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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


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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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菲

四月,法文专业全国会考刚刚结束,我们都在等成绩。

y光很好,是明媚的春天。

从图书馆巨大明亮的窗子望向外面,看得见远处的碧蓝的海水,在春风中涨高的海面,张开翅膀的大海鸥,诱惑人偷懒。

我坐在图书馆里,背书背的有些疲劳,随手翻翻字典,这是个老习惯了。看到的一个单词是,fatalite,yx名词,宿命,命运,厄运。

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是小丹,住我上铺的姐妹。我跟着她走出阅览室,小丹对我说,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报告会马上就开始了,快收拾东西跟我走啊。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今天下午系里有一个很重要的报告会,是从巴黎三大口译员培训基地留学回来的学长的报告,一定是被午后的太y晒迷糊了,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我赶快收拾了书本,跟小丹往法语系的报告厅跑。

作报告的程家y,在我们这个全国第一的外语学院也是鼎鼎大名,他现在身为外j部高官的父母亲从业的最初都是本校毕业的高级翻译,父亲法文,母亲英文,程家y从小就生活在三种语言的环境里。在关于程家y的传奇里,除了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还有他的聪明,勤奋,谦虚和刻苦,可惜此人在我们入学的时候已经远赴巴黎三大留学了,老师们在课堂上说起他,女生们便拄腮冥想,男孩子们就不服气地说,老师,那些是老掌故了,属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啊。

我跟小丹到的时候,报告厅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了,让我气愤的是,本来我们法语系的同学位置都不够用,居然有很多外系的学生,住我们对面的英语系的女生居然全寝驾到,我有足够的理由认为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群花痴!

听见渺茫的声音喊我跟小丹的名字,人缝之中,看见室友波波在报告厅的另一侧喊我们过去,好兄弟,她在人民的不耻和白眼中给我们占了座。可是此处人比丸子馅攒得还紧,我们怎么过得去?

报告尚未开始,我顾不得许多,拉着小丹跳上一排桌子,在高处强行通过。其他人发出“啊,嘘,嗤,哼……”等各种声音表示鄙夷,我是学语言的人,我知道,语言的丰富,全都仰仗我们伟大祖国的幅员辽阔,来自祖国各地的外语精英,同时带来家乡的语言精华。

此路艰难,又颇漫长,行至途中,噪音消失,安静,很安静,然后掌声雷动,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作报告的明星,让大家翘首期待的程家y到了。可是,在这个阶梯形的报告厅里,我跟小丹两个,在足够引起注意的高度上,低头,猫腰,几乎是在爬行。

我们快走几步,最后一下子扑在屏气敛声的波波身上。我赶快坐下来,捋捋头发,整理衣服,气沉丹田,稳定心绪,然后充满信仰的睁开眼睛,看明星。

原来这就是程家y。

我在心里也勾勒过他的形象,谦谦的君子,智慧的学者,老成的文人,或是俊俏的帅哥。不过,他的样子还是出乎我的意料。

站在讲台前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高,瘦,身上穿的很随便的质地柔软的米s的休闲装,却很有玉树临风的味道,一张脸孔很白,我离得远,看不太清他的五官,却只见一双眼,黑得发亮,微微露出笑意,他有黑s的过耳的卷发。这样的他,多多少少的有一些y柔的气质。

我像这个报告厅里大部分的女生一样,眼不愿眨了,心飘得远了。

然后听见他说:“我说中文,还是法文?”

声音低沉而清冷,像是深潭中的水。

我听见有人喃喃地说:“随你的便,小哥哥。”声音低糜,意识不良。

是我,是第一次见到程家y的乔菲。

那次报告会,在外籍军团的要求下,程家y到底用汉语作了报告。他介绍了在巴黎三大的留学经历,超强度的念书,考试,课外的礼仪培训,外j技巧,还有在布鲁塞尔和斯特拉斯堡几次大型会议的同声传译的实习。接下来的环节,是同学自由提问,刚开始提出的还是一些规规矩矩的关于巴黎三大课程设置,留学途径,翻译技巧等的问题,可是不久,在一些花痴的引导下,就变了路子。她们居心叵测的从巴黎的生活入手,又问起风土人情,这些旅游节目上都嚼烂了的话题,最后终于在起哄的时候,不知谁的声音在人浪里叫出来:“那师兄你有没有浪费机会,找一个法国女郎当情人?!”我觉得真是生气,心里却已经好奇得要死,心里想,程家y,你可千万不要不回答。

程家y笑了笑,话筒j到另一只手上,手指修长。

他终于用法语说:“如果我说没有,是不是太对不起花都?”

大家“哄”的一下,又有议论声,身边学西班牙语的丫头说:“他说什么,他说什么?”

我看着这好事者,没好气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之后我想一想,程家y,是出身高贵,气质优雅,白雪青葱一样的男子,真是让人向往。

我这样想起他的时候,自己坐在一面大镜子的前面,化妆。

脸孔涂的雪白,眉毛画的长,在小小的脸孔上,几乎飞入鬓角,嘴唇上抹着鲜艳的红,因而显得头发黑得几乎发青,头发被高高的竖起,露出颈子。外国人喜欢这样的东方女子。

换上金s的裙子,紧紧包裹着年轻的身体。对着镜子,笑一笑,又笑一笑,样子妩媚。

推开门,便见灯红酒绿,浮光掠影。

这里是城中最红火的夜总会“倾城”,我是这里众多妖艳女郎中的一个,名叫飞飞。

名叫“卡萨布兰卡”的包房,有客人点陪酒的姑娘,款款摇摆的推门进去,四五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中间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看见我,颇满意,招招手让我过去。我觉得这一天运气蛮好,我喜欢年轻的客人,斯文不龌龊,把自己当情圣,没有太过下流的手段。

我喜欢唱歌,喝的半醉的时候,尤其的投入。学王菲,唱流年,学莫文蔚,唱盛夏的果实,都有声有s,情到浓时,微蹙眉头,有客人说,这个女孩,心里有事啊,望他一眼,不说话,有钱的男人在这一夜,眼里便有了你。我是不出台过夜的,却总赚的小费满满。

因为得天独厚的条件,我会用九种语言说“我爱你”,曾经有越南的客人看着我,说像家里的小妹,我用越南话叫“阿哥”,满屋子的人都会被我逗得笑起来。

也有弄巧成拙的时候,有天陪着外省的地产商喝酒,没弄清对方的来历,扮斯文,结果差点被赶出包房,我赶快弥补,说:“叔叔,叔叔,我讲个笑话,好不好?

大象问骆驼:‘你的咪咪为什么长在脸上?’

骆驼说:‘我不跟jj长在脸上的人说话。’

大象对笑得前仰后合的蛇说:‘jj长在脸上,总比脸长在jj上好。’“

男人笑起来,我松一口气。

我每周有一晚的时间来“倾城”坐台,赚到的钱足够自己平时的开销,还可以往家里寄回一些。

我想我不是唯一一个过这种r子的女大学生,实际上像我这种人并不算少,我觉得还算富足,又懂得一定的自我保护,因而没有吃过太大的亏,我的意思是,“太大”的亏。

我养活自己,我热爱生活。

程家y

我从法国回来,父亲和母亲却出访摩洛哥,哥哥的手机像往常一样不开,这巨大的屋子,来来回回,一家人都聚不齐。

我回到学校办手续,作报告,因为我已经拿到法国的文凭,六月份之前将硕士论文j给国内的导师,就可以毕业。校园别来无恙,师弟师妹对我热情高涨。我想起自己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曾如此迷恋某人。

她知不知道?

傅明芳老师的英文精读课,在3号教学楼的402房间。我到的时候,学生不多,坐在后排,靠窗边的位置上。陆续有别的学生进来,好像有人认识我,女孩子看看我,又跟同伴j头接耳,我向她们笑一笑,她们兴高采烈的:“程家y师兄好。”样子不象英语系,倒像是韩r语系的人。

我说“嗨”。

在上课铃响之前,明芳,傅明芳走进教室。

她现在梳着过耳的直发,穿着淡蓝s的针织衫和同s的长裤,非常适合她的颜s和款式,更显得身材苗条。她用英文问她的学生说:“你们看完《老人与海》了?喜欢吗?”然后她终于看见了我。

在她下课之后,我们在学院附近的咖啡厅小坐。

“我听学生说起你的报告会,家y。你从来都是风云人物。书念的好吗?辛苦吗?”

“不辛苦。我都应付得来。明芳,我的论文和毕业翻译实践,法国老师都给了a。”

“我知道。我并不惊讶。你从小在哪里都是最优秀的学生。”

“我的e…mail你从来不回。”

“你给我发到哪个信箱里?啊,对了,hotmail系统调整,我忘了自己的用户名,就再不用那个了。”

“你只给了我那个信箱。”

明芳笑一笑,白皙的脸孔在y光下几乎透明。

“我也给你寄了信。”

“我不是回了吗?”

“是啊,我写十封,你回一封,还长不过明信片。”

“算了,家y,你好像又成了小孩子,我也怕你功课太重啊。现在不是好了,你回来了,我们能经常见面。对了,你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听我爸爸说,你爸爸已经给你安排到外j部的高翻局了?”

“否则我能去哪里?除了做翻译,别的事情又都不会。”

我在巴黎两年,因为课业繁重,实习太忙,中间不曾回国。我给明芳发了无数电子邮件,又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复,两年中,我给她写了十封厚厚的信,她在去年圣诞,回复我一封,叮嘱我认真念书,注意身体,长不过200字余。

此人并非不知道我的心意,只是,如此吝啬。

不过,好在,我回来这里,而明芳,她也在这里,我此刻面对她,忘了之前的委屈,心里有柔软的情绪,看见她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按在上面。

“明芳。”

“啊?”

“明芳。”

“啊?”

“就是想喊你。”

她微微笑,真是漂亮:“家y,今天去我家吃晚饭吧。”

“好啊。”

我的父亲与明芳的父亲是当年出国留学时的同窗,乘一班飞机,做一班轮船,租一家人的房子,后来回了国,我父亲留在外j部,明芳的父亲在###任职。青年时代的友谊,维系了一生,又一直到我、哥哥与明芳这一辈。

知道我来,明芳的妈妈特意让保姆作了我从小喜欢吃的西芹和红烧鲫鱼,她的爸爸在外地调研,可是我想,至少明芳的妈妈不像我妈那样忙碌,这里比起我家,让人倍感温馨。

饭菜香甜,我吃了很多。

明芳的妈妈知道家里现在只有我自己和老保姆,就让我g脆天天来这里吃饭,我说好啊,看看明芳,她此时从饭厅出去接电话,不知道是谁,聊得颇久,我听见她在y台上隐隐的温柔笑声。

八点多钟的时候,我告辞。

明芳送我下楼,叮嘱我小心开车,我将要启动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敲我的车窗:“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家y,我快要结婚了。”

四月,春天的夜晚,应该是暖风习习,我也没有喝酒啊,为什么觉得冷,觉得握紧了方向盘的手在颤抖?

我的第一个反应,只是大声地问她:“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结婚?怎么回事?你才多大?”

“什么怎么回事?”她依然微笑,“你忘了,我比你大四岁,已经29了,我不够老吗?”

我迅速的发动车子,我看见明芳闪了一下。

我开得飞快,脑袋里一片空白。

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呆呆坐在黑暗的书房里。

明芳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要结婚了。她费尽心机的轻描淡写。我但愿自己刚才做的不是十分明显,但愿下次再面对她的时候,能足够泰然处之,否则辜负了明芳的良苦用心。

可是,我只觉得心脏钝钝的疼痛,总有一个办法止痛吧。

我回到自己房间,在酒橱的深处摸出一小包特制的香烟,棕s的烟纸,修长如艳女的手指,我点上一支,深吸一口,口腔,内脏,还有大脑便浸y在这芳香的烟雾里,疼痛仿佛消失了。

仿佛回到从前,不可回的从前,明芳抚弄我的头发,温润的唇印在我的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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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 (2)

程家y

这一夜,觉睡得乱七八糟,早上起来,头疼的很。保姆张阿姨把牛n和早餐端进我的房间,出去的时候说:“昨天晚上旭东给你打了一个电话,让你给他回。”

旭东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介绍起像我们这样一群人,都不得不说起父亲的背景。旭东的父亲原来是经贸委的g部,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辞职下了海,人脉深厚,消息灵通,再加上经济嗅觉敏锐,想不赚钱都难。现在,他的父亲是一家跨国信托公司的董事长。可是,父亲的聪明才g却没有一点遗传到旭东的身上,他的学习成绩从小就不好,上了高中,就被他爸爸送到加拿大念书,可是,没有几年就又回来了,文凭也没有,当然,这对他来说,也是没有概念的东西。但我觉得,他这个人,有一点好是毋庸置疑的,就是爱国。他觉得这个城市是世界上最舒服,最方便,最宜人的地方,我同意。旭东也说,外国的姑娘搂起来也硬邦邦极没弹x的。

我打通他的手机,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子,声音混沌:“找旭东?哦,等一下啊。”

“喂,哪位啊?”旭东的声音也不清醒,我想一定打扰了这位仁兄与美眉的好眠。

“我是家y,旭东你忙不忙? 出来见个面吧。”

老朋友的声音一下子兴奋起来,我们约好了在国际俱乐部见面。我状态不佳,自己没有开车,坐了出租车去了那里。

到的时候,旭东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很久不见,他的毛病都没有改掉,上来就要把我往怀里抱,嘴里说:“弟弟,想死哥了。”我用胳膊把他隔开半尺:“这里都是外国友人,你注意影响好不好?”

他当耳边风,仔细盯着我的脸:“还是巴黎的水土好,你看你,出落得这么细致。”

“你再胡说,我就走人。”

“怎么脾气这么大呢?时差没调好吧。哥开玩笑呢,别跟我这个粗人一般见识好不,翻译官阁下。”

正经话没寒暄几句,手却突然被旭东抓住。

我跟他认识多年,此君的x向绝对没有问题,就是这毛手毛脚的毛病让人讨厌。我极力甩开,却被他攥的极紧,翻过来,调过去,看我的手指,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抬头对我说,面孔居然是严肃的:“你没问题吧你?”

“说什么呢?”我把手收回来,“什么问题啊?”

“别装啊,小子,我玩这个的时候,你还啃数理化呢。”

我知道他是吃喝玩乐消遣人生的行家,可没想到这么厉害,心虚的喝茶,脸转向窗外。

旭东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老成起来:“我知道你们这些念书的,生活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但有的是方式找乐呢,女人最好,又香又软,只要方式正确,讲究卫生,什么问题都没有。可那种东西是不能碰的,伤自己身体啊。”

“就是劲头大一点的香烟嘛。你那么紧张g什么。”

“那可不一样,能上瘾啊。赶明儿哥带你玩别的去呗。”

我听的烦了,将给他带的男士香水扔给他,拿起包抬腿要走,被他抓住胳膊,他又陪起笑脸:“去哪啊?我送你吧,话说重点,不也是为你好吗?你们这些高g子弟啊,脾气忒大。”

我当然知道旭东是为我好,我当然知道,跟洋人学的这种玩意的危害,可是,生活里这么多的不如意,谁能告诉我别的方式来镇痛?

我跟主任订了约会,旭东坚持开着他那辆炫目的金灰s的小跑车送我到学校。

校门口有工程,挖沟掀土,不知道又要修什么东西,两座土堆之间只留了窄窄的小道,走得了人,就过不了车。旭东乖乖跟着进门的一列同学排队,缓慢的开动汽车。

不过,他走到哪里也不会改掉登徒子的毛病,手肘碰碰我:“你快看前面的女孩。”

前面的女孩。黑s长发,密密厚厚,牛仔裤,一双绝对能让旭东之流叫好的长腿。

“你想不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他真是无聊。

他开始按喇叭。女孩快走几步。

他又按。

他的无聊已经到了让人生可忍,熟不可忍的地步。

他继续。

我说,算了,老大,我还要在这里再待上两个多月。

女孩终于转过身,旭东很高兴:“哇噢,好极。”

小小的一张脸孔,麦s皮肤,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笑着,样子还不错。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菲。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我在之后很长时间想起来都笑的事情,她向车子里的我们伸出中指,晃一晃,又晃一晃。

旭东在法语系门口停好车子,就开始央求我,一定要将这个女孩给她找出来,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什么背景,为此多大的人情都愿意搭给我。我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抢白道:“那你刚才怎么还把人给跟丢了?”

“不是有土堆吗?百多万的车子,我不得绕着走嘛。好兄弟,哥哥求你了。”

我下了车,嘴上应承,心里想,这么大的外语学院,这么多的女生,要我找这么一个,谈何容易。

可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她。

我到的时候,系主任王教授并不在办公室。现在是周末,像从前一样,两三个低年级的同学正在扫除。有擦玻璃的,有扫地的,聊天g活,没留意到我。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桌子下面一个女孩直起身,一手拿着抹布,另一只手拿起话筒。居然是刚才那一个,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思考,要敲诈旭东什么东西。

接电话的女孩面对我,看见我,眨眨眼。对着电话,说的是法文:“王教授现在不在,在开会,您愿意留下口信?

好,我记录,中法贸易促进协会,雷诺先生,请教授敲定星期一与会翻译的人选。

您的电话?

13085792371,或座机   8869 2273,记好了。

不,不,我是他的学生,您过奖了。

我姓乔,乔菲。您的口信,我一定带到。再见。”

女孩放下电话,对我说:“师兄,你也找主任?”

“是啊,他不在?”

“在隔壁开会,你等他一会。”

“好啊,”我坐在沙发上,她又蹲下去,继续擦桌子;我说:“你法语挺棒的。”

“刚才说的话也不难。”

“语音语调很标准。”我说的是真的,我们这一行,词汇,语法,j际,都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进行提高,可是,语音语调却是天生的东西,是一个人天生模仿力的反映,所以,在培养高级翻译的时候,这往往是更被重视的素质。

“谢谢。”

她站起来,脸上有汗水,用自己的胳膊擦了擦,对其他的女孩说:“你们做完没?咱们走吧,我饿了。”

她们将扫除的工具收拾好,乔菲将刚才纪录的纸条j给我:“师兄,你等会见到主任,把这个跟他讲一下呗。”

我接过来:“没问题。”

女孩子们走了,我坐了一会,主任开完了会,拿着自己的茶杯从外面进来,看见我,很亲热地招呼。我把刚才乔菲记录的纸条j给他,他看了看:“家y,我找你,就是这事儿。”

星期一,中法贸易促进会组织的纺织品企业见面会需要翻译,难度不大,是j替传译,但因为有一定专业x仍需要做些准备,主任给了我一些材料,又对我说:“我跟组织单位说好了,你去的时候,可以带几个我们系的学生,让他们在旁边见识见识。”我看了看主任给我的名单,上面有乔菲的名字。

乔菲

我们离开主任办公室之后,小丹与波波的眼神几乎欲致我于死地。

“为什么程家y之跟你说话?”

“纯粹是运气好。”

“跟你说话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提议那么早走?害得我们都没有机会跟他搭讪。我酝酿了好久!”波波一副要抓狂的样子。

“g完活了,就应该走啊,”我理直气壮的,“再说,程家y要是再跟我说话,我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翻译官 (3)

乔菲

我为什么学外语呢?高考之后,报志愿的时候,我希望可以得到一份稳定的,收入颇丰又不用学习数学的工作,所以选择了这个行业。如果不继续攻读学位的话,就业大概是几种方向,外资企业,老师,或者是专业翻译。时下里,流行的一个词:白骨精。意思是,白领,骨g,精英。我觉得自己应该在外资企业当白领,应酬生意,谈笑风生,勾心斗角,我的这一颗坚强的心脏太适合过着城市里虚张声势的生活。老师呢,这是要求德才兼备的职业,而翻译呢,我从心眼里不喜欢,无非是传声筒罢了,语言是工具,人也是工具。

是程家y改变了我的想法。

那天的会议,他可真是神气,一个人充当中法双方发言者的翻译,反应迅速,思维敏锐,用词准确,几乎乱真的巴黎口音,而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对会谈现场的调度和掌握,松紧有驰的节奏,针锋相对的讨论,无伤大雅的笑话,程家y游刃有余。我知道,原来翻译其实也是会场的司仪。

他那天的样子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黑s的西装领带,白净瘦削的脸孔,波澜不惊的表情,安静优雅的举止。虽然不久,我就认识了这华丽表象下真正的他,可是,他的这个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同样是这一天,我想程家y师兄也记住了我。

大型会谈结束,双方有部分企业代表想要借此机会,单独聊聊,组织者却并没有做足够的准备,不得以之下,我和一起来的两个同学临危受命。

“配额,订单,增值税,厂房,保险,信用证。

中法两国的友谊源远流长,经贸领域合作不断加强。

我厂技术力量强大,人才资源雄厚……

……

我庆幸自己一直以来都还算用功,终规终矩的内容都能翻译出来,可那位中方纺织企业负责人的一句话到底还是把我的冷汗了出来。在介绍自己的企业规模宏大,职工生活保障设施齐全时,秃顶大脑袋的这位老总说:“我们的生活社区里什么都有,公寓,食堂,健身中心,戏院,舞厅……总之除了火葬场,什么都有。”

我听到“火葬场”这个生词,脑袋就“嗡”了一下,余光看见程家y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站在离我不愿的地方,电光火石间想到,他可能正在看着我,就什么单词都不记得了。

我严肃地对老外说:“人们除了不死在这里,就什么都可以做。”看到他受惊的样子,我又补充道:“就是说,设施很全,什么都有。”

现在我确定,程家y确实在看着我,我看见他笑得发抖的肩膀。

每个人都有许多个“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做翻译,发了一身的汗。我觉得这个工作绝对可以在三九天驱寒。

法国人还算大方,现场付酬。我工作不到半个小时,得到了300元钱,看看程家y手里的信封,厚厚的一小摞,他向我们扬一扬:“请你们吃饭。”

我们同学一行四个人,坐着程家y的德国小轿车去了城里很有名的一家海鲜酒楼。轮到我点菜,要了一道向往已久,无缘品尝的极品三文鱼刺身,每例388元,我心里也有些古怪的想法,如果这位公子哥要请客,就让他破费好了。

待到所有人都点了菜,我又举手对服务员补充了一下:“麻烦你,我还想要一份土豆烩茄子,就是那种,土豆和茄子,搅得稀烂,放上香葱沫。”

“我是东北人。”我对忍俊不禁的程家y说。

“对啊,对啊。”一位同班的男同学说,“她生吃葱的。”

服务员却是倔脾气;对我说:“对不起,小姐,我们这是专业海鲜食府。”

“麻烦你,”程家y对那位服务员说,“茄子,土豆嘛,店里哪能没有?跟师傅说一下。”

女孩脸一红,美滋滋的就去了。

我觉得真是夸张,花痴做得这样明显,真得很不专业啊。像我,即使想要看程家y,只会在说话,夹菜的时候,偷偷瞄一眼。

这个人啊,一上午的工作下来,居然不饿,吃得少,喝不多,静静地听我们聊天,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是要做神仙吗?难怪会这么瘦。

是不是觉察了我在打量他,程家y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我:“我觉得你反应挺快的。”

“是吗?谢谢。”

“以后,会考虑作翻译吗?”

“原来不打算,今天看了你的表现,会考虑考虑。”我指一指他放在桌上的那个装着刚刚做翻译的酬劳的信封,“师兄,收入好吗?”

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我代替大家问出来。

大家看着程家y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人民币拿出来,像法国人那样一张一张放在桌子上的数过:“两个小时,四千元。”

“欧拉拉,”我说,对其他的同学说,“大家努力吧。”

他们用力的点头。

金钱的诱惑与男s的鼓动下,我自那时起立志做一个职业翻译,这是有名有利,光鲜靓丽的行业。

当然,理想是理想,现实也不可忽略。

现实是,大学二年级的我,还面临着生存的压力,还有数目巨大的费用要j以维持我所接受的精英教育。而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就是现在这样。

又是周末,我在“倾城”坐台。运气不是太好,今天没人找我。恹恹地打个呵欠,拍拍嘴巴,被大班茱莉娅姐姐看到,指着我说:“飞飞你有男人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眼圈青黑,还总是睡不醒的样子,我看就是房事过度,你现在丑得要命。”

是啊,我要学习啊,我得背单词啊,可这是说不出口的理由,晃着脑袋说:“我昨天晚上打游戏打得太晚。”又吼道,“我还是处女呢。”

“今天晚上坐台,还敢熬夜打游戏,你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茱莉娅姐姐眼珠一转,上下打量我,“处女?”扒扒我的眉毛,又看看腿,以职业经验认定我不是撒谎,嘻嘻笑了;“二十岁的老处女,珍稀动物。”然后身姿摇曳地走了。

我看着他金光闪闪的背影,心里就纳闷,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媚的姿态,这么放荡的言行,和这么恶毒的一张嘴。

午夜时分,我被招去包房,喝酒,唱歌,讲笑话,不着痕迹的尽力躲闪客人的巨灵神掌,这一夜,出奇的疲惫。终于借口上洗手间得以小息片刻,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还真是难看,面s无光,眼圈青黑,被烈酒泡肿了的嘴唇。

“笑。”我对自己说,“笑。”

渐渐有些笑容在脸上,然后这笑容越漾越大,我渐渐笑出声来,这是个老办法了,沮丧的时候着自己笑,一张笑脸总好过一张哭丧的脸。

不能跟小费过不去。

从洗手间出来,扶着墙往回走,在走廊的一侧,看见似曾相识的身影。一个男人,烂醉的样子,坐在地上吸烟,那种纤细的奇怪的香烟,黑s的头发挡住他一半的白皙瘦削的脸庞。

在这种地方,这副样子,这,不应该,是,程家y。

我觉得精神有些恍惚,麻木的向自己的包房走,我是不是喝醉了?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又快步地走回去,一种不能抗拒的力量推动着我要去看个究竟,这个烂醉如泥,吸食大麻的男人,是不是我心中的那朵y春白雪。

可是,他已不在那里了。

《翻译官》4

程家y

在准备毕业论文的同时,我开始了在外j部高翻局的实习。作为新鲜人,每周有至少两天的时间参加培训。内容我已习以为常,社会生活各个领域内的专业词条的汉法对译,外文速记练习,同声传译模拟……虽然我的基础不错,又有在巴黎三大的留学经历,不过,这是一个需要从业者永远不停的加强学习,进行自我提高的行业,竞争与淘汰是残酷的。

哥哥仍是不回家,父亲母亲仍然忙得好像超过美国总统。

我一个人安静的过r子。有一天按耐不住给明芳打电话,告诉接电话的保姆说找她,听见她的脚步声近了,突然丧失勇气,放下电话。

那天,旭东带我去了一家城里最好的夜总会,名叫“倾城”。有灯红,有酒绿,有年轻美貌的女郎柔软的腻在人的怀里,这是迷乱的温柔乡。可在人群中,一个人的灵魂却更是孤单,我躲出去,吸我自己的烟,被旭东发现,急急地推我回去。更大声的唱歌,喝更烈的酒,不知在哪种麻醉的作用下,我突然觉得有点喜欢这里。

这样的双重生活,悄然无声的继续。

六月份,海面夏潮高涨,校园里盛开芙蓉。

旭东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一天一起吃中午饭的时候问我:“我上次让你帮我找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啊?”

他说的是乔菲。

我说:“没有。”将五分熟一块多汁的牛排放在嘴里,看看盯着我的旭东,又重复道:“没有,找人真不容易。”

而实际上,一天前,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的我刚刚把全国法语会考一等奖第三名的奖状和证书发到她的手里。

菲的表现与众不同,她笑着从我的手里接过奖状,然后居然在众人面前说:“感谢学院,感谢我的父母,感谢导演和我们的team,我能获得奥斯卡奖非常高兴。我爱你们。”然后,作出一副手按胸膛,克制情感又难掩激动的样子。绝对是奥斯卡影后的风范。

我的天,这个女生真是个活宝。我相信她简直是有备而来的,她知道自己会获得这个成绩。同学们笑成了一团,老师们也宽容的理解这个优秀的学生离经叛道的幽默。

我想起她之前搞笑的种种,真是好奇,这个孩子是出自什么样的家庭。

旭东在我眼前摆摆手:“想什么呢?”

“没有。”

他看看我:“我有点事想要拜托你。”

“说呀,你跟我怎么还客气上了。”

“我有一份标书要译成法文,信不过别人,你帮我看看吧。”

他从包里拿出一打文件,我接过来,翻一翻,是旭东自己的公司在非洲马里承建桥梁工程的标书,“我老爸盯着看我的表现呢,这个工程我志在必得。”

我说:“总得一个星期吧。”

“行。太好了。我还怕你忙不答应呢。”他说着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我面前:“你给哥用点心啊。”

“少来。”我把卡推回去,“怎么跟我还这样?”

“得了,”旭东把卡收回去,“你不缺钱,我也不跟你弄这个了,标投中了,哥哥好好谢你。”

标书这种东西,内容不是很多,却因为特殊的商业x质而对措辞要求极高。一个礼拜的时间,我都搭在旭东的标书上,翻完的时候,我也结束了我的学生生涯,以双硕士的身份进入了外j部的高翻局正式开始工作。

毕业那一天,典礼结束后,我希望能见到明芳。去英语系的教学楼找她,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里看见她在监考。

两个月不见,也许因为要准备婚礼诸多繁杂的事宜,明芳瘦了,可穿着一条月白的裙子的她仍然是让人心折的美丽,让我想起年少的时候,我在她家的院子里大口的吃水果刨冰,看着她坐在秋千上百~万\小!说,有时向我笑笑说:“家y,你把草莓吃到鼻子上了。”

我叹口气,离开那里。

这种缠绵辗转的情绪让人心烦,我要忘记她。

刚开始工作,就有重任在身。法国政界要人来访,政协副主席接待,我被派去翻译。来访的大人物已是八旬老人,思维虽仍然清楚,口齿却不清楚了,再加上有着浓重的地中海口音,刚开始说的几句话我勉强应付,逐渐进入角s,终于圆满完成任务。

会见结束后,副主席看看我:“小程?”

“是。”我微笑应酬。

“老程好吗?”

“还好,最近带队去北美访问。”

“你子继父业了?”

“是。在高翻局工作。”

“翻得不错,好好g。”

肩膀被拍一拍,意思是任重道远。

没想到与另外一人狭路相逢。政协外事局的一位处长,负责全程陪同外宾,跟我打招呼,连名带姓的叫我:“程家y。”

我点点头,打量此人:三十上下年级,中等身材,国字面孔。

“我是周南。”

没印象。

“傅明芳是我的未婚妻。”

原来如此。

但无论如何,我们与傅家是世j。我该叫声“姐夫”吗?似乎应该这样。

我握他的手,用力的握,以示亲热,我说:“姐夫啊,明芳早该介绍我们认识。”

乔菲

手里的积蓄足够j下学期的学费,暑假就快到了,我希望能找到一分工来打。我打算离开“倾城”。

我不确定那天在“倾城”看到的是程家y,之后在颁布会考成绩的会上见到他一次,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将奖状和证书发到我的手中,很难将他这样的人与酒廊里的瘾君子联系到一起,不过谁说得准呢,谁又看得见别人面孔下隐藏的灵魂。这种想法让我暗暗心惊,我在“倾城”的时间不短了,不能碰到熟人,尤其不能碰到他。

我在吧台边拄着头做此打算。一个男人坐到我身边,放下酒杯的右手轻轻敲敲我的手背:“妹妹,聊一聊?”

做一天和尚,也得撞好一天的钟。况且此人的方式颇斯文,又有漂亮的手,我转过头,刚想张嘴要招呼,就愣在那里。

是程家y。

已经带了酒气,眼神混乱,头发挡在脸上,昏黄的灯光下,面孔不见血s。事后多年,我回想当时情景,认命的承认,于程家y,我已受到蛊惑,所以即使面对这样的他,颓废的,放纵的,苍白的,绝望的,在我的眼里,却也是俊美的,x感的,震撼我的心。

“这个妹妹,我似是见过的。”他说,看着我的脸,也仔细端详。我倒不怕,醉成这副样子,早忘了自己的另一个世界。

“在梦里吗?宝哥哥。”

他笑起来:“要什么酒?”

“贵的。”

“没有问题。”他招招手,酒保拿来黑方威士忌,程家y替我倒上半杯,手却按在我的嘴巴上,脸孔贴近了,气息拂在我的脸上:“不过,得先香香嘴巴。”然后,他的飞薄的嘴唇就压在了我的唇上。

这是什么世界?白昼中高贵典雅的王子,黑夜里化作末世的魔王亲吻妓女?

可是我管那么多做什么?这个人古怪却是真的,这双唇冰凉却也是真的。我伸出舌头,逡巡这熟悉又陌生的轮廓,温暖这寒冷的线条,品尝他的味道,他的舌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线条,品尝他的味道,他的舌头也伸进我的嘴里,带来香醇的酒气。我们相濡以沫,又稍稍分开,我专心致志的亲吻吸吮他的嘴角,我好奇那里怎么说得出那么动听的法文。

他搂着我的身体,不拿酒杯的一只手环在我的腰上,他回应我印在他唇角的亲吻,低声地说:“哇欧。”

我们鼻尖贴着鼻尖,他闻起来像是俄国的酒心巧克力。我抬头看看他眼睛,微微笑,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你……你,出台吗?”

“看,情况。”

“跟我走好吗?”

我们说话的时候,仍不能结束这缠绵一吻。我糊糊涂涂得想着,有这个理想的搭档,我要创造“倾城”的接吻纪录。可当他要我跟他出台的时候,这仿佛是更大的诱惑。

我呼吸难定:“求我。”

“求你……”他蹙起眉头,将我更搂近他的身体。

我简直是心花怒放。看着他迅速的买单,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l露的肩上。我们相拥着,迅速离开“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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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 (5)

乔菲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各位看官想得那样香艳。醉得其实一塌糊涂,又让我刚才的绝技“倾情一吻全家死”吻到缺氧的程家y根本不能将车子从坐落于郊外海边的“倾城”开回城里,我们从公路拐到海滩上,成家y推门下车就开始呕吐,样子狼狈不堪。

酒是不能逆着x子喝的,我看着他闭着眼睛,蹲着吐,吐的爽利了,连胆汁都出来了,一骨碌又躺倒在车子旁边的海滩上,陷入昏迷的状态中。

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一定有一个不知自己幸运的女人,把这个人伤成这副样子。

而在世界的这一个角落,一个女人被一个跟她接吻之后呕吐的男人彻底伤了自尊心。

我决定,从现在起,厌恶。

我听见成家y的呻吟声,听不清楚,不知道是中文还是法文,仔细辨音,原来是“水”。

我说:“哪有?”

他闭着眼睛:“车里。”

我在他的车里找到矿泉水,拍他的脸,掰开他的嘴,将水灌进去,成家y被呛得咳嗽,勉强坐起来,漱口,喝水。

然后看看我,眼神有些清醒。

“认识不?”我问。

他点头。

“我是谁?”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是希望他认出来乔菲还是不。

“夜总会的妹妹。”

得了,白吐了。

“心里难受?”

他点点头,看着我。他真好看。

我坐下来,p股底下垫着他的外套。我们面向大海。夜幕下,海天相接,星子成双。

“是因为感情的事?”

“我见到她的未婚夫。”

老实人。

真奢侈,居然因为感情的问题摧残自己。

“你这样对自己,她也不知道。”

“我不用她知道。她知道也等于不知道。”

逻辑题。

“不如找她谈谈。”

“又不是演电视剧。”

烂醉如此,还能抢白别人,果真是职业名嘴。

对啊,又不是演电视剧,可他的头居然低下来,靠在我的肩上。

我不会开车,似乎要在这海滩上等他到醒来,我冷了,在他的怀里找烟。找到的,我却抽不得,香喷喷的大麻。原来那天我看得不错。这天之骄子过着什么r子?

他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对方说:“家y?”是年轻的男声。

“噢,”我警惕x蛮高,“你说他叫什么?”

“我找家y。”

“是不是个瘦白高个子?”

“你是谁?”

“夜总会小姐。你又是谁。”

“叫你身边的先生,我是他的哥哥。”

太好了,应该是救星。我把电话贴近程家y,拍他的脸,他发出混沌的都囔声。

“就是这个状态。”我说。

“算了。”对方笑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等一下,你来接他吧。我们现在在城东海滩,26号公路口,南侧。”我准确地说出方位,“他喝醉了,不能开车回去。”

“好”当然这是个棘手的情况,当然程家y的这个样子让自己的家人吃惊,“我就到。”

“大约多久?”

“半个小时。”

我收了线,看看程家y熟睡中的脸,说:“阿姨再陪你20分钟。”

在程家y的哥哥到来之前十分钟,我离开他,徒步向城里出发。黎明之前,公路上车子很少,偶尔有长途汽车经过,我看着车牌子,看有没有从家乡来的车。

这一夜,我学得一个教训,男s害人。我为了跟他“香香嘴巴”,小费泡汤了,仅仅能从那瓶黑方威士忌上得到若g提成,简直不足挂齿。而且,穿着短裙,脚蹬纤细高跟鞋的我要从这里一步步地走回城里。

这样想着,一辆白s的吉普车停在我旁边,一张脸伸出来,带着金丝眼镜,满斯文的样子,城市雅痞的扮相:“小姐,26号路口还有多远?”

这话问得没来由,到了会有路标啊,况且我认得这声音,这是程家y的哥哥,这么看还满像的。说时迟,那时快,我这样想一秒钟时间也不到,将头转到另一侧,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手臂挥向来时的方向,大声对他说:“继续,继续。”

他停车跟我说话,无非也是想看看,这凌晨出现在公路上的怪异女子是不是刚才的那个罢了。不过,长得这样英俊齐整的两兄弟,不知道,父母是何等出s的人物。

我走到公车站,天已大亮,辗转回到学校,样子虽然狼狈,万幸没被熟人看到。

现在是星期r的上午,大家各忙各活,都不在寝室,我洗洗g净,想要先睡个觉,真是疲惫。钻到被窝里,还觉得后怕,可没让程家y认出我来吧。我打定主意,要离开“倾城”,再不过这种r子。然后睡着了,睡得却不安稳,耳边好像还有海浪声。

叫醒我的是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家里邻居的号码。我的心“咯噔”一下。

程家y

我醒过来,躺在自己家里。昨天是混乱的一夜,我记得自己去“倾城”,我记得喝了许多酒,除了烈酒,我还曾流连于某人有香又软的唇,然后是惨痛的经历,我记得自己呕吐。

“醒了?”

是程家明,我许久不见的哥哥。对了,我记得他把我拖回家。

“家y,你累了。你从不这样喝酒。”

我坐起来,问他:“现在是什么时候?”

“星期r的晚上,你睡了一天。”

“难得你来看我。”

“好说。”他给我拿来一杯水,我看看他,两年不见了,他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改变。因此乏善可陈。

“过的好吗?”家明问我。

“我硕士毕业,开始工作了,在外j部高翻局。”

“他们到底还是把你拉到这个圈子里。”

“你是医生,我是公务员,咱们没有什么分别。谁也没有潇洒到哪里去。”

“我做的是我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够了,我不想宿醉之后,与肝胆外科博士辩论。百上加斤,让人不堪重负。我站起来,走到窗边:“别欺负病人。”

大我3岁的家明是家里的黑羊。我的父母一直想让他继承事业,在外j方面工作,可是家明忤逆他们的意愿,去读了医科,做了医生。古人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又说,道不同,不想与谋,阶级观点看,我们在思想意识形态内有着巨大差距,因此,我们从小不睦。

“我知道爸爸妈妈不在,特意来找你。”

“未请教何事?”

“明芳这个月要结婚了,你可知道?”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来向我宣布这件事情。我对明芳的一颗心意,家明是看在眼里的人。“所以你来嘲讽我?”

他有一点停顿,想一想:“现在看来,是要这样做了。”

“出去。”我说。

我听见家明关门的声音,坐下来,打开桌上放的法文版的《世界报》:地震后的救灾,法国全境劳工待遇保障有待提高,喀麦隆航空与法国政府再起争端……居然没有一条是好消息。

手机突然响了,我看看号码,是旭东。

“家y,我的那个标投中了,我老爸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

“恭喜。”终于有好消息。

“哥哥怎么谢你?”他鬼鬼的笑出来。

“怎样都行。”

“你请好吧。这个周末,哥送你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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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6

乔菲

初生的婴儿都是赤l的,身上仅有的衣服是薄薄透明的皮肤,像没有级别的制服,不分高低贵贱。

可这种平等仅仅短暂一瞬。命运注定那些婴儿在之后的人生中有人锦衣玉食,有人窘迫的讨生活。

天之骄子的程家y因为情感上小小的波折折磨自己,寻死觅活;而我此时为生计发愁,筹划着如何尽快的弄到一笔数目可观的钱熬过难关,不计较方式,只要尽快。

所幸的是,难题不仅我有,“倾城”神通广大的大班茱莉娅姐姐也在发愁:一个不小心,麾下的一队小姐被新开张的同行拉走。他现在将指甲刀在小指上磨得飞快,眼睛斜斜瞪着,恶狠狠的自言自语:“老话说得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我在吧台领了酒水的提成,看看他,心里想,这人现在也是恨得口不择言了,居然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飞飞。”他叫住准备离开的我,“慢走一步,姐姐有话跟你说。”

人不会无端犯错,时间,地点合适,以及措手不及的意外,再加上一点点加速反应的催化剂,渐渐将你拖入深渊。

茱莉娅姐姐便是这适时的催化剂。

“帮姐姐一把,应付一个大主顾。”

原来有人收购初夜。

我觉得若是17、8的女孩子,初夜是甘美的礼物,而我已经过了这人参果般的年龄。

不过。

“信誉问题,我不能让他们看我的笑话。你帮姐姐一把,六万块,全是你的,我分文不取。”

六万块。

我皱眉,为这笔不大不小的财富而惴惴不安。茱莉娅姐姐却会错了意,只当我是犹豫不决。一把握住我的手,瞬间就几乎泪眼婆娑。

“飞飞,你说,你来这以后,姐姐还算疼你吧?你不高兴做的时候,姐姐过你没?你那次大姨妈来,姐姐还把自己的卫生巾借给你。”

我连忙说:“您请打住。您拿卫生巾也是当手帕用。行了,这事我可以做,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跟姐姐说。”

“姐姐,我想先要钱。”

“早看出来你这孩子有出息。没问题。下一个。”

“那个,我不会。你跟我讲讲技巧。”

茱莉娅见我同意,事情基本搞定,仿佛去掉一大块心病,抚摸我的脸,看着我的眼,微微笑:“什么技巧?你身上的那层膜比什么都重要。a片里的,都是花哨的把式,没什么实际c作价值。但我告诉你两件事,小飞飞,”他说到后来,声音渐低,样子好像吉卜赛的巫师,“第一,不管是什么样的臭男人,这一夜对你来说,也是意义重大,疼是难免的了,不过,你也要享受,记住,x爱对女人来说,更奇妙。还有,看他的眼睛,一直看他的眼睛,他进到你的身体里,你就看到他的眼里去。不吃亏。”

程家y

旭东是有处女情节的人。他这样的花花公子最难忘的仍是初中时第一个上床的姑娘。他说,女孩子流血的时候,也流眼泪,哭着说:“慢点,不行,不行,疼……”他再没听过那么好的###的声音。他说,他后来还经常去看那个姑娘,她结婚结得早,现在都是孩子妈了,现在看来,比起他的那些莺莺燕燕,她的样子也太普通了些,不过,她的身体,她的声音,仍是让人怀念。

我不太愿意回忆起自己的x经历。我有过两个女孩子,大学时候的同学,还有一个是酒吧里认识的华侨abc女郎。清纯,冶艳的,女人不过如此,也都无疾而终。我做a的时候,很难做到投入,我眼中,是傅明芳。爱一个人若至于如此,像我这样再产生恨,也不足为怪了。

我不想她过的幸福,我但愿她陪着我的不幸;我不想她面带微笑,我但愿她像我一样冷若冰霜;我不想她婚典成功,高朋满座,我但愿在这场婚礼上,会有一场小小的,恰到好处的灾难,花园变成孤岛,只剩下我跟傅明芳。

可是,在傅明芳与周南豪华温馨的婚礼上,美丽的新娘子笑逐颜开的应酬着出席的嘉宾,此时天空晴好,万里无云,绿草茵茵的花园里,弥漫着香水百合的味道。长桌被拼成马蹄形,象征幸运。绅士淑女衣香鬓影,小声的谈话,问候与祝福,上好的袍子,布料西索的摩擦声。

我喝了些香槟,终于傅明芳与周南走进我。我呈上母亲选定的礼物,然后握着他们两个人的手,兴高采烈,祝福由衷地说:“我但愿你们幸福,百年好和。”

“谢谢,谢谢。”两个人一起说,还真是夫唱妇随。

酒宴开始。不是自助餐。西式佳肴,一道一道的上,菜式很一般,酒却是好酒,我喝得很多。听见坐在斜对面的刘公子说:“家y真是好酒量。”

“酒是好酒,适合浇愁。”身边的女孩说话。

我转头看看她,这张面孔,明明是陌生的,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女孩此时膝上的餐巾掉了,我帮她拾起,她穿着白丝绸裙子,将餐巾放在膝上,因为滑,竟又掉了。我再帮她拾起,女孩微微笑:“真是外j官的风度。”

我意兴阑珊,不愿意应酬。

终于熬到有人退席,我紧随其后,准备离开。明芳已经换上浅紫s的小洋装,头发盘起,露出美丽的颈子,在花园的一角招呼客人。

我觉得意气上涌,看着她,只看着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去,拽住她的手,望定那一双翦水瞳。为什么我要伪装成谦谦君子?为什么我不能作回自己?我大声地说:“明芳,我爱你。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然后她落泪,扑在我的怀里,声音呢喃:“家y,你的这句话,我等了多久。”

然后我们抛弃这里的一切,我们远走高飞。

可是,青天白r,童话没有选择在这里发生。我仍然躲在自己的华丽虚伪的盔甲里,走过去,握周南的手,抱住明芳,在她耳畔说:“你要过的幸福,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不知道有没有人感动。当我自己走出婚礼现场,眼睛是湿润的。我打电话给旭东,他答应今夜要送我一个足够销魂的礼物。我说:“我要,现在就要。”

“现在?大白天的?”旭东在电话的另一边哑然失笑,“你还真有雅兴。”

六月里某个星期r,黄道吉r,诸事皆宜。

下午三点钟不到。北方的这个滨海的大城市,有人结婚,有人出游,有人工作,有人准备与陌生的处女作爱。。 书包网最好的网

翻译官(7)

第七章

乔菲

我在指定的宾馆找到指定的房间,用副卡开门进去。

屋子很是豪华浪漫,家私都是浅蓝s的,滚着淡淡金边,房间中央的一张小圆桌上放着一大捧妃s玫瑰,鲜嫩可爱,微风从窗外吹来,吹散小玫瑰的淡淡花香,吹起浅蓝的窗幔,还有同s的床帷,圆形的大床在下午的y光下,安静,典雅,不见丝毫情欲的味道。

谁说钱是王八蛋?钱买来最可爱的东西。

浴室里有水声,男人在洗澡。想到这,我的心就很难继续镇定了。

有钱的男人。这由他随意扔在地上的西装的每一个纽扣,每一条线都看得出来。我拾起他的衣服,看一看,男人不胖,这很好,压在身上不会很沉。

我走到窗边,看外面的大海,天空般颜s,明亮,晴朗。

水声停了,男人从里面出来。

我没回头,继续看着外面的大海,向更远的方向。我20年的人生里,第一次丧失勇气。

我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如果这是一个熟练的嫖客,他应该知道如何引导新来乍到的妓女,总有某种方式,残忍的,或是温柔的。不应该我来做思考。

程家y

我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年轻的女人站在窗边。不见正面,可黑s的长发让我想起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个人,顽皮活泼,聪明搞笑,身上有让人艳羡的勃勃生机。

我其实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情况,只好说:“嗨,你要喝点什么?果汁,香槟还是茶?”

我看见她慢慢转过头来,然后,我们都愣在那里。

她先是看了看手里的门卡,又看了看我,确定没有走错房间。她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巴,又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此时脸已经飞红,她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终于快步向门口走去。

在菲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伸手拽住了她的小臂。她低着头,不看我。我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我在今天不想孤独。我轻轻说:“既然来了,就留下来。”

没有人知道菲此时的心理是怎么想的。

后来我问她,她说他忘了。

她仍是不愿看我,像是安静的作了深呼吸,然后脱了自己的鞋子,坐在窗台上。她穿的是一双纤细的蓝s的高跟鞋,她一定是累了。

我们都有片刻的沉默。然后,我对她说:“看到是我,你意不意外?”

她没说话。

“我也不知道是你。这是,”我思考措辞,“朋友的安排。”

“那你意不意外,为什么是我?”菲到底是菲,她擅长与人针锋相对。

我点点头,我承认,我很意外。

“我在夜总会见到过你。”

“哦?”我不常出入那种地方,居然被她看到,这样想,难说不是缘分,“我是什么样子?”

“烂醉如泥。”

“说些什么?”

“一个女人。”

“她今天婚礼。”

“难怪。”她终于看看我,几乎是怜悯的,“所以要发泄?”

我无法回答。答案已然明显。

“你呢?”

“你问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是。”

菲轻轻笑了,那不是我认识的她的样子,那种笑,秋天的衰草般,苍凉的,渺茫的。

“钱。”

“钱?”

“否则是什么?”她继续看向窗外,“我需要钱,着急的时候,得到这个差事,赚钱赚得满快,数目也不少,当然了,说是不少,也不可能入你的法眼。所以我来这。没错,很意外遇见你。”

“你愿意给我多长时间?”我问。

“不知道。到你满意?”她自知说的轻佻了,摇摇头,掩饰局促,“我没有别的安排。”

我走过去,在她旁边俯下身:“之后就让我们忘了这件事情。但这个下午,我们好好渡过,行不行?”

她看我。

我们离得很近,闻得到对方的呼吸。菲很香甜。我看得见她细致的皮肤,我的手抚在上面,轻轻抚摸。这个女人的一双眼,猫儿般的一双眼,褐s,透明,渐渐蒙上情欲的气息。

可身体仍然有些僵硬。

我揽过她的腰,贴近我自己。我在她的唇上轻轻滋润,然后舌头伸进她的嘴里。我们的嘴巴纠缠在一起。我突然觉得这嘴唇和这丁香小舌有些熟悉,我想起某个混乱的夜,未完成的艳遇。我看看她,又看看她,我笑起来:“是你?”

“是我。”她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们尚着薄薄衣衫的身体严丝合缝,“小哥哥。”

是允诺,还是诱惑?我为此热情激荡。我退去她的衣服,亲吻她的脖子,锁骨,我含住她的r头,轻轻啃咬,吸吮,直到那里变成深红的玫瑰s。我很喜欢她的r房,不大却骄傲的挺立着,我用嘴,用手,要那里绽放起来。菲只是把手放在我的脖子上,看着我的动作,我渐觉她呼吸加速。我的手指从她的胸前向下滑动,经过她平坦的小腹,解开裙头,滑进内k,滑进她黑s的卷曲的毛发中。那里很热,潮湿。我的手指浅浅探入她的花j里,很紧,羞涩的蠕动,像是婴儿的嘴巴。

她突然就抓住了我的手,什么也不说,看着我,看着自己的身体。她害怕了。她也害怕了。我收回手,我们不急于一时。

我慢慢脱去她的衣服,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然后我脱掉自己的浴袍,当我也l体的慢慢欺近她的时候,她半坐起来,推我的肩:“让我看看。”

菲的手和眼,缓缓扫过我的身体,然后,她突然上来,含住了我的r头。吸吮,啃咬,像我刚才对待她一样,不过,她更用力,她对我心无怜惜,后果是,我这里开始疼,而下面却胀的不能再忍受,她柔软的身体有意无意的摩擦过我的y具,这让欲火中烧的我最终决定彻底结束这场浪漫。

我扑到她,用力推入她的体内。菲已经被自己的激情润滑,我被她严密的包裹,却因为遇到阻碍,无法前进。

她用手臂支起身体,慢慢坐在我的身上,大腿绷直了,渐渐下滑,我抱着她的腰,向上迎接,在奋力的冲刺下,我终于成功。我感到有湿滑的y体留下,是菲的血,处子的血,不容争辩的事实,我因此更加的兴奋,更深入更快速的刺戮,可是,令我更兴奋得确实坐在我身体上的菲的脸,她漂亮年轻的面孔几乎因为疼痛而扭曲,可是,她的一双猫儿眼,直视着我,望到我的眼里,望到我高c迸s时的灵魂里。

我本想在那一刻撤出,可她却夹紧了身体,我想这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却只叫得出她的名字,我说:“菲,菲……”可她最终将额头点在我的唇上,轻声说:“嘘,嘘,嘘……”

这次x爱意义重大,下午的y光里,玫瑰气味的海风中,我们同时到达高c。

自那时起,她是我的菲。

乔菲

很疼。不过不至于像书上或电影里那样,女人一定要哭出来。我没有哭。但我看着程家y,这个不耽于r欲,却称得上是技巧娴熟的男人,过程的始终,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杏子的味道。我疼痛,我被他弄得混乱,可我记得大班茱莉娅的话,我看着他的眼。我有一些奢侈的愿望,我但愿他会因此而记得我。

事后,我没有离开。我在浴室里洗澡。程家y坐在外面。

“疼吗?”他问。

“不。”

“饿吗?”

“有点。”我刷刷后背。

“想吃什么?”

“面条。”

“你想我叫东西上来,还是我们出去吃?”

我没说话。之前,我们已达成共识,所有的事情,不走出这个房间。

我说:“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你想吃面条,什么口味的,我叫上来。水果呢,你喜欢什么,草莓还是,芒果,还是,西瓜……”他醒悟了自己的口误。

“炸酱面。”我说,“扣一个煎j蛋帽子,两个,两个。”

我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摆好了食物。我的腰还酸疼,不过我不想让他看出来,我挺胸抬头的走过去,我说:“好极!”热腾腾的炸酱面,煎的外焦里嫩的j蛋,还有一小罐橄榄菜,这是给我的,此外,还有一篮子的水果,一瓶红酒,我大口吃炸酱面的时候,程家y就着红酒,吃他的牛排。

“好吃吗?”

他问我。

我点头,不太有时间回答。

“你吃得了吗?”

“你都叫上来了,我争取吧。”

“别勉强自己。”

我笑起来,抬头看看他:“你想吃?”

他放下自己的刀叉:“你吃得可真香。”

相信我,对女孩,这不是恭维。

我放下筷子:“我吃不下了。”

“是吗?”他走过来,坐在我椅子的另一边,“那我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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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8)

说着,就用我的筷子夹面条吃。

“一般啊。”他说,“也没什么味道。”

“你不吃就还我。我吃着可香了。”

“你不信?……”

下一秒钟,程家y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我的嘴。我只感觉他觊觎我的面条,如何想到这用心险恶的勾当。可是,他的舌头,真是销魂,灵活的在我的嘴里上下翻飞。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他,我只以为我会“倾情一吻全家死”。

我挣扎着在果篮里摸到两粒草莓,又挣扎着跟他分开小小距离,将草莓放到我跟他的口中。

“这样味道好。”

“草莓有籽啊。”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印象不深了,我的身体还是疼的,可还是跟程家y做了一回。就在餐桌旁,我坐在他的身上,手臂向后,支起身体。他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手把草莓和芒果按得稀烂,高c的时候,我一下子把红酒扫到了地上。

我后来有一段时间,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我听见程家y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说:“菲,谢谢你。”

第八章

乔菲

天擦黑的时候,我离开那家宾馆,坐公共汽车回学校。腰有点疼,我把腿蜷起来,下巴垫在膝盖上。车子沿滨海路行驶,看得见模糊的海岸线。海风吹进来,带来小小细沙,我心里低低的重复一个人的名字,程家y,程家y。

程家y

菲穿好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我g了一件愚蠢的事情。我并没有别的企图,像她说得那样,我知道她需要钱,就从钱夹里拿了3000元钱给她。

她看看那一叠钞票,又看看我:“我拿到钱了。”

我说:“不,这,我。”实际上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为了后来那一次?”她问。

我点头,点了头又摇头。

“算了,买一赠一吧。”

“不要那样讲。”我说,知道她终究不会收这钱了。但我有一件事情很想让她知道,“跟你在一起,我非常愉快。”

“我也是。”她拉开门。

“如果有什么困难,请来找我。”我说。

“再见。”

“再见。”

然后她离开了。我转身看,偌大的房间,被我们玩耍的混乱不堪,被褥凌乱,浴衣靠枕散落一地,浸在打翻的红酒里,颜s鲜艳的草莓和芒果被压得稀烂,汁y顺着浅蓝s的桌布一点点滴下来。

我眼前浮现菲的一双猫眼,她坐在我身上时倔强的激情。我们刚刚是何等的忘我。

而此时,我一转身,便开始思念。

窗外是模糊的海岸线,海风吹来,带来小小细沙,我心里低低的重复一个人的名字,菲,菲。

第二天上班,精神抖擞的工作,将联合国难民署一份公函翻译出来后拿到主任办公室,请他过目,谁知又被派来新的任务,三天之后与石油总公司领导出访加拿大,为期一周。出访目的是探讨两国在海上采油方面的合作可能,我捧着一叠相关信息回来,迎面碰上办公室的内勤马大姐。

“家y,你今天气s不错啊。”

“是吗?昨天是睡得挺好。”

四十多岁的女人对人的私生活所留露出来的微妙迹象有着不可磨灭的热情和敏感,她看着我,诡异的笑起来。我看着她,竟也莫名其妙的笑起来。生活直到现在都拘谨而透明的我,因为怀揣了一个秘密而心满意足。

刚进了办公室,放下材料,我就收到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是高中时候的一个同学吴小平。这厮高中毕业就没有继续念书,自己弄了一个不大的旅行社,挺善经营的,据他自己说是赚了不少。

我们其实联系不多,这个家伙急三火四的打电话给我,隐约间有种无事不登门的味道。

“大翻译啊,我昨天找了你一下午啊。”

“好不容易放假,手机关了。”

“忙吗?”

“还行。过两天出访。你有事啊?”

“啊?”他听说我要出访,声音就更着急了,“那怎么办啊?我还真有点急事。我好不容易到手一个法国的大旅行团,要在国内停留半个月,你能给我找个素质过硬的法文翻译不?”

我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乔菲。

“你给多少报酬啊?”

“我这一天给五百,老外还付小费。这一趟下来,怎么也得一万二三吧,包吃包住。”

“你的团什么时候到啊?”

“15天以后,哥哥啊,你可给我抓紧吧。”

“我尽快答复你吧。”我说。

昨天我们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我曾经问她,暑假要做些什么,她说想找个工来打,还要赚些钱。

带旅行团是个不错的兼职,虽然有点辛苦,不过对于还是在校生的乔菲来说,也是个很好的锻炼的机会。

我的问题是,昨天她离开的时候,我们已经基本上达成了共识,把这一天彻底从记忆里抹下去。走出那个房间,她可愿意又见到我?

我转念一想就算没有这一下午的缠绵,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校友吧,又曾经一起工作过,给她介绍一个兼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这样想,就坦然多了。结果发现自己并没有她的电话,好在现在还没有放假,我查询到法语系女生宿舍的电话,电话接通,我就有点心跳了。

有这么猴急的男人没有?

没人接。

这一上午,在吃饭之前,我又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我想不对啊,就算她不在寝室,也应该有室友在啊。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这种念头仅仅一闪而过,我知道,这个时候见面,我们除了尴尬,就不会有别的。

算了,又不是什么急事,我再等等看,小平的法国团不是15天之后才到嘛。

我父亲母亲在这一晚回到家中。我们一起吃晚饭,父亲问起我工作的情况,我一一回答,并说,三天之后要出访加拿大。父亲没说别的,母亲笑着说:“我们问过你们局长了,他说你表现不错。”

这是他们的老皇历了,从我上小学的时候开始,父亲的秘书就会定期去见我的班主任,问我的表现如何。居然持续到现在。其实,父亲没有必要问我自己,关于我的情况,他可能了解得比我自己还要清楚。

“明天单位里有事吗?”母亲问我。

“没有翻译任务。”

“我跟你爸爸刚刚回来,挺想你的,一起去打高尔夫吧。”

“没任务,不是没工作啊。”我说。

“怎么没工作?你给我当翻译不是工作吗?”父亲说,“明天我约了几个贝宁的朋友,你给我当翻译。”

我没再说话。我爸他是法文高翻出身,作了大官后,就只带专业翻译了。

第二天在球场上见到的黑人朋友,一见面就知道不同凡响,穿着名贵的衣服和皮鞋,他们都说得一口纯正的法国本土法语,听不到丝毫非洲的大舌音,一位仁兄手上的钻石戒指大过麻将牌。我跟着父亲跟他们打球,探讨在贝宁开掘煤矿的事情,在绿草茵茵的球场上一路走走停停,凭海临风。

我无心恋战,态度不很热情,父亲看我几次,不好在老外面前发作,只好自己应付。

“先期工程,你们上次开出的预算,我觉得还可以压缩,两千万美金吧,我当试验,看看再说。”我父亲说。

“两千万我自己都拿了。”老外说,“您不要开玩笑了。”不软不硬的态度。

“你拿得了两千万,还有后续资金吗?别砸在那,动都动不了。”从小,我父亲就对我说,对老外,无论是黑的白的还是黄的,就是不能惯着,他从来不说软话。

我是知道父亲有自己的生意的。像他这样的官,这个城市不少,可他利用自己的权和人脉却赚到更多的利益。

但现在,听着他们嘴里的这么庞大的数字,我的脑袋里有欠真实感。我想到的是另一个人,为了钱挣扎,样子愉快。

我给她拨了一个电话,寝室依旧没有人接。

我说:“爸,我有事先走。”

我父亲看我,目光严厉:“去哪里?做什么?”

我说:“私事。”

我没有等他允许。

第九章

程家y

我回到学校,打听到菲的寝室,让宿舍楼下的阿姨通过内线电话找,还是没有人。我这时就有些着急了,问阿姨:“现在放假了吗?”

“假是没放,不过,考完试,学生就可以离校了。你找谁啊?”

“乔菲。法语系的。”

“乔菲回家了。”身后有人说。

我一回头,两个女孩子,头发湿湿的,看上去刚洗了澡回来。她们看到我,点点头:“师兄。”

“她怎么回家了?什么时候走的?”我问。

“礼拜一早上。就昨天嘛。”她们的眼神此时已经充满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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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9)

“哎呀,那怎么办?”我想到个主意,顺理成章的询问她的地址,“她上次做翻译的报酬还在我这呢,你们有没有她家的地址?我想给她寄去。”

“我有,我这有。”阿姨在收发室里面说,“她住宿登记表上有。”

我把地址抄下来,菲住在东北的一个中型重工业城市,仔细看看地址,觉得好像缺点什么。“没电话吗?”

“嗯。她没留家里电话。”

这时是礼拜二上午11时,距菲离开那家宾馆一天半的时间。距我出访加拿大两天的时间。而我在两个小时后,登上去沈y的飞机。

到了沈y又要倒火车,火车没有即走的,我只好坐长途大巴士。跟在沈y购进货物的小商小贩在拥挤而异味充斥的大巴上坐了三个小时,天擦黑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菲的城市。

这是一个著名的钢城。因为运输的需要,车站被建在钢厂附近。我下了车,一回头,便看见一排赤黑s慑人的大型钢炉,挺立在暮霭里。

长途奔波让我此时已经有一些疲劳,我想找一家饭店吃点东西,可是想到,我尚不知道菲在哪里,就暂放下这个念头。

万幸的是,她留的地址还算详细。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她住的小区。这还是一片大约八十年代中期盖起来的火柴盒式的居民楼,朱红s的外观因为年代久了已经显得有些斑驳。我找到五号楼三单元五楼二号,在敲门之前掏出手帕擦了擦脸,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仍然穿着早上陪父亲打球时的运动衫。当我觉得自己的样子不会是很狼狈的时候,我开始敲门。

可这门,我敲了半个小时。

直到邻居家的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先是上下打量我,然后说:“你敲什么啊?她家没人。”

我愣了一下:“这家是不是姓乔?”

女人没回答我的问话,可她的话让我一下鼓舞起来:“菲菲怎么也得一个小时以后才回来吧。”

“是不是那个念外语的小孩?”

“咱们这片还有哪个?”

我还想问她去了哪,不过女人已经关上了门。

好了,没找错,我这时觉得真是饿啊,我得去吃点东西,吃一碗炸酱面。等她回来。

可我不能走得太远,就在她家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吃了一碗面。出来的时候,看见有一个中年妇女看着一个小烟摊,我因为疲惫是需要一支,摊子上没什么好烟。我说: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可我不能走得太远,就在她家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吃了一碗面。出来的时候,看见有一个中年妇女看着一个小烟摊,我因为疲惫是需要一支,摊子上没什么好烟。我说:“人民大会堂。”

女人指指“七匹狼”。

我看看她,自己从她的烟箱里拿出一盒“人民大会堂”。

没等我问,女人笑着对我用手比划:12。

我点上一支,又踱回菲住的楼下,在石板上坐下来。现在,天已经全黑了,我看着自己的烟头一闪一闪,想着身处于一个陌生的城市的一个陌生的角落,只为了这个女孩子,我跟她在不久前曾经有过纵情的欢愉。

我看见有人过来了,隐约的好像是菲的身影,手里拿着东西,而且她不是一个人。

我站起来,走过去。

她身边是那个卖烟的女人,菲替她拿着烟箱。她穿着一条蓝布的小连衣裙,黑s的长发扎成马尾,更显得不施粉黛的面孔小小,像个初中女生。

我都看得清她了,她走过我身边。她看到我,可因为是黑天,没认出来。

我低声说:“菲。”

她一下子停住,转过头:“我的天。我还想怎么可能是你。”

乔菲

“对,这是我的家,街道照顾给的房子。这是我的妈妈,对,她是聋哑人。还有我的爸爸,他也是聋哑人。所以我们家不安电话。他住院了,刚从沈y作了心脏搭桥手术,转院回来,我刚才护理他。

对,是因为这件事,我们很需要钱。

没有,没有,我挺好的。怎么也没怎么样。

我想我爸爸妈妈了,就回来了。

是吗?你一直找我?

……

有事吗?

哦。

我不知道。我没有做过导游。

能赚多少钱?

哦。也许我可以试一试。是,还有下学期的学费得j。

你把旅行社的电话给我?好,我会跟他们联系的。

……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累不累?”

程家y

菲的妈妈给我端来凉白开水,菲边跟我说话,边把她妈妈烟盒里的香烟一包包拿出来晾。之前我一直好奇,菲会出自于怎样的家庭。她有很高的语言天赋,她有活泼爽朗的x格,她有闪亮的美貌。

而我看到的,这是一个大约五十米左右的小居室,除去厨房,卫生间和走廊,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大的也不过10米,房间里的家具g净却非常的陈旧,更不要说没有任何的装修。

菲熟练的打手语告诉她的妈妈,我是她的同学。

我看见墙上的菲跟她的父母的合影,她还是很小的时候,手里握着一个大的通红的塑料苹果,笑得很灿烂,她很像她的爸爸。

对旅行社的工作,在知道酬劳的数目后,她似乎感兴趣了。我把小平的电话给她,她放在自己的记事本里。

我打了一个呵欠,她问我,累不累。

我点点头。

她说:“我给你烧水,你洗个澡,在这休息吧。”

我又点点头,不动声s,心里很高兴。

在她家的卫生间里,菲用一个木板遮住便池,将装着热水的水壶和一个浅蓝s的塑料盆放在里面,对我说:“这是我洗脸用的盆,你拿热水兑凉水,别烫着。”

我洗了头,又简单冲洗了身子,觉得很解乏。我出来的时候,菲已经把我的t恤和裤子洗好,挂在y台上了。

她走过来,把g毛巾搭在我的头上,我以为她会替我擦一擦。

她说:“你今天睡我的房间,我跟我妈睡。”

我说:“不打扰吗?”

“没关系。你怎么不上班,跑出来了?”

“我刚才跟你说了,我怕你出事。”

她笑了:“让我出事的人,还没出生呢。”

“我明天就走,我后天出访加拿大。”

她看看我:“那你快睡吧,明天我送你。”

菲给我铺了新洗的床单,我躺在上面,闻到淡淡肥皂的味道。

第二天我起床时,菲跟她妈妈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豆浆,油条,拌豆芽,茶j蛋。菲的妈妈给我们两个扒茶j蛋吃,咸鲜入味,非常可口。然后我们三个一起离开菲的家。她的妈妈去摆摊,菲送我坐火车去沈y。

我迷迷糊糊的坐在火车上的时候,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整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想到的东西,让我自己暗暗震惊。

这并不是我的见异思迁。

那一个下午,我的心被明芳的婚礼穿过一个大d,机缘巧合,过来填补的是乔菲,这个与我的生活轨迹有着天壤之别的年轻的女人,她与我及我所认识的人太不相同,对我造成巨大的冲击,以至于,我心上的这个d,被她满满的贯穿,直至占据我的整个心房。

我脑海里只有她,走的时候,我放心不下,我终于还是对她说:“你不会再去‘倾城’了,对吗?”

“嗯。”

她向我招招手,黑s的头发被吹起来,像夏风中招展的旗帜。

第十章

乔菲

我向妈妈解释从那弄到这么多的钱,用了很长时间。我用手语说:老师和同学帮我凑到一些,我平时自己打工也攒了一些,妈妈你不信吗?我学习很好的,在大城市当导游,当翻译很赚钱的。走的那个师兄你看见了?他人很好,借给我很多钱,还帮我找了工作,现在,妈妈,我得回去打工了。

离开的时候,妈妈给我带了一小兜的茶j蛋,我坐火车到沈y,又坐火车回到学校,整整一天半的时间。

已经彻底放假了,不过,学校里仍有不少假期不回家的学生。寝室里尚有波波,她留在这里,是为了陪她在学校准备考研的男朋友。

我休息了一天,就拨通了程家y留给我的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个男的,说话时卷舌音很夸张,典型当地人的口音。

“您这是不是需要法语导游?程家y给我的您的电话。”

“哎呦,您可算打电话了,我还当您失踪了呢。您过我这来一趟,我跟您j代一下。”

我找到那家旅行社,见到程家y的朋友吴小平,他看看我,就有些怀疑:“姑娘你多大了?高中毕业没?”

“21。”我说大一岁,“大三了。”到下学期。

“我让程家y给我找个熟练翻译,他怎么给我弄个丫头片子来啊。”

“你没听我说法语,怎么知道我不熟练啊?你拿个解说词,我给你现场口译。”

我吃准了这个人一点法语也不会,虚张声势地说。

男人嘿嘿笑了:“得了,小姑娘,冲程家y我也得信你啊,他在加拿大都打过好几个电话来问你来这报到没。我这就让人给你拿资料啊,反正,领着游客去机场,去餐馆这些话你都没问题吧,到了各地,还有地陪,难度不大。”

翻译官(10)

该法国团在国内停留15天,线路是北京—西安—成都—昆明—桂林—上海一线,最后由上海出境回国。

我买了足够的食物和水,在寝室里狂啃j际实用法语和解说词。这是第一份正经的兼职,况且程家y又说收入颇丰,不可怠慢。

在旅游团抵达之前,我跟波波上街又给自己买了一双软底的凉鞋,在j子前面演练笑容,露出多颗白白的牙齿:“soyez les bienvenueschine! ”(欢迎来到中国)

第二r接了这个有三十多法国男女的旅行团,第一站便是去吃久负盛名的烤鸭,跟我同桌的一位大叔吃了二十个卷饼,又指着甜面酱问我:“这巧克力s的酱使用什么做的?”

我问了服务员,他答道:“面粉,特制配料。”

我翻了之后才发现,“特制配料”这个词实在是好,适合回答餐饮方面的所有问题。

抵达宾馆,稍作休息,我们又赴故宫参观。正值旅游季节,旅行团一个挨着一个,我一方面要解说景点,另一方面还要归拢游客,保证团结,一个都不能少。幸亏作业做得还好,解说词我都刻苦背了下来,参观宫殿和博物院的时候,虽然有的时候说得不太流利,但基本上准确完成信息传递,老外在我所讲解的中华古典辉煌文明前面啧啧称奇。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带队参观十三陵,又至天坛、八达岭,在十三陵遇见另一对法国人,带队的是个男的,一直跟着我们,亦步亦趋,我让外宾自由活动拍照的时候,他上来对我说:“小姑娘,刚当导游吧?”

我在这个城市念了两年书,始终没法对这种一嘴地方卷舌音,油头粉面的人产生好感。我喝了一口矿泉水:“对啊。”

“早看出来了。我昨天在故宫就看着你了。”

我看他一眼。

这个城市的一大部分男人都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知道为什么吗?”

我又喝一口水。

“你看你,说的多带劲,都不嫌累。”

真听不出来是好话还是坏话。

“您是g嘛的啊?您不解说啊?您这样还带队呢?”

“急什么啊?你解说的内容,旅行册子上,展品旁边不都有英文的吗?让老外自己看去呗,哥哥教你点省力气的法子。”

真是让我不齿:“你跟着我的团,也是为了让你的游客听我的解说,自己省力气吧。”

男人嘿嘿一笑。

“哎呀妈呀,太烦人了。”我用东北话说了一句,我一直觉得家乡话很有劲,很适合骂人。我拉大队快走,甩开那厮。

这是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外语精英埋伏在你不期而遇的角落。

出发去西安前的一晚,我带队去王府井吃小吃。小吃一条街门口有两家炸r串的店,老外看见蝉穿在串子上,颇新奇,停下脚步。

小伙计机灵的很,见是白人,先说:“哈喽。”

法国人笑笑。

小伙计马上又说“傻驴”,这便是法文里的“哈喽”。

法国人乐了,一起对他说:“傻驴。傻驴。”

法国人指着蝉说:“瓜?”(什么东西)

小伙计:“西嘎乐。”(蝉)

法国人:“高茫茫r?”(怎么吃)

小伙计:“福利乐。”(炸)

又翘起大拇哥:“崩。”(香着呢)

法国人猎奇心起,数数要吃的人数:“万。”他们要了二十串,又点别的r串,小伙计高高兴兴的收钱,炸串。

我心里说,真是英雄莫问出处啊。

两天下来,我由于过于努力的工作,嗓子又红又哑,开始想想那个男人的话,也许总有些方法偷懒。

到了西安,等待我们的地陪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先生,我暂且可以休息一下。他的法语很地道,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当地外语学院的讲师,教专业学生的。可是,院校的教师待遇不太高,西安又是一个以旅游为主导产业的城市,他出来打工,机会很多,又可以贴补家用。

跟着这位老师,我又学会一招。

我们下榻的宾馆很是热情,安排了“饺子宴”招待国际友人。宴会之前,由行政主厨亲自出马,向外宾传授如何包饺子。但见他边做边讲解,当然了,完全是汉语。

“大家请看,我们将揉好的面攒成小团,用我手中的擀面杖将它们擀制成圆形面皮,然后放入饺子馅,不可太多不可太少,然后将面皮相合,手指沾少量清水,将饺子皮捏劳,呈海浪型,呈花瓣型,依据个人喜好而定。

饺子是中国的传统食品,俗话说:‘站着不如倒着,好吃不过饺子。’……”

我几乎有点担心这位老师了。但见他喝了一口矿泉水,然后四两拨千斤的对法国人说:“饺子是中国最好吃的传统食品。大家看见刚才大师傅的演示了?像他那么做,就能包出好吃的饺子,注意先洗手哦。”他看看我,眨眨眼:“说多了,他们也不懂。”

我倒。

听那边厢英语团,r语团,韩语团,俄语团翻译说的内容也不会比他多。我当时还真挺高兴,以为长了见识,学会投机取巧,应付差事的技巧。

离开西安,赴成都,昆明,一路无话,此两地的地陪都像西安那位一样,太极耍得很好,不费劲,轻松赚到小费。

行至桂林,终于出现意外。我们下了飞机,地陪满脸笑容的上来说:“古藤塔克。”

我说:“您说什么呢?这里得说笨猪(法语你好)。”

他愣住:“不是德国团吗?”

“法国。”

我们相视无语。老外在那边忙着取行李。

“您还能赶快找着法语地陪吗?”

“不行了,现在是旺季,全派出去了。”

我心里没底,桂林部分的名胜解说词我一点没看。

“您能给我点资料不?说什么我得准备一下啊。”

“行行,我回去拿,今天晚上给您送宾馆去。”然后他火速抽身而退,不知又去何处兼职。

出门在外,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我要是不知道这点就不能在大城市活到今天。那位德语大哥直到我们离开桂林也没再出现。

好在我们在桂林只停留一天,我到了宾馆马上索要游漓江,赴y朔的旅行材料,通读下来,作简单准备。

我这一趟下来,也算积累了少量经验。旅行开始之前就请风景区导游把英文说得慢一些,法国人的英文都不错,听得还算明白。偶尔有不太懂的地方问我,我在前一晚已有所准备,再问问导游小姐,也就排除故障了。

桂林这一行就在我觉得即将化险为夷的时候,又起事端。

去上海的前夜,我为了防止上海再出特殊情况,拿了资料躺在床上预习。忽然有人急促的敲我的房门,打开一看,是一口气吃二十个烤鸭卷饼的大叔,他站在外面左侧脸已经肿了起来,颤抖着问我:“打扰您吗?我的牙疼得受不了。我想去医院。”

我披上衣服就跟他出来,找到最近的医院在牙科挂号。

医生见是外宾,颇热情,仔细检查后开始介绍病情。

现在是午夜时分,天可怜见,天地万物皆休息的时候,劳累的我在这里给牙医作j替传译。

医生:“龋齿。”

我:“牙上有d。”

医生:“漏神经了。”

我:“您已经感到疼了,牙里面漏r了。”

医生:“得杀神经,再消炎。”

我:“我们把里面的r弄出来,然后给您止痛。”

医生:“彻底去掉牙菌斑,得磨一磨,然后把牙堵上。您自己选个材料。暗s材料的结实一些,白s的材料美观一些。”

我已忍无可忍了,我对医生说:“您看着办就行了呗,怎么这么多话?我看牙,医生拿个钻子,捅一捅就完事了,什么时候说这么多话?”

这医生脾气也上来了,看着我说:“您还是学外语的呢?您的牙跟外宾的牙一样吗?外j无小事知道不?”

我这个气啊,可我现在不仅法语不行,汉语也不行,被牙医噎得说不出话来。

被牙痛折磨的大叔挣扎的坐起来,对我说:“怎么弄都行啊,您告诉医生快点,我这要疼死了。”

手术过程2小时,大叔打上麻药就睡着了,我一直陪在旁边。困到最后迷迷糊糊的,好像梦见程家y了,回去之后,他问我此行如何,我右手握拳,恨恨道:“这辈子再不能让郎中瞧不起我。”

翻译官(11)

乔菲

终于在上海一切顺利,地陪是位念研究生的学姐,素质过硬,态度认真,除了不太理我外,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在浦东机场送走老外,我点点他们给我的小红包,欧元人民币美元什么都有,虽然面值都不大,加在一起,合人民币有两千多块。回到北京,在旅行社老板吴小平那里有领到工资,真是不少,我心安理得的存到一张小卡里,至少下学期学费无虞。

吴小平对我的工作颇满意,握着我的手说:“不错啊,丫头,原来还真小瞧你了。以后有活儿,还找你啊。”

我想起这一路虽然奔波劳累,但顺利完成,演练了知识,积累经验,还赚到钱,心里也不太讨厌这个京片子了:“谢谢您了,我随时待命。”

“还有个人你得谢吧。”吴小平说,脸上是一种“我知道你们怎么回事”的表情,恢复讨人厌的本s,“程家y给我打好几个电话问你回来没有了。”

“啊,对,我是欠他钱。”我做恍然大悟状,“您看,我的r子也不好过啊,债主追得这么紧。”

我回了学校,狠狠洗个澡,狠狠睡了一整天觉,睡到脸都肿了,被我的小灵通叫醒。

是程家y,号码是陌生的,但我知道是他。

“你回来了?”

“啊。你也从加拿大回来了?”

“我都回来一个多星期了。怎么样,吃得消吗?”

“还行,能应付。也挺长见识的,那些地方我原来都没去过。钱也赚了不少,我下学期学费没问题了。吴小平说以后有法国团来,还找我去。对了,得谢谢你啊。”

他在电话另一端就笑了:“你就这么谢我啊?”

我没说话,小灵通的信号不太好,电话里响了几声“兹拉兹拉”的杂音,我借机说:“啊?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

没有,你好好休息吧。”

“好,再见。”

“再见。”

我收了线,看看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56秒。继续睡觉。

梦见的事情很奇怪。参加考试,一篇一篇的做卷纸,马上要响铃了,还有一大堆做不完。我惊了一身冷汗坐起来,发现已是入夜时分,有张绿脸在窗台边晃动。

我抓起一些薯片放在嘴里,然后对她说:“波波我麻烦你,上网的时候能把灯打开不?你的脸被屏幕映得像鬼一样。”

“我不是怕影响你休息吗?”

“帮我查查,梦见考试是怎么回事?”

波波最擅此道,打开解梦网站,输入信息,鬼声鬼气地对我读到:“不确定,不自信,忐忑与怀疑。”

接下来一直到开学的一段r子,我过的稳定而悠闲,百~万\小!说,学习,背功课。给邻居家里打电话,阿姨说,爸爸已出院,妈妈让乡下的小舅住到我家来帮忙照顾。

快开学的时候,我接到吴小平的一个电话。他说又有一个法国旅行团来本城观光,让我做两天的地陪。我那天下午去他那里的时候,见到了程家y。

我到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在吴小平的办公室里,他的头发短了,发型变了,可我仍能一眼看出他的背影。

面向我的吴小平向我招招手,家y回过头来。我看见他的气s很好,看看我,微微笑。

我跟他们两个打了招呼,家y对吴小平说:“行了,我还有事,小平你给我打电话吧。”然后对我说,“我还当你消失了呢。”

“天天在学校学习。”

“哦,再见。”

“再见。”我说。

吴小平送他出去。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空空的。我发觉,我跟程家y一直在重复的话就是:再见。再见。

吴小平回来,将旅行团的资料和预订宾馆饭店的票子给我。我拿了出去,乘电梯,下楼,出了写字楼,走得很慢,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赶时间,盛夏的y光照在身上,照的人皮肤痒痒。

“乔菲。”

程家y的车停在我的旁边,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一句话,也会下了车跟我说,不会像那些阔少爷,坐在驾驶座上跟女孩搭讪。

“怕不怕晒?我送你回学校?”

我说:“你不是有事吗?”

他摇头:“我在等你。”

我坐在他的车子上,他放了很轻的音乐,是帕特里西亚卡斯的歌“如果你离开”柔柔的徘徊在车厢里。y光透过车子的天窗照在我们的身上,照在程家y修长的手指上。

音乐迷离,y光悠闲,我恰在此时看见他的手,就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东西。想起,他的手指,他的身体埋在我的身体里。

我很喜欢他的手指。

我看向窗外。

车子经过一家电影院时赶上红灯,我看见海报,正在上映一部最近炒得很热的美国动作片,讲的是三个美艳的女特工拯救世界的故事,叫“山姆大叔的天使”。

我指着海报问程家y:“这部片子,你看了吗?”

“没有。听说挺好玩的。”

“你今天忙吗?我请你看这个电影好不好?”我说,“还没谢过你呢,给我找这么好的兼职。”

“还得有一顿晚饭。”程家y说,样子非常认真。

“可以啊。”

其实我的心跳得很厉害。可我的特长是假装镇定。

“不过,看电影时候的茶和零食,必须你买。”

程家y车子一拐,进了电影院的停车场。

电影已经快下片了,所以人不是很多。我们捧着n茶,薯片,爆米花进去的时候,选了中间的座位,可以伸直腿,空气流动也好。这种电影,画面漂亮,效果震撼,情节又不用费脑筋,是名副其实的娱乐佳品。其中有一段情节让人印象颇深,女主角正在给心仪的男孩打电话,结果手机被歹徒打掉了,她勃然大怒,一拳打碎对方的下巴,气急败坏的说:“你知道现在找个好男人多难吗?”

我跟程家y都“哧”的一下笑了。

看完了电影,我们在附近的一家湖南风味的餐厅吃饭。两个人胃口都很好,半只酱板鸭,一盘清炒芦笋,一盘剁椒鱼头,一盘韶山冲红烧r全吃光了,我发现程家y样子很瘦,却很能吃肥r。

湖南菜很辣,我喝了牛n仍然还是吐着舌头“哧拉哧拉”的出来,坐在车上,拼命喝程家y递过来的矿泉水。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程家y看看我说:“太逊了吧,我还当你们东北人吃辣的没事呢。”

“不要取笑。”我说。这是孔乙己的经典台词。

“你嘴都肿了。那;只能这样了。”他看着我。

“有什么好办法?”

“我得亲你。真的,为了你,我也得亲你,我宁可辣椒沾到我自己的嘴上,我不能看着你这么难受。”

然后我记不清了。我觉得好像是我主动抱住了程家y,我们的嘴巴贴到了一起,我们是法语的业内人士,我们理所应当的做法式舌吻,唇舌j织,程家y贴着我,坚硬的鼻尖擦着我的脸,我靠在身后的车窗上。可是我错了,程家y的嘴里比我更辣,可是越辣,越热,便越要纠缠,直到我们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轻轻离开我的嘴,小小的,一下一下的亲吻我的脸,这是个纵火狂,我听见他说:“菲,我想你。”

我听见自己喘息着说:“我也是。我做梦都梦见你。”

程家y

我送菲回到学校,已经很晚,我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跑进宿舍。我的心情非常愉快,每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个少年人,稚嫩的心海里会因为女孩的眼神而涟漪层层。

我接到旭东的电话,说要送给我一个国产文艺片首映式的请柬,并被告知务必出席,我知道他一向不喜欢看电影,这次突然这么踊跃,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旭东嘿嘿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打电话给菲,说朋友约我去看首映,你愿不愿意一起去?菲说:“能不能看到明星?”

“有啊,”我看看请柬,“就是最近很红的那个上海女演员,叫吴嘉仪的。”

“太好了,我最喜欢看她的片子!”可她停一停,“太不凑巧了,那天我得带团的。你自己去,千万记得给我要签名。”

那我去还有什么意思?只好又打电话给旭东请假。

“不行,你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

说到“面子”这个份上,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在周末这一天,按照旭东的要求穿戴整齐了去看首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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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12)

首映之前是酒会,我到的时候,旭东已经到了,身边是电影的女主角吴嘉仪,我在报上看过她的照片,本人要年轻一些,不过她抹着很厚的妆容,样子也不像镜头上那般惊艳。态度很是大方,跟我握手:“你好,家y,旭东经常提起你。”

什么人能说这种话?我看看他身边的旭东,他向我笑笑:“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你来的了吧。”

那这位一定是新的女朋友,我说:“不虚此行。”

我递给吴嘉仪一个带来的小本子,说:“一个朋友让我千万要到你的签名。”

她很高兴,潇洒的写上名字,问我:“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菲。”我说。

“菲,祝你每天快乐。”吴嘉仪在签名后面写道。她把本子还给我,对我说谢谢。我觉得这个女人满有心。

然后吴嘉仪随导演去招呼来宾,旭东替我拿了酒,问我:“怎么样?”

“可以。”

“我非常喜欢她。”他的眼神跟着她。

“想当然。”

“非常漂亮,娴淑,大方,诚恳,成熟……”

“我都不知道你形容女人的时候,单词量这么大。”

“又笑话哥哥不是?”

“很长时间没见你这个样子了。”

“爱情。”

我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电影开场,我随众人进去,看见放映厅门口放着旭东送的千朵火百合的花篮,很是夺目。

电影不是很有趣,讲的是都市里偶遇的爱情,n多次的巧合造成相爱,n多次地擦身而过又产生误会,最后被外星人点化,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部分的时间里,我跟菲在互发短信。

我问:你们到了哪里?

菲回复:吃完火锅,要去工人文化宫看古装表演。

又问:电影好不好看?

我回复:没注意。不过听说已经获得大陆金鹅奖和台湾金骡奖的双重提名。

菲:哇!厉害!你给我要到签名没有?

我:我办事你放心。

菲发来短信说谢谢,接下来是一则笑话:

四只老鼠吹牛:甲:我每天都拿鼠药当糖吃;乙:我一天不踩老鼠夹脚发痒;丙:我每天不过几次大街不踏实;丁:时间不早了,回家抱猫去咯。

我“哈”的一声笑出来,被人回头说“嘘”。真是不巧,电影里的美丽女人泪眼婆娑的对男主角说:“我是真的爱你。”

电影结束,放映厅里是长久的掌声,我向四处看看,居然看到旭东公司里的职员,找了这么多的“托儿”,真让人感叹良苦用心。

旭东忙着照顾佳人,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载吴嘉仪离开了。我看见他对她呵护备至,我还是挺奇怪,他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没接触过小明星,居然对这一个这么看重,这倒不是我熟悉的他的风格。

十点多了,她那边想必也结束了吧,我得以给菲打电话。

“电影完了吗?”她说。

“刚完。你呢?”

“我都回学校了,正洗脸呢。”

“我怎么把吴嘉仪的签名给你啊?”

“等我送老外离开的。后天吧。”

“又欠我个人情。”

“又什么代价啊?”菲的声音慵慵懒懒的,让我的心痒痒。我一回头,看见又大又圆的白月亮:“看看你就行。”

她在喉咙里低低笑起来:“我困了。”

“好吧。好好休息。”

我收了线,上了车,慢悠悠的往家里开。我在想这个姑娘。

可是我到了家,发现气氛不对,大厅里灯火通明。我的父母亲在等我,不仅有他们两个,还有我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哥哥程家明。真难得家里人都在,可我只想躲开他们径自上楼。

“家y你回来得正好,先过来,不要上楼,我们有事情要谈。”我母亲说。

“与我有关吗?”我问。

父亲看我一眼,我噤声,进了客厅,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家明坐在我对面,自他上次因为明芳的婚礼而来向我示威后,我就更加不爽他,我猜想现在爸爸妈妈一副冷脸,十有###是他又起了新的官司。

我等着听事情究竟,可是好久没人说话。

终于家明说:“没事我就先走了,我明天还上班。”他要站起来。

父亲却说道:“我没有让你走。”

“您说的事情不可能。”家明说,“那个孩子是我的,我不会让她拿掉。”

我听出事情复杂,很复杂。

“你不要这样,家明。”母亲说,“我们这样的家庭……”

“我们什么家庭?”家明看母亲,“又是这个问题,我们争论过太多遍。这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你是我们的儿子,这是不能改变的事情。平时玩一玩,都没有问题,我们也不过问,可是如果你坚持这样,你让你爸爸的面子往哪里放?”母亲说。

“我不能为了谁的面子活着。”家明说,他始终面带微笑,我了解,针对我们的父母亲,他是有斗争经验的,可这回似乎做的有些过火。

家明拿起衣服要离开,父亲挡在他的面前。

他们身量相当,可是父亲气势压人,看着家明,几乎一字一顿地说:“你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那么放纵你?”

家明看着他,没有说话。

“别让自己输得太惨。”父亲说。

从小,他的话总让我不寒而栗,我不知道这对家明是不是起到了一样的作用。他没有再说话,拿着自己的外套走出了房子,开车离开了家。

第二天,母亲与我说起事情的原委。他们在去医院看望一位老g部的时候碰见家明陪着一个怀孕的女孩在妇产科作检查,父亲因此而大发雷霆。

“你们看准了吗?”我说,“也有可能她是朋友的妻子。家明那个人嘴硬,喜欢找引子与你们争执。”

母亲穿着一套真丝的家居服,华贵艳丽,她喝了一口果汁牛n看着我:“你以为家明不住在家里,他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吗?那个女人叫什么,多大了,在哪里上班还有家里的背景,我们都了如指掌。不过,”她摇摇头,“前一段我跟你父亲太忙了,那个女人怀孕这件事情确实出乎意料。不过,错误总会纠正。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我心里发冷。

父亲跑了步回来,向我们招招手。

“我跟你父亲,我们都老了。有时候看看你哥哥,真觉得这么辛苦没有任何价值。好在,”母亲把手搭在我的脖子上,轻轻抚摸我的头发,“你是最乖的孩子,如果你也像家明那样,那真是要了我们的命。

听妈妈说,你也这么大了,跟谁玩一玩都没有关系,可不能出格啊。”

父亲走过来,大口吃面包,喝咖啡,又让保姆端上来煎蛋、火腿和水果,看看我:“早上起来也不运动运动。”

谁说他老了?他向来强壮过我。

“我们局今天下午对领事司有篮球赛,比赛之前我不能伤到。”我说。

我的父母亲,对于家明的问题难免生气,不过,他们并没有太过介怀,他们有铁腕的能力,旺盛的精力,自信能“妥善”的解决问题。我觉得,即使我与家明站在一边也不可能对抗这两个人。

父亲说:“我今天去看你打篮球啊。”

我逆光看他,高大的他挡住y光,看不清表情。

程家y

我周末见到菲,就觉得生活没有那么疲惫,仍然有足够的温暖得以继续。

我把吴嘉仪的签名给她,她很高兴,一直问我那个明星究竟长得怎么样。我说,一般,其实啊,没你漂亮。菲就更高兴了,将吴的签名小心的放在新买的一本《西方翻译简史》里,我说,你还真是用功啊,打算考研究生?

“觉得有意思就翻翻看这本书,还没打算以后做什么呢。”她说,“我啊,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我很少安排两天以后的事情。”

“为什么?”我说,“你不知道未雨绸缪吗?”

“那样太累,再说,不下雨不就白c心了?”

我觉得她更多的时候像个倔强的小孩子,可有时候说些让人品味的大道理。

“说得也对啊。”我说,“那咱们先点菜,把肚子喂饱。”

我们吃了饭,西餐,时间很长,菜一道一道的上,有足够的工夫聊天。菲很喜欢听我讲当翻译时工作中的事情,我搜肠刮肚的想把故事说得精彩,可是,我从小接触这个行业已经太久,产生审美疲劳,自己都不知道哪里十分有趣,后来只好打了岔,问她暑假里带的那个大团一路旅行的过程中有什么意外。

翻译官(13)

她想一想,忽然就笑了:“在桂林,我让一个大夫给抢白了。”

大夫总是喜欢抢白别人的。我想。

“怎么回事?”

“我让他少废话,快给外宾看牙,结果他训斥我说:外j无小事,您这样还当导游呢?”

我也笑起来:“是很没面子啊。”

“龋齿,牙神经,打钻,填充……这些词我都不会。当时还是晚上,脑袋里面都懵了。”

“那也没什么,你这次查字典记住了,保证下次说得出来,不就行了。”

“你呢?出过糗没有?”

“从前翻不出来领导信口拈来的古诗,也是常事。我也急得身上冒汗,后来,熟练了,解释一下让老外明白了,也就过去了。还有,我对数字也不是很敏感,每次翻数字的时候都得动笔。”

“除了这些,我不相信你什么都翻得出来。”

“当然不能。”我理直气壮,“这也不是我的母语,我说汉语有时候还拌蒜呢。不过啊,翻译这种东西,要求从业者勤奋,还有态度认真,做一个小时的翻译,得至少准备两个小时,减少意外的发生可能。”

“我觉得身体素质也很重要。”菲说,“真挺费脑力和体力的。”

接着我说了一句很轻佻的话,我是喝了一点点红酒,可在她的面前,我的嘴总是有点失控:“我呢,体力还是很好的。”

然后我们去跳舞,找到一家很好的迪斯高,在那个著名的丹麦乐队的舞曲里,菲跳得疯狂而漂亮,她的黑头发跟着音乐甩动,我在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凑上来之前,适时地将她扣在我的怀里。恰在此时音乐变了,有那么一会儿,很舒缓很柔软,在华丽而混乱的灯光中,菲迷蒙的一双猫眼让人销魂。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们的鼻尖和微微翘起来的嘴唇轻轻磨擦,我们身体相贴。我的手拿着冰凉啤酒的手轻轻滑过她的脊背和胳膊,我享受她的气息和触感。欲望此时一触即发。

她伸手抱我的头,在我耳朵边说:“等我一下,我去洗手间。”

我说:“姐姐,我要跟你一起去。”

她笑起来,亲亲我的嘴巴:“乖。”

这个女孩啊。

我看着她穿过舞动的人群。音乐又强烈起来,我闭上眼睛,跟着摆动,此时此处,于我如田园牧歌。

有人拍拍我的肩,回头一看,是刘公子。我与他也不算有什么j情,只是我爸爸认识他爸爸,我跟他从小好像上过一个幼儿园而已。

我向他点点头,然后继续闭上眼睛跳舞。

他又拍拍我的肩。

这人这么不自觉,还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回头看他。乐声隆隆,他没有说话,指了指我,笑着摇摇头,意思是:程家y,你也来这里玩?

又指指自己身边一个发育未全,妆却化的恐怖的女孩子,意思是:怎么自己?没有带美眉?

我跟他摆摆手

第 4 部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又指指自己身边一个发育未全,妆却化的恐怖的女孩子,意思是:怎么自己?没有带美眉?

我跟他摆摆手,喝了一口啤酒,去找菲。我的脑袋跟脚步一样轻飘飘的,真是愉快。

乔菲

我们离开迪斯高还不到十点,我们在那里待的时间不长。我们急于离开那里。

在酒店开房间,在电梯上程家y就抱住我,他喝得不多,可是热情而急躁,抱着我,那话儿都硬了起来。我很喜欢他,我想让他高兴。

我们推推弄弄地进了房间,他边吻我边脱我的裙子。我的太y裙胸前系的带子像鞋带的那一种,弄松了领子被他一点点地扒开,他沿着我的脖子吻下去,我的腿摩着他的腿。他停下来,用下巴碰一碰我胸前的r贴:“这是什么?”

“代替胸罩。”我说。

他点点头“噢”,样子很可爱,然后用嘴巴把那两个小胶贴咬掉。他捧着我的胸,用力吸吮,我起先觉得有点痒,后来有点痛,我想起上一次尖锐的疼痛,身体就不那么自然了。

他上来继续吻我的嘴,舌头纠缠,我也一样的身体发热,一些关于疼痛的回忆模糊起来,我也非常想要他。

我帮家y脱掉衣服,l体的他虽然不胖却有结实的肌r,他的身体非常的漂亮,胯下的y具生机勃勃的挺立。

他把我压在床上,我们身体的中心相互摩擦,却迟迟不融合。

他说:“我会小心。”然后缓慢的推入。

可是他刚刚进去一点,我就疼极了,我的汗流出来,他按住身体,不再前行,可是即使是这样,我好像也被他触及了内脏,我转了一下身体,他手握着自己的y具,撤出了身体。

他把我搂过去,温柔的替我擦擦额头的汗。

我说:“对不起。”

他摇摇头,看着我,眼里,脸上,身体上还有手中都是燃烧的欲望。

我俯下身,一只手握住他的柔软的y囊,张嘴就含住了他的g头。那里是极咸的味道,不过并不讨厌,我用舌头用嘴唇吸吮吞吐,将他送之深入喉咙,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腹部上。感到他紧张的绷紧的身体,他的手c在我的头发里,他此时发出一些无意识的声音。

毫无经验的我凭着感觉为他###,我只是想要他高兴。

他自己也在作一下深入一下的律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深,他喊了一声“菲”,把自己抽离的一刹那喷s出来白浊的y体,喷在我赤l的身上。

然后他向我的方向倒下来,压在我的身上,我们中间是他的y体。

他看着我:“你真好。”

我笑一笑。当然我的欲望也没有得到纾解,但让他做得尽兴,我乐意。

他伸手抚摸我贴在额前的头发,一绺一绺的,他看着我,有宠腻的眼神,程家y绝对是个温柔的人,因而他更加x感。

他亲我,我说:“我得去洗个澡。”

他随我起来,我推倒他:“鸳鸯浴的,不要。”

我洗g净身体和头发,穿上我的裙子。程家y看着我。

“我得回学校。”

他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你不高兴了?”他不是今天下午跟我说教的学长了,他像是害怕自己做错事的小孩子。

“你胡说什么?”我亲亲他的嘴,“晚上12点关大门。我必须得回去。”我再亲亲他,呵呵。

“我送你。”他伸手就拿来衣服。

我按住他的手,又指指他的小弟弟:“不用了,你不累吗?我叫出租车回去。”

“不行。”他穿衣服。

我只好说:“我不想被别人看到。”

我回到学校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可是寝室里人却不全,不知那些丫头疯去了哪里。法国人说:每个人都在找他的猫。我刷牙洗脸,闻一闻自己的手,好像还有程家y的气味。

我想要他,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们不能以正常的方式做a的问题在哪里。

程家y

我看见菲离开,心情寥落。

我也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愿意她疼痛,不能莽撞的进入,虽然最后我高c的淋漓尽致,但我也并不是很喜欢她为我###,这是一个人纯粹感官上的快乐,从本质上说是孤独的。

我最害怕孤独。

我没有让她高c,她自己离开,乘出租车,甚至没有用我送,理由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

接下来,我有好几天的时间没有给她打电话。一方面是因为工作的的缘故,我眼下又大量的笔译要做,是有关于政府在非洲援建铁路的大量文件需要准备,另一方面,我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她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还是轻微的伤到了我的自尊心,这是一种态度,她并不愿意承认存在在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当然她也没有给我打电话。

周末我下了班,约了旭东喝酒,他带来吴嘉仪,女人穿了一件玫瑰s的小纱裙,露出雪白的脖子和膀子,没有化太浓的妆,这样看,比上次漂亮些。

吴的无名指上戴着一颗很大的钻石,亮闪闪的,她跟我客气的寒暄,聊天,有时自己看看那枚戒指,然后亲吻旭东。我们坐在吧台旁边聊天,她不断调整坐姿,这个职业里女x的习惯,总要以最无懈可击的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旭东很享受,眼神如影随形。

我就觉得自己有点无聊了,他的这个样子,不如今天不来见我了。

吴嘉仪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对旭东说:“你也太不地道了,怎么跟我喝酒还把女朋友带来了?多别扭啊?”

翻译官(14)

他嘻嘻笑:“吃醋了?”

我想飞脚踹他。

“别生气,别生气。”旭东说,看看我,“有事跟我说吧?”

“没事。”

“都说你最近挺反常的。”旭东说,“刘公子说看着你了,在那蹦迪,特陶醉,话也不愿意说,他说离远看见有个姑娘在你旁边,后来那位不见了。”

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

我喝了一口威士忌。

“谈恋爱了?”旭东说。

“嗨,”我终于说,“这不是问题。”

“呦,”旭东饶有兴味的看着我,“这么说是真的了?”他很高兴,“什么时候带出来,让哥哥瞧瞧。”

我说什么?

我说,其实你认识,就是大学门口那个跟你竖中指的姑娘?我说,你说巧不巧?他就是你找去陪我春风一度的处女?

人在这个时候遇到麻烦,很有倾诉的欲望。可这些我当然不能说,因而也没法向旭东解释得清我此时的具体情形。只是转弯抹角的说,不是十分和谐。

“进不去?”旭东向来的单刀直入。

“嗯。”

“不是第一次吧。”

“不是。第一次挺好。后来就不行了。她疼得要命,出一身汗,根本不行。而且,”我说。

“什么?”

酒吧的另一侧出现小小的s动,原来吴嘉仪被娱乐记者发现,此刻被围上接受短小采访。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八卦问题。

“嘉仪,自己出来玩吗?”

“对啊,”吴说,“刚刚结束新片的宣传,忙里偷闲,出来放松一下。”

“嘉仪,听说你在跟大公司的小开谈恋爱啊,是不是这样。”

“没有啊,”女人撒谎,眼都不眨,“我年纪还小,只想专心于工作。”

我看看旭东,他看看我,平时自视甚高的我们此刻都是被各自的女人否定存在的男人。

“嘉仪,你手上的戒指好漂亮啊。”

“谢谢啊。一位好朋友送的。”声音柔软,一句一嗔。

我说:“好朋友?”

旭东喝了一口酒,很平常的一张脸:“安全感喽,女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呵呵。你不用笑我,你的问题恐怕也是这样。”

旭东跟吴嘉仪一先一后离开酒吧,我开着车在马路上转悠了很久。

礼拜一,法国大学校长联合会代表团来访,国务委员接见,我当翻译。之后又有法方与###的会谈,商定扩大双方在教育,科研领域的合作。

会谈结束,第二天,我又陪同法国代表团来到北大和外院,与学者和大学生见面。

在外院的见面会之前,代表团在会堂的偏厅会见校长并稍作休息。调来服务的是法语系的学生,我看见菲,穿着一套蓝s的西服裙笑容可掬的为外宾引座。

我走过去:“我渴了。”

她看看我:“座上给您准备了饮料了。”

“我不想喝纯净水,我想喝可乐。”

“那我去给您找。”她说着就出了会客厅。

我脑袋里有个挺疯狂的想法,我想让她紧张。我跟着她出来。

去服务台要路过卫生间,我趁她不注意,就把她拽了进去。我们靠在门上,我把她抱起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推我的肩膀:“我不是怕你工作忙吗?”

“想你了。”

“我也是。”

“亲一个。”

“讨厌。”

我亲她嘴的时候,手抱着他的腰,她咯咯的笑起来,搂我的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这样还当翻译呢?快回去吧。”

“还有###的翻译在那呢。”我说,“下礼拜十一了,你怎么过?”

“还有旅行团呢。吴小平昨天给我打的电话。”

“什么?”

“我要带一个法国旅行团去大连两三天吧。”她推我,“行了,你胆子也太大了。咱俩还都有活儿得g呢。”

她要推门出去的时候,我又从背后把她抱住了:“我一看着你,就不是我自己了。”

她回头吻我。

在与学生的见面会上,先是法方学者发表演说,接着是台上台下的互动阶段,学生提问,学者作答,气氛热烈,内容丰富,我也不含糊,翻译得天衣无缝。

乔菲

十一学校放十天的假。我带团去大连,跟程家y说好,一回来就找他。

上了飞机,安顿好老外,放好行李,坐下来找水喝。飞机尚未起飞,我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吴小平:“还没走呢?”

“没起飞呢。”我继续在自己的背包里找矿泉水,“您有什么事?”

“你们团新加上一个人。你知道吧?”

此时邻座的人给我拿来一瓶水:“是要这个不是?”

程家y。

“我现在知道了。”我对吴小平说。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没有被吓着吧。”

“太好了,大哥。”我说,“水族馆里的东西,我一个都叫不出来。全拜托你了。”

乔菲

这是一个飞往大连的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行程。

上午,飞机里有柔软的r光和轻微的民族音乐,程家y握着我的手。

我们起先话说得不多,他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份杂志,我有时看看他的侧脸,他漆黑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和飞薄的嘴唇,他攥起我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一下:“你偷看什么啊?”

我说:“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好看没?”

“别提了,”他说,“我小时候,在幼儿园,因为他们把我当女孩,没少打架。”

“真的?”

“我把眉毛和睫毛全用我哥的打火机烧掉了。”

“那岂不是变成et了?”

“拿出去也照样是帅哥。”

我笑起来:“你有亲哥?”

“我有个哥哥。”程家y说,“我没有跟你说过吧。我爸爸妈妈有两个儿子。你猜谁是比较得宠的一个?”

“你。”

“对。”

“你猜谁过得比较开心?”

“……”

“是他。”家y说,“这中间有因果关系。”

我似乎有点明白。

“我哥他很小就不用我爸妈管了。自己念书,考学,生活。”

“你这么大人了,用得着你爸妈管吗?”

他看看我:“有时候,压力无形。”

他不想向我吐苦水,就问我:“你呢?你没有兄弟姐妹吧,我记得上次你说过。”

我想跟他说点有意思的事。

“我是独生女。你上次不是看见了?

我小时候,又丑又多病。我妈三天两头就得带我去医院。

后来,她想了个辙,”

“快说。”

“她托我舅在农村给我找了一个半仙算命。你猜其实我是什么转世?”

“善财童子?”

我摇头。

“火云d主红孩儿?”

“你怎么那么俗呢?”

“快说。”

“我是一条,”我定定看着他,“真虫。”

程家y正喝水,一口呛在喉中:“您别逗我了,我就知道有真人。太乙真人。”

“怎么这么没文化呢?真人,是成了仙的人;真虫,就是得了道的虫。”

程家y就要笑得背过气去了:“快说后来呢。”

“半仙说,我之所以总生病,就是因为我的特殊身份,如来要把我收回去。我妈急坏了,求他救我。”

“他给你烧个符,你把纸灰喝了,是不?”

“你怎么知道?”

“电视上都这么演啊。然后呢?然后你就再也不生病了?”

“我当天晚上就拉肚子,脱水,住院了。”

他把下巴垫在我的肩膀上笑得都没声了,热气呼的我耳朵痒痒。

“我就这么样,生病,然后你知道的,我爸爸妈妈都不会说话,他们很着急,又求人教我说话,又求人给我看病。他们用全部积蓄给我买了一个电视,让我天天看。”

他渐渐止住笑:“后来呢?”

“我上了小学,身体也不很好,不过因为腿长进了田径队,跑步,跑步,身体就好起来了,后来越来越壮,你看着过我跑步没有?我告诉你,我真有点天赋的,我跑步的时候,腿可以抻平,而且脚是直的,我告诉你,一般人都不行,你跑步肯定是八字脚。你别不信,真的,一般人都是八字脚。

我的x格也变了,特别能说话。下课也说,上课也说,老师经常罚我站。

学习成绩,一般吧,不是最好的,不过,我上重点初中,上重点高中,一路都靠体育加分。而且,我来这里念大学,也是因为是市级体育健将在高考的时候加分上来的。

你别告诉别人啊。”

他很紧的握着我的手:“我觉得,你过的很愉快。”

我很严肃的点头:“没错,我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你不高兴。”

“有时候,也不高兴。那我就站在镜子前面,对自己说:‘笑’,‘笑’,一直说到真笑出来为止。”

程家y看着我,我觉得他真温柔,眼光像要溢出水来。

我说:“笑。”

他看我。

“笑。

笑,程家y,我命令你笑。”

他终于笑出来,轻声对我说:“我想亲你。就现在。”

“你怎么不正经啊?注意影响啊。”我推开他,“我得睡一会儿,等会儿到了地方还得工作呢。”

他给我盖上一个小毯子,真是温暖舒服。

程家y

在从小小的窗口倾泻出来的r光下,菲的面颊红润,睡容安静。我想知道是怎样的坚强和对命运的宽容,能让她这样轻松愉快地说起自己坎坷的生活?

她的头歪了歪,我以为他会靠在我的肩上,她向后仰,头贴在椅背上,终于找到一个好姿势,睡得更香。

我想起自己从前的旅行。

少年时,我跟随父母,坐在豪华的头等舱里,飞越海洋,陆地,去陌生或熟悉的地方,北美,欧洲,黑非,有时一路黑夜,有时一路白昼;长大之后,我为了自己的事业和学业,仍然不断地旅行,迎来送往,行s匆匆。

而现在,我的身边有菲,因而不再孤单,她是走到我的灵魂中来的旅伴。

我们抵达了大连。

中午,y光明媚,海风潮湿,城市里是g净整洁的小街和欧式的小楼,还有茁壮的梧桐,树叶此时已长到手掌般大小,仆仆索索的挂在枝头。

菲带着外宾和我吃海鲜水饺,逛星海广场,参观贝壳博物馆,她精力旺盛,态度热情,工作的非常出s,法国人非常的喜欢她,初见面,就有老夫人叫她“小白菜”。

我想,虽然她的词汇还有限,因为没有在海外生活过,有的表达方式可能还不是那么地道,可是,若是得到更多的锻炼,再假以时r,菲也许会成为一个最出s的翻译。

在她讲解的时候,我用手机给她照了很多照片,她起先向我瞪瞪眼睛,后来知道也是拿我没有办法,g脆故意摆了美美的姿势给我。

我们住的酒店面向大海。

菲跟一个老婆婆住一个标准间,吴小平的旅行社帮我订了一个单间,我们露台相通。

我洗过了澡,躺在床上看电视。不断的换台,心不在焉。我跟菲说好,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决不轻举妄动,可是想想她总是可以的吧。

然后有人敲我的y台的门。

不会吧,真的有飞来艳福。菲站在外面,笑着看着我。被海风吹起头发,眯着眼,像一只大猫。

程家y,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我对自己说。

我给她开门。

“你g什么光看着不给我开门?”她说着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还以为我做梦。”

“走,走,”她看上去意兴盎然,“我们去海边散散步。”

原来如此。

我脱下浴衣,要换衣服跟她出去。她居然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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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 (15)

酒店的篝火晚会已经结束,此时夜深人静。夜潮初起,一浪高过一浪,我搂着菲沿着海滩慢行,听黑暗里海鸟唱歌,飞过。

“程家y。”

她连名带姓的喊我。

“嗯?”

“我现在想事。”

“说。”

“你记不记得,有一天自己喝醉了,把我从倾城里面带出来。”

“嗯。”

那一天,是因为明芳。我见到她的未婚夫,很受打击,去夜总会消遣。

“记得很清楚吗?”

“还行。”

我当时喝醉了,当时不可能认出菲来的,只记得那个美少女的销魂香舌。

“我们接吻了,你记得吗?”

后来,我们第一次做a的那一次,我记得她的嘴唇和她的舌头,就认出她来。

“噢。记得。”我搂紧她,想,菲可真是浪漫,一点点通过回忆制造意境。

“后来呢?”

“跟你就没印象了,我好像睡着了,醒过来跟我哥哥在家。”

“我告诉你后来怎么了。”她的双手过来搂我的脖子,然后突然变了脸,“你说跟我香香嘴巴,然后你吐了。你吐海滩上了!”

她现在做势要掐死我。

我们在海滩上追逐起来,我这个时候终于发现,菲她绝对是一个运动健将了,跑了不知多远,我被她扑倒在海滩上。

她捏我的脸,面孔在我眼前放成最大号:“我跟自己说,不能饶了你。”她手脚并用的呵我的痒。

我告饶,她不停。

我终于喘息着握住她的手:“菲,你饶了我吧。”

她好像也是累了,就趴在我的身上,黑夜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那天,你非常不高兴。”

我慢慢坐起来,把她搂在怀里。我把她头发上的沙子拂掉:“你有没有被谁伤过心?”

她很安静。

“我并不想说这件事情。”我说,“因为我已经忘了。我吐过之后,就忘了。”

“你吐过的地方,后来爬上来许多小螃蟹。”她说,“它们清理得很g净。”

我们又都笑起来。

我们此时发现已经离开酒店很远了。

突然开始下雨。

程家y

雨说下就下得很大,我们是跑不回去了,旁边有个供行人休息的小凉亭,我们只得进去避雨。

菲说:“得等到什么时候呢?”她的手扶着栏杆,身子向外探,“我都困了。”

她的棉布的小裙子被雨点打湿了,贴在身上,肩带滑下来,我走过去,伸手帮她把肩带扶正,然后手仍然留在上面。

我现在脑袋里面发热。

我从后面抱住她。

“我想要你。”我说,她的皮肤非常好,又细又滑,我亲吻她的肩膀,“菲,给我,好不好?”

“现在?你不怕有人过来啊?”她转过来说,我们抱的很紧,她擦过我的身体。

她看着我,我们额头相贴,我最爱她的眼睛,此刻雾气氤氲,我伸舌头舔她的嘴唇:“现在。”

她没有拒绝我。慢慢的将手环上我的脖子,回应我的亲吻。我将她裙子后面的拉链打开,手绕到前面,抚摸她的r房,那里冰凉而潮湿。

“你冷吗?”我问。

她摇摇头,不确定的眼神。

我的手沿着她的腰肢向下,滑进她的内k,我想要抚摸她,让她有足够的准备。她放在我肩上的胳膊此时有些僵硬。

“你怕吗?”

“不。”

我的手指伸进她的身体,抚摸,揉弄她身体隐秘的中心,那里渐渐发热,湿润,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此时全身的重量在我的身上,我将食指探入,抽出,用整个手掌呵护她的花心,保存那里的温暖。

她趴在我身上,手抓紧我的胳膊,腿渐渐张开,有时亲吻我的嘴,有时看看放在她的下t的我的手。

“家y。”

“什么?”我舔舔她的耳朵。

“家y。”

我已经硬的不象话了,而菲此时被我弄得意识涣散,我自己掏出y具。

她的手覆上来,抚摸我。

我将她的手抓回来,放在我的肩上。

“听我说,”我扶正她的脸,对上她的眼,“我想要我们两个都快乐。”

然后我慢慢的送入自己。

她非常的紧,我几乎顶不进去。

我知道她的疼痛,她想站起来,我扶正她的腰,吻掉她的汗水,我在她耳边说:“没有关系,菲,我们慢慢来。”

我坐在地上,她坐在我的身上,我缓慢的进入,直到全根没入,虽然不能律动,却在她温暖滑腻的包裹下已经感到无比的快感,这是年轻的,充满弹x的躯体,像黑暗中绽放的热带的植物,倔强而艳丽的x感。

她的臀部忽然摆动了一下,自己也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

我的天。我一下子抱进了她,把头贴在她的胸前。

我的身体在她的作用下,已经不再受我自己意识的控制,我们颠倒体位,我压在她的身上,一下一下冲进她的身体,我感受着她身体层叠的褶皱,湿滑的甬道。我们的双腿纠缠在一起,我听见她体y的声音。

菲忽然抬起身体,贴在我的胸前,她想喊些什么,可是张着嘴巴,看着我,皱着一双眉头。

“我,是谁?”我喘息着问她。

“家y。”

“叫出来,叫,叫我的名字,菲。”

“家y。家y。”

高c让她的身体颤栗,我被她忽然绞紧,也在一瞬间迸发。我们抱在一起,爱y横流。

野外j和的压力让这次x爱更像是一次探险,我们是打成平手的两个冒险家,喘息着休息,相互致敬。

“疼不疼?”我继续抚摸她的花心。

“刚开始很疼。后来,”

“后来什么感觉?”我还真有点好奇。

“我也说不清楚。你进去了,我就疼,你出来了,我就冷,血y好像只往这一个地方流,然后我一片空白。火光四s。”

“我不想让你疼。可疼痛会有补偿。”

她笑起来,亲我的嘴,额头,捧着我的脸:“你说得好听。你就只有快活,你不会疼。”

“我也疼的。”我说,“我有时候疼得厉害。”

“噢?”她看看我。

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小弟弟上:“有时候,我想起你,这里就疼。”

“流氓。”她摸到我又硬了。

“姐姐,还是叫我小狗吧。”

我都忘了我们怎么回酒店的了,那场雨一直没有停。

第二天,带团去极地动物馆和森林动物园。外宾们忽然发现原来我这个神秘的同行者其实是换班的导游,菲于是得以休息,她给我水的时候说:“不错啊,你不累啊。”

“不要忽略一个翻译官的体力。”我说。

我们经过海底隧道的时候,蛙人在喂鲨鱼,大家看得很高兴,谁知此人也是个登徒子,将海葵花摘下来向菲摇一摇,又用双手比划成心型,菲很高兴,用手势说“谢谢”。我当时不动声s,待他们出了这节隧道,我走回去,向蛙人招手,他游过来,我数起中指,用手势说“你丫”。

“你怎么四处留情啊?”我在回来的飞机上问她。

“说谁呢?”她瞪着我。

“你今天跟大堂经理聊那么长时间。”

“我不是在那等行李车吗?”

“从我们进来他就一直看你。还有那天那蛙人,他怎么不撩别人就撩你啊?还比划手势,我揍他个丫挺的。”我说。

“哎呀,程家y。你还说脏话。”菲合上手里的杂志,“我不说你的不是,你还说我。你知道你一双桃花眼,走到哪都四处放电不?有几个法国小姑娘都被你电的不行了。”

“我哪有?”

“你看。你都不知道,你都成习惯了。你都习惯成自然了。”

我一口咬住她指着我的食指。

菲吃痛:“哎呀,松口,旺财。”她笑着滚到我的怀里。

我搂着她,轻轻地说:“回去之后,跟我一起住吧。”

她的手肘压在我的要害上,我一紧张,放开她。

菲咬牙切齿地说:“你臭美。”

结束这次大连之行,我跟菲都还有7天的假期,我们住在我在中旅大厦附近的房子里。

这是一个急着用钱的朋友卖给我的,我一直没有住过。

两室一厅的单元房,装修的很舒适。

我们没r没夜的做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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