不上吴姨娘和令狐秋雨。

“姑姑,母亲确实是找了裁缝,这一点我可以作证的啊。可能那裁缝上了年纪耳背没听清,又或者是倏忽忘记了,母亲亲自接吴姨娘回来,又岂会怠慢了她和四妹?”

见母亲不说话,令狐平雪自然不甘心就此被满月讽刺打败,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令狐平雪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更是触犯了众怒。

“照二妹如此说,日后若是犯了法的人也可以说,我要害他的时候已经提前跟他说了,可是他没听到,听到了岂不是就躲过了?这不能怪我!你是这个意思吗?”

满月的声音淡淡的,语气随意自然,就像是在跟令狐平雪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却是字字句句都将令狐平雪讽刺到了骨子里。

(天津)

178. 第一七九章 打击二房

令狐平雪面色发青,面容有丝丝扭曲变形。

见此,令狐秋雨不屑的嗤了一声,无所谓的说道,“不过是几件新衣服,这么多年我都穿旧衣服也过来了,但二夫人忘了就是忘了,何必要强词夺理呢!大不了我穿二姐的旧衣服就行了,反正我与二姐都是庶女,也没有一官半职,我与二姐可以说是平起平坐,衣服也穿一样的有何关系!”

令狐秋雨表面看虽然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可内心却敏感激动的很。自小就跟母亲颠沛流离看遍了一众亲戚的脸色,自然是看出令狐平雪对她的不屑和冷嘲,令狐秋雨绝对不会吃这个亏。

既然令狐平雪自认高人一等,她就非要拉她下水不可。

“我的衣服你怎么能穿?谁说我们是一样的!我——”

“平雪,别说了!”

眼看令狐平雪就要说错话,二夫人回神猛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这才阻止了令狐平雪继续说下去。

“母亲!”令狐平雪手背被拍红了,当即委屈的看着二夫人。

“你是姐姐,秋雨是妹妹,妹妹有什么不懂事的你这个做姐姐的要教她,你如此激动做什么?你越是激动,你妹妹越加听不进去你说的话!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二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冲令狐平雪使着眼色,令狐平雪心有不甘,可是转而一看令狐泉阴沉不满的脸色,令狐平雪不由委屈的垂下头,云叠水袖里面的双手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

令狐平雪不说话了,不代表令狐秋雨能忍。

“二夫人这话是在教训我呢?虽然我跟着母亲在外十年,但听话的能力没问题,请问二夫人,我刚才究竟哪里做错了,需要二姐提点我,连大姐都说二夫人不对,就二夫人自己觉得自己对了!”

令狐秋雨说完,吴姨娘白着脸冷喝了一声,

“秋雨!你太不懂事了!闭嘴!别说了!”

“母亲,我没说错!”令狐秋雨一副要跟二夫人死磕到头的架势。

见令狐泉皱了下眉头,吴姨娘有些无措的说道,“王妃赎罪,秋雨常年跟我在外居住,对于侯府的规矩并不了解,我经常生病还要她照顾,对她的教育难免会有疏忽,是我不好,秋雨今天顶撞了二夫人,一切错误都在我。”

吴姨娘说着说着竟红了眼圈,原本令狐泉心底也有火气,可是见吴姨娘如此说,她还能责怪令狐秋雨什么呢?跟着母亲在外住了十年,没有父亲在身边,日子清苦寒酸,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了,还能好到哪里去。

说到底,也是侯府亏待她们的。

“秋雨还小,不懂事慢慢教。但是二夫人,你现在还一口咬定找了裁缝吗?”令狐泉今儿就要将二夫人这件事情给她理正清楚,省的她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二夫人身子有些摇摇欲坠,曾几何时,她在侯府变成了如此的地位?一个不被她放在眼里的令狐满月在侯府的地位如日中天,她却落得个小女儿被赶出家门,大女儿失宠的地步!

面对令狐泉的责备,二夫人不得不低下她一贯高昂的头,“王妃,是我疏忽了。”

二夫人虽然没正面承认没找裁缝,却也等于是认错了。

“吴姨娘,我是真心待你和秋雨的,今儿的事就当是我错了,稍后就找裁缝给你和秋雨做新衣,我屋里还有几套新衣,都是崭新的,咱俩身量差不多,稍后送到你那里,你试试。”二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吴姨娘的手。

吴姨娘脸色一僵,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二夫人,忙不迭的点头,

“夫人有心了。”

“二夫人跟母亲的身量可不一样,母亲身材高挑,二夫人比母亲矮了半个头,衣服如何能合适?”令狐秋雨似乎是生怕别人忘了她的存在,事情都要解决了,她又多了几句嘴。

二夫人的确是身材娇小,比起吴姨娘的纤细窈窕有很大差别。

满月看着二夫人青红不定的面容,心底冷冷一笑,二夫人和老夫人又自作聪明了一次,因为找回一个好帮手,却没想到吴姨娘和令狐秋雨,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将二夫人耍的团团转。

看来,吴姨娘离开侯府十年,并不只是普通的颠沛流离那么简单。

令狐平雪听令狐秋雨如此说,不由得上前一步,脸色涨红,“母亲的身材当然跟吴姨娘不一样,母亲是大家闺秀,实在比不了吴姨娘出身青楼,花魁加身,听说吴姨娘年轻的时候最会跳舞了,京都数不清的名门公子都拜倒在吴姨娘的石榴裙下,吴姨娘唱的曲子也是青楼传唱经典呢,是不是,吴姨娘?”

令狐平雪为自己母亲出头,不惜翻出吴姨娘不堪回首的过往,口口声声提到了青楼二字,吴姨娘原本就煞白无光的脸色,这一刻更加难看。

令狐平雪得意的看向吴姨娘。

令狐秋雨见此,不屑的嗤了一声,上前一步挡在自己母亲身前,

“二姐口口声声说有诸多世家公子拜倒在母亲石榴裙下,这么说,也包括父亲了?二妹这么说什么意思?是想说父亲是喜欢流连青楼的登徒子,还是想说别的?母亲是出身青楼,但是她一不偷二不抢,后来进入侯府成为二夫人的婢女,更是安守本分不曾逾越一步!母亲错在哪里?”

令狐秋雨在市井十年,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什么难堪的场面没经过,令狐平雪含着金汤匙出身,想在嘴皮子上占上风,无疑是自讨苦吃。

二房和吴姨娘争了个面红耳赤,赵虞儿在一旁始终是静静看着,眼底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平静。

“行了,你们还当我这个王妃在吗?二夫人的确是错了,平雪说话也太没分寸了,这像是侯府千金应该说的话吗?你四妹常年不在侯府,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你这个做姐姐应该让着她,而不是说出令吴姨娘难堪的话,怎么说,吴姨娘也是你的长辈。”

令狐泉说完二夫人和令狐平雪,又看向吴姨娘和令狐秋雨,

“吴姨娘,你离开侯府十年,是侯府愧对你和秋雨,如今既然回来了就安安稳稳踏实的过日子,至于秋雨你也要慢慢教,侯府不比外面,说话更要注意,若刚才的冲突被侯爷看到了,我也没办法替你们圆场,每个人都要受罚。”

“王妃说的是,我代秋雨说声对不起。”吴姨娘忙起身认错,怎么看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令狐秋雨虽然没顶撞令狐泉,面上却是不甘的扭过头去。

令狐泉如此做等于是各打五十大板,这结果吴姨娘能接受,二夫人却无法接受。

她是什么身份?平雪是什么身份?这以往绝对是吴姨娘全错!而她跟平雪就全身而退,绝对不会是今天这样!

可现在吴姨娘都表态了,她还不做声的话,令狐泉又该说她的不是了。

二夫人站起身,咬咬牙,声音细弱蚊蝇,

“今儿的事我跟平雪也有错,吴姨娘不必自责了。”

“二夫人?你是在跟吴姨娘说话,还是跟姑姑还有我们其他人说话?”二夫人声音很小,道个歉都遮遮掩掩的,她越是如此,满月越不让她得逞。

满月也不正面提醒她声音大一点,而是旁敲侧击。

二夫人此刻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满月,可满月就在令狐泉身边坐着,满月看到了什么,令狐泉也会看到。

二夫人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提高了音量,却是带着颤音,

“今日之事,我和平雪都有错!吴姨娘不必自责了!既然都是一家人,就没有解不开的疙瘩。”

二夫人说完,满月若有所思的看向令狐平雪,

“二妹呢?作为四妹的姐姐是不是也应该跟四妹道个歉?”

“我——我跟她道歉?”令狐平雪眼睛睁的大大的,美丽的眸子这会子都要落下眼泪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给令狐秋雨这个野丫头道歉?在令狐满月回来之前,外面的人可都当她才是侯府嫡女!现在不但屈居二小姐,还要给一个离开侯府十年的野丫头道歉!

凭什么?!

二夫人想说满月欺人太甚,却又不敢直接开口,若是惹怒了令狐泉,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令狐鸿熹,令狐鸿熹对她的信任就更低了,老夫人现在正病着,得知以后也会埋怨她无能还要找事,到时候她就是里外不是人!

但平雪可是她捧在手心的宝贝,怎么能跟令狐秋雨道歉!就是老夫人在也不会答应的!

“满月,平雪和秋雨都是你的妹妹,你不能因为秋雨跟你一样都曾经在府外住过一段日子就对她偏爱,平雪也是你的妹妹啊,你们姐妹之间还是应该和睦相处的好。”二夫人不甘心让令狐平雪给令狐秋雨道歉,所以提到了满月身上。

满月薄唇勾起一抹浅笑,看向二夫人的眼神却是带着蚀骨冰冷的嘲讽。

(天津)

179. 第一八零章 不会后悔

二夫人还有脸提她也在外面住了一段时间吗?

那猪狗不如的七年,若不是她命大,早就死了!

“二夫人说的有理,可错了就要承认错误,既然二夫人觉得平雪不适合道歉,那就由二夫人这个母亲来道歉吧。我若执意让平雪妹妹道歉,难保二夫人会说我偏袒秋雨,既然如此,那就二夫人自己来吧。女儿犯错母亲出面,这无可厚非!是不是?三夫人。”

满月脸上笑意盈盈,却是看的二夫人阵阵心寒,说不出的一股寒意袭遍全身。

“大姐,你什么意思?非要我开口道歉你才满意?”令狐平雪红着眼睛看向满月,如今,满月在上,她在下,无论如何都是满月占据主导,而她的地位随着母亲失宠也一日不如一日。

令狐秋雨见此,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开口道,“若二姐需要我也可以就刚才顶撞二夫人道歉,不过——二姐是姐姐,要道歉也是你先来,我这个做妹妹的跟着你。”

令狐秋雨对二房的不满全都表现在明处,满月猜得没错,她与吴姨娘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既让老夫人和二房觉得她们有利用价值,同时又不让她们好过。

令狐平雪在满月这里占不到任何便宜,还被令狐秋雨冷嘲热讽,唯一一个对她恭恭敬敬的令狐子璐却不在侯府,令狐平雪这会子倒想起令狐子璐的好来了,如果今天令狐子璐也在,就有人帮她说话了!

她稍微一挑拨,令狐子璐就跟令狐秋雨打起来了,到时候她就能全身而退了。

可是现在——

“平雪,你是姐姐,今儿的确是二夫人有错在先,你为了母亲出头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你当应向吴姨娘和秋雨道歉。”

令狐泉挥手示意令狐平雪道歉。

是时候给二房的人一点教训了!让她们收敛一下飞扬跋扈的气焰。

令狐平雪万万没想到,令狐泉现在是一边倒的站在满月这一边,偏偏祖母今儿生病了,顾不上她,否则她也不用受这个侮辱。

可令狐泉开口了,令狐平雪怎么也不敢跟令狐泉对着干。

当即上前一步,盯着令狐秋雨,咬牙开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让母亲替我道歉呢!四妹,对不起!”

令狐平雪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的,令狐秋雨听出来了,装作没听懂,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有劳二姐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跟二姐和二夫人道歉了。”

令狐秋雨故意拖长了尾音,用来讽刺令狐平雪的咬牙切齿。

目睹此景,满月神情平静,此刻她的注意力都在赵虞儿身上。

今儿三夫人抱恙在身没有过来,赵虞儿从来了坐下来之后,除了刚开始令狐秋雨呛了她几句之后,赵虞儿都是不声不响的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都很少,即便二房和令狐秋雨吵的不可开交,赵虞儿也是面色平静如初。

她没有站出来当好人,而是选择沉默看戏,这个赵虞儿的真实意图,满月越来越看不懂。

“行了,既然是误会,也都道歉了,别耽误今儿的正事。”令狐泉话音落下,乔青带着四个丫鬟走了进来。

四个小丫鬟并排走来,除了最左边那个年龄稍大一点,其他三个都是十一二岁,稚气未脱。

那个年龄稍大的丫鬟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目英挺秀气,站在那里身子笔直,与其他几个小丫鬟胆怯紧张的表情不同。

满月不觉对她多留意了几眼。

“这是新入府的四个丫鬟,原本是二房三房,赵姑娘,吴姨娘那里都留下一个,今儿三夫人不在,就将她的人留给满月,按照规矩应该是二房先挑选,但赵姑娘才进府,吴姨娘又是离开侯府十年才回来,二夫人这边就大度一些,让她们先挑选吧。”

令狐泉话音落下,二夫人面上点头称是,心底却不是滋味。

令狐泉想来不愿意管这些琐碎事项,若不是令狐鸿熹开口,令狐泉也不会接管,而今让赵虞儿先挑选,只怕也是令狐鸿熹的话把,想到这里,二夫人说不出的嫉妒和心寒。

她辛辛苦苦伺候了令狐鸿熹十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的赵虞儿!赵虞儿现在威胁到的可是她渴望多年的正房之位。

令狐泉的话,吴姨娘自然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赵姑娘,你先。”吴姨娘一副唯唯诺诺的架势。

赵虞儿佯装一愣,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都习惯了一个人,侯爷已经拨了十几个人伺候我,真的不缺什么人了。不如——就让大小姐给我挑选吧!”

赵虞儿莫名其妙的又将人引到了满月身上,满月定睛看向赵虞儿,她一脸平和温柔,一点也不像是有阴谋规矩的模样!若赵虞儿真的如表面看到的如此简单,何必辛辛苦苦的回到侯府!在外面不是一样吗?还更加自由自在!

如今赵虞儿让满月给她挑选,若是满月挑选的丫鬟日后出了什么岔子,这岂不是着了赵虞儿的道儿!

满月此刻觉得赵虞儿是在一步一步的设下陷阱引整个侯府的人入局!从令狐鸿熹到老夫人,再到王妃,一个都逃不了!

赵虞儿现在究竟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明白。

“赵姑娘,你尽管放心大胆的挑选,这些丫鬟都是父亲同意入府的,便不会有问题,赵姑娘不是怀疑父亲的眼光吧。”

满月淡淡一笑,语出轻松随意。

赵虞儿听了,眼神不自然的闪烁一下,旋即哑然失笑,

“瞧我想的太多了,因为平时做事都习惯了事事都过问侯爷,人也没什么主见了,大小姐说的对,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虞儿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不拖泥带水,抬手指着中间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丫鬟。

“就是她吧。”那小丫鬟跪在地上,脸上却露出一丝兴奋。

都说现在侯府最受宠的是为人和善的赵姑娘,跟了她可就有好日子了。

“你叫什么名字?”令狐泉沉声发问。

“奴婢梅香。”小丫鬟小声回道。

“行,你跟着赵姑娘吧。”

“谢王妃,谢赵姑娘。”梅香忙不迭的感谢,抬头小心翼翼迎上赵虞儿视线,却见赵虞儿温和一笑,梅香心中更是欢呼雀跃。

接下来轮到吴姨娘,吴姨娘也不好过分推脱,小声说了句,“你们都抬起头来我看看。”

剩下的三个丫鬟,除了最边上那一个年长一些的大大咧咧的抬起头来,其他两个都是一脸紧张的只抬起一点下巴。

“铁英?怎么——怎么是你?”

吴姨娘指着最高的那个丫鬟,捂着嘴没忍住叫出声来。

唤作铁英的丫鬟微微颌首,轻声道,“吴姨娘。”

“你们认识?”令狐泉狐疑开头。

令狐秋雨则是凝眉若有所思的盯着铁英,似乎是对铁英有所顾忌。

见此,满月清然出声,“吴姨娘既然认识铁英,还是选别人吧,要不然沾亲带故的始终不方便。”

满月出声提醒,吴姨娘脸色一变,似乎并不赞同满月说的。

令狐秋雨皱着眉头正要开口,却见二夫人起身走到铁英身旁,上下打量着她,

“这丫鬟年龄虽然不小了,却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子,不如就在我的院子里做活吧。”

“回王妃,奴婢想要跟着大小姐。”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谁知铁青冷不丁来了一句,顿时让二夫人很没有面子。

令狐平雪起身不满的教训铁英,

“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吗?别以为认识吴姨娘就可以胡言乱语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吗?”

令狐平雪一语双关,分明是还不忿刚才给吴姨娘和令狐秋雨道歉丢的脸,要在这里找回来。

满月这会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铁英。

这丫头生就一副英挺飒然的气质,乍一看并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儿,如今却是丫鬟身份,可说话气质都透着从容不迫和沉稳,她要跟着自己?呵——这话当着二夫人的面也真敢说。

“你要反了是不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口出狂言!来人!掌嘴!”二夫人凝眉;冷声开口。

“二夫人,要掌嘴也先等一等,听听这丫头怎么说。”

令狐泉抬手阻止二夫人,她也对这个铁英很感兴趣,小小的丫鬟敢跟二夫人叫板,不要命是其次,关键是她哪来的这心思?

“姑姑,这丫头就是该打!决不能姑息!”令狐平雪不依不饶。

“回王妃,铁英虽然是奴婢,之前说话也的确有不尊重二夫人的地方,但铁英只想表达自己的选择,表达之后就算是被处置和惩罚,铁英也心甘情愿。”

铁英抬起头清脆出声,语气铿锵有力。

满月不觉失笑,旋即摇摇头,

“姑姑,这丫头有点意思。”

令狐泉则是皱了下眉头,有意思是有意思,但如此说话的确不合规矩。

“大小姐,铁青可以会做很多事情,若是大小姐选择铁英,绝对不会后悔!”

铁英拍着胸脯保证道。

(天津)

180. 第一八一章 埋下隐患

满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小丫鬟,满身的江湖气息,说话看似是大大咧咧,其实很有自己的原则。

“侯府有侯府的规矩,不是你想什么都能如愿。”满月的话虽然没直接拒绝铁英,却也没有收入自己院中的意思。

铁英不由有些泄气,旋即正色道,“之前是铁英语出鲁莽,铁英愿受罚。”

“这是你自己说的!一定要按规矩好好地治治你。”令狐泉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似乎是对铁英很不屑。

按理说,铁英能说出她的名字,就是跟她认识,可令狐秋雨对待铁英的态度却甚是不屑一顾。

“姑姑,这个铁英暂时不要派去各个院子了,还是让吴姨娘和二夫人先选,满月那边暂时不需要。”

铁英犯了错,暂时就无法分配,满月主动提出来自己那边暂时不用派丫鬟过去,也是为令狐泉解了围。

在满月看来,若是身边的人如凝静和惜梦这般,两三个也就足够,人不在多,在精。

而二夫人和令狐平雪要的则是一个排场,院子里使唤丫鬟婆子越多,在外人看来越气派得宠。

“行了,就按照满月丫头说的。剩下两个也不用特意挑选,这个年长一点的就给吴姨娘,年纪轻的留给二夫人慢慢教导。”

令狐泉是想早点打发了二夫人离开。

最近这段日子,但凡有二夫人和令狐平雪出现的地方,简直是没有一刻安宁。令狐泉看到二房的人就觉得头疼。

二夫人和令狐平雪自然也看出令狐泉不待见自己。

“王妃,这个不懂事的丫鬟就罚她在院子里跪足三日不吃不喝好了!”二夫人走之前也得解解气。

铁英虽然身子骨修长清奇,但终究是女儿家,跪在院子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死也去半条命。

谁叫她得罪了二夫人呢。

铁英倒是坦然面对,并没有求饶,只是面上和心底难掩失望。她是真的想留在满月身边的,谁知——

令狐泉听了二夫人的话,眉头轻皱,显然是不赞成。

“侯府虽然有规矩,但也不能滥用私行。跪上一天一夜就足够这丫头吃苦的了,现在就去院子里跪着。”

令狐泉掌握处罚有度,过了一个度就不是处罚而是折磨。就算是对待下人,也该给起码的机会,如果她如二夫人这般不给机会,恐怕二夫人现在早就被令狐鸿熹休了。

人与人的选择和底线不同,结果也不同。

二夫人嘴唇动了动,虽然不满,也不好在走之前顶撞令狐泉,只得带着令狐平雪怏怏的离开。

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离开之后,铁英乖乖的跪在明水阁外面的花园里。

赵虞儿走的时候非要拉着满月一起,满月并没有答应她,借口留下还有事与令狐泉商量,拒绝了赵虞儿。

赵虞儿也不生气,只是面上难掩一分失望和无奈。

——

纤玉阁

一进房门,吴姨娘支走了丫鬟婆子,关上房门就教训起令狐秋雨来了。

“你这孩子不会看我眼神说话吗?给你使了多少眼色,你看见了也装没看见!”吴姨娘抬起手想要戳令狐秋雨的脑门,令狐秋雨灵巧的躲过了,不屑的嗤了一声,双手环胸站在吴姨娘身侧。

“这里可是在侯府!你说的,隔墙有耳,可别原形毕露被我那个侯爷父亲撞见了!到时候你再想装可怜博同情就没人信你了。”令狐秋雨一脸不屑冷笑,身子懒懒的靠在身后的柜子上,对于吴姨娘的怒火丝毫不在意。

吴姨娘气的跺脚,知道现在是在侯府,言行举止都要格外注意,再加上令狐秋雨也大了,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不听话的话,拖过来就能打一顿,现在打也打不动了,骂也骂不听。

“你这个臭丫头倒是会重复我的话!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我可告诉你,在外面你跟我对着干不要紧,这会可是回了侯府,关系着我们后半辈子的好日子,你可给我瞪起眼来!”

吴姨娘丢下几句话,转身走出了房间。

甫一看到院子里一众丫鬟婆子,吴姨娘立刻换上了外人眼中那懦弱胆小的模样,看起来一点攻击力和伤害力都没有。

屋内,令狐秋雨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令狐秋雨没想到的是,铁青怎么进的侯府!如果不是她现在在侯府根基不稳,说什么也不能让铁英继续留在侯府。

铁英知道她太多事情,也知道母亲太多事情,留下她始终都是一个祸害!但现在她和母亲的能力,都是没办法做到赶走铁英。

令狐秋雨这边还在思考如何对付铁英,吴姨娘这边已经到了明水阁外探望铁英。

铁英跪在院子里,身形笔直。

“铁英,我来看看你。”吴姨娘看向铁英的神**言又止。

铁英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

“吴姨娘是来告诉我不要胡说你和令狐秋雨在平水县的事情吧!吴姨娘你放心,我进入侯府是不得已,想要选择令狐大小姐只不过想跟着一个明白的主子。我只会服从自己的主子,对于其他人其他事,与我无关的,我不会多管闲事!铁英现在身份低微不比吴姨娘,吴姨娘也不必担心。”

铁英说话直来直往开门见山,不等吴姨娘开口,自己就将吴姨娘会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吴姨娘脸上绽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后面想说的话都被铁英堵在了喉咙里。

“铁英,你不要误会了,我和令狐秋雨是老夫人和二夫人请回来的,自然老夫人和二夫人也很清楚我们的过去,只是清楚归清楚,老夫人却不喜欢旁人提起,尤其是丫鬟下人,这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你提起了,我又不能反驳,但老夫人却会认为是丢了侯府的面子,到时候怪罪的还是你。”

吴姨娘看似是苦口婆心为铁英着想,其实却是恩威并施,晓以利害。

对于吴姨娘的心思,铁英并不意外。

毕竟她曾经亲眼看见过吴姨娘带着令狐秋雨如何坑蒙拐骗。

尽管铁英如此说,吴姨娘还是不相信。

“铁英,你为何要进入侯府呢?”吴姨娘试探铁英。

“吴姨娘怎么又回来了?是有什么话要嘱咐铁英吗?”吴姨娘刚才的话才问出口,一道清冷之音蓦然响起,明明是初夏季节,吴姨娘却觉得这声音莫名冰冷刺骨,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吴姨娘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静自然。

只是,当她甫一接触满月清冷瞳仁时,还是被满月眼底流淌的冷冽流光冻住的感觉。

外面的人都传言这个侯府的大小姐回来不过几个月就平步青云前程无限。

可老夫人和二夫人却说令狐满月邪的很,令狐平雪更是干脆说令狐满月就是个妖女,吴姨娘自认在外生活了十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是与满月接触这几次,却根本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这个令狐满月的确如老夫人和二夫人所说,邪的很。

还不满十四岁的年纪,那双眼睛却好像会说话一样,带着洞悉人心的冷静观察力,当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散发出来的慑人气息,更是让吴姨娘心中震撼不已。

怪不得老夫人那么精明强势的人也会有搬救兵回府的时候,这个令狐满月的确不是一般角色,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侯府争斗的牺牲品!

吴姨娘此次回来,表面看是老夫人和二夫人的恩宠,其实吴姨娘自己心知肚明,若是她有利用价值还好,一旦没了利用价值,老夫人和二夫人就会迅速踢开她和秋雨,她想自保,想留在侯府,就要有自己的法子。

所以她与秋雨商量了之后,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如此一来,表面上并不与令狐满月起冲突,可私底下还要跟老夫人与二夫人保持密切的关系。

见满月站在身前,吴姨娘心下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大小姐,你还在这里啊?铁英曾与秋雨认识,可你也看见了秋雨那孩子的脾气,我来劝劝铁英,实在不行就到我的院子吧,也好有个照应。”

满月点点头,看似是信了吴姨娘的话,旋即低头看了眼表情认真的铁英,

“你现在还想跟着我吗?”

满月话音落下,铁英认真点头。

吴姨娘脸色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旋即却是一脸无奈的叹口气,

“可能是秋雨那孩子太难相处了,铁英不想跟她冲突吧,秋雨那孩子有时候连我的话都不听,所以——”

吴姨娘说到这里竟是红了眼圈,满月静静看着,不得不佩服吴姨娘在外十年锻炼出来如此完美无瑕的演技。

如果不是之前看破了她和令狐秋雨之间一唱一和的演戏,只怕现在看着这般柔弱无助的吴姨娘,满月也会多多少少相信她的话。

“吴姨娘不必难过了,你才回侯府没几天,还是好好休息吧。铁英的事情姑姑会处理的。”满月不冷不热的下了逐客令。

(天津)

181. 第一八二章 引二夫人上钩

满月的逐客令下的不温不火,吴姨娘却是瞬间心惊不已。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吴姨娘就是觉得铁英留下来着实是个祸害。

但铁英是老夫人和令狐鸿熹买入侯府的,吴姨娘脚跟还没站稳,自然不敢多说话。

吴姨娘走后,满月正要离开,二夫人和令狐平雪迎面走来,看到满月后,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相视一眼,旋即走了过来。

“满月这才走啊!如今你可真是王妃的得力助手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二夫人一边说着,眼神飞快的看了眼铁英。

刚刚在明水阁被一个丫鬟当面拒绝,丢尽了面子,虽然令狐泉罚了铁英,但对于二夫人来说,留着铁英在侯府就是对她的侮辱。她在侯府已经逐渐没了地位,如果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她是绝对不会忍受的。

满月见二夫人和令狐平雪折回头,多少明白她的意思。

“满月只是尽心尽力而已,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别人自然没话说。”

满月笑着看向二夫人和令狐平雪,脸上的笑容灿烂明媚,反观二夫人和令狐平雪,却都是一脸晦暗,尽管也是经过一番精心装扮,可黯淡无光的脸色却暴露了她们这些日子并不好过的事实。

“其实铁英这丫鬟还是不错的,只是偶尔说的话不中听,还需要好好教导一番。我已经跟姑姑说了,让她跟着我,二夫人——没有意见吧?”

满月如此说,就是堵住了二夫人的嘴。

满月很清楚二夫人为人,她此番折回头是为了找铁英麻烦,而满月救下铁英,自然也有自己的原因。

“既然满月肯接受这丫头,那我就放心了,否则这丫头胡言乱语的,到了别的院子还真不是什么好事。”二夫人转身看向令狐平雪,

“平雪,我们走吧。”

令狐平雪心有不甘,可见自己母亲不说话,皱了下眉头,冷着脸跟在二夫人身后离去。

满月见了,虽然没说什么,可二夫人这一次如此轻易离开,未必是好事。

“大小姐,谢谢你。”铁英的声音清脆响起。

“谢我做什么?”满月语气清淡。

“谢大小姐替奴婢解围,否则二夫人和二小姐不会放过奴婢的。”铁英如是说。

“既然知道,刚才在明水阁为何还要主动挑衅她?”满月定睛看向铁英,目光如水清亮透骨。

铁英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满月,认真开口,

“因为奴婢想引起大小姐的主意,奴婢在府外就听说了很多大小姐的事情,大小姐您不常出门不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的,现在天朝京都关于世家千金的排名有三个第一,第一美人,就是侯府的二小姐令狐平雪,第一神秘则是珈蓝教教主的女儿珈蓝圣女,而第一才女则是令狐大小姐您。

铁英因为父亲的缘故进入侯府为婢,实不相瞒,铁英想过的其实是自由自在快意江湖的生活,但事事难如愿,有些事情想想也就算了,如今摆在铁英面前的是吃饭穿衣这种最简单的问题。铁英年纪不小了,深知梦境不可靠,光阴匆匆虚度可耻,既然为婢,也要跟对了主子。

铁英知道富贵险中求,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跟对主子!所以才会故意挑衅二夫人,只为引起大小姐的注意。”

铁英娓娓道来事情经过。

满月听着,脸色阴晴不定。

“你会功夫吗?”满月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既然铁英刚才说想过快意江湖的生活,那应该会点功夫。

“奴婢的父亲在江湖上也是有点名堂,铁家班的创始人就是家父,但家父为人刻板耿直,如今朝廷招安,不少江湖中人为利益钱财驱使逐渐归顺朝野,家父对江湖心灰意冷,退隐之后却大病一场,家中空空,无以为继,所以——”后面的话,满月已经猜到了大概。

“你先在这里跪着吧,一天而已,不会出事的。”

满月丢下一句话,抬脚就走。

铁英还想问什么,见满月背影清冷淡漠,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既然要跟着大小姐,大小姐现在让她跪着她跪着就是了!犯了错就要受罚,这无可厚非。

——

满月回到蒹葭阁,吩咐凝静去调查铁英的底细。不一会,凝静回来禀报,说的与铁英并无不同。

“大小姐,您想留铁英在身边为您传递消息?”凝静试探的问着满月。

满月笑着点点头,“凝静的进步真是突飞猛进,每句话都能说到我的心坎上。”

“哪有,大小姐过奖了。”凝静抿唇一笑。

惜梦在一旁嘿嘿一笑,道,“凝静姐姐不要谦虚嘛,惜梦也有跟凝静姐姐学习才是,凝静姐姐,你是不是会读心术啊!能读懂大小姐心里想的。”

“啊——”凝静愕然。

满月则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身边有几个得力助手,的确是事半功倍。

只不过要获取更多的信息,却是缺一个像铁英这样懂武功的丫鬟。因为是女子,便不会引人注意,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威胁性,有些消息的打探反倒比隐卫容易。

只是寻找这样一个人并不容易,铁英出现的恰是时候,但是否可靠,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

第二天,入夜

跪了一天的铁英来到蒹葭阁。

“见过大小姐。”铁英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并没有太大问题。

满月看了她一眼,吩咐惜梦将准备好的银子给她。

“你爹爹的病单靠你入侯府的月阴如何能够?这些你都拿着,明儿一早给你爹爹送去。”

满月的话让铁英暖心。

“谢大小姐。”

“你也不必谢我,你将这天下看的现实而透彻,自然会明白,我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你银子。”满月语气清淡,神情更是平静无波。

“大小姐尽管吩咐。”铁英也是干脆利索的人,这些人跟着父亲见识了江湖的快意和血腥,也见识了市井的喜怒和哀乐,她的心的确是比其他人更加平静和现实。

“今晚你去一趟安平王府,二夫人会偷偷过去,你替我想办法拖住她,但是不能让她知道是你,总之拖到天亮你就回来。”

满月说完,铁英并没有一丝犹豫和探寻。

“是,大小姐。”

铁英痛快的答应下来,语毕起身朝外走去。

看着铁英来去如风的身影,惜梦不由得吐吐舌头,

“大小姐,这个铁英怎么怪怪的?她能可靠吗?”惜梦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丫鬟,看着有几分男子的英挺和干脆。

满月看着铁英背影悠然开口,

“她只是看的多,经历得多,不过今晚却是对她额一个考验。”

满月算算时间,自从二夫人离开安平王府也有一段日子了,二夫人也是时候去安平王府看一看了,之前满月故意阻止二夫人进入大厅,实际上故弄玄虚。

她现在对于令狐平雪还有两个未解之谜。

一是令狐平雪身上的香气,如此特殊,却有似曾相识,她需要找到一点带回来研究。

还有就是冷暖玉棋子的秘密,令狐平雪为何每次下棋之前都要将妻子在手心揉搓一下,这也是个关键的问题。

有二夫人在,想调查这些就不容易,而调开二夫人之后,侯府只剩下令狐平雪一个人的时候,就相对容易的多。

二夫人也不会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溜进安平王府,如果二夫人有帮手,满月这边就需要一个懂功夫的人阻拦二夫人和她的手下。

所以满月选择了铁英。

成败在今晚,如果能顺利进入令狐平雪的房间,对解开不解之谜就会起到重要作用,可一旦失败了,二夫人必定加强戒备,想再进去就难了,况且过几天二夫人就要带令狐平雪入宫了,那时想现场找破绽并不容易。

所以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

入夜,秀雅苑

令狐平雪看着母亲和身后的两个黑衣侍卫,不觉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母亲,你真的要夜探安平王府?这会不会太危险了!”令狐平雪是不赞成二夫人如此做的,只是怀疑而已,如此过去会不会太冒险。

“你放心,等他们找到线索我再进入,毕竟令狐满月诡计多端,我也不会轻易出面。”二夫人轻声安抚令狐平雪。

令狐平雪还是放心不下,“母亲,你那天真的看出令狐满月有古怪吗?不会是她故意引你上当吧?”

“就算引我上当也不会去安平王府,而是在侯府更加容易掌控。你就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一旦我回来晚了,或是被发现了,你就去找老夫人,到时候老夫人会说是让我去找东西的,令狐泉再不满意也不会跟老夫人叫板,难道老夫人还不能去王府了?”

二夫人自认将一切掌控在手心,一旦顺利回来,说不定就能抓到令狐满月的把柄!令狐满月那天那么小心翼翼的不让外人进入大厅碰平雪跳舞的大鼓,很有可能就是她在上面动了手脚!

这口恶气,二夫人无论如何都要替平雪讨回来,这一次一旦掌握了证据,看那个令狐满月还如何嚣张!

(天津)

182. 第一八三章 深夜见面

入夜,满月一个人潜入秀雅苑。

令狐平雪已经睡下,满月进入书房循着记忆开始搜索有用的线索。

如此法子虽然冒险,但现在时间紧迫,她不能继续等待下去,等着下棋当天再找线索,必须主动出击。

“你这样找要找到天亮。”

蓦然,一道充满磁性的低沉之音缓缓响起,满月一个激灵,旋即头也不抬继续找着。

“五殿下这是梦游还是深夜私会二妹?若是私会二妹,二妹的房间在隔壁。”满月头也不抬的说道。

林东曜一身黑衣站在书桌后面,修长身躯挺拔傲然,此刻却是双手环胸,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满月东翻西找。

今晚探子送来消息,她大半夜不睡觉跑来侯府二夫人的院子,依她的性子,若不是情况紧迫,想来也不会使了调虎离山之计调走了二夫人,继而跑来这边。

“找到了吗?”对于满月的揶揄,林东曜并不恼火,反倒是很有耐心的看她找寻。

“五殿下不出现,我的工作效率会更快。”满月已经将找寻的地点由书桌转移到书架。虽然不敢保证百分百有收获,但既然令狐平雪现在搬过来与二夫人一间屋子同住,说是为了方便二夫人照顾受伤的她,可是说白了,令狐平雪的秘密二夫人应该都知道,那二夫人这里自然会有线索。

满月在书桌上翻着,轻轻敲打书架。

林东曜眼底难得的闪过一丝好奇。

下一刻,放满月转动书架上的一个青花瓷花瓶后,书架倏忽从两侧打开,形成了一扇门。

“有暗格。”满月低呼一声,正要往里走,胳膊突然被林东曜拽住。

“我在前面。”他沉声开口。

有时候真是佩服她的勇气和胆量,里面漆黑一片,她毫不犹豫抬脚就走。

若是普通的世家千金,断不敢上前一步。

林东曜又如何知道,黑暗对满月来说算什么?她在回到侯府的时候,住的是贺家最阴暗潮湿的一间屋子,即便是白天也要点着灯才能看清屋内摆设,可贺姨娘如何舍得让她点灯,到了晚上就是借着昏暗的月光才能摸索着上床休息,至于蛇虫鼠蚁,一年四季都是她那间屋子的常客。

黑暗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当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光明,以为会是一生一世的依靠,到头来却是万丈深渊!连投胎一次的可能都没有,反倒要带着记忆重生一次。

见满月站在那里发呆,林东曜眉梢挑高,看着她,心底却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愫。从在贺家见她第一眼的时候,贺家母女二人一开始欺凌的明明是软弱无能的她,可是当她们离开之后,转身之后,他看到的却是一张如结冰湖面一般,无垠清冽的面孔。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深沉,眼底流淌的深邃视线犹如无底深渊,深不可测却又冷冽无情。

林东曜实在想不通,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女,何以会有这般神情呢!

在这之后,她每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都带给他不一样的感觉和冲击。

而今,他对她最感兴趣的并不是因为她与林简之间的合作关系,而是因为她这个人。否则今晚他也就不会出现在侯府!

更加不会现身帮她。

“五殿下,这是我的事情,我真的不用你帮忙。五殿下还请回吧。”满月见林东曜是要参与其中的意思,不由婉转劝着他。

这是侯府的事情,林东曜实在没必要搀和进来。

可某位爷却不这么想。

“你新招的那个丫鬟已经想法子将二夫人锁在了安平王府的大殿里面,估计到天亮都没法子出去,你倒是挺有眼光,找的人都很有本事。可是再有本事,有些事也不适合孤军作战,万一被发现不也需要有人掩护?”

林东曜不紧不慢的说着,旋即转身隐入密道当中。

密道中燃起星星光亮,是林东曜腰带上的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芒。

见他已经走进去了,满月总不能生拉硬拽的把他赶走,林东曜这个人是敌是友,暂时还难分辨,但不可否认的是,满月若想打击林东合,林东曜的势力不可或缺。

满月也抬脚走了进去,密道并不长,大约七八米的距离,最里面摆放着桌椅书架,应有尽有,更像是一间单独的房间。

满月看到桌上摆了一个锦盒,林东曜正要拿起来给她,满月急忙阻止了,

“先别动。”

“你担心有毒?”林东曜疑惑的看着满月。

“这桌子上洒了薄薄的一层白色粉末,如果你的袖子扫过桌面的话,就会带走一些白色粉末,第二天二夫人过来看就会发现有人进来这里。”

满月指着桌上很薄的一层粉末说道。

林东曜微怔,眼底不觉流露出一丝震惊。

她还不到十四岁,何以来的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对于林东曜的惊讶满月不以为意。

上一世她可是帮助林东合一手建立起了一个横跨整个天朝的信息网,大小密道见识了不下上百,不管是隐藏多么深的秘籍或者宝贝,亦或是朝廷重犯,都是她那个一手建立起来的信息网挖掘出来的。

只可惜,她被林东合抓起来之后,那个信息网也就顺理成章归了林东合名下。

满月将袖子玩起来,露出半截莹白的手臂,昏暗光线下,林东曜眼神闪烁一下,身体莫名发热,体温升高。

满月手上还垫了一方白色的帕子,轻轻揭开锦盒的盖子,里面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这味道——”林东曜若有所思。

“是令狐平雪之前使用的香粉,但她只用了两三次,味道清奇特别,我猜这香粉极为名贵,或是仅此一盒,否则令狐平雪平时也会使用。”

满月说着,用随身携带的小瓷瓶装了一点放在身上。

“你喜欢?我找了给你。”林东曜毫不犹豫的开口,今晚的他跟平时不太一样,少了几分冷酷淡漠,多了几分随心所欲。

“我在查证呢,没空与五殿下探讨其他。”满月其实想说,她与林东曜的关系也就止于此了,不会再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最多就是停留在合作伙伴上面,林东曜不必送她什么,他们之间是依靠彼此的合作才能继续下去的关系,与其他无关。

满月面容淡淡的,林东曜的心却是莫名拨动了一下。

在昏暗光线之中看着她,清雅容颜,淡然高洁,有着世间女子罕见的冷静坦然,即便是面对最危险的情况,也能运筹帷幄化险为夷。她打动他的并非是她的聪明冷静,更多时候则是她眼底深不可测的流光,难以捕捉,却令他时刻挂念。

满月不理会一旁的林东曜,继续在密室转着。

可因为密室没有灯,满月手上带着的夜明珠太小,光线自然不如林东曜腰带上的。

“五殿下,腰带借用一下。”

满月很平静的语气开口。

堂堂五殿下却是在黑暗之中红了脸。

“你确定?”他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暗哑。

满月头也不回,淡淡道,“有劳。”

“……”林东曜无声以对。

下一刻,还带着他体温的腰带已经到了满月手上。而林东曜则是别扭的将身上的长袍整理了一下,可是再怎么整理,腰带没有了,外衣也只能敞开,露出里面的衣服。

对此,满月并不介意,反正她又不看。

借着林东曜腰带上夜明珠的光芒,满月看到书架上摆放的几本书有些异样。只可惜时间短暂,她不能一一翻过,只是暂时记下了书名。

《石锦索引》、《玉赏》、《百玉千石》,这三本书都是关于玉石的,想来会与冷暖玉棋子有关。

满月又找了一会,这屋内再无其他有用的线索,离开之前,满月指了指地面。

“二夫人果真小心谨慎,这地上还撒了粉末,我们的脚印——”满月指着地面。

“让我的人来处理。”林东曜低声开口,满月看了眼天色,不由点点头。

如果她来处理这些白色粉末,让地面恢复如初,弄好的话也快天亮了,她现在要抓紧时间回去找到那三本书。

“那三本书天亮之后派人送来。”林东曜知道满月想什么,也不啰嗦,索性开门见山。

“有劳。”她依旧只有两个字,似乎多说一个字都舍不得。

“五殿下,你的腰带。”走出密室,满月将腰带递给林东曜,不知怎的,林东曜的脸再次微微泛红。

满月却是坦然很多。

前一世她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比起十六岁的林东曜还大了十岁,经过一世轮回,她现在面对任何人,内心都不会再起任何波澜。

在心底,她早已将自己化作是跟他们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永远不可能有相互吸引的一天。

“你要回去了?”林东曜见满月在窗户看了一会,凝眉淡淡开口。

“虽然不知道今晚找到的东西有没有用,但这都是最好的机会,过几天令狐平雪的腿一好,太后和皇上就会安排她进宫,如进宫之后令狐平雪真的解了冷暖玉棋子的秘密,我想——结果是什么,五殿下不会不知道。”

(天津)

183. 第一八四章 太子心

“他不知道不重要,月儿,我不知道可不行。”这时,一道温润轻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满月心下一寒。

下一刻,林简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屋内。

这里明明是侯府,可是他们一个个却跟逛皇宫花园一样自由自在,也就是说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们尽在掌握。

本该是二夫人的院子,却是来了三个“不速之客”,偏偏二夫人这个主人现在却困在安平王府出不来。

“二位有话请慢慢在此说,满月先告辞了。”

这里毕竟不是蒹葭阁,满月多留一刻都不安全。

林简见此,勾唇一笑,声音愈发的温润轻柔,“那就去你的院子,我跟你坐下来慢慢聊。”

林简时时刻刻都是一副与满月亲昵熟悉的样子。

只是,下一刻,当林简看到林东曜手中的腰带还有敞开的衣襟,林简的笑容明显僵在了脸上。

林东曜将腰带颠在手上,看了眼满月,清然出声,

“还用不用了?不用就收起来了。”他的语气随意自然,一点也没有之前半分别扭的影子。

满月这才意识到林东曜此刻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这副场景,被谁看到了都会多想。

林简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满月,似乎在等她给一个答案。

“有劳五殿下,不用了。”满月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一字一顿的回应着林东曜。

林东曜点点头,将腰带收起来,陇了陇衣襟,看向满月的神情却多了几分深意,

“早点回去休息,我先走了。”他的语气就像是之前是他和满月事先约好了就在这里见面一样。

满月并没有特别强调和解释什么,她跟林东曜之间,的确是存在了互相合作的过程,这无可厚非,迟一步早一步,林简都会觉察。

林东曜离开之前,看也不看林简,走的坦然从容。

而林简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就没舒缓过。

见此,满月轻声道,“太子,我先回去了。”

“我有话问你。”林简紧跟着开口,声音带着丝丝暗哑紧绷。

“去蒹葭阁吧,这里不适合。”满月说着转身转动书房的暗格,虽说林东曜的人稍后会过来善后,但现在还是恢复表面原状再说。

——

一高一矮两抹身影,无声无息来到蒹葭阁后院。

面对面站在姣白月光下,满月沉默以对,不知该跟林简说什么。

林简望着她,眼底的情愫愈发的复杂深沉。

他突然上前一步,眸光从满月身上移开,环顾四周。

“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吗?我拿走了你的簪子,还亲了你额头。这一次——”

林简说着抬起手来,满月本能的后退了一大步,眼底的戒备显而易见。

其实她并非特别针对林简,而是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越是想要接近她心的人,越是容易被她排斥在外。

曾经林简想的并没有错,在满月身前的确是高高的筑起了一道屏障,阻隔所有想要走进她心底的人或事。

“太子,我今晚的行动只为自保,太子也知晓冷暖玉棋子对皇上的重要性,我就更加不能任由二夫人和令狐平雪如此糊弄下去,五殿下会来,我之前并不知情,就像是太子会来,我也一无所知。”

满月从容开口,看向林简的眼神安然无波。

她外面越是平静,林简心底越是波涛翻涌。

难道他的突然到来都不能引起她的丝毫惊讶或是激动吗?就这么静若止水的一双眸子望着他,从容不迫的解释着,丝毫不顾及他此刻翻涌的内心和不安的心境。

这就是她令狐满月给他的全部回应了!

“月儿,你知道我今晚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个,我要听你对林东曜的看法和态度,你却不肯告诉我吗?”林简皱眉,沉沉出声。

他还能叫她月儿,便是顾虑她的想法和感受,纵使心里已经真的生气了,却还是不想当着她的面发怒。但凡还能忍受,他都不想当着她的面表露不满。

但他也只是凡人,也有难以承受的底线。

比如今天刚刚看到的一幕。

纵然他相信她不是随便的女人,既然她跟林东曜是从密室出来的,林东曜的腰带自然是用来照明的,可她不解释,他的心里就不会舒服。

满月看着林简复杂多变的神情,瞳仁眨了眨,淡淡道,

“其实太子殿下心知肚明,在你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吗?太子殿下深谙宫中生存之道,五殿下今晚会来,目的任何,想来是与太子殿下相差无几,都是对满月这个人感兴趣!更想知道满月今晚目的何在,毕竟,若是今晚满月可以找到冷暖玉棋子的秘密,那令狐平雪就失去一个进宫的好机会,现如今,还未婚配的皇子就只有太子和五殿下,皇上信任家父,太子或是五殿下又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若皇上有心,自然也是在太子和五殿下之间挑选。

二位殿下比满月更加在意冷暖玉棋子的秘密,这无可厚非。太子殿下真的没必要多想。”

满月说的都是实话,可她神情语气实在是太过于平静淡漠了,林简要的不是她的冷静,而是她对林东曜的看法,对他的看法。

“月儿,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要你一个选择!我或是五弟,你只能选择一个!”

林简并不想逼满月,但他的心此刻被高高的揪了起来,就那么生生的悬在半空中,他不想再追逐猜测下去了,对于她的心思,他自始至终就没有动摇过,可是林东曜和林东合似乎也对她动了心思。

看着她与林东曜一步步走近,林简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去。

或许令狐满月无法理解他心中对她的感觉和认真,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对任何女子动心,对任何人都没有感觉,偏偏对她就难以释怀。

但感觉不会骗人。

他看不见她会想她,听不到她的消息会着急,看到她眼中没有自己会生气吃醋,知道她有危险会心慌害怕。

自从唯爱公主去世之后,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唯独她会给他如此强烈的感觉。

他不是一个轻易可以撼动心扉的心,更加不会在动心之后轻易放弃和动摇。

满月看着林简,知道他口中的选择并不是单纯的站在谁的战线这么简单,可她能给林简的就只是一个战线如此简单明了的答案。

“太子殿下,你的信任和厚爱我很感激,但满月必须丑话说在前面,听完满月的话太子殿下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满月心里有些话一直没有说给林简听。这一世,她对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彻头彻尾的无私,惊烈是唯一的例外。

就算是姑姑和令狐鸿熹,在满月心中也会有起码的隐瞒。

因为令狐泉和令狐鸿熹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们不是令狐惊烈,完全就是白纸一张。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好好听着。你说。”林简语气温润认真,一颗心却始终提在那里。

“太子殿下,最初你刺杀林东合的时候,我就开始观察你,你外表随心所欲,却是会在暗处做出暗杀的事情,再后来又是林东曜,起初我也认为你是深藏不漏,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你对皇位并非那般热衷,又或者说,你有自己难以启齿的痛苦和隐瞒。

每个人都有秘密,太子殿下亦然,可太子殿下继续如此随心所欲下去的话,刺杀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届时,殿下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就会烟消云散!这还只是其一,还有皇后和太后也会受到牵连!

太子殿下高高在上,有多少人在暗处盯着你看着你,就是为了抓住你的把柄和软肋,皇后和太后一直在想法设法的给太子殿下补救,可太子殿下却毫不在意。满月不明白太子殿下何以对皇后如此态度,这是太子殿下的事情,但满月出于同盟不得不提醒太子一声。

若殿下执意以现在的状态和行事作风继续下去,满月真的无法再站在太子这一边。满月并非怕死,而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或者死在不值得的卑鄙小人手里!如果太子殿下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尽可当满月的话是放屁!满月绝无意见。”

满月一句放屁,听的林简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这个小女人竟然——竟然也会说脏话。

不过听起来却一点也不粗俗,反倒是很有意思。

满月的话字字句句都入了林简的心,他没想到满月还会暗中观察他,还会有如此多的话告诉他。

这完全在他预料之外。

其实林简本性相对单纯,不如林东曜冷酷凉薄,也不如林东合卑鄙无耻。他做很多事情就是随心所欲,甚至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一开始,满月也觉得他深不可测,行事诡异犀利,敢杀林东曜与林东合,可是多次接触之后,满月觉得林简并不像自己最初认为的那么复杂。

此刻的她,很想换个角度重新审视林简。

(天津)

184. 第一八五章 震撼谈话

满月的话让林简意外之余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感觉。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林简从未想过,满月会有这般推心置腹的时候。

他静下心来,听满月后面的话。

“这么多年来,太子殿下的皇位可以说是平稳妥当,而太子在做很多事的时候,都是随心所欲,但太子是否想过,在你随心所欲的时候,二殿下,三殿下,五殿下都在做什么?”

陌舞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林简从未听过的严谨深沉。

“二弟这些年表面看一直都跟在八弟身后,其实一点也没耽误发展自己的势力,至于五弟,最强大的势力来自安妃母族的势力,这也是五弟可以与我抗衡这么多年的缘故,而三弟表面看没有任何竞争力,可他暗中也开始训练自己的隐卫,只是起步已经晚了,再过十年八年也未必能追上。”

林简的分析看似简单,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得出来的,但这些显然不是满月想真正听到的。

“殿下,我想知道你对几位皇子最真实的看法。”满月定定看向林简,如果她猜测没错的话,林简说出口的话将是这一次谈话最重要的转折。

林简对满月如今并没有什么隐瞒,既然满月想知道,他知无不言。

“我的二弟林东合为人阴险能忍,深藏不漏,借助老八隐藏自己,但如今已然暴露,二弟也不得不收敛隐忍起来。其实二弟本质并不复杂,他觊觎皇位同时又不敢明目张胆,母族势力薄弱,这么多年依旧是毫无建树。

至于三弟,他倒是想有所依靠,但我素来独来独往,五弟与八弟交好,二弟最初也是以八弟作掩护,却又瞧不上三弟的碌碌无为。三弟夹在其中尴尬不已,左右不靠,所以就想着培养自己的势力用来自保,就算不能带来什么,壮壮声势也好。

至于五弟,母族强大,母妃强势,又深得父皇宠爱,就连太皇太后对五弟也是夸赞不已,看似五弟是太子位最有力的争夺者,但这么多年五弟都是安守本分不曾逾越一分,性情虽然冷静淡漠,但还不曾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五弟的威胁不在此刻,而是在将来心思的改变。”

林简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这些话如果不是满月,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可满月的回应却出乎林简预料。

“太子殿下,如果你继续以这种想法走下去,必败无疑!”

满月的话听起来有些危言耸听,但林简知道她向来不会说没有根据的话,只是——必败无疑四个字还是让林简心下一惊。

见识多了她的各种招数,无论是面对太后、皇上还是侯府其他人,都是精准利索,直切要害。所以当他听到满月如此说,心下的震惊不言而喻。

看着林简惊讶神情,满月轻舒一口气,低声开口,

“太子殿下,你若是输了,就输在你的随心所欲上。或许,在一开始,旁人会忌惮你的背景和手段,因为你的不可控制性,就连皇后和太后也不会猜到你下一步如何走!更何况是其他人!但其实真正想要掌控你的心并不复杂,正因为你的随心所欲,反倒会给对方更多破绽和理由。

有句话说的很正确,说多错多,不说就不会出错,虽然有些狭隘,但这句话用在太子殿下身上再适合不过。每次太子殿下出击其实都是给了对方观察和适应的机会,做的多自然也会留下破绽。

太子殿下一直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十几年的兄弟,无论皇位争夺如何血腥残忍,但终究还是会有兄弟亲情在,所以不管是暗中刺杀林东合还是林东曜,太子殿下的真实目的都不是要他们性命,而是因为你的随意,想到哪里就要做到哪里。”

满月视线从林简身上移开,转而看向苍茫夜色。

“太子殿下是否想过,今晚之黑夜,也不会停留太长时间,终究会迎来曙光黎明!就如你的太子位,在你来说稳如泰山,可也架不住旁人觊觎多年潜心付出!”

“你的意思是——五弟?”满月如此说,林简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林东曜。

在一众皇子当中,就明暗势力来说,林东曜都是他最大的威胁。

“太子殿下看到的是如此,并不怪你。因为太子殿下从一出生开始就是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眼中看到的是与你能够并驾齐驱相抗衡的对手,所以太子殿下想象不到一步步爬上来,无声无息间出现在你身边的人是何等可怕!可能但你转身的功夫,你以为他距离你十万八千里,可等你回头再看,他手中匕首已经抵到了你的咽喉!”

满月声音愈发清冷肃杀。

既然已经下决心与林简说开,有些话满月也不会婉转暗喻。

既然很多事情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林简看清形势,帮助林简,也是在帮助自己。

林简不发一言,此刻的沉默包含了多重深意。

他难以相信,小小年纪的满月会有如此特殊犀利的见地,或许是他从来不肯碰触的真正核心。

“殿下,你口中所谓左右不靠的三殿下林冉,其实是个很有心机和想法的人,他表面给人一种无为好色的感觉,每天都追在令狐平雪身后无所事事,但其实二夫人这棵大树背后真正的利益,他比谁都清楚!你说他左右不靠,那林冉母妃瑾妃母族最近频频与林东合接洽,你又是否知道?

太子不信,可以去调查一番,看看林冉母族依赖最重的七间茶叶铺子是不是都过给了一个叫做萧楼的年轻商人,萧楼早些年与在外游学的林东合曾是同窗,萧楼本人小心谨慎,表面看是普通的地方富庶后人,这几年却是逐渐将家族产业搬到了京都,可是他来京都三年却从未与林东合有过任何接触!而今却又这么巧,三殿下母族的七间铺子就卖给了他!

这七间铺子对于本就捉襟见肘的瑾妃娘家来说无疑是接近一半的产业,还是最赚钱的七间铺子,这七间铺子赚的盆满钵满,瑾妃为何突然卖掉?”

满月的话让林简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看来,瑾妃为了保护林冉却也不可能投靠林东合!以林东合的势力若要壮大,不说他和林东曜拦在前面,单是父皇和太后也足够林东合望而却步的。

“也许瑾妃也不知道买铺子的人是林东合的人!或许对方给的价位超过预期。”林简说出心中疑惑。

满月不以为意的笑笑,“殿下,你可知这七间铺子的位置吗?在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上,七间铺子连起来正好是北斗七星的图案,这七间铺子隐于闹事却盘踞要塞,其中一间有所动静,其他六间要做出反应轻而易举,不信太子殿下可站在其中一间铺子最高的位置看出去,是不是站在任何一间都可以看到其他六间铺子的动向。”

“真的如此?”林简惊讶出声。

他从来不知道在京都还有如此奇妙的结构,还是在闹市,这么多年却不为人知。

满月点点头,眼神清冷无波。

她如何会不知道呢!

上一世,她与林东合商议建立信息网的时候,这七间铺子还是林东合指给她的,当时她很钦佩林东合的眼光和长远打算

“你怎么知道这七间铺子?也就是说,二哥和三哥已经私下结盟了?”这对林简来说无疑是个震撼力极大的消息。

林东合与林冉,看似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却是结盟走在一起,这后面的局势将会更加复杂难辨。

“太子殿下可以自己去判断。但同时这也是你的一个机会!那七间铺子是瑾妃娘家送给林东合的大礼,究竟为何,还要太子殿下去调查清楚,瑾妃娘家是否有把柄握在二殿下手中。至于其他,也并非太子殿下表面看到的如此简单。”满月后面还有更多震撼林简的情报,她留在今天一并说给林简听,就是想让林简走出昔日误区。

如果她选择与林简站在统一战线,那林简就不能继续随心所欲下去,有些更深更阴暗的角落,他必须看到。

“太子殿下不必得知我如何知道,只要去确认即可。还有太子殿下眼中如孩童一般的八殿下,太子殿下又是否知道,表面看是二殿下以八殿下做掩护,可八殿下就真的如看到的那般懵懂无知吗?

京都有个曲岚苑,苑中不乏年轻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绝色少女,以身侍人,经久不衰,但这曲岚苑背后的主人是谁,太子殿下知道吗?”

“不是太子少保杜长青吗?”林简脱口而出,杜长青是父皇为他选中的太子少保,也是内阁七学士之一。

如果连杜长青也有问题的话,林简不知道身边的人还能相信谁!

“太子殿下,这曲岚苑早在三年前就换了主子!表面看还是太子少保,可那只是做给太子看的!曲岚苑背后的主子早就换成了林东合!”

亲们,系统反应很慢很慢,我这边看到的月票啊推荐票啊,好长时间都是以前的,留言也看不到,我现在会保持每天更三章,有时间就加更一张,希望下个月系统能恢复,还有隐藏的章节我会找编辑修改放出来,亲们见谅,我有时候写了一万二,回头一看,就剩一张了。

(天津)

185. 第一八六章 陈年旧案

“太子少保——怎么可能?”林简再次震惊当场。

他与太子少保杜长青几乎每天都会碰面,其中不乏商讨与林东曜、林东合之间的关系,若杜长青也有问题,那么他与杜长青说过的话,林东合岂不是都知道了?

“太子少保不可能!”林简无法接受满月的话,杜长青与他亦师亦友,怎么会轻易地就被林东合收买了呢?

“我知道太子殿下难以接受,没关系,太子殿下可以从太子少保的女儿身上查起,相信很快就会有太子殿下想要的结果。”

后面的话满月没完全点破,一来,很多都是上一世她得到的消息,在这一世未必按照原先的轨迹和时间发生,可能会早几年,也可能会晚一段时间,满月来到这里之后也是经过了一番观察,大体总结出这几件事情应该已经发生,所以才会告诉林简。

让林简稍后自己验证和解决,更加令他信服。

而满月之所以选择太子少保这件事做文章,就是为了让林简彻底的看清楚林东合的为人,一个林东合都已经将触角伸到了他的身边,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林简如果不能狠下心来,将来就是林东合的手下败将。

“可是太子少保的事情又跟八弟有什么关系?”林简的心此刻正承受巨大的打击,如果满月说的都是真的,铲除太子少保无疑是铲除他的左膀右臂,他不会比旁人好受到哪里去。

“林东合做的事都是以林南徳作为掩护,但林南徳早已暗中站在了林东曜的一边,林东曜既是自成一派,同时在朝野之中根基深厚,林东合的任何消息都逃不过林南徳的眼睛,现在林南徳也盯上了曲岚苑这个好地方,太子少保现在夹在中间,日子并不好过。林东曜有意将曲岚苑让给林南徳,这是他跟林南徳之间的事情,可林南徳在曲岚苑的事情必定会与林东合争一个你死我活!至于如何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这就要看太子殿下如何安排了!”

满月的话,再次在林简心头砸下如巨石撞击心扉的感觉。

怪不得——怪不得太子少保这几天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林简还以为他是烦心选妃宴的事情,却原来——

呵——太子少保杜长青也会背叛他吗?

他在朝中最依仗的重臣!

“殿下,我说的只是冰山一角,在你看来没有多大威胁的林冉和林南徳,却都会为自己打算,你是生在皇家,不是寻常百姓人家,皇位高高在上,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你以为是一步之遥唾手可得,别人也会一步步爬上来威胁和动摇你的地位!

太子殿下要我做一个选择,我不知如何回答你!如果是当做合作的关系,那我今天告诉太子这些话,将来就是要与太子殿下继续合作下去,但仅限于朋友之间的合作,无关乎其他。”

满月说完,林简很长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侧身冲着满月。

一个杜长青带给他的打击巨大而沉重。

他真的是如满月所说,太过于随心所欲了。

“月儿,我亲自出手刺杀林东合,只因为林东合新得了一块紫檀木的凤还巢屏风,那屏风曾经是唯爱公主最喜欢的屏风,唯爱公主死了之后,那屏风不知去向,后来当我得知屏风在林东合手中,而林东合有意将屏风送给侯府老夫人,所以我故意选在那时候刺杀林东合,让他的血溅在了屏风上,那块屏风被林东合当做不祥之物放置一边,我就派人以商人身份购买,然后烧了给姐姐。

你说的没错,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和角度。”

林简的话,此刻同样令满月震惊。

“你刺杀林东合就只为了一块屏风?”满月诧异出声。

她是知道林简和唯爱公主姐弟情深,感情深厚,可是没想到的是,林简为了唯爱公主还会有如此冒险的举动。

“是,姐姐生前喜欢的东西不多,屏风是她喜爱的几样东西之一,只要是她喜欢的,哪怕她不在了,我也会为她找回来,烧给她。”

林简语气在此刻变得苍凉低落,其实他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年纪,却是一次次亲眼目睹宫廷波谲云诡的争斗和陷害。

“唯爱公主泉下有知,会明白你的一番苦心,但同时她也不想你为她如此冒险。”满月轻声劝着林简。

只怕林东合到现在还不明白,刺杀他的时候,林简竟然是报了这个目的!不过现在除了林东曜,林东合并不知道那场刺杀真正的凶手是林简。

“月儿,你不知道——你并不知道,姐姐本不该死,如果不是为了该死的皇位,姐姐不该死。”林简声音愈发的低沉暗哑,唯爱公主的死曾经是他不会再提起的一段痛苦过往,可今晚,却不知不觉打开那段回忆。

“殿下,你先别激动。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面对现实。”

“可我要面对的现实是我最亲的人杀了另一个最亲的人,这就是我要面对的现实。”

林简突然有些激动的握住了满月的手,掌心用力,仿佛要将她的手融入身体。

满月看到林简眼底不知何时凝结了丝丝血色痕迹。

“你不知道——也无法想象,母后为了铲除异己所做的竟是断送了姐姐的性命!七年前,我尚且年少,宫中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对于那时的我来说,似乎很遥远。我有姐姐的疼爱,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亲人。可那时,父皇倾心安答应,任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答应竟能令父皇动了废后的念头。

那天晚上,我亲手雕了姐姐属相的木雕要给她一个惊喜,却听到屋内母后对姐姐的一番话。母后说明天安答应会到坤宁宫请安,要姐姐事先服下有毒的药丸,到时候冤枉是安答应想要毒害姐姐,如果姐姐不答应,母后就将姐姐远嫁西域。

我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了,她宁肯自己死,也不肯帮助母后害人,可母后最后竟是用我的安全威胁姐姐,若是姐姐不同意,母后就将有毒的药丸给我吃,我当时冲出去冲母后大喊大叫,最后被母后软禁了起来。

等我放出来之后,一切都晚了,原本姐姐还有机会救活的,可母后为了等太后回来一直拖着没给姐姐解药,姐姐就这么死了。而母后也保住了她的皇后宝座,安答应被赐死,父皇很难过,碍于所谓的证据确凿,却不得不接受事实。

其实太后知道安答应是被陷害的,但安答应与安妃是表亲姐妹,太后本就与安妃不和,若是能借此机会铲除安答应,也等于是断了安妃的左膀右臂,太后并不傻,所以睁一眼闭一眼的这么过了,安答应死了,姐姐也死了。”

林简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几乎听不到。

这是他一段不想再被提及的过往,锥心刺骨,带给他的伤害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

满月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看向林简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叹息。

“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在埋怨皇后和太后,不肯原谅她们,我能够理解你,那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又是你最亲和最重要的人。”

对于唯爱公主的死,上一世,满月回到侯府的时候,唯爱公主就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当时只说公主是病死的,而安答应的事情满月后来也听说了一些,只说是得罪了皇后和太后被软禁了,再也没有消息。

原来却早已是香消玉殒了。

怪不得安妃也如此不待见太后了。

安妃的性子,只怕没这么容易放过太后和皇后,正是因为如此,皇上这些年才会如此厚爱林东曜,原来也是为了给死去的安答应补偿。

可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皇上给林东曜再多疼爱也是不能弥补安妃失去姐妹的痛苦。

这也难怪,安妃与太后作对这么多年都能相安无事,安妃自身的能力是一方面,安答应当年的死也是另一方面。皇上君临天下,心思缜密细腻,事后不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但唯爱公主死了,皇后也失去了女儿,就连林简也不再信任和尊敬她,这对皇后来说才是最大的打击和报应。

“殿下,当年皇后应该是将一切都计算的天衣无缝才会对付安答应,毕竟安答应正受宠,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为何太后还会去晚了?”

满月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了一点,这一点也许是林简想不到的。

林简凝眉,思索了片刻,沉声道,“太后出门的时候正赶上常妃动了胎气,当时常妃就在太后的延禧宫请安,当时延禧宫也乱作一团,常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自然多加留心,时候证实只是虚惊一场,常妃事后也平安生下了尔若公主,只是去年生病去世了。”

林简说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满月一眼,旋即眼神一凛,

“你是怀疑常妃是故意的?”

(天津)

186. 第一八七章 火上浇油

“常妃是不是故意的,就要看当年的常妃与谁有仇,又跟谁关系密切!但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人在的恐怕也没几个,殿下可用的线索并不多。”满月实话实说。

常妃偏巧赶在太后要去皇后那里的时候动了胎气,而皇后为了让戏更加逼真,愣是狠心不给唯爱公主吃解药,让她一直扛到最后香消玉殒,常妃是太后的侄女,又这么巧在那时候给太后请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以太后对常妃的信任,断不会怀疑常妃故意拖延时间,只怕皇后也不会怀疑。

有时候,越是不可能的人,越有可疑。

“殿下,我的话也只是猜测,陈年旧案要翻出来并不容易,必定是困难重重,而且常妃还死了,殿下现在当务之急算是太子少保,虽然殿下不想面对太子少保,但事实如此,殿下三思。”

事到如今,或许连满月也没想到,今晚会得知关于唯爱公主的事,这也终于让她明白了,林简对皇后的态度究竟因何而来。

林简眸光深处隐藏难以说的复杂痛楚。

“月儿,你的选择就只是与我一条战线,那如果我想留你在身边做我的女官呢?”林简更想说的是,让她做自己的妃子。

满月轻轻摇头,林简梦碎心碎。

“对不起,殿下。男女之对我来说,实在是奢侈至极,我连仰望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是碰触了。我选择站在太子殿下这一边,纯粹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与其他无关,请太子见谅。”

满月语气清淡疏冷,林简还听出一丝淡淡的疏离。

她的心终究还是将他排斥在外,只以互相合作存在,不以感依存。

这并不是林简想要看到和听到的。

然——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和决定。我不会去父皇面前要求你做我的女官,你今天说的是我也会尽快调查,至于你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我也不会追根究底,我会给你时间做出其他选择。”

林简声音哑哑的,一贯是温润轻柔的目光此刻泛着点点星辉,眼底依稀还有血色翻涌。

这一刻,满月不知该与林简说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点头都难以表达。

看着林简转身离开,修长身影逐渐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满月心下,莫名起了苍凉冷意。

她已经愈深入的卷入这场争名夺利的血腥屠戮当中。

一开始还是她在暗,其他人在明,随着具是展,她的身份已经转在明处,身处风口浪尖,但这条路只有走下去这一条道路。

——

天还未亮,铁英就匆匆回来。

看着铁英手背还有擦伤,满月吩咐惜梦找来金疮药给她医治。

铁英却是大大咧咧的推开惜梦的金疮药,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这点小伤岂会难为了江湖儿女,不过二夫人就真的不好了。

“怎么个不好?”满月昨儿也听林东曜说了一些,但具体如何还得铁英自己说。

“大小姐放心,我是等二夫人一瘸一拐的离开安平王府,我才回来的。”

“一瘸一拐?”惜梦和凝静相视一眼,满眼惊讶。

“是,二夫人的两个手下先去的,被我打晕了堵住嘴巴绑了扔在一边,后来二夫人来了,因为大小姐吩咐我拖住二夫人,所以我就在施展轻功在里面装神弄鬼的吓唬二夫人,二夫人不敢大叫,一个劲儿的求我放过她,更是为了躲避还崴了脚,后来我找机会打晕了她,掐算好时间,等天快亮了大夫人醒了,她那两个手下也醒了,大夫人脸都吓白了。”

铁英话音落下,惜梦和凝静更加好奇。

“你还会轻功?”

“怎么个装神弄鬼?”

“惜梦,凝静,你们先出去守着。”满月打断二人,明显是有话单独跟铁英说

凝静和惜梦立刻噤声退出了房间。

屋内就剩下满月和铁英二人。

“你手背的伤怎么弄的?”满月看似随意的问着铁英。

“扮鬼吓唬大夫人不小心弄伤的,大小姐,我们江湖儿女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铁英依旧是大大咧咧的语气和态度。

满月笑了笑,语气淡然,“别总是将江湖儿女挂在嘴边,这里毕竟是侯府,你胆子都是挺大,还敢吓唬大夫人。”

铁英嘿嘿一笑,莫名有些紧张,实在是猜不透眼前的大小姐这是夸她呢还是贬她。

“铁英,身之肤受之父母,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更别指望别人会代替你爱惜。”

铁英一愣,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大小姐说的是,铁英没读过多少书,大小姐能说出来的话,铁英有时候也想说,可说不出来干着急。不过铁英记住了,以后会爱惜自己。”

满月笑着点头,其实铁英并非真的如表面看到的这般如男儿作风,她只是在用刚强伪装内心真实的脆弱,没有人天生刀枪不入,被时事造就也好,遭遇背叛折磨之后转变也好,铁英本身不过是爱恨分明的性子。

“铁英,我想问你,你与令狐秋雨和吴姨娘是如何认识的?”

满月昨儿一直没时间询问铁英,看吴姨娘和令狐秋雨的反应,铁英与她们的关系并不简单。

提到吴姨娘和令狐秋雨,铁英脸色沉了沉,低垂着头,哑声开口,

“铁英自知自己人微轻,有些话也只能跟大小姐说说了,说出去别人听了只会说铁英是个疯子,如此诋毁吴姨娘和四小姐。”

铁英的话隐隐验证了满月的猜测,铁英应该知道很多吴姨娘和令狐秋雨的秘密。

“铁英的父亲是县城雷员外的护院,父亲早年行走江湖,可后来朝廷插手江湖事,父亲心灰意冷就去了雷员外家做护院,后来,吴姨娘就带着令狐秋雨登门,起初吴姨娘是认识雷员外的原配,后来没多久,雷员外的原配去了,雷员外竟然看上了令狐秋雨。

吴姨娘有意将令狐秋雨许配给雷员外,还收了雷员外许多银子,但成亲前一天,雷家不知怎的惹上了官非,可吴姨娘和令狐秋雨却是收到了消息提前走了,雷员外被抄家处斩,家中钱财多数不翼而飞,所有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放在父亲身上,家父郁结攻心就此病倒。

想那吴姨娘和令狐秋雨初来雷家的时候,对下人都是客气的不得了,令狐秋雨更是经常与我聊天,但她很愿意打听雷家的事,从雷员外的到雷夫人,我知道的都会告诉她,因为觉得她性耿直,直来直往,这般性与江湖儿女颇为相似,可是谁知——”

说到这里,铁英无奈的摇摇头。

“你怀疑雷夫人的死跟吴姨娘和令狐秋雨有关?还有,雷员外被人举报也跟她们有关?”满月从铁英的神当中猜出了一二。

“大小姐,雷员外为人虽然脾气暴躁,但本性不坏,为人也算是豪爽仗义,尤其是雷夫人,温婉善良,对待我们下人也很好,她死了,雷家的人都很难过,可雷夫人死了之后,吴姨娘和令狐秋雨的态度却是瞬间改变,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吴姨娘以前说话声音又细又小,生怕吓到别人似的,可自从雷夫人死了,吴姨娘在雷家指手画脚,什么事都要做主,令狐秋雨更是翻脸不认,若不是雷员外拦着,雷家一众老人就全都被她赶走了,就是这样,雷家几个长相俊秀的丫鬟都被令狐秋雨以各种理由赶走了。”

铁英说的一切倒是附和目前满月认识的令狐秋雨,至于是否还有其他隐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

满月点点头,看来那个吴姨娘真的是在假装懦弱无能,实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老虎。

“铁英,你怕不怕?”满月突然开口问铁英。

铁英知道吴姨娘和令狐秋雨这么多事,那娘俩不会就此罢休,很可能会用在雷家的手段对付和陷害铁英。

“大小姐放心,铁英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连累大小姐。”铁英拍着胸脯保证道。

满月抿着唇笑了笑,清朗出声,

“你既然是我蒹葭阁的人,我就不会不管你,你只要记住了,以后见了吴姨娘和令狐秋雨,不必躲着藏着,大大方方的迎上去,该请安请安,该说话说话,你越是如此,她们越是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你是蒹葭阁的人,吴姨娘和令狐秋雨都不傻,不会轻易动你的,就算真的要动你,也会借助其他人的手。”

铁英听了满月的话,仍是一知半解。

“大小姐,铁英听你的。”铁英郑重点头。

“行了,你昨晚忙了一晚上先回去休息。”满月说着起身朝外面走去,铁英疑惑的看着满月,

“大小姐,这么早去哪儿?”

“去看昨晚被你吓个半死的二夫人啊,顺便请个安。”满月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二夫人被吓了个半死,还受伤了,她怎么能“坐视不理”呢!不得去火上浇油一把。

(天津)

187. 第一八八章,大闹秀雅苑

秀雅苑

“大小姐,二夫人还没起床呢——你不能——”

“林妈妈,这院门大开,房门也开了,你还说母亲没起身?林妈妈还真是睁眼说瞎话!”

满月清冷出声,旋即抬脚走进房间。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里屋传来二夫人低声惊呼的声音,

“平雪,真的有鬼!真的有鬼!穿着白衣的女鬼在跳舞——是她回来报仇了——”

“母亲!你别说了!”

令狐平雪看到满月走进屋,突然出声打断了二夫人。

二夫人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整个身子剧烈的抖着,听到令狐平雪的话却没有多少反映。

“不是的——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她生前最喜欢穿白色的裙子,也曾经在那个大殿跳过舞,就是她!”

“啊啊啊啊!!”

二夫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尖叫不已。

令狐平雪已经看到满月进来了,脸色一变,旋即拼命地朝二夫人使眼色。

“母亲,大姐来了。你先别说了。”

“谁?!”二夫人突然抬起头朝满月看来,一瞬间,目光如炬。

满月这时候缓缓走进来,一脸盈盈笑意,那笑意在眼底却是极寒的冰霜,锥心刺骨。

二夫人回过神来,顾不上擦拭额头的冷汗,甫一看到满月,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

“林妈妈!你要作死是不是?母亲不舒服还放人进来!”令狐平雪不敢朝着满月来,就将全部的火气都撒给了林妈妈。

林妈妈紧紧跟在满月身后,看向满月背影的眼神是满满的恨意,

“是大小姐非要——”

“林妈妈,母亲病了你也不说一声?你这个秀雅苑的管事看来是个闲差,要不要我去找父亲,多给你点事情做?”

满月猛地回头看向林妈妈,面上却是端着沉稳大气,只那眼底的寒气一瞬凝结四周空气一般,让林妈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后面的话也都咽了回去。

令狐平雪见此,心中暗骂林妈妈没用,面上对满月却也不敢说出难听的话,只能是拉长了脸,不满的嘟囔着,

“大姐还是先回吧,母亲昨晚受了寒不舒服,大姐要请安改日再说。”

令狐平雪说话的时候故意用身体挡住二夫人,即便如此,二夫人刚才说的话满月已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二夫人这哪里是着凉了,怎么看倒像是受了惊吓,莫非这秀雅苑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满月面带微笑问着二夫人,此刻她的笑容看在二夫人眼中却如同锋利无比的刀子,一瞬飞快的朝她心口刺来。

二夫人捂着扑通乱跳的心,长舒口气,声音却暗哑的不成样子。

“我——我哪有受惊吓,只是昨晚没睡好罢了。满月丫头,你没事的话还是先回吧。”二夫人现在多一刻也不想见到满月,尤其满月还一脸笑意盈盈,这分明是来看她笑话的,二夫人现在也不敢确定,昨晚那出是不是满月故意的。

“二夫人既然生病了,满月更不能走了,满月就留下看着二妹照顾二夫人,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就算帮不上忙,在这里看着也是好的,起码可以跟二夫人说说话,分散一下二夫人的注意力,省的二夫人害怕。”

满月一副为二夫人着想的架势。

她人都来了,哪还有离开的说法。

就算要走,也得把二夫人气个半死才行。

二夫人本就一口郁结之气堵在心口窝这儿,满月站在她眼前就足够生气的,更何况是牙尖嘴利的开口了。

看着二夫人脸色煞白,坐在那里都浑身抖如筛糠,看来铁英那丫头没撒谎,二夫人昨儿真的吓得够呛。

既然如此,满月今儿就更加不能放过二夫人了。

“二夫人,你找大夫看过了吗?看看你这一头汗,二妹也不给你擦擦。”满月一边说着,身体上前一步,脸上的笑容却带着深深地讽刺,二夫人脸色由白转青,更加难看。

“大姐,你别过来!”令狐平雪吓了一跳,突然开口。

话一出口,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过激,急忙红着脸解释道,“母亲可能是感染了伤寒,我怕传染给大姐,所以——大姐还是离母亲远点的好。”

令狐平雪只知道母亲今儿一早回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分明是昨儿在安平王府受了惊吓,令狐平雪觉得这事儿玄乎,所以急于打发走了满月问个清楚。

满月歪着头,一脸疑惑的表情望着令狐平雪,“二妹一会说二夫人是休息不好,一会又说是感染了伤寒,啧啧!既然如此厉害,怎么还不请大夫?二妹真是不孝啊!”

满月说着,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一副要长久呆在这里的打算。

惜梦和凝静就在门口,有个什么事也不怕没人照应。

令狐平雪见此,咬咬牙,狠狠地瞪了林妈妈一眼。

林妈妈身子一颤,旋即装作给满月倒茶,“大小姐,请用茶。”

下一刻,那茶壶的壶嘴却是对准了满月的袖子,眼看茶水就要撒到满月身上了。

这一招,曾经丁菊茗也用过!

只不过那一次为了脱身她故意没躲开!这一次却是另外的结局!

满月身子一侧,佯装突然起身,林妈妈茶壶的茶水浇在了满月坐着的凳子上,满月啊的低呼一声,身子一侧,碰倒了身侧的桌子,整张酸枝木桌子朝林妈妈倒去,林妈妈扔了茶壶就要躲开。

“林妈妈小心呢!”满月说着却是一把抓住了林妈妈的袖子,将她朝自己的方向拽过来,林妈妈大叫一声,来不及躲避,脚下一滑,狠狠地摔在地上。

还不等她起身,桌面砰地一声砸在她的身上。

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都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你么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起林妈妈!”

在令狐平雪和二夫人震惊的时候,满月急忙吩咐其他丫鬟婆子上前,惜梦和凝静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却见满月对二人使了个眼色,惜梦凝静立刻慢吞吞的跟在众人身后,却始终没有凑过来的意思。

就在二夫人窗前围了一堆丫鬟婆子的时候,满月趁机走到令狐平雪身侧,好心提醒她,

“二妹,你可护好了二夫人,这一地的瓷器碎片,可要小心了。”

话音落下,满月脚下一滑,整个人竟然朝着令狐平雪扑了过去,一双手挥舞着看似就要抓在令狐平雪脸上了。

“啊!你干什么?!”

令狐平雪本能的朝一边躲去,满月顺势撞在了床上的二夫人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二夫人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满月整个人朝她撞过来,而满月额胳膊肘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二夫人鼻梁骨上。

二夫人尖叫一声,捂着鼻子倒在了床上,殷红的鲜血从手指缝里面流出来。

“二夫人!你没事吧!”满月一边说着一边蹭了点血在手背上。

“惜梦!凝静!快去请大夫!我跟二夫人都受伤了!”

满月这时候才开口喊着惜梦和凝静,二人会意,抬脚就走。

“啊!母亲!你怎么流血了?!”

令狐平雪刚才被满月挡着看不见,当满月离开的时候令狐平雪才看到一脸是血的二夫人,当场吓白了脸。

“你们还有空扶林妈妈!二夫人都受伤了!还不赶紧过来扶着二夫人!二夫人有个闪失,你们整个院子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满月再次指挥众人围拢过来。

这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明白,二夫人病了或是受伤了,她们都没好果子吃,一听满月的话都害怕了,什么情况也没看清楚,一窝蜂的都朝床边涌过来。

“你们、”见此,令狐平雪有些慌神,却突然发现自己被挤在了后面。

“你们都给我闪开!”令狐平雪不满的喊了一声,就在其他人都要闪开的时候,被桌面砸中的林妈妈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林妈妈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见此,满月再次很好心的过去扶着林妈妈,

“林妈妈,小心啊。啊!林妈妈你推我做什么?!”

满月一声惊呼,拽着林妈妈的胳膊就朝床边的令狐平雪身上撞过去。

令狐平雪此刻正背对着满月和林妈妈,听到动静后猛地转身,却与林妈妈打了个正面,下一刻,林妈妈有些壮硕的身体砰的一声撞在了瘦弱的令狐平雪身上,紧跟着还压倒了三四个小丫鬟,原本站在床边的丫鬟婆子也站立不稳,一时间,屋内人仰马翻。

满月这会子还没松开林妈妈的手,眼见时机差不多了,满月手一松,林妈妈身子前晃后晃,扑通一声撞在了床侧的墙壁上,只听到刺啦一声纸张撕碎的声音响起,墙上挂着的一副仕女图被林妈妈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我的画!!!”

听到动静的二夫人不顾满脸的血,踉踉跄跄的下了床,看到墙上就挂着一半仕女图,当即傻眼了,呆立当场。

“这幅画、这幅画可是前朝孤品、这、”令狐平雪也呆愣当场,指着墙上剩下的半幅画,话都说不完整了。

林妈妈拽着剩下的半幅画躺在地上,还没缓过气来。

(天津)

188. 第一八九章 毁了她的最爱

林妈妈此刻丝毫不知,自己已然大难临头。

满月还有空将手背上的鲜血抹匀了,站在一旁安静看戏。

“林妈妈!你撕了母亲的画!”令狐平雪尖声喊着,再也不是那个温柔善良得体大方的千金闺秀了。

林妈妈撕毁的这幅画是有来历的。

上一个拥有这幅画的是太后的母亲,这幅画到了太后母亲手里也已经是第三代了,传说拥有这幅画便是凤者为尊,当时太后的母亲将这幅画拿出来作为赈灾义卖,二夫人娘家筹得这幅画,原本是指望二夫人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但二夫人娘家后来遭逢巨变,这才委屈身份做了令狐鸿熹的二房,尽管如此,二夫人却视这幅画为令狐平雪将来的嫁妆。

上一世,这副仕女图后来跟随令狐平雪进了宫,还挂在她的寝室。

令狐平雪曾将其视为珍宝。

既然她如此喜欢,满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仕女图被林妈妈从中间一分为二,头半张,身子半张。

“我的画!我的——”

二夫人赤脚站在地上,看着撕成两半的仕女图,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身子直直的朝后倒去。

“母亲!”

令狐平雪顾不上心疼那幅画,转身去扶倒在地上的二夫人。

一时间,屋内人仰马翻,比刚才还要混乱不堪。

二夫人的确是将仕女图当做将来令狐平雪的嫁妆,这仕女图流传百年,其寓意不言而喻,这幅画到了二夫人手上,早先就有人出手万两黄金购买,二夫人怎可能撒手?令狐平雪又一直央求二夫人将来将这副仕女图给她作为陪嫁。

如今——

二夫人现在必定是后悔死了,为什么不以万两黄金卖了!至少不是现在这样一分为二!

林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她吓得跪在地上,下一刻突然抬起头看向满月,眼底带着浓浓的恨意,

“大小姐,是你推倒我的!是你!是你故意推倒我撞在墙上!我才会撕坏了那幅画!”林妈妈红着眼睛指着满月,浑身都在发抖。

仕女图撕毁了,如果二夫人醒了她也必死无疑。可二夫人最恨大小姐,如果她能就此扳倒大小姐,说不定二夫人还能饶她不死!

满月并不急着辩解,只是居高临下俯视林妈妈,满眼清冷嘲笑。

今儿若不是林妈妈要将茶水洒在她的身上,或许,她还不会现在就铲除林妈妈,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了,林妈妈这个二夫人的左膀右臂,满月岂会放过?

上一世,令狐平雪入宫为妃,林妈妈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作为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的传声筒,令狐平雪抢走她一切的时候,林妈妈就站在令狐平雪身后一脸得意的看着。

今天,是时候收一份厚一点的利息了。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这时,一时低喝沉声响起,人影绰绰,走进屋来。

满月看了眼进屋的各人,虽未说话,眼底却是一抹冰凉笑意。

令狐鸿熹、老夫人还有赵虞儿竟然是一块来的。

想来是请大夫惊动了老夫人,而令狐鸿熹正好带着赵虞儿在老夫人那里,所以就一块来了。

“出什么事了?”令狐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凝静站在令狐泉身后,朝满月点点头。

现在凝静和惜梦很多事情都能独当一面,什么时候该找谁,都是心里头门儿清。

令狐鸿熹率先走进屋子,见满月也在,不觉一愣,脸上的表情怪怪的,似乎是觉得满月不应该出现在秀雅苑。

毕竟以满月和二夫人的关系,二夫人房里出了事,满月都不应该出现。

待看到一地的狼藉和墙上撕成两半的仕女图,令狐鸿熹一贯儒雅温和的气质也有些挂不住了。

“这幅画?怎么回事?”

令狐鸿熹知道仕女图的价值,见此情景,自然有些激动。

“侯爷!老夫人!请给老奴做主啊!今儿大小姐突然来看望二夫人,老奴已经说了二夫人昨儿休息的不好不方便见客,可大小姐还是强行闯入,一来就冷嘲热讽二夫人和二小姐,老奴好心给她倒茶,大小姐故意打翻了桌面,将老奴撞倒,老奴还被大小姐撞在了墙上受了伤,仕女图也是大小姐撞老奴的时候撕毁的。

老奴冤枉啊!一切都是大小姐做的!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碰一下仕女图啊!老奴冤枉啊!”

林妈妈连哭带嚎的,恶人先告状。

现在二夫人昏迷不醒,令狐平雪还没从刚才的情况中回过神来,白着脸坐在二夫人身边,身子微微发抖。

她现在还在心疼那副仕女图。

她的嫁妆啊!

怎么就撕成两半了?!难道她要当不成皇后了?!

都是令狐满月害的!都是她!

想到这里,令狐平雪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令狐平雪红着眼睛指着满月,情绪起伏剧烈,“父亲,祖母!林妈妈说的都没错!令狐满月故意撞在林妈妈身上才撕毁了这幅画!是她!就是她!”

如果可以,令狐平雪现在就想跳到满月身前将她撕碎了。

竟然撕坏了她的仕女图!这口恶习她说什么也不能咽下去!加上之前输给满月那么多次,选妃宴上的失败,险些毁容!锦鲤池边的较量一点便宜都没讨到,还失去了令狐子璐这个垫背的!好不容易学会了一个鼓点舞,还没表演就被令狐满月戳穿了!

令狐平雪心中不满早已聚集到了顶端,随时都会迸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听闻令狐平雪也如此说,老夫人脸色一沉,看向满月的眼神比令狐平雪还要满溢愤怒仇视。

“又是你?!自从你回来之后,这个家就没一天太平的!每次出事都与你有关!你妹妹天性善良纯洁,你竟然几次三番的欺负她!这一次还闹到了秀雅苑门上!令狐满月,你真以为你是六品女官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今儿就要好好治治你这个无法无天的野丫头!”

老夫人指着满月,脸色铁青。

她自然是早就后悔将满月接回来了,也一直在找机会除掉满月,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和设计之后,不但没能除掉满月,反而让满月当上了六品女官!自己这个一品夫人不过是个闲职,自然比不上拥有真正权利的女官!

这等于是打了老夫人的脸。

老夫人本就恨不得满月死,今日更是不准备放过满月。

见满月不说话,老夫人更加来劲儿。

“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是不是?好!我今儿就给你个痛快!来人!拖下去!”

老夫人一声令下,随着她来的却没几个敢动手的。

满月现在的身份是六品女官,动她就等于动朝廷命官。

“母亲,先不要动怒,还是听听满月如何说。”令狐鸿熹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但他眼前看到的的确是满月出现在秀雅苑。

“还让她说什么!事实在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夫人眼睛一瞪,显然是不赞成令狐鸿熹的话。

“孰是孰非不能只听一方之言。”令狐泉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却是明显呛声老夫人。

老夫人冷哼一声,咬牙道,“这一屋子丫鬟婆子难道都会撒谎不成?你们看看二夫人的样子,难道会是平雪和林妈妈在撒谎?”

“不光是二夫人受了伤,满月不也受了伤?”令狐泉紧跟着说了一句,看向满月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令狐鸿熹注意到满月手背上的鲜血,眉头一皱,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不由得沉声开口,

“我想听满月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令狐鸿熹此话一出,老夫人立刻不悦的别过脸去,令狐平雪也一脸委屈的低声抽泣。

满月看似有些无措的用袖子盖了盖手背上的血渍,却是无论如何也盖不住。

“父亲,女儿没什么好说了,一张嘴对几十张嘴,满月的两个丫鬟当时又都在外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其实如果满月有意对付二夫人和林妈妈的话,又岂会不带自己的人在身边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满月说着,无辜的望了一眼令狐鸿熹,见令狐鸿熹沉思不语,满月继续道,

“出事之后,惜梦和凝静曾经想进来看看我的,但是请老夫人问问她们俩,她们挤进来没有?是不是被二夫人屋里的人挡在了外面?连这个门都进不来,这屋里屋外都是二夫人的人,二夫人怎么说都行。

而且后来还是惜梦和凝静去找的大夫,喊着找大夫的也是满月而不是林妈妈和平雪,满月想知道,如果真的是我故意对付二夫人和林妈妈,为何喊大夫来的是我而不是二妹或是这院子的其他人!如果我故意对付二夫人,我还会傻到让自己的丫鬟去找大夫和请来姑姑吗?难道我不知道老夫人父亲还有姑姑来了之后林妈妈和平雪会说我的不是吗?”

满月一脸无辜平静出声,却是字字句句切中要害。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寂静无声,此刻,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天津)

189. 第一九零章 墙倒众人推

满月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软巴掌落在老夫人脸上的感觉,堵得她哑口无言。

偏偏她语速适中情绪平和,不似林妈妈的迫不及待令狐平雪的语无伦次,满月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看在老夫人眼里,感觉就是你能奈我何五个大字。

老夫人捂着胸口,一口腥甜堵在喉咙里,之前还认为自己是占据了绝对上风,却万万没想到满月在这儿等着她。

见众人不说话,满月继续不紧不慢的开口,

“今儿满月不想给自己说什么话,因为事实都摆在这里,就算这一屋子都是二夫人的丫鬟婆子,与林妈妈认识多年,但满月还是相信,这里还是有人有良知的,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让她们自己说,满月听着就是了,满月也不说自己是怎么受伤的,也听其他人说好了。”

满月如此说,给人的感觉完全是已经放弃了自我辩解,她越是如此,一会收到的效果越是符合她的要求。

见此,令狐泉皱了下眉头,旋即沉声下令,

“乔青,你带着这一屋子所有的丫鬟婆子,分开单独去不同的房间,派人一对一的问话,记下来她们都说了什么话,现在不许任何人开口说话!一会再送来这里汇总,倘若有任何一个人说的话与其他人不同,全都拖到院子里打上三十板子!这是堂堂侯府,不是乌烟瘴气之地!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谁要是说了模棱两可的话,也全都拖出去!绝不姑息!

既然老夫人说了,自从满月回来这个侯府就不得安宁,那好!今儿就让二夫人院里的人都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也好让老夫人知道究竟是谁让侯府不得安宁!”

令狐泉此话一出,老夫人脸色最为难看。

她唯一的女儿一辈子都在跟她作对!

对一个野丫头比对她还好!

稍后就看她怎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可都是秀雅苑的人,岂会不帮令狐平雪和林妈妈而帮忙令狐满月!

林妈妈这时候也莫名松了口气,如果是让秀雅苑的人开口,她可是这个院子的管事,谁敢说她半个不字!

一众丫鬟婆子都被带了下去,乔青和唐管家带着众人在不同的屋子逐一审问,之前不许她们开口说话,就连手势都不行,就是为了防止串供。

屋内,气氛再度回到寂静无声。

给二夫人诊治的大夫走到令狐鸿熹和老夫人跟前,双手作揖,沉声道,

“回侯爷,老夫人,二夫人脉象紊乱,似是受了惊吓,气息虚弱,应是最近夜里都没休息好所致,至于脸上则是鼻梁受伤导致,鼻梁的伤只是皮外伤,倒是脉象紊乱才比较麻烦,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方能康复。”

大夫说完,令狐平雪嘤嘤哭出声来,“母亲,母亲快醒醒啊,女儿好担心你——呜呜——母亲。”

“二小姐稍安勿躁,二夫人身体欠佳,恐一个时辰才能苏醒,还是让二夫人多休息一下。”大夫急忙开口。

听了大夫的话,令狐平雪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满月听了,无声冷笑。

一个时辰足够了!就让二夫人睡上一个时辰的好觉!等她醒来之后会发现整个秀雅苑天翻地覆!再也不是她认识的秀雅苑。

等了一会,唐管家和乔青脚步匆匆的走进来。

“回侯爷,老夫人,秀雅苑的丫鬟婆子都审问过了,这些是供词,人都已经带来了。”

唐管家将一叠供词呈上,令狐鸿熹一张张翻着,脸色铁青如霜。

令狐平雪见了,心里不觉解恨。

这下可有令狐满月受得了!

“母亲,你好好看看吧!”下一刻,令狐鸿熹铁青着一张脸将供词推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看了几张,脸色越变越难看,比令狐鸿熹还要难看。

见此,令狐平雪有种不祥的感觉。

老夫人不应该是立刻开口将令狐满月拖出去先打上几十板子再说吗?为什么不说话?

林妈妈这会子也一脸惊疑不定的表情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拿着那叠证词的手开始发抖,嘴唇也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脸色更是如死灰一般,说不出的难看骇人。

“唐管家,全都带上来!”随着令狐鸿熹一声令下,刚才在屋里的十几个丫鬟婆子全都被带了上来。

“一个一个的开始!”令狐鸿熹一字一顿,语气寒冽冰冷。这与他一贯的温和儒雅气质截然不同。

“父亲,到底——怎么回事?”令狐平雪小声问着令狐鸿熹,却见他眼底清寒一片,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责备,令狐平雪还想在说什么,令狐鸿熹冷冷的挥挥手,示意她闭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令狐鸿熹一个字都懒得跟令狐平雪说,这个变化让令狐平雪心都凉了。

在令狐满月回来之前,父亲明明是最疼她的,她更是从未见过父亲以这种眼神看待自己!更加不会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如此对待自己。

令狐平雪委屈不已,转而看向老夫人,却见老夫人低垂着眉眼,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抖动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令狐泉凝眉看向令狐鸿熹,自己这个大哥的脾气,她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很少见他有如此动怒沉默的时候。

她刚才不过是吩咐乔青在二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说供词之前将隐瞒的厉害跟她们说清楚了,若有一个字的谎话乱棍打死,看来,乔青的话起了作用,那么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很快就会知道。

满月此刻垂眸安静的站在一边。

第一个丫鬟战战兢兢的开口,自始至终都不敢看令狐平雪和林妈妈。

“侯爷,老夫人,奴婢一直在屋内侍奉二夫人,是林妈妈差点见茶水洒在了大小姐身上,大小姐躲避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桌子,桌子朝林妈妈身上倒去,大小姐为了救林妈妈还主动拉了林妈妈一把。”

紧跟着是第二个丫鬟,第三个丫鬟——

“奴婢是站在林妈妈身后的,亲眼看到林妈妈故意将茶壶的壶嘴歪了一点,茶水差点洒在大小姐身上,大小姐躲避的时候撞倒了桌子,桌子倒向林妈妈的时候,大小姐还主动出手相助林妈妈。”

“奴婢当时站在门口,大小姐的两个丫鬟惜梦和凝静的确是没踏进这个房间,而且后来二夫人晕倒了,也是大小姐先喊出来去找大夫,惜梦和凝静就走了,当时这屋子很乱,奴婢真的没看到是不是大小姐撞了林妈妈或是二夫人。”

“奴婢一直站在二小姐身后,奴婢——奴婢看到大小姐扶起了林妈妈,可林妈妈身子没受控制的朝二小姐身上撞过来,奴婢拼命想要拉开二小姐,奈何林妈妈身子太重,连奴婢也被林妈妈撞倒在地上。”

“老奴一直在二夫人床边侍奉着,当时大小姐被林妈妈撞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撞向二小姐,二小姐躲开了,大小姐就撞在了二夫人身上,二夫人当时就被撞伤了鼻子,大小姐的手也流了很多血。”

“奴婢当时站在床侧,奴婢抬头的时候就看到林妈妈自己一个人朝墙边倒过来,因为之前林妈妈摔倒的时候就受了伤,可能是林妈妈自己受伤了没站稳,身子撞在墙上扯碎了这副仕女图。”

“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奴婢站在门口,刚刚看到惜梦和凝静跑去请大夫,一回头就看到林妈妈撞在墙上撕毁了仕女图,奴婢并没有看到是大小姐推了林妈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与之前供词上写的一模一样。

难怪老夫人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原本以为是彻底解决满月的一出好戏,到头来,峰回路转,一点便宜没讨到。

老夫人阴沉着脸不说话,令狐鸿熹的脸色更加好看不到那里去。

令狐泉摇摇头,看向令狐平雪的眼神满是不屑和嘲讽。

这就是二夫人培养出来的好女儿,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做派,简直就是无耻至极!就令狐平雪这等性子,就算嫁入皇宫将来也是侯府的祸害,只会给侯府带来无尽的麻烦。

令狐平雪听完丫鬟婆子的话,彻底惊呆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情形为何会演变成这样?明明都是秀雅苑的人,可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在帮助满月。

令狐平雪始终是没经过大风大浪,根本不懂得何为真正的拿捏和掌控人心。

既然刚才令狐泉已经将丑话都撂出来了,那么这些丫鬟婆子若是说了假话,但事先又没有串供的话,必定是漏洞百出,每个人的话都不可能对起来,到时候出了岔子,问题就更加严重了。

做假证冤枉侯府大小姐可不是打板子这么轻了!

危险当前,人人自保。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林妈妈的为人。林妈妈当秀雅苑管事这些年可谓是帮二夫人坏事做尽人心尽失,生死关头,谁会为了林妈妈而罔顾自己的性命呢。

昨晚系统又抽了,才可以传文,崩溃。

(天津)

190. 第一九一章 另有隐情

林妈妈曾是二夫人的左膀右臂,在秀雅苑坏事做尽,一众丫鬟婆子长期受压,敢怒不敢言,如今趁此机会,既然是令狐鸿熹和令狐泉出头,再加上令狐泉嘱咐乔青说的那些话,众人压在心头这么久的不满瞬间爆发。

与其对不起供词被处罚,还不如实话实说。

危机面前,人人自保。更何况众人都恨透了林妈妈,而今二夫人还没醒,令狐平雪也没能力掌控大局,一片混沌之中,令狐鸿熹和令狐泉却能清晰掌握大局。

“老夫人!老奴是被冤枉的!老奴冤枉啊!她们——她们都被大小姐收买了冤枉老奴啊!”林妈妈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求着老夫人,想当年,可是老夫人将她安排在秀雅苑里面,监视二夫人的一举一动,这些年林妈妈既是二夫人的得力助手,也是老夫人的人。

如今出事了,林妈妈自然要求着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铁青难看,别过脸去不看林妈妈。

“大胆刁奴!这么多人都指证你撒谎,你还不知悔改!来人!拖出去杖责五十!”令狐泉沉沉发声,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顿时人人噤若寒蝉,庆幸自己说了实话。

否则现在被打板子的就是她们了。

满月静静看着,不发表任何言论。

林妈妈抬眼恨恨的看向满月,脸色却是如死灰一样。眼见家丁上来要拖走她,林妈妈突然爬着上前要抱住满月的腿,却被家丁拦了下来。

“大小姐!大小姐你发发慈悲救救老奴吧!老奴该死!老奴不该冤枉大小姐!老奴罪该万死啊!求大小姐给老奴一条活路!”林妈妈跪在地上不听的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

生死面前,只要满月肯开口饶她一命,林妈妈就等于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现在就是流再多的血也是值得的。

老夫人看了满月一眼,眼神复杂阴冷。

林妈妈是老夫人和二夫人的好帮手,若是就这么被赶出后附,老夫人心中也有不甘。

可满月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林妈妈既然是秀雅苑的人,如今犯了错冤枉满月,要处罚你的话这秀雅苑的人开不得口,满月也开不得口,曾经林妈妈是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的,为了公平起见,想来,老夫人也不会开口为你求情,侯府是父亲当家做主,满月相信父亲会秉公处理,一切都交给父亲。”

满月此话一出,老夫人鼻子都要气歪了。

她还开口说话了,这就给她堵上嘴了,现在她还说什么?都是她令狐满月一张嘴。

令狐泉听了,不由得抽抽嘴角,说不上此刻是什么感觉,之前她也担心老夫人会出面为林妈妈说情,但满月丫头这么一说,老夫人如此爱面子,断不会做出打自己嘴巴的事情。

老夫人脸色愈发的难看。

林妈妈跪在那里,已然明白大势已去。

老夫人不会帮助自己的,她现在想有一条活路就得做最后一搏了。

“侯爷!侯爷请再给老奴一次机会吧!老奴知道二夫人的秘密!老奴还知道三夫人当年怀胎难产的秘密!老奴今儿都说出来!请侯爷饶老奴不死!给老奴一个机会吧!”

林妈妈为了保命豁出去了,爬着上前紧紧地攥住了令狐鸿熹袍角,任由旁人如何掰她的手指,林妈妈都死死地攥着不松开,如今关系到她的性命,冤枉侯府千金事小,关键是这个侯府的大小姐还是六品女官,这可是与朝廷作对,林妈妈现在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老刁奴拖出去!给我重重地打!”老夫人一拍桌面,语出急切。

眼见老夫人变了脸,林妈妈更加慌了。

“老夫人!想当初三夫人头胎怀的可是您的孙子啊!是二夫人派人在三夫人喝的汤里下了茴香和藏红花,三夫人才滑胎小产的!老夫人!老奴都知道啊!老奴真的知道!还有二夫人院里的丫鬟紫云,并不是莫名其妙的失踪,而是因为侯爷曾经送了紫云一块玉佩,二夫人担心紫云会是第二个吴姨娘,所以就派人将紫云堵住嘴巴扔在了后院封存的井里!

老夫人!侯爷!老奴说的句句属实啊!不信可以开封后院那口枯井啊!”

林妈妈再次放出重要的消息,听得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令狐平雪反应过来,跳起来到了林妈妈身后,顾不上自己的身份,扬起胳膊啪啪啪狠狠地甩了林妈妈三巴掌。

“你胡说八道什么!母亲现在虽然昏迷了,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冤枉陷害!你这个老刁奴!祖母,父亲,快将她推出去乱棍打死!”

令狐平雪现在完全是乱了分寸,母亲昏迷了,大哥又没有回来,往常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子璐就会站出来又吵又闹了,根本不用她出声,可现在整个秀雅苑的人字字句句都在向着令狐满月说话,令狐平雪不得不自己孤军应战。

听到这里,满月总算是等到了自己最想要听到的一段话。

下一刻,她缓缓起身,一步步来到林妈妈跟前,清冷瞳仁在这一刻杀伐凝聚,令人不寒而栗。

原本还在张牙舞爪的令狐平雪顿时被满月此刻气势吓了一跳,不由狠狠打了个寒战。

原本一直是死死攥着令狐鸿熹袍角的林妈妈,倏忽松开了手,抬起头惊惧的看着满月,浑身抖如筛糠。

“林妈妈,我今儿下午进来的时候听到二夫人喊着有白衣女鬼在跳舞,二夫人还说知道她回来了——是她回来报仇了。这白衣女鬼是谁?”

满月咬着牙,一字一顿,泣血冰冷。

她今儿之所以让这出戏演的如此大,就是因为听到了二夫人说的那些话!

在她心底,复仇的种子已然发了芽儿,她要让这种子茁壮成长!

满月此话一出,林妈妈眼神明显闪烁了几下,旋即拼命摇着头,哑声道,

“老奴——老奴不甚了解,也许——也许二夫人说的白衣女鬼就是紫云丫鬟吧。”

林妈妈的表情明显是有所隐瞒。

令狐平雪却是再次给了林妈妈一巴掌,整个人气的要跳起来了,头上朱钗乱晃,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你还说!是不是要我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的扒光你才闭嘴!”令狐平雪指着林妈妈的鼻子,此刻已经顾不上什么身份仪态了。

老夫人始终还是偏向令狐平雪的,见此,再次催促家丁将林妈妈拖出去。

林妈妈捂着红肿的脸,咬着牙,始终不肯松口。

见此,满月转身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微昂着下巴,瞳仁如霜。

“既然如此,林妈妈,就别怪我不肯帮你了。”

语毕,满月别过脸去,脸上的表情透着诡异的平静。

林妈妈已经被两个家丁一左一右的架了起来往外面拖拽,林妈妈眼底是浓浓的求生浴望,直到人快被拖出去了,才拼尽全力大喊一句,

“大夫人当年生惊烈少爷难产也是二夫人在大夫人用熏香里面加了茴香!才导致胎位不正,大夫人难产而死!”

“侯爷!王妃!老奴罪孽深重!为大夫人做了那么多坏事,老奴真的忍不住了,还请侯爷明察啊!老奴只想捡回这一条老命!老奴不会胡说八道冤枉二夫人啊!侯爷明见啊!!”

“什么?大夫人的死——”令狐泉倏忽起身,整个脸色都变了。

在令狐鸿熹这么多夫人姨娘当中,令狐泉最投缘的就是满月娘亲。

老夫人则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明明想要开口说话,一口腥甜却堵在喉咙里,心脏跳动的快速猛烈,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赵虞儿此时此刻,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诡异的冷笑。

满月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瞳仁深处却是丝丝骇人冰冷的杀气。

从她今日踏入秀雅苑听到二夫人说的那些话开始,她就在心底起了怀疑。

母亲生前最喜欢穿素雅的白衣,也曾是天朝京都剑舞的创始人,母亲手执木剑挥洒水袖翩翩起舞的场景,在幼年满月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而昨晚铁英为了吓唬二夫人,脱去了夜行衣,故意穿着白色的衣服在横梁上下飞来飞去,这让二夫人误以为是母亲的魂魄回来了,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

令狐鸿熹整个人呆愣当场,半晌,一言不发。

赵虞儿也喜欢穿素雅的白衣,满月母亲更是将白衣的素雅清幽穿出了极致,其实这些都不是因为母亲或是赵虞儿喜欢,而是因为令狐鸿熹的欣赏。

他偏爱女子一身白衣胜雪,肤如凝脂,赤足站在地上翩翩起舞,所以而母亲和赵虞儿的性格又都附和令狐鸿熹喜欢的类型,也因为如此,倒成了二夫人嫉妒的源头。

“这个老刁奴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大房难产那是因为满——”老夫人刚要说是因为满月生在初一才会克死母亲,可话还没说完,令狐泉和令狐鸿熹同时朝老夫人看去,眼底都是对她深深地埋怨和不满。

(天津)

191. 第一九二章 选择

老夫人没想到,何时自己在这个家里说话的时候,竟然会遭到令狐鸿熹和令狐泉如此眼神对待。这是不让她说话了吗?

老夫人后面的话梗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林妈妈趁此机会爬进屋来,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

“侯爷!王妃!老奴一把年纪了,眼看着二夫人坏事做尽,老奴真的怕了,这些事情都与老奴无关啊!侯爷!王妃!请饶老奴一死吧!”

林妈妈真的怕死,要不然也不会为了最后的希望将二夫人供出来,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虽然希望渺茫,但林妈妈也不准备放弃。

人在巨大死亡威胁面前,为了活命,不顾一切。

林妈妈就如此。

“祖母!父亲!姑姑!你们可不能相信林妈妈的话而冤枉了母亲啊!林妈妈之前还冤枉大姐呢!她根本就没有一句实话,为了保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令狐平雪上前一步,恨不得现在手里有把刀立刻杀了林妈妈。

见此,满月一脸平静望着令狐平雪,

“二妹既然说林妈妈冤枉了我,那刚才二妹不也指责我伤害了母亲吗?还说是我毁了仕女图!现在证明林妈妈之前冤枉我的话都是假的,这岂不是也证明了二妹之前也是冤枉我!二妹说林妈妈说的话不可靠,那二妹现在也没有说话的权利。”

满月此刻可是比谁都有说话的权利,尤其是对于令狐平雪,满月更是有绝对的话语权。

令狐平雪现在就剩下老夫人能抓住了,她不敢跟满月起正面冲突,不觉小跑来到老夫人身边,装作委屈的求着老夫人,却丝毫没发现老夫人难看的脸色。

“祖母,您怎么不说话啊?平雪什么性子祖母最清楚了,祖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平雪被冤枉的,祖母!”

“平雪!”老夫人这明显是被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令狐平雪还睁不开死活眼,一旁的令狐鸿熹看出老夫人的不对劲来,一声厉喝,令狐平雪身子一抖,转而小心翼翼的看向令狐鸿熹。

下一刻,令狐鸿熹响亮的一巴掌出乎预料的落在了令狐平雪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令狐平雪左边面颊上登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

“啊!”令狐平雪惨叫一声,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之前她就被林妈妈狠狠地撞了一下,现在又被令狐鸿熹打了,令狐平雪呆在原地,身上的痛脸上的痛,令她委屈不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的落下来。

见此,满月却没有丝毫轻松,反倒是一脸寒霜的看向令狐鸿熹。

这一巴掌既是打给老夫人和二夫人看的,却也是打给她看的。

不信的话,往下看就知道了!

“父亲!我——”令狐平雪捂着红肿的面颊,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令狐鸿熹打了一巴掌,她的脸算是丢尽了。

老夫人看了心疼,却也无力阻止。

打了她比继续调查下去要好!

果真——

“来人!将这胡言乱语的老刁奴赶出侯府送官查办!”

令狐鸿熹一声令下,唐管家瞧了他的眼色,旋即上前抬手打晕了林妈妈,另有四个家丁一拥而上将林妈妈抬了出去。

前一刻还乱哄哄人仰马翻的秀雅苑,这一瞬,静如死灰一般。

令狐泉无声皱了下眉头,视线垂下,虽然不做声,却是对令狐鸿熹这一作风无声的抗议。

而赵虞儿脸上再次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神情。

“白妈妈,你带二小姐下去看看。”老夫人缓了口气,沉声吩咐白妈妈。

白妈妈不敢耽误,拉着还在哭泣的令狐平雪退了下去。

“满月,随我来。”

令狐鸿熹单独叫走了满月,连赵虞儿都没有带。

满月面如止水,安静的跟在令狐鸿熹身后,此刻她的安静是给予令狐鸿熹最大的压力。

赵虞儿留在原地,见老夫人起身上前一步扶着,“老夫人,虞儿送您回去吧。”

如今二夫人还昏迷不醒,赵虞儿与老夫人走得近一点,二夫人也看不见。

老夫人点点头没说话。

今儿这出戏被赵虞儿看了个完整明白,这是个一点即透的女人,老夫人对她并不喜欢,却有很多需要她的地方。

老夫人视线扫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二夫人,眼底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恨神情。

赵虞儿眼底敛了一丝冷嘲,小心翼翼扶着老夫人往回走。

到了枫兰苑,老夫人站定脚步,并没有让赵虞儿进去的意思。

“老夫人,那个林妈妈还真是胡言乱语,竟然说出那种话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赵虞儿一开口,明显的话中有话。

老夫人今儿被气了个半死,现在站着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但为了在赵虞儿端着自己的身份,老夫人强忍不适应付她,

“那个老刁奴八成是失心疯了,你是聪明人,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还用我教你吗?”

“老夫人哪里话,虞儿哪有老夫人说的那么聪明,虞儿才回来没多久,什么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如果老夫人不说的话,虞儿可真是两眼摸黑什么时候成了第二个林妈妈都不知道。”

赵虞儿一脸无辜,看向老夫人的眼神却是透着点点笑意,这笑容看在老夫人眼里自然是说不出的别扭和刺眼。

“今儿我太累了,不想说话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过些日子再说。”老夫人挥挥手,想就此打发了赵虞儿。

赵虞儿却有些为难的看着老夫人,轻叹口气,道,

“刚刚侯爷叫走了大小姐,这一谈不知道要多久,虞儿也不好去自讨没趣,如今虞儿回去也是戴在白露院,空守着一个院子,不过是个空院子而已。”

赵虞儿故意在空院子三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就算老夫人今儿被气糊涂了,此刻也能听出赵虞儿话里意思。

赵虞儿这是在催着老夫人尽快给她一个名分。

令狐鸿熹原本也是一门心思也立赵虞儿为正房,可随着李景田回京都日子临近,侯府先是跟李景田的干儿子起了冲突,如今再怠慢了二夫人的话,一旦李景田回来,势必会对令狐鸿熹施加压力。

赵虞儿自然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

面上,赵虞儿一直都在劝着令狐鸿熹立二夫人为正房,什么二夫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心里摆明了却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如今赵虞儿自然是要将压力施加给老夫人了。

今儿林妈妈说的话,表面看令狐鸿熹不相信,但令狐泉信了七分,令狐鸿熹最少也会相信三分,不戳破就是为了暂时留下二夫人的性命。

要知道,李景田一旦返回京都知道自己的妹妹在侯府竟是如此待遇,以李景田的脾气未必会第一时间给令狐鸿熹施压,而是直接奏请圣上,以自己驻守边关的功劳换取二夫人的正房之位。

届时,皇上下令的话,赵虞儿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如今先下手为强的话,赶在李景田回来坐上正房的位子,李景田若是强行以功劳换取的话就是强人所难。

赵虞儿对局势的把握超乎老夫人的预料。

老夫人轻咳了一声,眸子垂下,沉声道,

“我早已将你看做是我的儿媳妇,你放心吧,白露院你不仅可以住在里面,还会是那里的主子。”

老夫人说这话时候心里是多么的不甘愿只有她自己知道。

让令狐满月回来已经足够她后悔的了,现在这个赵虞儿更是豺狼虎豹。

赵虞儿看出老夫人的不情愿,却不点破。她现在只是面上说说,如果老夫人还不采取行动的话,她有的是法子逼着老夫人出手。

“有老夫人这句话虞儿就放心了。虞儿知道,老夫人最疼二小姐,老夫人也想看着二小姐母仪天下,所以如果二小姐不幸福的话,老夫人势必是寝食难安啊。老夫人先休息吧,虞儿告退。”

赵虞儿最后几句话,无疑如极细的银针倏忽刺入老夫人心底,穿透身体而过。

等赵虞儿走远了,老夫人转身之际,嗤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好一个赵虞儿!

这就差拿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她了!

“老夫人!老夫人!”

眼见老夫人吐血了,一众丫鬟婆子尖叫着围了上来,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谦雲阁

满月随着令狐鸿熹进了书房,静默不语。

令狐鸿熹却不坐下来,负手而立站在书房窗前背对着满月。

似乎是有千言万语要说给满月听,此时此刻却不知从何说起。

“满月,你与你母亲——完全不同。”许久,令狐鸿熹才吐出一句话。

却是带着复杂无奈的语气,却也让满月明白了他此刻选择。

那就是保全二房!

不管他有什么苦衷和难处,此刻他的选择都是对满月母亲的不公和背叛。这一点,无可厚非。

“如果我像母亲,只怕下场也像母亲吧。”满月毫不客气的回击令狐鸿熹,即便是自己的亲身父亲,但是从她七岁开始,令狐鸿熹就再也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天津)

192. 第一九三章 重重打击

纵使令狐鸿熹日理万机,作为皇上心腹时时刻刻都处在风口浪尖之巅,这也不能成为他背叛妻女的理由。更何况在此刻的满月心中,在她重生那一刻已然发誓,不爱不怜,颠倒黑白!

令狐鸿熹今儿给她的答案只能代表令狐鸿熹,母亲的死她势必追查到底!

从今天开始,二夫人将不会再有一个安宁日子度过。

令狐鸿熹转过身看向满月,只觉得这个女儿从回到侯府之后,侯府的确是一天安宁日子都没有,但他也愈发看透了二房,他知道一切都不能怪满月,如果林妈妈今儿所说都属实的话,那满月母亲的死就不是意外,而是——二夫人蓄意而为。

即便林妈妈今天所说一切只有三成是真的,也足够令狐鸿熹震惊。

在他眼皮子底下,满月母亲的死,三夫人头胎骨肉,还是那个没什么印象的丫鬟紫云的失踪,竟然都跟二夫人有关!

这些年来,那个女人为了正房的位子竟是如此处心积虑痛下杀手!

从正房到他的孩子再到一个无辜的丫鬟,都不放过!

满月知道,过了今,令狐鸿熹对二夫人的信任彻底崩塌瓦解。

不过,这还不是满月最终想要看到的。

“满月,今天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有些话为父不能说破,但还不是时候,你放心,假以时日,为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令狐鸿熹作为父亲和侯爷,能如此纡尊降贵的跟自己女儿保证,在整个天朝也属凤毛麟角。

满月面上不语,也不回答,也不点头。

或许上一世的时候,令狐鸿熹如此说,满月会感激落泪,但经历了一世泣血轮回,此刻她不需要令狐鸿熹保证什么,她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她会自己争取!而不是倚仗任何人!

信任越多,依仗越多,遭受背叛的时候,承受的伤害越大。

稍有不慎就是永无翻身之地的打击。

哪怕是父亲,满月此刻也不会轻易相信。

但面上——

“父亲放心,满月明白,父亲才是一家之主,作为侯爷,父亲有父亲的无奈和选择,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父亲只需要知道满月是相信父亲的,也希望日后能得到公正的回应,这就够了。”

满月语气平静,呈献给令狐鸿熹的却是心底异样悲凉的感觉。

以这个女儿的脾气,亲生母亲的死可能另有原因,她的表现越是平静,令狐鸿熹心底对于她的愧疚越重。

“正在这时,唐管家的声音急急地在外面响起,

“侯爷,老夫人吐血了。”

“什么?”

令狐鸿熹眼神一凛,抬脚走出了书房。

满月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侯爷,赵姑娘送老夫人回了院子,在院子外面与老夫人说了几句话,老夫人随后就吐血了。”唐管家实话实说。

“不可能跟虞儿有关,先去看看吧。”令狐鸿熹一口否认的态度倒也在满月预料之中。

令狐鸿熹曾经对满月母亲的愧疚似乎也都转嫁到了赵虞儿身上。

“满月,你先回去吧。”令狐鸿熹知道老夫人对满月的态度,若是这时候满月再过去的话,并不合适。

“父亲辛苦了,满月先回了,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满月也不例外。

令狐鸿熹点点头,抬脚飞快的朝老夫人的枫兰苑走去。

令狐鸿熹是出了名的孝子,如今有时候当面指出老夫人的不对,这已经是破天荒了,其实事后,令狐鸿熹心底也会矛盾。

——

当天夜里,秀雅苑

令狐平雪被老夫人安顿在枫兰苑住下,如今这种情况,老夫人不得不好好地看着令狐平雪,生怕再出个乱子,宫里头来信了,三天后令狐平雪就要进宫了,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其他乱子。

老夫人自然要将令狐平雪看起来了。

二夫人才醒来,就见令狐鸿熹走进房间,一见令狐鸿熹的脸色,二夫人心底暗叫不好,此刻的二夫人才刚刚醒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没完全恢复记忆,只觉得鼻子很痛,甫一照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二夫人差点尖叫出声。

“老爷,都是——”

二夫人才开口,一贯是温文尔雅的令狐鸿熹猛地上前一步,俯下身子,一把就住了她的衣领,将她从床上拎了起来。

令狐鸿熹虽是文官,但那只是表面,令狐鸿熹本身武功底子也不错,此刻拎起二夫人就像是拎起一只小鸡那么容易。

二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呛得咳嗽不止。

“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咳咳咳——”

二夫人脸色本就难看,这会子更加煞白如纸。

令狐鸿熹逼近她面容,尽管此刻不想多看这张脸一眼,可有些话却必须跟她说明白。

“你刚才想说什么?又想说是满月害你这样的吗?是不是?”令狐鸿熹话一出口,二夫人脸色不由一边,嘴巴张了张,还不等开口,已经被令狐鸿熹冷冷打断,

“或者你想告诉我,三夫人头胎是被谁的藏红花和茴香滑胎丢了孩子?还是你更有兴趣说说后院的那口枯井除了紫云丫鬟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丫鬟婆子葬身其中——要不然,你就说说你梦寐以求的位子,曾经满月的娘亲怀了惊烈的时候又是怎么会早产的?你对茴香和藏红花真是厚爱有加啊——”

令狐鸿熹逼近二夫人面容,一字一顿冷冷出声,此刻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毒蛇吐出的芯子一下下凉凉的扫过二夫人面颊的感觉,蜿蜒阴暗,正一寸寸的剥夺她呼吸吐纳的权利。

二夫人呆在当场,嘴巴张了好几次,想喊人,想辩解,可令狐鸿熹近在咫尺的面容却是她从未见过冰冷刺骨,带着嗜血的杀气和滔天怒火。在他眼底翻涌的泥浆如血浪一般迅速将她包裹,戏瞬间席卷全身。

倏忽,令狐鸿熹猛地松开自己的手,二夫人绵软无力的身子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无力的倒了下去。

“老爷——老爷你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吗?趁着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有人说什么了吗?”

二夫人回过神来匆忙辩解,尽管气息微弱,却不能让令狐鸿熹误会下去。

但她此刻心里也是没底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爷,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你将那人找来,我与她当面对质!老夫人呢?让老夫人给我做主啊老爷!”

二夫人忍痛开口,抬手想要抓着令狐鸿熹的手臂。

下一刻,令狐鸿熹迅速后退一步,距离二夫人一大步的距离,二夫人扑了个空,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上。

“啊!老爷!”

二夫人今天伤的不轻,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都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此刻令狐鸿熹的态度更是加重了她的病情。

“林妈妈已经被送进官府了,你做的事情,该说的不该说的,林妈妈都说了出来,在这之前她和平雪还想冤枉满月,平雪最后落得个难以收场的局面,若不是老夫人将她带走,这个女儿我也是不准备认了。”

令狐鸿熹的话再次带给二夫人巨大的打击。

二夫人眼底满是震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

“咳咳!老爷,咳咳咳!这——这不可能!一定又是令狐满月那个——”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二夫人自己咽了回去,如今是当着令狐鸿熹的面,二夫人如何敢辱骂满月。

令狐鸿熹却是失望的摇摇头,眼底漫过满满的嫌恶和放弃。

“事到如今你还想冤枉满月?我将林妈妈赶出侯府送官严办就是为了给你一条活路,可你不知悔改,这时候还要冤枉满月!你知不知道,你整个秀雅苑的丫鬟婆子都是亲眼目睹了林妈妈是如何冤枉的满月,光是证词就写了二十多张!每一张都有签名画押!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令狐鸿熹看向二夫人的眼神是二夫人未曾见过的冰冷骇然。

经过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令狐鸿熹已经彻底看清楚二夫人为人了,此时此刻,他再也不会相信二夫人的眼泪和辩解了。

尤其在经历了林妈妈的事情之后,哪怕令狐鸿熹置信三成,却也足够他彻底的放弃二夫人。

不管二夫人之前对付满月母亲或是三夫人,或是紫云,这牵扯的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有令狐鸿熹最相濡以沫的发妻,有三夫人腹中骨肉,还有一个无辜的丫鬟!

令狐鸿熹在官场沉浮多年,对于生生死死虽然早已麻木看透,但真正落在自己家人身上,他的心无时无刻都在自责和惭愧。

“不——不会的,老爷,不会的——秀雅苑的丫鬟婆子怎么会帮助令狐满月冤枉我呢?老爷,你一定是搞错了,说不定是林妈妈被令狐满月收买了呢!那丫头回来之后府中就没有安宁的日子,老爷,那丫头是不祥之人啊,不能继续留在侯府了。”

二夫人此刻能想到的,令狐鸿熹都已经想到了。

她越是辩解,令狐鸿熹对她的厌恶越加深重。

(天津)

193. 第一九四章 痛下杀手,求月票

二夫人此刻丝毫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而在她眼中一贯是温文尔雅的令狐鸿熹,此刻却像是冷面的判官,将她彻底放弃。

“你现在竟然还说满月的不是!看来你是毫无悔意了!罢了,你继续留在你的秀雅苑反省吧,在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取得满月的谅解之前,这个秀雅苑我是不会再踏入一步。”

语毕,令狐鸿熹冷冷转身。

“老爷!老爷你不要走!”

眼见令狐鸿熹转身要走,二夫人爬起来就要拉住令狐鸿熹的手,可令狐鸿熹却是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间。

“老爷!!老爷不要走!老爷!!”

二夫人凄厉的喊声久久回荡在秀雅苑。

纵使她有李景田作为靠山,也不过是继续维持着这个二房的尴尬身份,她的最终目的就是成为令狐鸿熹的正房!可现在这个希望眼看着就要落空了,这对二夫人的打击是致命的。

在侯府,失去了令狐鸿熹的宠爱,二夫人日子有多难熬可想而知。

接下来的几天,二夫人都卧病不起。

老夫人更是留在枫兰苑,连房门都没出过一步,令狐平雪日夜守在老夫人身边,扮演孝顺孙女的角色,其实她比谁都害怕老夫人若是有个万一,她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父亲和姑姑现在只相信令狐满月,母亲又失了宠,三天后她还要进宫,没有母亲在身边,她真怕自己应付不来。

——

枫兰苑

老夫人喝了令狐平雪端来的汤药,脸色却未见缓和多少,不过两天工夫,面颊明显消瘦了一圈。

“平雪。”老夫人顺了口气,示意令狐平雪坐在自己身侧。

令狐平雪坐下后,还未开口说话,已经不争气的开始掉泪。

“祖母,母亲她——还有父亲——”后面的话令狐平雪不说老夫人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道,

“你受的委屈祖母都知道,不用说了。”老夫人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冰冷杀气。

这一切都是令狐满月造成的!

不知不觉,这个令狐满月的势力和能力已经到了老夫人都无法轻易撼动的地步,倘若再继续下去,这侯府的天就彻底翻了。

“祖母,母亲受了伤不能陪平雪进宫,那样会冲撞了太后和皇上,平雪一个人——真的没有底——”

“你放心,明晚的宫宴祖母就是爬也要爬进宫陪着你!绝对不让你一个人入宫!”老夫人说到这里重重的拍了拍令狐平雪手背,令狐平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感激的看向老夫人,

“谢谢祖母。有祖母在,平雪什么都不怕了。”令狐平雪不由得长舒口气,之前看到祖母病成这样,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现在祖母主动开口了,令狐平雪就放下心来了,就等着明晚进宫一鸣惊人了。

“祖母,虽然明晚您陪着平雪,可是——可是令狐满月花招太多了,不知道她又会想出什么新花招对付我们,平雪心中还是不安,这唯一能阻止她明晚捣乱的法子就是让她不能进宫,她现在是六品女官,进宫比我们都容易,这唯一阻止她明晚捣乱的法子,就是想办法拖住她一天一夜。”

令狐平雪试探的问着老夫人,其实她心底已经有了主意,但还是要看老夫人的决定。

一听到满月的名字,老夫人的脸色就不由自主的铁青了几分。

“你放心,明晚的宫宴上你绝对看不到她。”

老夫人如此说,便是下定了决心要在宫宴之前对满月动手,这才是令狐平雪想看到的。

令狐平雪一脸柔若无骨的样子偎依在老夫人身边,频频点头。

“如今母亲生病,多亏了祖母了。”令狐平雪很懂得在老夫人面前扮演孝顺懂事的孙女,反正老夫人是不可能喜欢令狐满月了,她只要在老夫人面前多说令狐满月的不对,这就没有任何问题。

——

蒹葭阁,入夜

满月刚睡下,惜梦就进来叫醒了她。

“小姐,十——十万火急。”惜梦紧张开口。

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惜梦也不会现在打扰满月。

“怎么了?”满月起身坐起来,惜梦已经点了一盏灯。

“大小姐,今晚是铁英守夜,铁英抓了西院管事王妈妈,说是发现发现王妈妈在大半夜的在小姐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

“王妈妈?”满月轻蹙眉头。

这个王妈妈说是整个侯府西院的管事,其实根本就是老夫人的人。

因为明晚令狐平雪就要进宫下棋了,满月就猜想老夫人为了阻止她进宫,今晚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所以满月让铁英今晚当值。

整个蒹葭阁就铁英会武功,如果老夫人采取的是非常手段,这种情况下只有铁英能应付。

“你让铁英将人带到这里,整个院子不必点灯,不得弄出任何动静。”

满月沉声吩咐惜梦。

惜梦得令,立刻退出了房间。

须臾功夫,一身黑衣的铁英押着绑起来堵了嘴巴的王妈妈进了满月房间。房间里面只点了一盏宫灯,光线昏暗之中,王妈妈看到满月闲适的坐在湘妃椅上,眸子含笑望向她。

王妈妈先是一惊,继而摇着头示意满月将她嘴里的布条拿走,看向满月的眼神竟然还有一闪而过的威胁。

王妈妈在侯府待了三十年,也算是见过大场面,自然不是宝烟那样的小丫头,三言两语就什么都招了。

“铁英,发现了什么?”满月并不理会王妈妈,而是看向铁英。

一身夜行人的铁英将身后背着的袋子放在地上,打开了指着里面的东西给满月看,

“大小姐,王妈妈带着这些东西鬼鬼祟祟的在院子外面转了一圈,我都将东西装起来了。大小姐过目。”

满月看了眼地上的东西,硝石、硫黄、木炭。这三样东西混在一起就是俗称的黑火药,点火之后能迅速燃烧或爆炸。而且在一个盒子里面还放了一些铅块,这些铅块如果放在火药上面,一旦点火爆炸,后果更是不肯设想。

惜梦和凝静都是静静的瞅着地上的东西,虽然不太明白这三种东西的构造和用途,但大半夜的王妈妈带着这些东西在蒹葭阁外面绕圈,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铁英,除了王妈妈呢?”

满月轻蹙眉头,沉声开问道。

“回小大姐,跟着王妈妈一起的还有两个隐在暗处的侍卫,我是提前解决了那两个侍卫然后才将王妈妈绑了带进来的。”

铁英的话也验证了满月的猜测。

如果老夫人真的要用黑火药对付她的话,断不会指派一个王妈妈出面。王妈妈只是带路和万一出事了用来打掩护的,真正实施的另有其人。

之前铁英进来的时候,满月就留意到她手背的伤口重新挣开流出鲜血,如果只是一个王妈妈,铁英对付起来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大小姐,那两个侍卫已经被我打晕了扔进二夫人院子后面的枯井,等候大小姐发落。”

铁英说的枯井就是二夫人扔紫云的那口枯井。

满月点点头,对铁英的表现很满意。

既然已经知道了老夫人的意图,现在就该对付王妈妈了。

“王妈妈,你深更半夜带着制造黑火药的材料到我的院子,还带了两个隐卫,你是没这个胆子对付我,想来是老夫人的意思了,看来老夫人真是恨不得我死啊,居然连黑火药都用上了。”

满月语气不紧不慢,王妈妈嘴巴还被堵着,不觉有些急了。

“王妈妈,我可以让你开口说话,不过你最好放聪明一点,别大呼小叫的,铁英的本事你是见过了,保准你来不及开口说话她就有本事让你一命呜呼。”

满月依旧是一脸闲适微笑,王妈妈不觉点点头。

满月眼神示意铁英拿走王妈妈嘴里的布条。

“大小姐,你可是聪明人,既然知道我是老夫人的人就应该乖乖放了我,我来这里老夫人是知道的,如果我失踪了,老夫人第一个怀疑你,我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老夫人也会为我报仇的!大小姐,孰轻孰重你还是考虑清楚了!只要你放了我,我回去之后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如果我出了事,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王妈妈仗着自己是老夫人的亲信,又是整个西院的管事,一直以来都没将满月这个没娘的孩子放在眼里,更何况王妈妈时常跟在老夫人身边,耳濡目染的,老夫人是如何讽刺满月瞧不起满月的,王妈妈也是跟老夫人一样的心态。

“王妈妈,你不过是个奴婢,竟敢如此对大小姐说话?”凝静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就给了王妈妈一巴掌。

对自家小姐不敬,凝静岂能饶了她?

“你、你一个进府不足三年的小丫鬟也敢打我?”王妈妈梗着脖子,满脸怒容的看着凝静。

如果不是双手还被反绑着,王妈妈真就跳起来与凝静厮打了。

满月含笑看着,又对凝静使了个眼色。

啪啪啪!

凝静又是干脆利索的赏了王妈妈三巴掌。

(天津)

194. 第一九五章 不请自来,求月票啊

之前没有满月眼神示意,凝静再气愤也不会擅自行动。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她跟惜梦跟在满月身边有段日子了,自家小姐做事很有分寸,有时候也另有安排,如果她们擅自行动的话,反倒是坏了大小姐的事情。

凝静得到满月示意,自然是卯足了劲儿给了王妈妈三巴掌。

王妈妈被打得眼冒金星,面颊登时红肿了起来。

“铁英,堵上她的嘴。”

满月一声令下,王妈妈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铁英再次堵住了嘴巴。

“这些年,你在老夫人身边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留下你的性命也无法给那些惨死在你手下的人以交代,就算放你回去,老夫人就会放过我吗?你当我天真?还是你自以为自己太聪明了!”

满月一开口,王妈妈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满月。

原本以为自己这么大年纪唬住一个不到十四岁的黄毛丫头还不容易,可王妈妈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是何等的轻敌。

“铁英,拖出去扔院子里,如果我没记错,王妈妈最早是在老夫人身边没错,可三年前王妈妈曾经在二夫人院子里呆过一段日子,后来才提拔了做西院的管事,王妈妈在二夫人院里做管事的时候,紫云应该还在,王妈妈你应该记得紫云是如何被二夫人扔进枯井里面的吧!呵——也好,你进入之后与紫云慢慢解释吧。”

语毕,满月冷眼对铁英使了个眼色。

铁英一记手刀落在王妈妈劲后,王妈妈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晕倒在地上。

“将木屑和铅块扔到后山,硝石和硫黄一同扔进枯井里面。”满月沉声吩咐铁英,铁英心领神会,将王妈妈和她带来的硝石硫黄都装在一个大袋子里面,背着出了房间。

“大小姐,为何要将白妈妈带来的东西分开扔,难不成这些硝石硫黄还有其他用处?”惜梦不解的看着满月。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满月但笑不语,眼底却是冰冷嗜血的寒意。

老夫人为了保住令狐平雪不惜连黑火药都用上了!若不是时间仓促,以老夫人那精明的性子,怎么说也会采取一些迂回的策略,不会如此来不及的用炸药。

不过她想来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老夫人出招了,她就好好会一会。很快就有老夫人后悔的时候!

“凝静,你乔装打扮一下,出去买点东西回来。”

满月在凝静耳边说了个词,凝静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旋即了然的点点头。

“大小姐放心,凝静一定多加小心。”

满月点头,看似平静的眼底却是一瞬深寒无情的冷酷。

老夫人想要烧死她,这次又让她失望了!

——

次日一早,老夫人院子里表面看似平静,实际上人人都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老夫人昨晚派王妈妈和两个侍卫去满月院子里放黑火药,一夜过去了,王妈妈和侍卫都失踪了,老夫人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找,只说有事找林妈妈,整个侯府的丫鬟婆子连同家丁侍卫找了一上午,王妈妈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凭空消失不见了。

晚上令狐平雪就要入宫下棋,如果不能赶在这之前将王妈妈找出来,老夫人心底如何都不安。

正午刚过,王妈妈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令狐泉已经提前进宫陪在太后身边,令狐平雪沐浴之后一番盛装打扮,准备稍后进宫。

就在这时,却从二夫人院子里传出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侯府上上下下全都往二夫人的院子赶去。

包括令狐鸿熹和老夫人。

等满月最后一个走进秀雅苑的时候,二夫人正被三四个丫鬟婆子摁在地上,而二夫人却完全是癫狂发疯的状态,不停地嚎叫撕扯自己的头发。

令狐平雪见满月来了,当即红着眼睛没好气的喊了句,

“你来做什么?不用你在此假好心!”

满月不言语,抬眼看向令狐鸿熹。

“平雪,满月是你大姐,她来看望你母亲无可厚非!你到一边闭嘴站着去!”令狐鸿熹出声呵斥令狐平雪,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二夫人无端中邪发疯,令狐鸿熹现在正在着急上火的时候,令狐平雪不分场合埋怨满月,令狐鸿熹自然更加生气。

满月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

“父亲,听闻二夫人中邪发疯,在院子里又大又闹的,想来二妹是心疼母亲才会迁怒于满月吧。满月不会怪她的,父亲暂时也不要处罚二妹了。”

满月本来不开口,令狐鸿熹还可以不处罚令狐平雪,可满月都这么说了,事后的话,令狐鸿熹怎么都要给满月一个交代。

令狐平雪脸色涨红,狠狠地瞪着令狐平雪。

今儿的令狐平雪一身盛装打扮,脸上的伤疤也好的差不多了,以胭脂水粉就能掩盖,乌黑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斜插着六根价值不菲的紫玉发簪,配上她一身艳丽夺目的紫色轻纱罗群,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吸引万千目光。

满月见此,心中却是冷笑迭起。

令狐平雪今儿的一番盛装打扮,注定是白费心思了!

老夫人这时候也不满的瞪了满月一眼。

这昨儿失踪的林妈妈还没找到呢,今天下午好好地二夫人竟然中了邪,这让老夫人如何能给满月好脸色。

满月行过礼之后,轻移莲步来到令狐鸿熹身侧,关心的问着他,

“父亲,二夫人这是怎么怎么了?”

令狐鸿熹轻叹口气,凝眉道,“刚刚,我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唐管家找到我,说是她在院子里突然发疯,又打又骂不说,还说这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来之前已经打伤了好几个丫鬟了。”

“二夫人真的中邪了吗?”满月佯装一脸惊讶的表情。

令狐平雪不满的呛声满月,“什么中邪?母亲好好地,不过是前几天被下三滥的的人气到而已!”

令狐平雪仗着有老夫人在,说话也愈发口无遮拦。

这一句下三滥却是将令狐鸿熹也骂在了其中。

“闭嘴!再多说一句就关你祠堂!”令狐鸿熹一拍桌子,看向令狐平雪的眼神说不出的失望和愤怒。

他两天前才单独见过二夫人,还警告了她一番。如果二夫人是因此而性情大变的话,那么令狐平雪口中下三滥的人不就是他吗?

女儿如此咒骂父亲,简直是大逆不道!

令狐鸿熹火气憋在心里隐忍着,一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满月此刻却是在一步步的引出令狐鸿熹的火,系数发在令狐平雪身上。

令狐平雪委屈的看着令狐鸿熹,继而含着泪站在老夫人身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老夫人却心疼的不行。

“现在这个侯府,看来是越来越没有咱们祖孙说话的地位了!如今二房的变成这样子,平雪丫头心疼母亲,不想看到不相干的人难道有错吗?有些人不请自来就罢了,来了就安生本分的呆在一边,别以为有个六品女官的身份就了不起了!我一把年纪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想唬我?没门!”

老夫人脾气强势霸道惯了,一直对满月六品女官的身份耿耿于怀。

一旁令狐平雪见老夫人如此为自己出头,不觉得意的看了满月一眼。明明自己母亲现在疯疯癫癫还不知怎么回事,令狐平雪一点不关心这个,反倒是更加在意老夫人给自己出头。

满月见此,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祖母有所不知,满月此次前来是代表王妃探望二夫人。姑姑进宫之前叮嘱满月,若府中有事一定及时通知她,若她不能及时赶回来,就由满月代替她出面,所以满月并非不请自来,实在是受了姑姑的嘱托不得不来啊。祖母和二妹若是对姑姑的安排有所不满,那等姑姑回来了,满月跟姑姑说一声,让姑姑另请高明就是了。”

满月适时搬出了令狐泉,令狐泉是王妃的身份,与老夫人的一品夫人不分上下,只是因为是母女关系,所以这些年来,令狐泉一直都在极力忍让老夫人的飞扬跋扈,可对于二夫人和令狐平雪,令狐泉没有任何道理忍让。

一听满月搬出了令狐泉,令狐平雪顿时有些泄气。

谁不知道令狐泉一直就很喜欢令狐满月,对于她们二房却是横竖都看不顺眼,若是满月在令狐泉面前多说几句话,令狐平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老夫人被满月的话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的身体本就没好利索,哪经得住生气,如今坐在这里不过是强撑着身体罢了。

满月也看出老夫人虽是一番精心装扮,可眼下却是一片青色,皮肤和暗沉无光,说话的声音也不如以前洪亮有力。

明明身体就没好利索却还是强撑着不适为令狐平雪出头,如此好祖母,表面看倒还真是令狐平雪的福气。

可有时候过分溺爱宠护,就是一种无形的杀害。

老夫人此刻就如此。

眼见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令狐平雪咬咬牙,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二夫人身上。

(天津)

195. 第一九六章 演戏成精,求月票

“母亲!母亲你快告诉女儿啊!是不是有人对你加害于你,你才会变成这样的?母亲,你说啊!有祖母和父亲给你做主!母亲你说,究竟是谁害得你如此?”

令狐平雪跑到二夫人面前蹲下来,谁知话刚说完,二夫人突然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拉拽她的身体。

“这屋里有鬼!有不干净的东西!是紫云丫鬟!还有——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她们要对我不利!她们要害我!你是紫云吗?你是紫云回来报仇的吗?是你!一定是你!紫云生前就最喜欢穿紫色的衣服了!啊!你休想害我!”

二夫人对着令狐平雪的脸,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不但撕碎了令狐平雪身上的衣服,还将令狐平雪发髻打散。

“啊!母亲!我是平雪啊!”令狐平雪尖叫着滚在了地上,新换的衣服被二夫人撕下了袖子,头上朱钗散了一地,罕见的紫玉发簪掉在地上,摔断的摔断,裂纹的裂纹,令狐平雪又惊慌又心疼,拼命捂着自己的脸,生怕二夫人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抓伤自己的脸。

“平雪,过来。到祖母这儿来。”老夫人也生怕令狐平雪受伤了,毕竟今晚还要令狐平雪还要入宫。

令狐平雪跌跌撞撞的爬到老夫人面前,浑身颤抖着,脸上的妆也在刚才的挣扎中弄花了。

“二夫人,祖母和父亲都在这里,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前几天的事情父亲虽然责怪了你,但一日夫妻百日恩,父亲还是会原谅你的,可你如今突然闹出这么一出,你这是故意给父亲施加压力吗?原本父亲可以原谅你,你越是如此,越是惹父亲生气啊!”

满月瞅准机会冷冷开口,看向二夫人的眼神却是出乎寻常的平静。

二夫人为何突然发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唐管家!大夫怎么说的?”令狐鸿熹现在的确很生气,憋了长时间的火气就压在心底,随时一点刺激都会令他爆发。

唐管家也瞧出令狐鸿熹的不对劲来,不觉更加小心翼翼,

“回侯爷,刚刚大夫要给二夫人诊治,却被二夫人扔的玉枕砸中了头部,现在大夫也受伤了,二夫人不许任何人靠近,所以——”

“二夫人!大夫是给你看病的!你怎么连大夫也打伤了!你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啊?是不是害怕被大夫知道你是装的呢?二夫人,你可不要当这里的人都是傻子!一个大夫不行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满月故意将话题引到二夫人装疯卖傻上面,令狐鸿熹联想到自己前两天警告二夫人的时候,二夫人还好端端的,这才两天工夫就成了这副模样,的确是不太可能。

“唐管家,再去找大夫!”令狐鸿熹再次下令,唐管家不敢耽误,一溜小跑离开了房间。

令狐平雪想开口替母亲说话,可是见令狐鸿熹的脸色,令狐平雪在心里头掂量了一下分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老夫人这会子也搞不清二夫人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只能等大夫来了再做定论。

大夫还没来的功夫,二夫人却再次发疯,跳起来又是厮打身边的丫鬟婆子,又是破口大骂。

“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害我是不是?!都恨不得我死是不是?!告诉你们!我哥哥是李景田大将军!立下赫赫战功,名震边关!有我哥哥在!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紫云!你这个见人,死了都不安生,还想回来找我!我——我杀了你!杀了你!”

二夫人一边喊着一边朝着一身紫衣的令狐平雪扑过去,令狐平雪尖叫一声躲在了老夫人身后,二夫人的巴掌不由分说落在了老夫人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下一刻却是满屋子诡异的寂静。

“二妹!你想害死祖母吗?”满月佯装关心老夫人,上前一步推开了令狐平雪,可她推开令狐平雪的角度却是正好将令狐平雪推到二夫人跟前。

二夫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打了谁,一见穿着紫衣的令狐平雪,二夫人一把揪过她的头发,照着她脸上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

老夫人刚才被二夫人那一巴掌扇在脑门上,现在还在蒙着呢,令狐鸿熹急忙起身搀扶身子摇摇欲坠的老夫人,却惊觉老夫人脑门上多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

谁都没想到,二夫人竟然敢打老夫人。

现在最惨的还属令狐平雪。

尽管令狐平雪极力捂着自己的脸,可是落在二夫人手里的令狐平雪脸上还是被二夫人抓了好几道血口子,脖子上和手腕上也是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一屋子丫鬟婆子全都吓呆了,二夫人连老夫人都打了,她们过去也是挨揍的下场,而其他侍卫家丁则是碍于身份不方便上前。

见此,满月冲着吓傻的一众丫鬟婆子怒吼一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救出二小姐!二小姐今晚还要进宫呢!!若是出了岔子皇上太后怪罪下来,整个侯府都要受连累!”

满月此话一出,触动最大的就是令狐鸿熹。

他本就不赞成平雪入宫,总觉得进宫下棋并非幸事,若解不了冷暖玉棋子的秘密那就是欺君之罪,现在看来,平雪这样子进宫,岂不是污了皇上和太后的眼?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令狐鸿熹上前一步分开手忙脚乱的众人,抬手强行将令狐平雪从二夫人手底下拽了出来。

“啊!我的头发!爹爹!小心那!”令狐平雪一缕头发还攥在二夫人手里,因为二人被令狐鸿熹强行分开,令狐平雪一缕头发就这么被生生的拽了下来,伴随着她杀猪一般的喊叫声,响彻整个秀雅苑。

见此,满月飞快的冲铁英使了个眼色,铁英佯装好心的上前扶着令狐平雪,下一刻却是趁人不备推了令狐平雪一把,等令狐平雪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不知何时被塞了一支她之前掉在地上断成两截的紫玉发簪。

随着令狐平雪身子失控的朝二夫人身上撞过去,二夫人看到令狐平雪手中的紫玉发簪,本能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啊!紫云回来报仇了!她要杀我啊!老爷救我!!”

二夫人说着一把扯住了令狐鸿熹的袖子。

下一刻,令狐平雪握着发簪的手失控的朝令狐鸿熹刺过去。

关键时刻,满月“挺身而出”一把推开了令狐鸿熹,令狐平雪手中簪子不偏不倚刺进了二夫人的肩膀。

嗤的一声,鲜血飞溅。

二夫人被刺倒在地,疼的打滚。

满月则是紧紧抓着令狐鸿熹的袖子,仰头看着他,眼泪都在眼眶内打转,

“父亲!父亲您没事吧!刚才吓死女儿了!女儿眼睁睁的看着二妹手里的簪子朝父亲胸膛刺来,女儿吓坏了啊!”

满月快要哭出来了,大大的眼睛噙着泪水,攥着令狐鸿熹袖子的手不停地抖着。

目睹此景,铁英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垂下眸子不说话。

大小姐的演技还真不是盖的啊。

明明一切都算计好了,天衣无缝的上演着,大小姐现在的样子却完全是被吓坏了一样,就像是一个真的担心父亲安危的孝顺女儿。

令狐鸿熹抬手拍拍满月的手,想安慰她,可一看到满月吓坏了的表情和快要哭了的样子,令狐鸿熹就说不出的心疼。

他现在也是惊魂未定。

虽说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被亲生女儿拿着簪子刺过来还是头一次!刚才若不是满月推开他——

后果还真的不堪设想。

“鸿禧!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这——这怎么会?”

“平雪!你——你疯了不成?”

老夫人推开众人,跌跌撞撞的来到令狐鸿熹身边,仔细查看他身上伤势。

毕竟令狐鸿熹才是整个侯府最强大的支柱!令狐鸿熹一倒,这侯府就彻底垮了!老夫人比谁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在不动摇令狐鸿熹身份地位的前提下,她可以尽所能的宠着护着令狐平雪,可一旦牵扯上对令狐鸿熹不利的因素了,老夫人也是可以翻脸不认人的。

“二妹!你太过分了!就因为父亲之前说了你,你就如此对待父亲?!这可是我们的父亲,一家之主啊!你还不放下凶器!”

满月一手捂着胸口,一边痛心疾首的斥责令狐平雪。

令狐平雪已经懵了,听到满月的话后,这才反应到自己手上还拿着带血的自愈簪子。

“不——不!不是的!这簪子不是我拿的!是刚刚有人塞到我手里的!是——”

令狐平雪说到这里四下看着,可一众丫鬟婆子都是尖叫着往后退去,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至于铁英,早就提前一步退到了最后。

刚才清醒那么混乱,铁英在将紫玉发簪塞到令狐平雪手里之前已经使计踢倒了好几个丫鬟,现场根本就是人仰马翻,很多人的注意力又都在挨了一巴掌的老富热身上,根本没人注意铁英做了什么。

令狐平雪看了一圈,根本就没有印象刚才是谁扶着她,又是谁将发簪塞到她的手里。

五一期间不断更,只会多更,不会少更,亲们卖力投票吧,么么。

(天津)

196. 第一九七章 来看热闹的了,今更一万五

二夫人此刻丝毫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而在她眼中一贯是温文尔雅的令狐鸿熹,此刻却像是冷面的判官,将她彻底放弃。

“你现在竟然还说满月的不是!看来你是毫无悔意了!罢了,你继续留在你的秀雅苑反省吧,在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取得满月的谅解之前,这个秀雅苑我是不会再踏入一步。”

语毕,令狐鸿熹冷冷转身。

“老爷!老爷你不要走!”

眼见令狐鸿熹转身要走,二夫人爬起来就要拉住令狐鸿熹的手,可令狐鸿熹却是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间。

“老爷!!老爷不要走!老爷!!”

二夫人凄厉的喊声久久回荡在秀雅苑。

纵使她有李景田作为靠山,也不过是继续维持着这个二房的尴尬身份,她的最终目的就是成为令狐鸿熹的正房!可现在这个希望眼看着就要落空了,这对二夫人的打击是致命的。

在侯府,失去了令狐鸿熹的宠爱,二夫人日子有多难熬可想而知。

接下来的几天,二夫人都卧病不起。

老夫人更是留在枫兰苑,连房门都没出过一步,令狐平雪日夜守在老夫人身边,扮演孝顺孙女的角色,其实她比谁都害怕老夫人若是有个万一,她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父亲和姑姑现在只相信令狐满月,母亲又失了宠,三天后她还要进宫,没有母亲在身边,她真怕自己应付不来。

——

枫兰苑

老夫人喝了令狐平雪端来的汤药,脸色却未见缓和多少,不过两天工夫,面颊明显消瘦了一圈。

“平雪。”老夫人顺了口气,示意令狐平雪坐在自己身侧。

令狐平雪坐下后,还未开口说话,已经不争气的开始掉泪。

“祖母,母亲她——还有父亲——”后面的话令狐平雪不说老夫人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道,

“你受的委屈祖母都知道,不用说了。”老夫人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冰冷杀气。

这一切都是令狐满月造成的!

不知不觉,这个令狐满月的势力和能力已经到了老夫人都无法轻易撼动的地步,倘若再继续下去,这侯府的天就彻底翻了。

“祖母,母亲受了伤不能陪平雪进宫,那样会冲撞了太后和皇上,平雪一个人——真的没有底——”

“你放心,明晚的宫宴祖母就是爬也要爬进宫陪着你!绝对不让你一个人入宫!”老夫人说到这里重重的拍了拍令狐平雪手背,令狐平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感激的看向老夫人,

“谢谢祖母。有祖母在,平雪什么都不怕了。”令狐平雪不由得长舒口气,之前看到祖母病成这样,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现在祖母主动开口了,令狐平雪就放下心来了,就等着明晚进宫一鸣惊人了。

“祖母,虽然明晚您陪着平雪,可是——可是令狐满月花招太多了,不知道她又会想出什么新花招对付我们,平雪心中还是不安,这唯一能阻止她明晚捣乱的法子就是让她不能进宫,她现在是六品女官,进宫比我们都容易,这唯一阻止她明晚捣乱的法子,就是想办法拖住她一天一夜。”

令狐平雪试探的问着老夫人,其实她心底已经有了主意,但还是要看老夫人的决定。

一听到满月的名字,老夫人的脸色就不由自主的铁青了几分。

“你放心,明晚的宫宴上你绝对看不到她。”

老夫人如此说,便是下定了决心要在宫宴之前对满月动手,这才是令狐平雪想看到的。

令狐平雪一脸柔若无骨的样子偎依在老夫人身边,频频点头。

“如今母亲生病,多亏了祖母了。”令狐平雪很懂得在老夫人面前扮演孝顺懂事的孙女,反正老夫人是不可能喜欢令狐满月了,她只要在老夫人面前多说令狐满月的不对,这就没有任何问题。

——

蒹葭阁,入夜

满月刚睡下,惜梦就进来叫醒了她。

“小姐,十——十万火急。”惜梦紧张开口。

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惜梦也不会现在打扰满月。

“怎么了?”满月起身坐起来,惜梦已经点了一盏灯。

“大小姐,今晚是铁英守夜,铁英抓了西院管事王妈妈,说是发现发现王妈妈在大半夜的在小姐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

“王妈妈?”满月轻蹙眉头。

这个王妈妈说是整个侯府西院的管事,其实根本就是老夫人的人。

因为明晚令狐平雪就要进宫下棋了,满月就猜想老夫人为了阻止她进宫,今晚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所以满月让铁英今晚当值。

整个蒹葭阁就铁英会武功,如果老夫人采取的是非常手段,这种情况下只有铁英能应付。

“你让铁英将人带到这里,整个院子不必点灯,不得弄出任何动静。”

满月沉声吩咐惜梦。

惜梦得令,立刻退出了房间。

须臾功夫,一身黑衣的铁英押着绑起来堵了嘴巴的王妈妈进了满月房间。房间里面只点了一盏宫灯,光线昏暗之中,王妈妈看到满月闲适的坐在湘妃椅上,眸子含笑望向她。

王妈妈先是一惊,继而摇着头示意满月将她嘴里的布条拿走,看向满月的眼神竟然还有一闪而过的威胁。

王妈妈在侯府待了三十年,也算是见过大场面,自然不是宝烟那样的小丫头,三言两语就什么都招了。

“铁英,发现了什么?”满月并不理会王妈妈,而是看向铁英。

一身夜行人的铁英将身后背着的袋子放在地上,打开了指着里面的东西给满月看,

“大小姐,王妈妈带着这些东西鬼鬼祟祟的在院子外面转了一圈,我都将东西装起来了。大小姐过目。”

满月看了眼地上的东西,硝石、硫黄、木炭。这三样东西混在一起就是俗称的黑火药,点火之后能迅速燃烧或爆炸。而且在一个盒子里面还放了一些铅块,这些铅块如果放在火药上面,一旦点火爆炸,后果更是不肯设想。

惜梦和凝静都是静静的瞅着地上的东西,虽然不太明白这三种东西的构造和用途,但大半夜的王妈妈带着这些东西在蒹葭阁外面绕圈,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铁英,除了王妈妈呢?”

满月轻蹙眉头,沉声开问道。

“回小大姐,跟着王妈妈一起的还有两个隐在暗处的侍卫,我是提前解决了那两个侍卫然后才将王妈妈绑了带进来的。”

铁英的话也验证了满月的猜测。

如果老夫人真的要用黑火药对付她的话,断不会指派一个王妈妈出面。王妈妈只是带路和万一出事了用来打掩护的,真正实施的另有其人。

之前铁英进来的时候,满月就留意到她手背的伤口重新挣开流出鲜血,如果只是一个王妈妈,铁英对付起来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大小姐,那两个侍卫已经被我打晕了扔进二夫人院子后面的枯井,等候大小姐发落。”

铁英说的枯井就是二夫人扔紫云的那口枯井。

满月点点头,对铁英的表现很满意。

既然已经知道了老夫人的意图,现在就该对付王妈妈了。

“王妈妈,你深更半夜带着制造黑火药的材料到我的院子,还带了两个隐卫,你是没这个胆子对付我,想来是老夫人的意思了,看来老夫人真是恨不得我死啊,居然连黑火药都用上了。”

满月语气不紧不慢,王妈妈嘴巴还被堵着,不觉有些急了。

“王妈妈,我可以让你开口说话,不过你最好放聪明一点,别大呼小叫的,铁英的本事你是见过了,保准你来不及开口说话她就有本事让你一命呜呼。”

满月依旧是一脸闲适微笑,王妈妈不觉点点头。

满月眼神示意铁英拿走王妈妈嘴里的布条。

“大小姐,你可是聪明人,既然知道我是老夫人的人就应该乖乖放了我,我来这里老夫人是知道的,如果我失踪了,老夫人第一个怀疑你,我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老夫人也会为我报仇的!大小姐,孰轻孰重你还是考虑清楚了!只要你放了我,我回去之后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如果我出了事,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王妈妈仗着自己是老夫人的亲信,又是整个西院的管事,一直以来都没将满月这个没娘的孩子放在眼里,更何况王妈妈时常跟在老夫人身边,耳濡目染的,老夫人是如何讽刺满月瞧不起满月的,王妈妈也是跟老夫人一样的心态。

“王妈妈,你不过是个奴婢,竟敢如此对大小姐说话?”凝静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就给了王妈妈一巴掌。

对自家小姐不敬,凝静岂能饶了她?

“你、你一个进府不足三年的小丫鬟也敢打我?”王妈妈梗着脖子,满脸怒容的看着凝静。

如果不是双手还被反绑着,王妈妈真就跳起来与凝静厮打了。

满月含笑看着,又对凝静使了个眼色。

啪啪啪!

凝静又是干脆利索的赏了王妈妈三巴掌。

(天津)

197. 第一九八章 戏到最好处

三夫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咋咋呼呼的声音,恨不得整个侯府都听到老夫人是被自己的媳妇给打了。

三夫人摆明了是来看热闹的,反正她有令狐长安这个儿子在手,只要不被老夫人抓住把柄,老夫人再生气总不能杀了她。

至于,吴姨娘,此刻却是进退两难。

按理说,她也是恨不得老夫人死的,可她也深知,老夫人的笑话不能随便看,看不好就是惹祸上身。但是一想到老夫人默许二夫人将她赶出去这十年时间,吴姨娘如何能不怨恨仇视老夫人?

令狐秋雨就比吴姨娘坦然的多,看到老夫人面颊都肿了,令狐秋雨大步走到令狐平雪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真有你的啊二姐!既然是个庶女的身份就该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你真当自己是嫡出长女不成吗?我可听说了,在大姐回来之前,二姐可是处处都是以嫡出身份示人,哈哈——原来是个笑话啊。”

令狐秋雨最看不惯令狐平雪,同样都是庶出的身份,二夫人不过仗着有个当将军的哥哥就可以为所欲为,而令狐秋雨却从三岁开始就流落民间,令狐平雪不就长得比她好看点吗?

庶女就是庶女!凭什么每一样都比她好?

“二姐,看看你的脸——啧啧,这张脸今晚上还如何参加宫宴啊?你要是不行就换人吧,我也是初八生辰,这个家没人知道吗?”令狐秋雨不冷不热的一番嘲讽,却是深深刺激到令狐平雪的心。

她就指着今晚翻身了!可是自己如今这样子——如何见人?

“你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洗脚婢女生的野丫头也敢跟我比?就算我去不了也轮不到你!皇家要的是名门淑女,你一个山野丫头,你凭什么进宫丢脸!你给我滚开!”

令狐平雪有些失了理智,母亲疯了,打了老夫人,她自己也被母亲抓伤了,这脸上身上的伤,没有一个月是养不好的。

令狐秋雨可不是满月,会在嘴皮子和计谋上胜过令狐平雪,令狐平雪敢骂她,她就上手打。

大不了最后就说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谁都有错就行了!

反正她扮演的就是破罐子破摔,令狐平雪跟她撕破脸,一点光都占不到。

“别以为你是姐姐就可以欺负我了?在这个家里,你是庶女我也是庶女,你不比我高贵到哪里去!你母亲不也是个偏房!你也是偏房生的!”

令狐秋雨越说越来劲,这些话都是说出了吴姨娘心中埋藏许久的不满和愤怒。

看着令狐秋雨和令狐平雪快要打起来了,满月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让三夫人设计带吴姨娘过来就是为了要这个效果。

满月知道,如果是以老夫人受伤的事情做引子,以赵虞儿的聪明和吴姨娘的小心,都是未必敢出现在这里得罪老夫人,而如果是让三夫人模棱两可的提到是令狐鸿熹受伤了,不管是赵虞儿还是吴姨娘都会毫不犹豫的赶过来。

针对目标的策略不同,结果就不同。

吴姨娘和赵虞儿此刻都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是老夫人在这里,令狐鸿熹也在,赵虞儿还可以在令狐鸿熹身边嘘寒问暖,吴姨娘见自己的女儿像个疯婆子一样跟令狐平雪对着骂,自己却只能无措的杵在一边,心里头,此刻就真的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心酸滋味。

三夫人这会子也急忙挤到了令狐鸿熹身边,岂能让赵虞儿一个人得了专宠。

“老爷,看到您没事就放心了,这二夫人怎么会突然发狂呢?实在是太可怕了,这要是万一伤到侯爷的话,唉——想想都觉得可怕——”

三夫人这么说,自然是有她的潜台词在,她也是被二夫人打压了这么多年,如今二夫人突然发疯,这自然是三夫人压制二夫人最好的机会了!虽然不能就此铲除根基身后的二夫人,但能让二夫人元气大伤,三夫人就有喘息的机会想后面的对策了。

赵虞儿不动声色的看了三夫人一眼,眼底又是一闪而过的诡异情绪,尽管这情绪一闪而过,满月却是准确无误的捕捉到。

赵虞儿似乎对侯府的很多人都有一种很怪异的情绪,既像是恨意,又像是蛰伏的报复,随时都会亮出她的底牌将对方击倒。

这个赵虞儿回到侯府的目的绝不单纯!

令狐鸿熹对着三夫人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三夫人讨了个没趣,站在一边看着令狐鸿熹和赵虞儿并肩站在一起。

这时候,唐管家带来的大夫已经进了大厅。

不一会,大夫走出来,说的大体就是二夫人是失心疯之类,受了较大的刺激,没有好好休息,身子虚弱导致。

这也与众人看到的情况差不多。

“大夫,二夫人刚才可是又打又骂的,这种情况会不会越来越严重?”满月装作关心的问着大夫。

大夫点点头,沉声道,“二夫人这情况来得快也厉害,目前来说,最少持续一两天了,一会我看看二夫人吃药的药渣再做进一步的判断。”

“有劳大夫了。”令狐鸿熹点点头,面容依旧是铁青阴沉。

令狐平雪这会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来到老夫人面前,急切开口,

“祖母,我怀疑母亲是被人下药毒害的,稍后让大夫查一查母亲服下的汤药还有药材!母亲身体一贯好好地,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必定是有人谋害!”令狐平雪今儿无论如何都要抓着满月的不对,唯有如此,她这一脸一身的伤才觉得解气。

而二夫人都躺在床上那么长时间没醒来,令狐平雪却一点都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利益。

老夫人看着令狐平雪花了的小脸,这会子心里说不出的矛盾和纠结。

她最宠令狐平雪了,看现在这个孙女却屡次让她失望,论计谋胆识,她真的没法跟令狐满月比!如果她能拥有令狐满月的聪明冷静就好了!

令狐平雪还等着老夫人开口说话,却忘了老夫人现在脸还在肿着,打她的罪魁祸首就是令狐平雪的母亲。

“大夫,你先去检查一下药渣和药材。”令狐鸿熹冷声下令,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此时此刻,他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放弃了二夫人,只不过二夫人如今病成了这副模样,面上也要找个大夫给她好好地瞧瞧。

不一会大夫捧着药渣和剩下的药材回来了

令狐平雪这时候也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盯着一脸的抓痕,顾不上掩藏,三两步走到大夫跟前,急切的问着,

“大夫,怎么样?这药渣里面是不是有毒药?是令母亲神志不清的毒药吗?”

令狐平雪将最后的希望都寄存在这上面了。

大夫被她一脸的抓痕吓了一跳,不觉后退了小半步。

这外人都说侯府二小姐才貌双全,世间罕见,大夫虽然平时都在谦雲阁呆着,可也就见过令狐平雪几次,往昔对她的印象的确是惊为天人的,可今儿一见怎么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女儿,急切浮躁,毫无半分得体仪态。

看来传言不尽可信。

大夫叹口气,实话实说道,“回侯爷,回老夫人,这药渣和药材都没有任何问题,都是上一个大夫开出的方子上面有的药材,没有任何问题。就是——”

大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令狐平雪原本黯淡下来的眸光重新恢复雪亮,她盯着大夫着急的声音都变调了,

“就是什么?就是什么啊大夫!你快说啊!”令狐平雪一激动,竟是不顾自己身份,抬手抓住了大夫的袖子。

“啊!这——”大夫一把年纪了,冷不丁被令狐平雪抓住了衣袖,顿时尴尬的面红耳赤。

“哈哈!我的好二姐原来喜欢的是这般年纪的男子啊!原来二姐喜欢给人家做填房呢!啧啧!还真是志向高远!喜好特殊啊!”

令狐秋雨见此,自然是有多刻薄就多刻薄的讽刺令狐平雪了。

“孽畜!退下!”

令狐鸿熹咬牙低吼一声,脸面是彻底让令狐平雪丢尽了。

再一看老夫人也是咬着牙闭了闭眼睛,脸上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令狐平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竟然忘了分寸,当即哭着后退到令狐鸿熹身旁,一边哭一边辩解,

“父亲,女儿这是心急母亲呢!担心母亲安危!父亲不要怪女儿了,毕竟躺在那里的是女儿的亲生母亲啊,女儿有失态也是正常的啊!”

“二妹口口声声说关心二夫人身体,可自始至终你都离二夫人远远地,二夫人动手的时候你更是躲在了老夫人身后,你这哪里像是关心二夫人,分明就是躲得远远地!你要是真的关心二夫人,现在就应该跪在前面孝顺着,而不是躲得远远地假惺惺的哭泣给我们看。”

令狐平雪的话遭到了满月冰冷的嘲讽,今儿这出戏演到现在马上就要到最好看的地方了,她是绝对不会给令狐平雪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天津)

198. 第一九九章 精彩绝伦,求月票

“你、你这个野丫头!我母亲变成现在这样明明就是你害的!你回来之前母亲好好地,这个家业好好地,就是自从你回来了,这个家就没有一天安宁的时候!父亲和祖母不会看不出你在捣鬼的!”

没有二夫人在身边,令狐捷也没回来,如今的令狐平雪完全慌了神。

老夫人虽然心疼她,但是二夫人失手打了老夫人那一下,过后还不知道老夫人如何发落二夫人,令狐平雪如今也不敢全指望老夫人了。

听了令狐平雪的话,满月脸上不见丝毫怒意,反倒是轻笑出声,清朗笑声停在令狐平雪耳中却是分外刺耳。

“二妹说我是野丫头是吗?我一是侯府的嫡出长女,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二是天朝的六品女官,是皇上和太后亲封。二妹如今这话——是在骂皇上还是父亲?”

满月每个字都切中要害。

不趁着今天的机会打击令狐平雪,还待何时?

令狐平雪脸上抹着难看的药膏,脖子上手背上都是触目惊心的抓痕,如今又被满月如此反驳,令狐平雪整张脸早就没了昔日的优雅高贵,而是变得狰狞扭曲。

就连令狐鸿熹都无法接受眼前的令狐平雪。

令狐鸿熹今儿定是会跟令狐平雪算账,只不过还不到时候。而令狐平雪却丝毫没意识到令狐鸿熹对她的宠爱和忍让即将到达尽头,还在颐指气使的呵斥大夫。

“大夫!你快说,母亲汤药里面究竟怎么回事?”

令狐平雪说话间,眸子狠狠地剜过满月的脸。

大夫无奈的摇摇头,却是看向令狐鸿熹的方向。

“回侯爷,二夫人喝过的汤药和药渣里面都没有任何问题,剩下的药材也都正常,唯一不对的则是这些还没泡过的花胶。”

大夫说着将花胶呈上。

花胶泡开之后炖汤是大补的材料,但二夫人一直都不喜欢花胶的味道。

“这些花胶怎么会有问题?花胶是母亲买回来给祖母和父亲熬汤用的。”令狐平雪见大夫不理自己,如今又说花胶有问题,不觉咬牙瞪着大夫。

令狐鸿熹见此,凝眉冷冷道,

“大夫,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

“是,侯爷。”既然有令狐鸿熹下令,大夫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回侯爷,这些花胶买回来之后已经泡开了一次,但是泡的时候里面放上了剧毒砒霜,之后重新晒干。而这些砒霜并不是提炼精纯的砒霜,而是以硝石硫黄等一些特殊材料土法提炼的砒霜,毒性虽然不如正规用药的砒霜强,但假体是日长期服用,也是足以令人致命的。

老夫在厨房检查药渣的时候闻到了异味,这才觉得奇怪,所以验证了一番。期初老夫也以为这些花胶是二夫人食用的,可二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适合服用花胶,况且刚刚听膳房的丫鬟说,二夫人似乎从不吃花胶,至于其他的事情,老夫就不敢断言了。”

大夫话音落下,令狐平雪整个人呆如木鸡。

而老夫人则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一瞬如刀似箭,死死地剜过躺在床上的二夫人面颊,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感觉。

令狐鸿熹更是站在原地,许久不动一下。

见此,满月佯装不懂,详细的问了问情况,

“大夫,按照你这么说,那吞服这些的人中毒初期会有什么症状?”

“回大小姐,中毒初期的话,一旦心绪起伏较大很可能气血攻心而吐血、晕倒,都有可能发生。”

“既然如此,大夫,你快给老夫人和父亲把脉诊断一下吧!父亲和老夫人最近可是喝过二夫人差人炖好的花胶啊。”

满月话音落下,老夫人面色瞬间如死灰一般。

而令狐鸿熹身子也明显震了一下。

“哎呀,老夫人前儿才吐了一口血,这——这可如何是好?”三夫人急忙接上满月的话,咋咋呼呼的声音整个秀雅苑都能听到。

赵虞儿则是一脸关心的看向令狐鸿熹,眼底却是一抹诡谲的冷笑。

真的是二夫人要对老夫人和令狐鸿熹下毒吗?

吴姨娘这会子也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父亲,秀雅苑膳房炖的花胶我跟娘亲也喝过,我们会不会中毒啊?!二夫人这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吗?我和娘亲会不会死啊!”令狐秋雨拉着呆愣的吴姨娘蹭蹭两步到了令狐鸿熹身前,还顺势将赵虞儿挤到了一边。

赵虞儿身子踉跄了一下,原本是想引起令狐鸿熹的注意,可令狐鸿熹此刻却是陷入可怕的沉默当中,根本无暇顾及到她。

赵虞儿眼底不由划过一丝埋怨。

“秋雨,你别胡说八道。二夫人怎么会害我们呢?”吴姨娘小声劝着自己女儿,可她这话说得也是言不由衷的,其实心底对于二夫人也是有所怀疑的。

“不!不可能!母亲怎么可能在花胶里面下毒?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母亲!一定是!”

令狐平雪一边喊着,一边狠狠地瞪着满月。

满月无所谓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清冷傲然。

“二妹一直口口声声说我陷害,从二夫人发病到现在花胶有毒,我真的很佩服二妹的妄想能力!二夫人发病是事实,可大夫也说了,二夫人用的药材和药渣都没有任何问题。如今二妹又冤枉我在花胶里面下毒!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秀雅苑的大门难道是我可以随意进来的吗?况且是你膳房!这些花胶应该都是二夫人从外面买回来的,这一院子丫鬟婆子都看着,我如何个下毒?既然二妹执意陷害,那好!就让父亲下令,彻底搜查整个侯府!看看究竟是谁在暗中捣鬼操控一切!”

满月就不怕令狐平雪开口,如今令狐平雪是说多错多,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满月痛击她的把柄!

“父亲!你快下令彻底搜查整个侯府啊!重点搜查她令狐满月的院子!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父亲!”

令狐平雪认定这都是满月做的。

可惜令狐平雪平时一副冰雪聪明的架势,关键时刻却是个草包。

既然是满月陷害,岂会让她轻易找出破绽?

这搜查的法子是满月提出来的,令狐平雪如今傻傻的附和满月,只是将二夫人又快一步的推到悬崖边上。

令狐鸿熹此刻仍在沉默之中,今儿发生的一切彻底乱了他的思绪。

侯府最近的确是不安宁。

可如果不是二房咄咄逼人,容不得满月,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情。

但如果花胶有毒的事情属实的话,那么二夫人这是要害死他和老夫人啊!这后果,即便是令狐鸿熹也无法想象和接受。

更何况是老夫人了?

“来人!彻底的搜查蒹葭阁与秀雅苑!不得有误!”

令狐鸿熹还没开口,老夫人的声音低沉响起。

令狐鸿熹扭头一看老夫人的脸色,也是惊出一射冷汗。

“母亲,您的身体!”多少年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令狐鸿熹就没见过老夫人有如此铁青愤怒的模样。

母亲一直是偏袒二房的,可如果今儿证实了二夫人对老夫人下毒的话,以老夫人自信强势的个性,定是无法接受的,只怕不将二夫人千刀万剐是不能解恨的。

“祖母!您可要相信母亲啊!母亲怎么会害您呢!如今这好端端的母亲病了,还昏迷不醒,却在这节骨眼上查出花胶有毒,这岂不是太巧合了?这根本就是有人存心陷害!而整个侯府看不惯母亲和我的,除了令狐满月,没有别人!”

令狐平雪见老夫人下令了,心里头却是莫名七上八下的感觉。

令狐满月诡计多端,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亏了,如今母亲昏迷不醒,唯一能帮她的就是老夫人!还好令狐泉现在不在,否则的话,令狐满月又多了一个帮手。

“二妹此话差矣!如果说谁跟你二房不和睦就是有诬陷你的嫌疑,那二妹可没少跟四妹斗嘴!那么四妹也有嫌疑?还有啊,自从赵姑娘进了侯府住进了白露院,这二夫人的身体就每况愈下,这整个侯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夫人一直是最有希望成为父亲正妻的,可如今住进白露院的却是赵姑娘,难道二夫人跟赵姑娘就和睦了?

众所皆知,老夫人是很信任二夫人的,可二夫人前几天好像看到了我跟赵姑娘在一起亲热聊天,这还不算,赵姑娘最近与老夫人走动的也甚是频繁,难保二夫人不会怀疑老夫人是不是有意让赵姑娘做父亲的正妻,一旦坐实,那二夫人害老夫人也就说的过去了。

真要是按照二妹所说,岂不是人人都让二夫人看不顺眼了,都有嫌疑了?呵——原来二妹这一招是想一石多鸟啊!还真是够狠毒的!”

满月一番话,堵得令狐平雪哑口无言。

就算她明白很多话都是满月猜测的,但偏偏这猜测就是比面上的证据还要明显,仁令狐平雪就是有十张嘴,这会子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二夫人想做正妻这是事实!

令狐平雪跟令狐秋雨斗嘴也是事实!

赵虞儿住进白露院,二夫人心中不忿更加是事实!

要说二夫人做了快二十年的二房不想转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

“你、你这个野丫头!你、”令狐平雪握紧了拳头,气的跺脚。

可是当她接触到令狐鸿熹警告的眼神时,令狐平雪嘴巴张了张,心底说不出的委屈和伤心。

父亲这是怎么了?

她不过骂了令狐满月几句,父亲为何要如此看她?

那眼神带着深深的失望和警告!仿佛是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令狐满月回来之前,父亲何曾有过这种眼神看她?

令狐平雪越想越委屈,转而看向老夫人,却见老夫人缓缓坐下,眼神正落在内室昏迷不醒的母亲身上,眼底阴沉凝聚,更是有隐隐杀气在眼底流动。

令狐平雪突然打了个寒战,一股说不出的惊惧感觉在袭遍全身。

老夫人和令狐鸿熹的人各自在蒹葭阁秀雅苑搜查,满月此刻眸光平和如水,一旁的铁英见了,心底升腾而起的是浓浓的佩服和敬畏。

她入侯府之前虽然听说了不少大小姐的事情,但那也只是民间传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无法判断,直到今儿亲眼见识到眼前一幕,对于满月的步步为营精妙算计,铁英已经无法用任何词汇来形容了。

她真想知道大小姐脑子里都是怎么想的,任何一个细节都能设想周全,巧妙利用,今儿这出戏每一步都离不了大小姐的心思!

先是让自己将王妈妈和两个隐卫打晕了连带硝石和硫黄一并扔在秀雅苑后院的枯井里,现在那三个人已经憋死了,硝石和硫黄却是可以提炼砒霜的材料,而二夫人膳房泡了砒霜的花胶也是她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加在里面的。

满月曾经在贺家听到过一墙之隔的年家给年夫人熬制花胶的厨子提过,有一次现泡花胶为了缩短时间加了一些特殊材料不但缩短了花胶的浸泡时间,而如果不想使用了,也可以重新恢复干爽,只不过这法子使用了之后已经破坏了花胶本身的营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是不会使用的。

既然满月要的只是让令狐鸿熹对花胶有砒霜一事信以为真,那么有没有营养她才不会考虑。

铁英按照满月的法子将花胶做好手脚,还故意将花胶的位置放的距离二夫人的药材很近,并且洒了很少的硝石硫黄在旁边,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些,只有大夫才会更加敏感。

铁英佩服满月聊准了令狐平雪会开口让大夫检查汤药和药渣,如此一来,以大夫丰富的经验,看到花胶旁边的硝石硫黄粉末,稍加验证就能猜出一二。

一旦老夫人下令搜查秀雅苑,以老夫人多疑的性子,一定会彻彻底底的搜查,到时候枯井里面的三个人就会曝光——不光是那三个人,还有三年前被二夫人扔进去的紫云。

系统抽了,才穿上。

(天津)

199. 第二百章 最后的打击,求月票

满月的计策到如今,铁英已经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和令狐鸿熹的人还在掘地三尺的搜查蒹葭阁和秀雅苑的每一寸空间,令狐鸿熹这才注意到赵虞儿脸色有些不对,

他正要将赵虞儿带到身边,却被令狐秋雨打断了,

“父亲,我跟娘亲也吃了二夫人送来的花胶,我们会不会有事啊。”令狐秋雨就是故意拦着令狐鸿熹,不让他接近赵虞儿的。

这个赵虞儿算个屁?

论年龄就比她娘亲小了几岁,她娘亲好歹还是个姨娘,赵虞儿算什么?以老姑娘的身份回到侯府就住进了白露院,她跟娘亲住的却是破败不堪的老院子!

赵虞儿现在的身份可连个姨娘都不如!

令狐秋雨就是如此性子,凡事都喜欢做个比较!尤其是跟自己处境差不多情况的人,若是待遇不如自己还好,一旦她自认为明明是相同的身份,如令狐平雪的庶女身份,或是身份地位还不如她娘亲的赵虞儿,在待遇上比她和吴姨娘好的话,令狐秋雨就无法接受。

明知道有些事情根本无法作比较,事实摆在那里,无需多言。可令狐秋雨的脾气就是无法接受,非要争出个输赢对错来!

其实令狐秋雨经历丰富见惯了人情冷暖,按理说应该比令狐子璐聪明,可有时候人的心态一旦发生了变化,便会被环境轻易影响,只会愈发的钻牛角尖,表面看是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实际上却是不知不觉将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令狐秋雨这么一搀和,令狐鸿熹不觉皱眉看了她一眼,同样是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的女儿,令狐秋雨好歹还有吴姨娘在身边,而满月却是孤零零一个人,怎么差距就如此大?

一个知书达理聪明伶俐,一个却是粗俗不堪,唯恐天下不乱!

令狐鸿熹原本对令狐秋雨因为愧疚而生出的几分疼爱,正一点点的消耗殆尽。

赵虞儿此刻却是一脸温顺的神情看向令狐鸿熹,没有丝毫怪罪令狐秋雨的意思,越是如此,令狐鸿熹对她的疼爱越加明显。

见此,三夫人和吴姨娘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三夫人曾经做了对不起自己妹妹的事情,如今是日日夜夜都饱受对昔日错误的愧疚和悔恨,只可惜,错了就是错了,三夫人也知道,昔日做错的事情并不能取得赵虞儿的原谅、

赵虞儿此番回来就是冲她和二夫人报仇的!

若在之前,三夫人定是会跟赵虞儿明明白白的斗一场!可如今她有了长安,长安才六岁,为了长安她也要撑下去!

吴姨娘此刻则是说不出的心酸滋味。

酸甜苦辣咸,唯独缺了甜。

三夫人好歹还有个儿子作为依靠,她就一个女儿。尽管老夫人答应她,回给令狐秋雨找一户好人家许配,但老夫人为人吴姨娘还是了解的,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怎么答应都是好的,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老夫人翻脸比谁都快。

吴姨娘知道,自己并不能将希望放在老夫人身上。

如今眼看着二夫人也要失宠,吴姨娘也一直在权衡,到底该倒向哪一边!

她自己已经无所谓了,可秋雨还小!还有大好前程,只要能让秋雨有一个好人家嫁了,吴姨娘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又等了一会,老夫人派出去的人,以及唐管家带的人都回到了大厅。

令狐鸿熹一看到唐管家紧张的脸色,就知道搜到了什么。

令狐平雪见此却是兴奋不已,上前一步迫不及待的问道,

“唐管家,发现了什么没有?”

“发现了西院管事王妈妈和两个侍卫的尸体,还有很多硝石硫黄。是在——”唐管家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令狐平雪明显松了口气,继而抬手指向满月的方向,冷喝出声,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亏你刚才还信誓旦旦的不怕搜查!原来就是唬人的!令狐满月,这下你心服口服了吧!!”

令狐平雪的话惹来满月无语凝望。

满月不说话,只是看向唐管家。

唐管家跟了令狐鸿熹多年,这侯府的事情大大小小见识了无数,谁是人谁是鬼,唐管家看人自然也有一手,曾经就觉得这个二小姐并非表面看到的完美,如今看来,一旦失去了老夫人和二夫人的庇佑,这个二小姐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若是老夫人依仗她为侯府增光添彩,那绝对是侯府的灾难。

反观大小姐就完全不一样。

有时候唐管家也说不出来,究竟这个回来几个月的大小姐有什么特别和不同的地方,但每每在遇到事的时候,一个人的潜力能真正的本事才能无限放大,同时将这些本事和能力进退得当的完美演绎出来才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些,唐管家只在令狐满月身上看到了。

“二小姐,尸体和东西——都是在秀雅苑后院的枯井找到的。蒹葭阁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唐管家语气有些无奈,因为他已经料到了自己说出这些话后令狐平雪会有什么反应。

果真——

“什么?!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唐管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耳朵背了眼也花了!现在连说话也不会说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吗?!”

这一刻,令狐平雪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瞪着血红的眼睛朝唐管家咆哮,早已没了一丝大家闺秀的得体大方,就像一只被踩了脖子的母鸡,嗷嗷叫着,不肯罢休。

唐管家垂眸,沉声道,

“二小姐,老奴眼也没花,耳也不背,更加不会记错!况且尸体和东西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一块搜出来的!这么多证人,二小姐可以一一问过。”

唐管家回答的不卑不亢,终究是令狐鸿熹身边待了二十多年的老人,这点风浪还是能扛下的。

唐管家能扛下,令狐平雪却明显扛不出了。

她摇着头,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谁也不肯相信的模样。

继而她像是发疯一般突然转身朝二夫人那里跑去,到了二夫人跟前,令狐平雪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喊起来,

“母亲!母亲您快醒醒吧!您再不醒来的话女儿就要被那个野丫头给欺负死了!您再不醒来,那野丫头就要害死女儿了!呜呜呜——母亲,她收买整个秀雅苑的人,在院子里的枯井后面藏了尸体和硫黄陷害我们啊!母亲!你醒醒啊!”

令狐平雪真的吓到了,她现在才意识到母亲对她来说如此重要。

可无论她怎么呼喊,二夫人都是躺在那里昏迷不醒。

“白妈妈——怎么——回事?”老夫人此刻说话也一顿一顿的,白妈妈可是她的人,她自然相信白妈妈的话。

白妈妈脸色苍白,跪在老夫人面前的身子瑟瑟发抖。

“回——回老夫人,死的确实是王妈妈和西院的两个侍卫,尸体是在枯井里面发现的,还有一些硝石和硫黄,王妈妈和侍卫都是被人封住了嘴巴绑起来扔在里面憋死的,而且井底还有一副骸骨,已经只有骨头架子了,想心事——好几年之前的了——”

白妈妈说话的时候身子一直不停的抖着。

她与王妈妈认识多年,又都是老夫人的左膀右臂,如今看到王妈妈的尸体,白妈妈一把年纪了,如何能承受得住,说完之后,白妈妈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老夫人单是听听就已经觉得头晕目眩了。

“侯爷,正是因为尸体比较难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让侯爷和老夫人——过目,如今尸体就停在后院,侯爷您看——”

唐管家考虑周全,此刻只等令狐鸿熹下最后的命令。

“回侯爷,之前在花胶旁边发现了一些硝石和硫黄的粉末,老奴看看能否证明是同一批硝石和硫黄。”这时,大夫上前一步请缨。

见此,满月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睛,原本这话该是她示意三夫人开口的,如今由想要表现的大夫说出来,效果自然更好。

“父亲,女儿今日被二妹几次三番的冤枉陷害,如今女儿别无所有,只求换得自己的清白!既然要查,就彻查到底!如果证明了枯井里面的硝石和硫黄与花胶边上的一模一样,那便可以证明,王妈妈和侍卫很可能是目睹了二夫人在花胶当中偷偷下毒而被二夫人杀人灭口了。

既然三年前二夫人就用过相同的招数对付过手无缚鸡之力的紫云,那么三年后的今天,二夫人为了她的阴谋诡计不被人看到,自然也会重蹈覆辙杀人灭口!二夫人自然知道王妈妈曾经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一旦被王妈妈知道了什么,势必会告诉老夫人的!父亲,今日就查个清楚明白吧!”

满月一番义正言辞的表情,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之前之所以对待令狐平雪的时候没用上十成力气,她等的就是现在!

如今她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站出来说话,怎么看都是被令狐平雪逼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才奋起反击!

就是老夫人,这会子也没办法反驳满月一句话。

老夫人此刻心里头不会比任何人轻松。

王妈妈和那两个侍卫是她派出去的,之前明明是要她们在蒹葭阁外面放置黑火药的,可如今黑火药没造成任何威力,王妈妈和两个侍卫竟然都死了!

会不会是令狐满月暗中杀了她们?

可如果真的是她,那么枯井中的硝石硫黄与花胶旁边的硝石硫黄就不会是同一批材料,因为泡制花胶最少需要六个时辰,大夫也说了,那些掺了砒霜的花胶是泡了之后又晒干的,如此一来一回最少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这还不包括从硝石硫黄当中提炼砒霜的时辰,若是加上,天数就更长了。

而王妈妈是昨天晚上才带着硝石硫黄失踪的。

一旦证明了是同一批材料,那时间上根本对不上!也就是说,枯井中的硝石硫黄只是为了掩盖气味才放在里面的。

大夫接了令狐鸿熹的吩咐,开始查验两个地方检出的硝石硫黄是否为同一批。

不一会,大夫就有了结论。

“回侯爷,这两个地方找到的硝石硫黄粉末当中都有一些特殊材料的香粉,这种香粉极为罕见,很可能是西域之地才有,虽然老奴不知道香粉名字,但香味却是一样的,如此可以逐步判断,这两种硝石硫黄都是来自同一批材料。”

大夫话音落下,老夫人身子重重靠在椅背上,脸色就跟死了很长时间的尸体一样,说不出的狰狞难看。

令狐鸿熹则是沉默的挥挥手,示意大夫不必再说下去了。

验证的结果不言而喻!

枯井中的硫黄硝石是早就在秀雅苑的,并不是昨晚才失踪的王妈妈带去的。如此一来,王妈妈是被二夫人抓到灭口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只是,满月对老夫人和令狐平雪的打击现在才正式到来。

“父亲,这香粉的味道——满月觉得甚是熟悉,像是前些日子二妹入宫的时候身上洒的香粉味道,因为这味道很特别,当日姑姑还就这味道与满月交流过,都是不知道这香粉是二妹从哪里得来的,如今大夫一说——满月想让二妹拿出她前些日子进宫时洒的香粉让大夫对照一下。”

满月不紧不慢,看似是在验证事实的真相,实际却是将今晚这步棋走向最极致的一步。

那香粉是她在铁英拿走硝石硫黄的时候洒上去的,之前她曾经在秀雅苑书房的密室拿走了一点香粉想要研究一下,却是在昨晚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点子。

因为一旦二夫人今日病发,单靠一个大夫不足以医治,令狐鸿熹必定会派出谦雲阁的大夫为二夫人诊治,谦雲阁的大夫是出了名的对各种药材和香料味道敏感,闻一闻就知道是什么材料添加了什么,一旦他出现,满月的胜算也在无形之中加大。

而其中很多步骤也只有满月一个人知道!

她只是吩咐铁英去做最基本的步骤,剩下关键的还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中,她并非多么不信任铁英,而是因为铁英才到她身边没几天,就算是曾经的惜梦和凝静,满月也是经过了多番试探最终才留在身边作为亲信的。

铁英自然也不例外。

(天津)

200. 201 关于祠堂,求月票

经满月一提醒,令狐鸿熹似乎也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

“来人,搜查二小姐房间。”令狐鸿熹一声令下,唐管家再次带人离开。

令狐平雪则是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上次她进宫用的香粉是母亲派人特意从西域送回,怎么kěnéng到了枯井里面,而且那香粉母亲每次只给她很少一点,剩下的她也不zhīdào放在哪里了。 ”“

令狐平雪现在完全是发蒙的状态,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令她难以招架,她现在浑身发冷,根本预料不到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脸上脖子上却是火辣辣的疼着。

不一会,唐管家带人回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令狐平雪一看那个锦盒立刻摇头否认,“这锦盒不是我的!我从未见过!”

“二小姐,这锦盒确实是从你房间找到的,并非老奴一个人过去的,还有老夫人院里的婆子也都看到了。”

唐管家话音落下,老夫人狐疑的看向自己派过去的白妈妈。

白妈妈轻轻点头。

“大夫,你查验一下这锦盒里面的香粉。”令狐鸿熹沉声开口,语气说不出的低沉阴冷。

令狐平雪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直到大夫很肯定的点头,令狐平雪彻底爆发,

“父亲!这锦盒我从来没见过!是有人栽赃陷害!这么明显父亲都看不出来吗?什么硝石硫黄,什么砒霜!这一切根本就是令狐满月暗中设计的!父亲,你不会糊涂到连这个也相信吧!”

令狐平雪激动的失了分寸,口不择言的指责令狐鸿熹。

“平雪!!你退下!”老夫人这会也不乐意了。纵然她极chong令狐平雪,可令狐鸿熹是她儿子,令狐平雪如此就是以下犯上,又是当着一众丫鬟婆子的面,老夫人岂能饶了她。

“祖母!父亲早就被令狐满月这个野丫头给欺骗的没有辩解是非的能力了,祖母!您可要为平雪做主啊!不能让令狐满月继续在侯府为所欲为下去啊!孙女今儿真是被冤枉死了!”

令狐平雪哭着跪倒在老夫人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原本如此是想令老夫人心软,谁知老夫人却是狠狠地摔了桌上的白玉茶杯。

砰的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杯子的碎片溅的到处都是,还有一下蹦在了令狐平雪手背上。

令狐平雪尖叫出声,原本就被二夫人抓伤的手背这会子更加血肉模糊。

“好痛啊,祖母。”令狐平雪哭的更加大声,她以为此刻还是曾经,只要她稍微撒娇说几句软化,老夫人不会怪罪她分毫。

可令狐平雪今儿却是彻底失算。

原本有些话是老夫人才有资格说的,令狐平雪却以为仗着老夫人在就能代替老夫人指责令狐鸿熹。

令狐鸿熹是一家之主,他再孝顺,以前再纵容二房,那也是在一个度里面,况且有些话除了老夫人,谁也说不得。

“来人!将二小姐拖下去关进祠堂罚跪!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出来!!”老夫人指着令狐平雪,手指颤抖的开口。

“祖母你你要关我?”令狐平雪一时忘了手背上的疼痛,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向老夫人。

可老夫人此刻的眼神却让令狐平雪害怕,那是对她深深地失望和放弃,甚至眼底还有阴郁的怀疑。

“祖母!你不会怀疑我吧?祖母,你怎么kěnéng怀疑我呢?这一切都是令狐满月做的!是她!祖母!难道你会相信这个野丫头而不相信我!!”

令狐平雪死死地抱着老夫人的腿,她不去祠堂罚跪!祠堂又黑又冷,根本不是她能待的地方。

“二妹!你犯了错误就要去祠堂!祖母的安排无可厚非!你与二夫人联手想要毒害祖母和父亲!祖母只是将你关入祠堂,已经是对你的厚爱了!祖母宅心仁厚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却还在这里不依不饶,难道真要祖母和父亲将你赶出侯府你才满意!”

满月清冷之音在令狐平雪头顶响起,像是一块块巨石狠狠砸在她头上。满月如此说,老夫人和令狐鸿熹就不好在将来轻易放过令狐平雪了,满月堵住了他们的退路,也封住了令狐平雪的活路!

令狐平雪带着满脸泪痕回头怒视满月,现在祖母也不相信她了,都是因为令狐满月!

“你这个野丫头!你以为你能赢了我吗?!等我舅舅回来了,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我舅舅可是镇远将军!令狐满月,你等着!”

“平雪!”满月还没说话,令狐鸿熹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

老夫人的脸色更是没法看。

这是在侯府,老夫人和令狐鸿熹这个侯爷都在,令狐平雪一口一个舅舅的,分明是不将侯府的地位放在眼里,原本令狐鸿熹能容忍二夫人到现在也是因为李景田暗中的压力,而老夫人对于二夫人也是利用多过真心实意的喜欢。

令狐平雪还想开头辩解,冷不丁抬头看到令狐鸿熹暴怒压抑的神情,他额头上青筋迸射,面颊微微跳动,嘴唇张了好几次都没说出话来,眼神却仿若刀子带着浓浓的杀气。

令狐平雪和二夫人现在想要谋害的是他和老夫人,令狐鸿熹此刻如何还能保持冷静。如果令狐平雪不是他亲生的,他现在已经扭断她的脖子了。

上一次因为满月的事,令狐鸿熹为了保住令狐平雪才打了她一巴掌,算是他给满月的交代,为此,他心中对于满月是说不出的愧疚,早知今日,他何必当初要原谅平雪,那时候就应该将她关起来!

令狐平雪从令狐鸿熹脸上看到了放弃和愤怒,她不由得委屈的摇摇头,身子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父亲祖母,你们怎么能如此对待平雪?!祖母!现在连你也不相信平雪了吗?”令狐平雪回头呆愣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却是移开视线不看她。

目睹此景,满月心底却是说不出的平淡无波。

昔日老夫人对令狐平雪的chong爱有多深,这会子心痛的感觉就越重。原本老夫人之前就吐血了,如今再加上这么一出,相信老夫人回去之后,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chuang了,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带下去!”老夫人现在是多一眼也不想看到令狐平雪了。

这个疼爱了十四年的孙女,竟然有嫌疑谋害她?

如今证据确凿,就算老夫人心底还是偏向令狐平雪的,可一旦怀疑的种子在心底发了芽儿,加上老夫人如今对令狐平雪的失望,令狐平雪想重新获得老夫人的原谅,难如登天。

随着老夫人话音落下,唐管家带着几个婆子上前要将令狐平雪带下去。

令狐平雪见老夫人和令狐鸿熹动真格的了,整个人尖叫着往后退了一大步,旋即反应过来之后,朝着满月的方向扑来,

“令狐满月!都是你害我和母亲的!”令狐平雪扬起手臂,那手掌就要落在满月脸上。

下一刻,满月身子一侧,铁英已经到了她跟前,稳稳地抓住了令狐平雪的手臂。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满月狠狠地赏了令狐平雪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要不是铁英还抓着令狐平雪手臂,令狐平雪身子就飞出去了。

“你你打我?你祖母,父亲,你们看到了!令狐满月她打我!!”令狐平雪捂着火辣辣的面颊,早已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气的狠狠跺脚。

满月示意铁英松开令狐平雪,微昂起下巴,却是冷笑着看向令狐平雪。

“你住嘴吧!你姐姐打你也是你自找的!自己犯了错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卸到他人身上,一口一个野丫头的叫着!她是你亲姐姐,她是野丫头,那你又是什么?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什么?你祖母是什么?这是侯府!不是李家!!”

最后一句话,才是令狐平雪触怒令狐鸿熹最关键的一句话。

令狐平雪这等于说,李家处处都能压在侯府之上,就算她翻了天大的错,也有李景田撑腰!

令狐鸿熹如何还能忍受下去!

令狐平雪没想到自己挨了打,还是犯错的一方。

她还想上前一步打回来,可是一看到站在满月身边的铁英,令狐平雪就不由打怵。刚才这个铁英出手太快了,令狐平雪的手在半空中被她抓住,铁英的手就像是铁钳子一样,令狐平雪手腕到现在还疼着。

唐管家带着两个婆子再次要将令狐平雪拉下去,令狐平雪挣扎不过,扭头苦苦求着老夫人,可老夫人的脸色现在就跟死人差不多,多说一个字都会吐血当场。

老夫人是极爱面子的人,这侯府上下谁不zhīdào老夫人最chong令狐平雪,也是二夫人的支柱,如今被自己支柱下毒,还是当着三夫人吴姨娘和赵虞儿的面,老夫人现在不一刀杀了二夫人都算hǎode。

“我不走!我不走啊!我不去祠堂罚跪啊!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令狐平雪嗷嗷叫着,满月听了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祠堂的确不是人待的地方,而是鬼魂积聚之地。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01. 202 打蛇打七寸,求月票

令狐世家的祠堂供奉着七代祖先,祖宗牌位高高在上,要令狐平雪跪在祖宗牌位面前悔过,里面阴森潮湿,令狐平雪自然害怕。

害怕就对了。

这世上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或是现在昏迷不醒的二夫人。

只是,满月才想到二夫人,二夫人就悠悠醒来。 ”“

睁开眼睛就看到令狐平雪被两个婆子拖拽着往外走,令狐平雪身上的衣服一条一条的,袖子都撕下了一块,头发散落,朱钗落了一地,更让二夫人震惊的是令狐平雪那张脸,如果不是声音是她的,二夫人如何也忍不住门口那个像疯婆子一样的女人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二夫人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从里屋跌跌撞撞的冲出来。

“平雪?平雪我的女儿,你这是怎么了?”二夫人带着颤音开口,宁愿相信是自己耳朵出了èntí,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是令狐平雪。

令狐平雪猛地转头看向二夫人,凄厉出声,

“母亲救我啊!令狐满月冤枉我们毒害祖母和父亲!冤枉啊!母亲救我啊!快让舅舅来救我们!”

令狐平雪真是死到临头了还不忘了她那个所谓大将军舅舅。

“唐管家!将她拖下去关进祠堂后院的柴房!不得有误!”令狐鸿熹的声音带着一触即发的愤怒火焰。

令狐平雪不知死活的再次提到了李景田,原本跪在祠堂还干干净净,现在却是换成了柴房。

祠堂后院的柴房四面透风不说,因为靠近后山,蛇虫鼠蚁自然也少不了。

令狐平雪听到令狐鸿熹的话,吓得几乎要晕过去。

去祠堂她已经受不了了,现在还要把她关进柴房?

“老爷!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平雪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她?老夫人!老夫人您倒是说句话呀!”

二夫人醒来之后整个人比之前清醒了很多,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却对之前自己做了什么完全忘记了。

“平雪,你的脸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你的脸怎么了?”

二夫人觉得自己好像昏迷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一觉醒来,女儿不像女儿,夫君不像夫君,而老夫人脸上明显是有一个巴掌印,一旁的白妈妈正给老夫人以面巾蘸着冷水消肿。

“二夫人,你终于醒了,我们还以为你要睡到祖母的脸消肿了为止呢!二夫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满月这会子一脸无辜懵懂的表情看向二夫人,好像她也不zhīdào是谁打了老夫人一般。

二夫人见满月衣衫整齐的站在那里,脸上身上也都是好端端的,唯独令狐平雪都不成人样了,二夫人断定自己睡着的时候令狐满月做了什么。

“是谁伤了我的女儿还有老夫人!这个家是要翻天了是不是?竟然连老夫人也敢打!令狐满月,是不是你?”

尽管二夫人什么都不zhīdào,但这会子也要端起架子来呵斥满月,今天老夫人可是在此,二夫人以为有人给自己撑腰,自然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很多。

可是她话音落下之后,竟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就连令狐平雪也是一脸惊惧的表情望着她。

令狐平雪这会子已经想起二夫人昏迷之前对她又打又抓的样子,她脸上脖子上还有手背上的抓痕可都是母亲造成的啊。

“母亲,别别问了。”令狐平雪小声提醒二夫人。

二夫人看看令狐鸿熹嘲讽冷笑的脸色,再看看老夫人铁青如霜的面容,视线定格在令狐平雪欲言又止的表情上,二夫人嘴巴张了张,很想现在有个人能告诉她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左看右看,却没有一个人肯开口。

二夫人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您最疼平雪了,您看看平雪这张脸,这究竟是谁干的?老夫人您告诉媳妇啊!还有您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生性好奇,凡事喜欢要一个答案和结果。

既然别人不肯说,那她就问老夫人。

好歹老夫人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然令二夫人想不到的是,她这一问之下,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有幸灾乐祸等着看戏的,如三夫人,有不知所措沉默不语的,如吴姨娘,还有不闻不问面色平静的,如赵虞儿。

而一众丫鬟婆子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精彩纷呈了。

令狐平雪这时候原本干涸的眼泪再次扑簌扑簌的落下,她已经提醒母亲不要说了,她怎么还说?

令狐鸿熹的脸色则是出奇的平静。

平静到骇人的地步。

至于老夫人现场表情最多姿多彩的就属老夫人了。

满月此刻倒是饶有兴致的欣赏起老夫人变幻多姿的脸色了。

从愤怒、压抑再到狠绝、尴尬、狰狞、扭曲、痛恨、嗜杀,几乎所有能见的难看恐怖的表情,老夫人脸上全都演绎了一遍。

现场唯独只有二夫人看不懂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满月这会子几乎都要偷笑了。

曾经二夫人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最深的坑却是她自己跳进去的。

“你、还、有、脸、问!!”老夫人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

满月看着老夫人额头暴起的那根青筋,跟令狐鸿熹此刻的一模一样,不愧是母子俩。只不过老夫人年纪这么大,再气下去很有kěnéng爆了血管一命呜呼。

所以既然老夫人的怒气如此重,满月也不介意再给她加点小插曲。

“二夫人还是不要问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其实父亲将二妹关入柴房都是对她最大的宽恕,就二妹今天所做一切,父亲就是与她断绝父女关系都不为过!父亲对二妹是网开一面,二夫人现在不该发问,而是跪在地上磕头感谢父亲和祖母对令狐平雪的不杀之恩!”

满月一番话说的二夫人眼睛一瞪,心底的不忿也集聚到了顶点。

所谓打蛇打七寸,有时候就要一击即中,比如现在,而不是像之前对付令狐平雪那样小刀子一点一点的割着,到了现在就是收获的时候了!

“你个野丫头!你说什么?!我与老夫人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什么不杀之恩?!平雪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是整个侯府的骄傲,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哈!二夫人,怎么你一点都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吗?你还说大小姐失心疯,不过我倒是听说失心疯的人犯病之后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会记得,就是不zhīdào二夫人现在究竟是装的还是怎的?”

三夫人自然也不甘寂寞的火上浇油了一把。

满月一开口,她就猜出满月的意图,是想故意激怒二夫人,三夫人生怕满月一个人不够,再加上她的话,二夫人原本仅存的那点理智也荡然无存。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侯爷和老夫人都没说话,你们一个个没规矩的想翻天不成?我就是问问是谁打了老夫人?莫不是你们做了什么心虚了?”

二夫人此刻骂的越大声,稍后她的下场越惨。

其实如果不是二夫人才刚醒来,药效还多少残留了一些在身体里,以二夫人平时还算精明的一个人,这会子就是看见了老夫人脸上的巴掌印,也不会轻易开口询问。但因为二夫人才刚刚醒来,人还迷迷糊糊地,又看到令狐平雪受了伤,二夫人最心疼令狐平雪,整个人可谓是血都冲到了头顶,无暇顾及避讳过多,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二夫人这会子看似恢复正常了,其实多少还有些后遗症存在,只不过从表面看,如今苏醒的二夫人比刚才那个又打又叫的二夫人正常多了。

满月现在已经寻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老夫人的脸色了。

“白妈妈!给我掌!嘴!”

老夫人咬着牙跟,声音却低不可闻。

二夫人耳尖的听到,不由昂起了下巴。

看来老夫人要出手了!

她就说嘛,有老夫人在,怎么kěnéng眼睁睁的看着平雪吃亏!刚才一定是发生了别的突发状况。

二夫人还站在原地等着白妈妈掌满月和三夫人的嘴,却见白妈妈已经到了她跟前,抡圆了胳膊,啪啪啪接连十几巴掌甩过来,彻底打懵了二夫人。

白妈妈做惯了粗活,手掌自然不是二夫人那般细腻柔软,白妈妈的手掌粗糙厚重,每一巴掌甩过去都等于是三巴掌的威力,而且白妈妈掌心还有厚厚的茧子,不过十几巴掌下来,细皮嫩肉的二夫人就被白妈妈掌心的茧子划破了脸上的皮肤,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母亲!母亲祖母不要祖母”

令狐平雪吓傻了,但又不敢跑到老夫人面前求情。

毕竟母亲之前打了老夫人这是事实。

一屋子的人都是安静的看着,令狐鸿熹期初还有一些恻隐之心,可是当他看到老夫人脸上的手印,顿时也觉得是时候给二夫人一个血淋淋的教训了。

白妈妈手都打酸了,老夫人仍没有叫停的意思。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02. 203 下场

老夫人不喊停,白妈妈就不敢停手,并且一巴掌比一巴掌用力。

二夫人身边一左一右架着她的都是老夫人的人,二夫人被打得唇角流血,白妈妈掌心都是二夫人脸上渗出的血水留下的痕迹。

令狐平雪瞪大了眼睛,满眼的惊惧。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求着老夫人,

“祖母!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了祖母!再打下去母亲就被打死了!祖母!母亲是被冤枉的啊!该打的人不是母亲,而是真正的凶手啊!祖母!母亲怎么会害您呢!祖母!!” ”“

令狐平雪这会子倒是学乖了,哭归哭,不敢再说满月是野丫头了。

她害怕自己再多言,令狐鸿熹就把她直接扔后山去了。

白妈妈打累了,老夫人还不罢休,眼见白妈妈手掌落在二夫人脸上的力道明显减弱了,老夫人又吩咐其他人接手。

二夫人快要被打晕了。

看着母亲比自己还要血肉模糊的一张脸,令狐平雪吓得快要晕过去。她并非多么担心二夫人的病情,否则刚才也不会对躺在那里的二夫人不闻不问,而是担心若二夫人就此出了事,这失去母亲的庇护还有老夫人的宠爱,她在侯府的日子将是举步维艰。看看曾经的令狐满月因为老夫人和母亲几句话就被赶出了侯府,今时今日,她也有种在侯府无依无靠的感觉。

“母亲,消消气,事已至此,今儿就到此为止吧。”令狐鸿熹太了解老夫人的脾气了,母亲是睚疵必报的人,一点亏都不会吃。

虽然二夫人也是该打,可李景田回来了,若是看到自己唯一的妹妹只是一句冰冷的尸体,那李景田势必会大闹一番。

“母亲!!”

令狐平雪趁着白妈妈停手的功夫,本想看看母亲究竟怎么样了,可转身的时候却觉得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令狐平雪躺在冰冷的地上,却没有一个下人过去搀扶。

今时不同往日,即便zhīdào令狐平雪是老夫人的心头肉,那也是曾经了,现在没有老夫人的命令,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看到令狐平雪躺在那里,老夫人眼神狠狠地闪了闪。

这毕竟是她一手挑选将来为侯府增光添彩的接班人。

满月看到老夫人的眼神,就zhīdào她心中终究还是不忍。

果然

“将二小姐关入柴房。”老夫人沉声下令,之后又在白妈妈耳边低语了一句,虽然声音很低,但满月懂唇语,老夫人说的是让白妈妈给令狐平雪找个大夫,将林东合上次送的抹脸的药膏也给令狐平雪带过去。

老夫人终究还是舍不得就此废了令狐平雪,一来是她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心腹,二来也就剩下令狐平雪还能听话了。令狐秋雨虽然长得也算清秀,可一没满月的聪慧沉着,二没令狐平雪的容貌,老夫人是白眼珠都看不上。

随着老夫人一声令下,三四个婆子上前将地上的令狐平雪抬了下去。

二夫人晕完现在又轮到令狐平雪了。

“平雪女儿嘶,我的脸。”二夫人本想追上令狐平雪,可才一开口,面颊就火辣辣的疼着,之前就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小刀子一刀一刀的划在脸上的感觉。

二夫人还没照镜子,不zhīdào自己的脸成了什么样子,如果她看到现在的自己,只怕会以为见鬼了再次吓晕过去。

老夫人此刻是多一眼也不想看到二夫人,旋即起身带着一股子冲天的恨意朝外走去。

虽然今天没有对令狐平雪痛下杀手,但是不代表老夫人对二夫人的怀疑到此为止。堂堂一品夫人被自己的疯媳妇给打了,如果传出去的话,老夫人以后在一众官家夫人当中如何抬起头来。

老夫人起身离开,众人都是福身垂眸,眼底的神情却天差地别。

三夫人就朝笑出声音来了,垂下的面颊满是笑意。

赵虞儿眼底冷冷的,面上却是一副关心紧张的神情。

吴姨娘从一开始就是手足无措的样子。

令狐秋雨则是一脸无所谓的看着老夫人背影。

满月眼神如水平静,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不动分毫。

“你们都退下,我有话单独与李心瑾说。”

令狐鸿熹口中的李心瑾就是二夫人。

曾经,令狐鸿熹觉得二夫人以二房身份协助老夫人打理整个侯府的确不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令狐鸿熹对二夫人的看法早已是天翻地覆。

三夫人这会子虽然还想继续留下来看戏,可令狐鸿熹的脸色是她未曾见过的阴沉可怕,三夫人假惺惺的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令狐鸿熹也不理她,三夫人就走了。

吴姨娘也拉着令狐秋雨忙不迭的离开了。

满月起身只是从容的看了令狐鸿熹一眼,便也走了。

赵虞儿不想走。

她之所以回来就是要向二夫人和三夫人报仇的!如今二夫人自作孽被抓了,如此精彩的好戏她岂能错过!不过她暂时还不想二夫人就这么死了,她赵虞儿要亲自解决二夫人。

“虞儿,你也回去。”谁知,令狐鸿熹却沉声开口,连赵虞儿也不允许留下。

赵虞儿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悦,心下却狠狠一沉。

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轻轻点头,无声转身退出了大厅。

她很了解男人,尤其像令狐鸿熹这样成熟的男子,在某些特殊的时候和场合,他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处理事情,不想有任何人瞧见他此刻狼狈和无奈。

赵虞儿离开大厅之后,偌大的秀雅苑大厅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

二夫人瘫坐在地上,眼前不断地闪回一幕幕支离破碎的场景,却始终无法拼凑成一段完整的景象。

“我不会放过令狐满月那个野丫头的不会的,绝对不会放过她”二夫人絮絮叨叨的嘟囔着,这一刻是真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白妈妈那几十巴掌打下来,她整个人现在都是晕晕乎乎的状态,根本不zhīdào自己说了什么。

令狐鸿熹站在她面前,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瞳仁冰冷极寒,再也没有曾经的信赖和认可,而是变成了冷冰冰的嫌恶、失望、放弃,甚至是一丝杀气。

回到蒹葭阁,满月坐下闭目休息。

惜梦和凝静这时候才长舒口气缓过来的感觉。

之前在秀雅苑她们俩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时刻提心吊胆的为自家大小姐担心。

到后来看到那样的二夫人和二小姐,惜梦和凝静更加震惊。

昔日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二夫人,还有高贵优雅的二小姐,一瞬间连路边的疯妇都不如。

满月闭目养神坐了一会,铁英从外面匆匆进来。

惜梦立刻关上门,现在屋内三人都是满月可以信赖的人。

“大小姐,老夫人回了枫兰苑就躺下了,大夫也去了枫兰苑,我离开的时候大夫还没走。二小姐关在祠堂后院的柴房,我看到白妈妈悄悄将一瓶药膏放在二小姐身旁。侯爷只跟二夫人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不过侯爷前脚刚走,二夫人就发疯的在屋子里摔东西,到现在还在那里又哭又喊的。侯爷刚刚离开侯府,还带上了四小姐,已经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铁英汇报之后,满月缓缓睁开瞳仁,一瞬间星辉闪烁,冷光莹然。

铁英的话大体都在她预料之中,只是令狐鸿熹究竟跟二夫人说了什么,只有令狐鸿熹和二夫人zhīdào了。

“铁英,这次你帮了大忙。”满月淡淡开口。

今儿这出戏,从处理王妈妈和两个侍卫,再到在二夫人的汤药中动手脚,再到去二夫人书房拿出那盒香粉,铁英都是功不可没。

不过很多细节始终掌握在满月手中,比如满月在不知不觉中将香粉混在了硝石当中。

“凝静,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宝烟的事情交给你了。”满月轻声吩咐凝静。

凝静点点头,胸有成竹。

宝烟并不是一个可靠地帮手,不过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她就往哪边倒,满月已经用了宝烟三次,是时候让宝烟离开了。

她会让凝静将王妈妈和两个侍卫的下场着重说给宝烟听,宝烟只是贪财,并没有野心,到时候找个借口将她送出侯府,宝烟回到老家该嫁人嫁人,为了自保她也不敢说出半个字来,因为一旦败露了,以李景田的势力想灭了宝烟全家就像踩死一窝蚂蚁那么简单。

在宝烟恩威并施这件事满月就交给凝静了。

一切看似告一段落。

二夫人被老夫人打的就剩下半条命,令狐平雪也失宠了。可老夫人心中始终还是向着令狐平雪的,难保稍后不会将令狐平雪再放出来。

至于令狐鸿熹因为令狐平雪受了伤自然不方便进宫,而令狐秋雨不说她是初八的生辰,只怕整个侯府除了吴姨娘娘俩,根本不会有人记得这个。

相信今晚令狐秋雨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所谓冷暖玉棋子的秘密,不过是赵虞儿故弄玄虚帮老夫人想出来的罢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03. 204 同行重逢,求月票

经过二夫人下毒事件之后,侯府上上下下安生了很长一段日子。

这以后没几天,林简就想办法将令狐惊烈留在了身边,成为他的伴读。

令狐平雪扔被关在柴房,每天一日三餐送去的都是粗茶淡饭,晚上就在干草铺成的地上休息,老鼠虫子到处爬,随时都会爬到她身上。

二夫人的秀雅苑暂时被令狐鸿熹封了起来,整个侯府都对那天的事情三缄其口,老夫人做足了吩咐和功夫,下人没有敢多嘴议论那天事情的。 ”“

如此过了月余,令狐鸿熹一直没有表态如何安置赵虞儿,虽说李景田没有按照规定的日子赶回京都,可如今二夫人整日在秀雅苑都是痴痴傻傻的状态,如果令狐鸿熹这会子立了赵虞儿为正房,一旦李景田回来看到自己妹妹还是二房,赵虞儿却立了正妻,李景田必定会将二夫人如今的状态与赵虞儿联系起来。

所以令狐鸿熹始终没提这件事情,赵虞儿表面虽是安之若素,可内心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zhīdào。

宫里头除了时不时的传来令狐惊烈的消息,关于满月这个女官的位置太后和皇上都没急于表态。毕竟是天朝为数不多的女官,如何安置满月并非易事。

况且林简、林东曜、林东合都表态想让满月在他们府中任职,这更加让太后和皇后不会轻易下令。

如此就拖了一个月。

转眼,炎夏来临。

一日,令狐鸿熹下朝之后将满月叫去了谦雲阁,赵虞儿也在。

“大小姐来了,快坐。”见满月来了,赵虞儿堆着满脸笑意迎接满月,举手投足间,仿佛她已然成了这个谦雲阁的女主人。

要zhīdào谦雲阁可是令狐鸿熹处理公务和休息会客的地方,平时二夫人也鲜少踏足,可自从赵虞儿回来之后,时不时的就会留宿谦雲阁,老夫人之前还是颇有微词,但是除了二夫人的事情之后,再加上天气炎热,老夫人最近一个月几乎都是卧病在庆。

也就没有说赵虞儿了。

满月表情淡淡的,坐下后视线看向令狐鸿熹。

自从二夫人出事之后,令狐鸿熹整个人更加沉默,毕竟是同庆共枕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令狐鸿熹心底的震撼和愤怒可想而知。

这一个月来,令狐鸿熹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夜里常常到天亮都没有任何睡意。

如果二夫人那天不是犯了失心疯,他与老夫人现在岂不是

“父亲,找我过来有何事?”满月对赵虞儿的反应淡然平静,赵虞儿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转身到了令狐鸿熹身边坐下。

“是关于这个月月底前往避暑山庄避暑的事情。”令狐鸿熹一开口,满月不觉愣了一下。

避暑跟她何干?

“届时你姑姑也会陪同太后前往,太后点名要你也去,此次前往避暑山庄但凡是皇亲世家都要参与,为父因为要留在朝中为皇上分担日常事务,你祖母又抱恙在身,所以此次侯府前往避暑山庄的除了你和你姑姑,再就是秋雨。”

令狐鸿熹提到令狐秋雨的时候,语气有一丝不经意的无奈流露出来。

令狐秋雨虽然回来一个月了,却是没有一刻安生的时候,不是不小心踩烂了老夫人喜爱的兰花,就是去膳房指手画脚害的膳房的厨子做错了饭菜,要不就是拿错了鱼食,差点撑死了锦鲤池的锦鲤。

总之令狐秋雨是隔三差五的出个状况,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èntí,却足以令令狐鸿熹头疼。

“父亲是想让满月看住了四妹是不是?”满月轻启薄唇,语气淡然。

“满月,父亲对你很放心,可秋雨她原本是不想让她去的,但如今侯府只有你们两个女儿,所以”

令狐鸿熹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满月也多少明白他的意思。

侯府贵为天朝双候之一,如此盛大重要的场合,却只有令狐满月一个人撑场面,的确是说不过去。令狐泉虽然也姓令狐,可她嫁给了安平王,如今就是皇家的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令狐泉出席代表的是安平王府。

侯府家大业大,只有一个满月,未免会惹人口舌。可令狐平雪和令狐子璐都没法前往,就只剩下一个不省心的令狐秋雨了。

也难怪令狐鸿熹如此头疼,那个令狐秋雨的确不让人省心。

“父亲,满月会尽全力照看四妹,可四妹的脾气父亲也zhīdào,满月只怕太后有所吩咐的时候没法照顾周全。”

令狐鸿熹将令狐秋雨这个烫手山药交给满月,满月并非没有法子对付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拍着胸脯对令狐鸿熹保证。

“为父zhīdào,这也为难你了。不过届时太子和五殿下他们也会前往,秋雨这不知深浅的性子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其中一位殿下,只怕是没有回头路可走。”

令狐鸿熹说的都是实话,宫里几位殿下每一个都不是善男信女。

“老爷,您就放心吧,大小姐如此聪明伶俐,四小姐也只不过是年少顽劣而已,有大小姐这个好姐姐看着,四小姐一定会成长懂事的。”赵虞儿看似是在捧着满月,其实是不声不响的给满月下套。

这要是令狐秋雨这次真的出了岔子,岂不全都是满月的责任了?

令狐鸿熹听了赵虞儿的话只是沉默的看了看满月。

而满月也同样不动声色目视前方,并不接赵虞儿的话把。

如此一来,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赵虞儿顿时尴尬的看了眼令狐鸿熹,旋即自顾自的找了个台阶。

“只是大小姐到时候也怕是忙得不可开交,还是得四小姐自己懂事。”

“赵姑娘说的极是,还是赵姑娘看èntí通透明白。”满月淡淡的接了一句话,赵虞儿脸上的表情飞快的变了变。

刚才不接茬不代表现在也不接。

赵虞儿想给她下套?还是留着这些想法去对付二夫人和三夫人吧。

“既然父亲担心的事,满月自然会尽心尽力帮助四妹妹,只是四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此次去避暑少则十天半个月,女儿也不kěnéng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她,其实四妹妹只是性子简单直接了一些,女儿会多加留意的。”

满月不会将话说死,这就留下了无限kěnéng性。

七月底,满月随太后和皇上的车队一同前往京郊的避暑山庄。

令狐泉陪在太后身边,满月和令狐秋雨一辆马车。

车队行进缓慢,车外景色秀丽怡人。

令狐秋雨刚刚离开侯府,还算安生。

马车外有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姐姐。”一匹枣红色小马到了马车边上,随着马车慢悠悠的逛着,马上坐着一身戎装的令狐惊烈。

令狐惊烈身后,是骑着白色高头大马的林简。

“太子殿下。”满月淡淡开口,视线只在林简身上停留了很短。

“惊烈,你何时学会骑马的?”满月笑着看向令狐惊烈。

令狐惊烈羞涩一笑,小声道,“是太子殿下教我的。”

满月抬头朝林简点点头,“太子殿下有心了。”

其实林简不必亲自教令狐惊烈骑马,太子府那么多骑术高超的侍卫都可以教令狐惊烈,但林简偏偏亲自教他。

满月这会子还不zhīdào,林简这走的是小舅子策略。

满月最在意的就是令狐惊烈,林简自然要在令狐惊烈身上下功夫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不过惊烈的确是可造之材,一个月而已,骑术突飞猛进,不过也不能骄傲,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林简并非一个劲儿的夸奖令狐惊烈,所谓恩威并施才是对令狐惊烈最hǎode。

令狐惊烈还是容易害羞,羞涩一笑,垂下了头。

满月看出来他对林简很信任,这大概是缘于林简曾经救了令狐惊烈一命。

“惊烈,你前去苏康那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做的。”林简沉声吩咐令狐惊烈,令狐惊烈与满月点头示意之后,打马离开。

“月儿,这次出门我是想要锻炼惊烈的,你不会心疼吧?”林简笑着望向满月,满月摇摇头,从容开口,

“让他留在太子身边就是想他成长坚强的,不管是谁,关键时刻都不能依靠任何人,都要靠自己!”

“令狐大小姐会不会习惯了靠自己而忽略了旁人的帮助呢?”正在这时,一道清冷之音幽然响起,带着好听的低沉磁性。

一身玄金色锦袍的林东曜不知何时出现在林简身后,鲜衣怒马,紫玉发冠,清俊容颜在斑驳光影之下,分外清幽明动。

林简脸上表情不变,头也不回淡淡开口,

“五弟何时这么喜欢帮助别人了?父皇交代你的事情看来是很闲了。”林简笑着出声,却不看身后的林东曜。

林东曜策马上前,瞳仁眯起,落在满月脸上的眼神深邃如夜。

“听说二夫人得了失心疯?是跟那晚有关吗?”林东曜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却又aimei不清。

满月留意到他的腰带还是那天那一条,浅色夜明珠的金丝腰带。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04. 205 可怕的大姐,求月票

觉察到满月目光在自己腰带上停留了片刻,林东曜薄唇勾起,不冷不热道,

“现在是白天。”

言下之意就是等到晚上才能借给满月用。

马车内,满月瞪了他一眼,不说什么,噌的一下关上了茜纱窗。

车外,林东曜忍着眼底笑意,打马离开。

”“

林简脸色由最初的笑意莹然,逐渐的,一点一点的冰封起来。

不远处,还有一双寒瞳目睹整个过程,脸色却比林简还要阴沉数倍。

至少林简还可以在马车边上,可是他呢?就只能远远看着!因为一旦他过去,令狐满月的脸色不用想也zhīdào。

“三殿下在看什么,看的如此专注。”林东合身后,一道爽朗之音清亮响起。

林东合迅速敛了眼底阴霾,微笑道,“靖亲王,父皇令找寻太子和五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林东合与靖亲王私交bùcuò,但仅限于私下,面上二人却是淡如水的交情。

靖亲王顺着他视线看向行驶的马车,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惋惜道,

“听说这次侯府只来了一个大小姐,再就是个姨娘生的庶女,那个只有在画中才能得见的二小姐却生病抱恙不能同行,真是遗憾。”

靖亲王虽然才从西域回来,可对于天朝京都流传的美人志却也知一二。这天朝第一美人自然是侯府的二小姐令狐平雪,只是令狐平雪最近一阵子做的事情不是因为安奉神石的事情得罪了太后,就是因为冷暖玉棋子而怠慢了皇上。

皇上和太后对她甚为不满,听说三殿下曾进宫提亲,被皇上骂了出来。

林东合眸中神采不变,淡淡启唇,

“倒也无妨,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只有林东合自己明白,他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和令狐满月听的。

“三殿下,最近朝廷的事情不太顺利,是不是?”靖亲王话锋一转,另有所指。

林东合脸色瞬间沉了沉,眉头皱起,低声道,

“靖亲王也察觉了。”

“察觉归察觉,却不能有任何行动,敌在暗,我们在明。况且不zhīdào究竟是谁发现了èntí。”靖亲王的话得到了林东合的认同。

二人暗中早已结盟,只不过没有人zhīdào罢了。

靖亲王口中所说的敌人,不外乎林简、林东曜、林冉。

正因为前段日子皇上接连断了林东合与靖亲王身边几员密将,这使得林东合与靖亲王左右受挫。

表面看这几员密将都是因为犯了错误而被皇上降职处罚,可林东合并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只是,若是父皇瞧出了端倪,只怕他跟靖亲王现在就不能站在一起说话了。

“那边经过的马车是侯府的令狐满月吗?”

靖亲王要说的话点到为止,旋即转移了话题。

谁知,林东合的眸子却是比刚才还要阴郁数倍。

“是她。”林东合开口,莫名的却是咬牙切齿的感觉。

靖亲王佯装不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了笑。

马车内,满月闭目养神。

一旁才安生了一上午的令狐秋雨终是憋不住了,开始鼓噪起来。

“大姐,你跟太子熟还是跟五殿下熟?我听说太子殿下为人温文尔雅气质出众,最好相处了,是不是真的?”

满月听了,心底惟剩冷笑。

林简最好相处?

呵那只是表面吧!不过堂堂太子殿下,的确是很会演戏,素日来都是伪装到位,几乎没什么破绽。

见满月不理自己,令狐秋雨继续念叨着,

“我还听说啊,其实现在最得宠的是五殿下,因为他的母妃是安妃,安妃可是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啊,皇上可是早就对太后干政有所不满了,这后宫就只有一个安妃敢当面顶撞太后,所以皇上爱屋及乌的也宠爱五殿下。是不是?”

令狐秋雨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听得满月哭笑不得。

皇上和太后不睦?

这又是谁放出的烟雾?

人家娘俩不zhīdào多么齐心合力绑成了一股劲儿对付众人呢!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别看你是我大姐,也没道理不搭理我呀!”令狐秋雨问什么满月都不回答,她不由站起身来,一个劲儿的在满月面前晃动手臂。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这马车里面就咱俩,你不说话想闷死我吗?”令狐秋雨着急的跺脚,最后索性扯了扯满月衣袖。

“喂!你再不说话别怪我不客气了!!”令狐秋雨嗷嗷叫着,冷不丁低下头的时候看到满月已经睁开了眼睛。

清冷瞳仁,乍暖还凉,一股子说不出的幽然寒气在眼底涌动,丝丝冰冷气息层叠上涌,一瞬竟是让令狐秋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一直是看不懂这个大姐的,总觉得她即便笑脸迎人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她周身是带着一股子莫名寒意的,此时此刻,令狐秋雨莫名觉得有一分惧怕。

倏忽,满月从令狐秋雨袖子里抽出自己的手,瞳仁冷冷的划过她面颊,下一刻,当令狐秋雨语塞之际,满月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冷兵器耀眼的寒芒飞快割过令狐秋雨面颊。

“啊!”令狐秋雨尖叫的功夫,匕首已经抵到了她面颊上。

冰凉的触感迅速袭遍全身,令狐秋雨吓得站立不稳,几乎要给满月跪下了。

“我我的脸,你你不要啊,不要划花我的脸”令狐秋雨拖着颤音开口。

“我想问你,脸重要还是命重要?”满月手中匕首再一次逼近令狐秋雨面颊,匕首的一侧已经在她面颊上压出一个浅浅的痕迹。

令狐秋雨更害怕了,拖着哭腔道,“都都重要。你你快点把匕首拿开,这个可可不是开玩笑的”

令狐秋雨前一刻还在喂喂叫着,那时候的她丝毫没意识到接下来这一刻的遭遇。

满月视线凉凉的落在她脸上,语出平静,

“只能选一个。”不是疑问句,不带商量的语气。

令狐秋雨双腿发抖,早已没了刚才半分气焰,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也怕了。

“我我不zhīdào啊呜呜,你你是大姐啊,怎么怎么可以欺负妹妹呢?你太过分了。父亲还让你照顾我的你你竟然要害我”

令狐秋雨话都说不利索了,现在倒是想起满月是她姐姐,会不会太晚了?

“你还要嘴硬是不是?”满月手中的匕首又近了一分,眯起的寒瞳闪过丝丝冷嘲。

“我我没有。”令狐秋雨小声咕哝着,也不敢摇头,生怕自己的动作稍微大一点,这张脸就毁了。

她可不要变成第二个令狐平雪。

马车外,赶车的车夫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张望,坐在车外的嬷嬷也好奇的掀起了车帘,甫一看到车内情况,顿时吓得合不上嘴巴。

“啊这”

几乎是嬷嬷刚刚喊出声来,一白一黑两匹马儿迅速到了马车边上,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却不敢回头看车内情况,而嬷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前面已经多了两道挺拔傲然的身影。

“见过太子殿下,五殿下。”嬷嬷回过神来,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看向林简和林东曜。

前一刻这马车前面还是空荡荡的,怎么眨眼功夫就多出了这两位爷。

车夫更是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车帘掀起,车内,满月稳稳地坐在车座上,手中亮出雪亮的匕首,匕首一面抵在了令狐秋雨一边面颊上。

目睹此景,林简与林东曜竟是同时松了口气。

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分明是她没事就好。

令狐秋雨眼角的余光瞥见林简和林东曜站在外面,原本还以为是来了救星,还不等开口求救,下一刻,林简好听的声音懒懒响起,

“放下帘子,继续前行。”

几乎是某位爷话音将落,马车帘子倏忽放下,令狐秋雨立时愣在当场。

这都要出人命了!太子殿下和五殿下都没看到吗?

什么叫继续前行?

这是默许令狐满月杀了她是不是?

“我大姐,我我不敢了。”

令狐秋雨终是害怕的求饶了,她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毁容或是丢了性命。如今在她眼里,令狐满月简直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曾经她在市井民间看到的那些场景跟现在比起来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令狐秋雨不知不觉被满月镇住,看向她的眼神都明显不一样了。

“很好,你的答案我很满意,你不是选择一样,而是乖乖承认自己的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没事了,坐回去吧。”

满月笑着开口,清亮眼底,盈盈笑意此刻看在令狐秋雨眼中无疑是世上最可怕的眼神,如刀似箭一般,瞬间直入心底最深处。

“你”令狐秋雨听到满月的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急忙开口,

“厄不是,大姐,我我刚才如果选了其中一样的话,你真的会在我脸上划一刀或是杀了我吗?”令狐秋雨这会子早已没了刚才的气焰,声音哑哑的,颤颤的。

满月眨眨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

“呵我忘了告诉你,我刚才对着你的刀背而已。”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05. 206 嫉妒

满月说的云淡风轻,还不忘冲令狐秋雨晃一晃自己手中明晃晃的匕首。

只是,虽然是刀背,却也闪着狰狞可怕的寒芒,刺着令狐秋雨的眼睛。

她眼睛瞪大了,看着眼前的大姐,在说到刀背的时候,语气那么的轻松随意,还带着一丝恍然大悟的浅笑,她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比她只大一岁的大姐,而是一个来自鬼魅地狱的修罗,甚至是比修罗还要可怕冷血。 ”“

令狐秋雨缓过神来,坐在距离满月最远的距离,时刻提防她再次亮出匕首,嘴里却不甘心的低声嘟囔着,

“我刚才只是说话声音大了一点,没有叫你大姐而已,你也不至于要杀了我吧。”令狐秋雨就是如此,好了伤疤忘了疼,那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她在民间长大,习惯了大声讲话,不循规蹈矩,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不至于就让令狐满月动了杀心吧?

满月瞳仁淡淡移开,看向前方未知的方向。

“以前你在侯府外面是怎么过的,我管不着,可既然这一次父亲将你交给了我,我就有必要让你zhīdào什么是规矩,你在侯府不守规矩,老夫人不会管你,那是因为你不是她需要的棋子,没必要在你身上耗费任何心思,她想你死,不过是动动嘴而已。父亲不管你,一来是因为他政务繁忙,二来是对你这些年漂泊在外的愧疚,可愧疚只会随着你回到侯府之后一点一点的消散,唯有不满才会一点点累加积聚,等到了一个临界点,下场如何,你自然会看到。

我现在告诉你这些话,不需要你的感激和认可,你还有一年及笄,这些话我现在不说,你等不到及笄那一年,便再也没有机会听到。”

满月的神情到了最后,冰冷如霜。

像是寒冬结冰的湖面,一望无垠,寒彻心扉。

令狐秋雨愣愣的听着,脸上的表情都仿若凝结了一般,马车都停了,她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回味满月的话。

马车行进了大半天的功夫,车队停下休整。

皇上和太后的马车在最前面,已经进了驿站休息,后面是一众妃嫔的马车,也都陆陆续续的进了驿站。

满月不想急着进入驿站,看到四周景色还bùcuò,正打算自己走走,才走出马车,一匹黑色骏马到了跟前,林东曜坐在马上,沉声开口,

“不想去驿站?”

“嗯。”满月点点头。

“前方不远处是个集市,今儿父皇并没有封路停集,要去看看吗?”他的声音听起来酷酷的,却是带着一丝期待和邀请。

满月回到侯府几个月了,还没逛过集市,当下点点头。

“我想走着去。”她如此说,林东曜微怔,以为她不会骑马,所以也就没有让她为难,旋即翻身下马。

下马的动作潇洒飘逸,一气呵成。

随手将缰绳甩给身后的年政,林东曜抬脚到了满月跟前。

正当二人并肩欲走,一道沉冷之音在二人身侧不冷不热的响起,

“五弟不跟太子一起陪在父皇身边吗?这是要去哪里?”

林东合每每在这时候,发出令满月讨厌的声音。

满月不看他,冲着林东曜轻声开口,“五殿下,是那个方向吗?”她指着林东曜身后的方向。

“嗯。”林东曜点点头。

“走吧。”满月继续无视林东合。

林东合没想到满月会如此漠视他,眼底划过一丝清晰血色,旋即咬牙道,

“令狐大小姐这是做了六品女官之后就目中无人了吗?”林东合心底的嫉妒和不满,只有他自己zhīdào。

这边的马车才刚刚停稳,他已经是飞快的朝这边赶来了,可还是慢了林东曜一步。

前一刻他也没看到林东曜存在,还以为他已经进了驿站,谁知他离马车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林东曜已经骑马到了跟前。

令狐满月与林东曜说话的时候,语气神采与面对他的时候,完全是判若两人。

这个令狐满月就认定了他林东合将来不会成为一统天下的霸主吗?

她竟敢小看他?

想到这里,林东合脸色愈发的难看。

满月却是一脸清冷淡漠的表情,冷声逸出,

“二殿下何时出现的?臣女未看到。”

满月如此说,在林东合眼里等同于睁眼说瞎话。

明明就是看到他了,却死不承认。

“不知者无罪,令狐大小姐的确是没听到。二哥还是先去忙吧。”林东曜素来是不将林东合放在眼里的,更何况是在满月面前,更加没有没有林东合的任何便宜了。

“五殿下,请。”满月看都不看林东合一眼,有林东曜解释,她没必要再搭理林东合。反正之前很多话已经跟他讲的很明白了,对于林东合,有些话根本没有重复的必要。

林东曜与满月并肩而行,留下了脸色阴沉的林东合。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林东合转过身去,眼底仍是一片阴郁。

“似乎太子和五殿下都很在意令狐满月,难道二殿下也有想法?如果是太子想要的人,做个侧妃是没èntí的,可如果是老五这个煞星看hǎode人,呵只怕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正妃了。”

靖亲王与林东曜和林简都打过交道,对于这二位,靖亲王都吃过亏,尤其是在林东曜身上,险些栽了个无法翻身的大跟头。

所以对于林东曜,靖亲王一直是存着恨意却也存着三分畏惧。

靖亲王说的过瘾,林东合却未表态,靖亲王不由试探的问着他,

“二殿下不会真的喜欢令狐满月吧?她可是初一生的,又毒又克,绝非贤妻人选。”

靖亲王口中说的贤妻自然不是贤惠的贤,而是包含了太多其他的意思。

不必点破,林东合就懂。

林东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面上却是无所谓的冷笑,

“怎么会?靖亲王这一次可是看走眼了。”

如林东合这般多疑阴郁的个性,怎kěnéng被其他人看穿自己的心事。

靖亲王看不出他心思,便也不再继续追问。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06. 207 我需要你,求月票

采贵楼

集市上有一家采贵楼,算是整个集市上数一数二的酒楼。

林东曜与满月上了二楼雅间,坐定之后,掌柜的亲自送上十六小碟精致点心,外加一壶陈年花雕。

掌柜的也不是普通人家,乍一看满月和林东曜一身装扮,也知是非富即贵,自然不敢怠慢。

掌柜的退出去之后,林东曜亲自为满月添酒。 ”“

满月也不推辞,zhīdào他有话要说。

“上次你说的那些事我都查过了,若不是你提醒,kěnéng这辈子我都不会zhīdào二哥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早已是如日中天了。”林东曜沉声逸出,旋即举起酒杯。

“这一杯,我敬你。”

语毕,他一饮而尽。

满月也不跟他客气,举起酒杯喝了起来。

“你酒量如何?”见此,林东曜笑着问她。

“一杯倒。”满月实话实说。

所以杯中酒她只喝了一小口。

辛辣爽利滑入喉咙,满月不觉长舒口气。

“其实五殿下不必感谢我,不过是你来我往你情我愿的交换罢了。我将自己zhīdào的告诉五殿下,若我yǒushì,五殿下也会帮我的,好比刚才。”

满月指的是之前林东合拦路的事情。

林东曜眸光清俊无波,视线静静落在她脸上,正午骄阳透过窗棂投射进来,在她脸上镀了一圈金色的光圈,她整个人都如同隐在了如火骄阳之中。

可林东曜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气息在她体内流淌。

“我看出你很讨厌二哥,自然会帮你。”

他的潜台词是,满月讨厌的他都会帮她阻拦在外。

满月却假装没听出来,语气清淡的转移了话题,

“有劳五殿下了。”

“听说令狐平雪出事了,是吗?”林东曜看似随意的问着她。

满月有品了一口杯中酒,歪着头突然笑了笑,“怎么五殿下也对二妹感兴趣?”

“哈哈!”

林东曜突然笑出声来。

不光是满月,就是跟随他身边多年的年政也是不曾听到过林东曜如此刻一般爽朗开怀的大笑。

他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着摇摇头,看向满月的眼神却是说不出的无奈。

此刻的林东曜,褪去了往昔冷酷尊贵的外表,呈现在满月面前的是他轻松随意的另一面。

一身玄金色锦袍衬托出来的不再是优雅淡漠,而是罕见的惬意慵懒。眉目之间,流转如光,看向满月的眼神时而温和时而轻柔,这般感觉的林东曜一点也不像满月认识的他。

“如果我对令狐平雪感兴趣,现在还会跟你坐在这里吗?”他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反问满月。

这小女人很喜欢将他跟别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吗?

“这不一定啊,五殿下英明神武,之前又抓到过我在秀雅苑书房出现过,五殿下说不定是来找我摊牌的呢!”满月一脸无辜的表情望着林东曜。

不管是眼底还是神情,都寻不到一丝破绽。

“我的确是来摊牌的,不过不是跟你。”林东曜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执着酒杯缓缓起身,走到满月身侧。

满月不说话,屏息静气听他说。

“冷暖玉棋子的秘密你想通了没有?”林东曜若有所思的看着满月。

满月放下酒杯,想了想,淡淡道,

“我现在只zhīdào令狐平雪每次放下棋子之前都会将棋子拿在手里触摸几下,如果这是令冷暖玉棋子同时变暖还有变冷的法子的话,那么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èntí,就是月光。”

月光的精华不同日光,夜晚寒气湿气极重,一些白日里不能在日光下净化的物体,到了夜晚便是吸收月光最hǎode时机。

“你说的没错,其实所谓冷暖玉棋子的秘密还是源自于棋子本身,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冷暖玉棋子原本就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棋子,只是纹理和质地相似,才会令人误以为是一种玉石产生了两种不同的冷暖反应。”林东曜说到这里,满月恍然大悟。

既然冷暖玉棋子的黑子和白子根本就是两种玉石的话,那令狐平雪所做的自然就是改变她手上棋子的温度,她并非简单地触摸,而是在掌心上做了什么手脚,经过她手的棋子一时半会看不出èntí,可经过吸收月光精华之后,慢慢的就会呈现出同样的反应。

“可令狐平雪手上拿着的究竟是什么?”

满月好奇的问着林东曜。

要想解开整道题的答案,就差zhīdào这一点了。

林东曜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弧度,瞳仁深深,清俊面庞是难得的轻松安然。

“晶粉。”薄唇从容吐出两个字。

“透明水晶的粉末?一来可以吸收月光精华,二来可以暂时改变其他石料的气场,可以造成短暂触觉上的改变。原来如此!”

困扰了满月半个多月的难题终于解开了。

竟然是随处可见的晶粉。

晶粉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制作器皿的粉末而已,这净化一说也是从西域传来。

满月之前就怀疑冷暖玉棋子是赵虞儿带回来的,如今晶粉也与西域扯上了关系,再加上令狐平雪正好是初八的生辰,其实初八只是个幌子,众所周知,月儿最圆的时候其实是满月,如此一来,也就证明满月之前的猜测都对。

这赵虞儿背后若没有一股势力支撑,如何能做到这些?

林东曜没有过多解释,满月已经自己想的差不多了。

“五殿下这算是还我一个人情吗?”满月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了窗边。

从二楼雅间上俯瞰下面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潮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正因为是在楼上,所以观察楼下的一举一动也极为方便。

林东曜走到她身侧站定,瞳仁落在她清丽面庞上,温和逸出,

“其实就算你不告诉我关于林东合的事情,当我得知冷暖玉棋子的秘密之后,我也会第一时刻告诉你。”

他并没有夸张,冷暖玉棋子的秘密是他刚刚才参透的,所以她的马车停下之后,他几乎是等不及的找到她,要带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这个秘密告知她。

他一贯是习惯了独来独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自从遇到她之后,但凡是牵扯她的事情,他甚至是比对待自己的事情还要上心着急。而之前看到她跟林简的互动,在他心底更是莫名的燃起了一团团的火焰,所以当林简出现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他每每都会刻意说一些aimei不清的话,说他是故意也好,霸道也罢,总之,他在面对她的时候,越来越无法轻易掌控自己的心。

连一贯喜欢一个人呆着这一喜好,都因为认识她耳边。

现在他无时无刻不想多跟她接触一下,更加会主动制造机会与她单独相处。

这般感觉,越来越强烈。

“五殿下厚爱了。其实到目前为止,满月与五殿下之间都是配合默契,也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合作顺利。”

满月笑着看向林东曜,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林东曜能感觉到她眼中笑意明显未达眼底。

他望着她,眸光深邃。

“就只是合作关系?你没想过要跟我有其他关系吗?”林东曜试探的问着她。

他多多少少清楚她的脾气性情,聪明但不自作聪明,强大但不强势霸道。而她最吸引他的便是她的冷静。

那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带着睥睨天下的漠然气场,就是男儿又有几人能做到。

满月很坚决的摇摇头。

林东曜的眼神黯了黯。

“满月不敢高攀,也无心无力凌驾更高的位子。现在这样便心满意足。”她从容开口,不卑不亢。

“你明显说的不是心里话。”林东曜有些恼她的隐瞒。

明明心底有秘密,有打算,却从不肯泄露半句。

他可以猜透很多事情,唯独她的心,猜来猜去,却是越陷越深。

“五殿下如何想随意吧,满月不过是凡夫俗子,若不是五殿下今日帮忙解围,或许连二殿下都摆脱不了,所以满月实在是没有五殿下想的那么复杂。”

满月如此语气,完全一副我说的都是实话,至于信不信就是你的èntí了。

林东曜眉梢挑了挑,不经然叹了口气,语气淡淡的,却有一丝说不出的怜惜情绪。

“以后我不会过多追问还是阻拦你与太子见面,我跟你时间慢慢适应接受,但我的想法已经摆在这里,我想你可以留在我的身边,我需要你。”

最后四个字,我需要你他说的真诚动人,若是在上一世,当满月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或许会感动的无以为继,因为那时候,林东合也说过,他还不止一次的说过,我需要你,我离不开你,我舍不得你,我不忍你离开,我心疼你付出如此多

可到头来,又如何?

不还是各种酷刑折磨加身,满眼的嫌恶和杀气!

察觉到满月眼底蓦然流淌出一丝清冷煞气,林东曜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楚她眼底此刻真实的情绪。

下一刻,满月从容敛了眼底寒意,瞳仁如水,清亮透彻的落在林东曜脸上。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07. 208 再获先机

“五殿下,我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侯府,更加不属于皇宫。”满月以为自己这么说,林东曜不会再追问了,可他的执着却超出她想象。

“如果你只想一个人的话,我会尽量不打扰你。”他的潜台词便是,只要你肯在我身边,哪怕你不见我,也没有关系。

满月摇着头笑了笑,视线落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五殿下根本就不了解我,更加不明白我宁愿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不要卷入纷纷扰扰的争斗当中。五殿下看看下面” ”“

满月指着下面街道。

“看到那个一身普通装扮的中年男子了吗?”

“他怎么了?”林东曜顺着满月视线看下去,不明白满月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认不出来也不奇怪,可稍后过来的人你一定认识。”满月语气淡淡的,还带着一丝嘲讽。

那一身平常打扮的中年男子竟是走进了采贵楼,听动静似乎是上了二楼雅间,就在他们的隔壁,只不过雅间隔音效果bùcuò,所以隔壁房间的声音并不容易听到。

“你是不是zhīdào什么?”林东曜眯了眯寒瞳,过不一会,他的视线当中再次进入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林东合。”林东曜眉头皱起,这时候独自一人走来的林东合正好抬头看上来,不期然间,三个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二楼雅间敞开的窗户,满月和林东曜并肩站在一起,二人视线同时从林东合身上移开,四目交织,轻声低语,仿佛前一刻看到的林东合就是空气一般。

林东合脚下步子猛地顿住,暗暗咬牙。

从他这个角度要看满月和林东曜就必须仰视他们,这对林东合如此敏感阴郁性格的人来说,无疑是对他的蔑视和侮辱。

可满月和林东曜却根本不理会他,径自自然随意的聊着。

二楼雅间窗前,满月与林东曜四目交织,语出淡然,

“二殿下约了隔壁那人,你想不想zhīdào那个人是谁?”

“看他的样貌和穿衣打扮,我没见过这个人。”

“五殿下都认不出来,看来靖亲王的易容术又精进了一层。”满月此话一出,林东曜眼底的震惊可想而知。

他此刻没有任何话说,墨瞳缓缓阖上,下一刻,瞳仁睁开,眼底已然恢复平静。或许惊讶和震撼已经由眼神转移到了心底。

如果那个乔装的中年男子真的是靖亲王的话,那么林东合与靖亲王竟然是盟友吗?

靖亲王可是太后的亲侄子,更加是王爷老来得子最喜爱的小儿子。如果连靖亲王都被林东合收买了,那

“五殿下不要问我如何zhīdào靖亲王的事情,正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五殿下若不信,尽可调查。不过靖亲王和二殿下每一次见面,都是目的明确受益匪浅,若五殿下今晚之前没有行动的话,那二殿下的势力会在今晚之后更上一个台阶。”

满月此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更进一步的点透林东曜。

上一世,她也是在林东合登基之后才zhīdào靖亲王与林东合的关系,后来靖亲王自持功高,处处与林东合作对,但那时林东合才刚刚登基,政局不稳,里忧外患,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应对靖亲王,是满月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一点点的掏空靖亲王在西域和京都的势力,最后将靖亲王逼出了关外,弹尽粮绝,饮恨自尽。

而这一切,原本应该是林东合做的。

那时的她就是如此单纯到蠢钝的地步。

如今林东曜在此,而林东合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满月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借着林东曜的手破坏林东合与靖亲王之间的阴谋与合作。

通过上次的事情,她已经逐渐取得了林东曜的信任,而她也是一步步循序渐进的将林东合的老底儿暴露在林东曜面前,而不是一下子全都摊开。

她要看着林东合一天一天的折磨难熬,一点一点的眼睁睁的看着他精心建立起来的一切逐渐崩塌瓦解!

如果满月早早的将靖亲王的事情告诉林东曜,他未必相信,所以一步步精妙计算之下令林东曜自己主动走到她的面前,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不要说她利用了林东曜,她曾发誓,若有来生,无情无心,不怜不爱,对谁亦如此。

林东合的确上了二楼雅间,但他自认与靖亲王暗中结盟这三年来,从没有人瞧出破绽。况且靖亲王的易容术已经是炉火纯青,更加不会有èntí。

两间雅间,这一边是轻声细语交谈的满月和林东曜。

另一边是面色冷凝心不在焉的林东合。

林东合来了没多久,年政在外面敲门,小声开口,

“殿下,驿站来信。”

能让年政壮起胆子打断林东合和满月相处的事情,必定不是普通事情。

“进来。”林东曜凝眉逸出。

房门打开的时候,满月不动神色的看了眼隔壁。

林东合那边房门紧闭,没有一点动静。

“殿下,娘娘yǒushì找您。”年政口中的娘娘便是林东曜的母妃安妃。

林东合才刚出现,安妃就派人叫走林东曜,这其中并非没有关联。

林东曜也觉察出一丝异样,当着满月的面却没有提及。

其实他此刻很想带满月回去见见自己的母妃,但是她之前说的话却让林东曜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zhīdào了,退下。”林东曜冲年政挥挥手,明知是十万火急,在满月面前也不表现出来。

“殿下请回吧,别让娘娘等急了。这里满月自己能应付。”这应付自然指的是林东合。

“我将年政留下护送你回驿站。”不由分说,林东曜已经对年政下了命令。

虽然如此有些不妥,但看林东曜坚持的态度,满月没说什么,点点头答应了。

林东曜离去的背影莫名多了一丝沉重。

“令狐大小姐,您还要去哪里?属下护送您。”林东曜走后,年政恭敬出声。

满月摇摇头,与年政随意的聊了几句。

年政是年家少爷,与满月寄宿的贺家不过是一墙之隔。年政没有跟在林东曜身旁的时候,贺姨娘那个花痴的女儿每每喜欢趴在墙头看向隔壁院子的年政。

满月还记得有一次,贺家的梯子坏了,贺姨娘的女儿竟然是踩着满月的肩膀,她沉重的身躯几乎要压垮满月,满月肩头都脱了一层皮。

就只为她要多看年政几眼。

“最近家中是否安好?”满月随意问道。

“一切如常,大小姐挂念了。”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晾晒的衣服不小心刮到了你家院子里,当时我很害怕,生怕被你家婆子责骂,谁知正好碰见你母亲,她命人将衣服叠好了还给我,不曾说过一句难听的话,反倒是和颜悦色的问着我话,这份恩情,令我心中温暖了很久。”

虽然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但是在曾经那样的场合下,贺姨娘母女对她又打又骂并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是一墙之隔的年家,但是年夫人并没有责备她或是瞧不起她,就当年夫人那时是可怜满月,也是保留了最起码的人性。

“令狐大小姐客气了,母亲待人一贯如此。”别看年政年纪轻轻,说话办事却很有分寸,拿捏得当。

“不论如何,还是很感谢她。”

满月说到这里,隔壁雅间的门缓缓打开。

因为林东曜走之后,满月这边的房门就没关上,屋内就只有满月和年政两个人在,确实不适合关门。

房门打开,乔装成普通商人打扮的靖亲王率先走了出来,目不斜视的走下楼,仿佛压根就没看到隔壁房间的满月。

靖亲王多年来长居西域,而西域最出名的除了舞姬,还有一样就是易容术。外人只当靖亲王迷恋西域貌美舞姬,却是不知,靖亲王借着在西域建造舞馆表面养了一群貌美如花的舞姬,实际上却是暗中培养了一批易容高手。

而那些所谓的貌美舞姬当中,就隐藏了至少一半是男子乔装打扮的。

相信这一点,林东曜很快就会查到。

靖亲王下楼后,满月坐在屋内不动。

手中酒杯已经空了,她的酒量并非不行,而是上一世曾经有一次为了帮林东合挡一杯毒酒,为此,在以后每当闻到酒味她都会浑身颤栗,严重的情况下还会晕厥不行。

当时一杯毒酒朝林东合泼来,满月不顾自己安全挡在他的身前,毒酒进了她的眼睛和嘴巴,满月整整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才将眼睛里面的毒一点点冲淡,可那杯毒酒却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从那以后,林东合曾假惺惺的关心她,不许她再碰一口酒。

呵现在想来,上一世,她为林东合连性命都不顾,可他却是将她看做沼中烂泥,地上蝼蚁,一文不值。

林东合走到走到门口站定,空气中飘散着淡淡酒香,林东合眼神暗了暗,一抹阴郁在眼底缓缓漾开。

“怎么令狐大小姐认为,陪着五弟喝酒很有乐趣是吗?”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08. 209 阉了他

林东合语出嘲讽,还带着丝丝恨意。

当他看到年政竟然都能跟满月单独相处,且随意自然的聊着,而他每一次接近她的时候,见到的都是她的冷脸。

难道他连一个侍卫都不如?

林东合想进来,可是甫一接触到满月冰冷淡漠的眼神,林东合心底的恨意就会累计叠加。

“我们走吧。”满月冲年政低语一句,旋即起身准备离开。 ”“

自始至终都没看林东合一眼。

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林东合上前一步欲拦住满月,却见年政挡在自己身前。

林东合咬牙道,

“你能拦住我?”

“二殿下,五殿下要属下送令狐大小姐回驿站。”年政如是说。

“你算什么东西?”林东合自然不会将年政放在眼里。

“二殿下既然zhīdào年政身份比不了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小的侍卫呢?传出去是威风了年政还是贬低了二殿下?”满月不屑开口,年政垂眸眼底偷笑,林东合脸色瞬间铁青如霜。

“你站住!令狐满月!”林东合眉头深锁,看向满月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不忿。

下一刻,在林东合身后窜出了七八个黑衣隐卫,将年政和满月团团围住。

“大小姐小心。”年政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将满月护在身后,随即在林东合带来的黑衣隐卫外面也围上了一圈一身墨绿长袍的隐卫。

林东曜走之前面上是只留了年政一个,实际上他除了带走自己身边第一隐卫杨晓黎之外,剩余的隐卫全都留给了满月。

而杨晓黎几乎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可以说是林东曜身边的最后一道保障。

林东合眼底明显闪过一丝震惊,原本以为故意使计调走了林东曜,只剩下一个年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谁知林东曜竟然留了这么多人!这显然是林东合始料未及的。

“令狐满月!你以为林东曜还能保护你多久?”林东合冷声开口,原本只是一个年政自然好对付,可现在这么多人,一旦打起来,势必会损失惨重。

林东合只想单独跟满月谈谈,为何就这么难?

“二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五殿下也就保护我到安妃当面与我摊牌为止。呵今儿安妃突然叫走了五殿下,二殿下安排的如此可疑,可怪不得满月看穿。”

如果不是林东合拦着自己,她也不会当面揭穿他。

果真,林东合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精彩纷呈。

他的确是在背后做了手脚,找人在安妃面前说了几句闲话,安妃召林东曜回去也是为了提醒林东曜与令狐满月保持距离,最好是断绝往来。

可当面被满月如此揭穿,还是林东合始料未及的。

“令狐满月,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是不是?”林东合嘴角颤了颤,只有满月zhīdào此刻他的心在发颤。

如林东合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且多疑阴郁的人,是最容不得别人猜透他心思了,可满月偏偏一击即中。

林东合内心的震撼和恼怒可想而知。

“满月自认不过是普通人,但有些做法实在太肤浅明显,难怪满月会看出来。”满月始终都没正眼瞧林东合一眼,眼底的清冷蔑视深深地刺激着林东合的心。

他怎会听不出来,满月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讽刺他。

“你zhīdào安妃不喜你接近五弟就好!不要再做没必要的接触,不是什么人都会给你机会!不是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会围着你令狐满月转!”

林东合这话就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从注意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现在的很多决定都是围着她打转。尽管如此,令狐满月眼中似乎只有林简和林东曜。

明明是曾经不入他眼的女人,原本给她一个妾的身份都不为过,纵然是侯府嫡女又如何?没有强大的支撑,侯府嫡女的下场未必好看到哪里去。

但不过短短几个月,令狐满月这个名字却是迅速崛起,sùdù之快令他震惊。他已经是第一时间找到她,晓以利害想收为己用,可每一次回应他的就只是她冷漠不屑的拒绝。

他今天故意在安妃面前放风支走了林东曜,就是想给她难堪的,谁知再次被她看穿!

满月听了林东合的话,眼底冷嘲迭起。

“二殿下何时准备让满月走?现在?还是你也控制不住的围着我转?”

“令狐满月!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你还是在这里跟我装痴卖傻!我不是五弟独来独往惯了,耐心比谁都足!反正他的指婚也不会是自己说了算,现在给你再多承诺,到头来都可以翻脸不认!我也不是太子闲着也是闲着,没事逗逗你,你还当真可以做着太子妃的梦!令狐满月!我没有那么hǎode耐心!有些话只给你说一遍!”

林东合眼底一瞬间泥浆翻涌。

“林东合!是应该我来说!有些话我对你只说一遍!在你面前,我更加没有耐心!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人对我如何,不比你过问,你也过问不起!如果你有本事过问太子和五殿下的事情,也就没必要暗中派人在安非面前摆弄是非了!五殿下的指婚是不是他自己做主我不zhīdào,我只zhīdào你的指婚也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挑选的!你都无力抗衡,还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你又能自己做主了什么?

至少我令狐满月现在可以自己做主离开或是留下!既然你想强行留我,那我也不吝啬用一下五殿下的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别在那里只会给自己的嘴巴过年瘾!”

满月一番话夹枪带棒,字字锥心,对于林东合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

这都是林东合自找的,怪不得她!

“年政!交给你了!”

满月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站住!”

哪知,林东合还是不依不饶。

“看来二殿下耳背!我说话这么大声都听不到是吧!耳朵不好就赶紧医治!小心拖到最后病入膏肓!”

“令狐满月,你真当我不会杀了你?!”

“要杀先过了眼前这一关!你愿意让你辛苦培养出来的隐卫送死我绝不拦着!”

“令狐满月!你嚣张的资本在哪里?”林东合已经气的变了音调,整个身子僵硬如石。

“我没有资本!也懒得嚣张!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无所有的不怕你样样都怕失去的!二殿下要继续,奉陪到底!!”

满月与他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你!来人!”林东合咬牙冷喝出声,他就不信了!令狐满月真的不怕死!

他到现在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满月是唬他。

她才不过十四岁的年纪,何来这般气魄和胆识?

他还没见过有真正不怕死的!比起èiláikěnéng享受到的荣华富贵,她就真舍得不顾一切?

“年政!如果我今天看到你少出了一分力气,回去一定告诉林东曜让他将你吊起来打!”

满月冷睨了年政一眼。

年政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后背却是冒出阵阵寒气。他跟在五殿下身边这些年,还没听过有人这样下令的!

这哪里是命令,简直就是威胁!

吊起来打?

这话稍后要是传到五殿下耳朵里,年政真担心就算自己没做错,殿下为了让大小姐见识一下什么是吊起来打,会毫不犹豫的拿他试验一番。

年政只觉得,令狐大小姐此刻的眼神说不出的骇人冰封,纵使他见惯了大场面,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令狐大小姐的眼神是他未曾见过的犀利决绝。

年政开始渐渐明白,为何五殿下对令狐大小姐如此上心!

纵观整个天朝,的确没有任何一个少女能衬得起这般睥睨天下的气势和魄力。也只有五殿下站在她身边,才能一点点融化她周身冰封戾气。

不过五殿下也不过才融化了一点而已。

“大小姐放心,年政定不辱使命!”

年政眼底沉着冷静坚决。

他觉得令狐满月四个字这一刻比五殿下的名号都要来的可怕且响亮。

满月与年政这一唱一和的,看在林东合眼中就是往他脸上甩巴掌,一边甩还一边讽刺他,五殿下就是我令狐满月的靠山,你又能如何?

林东合的心极为敏感多疑,如此情景自然是对他最大的刺激。

可这刺激还未停止,接下来才是真正刺激他的时候。

“月儿,本太子在楼下可就听到你的声音了,这是谁如此不开眼的惹了你,告诉本太子,我替你阉了他。”

一声慵懒温润的声音柔柔响起,一道颀长优雅的身影缓缓走上二楼,暗黄色锦袍在正午骄阳下闪烁夺目高贵光芒,紫玉金冠闪闪发光,将他温润面庞映衬多了一分霸气一分傲然。

林简迈着大步,从容走到满月身旁站定,手中折扇优雅摇着,瞳仁含笑,眼底却是难以形容的冰冷寒气。

随着林简出现,林东合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呈现出的一种诡异的安静。

满月此刻不得不佩服林东合的隐忍,连林简放话要阉了他都能忍!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09. 210 隐忍

林东合的隐忍能力的确非常人所能比。

若不是因为如此,上一世的他最终也不会铲除了太子、林东曜、林南徳等人最终登基为王。

不过听林简如此说,满月还是觉得心中解恨。

林东合此刻脸色越是平静,他心底的震撼和恨意就越重。

“太子殿下。”林东合微微欠身,语气听似平和,可不经意泄出的沙哑还是暴露了他极力压抑的怒火。 ”“

“二弟zhīdào刚才是怎么回事吗?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了本太子的心肝宝贝,赶紧告诉本太子,定将他阉了做太监。”

林简很少在满月面前自称本太子,一旦他换了一种口气的话,那么他此刻心底的怒火不亚于林东合。

只是面上不会让满月看到他怒放冲冠的样子。

他脸上笑容越灿烂,投影在林东合眼底的冰冷杀气越重。

“太子殿下,刚才不过是与令狐大小姐闲话家常,令狐大小姐kěnéng是习惯了如此语气说话,我不会怪罪她的。”

林东合脸皮厚的可以当城墙用了。

满月此刻也不生气,冲林简莞尔一笑,如此明媚笑容注定又刺激了林东合的心。

“太子殿下真要将得罪我的人阉了做太监吗?”满月完全是一副无辜好奇的表情,虽然林简很清楚她又在演戏,她越是笑的灿烂纯粹,这一步棋就走的越加狠绝无情。

不过明知是一回事,心甘情愿被她利用又是另一回事。

这世上除了死去的唯爱公主,也就只剩下一个令狐满月能让他如此甘愿了。

“这是自然。惹了你的,本太子绝不放过。”

最后四个字他故意加重了语气,此刻给林东合的感觉就好像是在他脖子上架了一把刀,锋利无比的刀刃随时都会划破他的咽喉,静静看他流干鲜血。

太子虽然有时候是任性妄为了一些,但也不是轻易就能被看穿和设计的juésè。

满月与林简一同离开,林东合望着二人背影。眼底的阴郁缓缓溢出一丝杀气。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了,却没想到令狐满月竟然比他还能做到不声不响的赢得了一切。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会放过。

令狐满月他要定了!

马车上,满月与林简面对面坐着。

马车内布置的舒适雅致,没有过多装饰和奢华,清幽淡然,倒是很附和满月喜欢的感觉。

“喜欢吗?”林简端起杯子,品了一口香茗。

“太子殿下不是陪着皇上和太后吗?”满月没有回答林简的èntí。

这马车她喜欢又能如何,不喜欢也改变不了什么。

林简眼神暗了暗,沉声逸出,

“一开始的确是陪着父皇的,可等了一会五弟和二弟都没来,我如何能放心?”林简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林东曜和林东合都不出现,他已经猜出了一二。

“刚才多谢太子殿下及时出手,要不然今儿损失惨重的可就是五殿下了。”满月清淡出声,林简静静听着,眼底流淌未名的情愫。

“这么说,五弟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吗?”林简身子侧了侧,朝满月身边靠近了一些。

“太子殿下与五殿下终究是兄弟,不比我这个外人,不是吗?”满月想提醒林简的是,至少目前来说,林东曜并未表现出对于太子之位的虎视眈眈,或许如林东曜的性情,未必就真的想一统天下,反倒是安妃的想法占据了主导。

“五弟为人性情冷酷淡漠,不过这些年来却不曾做过出格的举动。不过二弟为人更加小心翼翼,若说有威胁性,二弟似乎”

“太子,咬人的狗不乱叫,肚子里有牙才是真的害人不浅。五殿下起码都搁在表面上,二殿下呢?呵被你比作阉ren都不恼火,这等隐忍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满月的话林简都明白,只是听满月这般语气,林简会认为她是在为林东曜说好话。

尽管她说的都是事实,林简心中此刻也很不是滋味。

“二弟从小失去的多过得到的,久而久之,为人处世都是分外小心翼翼,这也不足为奇。可五弟却有父皇的宠爱,就是太后虽然不喜安妃,但是对五弟也不曾有过怠慢。这些二弟都未曾得到过。

不仅如此,二弟还要担负起照顾老八的责任,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没有这么hǎode心境能够坦然接受。”

“殿下,你怎么zhīdào二殿下是坦然接受?你又如何zhīdào他失去的比得到的多?你且看吧稍后你会见识到真正的林东合。”

满月这会子也不急着揭穿林东合背后隐藏的诸多势力,林简不同于林东曜,有时处事过于随心所欲了一些,所以有些可以提醒林东曜的,却不适合放在林简身上。

“你似乎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林东合?”林简不动声色的望着她,话有所指。

“也许是我从小就被老夫人扔在小县城的远房亲戚家,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见的最多的就是贺姨娘的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所以对于有些人的隐藏,是我敏感也好,怀疑也罢,太子殿下不必多想我是不是针对什么人或是袒护什么人,我也只是说出自己的直观感受罢了,与感情无关。”

满月zhīdào林简误会什么,虽然她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但现在这节骨眼上,还是让林简清楚明白的好。

接下来林东曜将集中对付靖亲王,若是这期间林简从中做了什么的话,势必会影响最终的效果。

在对付林东合的时候,满月绝不会手软,更加不允许有任何差错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所以打消林简的误会是必要的。

而满月故意提到自己曾经在贺家遭遇过的不公,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转移了林简的注意力。

果然

林简在听到她诉说以前的事情时,眉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神色也不知不觉变得凝重。

“老五的那个侍卫不就是贺家邻居吗?那年家以前有没有?”林简沉声问着满月,尽管之前已经调查了很多关于贺家年家的事情,但林简还是希望从满月口中听到事实。

系统不好,修改隐藏文,恢复更新。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10. 211 你总偏护他

“年家并没有人为难我。”满月淡淡逸出。

林简眼眸闪了闪,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却思量了很多。

“你在贺家近六年的时间,发生过很多事情是吗?”林简话有所指。

“在贺家没什么hǎode事情发生,若殿下执意问下去,都是些不hǎode回忆,殿下又是否愿意听?”

满月此刻的语气淡淡的,不起波澜。 ”“

如果不是一遭重生,或许她已经在几个月前死在贺姨娘和她女儿手里了。

“好,不提。”今儿的林简与平时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尽管满月心里有所疑惑,却没有问起。

林间的性子说到底是有些飘忽不定且随心所欲的,也许今天是这样,明天就会换成别的样子,满月并不觉得自己对林简来说有多么特殊。

有很多事不能只听,还要看到了最关键那一刻,是谁还站在她身旁。

马车距离驿站还有一段距离,满月就让林简停车,先行下车。

“我跟你一起。”林简也一起走出马车,年政就站在马车不远处,面沉如水,尽忠职守。

“殿下出来有一阵子了,皇上和太后会着急的。”满月轻声劝着林简。

“他们才刚见了我,着急又能到哪里去。我才跟你说了没几句话,说到底还是你不想跟我单独相处。”林简脸色微微一沉,尽管心底并没有丝毫责备满月的意思,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却在这一刻隐隐爆发。

“殿下,驿站周围耳目众多,这往后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满月只想安静度过这十几天,殿下见谅。”满月说的都是实话,如果她跟林简一块回去的话,不等到了晚上,太后就会把她叫过去。

“之前你跟老五一起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看见了。所以”

“所以安妃才会派人来叫走了五殿下,但那是安妃的事情,况且五殿下当初是帮我解围的,后来安妃一声令下,五殿下不也回去了吗?刚刚太子殿下也帮我解围,现在我只是不想令以后的日子招惹太多流言蜚语罢了。”

满月的语气越是清淡随意,林简心底的矛盾越重。

如此一来,他回感觉自己跟满月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原本就停滞不前的关系,在此刻无端再次蒙上了一层疏离淡漠的气息。

“其实有时候,我在想,我一味的想将你留在身边,而我又是否具备可以保护你的能力和真正的权利,有时候,我的确随心所欲了一些,但在面对你的èntí上,我没有一次是轻浮简单的下决定,但你的顾虑又让我无从辩解!

如果我一次次强行找到太后或是父皇要将你留在身边,我的需求越强烈,你的危险便越大,我能说服自己所有对你的情感,目前来说,却无法说服父皇和太后按照我的意愿,终究是我还不够强大,所拥有的不足以保护你,照顾你。”

林简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也从未想过,会如此清晰的剖析自己的现状还有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如果不是满月的出现,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有看透自己心的一天,也更加不会学不会如平常人一般面对现实和眼前一切。

满月听了林简的话,却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殿下身份特殊,在宫中十八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要永远烂在肚子里,绝对要比满月清楚,殿下的心里话对满月说说就罢了,至于其他场合,殿下只需一招不变应万变,不论是二殿下还是三殿下,暂时都寻不到太子的软肋下手。”

满月的话令林简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你似乎一直都在偏护老五?”满月越是不提到林东曜,林简心底越加敏感。

“并非偏护,而是将天朝京都èilái一年内的局势说给太子殿下听。林东合暗中忙于建立自己的事业,为的是他日对其他皇子进行致命一击,而三殿下也并非省油的灯,关键时刻可以毫不犹豫的投靠林东合身边,将来进可是林东合的傀儡,退却又可以与林东合并肩作战,至于五殿下,他的性情始终还是洒脱冷漠了一些,他并不是主动争取的人,所以在天朝局势未发展巨大变化之前,五殿下不会采取任何过激或是危害到太子殿下的举动。这一点,殿下也多少明白。”

“我现在最明白的就是,老五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完全不同于其他人,而我就被你化作是与二弟三弟一类的juésè,是不是?”

“殿下这么想,满月也没办法解释了。”

满月只是就事论事,她米办法阻止林简的想法。

“殿下,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既然殿下不认可满月的话,不如等过些日子再谈论,到时候说不定满月就改变自己的看法了,也或者太子殿下想通了呢?”

满月多少清楚林简的脾气,倔强起来很难说得通。

况且他现在认准了自己偏护林东曜,若是继续说下去,他会更加钻牛角尖。

“也许过些日子老五在你心目中又多了很多数不清的优点!”林简语气凉凉的,看向满月的眼神却充满了无奈和萧瑟。

自从上一次晚上在侯府目睹她和林东曜在一起的情景,林简心中始终是一个疙瘩,尽管他也zhīdào,有些话是林东曜故意说出来的,可他那个一贯冷酷无情的五弟什么时候对女人上过心?

不说是半夜三更的出现,就是近身说话的时候都很少。

正是林东曜对待满月的这份特别,才是林简真正无法接受的。

“殿下”

“什么人?!”

正当满月要结束今儿的谈话时,一道低喝来自苏康。

“啊!!”女子的尖叫声突然响起,这声音满月再熟悉不过了,来自令狐秋雨。

“我我是令狐满月的妹妹!我我有话跟她说。”令狐秋雨此刻面红耳赤的瞪着苏康,结结巴巴的解释着,脸上的表情却是气急败坏的。

她一个人在驿站待了一会,一个世家千金都不认识,也没有人搭理她,看她的眼神也大都是不屑一顾的,令狐秋雨又不敢大声喧哗,只能偷偷跑出来找满月。

明明是远远地看到了满月和太子在说话,原本想凑上来与林简套近乎,谁知苏康突然从暗处窜出来,吓得令狐秋雨差点坐地上去。

“苏康,不得无礼。”林简沉声下令。

苏康急忙退下。

林简看出来,满月对令狐秋雨面上虽然冷冷淡淡的,但是这份冷淡却不同于她对侯府其他人的感觉,似乎是对令狐秋雨还是有一丝感情的。或许源于她与令狐秋雨都是早早的被赶出了侯府。

而令狐秋雨则是两三岁的时候就在外面吃尽了苦头,满月对她,多少还算是客气的,至少有些话,满月会对她说,而绝对不会对令狐子璐和令狐平雪说。

令狐秋雨朝苏康哼了一声,原本还想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可是一看到满月冰冷骇人的脸色,不由得就想起了她拿着匕首在自己脸上比划来比划去的可怕场景,令狐秋雨担心自己稍后做错了什么,就会真的被令狐满月一刀子划在脸上了。

这之前太子和五殿下可都是见死不救的。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令狐秋雨算是安分的一步步挪到了满月身前。

“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驿站,我我谁也不认识,连话都不敢说,生怕说错了得罪人,可算是找到你了,我饿了,想吃东西,可侯府的马车都找不到,丫鬟也不zhīdào去哪里偷懒了,刚才远远地看到你,所以就”令狐秋雨说话的功夫,一直偷偷地望向林简。

眼底却是说不出的赞叹和唏嘘。

这就是èilái一统天朝的君王啊!气质优雅尊贵,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令人着迷的从容不迫,精致俊雅的五官在融融暖阳下,投影出一圈迷离光晕,单是看上一眼,都会让她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令狐秋雨从来不zhīdào,一个男人能带给她如此感觉。

她只觉得自己在林简面前渺小的连地上的尘土都不如!反而是令狐满月与林简并肩而立的时候,无论是神情举止都给人一种般配合适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令狐满月的气场和历练。

正是她深深缺乏的。

令狐秋雨很清楚,自己跟令狐满月之间差了不是一点。

而她也很明白,像是林简这般身份地位,也不kěnéng多看她一眼,如今允许她近身,不过是看在令狐满月的面子上。

令狐秋雨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她zhīdào,就算是抓在手里的,也有kěnéng不是自己的,所以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

这一点,她不像丁菊茗和宋筱悠,距离越远,越不舍得放弃。

她从小过惯了苦日子,有时候眼前的一个馒头胜过一里外的一顿饱餐,也许她已经没有力气走到一里外去吃那顿饱餐了,距离她很远的美酒佳肴又如何?就算她拼尽了最后一口力气走过去,也都变成了残羹冷炙了,说不定她连吃的力气都没有就倒下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11. 212 借刀杀人 ,求月票

令狐秋雨心中感叹是一方面,切实才是最重要的。

满月听了她的话,脸上表情淡淡的,旋即转而看向林简,

“太子殿下请回吧,满月带妹妹先走了。”满月与林简轻声告别,她在面对他时的云淡风轻才是最令他失落的。

这说明他只不过是她身边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合作伙伴罢了。

“你先回吧,今晚会在驿站留宿一晚,明天一早出发。”语毕,林简淡然转身,纵使他有意隐藏自己此刻的情绪,却也忍不住会在满月面前流露出他的黯然和失落。 ”“

满月与令狐秋雨并肩走回驿站。

天渐渐阴沉下来。

前一刻还是骄阳似火,这会子却是雾气朦胧,好像随时要下雨一般。

二人回到安排的屋中,令狐秋雨憋了一路的话,忍不住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大姐,你又是跟太子熟稔,又是跟五殿下有说有笑的,还有那个二殿下,明显也是有意接近你的,其实你说的都对,我的性子的确是应该改一改,可你什么也不教我,我既不会穿衣打扮也不懂迎来送往,以后我犯了错不还是要连累你吗?现在怎么看我比你都差远了,不是吗?”

满月只是安静听着,抬头看着外面苍茫暮色,虽然只是留宿一晚,却未必太平。

刚才进院子的时候她就留意到隔壁院子有人探头探脑的四下看着,见她进了院子,明显是立刻躲了起来。

这暗中观察她的人并非林东曜和林简的人,今儿来的人不少,很多都是她的旧识,看来今晚或是明儿一早最少会有一场好戏。

见满月不说话,令狐秋雨不觉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喂,我跟你说话呢。”

满月抬眼扫了她一眼,只一眼,令狐秋雨身子一凛,不由自主的想到被满月用匕首逼着的场景,当即降低了音量。

“我我也只是好奇罢了,想zhīdào你怎么有这么大的魅力,可以让太子和五殿下都对你亲睐有加。我怎么就不行?”

“你想zhīdào?”满月清冷出声。

“当然了!”令狐秋雨上前一步,定定的看向满月。

“很简单,少说多做!如果你从现在开始能忍住不说话,一直到明天正午出发,我就告诉你。”

“你这是跟我谈条件!”令狐秋雨不满的嘟囔着,不让她说话,还不如杀了她!

“如果要我教你,刚才就是你到明天出发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否则一切免谈。”语毕,满月起身朝里面走去,将令狐秋雨一个人扔在外面。

“”令狐秋雨嘴巴张了好几下,虽然觉得自己未必能办到,但她真的不想如此下去,就算不能得到林简和林东曜的青睐,至少不要再受老夫人和二夫人的摆布。

如此一夜,令狐秋雨倒是难得的安生无语。

到了夜里,下起了雨,雨声哗哗。

听着雨声,满月的思绪时而混沌,时而清晰。

混沌时仿佛回到了上一世,恩怨情仇痛苦折磨一一呈现出来,清晰的时候很清楚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却又有一种看不到前方道路的模糊感觉。

就如同此刻的雨夜,前方一片迷茫混沌,等着她如履薄冰的走过每一步。到了下半夜,满月忽然觉得一股窒息的感觉传遍全身,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隔壁房间,令狐秋雨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隐隐感觉刚才似乎是有人经过自己房门口,可因为下雨了,脚步声混杂着雨声,并不那么清楚,也kěnéng是她听错了。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满月起身走到窗前,丝丝凉意从窗棱缝隙中吹拂起来,她更加没了睡意,总觉得自己刚才并非幻觉,而是真的有人经过。

窗户推开,冷风夹杂着冷雨扑面而来,对面屋檐上有人影一闪而过,满月眼神一凛,下一刻却是不动声色的关上了窗户。

人影是朝着后山而去的。

这驿站后山是著名的虎斓山,山上圈养了两只斑斓猛虎,每年的秋冬季节皇上都会到虎斓山一游,如今还不到秋季,猛虎还在笼中。

满月回到房中,早已没了睡意。

被刚才冷风吹拂面颊,整个人瞬间恢复了清醒。

不管之前究竟是混沌还是迷茫,这一刻她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次日一早,皇上和太后以及一众妃嫔的马车先行离开。

满月洗漱之后,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再回头就找不到令狐秋雨,联想到昨夜蹊跷一幕,满月心下微微一沉。

“铁英。”

“大小姐。”铁英听到满月的声音,即刻从暗处走出。

“四小姐呢?”

“回大小姐,刚见她走出院子,像是散步去了。”铁英如是说。

“昨晚有什么发现?”满月这会子已经隐隐觉出不对。如果有人要对付她,在这节骨眼上,或许不会明着对她不利,但是从令狐秋雨身上下手却是个相对安全的法子。

“昨晚驿站各路高手都有,一开始看似都是各自为政,但到了下半夜就有些混乱,隔壁院子甚至传出了高手打斗的声音,因为要护在大小姐身边,铁英就没过去。”

“隔壁住的不就是令丁菊茗和宋筱悠?”满月若有所思的开口。

“是,大小姐。”

“铁英,你想办法接近尚墨欣身边,传话给她,就说我有话对她说。”满月沉声命令铁英,铁英点头,即刻离开。

原本满月昨晚看到的有人影去了虎斓山的方向,而铁英却听到有高手在隔壁院子打斗,满月此刻还不zhīdào自己猜测的是对是错,不过令狐秋雨八成是出事了。

一盏茶的功夫,铁英匆匆回来。

“大小姐,你真是神了,你怎么zhīdào欣妃的人昨晚上失踪了?欣妃说她昨晚想派人到你的院子提醒你今天小心,但派出去的人一晚上没回来,欣妃因为要陪在皇上身边,不方便带太多人在身边,更加不能让皇上zhīdào太多,皇上先行出发了,而欣妃特意留下来说是收拾东西,其实是等大小姐。”

铁英对满月已经是说不出的佩服。

怎么大小姐就能算到昨晚隔壁院子的打斗声跟欣妃有关!

“皇上每次来虎斓山都会去后山观虎,去年带的是安妃,前年带的是皇后,大前年带的是静妃。皇上每年带了谁,其实都是这一年受宠的风向标。安妃是唯一一个敢与太后作对的后宫嫔妃,去年更是公然与太后闹了不下两三次,安妃在风口浪尖上,皇上自然要带着她,哪怕是演戏也要给其他人看,前年带着皇后是因为朝中议论纷纷,说是五殿下的风头似乎是要盖过太子,皇上带着皇后,也是堵住了悠悠众口,五殿下再受宠,太子不会废。至于大前年的静妃,则是因为静妃曾舍弃自己儿子的性命为了皇上,大前年又是静妃大病初愈之际,皇上带着静妃也算是给她一个安慰。

而今年虽然还不是观赏猛虎的时候,但皇上既然来了就没有不去看一眼的理由,皇上今年十之八九会带着欣妃,这一次不是因为平衡朝堂权利或是其他原因,而是纯粹对于尚墨欣的喜爱,皇上如此宠爱尚墨欣,势必会给她带来数不尽的麻烦,如果这时候有人想要对付我或是尚墨欣,那昨晚那一出就是一箭双雕。”

满月如此说,铁英只觉得后背一凛,冷风阵阵。

怎么才在驿站住了一晚上,就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大小姐,欣妃娘娘让属下告诉大小姐,昨儿大小姐还未回来之前,她的人在大小姐院子周围看到丁菊茗和宋筱悠鬼鬼祟祟的走了好几圈,虽然没进来,但欣妃觉得她们形迹可疑,昨儿想派人过来通知大小姐,谁知”

“果真是丁菊茗和宋筱悠。”

满月了然,点点头。

“大小姐,丁菊茗和宋筱悠都是跟大小姐和欣妃娘娘一同参加选妃宴的,如今欣妃成为皇上的妃子,而大小姐又是六品女官,她们二人为侧妃,心中不忿所以借机报复吗?可她们有如此大的胆子吗?一箭双雕?”

铁英的顾虑不无道理。

就目前来看,丁菊茗和宋筱悠虽然各自有些小聪明,也都对指婚不满,但让她们同时对付满月和尚墨欣,她们未必有这个本事和胆量。

今儿随皇上一同出行的人当中,对满月不满的大有人在,安妃、林东合、林冉,而对尚墨欣不满的也大有人在,皇后、太后、瑾妃、惠妃,都是如此。

“大小姐,您想到什么了?”见满月眼睛一亮,铁英好奇的看着她。

“铁英,如果稍后欣妃出了意外,被猛虎抓伤或是因为旁人的原因遭遇猛虎偷袭,那么最倒霉的是谁?”满月如有所思的看着铁英。

“大小姐您的意思是她们想借刀杀人!”

铁英恍然大悟,脸色狠狠变了变。

“真是歹毒!”

铁英脸色都变了。

“那你zhīdào借刀杀人这一招如何破解?”满月眯了眯寒瞳,眼底一抹清冷流光如刀似箭,萧寒而起。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12. 213 金蝉脱壳

满月走出院子的时候,雨还在下。

天空灰蒙蒙的,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惜梦为满月撑着伞,满月正准备走上马车,不远处,铁英伞都没打,急匆匆的朝这边跑来。

“大小姐!我到处找遍了都不见四小姐,打听了一圈有人看到她去了后山,昨儿下了一夜雨,会不会是去后山玩耍不小心掉下山涧了?” ”“

铁英说的危言耸听的,惜梦听了害怕的看向满月,

“大小姐,怎么办啊?四小姐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不用管她,这么大的人了,腿长在她自己身上,我们管不了。我们走。”满月抬脚就要走上马车,身后却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

“你们都听到了没有?侯府的大小姐连自己妹妹生死都不顾,这下了一夜雨,要真是不小心失足掉下山涧的话,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有救,再晚了可就是故意的谋财害命了!”

“以前就听说侯府的大小姐令三小姐出府,二小姐被关了柴房,啧啧!现在看来,还真是清楚明白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丁菊茗和宋筱悠。

二人一唱一和,身后还跟了一众丫鬟婆子,算起来时辰刚刚好。

丁菊茗和宋筱悠都站在拱门下,都没有走进院子。毕竟之前都在满月这里吃过亏,对于满月还是存着一丝惧怕的。

二人都是一番盛装打扮,有丫鬟为她们撑着伞,透过雨帘小心翼翼的观察满月脸上的表情。

“大小姐,四小姐出去之前也没说一声,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要是出了事的话,回去如何”

“大小姐,要不奴婢去后山找找吧。”

惜梦和铁英都是犹犹豫豫的神情看向满月。

正在这时,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院中,穿过雨帘朝满月走来。

甫一看到出现的两道挺拔身影,丁菊茗和宋筱悠顿时闭了嘴,一个眼神哀怨黯淡,一个满怀期待希望。

林简换了一身烟青色便装,白玉腰带,青色靴子,靴子上镶嵌着同色的上等白玉,在如此朦胧阴郁的天色下,白玉散发瓷白柔润的光泽,像极了林简给人一贯的气质,温柔润泽。

而林简则是难得的换了一身优雅神秘的紫色长衫,紫玉腰带,紫玉靴子,衬托的修长身材更加挺拔颀长,如墨青丝整齐的被一根翠色发簪束起,清眸皓然,莹然流动。

二人同时出现,令原本萧瑟清冷的小院,顿时添了莫名光辉熠熠。

“令狐秋雨不见了?”林简上前一步,眸子望向满月。

拱门下,丁菊茗眼巴巴的瞅着看向这边,可林简明zhīdào她站在那里,却不曾多看一眼,就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曾看过她的方向。

这一刻,丁菊茗觉得自己的身子莫名发寒,虽然没有雨水落在身上,可林简的漠视却比任何凄风冷雨带给她的感觉还要强烈。

丁菊茗身旁的宋筱悠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人看到她去了后山。”

“我派人去找。”林简毫不犹豫出声。

一旁林东曜只是安静看着。

他跟林简多少都猜出些异样,令狐秋雨突然失踪,以满月的性子不会等到要出发的时候再到处找令狐秋雨,这其中有什么èntí,此刻只有满月明白。

“有劳太子殿下。”满月也不多加推辞,旋即转身上了马车。

如今有林简派人找,就堵住了丁菊茗和宋筱悠的嘴巴。

如果连林简都找不到令狐秋雨,那满月也找不到。

见满月一脸安然的上了马车,丁菊茗和宋筱悠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明显很不自然。

透过敞开一半的茜纱窗,满月将二人神情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薄凉冷笑。

计划的第一步都没按照她们预计中进行,接下来,丁菊茗和宋筱悠将更加被动。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满月闭目养神,惜梦长舒口气。

“大小姐,太子殿下和五殿下真的来了。”

“嗯,这多亏了铁英。”满月看了眼前面的两辆马车,一辆是林简的,另一辆是林东曜的。

因为下雨,二人都没有骑马。

“是大小姐神机妙算,我只不过是传话给欣妃罢了。”铁英如是说。

满月令她传话给欣妃,这出戏还需要欣妃配合。既然有人既要害她,又不放过尚墨欣,那么她们二人将计就计联合起来,就足以将这出戏演的精彩绝伦。

“大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惜梦好奇的看着窗外。

“后山。”满月毫不犹豫的开口。

“大小姐,雨越下越大,只怕后山”

“嗯,就是因为下雨才有效果。”满月呵呵一笑,她难得会露出这般纯粹清幽的笑容,竟一时看的惜梦更加好奇,接下来,自家大小姐准备如何对付丁菊茗和宋筱悠。

其实满月的最终目标并非那二人。

前方第一辆马车内,苏康冒雨赶回来,在车外沉声禀报,

“回殿下,雨太大,一点线索都没有,足迹都被雨水冲刷。”

不仅是足迹难寻,就是依照味道辨别也没有办法,雨这么大,所有有用的线索都冲没了,如果令狐秋雨真的去了后山,现在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继续派人找。”林简淡淡逸出,明知这是一出戏,却愿意陪着她演下去。

经过昨晚的深思熟虑,林简再次肯定,在自己心目中,令狐满月四个字所代表的地位和重要性,不管她当下是存了太多顾虑和缘由,还是始终无法敞开心扉,如他都会继续付出,唯独在与令狐满月相处的这条道路上,他是如此的坚定不移,不曾怀疑过自己的感情和执着。

所以这一次,即便她是要翻天的节奏,他有预感,却不会阻止。一切任由她发展下去,他有耐心,等到她的真性情暴露出来。

第二辆马车,林东曜挥手让年政送了一样东西到第二辆马车。

不一会,年政回来。

雨帽摘下,与年政一模一样的外衣下,却是满月清丽悠然的面庞。

“你用了一招金蝉脱壳转移林简注意力,倒是不担心你自己有麻烦,反倒是将麻烦丢给了我。”林东曜眸光清冷,语气是他一贯的淡漠凉薄。

“殿下懂的不少,我不过是做了个手势,殿下就zhīdào我手势的意思。”满月换下衣服,自然的落在林东曜对面。

不引开林简,难以进行下面的计划。

所以她之前上马车对林东曜打了个手势。

上一世,林东曜曾自创了一套隐卫密语手势,当时是林东合将林东曜逼至绝路的时候偶然得到的,这一世,满月并不完全确定林东曜此刻已经创出这套密语。

如今看来,与她设想的一样。

“这套手势是我去年才创出,你如何得知?”林东曜瞳仁微寒,语气清冷无波,可满月此刻却能感觉到莫名的寒气在四周涌动。

马车外雨声哗哗,二人说话的声音根本穿不出马车,如果林东曜此刻动了杀机,她根本不是林东曜的对手。

“殿下身边除了年政,还有四个经验丰富的隐卫,排名第二的隐金五年前与林东合有过一面之缘。五殿下此次出行也带了隐金吧。”

满月话音落下,林东曜手中酒杯轻然滑落。

在他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龟裂。

“隐金跟了我六年!”

如果连隐金都不可靠,那二哥的势力究竟是渗透多深?

“隐金无父无母,表面看身家清白,否则五殿下当日也不会选择将他留在身边重用,五殿下不妨写一封信给隐金,一试就知。”满月此刻表面淡然平稳,其实也是在赌一次。

真真应了那句富贵险中求!

虽然之前她已经逐一取得了林东曜的信任,但从未在林东曜身边挖掘过任何人出来,只有让林东曜真正的认识到林东合渗透了多深在他身边,才能彻底的取得他的信任,也为以后的合作更加方便顺畅。

“如何试?”林东曜此刻是满月熟悉的冷漠薄凉的性子,惜字如金,深沉难懂。

“找人模仿林东合的笔迹,就写四个字:今虎午亭。”

满月zhīdào林东曜手下高手众多,要找出一个模仿林东合字迹的人并不难。

“什么意思?”林东曜语气愈发的低沉。

看向满月的眼神涌动而起的都是复杂深邃的情绪。

“林东合传递情报喜欢用暗语,就是俗称的暗号,而他通常喜欢将时间地点以简短的方式传递。今天虎斓山午时凉亭见面。现在距离午时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五殿下只管安心等着看戏就好。”

满月挑眉看向林东曜。

林东曜对她的信任和怀疑就在这一念之间。

但是通过上一世对林东曜的了解,他的心终究是不如林东合多疑阴毒。

满月弯腰捡起地上白玉杯子,重新放到远处。

林东曜沉默不语。

马车内充斥着哗哗雨声,唯独没有说话的声音。

满月的手即将离开白玉杯子的时候,林东曜突然抬手握住了杯子,他的手掌明显比她的大很多,一半掌心握着白玉杯子,另一半掌心包着满月的手背。

今天三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13. 214 雨夜暗战

“五殿下,你的决定是说出来的,不是做出来的!”语毕,满月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林东曜却先她一步松开了手。

“说谎的人手是冷的。”林东曜摸完了她的手,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满月眼神闪了闪,下一刻抬手将自己面前白玉杯里的茶水全都泼在了林东曜身前。

“轻薄的人下场是凄惨的!”满月收回手放下杯子,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这么泼了林东曜一身。 ”“

“shishen的人是要更衣的。”

下一刻,林东曜连身子都不转,当着满月的面换下了外面的紫色长衫。

他是今儿一早看到她穿了一身浅紫色的烟霞长裙,这才临时换上了紫色长衫,谁知刚才下雨没淋湿,上了马车倒被她泼了一身。

满月明显愣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反应已经够快了,没想到林东曜反应更快。

“你不喜欢我穿这种颜色可直说,下次我换。”林东曜熟练地换上自己一贯穿着的玄金色锦袍,足见他平时也都习惯了自己更衣,不喜旁人的靠近。

可他竟是当着满月的面更衣,没有丝毫避讳和别扭。

一场有趣的暗战,暂时打平。

“映秀。”林东曜换好衣服叫来了四大隐卫中年龄最小的映秀。

原本应该吩咐年政去做的,年政如今正坐在满月的马车里面冒充她。自然不方便出现。

雨声继续。

半个时辰后

“殿下,隐金去了。”

映秀的声音在马车外模糊的响起,纵使雨声很大,林东曜也听的一清二楚,除非是他自己选择不想听清。

马车内久久沉默。

书信是他模仿了林东合的笔迹写的,映秀今日与隐金一起当值,便趁着隐金不留神的时候将书信留给了隐金,隐金既然去了凉亭,那么

“他虽然在四大隐卫之中排名第二,但一直是我认为是悟性最高的一个,我还曾想过将来安排年政去其他地方办事的时候,隐金可以代替年政留在我的身边!他是我跟年政一块收下的,因为年龄较大,我想着他留在隐卫之中可以教导其他年轻的隐卫,而年政悟性高,留在我身边也很合适,谁知”

林东曜的声音沉沉响起。

混杂着嘈杂纷乱的雨声,将他声音之中的暗哑晦涩悉数吞没。

马车外,映秀已经红了眼圈。

隐金如同她的大哥,却是做出了背叛殿下的事情。

虽然映秀现在还不明白事情的完全经过,但那封书信显然是密语书信,隐金既然去了,殿下还说出这番话,结果不言而喻。

她与隐金在一起训练五年时间,竟然都没怀疑过他。

“三年前,我遭遇刺杀,当时隐金被刺客打落水中,再次找到他已经是三天之后,当时他是顺着河流飘到了下游,还被一户农户收养,我想如果当时我死了,隐金就可以回到林东合身边,正因为我每次,隐金的任务没有完成,所以才再次出现!

一年前,我乘坐马车前往北辽,马车路上失控,车子朝悬崖边冲去,隐金冲马车上摔了下去昏迷不醒,那时他并不zhīdào我在另一辆马车上声东击西,但那时我并没有怀疑他,只当是有人暗中刺杀我!”

林东曜娓娓道来,语气和神情都无法保持平静,满月第一次听到他的语气之中带着痛心和jidong。

“拿下。”林东曜沉声下令。

简单两个字,却犹如在他心尖刺了一刀的感觉。

他会派人调查当初救了隐金一命的农户,也会全面调查隐金的背景。

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下了决定的他,都不会好受。

映秀得令转身离开。

马车内再次归于诡异的静谧。

“我是不是不能问你如何得知这一切?”林东曜看向满月的眸子,此刻萌了一层薄雾般看不真切。

“殿下只需zhīdào,满月也想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满月也有自己的原则,满月求自保,却不会随意害人。对于殿下,满月更加不会陷害背叛,仅此而已。”

满月zhīdào林东曜一时半会很难接受这个现实,跟在自己身边五年的隐卫,竟然是林东合的人!林东曜此刻还能忍住不发怒,已属不易。

“隐金zhīdào我一年前设立的密语,林东合自然也zhīdào。看来我要重新部署一下了。”

林东曜最后说的一句话说的很轻,可满月zhīdào,这一句重新部署说的容易,要做起来是何等困难。

林东曜用了五年时间才训练出了一众出色的隐卫,那一套手势密语也是他近几年来的辛苦成果,就这么归于虚无,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我又欠你一个人情。”林东曜看了满月一眼,唇角勾起却是疲惫苍冷的弧度。

“殿下不用急着还,日后满月用到殿下的时候还多着。”满月如此说,林东曜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比如今天呢?”她打手势给自己要上自己的马车,想来不仅仅是告诉他隐金的事情这么简单。

“今日之事劳烦不上五殿下,一会到了地方我就下车了,五殿下自便即可。”满月一脸无辜淡定的表情,仿佛她上林东曜马车就是为了高密的。

林东曜眼神闪了闪,沉声道,“利用我的马车作掩护,骗了林简和其他人一路,如今要过河拆桥了?而且还不给我机会还你这个天大的人情!好!你这笔账算到骨子里了!令狐满月!”

林东曜的聪明才智不输林东合,只是他永远比不过林东合的卑鄙阴毒。所以上一世才会输到一无所有。

“五殿下大人大量,不会跟满月计较的。”满月品了一口香茗,至此才松了口气。

林东曜能跟她如此语气说话,就是相信了她的话。

这一次,她也取得了他更近一步的信赖,当林东曜对她说出曾经遭遇刺杀过往的时候,满月已然明白,她与林东曜已经确定站在了一条战线上面!

林东曜看着她,明明心情沉重黯淡,可是看到她此刻一脸无辜平静的表情,心情也逐渐被她感染。

马车前行到后山的时候,前面有皇上派人传话,在后山虎斓山庄休息半日再走。

如今雨下的正大,继续前行很容易遇上山体滑坡,而另外的原因则是皇上要带着尚墨欣观看猛虎表演。

林东曜的马车缓缓停下,满月重新换上了年政的衣服,消失在茫茫雨雾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内,年政早已不生不息的离开。

因为雨下得太大,其他人也都没看清楚满月马车内何时少了一个人,只看到林东曜这边年政离开了马车,也并未在意。

皇上带着尚墨欣观看猛虎表演,时辰定在傍晚。

一众妃嫔都在各自的院中精心打扮,今日每个人都狼狈不堪,都想在晚上的时候可以艳压众人,再加上又是猛虎表演,美人儿和yeshou的噱头,单是想一想,就令人心潮澎湃。

表演还有一两个时辰开始,对于满月来说,时间并不充裕。

半个时辰后,满月出现在后山猛虎笼不远处的地方,四周都没有遮挡,满月藏在一人多高的杂草从中,紧盯着草丛内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一抹黑影到了身侧。

“大小姐,没有发现。”

铁英如实禀报。

她将猛虎笼子四周查看了三遍,都没发现令狐秋雨的身影,如果令狐秋雨是被丁菊茗和宋筱悠派人劫走的话,究竟会将她藏在哪里?

驿站里面人来人往,四处都是探子,想藏一个人并不容易。

而令狐秋雨对她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杀人毁尸也不太kěnéng。

“这山上有岩洞或是山洞吗?”满月突然想到了什么。

“大小姐,昨儿你要我检查这座山的时候,在猛虎笼不远处有两个岩洞,我当时还进去看了看,并没有人,但那时候四小姐还未失踪。”

“你去看看,但要小心,看到之后先不要轻举妄动。”满月沉声叮嘱铁英。

如果有人看守令狐秋雨的话,绝对不会只有一个人。

“是,大小姐。”铁英得令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山庄房间内,惜梦已经穿上了满月的衣服背对着窗户坐在屋内,凝静进进出出似乎在跟她禀报什么,不时地摇摇头。

不远处,丁菊茗和宋筱悠见状,不由相视一眼。

“真如皇后娘娘预料,令狐满月果真是沉得住气。”丁菊茗咬牙切齿的开口,看向不远处“满月”背影的眼神如刀似箭。

“你放心吧,稍后皇后娘娘亲自下令的话,她就必须要出去找人了。”宋筱悠的眼神同样充满恨意。

二人看了每一会,有皇后身边的宫女进了院子送信。

屋内并没有点灯,宫女只在院子里看了眼背影是满月,就将皇后的话传给了凝静。

“今晚的猛虎表演,所有人都要参加,你去通知一下令狐大小姐和四小姐准时出席,不要耽误了时辰。”那宫女说话倒算是客气,就是眼珠溜溜转着看向屋内的动静。

“是,姑姑。”凝静恭敬回礼,面色未变。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14. 215 猛虎出动

待那宫女离开没一会,凝静进屋说了几句话,不远处,丁菊茗和宋筱悠就见“满月”起身离开了屋子,穿过雨帘离开了院子。

二人相视一眼,眼底是无尽得意。

还是皇后娘娘神机妙算,料定了令狐满月不会轻易上当,一旦下令她kěnéng就坐不住了。

与此同时,后山草丛内,铁英再次回到满月身边。 ”“

“大小姐,四小姐果真关在距离虎笼较远的一个山洞里面,山洞外面有四个人看守。我观察了一会就回来了,没有靠的太近。”

“铁英,那四个人你有把握吗?”满月沉思片刻,低声逸出。

“那四人虽是一级隐卫,但论暗器,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铁英晃了晃手里的银针。

“好,那这里交给你了。”满月在铁英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铁英频频点头。

旋即,满月起身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雨没有停下的迹象,山路泥泞,一步三滑,满月走回到与惜梦凝静约hǎode地方,晚宴已经快要开始了。

“大小姐,欣妃娘娘的人已经在我们后面了。”惜梦和凝静此刻也淋成了落汤鸡。

“跟我走。”满月不多说其他,带着二人绕了半个圈,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后院绕回了房间。

丁菊茗和宋筱悠的人跟了一半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被惜梦和凝静甩掉了。

尚墨欣的人隐藏在暗处,趁着跟踪惜梦凝静的人不留神,暗中发射了暗器,趁着他们摔倒的功夫,惜梦凝静朝另一边跑去,而尚墨欣的人则是乔装成了惜梦和凝静继续往前走。

丁菊茗和宋筱悠的人一直当在后山泥泞中奔波的人是满月,自然也就不会过多留意满月院子这边。

当二人收到消息,满月和凝静因为寻找令狐秋雨滑下山坡的时候,还在美滋滋的等着皇后奖赏,殊不知,满月此刻已经回到了房间换下了衣服。

“大小姐,派人来送话的是皇后。”惜梦一边为满月擦着头发,一边小声说着。

“皇后?”满月瞳仁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啊,没想到皇后如此歹毒的心。”凝静摇头叹口气。

之前她们还都觉得是一直隐在暗处没有露面的安妃,或是平时对大小姐不满最多的瑾妃和惠妃,没想到竟是一脸和暖从不发怒的皇后。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现在zhīdào也不晚!”满月沉声逸出,面上的表现在此刻安静的让凝静和惜梦觉得害怕。

自家小姐的脾气她们多少了解了一些,大小姐越是不动声色,她要对付的人下场越惨!可如今危害大小姐的人是皇后啊,大小姐岂不是很危险?

“今晚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你们怕吗?”满月突然开口问着二人。

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二人同时摇头,脸上的表情坚定执着。

“两个傻丫头,不zhīdào命没了kěnéng就一次机会吗?”满月语气淡淡的,清眸自然的看向窗外。

她越是如此,惜梦和凝静越加肯定。

“奴婢二人誓死追随大小姐!”

惜梦和凝静几乎同时开口,如同双生子一般。

满月笑了笑,笑中有泪。

却是倔强的将泪水隐在眼底。

上一世她也有誓死追随她身边的人,到头来,却是一个接着一个被林东合与令狐平雪害死,她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惨死面前,却无能为力。

所以这一世,她不会轻易掉一滴眼泪!

为了自己,也为了可以为她付出性命的人。

经历一世轮回,她也并非无坚不摧,只是现实面前,她没有力气落泪!

眼泪对她就好比感情一般,同样奢侈的让她连碰触一下都不会。

“好。以后这样的话我不会再问你们,但我也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今天这场仗要笑着赢下来!”

满月眼底含着盈盈笑意,却是令惜梦和凝静莫名心酸的感觉。

虎斓山以皇上圈养的两只猛虎命名。

皇上每年秋冬季节都会在此观赏猛虎表演,今年在避暑山庄避暑,又带上了欣妃,原本并没有这个打算,可路过这里的时候却被暴雨困住。

暴雨持续,众人多多少少都是一身狼狈。

丁菊茗和宋筱悠早早的出现在大殿,皇上和太后还没出现,其他妃嫔如欣妃、皇后、瑾妃、惠妃也都没来,至于安妃更是很少在这种场合露面。

宋筱悠和丁菊茗坐定之后,有属下在耳边低声汇报了几句,宋筱悠满意的点点头。

旋即转身对丁菊茗说道,“令狐满月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根本不用我们出手,现在是生是死都不zhīdào,至于那个令狐秋雨,就更加没有任何抵抗力了,我们只管坐着看戏就行了。”

丁菊茗的目光此刻都在门口的方向,今晚她又可以看见林简了,虽然年底她就要与林东合成亲,但丁菊茗心中,林简永远都是无法替代的。

眼见晚宴快开始了,满月迟迟不出现,宋筱悠越发得意。

正在这时,大殿门口两道身影同时步入。

林东合与林冉并肩前行,丁菊茗和宋筱悠虽然不情愿,却也是乖乖站起来福身迎接。四个人明明是皇上刚刚指婚的对象,却是明显的各怀鬼胎。

丁菊茗惦记着林简,在她眼中,林东合做什么都不如林简。

而宋筱悠更是早早的对林东曜芳心暗许,指婚与林冉,在她心中,还不如林东合。

林冉看向宋筱悠的眼神淡淡的,在她眼中,宋筱悠只能算是清秀端庄,如何能跟倾国倾城的令狐平雪相比?

林东合的目光快速扫了一圈,不见满月,脸色愈发阴沉。

四个人坐定之后,林东曜与林南徳缓步走入大殿。

二人一紫一蓝,分外夺目。

一身紫衣的林东曜周身透着高贵神秘的气质,立体五官,清俊英挺,墨瞳深邃如夜,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冷毅萧寒的气息。

宋筱悠眸光哀怨的从林东曜身上移开,旋即低垂下眸子,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经历了一场选妃宴,她已经多多少少过了花痴的时候,如今每每看到光华熠熠的林东曜,宋筱悠心中对于满月都是说不出的深深恨意。

如果不是令狐满月的话,说不定林东曜会看到她的存在,而不像现在,林东曜眼中就只有一个令狐满月。

林南徳如今俨然是林东曜的跟屁虫。

在林南徳眼中,林东合一直都是一个跳梁小丑,明上在父皇和太后面前扮演着好二哥的juésè,其实背地里却是对他恨之入骨。不过林东合的隐忍却是出乎林南徳预料的。

反正如此忍耐力,他是做不到。

林南徳走过林东合身边时,眼底带着无辜单纯的笑意,林东合则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今看似他不用给林南徳做嫁衣了,可是少了林南徳这个掩护,林东合做很多事情反倒是不顺手了。

林南徳与林东合之间的较量,看似已经在之前草草结束,就是林东合也从未想过,èilái某一天,林南徳会成为他巨大的威胁。

正因为世事难料,如林东合这般,越是在暗中精心部署好了一切,越是在突然地变故之前输不起。

林东曜坐下后,眸子平视前方,刚才进来之前他就已经zhīdào满月未出现,这大殿上其他人,自然没有能吸引他目光的。

宋筱悠眼角的余光瞥见林东曜完美清俊的侧面,瞳仁狠狠地闪了闪,说不出的心酸不甘在心底满溢涌动。

晚宴快开始的时候,林简与皇上和太后以及皇后等人一同进入大殿。

原本皇上身边的位子,一左一右应该是太后和皇后,可尚墨欣的风头此刻却无人能及。

皇后只能一声不响的坐在太后身侧。

随着皇上一声令下,猛虎表演即将开始。

宋筱悠和丁菊茗环顾四周,仍是不见满月出现,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除掉那个令狐满月会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却是依仗了一场大雨就将她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对付尚墨欣的好戏了!

宋筱悠和丁菊茗既恨满月,也恨尚墨欣。

这一次与皇后合作可以将二人一网打尽,而且皇后还答应了他们,日后将机会还会令太后出面取消指婚重新指婚,这对宋筱悠和丁菊茗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二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况且他们一切都是按照皇后的吩咐,很多事情皇后不方面出头,她们就代替皇后出头,事成之后,皇后以后依仗她们的时候还多着呢。

想到这里,二人心中就jidong不已。

一个可以追寻自己喜欢了多年的林简,一个摆脱窝囊废林冉,自然都是求之不得。

至于皇后,利用的就是她们的这一心理。

这时,盖着红色绒布的虎笼由八个壮汉抬了上来,绒布里面发出阵阵野兽低吼的可怕声音,猛虎明显处于zaodong的时刻。

虎笼放下,底部还有一个黑色的木质箱子,用来将虎笼垫高,方便众人更清楚的观赏猛虎表演。

红色绒布还未揭开,虎笼内的zaodong已经吓到了不少世家千金。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15. 216 发难,求月票

一部分胆小的世家千金捂着眼睛根本不敢看,还有一部分花容失色浑身发抖。

这时,与瑾妃惠妃并排而坐的令狐泉,眸子在大殿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满月和秋雨,令狐泉脸色变了变,虽是细微举动,却被皇后看了个正着。

随着虎笼稳稳搁置在地上,虎笼突然遭受巨大撞击,笼子在原地颤了颤,发出肉体撞击金属才会有的震颤声音。

”“

红色绒布在此刻掀起了一角,露出斑斓猛虎的一只锋利爪子。

“啊!好可怕!太吓人了!”

“是啊!光是关在笼子里就如此吓人,不zhīdào一会是什么表演?”

“听说会将猛虎放出来有驯兽表演,距离这么近会不会”

“你们小点声!不要命了!猛虎表演可是皇上最喜欢看的,你们还敢说三道四的。”

众人议论声越来越小,对于猛虎虽然害怕,但好奇心却明显胜过了惧怕。

随着红色绒布缓缓揭开,一公一母两只斑斓猛虎出现在笼中。

“这猛虎不愧是百兽之王,即便是关在笼子里面也是威严不减,令人心颤。”太后如是说,眼眸转而看向尚墨欣,似乎是有话要对她说。

“不过,再威猛的野兽又能如何,还是无法撼动皇上的威严,皇上喜欢,就将它圈养起来,不外乎看它表演欣赏它的与众不同,但猛虎与皇上的距离始终不kěnéng太近,纵使驯化成了家猫,也不是正统家猫。”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是冲着尚墨欣的方向。

如今皇上对尚墨欣的宠爱渐渐地也超出了太后的容忍,太后为皇后出头,也不为过。

尚墨欣面容清冷,看了眼太后身侧的皇后,旋即冷冷道,

“既然如此,那稍后就抓一只家猫进来与这猛虎对决一出如何?相信会很有趣。是不是,皇后?”

尚墨欣直接越过了太后看向皇后。

皇后此刻仍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架势,做足了母仪天下的样本。

就是这样的皇后,却是在背后做足了手段!如果令狐大小姐及时发现端倪,只怕今晚这出戏,也没人配合她演下去!

皇后的心其实比任何人都歹毒!

尚墨欣此刻还不zhīdào,唯爱公主的死也跟皇后有关,若她zhīdào的话,只怕不会只用歹毒二字来形容皇后。

皇后脸上闪过一抹无措,旋即稳下身心,淡淡道,

“本宫只希望六宫安稳,皇上省心,太后安康,其他的没有想太多。”皇后此番表情和语气配合的天衣无缝,反倒是显得尚墨欣咄咄逼人了。

这倒没什么关系,反正尚墨欣也是故意如此说的!接下来的好戏才是重点!

此刻脸色最难看的却是太后。

尚墨欣才受宠几天就如此没上没下了?就算那个身家显赫的安妃,也是安生了几年之后才敢上蹿下跳的!这个尚墨欣终究是年轻了,太没分寸了!

“欣儿,好好看戏。”

皇上眉头轻蹙了一下,虽然有些责备尚墨欣的语气,可眼神流淌出来的却是对尚墨欣的浓浓宠护。

皇后在一旁见了,心中酸楚难言。

“是,皇上。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想看家猫斗猛虎。”尚墨欣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声音虽然不高,太后和皇后却是都听到了。

太后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皇后则是装作没听见,俯身亲自为太后添茶。

如此都不生气,皇后的隐忍不输林东合。

而皇上则是听见了当没听见。

“展滔,可以开始了。”皇上沉声下令,正在这时,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怎么今儿不见皇上才封的六品女官令狐满月呢?听说侯府来了两位千金,怎么一个都不见?”

皇后话音落下,太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皇后一眼,旋即凝眉道,

“太不像话了!皇上邀请众人观赏猛虎表演,竟然没有出席?今儿有谁见过她们?”

原本这话不用太后发问。

应该是皇上和太后进来之前,皇后就禀报给二人的,可今儿这场暴雨到现在雨还未停,皇后又一种在太后身边忙着,太后如此问,自然是想替皇后掩饰她的失职。

太后话音落下,丁菊茗站起身,微微福身,小心翼翼的回道,

“回太后,今儿上午还看到令狐大小姐院子里面进了陌生人呢,之后好像是去了后山的方向。”

“是啊,臣女也看到令狐大小姐朝后山走去,之前有人来找过她,令狐大小姐就随着那人走了,至于令狐四小姐还是昨晚的时候见她出了院子,再后面就没见过了。”

丁菊茗和宋筱悠按照皇后吩咐的话一唱一和,看似是滴水不漏。

“这么说令狐满月从上午就不见了踪迹?”皇后佯装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惊讶的看着丁菊茗和宋筱悠。

“这成何体统啊?所有人都在驿站规规矩矩的待着,只有她们侯府的两个女儿到处乱窜,皇上设宴竟然都不出现。真是当了六品女官之后就如此肆意妄为了吗?”瑾妃此刻是顺着太后的脸色开口说话的。

原本太后似乎是对令狐满月比较欣赏的,可今天这场合,令狐满月如此不守规矩,太后最看重的就是规矩,自然是不高兴了。

“王妃,令狐满月和令狐秋雨可都是你的侄女,如今人都没来,唉王妃,你是她们的姑姑,难道她们连你这个姑姑也不打一声招呼吗?”

惠妃此刻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开口,令狐满月可是几次三番的让她儿子下不了台,惠妃这性子比瑾妃还沉不住气,这机会岂能放过。

令狐泉眉头皱了皱。

今天这等场合,就算少了一个半个的其实并非那么重要,只不过因为满月此刻六品女官的身份,皇后若是特意提到满月的名字,倒也不显得刻意。毕竟满月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

只是没想到,今日对满月动手的人竟然是皇后。

令狐泉轻叹口气,旋即抬起头看向太后和皇后,目光平和稳重,并没有皇后意料中的担忧和疑惑。

今天卡了一天文,接下来的内容很重要,写一句话回头看三遍。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16. 217 谁在设局

皇后心里头突然咯噔了一下。

之前一切都进行的太顺利了,她也曾经有过怀疑,可外面雨这么大,她的计划因为暴雨事半功倍也不是不kěnéng的。

可现在令狐泉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也不该是现在这般表情。

隐隐带着一丝冷峻和无畏。

令狐泉在皇后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唇瓣轻启,淡然逸出, ”“

“谢太后和皇后抬爱,也请瑾妃惠妃放心,满月和秋雨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我今儿一早就嘱咐了她们,这等重要场合当稳重端庄,她们一个是六品女官,一个才回侯府不不久,我也担心她们会出岔子,所以提前安排了闫家大小姐闫青青带着她们一起。就在这大殿之上。”

随着令狐泉话音落下,丁菊茗和宋筱悠同时张大了嘴巴,脸色突变。

“不kěnéng!令狐满月不kěnéng现在出现在大殿上!令狐秋雨就更加不kěnéng了!”

“这皇后”

二人一个尖细着嗓子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喊着,另一个则是愣愣的看向脸色泛白的皇后。

皇后脸色已经极为不自然了,偏偏丁菊茗和宋筱悠还同时看向她。

“原来如此啊,那她在哪儿呢?”皇后终究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一脸温柔笑意的看着令狐泉。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道身影缓缓站了起来,众人急忙看过去,见是闫青青。

正当皇后准备起身的时候,闫青青身后,两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满月一身湖水蓝曳地长裙,点点粉色蔷薇花点缀在裙摆上,优雅蓝色搭配清莹粉色,说出的清幽高贵。

今儿满月的打扮不同往日素净淡雅,而是带着神秘高贵的气息,令人过目难忘。

至于令狐秋雨则是一身石榴花的叠翠长裙,衬托的她清秀面庞多了几分灵动优雅。

满月和令狐秋雨一前一后缓缓走了出来,清眸垂下,眼角含笑,却是乍暖还凉。

随着满月和令狐秋雨走到大殿中央,丁菊茗和宋筱悠早已是目瞪口呆。就连皇后也难以抑制身体的轻颤,隐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掌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假指甲扎的掌心生疼。

“令狐满月!你一定是刚刚才来的!你担心皇上责备你,所以谎称一早就来了!”丁菊茗自然不肯让满月就此过关,只是,她拖延的时间越长,真正倒霉的才是她。

“是啊,我们一直都没看到你,你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你可要说实话啊!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宋筱悠也不甘的嘟囔着。

二人现在心里头都是七上八下的,这令狐满月好端端的出现也就罢了,关键是令狐秋雨怎么回来了?

令狐秋雨现在不应该是在虎笼下面的木箱子里面吗?

难道她自己跑出来了?

就算她自己跑出来了,也应该是一身狼狈,怎么kěnéng有时间装扮一新站在这里!

除非这个令狐秋雨是假的!

满月视线平视前方,凉凉出声,

“二位这是质疑王妃说的话吗?那就问问大殿上其他人吧。”满月不紧不慢的语气,此刻就像是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的不冷不热的在割着皇后、丁菊茗和宋筱悠身上的rou。

她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皇后紧握的掌心却已经刺出了血印儿。

“闫青青,怎么回事?”太后沉声开口,叫出了闫青青。

随同闫青青一同出来的还有她的贴身丫鬟。

“回太后,青青昨儿着了凉,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坐在最后的位子,令狐大小姐和四小姐是接了青青一块来的,王妃之前托青青和两位一起,所以我们三个就坐在最角落的地方,但确实是晚宴开始之前就来了,送茶上膳的宫女可以作证。”

闫青青的确没有撒谎。

满月确实是跟她一起出现的,只不过满月是故意选了最偏僻的地方,还是从后门进的,而且还是坐在闫青青身后,并且选了一身她平时不会穿的衣服。

大殿上本就人多,闫青青素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再加上满月今日打扮,丁菊茗和宋筱悠没看到她,并不奇怪。

随后太后还问了给闫青青这一桌穿膳的宫女,证明了满月的确是跟闫青青一块,一早就来了的。

皇后这会子彻底没话说了。

太后原本是想给皇后撑腰的,也是为皇后在众人面前树立威信,眼下这一出,却是让太后也险些丢了面子。

皇后怏怏坐下,一颗心却提了起来。

“令狐满月,你且坐下吧。”太后此刻还要替皇后打圆场,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满月在前排找了个位子准备坐下,在她对面,林东曜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充满深意,似乎在对满月传递何种消息。

而林简脸上的笑意虽然如平常一般,可那眼神也带着几许特殊的含义。

满月觉察出二人眼中异样,佯装什么都没看懂,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令狐秋雨正准备坐下,突然,丁菊茗上前一步拽住了她手腕。

“皇上!太后!这个令狐秋雨一定是假的!她现在不kěnéng出现在这里!她她一定是用了易容术!”

丁菊茗说着抬手就要扯令狐秋雨的头发,却被令狐秋雨反手甩了一巴掌在脸上。

“我令狐秋雨货真价实!姑姑可以证明!岂容你在此放肆!”

令狐秋雨向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这种亏肯定不kěnéng吃。

丁菊茗不过是厉害在表面,令狐秋雨一巴掌就把她打懵了,捂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放肆!胡闹!”太后不由得冷喝一声。

皇上此刻虽然没说话,脸色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碍于这种场合,原本就是为了拉近太后和尚墨欣之间的关系才有的,如今是皇后要针对令狐满月,谁知演砸了才会需要太后出面,皇上自然是不会开口。

“回太后。臣女确实是如假包换的令狐秋雨!什么易容术!丁菊茗是中了邪吧!”令狐秋雨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众人。

“太后!您您相信臣女,她真的是假的!”丁菊茗前一刻还收到属下的消息,令狐秋雨好生生的在虎笼下面的盒子里,现在怎么kěnéng就出来了?

她不是假的才怪!

丁菊茗吃过满月的亏,此刻认定了这一切都是满月做的!

满月跟令狐秋雨关系一点也不好,之前令狐秋雨丢了她都不着急,就算她有本事也不会救出令狐秋雨的。更何况外面这么大的雨,普通人根本没机会接近那个山洞!

而且她的人明明看见了令狐满月滑下山坡了,没有人救她的,就算没摔死她,想爬上来也最少两个时辰,怎么kěnéng赶过来?

丁菊茗深知,这一次是她摆脱与林东合指婚最hǎode机会,皇后zhīdào她对太子的心思,既然找到她,就是她表现的大好机会,只要这一次过了皇后这一关,那她与太子之间就是柳暗花明了,所以丁菊茗无论如何都要搏一搏。

她喜欢林简喜欢了近十年,她输不起!

“丁菊茗!今儿是猛虎表演,不是你撒泼的时候!退下!”太后今儿已经被尚墨欣气了一阵子,丁菊茗这会子强出头自然是撞在太后的气头上。

“太后,您先别动怒,还是为了皇上安危考虑,检查一下吧。”皇后此刻在太后耳边轻声低语。

皇后zhīdào,太后最看重的就是皇上的安全。

太后听了皇后的话,微微一愣。

这丁菊茗大呼小怪的的确有些不对劲,可如果令狐秋雨有èntí的话,难道还是令狐鸿熹有èntí不成吗?令狐鸿熹可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

太后心情莫名变得沉重。

这时,满月起身冲太后微微福身,淡淡逸出,

“太后,今儿看表演是皇上体恤众人,虽说丁小姐如此胡搅蛮缠非常不妥,但为了打消众人疑虑,不如就有丁小姐和二殿下一同查验吧,也好还四妹一个公道,也使得众人放心。毕竟若以后丁小姐出去胡言乱语的话,满月实在担不起。”

满月语气尽是无奈和妥协,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实在是看不出任何起伏波动。

“为何要本殿下一同查验?”林东合抬眼看向满月,她会主动找他出面,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不是每次见了她都是一张冷脸的吗?

她主动找他,指不定是挖了什么坑给他跳。

“二殿下不必多虑,其实是因为丁菊茗是二殿下的侧妃,既然是二殿下èilái的家人,孰是孰非,二殿下亲自验证不是更好?若是丁小姐误会了,二殿下也zhīdào如何处理。”

“二哥,你确实应该亲自查验一番,好看看这个令狐满月又在耍什么花招!”满月话音落下,林冉的声音就不甘寂寞的响起。

因为令狐满月,他才没有机会见到令狐平雪的。若不是令狐满月在侯府与二房斗个天翻地覆,此刻出席的就应该是令狐平雪了。

只是林冉话说的轻松,却不得林东合的认可。

他怎么不亲自查验?

不还是忌惮令狐满月的手段吗?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17. 218 移花接木,求月票

林冉只顾自己个人恩怨,却是将林东合推了出去,置身两难的境地。

丁菊茗看着林东合阴晴不定的脸色,心底的委屈如何能说出来?

她根本就不喜欢林东合!一心一意的喜欢了林简这么多年,可是林简呢?

如果不是因为令狐满月的出现,也许林简已经注意到她了。

她今日也没必要像个疯狗一样咬着令狐满月和令狐秋雨不放。 ”“

“查验什么?大活人摆在这里!难道还有假人不成?”林东合沉声冷冷开口,继而抬眼瞪了丁菊茗一眼。

丁菊茗zhīdào林东合一向不喜欢她,令狐满月却是故意将她们联系起来,这摆明了是让林东合更加厌恶自己。

“今儿是来看表演的,丁小姐何必咄咄逼人呢!既然二殿下都不同意,丁小姐还是安生看表演吧,何必要故意为难他人呢。”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尚墨欣清冷出声,皇上听了,神情一凛,传递而出的是不怒自威的架势。

太后脸上却是闪过一丝不悦。

之前她也动怒了,却不见皇上有丝毫表现,这个尚墨欣才开口,皇上就感同身受了?

“丁小姐,这二殿下和欣妃都不赞成你继续查验下去,如果你要查验就自己查验,如果查验了之后证明令狐秋雨没有任何èntí,一切责任你来负!”尚墨欣此话说得在情在理,却是将丁菊茗推到了悬崖边上。

如果丁菊茗答应下来,这就属于她个人和令狐秋雨的事情了!首先得征得令狐秋雨的同意,其次若是查验失败,自然还要按照令狐秋雨定的规矩来办。

丁菊茗咬咬牙,殊不知,自己此刻多拖延一会功夫,稍后带给她的都是灭顶的打击!

原本是占据主动的丁菊茗,此刻莫名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林东合对她冷淡警惕,皇后不过是拿她当棋子利用,至于宋筱悠,她对林东曜的喜欢远远比不上她迷恋林简的程度。所以此刻宋筱悠一声不吭。

只有她对林简才是无私忘我的情感,可惜林简多一眼也不曾看过她。

丁菊茗咬咬牙,哑声开口,

“我敢用自己的人头做担保,令狐秋雨是假的!”

丁菊茗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她在众人震惊目光当中,缓缓看向林简的方向。

结果却是在她预料之中,林简如一尊玉佛,安然的坐在那里,手中执着白玉酒杯,修长手指冰润通透,眸光噙着一抹淡淡笑意。

这一抹笑容曾是丁菊茗终生难忘且痴迷不悔的,可是此刻,她想看到的不是他的事不关己的微笑,而是担心!

她却注定失望。

“丁菊茗!够了,这是什么场合,岂容你要死要活的打赌!再多言一句!哀家就将你赶出去!”

如果不是看在丁台杨这个户部尚书的面子上,丁菊茗这会子早就被太后下令赶出去了。

当着皇上的面如此胡闹,太后这会子已经没了观赏猛虎表演的心情了。

丁菊茗瘫坐在地上的位子上,眸子垂下,久久不动。

她从来不zhīdào,自己为了林简竟是能到不怕死的地步!

一旁,宋筱悠小声提醒她,“你刚才发什么疯?我们只是跟皇后合作而已,皇后可什么确实的承诺都没给我们!你要死你自己的事情!可别连累我!”

宋筱悠恨恨的瞪着丁菊茗,她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丁菊茗要是抖出她的话,她也跑不了。

可是任由宋筱悠提醒和警告,丁菊茗都像是听不进去,愣愣的看向林简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令狐秋雨此刻却是一脸不忿的神情,她明明就是真的,怎么不让那个丁菊茗过来检查一下?

不过今儿这场合,令狐秋雨也zhīdào不能轻易乱说话。

“大姐,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醒来之后会是在自己房间,我记得我是在后院被人打晕的,怎么会”

“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满月凝眉,淡淡的瞥了令狐秋雨一眼。

令狐秋雨一愣,继而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答应过满月不说话的!可实在是忍不住!

明明她就是遭人暗算才会被打晕的,那么她晕倒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为何醒来人就在房间了?

如今丁菊茗却口口声声的说她是假的!这究竟怎么回事?

满月不解释,令狐秋雨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内心煎熬着急着,可碍于场合如此,令狐秋雨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问。

之前的小插曲过去没多久,驯养猛兽的师傅先是让猛虎在笼子里面做了一些简单的动作,继而命人将虎笼下面的木头盒子缓缓抽出来。

盒子和虎笼之间有一个机关,仅仅是扎眼功夫,原本站在另一边雌老虎就掉到了下面的盒子里面,而雄老虎则依然在笼子里面。

虎笼着地,猛虎的爪子与地面甫一接触,便兴奋的上蹿下跳。

如果刚才猛虎踩着的还是木质盒子,那么这会子却是实落落的踩在地上。

只是,透过木质盒子的缝隙隐隐可以看到被关在虎笼里面的雌老虎却是比雄老虎还要兴奋。

“回皇上,太后,稍后将进行的就是双虎对决的表演。”

驯养猛兽的师傅甫一开口,底下惊呼声一片。

“这不是一对老虎吗?如何个对决?”太后饶有兴致的问道。

之前也来看过几次,但都是两只老虎一块表演,还从未见过一雄一雌两只老虎对决。

“回太后,这虽然是一对老虎,但是在地盘和食物面前,却也不会相认,只会”

师傅话还没说完,现场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啊!!那里面有人!!有人啊!!”

随着众人视线看过去,只见在那黑色木质盒子里面,竟是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来,那手腕纤细,一看就是女子的手。

丁菊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那里面的才应该是令狐秋雨!

“你坐下!”宋筱悠急忙拉着她坐下来。

就算里面真是令狐秋雨,丁菊茗此刻的表现也太明显了,生怕别人不zhīdào是她派人将令狐秋雨塞进去的。

“这怎么回事?”驯养猛兽的师傅吓得呆立原地,一动不敢动。

林简和林东曜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护在了皇上身前。

林东合与林冉也站起身来,警惕的看向木质盒子。

皇后此刻神色极为诡异,视线并不是落在黑色盒子上,而是越过所有人看向满月。

见满月视线无所谓的看向自己,皇后目光不由得定格在满月脸上,却是试探阴冷的眼神。

只是无论皇后如何观察,都是无法看透满月此刻心底的想法。

随着众人惊呼声阵阵响起,驯虎师傅这才反应慢半拍的趴在地上,朝里面看去。

“啊啊!!人是人!”

驯虎师傅瘫坐在地上,说不出句子。

这一米多高的黑色盒子里面,不仅有雌老虎,还躺了一个人。

林简和林东曜相互看了一眼。

“苏康!”

“年政!”

二人几乎同时出声,皇上身边的侍卫都护在皇上和太后、尚墨欣等人的身边,林简和林东曜下令身边苏康年政上前查看。

二人得令上前查看。

从黑色盒子里面隐隐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仰面躺在里面,一只手从空隙探了出来。

年政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靠近盒子,雌老虎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年政看了眼里面的人,低呼一声,

“是丁岚茗!”

年政话音落下,现场众人再次哗然出声。

皇上也是一脸震惊的看向虎笼。

“不不kěnéng!!这不kěnéng!不kěnéng是妹妹!应该是”

丁菊茗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摇着头喃喃低语着,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突然被宋筱悠捂住了嘴巴。

“回皇上太后,丁菊茗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有些语无伦次了,还是让臣女带他下去休息一下吧。”

关键时刻,宋筱悠反应倒是挺快的。

她也是担心被丁菊茗连累。

谁知,下一刻,林简上前一步,已然来到了丁菊茗面前。

“你刚才想说什么?!里面原本应该是谁?!”林简冷声质问丁菊茗。

这一刻,他一贯的温润轻柔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冲天而起的阴冷煞气。

如果这里面不应该是丁岚茗,那就是满月和令狐秋雨了吗?

原来这就是丁菊茗从刚才就揪着满月不放的原因!

林简就在丁菊茗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丁菊茗瞪大了眼睛,这一刻,眼泪不受控制一般,扑簌扑簌的掉下来。

“不shìde殿下,不shìde。不应该是我妹妹啊,她还那么小,她是无辜的。”丁菊茗摇着头,浑身抖如筛糠。她突然回头抬手指着令狐满月,

“是她是她这个妖女做的好事!是她害了我妹妹!”

丁菊茗此刻完全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盒子里面的人会换成岚茗?

令狐满月明明滑下山坡了,为何还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满月视线从容落在丁菊茗身上,语出清冷,

“丁小姐,令妹现在生死未卜,难道你不应该看看她是死是活吗?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冤枉我?你到底是关心你的妹妹,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冤枉陷害我侯府的机会!”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18. 219 不容有失

满月故意点出侯府,而不是指出这是丁菊茗与她的私人恩怨!

丁菊茗经满月“好心”提醒,这才愣愣的转过身去,面色苍白的迎上林简冰冷质问的眼神,

“太子殿下,我妹妹她”丁菊茗很少有机会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林简,但她有过无数设想,却绝对没料到会是今天这样在自己妹妹生死未卜的情况下,早zhīdào她就不让岚茗

“自作孽不可活。你妹妹是谁害的你心知肚明!别跟疯狗一样到处咬人乱叫。”林简语气萧寒冷漠,今日这是牵扯上令狐满月的事情,对于林简来说,如今但凡是牵扯上满月的事情,他的愤怒不会刻意掩饰。 ”“

皇后原本一直当着笑面虎的juésè,当面笑脸迎人,背地痛下黑手,可太子此刻却与她相反,丝毫不给她这个母后面子。

“丁岚茗如何跑到那里去的?”皇上此刻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丁岚茗小小年纪,虎笼四周戒备森严,她是如何跑到里面而不被发现的?

“皇上饶命!奴才不知啊!这虎笼一直放在后山不曾移动过分毫,奴才也是派人二十四小时的看守,这奴才不知啊!”

负责驯养猛虎的师傅此刻跪在地上不听的磕头。

他驯养猛虎五年来,从未发现任何èntí,如今怎么会有人钻进去呢?

“来人,带人彻底搜查后山!”随着皇上一声令下,皇后脸色瞬间一变。

彻查后山的话,那

就在皇后转身要对身旁的人使眼色毁灭证据的时候,却发现前一刻还在自己身边的宫女竟然不见了!

那是跟在她身边十年的宫女,换了别人皇后也不放心。可如果不派人提前一步在山洞那里毁灭证据的话,万一丁菊茗和宋筱悠的人留下了破绽怎么办?

今儿发生的一切都没按照皇后设定的去走,皇后此刻心乱如麻。

最后只得找一个自己还算熟悉的宫女,使了眼色叫到跟前,那宫女领命之后迅速离开,皇后却始终放心不下。

担忧之际,眸光不其然撞上林简看过来的凛冽眼神,一瞬间,皇后身子僵硬如冰。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唯爱公主死的时候,林简看向她的眼神,也是这般锐利冰封,如锋利无比的刀片飞快割过她的面颊。

那时候,林简是用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在看着她。

而此时此刻,林简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浓浓的嘲讽和嗤笑。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天朝èilái的国君,却不会与她一条心!只因为唯爱公主的死!可他怎么不想想,唯爱公主也是她的女儿!如果不是为了令他的太子位更加稳固,她怎么会xīshēng唯爱公主的性命呢?

况且当日的确是yǒushì耽误了才会出岔子,她自始至终都想保住唯爱公主的。

皇后此刻还在埋怨林简对她不够理解,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利用亲生女儿的性命做筹码,这才是真正让林简无法原谅的。而她当时也并非全都为了林简,也是为了她的皇后宝座能更加安稳。

皇上下令派人封锁了后山。

丁岚茗此刻也被拖了出来。

虽然还剩下一口气,脖颈那里却是被猛虎的利爪抓烂了,惨不忍睹。

丁菊茗看到自己亲妹妹如此惨状,一口气没上来晕厥了过去。

宋筱悠也害怕的站立不稳,原本在里面的该是令狐秋雨的,原本皇后设计的一出好戏应该是有人看到令狐满月将令狐秋雨引到虎笼周围,借机推自己的亲妹妹下去。

如今换成了丁岚茗,丁菊茗自然难以接受。

皇后看着丁岚茗的惨样,蓦然想起多年前,唯爱公主中毒之后毒发身亡的样子,这一幕早已深深映入皇后心中,难以抹去。

同样一幕,揭开陈年伤疤的还有林简。

唯爱公主死的时候也跟现在的丁岚茗差不多年纪,林简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一幕,眼底闪着细碎如水晶一般的光亮,却是刺目凄厉。

很快,皇上安排出去搜查后山的人都回来了,不仅带回了山洞内丁菊茗和宋筱悠的人,还带回来刚刚离开的皇后身边的宫女。

不知何时,铁英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满月身后。

“大小姐,我想办法拖住那个宫女,等到皇上的人快来了才走,一切都按照大小姐的吩咐进行。”铁英在满月身后小声回禀,因为满月用身子挡住了她,其他人想看到铁英的唇语也不kěnéng。

而铁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她的来去踪影,不会有太多人在意。

满月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准备看好戏的时候!

她料到一旦事情败露,皇后如此小心的人,势必会派人前往山洞提前通风报信,而皇后派出去的人也必定是功夫了得,铁英还要对付山洞里的人,满月就提前嘱咐了尚墨欣,让她派人想办法拦住皇后。

尚墨欣与皇后距离很近,观察起来也比她容易。

况且一旦事情败露,皇后关注自己肯定比关注尚墨欣要多,由尚墨欣派人在暗中出手,自然比满月方便迅速。

在这之前,满月也派出凝静提前与令狐泉通风,只告诉令狐泉她会选择坐在闫青青身后最为隐蔽的地方,令狐泉当她为了看住令狐秋雨,也没有过多怀疑。

这场戏她每一步都精心算计好!

从令狐泉到闫青青,从尚墨欣到令狐秋雨,每一个步骤都不容有失!

她说过,这场仗要笑着赢下来!

皇上和太后看到跪在地上的竟然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不觉一惊。

那宫女原本是按照皇后的命令去往后山山洞通风报信的,可是等着去了之后才发现,山洞里面的人都被打伤了躺在地上,她想跑,山洞却被石头堵住,等她和山洞内被打伤的人一块推开石头下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皇后,你如何解释?”皇上指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冷冷出声。

“你的人不是应该守在你的身边吗?怎么会在后山山洞内出现?还有这些也都是你的人?!”

皇上指着跪在地上的三四个黑衣人,神色冰冷骇人。

皇后这会子强迫自己稳下身心,一脸无辜的看向皇上,

“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19. 220 相信我,没有下次

事已至此,皇后自然是打死也不会承认。

“你这个奴才好大的胆子,本宫让你回去取一件披风过来,你为何去了后山?还与这般贼人在一起?”皇后指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大声斥责。

这宫女虽是她的人,但家人都在皇后掌控之中,如今被发现了,皇后说什么她也不敢反驳。

皇上狐疑的看了皇后一眼。 ”“

尚墨欣则是冷冷笑着,并不作声。

太后此刻有些糊涂,按理说皇后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的,断不会做出伤害皇上的事情,可皇后的人为何会出现在后山?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那跪在地上的小宫女突然咬舌自尽,这一刻,几乎没有人留意到,皇后松了口气的表情。

“皇上,断气了。”侍卫上前禀报。

“别以为断气了就没有证据!来人!彻底的搜查!”皇上沉声下令,这小宫女突然咬舌自尽必定是受到了威胁,类似的事情皇上经历的多了,不会只看表面。

皇后缓缓坐下来,整个人却是绷直了,身体僵硬如铁。

而其他四个黑衣杀手正准备咬舌自尽,却被展滔先一步点住了穴道。

见此,宋筱悠脸色煞白无光。

这其中两个隐卫是宋家的,外人不认识,可他们一旦死了,父亲早晚会zhīdào的。

宋筱悠吓得浑身发抖,而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丁菊茗甫一看到被点住穴道的几个隐卫,也吓得不知所措。

丁菊茗瞬间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就在这时,丁菊茗隐隐觉得林简视线落在她脸上,不同于之前的冷酷质问,而是带着一丝探寻,丁菊茗此刻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巴巴的瞅着林简,心底却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皇上,此事甚为蹊跷,还要从长计议,先将涉案众人押下,稍后再议。”太后见场面似乎有些失控,不由皱着眉头提醒皇上。

今日之事如果真的跟皇后有关,涉及皇家声誉,自然不能被外人zhīdào太多。

皇上点点头,脸色却比刚才还要难看。

皇后眼睁睁的看着猛虎笼子被抬了下去,就此失去了最hǎode铲除欣妃的机会,皇后后悔不已。

这一次的事情如此蹊跷,明明虎笼暗格里面的应该是令狐秋雨,怎么就变成了丁岚茗?明明猛虎稍后会发疯扑向尚墨欣,现在却是温顺的趴在笼子里面一动不动!

一切都不在她的计划当中!

难道又是这个令狐满月?

皇后眼神一瞬如刀子一般狠狠地剜过满月的脸,却见满月正与身旁闫青青随意聊着,眸光平和,无波无澜。

皇后眼底却是泥浆翻涌。

猛虎表演演变成一场血腥杀戮,皇上自然也没心情再看下去。

满月随着众人回了各自房间休息,山庄内外却是戒备森严,任何人都不得踏出房间一步。

皇上和太后关起门来审问自家人,除了林简、林东曜等一众皇子,就只有丁菊茗一个外人。

夜色凄迷,雨声如瀑。

屋内,满月静静坐在湘妃椅上看着窗外雨景,神色却愈发凝重冰冷。

“大姐,你生我气了?”令狐秋雨在满月身后小声咕哝着,经过这一次之后,她似乎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咋咋呼呼的,也懂得查人脸色了。

满月背对着她,声音淡淡的,

“你并没错,只是zhīdào了这天朝险恶,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不用我说了。”

“大姐,我跟着你走。”令狐秋雨很清楚自己这一次是捡回一条命,如果不是大姐命铁英救她出来,现在躺在虎龙里面奄奄一息的人就是她了!而大姐也很kěnéng被冠上杀人的罪名。

“我习惯了独来独往,带着那么多人在身边,反倒碍手碍脚,你以后少说话少惹乱子,就是帮我了。”

满月语气依旧不冷不热的。

令狐秋雨也多多少少习惯了满月如此。

“大姐以后看我的表现吧,我会谨记大姐的教诲。”令狐秋雨也不继续追问下去,今儿这出戏看到现在,她就是真傻也看出来了,之前丁菊茗和宋筱悠见到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是,让令狐秋雨一时无法接受的是,为了争权夺利,为了争chong,竟是连无辜的人的性命也能搭上!

她在市井民间长大,经历的龌龊之事并不少,却顶多是小打小闹,算计那点柴米油盐的事情,如此凶险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识。

怪不得母亲当年被老夫人和二夫人设计从侯府赶出来之后,一句话都不敢说,她当时还瞧不起母亲胆小怕事,要是她早就一路骂着回到侯府了,现在看来,当时的她是何等幼稚无知。

老夫人和二夫人那种为人,是比丁菊茗和宋筱悠还要恶毒可怕的,如果母亲当初多说半个字,只怕她跟母亲连性命都没有了!母亲当时能保住她们娘俩的性命已经很不容易了。都会

设想,堂堂侯府,说是让她母女二人回老家省亲,如果当时老夫人和二夫人的心思稍微歪一点,她们娘俩半路上就被杀了。

“大姐,我先回房了。”令狐秋雨此刻也需要时间静一静,想想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既然选择跟母亲回到侯府,为什么她就不能学着大姐让自己变得强大,逐步摆脱老夫人和二夫人的钳制。

令狐秋雨走后,满月一个人在窗前坐了很久。

铁英、惜梦都在她身后站着,看着她单薄清瘦的背影,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一次,看似小姐平安度过了,却是惊险过关!这其中走错任何一步,都会身陷险境。

又等了一会,凝静从外面进来。

“大小姐,太后刚刚从皇上那里出来,皇后也平安出来了。”凝静带回来的似乎并不是好消息。

满月却不觉得意外。

皇后岂是这么容易能被扳倒的?

况且她还有个最终会放她一马的儿子!

“太太子殿下?”正在这时,一抹高大身影出现在屋内,众人完全无所察觉。

铁英下意识的挡在满月身前。

“你们都下去吧,我跟太子单独谈谈。”满月对于林简的出现并不意外,挥手让铁英等人都下去。

她也是时候跟林简摊牌了。

窗外是疾风骤雨,屋内是诡异静谧。

“为什么要用丁岚茗当替罪羊?”林简率先打破宁静,他并非想刻意质问满月什么,只是以她的性格来说,不会拉一个无辜的人下水。

她不是母后!

“为什么放过皇后?”满月并不回答,反倒是反唇质问。

“满月,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丁岚茗下手!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林简的心,此刻纷乱复杂。

丁岚茗的死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唯爱公主死时候的场景,他的心现在很乱很乱。

“那殿下又为何用宋筱悠当替罪羊帮皇后脱罪?”满月语气带着丝丝嘲讽和不屑。

林简眸子微微闪了一下,继而抬脚缓缓走到满月身前,

“你都猜到了?”

尽管心中还有一丝压抑和震惊,但她的聪明沉着他领略过无数次,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不是猜!太子殿下,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满月也不起身,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眸光平视前方,静静看着窗外阑珊雨夜。

从林简进来,她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太子殿下一开始也不确定是皇后吧?所以你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当众质问丁菊茗!可是当你看到皇后的贴身宫女被抓,你就想到这件事情单靠丁菊茗和宋筱悠无法完成,起初你怀疑的会是瑾妃和惠妃,可是当你看到皇后的脸色时,你就已经zhīdào这件事情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所以你对丁菊茗的态度才会转变!你zhīdào丁菊茗对你的感情,只要丁菊茗肯对你说出所有实话,并且配合你演一出戏,并且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宋筱悠,皇后就会没事!相信刚才皇上审问的时候,你已经暗中与丁菊茗沟通好了,而并不在场的宋筱悠则是成了皇后的替罪羔羊!你就利用宋筱悠不在场的这段时间布置好了一切假象和所谓的证据!

太子殿下!恭喜你!你真是皇后的孝顺好儿子!”

倏忽,满月拍了拍手掌,脸上带着清冷凉薄的笑意。

这般感觉,一瞬刺痛了林简的心。

“她终究是我母后!”

“可她要我死!”

“有我在!没人可以动你分毫!”

“可我现在就想看到皇后出事!”满月清浅无波的语气,此刻却像是几吨重的巨石砸在林简心头的感觉,说不出的沉重和窒息的感觉袭遍全身。

“满月,母后今天做错的我会代她向你道歉,我也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曾经我信你很多,也请你信我一次。”

林简看着满月冷淡无波的神情,心底无疑是在滴血的感觉。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如此害怕失去满月的信任。

“太子殿下,其实你不必如此信誓旦旦,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就算皇后要害我,交易还在,不是吗?”满月的语气愈发冷漠嘲讽。

“月儿,你zhīdào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简发现,此刻的满月,忽然之间关闭了所有心门,连一条细微的缝隙都没有,将所有人挡在外面。

“我只看到事实,是太子殿下帮了皇后,不过殿下回去之后可要命人加强皇后身边的侍卫警备,呵万一哪天皇后又心痒痒了想出其他招数要对付我,太子殿下一个看不住,皇后落我手里,下场如何,殿下心知肚明!”

满月态度坚决,脸上的表情更是林简未曾见过的冷漠无情。

林简突然上前一步,抬手搭在满月肩膀上,轻声逸出,“月儿,我相信你的能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你务必高抬贵手,她终究是我母后,生我养我,纵然她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我可以看着她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却一时无法接受她的离开!月儿,你要信我。”

“殿下!你凭什么要我在皇后害我的时候高抬贵手?!我抬一次手,就是纵容害我的人继续下去!我抬手一次,就是等于默许皇后拿着刀子在我面前张牙舞爪随时都会一刀子charu我的胸膛!我对害我的人高抬贵手?然后我就活该一次次被算计被伤害吗?凭什么?!”

满月抬手抓起面前的茶杯,狠狠地摔碎在地上。

“太子殿下你告诉我!如果我是这个茶杯,被摔碎在地上,我还有复原的kěnéng吗?在皇后等人的眼里,我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在我自己眼中,我也向来不是金枝玉叶,不过就是瓦片砖块!但我也求一个完整而不是被摔个粉碎踩在脚下!”

满月指着满地瓷器碎片,冷冷的看向林简。

这是他进屋以来,她第一次正眼看她。

她要告诉林简,这世上没有谁是应该谦让应该被原谅的!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不管你身份地位!

林简与满月四目交织,她的眸子清凉通透,尽管如此,这一刻他却没有能力看穿她眼底层叠迷雾。

他zhīdào自己触碰到了她坚硬的心。

“月儿,对不起。”

“殿下还是留着对不起,将来让满月说给你听吧!皇后的机会只此一次,我虽然无依无靠,但我的性命也不是一文不值的!我也想活到惊烈长大,看着他成家立业幸福生活!所以殿下以后别轻易开口让满月高抬贵手,我抬不起!也没那个心情!”

“月儿!你zhīdào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是聪明人,你有的是办法保护你自己,保护你所在乎的人!我今天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母后!在你眼里,或许她是该死之人,但我是我母后,就是我要出面保护的人!”

林简情绪在此刻有些激动,他上前一步,不管不顾的踩在满月摔碎的瓷器碎片上,有尖锐的碎片刺破靴底扎入皮肉之中,此刻他却没有疼痛的感觉。

满月听了林简的话,脸上终是漾开一层幽然笑意,却是刺骨冰封的嘲讽冷笑。

“殿下这么说,我可以理解成,你的意思是活该我聪明!活该我有能力!活该我可以一次次死里逃生,是不是?”

今天二更,每更四千。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20. 221 毫无选择,求月票

满月此刻看向林简的眼神,如淬了冰的利剑,瞬间刺入,决绝无情。

“殿下,一切都是我活该,是吗?”她笑着看向他,瞳仁微微眯起,一抹优雅浅笑荡涤在眼底,却是乍暖还凉的感觉。

林简此刻在她眼底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倒影,只觉得所有一切都被她眼底冰封凝结抹去。

“月儿”

”“

“殿下,不送!”

她跟林简,今天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林简还踩在一地碎片狼藉之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缓缓收紧,继而松开,离开。

“不论你如何看我,我还是护你到底。”

语毕,他转身离开。

地上瓷器碎片沾染了些许鲜血,刺目狰狞。

林简冒雨离开,挺拔身影缓缓湮入苍茫暮色之中。

当天夜里,满月去了令狐泉房间。

虽然令狐泉没有多加询问,但满月还是简短的说了当天发生的前因后果,不过却没提到关于皇后的事情。

令狐泉虽然也有怀疑,丁菊茗和宋筱悠背后还有幕后高手,可皇上那边已经下了定论,一切罪责都在宋筱悠身上,那些黑衣杀手都是宋筱悠的人,皇后身边的宫女也是宋筱悠收买的,而丁岚茗也是因为宋筱悠之前与丁菊茗不合所以才报复将其投入虎笼暗格。

毕竟,宋筱悠和丁菊茗之前的不合是有迹可循的。

而宋家也连夜被抄家,暂代宋安户部侍郎职位的是闫青青的父亲闫举。

一切看似证据确凿,却有些许不合情理的地方。

但在皇后和宋家之间做一个权衡,皇上必定会选择皇后。

宋筱悠只是皇后对满月下手失败的xīshēng品!

而宋安在朝堂之上与令狐鸿熹和尚敬平多有政见不合,铲除一个宋安,丁台杨和薛钊这一党,就会安生很长一段时间。而宋安也曾是太子少保杜长青门徒,宋安犯错,杜长青也少不了被皇上责骂一顿。

皇上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削弱了太子少保的左膀右臂。

而这一举动带来的收益,最有利的受益人就是林简。

既然太子少保杜长青是林东合的人,削弱杜长青的势力就是削弱林东合安插的眼线。

林简无声无息的一招占尽了先机。

这也是林简选择宋筱悠当替罪羊,而不是选择丁菊茗的原因。

次日一早,雨声渐弱。

满月早早起来,洗漱过后,铁英送来一张字条。

“大小姐,是五殿下身边侍卫年政送来的。”

“zhīdào了。”满月点点头,打开字条看了一眼,时间地点都有。

昨天一幕,林东曜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今天也是时候找她问清楚很多事情了。其实也未必都要她说,林东曜昨儿也看了个十之八九。

按照时辰来到与林东曜约定的后山凉亭。

山路泥泞,满月一路走来早已是狼狈不堪,踏入凉亭前一步,林东曜起身朝她伸过手来,

“小心。”

“不用。”

满月话音才落下,脚下一滑,整个人险些栽进林东曜怀里,上演了一出touhuaisongbao的戏码。

满月站稳了身子,脸色微微发红,旋即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雨好像快停了。”为了缓解满月尴尬,林东曜像是自言自语的开口。

“五殿下应该zhīdào,满月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欣赏景色。”满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却见他正望着她勾唇浅笑。

一贯是冷脸示人的他,很少有如此刻一般放松随意的时候。

山风轻抚面颊,雨滴缓缓渗入亭中,一丝丝说不出的异样情愫在空气中幽然流淌。

“这雨快要停了,等雨停了我们再走。”林东曜看了眼天色,胸有成竹的开口。

“五殿下找我来就是来看天色的?”满月语气始终是清冷淡漠的,反观林东曜,似乎心情bùcuò,还有空打趣闲聊。

“听说皇后昨晚上病了,连夜高烧不退,今早还抽筋了一次。”林东曜一边说着,一边亲自为满月添茶。

满月哦了一声,垂眸淡淡道,“是昨儿死里逃生被吓到了吗?”

“应该是丁岚茗的鬼魂去找她才吓到的吧。”林东曜似笑非笑的看着满月。

满月拿起白玉杯子,品了口香茗,冷冷道,

“五殿下也觉得我滥杀无辜?”

“不,她该死。”林东曜很肯定的摇摇头。

“怎么该死的人不是我吗?”满月自嘲的笑笑,此刻很愿意听林东曜继续说下去。

“丁菊茗和丁岚茗姐妹关系向来bùcuò,姐姐出手,岂会少了妹妹帮忙,况且年纪轻轻平时又不怎么在众人面前露面的丁岚茗,若是暗中出手,自然不会引人注意。这一次出行,丁岚茗明明是随同丁菊茗一同,却偏偏一次脸都不露,而有些事情丁菊茗一个人也完成不了,她也不会信任宋筱悠,有个自家的姐妹在,事半功倍。”

林东曜说着,朝满月挑了下眉梢,似乎在问满月,本殿下是不是很厉害,连这个都能想到。

满月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淡淡道,

“殿下还zhīdào什么。”

“我还zhīdào丁岚茗自小习武,三年前就开始掌管丁家隐卫,而丁家一直有意将丁菊茗推在明处,其实最想培养的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儿。丁菊茗背后不只有皇后,还有她的妹妹!打晕令狐秋雨的人就是丁岚茗!丁岚茗一死,丁菊茗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长时间,如今宋筱悠又成了替罪羔羊,呵丁家的日子不好过。”

林东曜在经过林东合的事情之后,在人心揣测的进步上,无疑是一日千里。

满月此刻倒是一脸无辜懵懂的表情望着他,饶有兴致的开口道,

“啧啧!原来如此啊,听了五殿下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还有呢?”不知为何,此刻在山中静坐,微风吹拂而过,整个人的心情竟是透亮了很多。

昨晚的压抑沉默,缓缓消散。

林东曜还未见过满月有如此调皮的时候,不觉笑着摇摇头,继续道,

“昨儿一出,丁岚茗打晕了令狐秋雨,继而以多名证人指证你与令狐秋雨早有不合,对令狐秋雨失踪一事视若无睹,到时候你人在后山出现过,却迟迟没有回来,而令狐秋雨正好出事了,你岂不是百口莫辩?不过我有一点不懂的就是,你如何说服尚墨欣暗中帮你?我查到尚墨欣手下的人曾经跟皇后身边的第一高手交手,最后是两败俱伤。”

林东曜也是偶尔得知这件事情。

当时,他已经确定隐金是林东合的人,所以派隐秀暗中解决隐金,隐秀回来的时候恰好撞见这一幕。

林东曜将整件事情结合起来,尚墨欣的人出手阻拦皇后身边的人,目的就是逼皇后另外派人去后山通风报信,而那人正好被皇上派出去的人逮住,这等于是将皇后逼上了绝路,若非林简最后反应迅速,皇后此刻就是身陷囹圄,连太后都未必保得住她。

“五殿下,既然你已经zhīdào皇后是丁菊茗和宋筱悠身后的人,那皇后现在最恨的是谁?”

满月眸子淡淡的看了林东曜一眼。

其实林东曜能想到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

“欣妃。”林东曜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是啊,若能一箭双雕,岂不更好。”满月若有所思的看着林东曜。

“皇后想利用猛虎表演对付欣妃?”林东曜其实已经找到了答案。

在三十年前,也有过猛兽表演伤人的场景。那时候太上皇还在。

当时表演的黑熊突然发狂咬伤了太上皇当时最宠ai的合妃,事后只能是杀了那只黑熊了事,毕竟猛兽不比人。

“三十年前,五殿下与我都不在场,但有一个人却是在场的。”

“皇后?”

“五殿下,黑熊突然发狂咬人并非动物失常,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不管是黑熊还是猛虎,都会被特定的味道刺激之后产生发狂的举动,而这味道散发最猛烈的来源就是猛兽攻击的根源!几天前,皇后曾送了几个西域香囊到欣妃那里,昨儿我只不过让欣妃派人暗中将其中一个香囊放在虎笼周围,猛虎的反应就非常激烈,你想想,若是表演的时候,猛虎会如何反应?”

满月的话道出林东曜心底最大的疑惑。

“可一旦欣妃出事,若是皇上彻查下去,皇后就不怕那些香囊有èntí?”

“五殿下,那几个香囊是太后赏给皇后的,一旦追查下去,皇上岂会怀疑太后?皇后做事如此小心,就算是找丁菊茗和宋筱悠暗中害我,却也不曾当面与她们接触过一次,而是派人暗中接触。这么多年来,皇后虽然不得皇上的心,却也是坐稳了皇后的宝座,此刻若说皇后是善男信女,五殿下也不信,不是吗?”

“所以,你是在提醒我小心皇后会对我下手?”

“五殿下背后的人迟迟不露面,要是我也会出招。”满月这句话,似有所指。

早些时候,她与林东曜在集市的酒楼闲坐,安妃一声令下,林东曜就赶了回去,但昨儿那么重要的场合,皇上对欣妃的chongai连太后都想管一管了,安妃还是沉住气的不露面。

看来经过皇上册封欣妃那次之后,安妃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在暗中部署一切了。

林东曜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底已是清明一片。

“原来皇后这是一箭三雕!”

借着令狐秋雨的死陷害满月,借着猛虎发狂解决尚墨欣,就算尚墨欣大难不死,也难逃毁容一劫,皇上势必会为此动怒,而一直不露面的母妃很有kěnéng就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到时候皇上一声令下,母妃就要乖乖露面,而皇后若是在这其中做点手脚的话,再加上太后的配合

皇后一招就可以解决三个对手!

足够狠毒阴险!

她跟林东合才应该是母子!

同样的卑鄙无耻!

“所以这一次,我应该代母妃感谢你。”林东曜由衷开口。

满月却是连连摆手,“我也只是自保而已,实在攀不上安妃的高枝儿。”满月对安妃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安妃想为林东曜找什么样的妃子,满月心知肚明,绝对不会是她这个所谓的saobaxing!克死这个克死那个!

“现在五殿下想zhīdào的都zhīdào了,我可以走了吧?”

说着,满月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雨马上停。”林东曜起身拦住了满月。

“就算马上停也没什么区别了,反正我身上的衣服脚上的鞋子都湿了,就算雨停了走回去,也是狼狈不堪,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满月一脸无所谓的萧瑟神情。

林东曜无声的叹口气,薄唇勾起,轻声逸出,

“雨停之后,景色会不一样。”

“会有什么不一样?难道雨停了之后五殿下还会长出三头六臂不成?”满月语气凉凉的,不带一丝温度和情感。

林东曜嘴角眼角同时抽了抽,继而双手环胸,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三头六臂是长不出来,不过既然是我叫你出来的,我就应该送你回去,省的你又像刚才那样,再滑倒可没人扶了。”

林东曜说着,先一步离开亭子,整个人都笼在薄薄雨雾之中。

“走我走过的地方,不会滑倒。”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在前面,也不回头看,只是自顾自的走着,脚下的步子却沉稳有力。

满月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却没有迈开一步。

下一刻,雨停。

她伸手探出亭外,却触碰不到冰凉的雨滴。

天边,远远地有日光悠然穿破而出。

雨果真是停了。

“怎么不走?要我背着你?”林东曜回头看向满月,见她盯着天空发呆,不由折回来走到她身前,关切的问着她。

“五殿下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突然清朗的天空让她瞬间难以适应,不知不觉,她已经习惯了这几天的暴雨泥泞,不管做什么事都在雨中进行,设计、杀人、掩盖、争吵!

所有一切自然而然的都湮没在暴雨之中。

可现在突然雨停了,天晴了,过往掩盖的一切,仿佛张着血盆大口正一点点蚕食回头,近在眼前,时刻提醒她面对毫无选择的人生。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21. 222 陪我走三年

满月站在雨过天晴的山林之间,之前与林东曜的轻松惬意此刻荡然无存。

这仿佛预示着,她早已习惯了阴暗冷酷,可是在阳光和清明面前,却学不会如何面对。

“五殿下,让我一个人走吧。”满月突然开口,看向林东曜的眼神此刻却是冰冷放空的转台。

在满目清朗明净之下,她突然不会如何前进。反倒是习惯了狂风骤雨带来的危险和打击。 ”“

“是不是因为每一次我都可以逢凶化吉,我就应该一次次的被推在风口浪尖上,然后看着我为了保命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再告诉我,应该手下留情放人生路,这不是因为我命大,而是我zhīdào活着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不是神仙,我也不zhīdào自己下一步会不会踏入万丈深渊,会不会摔个粉身碎骨!就因为之前的危险我都度过了,我就应该一辈子如此吗?”

满月在林东曜复杂深沉的注视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所有人说的这番话。

林东曜静静听着,这一刻,却觉得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深深刺入心坎儿的感觉。她的脆弱和敏感,即便到了这时候,也不会如水泻一般流淌而出,而是悬在半空中,漂浮在阴霾天际,无根无基,他伸出手想去触碰,握住的却只是冰冷的空气。

她的痛苦和折磨悬挂在无法触及的地方,越是如此,林东曜的心,在此刻越是为她所牵绊。

“如果你想一个人,那我可以不说话。”

林东曜第一次,这样安静平和的语气开口。

在母妃安妃身边他早已养成了沉稳内敛的性子,在外人眼中他更是惜字如金的冷酷皇子,他从来不zhīdào,在他内心,也会有温柔细腻的一刻。

“不说话你也存在。”满月此刻像是一个有点任性的孩子,现在的林东曜,说什么都是错的。

“那你总不能不让我喘息了吧?”林东曜无奈的摇摇头。

如果被她揶揄几句,倒是能看到她的另一面,也无妨。

“你水下闭气能坚持多长时间?”满月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眯起,一抹异样的神采在眼底涌动。

“没试过。”林东曜如是说。

“那比试一下?”满月指着不远处一个清澈的小湖。

连着下了几天的暴雨,湖水上涨,山水成一线,景色秀美,令人心旷神怡。

林东曜还未答复的时候,满月已经抬脚朝湖边走去。

“输赢如何说?”林东曜在满月身后沉声逸出。

“五殿下认为呢?”满月不回头,清朗出声。

“陪我走三年!”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刚才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要求。

他不会困住她一生,如果给他三年的时间,三年过后,她还是选择离开,那便是他的èntí。

“呵这赌注有点大。只怕不用三个月,安妃娘娘就容不下我了。”满月似笑非笑的开口,眼底却是冷漠淡然的情绪。

“如果我输了,任你处置。”林东曜抛出的条件很you人。

堂堂五皇子若是任她处置,的确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陪他走三年?

他就不怕死在她手上?

说不定连三个月都熬不过!

“还在犹豫?”林东曜追上她,难得看到她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不觉勾唇笑了笑,原来她也不是无坚不摧的,这是害怕留在他身边吗?

不过是三年,竟然都敌不过一旦赢了可以在他面前开出任何条件这般youhuoli大?

难道陪他走三年,就如此可怕且危险?

“好。”

满月突然点了点头。

“人性本就是自私的,五殿下能豁出去,我又为何不能?你让我陪你走三年,是为了zhīdào更多关于林东合的事情,也是为了牵制太子,而你那个条件的确youren。”

满月轻松随意的语气,却使得林东曜皱起了眉头。

“你这么认为?”

难道他说的三年就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就只是因为想得到更多,不是因为他也会付出?

“殿下,开始吧。”

满月不接他的话,径直朝湖边走去。

湖水清澈甚凉。

满月回头看了林东曜一眼,却见他面色不再是之前那般清俊温和,而是带着一股隐隐的戾色,好像是满月说错了什么得罪了他。

“五殿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满月语气淡然,如此平静淡漠的态度虽然是她一贯的性子,可她现在这态度看在林东曜眼中,便是没心没肺的感觉。

“开始吧!”

语毕,林东曜率先跳入湖水。

满月眉头皱起,紧跟着纤细单薄的身影也跃入湖水之中。

重生几个月来,她头一次如此清醒。

虽说现在已经是盛夏,但山中湖水多是泉水渗透出来,清凉怡人。她整个人都浸在清澈泉水之中,从容不迫的闭上眼睛,四周只有清澈泉水流动的声音,往昔恩怨纠葛打打杀杀,在此刻仿佛存在于别人的世界当中,在她此刻的感知里,只有平静。

满月闭上眼睛感受这难得的属于心灵的静谧。

却不zhīdào,不知不觉,林东曜已经游到了她身边,睁开眼睛静静看着她。

隐约之中,满月感觉到四周水流有些变化,她猛地睁开眼睛,林东曜一张俊颜放大在面前无数倍,距离她面颊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咕嘟

满月吐出一口水,身子猛地浮出了水面。

稍后林东曜也从水底上来。

“林东曜!这里这么大的地方!为何偏偏在我身边?”

如果不是林东曜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会输。

林东曜此刻倒是一脸淡然,从容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清俊容颜在晨光初曦照耀之下,更添meihuo悠然。立体英挺的五官挂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仿若水晶,因为他绝世面容赋予了更多耀目光华。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即便太后不喜欢安妃,对他,却素来是说不出半个不字!

而她令狐满月不过是众人眼中的saobaxing!克星!

陪他走三年?

呵林东曜真的敢吗?

“愿赌服输。”他薄唇淡淡吐出四个字,随风而去。

满月咬咬牙,迎上他深邃星眸,傲然道,

“五殿下真会报复人!说什么愿赌服输,怎么不说你耍诈呢?”满月虽然输了,但输的并不服气。

“你说什么都好,将来你会zhīdào我是报复你还是宠你。”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很轻,轻到就像是一根细腻绵软的羽毛轻轻擦过满月心扉。

“将来?将来的事情谁zhīdào?明天和意外,永远说不准哪一个先到来。”

满月声音沉冷无波,旋即从水里走出来,结果隐秀递来的新衣服披在身上。

林东曜眸子落在她纤细清瘦的背影上,一瞬定格,无法移开。

入水之后,本就是轻柔薄纱的衣料紧紧贴在身上,玲珑曲线若隐若现,惹人遐想不已。

尽管满月已经很快的披上衣服,可林东曜只一眼就无法忘记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象。

“殿下,您的衣服。”

年政在岸上捧着林东曜的衣服站了很长时间,可自家殿下都不zhīdào在盯着令狐大小姐的背影看什么,年政也不敢看满月,只能小声提醒林东曜。

“zhīdào了。”林东曜沉声开口,脸色却冰冷的下人。

“我让隐秀送你回去。”

满月这样子,肯定不kěnéng自己回去了。

正当满月点头的功夫,四周隐隐有冷冽阴风拂过面颊,满月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殿下,有些不对劲。”年政上前一步护在林东曜和满月身前,眸子警惕的四下看着。

“在你左边!”林东曜前一刻也察觉出不对劲,几乎是年政话音落下,他已经指出危险所在。

可真正等危险临近,满月和林东曜还是同时抽了一口凉气。

这里怎么会有狼群?

若说偶尔有一只两只的野兽出没倒也正常,可突然出现狼群,简直是匪夷所思。

狼群素来都是夜间活动频繁,冬季食物短缺的时候才会成群活动,这一群十几只野狼突然出现,怎么会是巧合?

“狼群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只在地盘受到威胁才会做出攻击的举动。”满月轻声嘱咐年政和隐秀,现在暂时保持不动是最hǎode法子。

“年政,隐秀,先不要发信号,随机应变。”见年政和隐秀都将手放在了信号锁上,林东曜沉声命令二人。

“是,殿下。”二人同时小声回答。

群狼就站在距离几个人几十米开外的地方,狼群首领站在较高的一块石头上,昂首望着这边,也不嚎叫,也没有任何进攻的动作。

“我们现在慢慢走到马车边上,上车,离开。”满月此刻也不zhīdào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但就目前来看,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好。”林东曜此刻选择相信满月的话,下一刻,他很自然的握住了满月的手,带着她,一步步的朝马车走去。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温暖着她指尖的丝丝冰凉。

等他们上了马车,隐秀和年政也已经走到马车边上。

马车飞奔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好几次差点翻下山坡,年政和隐秀二人小心驾驶,终是令马车顺利的摆脱了狼群进攻的范围。

车内,林东曜始终握着满月的手,车速都慢了下来,他还是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满月想抽回自己的手,林东曜却是紧紧握着,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你回去之后,哪儿也不要去,就留在房内,如今虽然雨过天晴,但距离正式出发还有半天的时辰,这群狼出现的蹊跷,并非好事。”

“这半天时辰足够妖魔鬼怪群魔乱舞一会了。”满月再次强行抽出自己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幽冷寒光。

“你要先下手为强?”林东曜猜出满月没说出来的那半句潜台词。

“五殿下,刚才碰到群狼也许只是巧合,但却给了我们一个信息,今天到出发之前,绝不会太平,且不说群狼出现蹊跷,若是狼群突然发动进攻,一片混乱之下势必会造成损伤,到时候死伤三五个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满月的话提醒了林东曜。

只是若对方利用的是狼群,她参与其中未免太危险了,所以林东曜心底已经有了另外的安排。

“这件事情你暂时不要管了,我会处理。”

林东曜神情冷峻沉着。

满月不做声,垂眸看向地面。

“你不信我?”他突然开口问着她。

熟悉的语气和感觉,蓦然让满月想到了林简。

怎么林家的人都喜欢问这句话?

上一世林东合也曾问过她,得到的答案是她不顾一切的舍生忘我,最后换来了一无所有痛苦送命!

林简也如此问过她!

却是为了皇后的性命!

堂堂天朝林氏皇孙,呵竟然就如此不zìxìn吗?

“五殿下看着办吧,但要让满月无动于衷那不kěnéng。反正就算我赢了,旁人也会觉得我就应该如此强大,一旦我输了,也认为我斗了这么久,终究会有失意的时候。”

满月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自嘲和疏离。

林东曜凝眉思索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些话是谁说给你的?是不是太子?”

他觉得自己此刻猜测的并没错!

她今天已经不止一次提到这个话题了,而昨天她回去之后就只见过令狐泉,再就是林简私下去过她的院子!

“你很在意林简对你的看法?”林东曜的语气莫名沉了一分,看向满月的眼神也忽然变得沉甸甸的。

满月愣了一下,继而一怔。

林东曜的反应超过她的预料。

她只字未提林简和皇后,他竟然能想到林简身上。

而满月此刻的沉默看在林东曜眼中,似乎是她在默许他刚才说的话。

满月回过神来正准备回答他,林东曜却突然移开了视线看向车外,“我zhīdào了。不必说了。”

清冷淡漠的语气,透着疏离冷然,仿佛前一刻那个说着会宠自己的林东曜,这一刻荡然无存。

满月都不zhīdào他究竟为何生气!

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他不说话,满月也懒得回答他。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22. 223 哄她

正是因为满月此刻的沉默,林东曜心底误会更深。

满月并没有留意到,林东曜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迸射,泛出森寒苍白。而他看向窗外的眼神,此刻凝着的嫉妒何等深沉刺目。

满月的沉默,他的压抑,铸就了更深的误会。

满月回到院子,凝静和西蒙看到她换了一身衣服,震惊不已。 ”“

“惜梦,关门。”凝静急忙命令惜梦关门,她则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帮满月换上。

“不用了,里面全都湿了,我自己来。”满月朝凝静挥挥手。

“大小姐,我和惜梦在外面守着。”

凝静说完,跟惜梦一个屋外一个屋内。

满月进了内室,衣服刚换好,头发还没擦干,外面就响起令狐秋雨急切的喊声,

“大姐,大姐。”

满月自内室走出来,见令狐秋雨站在门口,着急的朝她含着。

“大姐,皇后娘娘刚刚被野狼咬伤了,现在已经往回走了。”

令狐秋雨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的冲满月喊着。

之前的事情她多多少少猜出一些是跟皇后娘娘有关,如今皇后被咬伤,令狐秋雨不说要敲锣打鼓也差不多了。

“皇上说什么了?”满月语气却平淡的很。

不过有一点他没想到,林东曜会如此迅速的采取行动,她不过才换了身衣服而已,他就已经查到野狼群跟皇后有关了?

“皇上我怎么zhīdào?”令狐秋雨一头雾水的望着满月,旋即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哦大姐,你是在教我如何运筹帷幄是不是?因为皇后不会无缘无故的被咬伤,这里也从未听说有野狼出没,而且皇后是在屋里待着,野狼为何不咬别人偏咬皇后啊!如今皇后受伤了,皇上的态度至关重要!还有太后,也是如此!是不是啊!大姐!”

令狐秋雨的确不笨,悟性也高。

只不过以前在市井民间,不曾真正的经历过大风大浪而已。

“你想象力真丰富!我不过随口问问。”满月不以为意,虽然没有赞成令狐秋雨的话,但令狐秋雨分析的也有八成是对的。

“哦”令狐秋雨有些泄气。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比曾经,少了咋咋呼呼,多了思想。

“太子殿下,大小姐在更衣太子殿下”

正当令狐秋雨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外面响起凝静无奈和着急的声音。

令狐秋雨吐了吐舌头,耸耸肩膀,小声道,

“大姐,这个太子一天不见你两三面,浑身不舒服是不是?”

“少贫嘴!”满月瞪了她一眼,这一眼看似随意疏离,可眼底的冰冷寒意却让令狐秋雨忍不住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战。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在马车上被满月用匕首抵着面颊时的可怕感觉。

令狐秋雨深呼吸一口,不敢多说话。

“凝静,既然是贵客到,不必阻拦。”

满月眉头虽然皱了一下,但声音却没有丝毫异样。

令狐秋雨不觉佩服的望着满月。

大姐其实才是演戏的高手!但她不像老夫人和二夫人那样目的明确,大姐很多时候是我行我素的,但关键时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界限把握的就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令狐秋雨zhīdào林简那位太子爷眼里只有她的大姐,此刻自己还留下来,不过是自讨没趣,太子爷那眼神在看向大姐的时候是说不尽的柔情似水,可是在看碍事的人的时候,就是如刀似箭。

“大姐,我回房收拾东西了。”令狐秋雨虽然羡慕满月可以跟太子和五殿下来往密切,但她更喜欢英姿飒爽的武将,而不是诸多规矩的皇子皇孙。

令狐秋雨离开房间的时候与林简打了个照面,她急忙福身问好,林简却是视若无睹,擦身而过。

令狐秋雨开窍的将房门关好,还不忘嘱咐惜梦和凝静看好了别让外人随便进来打扰,惜梦凝静相视一眼,无语的摇摇头。

太子殿下每次来都不会是一个人!这院子外面隐卫有的是!哪里还用得着她们看着?

屋内,满月正准备坐下,冷不丁,林简已经到了跟前,抬手扯住了她胳膊,将她拉到跟前儿。

“你今天见过老五?”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轻颤。

满月抬眼望着他,蓦然发觉,不过一ye的功夫,他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发丝也有些凌乱,像是一晚上没有休息hǎode样子。

“太子殿下有话请直说。”

满月语气淡淡的,但二人之间的别扭还存在。

昨儿林简说的那些话,曾让满月耿耿于怀,此刻见到林简,她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说过什么?”林简的声音愈发低沉沙哑。

“这跟殿下有什么关系?况且我跟五殿下光明正大,他不过是恭喜我又大难不死丛飞刚鬼门关前逃过了一次,这有什么èntí?”

满月语气愈发清冷凉薄,林简瞳仁微微收缩,眼底布满血丝,那看向满月的眼神却始终是专注而执着的。

“殿下,我听说皇后娘娘被野狼咬伤了,殿下不在旁边伺候着,来这里做什么?殿下不同做孝顺皇子吗?”

满月勾唇一笑,此刻的笑容饱含了丝丝嘲讽和不屑。

她越是轻松随意的语气和态度,这般感觉的满月,带给林简的越是如千斤重石砸在心上的沉重感觉。

突然,他缓缓松开满月手腕。

原本满月还准备自己强行抽chu手来。

“你能这么说,我便zhīdào,母后被野狼咬伤的事情与你无关。”林简突然转变的语气让满月心中微微一寒,下一刻,她脸上的表情愈发冰冷骇然,

“殿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么说你进来之前还是怀疑是我放出什么狗屁野狼咬伤了皇后娘娘不成?敢情你是跑来质问我的了?现在观察了我一下之后,你觉得我没有可疑了,你可以释怀了是吗?

那我心中堵着的这一口窝囊气又找谁发泄?是不是子债母还?我要去找一找皇后的晦气?还是殿下认定了我不会当着皇后的面说什么?!殿下真是越来越好计策!”

满月连珠炮似的,完全没有放过林简的意思。

也许林简在她面前的放松和坦然,反倒是暴露了他之前的真实想法和意图,满月又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察觉到了就自然要说出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母后受伤,我赶来只是为了确认!我相信你,但我需要确认!我更加不想你卷入其中!你懂吗?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你牵连其中!”

林简不想让满月误会,虽然解释不是他的风格,但如今面对的是满月,说再多话他也要解释个一清二楚才能行。

“殿下不必解释了,小心越描越黑!殿下之前设计的那一出堪称完美绝妙,又是铲除了宋安,又是拉拢了丁台杨,同时还削弱了杜长青的势力,也就在暗中打击了林东合的势力,殿下获益匪浅,最终还成功帮皇后娘娘洗脱了罪名,同时又多了一个丁菊茗做太子殿下的眼线!臣女现在应该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满月字字珠玑,咄咄逼人。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的砸在林简心尖上,毫无偏差。

她深谙烙印与心的方法,只是,她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这番感觉会用在林简身上。

同样的,林简也没想到,满月会对他说这样一番令他难堪的话。

或许,从满月重生开始,她就习惯了对伤害自己算计自己的人以她惯有的方式和法子对待,当她得知林简前来找她是对她有所怀疑的时候,此刻的她全身如同淬了最毒的毒药,沾一片都是巨毒难解,她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维护自己的生存。

只不过,以前这些法子都是用在老夫人二夫人等人身上,如今冷不丁的用在林简身上,不光是满月,林简同样也不舒服。

空气有一瞬的静谧。

“月儿。”不知为何,只有这一声低沉亲昵的呼唤,此时此刻,才让林简觉得,他和满月之间不是隔了千山万水。

可林简已经清晰感觉到,在他和满月之间,林东曜的位置越来越刺目,越清晰!

这一点,无可否认!

“殿下,自重!”

满月不止一次反对林简如此称呼她,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语气更加严厉冰冷而已。

林简心尖上都是凉的,看向满月的眼神却自始至终都是无奈且疼惜的。

“只要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就好!我并非要追究什么,我只想zhīdào,五弟这是为了你出气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林简上前一步,距离满月不过半步的距离,此刻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轻声哄着满月,即便他此刻放下高高在上的太子尊严和地位,也未必能哄回满月的心。

“殿下若要怀疑,就请回到你的母后身边,你母子二人慢慢商议着怀疑,想怎么商议就怎么商议,想怀疑谁就怀疑谁!天王老子也管不着你们!但是不必到我跟前告诉我!有些话,殿下和皇后自家人,关上门来自家人可以慢慢说!”

明天的第一更,凌晨两点左右发,剩下的两更晚上发。亲们见谅,家里事多,刚写完。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23. 224 他只要结果,求月票

满月语气如此明显的讽刺和不屑,就是令狐秋雨也能听出来,更何况是林简了。

满月如此说,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林简,就算皇后被野狼咬伤与她无关,也用不着在她面前诉说其他原因。

她只认自己听到的事实!

林简看着眼前的满月,此刻的她不同于往日的冷静淡漠,虽然字字句句都针对他,但却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令狐满月。 ”“

是他一直想接近却始终不知如何靠近的她。

虽然此刻的她浑身上下如同淬了毒的罂粟花,却是给他一丝清晰明白的希望,这样的令狐满月,至少是有血有rou的,当她的心在他面前开启了一道缝隙,这便是林简的机会。

或许,令狐满月在这一点并不了解他。

若他想要争取的,在他面前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也会使他一往直前,并最终达到目的。

他的执着和认真,令狐满月还未真正领教。

满月这边还在冷言冷语,林简脸上的表情却突然放松了很多,看向满月竟然露出了他一贯的温润浅笑。

“你不让我叫你月儿,那好,我以后规规矩矩的叫你一声令狐大小姐,但是今天,我真的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母后被野狼咬伤,太后震怒,势要调查真正凶手,虽然种种表象看,这一次都是意外,可太后一旦认定了有蹊跷就不会罢休,我只是不想你牵扯其中而已。也许让你信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般,但今天发生一切,我说的每一句话的的确确都是事实。”

林简今儿算是将她半辈子的解释都用上了,只要满月信他,即可。

堂堂太子爷在她面前身份地位此刻都不管了,只要她一句原谅或是相信的话。若是搁在别人身上,早已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可满月注定到了这时候,她能给林简的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殿下说的轻松,野狼出现因何原因,相信皇后和太后都心中有数,我与此事无关,但我之前却在后山见过野狼出没。”

满月说到这里,林简瞳仁微微收缩。

“满月”

“殿下可以怀疑我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但我当时看到野狼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狼群出没与皇后脱不了干系,谁知刚刚听秋雨说皇后被狼群咬伤,呵贼喊捉贼的戏码我见得多了,苦肉计和贼喊捉贼搁在一块也亏了皇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出来。”

满月看似是在讽刺皇后,其实却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跟林简下了套,至于林简相信与否,就靠她后面的话了。

“满月,我实话告诉你,我真的不zhīdào狼群是否跟母后有关,但真的如你所说,狼群出现与母后有关的话,那她大可通过很多其他办法出招,不会用苦肉计伤害她自己的!而且现在太后对这件事情不肯罢休,一旦追查下去,母后岂不是更加危险?”

林简的话听似都有道理,但他会说的,满月也都想到了。

“太后一旦调查出来,就会zhīdào我今儿去过后山,到时候我岂不是说不清道不明!皇后如此希望我死,接二连三的想法子害我也不是不kěnéng!谁zhīdào皇后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到时候太后一旦深入调查,到最后说不定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我身上!呵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再在我面前替皇后娘娘证清白!”

满月字字掷地有声,将林简之前的解释全都抹杀的一干二净。

她既然是要搏一搏引林简入局,有些话,到了关键时刻就必须要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如此才能打消林简顾虑和怀疑。

“你今儿是跟谁一起去的?”林简,若有所思的问着满月。

“殿下想我跟谁去?是跟你怀疑的五殿下吗?难道我自己一个人去静一静不行吗?昨儿才被太子殿下教训了一顿,怪我不能高抬贵手放别人一马,我心中郁结,想不开,去后山散步不行吗?”

满月笑着看向林简,瞳仁冰冷,眼神如霜,清丽悠然的面庞此刻像是陇了一层薄雾一般,林简从未有过如此刻一般,完全看不透她的心思和真实想法。

他觉得自己此刻如同坠入了满月编织而成的一张大网,她的话语和情绪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就如同暗夜之中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的绳索一般,紧紧缠绕他的身体和思想。

紧紧束缚,如坠雾海。

四目交织,林简突然发现,这一刻,他竟是完全看不懂她的心了。

而满月却是从容不迫的迎上林简墨瞳。

在他心底,此刻有句话却不会说出口,或许是永远烂在他心中。

如果这一刻,她是为了林东曜说的这所有话,那么这一次,也仅此一次,他会原谅她!

“好,我zhīdào了。”

林简很轻松随意的冲满月点点头。

既然最终的结果就是原谅,那他也不会再继续纠结现在的过程。

他最终想要看到的还是他跟满月的结果。

满月眸子闪了闪,并不说话。

“我会回去说服皇奶奶不要继续调查这一次野狼伤人的事情,我也会做些事情让皇奶奶相信,一切只是意外。”

如此一来,太后就不会继续调查下去,也就不会zhīdào满月去过后山。

更不会zhīdào林东曜也去过后山!

至于满月在后山是否见过林东曜,此时此刻,只是天知地知,她知,林东曜知。

林简离开之后,满月突然觉得很累很累。

刚才那一番唇枪舌战,到了最后,不过还是一场轮回的赌注!

赌的究竟是人心还是情感!满月心中有数,却不想明白。

三天后,重新出发的队伍到达避暑山庄。

因为才下过大雨,路途泥泞,所以车队行驶缓慢。

皇后因为被突如其来的狼群咬伤,所以只能回宫修养,而林简也是陪同皇后一同回宫。太后起初是要对这件事情彻查到底的,最后却是相信这是一场意外而放弃调查。

在虎斓山发生的小小意外,最终归结于猛虎出笼误伤无辜。牵扯朝廷的丑闻,宋筱悠又是林冉指婚的侧妃,无论如何这个弥天大谎都要撒下去。

林冉虽然不喜欢宋筱悠,可好端端的侧妃成了忤逆之人,连带林冉自然是觉得晦气倒霉了,连着三天都不露面,听说是在马车内灰头土脸的,恨不得现在有条地缝钻进去的样子。

满月才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外面凝静缓缓走近来,人还未走近满月身边,她就笑着看向“凝静”。

“我还以为只有我会乔装打扮呢,没想到欣妃也是个中高手。”

满月此话一出,乔装成凝静的尚墨欣缓缓抬头,从容迎上满月皓朗星眸,淡淡一笑,

“我是来恭喜你的。”

尚墨欣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冷漠薄凉。

若不是跟满月上一次默契无暇的配合,尚墨欣此刻也未必笑得出来。

“请坐。”

满月为尚墨欣添茶,二人相视一眼,眼底流光滢转,却是各自明了。

“令狐大小姐下了一盘好棋!双响连环,举手无悔。”尚墨欣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满月低头品了一口香茗,悠然道,

“欣妃懂得借力打力,收到消息就暗中行动,皇后娘娘的狼群现如今成了一张张狼皮晾在那里,只怕皇后的心都要碎了。”

满月也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二人之间,此刻不紧不慢的在倒叙之前发生的事情。

尚墨欣称赞满月先是与她合作顺利,继而通过太子说服太后,让皇后结结实实的吃了个哑巴亏。

而满月也想明白了,真正利用野狼伤人的并非林东曜,而是尚墨欣!

林东曜暗中透露消息给尚墨欣,以尚墨欣可以自由陪在皇上身边,想利用皇上不在的时候下手,并不困难。

这一招棋,高明的并非她和尚墨欣,而是林东曜!

他竟是想到将此事透露风声给尚墨欣,如此一来,皇上那边有尚墨欣保障着,而满月这边,一旦林简找上门来,满月肯定会尽全力说服林简令太后放弃继续调查!

所以满月才说,最高明的是林东曜!

这步棋其实最大的受益者非林东曜,但林东曜走的每一步都是利索漂亮!

经过了林东合的事情之后,林东曜的进步简直让满月都觉得可怕!

他悟性极高,一日千里!

此刻这般通透的林东曜不日将是林东合最大的敌人!

有时候也未必要看结果,而是要看精彩绝伦的过程。

“其实我也是今天才刚刚想通,暗中通风报信的人kěnéng是五殿下,但我始终不确定。”尚墨欣淡淡道。

“不确定不要紧,反正你是欠了通风报信的人一个很大的人情,将来是要还的。”满月实话实说,林东曜那惜字如金的性子,可不是个大方的人。

他也许会大方,但要看针对什么事。

尚墨欣如有所思的看着满月,清然逸出,“这个人情可不好还,不过若是你开口,只怕不用还了都可以。”

尚墨欣话有所指。

“你不会对我开这个口的。”她了解尚墨欣才会跟她合作。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24. 225 他求赐婚

满月如此说,尚墨欣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对我这一招算是反客为主吗?”尚墨欣品着香茗,笑了笑。

“至少算是笑脸迎人吧。”满月也不跟她客气。

二人再次相视一眼,彼此更深一步了解和信任对方。

“我zhīdào跟你合作的话,你不会问我如何吸引皇上,也不会问我下一步如何走,你在与我合作的同时,其实你已经计划好了另一步路,就算我这边出了岔子,你还有别的法子,所以我只管做好我要做的,其他不必多问,你也不会多问我一句。” ”“

尚墨欣还从未遇到过能与她如此畅快合作的人。

“欣妃能zhīdào我还有别的法子,不会怪我就好。”满月一脸无辜的表情。

“只可惜,皇后听不到我们现在的谈话,否则”

“否则太子殿下再杀上门来,我可没有第二招应对他了。”满月眸子飞快的闪了闪,因为提到林简,语气虽然平和,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异样。

“可你已经无招胜有招的彻底得到了五殿下的信任。佩服佩服。”

尚墨欣由衷的赞叹出声。

满月却是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你如此说,不怕我杀人灭口?”

“你不会如此做。”尚墨欣学着她的语气。

“你是怎么看出我想取得林东曜的信任?”这一点,满月很想zhīdào。

其实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能被自己的想法所蒙蔽,尚墨欣如何想通的?

尚墨欣轻叹口气,悠悠道,

“其实这要归功于五殿下对与皇上的一番话。”尚墨欣看向窗外,视线落在院中一棵桃树上。

“令狐大小姐,其实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不像我。五殿下找到皇上谈话,我偷偷听到,五殿下竟是恳请皇上亲自出面说服安妃同意纳你为妃,皇上并没有直接答应五殿下,但皇上问了五殿下一句,若纳你为妃,将来如何?你猜五殿下怎么说?”

尚墨欣视线重新回到满月身上,带着一丝趣味。

满月耸耸肩,淡淡道,“如何?”

“五殿下说,将来的事情皇上若是感兴趣,就让皇上亲自来问你。”

“咳”满月品了一口香茗,险些喷出来。

林东曜那厮竟然让皇上问她?

这不是给她找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吗?

“五殿下还说,就算皇上不同意将你指婚给他,那也不能给其他人!”

尚墨欣说这话的时候,不觉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满月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说hǎode三年呢?这么快就变卦了?

果真都是林家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单凭这几句话就能想到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什么,有欣妃这样一个合作伙伴的确是幸事一桩。”

满月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最近几天,她与林东曜和林简之间的接触有些多,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也发生了,并且是呈现出越来越复杂的状况。

这并不是满月想要看到的。

“只要不是敌人就行。”尚墨欣也冲满月点点头。

彼此之间第一次合作,就是连面都没有碰上,只是单凭丫鬟之间传了一次话,其实这也是满月和尚墨欣对于对方的一种考量。

是合作伙伴还是对手,已见分晓。

“令狐大小姐,不管是你还是我,这条路都不好走。”尚墨欣有所感悟,沉声逸出。

她在皇上身边的时候,整个人随时随地都是绷紧了情绪和神经,或许将来,唯有满月这里是她唯一可以放松的地方。

“就算我们不好走,那他们呢?只怕比我们还要难走数倍!”满月语气淡淡的,脸上带着轻柔浅笑,看在尚墨欣眼中却别有一番感悟。

“我们不过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被操控,或因为各种原因想掩盖仇恨,注定了走这条路,但我的选择已经到此为止,你跟我不同,希望以后你会真正走自己想走的路。”

语毕,尚墨欣缓缓起身,留给满月一个清瘦单薄的身影。

其实尚墨欣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若不是心中藏了天大的秘密,她也不会走上皇妃这条路。

满月能感觉到,尚墨欣并非心甘情愿做这个皇妃。

只是有些秘密,时候到了,尚墨欣自然会说。她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尚墨欣走后,到了晚上,一众相熟的世家千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满月被闫青青拉着在院子里转了转,经过前些天的暴雨,天气愈发闷热,即便是在避暑山庄内,也能感觉到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经过皇后被狼群咬伤一事之后,一众世家千金讨论的话题都是这次出行的种种不顺,小声议论的时候,少不了捎带着提到满月。

“这一次原本还想多看几眼太子的,谁知皇后娘娘能被野狼咬伤了,太子殿下也回了宫,唉”

“就算太子殿下在,魂还不都被令狐满月勾走了,她哪里是saobaxing啊,简直就是gouhun的yaonv!”

“明zhīdào她是yaonv你们还敢在背后议论她,不怕她听到之后找你们麻烦吗?”

“是啊是啊,咱们还是小心点吧,最近但凡是沾上令狐满月四个字都没好事,不是死人就是倒霉,我看啊这以后连令狐满月四个字都不能提到。”

一众千金闺秀躲在亭子里面窃窃私语,小声说大声笑。

隔壁院子,满月和闫青青停下脚步。

“令狐大小姐,不要理她们。”闫青青轻声劝着满月,见满月神情坦然随意,方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多余。

“我反倒觉得她们说的话提醒了我。”满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闫青青,继而冲铁英使了个眼色,铁英心领神会。

下一刻,就听到隔壁院子里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啊!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老鼠!好可怕!啊!”

“我身上也有!救命啊!老鼠啊!”

隔壁院子里面人仰马翻,你撞倒了我,我又踩到了你的裙摆,狭小逼仄的凉亭内,本就坐了七八个人,如今一番折腾之下,不但一个人没跑出来,还都多多少少的受了伤。

“我们走吧。”满月拉着闫青青朝另一边走去。

闫青青此刻还在目瞪口呆当中。

完成任务的铁英拍拍手,一脸萧然表情跟在满月身后。

大小姐让她在暗中教训一下那几个长舌妇,如果只是暗中扔几棵黑石子效果岂不是太差了,反正她以前住在山上的时候,什么老鼠蛇的没见过,这次随便抓了几只老鼠而已,如果有蛇她也不会客气。

凉亭内一众长舌妇的嚎叫声渐渐远处,闫青青才隐隐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虽然震惊,却不觉得满月做错了什么!满月做的恰恰是她想做而不敢做的!闫青青给人的印象是文静单纯的,其实她心底也有叛逆执拗的时候。

“太子殿下?”

正当闫青青要跟满月告别之际,一道暗黄色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闫青青第一眼看出是林简后,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旁的满月。

“殿下万福金安,臣女先告辞。”

闫青青一看林简这架势就zhīdào是为了满月来了,只不过,太子殿下不是回宫了,怎么还会回来?

闫青青的脑子向来不去想这么多复杂难解的关系,冲满月点点头后,转身离开。

铁英此刻一脸警惕的望着林简。

林简此刻突然出现,满月也觉得惊讶。

“你的丫鬟很尽心尽力,尤其是刚才”林简一边说着一边在脸上漾开层层轻柔笑意,此刻的他倒不像是在揭穿什么,反倒是有兴趣跟满月好好讨论一下刚才那几只老鼠都带来了怎样的效果。

“铁英,你先退下。”满月低声吩咐铁英,待铁英退下,满月并不接他的话,神情举止反倒是比林简还要轻松,

“殿下怎么回来了?皇上zhīdào吗?”

“父皇自然zhīdào,而且五弟也会zhīdào。”林简说着上前一步,自然的走在满月身边。

满月隐隐觉得他有很多话想说,垂下眸子慢慢往前走着,从背影上看,二人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并肩走过,自然随意。

隐隐之中,还带着丝丝温馨融洽的气息。

如此感觉,看在刚刚赶来的林东合眼中,无疑是刺眼切齿的。

“太子殿下回来了?何时的事啊?”林东合自然是见不得这般温馨自然继续上演下去,低沉出声打断了满月和林简。

林简一句话还没说林东合就如此迅速的出现了,看来太子少保杜长青并没有因为宋安的事情吸取教训,或许也是因为这么多年都隐藏完美,就算宋安出了事,杜长青也不会往林简的怀疑上去想。

这也助长了杜长青的胆量。

若不是满月之前告诉他,就算此刻林东合出现在他面前,他也绝不会怀疑杜长青。

但今时今日,怀疑的种子已然发芽,杜长青就再无翻身之日,倒台只是迟早的事情!如林简的真实性情,杜长青的下场只会比宋安凄惨数倍。

林简缓缓转身,微笑迎上走来的林东合,身子却是不着痕迹的挡住了满月。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25. 226 你放开她,求月票

林简如此动作,无疑是在故意激怒林东合。

可如林东合这般如此能隐忍的性子,只在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鸷,继而便是从容沉稳的面容迎接林简。

“太子,皇后伤势如何?”林东合现在明明恨不得将满月从林简身后拖出来,可声音却沉稳的听不出一丝异样。

就连满月都不得不佩服林东合的隐忍能力。 ”“

林东合能如此,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

在皇上一众皇子之中,论能力学识,林东合与林简、林东曜倒是不相上下,可林东合母妃身家不如太子,受宠程度又输给林东曜,就是连太后的关注度都输给了林南徳,再剩下的一个就是林冉。

然,若是将林冉和林东合摆在一起比较,在林东合眼中心底,这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林简很清楚此刻,林东合根本看不到满月,就算zhīdào满月存在又如何?

“没想到二弟如此关心母后,二弟放心,母后无碍。”林简站在原地,病没有让开的意思。

满月也索性站在她身后,反正有林简挡着她,她就当自己没看到林东合。

“关心皇后娘娘这是自然。”林东合视线越过林简,想要看到他身后。

“二弟没什么事的话,就回院子陪瑾妃吧。”林简说话的语气一贯是随心所yu的,更加不会将林东合放在眼里。

“看来我是打扰太子殿下好事了?”林东合咬牙开口,却是故意说的ochuo不清,一句打扰好事,说的还想满月和林简做了什么似的。

满月还未开口,林简的声音已经沉沉响起,

“二弟再说一遍试试?”

一贯是温润清朗如林简,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用威胁的语气对待林东合。

二人一个太子,一个皇子,身份高低立下可分。

虽说林简如此语气对林东合也有不妥,但太子就是太子!这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何况林东合还是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

既然他先不守规矩,自取其辱的跑到跟前儿,林简不会给他面子!

林东合原本只是一句试探的话,却是换来林简如此明白的警告,林东合脸上表情变化了好几种,却是不甘心在满月面前被林简如此警告。

就算他能隐忍演戏,在此刻满月以沉默来挑衅他时,林东合心中不甘也难以继续忍受下去。

“太子,为了令狐满月”

锵!

一声冷兵器刺目寒芒狰狞而起。

林东合话音未落,林简手中长剑一瞬抽chu。

这一刻,连满月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太子对皇子拔剑,此事一旦闹大了,牵连最重的不还是满月这个外人吗?

不论林东合受宠与否,他与太子都是林家人,满月自然而然,很容易就成了xīshēng品。

林简若不是疯了,就是有其他安排。

长剑狰狞而出,径直抵在了林东合胸前。

几乎是林简手中长剑抽chu一瞬间,林东合的手已经放在腰间,准备随时抽出自己的长剑。

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危机更是一触即发。

满月这会子还搞不清林简如此冲动的原因,就林简来说,他一时冲动或是随心所yu的时候要做出什么事来,这并不是不kěnéng的,但他之前至少还是在暗处,今天竟然明着拔剑对准了林东合胸膛!

此时此刻的林简,究竟在想什么?

“太子!不得放肆!”

就在这时,另一道熟悉清朗的声音凛然响起,一抹玄金色映入眼底,下一刻,满月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拉着到了林东曜身旁。

林简握着长剑的手微微一紧,眼角的余光瞥见满月站在了林东曜身旁,虽然不是她主动的,但此景看在林简眼中,却令他眼底寒冽迭起,

“过来。”他低沉出声,短短两个字,却是冷冽寒彻的气息传遍满月全身。

并非满月此刻不想动,而是林东曜抓着她手腕,她根本是一动也不能动。

“姐姐。”

越是混乱,越有人出现添乱。

令狐惊烈跟苏康一同出现,站在距离满月几步的距离。

二人身后还站着一脸戒备的铁英,在满月没出声之前,铁英不会擅自行动。

“姐姐。”惊烈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期望,他年纪虽然小,眼前一幕却隐约看懂,令狐惊烈眼中此刻期待自然是希望满月能站在林简身边。

林简曾两次救过令狐惊烈的性命,在令狐惊烈此刻心目中,最亲的人是满月,最敬重的人是林简。

“你先退下!”

目睹这一幕,林简冷淡出声。

声音虽然清淡,却语气毋庸置疑。

令狐惊烈的心思他明白,但他不需要任何外来的力量迫使满月做出选择。

“是。”令狐惊烈抿了抿薄唇,晶亮的大眼睛忽闪着,却没有多发一言,而是安静的后退几步。

满月一直都zhīdào,令狐惊烈比同年龄的孩子要成熟很多,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保持起码的冷静,这是令满月欣慰却也无奈的。

如果不是因为生在侯府,惊烈或许是跟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充满童真。

就在满月心中唏嘘的时候,令狐惊烈却是朝她投来安慰的目光。他才七岁,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却满是清冽通透,此时此刻,竟是他来安慰满月,不知怎的,这一刻,满月心底说不出的酸楚堵塞的感觉。

这一世重生,带给她最大的触动的并非前一世给她伤害的人,而是惊烈的懂事。

最能触动她的是心底最后一道保护的屏障和底线。

这一刻,满月只想带着惊烈走。

离开这些纷扰争斗!

远远地

她的脚步突然后退了一大步,尽管手腕仍在林东曜掌心,却是不管不顾的强行挣脱,她不怕受伤。

林东曜蓦然一怔,看着她此刻突然变化的神情,竟是忘了松开自己的手。

掌心一紧,他已经zhīdào自己伤到她了,这一刻再收回手却晚了半拍。

“林东曜!你放开她!!”

林简手中长剑倏忽收回,突然冲林东曜怒吼一声。

尽管如此,满月手腕还是迅速起了一大片红色印痕。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26. 227 演变闹剧

满月抽出自己的手,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没有痛感一般。

而林东曜脸色却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林简扬手将手中长剑扔给身后的苏康,上前一步到了满月跟前儿。

满月zhīdào他要做什么,急忙后退一步,将自己的手别在身后。

“惊烈!放下!” ”“

下一刻,当满月看到令狐惊烈抢过苏康手中长剑对准了林东曜时,满月脸色一变,上前将令狐惊烈手中长剑夺了回来。

“姐姐,你是被他弄伤的。”

“我zhīdào。我没事。”满月一边说着一边将长剑递给苏康。

苏康愣了一下,急忙接过来,手却不由自主的发抖。刚才太子将长剑扔给他的时候,他根本就没留意令狐惊烈,确切的说,他完全没料到才只有七岁的令狐惊烈会抢先一步将长剑抢下来,还对准了林东曜。

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令狐惊烈已经将长剑握在手中。

“太子殿下,属下该死。”苏康急忙跪在地上,低着头沉声开口。

而林简眼神却是复杂的看向满月。

“我。”林东曜此刻张了张嘴,却比谁都清楚,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但同样令林东曜震惊的是令狐惊烈,他才七岁而已,在保护令狐满月的时候却比任何成人都要勇敢果决。

只是这份果决若是拿捏不当,稍有不慎就会造成相反的效果。毕竟,他还太年轻了。

“惊烈,你随太子殿下先回去,我没事。”

满月见令狐惊烈眼神恢复了平静,不再是刚才那般怒火冲天,虽说暂时松了口气,但对于惊烈,她还是说不出的担心。

“苏康,带他先回去。”

林简也沉声下令。

苏康从地上起身,朝令狐惊烈使了个眼色。

“是,殿下。”令狐惊烈年纪虽小,可在这种场合下,对自身情绪的控制和把握却是完全超出了他这个年纪。

看着令狐惊烈跟苏康离去,满月眉头却没有松开。

刚才惊烈的举动绝对是大逆不道,这件事还被林东合看见了!一旦林东合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说了什么,惊烈性命难保。

而林东合此刻也是一脸得逞的冷笑,微昂起下巴,等着满月过来求他。

既然令狐惊烈肯舍出性命为了他这个姐姐而不顾以下犯上剑指林东曜,那么令狐满月对这个弟弟自然也是尽心竭力的保护了。

如此hǎode机会,林东合岂会放过?

就在林东合得意等待满月求他的时候,满月却是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话,

“二殿下今晚还是早点回去看一眼你的鼎力图,难道二殿下现在还认为锦州商洛是你囊中之物吗?”

满月此话一出,林东合脸色由刚才的胸有成竹,瞬间逆转。

整个人如同从腊月的冰窟窿里走出来的一般,周身上下淬满了冰霜。

眼底一抹血色清晰刺目,不再是曾经那般隐忍压抑,而是控制不住的迸发出来。

锦州商洛的确是他看hǎode地方,也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原本马上就要开始行动,可如今被令狐满月当着林东曜和林简的面提出,林东合还如何动手?

这算是令狐满月送给他们二人的一份大礼吗?

用此来交换令狐惊烈的安危!

若林东合此刻zhīdào,先前所有关于他的人出现的èntí都是跟满月有关,林东合的表情比此刻还要精彩数倍。

这一次,如果不是令狐惊烈突然出现状况,满月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令林东合紧张,迫使他闭嘴。

因为一旦被林东合zhīdào满月zhīdào他很多事情,只会让林东合对她的掌控yu更重。可正因为如此,再加上林东合的疑心,他未必会相信之前也跟满月有关,因为他部署的如此周密,根本不kěnéng有人zhīdào。

在林东合眼中,满月这一次说不定是碰巧zhīdào,亦或者是他身边的人泄露了风声。

以林东合的敏感和疑心,他会更加怀疑身边人。

而满月敢用这一招,就已经找好了让林东合怀疑的人。

林东合紧盯着满月不说话,眼底血色弥漫泥浆翻涌。

他潜心部署策划了三年的计划,临门一脚了,就因为令狐满月的一句话,接下来很有kěnéng成为林东曜和林简的囊中之物。他这三年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为了锦州的计划连日来都未曾睡过一个好觉,令狐满月一句话就将一切都终结了?!

“令狐满月,你以为胡言乱语几句就能给令狐惊烈脱罪吗?剑指皇子,理应当斩!”

林东合咬牙开口,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冷笑,却是比任何表情都难看数倍。

满月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看来林东合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二殿下不肯放过惊烈没关系,那我也不会放过二殿下接下来的三个计划!”

满月笑着开口,清淡无波的一句话,却仿若一柄利剑,瞬间刺在林东合心尖的感觉。

林东合勉强挤出的一抹笑意也在此刻凝结成冰。

空气中隐隐涌动血腥味道,是林东合一口腥甜堵在了喉咙。

她简直就是妖女!连他接下来的三个计划都zhīdào!!他谁都没有告诉过!

他的野心和宏伟大略向来都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也不相信任何人!可为何他谁都没有告诉,令狐满月竟然会zhīdào!就算锦州是她蒙对的,那么现在呢?难道她连着两次都能蒙对?!

一定是他身边出了内鬼,趁他不在书房的时候zhīdào了密室,看到了密室里面的秘密。

林东合脑海之中已经将所有的kěnéng都想了一遍,自然,满月究竟是如何得知,他永远也不会zhīdào。

林东合口中腥甜味道愈浓。

如果任由令狐满月说下去,他那三个计划就彻底的暴露了。

那是他一生要完成的宏伟大略,绝对不能让任何人zhīdào。

“令狐大小姐真会开玩笑,不过,玩笑归玩笑,还是要记住了,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至于刚才令狐惊烈所作所为,本来就与我无关,只要五殿下不计较,我又何必做那个恶人,可倘若五弟不肯放过他,我这个做皇兄的也不会坐视不理。”

语毕,林东合深沉目光在满月、林东曜、林简脸上各自飞快的扫过,继而转身离开。

离去的背影明显多了沉重和杀气。

林东合如何也想不到,不过短短片刻时辰,他就失去了锦州最重要的掌控权!接下来,无论他在锦州做什么,林简和林东曜都会在第一时间掌握。

一旦他要保住锦州,势必会损失惨重!林简和林东曜两个人左右夹击他,他随时成为最大的输家!

这么多年来,林东合都是小心翼翼的走过每一步,确保万无一失,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身处林简和林东曜的双重夹击之下。

林东合走后,满月视线看向林简与林东曜中间,并不看他们任何一个。

今天这一出,本不该发生,可不管是林简还是林东曜,都有失控失常的反应,仿佛每个人都走错了那么一小步,促成了刚才的矛盾和闹剧。

不过,对于满月能一口准确无误的说出林东合的秘密,林简和林东曜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如此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二位殿下,你们很想zhīdào我究竟曾经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如今性情,是不是?又或者,我的心究竟在想什么?我还会做什么?我是否永远不知满足,只想走到最高最远的敌方!这些都是你们想zhīdào的吧!”

满月看着未知的方向,清冷逸出。

林简和林东曜都在静静等待她的答案。

满月突然笑了笑,是他们未曾见过的开怀笑容,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露出两排细弱扁贝的整齐牙齿,一贯清冷淡漠的眸子也因为此刻脸上开怀的笑容而消弭了所有戾色冷意,变得清冽纯净。

可那眼底苍凉萧寒,又有谁能真正看透?

“你们都想zhīdào,是吗?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用我曾经历过的相同代价来换取这个秘密,好!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能经受我曾经遭遇的一切!我可以慢慢告诉你们!从开始到结束,你们想zhīdào什么都先经历什么!做不到,又何苦一定要zhīdào太多呢!像林东合现在这样,明明zhīdào一个可以置我于死地的秘密,却因为自己的秘密随时kěnéng被揭穿而不敢多说一个字!又何必呢!”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轻巧随意,就像是在跟林简和林东曜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血泪沉在心底,沉淀而不会轻易爆发。

“告辞。”

满月没有跟他们二人任何机会回答她的èntí。

林简和林东曜都是聪明人,他们zhīdào,满月刚才那些èntí根本就没有答案,永远也不会有答案。

满月抬脚离开,隐在水云袖下的双手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指关节泛出森然苍白。

她现在急需见一见令狐惊烈。

有些话可以不跟任何人说,但是惊烈不同。

这是她重生之后最大的牵挂。

惊烈还小,他的人生可以完全不同。正因为如此,满月才会让他留在林简身边。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27. 228 借酒浇愁,求月票

满月离开之后,林简率先冲林东曜开火。

“从我认识她开始,我就舍不得碰她一下,哪怕明zhīdào她算计我,我也从不会跟她翻脸,照样是笑脸迎着她,甚至是一次次拿着自己的热脸贴着她冷脸,我也从未有过一句怨言!上一次,就因为林东合说了几句为难她的话,我就芳华要阉了他,其实那时候我想的根本就是真的阉了他!而不只是气话!所以,今天你伤了她,有些话,我更加不会只是说说!” ”“

林简此时此刻的语气完全不同以往,更像一个太子一个兄长对林东曜的警告。

而林东曜此刻还沉浸在之前对满月的误伤当中,如果是别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出现反应上慢了半拍的情况,可是当事情是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他的表现就会失常。

即便刚才令狐惊烈手中长剑指在了他胸前,他心底的震撼也不如满月说那些话带给他的感觉。

其实他现在根本听不进去林简说的话,今天的误会不知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化解。

见林东曜不说话,林简也同时沉默了下来,气氛是诡异的宁静。

“我弄伤她,自然会想办法解决,但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不必太子开口,我心中也不好受,只不过关键还是她心中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你说的再多,在她心中能接受的才是最重要的!无论你说多少做多少,不入她的眼,又能如何?与其在这里多费唇舌,不如想想如何将她留在身边!”

林东曜清朗淡然的话语,听似是在劝说林简,可字字句句都是在令林简难堪。

林东曜向来是惜字如金的人,一旦他开口说话,便不会轻易放过对手,哪怕那个人是当朝太子,是他兄长,也不例外。

在面临选择和人心决策上,林东曜比林简要果断决绝。

兄弟二人,头一次气氛如此的剑拔弩张。而二人也从未想过,今天这样的情况,竟是因为一个女人。

曾经,令狐满月四个字出现之前,无论是林简还是林东曜,绝对不会料到,有朝一日他们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起了如此明显的矛盾。

避暑山庄林简别院

苏康见满月过来,迟疑了一下,继而想到林简的话,在令狐惊烈刚到林简身边的时候,林简就对苏康说过,若是日后令狐满月来找令狐惊烈,即便他不在,也不要阻拦。

苏康退出去后,满月上前一步,令狐惊烈也抬起手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这一刻,满月看到令狐惊烈眼中也有悔意,但更多则是出于保护满月的无怨无悔,满月第一次看懂令狐惊烈的倔强和执拗,竟是如此令她动容。

上一世,她与惊烈关系起初并不好,但到了生死关头,一次次磨合和促进,才有了深深的姐弟情深,可到头来,就是这份亲情反倒被林东合利用!

若不是林东合假意传旨说她病重,惊烈就不会回来,也就不会落入林东合事先布置hǎode陷阱。

所以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惊烈。

惊烈不会一辈子留在林简身边,但目前来说,林简的确教会他很多,也让他提高很多,现如今,是惊烈最hǎode选择。

“姐姐,今天是我冲动了。”令狐惊烈低垂着眸子,哑声开口。

小小年纪所流露出来的成熟历练,与他的年纪明显不相吻合。

满月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姐姐,就因为我的冲动,这一次不但连累了你,还有苏康!你会被林东合威胁,苏康因为没有看好我,也会被太子殿下责罚。姐姐,应该受罚的人是我。”

令狐惊烈没有推卸责任,而是清楚明白的将所有èntí揽上身。

满月轻轻摇头,这一刻不是劝他,而是阐述清楚刚才那件事情背后的真正厉害关系。

“你也是为了保护我才会那么做,我是你的姐姐,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如果换做是我站在你的角度,那一刻,我kěnéng做的比你更过,但因为我年纪比你大,所以我会换另外一种方式,但不论如何,我与林东合之间的èntí,迟早都会爆发,现在也已经仅仅是差那一层窗户纸没有捅po罢了。有些矛盾迟早都会爆发,所以你更要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危险和困难。而你现在最能帮助我的就是学会隐藏你自己,你藏得越深,越不引人注目,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包袱或是累赘,我才会如此,送你到这边,是为了你有更hǎode发展,好男儿志在四方,这里只是你一个暂时的安身之地,你可以学到很多,也可以看到听到很多,但究竟多少最终属于你自己,就看你各人悟性。你隐藏越深,便是对姐姐最hǎode保护,当你一鸣惊人之时,姐姐自然会看到,即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可以第一时间感觉到。

惊烈,你是我最亲的亲人,永远都是。”

满月的话如潺潺山泉水,轻盈跃入令狐惊烈心底。

她不像是其他世家的姐姐或是兄长对待弟弟的感觉,她不会大喊大叫,也不会玩弄心计,她对令狐惊烈的直白和简单,既能打动他,也能令他迅速成长。

林简坐在院中一棵高大的树干上,一手执着酒壶,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一边的树干上,目光深深凝视逐渐远去的那抹身影。

满月与令狐惊烈说了一会话就走了。

林简明明回来了,可以与满月碰上,可他竟是出乎意料的躲在了树上。

此刻正喝着苏康送来的酒,静静目送满月离开。苏康已经自动跑去后院跪下受罚了,虽然林简还没正式下令,令狐惊烈也跑去跟苏康一块跪着,苏康劝他也不听,也就任由他跪着。

而林简一口下去就是一壶烈酒见了底,个中滋味,只他自己能体会。

这一刻,他并非不想见满月,而是不知如何面对。

当想见不知以什么情绪面对的时候,其中酸楚和无奈,又如何倾诉?

林简将酒壶直接扔了下去,砰地一声清脆响亮。

“苏康!拿酒!”

他不满的喊着,酒量好也不代表不会醉,尤其是现在这情况,一杯酒也照样醉的东倒西歪。

苏康又从树下递上来一壶酒,然后继续滚回后院罚跪。

林简干脆在树上tuo了外衣,敞开衣襟的领子,随意的躺在树干上,白色长衫在树梢之间若隐若现,如墨青丝缓缓垂下,几滴琼浆玉液从他唇角缓缓流淌而下,滴在树下,仿若晶莹的水晶从树梢之间俏皮滑落。

姣白月光下,林简斜躺在树干上,举起手中酒壶缓缓注入口中。

此时此刻,他在跟自己较真。

他竟是无法面对自己最喜欢的女人!连跟她面对面说几句话竟然都不zhīdào如何开口了!他竟是这么没用了吗?

林东曜有句话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认可。

那就是他们说再多也没有用,她的选择才可以证明一切!

可他等不起她做出决定,因为他没有信心她的决定里面一定会有自己!虽然林东曜今天的话里,也不是完全肯定的语气,但正是如此,不管是他还是林东曜,似乎都不是她所需要的!

她真正所需,他们始终看不透。

林简在今天才真真正正的想要体会一次借酒浇愁。

唯爱公主去世那会他年纪尚小,还不懂何为借酒浇愁,直到今天,情意萌动,这种感觉竟是铺天盖地而来,轻而易举的就能牵动你的每一根神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话不敢乱说,动作不敢随意,就是看到她眼中有任何不属于你的关注,也会胡思乱想不得安宁。

林简将壶中酒喝光,又一次冲后院的苏康喊着,

“苏康,拿酒!”

“是,殿下。”

苏康现在倒是很羡慕令狐惊烈,起码跪的安生一点。明明不想给林简拿酒,不想看到自家殿下借酒浇愁,可

“惊烈兄,你姐姐真是好样的。”

苏康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面对七岁的令狐惊烈素来没有什么架子,这次也不例外。

令狐惊烈嘴角抽了抽,抬起头,无奈的看了苏康一眼。晶亮如宝石一般的墨瞳定定的看向苏康,一脸无辜无奈的表情,美玉雕琢一般完美的五官在交白月光下更添柔和俊逸,苏康被他这么看着,倒是很不好意思了。

这个小娃娃看着乖巧懂事的,其实心智成熟不输大人,跟他那个人精姐姐不相上下。

被令狐惊烈如此无辜的看着,苏康除了感叹一个男孩子生的比女孩还好看,这简直不正常之外,反倒是觉得自己太多话了,连忙对令狐惊烈挥挥手,

“行了行了,是我多嘴。不过你姐姐唉,看看殿下现在难受的”

苏康跟在林简身边十年,现在是真心实意的替林简难受。

但男女之情,苏康也未曾经历过,还真的不zhīdào该如何劝说林简。

苏康拿了一壶酒来到树下,刚准备递上去,就听到院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隐隐约约,鬼鬼祟祟。

“殿下,有人在外面。”

苏康话音落下,院子外面响起丁菊茗颤抖不已的声音。

“太太子殿下,是是我,求太子殿下见我一面吧。”

丁菊茗不敢闯进来,因为院子外面也有数不清的隐卫,她硬闯的话,下场不言而喻。

“不见。”林简虽然喝醉了,但丁菊茗是谁还是分得清的。

“太子殿下,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丁菊茗在外面似乎是跪下了。

但林简的心除了满月之外,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心软。如果可以心软的话,这么多年他早就原谅皇后了。

正因为皇后做出了伤害唯爱公主的事情之后,林简的心,自那以后再也不会柔软了,但唯独满月可以让他陪着一起笑,一起chong。

“太子殿下,若您不见菊茗,菊茗就一直跪在这里。”丁菊茗其实并不是在威胁林简,但她此刻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她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她与林简合作了一次,林简会改变对她的态度,但这几天林简却是对她不闻不问,她妹妹没了,回去根本不zhīdào如何跟父母交代,林东合又多多少少zhīdào她对林简的心思,更加不会帮她。

宋筱悠死了,宋家倒台了,她也没能帮上皇后,皇后娘娘对她自然也是不冷不热的,宋筱悠如今也见不到皇后娘娘,到了晚上,心中越发的没有底,想念林简,想要他一句安心的话,甚至是想要他给一个身份,哪怕是妾的身份她都有接受,只要不是留在林东合身边!

她宁可不当妃子,也要留在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身边。

可丁菊茗此刻却不敢大喊大叫,只能是偷偷摸摸的跪在林简的院子外面。

可林简又如何会因为她跪在外面就对她动了任何恻隐之心呢?

林简不松口,丁菊茗就真的一直跪着。

一直都在流泪,跪了多久,眼泪就流了多少,直到快要晕倒的时候,丁菊茗隐隐感觉到一抹人影到了自己跟前,丁菊茗激动的抬起头看过去,见是苏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丁菊茗就如此。

当她醒来看到自己躺在chuang上,而这房间明显不是她的院子,不远处窗前隐隐站立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丁菊茗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第一反应是林简

可当她看清楚回头的人并非林简时,丁菊茗虽然明白自己刚才是在痴人做梦,可心底的失望还是迅速蔓延而起,有种将她整个人缓缓吞没的感觉。

“你是”站在丁菊茗面前的人她并不认识。

“我是于单,一年前皇后娘娘安排我留在太子身边,现在是苏康的手下,但太子并不zhīdào我与皇后娘娘的关系。”

于单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相貌清秀,目光却是尖锐犀利的。

丁菊茗瞬间愣住了,嘴巴张了张,不知该说什么。

皇后娘娘这是派人监视太子吗?

难道他们二人不是母子吗?

自从多年前亲眼目睹太子对皇后的仇恨,关于太子和皇后之间的疑问就始终缠绕在丁菊茗心头!可她哪里有胆量问太子呢?

况且,深宫秘闻这种事儿,问多了是要掉脑袋的,怎么被灭口的都不zhīdào!这一点,丁菊茗还是明白的。

“你的疑问现在都老老实实地放在肚子里,你只需要记住你现在是皇后娘娘安排在二殿下林东合身边的人这就够了。你将来是要嫁给林东合的,不要再对太子殿下有任何妄想和痴恋!若你任务完成出色,或许皇后娘娘会说服太子娶了你,给你一个侧妃的身份,但现在来说,你没有任何功劳,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皇后娘娘如何能给你好处?你自己又受得起吗?”

于单字字珠玑,却又句句刺耳。

在他眼中,丁菊茗就只是一颗被利用完就会丢弃的棋子,一没大脑,二没胆识,只有一颗对太子花痴的心,这样的女人,就只配被利用而已。

丁菊茗此刻丝毫不zhīdào一个小小的侍卫都敢如此轻视她。

大概于单在皇后和林简身边见多了想攀龙附凤的少nv了,最后的下场不外是灭口而已。

丁菊茗也不会例外。

可丁菊茗此刻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只要皇后娘娘肯帮她,她就有机会。

“你说我要如何帮你?只要将来能留在太子身边,只要能让太子殿下zhīdào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只要”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接近林东合取得他的信任,说再多都是废话。”

于单不耐的打断丁菊茗的话。

丁菊茗怏怏的闭了嘴,继而小声咕哝着,

“可我就是为了不想跟林东合在一起才会现在现在还让我接近林东合,林东合那么多疑且深藏不漏的一个人,就算是枕边人的话,也未必全信,更何况他对我本就有怀疑。”

丁菊茗的话听起来也都有道理。

于单冷冷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神采,

“你能想到的,皇后娘娘都替你想到了。皇后娘娘也为你设想好了一切取得林东合信任的法子,你只要每一步都按照娘娘吩咐的去做,不出三年,你就会成为林东合的得力助手,假以时日想回到太子身边,并非不kěnéng。”

于单一句三年时间,顿时在丁菊茗心上泼了一盆冷水。

三年后她就快十八岁了,说不定早就是林东合的妃子,也儿女环绕了!就算之后林东合倒台了,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皇后娘娘就算是耍一个三岁孩童,也该有个底线吧!

见丁菊茗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暗嘲,于单并不生气,也不着急,清了清嗓子,冷笑出声,

“你只有令你自己建功立业足够强大,将来你才配回到太子身边,并且与太子殿下并肩作战!你以为太子殿下身边会缺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吗?这些,殿下一辈子都不会缺少!一国之君缺的是什么,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也就明白了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28. 229 心鬼

十天后,满月回到京都侯府。

皇上带着尚墨欣还留在避暑山庄。

一个月后,林东合将要迎娶丁菊茗,不过因为丁菊茗侧妃的身份,并不需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也不能从正门进入。

但丁菊茗这几日的表现却是异常平静且配合。

满月回到侯府才zhīdào,她离开的这段日子,老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竟是连下chuang都有些困难。 ”“

如今老夫人病了,满月既然回来了,也就不好四处乱走,每天都要去老夫人房里请安问候。老夫人对她也是一贯的不冷不热。

倒是二夫人,气色好了很多,终日里跑前跑后的伺候着老夫人,暂时看似是挽回了前阵子令狐鸿熹对她的不满。

二夫人深知,令狐鸿熹再不满老夫人平时对满月做的那些事,但令狐鸿的孝心却不会改变。老夫人如今病了,令狐鸿熹还是最着急的一个,所以二夫人身体稍稍恢复了一点,就跑前跑后的伺候着,不过令狐鸿熹和老夫人还对她有诸多忌惮,生怕二夫人哪天一个不留神再次病发打人发疯。

二夫人小心翼翼的伺候了大半月,令狐鸿熹和老夫人却始终不见松口表态什么。

回到秀雅苑,二夫人累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咬着牙,脸上带着冲天的恨意,

“这个老夫人,我衣不解带的伺候了她半个月,整个人都瘦脱像了,她到现在还是一副白眼珠看我,就是那个吴姨娘过去走一遭,都比我受待见!”

二夫人心中不忿,现在也只有冲着曲妈妈发泄一下了。

曲妈妈是二夫人安排在赵虞儿身边的内应,二夫人才刚从老夫人院子里回来,曲妈妈就悄悄赶来了。

见此,曲妈妈急忙上前为二夫人捶腿按摩,

“夫人莫气,这老夫人是老糊涂了才会如此分不清好坏,现如今想办法将二小姐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啊。”曲妈妈一开口,二夫人眼眶不由得红了。

令狐平雪是她的心头肉,到如今还关在柴房里面呢,每天晚上就睡在稻草铺成的地上,蛇虫鼠蚁什么都有,从当天晚上就感染了伤寒,这都快一个月也不见好转,二夫人又气又疼,可那天发生的事情,后来躲在暗处的曲妈妈都告诉她了,二夫人自己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老夫人那种脾气的人,当天晚上没杀了她,完全是看在李景田的面子上。现在回头想想,那天晚上的确是惊险万分。

“曲妈妈,我让你仔细好hǎode回忆那天晚上具体发生的事情,你就真的再想不起来新的了?”

二夫人一直找不出那天晚上自己究竟为何会发疯。

肯定是与令狐满月有关的,但那个死丫头做事一贯滴水不漏,二夫人到现在还没抓到任何把柄和有用的线索。

“夫人,老奴算是看的一清二楚了,大小姐摆明了是对付二夫人,可她一点破绽都没留下,老奴看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收获,若夫人继续纠结这一点,还不如想办法如何哄顺了老夫人和老爷才是真的。”

曲妈妈一番话,令二夫人心中酸楚恨意更加深重。

“我不zhīdào应该哄那个老太婆吗?可自从令狐秋雨跟着令狐满月那个死丫头回来了之后,整个人改变了很多,每天都去侯爷和王妃那里请安,在老夫人面前也安生了很多,再加上吴姨娘煲的一手好汤,老夫人对她都赞不绝口了,现在念着的都是她的好,再加上那个赵虞儿常常陪在侯爷身边,我那还有机会?”

二夫人想到这一切就恨得牙痒痒。

曾经这些都是属于她的!

原本都是她囊中之物唾手可得,现如今,却是

“我也想早点救平雪出来,可现在”二夫人只要一想到此刻自己的处境,就说不出的痛苦。

“夫人,这将军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曲妈妈试探的问着二夫人。

“回来是回来了,可皇上一早已经把他叫去避暑山庄了,这有什么事儿也轮不到我说话现在。”

“夫人,那就制造点事情让将军听到风声早点过来,如何?”曲妈妈朝二夫人眨眨眼,二夫人眉头皱了皱,虽然她心里也这么想过,可眼下这情况,她若再走错任何一步,都是再无翻身之地了。

“曲妈妈,你先回去吧,好生看着赵虞儿那个小hulijing,我怎么隐隐觉得,老夫人对赵虞儿的态度似乎是有所转变,也或者一开始,老夫人就是在敷衍我而偏向赵虞儿的,你回去以后小心应对,不要在赵虞儿面前露出任何破绽来。”

二夫人叮嘱了曲妈妈几句,便挥手让曲妈妈退下。

曲妈妈转身离开,背对着二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冷笑。

曲妈妈回到白露院,一边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一边凑到赵虞儿面前,将自己刚才在二夫人院子里说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

赵虞儿听完,将一对成色bùcuò的翡翠镯子递给了曲妈妈。

“曲妈妈辛苦了,虞儿多亏曲妈妈给长眼了。”赵虞儿温柔一笑,那笑意却是明显的未达眼底。

曲妈妈急忙接下来,一脸谄媚讨hǎode笑容看向赵虞儿,

“姑娘,老奴看来,二夫人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了,到时候姑娘就”

“但愿呈曲妈妈吉言,我也只是想为自己曾经遭受到的伤害讨一个公平罢了,并无其他的想法,现在想想,二夫人也够可怜的,女儿一个残了一个失宠,儿子现在整天是提心吊胆的跟在林东合身边,二夫人若是现在肯跟我坦诚当年的错误,说不定我也就原谅她了。”

赵虞儿语气淡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是无奈善良的,曲妈妈急忙附和道,

“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啊,不过老奴跟了二夫人这么多年,二夫人为人究竟如何,老奴也zhīdào一二,想让二夫人低头认错,只怕是证据确凿,而侯爷和老夫人也都出面了,二夫人也不会松口的。”

听了曲妈妈的话,赵虞儿面上没表露出任何变化,一如既往的善良温柔,可心底却是冷笑迭起。

曲妈妈看着赵虞儿善良单纯的面容,佯装是一脸心疼的摇摇头,其实目光早就落在那对翡翠镯子上面移不开视线。

曲妈妈原本是二夫人的人,可有一次偷偷给二夫人送信的时候被赵虞儿抓到了,没想到赵虞儿非但没有责怪曲妈妈,还好心放她离开侯府,给她一条生路,曲妈妈当时想的是,二房如今的地位已经明显不如从前了,而现在风头最盛的,除了大小姐令狐满月,就是赵虞儿了。

如今老夫人也重病不起,这赵虞儿以后很有kěnéng就是侯府的夫人了,曲妈妈若是就此离开侯府,前途未卜,不如留下来帮助赵虞儿。

如今看来,赵虞儿对她一点不薄。可比二夫人大方多了。

打发了曲妈妈,赵虞儿脸上的善良温柔也悉数收敛了起来,呈现出来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冰冷骇然。

赵虞儿一直放在身侧扶手上的手指缓缓收紧,指甲狠狠地刺入木质扶手,在上面留下清晰的指甲划过的痕迹。

二夫人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不为过。

她原本是想先解决了她那个好姐姐再来对付二夫人,现在看来,就让她的姐姐多看一会戏,让她亲眼看着二夫人是如何凄惨的下场,再一点一点的收拾她。

其实赵虞儿选择最后对三夫人下手还有一个原因,三夫人身边似乎有高手提点,并且提点过她不止一次,以赵虞儿对三夫人的了解,她不该是如此聪明沉稳的,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第一个被赵虞儿就出来的该是三夫人。

纵观整个侯府,能镇住三夫人,并且让她心服口服的人,除了一个令狐满月,还有谁?

赵虞儿是聪明人,现在自然不会跟令狐满月作对,况且二夫人也是令狐满月的敌人。

只是,这侯府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二夫人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还在妄想等着李景田回来东山再起!简直是痴人做梦!她现在只需要稍微推波助澜一把,二夫人就会彻底倒台!

赵虞儿身子柔若无骨的坐在湘妃椅上,眼底渗透出层叠的冰冷煞气。

先是二夫人

再是三夫人

然后还有

谦雲阁

满月早上来跟令狐鸿熹请安,见令狐鸿熹神情萧瑟疲惫,不用问,满月也zhīdào是因为老夫人身体的事情。

令狐鸿熹似乎还有一些为难。

“满月,老夫人昨晚上清醒一点的时候提到想让你和秋雨到跟前儿伺候着,老夫人这样子,看起来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满月”

“父亲大人已经答应了,不是吗?”

令狐鸿熹话没有说完,满月已经了然。

老夫人是不是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她不zhīdào,但这一次绝对是老夫人的一个机会!老夫人那么精明的人,就是因为生病了,才更加不会放过她。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29. 230 山雨欲来风满楼

“满月,为父已经替你拒绝了一次,这一次老夫人的病的确很严重,所以”

“满月明白父亲一片苦心,也属无奈,老夫人虽然对满月有诸多误会,可老夫人一把年纪了,终究是长辈,满月理应孝顺跟前儿。父亲放心吧,不管老夫人有何要求,满月都会尽量完成。父亲是天朝侯爷,总不能为了侯府的事情牵连太多心事。”

满月反倒是轻柔出声劝着令狐鸿熹。 ”“

因为这件事情摆明了是老夫人故意为之,如果老夫人不是想找机会为难她,以老夫人对她的仇恨程度,自然是多一眼也不想看到她。

若满月执意不肯在枫兰苑伺候着,老夫人也有的是话说。

令狐鸿熹见满月如此懂事,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分。

下一刻,抬手轻轻拍了拍满月肩膀,温润逸出,

“明天你就到老夫人院子里,还有秋雨。自从她跟着去了一趟避暑山庄回来之后,懂事了很多,为父也很好奇,你是如何令她改变的。”

“父亲多虑了,其实秋雨很聪明,性子也直爽单纯,她只是适度的学习和观察。”满月自然不会说她拿匕首教训令狐秋雨的事情。如此说,等于是告诉令狐鸿熹,令狐秋雨自己有悟性,好坏都是她自己挣来的。

正在这时,一道轻巧温柔的声音柔柔响起,“侯爷,虞儿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虞儿可以跟大小姐一同照顾老夫人吗?”

赵虞儿此话一出,令狐鸿熹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心疼和动容。

满月则是垂眸不语。

赵虞儿见满月不说话,不觉有些为难的看了眼令狐鸿熹,“大小姐是不是担心我笨手笨脚的?”

“满月怎么会如此想你?你多虑了?”令狐鸿熹不赞成的皱了下眉头,赵虞儿急忙释然一笑,上前一步想要拉起满月的手,满月却是后退了一步,

“既然赵姑娘如此有心,满月多一个帮手分担,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你笨手笨脚呢?赵姑娘如此说,难怪父亲不赞成了。”

满月微微一笑,这笑容落在赵虞儿眼中,却是分外刺眼的感觉。

赵虞儿自从回来之后,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着令狐鸿熹对她的宠爱,侯府的下人见了她都是毕恭毕敬,如今二夫人距离倒台不远了,在众人眼中,她更是èilái的大夫人。

可偏偏在令狐满月这里,赵虞儿总是碰钉子。

今儿不过是说了句试探的话,令狐鸿熹的态度摆明了还是向着令狐满月的,终究是侯府最有出息的女儿。赵虞儿也得到了一个信息,以后在令狐鸿熹面前最好少提令狐满月的事情。

若是在几个月前,令狐鸿熹还不会是这个态度!短短几个月,令狐满月在令狐鸿熹心目中竟是如此重要的存在,这令赵虞儿心中此刻是说不出的别扭感觉。

她不想输给任何人!

哪怕这个人是令狐鸿熹的女儿也不行!

在她眼中,她已经输了一次了,因为那一次,险些丢掉性命,所以当她有命回来,她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赢过她。

满月回到蒹葭阁。

惜梦和凝静听说她第二天要搬去老夫人那里,都是提着一颗心,紧张不已。

铁英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大小姐,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一下的。”

“铁英,你不zhīdào,有时候伤人的不是拳头,而是背后的阴谋诡计。”凝静小声提醒着铁英,铁英吐了吐舌头,这阵子跟在大小姐身边,这京都权贵之间的尔虞我诈也见识了一些,的确是杀人不见血的毒辣。

“去就去吧,反正老夫人现在的心态是,她若病了,也不会闲着我的。”满月清淡逸出。

其实这一次真正应该警惕的并非老夫人,而是赵虞儿。

尽然赵虞儿能回来是因为老夫人,那么赵虞儿这一次跟她一起留在老夫人身边,免不了会让满月怀疑,赵虞儿与老夫人里应外合的嫌疑。

所以,这一次赵虞儿的动向更为重要。

次日一早,满月一大早起来收拾。

才刚刚洗漱完毕,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姐姐。”

少年声音清脆悦耳。

‘惊烈。“满月急忙起身,却见令狐惊烈已经快步跑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满月拉着惊烈的手在屋内坐下。

“姐姐,今儿太子殿下与父亲yǒushì情商议,所以我就跟着来了。殿下zhīdào我想你,所以让我先来看看你,等走的时候再去与他会合。”

令狐惊烈说话的时候,瞳仁明亮闪耀,仿佛会说话一样。满月看出他在林简身边很开心,也比以前成熟开朗了很多,这一点,满月是感激林简的。

“你来的可不是时候,我一会要去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病了,需要人照顾。”

“我zhīdào,父亲刚才说了,姐姐留心照顾,我送你过去。”令狐惊烈懂事的看着满月。

原本满月以为他会反对的,可他显然很清楚眼前的局势。

枫兰苑门口,满月和令狐惊烈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二夫人,我明明看到你在汤药里面动了手脚,你怎么还不承认呢?”这是令狐秋雨的声音。

“秋雨,你这孩子太大逆不道了!明明是你在老夫人的汤药里面放东西被我看到了,现在你还冤枉我!我身边的丫鬟婆子可都看到了!”二夫人也是不甘示弱。

“二夫人,你身边的人当然都听你的话了!汤药里面的东西明明就是你放的!”令狐秋雨嗓门不由得提高了好几个音量。

“惊烈,我们进去看看。”满月拉着令狐惊烈走进了院子。

屋内,令狐秋雨和二夫人争了个面红耳赤。出乎预料的是,赵虞儿也在,此刻正一脸为难的看着二人。

见满月进来,赵虞儿急忙上前,“大小姐,你快劝劝二夫人和四小姐吧。”

“怎么回事?”满月淡淡的扫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脸色一僵,旋即冷着脸转过身去,现在她只要一看到满月就会想到自己那个可怜的被关起来的女儿,自然是没好脸色。

而令狐秋雨则是一脸愤愤然。

“大姐,我出来给祖母端汤药,却看到二夫人鬼鬼祟祟的在汤药里面放东西,我大喊了一句,二夫人手上的东西就落在了地上,你看这不就是吗?”

令狐秋雨将手上的东西扬了扬,是一种并不常见的草药。

“你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拿了这个东西要放在老夫人的汤药里面!是你鬼鬼祟祟!”二夫人此刻也难以保持平静,这不知名的中药牵扯的可大了,万一是毒药的话,她就彻底不能翻身了。

“姐姐,这药材我认识,我在太子府见过,是一味普通的重要,只不过是给气虚的人补身体用的,不会致命的。”令狐惊烈见众人争吵不休,不觉眨眨眼睛,一脸诧异的表情看向众人。

满月歪着头看他,

“你确定吗?”

“嗯。”令狐惊烈很肯定的点点头。

“那你拿过来尝一尝,如果没èntí的话,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如果这药材有èntí,谁也休想逃脱干系!你如今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若这药材有èntí,到时候就不是侯府的事情,而是太子殿下亲自插手调查此事了。”

满月说着冲令狐惊烈使了个眼色。

二夫人和令狐秋雨同时一愣。

“大姐,没必要如此严重吧。既然不是毒药,那我不追究二夫人责任就是了。”令狐秋雨撇撇嘴,显然心里头还是不服气的。

二夫人却是狠狠地哼了一声,“大小姐如今是侯府的大红人,你这弟弟又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谁敢拿二少爷来做试验呢?我这个做母亲的,吃亏上当又不是一次了!算了!”

二夫人嘴上如此说,心中却认为满月是在袒护令狐秋雨。

“既然二位都没有意见,那我也就不多说其他了。其实今儿大家能出现在这里,也都是为了老夫人好,误会而已,过去就行了。”

满月一番话,自然是话里有话。

不管之前有什么èntí争斗,到这节骨眼上就是老实规矩的呆着,但如果有人敢在她面前耍花招,她也绝不会客气。

可今天刚才那一出的确是有些诡异。

“惊烈,你先回去吧。”

满月不想惊烈卷入这些争斗当中,惊烈懂事的点点头。

虽然心底对满月有诸多不舍,可他现在留下只会给姐姐增加负担。

令狐惊烈离开之后,屋内就剩下四个人。

二夫人虽说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气色还是很差。只要令狐平雪一天不出来,二夫人的气色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令狐秋雨想跟满月说什么,见满月眼神示意她闭嘴,令狐秋雨忍了忍,没再多言。

“既然误会解开了,那二夫人,大小姐四小姐,一起去看看老夫人,可好?”赵虞儿看似是做和事老的,可二夫人明显不领她的情,

“我才是老夫人的媳妇,如果要看老夫人,我自己有腿能走,自己不能去看吗?怎么还要跟其他人一起?难道老夫人不会单独见我吗?”

二夫人的心此刻是极为敏感的。

因为在这个家里,谁都能看出来,她的地位大不如前。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30. 301 略施小计

二夫人如此开口,赵虞儿也不好说难听的话刺激她。

如今二夫人的处境众人都看在眼里,等的无疑就是一个二夫人倒台早晚的时辰。

见赵虞儿不说话,二夫人冷哼了一声,起身朝老夫人房间走去。

赵虞儿一脸尴尬,遂起身冲满月歉意的笑笑,

“大小姐,我先去看看老夫人了。” ”“

“有劳。”满月语气不冷不热,赵虞儿脸上却还是挤出一丝笑来,旋即转身离开房间。

赵虞儿走后,满月低头品茶,看也不看令狐秋雨一眼。

如此僵持了一刻钟,令狐秋雨心里就如同千百只蚂蚁爬过的感觉,最后终是敌不过满月的不闻不问,凑近满月身边,低声咕哝着,

“大姐,你为什么让我故意放那个东西在老夫人的汤药里面,还要二夫人看到,万一老夫人真的出事了,我岂不是哭的地方都没有?”

令狐秋雨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

她不明白,大姐这么做岂不是很危险?

干嘛好端端的让她放稀奇古怪的东西在老夫人汤药里面!而且还

昨儿满月派人告诉她的时候,令狐秋雨可吓得不轻。

“那你现在用得着哭吗?不还是照样说话喘气?”

满月的话让令狐秋雨撇撇嘴,却不敢多说其他。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自己回去慢慢想清楚,也别多问,也别胡思乱想。我不会害你就是了。”

有些话,满月不会跟令狐秋雨说的那么明白。

不过这一次令狐秋雨做的倒是bùcuò。

“那我先到院子里透透气。”令狐秋雨大多数适应了满月的脾气,zhīdào满月如果要说一定会告诉她,如果不说的话,问了也没用。

令狐秋雨离开之后,凝静进屋,在满月身边沉声开口,

“大小姐,老夫人将二夫人赶了出来,要见您。”

“zhīdào了。”满月点点头,旋即安然起身。

这枫兰苑是老夫人的地方,经过刚才那一出,老夫人还有一口气就会zhīdào发生了什么。

满月故意用令狐秋雨和二夫人挑起老夫人的怀疑,虽然最后证明了是误会一场,但这误会显然没有解释的一清二楚,满月也故意不让它清楚明白。就让老夫人自己慢慢想去吧。

二夫人做梦也想不到,满月会故意安排令狐秋雨演这么一出,因为二夫人如今的脾气,一旦看到能在老夫人面前立功的机会,必定不会放过,要是二夫人以前的脾气,或许还能忍一忍观察一下,现如今的二夫人不跳起来将众人全都踩在脚底下就算hǎode了。

满月正是抓住了她的这一点急躁,让令狐秋雨放东西的时候故意让二夫人看到,二夫人如今必定是急匆匆的跑到老夫人那里告状去了。

可老夫人现在的脾气,只怕是令狐鸿熹的话也未必全信。

更何况是曾经打了她的二夫人!

满月如此做,还有一个原因!

老夫人主动要她进来伺候,必定没打什么好主意,而老夫人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令狐平雪了,二夫人也必定会抓住老夫人这一点,所以满月提前下手,在二夫人进一步行动之前,迫使老夫人对二夫人产生了怀疑。

之所以选中令狐秋雨就是这个原因。

老夫人虽然不满令狐秋雨,但令狐秋雨终究年轻,在老夫人眼中,也没有那个胆子,可二夫人不同。

二夫人在侯府这么多年,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做过,老夫人自然也zhīdào不少,所以说二夫人动手脚,老夫人绝对比说令狐秋雨要相信。

谁叫二人都做了如此多的坏事,互相怀疑也不是不kěnéng。

满月还让凝静和惜梦在秀雅苑散播老夫人和赵虞儿关系bùcuò的谣言,秀雅苑如今人心惶惶,稍微一点信息都会闹出不小的动静,追根究底之下还查不出是谁的èntí。

二夫人这边对老夫人有了怀疑,而老夫人本就背着二夫人和赵虞儿来往密切而心虚,如今这两个人想联手是不kěnéng了!

老夫人还会处处防着二夫人,二夫人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一旦将二夫人逼到了悬崖边上,她自己就会出状况!

到时候不用满月出手,二夫人自己就奔着绝路上去了。

“走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现在可就等着我了。”满月对身边凝静清然逸出,面上的表情淡淡的。

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老夫人真的要出手,正好连她和二夫人一块收拾了!

只不过,这其中唯一难对付的是赵虞儿。

赵虞儿夹在其中,既是老夫人的帮手,也是二夫人的死对手,在她面前,赵虞儿又是诸多试探,这个赵虞儿随时都会在暗中咬她一口。

满月进了老夫人房间。

一进屋子就一股浓重的药味,经过刚才的插曲,老夫人屋里的人更加警惕小心,满月这会子都不用走近老夫人身边了。

如此倒也好了,省了老夫人近距离对付她。

满月坐在距离老夫人三米开外的椅子上,脸上带着关切沉重的表情。

“祖母,您受罪了,一日不见,可又消瘦了不少。”

傻子也能听出满月这会的语气根本不是在问候老夫人。

躺在chuang上的老夫人,眼皮掀了掀,面色发黑发暗,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鬓角也填了几许白发,再也不是昔日那个精神奕奕飞扬跋扈的老夫人了。

即便如此,老夫人还是不肯认输,看向满月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厌恶和恨意。

“我还硬朗的很,倒是你,皇上怎么也不给你这个六品女官一个职位,让你整天在家里晃来晃去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晃下去成何体统?”

老夫人话里带刺儿,明显的不待见满月。

满月也不生气,无奈的笑笑,

“祖母,这上次避暑山庄一事,有奸险小人想要陷害侯府不成,最后还是满月协助皇上和太后破了案子,想来等皇上回宫了之后,必定会论功行赏的,祖母不必记挂了,难道皇上和太后还会忘了不成?”

满月一副无意淡然的语气,却是气的老夫人险些吐血。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31. 232 怨恨陷害,求月票

满月在老夫人面前提到皇上和太后,这偏偏都是老夫人不敢说三道四的人物,老夫人原本想开口讽刺满月的,结果却被满月噎了回去,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瞧着老夫人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一倍,满月心中冷冷一笑。

若不是老夫人存了害人和为难别人的心思,又岂会受气?

这不都是自找的吗? ”“

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好好过日子,好好忏悔一下曾经犯下的错误,有能怪得了谁?

“大小姐,这是熬hǎode汤药,这以后院子里外的收拾就交给赵姑娘看顾,这汤药的熬制和火候就交给大小姐了,至于其他杂事就由二夫人带着四小姐看顾。大小姐,汤药来了。”

这时,老夫人身边的梁妈妈端着一碗汤药进屋,径直到了满月跟前儿。

暗中,老夫人对梁妈妈飞快的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梁妈妈脚下佯装一绊,一碗汤药不偏不移的朝满月身上洒来。

那汤药滚烫滚烫的,如果洒在满月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见此,满月身子一侧,看似险险的躲过了梁妈妈泼来的汤药,下一刻,那汤药全都泼在了墙上。

“快来人帮老夫人擦擦这里。”

满月还没站稳,就急忙招呼着屋里的丫鬟婆子过来帮忙。

因为刚才梁妈妈那一下吓了众人一跳,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满月已经朝众人挥手。

眼看所有人都到了墙边,不知怎的,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丫鬟脚下一绊,整个人都朝着梁妈妈身边撞来,梁妈妈身后就是一柜子的名贵药材,是昨儿才从宫外送来的,老夫人不放心放在别处,一直就在自己屋子放着,所以屋内才如此大的中药味。

梁妈妈身材又壮硕,身子狠狠地撞在柜子上,一柜子的名贵药材稀里哗啦的全都落在了地上。

见此,满月一脸好心的去扶着梁妈妈。

“梁妈妈,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呢?刚才就差点用汤药烫了我,现在还撞坏了老夫人的柜子快起来,快起来。你们都过来扶着梁妈妈啊!”

说话的功夫,满月已经踩在了一地的人参雪莲上面。

梁妈妈原本都站稳了,满月扶她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又绊了她一下,梁妈妈整个人都摔在地上,将没碎的雪莲也压成了粉末。

其他人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也都一窝蜂的涌过来。

什么雪莲鹿茸人参灵芝的,全都被踩了个稀烂。

老夫人本就病的不轻,见此场面,好几次想开口呼喊什么,话都梗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虞儿见状,过去也不是,扶着老夫人也不是。

这状况也太诡异了,可她刚才的确没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丫鬟为何摔倒了,这也不能说是令狐满月的èntí啊。

现在一地的名贵药材都被踩碎了,也不是令狐满月一个人踩的,老夫人想追究都无力一个个的追问。

“梁妈妈,你太不小心了!老夫人的汤药你都端不稳,还留你在这个枫兰苑做什么?你看看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满月指着一地的残渣碎片,毫不客气的数落梁妈妈。

梁妈妈原本是得了老夫人授意,将那滚烫的汤药泼在满月身上,如此一来,满月最少要休息十天半个月,谁知

梁妈妈也不zhīdào是怎么回事!就zhīdào她泼出汤药的时候手背猛地被什么刺了一下,所以偏差了几分,才给了满月机会躲过。

如今看着一地碎片,梁妈妈脸都白了。

“梁妈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还有我带来的丫鬟也都看的一清二楚,是你先不小心将汤药泼在我身上的,若非我幸运躲过了,只怕以后也没机会在祖母身前伺候了,你真是居心叵测啊!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满月一番话说得梁妈妈哑口无言,想要开口辩解几句,可是看到老夫人都气的1一句话说不出来了,梁妈妈再看看一地残渣碎片,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原本得了老夫人的授意,佯装脚下打滑泼了大小姐一身汤药,顶多是被老夫人责罚一顿,再说了,这杂事正好是二夫人和四小姐负责,一旦地上不干净,老夫人也能找到人负责,梁妈妈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老夫人正好缺人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处罚她一顿,过后还是会留她在身边的。

可是现在就

老夫人的脸色此刻可以用面如死灰来形容。

那些药材啊可都是花了大银子从外面采购回来的,如今侯府银两本就紧缺,这些可是花了老夫人的血本了。

在生死面前,老夫人自然是怕死的,只要能续命的东西,老夫人比什么都舍得,可现在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买回来的名贵药材就这么成了一地渣子,老夫人看看地上的碎渣,再看看一脸无辜懵懂的满月,老夫人躺在chuang上就吐了血。

“老夫人!老夫人!!”

“老夫人吐血了!快去请大夫啊!”

“快去请侯爷!快啊!”

一众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的忙起来,满月安静的退到一边,见梁妈妈趁乱要溜,满月冷喝一声,

“梁妈妈,想跑去哪里?见老夫人吐血了就想开溜?你以为你将老夫人这些名贵药材都踩成了废渣子,老夫人还会放过你吗?你就等着老夫人重重罚你吧!”

满月故意将名贵药材踩成了废渣子这句话加重了语气,才缓过来半口气的老夫人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手指着满月,不停地剧烈咳嗽着。

满月冲老夫人微微一笑,柔声道,

“祖母,您放心,这个梁妈妈我给您看着,绝对不会让她跑了的,就是您这一地的名贵药材啊,看着真是让人心疼,这老奴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足以弥补老夫人的这些心血啊!满月见了真是心疼不已。”

满月这番话,彻底气恼了老夫人。

可老夫人现在身体虚着呢,别说反驳什么了,就是开口说句话都费事,眼睁睁的看着前一刻还摆在那里好端端的名贵药材,这一刻就都踩成了药渣,老夫人脸都成了酱紫色。

“铁英,将梁妈妈拿下,如今老夫人身体抱恙,我这个做孙女的自然要给她瞪起眼来。”

满月话音落下,铁英上前一步扭住了梁妈妈的胳膊,顺便在梁妈妈劲后狠狠地打了一下,梁妈妈痛的闷哼一声,想要大声呼喊,可嘴巴只能一开一合的,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控制了梁妈妈之后,令狐鸿熹和大夫几乎同时赶过来。

闻讯而来的还有二夫人、三夫人、吴姨娘和令狐秋雨。

“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媳妇才离开一小会,您这就究竟是谁干的?是谁?”

二夫人率先开口,眸子则是狠狠地剜过满月。

满月一脸无辜的望向脸色难看的令狐鸿熹,

“父亲大人,都是这个梁妈妈做的好事,不zhīdào她是不是老糊涂了,差点烫了女儿不说,还将老夫人的药材全都撞在了地上,惹得老夫人吐了两口血,这一屋子丫鬟婆子可都看到了。”

满月自然不会给梁妈妈开口说话的机会,令狐鸿熹看了眼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的梁妈妈,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虞儿,怎么回事?”令狐鸿熹张口问赵虞儿。

赵虞儿轻移莲步来到令狐鸿熹身边,看向令狐鸿熹的眼神满是对老夫人的担心和紧张。

“回侯爷,刚才的情形实在是太混乱了,虞儿只看到梁妈妈脚下一滑,一整碗汤药差点洒在大小姐身上,后来后来虞儿也没看清,还是问问其他人吧”

赵虞儿避重就轻,不说那一晚滚烫的汤药若是洒在满月身上会是多么严重的后果,到了关键时刻就将话题引给老夫人院里其他人。

她还一副无辜未知的模样。

老夫人屋内一众丫鬟婆子见此纷纷下跪。

她们都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而梁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众人自然不会向着满月开口,而是会替梁妈妈狡辩。

赵虞儿这一招看似无意,却是白白送了老夫人一个人情。

老夫人缓了口气,话虽然还没上来,但是眼珠子却是狠狠地瞪着满月。

满月也不着急,勾唇一笑,淡淡逸出,

“你们可都是看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尽管大声说出来吧。”满月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七八个丫鬟婆子,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开腔。

“奴婢看到梁妈妈本来走的好好地,不知为何被大小姐绊了一下,梁妈妈手里的汤药全都撒了出来。”

“奴婢也看到了,大小姐故意将梁妈妈推倒了撞在老夫人的药材上,还将那些药材都踩碎了。”

“大小姐不但撞了梁妈妈,还故意让梁妈妈摔倒,若不是大小姐,老夫人的这些药材不会全都变成了药渣。”

“大小姐手下的人刚刚还打了梁妈妈,让梁妈妈不能开口说话!大小姐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啊!”

一屋子丫鬟婆子,七八个人,都是老夫人的心腹,老夫人有多恨满月,他们自然都有数,这会自然是有多狠就说多狠。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32. 233 针锋相对

老夫人嘴角此刻浮现一丝胸有成竹的冷笑。

这令狐满月在她面前威风了这么久,这一次还不栽?

赵虞儿站在一旁不说话,眼神在令狐鸿熹和满月身上来回游弋,总觉得今天这一出哪里不太对劲。

老夫人kěnéng是病糊涂了,一时半会想不到,可她清醒的很!

令狐满月是如此轻易被动挨打的人吗? ”“

令狐鸿熹皱了眉头,声音沉了下来,

“你们刚才所说,句句属实?”

“回侯爷,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假话。”

一众丫鬟婆子全都肯定的点点头。

见此,二夫人终是忍不住,一边抹着泪,一边哭倒在老夫人床前。

“老夫人!老夫人您受委屈了啊!侯爷,您看看,这令狐满月才来了半天不到竟然就如此大胆欺凌到了老夫人头上,这以后还如何了得?侯爷,您可要为为老夫人为之前令狐满月做错的事给侯府上上下下一个公道啊!”

二夫人如此哭诉,不明就里的还以为老夫人去了呢。

令狐鸿熹的脸色却比之前还要难看。

二夫人自以为令狐鸿熹此刻是生令狐满月的气,不觉想要再火上浇油一把。

“侯爷,这这一屋子丫鬟婆子可不能都冤枉她吧,倘若继续纵容下去,这以后哪里还有其他人的活路呢!”

二夫人在这里说的热闹,老夫人现在虽然不待见她,可对满月不利的事情,老夫人也不会插嘴。

倒是赵虞儿,越看令狐鸿熹脸色越觉得不对劲,所以至今都是一言不发。

吴姨娘一脸胆怯的站在最后,不管二夫人说什么,她都不敢插嘴。在这个侯府,哪里还有她和秋雨多嘴的地方呢。

三夫人想开口替满月说几句话,但见满月朝她飞快的使了个眼色,三夫人心下了然,冷着脸站在一边。

令狐秋雨这会子却有些沉不住气了,皱着眉头反驳二夫人,

“这些人都是老夫人的人,为什么不听听大姐身边的人怎么说的?”

“吴姨娘,看好了你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之前还妄想在老夫人汤药里面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若不是我及时发现,只怕老夫人现在”

“二夫人,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这侯府谁不zhīdào你二夫人跟大姐不合,你现在说话岂不是字字句句都针对大姐?”令狐秋雨反唇相讥。

“够了!唐管家!”

令狐鸿熹听够了这一屋子女人之间的争斗议论,一声冷喝叫来了唐管家。

唐管家走出来之后,看向二夫人的脸色颇有些无奈。

“唐管家,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令狐鸿熹此话一出,二夫人脸色倏忽一变,下一刻缓缓起身,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令狐鸿熹。

叫唐管家出来不是要处罚令狐满月的吗?

难道

“回老夫人,二夫人,老奴之前一直都在院外守着,当时场景并非老夫人院中丫鬟婆子所说,梁妈妈端着的汤药是故意朝大小姐身上泼过去的,大小姐避让之后,汤药才洒在墙上,大小姐还指挥她们打扫墙壁,可谁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丫鬟不知怎么摔倒了,后面的人也跟着都摔倒了,大小姐去扶梁妈妈,梁妈妈自己没站稳摔在了地上。老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话。”

唐管家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鸦雀无声。

有人淡然处之,如满月。

有人心中翻腾,如赵虞儿。

有人目瞪口呆,冷汗淋淋,如二夫人。

半晌,老夫人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

“你你竟然派人监视我?是不是?”老夫人颤抖着手指着令狐鸿熹。

“一定又是这丫头的主意!是她故意设计了这一出,还让唐管家在外面做所谓的证人是不是?你你竟然也着了这丫头的道儿,你还不zhīdào!”

老夫人气的坐了起来,情绪激动,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抖动着,此时此刻,老夫人已经不zhīdào该说什么了。

原本是信心满满,现在却好比被令狐鸿熹和令狐满月联合起来各自给了她一巴掌。

令狐鸿熹看着老夫人如此状态,心中也不忍。

“母亲,并不是你想的如此,而是之前秋雨和二房在你院子起了争执,我既然zhīdào了,自然要派人来看看,唐管家跟在我身边近三十年,我相信他没有撒谎,他在门口看到了一切,母亲,也许你是看走了眼,但满月的确是无辜的。”

令狐鸿熹越是这么说,老夫人心中越加不忿。

“这根本就是她这个死丫头暗中策划的一切!怎么会有人跑归去告状呢?你们你们以为我生病了就可以在这个家里为所欲为吗?你们”

“祖母,您还是不要生气了,满月被冤枉了,都一句怨言没有,既然事实摆在了眼前,祖母还是好生休养吧,往后的日子,满月还会继续留在枫兰苑照顾祖母的,祖母放心吧。”

满月一副平静安然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让老夫人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满月也是故意的。

现在这情况,她若继续留在老夫人身边,只怕老夫人死得更快!现如今这情况,老夫人只要看到她,不当场吐血都算hǎode,她随便说几句话都能气的老夫人喘不上气来。

老夫人指着满月气的说不出话来,二夫人则是一脸绝望的看向令狐鸿熹。

刚才她也曾隐隐觉得令狐鸿熹的表情有些怪异,可她却唯独没往那上面去想,还以为是令狐鸿熹对令狐满月失望才会流露出如此情绪。

三夫人这会子松了口气,抬头的功夫却撞上赵虞儿投来的冰冷目光,只一瞬间,三夫人身子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一旁的吴姨娘诧异的看了三夫人一眼,却也发现了赵虞儿眼中冰冷嗜杀的恨意,吴姨娘也是一怔,急忙收回视线看向地面。

人前一贯是温柔善良的赵虞儿,这是怎么了?在面对自己的亲姐姐时,那眼神恨不得将三夫人抽筋扒皮一般。

这姐妹二人当年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就说嘛,大姐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就是这误会来的实在有点大,要是唐管家什么都没看到,那大姐岂不是冤死了?”令狐秋雨这会子故意添油加醋的气着老夫人和二夫人。

在她心中,自然也是不喜欢老夫人和二夫人的。

“满月,你跟其他人先离开,我yǒushì单独与老夫人谈。”

令狐鸿熹zhīdào老夫人是极要面子的人,他也不想在老夫人生病的节骨眼上刺激老夫人,可老夫人竟然想用滚烫的汤药烫伤满月,如此令狐鸿熹心中的忍耐力也已经到了顶点。

心中不得不说的话,一触即发。

“父亲,女儿告退。”满月转身朝门口走去。也不管二夫人等人是否跟了出来,反正令狐鸿熹会跟老夫人说什么,她大体都明白。

才走出院子,令狐秋雨正要跟满月打招呼,就被吴姨娘拉着急匆匆的走了。

吴姨娘看到身后追出来的二夫人,今儿秋雨已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若是再让二夫人看到她们跟令狐满月主动说话,那二夫人势必会对付她们的。

虽说现在二夫人失宠了,但对付她们娘俩还是绰绰有余的。

三夫人原本想跟满月说几句话的,见赵虞儿朝这里边走过来,三夫人置匆匆的跟满月点了点头,抬脚飞快的离开了。

赵虞儿与满月也不过是点点头,旋即抬脚擦身而过。

满月眸子从容迎上朝自己走来,一脸杀气腾腾的二夫人。清眸璀璨,含笑不语。

二夫人却几乎是杀到满月跟前儿。

“令狐满月,你你还不准备放过你妹妹吗?她已经在柴房关了快一个月了!整个人都瘦的脱了相,现如今只要你一句话,平雪就能从柴房出来!不管之前你们有什么误会!你该zhīdào,平雪始终是你父亲的女儿,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她迟早都要出来的!

令狐满月,你现在开口,还算在你父亲和老夫人面前做一会好人!可如果你继续沉默下去,等平雪出来了,哼!不会有人领你的情!你不是很聪明吗?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二夫人连削带打,目的就是想让满月为令狐平雪说话。

的确,令狐平雪是迟早都会从柴房出来,但什么时候出来,在什么情况下出来,用不着二夫人教她!总之不是现在!

“二夫人多虑了,我现在还真的不想要这个人情!所以二夫人注定是白费唇舌了!二夫人现在还是想清楚一会如何跟父亲交代吧!连老夫人这次都着了道,二夫人,接下来你会有好日子过吗?”

满月呵呵一笑,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如沐春风一般,与二夫人此刻的狰狞扭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令狐满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你自己现在可以呼风唤雨了是不是?”二夫人咬牙切齿的瞪着满月,旋即扬起手臂就要落下。

满月却是微昂着头,清眸含笑的望向二夫人,

“你尽管可以打下来试试!看看你这一巴掌之后,令狐平雪这辈子还能不能走出那间柴房!”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33. 234 他要抢夺她

林简并不zhīdào满月和林东曜的三年约定。

看似是一句简单的陪我走三年,对于整个天朝,对于所有人的变化都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令狐惊烈突然出现,令满月不得不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做一个选择。

私下,她已经与林东曜结下同盟,三年约定看似简单,却是对èilái局势趋于复杂化的一个选择,但正是因为看清了èilái局势的复杂化,满月才会一步步的接近林东曜,获取他的信任,在不知不觉间,令他主动说出三年约定。 ”“

如此一来,满月在这份私下约定中便占据了主动。

而面上,将惊烈托给林简,似乎也预示了她在外人面前的选择。

并非满月无法做出决定,而是在天朝这盘棋局上,满月已经渐渐看出,到最后都不会有一个真正的赢家!

当两方局势达到互相制衡的平衡点时,才是她制约林东合的最有效方法。

而这两方制衡,满月选择的就是林简和林东曜。

这一点,只怕林东曜与林简,此刻也没有看懂。更何况是七岁懵懂的令狐惊烈了。

惊烈只是觉得太子对他好,对满月也很好,自然而然的排斥林东曜。

否则之前也不会冒大不韪的对林东曜亮剑。

“惊烈,今天你是如何来的?”满月垂眸看向令狐惊烈,出口的话语却明显有所指。

令狐惊烈眨眨眼睛,大眼睛忽闪着,俊秀明朗的五官在此刻带着不同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我跟太子殿下一路来的。”

“那就原路返回吧。”

满月话一出口,令狐惊烈明显愣住了。

“姐姐在这里看着你,不会束缚你,是因为这里未必是你我永远的家,你会在外面闯出一番天地,而这里也不过是我的暂时之地,既然不是我们的家,又何必要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这些话你未必都懂,只要你现在听我的话即可。”

满月轻轻拍下令狐惊烈肩膀,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始终是淡然无波的。

可这番话落在林简和林东曜心头上,却是各自深深地感触和心底说不出的疼惜感觉。

她说的很清楚,堂堂侯府都不是她的家!

有谁会将一个七岁时候就赶她离开,由着她自生自灭的地方当做家?又有谁会在一个终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地方获取到任何一丝温暖!

或许令狐泉信任她,令狐鸿熹也会宠她,但终究是错过了那么多年,他们也都有各自的无奈和考量!

若非此刻回来的是现在的令狐满月,若在之前

只怕

满月此刻越是平淡的语气,落在林东曜心底的越是难以言说的复杂疼惜。

那三年之约,若可以,他希望是一辈子。

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她相伴。

在认识她之后,他妃子的身份,就再也没有考虑过任何人!

可他终究是怕吓到了她,所以才提出了三年之约!如果可以,一生一世,是他最想说的。

令狐惊烈此刻半知半解的望着满月,虽然有些话还不能够听明白,可姐姐如此说,令狐惊烈还是懂事的点点头。

之前他已经因为对林东曜过激的举动迫使姐姐主动向林东合出招,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姐姐再担心了。

令狐惊烈安静的退到一边,林简墨色眸子眯了眯,下一刻,若有所思的开口,像是在问满月,又像是在问自己,

“还没到达避暑山庄的时候,我曾问过你,是不是在后山见过他,你现在还要说没见过吗?”

林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满月微怔,下一刻很肯定的摇头,

“没有。”

林东曜则是沉着一张脸,眼底却是胸有成竹的清冽气息。

林简眉头皱了皱,沉声道,

“如果有也没关系!不过是一次单独的碰面而已,我还不至于因为少了那一次就输给谁!”

林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他想到的事情一旦落实,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可在去避暑山庄那一次,他的确为了皇后而阻碍了满月的动作。

那一次,也是他心尖上一道难以抹去的痕迹。

“月儿,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要这么叫你。母后的事情我有责任,在你我矛盾的时候,暂时有个人出现以下替代了我的位置出现一下,我虽然不能接受,但zhīdào错不在你,而且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我在你心中位置,或许你现在感觉不到,但是不久的将来你就会zhīdào,我所说的位置究竟有多重要!”

林简已然将话挑明了。

却是不管满月现在冰冷的脸色。

他就是如此,随心所欲惯了,在满月面前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压抑了很多次。这一次当着林东曜的面,将心底想说的话一股脑的倒出来,时候掌握的刚刚好!

既然有怀疑,就说出来!既然想让她zhīdào自己心目中她的位置有多重要就告诉她!不是随时随地想说都会有机会的!

就好比曾经,他跟唯爱公主,有很多话他就没来得及告诉姐姐,姐姐就永远离开了他。

林简此刻,眼底莫名划过一丝凄厉血色,哀伤和痛苦隐藏其中,渐渐满溢出来,透着一丝难言的哀愁思绪。

满月原本想反驳他的话,却在接触到他眼底此刻神采时,要说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咙里。

林简该是想到唯爱公主了把!

就如同上一世,惊烈离开她的时候,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后来无数个被林东合折磨的日日夜夜,她在想到惨死的惊烈,那般感觉,与林简此刻有着几分相似。

每一分痛苦都深刻在骨髓深处,稍微碰触,便是撕扯心扉的剧痛。

只是,这份沉默看在林东曜眼中,却好比有两柄利剑同时贯穿他身体的感觉。

来自林简的他尚可承受,可令狐满月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然没了招架之力。

三个人,三颗心,却只有一跳通往心上的距离。

林东曜一贯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在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去争取甚至是抢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34. 235 阴险陷害,求月票

蒹葭阁

林简和林东曜离开已经是一个时辰前了。

满月的心却始终没落定。

隐隐觉得,最近一段时候正如林简所说,乃多事之秋,不宜四处走动。

就连林东曜走之前也嘱咐她,凡事多加小心。

看来,李景田回朝所带来的冲击并不只是对她,对于林简和林东曜的影响也不小。 ”“

而属于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博弈,看似才刚刚开始,却已经是到了白日化的地步。

林简在明,林东曜在暗,而满月人在明心在暗,这一场博弈注定以她的选择拉开帷幕。

她设想的或许很好,但林简和林东曜的心,却都是朝着她设想中相反的方向而去。

即便是在暗处的林东曜,也随时都在提醒她那三年约定的存在性,而林简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的一切已经足够明显了。

越是如此,李景田稍后带来的风暴愈加激烈。

不过已经如此,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令狐子璐还剩下半条命,令狐平雪就算出来,一时半会也没法抬起头来,至于二夫人,如今有老夫人的疑心摆在这里,至少稍微添加点什么,就足够二夫人吃不了兜着走的。

次日一早,满月再次来到枫兰苑。

经过昨儿的事情,之前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人都被令狐鸿熹罚跪的罚跪,赶出侯府的赶出侯府,只有一个梁妈妈还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着。

毕竟是跟着老夫人从娘家陪嫁过来的丫鬟,即便犯了错误,也有老夫人力保。

只不过,梁妈妈两遍面颊却明显肿了起来,一看也是挨了罚。

看到满月进来,梁妈妈急忙低下头,想要掩饰眼底的一抹恨意。

满月面无表情的走过梁妈妈,在她身后跟着表情警惕的铁英。

老夫人今儿看起来气色bùcuò,想来是得到了李景田即将返回京都的消息,老夫人此刻看向满月的眼神带着秋后算账的冷嘲和丝丝不屑。

明明是自己的亲孙女,却好似八辈子的仇人似的!心心念念的竟然是等一个外人来收拾她的亲孙女!

满月不zhīdào该说,这究竟是谁的悲哀?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微微抬头看了眼满月,便不再搭理她,转而看向一旁的二夫人和赵虞儿。

三夫人和吴姨娘也是早早的赶过来,令狐秋雨昨儿因为说话顶撞了老夫人,所以今儿被罚在屋内闭门思过。

这时,二夫人挥手叫来自己的丫鬟,将视线准备hǎode锦盒呈了上来。

“老夫人,这是侯爷昨儿给您送来的银两,因为您昨儿睡得早,所以等今天一早才给您送到跟前儿。”

二夫人说着,将锦盒递到了满月跟前。

“满月丫头,快给老夫人端过去。”

二夫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满月倒是没说话,三夫人眼底难掩一丝怀疑和戒备。

满月抬眼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眉眼垂下,除了一贯对她的冷漠不屑,隐隐还有一丝得逞在眼底一闪而过。

二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将锦盒交给她。

可锦盒已经到了跟前儿,这一出若是二夫人和老夫人联合设计的,那么众目睽睽之下,是否也太明显了?

满月没说话,抬手接过锦盒。

盒底有什么刺了一下她的指肚,满月眉头微微蹙起,却没说话,旋即转身端着锦盒到了老夫人跟前。

自始至终,满月一句话都没说过。

锦盒放下之后,老夫人看也不看,沉声开口道,

“今儿就到此为止吧,人老了,身子骨也不中用了,不比你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老夫人这话明显带着讽刺的成分。

满月这才刚刚过来,老夫人就开口让她们走。

“大小姐,走吧,别耽误了老夫人休息。”三夫人起身走到满月身前,看向她的眼神若有所思。

满月和三夫人率先走出房间,身后迟迟不见其他人。

“大小姐,有点不对劲。”三夫人凝眉看向满月,想提醒她什么,正在这时,二夫人带着梁妈妈和其他几个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跑了出来,

“梁妈妈!把她绑起来!”二夫人声音提高了好几度,指挥梁妈妈等人瞬间将满月围了起来。

铁英正欲上前,却见满月对她摇摇头。

“二夫人,这是做什么?”满月冷冷盯着二夫人。

二夫人冷哼一声,眼底却是得逞的笑意。

“你还有脸问!老夫人摆在桌上的金元宝少了两锭,刚才我将银两给你的时候可是正好一盒子,经你的手再给老夫人可就少了两锭金元宝!令狐满月,你好大的胆子!老夫人的东西都敢偷!”

二夫人咬牙看着满月,语出得意。

“不kěnéng!大小姐怎么会偷老夫人的金元宝呢?”三夫人上前一步,忍不住替满月辩解。

吴姨娘和赵虞儿这时候也都走了出来,吴姨娘胆小的躲在赵虞儿身后,根本一个字都不敢说,赵虞儿则是挑眉看向满月,眼底一闪而过的是冰冷的寒意,完全不是在令狐鸿熹面前那个温柔善良的赵虞儿。

赵虞儿此刻脸上的冷意未必就比二夫人少。

“令狐满月,跟我回去跟老夫人认罪!”二夫人一声令下,梁妈妈带人就要上前。

“不必,我自己进去跟老夫人说清楚。”

“大小姐还是快点的好!老夫人可等不及!”梁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上前,还故意拉车了一下满月的袖子。

下一刻,满月只觉得袖中一沉,隐隐有什么东西掉在了里面。

可如果她这会子拿出来的话,那就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好,进去就进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还要当面跟老夫人说清楚呢!”满月抬脚就朝里面走去。

二夫人和梁妈妈在她身后相互使了个眼色。

二夫人心上的石头倏忽落了地,这一次是在老夫人的院子,又是打了个令狐满月一个措手不及,她岂能逃脱?

“大小姐,您不能进去啊,您根本就没有偷东西!”这时,铁英一脸担忧的走上前,顺势拉住了满月衣袖。

下一刻,满月狠狠地推开她,扬手在她手臂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走开!你才入侯府几天,你懂什么?现在是有人冤枉到我头上了,我当然要当面跟老夫人说清楚了!闪开!惜梦!凝静,给我看着这个没规矩的!”

满月突然翻脸,一脸冷冰冰的嫌弃表情看向铁英。

铁英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低下头。

她原本就才进入侯府没几天,认识她的也不多。

二夫人打量着铁英,却是记起这是那个公然拒绝自己的臭丫头,当走过铁英身边的时候,二夫人不由得昂起了高傲的脑袋,不屑逸出,

“还以为你这丫头多么的聪明伶俐呢!原来也是个缺心眼的,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都不zhīdào!不过跟了什么样的主人就会培养出什么样的奴婢,一点没错!”

二夫人眉梢眼角尽是得逞的冷笑,只要今儿这出戏演好了,她的平雪就能从柴房出来了!就在也不用受苦挨饿了。

二夫人此刻胸有成竹,也就没有留意到铁英垂下眸子时,眼底闪过的一抹深意。

不过眨眼的功夫,满月再次回到大厅。

才刚刚进门,砰的一声,一个白玉杯子摔碎在脚下,伴随而来的是老夫人高亢冷硬的责骂声,

“我侯府名门世家,这么多年教育出来的子孙都是规规矩矩,清清白白!自从你回来之后,这整个侯府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你在别的院子做那些苟且的事情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敢在我的院子偷鸡摸狗!我呸!真是没看出你小小年纪竟是如此龌龊!”

老夫人说着,再次摔了一个白玉杯盖到满月脚下。

满月瞥了眼老夫人身旁桌子上放着的冰糯翡翠茶壶,心想这老夫人要是真愤怒的话,怎么不摔个值钱的。

“祖母,满月没动你的金元宝。满月问心无愧!老夫人在指责满月之前还是彻底调查清楚了,要是稍后zhīdào满月是冤枉的,老夫人想好如何收场了没有?”

满月微昂着下巴,语出铿锵有力,看向老夫人的眼神更是平静冷然,瞧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和害怕。

老夫人暗暗咬牙,心想着满月也就能得意一会了!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臭丫头,眼中还有我这个祖母吗?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话?!简直是目无尊长!那金元宝明明就是你偷的!除了你没有人动过!二房的给你的时候可是整整齐齐一盒子的,怎么到了你手上再给我就少了?若不是你偷的,敢搜身吗?”

老夫人狠狠一拍酸枝木的桌面,凤眸眯起,却是阴沉仇视的神采。

满月无所谓的冷笑一声,沉声道,

“我没做过!谁也没权利搜我的身!这里这么多人不搜身,偏偏搜我的?!我既是侯府嫡出长女,也是皇上亲封的六品女官!难道我的地位还不如一众丫鬟婆子吗?”

满月zhīdào什么话可以令老夫人闭嘴,什么身份是老夫人忌惮的!

就算真的要搜,也要先把老夫人气个半死再说!

亲们,今晚发烧38,一会要能爬起来就更,亲们最好明天中午看吧,实在迷糊的很。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35. 236 高调反击

“你的确是皇上亲封的六品女官没错!可你既然在侯府犯了偷窃的罪,我就可以将你拿下!”老夫人瞪着眼看向满月,虽然咬着牙一脸不屑的表情,可此刻心底多少有些心虚。

往常也不是没算计过满月,哪一次成功了?

可这次真真是当着自己的面进行的!应该不会再出错了!

“祖母要将我拿下没èntí,必须是证据确凿!否则就是诬陷朝廷命官!祖母你现在是有人证还是物证?” ”“

满月语气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老夫人不由的咬牙冷笑,“你少在这里拖延时间!就算你父亲来了也不会帮你!你要人证是吧?你母亲就是!这院子的其他人也都是!赵虞儿!三房的!吴姨娘!她们可都亲眼看到二房的将锦盒打开了交给你,那时候银子还是满满当当的,等你转身之后我再低头查看,就少了两个金元宝!这期间可没有到我身边,难不成还是我自己偷偷藏起来冤枉你不成?!”

老夫人此刻双眼放光,完全不是昨天那又吐血又喘不上气的模样了,如今却是生龙活虎的,就等着将她陷害了之后就有机会将令狐平雪救出来了。

这出戏,老夫人故意设计的众人都在场。

她走之前,那上面的金元宝的的确确是正hǎode,可刚才梁妈妈在她身边那一下,分明是将金元宝嫁祸在了她身上。

既然老夫人如此无情无义,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祖母,我不敢说你冤枉我,但很有kěnéng你自己什么时候用了或是打赏给了你身边的人,而你却忘了呢?毕竟你这么大年纪了,不是吗?”

“令狐满月!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吗?!敢如此说我!我告诉你,这些东西自始至终就我就没给任何人,一直都放在这里!只有你碰过!除了你再无其他人!”

老夫人指着满月厉声斥责。

满月却是冷笑一声,淡淡道,“老夫人如此说,最好。”

满月突然换了语气,老夫人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一下,还不等多想,就听到门口传来低沉冰冷的声音,

“这又是怎么了?”令狐鸿熹沉着脸走进来,脸色自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昨儿才闹了一出,今天又来了!

令狐鸿熹是三夫人派人叫来的!

如今满月是三夫人唯一的盟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三夫人都不希望满月出事!

令狐鸿熹一看到满月站在当中,其他人围了一圈,老夫人一脸恨意,二夫人则是面带义正言辞的表情,顿时觉得整个头都要炸了的感觉。

这个家还有没有宁日了?

“侯爷,您快看看老夫人这被气的大小姐偷了老夫人的金元宝还不让搜身,还说老夫人老糊涂了!侯爷!您可要替老夫人出气啊!”梁妈妈一边哭喊着一边跪在地上,今儿的戏演的分外卖力。

分明是在弥补昨天犯下的错误。

老夫人铁青着脸指着满月,质问令狐鸿熹,

“她偷了我的金元宝!这么多人瞧着呢,她走了之后一转身的功夫就少了两个,这不是普通的银锭子,可是金子!这丫头财迷心窍了哇!竟然当起了家贼!若不是我突然看了一眼,可就被她蒙混过关了!”

老夫人又指着上面一层明显缺了两个的金元宝。

令狐鸿熹看了眼锦盒,再看看一脸冰冷寒霜的满月,凝眉问道,

“满月,你”

“父亲不信我,就派你信任的人检查我身上有没有祖母说的金元宝!如果没有,就让祖母给我一个彻底的交代!这被冤枉的人若是没罪,那之前冤枉人的是不是也应该受到惩罚!”

满月说这话的时候,眸子在老夫人和二夫人身上来回游弋,最后冷冷的定格在赵虞儿脸上,是注视,也是警告。

赵虞儿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摆出一贯的温柔善良,上前一步低声劝着令狐鸿熹,

“侯爷,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之前二夫人将锦盒交给大小姐的时候,的确是八个金元宝在上面,而下面则全是银子,可等着大小姐将锦盒放好了再转身,老夫人就发现少了。虞儿并非怀疑大小姐,只是只是说出自己看到的事实。”

赵虞儿轻声开口,如今是好人都让她当了!

既不得罪老夫人,也在满月面前做的周全。

见状,吴姨娘也有样学样,“回侯爷,妾身看到的也是如此。”

令狐鸿熹心下一沉,如果锦盒真的只有满月动过的话,难不成还真是她一是动了心思?

令狐鸿熹猛地看向三夫人,三夫人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开口,

“刚才我站在最远处也没看清楚。”

“三妹站得远?你可是在赵姑娘和吴姨娘前面啊!锦盒我端给她的时候究竟是不是满的,你没看清楚吗?我看你是故意袒护什么人吧!”

三夫人如此说,二夫人自然不愿意了。

“谁说站在最前面就要看的清楚!那二夫人站的更靠前,当时有人拿走金元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到现在比大声吗?”

三夫人也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此刻自然跟二夫人不相上下。

二夫人正欲开口,却被令狐鸿熹冷声打断,

“行了!都闭嘴吧!”令狐鸿熹如此说的时候,明显是看向二夫人的。

他也不zhīdào自己以前是怎么了,竟然觉得二夫人温婉贤惠持家得体,现在看来,她与一般的市井泼妇有何不同?连女儿儿子都管教不好!若不是因为李景田的缘故,令狐鸿熹早就将她赶出侯府了!

如今令狐鸿熹身边又有了赵虞儿,自然是多一眼也不愿意再看到二夫人了。

二夫人被令狐鸿熹如此呵斥,忍不住红了眼眶,垂下眸子虽然不再说话了,可眼底却充斥满满的恨意。

三夫人这会子歉意的看看满月,以前满月都能帮她,可是这一次

满月却是无所谓的移开视线。

今儿这一出,谁也帮不了她!三夫人能及时叫来令狐鸿熹已经在帮她了!虽然这帮忙也有自保的成分!但也足够了!

“满月,你”

“父亲!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搜吧!”满月猛地抽出发间的玉簪子,一头如瀑青丝瞬间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披散在身后。

“祖母若觉得头发里能藏住,满月头发也可散开!现在我整个人就在你的面前!搜吧!”

“乔青。”令狐鸿熹皱紧了眉头,喊来丫鬟。

“是,侯爷。”乔青虽然为难,但这是令狐鸿熹的命令,当着一屋子表情各异的众人,乔青俯身在满月身上摸索。

“大小姐,得罪了。”

乔青小声道。

满月并不出声,只是昂起头似笑非笑的看向老夫人的方向。老夫人昨儿才吐了血,不zhīdào今天受到什么刺激会再次吐血呢?

如此密集的吐血,还能缓过来吗?

老夫人此刻也感受到了满月投射而来的咄咄寒意,心底怪异的感觉再次升腾,可老夫人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多想。

“回侯爷,回老夫人,大小姐身上什么都没有。”

乔青说着退到了满月身后。

老夫人身子重重的靠在椅背上,一脸的震惊。

二夫人则是上前一步,抬手就要去翻满月袖子,

“不kěnéng!不kěnéng!我”

“二夫人什么意思?难道是你亲眼看到我放在袖子里面的吗?不shìde话为何要翻我的袖子?”满月将袖子故意抖了抖,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令狐满月!你快说!你将老夫人的金元宝藏到哪儿了?”

“啪!”

就在二夫人话音刚落,忍无可忍的令狐鸿熹终是一巴掌落在二夫人脸上。

“侯爷!你你为了这丫头打我?”二夫人拖着哭腔开口。

“鸿禧,你这是打给我看的吗?”老夫人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令狐鸿熹在她面前打了二房,分明就是打给她看的。

老夫人此刻还没醒悟,令狐鸿熹这一举动并非是故意打给老夫人看的,他要是想做什么给老夫人看,不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控制不住的出手!

今天如此做,实在是真的控制不住了才会动手打了二夫人!

在这之前,令狐鸿熹自认自己给了二夫人和老夫人太多机会了,可是她们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事端。不过是一个没娘的孩子,为何都不能对她有容忍之心呢?连皇上和太后都赏识她,封了她六品女官的封号,怎就自家人容不下呢?

“母亲,这不很明显摆着吗?满月是无辜的!你还要说什么?”令狐鸿熹痛心的看着老夫人,满月要是她的孙女啊!怎就差别如此大!

“不会的!那金元宝一定还在她的身上!”二夫人捂着脸压低了声音咆哮着。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这一次明明是板上钉钉的!怎么又生了变故?

见二夫人如疯狗一般,明明没有证据还胡乱咬人,三夫人咬牙冷笑,心想二夫人也有今天!被侯爷当中甩了巴掌!

吴姨娘依旧躲在众人最后面,低头抬眼小心打量令狐鸿熹脸上的表情,见他看向老夫人,吴姨娘才敢稍稍抬头看着二夫人。

其实吴姨娘也觉得很解恨,只是表面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罢了,不但不敢被二夫人察觉,也不敢让老夫人看到。

赵虞儿此刻一步不离的站在令狐鸿熹身边,因此刚刚她是最近距离的目睹二夫人挨了那一巴掌,脸上一如既往的闪过惊讶和紧张的表情,心底却是笑的冰冷无情。

面上,赵虞儿还要小心翼翼的劝着令狐鸿熹,

“侯爷息怒啊,二夫人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况且今天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已经还了大小姐公道了,侯爷先息怒。”

“赵姑娘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调查清楚了?就因为这么多人都不冤枉偏偏冤枉我!现在金元宝不是在我身上找到的就没事了吗?那是不是在别人身上找到的就没事了?!”

满月岂会给赵虞儿替二夫人老夫人说话的机会,当即反唇相讥。

赵虞儿脸色一白,急忙辩称道,

“大小姐,虞儿不是那个意思。”

“赵姑娘不是最好了!请父亲下令,彻底搜查这里每一个人的身上!满月要一个彻底的公道!而不是不了了之!谁zhīdào这次之后,下一次的栽赃陷害会不会要了满月的命!满月没那么好运气每次都能遇到父亲在场!”

满月顺着赵虞儿的话说下来,赵虞儿一贯会掩饰的脸色都有些隐隐的挂不住,更不用说恨不得一口吞了满月的二夫人和老夫人。

“你说得对!这次的事情必须彻底调查清楚!”令狐鸿熹也受够了每次都不了了之。他以为,经过上次之后,不管是老夫人还是二房的,都会有所收敛,但时至今日,却是变本加厉,令狐鸿熹也想借着这次的事情给满月一个交代,给老夫人和二夫人一个清楚明白的警告!

“乔青!带着谦雲阁的丫鬟,先从带来的丫鬟婆子身上搜查。”

令狐鸿熹一声令下,乔青立刻带着谦雲阁的丫鬟开始搜查。

二夫人捂着脸委屈的站在一边,现在既不敢看老夫人脸色也不敢看令狐鸿熹的脸色,而老夫人则是缓缓坐下来,心中的不安愈浓。

今儿这一出,原本令狐满月是绝对跑不了的!老夫人之前也见识过她的厉害,所以下手必定会多加小心。

可昨晚令狐平雪在柴房哭了一夜,老夫人的心都要碎了,这才想到了这个简单直接的法子。毕竟令狐满月是在外面住了七年,缺吃少喝的,若是一时见钱眼开也说得过去。

老夫人宁可豁上让侯府出了家贼败坏了名声,也要保令狐平雪出来!

一旦令狐满月出了事,侯府能拿出手的女儿可就剩下一个令狐平雪了!老夫人的如意算盘打的天响!

到了这一步,满月自然也看出老夫人的心思,老夫人对她下手多狠,满月的反击就多重!甚至还要加倍!

可世道如此,显然已经不是老夫人能掌控了的。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36. 237 收网,挨个收拾

令狐鸿熹这一声令下,就算是老夫人再开口说什么也没用了。

既然满月身上没搜出金元宝,老夫人刚才又一口咬定金元宝没出这个院子,那么在场的人都搜一搜,也就一目了然了。

“侯爷,梁妈妈身上有一个。”乔青第一个搜查的就是梁妈妈,当乔青从梁妈妈身上找出一个金元宝的时候,梁妈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角剧烈的抽搐着,不知该如何自辩。 ”“

老夫人和二夫人互相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

“好啊,原来是你!给我拖出去,乱棍子打死!”老夫人捂着阵痛的胸口,咬牙出声。

“慢着!这不才找出一个吗?祖母着什么急?”

满月冷笑一声打断老夫人的话,她的热闹还没看够呢!老夫人就这么急着要收场了!怎么kěnéng!

“乔青!继续搜!所有人身上都搜一遍!”

令狐鸿熹此话一出,其他人脸色具是一变。

赵虞儿没想到令狐鸿熹到了关键时刻连自己都不相信,他这一次是真的要为女儿出头了!

吴姨娘小心翼翼的观察众人表情,搜就搜吧,反正不关她的事就行。

三夫人是反映最轻松的一个。

二夫人则是被令狐鸿熹的话刺激的眼冒火光,咬牙狠狠道,

“侯爷!难道连老夫人也要搜吗?”

“老夫人自然不用,但是你要搜!”令狐鸿熹绝非轻易发怒的人,这么多年作为皇上的得力助手,令狐鸿熹的隐忍和观察都非常人能比,但他在朝堂的那一套,的确是不适合用在家里头。

一直以为自己家里的是一个贤内助,谁知今天才看懂,竟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毒妇。

所以,令狐鸿熹的火气一旦彻底的爆发了,就是天王老子也拉不回来。

“你让她搜!还能在你身上搜出什么来不成?”老夫人一把掀翻了酸枝木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杯子茶壶全都碎了一地。

连那个上等的翡翠茶壶也跟着摔在了地上。

满月在一旁看着,眼底是说不出的痛快。

“老夫人,我有没有拿过您的金元宝,您还不相信我吗?侯爷要搜我的身,这是对我莫大的委屈啊!”

二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捶胸顿足。

就在这时,一抹金色从她袖中甩了出来,不偏不倚落在了令狐鸿熹脚下。

“是老夫人的金元宝!”

“原来另一个金元宝是二夫人拿的!”

“这么说是二夫人和梁妈妈里应外合贼喊捉贼!”

底下一众丫鬟婆子眼尖的看到,继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令狐鸿熹沉着脸轻咳一声,所有人都闭了嘴,大厅内陷入死一般的静谧。

“二夫人,这难道不是老夫人的金元宝?”三夫人指着地上的金元宝,故意提高了音量惊讶出声,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到。

“我这不是我!不是!是有人冤枉陷害我!!我没有!我堂堂李景田的妹妹!连皇上都要对我哥哥礼让三分,我会xiajian到偷一个金元宝吗?你们都用用脑子想一想!”

二夫人先是震惊的看着地上的金元宝,继而咬牙切齿的对众人喊着。

这金元宝的确是从她身上掉出来的!但何时到了她身上的?

她可是亲眼看着梁妈妈将两个金元宝都放在了令狐满月的身上,这这什么时候转移的?

二夫人后背已经是冷汗淋淋。

“你不是说,凡事讲究证据吗?这还不够证据吗?金元宝是从谁身上掉出来的,难道还不够说明一切吗?之前你咬着满月不放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自己忘了,你可以问问老夫人,她忘了没有!”

令狐鸿熹抬手指向老夫人,既然这是二房的跟老夫人合力演出的一场好戏,那么就由她们自己收场吧!

令狐鸿熹此刻将难题丢给老夫人,老夫人虽然生气,却没有任何反驳的话。

之前她们咬着满月不放的时候都说了什么,自然是记忆犹新,现在想指望脱身,除非满月松口放了她们。

老夫人不由暗暗咬牙,面上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一定是有误会了,二房那里什么不缺,岂会偷一个金元宝?”

“祖母此话差矣,之前说是满月偷了金元宝的时候,祖母怎么不说满月那里可是有皇上赏赐的奇珍异宝呢!怎么就不说满月什么都不缺不会偷一个金元宝呢?这偷金元宝就一定是缺了吗?想栽赃陷害他人没出手也是极有kěnéng的啊!”

满月冷笑着出声,字字句句都将老夫人的后路封死。

“满月丫头,你母亲不在了,二房的就是你母亲!你母亲出身大户人家,在侯府管家这么多年,从未出过纰漏,这一次,定是误会!”老夫人一口咬定是误会,摆明了就是要给二夫人脱罪的。

“老夫人,那二夫人刚才指认我偷了您的金元宝的时候,她有没有将我看作是女儿?试问所有人,二夫人对令狐平雪会是如此吗?今儿为何非要将我拿下,冤我偷盗?二夫人是什么心思太明白不过了吧!是不是一旦我有个三长两短,就不会有人想起平雪的不对来,到时候就可以找理由,找借口把她从柴房接出来!重新登堂入室了!是不是如此?”

满月唇角含笑,却是字字珠玑。

二夫人和老夫人不好放在面上的理由她来说,由她说破了,令狐平雪想出来就更难了!

“绝非如此!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老夫人指着满月,目赤欲裂。

满月忽然从容一笑,淡淡道,

“不是那最好。”

“你”意识到自己中了满月圈套,老夫人颓然的放下手,眼睛瞪的大大的,脸上的表情是恨不得一口将满月吞了。

二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经过刚才那一出,她想救出平雪是多么难了。

“令狐满月,是你设计陷害我的!就是你!是你将金元宝放在我身上的!”

“二夫人,说话注意一点!你我之间有接触吗?你自己也说了,你给我锦盒的时候,金元宝都好端端的放在里面,现在少了的一个在你身上,一个在梁妈妈身上,我何时碰过你?你倒是说出来啊!”

满月一番连声质问,令二夫人哑口无言。

“老夫人!老夫人这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是冤枉的啊!”二夫人开始向老夫人又哭又喊的,她跟老夫人可是统一战线,这会子老夫人不保她,谁能保她?

可老夫人早就被满月说的那些话封住嘴了,老夫人这把年纪了,反应自然比不过年轻人,光有年轻时候的跋扈霸道,到了这时候威风也都耍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连日来身体就不好,莫不说是帮二夫人说话了,老夫人自个儿现在都被气糊涂了。

眼见求助老夫人无望,二夫人咬牙看向满月,

“你这个xiaojianren!都是你!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我杀了你!”

二夫人此刻已经气急败坏了,摘下自己头上的金簪子就朝满月刺过去,满月身子一侧躲过了,下一刻,铁英从她身后跳出来,抬脚踢飞了二夫人手中金簪。

也将二夫人的手腕生生踢的脱臼了。

“啊!!痛死我了!令狐满月杀人啦!”

二夫人捂着受伤的手腕,痛呼一声坐在地上。

“母亲!”

正在这时,闻讯赶回来的令狐捷不顾唐管家等人阻拦,三两步冲了进来。

一看到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母亲,再看看没事人一般站在原地的满月,令狐捷也不顾令狐鸿熹也在场,抬手指着满月破口大骂,

“你这个没教养的小jian人!我今天非要好好地教训你不可!”令狐捷许久没回来侯府了,虽然侯府最近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都zhīdào,但未曾身临其境,令狐捷还是体会不到如今侯府局势真实环境如何。

他还当这是从前!他们二房的人说一不二!

因此,令狐捷根本就没将满月放在眼里!

刚一进门听到自己母亲鬼狐狼嚎的,令狐捷急脾气一上来,自然是什么话都不怕说出来了。

而令狐捷此番出现,在满月看来,回来的正是时候!

“大哥还有空骂我吗?还是好好想清楚如何替你母亲向父亲求情吧!偷盗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连老夫人都没话说了,大哥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挑我的刺儿!”

满月不冷不热的语气故意刺激着令狐捷。

令狐捷虽然见过大世面,但从小到大都被老夫人捧在手心里,二夫人又对他诸多宠护,令狐捷骨子里是自负自傲的。

因此也就一直没将满月放在眼里。

满月如此说,令狐捷自然听不进去。

“哼!你个小jian人!还敢教训我!父亲岂会听你信口胡邹!我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是令狐捷!”

令狐捷说着,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马鞭,扬手就要甩下。

“放肆!你做什么?!说谁没有教养?她是你妹妹!你是在辱骂我这个父亲吗?!”

令狐捷马鞭扬在半空中,冷不丁被令狐鸿熹一声历喝吓住了。

今晚还有一更,头疼欲裂,大热天发烧实在遭罪。我努力再写一章,亲们见谅。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搜狗手机版阅读网址:

237. 238 立主母

“父亲!你为何还要拦我?你看看好好地一个家,现在都被她祸害成什么样了?让我代替父亲教训他!”

令狐捷说着又要挥下鞭子。

他现在只看到令狐鸿熹暴怒的表情,却不zhīdào这表情跟满月没有丝毫关系。

“大哥,你连父亲的话都不听了吗?你这是要代替父亲掌管侯府吗?现在可还是父亲说了算!” ”“

满月故意说话刺激令狐捷,令狐捷现在一贯心高气傲,加上平时又在林东合那里低声下气日子久了,如今回到侯府自然是不肯对任何人低头了,反正他一直当自己是侯府的大少爷,令狐惊烈和令狐长安还年幼,如今父亲还指着他呢,父亲定多责备他几句,不会真的惩罚他。

令狐捷的可笑zìxìn,即将为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令狐满月!我今天教训的就是你!谁也拦不住我!”

令狐捷不顾令狐鸿熹铁青的脸色,手中鞭子眼看就要落下,却被唐管家一把夺下。

“大少爷!侯爷在此!”唐管家也是练过家子的人,趁着令狐捷不注意,拿下他的鞭子也不奇怪。

可这对令狐捷来说却是侮辱。

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令他丢脸,令狐捷咬牙切齿的瞪着唐管家,不顾令狐鸿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再次劈手将鞭子抢了回来!

“你个老奴才也要造反吗?”

“捷儿!”

这下老夫人也不得不站出来呵斥令狐捷了。

虽说唐管家是侯府下人,但跟在令狐鸿熹身边三十多年了不说,唐管家府上可是京都有名的大户人家,早些时候更是十里织锦最大的股东,后来因为多种原因,唐管家到了侯府。

这么多年,就是二夫人对唐管家说话也是好声好气的。

“祖母!您今儿怎么不说一句话呢?!这小jian人根本就该死!”令狐捷越说越过分,这一次,劈手抢下他鞭子的人是换成了令狐鸿熹!

“你给我住嘴!”

啪的一声,令狐鸿熹手中鞭子狠狠地甩在令狐捷手臂上。

一声脆响,令狐捷手臂上的衣料应声撕开,手臂也隐隐出现一道红印。

其实令狐鸿熹明显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他真要对付令狐捷的话,现在令狐捷的手臂就是皮开肉绽了。

令狐鸿熹还在压抑着最有一丝理智,不伤害这个曾经他最疼爱的儿子。

可令狐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令狐鸿熹打了,这比打在他的脸上还令他难以接受。

“父亲!你你打我?”令狐捷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令狐鸿熹。

二夫人也跳起来护在令狐捷身前,

“侯爷,这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怎么能?呜呜捷儿,你没事吧?”

二夫人心疼的看着令狐捷,这会子流出来的眼泪可是货真价实。

见此,满月心中冷笑,面上却一脸讶异震惊,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如此态度对父亲说话!难不成你连父亲都想打?”

满月zhīdào自己一旦说话,便是对令狐捷最大的刺激。

满月话音落下,三夫人也紧跟着开口,“大少爷,你可不要好赖不分啊!今儿这么多人都看到了,确实是二夫人不对!大小姐刚才说的没错,大少爷还是想着怎么替二夫人求情吧!”

连三夫人都如此说,这对令狐捷来说更加难以容忍。

曾经的二房在侯府是何等风光无限,他走在侯府的任何一处都是昂首挺胸,绝不会是现在这样!连一个三房都敢教训他!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本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