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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色男公关》


1-5

第一章 “香香”

夜梦微醺的暗红色雕花大门在一帮客人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宁静的,黑色的,迷乱的夜。

若熙扶着走廊贴了暗色丝绸的墙壁,用手压着疼痛不止的胃,蹒跚着向洗手间走去。

一间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传出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毫不遮掩的放纵的呻吟。若熙侧过身给出来的人让路,刘海随着深埋的头垂下,遮住了自己的脸。

推开洗手间的门,若熙再也扛不住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和痛楚,冲进一间隔间,趴在马桶上疯狂的呕吐起来。

终于吐干净了,若熙颓然的向后靠在隔间的门上,身体缓缓滑落。水箱自动冲水,激起一股混着浓重酒气的让人皱眉的酸臭。

地板很凉,隔着薄薄的西裤,冰得若熙打了个哆嗦。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出隔间,晃到洗手池,大大的打开了水龙头,俯身,侧过脸,用嘴直接吮吸着冰冷的充满漂白粉味道的自来水。

嘴里的酸苦很快被冲洗干净,舌头有点儿冰麻了,喉咙深处依然火烧火燎的。

酒果然不能多喝,再这样喝下去,胃估计都要穿孔到像鱼一样了。

若熙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影。染成蓝黑色的直发,白皙的皮肤,浓黑整齐的眉毛,明亮的黑眸,英挺的鼻子,粉红的柔唇,上帝J致的杰作。

明明俊美无比的容颜,眼中却带着淡淡的忧伤。这样一副迷人,又招人怜惜的模样,让无数的贵妇少女,甚至男人为之疯狂。

水珠从若熙的脸侧,嘴角,下巴,发尖滴下来,X感到无可比拟。

若熙叹口气,不过就是副皮相,这样罪恶的容颜,谁想要给谁去,不要也罢。

若熙用洗手台上给客人准备的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整理了一下身上笔挺的黑色西装,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出了洗手间。

在走廊上和一群熟识的客人擦肩而过,若熙微微点头,算是和他们打招呼。有人顺手在若熙的紧翘的臀部抓了一把,若熙也只是继续微笑着。

这就是若熙的工作,在这个城市最火热的俱乐部,夜梦微醺,做一名“男公关”。花名很俗,夜来香,大家都叫若熙,香香。

华灯初上,璀璨霓虹下,喧闹的欢乐场。男人,女人,一掷千金,享乐,放纵,寻欢买醉,找寻刺激。男人,女人,放下尊严,微笑,哭泣,用自己的容貌,声音,甚至身体,换取金钱。

没有人天生喜欢这种生活,就算是好奇,就算是无聊,冲动,就算是迫于生活。这是一份靠着青春,生命,耐力才能坚持下来的工作。夜梦微醺的老板苏飞很挑剔,客人也喜欢新鲜,所以这里的公关工作寿命都不长,最多也干不过两年。

不过若熙不一样,若熙是某人塞进来了,没有某人的命令,若熙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夜梦微醺里。好在那个人没有让若熙做躺的,不过是陪客人喝酒,聊天,说笑,唱歌,跳舞,偶尔下去小型的赌场推两把牌。大体上日子还算好过。

若熙的收入并不多,当然,也不算差。虽然算不上最红的公关,也不善言辞,甚至可以说的上少言寡语。若熙对客人不巴结,也不主动,但是有些客人们就是喜欢若熙这样沉默不语,逆来顺受的样子。况且,若熙还有一张天使一样完美,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人们总是喜欢蹂躏完美的东西,就算不能占为己有,至少,也要曾经拥有。所以,想把若熙搞上床的客人很多。无论男女,几乎一半第一次见到若熙的客人,都和苏飞商量过。好在苏飞护着若熙,或者说,没有人敢和那个人做对。

“香香,你怎么还在这里瞎晃啊,苏姐在找你哦。”

一个穿着名牌小礼服,画着J致妆容的窈窕女子,优雅慵懒的踱了过来。猫一样的女人,看起来妩媚,温柔,说不定什么时候小爪子就会跑出来挠人。

夜梦微醺里的公关也是分品级的。像香香他们这些住在别苑的,接待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这里的公关,也都调教得气质高雅,品味不俗,各有各的个X。

不似外面那些庸俗的小店,这里的公关都是有血有R有故事的有想法的人,让客人从心底里向往。可以坐下一起聊古诗,可以聊股市,可以答疑解惑,谈心情,谈事业,就是不谈真感情。

“今天晚上又有人点你的名,香香,若有一天飞上枝头可别忘了你雅伲姐。”

若熙微笑着拉起雅伲搭在自己X前的手,略一用力,让她在自己面前转了个圈,不着边际的让她脱离了自己的怀抱。

“雅伲姐今天真漂亮。”

“呵呵,香香如果对客人嘴也这么甜多好啊。雅伲姐以后就不用辛苦,让你养就好了。”

若熙心里苦笑,面子上依然不温不火的微笑着。脸颊上带着雅伲留下的一个亮晶晶的唇印,向着苏飞的专署办公室走去。

第二章 “楚梦”

楚可对着镜子看了看高高盘起的发髻,立体的五官,简单修饰的眉毛微上扬,映着永远目光炯炯的杏核眼,看起来永远那么利落与强势。她满意的转了个身,年过四十,自己包裹在奢华到针脚的套装里的身材依然如青春少女般玲珑有致。

转过身,微抬下颚,斜看着依然颓在沙发里的男子,幽暗的眼眸,深不见底,立体的五官,俊美的轮廓,衬衣X前的扣子敞开着,X肌若隐若现,微卷的短发随意的搭在耳际,长腿交叠的搁在茶几上。

“要走了,怎么还没有准备好。”

男子黑着一张千年寒冰一样的脸,没有动窝,只是扬起同样冷冽的眸子看着楚可。

“你不是都已经决定了么,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让我陪你去和那些人做无谓的应酬。”

“梦,你这是什么话。盟科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你以前一直抱怨我不征求你的意见,那是因为你还在学习,我不愿意让你分心。这一次,我是要你和我一起去和合作商交流交流,你又给我这样一幅嘴脸。你究竟是想怎样。”

楚梦依然无动于衷的偎在沙发里。自己在之前的公司干的风生水起,却被威逼利诱的回来“帮”姐姐楚可搭理家族生意。可是回来之后,公司里任何决策企划决定却都从不让他知道,整个把他这个总经理架空了做一个傀儡。

他知道姐姐心里在打算什么,之前自己所在的公司在他的带领下已经开始有了和自家公司竞争的力量,她就是一直把自己当成她事业发展的绊脚石,结果她忘记了,如果他可以在自家公司里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才是真正可以巩固楚家的生意实力。她就是一直不相信别人,最后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怀疑。

“梦,以前是姐姐错了,我知道梦已经长大了,以后不会再把你当小孩子看了。”

硬的不行来软的。楚梦无奈的看着楚可一副哄小孩的模样,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叹了口气,被楚可从沙发里硬拉了起来推到卧室里的衣橱前面。

“穿这一件衬衣吧,上次去欧洲的时候刚买的,样子和你很配……领带……”

楚梦看着眼皮底下把他当成个模特假人一样拿着衣服比划的楚可,骨节略大的修长手指缓慢的一颗一颗的解着衬衫扣子。扯掉了身上的衣服,随手扔在了床角。

楚可找好了领带转身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半裸着上身J壮肌R的男子在解皮带。微歪着头,一张臭脸,动作松散,却不自觉散发着一种邪肆的诱惑。楚可觉得血Y突然上涌,脸有些烫,没发觉手里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

等到男人的裤子褪到了脚腕,露出结实的长腿,只留下一条白色子弹内裤,楚可才反应过来。她把领带扔在一边,有些尴尬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停下来,没有回头。

“快点儿洗澡换衣服,时间快来不及了。”

把卧室的门轻轻关上,楚可才放下自己一向傲慢的架子,靠在墙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弟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一个男人了呢。楚可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碰过男人了,居然看着自己的亲弟弟都开始脸红心跳起来。

楚可比楚梦大十五岁,足够可以当他的母亲了。而楚可这些年来,也的确把自己这个弟弟当成儿子一样的爱护,尽心尽力的培养照顾,虽然方式可能不太正确。

二十年前父母离开的时候,自己二十岁,楚梦五岁。一个孩子,哪里懂得怎么教育孩子。打,骂,威胁,嘲讽,她越是怕他不学无术,越紧张,就越不知道要应该如何对待他。

楚可放弃了学业,一肩扛下了父母留下的生意,为了这个家几乎放弃了一切的生活乐趣。当时的男朋友,也因为被她忽略而分开了,自己却连哭泣伤心的时间都没有,一头扎在生意里。从那时候起,她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两样东西,盟科集团,还有楚梦。

楚梦从车里面钻出来,跟在楚可的身后穿过一小节低矮灌木夹道的甬路向那两扇雕花大门走去。

夜梦微醺。他瞥了一眼门上的字,心中了然,这里就是在这个城市最有名的风月场所。自己之前的公司规模还比较小,人手很少,一群年轻人都只知道埋头工作,时而去去PUB,夜店,KTV。招待客户也只是出去吃吃喝喝,或者帮忙付个烟花帐,自己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门童帮他们一行人开了门,楚梦心中有些好奇,没有想象中噪杂的音乐和难闻的气味。门厅里清清亮亮的,似乎还薰了香,悠悠绕绕的往鼻子里钻。

跟着招待的女子沿着走廊向早就预订好的包厢过去。一路的装修都很典雅大方,奢华但不庸俗,细节各处也经得起推敲。带路的女子和偶尔经过的人看起来也都衣着整齐,品味不俗,并不似印象里那样不堪。楚梦心里的别扭放下了些,稍稍放松了身体,只是依然集中了J神,等着即将到来的和合作商的会面。

对方三人早已经到了,楚可先迎上去寒暄,随后把楚梦介绍给他们。那些人免不了对楚梦的一表人才一阵恭维,听得楚可一直得意的呵呵直笑。其实无论怎么说,自己这个姐姐对自己如何严厉,刻薄,或者漠视,她内心深处还是以他这个弟弟为荣的。

双方刚开了个头,就看一个J干瘦削的中年男子冲楚可使了个眼色,楚梦记得他姓丁,丁董,我还叮咚呢。一双色迷迷的桃花眼,楚梦从心底里厌恶这种人。

楚可低头微微一笑,似是应允了什么事。楚梦正迟疑中,推门进来了一行人,四女一男,对应他们几个人分别落座。看来今天G本就不是来谈什么正经事,但是出于对姐姐的担心,他也不好提早离开。

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子坐在了楚梦身边,黑色小礼服裹着她青春的R体,X感,但是不R欲。他冲她礼貌X的点点头,转过身,继续品着自己面前那杯酒。

女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楚梦的视线却停留在安安静静坐在楚可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虽说现在提倡男女平等,但是大男人做这种工作,还是让楚梦心里感觉硌硬。

他好像叫香香,是个年轻到算得上稚嫩的男子,个子不算高,满打满算也就175,很瘦,所以看起来细细长长的。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衣,让他在昏暗灯光下的脸白得有些异样。没有系领带,衬衣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纤长的脖子。手指很白,很细,很长,偶尔会扶着酒瓶给楚可添酒。一直不怎么讲话,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添酒的动作流畅熟练,却给人一种机械的感觉,为了完成任务一样的。眼睛很大,很清澈,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似乎暗暗的带着一丝忧郁。半低垂着脸,正在听楚可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偶尔一笑,嘴角就会出现一个小小的涡。直直的头发,剪得很碎,泛着幽蓝的光泽,垂到锁骨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楚梦突然很想看看他的锁骨。

他端起酒杯,挡住了嘴角泛起的一丝自嘲的微笑。他楚梦什么时候开始对男人感兴趣了,而且,还是个吃软饭的。估计是他身上那种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让自己多看了两眼罢了。

若熙感受到了旁边注视自己的目光。虽然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打量,但是还是有些不舒服。偷偷的望了过去,是个年轻的男子,脸庞和自己身边这个女人很像,英气十足,不笑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严肃。偶尔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有掩盖不住的蔑视。不是迷恋,就是鄙视,这些客人看到自己难道就这两种表情么。

楚可半靠在身边男子的肩上,她有些喝多了。这个叫做香香的男人张得有点儿太漂亮了吧,比弟弟楚梦更俊俏,甚至比起女人来也不逊色。皮肤上一个毛孔都看不见,着实让人嫉妒。

她有些迷茫的又一次拿起酒杯喝干,今天她喝的很急,因为她很喜欢这个男人扶着酒瓶帮她倒酒的动作。表情很认真,仿佛那个酒瓶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楚可觉得自己有些爱上他了。像个小女生一样的,眼睛都无法从他脸上转开,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抬手抚上香香的X口,没想到他刚好抬手端酒,满满一杯红酒就这样洒在了他的西装上。

楚可手忙脚乱的想要帮他擦,香香只是若无其事的起身告个错,转身出了包厢去处理。一侧的中年男子捅了捅看着香香消失的门口有些发楞的楚可,低声问了两句。

楚梦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也许是为了保护家姐,略侧了头去听。好像是问楚可是不是看上那个男公关了,要不要带回家什么的。

鬼使神差的,楚梦也起身说要去洗手间,出了包厢。

第三章 “男公关”

洗手间一进去有个男女共用的休息室,一面墙的镜子,有个平台,两侧放着装满干花的花盘。左边的门是男厕,右边的门是女厕。清淡的爵士悠悠的回响着。

楚梦远远的就看见那个男公关正斜靠在台子边,西装外套脱掉了,只穿了黑色的衬衣。侧影很单薄,细细长长的,骨架也小,肩膀窄窄的,很娘气。

一个穿了红色斜裙摆的裹X连衣裙的女子手里抓着那件黑西装外套,正用一只去污笔趴在台子边缘蹭上面的酒渍。

“我说香香啊,你直接拿去干洗不就好了,这样一点儿一点儿的弄又费劲又弄不干净。”

“真是麻烦雅伲姐了,我就知道雅伲姐对我最好了。”

雅伲叹了口气,没耐心的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一边。

“你是不是又在偷懒,今天的客人是点名找你的,你这样怠慢人家,还打不打算拿小费了。”

若熙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冲着靠在拐角处偷窥他们的楚梦。

像个做坏事被人发现的孩子,楚梦有些尴尬,甚至脉搏也跟着激荡起来。他想,或许是看到那个红裙子美女的关系。这样X感撩人的身体,任凭哪个男子不会动心。

他尽量让自己一脸淡然的走了过去。距离近了些,他注意到美女的裙子后面交叠的细细带子间裸露的脊背,开得很低,看得到下腰处两个小R窝。

女人敏感的感受到了楚梦的窥视,娇笑着揉动了一下身体,恰到好处的展现了她美妙的曲线。楚梦勾起嘴角,这才应该是男人眼中的尤物。

长臂一伸,楚梦把女人揽在怀里吻了下去,霸道而又煽情。女人很配合,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一时间唇舌交缠。

若熙很知趣的走开了,心中有一丝嘲笑。刚才不是把身边的女陪凉在一边,还那样的表情看着自己,在别人面前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过是没看到顺眼的猎物而已。男人,都这一副德行。

女人嘴上不知擦了什么东西,甜滋滋的,让楚梦突然想要更多。随手给楚可发了短信,又交待了家里的司机照顾家姐,挽着女人走出了夜梦微醺的雕花大门。

和合作商之间什么实质内容也没有谈,来这里,G本就不是说正经事的。

若熙回去包厢的时候,看见雅伲跟着那个年轻男人走了,贝齿咬了咬淡粉的下唇,心莫名有点儿别扭。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是因为雅伲。每次看她这样的堕落,熙都会为她心疼。明明家境很好,一辈子不工作也不会缺吃少穿,却出来做这个,还专跑外场,几乎把她家老爷子气死了。不过,那些都是别人家的事。自己的事都顺不清,怎么管得了那么多。

楚可喝多了,她几乎全身心的靠在若熙的怀里,抬手抚M着若熙的脸。

“你的皮肤怎么那么好M啊。嗯?”

丁董他们三个也放下了有楚可这个女人在场的尴尬,开始和身边的女人们调笑着,嘴手都不老实起来。

“楚董,您若是喜欢香香,不如,今天就带他回去。”

楚可双颊泛红,呵呵的笑着,从若熙怀里抬起头,眼中有渴望。

“对不起,我不出场子的。”

淡淡的声音,不大,仿佛从地低下飘上来的,却让在场人都安静了下来。

“说吧,多少钱。”丁董的脸色不太好。

“对不起,我不出场子的。”还是同一句话。

“有钱不赚你装什么清高,装清高别***在这里装,不就是只鸭么。咱们楚董看上你是你的造化,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丁董摇摇晃晃的要起身,身边的两个女人忙拉下了他。

“香香是真的不出台的,他不太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如果您念着我们香香,就常来捧捧他的场……”

“叫你们老板来,我就不信今天带不走这么个臭娘P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丁鼎是做什么的……”

“苏姐来了也是一样的……”

的确,苏飞来了也是一样的。楚可最终也没有能把香香带出场。一场聚会最终不欢而散。苏飞不知道在丁鼎的耳边说了什么,醉醺醺发酒疯的人硬生生的把满肚子骂人的话吞了下去,只是面上依然忿忿的,不愿善罢甘休的样子。

楚可离开的时候,眼神还是缠绵在香香的身上,扯不断。二十年来,她头一回对一个男人如此动心,却偏偏是个卖笑不卖身的男公关。

她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买他的身子,她想要他这个人。只是这里不是古代的窑子,公关们都只是签了合作契约的自由人,没办法让她一掷千金换一张卖身契。况且,她不想拿钱砸人,她觉得那是对她心中神仙一样的香香的一种人格侮辱。

她要和他谈感情。和一个男公关谈感情,活了四十年从未想过的事情。楚可这一次是真的莫名其妙的沦陷了。

楚可走进卧室,把自己摔在床上,酒醉后的头依然晕晕沉沉的,但是她不困,满脑子还是那个香香。鼻子里仿佛还有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茉莉清香,混着淡淡的酒味。

敞开的卧室门飘进来对面楚梦的屋子里暧昧的呻吟声。这孩子,干好事也不知道把门关严实了。楚可拉过一个枕头,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她突然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女人。背负着所谓的道德伦理和几千年来禁锢了女人欲望的枷锁。男人,可以有X无爱,女人,却要坚守阵地,甚至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过着寡妇般的日子。

楚可放不开,她骨子里是个极为传统的女人。她甚至现在还为了自己如此轻易的就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公关有如此的悸动而隐约有些自责。

她不是没有欲望,她一直在忍耐。四十岁的老处女,怪不得她平时的脾气古怪。而今天,香香这个男人激发了她隐藏多时的内心的冲动。

生平以来第一次,她听着自己的弟弟和别的女人交欢的声音,抚上了自己的身体。

在这个夜里,脑子里想着香香的,不只楚可一个人。

楚梦从女人的身上颓然的翻下来,看她赤裸的背影,风华绝代的扭进浴室。

发泄掉了身体的欲望,却让心头压上了更浓重的一层迷雾。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对那个娘娘腔有任何兴趣,虽然他不得不承认他并非只有个美丽的外壳,还有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X感。他只是觉得,作为男人就不应该去做那种丢人的工作。有手有脚有力气,重要的是,男人应该有那么一股骨气。

他楚梦对待女人上面不算是善类。虽然未曾出入过夜梦微醺那种地方,但是夜店,酒吧他都去过。算不上情圣,却也不是清纯小男生。凭着自己的英俊外表,总有女人会自动送上门来。

驰骋花丛的自信在今晚却被严重的动摇了。他带回家了这个女人,脱下她的衣服的时候,脑子里居然在幻想那个穿了一身黑的瘦瘦长长的躯体会是什么样子。

他今晚一直不在状态,欲望纠结在心,却冲不进大脑,机械般的抽C,蠕动,缴械,说不上欢愉。

他丢给女人一沓子钱,没耐心的推掉了她的告别吻,一个人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等天亮。

“香香,你为什么就不出场子呢?你一个男人,还怕吃亏不成。还是说……你下面儿不行?”

若熙微笑着推开雅伲不停骚扰着自己的手。

“香香,你是不是男人啊。别的男人听到有人说自己弟弟不行,估计都跳起来,恨不得当面表演给你看,你怎么无动于衷啊。”

“那你就不要把我当男人不就好了。”

“说起来你还是当男人好了。你如果是女人,还让不让我们活。你说你的脸到底怎么长的啊。”

若熙把她捏自己脸的手抓在自己手里,继续微笑沉默。这是若熙最让人没办法的武器。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那么美丽一张诚恳温柔的笑脸对着你,你不但没办法打,连打趣都没意思。

“对了,上次你那间出来那个帅哥,真是……极品啊。我想,你雅伲姐我春心萌动了。那身材,没的说,那技术,也没的说。呃,香香,过来,让雅伲姐看看你的身材怎样,技术如何,过来呀,欸,你跑什么啊。”

若熙从雅伲的房间跑出来,笑容还挂在嘴角,一转身,看到了上次那个女人,叫楚可的,正痴痴的看着自己。

“楚董,你来了。”若熙冲她点头微笑。

空荡荡的包间,电视里的音乐开得很大声,荧幕上光线闪烁,却让人觉得有种寂寥的感觉。楚可坐在香香的旁边,默默的看着他。她不知道在这种状况下自己应该说什么。她这二十年来,对着男人只谈过工作,她早过了谈情说爱的年龄,突然发现自己平常伶牙俐齿的嘴对着香香的时候,笨的可以。

若熙默默的给楚可剥了一颗橘子递了过去,看她痴痴的看着自己接了过去,拿在手里,没动。若熙偷偷叹了口气,不是没见过内向的客人,不过通常只要一关上那扇门,越是内向的人,就越是里外反差很大。像楚可这么沉默,而且还只是一个人来的,若熙也是第一次碰到。

很少主动服侍客人的若熙,也不得以从她手里把橘子拿了回来,掰下一瓣来,塞进楚可的嘴里。橘子汁从嘴角流出来了一点儿,若熙马上拿纸巾去擦。

楚可伸手抓住若熙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轻轻的磨蹭。

“楚董?”

若熙觉得她现在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忙唤她。楚可回过神,忙把手里的柔荑放开,有些尴尬。若熙笑一笑,又送了一瓣橘子过去。

楚可接过来,顺势拉着若熙的手,像长辈关心孩子一样,语重心长道,“香香,不要再在这里做下去了,好不好。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呢?不如跟我走吧。你缺钱,我可以给你。如果你想要工作,我公司里正好缺人……”

“楚董,谢谢您的关心,我很好。”

又被拒绝了,这是第几次了呢。楚可有些心灰意冷,但是坐在香香的身边,闻着他身上独特的淡淡的茉莉香,她就是不甘心呢。每天离开夜梦微醺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想念,工作都踏不下心。

也许她天生是个感情方面的弱者。不懂得自控,在男公关温声细语,体贴照顾之下,轻易就陷落。

第四章 “哥哥”

若熙把自己裹在黑色的风衣里面,带了大大的太阳眼镜,很反常的,在正午十二点的时候出现在了夜梦微醺的大门口。一辆加长的黑色房车早就等在了那里,若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举步向那里走去。

从副驾驶下来一个人,帮若熙开门,也是一身黑。那个人就是如此的热爱黑色,无论他自己,还是他周围的一切人事物,都被这单一的色彩笼罩着。有时候,若熙觉得他就是一个能量巨大的黑洞,只要接近,就会被卷进那冰冷刺骨的漩涡,永世不的超生。

车停在这个城市最高的摩天大楼的门口,若熙跟在那个人的贴身助理卞戈的身后走进VIP电梯。说起来,这个永远面无表情的家伙似乎是杀手出身,原名也不叫卞戈,这个名字是那个人赐的。

若熙扶着栏杆,透明的观景电梯迅速的上升,脚下的地面快速的撤离。若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VIP电梯要弄成透明的。难道他就不怕有人会袭击他么。或者,他就是喜欢看着世界在他脚下的感觉。

没有人知道他那卓越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也没有人会去问他下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什么。他的话就是圣旨,你只要执行就对了。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若熙转过身,卞戈帮熙按住门,“若熙小姐,申先生在办公室。”

若熙点点头,独自一人踏进了迷G一样的走廊。

没有敲门,若熙径直推开办公室黑色的门,申若城好整以暇的坐在写字台后面的皮椅里,优雅的吸着烟。

“哥。”

那个人,就是她的亲哥哥。

若熙站在门口,脊背笔直,却看得出有些局促。

若城弄熄了烟,用眼神叫若熙过去。若熙一边走向前,一边把身上的黑色风衣脱去,扔在一边。

“最近有什么特别的?” 若城一把将若熙拉了过来,推倒在宽大的桌面上。

“那个姓丁的来了……”若熙的背刚好躺在了一块雕花镇纸上,硌得生疼,若熙咬着牙,没有叫出来。

“噢?” 若城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把扯开了若熙的衬衣,一边揉捏着若熙的X,一边在解若熙的皮带。

“还带来了两个新人,好像是一对姐弟……呃……”

没有任何前戏,滚烫坚硬的欲望就捅进了若熙的身体,像把匕首一样,搅得若熙止不住颤栗。

“没了?”

“嗯……”若熙知道他是故意的,在交合的时候问自己。不得不回答,否则他会像疯了一样的撞击自己的身体。可是只要一张嘴,自己不愿他听到的呻吟声就再也忍不住。而这样的呻吟,也只能激起他心底隐藏的更可怕的兽欲。

若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些,就像若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送去那里。他手下那么多人,会有什么得不到的讯息需要自己去夜梦微醺里打探。就算要派人去,他有的是训练有素的人,犯不着让自己这个无用的人去。

他是个疯子,他就是要折磨他自己,折磨若熙,发泄他自己心中的矛盾,不堪,犹豫,憎恨,然后在痛苦和愤怒中,继续做他的疯子。

何必和一个疯子斤斤计较呢。

若城转过若熙的身体,让她趴在桌子上,大腿前面的肌R跟随着他的律动,一下下的撞着桌沿,不用看,一定已经是一片青紫。

“回答我。”

若熙依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的忍着。若城似乎被她惹怒了,俯身一口咬上了她的肩。

“啊……姓楚……嗯……姐姐楚可……是……盟科的……呃……董事长……”

“盟科?”

若熙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神经是什么东西做的,他似乎在思考着为什么盟科会和丁鼎凑到一起去,可是身下的动作却一点儿迟疑也没有。

若熙看着桌子上距离自己的脸很近的电子钟,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身上的男人一眼看出了她无声的挣扎,伸手抓住了她的下巴,用力的把她紧闭的嘴唇分开,将手指探了进去,搅动她的舌头,抚过她的口腔。

若熙的表情隐忍着痛苦,破碎的呻吟没有了阻挡,从她渗出血的殷红的唇里逸出,点燃了男人又一波的悸动,野兽般的压低了身体,疯狂的肆虐着。

若城心满意足的离开,交接班一样的,卞戈进来为他善后。

这个男人依然是一幅塑料面具一样的脸,若熙觉得他面部神经应该已经全线瘫痪了,否则不可能遇到什么事情都没有表情。

卞戈从地上把若熙横抱了起来,对她的裸露视而不见,对她身上的伤痕无动于衷。再怎样,她也是申家的千金小姐,他的老板做这样违背伦常的事,连反应都没有,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也就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申若城的助理吧。

回到夜梦微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苏飞靠在若熙的房间门口,手指间夹着烟,身上穿着黑色的丝绸暗花旗袍,用大披肩遮住了自己的宽肩膀,可是依旧看起来怪怪的。看见若熙回来了,苏飞略让开了身体,给蹒跚着脚步的若熙让路。

“香香,他又找你过去了?”

若熙无力的抬头看看苏飞,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烟,放在唇边猛吸了一口,浓烈的烟草味道把她呛得直咳嗽。

苏飞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跟着若熙进了屋,随手关上了房门。

若熙脱掉了外面的黑色风衣,破烂到几乎无法遮体的黑色衬衣,映着苍白的皮肤,让那些新添的伤痕更加的触目惊心。苏飞虽然看习惯了,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苏飞拿了药膏过来,“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擦药。” 若熙伸手去夺,苏飞说什么也不给。

“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我自己来。”

苏飞苦笑,“你是说你是男人,还是我是男人。”不过还是把药递了过去,转身离开。

“苏姐。” 若熙在苏飞开门之前叫住了她。“为什么你要选择做女人?”

苏飞转过身,默默的看着若熙,反问她,“为什么你要选择装男人?”

若熙咬着嘴唇,若有所思。

苏飞叹了口气,推门离开,留下了一句几乎听不清的低语,“每个人心里都有些不如意的故事,不是我们选择的了的。”

若熙换好了睡衣准备休息,突然有人来敲她的门。

楚可又来了。

若熙无奈的又找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穿起来,忍着痛围上了束X,出门,接客。

楚可一眼就看出来今天的香香有些J神不济,走路速度很慢,好似在蹒跚,忙主动靠了过去。

“香香,你没事吧?”

若熙抿嘴一笑,“楚董说笑了,我能有什么事呢。”

楚可按下香香欲给她倒酒的手,拉着他的手臂,“都说了不要再叫我楚董,叫我楚可,楚姐姐,或者随便什么都行。”

“好,我听您的,楚姐姐。”

一声楚姐姐叫得楚可心花朵朵开,但是她依然没有忘记关心香香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

“香香,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客人对你不好么?他们虐待你了么?不要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跟我走好不好。我去跟他们谈,多少钱,我出,你不要再干这个了,好不好……”

楚可的拉扯让若熙肩头的伤口摩擦到了束X的带子,硬生生的疼。好在楚可急着把她往门口带,并没有看到她的皱眉。

若熙稳住身边这个情绪激动的女人,深深的吸了口气,很认真的望进她的眼睛。“我没事,真的没事,没有人虐待我,也没有人欺负我。”

“真的么?”楚可又有点儿在香香幽黑闪亮的眸子里迷失了。

若熙用力点了点头。她心里在翻白眼,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盟科那么大的公司的董事长的位子。况且,就算她有钱,一样没有办法把自己赎出去。申若城最不缺的就是钱。

第五章 “疯子”

阳光如同母亲的手,爱抚着若熙裸露在外的皮肤。走过弯曲的小径,在转角出的那棵树前略做了停留。

一树的梨花开的好不暧昧。若熙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想起了小时候院子里的那株梨树。一个比梨花还要娇媚的女子总是喜欢坐在那棵树下,纤细苍白的手指扶着琴,断断续续的音符,就像偶尔随风飘落的花瓣。若熙每次看到那幅画面,心中只有两个字,凄凉。

“姐姐。”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被一个穿着淡蓝色护理中心制服的陌生的年轻男子推着,从转角那边过来。若熙拉低了帽檐,走过去,按住挣扎着想要从轮椅上下来的女孩,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若童,最近乖不乖,有没有淘气啊。”

“姐,我都快12岁了,别总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我一直很乖的,不信问静轩哥哥。”

若熙抬头看了看站在若童身后的男子,蜜色的皮肤,短短的头发,笑容很阳光,给人一种很亲切,很舒服的感觉。

她冲他点了下头,顺势把自己的大半张脸藏在了帽檐下。可只是这不到一秒钟的注视,已经让汪静轩的心跳乱了节奏。他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若童是个漂亮的女孩,明眸皓齿,灵气十足。他在头脑里勾勒过多少遍若童嘴里那个温柔,聪慧,比自己美上一万倍的姐姐,可这第一眼,依然让他惊为天人。

“谢谢您对若童的照顾,我想推她四处走走,可以么?”

若熙感受到了这个男子热切到让她心慌意乱的注视,只想赶紧离开。

“当然,不过,半个小时之后,若童要做例行检查。”

“嗯,我会准时送她回来。”

静轩看着那白色的裙摆渐渐飘远,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感受到了若熙的疏离,他想,有这样一个生病的妹妹,若熙的生活,应该很辛苦吧。把自己和周围的一切用厚厚的障碍阻隔起来,是她本能的自我保护。这样的女人,真的很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呢。

若童看了看远处站在梨树下的身影,转向若熙,“静轩哥哥很帅吧。护理中心的好多姐姐都暗恋他呢。姐姐有没有兴趣,我和静轩哥哥最熟了,我帮你跟他说。”

若熙微笑的抬手M了M若童的头发,“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若童皱着眉头晃了晃脑袋,“我哪里有胡思乱想。姐姐,你应该给我找一个姐夫啦。你总是那么忙,都没有时间来看我。找一个男人,帮你分担一下生活的重担啊。”

若熙笑着深吸了一口气,“小丫头,脑子里究竟装些什么啊。你要是怪我太少来看你,就直说,姐姐一定会放下工作来陪你。”

若熙看了看远处雕像一样矗立的人,暗自叹了口气。这样健康正面,浑身充满了青春朝气的男子,和自己不会适合。莫说他知道了自己所做的工作后,会有什么反应。就算他能接受她,那个人也不会放过自己。她不想再拉扯任何人卷进这潭浑水了。

不过就算她再躲,也躲不过人家上赶着来找她。

“若熙。”

若熙没有回头,脚步略迟疑了一下,就继续向前快步走去。

“若熙,要回去啦。”

静轩追了上来,转到若熙的前面,笑得很灿烂,很无害。

若熙停下脚步,微低垂着头,“对啊,下午还要工作。”

“噢。工作很辛苦吧。我看你都很少来看若童,她总是在说你的事。”

“汪医生,谢谢您对若童的照顾。您还有事么?没事我必须要走了。”

静轩被她的话里的冰冷弄的一怔,若熙趁机绕过了他继续向前。静轩条件反S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什么时候有空?”

若熙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手,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男人。静轩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忙放开了手。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对不起。”

静轩看着女人转身离开的背影,挫败的挥动了一下手臂,是不是太猴急了,看来自己还要继续努力才成啊。

若熙在自己买的公寓里换回了男装的衣服,把头发用水打湿,拉直。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夜梦微醺里。这里,只是她买的临时居所,偶尔接若童过来住一两天。她把自己买的所有的女装都放在了这里,每次去见若童的时候,就来这里换装。

这里就像她的平行生活的中转站。从这里出去的,有时候是夜梦微醺的男公关香香,有的时候,就是若童在外企公司做白领的姐姐若熙。

她喜欢在为了生活而奔波的途中把自己暂时困在这里。世界如此之大,这个小小的公寓是她唯一剩下的属于自己的地方。只有在这个空间里,她才是她,她才是申若熙,她才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大叫,想唱歌,想舞蹈,不为了别人,只为了自己活着的女人。

若熙晃到雅伲的房间门口,看着她正对着镜子涂涂抹抹,嘴里不知道在哼着什么歌,反正很轻快的感觉。

“挺开心啊,最近一直没见到你,又跑哪里沉沦去了?”

雅伲看见是若熙,很开心的跳起来,奔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香香,雅伲姐好想你呀。”

若熙无奈的把女人推开远一点儿,“想我怎么还一下子离开那么久。”

“很久么?才一个礼拜而已啊。我觉得时间很短呢……噢,不是那个意思啦。我也想香香啊。”

雅伲凑过来又想吃若熙的豆腐,被她推开,无奈的噘噘嘴,从头说起,“你还记得上次我跟说的那个男人么?楚梦,盟科集团的总经理,人高大,帅气,床上功夫很好,还酷的要命的那个。”

若熙想起来,那个头发自来卷,五官深邃,一脸严肃,人前装模作样的家伙。整天缠着自己的那个楚姐姐的弟弟。

“他叫我陪他去了趟东南亚呢。你看,我都晒黑了。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一身奥黛回来,你换上给雅伲姐看看,一定很X感噢。”

若熙接过一包衣服,咬了咬嘴唇,注视着雅伲问,“这一次,你是认真的么?”

雅伲怔了一下,收起了笑容,转身从包里M出烟和打火机,点了烟,夹在鲜红指甲的修长手指间,用力的吸了两口,缓缓的吐出来,烟雾在她面前聚成一团R白色的面具,看不真切表情。

“就算我是认真的,又能怎样。”

“雅伲姐,你不应该这样飘荡下去的,你应该更幸福。”

“幸福?一定要找个男人,生一堆孩子,然后在家庭里兜着圈子慢慢老去才是女人的幸福么?”

“可是……”

“呵呵,没想到香香也是个大男人主义啊,要不,香香娶了雅伲姐,嗯?”

也对,男人,天生就不是喜欢安定的动物。平庸的男人,女人不爱。可是卓越的男人,放荡不羁的男人,虽然吸引女人,却又是最最伤人的毒药。有了老婆,可以再找情人。有了孩子,还可以继续播种。甚至,可以不顾伦理人常。

一身黑衣,高大冷峻的申若城,揽着同样一身黑色大礼服,在他身边看起来娇小瘦弱的若熙,正大光明的走进酒会的大厅。

不只是两人超凡的俊美,更是若城帝王般的气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视。若熙感觉到了人们投在若城身上的崇敬和惧怕,还有扫在她身上的鄙视。

她今天依然一身男装,而且一部分人也知道她是夜梦微醺的男公关香香。若城状似随意,却占有X极强的搂着她的腰,宣布了她的所有权。

如果她是男人,这的确是件践踏尊严的事。

没有人知道她是女人,就像没有人知道她也是申家的孩子。申逸风把她接回来,还没来得及对外宣布,就突发心脏病死了。申若城更加不会告诉别人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若熙是自己的妹妹。因为这样,他才可以更放肆更明目张胆的在人前羞辱她,折磨她。

就像现在,若城面色自然的和别人聊天,依然无所顾忌的把若熙揽在身边。全然不顾若熙额头鼻尖不停的渗出晶莹的汗水。

对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伴的视线一直在若熙身上流连,自然也发现了她因隐忍而僵直到微微颤抖的不自然。

“香香,你没事吧?不舒服么?”

花瓶女显然没有看到若城眼中的不悦,不知死活的还要凑过来,安慰关怀帅哥,顺便吃豆腐。

若熙感觉到身体里的震动又加剧了几分,忙不着痕迹的推开了粘过来的女人。

“我很好,谢谢关心。”

“香香,你怎么会很好,你看你的脸色很苍白耶,而且还在出汗。很热么?要不要出去透透气,或者我陪你去休息室歇一会儿?”

“不用……”

“多谢关心,我陪她去休息一下,失陪了。”

若城搂着若熙离开,身后的女人还不甘心,“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若城摆了摆手,脚下没有停顿,步子迈得很大。若熙踉跄的跟在他身边,心中了然,他又要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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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若城”

走进走廊尽头用来充当休息室的屋子,若城扬手把若熙扔在了沙发上。他没有跟随着扑到她的身上,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冰冷的气势紧紧地压迫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装可怜,连女人你也勾引哈。还真是生冷不忌。”

若熙咬着下唇,试图稳定自己已然混乱的呼吸,X膛急速的起伏着。若城的手指抚过她脸上的汗水,然后放在自己的嘴里吮吸着。仿佛她的汗就是春药,她看到了他眸子一瞬间变得幽深如墨,欲望的火焰在燃烧。

“我没有。”

若熙只开口讲了三个字,就觉得撑着自己意识的一股气散了,头越来越迷茫。若城的眼角抖了一下,薄唇向左扯出一个冷切的表情。

“你这个天生下贱的东西。到处勾三搭四,和你的母亲一样的Y荡。”

“你不能这样侮辱我的母亲。”

若熙怒了,挣扎着想要从沙发上爬起来。若城把手里的遥控器一下子推到最大,满意的看着若熙跌了回去,嘴里忍不住呻吟出了声。

“叫得那么骚,想让男人上了是么?”

若熙颤抖着双手想去解自己的裤子。若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就这么迫不及待?你最好让那个东西在你身体里好好呆着,否则,我说不定大发慈悲,把你妹妹接回申家……”

“不要,求你,不要,她还只是个孩子。不要,你不能……”

“那你就给我叫。”

若熙闭上眼睛,框住了两眼的泪水,咬着牙,从齿缝里逸出几声呻吟。

“大声点儿。”

若城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扯下来,跪在自己脚边。

若熙听着自己Y荡到极点的呻吟在空气里回荡。膝盖跪在大理石地板上,硬生生的疼。她突然觉得,如果人的膝盖可以向前弯多好。这膝上所谓的尊严,骨气,只不过让人多了一种东西可以被践踏,被利用,被蹂躏。

男人显然已经不再满足于坐在那里看女人一个人的独角戏,他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女人,扯开了她的黑色西裤,被她的体Y浸湿的内裤像刀一样在他的拉扯下,将几道血痕留在了她的大腿G。

身体内不停震动的东西被拽了出去,若熙刚要松一口气,男人巨大灼热的坚挺就侵了进来,让她不禁又秉住了呼吸。好在身体已经够湿润,并不是很疼。但是毫不怜惜的狂暴贯穿,狠狠搅动还是让她的身体在疯狂的撞击下痛苦起来。

是在受刑,还是在受辱。在她身上的男人,是在惩罚她,还是在发泄兽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有人看见汪静轩在路上扯着她讲了几句话,这个男人就找到了借口折腾她。

那天若熙还没有看见夜梦微醺的大门,就被一辆车给截了下来。卞戈一脸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她就顺从的钻进了车子。

挣扎,抵抗,只是让他的疯狂来的更猛烈而已。她早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若熙的身上只剩下了一件黑色的衬衣,长度刚刚勉强遮住她的屁股。卞戈像个傀儡人偶一样面无表情的横抱着她跟在男人的身后进了申若城的别墅。

一进大厅,就听见了男人夸张的chu喘和女人毫不掩饰的尖叫,像要把房顶掀掉一样。若城冷冷的瞥了一眼在沙发上云雨的男女。男人马上被他冷冽的眼神按下了停止键,连滚带爬的从女人的身上撤了出来。

女人一副被人打扰了好事,心情不佳的模样,斜眼瞟了一下来人,也不遮掩赤裸的身体,坐起身,点了一支烟。

“老公,今天回来的挺早啊。”

若城脸色Y沉,摆手让卞戈先把若熙抱上楼,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用夹着烟的手,自恋的爱抚着自己丰满X部的女人。

“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儿。”

女人站起身,挑衅般的抬起头,从殷红的双唇间吐出一阵烟雾。

“你找你的乐子,我找我的乐子。咱们不是一早说好了,互不干涉么。”

女人挑逗的在若城身上若有若无的蹭过,美眸瞄过楼上拐角消失的卞戈手里抱着的身体,“我就不明白,那样干瘦嬴弱的男人有什么好。”

若城厌恶的拍掉她的手,看着跪在沙发边上哆嗦的男子,侧头对已经下楼来的卞戈道,“把这条狗给我剁了。”

男子的求饶声还未出口,卞戈已经鬼魅一样的完成了任务。鲜血溅在女人赤裸的身体上,她斜眼瞅了瞅刚才还在她身上耕耘着,如今已经被解体了的男人,嘴角向上勾了勾。

“老公,我很开心,你为我吃醋了。”

若城翻了个身,从已经昏厥的女人身上下来,侧躺着,用手撑着头。一向冰冷的脸上似乎如春日晒过,融化了,留下的目光,是温柔,是迷茫,是困惑。

他抚过她昏睡过去还依然紧皱的眉头,鼻梁,嘴唇,下巴,天鹅一样的颈子,锁骨……然后他也皱起了眉,和她很像的眉眼。

他轻轻的碰触着他刚刚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有些青紫,有些皮下出血的红点,有些齿痕凝结了,暗红色的血。然后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红肿的私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若城拉过被单,盖在她的身上,转身靠在床头,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点上。烟雾从他的薄唇弥漫开去,朦胧了视线。他又低头看了她一眼。

他记得第一次看见这个女孩的时候,自己十三岁,正在院子里和老师做体能训练。远远的,看见管家领着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女孩。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漂亮的女孩子,比他的亲妹妹若瑶最爱的娃娃还要漂亮。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小的鼻子,红红的唇。很可爱很可爱的,带着来到陌生地方的一点点胆怯,让他心中有种异样的温暖感觉。。

他看得走了神,当天被老师惩罚,没有吃晚饭,还多绕着院子跑了三十圈。

老师告诉他,女人的美丽,是种原罪。

他当时并不懂老师的意思。那两天之后他没有找到机会再见她一面。那个女人和她一早就回去了。他打听到了她的名字。

若熙,申若熙,他的父亲和那个叫佟思雨的女人生下的女儿,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有一个秘密,幼时的若城没有跟任何人说,只是深深的藏在了心里。

他不想让她做自己的妹妹。

不做妹妹,那做什么?

情人,爱人,还是,像现在这样,自己的禁脔,X玩具。

若城看着身边依然昏迷着的女人。自己爱她么?

怎么可能。也许曾经向往过,就像每个小男生向往拥有美丽的东西。不过向往可不是爱。

如今她只能让他想起那些个夺取了父亲关爱的女人,让他想起抑郁而死的母亲,让他想起父亲脸上从未对自己流露出的爱怜,让他想起那个漆黑的夜里,交叠的两具苍白的R体。

什么是爱,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有钱,有势,有家室,将来,也会有后代。

他不需要那样缥缈而不能确定,不能掌握的东西。

他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掌握的感觉。

他天生就应该是王者,拥有一切自己想要拥有的,控制一切自己想要控制的。

至于爱,他不屑去拥有。

第七章 “等待”

楚可又一次的走进夜梦微醺,又一次的失望。香香不知道去了哪里,已经第三天了。他在故意躲着自己么?

来接雅伲的楚梦,远远的就透过别苑敞开着的大门,看见了颓然的靠在漆黑色圆柱旁的姐姐,不禁皱起了眉头。楚可从那天见到那个香香之后,就一直这样魂不守舍的,连公司的生意也都扔给了他。虽然这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权力,但是看见一直雷厉风行的姐姐因为一个男人而变成这样。这让楚梦在心里对那个娘娘腔又多了一分硌硬。

楚梦很想上前去安慰姐姐,但是他知道,楚可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一定不想要在弟弟面前表现出自己这样脆弱的一面。所以楚梦迟疑了一下,终未走进别苑。

雅伲从别苑里走出来,兴高采烈的勾着楚梦的手臂,却发现身边的男人今天有点儿心不在焉。

“梦,怎么了,生意上不顺利?如果需要帮忙,我可以去和我哥说……”

“你知不知道你们那个香香最近去哪里了?”

“怎么,你看上他了?他可是我们苏姐的宝贝,不出台的。”

“噢?那他现在为什么不在别馆里,在放假么?”

“嗯,也不是。他过一阵子就会消失,有时候半天,有时候一个星期。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

看着楚梦若有所思的样子,雅伲心里有些发酸,她勾过男人的头,贴在他耳朵上说,“我听人说,香香被申家的当家人包了。”

申若城?楚梦的眉头一抖,心中嘲笑,说什么不出台,还不是钱给的不够,地位不够高。可怜了姐姐,还在那里小媳妇等汉子一样的,回去要劝劝她才行。

同样等着若熙的,还有在护理中心的汪静轩。他每天对着若童,听着她讲若熙怎样怎样的好,怎样怎样的善良,温柔。心中对这个如天仙般美丽,溪水般清澈的女人的爱恋莫名的堆积着。每次想到那个白裙飘飘的身影,X口就涨涨的。

在等待了一个星期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去了档案室,找到了若童的登记表格。很失望的,上面只有若熙的名字和一个手机电话。没有住址,也没有工作地址。

他问过若童,必经还是个孩子,她也只知道姐姐在一个外企公司里做文秘的工作,至于公司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生意的,在哪里,统统不知道。

他试着打那个电话,也一直是无人接听。他本想要留言,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脑子里空荡荡的,任凭那个影子在里面飞来荡去。

若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街景,手里把玩着一个白色的折盖手机。手机的桌面,是两个女孩的大头照,头紧紧凑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手机突然响了,若城低头看了看,还是那个号码。他打开手机电源的时候,就发现有五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来自一个号码。他派人去查了,是一个叫汪静轩的年轻男人,若童住的那个护理中心的一个实习医生。

他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没有讲话。

静轩没有想到电话接通了,一时紧张到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些天,他只是习惯X的会在想起若熙的时候打这个电话,然后听听若熙预录的留言声音,仿佛这样自己就在他的女神身边了。

“若……若熙……”

听见男人略带磁X的温柔的呼唤,若城的眼角抖动了一下。他什么也没有说,按下了结束键。他越来越觉得桌面上两个人的笑容很刺眼,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一抹白色像只蝴蝶一样的从窗口飞出,旋转翻腾着,从这座城市最高的大厦的顶楼,急速落下。

静轩看着手里的电话,有些灰心。为什么若熙听到自己的声音就挂了呢?他不甘心,又打了回去,结果变成了甜美女声谢谢用户未开机。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自己条件就这么差,让若熙躲自己躲到连妹妹生日都不来。

若童正和怀里的比她个头还大的维尼熊较劲,噘着嘴,用力的扯着它身上明显太短的红色背心。姐姐好讨厌,说好了要和她一起过十二岁生日的,结果等了一整天也没来,连个电话也没有,害她担心了好久。两天过去了,姐姐还是没来电话,只派人送了个熊过来。这样就想打法她么,哼。虽然姐姐之前也有消失过半年啦,但是,姐姐后来跟她发誓过说再也不会丢下她的,结果姐姐又食言了,这可是她的十二岁生日耶。

静轩从若童手里把熊抱到一边,在她的轮椅前蹲下来,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她,“你觉得我很令人讨厌么?”

若童正在气头上,甩开静轩的手,“对,你很讨厌,你最讨厌了。”

静轩的脸一下子灰了,他垂下头,站起身,颓然的从若童的房间走了出去。孤单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着,空洞洞的,让他心情越来越糟糕。有气无力的靠在墙边,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子呢,亏得自己一直对自己很有信心的说,结果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追一个女孩子,居然就被人嫌弃。唉~

楚梦站在楚可办公室的门口,看着姐姐歪靠在椅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直直的。他走进去,把一份文件放在楚可的桌子上。没有用他讲话,楚可就像机器人一样,转过身,抓起笔,低头就想要签字。

楚梦一把抓住姐姐的手,语气愤然,“姐,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如果在这份文件上签字,盟科要损失多少钱,丢掉多少信誉?”

“啊?”楚可茫然的从自己的世界里醒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这是一份非法的土地转让书。”楚梦半靠在写字台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姐姐,“楚可,你究竟知不知道那个丁鼎是做什么?你和他的合作案究竟是什么?他在项目里投资的钱究竟是哪里来的?”

楚可脸色一沉,“梦,你怎么可以直呼姐姐的名字。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管,也轮不到你管,你没事就出去吧。”

“姐,什么叫轮不到我管,我再怎么说也是盟科的总经理,我有权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做不利于盟科的事。”

“你什么意思,啊,盟科是我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年才到现在这样的成就,你说我会不利于盟科?你这么说对得起你姐我这么多年的劳苦么?对得起咱们死去的父母么?你出去,你给我出去。”

楚梦无奈的看着楚可手脚并用的要把自己赶出去,心中有些冒火,他深吸了一口气,把继续吵架的冲动压了下去。毕竟姐姐最近的J神状态,总是迷迷糊糊的,要不就是喜怒无常。好在她这样也无暇顾及公司的事情,现在所有决定都经过自己的手,还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差池。况且,他已经派人去查丁鼎了,早晚会搞清楚的。

“姐,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原谅我。”

楚梦一把将楚可揽在怀里,使出自己对付女人的技术,软声软语的安慰她。

楚可先是被楚梦的逾矩的动作吓了一跳,也忘记要生气了。闻着鼻尖年轻男人的气味,感觉着他结实的肌R的触感,听着软绵绵的劝慰,心中开始荡漾。她多想香香也能这样抱着自己啊。

楚可推开两个人的距离,叹了口气,责怪道,“都这么大人了,别这样一惊一乍的……不好……”

楚梦看着楚可的眼神里又有些迷茫,表情也温软了下来,知道她一定又想起那个娘娘腔来了。他试探X的问,“姐,你为了盟科辛苦这么多年,错过了多少青春年华,如今我可以来帮你了,你要不要,找个伴儿?”

楚可没想到楚梦会问她这个,有点儿惊讶,有点儿雀跃,有点儿激动,“你同意……你不反对我找……”

楚梦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些,“当然不反对,女人,还是应该有个男人爱,有个男人疼,才更美丽啊。”

“你是说你姐老了,丑了么?”

“冤枉啊,姐。”楚梦扶着楚可的肩膀,让她面对墙上的穿衣镜,“你看,姐,你明明和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样嘛……”

楚可左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保养有效,没有皱纹,身材也算修长,很满意。

“……这么好的条件,一定要找一个和姐姐地位相当的男人。姐,成熟的男人才更懂得生活,更懂得疼爱女人。洛熵不是一直对姐姐有意思的么,他虽然接过婚,有一个女儿,但是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他愿意合作,盟科G本不需要和丁鼎这一号不黑不白的人物有牵连……”

楚梦感觉到掌下的肩膀颤抖了一下,镜子里楚可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你要你姐舍去自己的幸福,跟了洛熵那个老头子,换盟科的发展。你姐付出的还不够多啊,没想到你小子这么Y险啊……”

“姐,哪有,我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不喜欢洛熵,咱不答应他不就好了,姐,别生气,啊……”

楚可知道自己想要得有点儿不合逻辑。爱情本就不是理X可以解释的事情。来了就是来了。她几十年的镇定与理智就完全毁在了那个小白脸儿的身上,这都是命定。

第八章 “黑暗”

申若城似乎越来越过分了。这一次,人是被横着送进来的。身上新旧伤口交叠,几乎看不到一片完好的肌肤。他却连让下人给她上药的机会也不愿意给。

苏飞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叹气一边给若熙上药。整个夜梦微醺只有苏飞知道若熙是女人,就算是男女授受不亲,这次也只能他亲自来了。

在苏飞眼里,若熙就像自己的女儿。如果当年自己的孩子能生下来,也比她小不了几岁。

申若城是苏飞教出来的。他的凌厉,他的残忍,他的冷酷,都是自己费尽心思从小养成的。苏飞亲手制造出一个魔鬼般的男人,如今却落到了若熙的身上。苏飞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自己教导有方,还是应该悔恨。

苏飞又想起来了那个时常出现在梦里的女人的身影。

有些事情似乎一直在重复。过去的萧炀,苏飞,申逸风,现在的苏飞,若熙,申若城。是孽障,还是宿命。主角在换,只有自己,被卡在这个轮回里,痛不欲生,却永世不的超生。

苏飞突然感觉自己很无力,无能。

当年,他看着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如今,他又看着一个自己心疼得女孩受折磨。他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不是没有试过去争取,去抵抗,去抢夺。但是结果却是让在乎的女人更伤。在申家人强大而霸道的力量下,他害怕了,他退缩了,他屈服了。

同样的十八岁,同样的青春洋溢的年岁,本应该快乐的,幸福的走在阳光普照的校园里,和同学说说笑笑,吃着零食,听着随身听……

虽然自己的十八岁,也是在黑暗与绝望的地狱中度过,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

苏飞低下头,看着身上华贵的旗袍,脚上的高跟鞋,脸上尽是苦笑。

自己还是个男人么?懦弱,胆小,卑鄙。

不,他不配做个男人。

又做梦了。若熙看着眼前的那道门框出的一抹亮色。她想要努力醒过来,却始终无法让那画面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仿佛还是六岁的年纪,蹲在门后的Y影里,手撑着缺了口的木门槛,看着歪在院子里梨树下躺椅上的女人。

飘摇的花瓣落在女人瘦弱的身上,仿佛要将她埋没般。女人的目光呆呆的看着虚幻的某处。那双眼睛很美,如湖水,如宝石。那张脸也很美,足以倾国倾城,微笑的时候,有夺人心魄的娇柔。

但是那双眼睛,从来没有在若熙身上聚焦过,那张脸孔,也从来没有对若熙微笑过。

若熙一直在等待着她的注视,她的微笑,她甚至想要用任何东西去换取哪怕一刻她对自己的关怀。

因为,那个女人,是若熙的母亲。

被母亲忽略,也只因为,若熙是女孩。

她仿佛又看见了母亲把手臂举的老高,然后狠狠把手里的襁褓摔在地上的画面。她拼命叫嚷着,她费力挣扎着,想要阻止。可是她总是晚了一步,她只能听着声音哑然而止,看着画面定格在那里。

梦中的伤心和空虚让若熙痛苦的挣扎着。苏飞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留下的泪水,轻轻的摇晃着若熙的肩膀,让她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若熙终于睁开了眼睛,含着泪的双眼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她想要坐起来,头一晕,又摔了回去。

“你发烧了,先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苏飞刚要站起身,若熙就抓住了他的手臂,“今天几号了?”

“五月二十五。”

若熙一听,急了,挣扎着要翻身下床,苏飞忙把她又按了回去。

“干吗,你疯了,你现在病着,而且浑身是伤,乖乖给我躺回去。”

动作太猛,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若熙只觉得浑身都在疼,散架了一样,皮肤这里,那里随着脉搏一跳一跳的,头也在晕眩。

“不行,我答应了若童,她生日那天去看她的。已经晚了两天了,她一定着急了。”

苏飞叹一口气,“你现在这个样子去,若童看见了不会起疑么?”

若熙盈满急切的眼眸看着苏飞,看的苏飞心中暴躁的感觉越来越难以压抑。

“你还是好好躺着吧,给若童打个电话,就说临时出差,去不了。如果需要,我叫人帮你准备个礼物给她送过去。”

若熙很不甘愿的躺回去,眼巴巴的看着苏飞。

苏飞俯身帮若熙把被子压好。转身离开,门在身后关上,他面上就已然蒙上了一层肃杀的神色,把刚经过的公关吓了一跳。

他不能再等了,他不能再忍了,他不能再这样混吃等死。已经有一个生命在他手里被毁掉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花样的人儿凋零。

漆黑的窗帘隔绝了外面午后的阳光,屋内昏黄的床头灯,让一室的黑色看起来更加的压抑。申若城的卧室也是同样的装饰,除了黑色,就只有黑色。

都说人的秉X难移,其实人很容易屈服于习惯。曾经那么喜爱纯白色的若熙,如今也渐渐习惯了黑色。无边无际的黑,将人深深的掩埋。

“打电话……打电话……手机……手机……”若熙嘴里喃喃的嘀咕着,开始东张西望的四处找自己的西装外套,却怎样都遍寻不着。她G本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用床单卷回来的

她忍痛从床上爬起来,完全不顾身上什么也没有穿,蹒跚着在屋子里寻找着自己的手机。她不能把手机弄掉了,里面有她穿女装和若童拍的照片。

其实她自己并不在乎别人知道她是个女人,她只是很怕申若城会因此迁怒若童。那个疯子,没人知道什么事情会碰触到他的神经,就算他的发疯是纯即兴的,她也不愿意送他个借口折磨自己。

她本应该把照片删掉的,但是她一时心软,没舍得。那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和若童拍的照片,在她们住了十一年的孤儿院的门口。

那绝对是值得纪念的一天。那是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天。那是她前世今生的分割点。若熙从来没有想过,在一天24小时的时间里,一个人的命运可以怎样的被颠覆。

她的手机,那张照片,还有若童,是若熙生命里剩下不多的几样和过去有联系的东西。若熙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但是她倔强的想要留下些什么,让她能够证明记忆里的曾经不只是她的想象。虽然记忆里的日子并不完美,但至少,那十一年,还算点缀着不少的单纯的快乐。

“香香,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和雅伲姐说一声……香香……你……”

若熙背对着门口僵直着身体,大脑嗡的一声响,一时觉得天旋地转。她深吸了口气,脑子里构思着解释的话,缓缓转身。

她还没有完全转过身来,就听见一声闷哼,然后是身体倒在地面上的闷响。

苏飞把门关好,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这才把自己一记手刀砍晕了的女人抱起来放在黑色单人皮沙发上。

“你不好好躺着,起来干嘛。而且……也不知道披件衣服。”

若熙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布满伤痕的赤裸身体,不知道是被眼睛所看到的吓到了,还是因为刚刚的紧张神经一下子放松,又或者是身体的不适,头一晕,脚一软就倒了下去。

苏飞一直没敢正眼看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堪堪接住了若熙瘫软的身体。看着怀里的人儿因为下坠扯痛伤口而微微皱起的眉头,感受着怀里温软的温度触感,苏飞的脑子里突然一阵迷茫。眼前的景象仿佛和某个曾经经历过的画面重合了,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X口突然一阵抽痛。

若熙靠在苏飞的怀里喘着气,抬眼对上苏飞夹杂着温柔和痛苦的眼神,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苏姐……你……我……”

苏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抱着若熙的状况有些暧昧,忙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把若熙放回床上,转身从衣橱里给她找了一身黑色的睡衣。他把托盘上的饭和水端过来放在床头。

“先喝点儿粥吧,然后把药吃了,好好躺着休息。我已经派人买了一个毛绒玩偶给若童送过去。”

若熙看着苏飞把依然昏迷的雅伲抱起来,向门口走去,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

“苏姐……我的手机……”

苏飞停下,没有回头,“我会去帮你找,先放心养病,别让若童等着担心。”

苏飞坐在若熙的床边,盯着她把体温计从嘴里拿出来,看了看度数,松了口气。

“烧总算是退下去了。”他帮若熙掖好了被角,“好好休息。”

若熙伸出手拉住苏飞的衣角,他这两天一直都躲着她。虽然按时亲自送来饭菜和药,但是一句话也不和她多说,问他问题也一直打岔。

“苏姐,雅伲姐她……”她可不想雅伲因为看到自己的裸体就被灭了口。

苏飞抿嘴笑了笑,拉开若熙的手,放在手心里拍了拍,“放心,她很好,她只是看到了你的背影,匆匆一瞥,并没有看出来你是女人,只是被你身上的伤吓到了。”

“那你怎么跟她解释的?”

“我照直说的。”

“照直说?苏姐……”若熙想要爬起来,被苏飞按了回去。

“我说你碰到一个变态的客人。反正这种事情在这里也不算少见,她只是叫嚣说要帮你报仇,也没别的什么。”

若熙松了一口气,跟着又叹了口气,“那若童呢,一定生我气了吧。”

“是啊,收到了生日礼物还是不怎么开心。闷闷不乐好几天了,你乖乖养着,身体好了就赶紧去看看她吧。”

苏飞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虽然是有些憔悴,却看起来更添几分病态的美。女人长得美就是原罪么?抑或者,这罪的G源,是男人的欲望。

他深吸一口气,近乎自言自语的问,“你就打算这样被他折磨下去么?你难道从未想过要从他身边逃开?”

他以为会看到若熙悲戚的表情,没想到她也只是自嘲的笑笑,反问他,“苏姐,你最了解他了,你觉得我逃的开么?”

“如果你真的想要走,我可以帮你。”

若熙反而回过头劝慰苏飞,仿佛苏飞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苏姐,不用自欺欺人了。抱着这种无谓的希望,只会让自己更失望,让自己伤的更重,顺带的连身边的人都会跟着受伤。如果牺牲我一个,可以换回若童的平安,我甘愿。”

“如果你只是担心若童……”

“不用了,苏姐,你对我已经很好了……”若熙打断了他,翻身向里躺着。苏飞无奈起身离开,他回身关门的时候,看见了被子裹着的瘦削背影,微微的隐忍的颤抖,在心底用力的叹了一口气。

若熙听着门锁嘎达一声碰起来,这才放声哭了出来。她不是没想过要逃跑,她走进申家的那第一个晚上,就想着要逃脱这一切。但是这世界是金钱,霸权和暴力建筑起来的。她能跑去哪里?只是略微的挣扎与反抗已经给她的身体与J神付诸如此的苦痛。曾经对她表达同情的人,一个个都如同过客,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不能也不愿再把希望寄托到任何人的身上。至少不会让她的良心背负太重的包袱。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有机会报答那些人,只能背着愧疚,苟延残喘。

若熙看着这一室Y沉的黑色,想起往昔的时光,孤独的童年,母亲的神经质,和若童在孤儿院的挣扎与努力,以为走进了成年人的世界,自己就有了机会摆脱那悲惨的时光,却不知道自己竟然一步踏进了一个更加黑暗的轮回,也许她的一生早就被下了一个定义,悲辛无尽。

第九章 “若童”

若熙从别苑走出来,扬起头,闭着眼,迎上温暖的阳光,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这热烈的自然光线。睁开眼,目之所及,天色瓦蓝,初夏的天气,如同十几岁的孩童,带着些许羞却,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激情与期待。

苏飞换了一身J炼的黑色丝绸衬衫配黑色长裤,卷发拉直了在脑后扎了个马尾。极富男X魅力的身材,极其J致女X的脸,很诡异,却有别样的迷人感觉。

站在旁边同样一身黑的若熙,也因为苏飞身上男女混杂的气质,衬托得更加的没有了X别界限。若熙不止一次的想,好在如今花美男大行其道,否则自己G本不可能以“男”公关的身份坚持了这么久没有人怀疑。毕竟她的身材虽然够高,骨架却极小,以女人论,也算是偏瘦弱的。

若熙把风衣的领子立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回头对苏飞说,“苏姐,我自己打车去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苏飞冲她笑笑,把若熙的手拉过来搭在自己臂弯,“难得‘妈妈’要带‘儿子’出门,别扫我的兴致。”

若熙对着苏飞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挽着他的手臂向停车场走去,“苏姐,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对我不放心。”

苏飞拍拍她的手,“你病刚好,我可不想那个人再半路把你给劫走了。我跟着你,至少他还会给我些面子。”

他真的会给苏飞面子么?苏飞也不过就是这样说说而已。那个疯子,不会给任何人面子。安慰的话说的两个人都开始沉默,只有皮鞋踏在石子甬路上的声音,空荡荡的,一如若熙的心。

苏飞侧头,看若熙咬着依然有些苍白的嘴唇,小脸儿上有一闪而过的恐惧,心中满是心疼得感觉。可怜的孩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这辈子要如此凄惨。

苏飞抬起另一只手,爱抚过若熙的头发,“若熙,要不要考虑娶了你苏姐我。放心,苏姐我已经没有那功能了,不用担心我占你便宜。”故意装了雅伲的声音语气,逗若熙开心。

若熙看着苏飞暧昧的动作和一脸的调笑,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只是笑过了,又是一阵惆怅。跟申家有关系的人,似乎最后多多少少都落的一身残败。这是命,还是孽障。

若熙不忍让苏飞逗自己开心的努力白费,装出一幅快乐的样子,把自己搀着苏飞的手拿出来,在身侧弯了手臂,让苏飞挽着自己,“苏姐要是嫁我,可就要这样了,我可是大男子主义的人哦。”

两个人嘻笑打闹着,空洞的,无聊的调笑着,故意笑得很大声。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在做戏,但是都不愿意说破。

快乐,就连这样装模作样的快乐,对他们来说都是很难得的。为什么不努力演一下呢。 也许就这样笑着笑着,愉悦就真的能渗入心底,盈入眼眶也说不定。

演戏真的是件很累人,很费心思的事。坐上了苏飞的车,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又沉默了下来。苏飞偶尔侧头看看望着车窗外发呆的若熙,暗自叹了不知多少回的气。

若熙正在想自己找不回来的手机,还有一起丢失的与若童的照片,想着想着,就想起若童身边那个实习医生汪静轩。

这一次若熙同意苏飞送自己去看若童,多少也有些想要利用苏飞让那个汪静轩死心。她不想让任何人接近自己太近,自己是个不祥的人,她不要让无辜的人也卷进来。

她还记得,她刚到夜梦微醺的时候,有个同馆的男公关很喜欢和她打闹,动作颇为亲密,结果被申若城找了个借口砍了他一双手,而自己也被折磨了好一阵子。

这一次,汪静轩只是拉着她的手臂讲话,她已经被申若城折腾成这个样子,她很担心已经有更可怕的事情在汪静轩身上发生了。

“要不要给若童买些零食什么的?”经过一家超市的时候,苏飞停下来问若熙。

若熙从自己迷乱的思绪中抬起头,无意识的“嗯”了一声,转身就要推门下车。苏飞大脑里有G弦突然颤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把若熙又拉了回来。

若熙不明所以的回头,苏飞盯着一辆深蓝色的运货大车从旁边开过去,又瞅了瞅行人道上的行人,这才放开了手。

“怎么了?”

“没事。”

他只是突然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不过他不愿告诉若熙让她无故担心。

会是谁跟着他们?申若城的人?如果是他,苏飞可以理解。这不是第一次他和若熙一起出来,但是申若城,就是连他这个废人也不放心。

若熙皱着眉头被苏飞拉着进了超市,她不相信真的没事,否则下车前,苏飞不会“顺手”把车座下面一把小巧的手枪塞进了口袋。

买了两大袋子零食,玩具什么的,苏飞又手脚麻利的把若熙塞回了车上。若熙看苏飞一坐进来就按下了中控锁,“苏姐,有什么情况么?”

苏飞扬眉笑了笑,“我今天有些神经紧张而已。”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今天打扮这么风骚,我怕有人要劫我的色啊。”

若熙配合的勾起嘴角冲他微笑,暗地里却做好了心理准备,从一侧的倒车镜注意着跟在后面的车流。

一路顺利,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若熙感觉到苏飞身上戒备的气息也渐渐弱了下来。她一直专心的注意周围,直到护理中心的门口才惊然发现,自己忘记回自己的小公寓换装了。

“怎么办,苏姐,若童没见过我穿男装的样子啊。”

苏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若熙,把置物箱打开,“我这里有些化妆品,还有一对耳环,高跟鞋也有,不过对你来说尺码太大了。你就凑合画个妆吧,放心,若童还不至于会认不出你来。”

若熙对着粉饼的镜子看了半天,“苏姐,你说,这样行么?若童看惯了我穿女装的样子……”

苏飞擦了黑色指甲油的手爱怜的抚过若熙紧张兮兮的小脸儿,“孩子,你怎么看都是个美女啊,若童要问,你就说,今年流行中X的打扮。”

“那……苏姐,你陪我一起进去么?”

“好啊。”

苏飞答应的很干脆,若熙松了口气。之前苏飞送她过来护理中心的时候,都不曾陪她进去。说是让孩子看见他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不好。她还以为这次要花点儿时间去劝他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远远的就看见若童坐在轮椅上焦急的张望着,而那个实习医生,不出所料的,站在身后,像个保镖一样。若熙下意识的靠向苏飞,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尽量表现的亲密一些。

苏飞低头看了看若熙,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那个很明显有些紧张,密切注视着若熙的年轻男子,心中了然。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腰。

没有想到若熙会穿一身黑色的风衣西裤,走的近了,若童才认出姐姐,小嘴张的都能把手里紧紧抱着的维尼熊吞下去了。她身后的汪静轩也满脸的惊艳,但是看见若熙身边的男人……嗯,是男人吧……妖艳的男人,看着他那样暧昧的,温柔的,占有欲表现的极其强烈的揽着若熙的样子,像个遇到危险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若童也忘了自己反反复复念叨了不知道几千遍的抱怨姐姐的话,完全被姐姐的新造型给震撼到了。

“姐姐,你好帅噢……”

若熙蹲下身,MM若童的小脸儿,“若童喜不喜欢姐姐现在这样打扮啊。”

若童一本正经的上下看看,小手M着下巴,“是不错啦,姐姐人漂亮怎么穿都好。”

“呵呵,若童就是嘴甜。”

若熙拍了拍维尼熊,“喜欢么?”

若童一扬小脸儿,叹了口气,“凑合吧。”

若熙满心愧疚的抱抱她,“对不起,姐姐最近很忙……”

“我知道,可是姐姐你至少应该打个电话。静轩哥哥和我还以为有人把你卖了,你正给人数钱呢。”

若童看着姐姐的脸上一僵,一丝痛楚的神情一闪而过。知道自己的玩笑可能开过了,不知道触动到了姐姐的哪G神经,聪慧敏感如她,忙找其他话题。

“姐姐……他是……”

若熙这才想起来自己看见若童就把苏飞忘了,忙站起来,亲密的扯着苏飞的手臂,“他是……”话说到一半就没有了声音,若熙被空气中浓重的杀气给吓着了。

两个被若熙若童暂时忘却的男人,正互相打量着对方。一个像只拴不住的猎犬,一个劲儿的想往前窜,一个像只慵懒的狮子,看似若无其事,却又霸气十足。

苏飞被若熙一扯,J致艳丽的脸上突然绽放一个微笑,温柔如水,却透着邪肆,把汪静轩笑得一哆嗦。

苏飞半弯了腰,笑眯眯的看着若童,伸出手,“你好,我是苏飞。”

若童若有其事的伸手和他握了握,“你好,我是佟若童。”

若熙一怔,忙用眼神横了若童一眼,若童也不甘示弱,又横了回去,小心眼里正大叫呢,“我都叫了十年的佟若童了,凭什么叫我改姓申”。

苏飞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这个佟姓,估计是这俩姐妹母亲的姓。可是站在后面的汪静轩可转不过弯儿来,“我记得你的登记表上写的可是申若童,什么时候改姓佟了”

看着小丫头要上火,苏飞忙把另一只手里提的两大袋子东西拿了出来,“经常听你姐姐提起你,第一次见面,区区一点见面礼,请美丽的若童小姐笑纳。”

虽然已经十二了,也很懂事,但毕竟还是小孩子,零食和礼物,还是很快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一边儿把东西放在膝盖上,一边儿翻,声音格外的甜,“这么客气干嘛,带这么多东西,真不好意思,谢谢花美男叔叔。”

“呵呵。”苏飞对这个新称呼倒是很开心,豪爽的笑声从他女X化的嘴里传出来,有些诡异。若熙偷偷转过身,擦掉额角三滴冷汗。

只是这个汪静轩似乎不太识时务,还想张嘴说什么,若熙上前一步拉住他,转头对一大一小守着塑料袋翻东西的两只说,“若童,先和苏飞叔叔玩,我和你静轩哥哥谈些事情。”

若童回头,冲她挤了下眼,笑得很暧昧,“不急,你们慢~慢~谈噢……”

第十章 “静轩”

楚可拿起餐巾,轻拭嘴角,抬头面对楚梦,“梦,你还记得那次我带你去夜梦微醺见丁鼎的时候么?”

楚梦眉角略扬,他知道姐姐要跟他坦白了,依然假装不知的打趣她,“怎么,你不会是看上丁董那个老家伙了吧。”

楚可笑笑,无奈的一声轻叹,“不是丁董,是那个男公关,香香。”

楚梦切牛排的手停了下来,他没想到姐姐竟对自己毫不隐瞒,否定的话反而没那么好讲出口了,“那……姐,你要养小狼狗?”

“啊?”楚可没反应过来小狼狗是什么,不过略一想就明白了,眉头皱起,脸色不悦,“你怎么能这样侮辱人家。我是绝对不会拿钱砸他的,我会帮他找份工作,让他离开那里。他做这一行也是迫于无奈,怎么说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况且,他又不出台,陪人喝酒而已。”

楚梦在鼻子里轻哼一声,“不出台?笑话,那是因为他被更有钱的人包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他被人包了,被申家的当家人,申若城包了。”

楚可愣住,随即笑笑,“你开玩笑,申若城是个男的,又有老婆,包个男公关做什么?”

楚梦摇晃着楚可的肩膀,想让她醒过来,“姐,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申若城有断袖之癖,出席各种宴会场合都会带着那个男人做陪,当着大家的面毫不掩饰的搂搂抱抱。这样没有尊严和骨气的男人,你不能要。而且申若城的人,你也要不起。”

楚可一脸茫然的看着虚空,轻轻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说,你骗我。”

楚梦心疼得看着姐姐,知道这样的消息对她打击很大,需要时间去接受。如果她看到了实事,应该会知道自己的处境吧。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午夜时分,整个城市沉睡的像个疲劳的旅人,看似平静,却在Y暗隐秘的角落做着五光十色的梦。

楚可看着手里的手机,略踌躇了一下,拨出了那个号码。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香香是申若城的人。”

“呵呵,香香是谁的人无所谓,看你想不想要这个人了。只要你想要,我就能给你弄到手。”

“我想要。但是,申若城并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这好办,交给我们就好了。那我们谈过的条件……”

“人到了,我才能签。”

“Fair enough”

汪静轩没有看到若童给他使的眼色,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所有的神经和触感,都集中在若熙双手拉着他的左手手臂。

隔着一层薄薄的制服,温热的气息,从他的每一个表皮细胞,每一个毛孔,丝丝缕缕的钻进他的身体,沿着他的经脉,血管,迅速的蔓延着,酒J一样的,微醺了他的头脑。

他眼里的一身黑衣,画了淡妆的若熙,天使一样的,闪着温氲的光,几乎要在她的身后长出一对黑色的翅膀。年轻而单纯的灵魂,被她致命的美丽,却带着些许颓废的气质,眼中淡淡的忧郁所蛊惑。坠入她迷茫无尽的黑色漩涡,无法自拔。

若熙把静轩拉到了护理中心楼侧的一个角落。很少人会来这个地方,一片荒凉,疏于搭理的杂草长的很高。一大片的黄色蒲公英的花朵点缀其中,一半已经凋谢,顶着一团团毛绒绒的球,在风来的时候,趁机逃离飞散空中。

若熙停下脚步,转过身,放开了拉着静轩的手。他感觉突然有些什么,随着她温度的剥离被从他身体内一同抽离了。这个可怜的小男人,已经为她丢了魂魄。

若熙看到汪静轩居然好端端的没有事,心中感觉有些奇怪。按照申疯子的做事方法,不可能放过他这个居然敢对自己动手动脚,心存向往的小医生手下留情才对。

“你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

“没有。”汪静轩心中暖暖的,她在关心自己耶,真是感动。他G本就没想她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只要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就已经足够了。他们却都不知,申若城从未想要放过汪静轩。只不过有一拨来历不明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的手下对这个小医生出手时,从中作梗。申若城搞不清楚汪静轩的来历,竟收了手,暗中观望。

汪静轩低头凝视那张他日夜思念,近在咫尺的脸。若熙不知在看着哪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如水黑眸,蝴蝶的翅膀一样颤抖着。贝齿轻咬着粉嫩小巧的唇,似乎在思考着要怎么开口。阳光穿过树叶,在若熙的脸上落下斑驳的光影,让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起来那样的迷蒙,那样的……诱人。

“汪……医生,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你讲清楚……啊……”

若熙边讲话边抬起头,没想到汪静轩的脸离自己那么近,条件反S的往后一跳,靠上了护理中心的外墙。静轩牛皮糖一样粘了过去,学着偶像剧里的情节,抬起手臂撑住墙,将她圈在了怀里,低头就想要吻上那她的唇。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得静轩头侧向一边,他叹一口气,顺势转了个身,放开了若熙退到一旁。静轩抿了抿嘴唇,拉扯到脸颊。她打得可真够狠的,完全没有留手,现在皮肤是火辣辣的疼,不用看,肯定一个小手印儿。他不禁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谁告诉他这招百试百灵,说什么女孩子最喜欢强势的男人,有些人的话不能信的。自己这么沉不住气,唐突了美人,人家肯定更讨厌自己了。

“对不起。”

气氛有些尴尬,静轩不敢抬头看若熙的表情,他深深的低埋着头,看着面前一双男式的皮鞋,向前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转了回来,终又站定。男士皮鞋?她为什么穿男式的皮鞋?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若童本随母亲姓佟,我们的父亲姓申。若童她还不习惯别人叫她申若童……答应我,以后也不要在她面前提到申这个姓。”

“嗯。”

“还有,你和我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趁早放弃吧。”

“为什么不可能?”静轩突然抬起了头,对上了若熙的眼睛,脸上竟显露出一丝倔强。她不会连一次让他重新来过的机会都不给吧。自己看来真的搞砸了。

“我们并不适合。”

“你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不适合?”

若熙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转身要走。她的笑和沉默,看在静轩眼里,有些嘲讽和藐视,让他很受伤,一把拉住了她,“我是真的喜欢你啊,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若熙低头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一直看到他踌躇着放开,才扬起头,深深的望着静轩,“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你和我这才是第二次见面而已,你就喜欢我了?你喜欢我什么?身材?容貌?你了解我么?”

“我当然了解你。”静轩大声地讲完这句话,突然感觉有些心虚,他舔了一下嘴唇,“我从若童那里听说了你很多事。就算我真的不了解你,那就请你给我机会去了解。”

“对不起,我没兴趣和你这种幼稚的人浪费时间。”

“我……”

看着这个年轻阳光的男人被自己的话噎得一脸不知是痛还是怒的表情,若熙的心突然柔软,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对他表现出一点儿让步,让他觉得自己有任何可能,都会将他推向危险,将自己推进更深的地狱。

“是因为那个不男不女的人么?”静轩的脸有些扭曲,想起刚才那个家伙和若熙亲密的样子,心头火起。

“你怎么能那么说他。”

“原来你喜欢那样子的人。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变成那样子。”

“我喜欢什么样子的人跟你没关系,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无所谓。明白了么?”

11-15

第十一章 “失踪”

苏飞和若童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两个人很对彼此口味。

若童神秘兮兮的贴在苏飞耳朵边儿上,“花美男叔叔,我告诉你个秘密噢,静轩哥哥很喜欢我姐姐呢。”看着苏飞脸上笑容一怔,小丫头忙摇了摇他,“你……不会吃醋了吧。放心,姐姐还没有答应静轩哥哥呢。说实话啊,我觉得你也是不错哒。”

不过苏飞担心的倒不是若熙会不会选自己,他有些担心那小子会不会被申若城给劈了。

苏飞看了看表,若熙和那个小子离开的时间似乎有些太久了。他把若童交给别的护理人员,一路打听着,寻到护理中心楼侧的角落。

苏飞站在那片荒草地,一小片的草地倒了,断了杆的蒲公英尸体横七竖八的,非常明显是被人踩出来的杂乱。靠近楼侧裸露的一小片干土地上,有几个小号的男士皮鞋留下的脚印,除了若熙的,还能是谁。这么小的脚,只能是小孩子,哪个小男生,会穿这么成熟的名牌皮鞋。他小心检查了那片地方,对方应该也是个中高手,没留下什么可以判定身份和去向的痕迹。

苏飞回到护理中心,汪静轩并不在。两个人,一起消失了。苏飞不会单纯的以为他们两个携手私奔。若熙走到哪里也不会放下自己的妹妹的。不是又被申若城那疯子给带走了吧,难道他不知道若熙才刚刚复原么。这次可好,把人家护理中心的医生也一起捋走了。申若城不会怀疑若熙和汪静轩有奸情吧。如果真是如此,那可是要命的事。

咒骂了一声,苏飞掏出电话交待手下。他走回若童的房间,在她的轮椅旁边蹲下来,尽量让自己笑的松散自然,“若童,你姐姐和静轩哥哥约会去了。叔叔有公事,也要走了,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若童一脸严肃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苏飞,小嘴一扯,不懈的一哼,“真当我不懂事的小孩,糊弄我呢吧,如果姐姐要和静轩哥哥约会,不会不跟我说一声。又出什么事儿了?姐姐还真是不让人放心啊。”

苏飞眼角一抖,还没想出怎么解释安慰这个孩子,若童抬手拍了拍苏飞的肩膀,“放心,护理中心这么多姐姐哥哥都能照顾我。不用担心我,你去吧。不过,你要确定我姐姐的安全哦。见到她了让她经常给我打个电话,她那么大人了,不能总让我担心。”

苏飞不禁失笑,对着若童点点头,心里一阵酸,这孩子究竟都经历过了什么,竟如此淡然,聪慧,懂事,镇定。

站在申若城办公室外的走廊,苏飞忍着内心的烦躁,让自己尽量耐心的接受护卫的贴身检查。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是自己老了么,居然这么容易就情绪不稳。又或者,他太在乎若熙了。他总是把她当做自己心里那个女人的影子。同样是年轻单纯的女孩子,同样是雪白无辜的灵魂,却被卷进这残忍黑暗的漩涡。一想起过去,就让他的X口锥筛子一样疼。只要事关若熙,他就诚惶诚恐,患得患失,轻易乱了方寸。

在这一点上,申家的人,似乎有天生帝王般的冷静和淡漠。他已经给若城去了电话,若熙居然没有在他那里。这么说,若熙是被别人绑走了。若城居然一点儿慌乱也没有,仿佛在听他说今天早餐吃的豆浆一样的漠不关心。

苏飞以为就以那个人夸张的占有欲,必定会在听到有人藐视他的力量,竟敢动若熙的时候勃然大怒。他都准备好了迎接若城的疯狂,却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表现出乎意料的冷淡。这让他一时想不明白疯子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他从来也没明白过疯子的思维方式。

等待,盘问,搜身,检查,按部就班。在苏飞焦急的情绪下,甚至感觉到程序似乎有些故意的拖沓。要不是第一时间派了自己得力的手下出去调查,苏飞决不可能还能忍着在这里等待接见。

在申若城的书房外,站着那个没表情的卞戈。苏飞冲他微点了下头,他依然是面无表情,雕像一样的。苏飞怎么说也算得上卞戈的师兄了,卞戈也不会因此对他有任何反应。

苏飞不知道卞戈心里是不是和脸上一样的淡漠。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还真的是很适合这样的工作,很适合给申家的人做事。只接受命令,不多说话,没有疑问,做事干净利落,下手毫不犹豫。没有七情六欲,真正的机器人,比自己强悍多了。

绕过门口的屏风,若城坐在自己宽大的老板椅里,好整以暇的看着苏飞。苏飞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他感觉在若城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一丝猎手看着笼中困兽的得意的笑容。

“老师,好久不见,最近夜梦微醺的生意可好。”

苏飞微皱了眉头,难不成,这件事是他给自己下的圈套,他会是想要干什么呢,怪罪自己把若熙弄丢了?

苏飞在合适的距离站下,恭敬的微垂了头,“申,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若熙不见了。”

“噢?就这件事,那我已经知道了。”若城点了一支烟,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走到苏飞面前,用夹着烟的手,托起了苏飞的下巴,一双冷酷如冰的眼神,深深看进了苏飞的眼睛里。

苏飞毫不退缩的看了回去,心里暗暗的让自己镇定。

“你不打算,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么?”

苏飞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原来他怀疑是自己把若熙藏起来了。

“我并不知道若熙现在在哪里。”

看着苏飞脸上的严肃和坦然,若城的眉角轻轻抖了一下。

“我还以为,以老师的X格,会言出必行的。”

苏飞明白了,原来若城在若熙的屋里放了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听到了自己说让若熙离开的若城的话,这次又是自己亲自开车带若熙离开的别馆,的确很难不让人联想。

“对不起,如果我说过什么,都是我一时口无遮拦。如果真的是我,绝对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带着若熙离开别馆,还回来自投罗的。”

“那可说不定。”

“真的不是我。”无论你相不相信。

苏飞看若城脸上那一层模糊的微笑似乎褪了去。腰上一紧,被他揽进了怀里,嘴里呼出的烟喷在自己的脸上。

“我希望,你没有骗我。”

“若熙已经失踪超过三个小时了,我的手下还没有任何回应。我想对方不是简单的人物。”

若城把卞戈叫了进来,做了吩咐,不惜一切代价把若熙找回来,如果有任何人对若熙造成任何损伤,格杀勿论。若城回过头,反身把苏飞压在墙上,手指轻拂过苏飞那张艳丽的脸。

“你最好别让若熙想太多没有用的事,她,离不开我。而你,不过是个阉人,什么也给不了她。”

什么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现在这幅情况就是绝对真实的写照。苏飞几乎已经快要坐不住了,但是面前的那个男人,还是一脸的镇定,靠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手里的不知道什么文件。

苏飞想要站起来,申若城眼皮一翻,若有似无的看了他一眼,他就又坐了回去。这个人会不会太狠了,自己的亲妹妹下落不明,居然没事人一样。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仇家,有多少人想抓住他的弱点毁了申家。若熙这一次失踪后,以申若城和自己的力量,居然迟迟查不出是谁做的,明摆着的凶多吉少,每过去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若城其实并没有苏飞看上去的那么镇定。他在看手里的东西,却翻了半天也没看进去半个字。他有些恼怒,不只是因为居然有人敢挑战他的能力,更是因为,他居然会因为那个女人而乱了心思。

这也许是被苏飞那个老家伙的紧张情绪所影响的吧。若城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和自己讲,这烦躁只是因为有人动了他的玩具,没有人可以动他的东西,即便他并不那么喜爱和珍惜,属于他的,只能属于他。他恨她,只有他才可以惩罚她,没有人可以把她从他身边带走,没有人。

若城向着坐立不安的苏飞看过去,尽管老师极力的否认,他依然无法消除心中对苏飞的怀疑。苏飞教会了自己镇定,冷漠,残忍,他怎么会在只是丢了一个馆里的公关,一个自己让他代为看管的女人就紧张成这幅样子,太不正常了。

如果他不是演的,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他无关,那他心里就是有了不应该有的感情。即使他已经不能人事,但他毕竟还是个男人,这就足以让他死上千遍。

第十二章 “误会”

苏飞在若城冰冷的目光下,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若城还在怀疑自己,过多的表现出对若熙的在乎,只能让若城误会,给自己,更是给若熙带来更多的麻烦。他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怕说多了让若城想更多,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

高跟鞋的声音在外响起,不用看光用听的也知道鞋的主人走的多妖娇妩媚。

“老公~”刚一转过屏风,腻人的呼唤就飞了过来,申太太洛明伊兴高采烈的一步冲到沙发前,旁若无人的贴了过去,擦了鲜红指甲油的手肆无忌惮的抚上了若城的X口,“老公,你第一次叫人家来这里呢。怎么,那种不男不女的男人玩腻了,想到女人的好了?”说着眼角还从苏飞身上扫了过去。

若城一把抓住女人的手,垂眼看着全身心趴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明伊笑得暧昧,眼角飞花,X口的衣服被搓的移了位子,露出大片的雪白和深不可测的R沟。这样一幅模样,是个男人都会血脉翻涌。

看着若城的头慢慢低下来,明伊配合的闭上眼睛。苏飞正踌躇着要溜走,不想影响人家夫妻俩做好事,却听见女人一声凄惨的尖叫。

明伊的手臂被若城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到了身后,整个身体跟着翻转了过来,X脯高高的挺起,因为疼痛而喘息颤抖着。

“老公,你干嘛,疼,疼啊……”

若城轻笑着,大手从敞开的领口探进去,一把抓住她X前的丰盈,轻轻的揉搓着。女人因为刺激和疼痛,不停的大口喘着气。

“老公……原来……原来你喜欢……喜欢玩这种……这种的……啊……”

若城手里的一团被捏的变了型,白白的R从指缝间溢出来,Y糜的很。但是女人却已经痛到不愿再享受。

“你……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啊……申若城……你不能这样……啊……”

“我不能怎样,嗯?别以为洛熵那个老家伙能保护你一辈子,牵制我一辈子。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儿。”

“好,好……老公,我都答应你……我以后都乖乖的……你放开我好么……好疼……”

“说,她在哪里?”

“谁?谁在哪里?”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我……我让他住在咱们均山别墅对面那一栋。我以后真的不敢了。老公,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

若城把女人扔在地上,向苏飞使了个眼色。苏飞毫不犹豫的,就冲了出去。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男人,瘦瘦长长,样貌俊美,不过显然被苏飞一群人的气势给吓到了,面部表情因为恐惧有些扭曲。

苏飞抬手用枪指着他的头,“人在哪里?”

“她……她……”

男人已经吓到口吃,眼睛斜飘着看向枪口,好怕他扣着扳机的手指什么时候忍不住抽搐。苏飞一把将他抵在墙上,把枪冲着男人的面门。

“说,你把人藏在哪里了?”

“她……她今天没有过来。”男人的眼睛已经脱窗了。

“谁?谁今天没有来?”

“就是……就是明……不是……申 ……不是……洛明伊……呃……”

苏飞拿枪用力敲他的头,“我问你,你们劫持的那个人……那两个人在哪里?”

“劫持?我们没有劫持谁啊?”

苏飞还想逼问他,手下人已经回来报告,“没有任何发现。”

楚梦带着雅伲回家,刚好看见楚可哼着小曲,笑眯眯的要出门,一看就是J心打扮过的样子,像个小女生一样的兴奋。

“姐,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出门?”

看到楚梦,楚可的脸拉了下来,低头,不回答。楚梦无奈,这个姐姐,由不得别人质疑她的选择。否则绝对没有好脸色看。

“你又要去见那个香香?”其实不用问也看得出来,沉默寡言了好些天,能让姐姐突然开心起来,也不可能有别的事情。

“怎么,最近总经理当的有声有色的,现在连我去哪里,见谁,你也要C手?”

“香香今天不在夜梦微醺,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回去呢。”雅伲好心的报告情况。

“姐,你为什么非要和一个牛郎纠缠不清呢。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要给我找姐夫,也应该是门当户对的……”

“怎么,你可以叫**回家上床睡觉,我去找个人陪我喝喝酒,说说话就罪不可恕了?”

雅伲身子一抖,暗自缩到了一边。

“……你是个成熟的女人,如果你实在需要排解生理需要,你大可以找别人,不要再和那个什么香香搅合在一起了。”

“你……”楚可气的有些颤抖,推开楚梦,径直往外走,“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

楚梦一把抓住楚可的手臂,“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我姐,我当然是为了你好。”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你就放手。”

楚可甩掉了楚梦的手,转头离开。楚梦愣在原地,一直到雅伲推了推他,才猛然迈开步子追了出去。

雅伲看着楚梦的背影,他居然都没有发现自己被伤到了,心里面好疼。不过人家也没有说错不是么,自己就是一只**。男人花钱就可以随便糟蹋的女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要多下贱有多下贱。她第一次这么后悔自己固执和任X的选了这样一条路,被嫌弃了吧,早晚的,这就是活该。谁叫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楚梦看楚可上了一辆没有见过的车,忙坐上停在路边的自己的车跟了过去。不过似乎被人家发现了,七拐八拐就将他甩在了后面。

他把车停在路边,愤愤地垂了一下方向盘,汽车喇叭扯出一声嘶哑的尖叫。

该死的。他点了一G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就像他自己说的,楚可是个成熟的女人,她有自己的生理需要。她想要找个男公关陪着喝酒聊天,有什么大不了得呢。自己不也是三天两头去找雅伲,自己就真的那么喜欢雅伲么,倒也不是,只是想找个人填满自己空虚的怀抱而以。

是因为楚可对香香表现的依恋太强烈了,是因为楚可在香香不在的时候表现的太颓唐了,是因为自己不习惯姐姐身边有其他的男人?

为什么自己反应会如此过激。难道就因为她要找的是香香?是谁不都应该是一样的么。他可以忍受姐姐去找别的男公关,为什么只有香香不行。楚可想要知道,楚梦自己,更想要知道。

汪静轩坐在沙发里,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他满脑子想着怎么弥补自己的唐突行为,挽留若熙的时候,却看见她软绵绵的躺了下去。然后一群人从天而降一样的出现,以强硬的态度,客气的语言把他请到了这里。

一切都已经超过他那单纯的脑子的理解能力,只能一个劲儿的傻问,“你们把若熙弄到哪里去了,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们把我弄到这里干什么?”

侍者把咖啡和点心放在大理石面的茶几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静轩一把扯住想要后退离开的侍者的手腕,“你不告诉我,我就……我就……啊……”

静轩还在想要用什么威胁他,侍者手一翻,轻易就挣脱了静轩的束缚,弯腰恭敬的冲静轩致歉,“对不起,冒犯了。”

屋子里又空荡荡的剩了他一个人。静轩心烦意躁的站起来,把茶几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冲着屋子不同的方向,狂躁的大叫,“是谁,是谁,你出来,我知道你能看见我,你要什么,要干什么,你出来给我说清楚。”

可是回答他的依旧只有静默的夜,以及一地的碎片和狼藉。

第十三章 “劫持”

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若熙睁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很久,除了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她不太能确定自己是盲了,还是所在的地方透不进光。听觉和触觉突然变得很灵敏,周围一直没有人声,只有远处什么地方抽风机的声音,闷闷的,很单调。

已经过了多久,若熙搞不太清楚。她最后一个印象还是和汪静轩在护理中心楼侧荒废的花园,她想要转身离开,却看见他瞪大的眼睛,后背一下轻微的刺痛,意识消散之前,还听见汪静轩在焦急的喊自己的名字。

度过了开始那一段恐惧,迷茫,若熙的头脑已经渐渐冷静下来。那一下刺痛大概是麻醉枪之类的东西。她现在应该是被关在一个不算宽阔的地方,坐在椅子上挣扎的时候,弄出了些声音,没有回音。空气不太流通,四周也有种压抑的感觉。呼吸间,有一种木头返潮的味道。

她试图想要从贴着胶带的嘴里发出一些声音,用舌头努力的从里面舔着唇缝,一直到舌尖麻了,嘴唇扯得生疼,也只是尝到胶带苦苦的味道。肚子已经饿过了劲,胃不像刚才那么疼了。是谁,劫持了她,却又不现身。难不成就是为了把她饿死在这里?

她倒是不担心若童,有苏飞在那里,应该不会有事。汪静轩,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抓了来。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若熙还是会下意识的觉得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要不然就是冲着申若城去的。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把一个无辜的人卷进危险中了。

若熙有些害怕,如果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就一定知道申若城的人不能随便碰,否则以他的X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那究竟会是谁劫持了自己呢。会用到麻醉枪这样的东西,绝对不会是随随便便的无目的行动。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救自己,对方绝对不是简单人物。会是谁,竟敢不怕死的挑战申家的势力呢。

“……真的,你不信,进去看看。”

什么地方传来了人声,已经困倦的快要睡着的若熙腾的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声音传来的黑暗。

“可是,老大会不会……”

“反正那边要的是那个男的,这个女的,没人会在意的。就算咱俩把她生吞活剥了老大也不会怪罪的。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嘿嘿,到时候,拉你出来,估计都拉不动,哈哈哈。”

若熙听着他们的对话,隐隐有些不安,还未有时间思考,突然听见吱呀一声门响,接着眼前一亮。在黑暗里那么久,又瞪大了眼睛的她,登时觉得双眼刺痛,急忙闭上。视觉一时间丧失,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她感觉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贴在嘴上的胶布被唰的撕掉了,忍不住呻吟出声。嘴唇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想要开口说话,牵扯到唇,竟痛到颤抖。

“哟,把咱们的小美人弄疼了,你看这红肿的……”手指轻轻的,爱怜的抚过她的唇,“……让人更想要品尝品尝哈……”

若熙扭过头,躲开那个人的手,眼睛不停的眨动,想要快点儿恢复视觉。却不知,她长长的睫毛抖动的样子,楚楚可怜,别样的撩人。

那个人似乎退了一步,得意的询问同伴,“怎么样,这细皮嫩R,这小鼻子小嘴儿的,绝对比洪街那些臭婊子强一万倍。”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侧蹭着,她左右摇晃着想要躲开,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往后一扯,头皮一阵刺痛,“呃……”

微眯的眼睛开始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一个男人,狼一样狡猾残酷的脸,眼中带着炙热与贪婪。

“你……要干嘛……”声音有些嘶哑,残破。

“呵呵,你说,我们要干嘛……”

当然,傻子都知道他们要干嘛。

若熙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求饶。她比任何女子都更明白,那样做只会激发男人内心深处施暴的欲望。她早用自己的身体深深的体会感受过了。

眼前的景象在渐渐恢复。在她耳边讲话的矮个子男人正在她身后解开绑着她手腕的绳子。站在略远处的那个瘦子,对若熙的一脸镇定和上下的打量弄得心里发毛。

“呃……你确定在老大回来之前这样做不会有问题?”瘦子明显比较俗辣。

“你xx的怎么这么叽歪,你要是没胆子就给我一边儿站着看。”

矮子拉着若熙的手臂,步履踉跄的向墙边儿摞在一起的木头箱子走过去。被绑了那么久已经麻木的手,突然被放开,血Y下涌,涨涨的,被他这么一扯,痛得钻心。

“啊……痛。”

矮子把自己的外套铺在箱子上,弯腰把她抱起来,放在上面,就要动手脱她的衣服。

“你们不要命了,敢动我。”

若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冰冷一些,但是疼痛和虚弱,让她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威胁的力度不够,反而让矮子笑了出来。

“呵呵,是,不要命了,在你身上死也值了。哈哈”

他一把扯开若熙的黑色衬衣,看见里面的束X明显的一愣。

“你怎么穿这么个鬼东西?”

他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么紧的东西弄开,弹X太好,又扯不开,反手从身后掏出把弹簧刀,向若熙身上划去。

“你……你如果敢伤到我,申若城不会放过你的。”

“噢?把申若城搬出来,我好怕呀。”

嘶啦,一刀下去,束X一下子缩紧弹了出去。若熙条件反S的互住X口。

男人抓住若熙的手腕向上扯开她的手臂,被绳子勒出的淤伤吃痛,无力的挣扎了一下,若熙无奈绝望的赤裸的上身展露在男人眼前。白皙的皮肤上,一道浅浅的划痕慢慢渗出了血,隐约有层层叠叠的伤疤,看在男人眼里,另类残破的美,别样的诱人,激发出内心更深处的兽X。

男人另一只手握刀挑开若熙的长裤。幽蓝的刀闪着诡异的光芒,若熙一动不敢动,感觉着那冰凉隐隐约约的在皮肤上激起一片片**皮疙瘩。

若熙闭上眼睛,无力的躺在那里,像只待宰的兔子,无望的等待着身上最后一片遮掩被挑破,男人却停了下来。

“你干吗?”矮子看着走上前来,抓住自己手臂的瘦子。

“你没听她说起申若城么?万一她是申若城的什么人……得罪了申家可是死路一条。”

“去,那个香香不也是申若城的人,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人来救?有钱人,找个玩物还不简单。人家不稀罕,咱们稀罕稀罕……”

“我……我就是……香香……”

“你?宝贝儿,人家香香是男的。”

“我是……女扮男装啊……你也……看到我的束X……还有我的……衣服……”

“呵呵,香香可是做牛郎的,你扮的来么?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话儿啊……”

“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香香,我也不认识什么香香,我的职业是医生,不是什么公关。”

汪静轩快要疯了,先是没人理他,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人,又口口声声叫他香香,还说什么,他是夜梦微醺的男公关。自己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从来没有过,做男公关,太夸张了。

“白天是白衣天使,晚上是暗黑恶魔,呵呵,双重身份,是不是要等到天黑了你才会承认呢?”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那个坐轮椅的小女孩,可是叫申若童?”

“是,不过……”

“那就没有错啦。香香,你就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了。我知道你可能怕申若城不放过你,放心,我们既然受托,就一定会帮你摆脱他。”

汪静轩彻底放弃了和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再啰嗦下去。随便他们讲好了,他相信事实终归是事实,早晚会有个明白人出现的。

第十四章 “男女”

丁鼎瞅了一眼荧屏画面里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汪静轩,反手把桌子上的铜镇纸就丢了过去。

“蠢货。一群蠢货。”

站在桌子那一面的男人,躲也不敢躲,僵硬了身体,紧闭着眼睛等着结结实实的挨这一下。好在丁鼎在气头上,失了准头,只是镇纸的角从额头擦过,热乎乎的Y体缓缓的流了下来。

“让你们去‘请’夜来香,怎么给我弄来这么个毛头小子。”

“那个坐轮椅的小丫头身边的年轻男子就只有他,我们怎么知道……”

“你们不知道,你们去办事以前都不动脑子的嘛?你脖子上长的这个东西留着有屁用。”

丁鼎歪着脖子看向一边,喘着气想要平复心中的火气。

“怎么处理他?”

丁鼎剑眉一皱,不耐烦地说,“分成几块随便找个地儿埋了,混了这么就久,这点事儿还用我教你?”

满脸是血的男人,已经是面色苍白,像只鬼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犹豫着,终于小声的问了出来,“一起抓来的……还有一个女人……怎么处理?”

“女人?你们只要还有命留着,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可是……”男人觉得这实在是不合逻辑,但是还是说了,“她……自称是香香。”

“开什么玩笑,香香是男的。”

“她被抓来的时候,的确是一身男装,而且……还穿了束X。”

丁鼎脑子里“叮”的一声响,猛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快带我去。”

还没有推开门,丁鼎就听见里面肆无忌惮的传出来男女交欢的声音。站在丁鼎后面的男人脸色发青,让他鲜血模糊的脸看起来更可怕。

“咣”的一声踹开了门,活色生香的一幅画面骤然停止。两个男子看清来人,慌忙的分别从女人身体里撤出,顾不得自己赤身裸体,垂手站在一旁。

失去了支撑的女子,瘫软在地,身上一片狼藉。丁鼎眉心皱成一个大疙瘩,走过去,抓着女人的头发,拉起了她的头。

女人脸上沾粘着头发,点缀着浑浊的Y体,犹豫疼痛面孔有些扭曲了,但是丁鼎还是很确定,这张脸,他不认识。

“她就是自称香香的?”

“不是,那个女人,在里屋。”

丁鼎一甩手,女人的头磕在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女人连哼也没哼一声,晕了过去。

简陋的行军床上,铺了几层外套,一个修长的身躯静静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丁鼎还没有完全走近,就已经认出来,这就是那天他在夜梦微醺看到的男公关。

呃,现在,不能叫她男公关了。她身上穿了非常女X化的一件丝绸荷叶边的上装,薄薄的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下身是牛仔短裙,露着两条修长的美腿。

“你不是说她穿的男装么?”

“那是外面那个女人的衣服。”干瘦的男人连忙接话,不过,他不敢讲,这个自称香香的女人的衣服,已经被某人拿刀子挑烂了。

“她现在是怎么了?”

“呃……应该是饿的吧。”

“送到楼上客房,准备些吃的,另外,叫邵医生过来。”

走廊里,一瘦一矮俩人在一点儿候着。瘦子冲矮子使了个得意的眼神,怎么样,不是我,咱俩……对吧,还能站这儿?

矮子一头冷汗,点头点头表示同意。最后一刻,那个女人居然在他面前晕了过去。虽然这个女人是如此难得的尤物,他还是无法忍受一具如同死尸一样没有反映的躯体。他天人交战一番,总算是做了个这辈子最最正确的决定,打电话叫了一支**。

客房内,丁鼎看着邵医生调整了一下输Y管,两个人一同走了出来。

“怎么样?”

“只是低血糖,输瓶葡萄糖就好了。不过……她怀孕了,所以饮食要特别注意。”

丁鼎垂眼,没有接话。

“另外,她身上有很多的伤痕,新旧不一,似乎是长期被虐待留下的。最新的一条刀痕,很长,从X侧贯穿到小腹,不深,出血已经凝结,应该是一两个小时之前的。她是……”

“我知道了,不要把她的情况透露出去。”

丁鼎对自己的助手吩咐,“把和今天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带到后庭去。”

一道冷光罩到Y影里的俩人。一瘦一矮开始哆嗦。怎么也没想到,香香居然是个女人。怎么也没想到,香香居然是个他们不能动的女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怀孕了。不过,很快他们就不会哆嗦了。

后庭正中几个不甘心的人还在极力的解释挣扎,丁鼎冲等在一边的手下摆了摆手,几个人上去把一矮一瘦的俩只不断哀求的人架了下去。不一会儿,刑房里就升起了凄惨的嗥叫。

一时间,所有想要劝说的,解释的,看热闹的都安静了下来。

迟疑了一阵子,丁鼎挥了挥手,“这几个也送进去吧。”

静的可怕的前后庭又恢复了吵闹,有几个是曾经共同奋斗的兄弟,心中多少有些舍不得。但是丁鼎不敢手软,他动了申若城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很有可能怀着申若城骨R的女人,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下,以决后患。

一群蠢货受到了惩罚,丁鼎依然皱眉。原本以为只是劫个男宠,申若城就算知道了,也断不会为了这个男人与他为难。却没想到是个女的,而且肚子里还有了孩子。谁都知道申家血脉单薄,动什么心思,也不能动怀着申家血R的女人。或者,他把这个烫手的山芋顺手扔给楚可?这女人,很好C控。

车窗外夜色阑珊,楚可坐在后座,脑子里在胡思乱想,时不时还会轻笑出声,把前面的司机笑得脊背发凉。

马上就可以看到日思夜想的香香了,楚可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表现的太急切。通常做这行的人都比较敏感,况且,还是个大男人。这样被自己掳来,一定很伤他的自尊心。楚可都准备好了要长期抗战,让他最终知道自己的好。有点儿仗势欺人,但是她也是为了香香脱离申若城嘛。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给另一个男人做X伴侣,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手机叫唤了半天,楚可才猛然醒过神。

“喂,丁董,我马上就到了。”

楚可的声音甜蜜的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女孩,压抑不住的兴奋。可是回答她的声音却显然不那么雀跃。

“你做好心理准备……”

邵医生前脚走了,楚可后脚就到了。透过弥漫的烟雾,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沉思的丁鼎,楚可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香香他怎么了?你让我做好心理准备,难不成他……”

“你先坐下,我慢慢和你说。”

“如果香香少了一G汗毛,我都不会和你合作的。”

“噢?是么,那你就连香香的一G汗毛也得不到。我是选上了盟科,可这并不等于说你就真的那么独一无二,非你不可。”

楚可知道自己失言了,“对不起,我只是太想见到香香了。”

“她……”

丁鼎的欲言又止让楚可紧张到快要爆炸的神经止不住颤抖,“他到底怎么了,他在哪里,你不是说已经把他……接过来了么……”

丁鼎伸手打住喋喋不休的楚可,女人,果然是很麻烦的动物。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蒂用力在烟灰缸里拧熄。

“你自己去看看吧。”

刚刚离开的邵医生,车还没开出去一百米就又被招了回去。这一次,晕倒的是他刚才擦身而过的那个中年女人。

不出丁鼎的意料,香香是个女人这件天大的新闻对楚可的打击很大。她刚走进客房,看着床上正在输Y的人,心情还是很激动的,因为被单盖着她的身体,只露出那张美丽的脸。她还很心疼的握着香香的手问丁鼎,“他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当丁鼎揭开那单子,楚可就愣在了那里。

“你找个女人来干嘛。”

楚可想要相信丁鼎是为了敷衍她而找了一个和香香很像的女人去顶替。可是她却是对这张脸比任何人都要细致的端详过。从她的发线,她的眉端,她的脸上每一个线条,她紧闭眼睛的每一G睫毛,她都如此熟悉。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心存最后一丝侥幸。

“你这么费劲给一个女人整容,是要糊弄我么?”

“她就是香香,申若城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会以男人的身份在夜梦微醺做男公关。她肚子里还有申若城的孩子。医生鉴定,她长期受到虐待,身上很多的伤……呃……”

过多的期待和幻想在一瞬间破灭。不愿相信,无法相信的事实就在面前。积压在X口的郁闷无处发泄,只有身边这个男人,这个人将如此的事实推到她的面前。于是楚可怨恨,崩溃,恨不得掐住丁鼎的喉咙,掐住他的生命。好像只要他死了,一切幻像就会消失。躺在那里的还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丁鼎也没来得及阻止护卫把她打晕,守着两个晕厥的女人,丁鼎只想翻白眼。

他叹了一口气,吩咐下面的人,“好好看着这两个女人。如果楚可醒了,派人送她们离开。”

第十五章 “梦境”

纷飞的梨花,春日的暖阳,古香古色的小院,黑漆雕木的躺椅,一身素白的女子,墨黑的长发,病态苍白的美丽容颜,瘦削的修长身材,大的有些突兀的肚子。

若熙总觉得母亲是从主厅挂着的古画里走出来的人儿,美的那么不真实,虚无缥缈,风一吹,似乎就和鼻尖淡淡的花香一样,消失不见了。

小小的若熙,躲在门后的Y影里,她总是躲在那里,手撑着缺了口的木门槛,静静的看着母亲。只有这里,是若熙可以隐藏的地方。只有这里,若熙才能看着那美若天仙的人儿,而母亲,看不到她。

她好想走过去,让母亲抱抱,就像隔壁刘婶抱着阿英,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刘婶一边摇晃着,一边剥荔枝塞在阿英的嘴里。

她好想知道,被母亲抱着,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抱过刘婶,暖洋洋,软绵绵的怀抱,听得到心跳的声音。

不过,母亲和刘婶不一样。刘婶的身材宽宽绰绰的,母亲总是那么纤瘦,丝绸的衣服穿在母亲身上,即便没有风的日子,看起来也飘飘悠悠的。

母亲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那边派来的医生叔叔说,也就是这几天,她就要有个妹妹了。但是母亲总是很坚持的说,“这一次一定是个男孩,我知道,这一次和怀若熙的时候感觉不一样。”

母亲总是拉着路过的人问,“你看我这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每次都不等人家回答,她就会自言自语的说,“你看我这肚子,尖的。而且除了肚子,我别的地方都没胖,从后面看,和没怀孕一样的,反应也不重,他好乖的,不像若熙那么折腾人。怎么看这一胎也是男孩儿。”

后来来往的熟人都知道了,每次也都应承着,说她这次一定生男娃。母亲就会很开心的笑,咯咯咯的,很清脆,很好听的笑。

若熙不懂,为什么母亲一定要生儿子。她倒是很希望母亲能给她生个妹妹,这样,母亲不理她的时候,她就有个伴儿了。

母亲生的那一天,家里来了很多人,前前后后的忙活。若熙藏在墙角里,听着母亲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她好怕。生孩子这么可怕么,母亲生她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辛苦。若熙忍不住就哭出来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为了什么,只是坐在角落里哭。大家都在忙,没有人看见她。她就把手攥在一起,学着后院穿黑色袍子的嬷嬷的样子祈祷。

不知道是不是若熙的小小心思被上帝听到了,折腾了一天,房里总算穿出了婴儿啼哭的声音。若熙听见走出来的医生叔叔和那边派来的一个叔叔低头讲话,“母女平安。”

若熙看到了妹妹,裹在襁褓里,小脸儿皱的和核桃一样,但是她觉得她很漂亮,很可爱。她说要抱抱,刘婶就递了过来。若熙小心翼翼的搂着,手臂紧张到颤抖。软绵绵的一团,小小的,挺不起腰来。

母亲老半天才醒过来,看到若熙,又低头看了看摇篮里的妹妹。母亲伸手一把就揭开了妹妹的襁褓,愣了一下,然后尖叫着哭起来。

若熙吓坏了,一步一步的向后退,一直推到墙边,然后滑下去,蜷成一团。她看见母亲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抓起了妹妹,就像抓着一团布,手臂举的老高,然后就放了手。

若熙想要冲过去,但是手脚都不停使唤的颤抖。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妹妹软绵绵的身体落了下来,听着妹妹嗷嗷哭叫的声音哑然而止。

若熙挣扎着从梦里醒过来,没有睁开眼睛,X膛剧烈的起伏着,一身的冷汗。又做这个梦了,一直一直重复的做这个梦。做了十几年,每个细节,都还和六岁的时候一样。

其实,这也不只是个梦。若童就是出生后的第二天,被她们的亲生母亲佟思语,摔坏了脊柱,腰部以下没有了感觉。庆幸的是母亲刚生完孩子,手上没有力气,若童掉回了婴儿床里,这才算保住了命。

若熙还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却感觉有温热的手指抚过了自己的脸,忙睁开了眼睛看过去,一时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楚……楚姐姐……”

“做恶梦了么?”楚可伸手擦去了若熙额角的汗水,声音低沉,温柔。

若熙看看四周,陌生的环境。努力思索着,自己脑海里的最后一个画面……啊!她条件反S的低头看去。白色的被单,身上穿着衣服,不过,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的衣服。

女人的衣服!若熙忙转头看向半坐在床边的楚可,她满脸的疲惫憔悴,平时志高气昂的样子没有了,高高盘起的发髻散落了几屡头发,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

“楚姐姐……”

楚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香香……”

“楚姐姐……”

因为虚弱而软绵绵的声音,原本听得心花弄放的称呼,现在听来,却格外的刺耳。一声声的呼唤,打破了楚可最后的奢望。她不知道是梦境醒了,还是自己陷入了恶梦里。

香香是女人,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可是她能怪谁呢,她能够埋怨谁。知道了香香凄惨的遭遇,她已经无法再去怪她。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她现在心里只有怜惜。光看着她身上那些伤痕,她就浑身疼痛,心紧紧的揪起来。一个女孩子,正是青春烂漫的时节,怎么能承受这些惨痛,她无法想象。

楚可低头,缓缓的站了起来,“你睡了这么久,也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过来。”

“楚姐姐,这里是……”

“这里是我家,你怀孕了,我不放心把你留在……那里。”

若熙感觉头嗡的一声,像捅了个巨大的马蜂窝,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晰了,“楚姐姐……你说什么……”

楚可又坐了回来,双手抓住若熙的肩膀,把她按回床上,“你怀孕了,就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小心身子。”

若熙被动的躺下,两眼发直,“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怀孕……”她自从跟申若城有了那种违背伦理的关系,就一直有吃避孕药。开始时,是那个人准备在屋子抽屉里的,后来是自己去买。但是申若城实在是非常随X,毫无禁忌的不分时间场合地点想起来就要她,有时候把自己留在申家的时间太长,来不及吃药,就开始打避孕针。自己一直那么注意,怎么可能会怀孕的,她怎么可以怀孕呢。

“我不能怀孕,我不可以怀孕的……”若熙开始有点儿神经质的想要打自己的肚子。楚可一把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怕她伤到自己。

“无论怎样,已经怀上了,你就好好照顾身体……”

“不,你不懂,我不能要这个孩子,我不能……”

“说到底,孩子有什么错,你不能这样轻易的……”

“不,不可以……”

“如果你怕自己没有办法养,我给你养!”

楚可大声的喊叫,总算让若熙疯狂的情绪猛的止住,愣了一下,眼泪哗的就如开闸的钱塘江潮一样喷了出来。楚可把若熙颤抖的身体搂在自己怀里,小心的安慰着,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在梦里想过多少次,和香香这样紧密地拥抱。如今真的抱到了,香香却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香香。楚可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酸,涩,苦,一片硬生生的疼。

“香香……如果你不想说,我不问。但是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承受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让你再回去做那种事了,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了……所以,你也要爱护自己的身体,爱护你肚子里的宝宝。无论大人之间有多少恩怨,孩子都是无辜的。”

若熙从楚可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双眸看着楚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楚可心里溢出一片温暖柔软的情感。情不自禁的,楚可抬手,轻轻的把若熙的碎发拨到耳后,蜻蜓点水的在她额头留下一个吻,起身走了出去。

若熙愣在那里,抬手M了M额头,隐约的温度和触感还在。这算是什么呢?她摇摇头,不想了。

若熙挣扎着起来,走进浴室,打算先泡个澡。脱下身上的衣服,她就在镜子里看到了身上的一道新伤。想起那两个面孔龌龊的男人,她下意识的揽着自己的肩头发抖。她不知道那个人挑破了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物之后发生了什么事。羞愧,恐惧,诸多情绪涌到一起,化成眼泪又静静的流了下来。

把身体埋进温热的水里,她靠在浴池的边上,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那里还是一片平坦,很难想象里面已经开始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一个不可以降生的生命。她要怎么办,一直躲在这里么。和她一起的汪静轩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距离申若城和苏飞找到她,还剩下多长自由的时间。

她觉得好闷,身子在缓缓的下滑,水慢慢的漫过了她的锁骨,脖颈,下巴,嘴唇,鼻子,眼睛。天花板的灯晕成一片扭曲摇晃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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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冲动”

楚梦一回家吓了一跳,以为遭了贼,满地都是碎片,什么东西也不在什么东西应该在的地方。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向楼上走,一边掏出了电话,想要报警。

突然,他听见姐姐的卧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忙推门走了进去。

浴池中沉着一个雪白苗条的身体,水波晃动,模糊了她的脸。楚梦什么也没想,冲过去就把她抱了出来。等他看清楚那张脸,不可致信的瞪大了眼睛,“香香?”

他怎么会在这里,姐姐把他带回来的?那为什么他会沉在水里?自杀?楚梦的目光向下扫了一眼,他的脑袋和身体的某个部位一起“嗡”的涨大了,这……他……是她……

好在他片刻的晕眩中还记得怀里软绵绵,温热的身体是他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他把手放在她的鼻孔下探了探,又M了M颈弯的脉,虽然微弱,却还感受的到。

楚梦伸手拉了一条浴巾把她围住,平放在浴室的地板上,一手按住她的前额,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含住了她的樱唇。

“梦,你在干吗?”

楚可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洗手台上,一把将趴在若熙身上的楚梦给推开。

“香香,香香……楚梦,你到底做了什么?如果香香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

“姐,她洗澡溺水了,我在帮她做人工呼吸。”

“啊?……”

楚梦从楚可怀里把若熙抱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她猛地咳嗽两声,水从嘴角流下来,迷迷糊糊的醒了。

楚可跟在楚梦身后,看着他把若熙横抱到床上放好,让他转过身,自己过去帮若熙把湿的浴巾拿开,盖上被子,坐在床边,抚M着她的小脸儿,声音有些哽咽,“你这是……何苦呢,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为你的家人着想,为所有关心你的人着想啊。”

楚梦的脑子有些混乱,他低声召唤,“姐,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楚可拉着若熙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不要在做傻事了,好不好。”

若熙点点头,是啊,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若童活下去。她不能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若城会怎么样对待自己这个可怜的妹妹。她绝对不能让若童吃苦,为了妹妹,她什么都可以忍受。

水随着若熙的动作从发尖滴落下来,看的楚梦一阵迷糊。楚可拍了拍他的手臂,才猛地把视线从若熙身上转开。

关上门,姐弟俩个走进楚梦的屋子。

“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香香在咱们家……而且,香香,居然还是个女人……”

楚梦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堆问题,一夜未睡,折腾挣扎到快要崩溃的楚可一屁股坐在楚梦的床上,仰面躺了下去。

“不要问我太多问题好不好。有很多事情,我自己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头好疼……”

“楼下那原子弹爆炸一样的一堆乱七八糟的是你弄的?”

楚可没有回答,翻了个身,把自己的头埋在枕头堆里,算是默认。

楚梦叹了一口气,手扶上姐姐抽动的肩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去安慰。

“姐,你打算怎么办,就让香香在咱们这里住着?你别忘了,她可是申若城的人。”

楚可从枕头中抬起脸,眼睛红红的,泪痕尤在,她抽泣了一下,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你刚才……看到她身上的伤了吧……”

回想起那具曼妙的身体,楚梦脸一红,点点头。

“她在申若城那里应该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在她又怀上了他的孩子……唉……”

“你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申若城的?”

“你觉得申若城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怀别人的孩子么?”

“那咱们留她在这里,岂不是麻烦很大。”

“可我真的不想再送她回去受虐待。”

楚梦让又开始抽泣的姐姐靠在自己肩膀上,一声又一声不住的叹气。姐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结果还是个公关,如今,却又发现G本是个女人,这可让她如何自处。

香香,拥有绝美的一张脸,已经是祸人无数。居然还拥有那样一具诱人到足以让任何男人犯罪的身体,也怪不得申若城让她扮成男人,还走到哪里都明目张胆的带着她,把自己的老婆扔在家里不闻不问。就连自己,只是匆匆一瞥,如今那皮肤滑腻的手感,那腰肢玲珑的曲线……已是困在脑海里不能忘怀。

楚可抬起头,平复了一下情绪,打断了楚梦一脑子越来越有颜色的思绪,“香香还没有吃东西,我把刚煮的小米粥放在浴室洗手台子上了,你去帮我看看,如果凉了,就热一下,替我喂她吃了好不好,我累了,想睡一觉。”

楚梦推开楚可卧室的门,正看见若熙裹着被子撑着床边想要起来,忙过去扶她。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好好躺着。”

若熙有些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我……饿了……”

“噢。我帮你去拿。”楚梦扶着若熙躺回床上,转身向浴室走去。端起放着粥碗的托盘,楚梦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脸红红的,刚刚抱她的重量感还在臂弯,他冲着镜子里的人说,“你,要有自知之明,这个女人,你碰不得。”

楚梦深吸一口气,端着托盘走出来,“粥有些凉,我去热热,马上回来。”

若熙点点头,看着楚梦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叹了一口气。看着楚梦脸上那僵硬的微笑,她想她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她从来不想招惹谁,但是总是有人在她这摊沼泽里沦陷。无奈。

想到第一次见到楚梦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若熙不禁笑了。当时自己的身份是个男公关,他那样轻视的上下打量自己,还在自己面前故意和雅伲亲热。如今知道自己是女人,脸上的表情,眼中的神色也都变了。这些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视觉动物。

突然想起另一个满眼桃心的男人汪静轩来,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虽然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如果不是自己非要拉他去那么偏僻的地方谈事情,他也不会和自己一起陷入困境。

若熙提醒自己,以后还是不要和别的男人,不,是不要和任何人有任何关联。自己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把粥放在这里,我自己来就好了。”所以当楚梦又进来的时候,若熙尽量努力减少自己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你现在身体很弱,粥还有些烫,我来喂你。”

“不用,不用,我来,啊……”

好好一碗金黄色的小米粥就在两个固执的人手里被争抢着打翻了,粥碗骨碌碌的滚到一边。粘稠的米汤弄了若熙一身,烫得若熙尖叫着要把身上的被单扯开,楚梦也条件反S的去帮她处理,两个人却都忘了若熙在被单下是赤裸裸的一丝不挂。

若熙只是一怔,马上反应了过来,拉过来一个枕头抱在怀里,“你……你……”

楚梦像个石雕一样的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弄脏的被单,漆黑的眸子一时竟幽深的看不见底,毫不避讳的直视着若熙裸露在外的肌肤。

“你……转过头去……”

若熙被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眼光看得心里发凉,只感觉他身上缓缓散发出一种很强悍很浓烈的气息,仿佛一只野兽看着自己的猎物。

仿佛被鬼上了身一样,楚梦扔下了手里的东西,茫然的往前走了两步,吓得若熙小声尖叫。蒙着楚梦眸子的一层黑雾一瞬间散去了,他硬生生的转了个弯,打开橱柜,抓了一床新被单,还有一套内衣,背着身子扔给了若熙,一声不响的走了。

第十七章 “逃脱”

东西掉在地上的闷响和楚梦在走廊上又急又重的脚步弄醒了楚可,她揉着太阳X走出来,将将看到楚梦跑下楼梯的身影。

“喂,你去哪里啊,梦,跟你说话哪,怎么不理人,你那么着急到底要去哪里?投胎啊。喂……”

楚梦没有停,他心里想,如果可以,他现在真的想去投胎。起码,是要做一件努力钻回女人子 G里的尝试。

楚可撇撇嘴,走回自己的房间看香香,一进去,就被满地的狼藉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楚梦那臭小子做了什么?怎么喂个饭会喂成这样子……”

楚可唠唠叨叨的看向刚刚穿好睡衣的香香,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有点儿小,长手长脚露一截在外面看起来有些滑稽。银黑色的睡衣遮盖了她的身体,脸上仍有些许苍白,很中X的感觉,让楚可脑子里又闪过香香男人装扮的帅气画面。心底的埋怨一下子被一种顿痛推挤了开去。

她走上前,扶住想要下床的香香,收了收神,再开口,嗓音已不如之前清亮,“楚梦是不是欺负你了,跟我说,回头我会好好收拾他。”

“不会,没有,都是我,想说要自己吃,不够配合,这才弄翻了,不要怪他……我来打扫一下吧。”

“你躺着,你躺着,怎么可以让你来打扫呢。”

楚可把脏的被单和碗拿下楼,发现通向车库的门还开着,摇摇头,这个楚梦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跑了,门都不关好,这要是有坏人从这里溜进来,她和香香两个女人可要怎么办。

她走过去,手搭在门把手上,不经意的往外看了一眼,却发现楚梦的车还在车库里,而且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有个人影坐在驾驶座位上。

楚可皱眉,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走的近了,看清楚人是楚梦没有错,低着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一晃一晃的。

楚可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敲了敲副驾驶的窗玻璃,“梦,你这是要去哪里……你……”

车库里很暗,楚梦没有发现有人接近,而且,他也太专注了,G本没听见楚可的脚步声。这一吓,让他忍不住喷了,慌乱的想要把罪证藏起来,却弄得到处都是。

楚可尴尬的背过身,靠在车门上,脑子里又是一团乱麻。楚梦叹了口气,抽了几张纸巾打扫战场,收拾停当,点了G烟,头扭向一边。

楚可好不容易才从不小心碰到自己的弟弟自我安慰的画面引起的冲击中冷静下来,心底有点儿闷火一蹿一蹿的。

她知道,弟弟是个正常的男子,香香是个迷人的女子,她怎么就那样放心的让他们共处一室。在她休息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弟弟是对香香产生了怎样的感情,还是单纯的只是生理反应。

她突然感觉X口很酸,为什么偏偏香香和自己都是女子。她好嫉妒楚梦,他可以理所当然的去追求,去拥有,去爱香香。但是自己不行。她知道这年代同X恋已经不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但是对于已经四十岁的她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自己做这样的事。她应该怎么做,鼓励楚梦去追香香?毕竟,这是唯一可以光明正大把香香留在身边的方法。可是,她的神经能有多结实,看着香香天天在身边,和楚梦同进同出,她会不会有一天彻底崩溃呢。况且,香香肚子里还有一个,要让自己的弟弟怎么去面对别的男人的孩子。

若熙等了一阵子,发现楚可总也不上来,于是翻身下床,出了卧室,自己去厨房里找吃的。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一整天了,不知道若童有没有着急。申若城是不是在找她,会不会因此迁怒别人。如果她回去,回是面临怎样的风暴。她不担心自己,她更担心的是若童。申若城知道那是她的唯一弱点,会不会以要挟若童来逼她现身。他肯定知道,无论自己是被谁劫持,如果妹妹出了事情,都会想方设法逃脱出现的。

若熙匆匆喝了点儿粥,找到电话,打去了护理中心。一切都是她下意识做的,G本没有想到这种做法本身有什么不对。她G本不怕回去申若城那里,过去的日子已经这样了,还能凄惨到哪里去。

“姐……你去哪里了……呜……”若童一听见若熙的声音,装出来的镇定和冷静就一下子不见了,又变回了一个小女孩。主要是,站在她身边的这些黑衣人好可怕。

“不哭,童,乖,不哭,姐姐没事,姐姐现在在一个朋友家,姐姐很好,不哭……”

安慰了半天,若童总算哭够了,若熙刚要松口气,听见话筒里抽泣的声音,“姐,静轩哥哥是和你在一起么?”

“他还没有回去护理中心么?”若熙的心又提到嗓子眼里了,这一次他不会凶多吉少吧,“放心,你静轩哥哥没事,他可能回家了。”她只好这样安慰若童。

“香香,你怎么下来啦,你在给谁打电话?”楚可一进来,就看见靠在桌子前,拿着电话的若熙。

“我妹妹……”

“糟糕。”楚可拉着若熙转身又向车库走去,楚梦依然躲在车里面自我反省,楚可把若熙塞进副驾驶,冲楚梦说,“带她离开,快,申若城应该已经知道她在咱们这里了。”

楚可回到厨房,拿起电话放在耳边。电话还没有断,听得见那边女孩子挣扎的声音。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在自己陷落之前,她早应该找人调查香香才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连人家是圆是扁,是男是女都未认清,就如此冲动。如今付出的感情已收不回,后悔莫及。

她拿起电话,拨了洛熵的号码,他是申若城的老丈人,自己投靠了他,申若城也不能对自己怎样。楚可无法接受自己对一个女人动了真情,只能把一切都寄托在自己的弟弟身上。只希望倾其所有,包括自己的一生幸福,能换弟弟和香香,两个自己最爱的人的一生平安。

脑海里意Y的女主角突然出现在面前,让楚梦有点儿懵。虽然看到他糗事的是姐姐,却好像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一样。尤其是若熙一脸无措的样子看着他,让他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开始僵硬了起来。

机械的打开车库的门,打火,变档,一脚油门冲了出去。不知目的地为何处,多少有点儿发泄式的彪车,在这个逃亡的时刻倒是很应景。只不过窘境的起因就坐在身边,再怎么快也逃不开,很是讽刺。

若熙紧紧地抓着Oh shit bar,嘴里倒是没有因为如此疯狂的速度而骂人。她的脑海里已经混乱成一团。担心自己的一个电话会不会让楚家姐弟陷入麻烦,担心申若城会不会对若童做出怎样的伤害。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留下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回去申若城身边一切就能恢复如常,让无关的人都置身事外。她知道自己不能逃掉,虽然她那么那么强烈的渴望过离开申若城的身边。先不说那个疯子要如何迁怒于若童,自己又怎么可能逃开申家的天罗地。她已经让太多无辜的人陷入这迷乱的漩涡,她不能让楚家姐弟也被牵扯进来,虽然她隐约能猜出来,她自己这次被人劫持十有**跟楚家姐弟有关。她不知道被劫持的原因,却知道他们不会是坏人。

若熙转过头,看着楚梦的侧脸。微卷的头发,比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长长了不少,柔软的搭在额前。全神注视前方的眸子,陷在深深的眼窝里,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抖动。笔挺的鼻梁,薄情的唇。他是个英俊的男子,事业有成,年轻潇洒,走到哪里都是女人瞩目的焦点。他是雅伲姐全身心打算去依靠的男人,而她是被申若城烙上印记的玩物,终不该有交集。

第十八章 “悸动”

“停车……”

“嗯?”

“我说,停车。”

楚梦这才发现身边的女子紧紧地抓着车把手,一脸的苍白,忙减速靠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不舒服?”

若熙想要说没事,却因为车速突然的减缓而引得反了胃,话没说出口,就开始干呕起来。说是也怪,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什么反应也没有,这才发现没多久,早孕反应就开始了,应该多少也是心理作用作祟。

楚梦一下子慌了神,忙凑过去,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抬起手,迟疑了一下,抚上了她的背。银黑色的丝绸睡衣,入手温热光滑,宛如触电。楚梦心头荡漾,一时也无所谓申若城,也不愿去想姐姐对香香的依恋,身随心转,猿臂一伸,就把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一口反上来的胃酸,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拥抱困在嘴里,无奈,又咽了回去。火热的气息隔着单薄的衣衫烘烤着若熙,淡淡的烟草味道,混着一股莫名的情欲过后肾上腺素的味道隐约间钻进她的鼻孔。X膛里仿佛塞了一只兔子,疯狂的跳动着想要破体而出。蝴蝶在胃里纷飞,脑筋一片空白。

她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却不知为何那样贪恋这样的感觉。她不是没有被这样深埋在宽厚的X膛里,她早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可是经历了无数情欲的身体却第一因为拥抱而感觉到悸动,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因为拥抱而感到温暖和安全。这是她未曾在她的母亲身上体验过的。并与她和哥哥,妹妹,和任何一个拥抱过她的人身上都未曾感受过的。

所以她没有推开楚梦,只是这样手臂被困在身体两边,被动的被楚梦拥抱着,几欲落泪。

感觉到怀里娇躯的顺从与依靠,楚梦心里对她的拒绝和挣扎的惧怕才慢慢缓解。这让他开始兴奋,他把她的默许解读为鼓励,大手从后边轻拂着她的幽蓝色直发,侧过脸,用唇如蜻蜓点水般蹭过她的耳后。

若熙因为这轻微的碰触忍不住抖了一下,头脑渐渐清醒过来。这是不对的,不可以的,她告诫自己。她不能给楚梦,给楚可,给自己,给若童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在楚梦的唇经过脸颊,快要吻上她的唇的那一刻,及时的别过脸,推开了他。

楚梦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看着她绯色的脸颊,感受着她如兰的呼吸和他一样的急速。他知道她应该和自己一样动了情,只是她比他更清楚地了解他们现在处境。她是被自己的姐姐找人掳来的,而他们正在逃亡。他们的身后有个比自己更厉害的男人,而她是属于那个男人的女人,并且,她的肚子里孕育着那个男人的孩子。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中憋闷。

在他们两个人的牵扯下半敞开的衣领里,楚梦又看到了她身上叠加的伤痕。楚梦不知道那个申若城究竟出于怎样的心态这样对待一个美丽而柔弱的女人。他的心中突然有种叫做英雄主义的东西在抬头。如果他能得到她,他绝对会细心的呵护她……他不能让她再回去受申若城的那份苦难。这样美丽的女人,本就应该在男人的关爱中过幸福的日子,而不是被摧残,被蹂躏。如果申若城不懂得珍惜,那么他要自己来。

他重又启动了引擎,不知该去向哪里,所以漫无目的的开。身边的女人缩在皮质的座椅里,靠着车门发呆。一切都那样茫然,如前方路途,不知通向哪里,不知要到哪里去。他们是生命路途中偶遇的旅人,从不同的地方来,在这一点相会。能不能共同携手走下去,目的地在何方,看不清楚。

“去护理中心好不好。”

“嗯?去那里干嘛?”

“咱们离开之前,我想去看一个朋友。”

“噢。”

楚梦调转车头,向护理中心开去。

若熙偷偷的看着他,轻咬下唇。他居然没有追问她,竟这样相信她么?她知道这样一去就是自投罗。申若城知道她放不下她那个妹妹。而事实就是,她是真的放不下若童一个人离开。

楚梦不是不想追问,只是因为被拒绝而感觉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就这样踌躇,犹豫,直到看见护理中心的大门,才清理干净头脑中杂乱的思绪,深吸一口气,试探的问。

“你来这里见谁?”

若熙现在满脑子都是若童被申若城带走的画面。她不敢向下想,她无法接受在她自己身上发生过得任何一件事在若童身上重演。可是她知道申若城是个疯子,没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就算对方是他的亲妹妹,就算对方是个高位截瘫的小女孩。

对于楚梦的问话,若熙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骗他,一时也想不出用什么样的借口。说实话,他定然不会同意她去自投罗。她只能保持沉默。

不过这沉默却也让楚梦意识到了危险。一脚刹车踩下去,“吱”的一声停在门口不远处。

楚梦抓住若熙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若熙的一双明眸含着泪水,亮晶晶的如天边繁星,头无力的随着他的摇晃摆动,一脸茫然,魂魄仿佛已不在体内。

“你究竟来这里见谁?能不能告诉我……不要……你不是要再回到申若城身边去受罪吧……”

“是又怎么样?”

楚梦双手一僵,看若熙原神归位,抬手M去眼角泪水,目光突然变得冰冷。

“他是我的男人,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我愿意受罪,关你什么事?”

对啊。人家的女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自己什么事。原本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姐姐蛮不甘心。现在又是怎样。

若熙掰开楚梦紧抓着自己的两只手,打开车门便要下车。被楚梦一把抓住。

“你要去哪里?”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若熙没有回头,她的心有些摇摆。温热的温度从他的手心传到她的手心。一种安全与对未来生活无限期待的诱惑。

只要回头,只要接受这个男人的呵护,也许她就能有机会从此走出过往的生活。但是她放不下,她没有办法放下那个和她互相搀扶着生活的妹妹。也许有人会跟她说,你已经为了妹妹付出了太多太多,何不为自己想想。可是她知道,妹妹也是支持着她承受这一切的力量。若不是因为有妹妹,她可能早就在申若城身边自我了断了。

妹妹的命运已经够苦。被母亲遗弃的她们,也只剩下彼此了。只要能换妹妹安定的生活,回到申若城身边,承受他可能会变本加厉的疯狂,她心甘情愿。

若熙挣开楚梦的手,那丝温暖从指尖滑落。错过,终究是错过。她没有那个命去承受任何其他的情感。

楚梦眼看着她走下车,看着她一步步向前走去,豁然发现,身上穿着睡衣的若熙,脚上居然没有穿鞋。想是楚可慌忙中将她塞进了车里,没有来得及。

楚梦忙追下车,前面渐渐蹒跚的脚步听见他追来,踌躇一下,加快了速度。几步的距离很快缩短,他伸出手去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放开我。”

怀里的女子挣扎着。

“我不要。我不能让你再回去他身边。”

“我叫你放开我,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有什么身份管我……呜……”

楚梦扳过她的身体,狠狠地吻了下去。不容她挣扎,不管她的撕咬,满嘴腥甜,却依然那样顽固的不愿放开。大手C进她的头发,固定住她的头颅,固执的,坚定的,霸道的吻着她。一直到感觉她在他的吻里渐渐迷失,感觉到她开始回应,感觉到她几近窒息的喘息,感觉到她身体软绵绵的靠在自己怀里,依然不想要放开。他很怕自己一放开这仅有的紧密距离就会瞬间变成一道壕沟,再也逾越不了。

是谁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护理中心里面,若童的房间都是等着若熙自投罗的人。去往楚可家抓人的手下还没有回来。这个时候,却刚刚好有一个人独自将车开出护理中心的大门口,正正看到站在路边,忘情拥吻的这对男女。

第十九章 “私奔”

苏飞服了申若城的镇定。那一场乌龙让他急得差一点儿把那个给申若城戴绿帽子的男人给嘣了,结果当事人申若城是一点儿也没当事儿。

洛明伊小声抽泣着,托着自己脱臼的手走了。苏飞实在是看不懂这对夫妻。不过,现在也顾不上管他们夫妻感情问题了。

卞戈回来了,若熙疑似被丁鼎的手下从护理中心带走的。若是一年前,他就带着人直接冲过去要人了,顺便把他们铲平了。可是现在,此人势力如日中天,虽和申家实力相差悬殊,但是惹到了也是一个麻烦,不可小看,这真的贸然去了,若找不到人,G本没办法交待。于是只有卞戈带人暗地里去探路。

苏飞靠在车门上,点了一支烟,思考着,丁鼎抓了若熙去是要干嘛呢,牵制申若城?可是若熙的身份只是个公关,就算被申若城宠幸,又能给他带来什么。还是他们已经知道若熙的身份了?不会啊,除了若城和自己,就算别人知道了她是女人,应该没有人知道若熙是申家的私生女的。头疼啊。

卞戈那边没有找到任。苏飞便带人去了若童那里。他其实不想这样大张旗鼓的占据女孩的房间,可是要引若熙出来,就需要激发若童内心的恐惧。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龌龊,他不禁自我嘲笑,自己是做什么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惜取人X命,会觉得威胁一个小女孩是龌龊。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有良心的。果然,申若城的父亲,申逸风说的对,自己成败都在这义气二字之上。太有情有意就拖累了自己的步伐,思绪,最后什么事也干不成。

但是若熙真的打电话来了。苏飞不敢相信,她竟然是自己逃跑的么?和那个小医生?私奔?她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觉悟和勇气。若童哭哭啼啼的给他们赢得了不少的时间,手下那到电话的地址立马就出发了。他留了下来,安慰心神恐慌的小女孩,耽误了些时间才出门。却没想到,车才开出护理中心的门,就让他看到了这幅画面。

苏飞把车停在路边,靠在座位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梦和若熙。折腾了一天,连觉也没睡,四处便寻不着的人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银黑色的睡衣,光着脚,和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当街拥吻。

就像找到了离家出走的女儿,苏飞松了一口气。毕竟还全须全影的站在那里。

若熙身上的衣服明显有些短小,虽然以一种半强迫的姿势被那个男人拥在怀里,看得出来还挺享受的。苏飞的火气有点儿不打一处来,这算是唱得哪出。

苏飞下车,左右看了看,好在这里比较偏僻,行人不多,也未发现申若城的人。这俩孩子是在干吗,活够了自己找死么。虽说青春一定要有一次疯狂的举动,但是她们这样在老虎门前烤R,也疯狂过头了。

一声咳嗽打断了满园鲜花,蝴蝶纷飞的美梦,俩人惊醒过来,猛地抽身各自退了两步。

“苏……苏姐……”

若熙头皮一阵发麻,虽然她立场坚定,斗志昂扬的要回来看若童,就知道一定会碰到申若城的人。可是这样被苏飞抓到,不免心中害怕,脉搏完全乱了节奏。

楚梦也认出苏飞是夜梦微醺的老板“娘”,一把将呆立在那里的若熙拉在身后,想要上前解释,“苏姐,不要怪罪香香,都是我……”

苏飞打断了他,转身拉开车门,手一挥,“上车。”

“我不能让她跟你走……”

“我说上车,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苏飞看了看依旧护在若熙身前的楚梦一脸的坚定与戒备,轻叹,“我不是要送她去申若城那里,我们找个安静地方说话。”

楚梦还有些犹豫,若熙已经从他身边绕过,钻进了苏飞的车。他咬了咬牙,也低头钻了进去。

苏飞没有讲话,把车开得飞快,四处兜着弯子,确定没有人跟踪,才开上了一条通往郊区的偏僻小路。

从后视镜看着缩在角落一声不响的若熙,一脸局促皱着眉头的楚梦。苏飞认出那是盟科的总经理,楚可的弟弟。居然不是自己料想中的那个小医生。这群年轻人,真不清楚他们到底想把事情搞到多么复杂。

这是什么状况,私奔?那又怎么会和丁鼎联系到一起去了。刚才若熙从楚家打了电话给若童,如今又看到若熙和楚梦关系亲密。似乎这是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他知道楚可对若熙的追求,他也知道楚梦经常来别苑找雅伲,却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凑到一起去。

如若是私奔,又为何出现在护理中心门口。还作出那种如果让申若城知道,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处的举动。真不知道这俩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苏飞在郊区树林深处的一处私房,没有人知道,平时也很少有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感觉压抑的Y沉味道。若熙和楚梦并排坐在沙发上,像一对儿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苏飞把两杯水放在匆匆抹去了灰尘,还有些肮脏纹路的茶几上,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斜看着沉默的两人。

“说吧。”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两个人却同时开了口。楚梦按下若熙的手,做非常亲密状,开始编造他的故事。

“苏姐,你也看见了,我和香香是真心相爱,我想带她离开……”

苏飞眉头一扬,打断了他,“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是女人的。如果你真的爱她,为什么还经常找雅伲出台。昨夜,我可是在别苑看见你和雅伲……”

楚梦脊背发冷,尴尬异常,偷偷瞄了一眼依然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若熙。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听苏飞提到雅伲,若熙心里感觉有些堵。突然想起那日雅伲从东南亚回来,送她衣服的时候那幸福洋溢的样子。雅伲姐好不容易真的爱上一个男人,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坏了她的好事。而且昨夜楚梦和雅伲还在一起,今天却抱着自己那样激烈的亲吻,她不禁对这个男人的朝三暮四有了些怨念。

“我已经知道申若城对她做了什么,我不允许他在继续那样对香香,况且她现在……”

“我要跟他走。”若熙看楚梦快要说出自己怀孕的事实,慌忙间打断了他的话。楚梦却也因为她的这句话心中欣喜,倒也忘记了自己说到哪里,只是捞起她的一双柔荑合在掌心里,充满深情地看着她。

看着这两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演习,苏飞无语。猛吸了一口烟,把烟蒂按在了茶几上。他也一直想要帮若熙脱离申若城的控制,这一次倒是个机会,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你真的决定要带若熙走?”

楚梦愣了一下,他显然并没有听过若熙这个称呼,这让苏飞不禁心生怀疑。苏飞站起身,招呼若熙跟他进里屋去。楚梦拉着若熙的手不放,他并不了解苏飞,只知道他是夜梦微醺的老板,是申若城手下的人,他担心苏飞会对香香不利。若熙拍了拍他的手,“没关系,苏姐一向是对我很好的。”

关上了门,苏飞直奔主题,“你真的想好了要离开申若城?”

若熙低头不语。她自然是想要离开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从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开始,每一天都会想。但是时间久了,就有些认命了。就像是一只被饲养的宠物,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百灵鸟。人是会习惯的,就算是最残忍,最血腥的,最屈辱的生活。这是隐藏在人内心的惰X和奴X。因为知道力量的悬殊,因为知道抗争的结果,所以选择停留在此刻,害怕会走进更痛苦的荆棘路。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收到外力脱离了原有的轨道。她甚至已经无法回去之前的生活。如果她回到申若城身边,他的迁怒,他的疯狂只会变本加厉。待在这片刻安宁,坐在这有可能可以帮助自己脱离那过去的人面前,她犹豫了,她动摇了,她开始忘记了自己的麻木,去想象可能面对的新的生活,安定的,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我走了,若童怎么办,如果楚梦走了,楚可怎么办,如果我们走了,苏姐,你怎么办?你我都知道,这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申若城都不会放过我。我能逃去哪里,苏姐,你说,我能逃去哪里?”

“所以,你是想离开他了?”苏飞抓到了她话语中的重点。“一切都有我,你只需要配合我就好了。另外,外面那个男人……真的是你要一起私奔的人么?”

“他和我……”若熙想,还是不要拉楚梦下水了,自己一个人就好,“……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却从他们家打电话来护理中心。若熙,你要知道,无论他和你有没有关系,他楚梦已经逃不出这潭浑水了。”

若熙的心揪动一下,申若城已经知道一切可能与楚氏姐弟有关,那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那可不可以让楚可……”

“你觉得她放的下盟科么?”

“可是……”

“没有可是了,若熙,你考虑一下吧,但是要快,我们时间并不多。”

第二十章 “告密”

若童从离开了护理中心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发现自己做什么都没有用处,完全放弃了最初的挣扎与反抗。好在看守她的人对这个身体残疾的可爱女孩心存怜悯,倒是客客气气的,让她心中的恐惧减轻了几分。只是姐姐从那通未讲完的电话之后就毫无音讯,着实令人担心。

若城靠在沙发里,看着门口推进来的轮椅上的那个女孩。脸的轮廓和若熙很像,因身体瘦弱而略显苍白,挂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瞪大着四望的眼睛里满是戒备,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只大大的维尼熊,仿佛攥着可以阻挡危险的盾牌。

就是她么?自己的另一个妹妹,那个让若熙牵肠挂肚,愿意牺牲一切去维护的人?

他觉得很无趣,这个女孩虽然也很美丽,却明显的没有若熙小时候那样灵气十足,引人注目。若熙的美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她天生的一股气质,隐藏在举手投足之中,不经意间,让人深中其毒,无药可救。而若童的残缺,让她的美丽大打折扣。

若城眯起眼睛,若童感受到了他身上危险的气息,更深的把自己埋进了轮椅里面。

“你叫什么名字?”

“佟……佟若童……”

“你说你姓什么?”语调的温度接近冰点。

“我……我……”若童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努力的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倔强的女孩子,和若熙很像。

若城站起身踱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缩成一团的若童。她也是那个女人生的么?那她会是自己老爸的种,还是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呢?不自觉的,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你说你姓佟?”

心中虽然害怕,若童还是点了点头。若城脸上的笑容豁然消失,一把抓住她怀里的维尼熊甩了出去。却没想到若童誓死不放手的紧抓着那只熊,也跟着被他从轮椅里扯了出来,摔在地上。

“你居然和那个下贱Y荡的女人姓。”

就算是若童从不记得自己的母亲,但是她还是会为了维护自己母亲的名誉而抗争。

“你不能这样侮辱我的母亲。”

很熟悉的话,从若熙嘴里听过无数遍。亲情,值得这样去维护么?一个已经逝去的疯女人,一个从来没有给过她们姐妹关爱的女人。顶着一个母亲的头衔,就值得这两个女孩如此去抗争那微不足道的名声。

若城看着趴在地上的女孩挣扎着拄着双臂想要把自己撑起来,无奈,毫无生气的下半身只是软绵绵的阻碍着她的行动。他突然找到了一丝乐趣,蹲下身,伸手托起若童的下巴,细细的端详着。

“样子虽然不及,X子倒是一样,果然是一个妈生的。”

听到他提起姐姐,若童心里急了,倒也忘记了害怕,腾出一支手一把抓住若城的手臂,刚刚撑起的身子陡然又瘫了下去。

“你知道我姐姐,是不是你把我姐姐藏起来了?你把我姐姐藏到哪里去了?……你还我姐姐……你要敢动我姐姐一G汗毛,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姐姐……呜……”

强忍的眼泪突然决了堤,若童哭得是一塌糊涂。若城皱了皱眉头,轻声嗤笑,“呵呵,不放过我。你姐姐身上的一切我都动过,就凭你能把我怎么样?”

“呜……你……你是坏人……呜……姐姐……”

若城伸手抚过若童的小脸,一手温热的泪水。他把手指放在嘴边,舌尖舔了过去,咸涩的味道。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和若熙的第一夜,闭上眼睛,细细的回味。

“你知道么,你姐姐在床上的时候多么令人销魂。泪水仿佛天河的水,让喝过得人都沉浸其中。带着丝甜蜜,温热,闪亮如钻石。月光落在她的身上,皮肤细致如雪,毫无瑕疵……”

虽然若城的语调轻柔,若童也未知男女之事,却也知道他的言语间轻薄了姐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抓过若城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疼痛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手想要甩开若童。没想到若童像乌G一样的,咬住就不放口,身体随着他的甩动跟着晃动,硬生生把若城的手臂扯破了皮。

鲜血和疼痛成功的激怒了申若城。浓黑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更加幽深,他一巴掌把挂在他手臂上的若童扇了开去。若童的头眼睁睁的磕在了大理石茶几的角上,瘦小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若城一把抓起若童的双臂,拖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她,扔在了沙发上。像个疯子一样,他把若童怀里的维尼熊远远的扔了出去,撕扯着她的衣服。无力反抗的女孩很快就被他扒光了,无助的偎在沙发里,一道鲜红从发迹蜿蜒而下,映衬着苍白的肤色,分外刺眼。

女孩的身体还未发育完全,初具形态,却依然纤瘦单薄。腿部的肌R几近萎缩,让原本遗传自母亲的纤细美腿只剩下两G筷子,笔直而修长到怪异的程度。看着她下身未长毛发的细缝,若城完全没有欲望,甚至连火气都渐渐冷却了。

他以为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憎恨而引发的报复行为可以无视与若熙和自己的血缘关系,自然也并不会因为若童的残疾而受到影响。如今看来,他对她这样的幼女并无兴趣,况且她还是在昏迷中,和强奸尸体没有差别。

单膝跪在沙发的边缘,他看着身下的女孩的裸体发呆。敲门声突然响起,若城整理了一下衣服,了整以遐的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卞戈进来,眼睛扫过无声无息躺在一边的裸体,依然面无表情,“发现若熙的形迹了。是否带回来?”

“人在哪里,和谁一起?”

“和楚家那个小子,住在小姐的那间公寓。”

申若城轻笑,“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那小子胆子够大的,敢冒这个险。”

“有人在周围暗中保护他们,似乎是洛家的人。”

“不奇怪,洛熵对那个老太婆和她的企业垂涎以久。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敢因此动我的人,看来咱们对他过于包容放纵了。不过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一次,我和你一起去……还有,带上苏飞那老家伙。”

卞戈又扫了一眼沙发上的女孩儿,“她怎么处理?”

“留着吧,那丫头回来之后,她还有用。”

若熙回头看着自己的小屋,就这样走了么?自己的生活真的能够从新开始么?回忆一段段翻涌而出,身体不由得发抖,悲伤,恐惧,痛苦,孤单而凄苦的人生路,风云飘摇。就这样结束了?突然感觉很不安,很不真实。

灰白的天空,冰冷的柏油马路,小区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居然没有人。似乎整个世界一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乌云黑压压的挂在头顶,在这样的夏日,居然挂起了风,若熙站在车外,不禁打了个哆嗦。好像牛头马面已经从地狱的深层升起,站在他们身边,等着在他们心中希望最最奢望的时候,他们的坚强最最脆弱的时候,跳出来带走他们的灵魂。

她不知道自己预感到了什么,内心似乎有些绝望。在绝望中守候的希望那么单薄,那么渺茫。有多少奢望,都是从绝望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说到底,依然是绝望。有多少甜蜜是从苦涩中衍生出来的,说到底,依然是忧伤。

这个世界如此冰冷,真的有她一片安身之所么?

楚梦摇下了车窗,看这若熙闪动着泪光的双眼,愁云惨淡的看尽了世事沧桑,前路荒凉。他仿佛在那里看到了蓝色的冰碴,刺痛了他的心。这是一次赌博,赌注是他和她的命,为了给她一个阳光灿烂的未来,他赌上了自己。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无私,不,他不是无私,他是自私的。他想拥有这个女人,自私的不去想为此他会给自己的姐姐带来怎样的结局。他已经为她丧失了理智,没有理由,不需要理由,这就是此刻他想做的事,冲动,任X,执著,不可理喻。

“走吧。”他有点儿担心,她似乎会在最后一刻改变决定,再次跑回那人间地狱。

“嗯。”若熙垂首,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再回头了。她开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黑色的车,带着两个人,向着地狱的方向,绝尘而去。

第二十一章 “死亡”

申若城靠在车的后座,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心情烦躁,随手扔给了坐在一边的苏飞。他不喜欢等待,尤其是等待一只从自己身边跑走的宠物。

一辆黑色的车从不远处的拐角探了探头,加速拐上了盘山路。不需要指示,卞戈一脚油门,快速的跟了上去。

他们没有掩饰自己的跟踪,前面的车很快就发现了后面的尾巴,剑一样的冲了出去。卞戈依然是面无表情,轻易的跟在后面。申若城可以命令卞戈直接冲上去截住那辆车,现在却像是抓住了猎物的野兽,拨弄折腾着控制在手的待宰羔羊,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然后在他们涨红了双眼,想要挣脱的时候,一口咬住动脉,享受沸腾的热血充满口腹的畅快感觉。

申若城撇了一眼身边的苏飞,他看到前面车的车牌之后似乎就开始特别紧张,浑身的肌R紧绷着。这老小子果然对那丫头有过分的关心。

申若城略向前倾着身体,从前方左右摇晃想要摆脱他们的车后窗看得到年轻的司机和副驾驶座位上的女子的背影。

那个女子突然转过头来,分明就是若熙。她似乎很恐惧,伸手抓住司机的手臂。男子居然在这种超速驾驶,随时可能会出事的情况下,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安慰若熙,还把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申若城再也无法忍耐内心的火气,他猛的向后靠过去,抬手一摆。卞戈马上得令,变档凑了过去。

早就知道她是跟着楚梦跑的。但是亲眼看到他们之间亲密的互动,还是点燃了他的暴戾。在自己严密的监控之下,她居然还会有机会背着自己去找男人,说她Y荡还真是便宜她了。果然是有怎样的娘就生出怎样的女儿。

卞戈已经和黑车并行,打转方向盘,将黑车逼向山边。金属的擦碰声,刺耳无比,苏飞暗暗的攥着拳头。

有对面来的货车,响着喇叭迎头向卞戈撞过来。山路太窄,他不得以退后,黑车趁这机会窜了出去。卞戈岂能让他逃走,不过一脚油门,已经又是齐头并进。

已经可以看到旁边车里的人,男人拚了命控制着车,面目扭曲狰狞。像是只困兽,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发动机的轰鸣中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苏飞再也忍不住了,哀求道,“不要把他们逼得太紧,万一出事……”

申若城冷笑一声,“靠过去。”

卞戈这次没有留手,把那辆黑车堵的贴上山侧,车门被突出的岩石挂了下来,向后飞了出去。两辆车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这对奸夫Y妇已经垂首可得。

就在这时,那辆黑车却突然踩了刹车,车尾摆动原地转了一圈,车胎在柏油路面上留下长长的黑色痕迹,刹车片摩擦出的热度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胶皮味。卞戈饶是反应迅速也超了过去,停在了车头的位置。

引擎声声剧烈,车里的男人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阻碍物,女人惊吓非常,抱着头缩在座椅中。黑车猛地向申若城的车冲过来,顶着车的侧面像头发疯的公牛一样,向前冲去。苏飞坎坎躲过侧边变形的车门,车窗玻璃破碎,仿佛融化了一般一整片垂落掉进车里。苏飞红了眼,冲着黑车里的人大叫。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前方就是弯路,黑车仿佛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冲着那悬崖就开了过去。卞戈似乎置身事外一般,扭动着方向盘,就在快到弯路的时候,一脚刹车,借着黑车的冲劲摆尾转了180度,到了弯路另一边听出,而黑车像一G箭一样冲了出去,眼睁睁看着它冲破了公路的护栏,翻了下去。

“不……”苏飞几乎是从生命的最深处吼叫出来,大脚踹开变形的车门就奔了出去。刚跑到路边,就听见悬崖下面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xxxx”

申若城大骂一句推开车门走了出去。苏飞双手掩面,颓然跪在护栏的破口处。

申若城向下看去,那辆车已经在崖下2,3百米的地方燃烧起来。

“该死的。下去,我要她活着。”

卞戈身手矫健的跳了下去。苏飞从地上跳起来刚要跟上,却被申若城一把拉了回来,一拳打倒在地,脚踩在他的X口。

“老师,想趁机逃跑么?是不是你……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苏飞毫不反抗的躺在那里,泪流满面,挣扎着起身,“我要去救她,她不会死。”

申若城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不要给我演戏了,我就说今天你的反应不太对头……”

苏飞喘着气,挣扎了一下,又一声爆炸响起。

苏飞颓然的躺了回去,身体蜷缩成一团,肩膀不住颤抖,“若熙就像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让她死。”

申若城沉默半晌,眉头微扬,“老师的意思是说,下面那个女人不是若熙?”

卞戈手脚并用的爬下来,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思。他也是为了保护老板,如今害的小姐死了,不知道老板会怎么惩罚自己。不过他们背叛了老板,原本就该死,不是么?

到处都是残破的碎片,扭曲变形的车残骸由自挂在一块儿突出的大石头上燃烧。车门已经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车上的人被安全带绑在座位上,应该已经晕厥,逃不出来了。

申若城站在崖上,心中莫名的恐慌。雨铺天盖日的掉落下来,熄灭了车的火焰。拖出来的两具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融化的玻璃和破碎的金属镶嵌其中。他们依然保持着死时蜷缩的姿势,像两只丑陋的猴子标本。男人的头被变形的车顶完全的砸碎了,像只打开了壳的核桃。没有人知道他在空中飞翔的那一刻想过什么,当生命就这样逝去,算不算一种解脱。

铅灰色的天空,乌云密布。雨水冲刷着这个世界,森冷森冷的,周围的植物和破烂的车体在被雨水敲打着发出哀鸣,似是在为死去的人倾诉着冤屈。

记忆是船,在稀疏单薄的潮湿空气中缓缓开来,载满悲伤。

“这不是她,对不对?”

申若城看着地上仰面看天的苏飞,他没有回答,泪与雨水已经混在一起。

天也哭了。

寂静的墓地,一样的雨天。这个夏天,似乎格外的寒冷。

申若城站在那里,看着墓碑上小小的照片,攥紧了手里的DNA检验报告。

白纸黑字,鲜红的印章。

100%匹配。

他回头看着苏飞,满眼的火光。

“你不是说不会让若熙死。”

苏飞在他身后,慢慢向墓碑跪了下去,闭了闭眼睛,声音哽咽。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让她死,我对她一直像对女儿一样……不过,我不是个好家长……是你,是你把她逼上了死路……一个自己所关爱的女人在眼前消失是多么的痛苦,痛到骨髓……果然是师徒,你我做了同样的蠢事……很痛么?X口是不是很痛……呃……”

申若城抬起手臂,苏飞闭上了眼睛。

一声枪响,在静默的墓园里,回响。

对于我们,也许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那就是生命道路的尽头。一个不再有痛苦,忧伤,不再有挣扎,逃避的地方。一切,恒久不变。

这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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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一世结束。恩,没错,死的不是那两只,是替死鬼。

喜欢童话的亲可以当若熙和楚梦成功远走高飞,一边儿过幸福日子去了。

如果亲要看下一世,某梦可以直接告诉你剧情。若熙走了,又被若城抓回来了。

可怜的女人哟~

over~~

11-14

第十一章

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从人群中间走过。身边的一群人,有出游的雀跃,有离别的悲伤。这个男人却有着自己的节奏,沉稳而缓慢的穿行,旁若无人。

服务台一对年轻的夫妻在和柜台后的女子争论。妻子挺着个大肚子,眼睛时不时看向周围的某处。似是感受到某种威胁,却又带着点儿茫然的神色。丈夫情绪有些急躁,耐着X子和地勤人员解释。

“她还不到32周,真的。”

“对不起,先生,您需要出示医生所开的预产期证明,我们才能让您的太太登机。”

“你看她肚子大小也应该知道不到32周。”

“对不起,先生,我没有怀过孩子,并没有经验。”

“你……噢,对不起,大姐,您能不能给这位小姐说,我太太这肚子真的不到八个月大。”

被年轻男子拉住的妇人回头打量了他们两眼,一副教训人的脸孔,“年轻人,对老婆要多点儿心思。女人怀孕七个月就不易出游啦。万一要是动了胎气,出血,破水可不是小事。女人啊,怀孕的时候最金贵了……”

“大姐,我就是想让你证明,我太太的肚子几个月大。”

“这我可说不好。有的孩子大点儿,有的孩子小点儿。这看起来可能6,7个月,也说不定8,9个月。想我当年怀老大的时候,吃得不好,快生产了还像7,8个月的样子。不像现在的女人,天天山珍海味吃着,那没怀孕的肚子都跟3,4个月那么大了……”

女人拉住想要发火的男子,对妇人和地勤人员点头以示抱歉,就退到了一旁。

“算了,咱们把机票改期,去医生那里开个证明就好了。”

“太危险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监视给你做产检的医生。”

“那咱们就不要坐飞机了。她也说了,坐飞机对孩子不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咱们走吧。”

男子叹口气,搀扶着女子离开。可是还未举步,一个男人就挡在了他们面前。女人一惊,腿一软,险些坐倒,好在身边有所依靠。她紧紧抓着男子的手臂,躲在他身后,眼中都是恐惧。

若熙看卞戈的目光只是在自己身上扫过,并未停留,想是未曾认出自己。强打起J神,低垂了眉眼,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害怕。

“对不起,您让一下。”

楚梦对申若城身边的这个手下并不熟悉。他拉着若熙想要从这个冒出来的家伙身边绕过去。但是卞戈略挪动了步子,始终挡在他们身前。

“楚先生,我们老板有请。”

楚梦听对方叫出自己的身份,心中了然。他回头看了看躲在身后的若熙,尽量自然的说,“老婆,要不你先自己回家吧。我去去就来。”

若熙迟疑了一下。她知道楚梦在给她一个机会自己逃离。但是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她真的可以自己一个人离开么。她愿意自己一个人离开么?

楚梦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走,若熙退了两步,又站下,对他摇了摇头。

“梦,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别耍X子……”

“楚先生,如果楚太太愿意,可以和您一起去。老板……只是想问你些话,不会太久。”

楚梦看了看固执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女人。他注意到这个男人只是称呼她楚太太,应该并不知道若熙的身份。再这样扭捏下去反而不好。都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他打算赌一次。只希望,申若城不要认出她才好。

车又一次停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建筑前面。熟悉的地点,即将见到的熟悉的人。若熙以为自己会害怕,会紧张,会退缩,会临阵脱逃。但是从车里走下来,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心情反而平静如一潭死水。

跟在卞戈身后,看着他熟悉的笔挺背影,若熙走得越来越稳当,越来越自然。这条路她走过太多次。多到对那一头即将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好心理准备。

逃了那么久,提心吊胆了那么久。想这样,想那样的结果,让自己心惊胆颤。到头来,也不过就是那样,还能有多恐怖。大不了就是流血,疼痛,多一些伤痕。她流过的血还少么,伤痛还少么。

说到底,最多不过是死。死也不过就是闭上眼睛,做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梦。她想,应该不会比现在更黑暗吧。

她只是有一点儿,舍不得。

舍不得那黑暗里一丁丁点儿的亮光,那一丁丁点儿的温暖。已经触手可及,几乎沉浸其中。

楚梦发现了若熙的变化。看她上刑场英勇就义一样的走得越来越快。在她超过自己太远之前,一把拉住了她,用眼神提醒她,不要表现得太引人注意。现在她的身份还是楚太太。而作为楚太太,应该不会对申若城的地盘那么熟悉才对。

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感觉着他手上传来的温度。若熙感觉有些心酸。才刚刚开始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而已。她还没有享受够被人爱护,被人关心,被人搂在怀里,像珍宝一样守护的感觉。

她回握着楚梦的手,走在他的身后,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扮演一块儿石头的角色。

所以,这块儿被打磨得很chu糙,体型臃肿的石头也真的被大部分人给忽略了。申若城只是叫了楚梦进去,把她给遗忘在了外面的小客厅。

若熙默默的坐在沙发的角落里。这里的一切还是原本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有任何改变。她的视线偶尔瞟过站在门口的卞戈。他还是那样一副面具脸,冷冰冰的。

不知道,在里面的申若城是个什么样子。是否从她的离开和死亡的怒气中解脱,是否放弃了无谓的仇视。是否还是那样玉树临风,是否还是那样一副藐视一切的帝王气势。胖了,还是瘦了。

打住,她让自己打住。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申若城叫楚梦来问什么。他已经知道了楚梦的身份,那自己呢。还有若童,苏飞带她去治病,现在怎么样了呢。如果她真的站起来了,申若城会怎么对她。

专署电梯的门打开,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响起。一个妖娇妩媚的女人走了出来,一脸的阳光灿烂,眼角暧昧飞花。可是她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若熙,看到她的大肚子,一下子就Y沉了下来。

“你从哪里来的野女人?”

若熙被她打断了思绪,抬头看去,竟是申若城的老婆。她忙站了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自我介绍,“我……我是……”

若熙的犹豫和心虚让明伊眯起了眼睛。她伸出擦了鲜红指甲油的手,挑起了若熙的下巴。

“呦,长得还真是……抱歉。怎么,怀着孩子来要挟我们申家?哪里来的野种,别以为申家有钱就可以让你们这些人随便勒索……”

若熙看明伊一脸不懈的藐视自己,喋喋不休的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没有动,只是任凭她以侮辱的姿势面对。她心里想,还真抱歉,她肚子里这孩子还真百分百是申若城的种。禁忌之种。

“……就凭你这个模样,我老公绝对不会碰你,况且他还……”

况且他还是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还好她还顾忌到申家的名声,没把这众所皆知的“秘密”说出来。若熙不禁勾了勾嘴角。看来明伊还是没有爬上申若城的床。她这个在上流社会出了名的风流女,毕竟还是败在了这个男人面前。

若熙的笑给明伊的心头点了一把火。她觉得这个衣着低廉,素颜长发的普通女子在向她示威。她不能确定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自己老公的。但是只有那么不多的可能X,已经让她嫉妒到发狂。

她当年靠着自己的父亲进了申家的门,却和申若城结婚这么久都无所出。外面都传她十几岁的时候生活过于复杂,导致不能生育,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老公G本就没有和自己有夫妻之实。

她很着急,并不是她有多爱申若城,或者她有多想征服这个男人。虽然她真的很想征服这个冷漠的男人。而是申家多少代都是单传,每代的申家男人都会给自己找很多情人,以求生下男丁。只有生下了儿子,才是真正的申家夫人。自己现在,连后备情人都算不上。

之前申若城迷恋男人,她不担心。男人又生不出孩子来。可是现在有个大肚子的女人就在自己面前,她怎能不急。

“你笑什么笑。有了孩子就了不起了?你个贱女人……”

明伊推搡着若熙,要去抓她的脸。若熙一边护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躲避。卞戈瞟了两个女人一眼,又恢复到了原本的静默状态。只要不是老板让他做的,或者威胁到老板的事情,他一律不管。

就在这时,门开了,楚梦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看到一个装扮妖艳的女人正在攻击若熙,疯了一样的冲过去把明伊推开。明伊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摔了过去,手里却还紧紧地抓着若熙的衣襟。楚梦手一收抱住了若熙的身体,防止她跟着摔过去。拉扯之间,若熙的衣服在撕啦一声下,扯出来个口子,露出她大半个肚子。

第十二章

楚梦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把若熙裹了进去。申若城听到喧闹声,在楚梦的身后走了出来。斜眼看了看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明伊,转身面对楚梦。

“楚先生,我为贱内的所作所为表示遗憾。希望,没有惊扰到……”

申若城看着躲在楚梦身后的女子,她紧抓着宽大的衣服,挡住了头脸,但是那双手……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楚太太。楚太太,初次见面。”

申若城向若熙伸出手。她有些犹豫,她没有搞清楚为什么申若城对楚梦的态度那么客气。但是她知道,没有时间给她思考了。再把申若城的手这样晾在空气里,就太失理了。

若熙缓缓的伸出手,这样近的距离,空气仿佛胶着难以逾越。她有点儿希望申若城失去了耐心,收回在空中等待的手。他生气也好,发火也好,都好过直接的身体接触。哪怕只是指尖。

但是申若城今天似乎特别的有耐心。他的嘴角带着莫名的一勾微笑。楚梦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去阻止。申若城的手向前一探,已经抓到了若熙犹豫不决的柔荑。

楚梦心中感觉骤紧,上前一步。但是申若城动作更快,抓着若熙的手一拉,一带,环抱着若熙转了两圈已经是几步之外。

楚梦看了看挡在身前的卞戈,皱起眉头,“申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明伊听到那个女人是楚太太,本松了口气,这这才不过五秒钟的时间,那个女人却被她丈夫揽在了怀里。刚退下去的火气又升了起来。不过在申若城面前,她也不能做什么,只是哀怨的唤了声“老公……”。

申若城旁若无人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探究的捉M她的脸,似是不太满意,抬手去扯裹着她的衣服。若熙苦于不敢开口,也无力反抗,只是紧紧地抓着衣服不放手。

楚梦急了,“申若城,你不要欺人太甚。”说着就要上前阻止。

卞戈接到了申若城瞟过去的眼风,三两下把楚梦放倒了。看楚梦的身体软绵绵的接近地面,若熙便再也hold不住了,叫了一声“梦”,挣扎着想要扑过去。

若熙感觉到揽着她的手臂随着她的一声呼唤骤然缩紧,似是要勒进她的骨R。她咬着嘴唇瞪过去,对上申若城漆黑如深夜大海的眸子。

“放开我。”

她看到他的瞳孔缩紧微眯起眼,似有温柔的血腥味,围绕着她的空气渐渐升压,她听到他的呼吸小心翼翼,若有似无。仿佛有可怕的魔鬼在他身体里隐藏着蛰伏,不知何时就要破体而出。

她慌乱的扭开头,看向被卞戈拖到沙发上躺平的男子。心脏急速收缩,疼痛不已。头脑空白一片,她已经混乱到无法思考。要如何继续隐藏即将剥开的秘密,要如何面对申若城的疯狂,要如何求得楚梦的全身而退。她不知道。她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他的束缚下扭曲作响,疼痛难忍。

遮盖在肚子上的外套淅索的落在地上,露出她滚圆的肚子。原本丑陋的伤痕被扯得更加的扭曲。若熙感觉到冰冷的指尖在那些熟悉的纹路上轻轻抚过。肚子里的宝贝似乎感应到了父亲的碰触,配合的扭动。

温热的呼吸渐渐接近,灼烧着她的耳后,她颤栗着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拉扯着颈后的肌R想要躲开那靠近的唇齿。

“老公……她……她不是……”

明伊感觉到了空气中恶意的不祥,却依然固执的想要讨一个说法。可是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明伊不是没有见过申若城发怒的样子。只是这样引而不发的冷酷,让人有种置身炼狱的错觉。不知道他下一刻是要将人剥骨抽筋,还是要刀锯石磨。

申若城抬手把若熙脸颊边散乱的头发拢顺,温柔的仿佛最贴心的情人,脸上始终带着一丝讥诮的微笑。

若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已被申若城横抱了起来。肚子梗在那里,让她只能紧抓着他X口的衣服稳定身体。

“楚太太……”申若城沉沉的笑起来,“很有意思。”

门在他们身后无声的关了起来,隔绝了她与外面的世界。看着屋子里熟悉的沙发,书桌,老板椅,若熙知道,自己绕了一圈,最终是绕了回来。地球是圆的,命运是轮回。一切仿佛就是一场梦,睁开眼睛,世界恢复如常。所有的温暖,快乐,关怀,简单的生活泡沫一样破碎。

申若城把怀里的女人放在沙发上,若熙很讶异他没把自己直接扔在地上。他的手拢着她的脸,墨黑幽深的眸子闪过一阵迷茫。若熙正在试图看懂他的表情,只觉脸颊剧痛,他竟然在拉扯揉搓她的双颊,像个淘气的小男生一样。

他似乎还在疑惑,所有的情绪都暂时被他封存在体内。即刻的沉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他好奇的注视着她的肚子,大手M了上去,手指沿着那个完美的浑圆行进。若熙沉默不语,小心翼翼,攥紧了双手,等待着他的判决。

他把头放在她的肚子上,因为感受到孩子的蠕动而微笑。她看着他脸上仿佛发现新玩具的孩子的表情,心向下沉,越来越冷。

申若城转过去背对了若熙,依然半跪在地上略探了身,从桌子上M了什么过来。她的眼睛盯着那反S着寒光的匕首,再也无法平静的面对。

“你要做什么?”

申若城一把推倒想要起身躲避的女子,无奈她仿佛受困的小兽,剧烈的扭动,尖着嗓子叫喊。他起身压在她的身上,阻止了她的挣扎。他感觉到她的肚子顶着自己,柔软却结实的感觉,很奇妙。

若熙的双手被他困在头顶,身体被压制着,不敢肆意乱动,怕他压坏了孩子。她的双眼凝聚在他手中泛着蓝光的利刃,她认得那是他钟爱的玩具……曾经与她的皮肤亲密接触过的老朋友。不过在这一刻,强烈的母X让她不能像之前那样逆来顺受。

“不要……求你,不要……”

“楚太太……不要什么?”

伴着喃喃的低语,他一下下挑开她身上仅存的破烂衣物。她清楚的感受到那刀锋划破空气在皮肤上激起的颤栗。心悬在那里,几乎忘记跳动。

随着展现在空气中的肌肤渐渐增多,申若城的眼神越来越凝重。最后一片布褛飘落,若熙已无处可退,完全的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若熙……”

仿佛梦中的人无意识的呓语。申若城唤着她的名字,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嘴角微微上翘。若熙见已无可隐瞒,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

“若熙……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你死了……为什么……要改变容貌……为什么会是……楚太太……为什么……你的肚子那么大……为什么……”

若熙看着他紧握那匕首,冲着她的肚子,急速下降,避无可避。

“不要……啊……”

若熙紧闭着眼睛,X膛猛烈的起伏,肌R一瞬间紧绷,却没有迎来冰冷穿刺的疼痛。她怯怯的睁开眼睛,匕首悬在她肚子上方,距离不过半个厘米。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避免肚子的起伏碰触到那危险的尖端。

“为什么……”

他问了她太多的问题,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要伤害他,他是你的孩子……”

申若城冷哼道:“是么。你为了给另一个男人的活路,居然对我说出这样没有创意的说辞。”

“我没有骗你……他真的是你的孩子……你可以去验DNA……”

申若城略沉默,“你在为他拖延时间?”

“没有……”

他弯下腰,凑在她耳边说: “无论孩子是谁的,若熙,我都不会放过他。”

申若城站起身。随着身上的压力离开,若熙松了一口气。

“啊……”

惨叫声回荡在屋顶。她还未完全放松身体就因为突如而来的剧痛而绷紧。冰冷的刀刃穿透皮肤,肌R,神经在一瞬间聚集于一点。炙热鲜血奔涌而出,散落如花。

第十三章

鲜血顺着若熙从沙发上垂下的手臂蜿蜒而至,在指尖略微停留,坠入棉厚的羊毛地毯,迅速渗入。

因为肚子的阻碍,申若城无法折叠她的身体,只能把她的双腿拉开到极致。他把存与内心的情绪聚汇在身体灼热之处,毫无节制的发泄。仿佛那样就可以让捆绑时间的橡皮筋迅速弹回,跨越寻觅与等待,抹去焦急与愤怒。

C在若熙肩膀上的匕首,随着她的身体摆动,像个旗帜,挥舞着他的冲刺。血从伤口处四下飞溅,然后凝固成散落的暗红色污点。

她是个破了洞的容器,她感觉身体内的温度与力量从那个洞口宣泄而出。反而是身下的摩擦与穿刺都已是可容忍的舒适。

申若城看着她扭曲的表情,说着折磨人的话语。像以往每一次一样,并不会因为她的痛苦而停顿。

“真是Y荡啊。”

他感觉到了下面的湿润,嘴角勾成优美的弧度。低头看去,却是同样鲜红的汁Y。他退了出来,拉住她的头发,把沾污的凶器伸向她的面前。

“舔它。”

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凑在嘴边的硬物上沾染的血迹,并未战胜肩头浓重的血腥。

他看她的头仿佛断了支点一样的无力垂下,抬手抚上她肩头的匕首手柄,用力拧动。

“啊……呜……”

他成功的侵占了城池,而她,给了入侵者的最后一击。并非她故意,只是因为钻心的疼痛,浑身的肌R条件反S的瞬间收缩。好在他及时的捏住了她的下颚,反手一掌,将她打翻在地。

她想,很好,世界终于将要变成黑色。

意识在渐渐合拢,若熙听见耳边有嗡嗡的说话声音,但是似乎裹在棉絮里,听不真切。她没有睁开眼睛,慢慢的在回想。肩头的疮口依然赤裸的疼。

冰冷的金属被灼热的血R包裹在体内的感觉,似乎停留在了神经的顶端。伴随着他毫无征兆的侵入。浑身上下似乎都在叫嚣着疼痛。

但是在他的压迫中,她感受到了硌在他们身体间的障碍。鼻子发酸。

她的心中仿佛有丝感恩。感激他没有狠心的伤害她的孩子,一个也许G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生命。

“小姐。”一个女孩的声音怯生生地在若熙耳边响起。若熙微皱了眉头,很不愿意醒来。

“小姐,我要帮你擦拭身体了。”

若熙闭着眼睛想,这个女孩还真是可爱。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还要解释自己的行为。身上的被单被揭开,微凉的空气吹在皮肤上,激起一片小疙瘩。自己居然还是赤身裸体着的。想是那个人并不想让她被包裹起来,方便他随时都可能激起的欲望。

温热的毛巾贴上了皮肤,女孩的动作很小心,舒服的若熙想要叹气。

女孩的手指轻轻的碰触若熙抱着纱布的肩膀,看到躺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吓了一跳,退后一步垂首站好,话说得磕磕巴巴的,“小姐,对不起……弄痛你了……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告诉申先生……我求你……”都快要哭出来了。

若熙冲她宽慰的笑笑,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嗓子里干巴巴的疼痛,只发出了几声沙哑的噪音。

“小姐想要什么?”

若熙冲她做了个口型,“水。”

女孩利落的扶着若熙靠起来,把被单盖好,在她背后垫上枕头,小心不碰到她的伤,转身拿过C了吸管的水杯,凑到若熙嘴边。微凉的水从喉咙里灌进肚子里。空了很久的胃受到了刺激,骤然收缩,针刺般疼痛。但是喉咙却也舒服了很多。若熙停了一会儿,缓慢而小声的问女孩,“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前我来的时候,小姐就在昏迷中了……医生说,您身体太虚弱,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若熙低头看看自己依然膨大的肚子,“那……咳咳……”

女孩放下水杯,帮若熙顺气,很机灵的知道若熙在担心什么,“医生说孩子暂时没有事,但是如果昏迷的时间太长,母体不能提供正常的营养,会导致……胎儿……发育缓慢……甚至……”她看到若熙的脸色有些发沉,闭嘴没有再说下去。

若熙慢慢的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轻轻的抚M着肚子。在心里默默的念,“孩子,你很坚强。妈妈就剩下你了,知道么。谢谢你没有抛下我……”

若熙在抬头,看到女孩的大眼睛里居然含着泪水,努力的在那里眨眼,不想要留下来。

“怎么了?”

“小姐……你好伟大……”

伟大,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赞谓。母爱是伟大的,一个怀着自己亲哥哥的孩子的女人,还是伟大的么?

心思还未走出多远,泪水已经落了下来,只觉得X口憋闷得难受,头脑里像是有千万个士兵在混战,刀枪剑戟C在脑仁里,搅动着脑浆,胃里一阵恶心,反上来一股混着胃酸的清水。

“小姐……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啊……”

长时间压抑在内心的郁闷需要找一个出口,若熙躺在那里大叫,却感觉还是有一大团棉花塞在X口,憋闷得难受。

若熙内心莫名的烦躁,手里紧抓住床单,扭动着身体。伤口被拉扯到,撕裂的疼痛。那疼却让若熙的烦躁和身体的难受减缓了些许,有种刺激的兴奋感。

医生和护士跑进来,压住若熙抽动的四肢,一针药剂推进了她的经脉。

头脑中的浓重蒸汽在扩散,若熙的身体在药物的强迫下松懈下来。

模糊中,她似乎看见一个人走了进来,将女孩拉去一边。硬物砸在R体上面的闷响,伴随着尖叫和求饶。一声声的鞭笞,撞击和践踏,女孩的求饶声渐渐变成了闷哼,虚弱的呻吟。

若熙想要解释,一切都是她的错,和别人无关。但是她一动也动不了,连眼睛也睁不开。她救不了谁,她救不了自己,她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受伤害。

当那双沾染着女孩鲜血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她甚至无法扭过头去。

男人炙热的X膛压在她的身上,紧贴着她巨大的肚子。刚刚重新包扎的肩膀又扯裂了开。血Y湿润了白色的纱布,浸出一朵殷红的花。

耳边是他chu重的呼吸,他的欲望永远那样蛮暴强烈,似乎每一次都想要讲她蹂躏致死。

R体的摩擦,X器的碰撞,她似乎能听见肚子里那一包涌动的体Y里,随着频率轻轻摇荡的小生命挣扎的声音。她的身体,她的心脏,在一寸寸的破裂。

痛苦如漫漫长夜,铺天盖地而来,渗透进每个角落,她的世界,始终一片墨黑。

第十四章

多么的神奇,在申若城那样的狂暴之下,这个孩子依然顽强的固守在若熙的肚子里。也许他天生就继承了他父亲的固执与坚韧,霸道的从瘦弱憔悴的母体上吸取着自己用以成长的能量,无人可以夺取他生存的权利。若熙每一次都以为他会抛下自己而去,而他和妈妈一样,每一次都挺了过来。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申若城,他给了她这个拖累,如果再由他拿走,其实才算公平。

在哪里开始,于是在哪里结束。

可是他并没有给她一个了断,申若城似乎对这个变了型的玩具有了新的好奇心与探究欲。

若熙在清醒与昏迷中间徘徊。似乎每次醒来,他都在身边,在她短暂的意识之中,侵占她的感官。

“哥……不要……”

她似乎听见自己说,又似乎是听见一年多前自己的声音。未嘶哑之前,纯净如水的声音。叮咚清脆,流淌过,一去不回。痛苦其实从未麻木,那样清晰的印在她身体的每一片肌肤,每一条神经。

肩头的伤口红肿发炎,似乎连骨髓都被感染般。她的清醒于是也蒙上了雾气。混沌中感觉到有人搬动自己,手臂上C着输Y的管子,吊瓶在视线的某处,像个倒计时的钟摆,轻轻摇晃。她还有多少时间,路还有多长。山高水远,碧落黄泉,开着彼岸花的路途,是不是会比较生的现实,来的更让人安心。

没有梦,没有回忆,只有大块大块的黑暗,点缀着混于一团的片断。

似乎有人在黑暗里握着自己的手,低喃些什么。

她不想去听,不想听清,不想理解。

如果可以,她享受这静默。

申若城坐在若熙的床边,看着她瘦弱的身影,大到突兀的肚子。她像一只搁浅在沙滩上的美人鱼,没有一寸身体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他恨她,从骨子里憎恨着她。所以他想一辈子霸着她,缠着她,折磨她。

他曾经以为她死了,变成一团焦黑的尸骨,看不清面目。

他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坐在车里的时候,真的很想将她大卸八块,抽筋食骨。可是她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他的手里。

她只能是他的,无论是身体,心脏,灵魂,活着或者死去,都只能是他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以后永远都是他的。

那在这一刻,他心中是否有愧疚,是否后悔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痛苦与疮疤。看着她在机器的辅助下勉强维持的奄奄一息的生命。

她现在像什么?一只被钉在蜡板上的蝴蝶标本,还是一串被人玩坏了的提线木偶。她曾经那样的美丽,一颦一笑动人心魄,举手投足迷惑人心。现在却只能静静的躺在这里,苍白的肌肤上绿色的经脉像侵入的毒蔓藤,蔓延在伤痕累累的羸弱的生命之上。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真正的拥有她。只有他在她身体里的那一刻,他才能感受到她的温暖,她的拥抱,她的细腻的纹路与皱褶,千山万水一样,无法逾越。他想要钻进她的身体,占据她每一份细胞,每一滴血Y,融于一体,永不分离。

他爱她么?他不爱。爱一个人不会这样残忍的蹂躏她的美丽。

他恨她。恨到骨头里。

他揭开她身上的白色被单,压住她赤裸苍白的身子,一朵丑陋而脆弱的花朵。他要将她狠狠地揉碎。

“苏飞那老小子呢?”

“还是没有消息。”

“竟会让他跑了。”

“都是属下的过错。”

申若城揉了揉眉心,“不全怪你,有人暗地里帮他。”

“要属下查一查老爷之前的人么?”

“不用了,我大概知道是谁。”

“那,楚家姐弟……”

“现在不能动他们。楚可居然投了洛熵那个老家伙。”

“要属下做掉洛熵?”

申若城叹口气,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你先下去吧。”

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白的那么透明,仿佛随时会消失般。他伸出手,M着她的脸,滚烫。

“人呢?”

小护理从外间跑进来,站在门口不敢近前。

“她怎么烧还没退。”

“医生……医生说……”

“该死的,他说什么?”

小护理本就害怕,被他这样一吓,更说不出话来了。申若城走过去,掐着她的脖子,抵在墙上,“他说了什么?”

“他说,能用的药都用了。现在要看小姐自己的意愿了。”

“这是什么话。醒不醒来看她,连发不发烧也要看她自己?”

“我……我……我……”

“你什么?”

申若城手下多用了点儿劲儿,小护理居然就那样晕过去了。他放开手,看着她软绵绵的靠着墙滑下去。闭了闭眼睛,第一次感觉这样力不从心。

从小,他就是个要强的孩子。他的母亲告诉他,不要依靠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爱上任何人,否则终将会遍体鳞伤。

所以,他跌倒了不会哭,委屈了不会说,就算是十岁的时候被旁支的表哥强暴,也都默默的自己承受。他努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为了能自己保护自己,为了能崭露头角,为了能获得父亲的一句赞赏。艰苦而残忍的训练,他坚持着,每夜纠结的噩梦,他忍受着。他曾一度认为,自己的人生从此一片惨烈的墨黑。

十三岁的那一天,他遇见了她,那个比妹妹若瑶的洋娃娃还要美丽可爱的女孩。因为注视着她,被老师惩罚。所以他无法忘记。

他也无法忘记她奔跑着撞进自己怀里,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他无法忘记她的小手轻轻的抚过他流血的疮疤,大眼中,晶莹的泪水。他无法忘记她为他偷来的晚餐,手指尖,N油的香甜。

只有那一夜,在属于他和她的童年的某处交叉点。枝叶茂密的梧桐树,繁星点点的天空。被父亲忽略的他,被母亲忽略的她,两个孩子,靠在一起的孤寂灵魂。

他在那一夜许下过一个决定。即便是十三岁的他,也明了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荒诞不经,虚妄离奇。

他要她与他一起,共赴地狱。他要摘遍黄泉路上的彼岸花,用血铺就他们的火照之路。

直到十二年之后,他又看到她。他知道,曾经的誓言不会改变。只是她早已忘记稚嫩的声音说过的话,而某人,一手将他们推向不归之路。

他想,自己并不爱她。母亲告诉他,不要爱上任何人,否则遍体鳞伤。

走到这一步,是宿命。

他想起老师的话,女人的美丽,是种原罪。

番外

申若城番外:我要我们在一起

我满头大汗的停在老师的面前,听见他几乎算是怜悯的喊出“三十”。我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腿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腿,止不住的颤抖。我已经跑了多少圈,至少有四十圈吧。老师在我每次绕回门口的时候,会报一次数字。而那个数字却时而停滞不前,时而倒退。我知道他在罚我,惩罚我的心不在焉。我没有办法抱怨,因为抱怨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今天就到这里了。晚上老爷有客人,你回屋子里,不要出来。”

晚餐估计也泡汤了。不过这也好过上次饿着肚子做晚功。我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主楼的侧门,又做了好一阵子才从地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属于自己的角落晃去。

经过走廊的拐角,远远的看到站在餐厅前的父亲,还有那个女人和那个害我被罚的女孩。女人勾着父亲的手臂,即尽可能的想要得到他的注视。而父亲的注意力似乎只在那个女孩身上。他弯下腰,对着略显胆怯的她说了什么,然后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蓬蓬的公主裙遮住了父亲的手臂,小女孩突然很不好意思地把头扎在父亲的肩头。我看见父亲笑得很开心,脸上眼中尽是慈爱。

其实,那么远的距离,我G本看不清楚父亲的表情。但是我就是感受到了父亲对那个女孩的喜爱与宠腻。他们三个人,构成一幅绝美的天伦之乐的图画,非常的刺眼。

从有记忆以来,父亲从未抱过我,从未对我笑过,就连话都很少对我说。

都说母以子为贵。而孩子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关注,何尝不是已母亲所受到的宠爱有关。

这个大家庭,像个隐藏在现代社会中的封建帝国。而我的母亲,不过是一个被至高无上的帝王意外宠幸的普通女子。她不美,不聪明,也并没有任何一点吸引父亲的本钱。若不是她生下了我,这个家庭里唯一的男孩子,她也许会一直呆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默默的过自己的生活。只是命运终是将她卷进了这漩涡,无力摆脱,深陷其中。

我回到自己的屋子,没有开灯,坐在床边,盯着黑暗里的某处。他们现在应该正在餐厅和客人用餐。和乐融融的一家人,而我这个所谓的长子,不过一个多余的存在。我的母亲,这个家庭的主母,也只是和我一样,独自面对冰冷孤寂的四面墙壁。

我不喜欢见我的母亲,她一个人坐在窗前的身影太Y沉。但是在这一刻,我需要找个人,解决我一直在叫唤的肚皮问题。

我游走在交错的走廊,寂静的夜里,有匆忙而轻碎的脚步响起。我站在拐角处,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低着头冲了过来。

原本我可以躲开,或者接住她。但不知是因为疲劳过度,还是饿晕了头。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任凭她带着一身柠檬香冲进我的怀抱,温温软软的一团。她的冲劲很大,撞得我向后踉跄几步,脚绊到花架子,摔了下去。

她趴在我怀里,抬眼看过来,睫毛抖动如蝶翼,大眼睛中都是恐惧。

她说,有鬼。

我跟在她身后去到她见鬼的地方。她躲在我身后,紧紧抓着我的衣服。有生以来第一次,我有一种被人依靠的感觉。那感觉让你X膛有一种暖意荡漾,浑身上下涌出莫名的冲动。

听着虚掩的门缝后传出的断续呻吟声,我心下了然。回头看了看仰望着我祈求答案的女孩,拉着她离开。

这是属于你我的秘密,谁也不说,好么?

她看着我,用力点头。

长长的黑发,被粉色的丝带系在头侧,随着她的点头,波浪一样的晃动。肩头的皱褶肩带垂下,露出半个嫩嫩的身体。层层叠叠的公主裙下,纤细的小腿上,白色的长袜一高一低,圆头的娃娃鞋不知何时掉了一只,歪在花池一旁的地上。

我蹲在她身前,拿起那只鞋子,小心的穿在她的脚上。

哥哥,你流血了。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向我的手臂。刚才在走廊里跌到蹭破了皮,对于我来说,那是完全可以忽略的伤口。可是我还是放任她小心翼翼的去碰触它。

哥哥,很疼么?

我摇头,冲她微笑。她伏下身,轻轻的把唇贴了上去。

亲亲就不疼了。

心中荡漾着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让我警惕的舒适感。我并非不曾和小女孩这样近的接触。我有个妹妹,若瑶,也是很可爱的。只是她似乎继承了母亲的X格,冷淡如沙漠。她从未对我这个哥哥表现出哪怕一丝的关怀。

而眼前的这个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却让我年轻而沉溺于黑暗的心中,产生了波荡。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本能告诉我,面对于任何一个让自己心思动荡的事物,就只有一个方法,摧毁她。

我坐在她旁边,手状似不经意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只要一下,一下她就会软绵绵的倒下去,甚至不会吭一声。她不过是个女孩子,一个长得如此漂亮的女孩子。

哥哥,你看,流星。

她伸出小手,指向苍茫黑暗之中。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墨色的天空。

今天Y天,怎么可能看到流星。

明明就有的。

她噘着小嘴。因为我的不信任而伤心。我为什么要相信她,为什么她认为我会相信她。

奇怪的声音响起,她看看我,笑了。

哥哥,你饿了么?

没有。

可是你的肚子在叫。

我有些尴尬的放下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看向别处。

哥哥,你等着,我给你找吃的东西去。

我刚要拦住她,她却已经蹦跳着走远了。我叹一口气,站起身,走向花园里的一棵梧桐树。靠着树干,我仰望天空。月亮从流动的云层中显现出昏黄的色彩,天在慢慢晴朗起来。有一道淡淡的亮光划过,是流星,她没有骗我。

哥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都找不到你。

她居然回来了,手里拎着个装点心的盒子。

哥哥,给。

你从哪里弄的

我很厉害吧,我不告诉你。

我们并肩坐在梧桐树下,她打开盒子,是N油蛋糕。

哥哥,你怎么不吃?

我摇摇头,冲她微笑。老师罚了我,就算没有人看见,我也要做到问心无愧。

她竖着一G指头,上面点缀着雪白的N油。

哥哥,尝尝,很甜很好吃的,来,尝尝嘛。

诱惑,是记忆中N油的甜腻,还是女孩期待的眼神。我把她的手指含在嘴里,唇齿间是香甜,舌尖有她手指的柔软滑腻。

哥哥,好吃么?

嗯。

我点头。

你现在到处乱跑,不会有人找你么?

没有人会在乎我在哪里的。

我一愣,回头看向她。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眼中却有那样浓烈的孤单。那孤寂感染了我,那样熟悉,仿佛间在某处也曾遇见。

怎么会,我看到你妈妈对你很宠爱啊。

她只有在那个男人面前装模作样而已。她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我一眼。

她居然叫父亲那个男人,我忍俊不禁。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去安慰她。但是我想我了解那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靠在树干上,静静的看天空。云彩已经散尽,一片闪烁的耀眼星空,仿佛只为了我们而存在。

如果可以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她喃喃的说。我转过头去,看见她蝴蝶般的长睫毛在微微颤抖,即将顶不住的困倦。

为什么不呢?就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把她揽到自己怀里,她依靠着我沉沉睡去。

天快亮的时候,我把她送回了主楼里。我不知道她的屋子在哪里,随便找了一间客房,把她放在了床上。她的睡颜那样的宁静安详。她对我百分百的信赖着,我还能如何。

没有人知道她和我一起度过的一晚。一直到一天后她和那个女人离开,我都没有机会再见她一面。我记住了她的愿望,我要我们在一起。

申若城番外:红颜祸水

她回来了,在十二年之后的这一天,又一次出现在了申家的大厅里。身材修长挺拔,穿着简陋的衬衫,长裤,留着短短的男生头。褪去了小公主的气息,不再胆怯的躲在人身后,只是手指因为紧张而纠缠着。她改变了很多,男X化的打扮让她英姿飒爽,却依然美丽迷人。

我站在二楼看着父亲满脸笑容的和她介绍这个房子,宠爱与惊艳毫不掩饰。可是如果他真的那样爱这个女儿,又怎么会让她在孤儿院住了十一年。真是虚伪至极。

这一天,是她的生日。在我看来,匆忙的J心装扮G本毫无必要。她本身已经是一枚拥有不可遮掩光芒的美钻,任何装饰只让人觉得繁复。

父亲并没有召集家人聚餐,只是在小餐厅准备了一个蛋糕。大家都知道父亲带回来了一个俊俏的年轻人,却没有人知晓她的身份。父亲没有明说,但是我认得出她。我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当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隐瞒了她的身份。而后,我却庆幸父亲隐瞒了她的身份。

是夜,我找到机会去她的房间找她,却只看见空荡荡的一张床。然后我听见了母亲犀利刺耳的尖叫声在隔壁响起。

我看见母亲晕倒在房门口,父亲披着黑色的睡衣从房中走出来,看到我,招手让我将母亲抬走。

母亲走了。突发的心脏病。

我很快发现了母亲最后看到让她心脏病发作的画面。当我站在那里,看着那对绞缠的雪白R体,忍不住地恶心。

我不是没有做过那件事,老师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让不同的女人教会了我。可是即便我认为那件事发生在男人与女人之间有多么的理所当然,当我看见父亲附在她身上的时候,我无法冷静。

父亲也走了。我在她面前亲手送他最后一程。两天后,申家对外宣布,申逸风因心血管疾病猝毙,我,申若城,正式接手了申家所有的一切。

我以为我拥有了所有。

我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点点淤痕。

我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父亲,我得到了什么?

还记得我么?

她摇摇头。

没关系,只要我还记得你。

我说过,我要我们在一起。

美的东西,为何要存在。为了让人拥有,然后摧毁。

红颜祸水。

柔弱红颜何以为祸水?

是红颜的错,还是男人的错。抑或着,只是人类不可控制的欲望。

我没有放开父亲锁在她腰上的那条链子。我和自己说,我没有钥匙。可是如果我愿意,打开一条链子,又有何难。

每天傍晚,我会站在那里,看着她光裸着身体,像一只骄傲的小猫,蹲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发呆。她逃不出这个屋子,我却感觉她距离我越来越远,伸出手去,如何都抓不住。

当我第一次进入她的身体,她隐忍着疼痛,那样平静的问我。

你保证,永远不要伤害若童。

我给她的回答,是疯狂的占有,和毫无顾忌的贯穿。

她不会像其他的女人那样呻吟着快乐与痛苦,她倔强的隐忍着,将嘴唇咬到出血也不会吭一声。

她不配合,也不挣扎。只是无声的反抗。她不求饶,也不屈服。只是隐忍着承受。

她让我感觉很失败,甚至悲哀。

为了让她出声,我用遍了各种方法。直到她在鞭打下发出第一声低低的哀鸣,我的神经兴奋到快要绷断。

捆绑,鞭打,针刺,无所不用其极。我看她像只小兽一样因为痛苦而蜷缩着身体,不受控制的饮泣。她紧闭着眼睛,于是我看不见她眼中的倔强与凄凉。我才能自欺欺人的享受她带给我的存在感。

可是每一次在她身上清醒,我却不忍看我自己留下的一片狼藉,只是把她扔给卞戈去搭理。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留下来,会不会不舍,会不会因为不舍,而就此放手。

我不想放开她。我无法摆脱她。痛苦的表情,失神的双眼,唇边的齿痕,残破的身体。我被她所蛊惑,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致,几近沉沦。直到有一天,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我要她的心。于是我惶恐了,颤栗着,只想逃离。

我想起了老师说过的话,女人的美丽,是原罪。

我把她送去了老师那里,以男人的身份。当她在被禁锢了将近半年之后,再次走到阳光下的那一刻,我看到她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隐约的笑容。

我以为她会逃跑,但是她并没有。她安静的在别苑接待来往的人,在我的召唤下,偶尔回到我的身边。她穿着男人的装扮,身体承受着折磨和我走在人群中间。

只要我说出若童的名字,她什么都肯做,甚至走进关着发情猎狗的笼子。

我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为了另一个人承受这样奴隶般的生活。我想不明白,我无法理解。

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明白。

卞戈番外:孽缘

我是一名杀手。我已经不记得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是如何变成现今的模样。我只记得,我的任务,就是保护申家的继承人,申若城。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小动作,我都熟知里面的内容。我相信没有人可以比我做得更好。

我不记得过去,因为我知道那都并不会让人愉快的。过去的已经过去,记得与否,对于明天来说并无任何意义。

我知道我不应该对自己的主人品头论足。但是我看着他不分昼夜的坐在那个女人的床头,我很想告诉他。记得过去,只会让现在更混乱。

那个女人,是主人的玩具。作为玩具,她并不算合格。她应该挣扎,应该乞求,应该讨好,应该让主人随心所欲。可是她太倔强,太清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场交易。用她的身体换另一个人安宁的交易。所以她除了身体之外其他一分都不肯给予主人。而玩具,不应该有自己的思维与想法,不应如此固执。

每次,主人尽兴之后,都会让我去善后。纤瘦的身体,各种各样的伤痕,一片一片,触目惊心。她很少会哭泣,除非疼痛实在难忍。如果她没有昏厥,就总是蜷成一团,默默颤抖。她有时会用她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冲我无奈的微笑。

她终究走到了要逃离的那一步。就算我亲眼看着她的车坠下了悬崖,看到了她烧焦的尸体,看到了DNA的报告,我依然知道,她没有死。

当我在机场见到楚梦,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就认出了她。就算她改变了容貌,身体因为怀孕而肿胀。

除了她,没有别人有那样的眼神。

我没有告诉主人。我知道他一定也能认得出,而主人不负众望。

这一次我进来的时候,她躺在地板上,肩头C着一把匕首。我有点儿惊讶,主人虽然对她用尽百般虐待,却多是皮R伤,还从未这样赤裸裸的残忍。也许是她的逃离,她巨大的肚子,她楚太太的身份深深的刺激了他。

匕首刺穿了肩膀,挑断了半条筋,即便是拯救的及时,她的左臂也会落下残疾。孩子有点儿早产的痕迹,还好,那孩子和他妈一样的固执坚强。即便在之后的昏迷中,也安静的呆在那里缓慢而稳定的成长。

主人并没有这样放了她。他把这几个月积攒的欲望与愤怒毫不顾及的返还到她的身上,在每个她清醒的时刻。我看到了一头野兽般的男子,因为她的背叛和逃离而失去理智。

伤口在主人无节制的索取中感染了。她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体温高居不下,最终陷入持久的昏迷。很多药无法用在孕妇的身上,基本上算是只能靠她自己的生命力去抵抗。医生说什么都有可能,最坏,就是母亲和孩子生命迹象衰竭而死。

主人一次次迁怒于看护。可是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责怪别人,又有何用。

纯粹孽缘。

15-16

第十五章

“哥哥,你看,我可以走了呢。”

若童两条纤细到不成比例的腿绑着金属支架,慢慢的向着站在窗前的申若城移动。

“很好,你很努力。”

“那哥哥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迪斯尼啊?”

申若城转头看向窗外,心思没有在这里。她还没有醒来,是因为自己在她身边的缘故么?她竟然连清醒着面对他的机会都如此吝啬。那如果他离开一阵子,她会不会自己醒过来呢?

“哥哥,可不可以嘛。”

若童没等到申若城的回答,有些着急,想快一点儿走过去,却把自己绊倒。

“哥哥,你扶我起来,好不好。”带着哭音的撒娇。

“我相信你,你自己可以的。” 申若城没有动,默默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女孩。

若童手脚并用着努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倔强的表情,让他又想起了病床上昏迷的那个女人。这就是她忍受一切,想要保护的家人么?她也是我的家人,我可以给她更好的,可那又怎么样呢。心中多了什么,少了什么?

他离开窗口,绕过在地上挣扎的女孩,向门口走去。

“哥哥,你要去哪里。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相信我。”

他站下,没有转头,“下个星期,我带你去美国。”

“欧耶,哥哥最好了……”

关上门,把女孩的欢呼挡在门后。申若城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要找美国最好的医生给她会诊。说什么,也要让她醒过来。



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这隔音极好的空间里几乎听不到,平稳的似乎还在家里的客厅一样。

女孩第一次坐飞机,非常的兴奋,趴在荧屏上猛看拍摄到的飞机外面的景色。一片又一片苍白的云,单调枯燥,但是她依然看得很开心,仿佛在看一部好莱坞大片。按着支架的腿从椅子上垂下来,前后左右的摇晃。

“若童。”

“嗯?”

“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她之前都是很疼我的。在孤儿院的时候,她经常因为我和别的孩子打架……我一直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纯洁的女人……

可是她变了。她居然做了哥哥的情人……我知道哥哥是好人,你是爱着姐姐的,我虽然还小,但我看的出来……可是之后她还是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她辜负了你……哥哥,她不应该让你这样每天郁郁寡欢的……

我从没想到,她是这样……她连我都不愿回来看看,她虽然之前消失过半年,但是她回来了。这一次,她却连个电话也不给我……她不要我了,她也不要哥哥了……”

“够了。”

被一个小孩子说中自己的心事,让他感到愤怒却无助。他是被背叛的,被遗弃的。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过。父亲,老师,妹妹,无论是多么亲的亲人,最后还是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独自面对黑暗。

申若城站在旋转木马旁,看着眼前飞驶的五彩缤纷。小丫头每转过来一次,都会兴奋的叫他。他只是偶尔冲她笑一下,已经让小丫头很开心。

一个男人蹭到了申若城的身边,紧贴着他身后站着。申若城仿佛没有感觉,微笑着冲转过来的小丫头摆了摆手。

身后的男人似乎因为被他忽略而有些恼怒,用手里的东西向前顶了顶申若城。申若城看了一眼小丫头,转身向一旁走去。

男人一愣,在他身后跟着,走进大型娱乐设施后面偏僻的暗巷。

“申先生,您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申若城悠闲的靠在墙边,“既然连我来做什么都没有调查清楚,你觉得你有和我谈的必要么。”

“你……”

男人举着枪的手软绵绵的垂了下来,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血从他的后脑混着脑浆喷涌而出。

申若城轻哼一声,刚要向前迈步,冰冷的枪口对上了他的太阳X。

“那申先生觉得,你觉得有和我谈的必要么?”

“楚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申若城转过头,枪口对上了他的额头正中,却气定神闲宛若面前空无一物,反而是手里握着枪的楚梦紧张到快要发抖。二十五年来,他第一次开枪杀人。虽然这几日他一直在学习,在适应。但是和从小就锻炼出来的坚固神经,G本无法相提并论。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稳定,而气势上,差距不是一分两分。

“申若城,我只是想和你讨回我的女人……和孩子。”

申若城的神色依然漫不经心,但楚梦看到了他听见“孩子”二字的时候,眼中的一丝破绽。果然,他还没有给那个孩子做DNA比对。一个无比骄傲的人,竟也有如此可笑的懦弱一面。他竟然无法面对一个结果。一个确认孩子是否是自己的,如此简单的步骤,他都不愿去做。也许他在心底已经认定孩子是楚梦的,所以他不想再让一张纸来羞辱自己一次。又或者,因为那张检验报告已经欺骗过自己一次,他已经再无法相信任何一名专家。

这个骄傲的男人,他不能容忍背叛。他也许不怕任何人,不怕任何事,不怕名声受损,但是,他怕自己的疯狂。一个让自己都害怕的,疯狂的男人。

“楚太太,真是个神奇的世界啊。楚先生什么时候有了家室,竟未曾通知我。”

“你……你可以让若熙……”

“呵呵,可惜,你提到的这个女人,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已经昏迷了两个星期了。”

楚梦明显的慌了手脚,“那孩子……”

“我可怜的若熙,这个世上似乎没有人在乎你的死活了……”申若城做出一个惋惜的表情,轻轻推开了楚梦手里的枪,微笑的看着他,“你说,我怎么放心让一个到关键时刻只惦念自己的儿子的男人,做我的妹夫啊。”

“你……你叫我什么?”

申若城笑着走近楚梦,对他的表情非常的满意,好心情地给了他点儿提示,“申若城……申若熙……”

“你……你真是禽兽……你竟然……”

“怎么?觉得恶心了?和那样一个女人同床共枕,还……”

“若熙是无辜的,都是你……你这个禽兽,我毙了你……”

楚梦抬起握枪的手,对准申若城,他竟然躲也没躲。楚梦在手指抠下扳机的一刻,却犹豫了。

“不要……”

清脆的声音响起,楚梦转过头,刚好看见一个女孩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抓着自己的手臂就扯。

“嘣” 一声闷闷得枪声在女孩的小腹响起,楚梦傻了,眼睁睁看着若童顺着自己的胳臂滑落。

“你……是坏人……不要……哥哥……”

楚梦愣在那里,看着申若城的随扈过来把女孩抬走,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鲜艳的刺眼。

申若城走过来,拍拍楚梦,“看来,洛熵那个老家伙没有教好你啊。我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再放过你一次。不过,我不希望在见到你。”

看着申若城离开的背影,楚梦喊道,“申若城,我不会放过你的。”

申若城笑,“我等你。”

第十六章

苏飞穿着医院淡蓝色的护士制服拐过走廊的转角,一个门一个门的数过去,站在了第四个门前面。他看了看门上C着的名牌,就是这一间。

没有人在外面看着,这让苏飞感觉有些奇怪。这里并不是申家的力量可以触及的地盘。申若城这样冒冒然带着若熙来到这里,可不像其他的平民百姓出门旅游一样的随便。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当地家族与组织的注意。现在估计各地已经风声四起,猜测着申若城来此究竟是要做什么。如果告诉他们这个男人兴师动众跑这一趟,只是为了治好自己的一个妹妹,顺便带着另一个妹妹逛游乐场,估计没有人会相信。

苏飞没有推门,门后面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楞了一下,怎么会,那个男人居然把自己的影子留在这里。要知道,这并不是申家的地盘,他带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残疾小女孩到处乱跑,难道。

门后的卞戈也警觉地感受到门外的来人。僵持了一会儿,门外的人见没有机会就走了。卞戈没有去追,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目前的任务。虽然早晚要把他抓回来,欺骗背叛主人,是不可饶恕的罪。

卞戈回头看了看内屋病床上躺着的女人。那些人果然跟到美国来了。有多少仇人等机会找主人下手。主人居然让自己守着这个女人,和那个小丫头去了什么游乐城。太不合常理了。

他应不应该自作主张下一次决定。替主人,去掉这个麻烦呢。

若熙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之前。她站在空中,看着自己,看着若童。阳光灿烂,笑容甜美,幸福的感觉很简单,一GBB糖,一个蛋卷,一件来自救世军的旧衣服,又或者是平静无事的一天。

她留恋的看着那时候的自己,回味着简单的心情,不愿离开。身后是一片黑暗,所以她不愿转头,虽然知道那片黑暗的某处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自己,她却紧闭了所有的感官不要去听,去感知。

她看到了前方的光亮,那是幸福安定的所在。抛下所有,她便走向那里。

再无痛苦。

女人床边的一台机器发出刺耳的声响。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卞戈仔细的确认着近来的每个人和他们手上的动作。而苏飞早已趁乱转身离开。

医生说,婴儿的心跳骤然下降到了60以下,有脐带绕颈的可能。孕妇本人无法调整体位,几个护士手忙脚乱的帮助推调。卞戈看着走向自己的人,她说,要马上准备剖腹产。

主人没有回来,于是卞戈有生以来第一次,走进了产房。他看着手术刀划开七层血R,一团青紫蠕动的事物被抱出。看起来小小软软的。他不是没有看过血,但是他却被震撼了。这就是生命么?

他第一次开始有了疑问。自己也曾经是这样弱小的一团?真的难以置信。自己是怎样脱离了母体,自己的母亲在那里。

看着保温箱里的小小R团,身上贴着圆圆的触片,连接着各种管子,比平时自己看到过的婴儿小很多,那样的脆弱,仿佛他一G手指就能把他捏碎。这个铁血冰心的男人心中居然升起一股温暖。

对着这个小生命,冰冻的脸上开始有了温和的表情,这股从未感受过的柔软感染着他,以至于,连空气中异样的淡淡飘香,都未曾感觉到。

心中一片空白,孩子不见了,卞戈也不见了,他又一次被背叛。

申若城突然觉得很累。

他只剩下她。他看着床上依然静躺的女人,臃肿的肚子已经扁了下去,但是她还是未醒来。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不会再给你机会背叛我……绝对不会……”

他揭开她脸上的氧气面罩,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滴,滴,滴,滴,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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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结束。下一世更扯,不想看悲剧的亲,就当若熙死了算了。

如果亲选择看下一世,提前说一句,很乱,很纠结,很莫名其妙。

恩,就说这么些……你没见过某梦这么不待见自己的文的人吧。

哈哈。

over~~~

16--18

第十六章

“噢~噢~睡觉觉咯~”

若熙将吃过N,已经睡得不亦乐乎,脑袋开始东倒西歪的楚怜放在婴儿床里,盖好了被子。

她站在床边,用手指轻轻抚过可爱的小脸儿,这样看着看着,就开始发起呆来。自己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孩子,现在还有没有活在这个世上,在哪里呢,过得好不好,张什么样子,像自己,还是……

X口又开始疼痛,脑袋里也开始混乱起来。算了,想也想不来了,就此忘了吧。连带着,和他的父亲……都忘了吧。

若熙抓起身边楚怜换下来的衣服,走进洗手间。

若熙清醒之后,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孩子和若童身上。她必须让自己忙起来,她只要一停下来,就有无法控制的思绪从这个或者那个角落,像幽灵一样的冒出来。

若熙整天这样忙忙碌碌,一刻不得闲。开始楚梦还担心她的身体会受不了,但是看着她的脸色一天天红润起来,脸颊上居然还长了些许R出来,就随了她去。反正这屋子里的活,再怎么忙,也忙不到哪里去,除了照顾楚怜,基本没有什么真的需要劳心劳力的事。

能这样过下去,其实也不错。就这样吧,那么多次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无法抱着她了。上帝已经让你如此幸运,不要苛求太多。人太贪婪,会受到惩罚的。

夜深人静,月光温柔。

“嗯……嗯……呃……”若熙闭着眼睛,扭动着身体,眉头皱了起来,一滴汗水从额角滑落。楚梦睁开眼睛,看着她,轻轻的叹一口气,把她搂进自己的怀抱,轻拍着安慰。

柔软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楚梦让开一些距离,就着朦胧的月光看着若熙的脸。细致的皮肤,立体的五官,玉石雕刻一般。眉心依然微微的皱着,他用手指轻轻抵住,帮她揉开。

可怜的女孩,又梦到什么了。

若熙每天晚上还是需要吃药才能安睡,即便这样,还是经常会在睡梦中挣扎扭动,想要叫喊,却又喊不出来。真不知道她的心病到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看着她在药物制造的沉睡之中,依然无助的依偎着自己的模样,楚梦心头就会有一丝丝的抽痛与怜惜。他情不自禁的凑过去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鼻梁,脸颊,下巴,然后看着她的唇,硬生生的停顿住。

楚梦深呼吸着想要压抑住身体的冲动。他也是男人,二十七岁,血气方刚的男人。每天躺在自己所爱的女人,而且还是一名绝美的女人身边,他不可能没有欲望。开始睡在她身边,是为了每天晚上照顾她,抱着她,帮她度过她的梦魇。若熙清醒之后,她依然让他睡在自己身边,似乎已经是默许。只是,楚梦不想要这样趁人之危。虽然就算他现在强要了她,她醒来之后也什么都不会记得。但是如果他楚梦真的那么做了,和那个疯子又有什么区别。

楚梦将若熙放平,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出卧室。他先去婴儿房看了看楚怜,然后踩着夜色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沿着他很多个夜晚走过的路线,拉开阳台的门,踏了出去。

夜风颇冷,很快就将他身体内火热的血Y冷却,头脑也跟着清晰起来,没有了睡意。他原本想要带着若熙和楚怜,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若童的出现虽然让若熙清醒了过来,却也打乱了他的规划。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对待若童。她毕竟是若熙的妹妹,是若熙除了孩子之外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她已经无法和自己亲生的孩子生活在一起,他不能再把她的妹妹送走。

他自然会竭尽所能照顾若童,让她顺利的长大成人。但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正值青春期的小女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不停的猜测让他有点儿力不从心,甚至开始神经兮兮的。

这也不能全怪若童,楚梦自己心里对那误伤的一枪也是有所在意,面对这个女孩的时候,心里总是感觉很怪,很尴尬。况且当时若童是为了申若城才挨的这一枪,楚梦不能不怀疑,这个女孩来这里的目的,不那么单纯。

楚梦轻叹一声,没什么证据,自己这样胡乱猜测也是白费力气,平时小心些就是了。只要若童不对若熙和孩子有什么伤害,他就对她怪异的言行举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过了夏天,他就送若童去上学。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是待在家里也不太正常。邻居说不定会多管闲事。

从阳台上走进屋里,温差让楚梦忍不住浑身一哆嗦。看来,这一次在外面站的时间太长了点儿。他小声地打了一个喷嚏,最近自己身体似乎不太好,有事没事经常会头晕脑热的,这次不要生病才好。

不过楚梦到底还是发烧了。早上他还是硬撑着起来给若熙做早餐,但是他没敢再进婴儿室,怕自己会传染给小孩子。吃了点儿药,他就回床上躺了下来。虽说若熙已经可以独自忙家里的杂物,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快点儿好起来。互相也有个照应。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阵子,楚梦听见有人敲门。他翻个身,看见若童走进来,手里端着水,“姐说让你吃药。”

“可我刚才已经吃过了。”楚梦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皱了皱眉头。

“姐说这个药更有用些。”

楚梦有些奇怪,家里的日常药品都是自己准备的,哪里有什么更有用的药。

“我不吃了,躺一躺就好。”

他想要翻身向里躺着,一只手却抓上了他的肩膀。

“你把这药吃了嘛,你不吃,姐姐会生气的。”

“不用了,我睡一觉起来就好了,谢谢。”楚梦觉得的那味道更浓了些,脑仁都在跳动着疼痛,“你先出去吧。”

若童跪着爬上床来,说什么也要楚梦吃药,楚梦只觉得一阵阵的晕眩,和若童推挡之间,水杯里的水洒了出来。

“若童,你究竟要干什么?”楚梦把若童按在床上,只来得及质问了一句,便晕了过去。

第十七章

楚梦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些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有人尖叫,有人哭泣,他挣扎着想要阻止什么,却无法移动身体的任何一块肌R。他努力去回想,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梦了些什么。他只记得,在他晕倒之前,若童来让他吃药……

楚梦看看周围,身边没有若童,也没有若熙。他挣扎着起身,移动之间,只觉得头有一块儿特别的疼。他M了M额头,已经不烧了,再向疼痛的地方M去,手碰到的触感让他愣了一下。纱布?自己什么时候头受伤了?

他起身打开门走出去,热度刚刚退去,许久未吃东西,有些头晕脑涨,步履艰难,仿佛踩在棉花上。厨房里有切菜的丁丁当当的声音,他先打开婴儿房的门,远远的看了看,楚怜好好的躺在那里睡觉。

他走进餐厅,若熙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忙自己的,只问一声,“醒了?”语气冷淡。

楚梦M了M自己的头上的纱布,还是打算问问清楚,“我的头……”

“你自己从床上滚下来磕的。”

楚梦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但是若熙一直对他都爱理不睬的,若童也只是怯怯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个吃人的魔鬼似的。

吃过晚饭,若熙居然提议让楚梦去若童的屋子睡。楚梦拉住若熙问为什么,若熙只是说,“你生病了,我晚上比较不踏实,怕你和我睡会休息不好,影响病情。”

这个理由并不算充分,但是楚梦并没有坚持。他只是有些担心,若童看到姐姐晚上 被噩梦缠绕的时候,会不会慌了手脚。

是夜,楚梦躺在若童的床上,翻来复去的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不放心。于是披了衣服下床,开门M黑走了出去。

楚梦先看了看楚怜,乖乖的躺在小床上,偎在毯子里,睡得很安静。他又轻轻打开主卧室的门,若熙和若童两个人睡得正沉,若熙似乎也没有在做梦。

楚梦松了一口气,还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他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往回走过转角,却没想到有个温暖的身体一头撞了过来。

楚梦被撞得踉跄了一下,水洒出去了半杯,勉强站稳了抱住怀里的人,凭着身高认出了她,“若童?你怎么起来了?”他顺手把杯子放在旁边的台子上。

怀里的人双臂搂着楚梦的腰,脸埋在他的X口不说话。楚梦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抱的更紧了些。

“你姐姐有事?”

“没有。”若童在他怀里嘟囔着。

大家都那么关心她。她怎么会有事,她从来都是最最幸运的一个。拥有母亲的美丽,拥有健康的身体,拥有大家的喜爱,拥有被父亲接回家的机会,拥有被若城哥哥那样爱着的权利。可是凭什么幸福都是她的呢,她们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呀。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要承受孤单,痛苦,嫌弃的眼神,就要独自一个人一天一天的面对空荡的房间,要在若城哥哥面前,做一个替身。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只爱她。

若童在楚梦的怀里调整一下姿势,企图寻求更多的温暖。楚梦放柔的声音,轻轻的在她耳边说:“若童,你要做什么。已经很晚了,快去睡觉。乖。”

“哥哥……”

楚梦一怔,思索着若童是不是在叫自己,然后又推了推她的肩膀,“若童,你放开我。”

女孩扬起脸,在黑暗里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单觉得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似乎闪着泪光。

“哥哥,我害怕,陪我睡好不好。”

楚梦叹一口气,“姐姐不是在和你一起睡么。”

“哥哥,陪我吧。我要哥哥陪。以前若城哥哥都会陪我睡的。”

楚梦眉头皱起,抓着若童的肩膀推开她,“你说什么?”

若童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黑暗中的某处,仿佛梦呓一样喃喃的说:“若城哥哥对我很好的……他会给我买很多玩具……很漂亮的衣服……带我吃很好吃的东西……去很好玩的游乐场……他还会陪我睡觉……他会抱着我……还会宠爱我……”

若童的视线转过来看着楚梦,幽幽然,像只深夜里钻出来躲人魂魄的鬼,“哥哥……你也那样对我……好不好……抱着我……宠爱我……”

疯了,全疯了,那个疯子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楚梦抓着若童的肩膀,看进她的眼睛里,一字一句地说,“若童,他那样对你是不对的,知不知道。他是你的亲哥哥,他这样对你是不可以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说不可以……若城哥哥是唯一对我好的人……是他让我重新站起来的……是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被呵护的感觉……”

楚梦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女孩解释,他说了很多,若童只是摇头,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开始歇斯底里。

“若城哥哥是对的……你们都说他是疯子……其实你们才是疯子……呵呵……你们每一个,每一个都是疯子……这个世界,只有他看得懂……只有他懂……可是你们都抛下了他……所有的人都抛下了他……就像你们抛下了我……你们都是疯子,疯疯癫癫的生活在这世间……只有我懂他,我懂他的苦,他一个人的寂寞……他那么爱姐姐……他爱姐姐爱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姐姐却背叛了他……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姐姐才杀了若城哥哥……他说得对,你们都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楚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臂一刺。他条件反S的把若童推开,女孩的头撞在墙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他把手臂上的小注S器拔了下来。药Y还有一点点留在里面,大部分已经被注入皮下。

“这是什么?”他问若童,却没有得到答案。若童歪躺在地板上,鲜血从头上流下来,冲着他笑得诡异。楚梦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一瞬间,他发觉有什么不对。他和若童在客厅里这样吵闹,若熙没有可能听不到。

他挣扎着冲进主卧室,若熙静静的躺在床上,安静的像睡美人。他爬过去,跪在床前抓住她的手,触感冰冷。

疼痛感在蔓延,沿着颈椎,脊柱,中枢神经向X肺蔓延。每一次呼吸都是撕裂般的痛。

“若熙……若熙……”他的声音嘶哑而破碎。可是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唤。

他隐忍着从头到脚剧烈的疼痛,爬上床,躺在她的身边,抱住她。

意识在渐渐抽离,而疼痛便只残留在他的R身。鼻尖闻到一股奇妙的幽香,唤起一段段记忆的画面。

夜梦微醺的暗红色雕花大门缓缓开启,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侧影很单薄,细细长长的,骨架也小,肩膀窄窄的,很娘气的男公关。

她缓缓回头,幽蓝色的碎直发,垂到锁骨的位置。她的容颜依旧美丽,冲他淡淡的微笑。

火红的花朵在她身边一朵朵绽放,凑成一片鲜血般的花海,如火如荼,妖艳而悲伤。

忘川岸边,她是一株孤单的罂粟。

谁中了她的毒,换得魂飞魄散。

无关乎爱恨,无关乎生死,无关乎欲求,无关乎悲苦。

末之彼岸,花开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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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又完了。是不是觉得莫名其妙呢?

虎头蛇尾的感觉吧。

恩,某梦也这么觉得。

但是这一世的任务也完成了,把所有人写“死”。

某梦曾经的伟大梦想……(变态啊……)

如果你不想他们都死了,下面还有一章,让大部人都活过来了。

纯粹留给想要若城和若熙在一起的亲。

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我也不知道。有亲这么要求了,我就这么写了一章。

over~~

第十八章

初秋的凉风吹落第一片枯黄的树叶,沾粘着被细雨打湿的泥土。一支皮鞋踏了上去,将单薄的经脉揉成粉碎。陵园里回响着两个人的脚步,合着轱辘碾过石板的声音,空旷而孤寂。

两只黑伞,一高一低,错落的停在一座墓碑前面。雨水在冰冷的石面上汇成一条蜿蜒而下,滑过照片上男人英俊的脸。

女人将伞交给身边的男子,俯身从车里抱出穿着一身墨黑的婴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的看向四周,似是充满了好奇。

“怜,快叫爸爸……”

女子抱着孩子蹲下身子,让婴儿看着那照片上的人。

稚嫩的小手伸过去,刚抚上照片,就被那冰凉的触感冷得缩了回来,一头扎进女人的怀里。

“怜,那是你爸爸,快叫啊……”女人有点儿急了,转过孩子的脸,“在家里不是已经会说了么,快叫啊,叫给爸爸听啊……”

孩子说什么也不配合,一个劲儿的往女人怀里扎。女人咬着嘴唇,都快要哭出来了。

“怜,快叫啊,乖……”

旁边的男子看着女孩的嘴扁了扁,也快要哭出来了,忙走上前,宽慰她说:“孩子还小,不要逼迫她了吧。”

女人只好做罢,将裹着孩子的毯子拢了拢,抱着她站在墓前。

“梦……”只不过唤出这一声,她已经泪流满面,心中有无数话想说给他听,在这一刻,也全乱了逻辑,“怜已经一岁了……她会喊妈妈,也会喊爸爸了……她今天有点儿害羞,以后叫她喊给你听……童……在疗养院很好,医生说,她只是需要时间做心理治疗,会慢慢好起来的……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姐姐说,她会抽空飞过来看你……一切都是因为我……你们原本可以……都是我的错……”

女人终于哽咽得说不下去,男子将婴儿从她手里接过来放在婴儿车里,伸手把女人颤抖不已的肩膀搂在怀里,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别哭了,若熙,别哭了,他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伤心……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没有谁错……要错,也是老天爷的错……不哭了……”

两道墨黑的身影依偎着站在那里良久。一台黑头车停了下来,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下来,远远的看着,任凭雨水将他昂贵的黑色风衣一片片打湿。

雨小了些,苏飞收起伞,把若熙大衣上的帽兜拉紧。一只手搂着若熙,一手推着婴儿车,慢慢的往回走。

苏飞早就发现了站在高处的那道身影,他和那个男子对望一眼,便垂下了眼睑。

若熙一直走到近前才泪眼朦胧的看到来人,站住脚步,一时踌躇不知该走过去,还是转头离开。

“回去吧。”若城又一次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她。

但是若熙并不领情,回头看了看那孤单的墓碑,“不,我要留在这里……梦……他很寂寞……”

“如果你一定要……我们可以带他一起走……”

“不要再打扰他了……让他静静的睡吧……”

“可是,这里并不是他的故乡,他也会想要回去吧……那里还有他的姐姐……”

若熙沉默。

“或许,他更喜欢这里……远离那些纷扰……”

“你就这么狠心让他无法魂归故里?”

若熙争不过他,索X转身离开。也许若城是对的。葬在这异国他乡,她从未问过楚梦是不是愿意。也无处可问。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那个熟悉的城市,怎么面对自己的过去,怎么面对那个因为自己死去的男人,怎么面对面前这个自己一直以为已经死在自己枪下的男子。

所以她选择,逃避。

“你难道不想见见我们的孩子?”若城在她身后大声地问。

若熙一下子顿住脚步。X口有滚滚岩浆在翻滚,在灼烧,在侵蚀着她的意志。

“他已经一岁多了,很健康,很可爱,会叫爸爸了。”

“你好好照顾他。”若熙没有转过身。

“回去吧,让他有个学习叫妈妈的机会。”

刚刚忍住的泪水,又决堤而出,若熙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打湿自己的脸颊。

身后的脚步声接近,她却挪不动步子,只是本能的紧紧攥着婴儿车的把手,仿佛要将它捏碎了。

申若城打开自己大衣的衣襟,把女人纤细颤抖的身体环抱进去。若熙感觉那无比熟悉的X膛搂住自己,她听见心底的堤防彻底坍塌。

他拨开她的帽兜,冰冷的唇贴上她的后颈,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战栗。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不用再害怕我……过去的申若城已经死去……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爱你的男人,你儿子的父亲……回来吧,我们结婚……我会给你最华丽的婚礼……做我的妻子,好么……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看日出……我们还有一辈子……去学会幸福……”

若熙转过身体,雨水混着眼泪在她脸上滑落。

“可是,有那么多人为了我死去了……汪静轩……楚梦……背负着那么多人的X命和幸福,我们凭什么,凭什么拥有幸福……”

若城用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若熙……不是付出就会有回报……我们只能索取我们想要的,管不了那么多……就让我们活下去,让我们代替死去的人们获得幸福……一切的罪过我一个人背……若熙,不要想那么多……”

“可是……”

他的唇寻上她的,将她的挣扎吞进自己的身体。

妖艳的花朵在绝望的土地上扎G,在人类不可控制的欲望之上,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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