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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衍大陆》 001 500万你就给我这个？ “滴！您已严重违规！时空之旅将强制中止！” 甜美而冰冷的电子女声在张易天的脑中反复响起。 “空间极不稳定，危险！已启动强制返程程序！强制返程倒计时，3，2，1！” “嗡——” 尖锐的金属颤音响彻耳际，张易天痛苦地闭紧了双眼…… …… 2040年，海天集团。 空间技术部内，宽敞明亮，密闭整洁。六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紧张期待地围在一台巨大的卵型仪器旁。 “嗞——” 舱门打开，一位体型修长，全身只着一条红色女式短裤的男子被缓缓送出。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欢呼雀跃。 “回来了！回来了！” …… 约摸二十分钟后。 张易天缓缓醒来，眼前全是白色防护服在晃悠。 “张先生，欢迎您平安回来！我们已经为您取出了体内的‘监控晶片’，并为您更换了干净的衣服。祝贺您成功完成了本次时空之旅！” “啪啪啪——” 掌声中，目光呆滞的张易天抽着嘴角，一阵心绞痛。 他摸了摸颈侧皮肤上约一指宽的线状凸起，那是穿越前，公司在他体内装置“监控晶片”所留下的，先前的轻微不适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随后，他缓缓坐起，眼一搭，瞥见一只沾满泥土的小木箱，那是这趟穿越的唯一收获。 “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欢迎您再来！海天集团祝您生活愉快！” 在一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张易天紧抱小木箱，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空间站。 两分钟后，空间站里拨了一通电话。 “……这次人总算活着回来了！各项体征都正常！……是出现了一些小意外，而且被强制遣返……是是……好的……我们明白，请一定向游董转达，我们都希望能早点去那边，继续为公司效力……” …… 海天集团地下车库，一辆白色轿车内，那只来自18年前的小木箱已经被打开。 “天哥，这，这，这怎么是玩具？” 问话的是何胖子，他是张易天的大学同学兼铁哥们，也是这次寻宝计划的合伙人跟投资人。 此刻，他脸上的肉抖得跟嫩豆花似的，怔怔地盯着手中的毛绒恐龙，再不可思议地望向张易天。 说好的挖宝藏，怎么改成抓娃娃了？ “没错，宝藏只是玩具……” 张易天接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娓娓道来，关于穿越的整个经过，关于这只恐龙玩具的由来。 他现在生无可恋，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讲述一段与己无关的久远故事。 明明外公生前是考古学家，明明18年前那个月黑风高夜，老爸亲口说过，那埋下的箱子是留给自己的宝藏—— 可谁能想到，那是来自老爸一本正经的忽悠？哪有这么坑亲儿子的？ 许久，何胖子才呆愣地问：“就是说，咱们的计划泡汤了？” “是……”张易天喃喃道。 鬼知道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七岁就进孤儿院，好不容易混到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却接连遭受失业和失恋的双重打击。本以为这次成功报名了“时空旅行”，就能改变命运，谁知换来的却是新一轮打脸…… 而何胖子虽然也深受打击，但比张易天要好很多，他想劝劝张易天，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一来因为嘴笨，二来，他也懵逼啊，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事。 于是他静静地陪张易天傻坐发呆，抓着那只恐龙抠抠弄弄。 “咚！” 恐龙的一只眼球突然滚落，在脚垫上碰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握草，怎么这么不结实？ 何胖子慌忙捡起那眼球，手忙脚乱地往恐龙的眼窟窿里塞，毕竟是花500万换回来的！ “天哥，你看！” 何胖子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嗖地把眼球送到张易天面前。 被何胖子这么一喊，张易天出神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视线渐渐聚焦在那颗恐龙的眼球上。 “这是什么？” 借着车内的灯光，俩人头碰头勉强看清那是个陌生的符号，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像天然印记一般，与那圆球浑然天成。 张易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印记，紧皱眉头，深沉地问：“胖子，你怎么看？” “我看啊，商标呗！”何胖子靠回椅背，调整到舒服的姿势。 张易天抽了抽嘴角，哪有商标做在眼球上的？他想了想，说：“肯定是个高端定制款。用这种鬼都不认识的符号表示它的独特，而不做在明处，才彰显出它的低调奢华有内涵。只不过这球的材料的确稀罕……” 何胖子惊呆了，所以这就是你老爸大半夜带你去山上偷偷埋下它，还骗你说是宝藏，最后害你花了500万穿越18年回去博彩人生却无功而返伤痕累累的理由？ 当然这番话只能在何胖子心里模糊存在，凭他的口才和对张易天的感情肯定说不出口。他看着灰头土脑的张易天，以及身体各处的擦伤，再看他平静的微笑……心里无比内疚跟自责。 要不是因为自己没从家里偷够钱，张易天也不至于惨遭围攻孤身奋战！作为铁哥们，这次他失信了，这锅算他的…… 当何胖子正在深深忏悔时，张易天却盯着那颗石头挪不开眼——那颗质地细腻的黑灰色圆球，在车内略微暗淡的光照下，环绕着一圈渺渺的微红氤氲。它似乎有种魔力，吸引张易天缓缓伸出手。 当他拿起那颗圆球时，一股温热细细如丝地钻入手掌，仿佛球里蕴藏着神秘强大的能量，与自己的身体进行某种交流。 “嗞——迅——迅——” “哔——哔哔——” “嗯？迅什么？谁在哔哔？”张易天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诈尸似地挺直腰板，四处扫视，“胖子？你听到哔哔没？” “什，什么哔哔？” 何胖子天生胆小，被张易天这么一问，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慌忙扫了一眼堆满杂物的后座，又连续锁了好几遍车门，才搓着双臂，跟见鬼似的盯着张易天，道：“天哥，没，没有人啊……” 而石头仿佛粘在张易天的掌中，根本甩不掉，那细如丝的温润感迅速壮大为一股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进入、并充斥他的身体。 “呃——” 张易天的脑袋开始刺痛，身体也感觉难以负荷，甚至有种快要爆炸的感觉。他又痛又怕，苦逼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瘫靠着椅背伸直了腿，两眼圆睁，猛喘粗气！ “哎，哎哎哎！天哥你，你，你……” 幻听加抽搐，这特么就是中邪了啊！鬼上身啊！可怜的何胖子还没从刚才的受惊中缓过来，现在又来雪上加霜，下面腿都软了，“我的妈——” 嚎了几声，直到发现张易天并没有新动作，周围也并没出现什么黑发白裙红鞋子，何胖子才壮着胆戳了戳张易天…… 紧接着，张易天只觉人中一阵剧痛，顿时白眼一翻—— 死胖子，掐你大爷啊！ 但是很无奈，他现在头晕得厉害，仿佛自己的魂儿被冲到了身体外围，只怕稍一动弹，就会魂飞魄散。所以他一动也不敢动，只能默默忍受何胖子的猛掐。 而何胖子却大惊失色，这都翻白眼了，那还了得？更是连吃奶的劲都全使在了手指头上，恨不得把张易天的人中给戳穿！ 直到半分钟后，来自石头的那股强大力量已经冲至峰顶，并开始逐渐回落，张易天忽然张嘴动了动。 何胖子又惊又喜，忙问：“天哥？天哥？你能说话了吗？” “……” “你说什么？”何胖子连忙把耳朵凑到张易天嘴边。 “滚……” 张易天鼓足全部力气，才吐出这个憋了半天的字，至此，人中终于得到了解脱。他缓缓睁眼，盯着何胖子道：“胖子，有东西进我身体了……” 胖子猛然往后一缩，脸色煞白，怎么还来？有完没完了？ “呼——”张易天调整了坐姿，左右转了转脖子。 他惊奇地发现，那股劲头一过就恢复得贼快，身体不仅完好如初，连穿越的疲惫感也彻底消失了！ 这时，他用极其自我而有限的知识量和想象力分析得出一结论：肯定是“监控晶片”在脑子里留了点后遗症。就如看了强光后，眼前会产生短暂黑影，听到巨大声响后，容易产生耳鸣是一个道理。 他摸了摸脖子，又拍拍何胖子，道：“别怕！是穿越前装的‘监控晶片’的后遗症，缓缓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天哥，我差点被你吓死！” 何胖子松了一口气，却听张易天嘿嘿笑了！他猛然一怔，完犊子了！天哥一定是被恐龙玩具刺激坏了！ “天哥，都过去了，咱不想了啊！那500万也不算多大事，反正偷的是我爹的钱，真要逼我还的话，我妈去世前留给我的房子差不多能……” 话还没说完，张易天忽然放声大笑，吓得何胖子膘躯一震，直往后缩。 “胖子你看！” 顺着张易天手指的方向望去，墙上悬挂的电子屏幕中，正播放着一则招聘广告…… “海天要招人？”何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海天集团是全球十强国际化大企业，它旗下公司众多，主营业务是农牧业种植与研发，全球最顶级奢侈的食材、保健品什么的均出自海天。 不过海天在其它领域的表现并不突出，这次全球首推的“时空之旅”，纯粹是科技界凭空杀出的一匹黑马，令人震惊之余，也有些匪夷所思。 而在过去这些年里，海天从没进行过大规模招聘，至少张易天跟何胖子毕业时就没有遇到，而且就算遇到了，以他俩的实力估计应聘个保安都够呛。 “无论你来自哪里，从事哪个行业，只要拥有梦想，我们欢迎……” 滚动播放的广告中，一个关键词深深吸引了张易天——“年薪”！ 那是他过去连想都没敢想的事，而海天居然承诺这次招聘的所有职员都可以拿年薪？握草，农业大佬疯了吗？ 002 认怂 or 挑战 拿年薪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梦想虽然彻底破灭，但欠了何胖子的500万能尽快还上！ 意味着未来的生活质量能变得更好，找女朋友不至于被人嫌弃性（ni）格（shi）不（qiong）合（bi）而分手！ 总之，甩掉过去糟糕的生活指日可待！只一刹那，张易天那颗被“恐龙”踩得粉碎的心，便死灰复燃了！ “胖子！老子要把打水漂的这500万赚回来！” 在何胖子呆愣的眼神中，他接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苍天有眼啊胖子！我要去应聘‘海天’！啧，包吃包住年薪250万！在海天种两年地，就可以还钱给你老爹了！” 何胖子万万没想到张易天的情绪转变如此巨大，不过，250万年薪……他也心动了！本来500万纯属投资，亏了就该由俩人一起还，不可能让张易天一人承担。再说这次偷了钱，回去在老爹和后妈的眼皮下那肯定生不如死，要是能去海天种地暂时就不用回家了。躲债，挣钱还债，一举两得！ “天哥，我，我也想去应聘……” 张易天还沉浸在新鲜的欢乐中，“行啊！哥带你一块去，没问题！” 那语气，就好像他抬手一挥，就能决定去留。 …… 招聘大厅里，四壁跟天花板组成全景巨屏，正滚动播放着“海天”的企业文化宣传片，片中主角正是“海天”的创始人兼董事长——游海天。 “帅！”张易天盯着屏幕。 “帅！”何胖子一笑，像个刚出笼的白面馒头，他四下张望，“天哥，这儿怎么没人招呼啊？招聘会还没开始吧？” 张易天环望四周，果然空无一人，偌大的厅内只摆放着五台集装箱似的超大长方体金属箱，每台仪器的箱体侧面都有一块电子屏。 他走上前去，念道：“智能招聘测试仪”。 底下有几行使用说明： 1、本仪器为自助式，仅限单人使用。 2、测试时长为10—30分钟，请应聘者提前做好相应准备。 张易天乐了，“是我们近水楼台！大波应聘者正在赶来的路上吧！” 他美滋滋地上前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唰！” 里面的感应灯自动打开，白亮一片，内部设施一览无余——啥也没有！ 嗯，一定是全息投影式答题。不过这单人使用的招聘仪，有必要设计这么大吗？篮球3v3都绰绰有余了。有钱，任性！这种土豪企业怎么能轻易放过，今天必须豁出去了！ 二人商量片刻后，决定由张易天先上，要是通过了，可以给何胖子漏漏题，要是没过，何胖子也不用去自取其辱了…… 张易天进入仪器舱后，舱门自动关闭，随后响起了环绕立体的语音提示。 “欢迎使用海天集团‘智能招聘测评仪’。请将所有随身物品放入储物柜，并按下确认键。” 张易天按照语音提示准备好，并按下柜门旁的绿色按键。 “滴！” “咔哒。” 舱门锁上后，张易天又按提示踩入了地面的一个红色光圈内。 “滴！开始人体扫描。” 一道红外线投向张易天，像发光的呼啦圈将张易天套住，从头顶缓缓撸下。 “扫描完毕！“ “性别，男。身高179厘米，体重73公斤，心率78，血压112，72。” 居然这么精确，1厘米就不能四舍五入么？ 接下来是填写基本资料，资料基本得也够可以的，就三项：姓名，年龄，家庭成员。什么毕业院校、专业、政治面貌、就职履历……统统免了。 省事！ “威！” 一块巨大的全息投影出现，张易天假模假样犹豫了片刻，从【德】【智】【体】【美】【劳】几个分类中选择了【体】。 出乎意料的，测试题目竟全是有关野外生存的！而他这些年从电影小说中，零零碎碎吸收了不少相关知识，做起题来得心应手…… “综合知识测评完毕，即将进入生存测评。请选择难易程度：【认怂】【挑战】” 生存测试？是要把人关在舱里不吃不喝，看谁命硬吗？不可能，测评时间上限才30分钟，那一定是我的强项——玩游戏喽？ 张易天笑了，果断选中【挑战】。 “富贵险中求”，这道理他可懂！要是【挑战】成功，搞不好进去直接当个小头头，搞搞管理，当当监工什么的，爽！ 他幻想着，按照提示更换了服装，摸着贴身的柔软面料，他琢磨着等会儿去问问能不能带走…… “来吧，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游戏没登顶过？什么……” “唰！”忽然灯光全灭，张易天立刻闭了嘴。 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没有任何语音提示，黑暗中各处都传来机械运转的摩擦声，微弱却清晰，显然是经过了高级的降噪处理。 倒计时。 …… “3！” “2！” “1！” 眼前缓缓出现一丝光亮。 张易天环顾四周，一片漆黑，能见度不足十米。从身后五六米开外隐约可见的石壁判断，这场景应该是深不见底的巨大洞穴。 “果然没猜错！这就是实景真人svr！啧，环境效果666啊！” 凭借这些年玩游戏的经验，张易天直觉认为，以暗黑山洞作为考试场景，无非为了增加恐怖气氛，干扰应聘者的正常判断和发挥。按照套路，接下来便要出现老虎蟒蛇、僵尸鬼怪之类了。 他打算沿着石壁探索，这样相对安全，不易迷失方向，也不至于将自己完全暴露。危险中，切忌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敌人！ 当他朝石壁移动时，发现脚下的地面十分柔软，仿佛踩在某种厚实绵软的布料上，稍不注意便容易被绊倒。于是他抬高脚步，继续向石壁迈出。 忽然，地面动了一下！ 张易天一个踉跄险些摔跤！ 同时，响起一阵粗重的摩擦声，像是厚重布料在粗粝地面拖动，从脚下延伸至黑暗深处。 张易天不禁咋舌，这洞特么究竟有多大？ 声音没有停止，张易天仿佛踩在运行的传送带上，根本站不稳。他本能地弯曲膝盖，打开双臂，像扎马步一样保持平衡，缓慢地朝石壁继续移动。 忽然，前方亮起了一行文字，并配以语音提示。 “【满分】100分” “【任务一协调】保持双足站立——25分。” 任务提示？不用自己摸索，那就好办了！ 保持平衡不摔跤，这并不算难，只要靠着石壁，就更稳了，他继续朝石壁移动。 “呼呼！” 地面突然跟抽风似的掀起了半米高！张易天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掀翻在地，一记漂亮的狗扑屎！ 还好摔着不痛…… “倒地，-3分。” “魔法飞毯？”他连忙爬起来继续扎马步，好在“飞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他又试探着朝石壁移动，刚抬脚，“飞毯”又掀了起来！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没被掀翻，只是稍稍跪了一下。 “膝部触地，-2分。” “……这么扣下去，25分根本不够扣！” 虽然连续两次被扣分，但张易天观察到，自己站的位置应该是“飞毯”的一角，只要靠近石壁，就可以离开“飞毯”。 而且“飞毯”似乎有个规律，只要自己移动就会触发它，每次掀起的角度和力道，并无太大变化，落下之后便会平息几秒。自己现在距离石壁只有三四米远，只要坚持住不被掀翻，就能在之后的几秒内到达石壁。 他双足站立不动，扎稳马步，看准地面，深呼吸一口，“来吧！” 他猛一跺脚，“飞毯”果然再次掀起！这时他绷紧的腿部肌肉利用，已经积蓄了强大力量，猛然蹬地跃起！ “呼呼！” “呼呼！” “握——！” 他声音颤抖着摔落，颠簸着滚向一边，狼狈至极！那货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连掀两次！ “倒地，-3分” “倒地x2，-5分” “倒地x3，-8分” …… 手忙脚乱好半天，张易天才踉跄着爬起，他尴尬的朝洞顶扫了几眼，没找见摄像头…… “咳！”不管怎么样，总归脱离了该死的“飞毯”，张易天长吁一口气，“呼——” “【得分】任务一-4分” 负？ mmp！这也太变态了，你让马戏团的来也拿不了高分啊！ 来者不善，来者不善！他们一定想通过第一关给人下马威，兴许后面的任务能简单一些，不放弃，加油挣分！ “【任务二速度】打开红色开关——25分。” 张易天抹着额头细密的汗珠，四处搜寻，“这黑灯瞎火的，连个灯都没见着，哪有红色的开关？” 话音刚落，洞内光线逐渐转亮，张易天的双瞳迅速缩小，本能地适应光线变化。渐渐的，在张易天的可视范围内，显现出一个庞然大物。 在无比惊讶的眼神下，他厚实的唇越张越大，情不自禁地，爆发出方块语言中最能表达人类在极端情绪下的那句话—— “握——草！握草握草！” 003 还有这种操作？ 那是一只大约两层楼高的庞然巨怪！ 盾牌大小的灰色羽毛，层层叠叠覆满全身，与灰暗的山洞浑然天成。颈项处出现色泽变化，由灰到蓝，渐变至头顶。 两枚充满邪恶的血红双眼下，尖耸着一副坚硬锋利的弯喙！ “好大一只鸟！” 张易天惊得眼如铜铃，他也不敢确认这巨怪究竟是不是鸟，但当他见到大鸟铺展在身侧的巨幅翅羽时，才恍然大悟，刚才几次三番掀翻自己的并不是什么“飞毯”，而是这家伙的翅尖！ 可是，“红色按钮”究竟在哪里？ 在敌我双方的眼神交汇中，他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要叉它眼睛？毕竟这冰冷的山洞里，到处都是灰色，唯有这对鸟眼红得鲜艳炫目。 这就更凉了。 先不说怎么才能爬到它那两层楼高的头上？就看它那穷凶极恶的样子，怎么可能呆头呆脑的傻站着被人戳眼睛？那鸟喙弓出的坚硬弧度，尖端甚至冒着寒光，简直可怕！ 虽然一切都是虚幻，但效果逼真到叫人自然发怵！而且万一鸟眼没叉到，自己反倒被啄死，gameover，面试岂不就泡汤了？ 就在张易天犹豫不决时，大鸟忽然扇动起厚重的双翅，霎时飓风四起。 不妙！ 张易天连连倒退。 大鸟收起羽翅，调转鸟头朝向张易天，不停的前后晃动，头颈部那些美丽的蓝色羽毛，此刻已根根倒立如刺，血红的双眼充满挑衅的怒火，向着眼前弱小的目标蠢蠢欲动。 张易天心里爆发出唯一的念头——跑！ 谁知他刚跃出第一步，身后便传来振聋发聩的巨响！ 大鸟的巨喙已然重重凿下，精准地落在他前一秒所在的位置，整个洞穴为之一颤！威力堪比小型炸药！ 张易天头皮发麻，根本无暇顾及叉眼睛的事，沿着石壁一直跑。 洞穴的面积约摸等同于4个篮球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被庞然大鸟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后，余下的位置恰如一条环形跑道，供张易天逃命。 而大鸟居于洞穴中央，做不了大幅动作，只转动身体追着张易天，一次次发动猛攻，如同表盘上的秒针，毫不停息。 张易天全身的血液沸腾着流向四肢，脑补供血严重不足，期间他尝试过一次回望大鸟的眼睛，结果差点被大鸟喙活活钉进地里！ 他再没敢回头，只拼命狂奔，只盼望在自己累死前，大鸟能回心转意放过自己。但显然大鸟没打算如他所愿，不遗余力的穷追猛打。 张易天心中暗暗叫苦，跑多久才是个头？ 忽然，他脚下没配合好，两腿相互绊了一下，重心一歪，被剧烈奔跑的惯性甩出老远。 “握——草！” 此言一出，张易天重重地扑倒在地，他绝望地闭上眼，脑中混沌一片，耳边充斥着血液猛烈冲击的声音。 再见了大鸟。 再见了年薪。 再见了…… 咦？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任何gameover的提示。 张易天睁眼一看，那大鸟竟然安静地昂起头颅，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带有……嘲笑？ ？ 居然有这种伤人自尊于无形的设定？ 简直丧心病狂！ 张易天飞快地爬起，继续往前跑。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两秒，而在这两秒内，他明白了这个任务规则：大鸟永远只在他身后发动攻击，攻击的速度快慢，取决于他跑的速度！其目的显而易见，只是为了鞭策他跑出极致。 既然这道题目是“速度”，那么速度才是重点！所以红色按钮不应该是大鸟眼睛！张易天不再只顾埋头跑，而是边跑边搜寻。 果然，当他锲而不舍地绕着洞穴跑了整整四圈后，前方不远处的石壁上，忽然出现了一盏极为醒目的大红灯！ 张易天眼前一亮，平生第一次对红灯产生出至真至爱的情感，发疯似的朝红灯扑了过去。 “啊——！” 一声大喝，双手猛拍在红灯上，大鸟果然停止了攻击，整个洞穴迅速恢复了黑暗和安静。 在一阵机器摩擦的“轰轰”低鸣中，发光大字再次出现。 “【得分】任务二18分” 张易天如释重负，双手撑膝，上气不接下气，nnd，地震时也没这么跑过！虽然成绩不算好，但总比第一关的负分强，第三关应该就更好拿分了吧，别丧气，为了年薪！ “【任务三敏捷与耐力】躲避攻击——50分” 上一个任务就已经边跑边躲避攻击了，这次又要躲？这俩任务明显有些重复啊。 忽然张易天发现机器低鸣声消失了，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懂！于是他双腿轻微颤抖着，迅速朝石壁边摸去。 “轰！” 大鸟再次闪亮登场，浑身呼呼冒着熊熊烈焰，与地上的火海烧作一片，将整个洞穴映得火红一团！ 现场温度升高了不少，但毕竟只是测评游戏，火焰并不会灼伤皮肤。毫发无伤的张易天朝地上燃烧的虚拟火焰踩了几脚，无所畏惧地看向大鸟，顿悟道：“噢……原来你是火烈鸟……” 忽然他发现，那大鸟的眼里又出现了那种令人十分厌恶的嘲笑—— “受到火焰灼烧，-1分。” 嗯？竟然会扣分？ “受到火焰灼烧，-1分。” …… 看样子只要站在火中，就会持续掉分，可遍地都是火，躲哪里去？不可能骑大鸟背上吧？ 他看了一眼烈火中的大鸟——你都特么快成火鸡了还笑老子？ 一回头，他猛然发现身后的石壁上出现了许多岩点，他立刻手脚并用，依靠岩点攀附上了岩壁，在连续被扣掉4分后，终于逃离了火焰灼烧。 “呼——原来这个任务是要攀岩！攀岩你早说啊，害我白扣4分。” 将任务摸索透彻后，他心中底气大增，得意洋洋地扭头看大鸟…… “啊！” “砰！” 刚回头，一团篮球大小的火球直直飞来，不偏不倚正中张易天的面门！更可气的是，那货又摆出嘲笑的表情—— “被火球击中，-2分。” 火球不至于伤及皮肉，但痛感却真实存在。张易天胡乱揉了揉高挺的鼻梁，顾不上生气，拼了命的往上攀爬。 幸运的是，石壁上的攀岩点众多，遍布各处，不需要花时间观察设计攀岩路线，随便伸手动脚都不至于扑空。 可不幸的是，那大鸟竟然会追踪攻击！ “被火球击中，-2分。” “被火球击中，-2分。” “被火球击中，-2分。” …… mmp，还有这种操作？ 004 枪和匕首 火球就像装了导航似的，一个接一个追着张易天，弹无虚发。 无形的怒火也从张易天的眼口喷射而出，他恨不得拔光鸟毛，刷上辣油烤得外焦里嫩！ “还来？你再打老子一个试试！” “被火球击中，-2分。” “……” 张易天心烦意乱，一股遭人戏弄的强烈羞耻感由然而生。抱头鼠窜永远只能挨打，他一怒之下决心不再逃跑，于是停下侧身相迎，与大鸟四目相对。 “被火球击中，-2分。” 面对这次扣分，张易天无动于衷，只歪了下头，便皱紧眉头细细观察——看来破绽必须从正面交锋中发现。 在接下来的两次扣分后，他忽然笑了…… 石壁上的岩点不仅多，而且基本是大扣点，十分利于抓握。他迅速挪动修长的手脚，背靠石壁稳稳地固定住身体，远看去就像是“大”字。 “你来呀！”他怒吼。 话音刚落，只见大鸟蓝羽覆盖着的颈部，裂出一道道红亮的裂痕，仿佛灌满了滚烫的岩浆，正噗噗翻滚，呼之欲出，在燃烧的火焰中发出更加灼目刺眼的光芒。 那团光芒保持着沸腾滚烫之势，正迅速向大鸟头移动，顷刻间，整颗鸟头变得通红无比，像一坨被烧红的铁球！ 他死死盯住大鸟的脑袋，看得出来，大鸟快要喷了。 只见大鸟粗长的颈部加速伸缩，忽然巨喙猛张—— “噗！” 一团火红的圆球从大鸟的喙间喷射而出，朝张易天直直射去，在空中划拉出一道美艳的光火轨迹，如同一条火龙，横跨于鸟人之间。 张易天紧绷的神经，在刹那间做出准确判断，右手果断放开岩点，撑住岩壁猛力一推，身体迅速侧甩至左面。 “嘭！” 火球重重砸在了他的右侧，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紧接着弹落而下，在地面的火海中滚跳两下，便消失不见。 “missx1” “哈！打不到了吧？”张易天终于笑了。 “嘭！”火球再次落空。 “missx2” 张易天恨不得叉腰仰天大笑！不过现在他双手没空。 这个任务一共50分，他在地上被火烧掉4分，被火球击中9次，每次2分……也就是说，在这个任务中，他已经被白白扣掉了22分！ 他为这些失分痛心疾首，同时为自己的成绩担心不已，面试会不会凉？ 所以，尽管已经破解了躲避火球攻击的方法，但攻击还没结束。他必须继续保持十二分精神，坚持到最后！ 当张易天连续赚到“missx10”时，新任务突然出现。 “【任务隐藏，附加】击杀——50分” “要杀掉这只大鸟……” 他无奈一笑，这个任务的到来，对他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经过前两轮的翻滚蹦跳和绝命狂奔，他的体力消耗巨大，这轮更是一直贴于石壁上，手臂跟腿部肌肉长时间处于高度紧绷，加上精神的高度集中，整个人已经折腾掉半条命。 “咔嗒！” 身边的墙上竟凭空出现了两件武器——手枪和匕首。 这时，有一团火球向他横冲而去，他敏捷地躲开后，二话没说，取下手枪，照着大鸟的脑袋就扣动扳机。 “呯！” “命中！血量9999/10000” 什么？万血？爆头一次才掉1点血？ 张易天气得直翻白眼：这是哪个傻x设计的，站出来，老子保证不用这枪打死你！ 不过转念一想，设定并没有大问题，这个击杀任务的重点，肯定是在躲避火球攻击的同时，考验射击水平，而并非要杀死大鸟。 也就是说大鸟根本杀不死，子弹是送分的！抓住时机多赚分就行！ 现在仅依靠四肢已经无法满足任务需要，他只能用牙咬住手枪，在每次成功躲避火球后，腾出手来握枪射击。 “还算有点良心，没给老子弄把步枪！” 张易天此时对成绩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他敢肯定自己在挣够分数前，手和嘴会先被手枪废掉！但不管能否通过测试，他都要坚持到最后，绝不认怂！ 接着，他就照这节奏，用手与嘴轮流持枪射击，输出非常稳定，就是速度太慢。 他的手臂和腮帮子已经酸软得不行，枪管也已经湿漉透了，可大鸟的血量才下降了不到20点！ 忽然，张易天的脑袋里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眼睛！” “嗯？”嘴里咬着枪，神经处于极度紧绷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杀……眼睛……” 这不是“监督晶片”的后遗症吗？怎么变成了童音？而且断断续续，字不成句。 返老还童了？ 等等！ 杀眼睛？难道是在提示我，大鸟的弱点在眼睛？ “监督晶片”是想帮我作弊？难道就因为我一早来公司消费了500万？ 那么这算是公司奖励给大客户的福利外挂？还是“监控晶片”人性化的恻隐之心？ 不对不对！ 刚才我明明射中过大鸟的眼睛，扣的分数同样是1分，所以射眼里根本不会影响分数啊！ 这鬼晶片一定是海天派来捣乱的！呵，想骗老子再出负分？没门！老子现在连亲爸都不信了，还信你个鬼！ 他继续闪躲和射击，内心期盼着测评时间赶紧结束，好解放自己快要残废的四肢，还有嘴。 “刀……眼睛……” 那声音貌似不甘心，鬼戳戳的再次响起，不痛不痒地提醒了张易天—— 刀？ 对啊，射击游戏，为什么还要准备一把匕首？ 隔空攻击，不管多白痴也知道选枪，不可能选匕首啊！在如此冠绝至顶的超级测试游戏中，出现这么弱鸡的设定太不合常理！ 那么这把匕首……难道匕首可以杀死大鸟？ 要是能杀死大鸟，那么50分附加分到手，上一个任务扣的分也能补上了。只是离开石壁便会被烧伤，而地面灼烧的频率大概是3秒扣1分…… 张易天思忖片刻，吐掉手中的枪，果断取来匕首，飞快的横咬在齿间。 “嘭！” 躲过一个飞速袭来的火球，趁大鸟酝酿下一个火球的空档，他看准位置，猛然纵身一跃扑向大鸟。 就在撞上大鸟的一瞬，他用劲全力抓住了两片羽毛，成功挂在了大鸟身上！ 666！张易天不住赞叹，不为自己的操作，而是为这台svr的完美设计！ “受到火焰灼烧，-1分。” …… 3秒一伤的火焰伤害开始了。他必须争分夺秒！悬于大鸟的颈项之侧，他缩紧腰腹肌肉，借助腿部甩摆的惯性，翻跨上大鸟的背部。 被如此近身侵犯，大鸟立刻疯狂地抖动身体，要将背上的不速之客甩掉！ “老子都爬上来了，想叫我下去？门都没有！” 张易天倔强地咬紧匕首，双手指关节微微发白，死死抓住大鸟颈项根部的蓝色羽毛。 “受到火焰灼烧，-1分。” “受到火焰灼烧，-1分。” …… 规律的火焰伤害不断激励着张易天，每一秒都无比紧迫。 吼住！只有叉了它眼睛才能拿年薪，才可以快速还清何胖子的债，才可能攒钱再穿越回去看父母……拼了！ 张易天被胯下那头抽了风的坐骑甩得七荤八素，直到劲爆广场舞似的剧烈运动告一段落，时机到了！ 他瞅准大鸟头顶直立的一小撮翎羽，手中猛力拉拽，腿部肌肉同时发力，借着惯性，整个人猛然蹬起，一把抓住大鸟头顶的那撮翎羽，另一手接过口中的匕首，狠狠扎进大鸟的右眼！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听大鸟发出几声怪鸣后，轰然倒下…… 张易天为这波操作自我陶醉，“帅——！” “击杀成功！50附加分！” …… 005 装箱带走 魔鬼一样的大鸟连同所有的火焰效果，总算消失了。而历经万难重返地面的张易天，感觉身体已经被掏空，整副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在一阵短暂的漆黑后，舱内恢复了明亮，接着，全息屏上打出了测评成绩： * 综合知识测评：98分 体能综合测评：36分 附加分：50分 总成绩184分 * “恭喜张易天通过测评！” 张易天开心地摸了摸耳朵，抹了一把额角的汗。 “唰！”屏幕上出现了《海天公司劳动合同》。 “……这就签？” “为确保您的权益，本次签约将被全程摄像。请仔细阅读合同，如无异议，请签名确认。” 合同是固定格式，张易天往后翻阅，查找薪酬条款…… “年薪！真是年薪！”从没拿过年薪的人儿，此刻小心肝蹦跶得神魂颠倒，“包吃包住，一年250万！” 这完全等于天上掉馅饼，软妹币馅儿的啊！感谢上苍！感谢各路神仙姐姐他大爷！ “签！” 张易天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完成了合同确认。 “签约已完成。后续通知请留意手机。” …… 当张易天走出测试仪时，有种与世隔绝重返人类社会的亲切感，要不是大厅里突然来了大波应聘者，他累得差点就直接跪地上了！ 何胖子连忙把他扶到一边，拧开一瓶水递过去，“天哥！怎么样？” “签了！”张易天气喘吁吁，咕嘟嘟灌下大半瓶水，抹着湿润的嘴。 接着，他将测试的内容跟关键问题细细道出，当然，他对自己的表现进行了适当渲染，至于“外挂”的事，只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 何胖子听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又激动又害怕，白呼呼的肉脸微微发红，结巴道：“这么，这么刺激？天哥，我，我怕我不行啊！”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别怂！肯定行！就是svr！你爱玩的！” 张易天拍着何胖子圆乎乎的肩，一顿猛打气，心中却暗自担心。要不是靠“后遗症外挂”搞来的50分附加分，搞不好连自己都过不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何胖子只进去待了15分钟就出来了，满脸通红，噙着泪光，“天哥……” 这比自己的测评时间足足少了一半啊！完犊子了！怕是连第二个任务都没撑过去。张易天拍了拍何胖子的肉肩，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没事胖子，就当花钱玩了把游戏，海天这测评仪做得贼6，能玩一把值了！”张易天费劲地搂着何胖子厚实的肩，朝厅外走去，“别担心了，500万有哥去赚！不会让你被你爸弄死的，放心！” “天哥，不是，”何胖子忽然停了下来，挂上一脸憨笑，“我签了！” 张易天一愣，何胖子脸上的笑不像装出来的，合着这小子是喜极而泣？ “行啊胖子！你也把大鸟给杀了？” “我被安排进小树林采蘑菇去了，没见有什么大鸟，啊，把我这腰酸的……”何胖子两手撑住后腰，滚圆的肚皮挺出了七个月的神韵。 “……” 二十分钟后，俩人先后收到了通知短信，必须在三日内前往公司农产基地报道，最早一批的出发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 俩欠债之人巴不得越早越好，决定今天就动身，各自回复了确认报到信息。 午间，海天大楼地下车库。 “嗝儿——” 被折腾了整个上午的张易天，一口气吞掉了三两馄饨，再灌两口汤，饱了！ 他将座椅靠背调到最低，心满意足地躺下，心不在焉地刷起手机新闻来。 娱乐版的一则头条让他眼前一亮，他急忙拍何胖子，“胖子，秦艺丹失踪的官宣出来了！” “啊！我看看我看看！” 正呼啦啦喝着汤汁的何胖子连忙放下碗，满嘴是油，一把抢过张易天的手机——《纪环希娱乐公司今日宣布：确认女星秦艺丹已失踪》 新闻中的秦艺丹，是何胖子心中多年的女神top1，前几年在国内火红了半边天。 可两年前忽然神秘失踪，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各路媒体争相报道，各种抑郁症、情杀、仇杀、鬼上身等等猜测铺天盖地，层出不穷。 现在公开宣告失踪，那基本就是没希望了，接着就该等宣告死亡。这新闻让何胖子心痛不已，“天呐！苍天不公！暴殄天物啊！我丹儿——” “啧啧，可惜了，贵圈凶险啊！”张易天打了个哈欠，眼皮忍不住使劲打架，他抽回手机，定好闹钟就合上了眼。 何胖子唉声叹气地端起另一只快餐碗，里面的馄饨在汤汁中浸泡太久，已经发胀粘连成一大坨，面目全非。 他嘟囔着撬起馄饨坨坨，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现在只剩我家‘小跃跃’陪我了……但愿下午早点到地方，别耽误‘小跃跃’8点的直播……” …… 下午2：45，闹钟炸呼呼响起。 俩人清醒了一下，匆忙收拾起脚下的快餐碗。临走前，张易天拿起那颗奇怪的石头，看着石头想了想，把它跟绒布恐龙都装回了箱子里，让何胖子一并锁入了后备箱。 排队的地方人不算多，一名瘦骨如柴的男人正尖着嗓子清点名单。 …… “张易天？” “到！” “何奇正？” “到！” …… “签了到的，上车找座儿！”瘦男人大声吆喝着，用手里的名单扇着风。 张易天跟何胖子上了面前的豪华大巴，坐在驾驶员后面。 车窗经过了特制，除了挡风玻璃和驾驶座两旁的窗户，无法看到外面，而驾驶座后横着一道特制隔断，挡住了前方的视线，坐在后面的乘客就好像被关在一只大箱子里。 这奇怪的设计反倒增加了乘客的神秘体验，一个个雀跃欢喜，仿佛初恋时节，被一只温柔的小手从背后蒙住了眼睛，兴奋又期待。 出发不到五分钟，何胖子用感人的鼾声带起了节奏，紧接着车内鼾声相互呼应，连成一片。 刚睡醒，挪个地儿又能睡着……或许这就是一顿吃六两馄饨的神妙？ 张易天摇摇头，低头刷着手机，谁知出了市区后竟然信号全无。百无聊赖下，他也无奈地堕入了合奏团…… 006 这里还是地球吗？ “都醒醒！都醒醒！我们马上到了！” 聒噪的吆喝声通过车载音响，爆发出惊人的威力，炸醒了整个合奏团成员。 “唰！” 前排的隔断被打开，领队戴着无线麦克风站在前方，整个人员搭配像极了“上车睡觉，到站拍照”的老年旅游团。 张易天揉眼一望，挡风玻璃外已是昏黄。 前方是笔直的大道，两旁高大的蔬菜棚鳞次栉比，将农作物与浑浊的空气隔离开。豪华大巴如同小甲虫穿梭其间，一次次冲破那些透过大棚间隙漏出的残浊阳光。 夕阳？睡这么久了？ “哇，天哥我有种预感，咱们的工作餐绝对是全球顶级！” 何胖子似乎已经借助打呼噜这项省心省力的运动，把中午的六两馄饨消化殆尽，舔着嘴，开始憧憬下一顿美餐。 “马上就是开心农场的年薪富农了，开心吗？”张易天笑问。说实话，他自己是开心的，这绝对是穿越计划失败的劫后余生，不！绝地反弹！ “当然开心，就是不知道这穷乡僻壤的有没有10g信号……”何胖子不停地摇手机找信号，生怕荒山野岭的信号太垃圾，影响玩游戏和看“鱼跃跃”的直播。 …… 大巴车在一个路口右转，径直驶入了一座帐篷造型的灰白色建筑，目测至少有五层楼高。车停稳之后，领队招呼所有人下车。 尽管周围是望不到边的大棚农田，但空气并不比城里好多少，每个人都习惯性地戴好了过滤口罩，才陆续下车。 30几号人杵在帐篷房里，虽然打破了一些清冷，却并没使这里变得热闹。 “都下车了吧？大家排成一列，快点儿的！”领队站在车外招呼着，不断看着手表，显得十分焦急。 待规整好队伍后，他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遥控器，对着地面一摁，“轰——哐当！” 随着巨响，地板上出现了一道黑乎乎的门洞。 地下室？张易天的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今天莫不是遇上假招聘了？难道是拐卖人口团伙？ 其他新同事也感到诡异，七嘴八舌地吵闹。 “怎么是去地下室啊？” “这要带我们去哪？不是先报到吗？” “怎么连个办公室都没有？” “特么的拐卖（怕和谐）人口吗？” …… 显然，大多数人都有着跟张易天同样的疑惑，纷纷朝那门洞底下张望，可惜里边一团黑，什么也看不见。 “嚷嚷什么？又不是妇女儿童！一群老爷们谁还能拐了？咱们‘海天’可是全球十强！这么大企业能拐你们？行了，想拿年薪的都赶紧，别误了时间！” “年薪”二字出奇效，众人迅速安静了下来，但一个个只是原地观望，没人愿意先入地洞。 这时，一名穿着短裤的年轻人冲到门洞边，头发齐肩，看着挺像个街头艺术家，说话却咋咋呼呼，“来都来了，怂个屌！” 他打开手机电筒，带头钻了下去。有胆大的带头，其余人也壮了胆，陆续跟着钻了下去。顺着狭窄楼道摸索前行，越往深处，手机的光照就越显微弱，队伍前面的人减慢了速度，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也随之减慢。 这时，头顶上传来领队的喊话，“大家稍安勿躁，等通道门打开就可以出去了。” “哐！” 一声巨响，顶上的光亮瞬间消失，黑暗中只剩下手机的条条灯光，像演唱会现场那些挥舞的荧光棒一样。 “你们待着别动，一会儿就有人接你们。”领队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被厚重的门板阻隔在外，音量小了不少。 “靠！你怎么不进来？” “领队没进来吗？不带路是要闹哪样？” “你开门呐！开门呐！我们谈一下！” …… 拍门声，咒骂声，各种质疑的声音飘荡在地下室， 换来的却只是一阵发动机的声响，很快就消失了。 所以情况是：领队把大家关进这么一间地下室，自己竟然溜了！ “马德！报警！” “对！报警！” 然而，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事发突然，一群大老爷们懵逼抓瞎了。 人在幽闭或漆黑的环境中，将或多或少的产生恐惧心理，人们通常会寻找物体依靠，或制造声响，以缓解恐惧心理带来的不适。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这群散发着汗臭味的男人们越挤越紧，缩在楼道中不敢继续前行，咒骂声也渐渐消停。 “卟卟卟——卟——” 不知哪位大爷酝酿出一股强劲的气体，经过括约肌的挤压，一鸣惊人，声音由高到低，绵长而富有节律，现场却无一人发笑。 每个人都竖耳关注，如同临渊探路时，等着听那问路的石块坠落触底。只可惜，并没有激起任何回响。 时间分秒过去，黑暗中，只有诡异而恐怖的气息在不断涌动。连一向胆大的张易天，此时也不免呼吸急促。 突然，一道灯光猛地射向某处！可是光照中什么也没看见，众人一阵倒吸凉气。张易天眉头紧皱，奇怪，明明察觉到有动静…… 接下来的几分钟，如同过了几万年。 “嘶——” 安静的人群发出一致的声音。张易天也不例外，一阵轻微触电的酥麻感传遍了身体，脑袋略微发胀，耳边也嗡嗡作响，持续几秒就消失了。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 “轰——” 厚重的门缓缓打开，金黄的阳光射入，似一把拥有神奇力量的巨阔剑，斩破了地下室的阴冷黑暗。 众人一窝蜂地涌向光明，只有张易天没有着急，一边走，一边朝刚才发出异响的方向望去，可是地下室太大，连门外的光亮也触不见底。 “都出来，赶紧出来！”外面有人大喊。 他只好恹恹作罢，跟着出了门。 “哇——” 阳光从头顶洒下的一瞬间，犹如浸泡进金色池塘中沐浴，和风旭日，恍如隔世。太阳不是快下山了吗？怎么还这么亮，难道有时差？ 张易天一个劲眨眼，完全不敢置信眼前的景象。这几乎快要从记忆中消失的，透明如玻璃的空气，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 他一把扯下口罩，大口呼吸着纯净的空气，他甚至想触摸那些清晰可见的尘埃飞絮。远处，一望无际的田野中，是波涛起伏的庄稼，更远处还有漫步的牛羊。 这里——还是地球吗？ 007 阴魂不散的外挂 张易天猛然回头，原来这是一处堡坎，帐篷房的正门位于上方，后门在下部，由地下室相连。 所以这条线路是哪个脑子被鸡踩了的傻x设计的？明明从大帐篷外绕下来就可以，为什么非要过一遍地下室，还得等着别人从外面打开后门？ 难道是为了营造神秘的“入职仪式感”？这又不是密室逃脱，简直奇葩！ 更诡异的是，为什么穿过了这帐篷楼，阳光、空气，一切都变了？刚才那么多蔬菜大棚都不见了？ “天哥，这破地方一点信号没有啊！完蛋了！我今天怎么上分？我跃跃的直播怎么看？”何胖子高高举起手机，左摇右晃，巴望着接收信号。 “你不觉得奇怪吗胖子……” 当张易天说出了关于阳光空气蔬菜大棚的等等古怪后，何胖子也皱起眉仔细观察起来。不止他俩，一行几十人在惊叹之后，也都生出同样的疑问—— 这里为毛跟咱们生活的世界不一样？ “咳！欢迎大家，各位一路辛苦了，请到这边来领取清凉甜汤。” 说话的是位大腹便便的矮个男人，戴着一副长方形黑框眼镜。他锁好地下室出口的门，将钥匙收回兜里，回到一张木质长桌前。 桌边摆了一只容器桶，还有一些杯具。一旁立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卷发青年，以及一台白色的体检门。 大家纷纷上前自取甜汤，不一会儿，何胖子端了两碗甜汤回来，递给张易天一碗，自己呼噜噜喝起来。 “天哥你快尝尝，这汤还真好喝！” 张易天端碗正要喝，突然—— “环境识别完毕！” “打开地图记忆！” “地图识别，银月岛。” “获得尘晶10。” 一幅空白画卷呼啦一下，从张易天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上面似乎全是空白。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却再没看见了。 难道是眼花幻听了？什么“淫月倒”？获得什么“曾经加时”？都过了好几个小时，这“后遗症外挂”不仅没有消失，怎么还来劲了？ 虽然刚才应聘时，它的确帮了大忙，但总这么阴魂不散，只怕自己会被搞成蛇精病吧？ 张易天想跟何胖子吐槽，但碍于人多只好暂时忍住，心烦意乱的把甜汤递还给何胖子，“你多喝点！” 那货倒是眉开眼笑，接过第二碗甜汤咕嘟嘟喝了起来。 这时，眼镜男喊话了。 “欢迎大家成为‘海天’的一员！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12315，是你们的新人指导。” “噗！” 所有人忍俊不禁，有的还笑出了猪声。张易天也乐了，12315？这货是打假办的？在工作时用外号做自我介绍也太不正经了吧！这工作风格简直——相当讨喜啊！ 12315也笑了，堆出一脸油亮的褶子，“在城里，每个人都将获得新的身份证号，这个身份证号也是各位的新名字。” 大家面面相觑，一脸懵逼。这意思是，以后大家都要以编号相称了？开什么玩笑，监狱犯人还是人工智能？ 张易天向来有问必究，皱起眉问到：“指导……哦不！12315，城里是哪里？我们自己的名字还能用吗？” “城嘛，一会儿就到。身份卡随时随地都得戴着，方便识别，过去的名字也可以用，只是用得更多的是身份号码。” 初来乍到遵守规矩也是应该的，于是张易天点点头，以示接受。12315露出满意的微笑，接着说：“所有人必须在农场实习一个月。你们的入职成绩跟实习考评，将决定你们的定岗去向。 城里以区为单位，划分不同职业，不同区之间禁止往来，这一点，所有人必须牢记！ 另外，为了保护环境，不允许携带任何个人物品进城，请将所有随身物品放进去，公司将代为保管。”说着，12315指了指旁边的大箱子。 大伙都抗议了：信息时代，怎么可能连手机都不带，那不是和外界失联了吗？ “这个嘛，就算带了也没用，这里根本没有信号！你们都是首次签约，只能签一年，闭关一年再衣锦还乡，棒棒哒！一年只有12个月，很快！” 不得不说12315这个解释很棒，一时间再无人反驳，毕竟年薪和福利的诱惑摆在面前，各自心里默默惆怅。 “另外，每天晚饭后就必须待在宿舍里，不许随意走动。这里有五庄保护，无论在任何地方见到佩枪士兵都不要大惊小怪，更不要惹事！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多了，这特么跟蹲监狱有啥区别？还有自由没有了？不过毕竟250万摆在面前，众人全都表示没有异议，只是迟迟无人交出随身物品…… “请大家排队，将随身物品放箱里，依次领身份卡，然后……助理呢？艾琳？艾琳！”12315四处张望。 “我来了。” 众人顺着温柔磁性的声音望去，从附近一幢小楼里走来一位高挑的银发女人，五官极其精致迷人。金色小套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诱人线条，一双白嫩光洁的大长腿，在阳光下泛出迷人光泽，不遗余力地彰显着全球十强企业的实力与品质。 “咕嘟！”众人喉结一滚，咽着唾沫。 那女人迈着大长腿一步一浪，呼之欲出的汹涌波涛，便呈排山倒海之势倾力而至…… “天哥！大浪，大浪！我晕船！” 何胖子一把抓住张易天，声音略微颤抖。张易天连忙扶了一把何胖子，眼睛也挂在那艾琳身上，“胖子，稳住！” 12315笑眯眯看着艾琳，道：“要辛苦亲爱的艾琳为大家服务了。” 艾琳转向新人们，绽开一抹大方得体的笑容，“不胜荣幸，我们开始吧！请先放好随身物品，领取到身份卡后过来排队。” 虽然不知道艾琳要为大家服务什么项目，但面对这样的绝色尤物……做鬼也风流啊！刚才那些不愿意交出手机的新人们，立马争先恐后，都想站到队列前面。 张易天眼疾手快，抓了两张身份卡。而何胖子作为重量级选手，当仁不让地抢到了艾琳跟前的第一个位置，想了想，又赶紧和张易天换了位置…… 不怪何胖子没见识，张易天现在也被面前白花花的滚滚波涛晃得睁不开眼，他揉了揉不堪重负的双眼，挠着头，“额……” 艾琳用微笑化解了张易天的尴尬，主动说：“请将身份卡打开，面对我，不要动。” “哦！” 长按边框上方的开关键，小小的玻面上立刻出现了欢迎动画，张易天将它持于胸前，以标准立定姿势站定，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我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忽然艾琳的双瞳中竟射出两道红色的光，对着张易天的脸部进行扫描！ 我去！她，她，她特么竟是个机器人？ “好！逼！真！” 直到红光消失，艾琳保持微笑，取过张易天的身份卡，插入自己胸口处的卡槽，片刻后取出还给张易天，那身份卡上就显示出了他的头像。 身份卡的功能齐全，既是身份证，又是工作卡、工资卡，甚至支持转账交易等等。嗯，这玩意必须好好保管。 接下来轮到何胖子了。 008 集体失忆 扫描，插卡，与张易天相同的流程很快便结束了，艾琳微笑着将身份卡交还给何胖子。 “30039，面部扫描已完成，已录入。” “30039，你流鼻血了。” …… 张易天猛地看向何胖子，一道殷红的液体挂在他的鼻下，却仍一脸痴笑。 “噗！胖子你没事吧？” 众人哄笑。 何胖子如梦初醒，连忙仰起头，摸出兜里的口罩胡乱擦拭，“没事没事！天太热！” …… 忽然，带头进地下室的长毛指着张易天，问12315：“呃，12315，我们都是五位数，这哥们怎么是9527，只有四位数啊？” 12315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轻咳一声，解释道：“身份卡编号不能留空，所以如果有人死亡，号码会交给新人继承。” 听到这解释，张易天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刚来就领了个死人牌，太晦气了！他翻了个白眼问长毛，“喜欢？要不和我换一下？” 长毛瘪瘪嘴，嫌弃地走开了。 接下来才进行体检。 不得不说，海天确实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按理说体检应该在签约前进行才对，这节奏感觉就像……就像是生怕应聘的跑了…… “啧，太不正常了……” “什么？什么不正常？”何胖子排着队，视线却始终挂在智能美女身上。 “招聘流程啊，完全乱套！还有空气，咱们连口罩都没戴，这十几年你见过户外有这么好的空气质量？还有田里那么多大棚，眨眼的功夫，去哪儿了？”张易天低声道。 “什么大棚？哪儿有大棚？这里挺好啊，不戴口罩舒服多了，我喜欢这地方天哥！” “……” 张易天注视着自己这好兄弟，眼神充满了深深的疑惑，这货刚才不是也说奇怪吗？怎么突然就跟失忆了似的？ 再看看其他人，全都跟没事人似的，一个个兴高采烈……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慢慢环顾，视线扫过桌前，忽然停在那大桶上——甜汤！ 刚出地下室时大家还都讨论着空气和大棚的问题，喝完甜汤就…… 张易天猛吸冷气，强烈的恐惧涌了上来，他想也没想地走到12315跟前，低声问：“指导，我妈身体不好，今天来得太急了，恐怕得和我兄弟回去一趟，等安顿好家里，我俩明天跟下一批新员工过来吧！” 12315笑呵呵的脸忽然沉了一下，转瞬又挂上了灿烂的笑，靠近张易天的肩头低声道，“不管什么理由，这都是违反合同的，来了，就好好履行合同。况且我就算把钥匙给你，那边也没人给你开。” 他顿了顿，又道，“我说了，这里可是有五庄保护的。”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 “……” 凉了，这下自己真把自己卖了，还卖一送一搭了个何胖子。暂时回不去，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体检结束，众人上了两辆大车。 此时，天边已被染上了红晕，成片的农田在夕照下映出沉静的美。这种只能在图画上见到的美景，令张易天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在这种地方工作，有温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还有健康新鲜的食物，其它的也许没那么重要吧？人活着，优先考虑的永远是最基础的需求，不是吗？ 就算是自我安慰吧！既来之则安之，从长计议，就必须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越过一道巨大的山弯，众人发出一片惊呼！ 好大一座城！ 原来12315所说的“城”竟真的是一座巨大的城池！海天竟在这地方建了一座城！ “这特妹的，村儿够大啊！天哥，咱们这是出省了吧？咱市里哪有这种地方？”何胖子趴在窗边看得目瞪口呆。 “这规模……”张易天也怔怔呆望，咽了一口唾沫，“海天旗下倒是有影视公司，难道这是他们的影视基地？” 不过……来影视基地做什么？ 远望去，城环山而建，向外延伸，高矮建筑错落有致，灯火通明，在初夜的幕布下，就像一顶镶嵌了璀璨珠宝的宽沿帽。 驶至近处才发现，城外竟有护城河！穿过城门，张易天见到了身穿蓝色服装的持枪守卫。原本以为12315所说的持枪守卫是朝廷派驻的，毕竟是全球前十强，被帼友化也是很正常的，可现在看来，这些根本不是格林军！那就只能是飞伐五庄了！ 近处都是低矮房屋，沿途弯弯绕绕，偶有车辆经过，却不见任何行人。 “嗡——嗡——” 忽然传来异响，大家纷纷探头寻找声音的源头。 “看上面！”有人率先发现端倪。 在城的上空竟然出现了白色“幕块”，由边缘沿着圆弧形的轨迹向中间迅速汇拢，渐渐汇成巨大的白色穹顶。 此情此景，不禁叫人联想到一个远古神话——《女蜗补天》。 那巨型的半球天幕，将整座城连同中央的山峰统统罩住，穹顶有灯光洒下，如月光般柔和皎洁，流入城市各处。顷刻间，原本陷入夜色中的大街小巷变得亮如白昼。 车在一栋占地面积巨大的矮楼边停了下来，好几个人被点名下了车，其中便有何胖子。这完全出乎了张易天跟何胖子的意料之外，明明俩人应聘测试都选了相同的分类，竟然不是分配到一起？ 何胖子连忙跟12315打听去向，可不但没打听到，反被告诫“少打听”……现在连手机也被收缴了，这让何胖子很方，他站在路边，一筹莫展地望着留在车上的张易天。 12315说过，城里禁止不同区的人往来，这就麻烦了……虽然暂时没有好对策，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张易天隔着车窗对何胖子点点头，让他安心。同时，他飞快观察记录着眼前的建筑，以及周围的环境特征，以便日后寻找何胖子。因为这些建筑风格统一，除了高矮大小不同之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标识。 车继续前行，最后在一片密集的蓝色建筑群附近停下，所有人都下了车。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位身型强健的老头儿，12315在他面前显得格外恭敬有礼，并称其为“白师傅”。 009 嘤嘤嘤 俩人交接完毕，12315就离开了。白老头面无表情，道：“都跟我来。” 张易天目光一撇，这个白老头的身份卡竟然是1314？这人不简单，看号就知道！ 一行人跟在白老头身后，在一间小餐厅里简单解决完晚餐后，继续在这片蓝色建筑群中穿行。 “到了。” 这是一栋标有数字8的住宿楼，与来路一样安静，丝毫没有职工宿舍该有的热闹，也没有电梯。一口气爬上四楼，过道旁有几间房门大开着。 “这几个房间你们自由安排，每间8个床位，用品都备好了，走廊那头是洗澡间和厕所。衣服不合身的可以互相交换，也可以找我换。” 白老头说完就走了。 张易天闪进了其中一间房，里面只有床跟桌椅，简陋而紧凑。每张床上整齐地叠放着几件衣物和一个盆，盆里有口杯、牙刷、牙膏和毛巾等日用品。 当别人还在纠结选床时，张易天已经眼疾手快地选了一张靠窗的上铺，随后飞快地脱掉衣裤，带上洗漱用品，摇摆着内裤往洗澡间走去。 …… 公共澡堂里哗啦啦水声不断，空气中弥漫着团团薄透的水雾。喷水莲蓬底下，张易天仰面站着一动不动，任水流喷洒在脸上，溅起无数细小的水花。 回想这短短的一天，他经历了18年的穿越，见了已故的父母，破灭了唯一梦想，欠下500万，决战了一只巨型大鸟，现在又来到这座古怪的城市，弄丢了何胖子…… 突如其来的新生活，跟拍科幻惊悚电影似的，贼鸡儿刺激！他抹了把脸，浑身的疲惫已经被水流冲掉了些……这是今天最放松享受的时刻了。 “嘤嘤嘤~~~” “谁？”张易天吓得差点光腚摔地，下意识地捂住了马赛克部位。 话从口出，张易天便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除了那“后遗症外挂”还能是谁？好半天没动静了，趁人脱得精光的时候又跑出来！搞偷袭啊？ 一时间，他愣在原地，手也捂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僵持了几秒钟，他选择放手一搏，速战速决！于是胡乱擦了两把，抓过短裤套上就冲出去，一溜烟躲进了楼梯口。 “出来！出来啊！”怕引人注意，他只好压着火轻吼。 “嘤嘤~~你好凶！” “……少装可怜！说！跟着我到底想干嘛？” 张易天现在又气又渗，冷风一吹，浑身汗毛倒立，只能尽可能地保持语调平稳。 “小蛮仙也不知道呀，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就跑进你身体了……” 怎么声音完全变了，之前是温柔成熟的电子女声，现在竟然奶萌奶萌的，装嫩装得是不是忒过分了？张易天费解地问：“小蛮仙是什么？你不是海天‘监督晶片’的后遗症？” “‘海天’是什么？什么‘晶片’？” “……那你是哪里来的系统？” “什么系统？” “难道你不是系统？……那，你是鬼？” “鬼？” “……okok！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鬼？不，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小蛮仙呀！” 呵，那货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欢乐，张易天白眼直翻，“什么玩意？” 那些“滴滴”“哔哔”声，什么“识别”“记忆”，还有一闪而过的画卷、页面，套路得简直不能再套路，不是系统还能是什么？以为老子没看过系统小说？ 系统就系统，装什么神仙？ “呵呵！仙？神仙？你怎么证明？” “唔……小蛮仙不知道要证明什么，要怎么证明？离开迅太长时间，都忘记了，倒是学了不少外面的东西……” 那声音奶声奶气的，张易天对着这个卖萌的货实在是发不出火了，“……迅？学外面的东西？” “嗯！这里就是迅世界，我离开这里以后，学了好多知识呢！虽然都是皮毛……不过你听，哔哔哔！滴！biu……” ？？？ 张易天懵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自己被这个不知道转了几次手的九流二货傻叉卖萌系统入侵了？ “现在小蛮仙回家了！只要你带小蛮仙去更多地方，收集更多尘晶，小蛮仙的记忆就能恢复哦……你看，这是我今天找回的记忆！” 话毕，张易天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幅纸页。纸页上部是只灰羽蓝头红眼的大鸟，栩栩如生！下半部写着文字： *** 名称：通天朱头鶽 特征：飞行之王凶猛眼部薄弱 喜好：一切小于它的活物 *** 张易天定睛一看，这不是应聘测评里那只大鸟吗？依样画葫芦还整得有模有样……这特么的也算？ 他现在充分肯定，这货就是专门坑骗做金手指白日梦的无知宅男的，他懒得再跟这卖萌骗子系统浪费唇舌，问：“说吧，你怎么才能离开我的身体？” “为什么……要小蛮仙离开呢？”小家伙的声音听上去既委屈又失落，但一眨眼又变得气哄哄的，“走不了了呢！哼！小蛮仙已经和你捆绑了，解不开了哦！” 不讲理了？不讲理了！熊孩子特权！ 老子这是造了什么孽，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现在得带个娃在脑袋里？脑阔痛！对付这种熊孩子属性又卖萌一流的骗子系统，张易天毫无经验，唯有停止交流！ “好了好了，绑就绑吧。我要回去睡觉了，你可以做到晚上不打扰我吗？” “哼——！可以！”那货居然奶凶奶凶的。 “……” 宿舍内已经统一熄灯，城市穹顶的灯光也变得暗淡。张易天轻手轻脚地摸回了宿舍。 事实证明，没有网络、手机，更没有女朋友的夜晚，十分好眠，宿舍内已经响起自由放肆的鼾声。张易天躺在床上，细细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仓促的签约、上岗，屏蔽信号，没收随身物品，草率的入职流程。如此不符合常理的疑点，令他不得不推敲出唯一可能——海天压根没打算放他们走！ 还有那帐篷房，为什么一进一出后，世界就变了样？而大家喝了那鬼甜汤，居然失忆了！ 这么多古怪，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最奇怪的是自己身体里那个奇怪的什么仙！ 重重谜团终是抵不住强烈的疲乏困意，张易天很快便沉沉睡去…… 010 不是骗子 人造月光细细铺洒在床边，隐隐映出了张易天如山峦般俊挺的轮廓。 睡梦中，他仿佛感受到某种呼唤，身体里随之响应起一阵躁动，竟缓缓眯开了眼。迷糊中，一小团鲜红的光点，在静谧的黑暗中虚浮漂游。 “滴——！” 突然，一道清脆响亮的童音刺破了夜的宁静。 “蛮仙识物！” “获得尘晶5！” 从沉睡中受惊而醒，是可忍孰不可忍，张易天猛地坐起，用气声吼到：“你搞什么……” 可话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灰色纸页又出现了！他揉了揉眼，顿时睡意全无。 这次的页面上部，依然有一幅图画，那是一只带翅膀的甲壳状小昆虫，浑身发出七彩变幻的光，奇异动人。 图下面配有黑色文字： *** 名称：彩萤 特征：卟铃卟铃 喜好：林地夜露七彩蘑菇 *** 小蛮仙嘻嘻笑着，“这就是小蛮仙画给你的资料卡哦，以后只要带小蛮仙去更多的地方，小蛮仙就能把更多的资料卡都给你哦。” “资料卡？” “嗯，你看窗外！” 张易天怔怔地又扫了两眼资料卡，才将信将疑地把视线挪到窗台外，落向一个扎眼的红色闪光点。 愣了愣，他轻巧地下床，在室友们鼾声大合奏的簇拥下，靠近窗边。细看之下，那红色光点竟是一个红色边框，框中有另一个小光点，正忽闪忽闪地变换色彩：赤，橙，黄，绿…… 正是那灰色纸张中所描绘的“彩萤”！ “啪！” “嘶！”张易天木讷地看着自己的左手，面部传来的疼痛十分清楚，这不是梦游，是真的！他几乎把脸贴到了玻璃上，瞪大了眼睛细细观察—— 彩萤？ 会发光的生物本就不多，陆上的更是少之又少。最常见的当属半身荧光的萤火虫，算昆虫中的梦幻之最了。可眼前这小生命，七彩变幻的模样远比萤火虫更奇幻，比孔雀开屏更美艳，这么稀罕的玩意理应人尽皆知才对，可张易天竟然闻所未闻！什么《百科全书》《动物世界》里也从没提及过！ 虽然伪造信息忽悠人不难，但有必要吗？难道一个系统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跟一个路人装逼扮神仙？除非—— “难道小魔仙不是骗子？”张易天低喃。 “什么魔仙？难听死了！人家叫小蛮仙！”小蛮仙不满地抗议。 这一声把张易天吓得够呛，连忙回头，看到室友们都睡得跟猪似的，才放下心来。他忘了，其他人根本听不见小蛮仙的声音！ 他转回窗边，慢慢地伸出手，想要捉住彩萤。 “嗡——” 它忽地飞走了，像个游动的小霓虹，忽闪变换着光芒，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晚，小蛮仙没再说话，张易天却久久无法入睡。 …… “铃铃铃——” 聒噪的铃声响起，整栋宿舍的灯全亮了。 张易天眯开一道缝，立刻又闭紧。三秒后，他猛地睁眼，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身下了床，这才发现窗外跟屋里一样黑，连鱼肚白都没有！ 这么短的睡眠时间明显没够，可他却兴奋无比，精神百倍地主动招呼道：“小蛮仙？” “哔！” 这货被电子音洗脑洗得太彻底，张口就是哔哔滴滴，令张易天哭笑不得，“以后你别学那些电子音，直接说话吧。早！” “嗯……早！” 张易天简单洗漱完毕后，精神焕发，他要早点搞清楚小蛮仙究竟是怎么回事。换上了统一发放的尴尬色工作装，妥妥的国际农夫范儿…… 宿舍一行人下了楼，随绿色人流进入了另一栋宽大的两层矮楼。原来这里才是餐厅，比昨晚的小餐厅大了不止十倍！厅内整齐地排列着长条型纳米餐桌，人满为患。 取餐区虽然排起了长龙，不过取餐速度很快，快轮到张易天时，背后有人戳他。 “9527，你看。”说话的是长毛。 “嗯？” 张易天顺眼望去，餐厅一角里居然站着持枪守卫！这就不对了啊，军队应该对外才是，怎么连吃饭都监视上了？这特么跟坐牢有什么两样！ 然并卵，服不服都没辙，人家有枪！还是规规矩矩做个“良好公民”吧…… 大家取了餐，各自见缝插针地坐下。 金黄的鸡蛋汤面，配上青菜和葱花，还装扮了一朵黄色的小雏菊，营养清爽又养眼，张易天干掉了一大碗，整个人更加精神抖擞！ 用餐结束后，人们又汇涌出了门。 天色渐白，生牧区外的马路上，老员工们井然有序地打卡乘车，新人们也根据门口竖着的提示牌坐上了相应的车。 “铃铃铃——” 铃声响起，数十辆车齐齐发动，像一条百足长虫，朝城外驶去。 队伍旁有几辆迷彩色越野车随行，车内载着那些持枪的士兵，也不知他们究竟是来保护员工，还是为了监督押运，令人倍感压抑。 员工们一路无语。 “开心开心！小蛮仙回家了！” 小蛮仙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张易天的脑袋里自由欢呼，像个出发郊游的小朋友一样兴奋不已，见什么“框”什么，洋洋得意的向张易天炫耀自己的战果，“看这个！看这个……” 张易天不敢开口，只能目瞪口呆地默默欣赏这些劳动成果。一大堆资料卡，在张易天脑袋里飞来晃去，加上路面略微颠簸，他感到有些头晕，不禁想：要是可以分类规整就好了。 小蛮仙冷不丁说到：“分类？可以呀！” 张易天一愣，难道……小蛮仙可以知道我的想法？ “没错，小蛮仙能听到你脑子里想的话哦！”小蛮仙嘻嘻笑道。 “那昨天你怎么不说？害我去楼梯口蹲那么久！”这样交流就方便多了，安全隐蔽！ “昨天你没有问小蛮仙唷~~啊，等等，我先整理整理资料……” 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瞬间之后，张易天甩甩头，精神似乎更加清明，脑中的景象焕然一新！ 鹅黄底色的简洁界面上，一溜的暗绿色方块字，清爽明了。 界面的正上方，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虚允世界。 张易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什么“迅世界”，而是【虚允世界】！ 大字底下，最左侧有灰色的“布米”（初级）字样，后是一根名为【尘晶】的进度条。在“布米”的下方，有着问号模样的图标闪着微红的光，标注名称为【资料卡】。 其余部分全是空白。 【资料卡】？ 张易天只动了动念想，【资料卡】界面就“唰”一下打开了。乳白的底色上，正是小蛮仙刚刚搜集到的6种植物、3种昆虫的资料卡，全都分门别类地，如同“蜘蛛纸牌”一样整齐排列着。 011 年薪岗位 经过昨夜的彩萤事件，张易天已经刷新了对小蛮仙的看法，挺愿意相信小蛮仙不是系统，而是神、仙，或是精灵什么的。 但现在他脑中这个科技感十足的界面，让他不得不再次陷入迷惑，这货到底是什么玩意？ “小蛮仙，你就……没有什么任务之类的要告诉我？”张易天用意念试探道。 “任务？没有呀！” “那……那你会编程？” “嘻嘻，我只会依样画葫芦！我在我爸爸的电脑里见过这些东西，就照着变给你看唷。” “哦，原来是这样。等等！什么？你说……你爸爸？”张易天瞠目结舌，立马默不作声的将脸转向车外，免得被人发现脸上的异样。 “对呀，我离开虚允世界后，遇到不少人，但只有一个人可以同我交流，还对我好，他让我叫他爸爸！” “果然是转了很多次手呢……”张易天心想。 “什么‘转了很多次’？” “额……没，没什么。”显然被小蛮仙听到了，看来以后得随时注意着，谨防这小屁孩偷窥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爸爸收留了你？那后来，你爸爸去哪儿了？” “爸爸说有人要抓我，把我送走了，我也不知道爸爸去哪儿了，我没有爸爸了，”小蛮仙竟伤心起来，“你可以做我的爸爸吗？” 张易天差点被唾沫噎死，缓了口气，道：“我……你还是叫我哥哥吧。我叫张易天，只要你听话，哥哥也会对你好的！” “哇！真的吗？太好了我有哥哥了！一天哥哥！一天哥哥！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小蛮仙自嗨了一会儿，也没了声响。 这小家伙八成是睡了，果然是孩子。张易天也是心累，莫名其妙就捡了个儿子，哦差了辈儿，是捡了个小弟弟。 至于这小弟弟究竟是什么来路，他自己说不清楚，张易天就更糊涂了。 不过张易天把前后事件一串联，基本推测小蛮仙和恐龙玩具上的圆球有关。宝藏没了，却阴差阳错地换了个娃？ 这种神戳戳的小概率事件，总归逃不过方方面面的机缘巧合，当每个环节都恰巧了，那么玄之又玄的结果就发生了。 说不上好，也肯定不算坏，至少枯燥的生活里多了个伴儿，还是个学霸级的…… 蜈蚣车队出城后，一路往东南方向前行，每过一段就会看到建筑，车辆在每一处建筑附近陆续停靠，“百足长虫”变得越来越短，直到只剩下几辆车。 张易天和室友们一行八人，同余下的车辆一直行驶到最后，在两个大工棚前停了下来。张易天皱起眉头，来这荒郊野岭做什么？第一天不应该是培训吗？ 按理说，实习期被安排来农场做“高级农夫”，应当先接受必要的专业培训，掌握相关的基础理论知识，以及各种机械操作。 毕竟现在的农业种植都是机械操作结合人工智能，如果不具备必要的能力，根本无法胜任工作。 可是现在，眼前只有数堆小山一样的建筑材料…… 直到一名领头模样的人宣布“新牛站开工”，张易天才终于弄明白，他辉煌就职路上的醋女项目竟是给牛搭房子？ 农场分为三个大区，生牧区负责畜牧养殖，植维区负责作物耕耘，木扎区的工种和人数最为繁多，主要负责城市及农区的基础建设，机动性非常大。 张易天来的明明是生牧区，却莫名其妙的要做木扎区的活儿？ 接下来，领头的开始分配任务，张易天和长毛被分配给了一名矮壮结实的师父。 长毛捋着头发跟人打招呼，“哟，师父好！” 师父听长毛这么喊自己，咧嘴一笑，浓密的胡须中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我叫刘二手，粗人一个，可不敢当师父！比你们来得早，有什么事尽管问我！” “刘哥，我叫张易天。现在需要我们先干什么？”张易天说着，视线扫向那些建材。 “好，好！” 刘二手笑得格外开心，径自冲到一堆沙土袋前，动手搬了起来。 张易天略为吃惊，还等着安排活儿呢，怎么就带头争起劳模了！他对这位师父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涨，自己也跟着一块儿动起手来。 谁知一拎沙袋，却发现出奇的沉重，明明里面是柔软的沙质，重量却如同装满了石头。他重新铆足劲才将沙袋扛上肩头，不禁暗叹刘二手的大力…… 那长毛拖完两袋便叫苦连天，直起身来，不停地捶着后腰，愁眉苦脸地抱怨道：“哎哟，我这腰受过伤，搬这么沉的玩意可受不了。” “小伙子，你才多大点，腰板就不管用了？以后可咋讨婆娘啊？那你快歇会儿去！” 刘二手呵呵笑着，又扛上一袋，浑身抖擞着使不完的劲，“一天兄弟，第一天上工你也别太累，你先把这些拆开，其它的我去搬！” 张易天笑了笑，并没停下手中的活儿，刘二手笑得更欢了，干起活来更是一个顶俩。 加水搅拌后，那些灰扑扑的泥灰变得湿度适宜，在阳光下泛着宝蓝色的光，看上去根本不像建筑用泥，漂亮得像是某种颜料。 张易天扶着手中的铲子，抹了把额头的汗，好奇地问：“刘哥，这水泥怎么是蓝色的？” “嘿嘿，这可不是水泥！这是只有‘海天城’才有的‘陨泥’，这家伙比水泥好用多咧！” 看刘二手开始将陨泥铲装进桶里，张易天忽然想到了宿舍的墙体颜色，本以为外墙那种好看的蓝色是特地刷，原来是这种本土材料的原色。 “刘哥，”张易天忽然凑向刘二手，低低问到，“咱们生牧区怎么也要干这种建筑类的活儿吗？” 刘二手愣了一下，笑道：“一般不会，几个区的分工很清楚，但木扎的活儿不固定，哪儿缺人手了都可以跟木扎要，最近应该是木扎那边最近缺人厉害，咱们只能自己顶上了。 哎，就这个牛舍都拖了一礼拜了！干吧，咱加把劲可不比木扎的差！” 张易天又纳闷了，提起铲子剁了剁面前的陨泥，“这些活儿不都可以用机器操作吗？干嘛还要纯手工？” 他不理解，像海天这么优秀的企业，怎么还以原始的人力作为主要劳动力？生产力倒退几十年的节奏啊！ 012 鼓励生育 刘二手笑呵呵地停了下来，看向远处的牧野，显然很乐意为好奇宝宝解答。 “你瞧，这是最后一片净土，机械多了污染就大。这里要是再被污染，全世界都吃不到好东西喽！咱们公司可注重环保，连车都全是电能太阳能混动力的咧！” 张易天恍然大悟，继续手里的活儿，问道：“刘哥，这城是什么时候建的？我来之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我就不清楚了，还好知道的人少咧，要是大家伙都知道这好地方，都要来怎么办？” 起码的自由都没有还好地方？张易天抽了抽嘴角。但刘二手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似乎总有耗不完的精力，“我和我媳妇来这里还没满两年咧！” “嫂子也是‘海天’的？厉害了！” 这倒让张易天吃了一斤，没想到刘二手其貌不扬，竟然有媳妇！啧，单身狗情何以堪？就单单有媳妇这点，怕是羡煞这里一大片老中青光棍儿了吧！ 果然，躲在一旁的长毛来劲了，“哟！刘哥，嫂子在哪？让我们瞧瞧！” “嘿嘿，到饭点就见着了！”刘二手望了望天，“快了，再加把劲，中午多吃些！” …… 不知不觉已经烈日当头，刘二手抹了把汗，道：“一天兄弟，快去树底下歇会儿！” “好。” 张易天口干舌燥，不得不放下铲子，取了些饮用水猛灌一通，躲到树荫下席地而坐。这一坐下，就想躺下，仿佛只剩半条命，闭上眼就再也站不起来。 “给！” 张易天睁开眼，眼前一亮，好大好圆的水果！乌红透紫晶莹饱满，一看就是糖度和水分含量超高的，“刘哥，这水果没见过啊，是公司培植的新品种？” 话音刚落—— “滴！” “蛮仙识物。” *** 名称：瀑粒果 特征：气猓猴的最爱 喜好：阳光 *** “获得尘晶5！” “瀑粒果？”张易天不禁念出声来。 “什么？”刘二手回头问到。 张易天连忙摆手，吭哧一口咬下，清脆香甜，殷红的汁液爆浆，顺着嘴角溢出。 “好甜好多水！不剥皮不吐核，完美！” “这儿的野果！我们管它叫红脆果，这野外到处都是！”刘二手笑得眯起眼，又塞给他一个，再递了一个给长毛，自己也坐下吃了起来。 “刘哥，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张易天忽然问到。 “啥事？”刘二手也吭哧吭哧咬着瀑粒果。 “我弟弟昨天和我一起进城，但在另一个地方下车了，我想打听——” 刘二手渐渐敛了笑，问：“下车的地方是咱区附近吗？” 张易天摇摇头，道：“那房子占地特别大，楼层不高，不是咱们这一片的。” “一天兄弟，城里可有硬规定，不准跨区往来，这条抓得特别严，你可千万别再打听了！”刘二手紧张的左右张望，回头悄声道，“弄不好是会被带走的！” “带走？带去哪？” “嘘——！布鲁军！” 刘二手着急忙慌地做了噤声状，指了指远处巡逻的持枪守卫，低声说，“至于你那兄弟，现在不用太着急，等分岗的时候，你俩说不定能遇到。” 张易天一头雾水，虽然12315的确说过禁止跨区往来，可这最多也就是公司规章制度的范畴，跟犯法不沾边吧，怎么就牵扯到布鲁军了？ 那要是分岗时不能跟何胖子分到一起，难道俩人还见不了面了？这就太不科学了！张易天脑阔痛，闷闷地啃瀑粒果，看来刘二手胆小怕事，这事靠他没谱，得另外想办法。 不一会儿，远处有车来。 “我媳妇来了！”刘二手连忙起身，兴高采烈地指着车。 开车的是位壮实的大姐，后边坐了个身形消瘦的女人。张易天纠结地猜测，究竟哪位是刘二手的老婆？ 车停稳后，刘二手冲上前去帮忙搬饭菜桶。他先盛了一份饭菜递给张易天，“一天兄弟，你赶快吃，中午外勤餐凑合着！等晚上咱们回餐厅，再好好吃一顿！” “谢谢刘哥！” 张易天也不客气，接过餐盒一瞧，嗬，这还凑合？两荤两素，尤其还有他喜欢的回锅肉，看这菜式，掌勺师父八成是本地人，简直叫人食欲大开！他拿起筷子就大口扒拉起来。 那位壮大姐一边干活，一边喜笑颜开地看着他，“这小伙子新来的吧，年轻就是好，能吃能干呢！” 张易天尴尬地咧了咧嘴，又见刘二手和另一名清瘦的女人眉来眼去，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位细皮嫩肉的才是刘二手媳妇，没想到刘二手矮壮蛮粗的，媳妇倒是面目清秀，看起来十分柔弱，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 壮大姐眉开眼笑，又打趣刘二手媳妇道：“妹子你快陪你家老刘吃吧，干一上午活了，别给饿坏了，当心浪费了‘暖房’哟！” 其他人起哄大笑，刘二手媳妇的脸上飞出了淡淡的红晕，刘二手连忙开口解围，“赵大姐，你可别整天拿我媳妇说笑了，一会儿我帮着把东西都收回车上，您歇着，歇着啊！” …… 等送走了媳妇，刘二手挨着张易天躺到了树荫下。 张易天忽然好奇地问：“诶，刘哥，刚才赵大姐说的‘暖房’是什么意思？” 刘二手忽然侧过头来，展开一抹不可描述的笑，“嘿嘿，这是我们有媳妇的人才可以申请的福利，申请到‘暖房’就能和媳妇过夜喽！” “难道你和嫂子平常都不住一起？” “那肯定住不到一起咧。咱们区的女人少，都单独住在一栋宿舍里，所以要跟公司申请‘暖房’过夜。” “只是过夜？” “是嘛，又不是自家房子，哪能天天住啊？那玩意就跟开房一样，得花钱。不过城里太缺人了，特别鼓励生育，所以每个月可以免费申请六天。” 刘二手伸出手，比划了数字6的手势，美滋滋地闭上了眼。他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让张易天突然愿意相信，或许在这里工作生活，也能幸福快乐吧？ …… 充足的饱餐跟午休，给劳动者们注入了一整个下午的干劲儿。牛舍的修建进展非常顺利，地基已初具规模，照此进度，十来天就能完工。 日落前，人们乘车原路返回城里。 晚间的餐厅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菜品软饮琳琅满目，十余种荤素菜肴跟甜点水果让人眼花缭乱。按现在‘海天’旗下的生鲜市场价格计算，这一顿自助餐的价格怕是要上万。这福利，啧啧！ 张易天迫不及待地加入了长龙般的取菜队伍。 “让开让开！” 眼看就快轮到张易天取餐了，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肌肉壮汉，框地挤在了最前面，这种行为十分恶心，俗称——插队！ 013 非礼勿视 张易天眉头一皱，正要跟人理论，却被一把拉住。回头一看，刘二手脸部抽筋似的给自己狂递眼色。他又瞪了那壮汉两眼，emmm……好像确实打不过，只好作罢。 俩人盛好饭菜，刚找了空位坐下，刘二手便又一记颜色，低声说道：“一天兄弟，那伙人千万别惹！” 抬眼望去，刚才插队那人附近坐的，除了其中一个看上去个头矮小外，其余全是肌肉壮汉，堆一块儿跟黑涩会似的，十分扎眼。 张易天眉头一皱，“刘哥，他们……是健身教练？” “什么教练！别问那么多，总之别惹就对了，除了公司的规矩，这儿的规矩还多呢，咱们好好干活就是了！”刘二手说完，又朝那边偷瞄了一眼，埋头吃饭。 “哦……” 真是处处都有潜规则，哪里都是弱肉强食……张易天没再往那边看，也埋头吃饭。 “怎么样？晚餐厉害吧？” “嗯嗯！”张易天嘴里被牛排塞得满满当当，嘴角还挂着点黑胡椒汁，头如捣蒜着表示绝对认可。 “吃完饭一定要记得吃营养素，随餐吃效果最好。”刘二手提醒道。 “嗯？嗯嗯嗯！”张易天点点头，抓起餐盒旁那几颗小丸，摊在手心细细瞧着。几颗药丸的颜色形状各异，白的黄的粉的黑的银的……闻起来并没什么特别的气味。 餐厅垂悬吊挂的球形屏幕中，正播放着公司的官宣视频，内容大致是表达海天岛资源富庶，幅员辽阔。从绿茵遍野到成群的牛羊，到粮食蔬菜和四季瓜果，首先供应的是“海天居民”，城市欣欣向荣，人们安居乐业…… “成为‘海天人’，健康，安全，乐居，保障……” “海天居民”？居然有居民身份？这是怎么个玩法？张易天不可置信地问：“刘哥，居民身份是认真的？” “电视上天天播着呢能有假？我不就是吗？”刘二手咽下口中的食物，骄傲地戳了戳自己的身份卡，“你看，我的身份卡号码是蓝色，这就是‘海天人’的标志！” 果然，刘二手的身份号码是蓝色，而自己的是灰色。张易天不明白了，难道自己应聘的是临时工？ “合同签了不就是‘海天人’了吗？怎么员工之间还有区别？” “签了合同只是在这打工，成为海天人就是彻底在这里落户，定居了！” 这特么，张易天忽然有点迷糊！以前工作只考虑按月拿工资，最多幻想一下升职加薪，现在为了拿年薪还得考虑移民…… 刘二手接着说：“一天兄弟，刘哥可得提醒你，好好工作，争取早些续签合同。只要你能签上十年的合同，就可以申请落户了！我跟你说，这落户的好处可多……” 人人有高薪工作，衣食住行全免费，养娃、养老、看病全免费，宿舍终生住，存钱可以兑换家庭房，可以兑换亲友入籍资格…… 这么多实实在在的物质条件摆在眼前，还有谁想回到那个污染灭顶、人口爆炸、濒临毁灭的世界？虽然在这里人身自由受限，但可以轻松实现财务自由啊！ 业余生活虽然无趣，但起码每个月还有官方组织的“蜜果”活动，这种单身狗的杏爱福利，绝对是何胖子的最爱！ 再加上小蛮仙这个百科全书，随时给他贴上“神医”“学霸”等等标签，说不准哪天就成神了…… 但是，这一切反而让他有种莫名的不安。或许是独自生活了太久，内心缺乏安全感，以至于这座城在他眼里太完美，反而失了真。 …… 傍晚的洗澡间里人来人往。 “哗……” 水花白雾中，张易天定定地仰头，享受着疲乏被冲刷一净的快感。半晌，他才拿起沐浴皂，涂抹到身体各处。 “一天哥哥，那一坨是什么？”忽然小蛮仙说话了。 “嗯？”张易天搓着泡泡，“哪一坨？” “你肚子底下，刚刚用手搓了好久的，毛绒绒的。”小蛮仙认真追问。 “呃~~” 张易天明白了，这是每个蓝孩纸小时候都会问爸爸的问题，他嘿嘿笑起来，“每个蓝孩纸都有！” “我没有呀！” “怎么会没……”话没说完，他忽然一愣，接着猛地抬起头，一动也不敢动。 难道……难道小蛮仙……他倒吸凉气，难道小蛮仙是有身体的？难道他，她不是小弟弟，而是小萝莉？自己竟一直把她默认为是虚无的一缕魂儿，一股仙气……而且是公的！ “你，你……” 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突然—— “9527！你在啊？” “啊！” 张易天被这突然的咋唬吓得不轻，几乎是跳着转身，定睛一看，原来是长毛，这货光溜溜地站在面前，不知要干什么。 他抹了把脸，应声道：“哦，是你啊。” “9527，正好，快！帮忙看看我辟眼边上是被什么咬了，火辣辣的疼！” 长毛说着就转过身去，大大方方地劈开了腿，对张易天撅起了干瘦的光腚。 “不看！”张易天连忙扭头，一脸焦头烂额。 他要是看了，不就等于小蛮仙也看了？人家刚刚才暴露性别！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再说了，就算没有小蛮仙，他也不想看，真特么恶心！ “嘶！快帮我看看呐，真疼嘿！” “不看，找别人去！”张易天很想说滚，但想想长毛是无辜的。 “嘁！又不是妹子，还扭扭捏捏，看看还能长针眼吗？”长毛收回光腚，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 握草！这算什么事？看来，今后的日常起居会增添些麻烦。最大的问题是，自己的眼成了小蛮仙的眼，他能看到的，只要小蛮仙没睡觉，便都能看到。看来必须非礼勿视了，凡是不适合小萝莉看的，都要避免看到。 而在纯爷们扎堆的宿舍楼里，随处可见的光膀子、裤衩子，还有澡堂里……简直妖魔横行危机四伏！从此张易天不敢看别人，更不敢低头看自己，任重道远啊…… 014 她有了 宿舍九点熄灯，说是为了节能。 不过，这对于干体力活的人们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房间隔音不好，此起彼伏的花式呼噜相互串门，试用期的第一天，便以这样的喧闹宣告结束。 这是来海天的第二晚了，舍友们还未相互认识，除了长毛之外，张易天和其他新人几乎没有交流。一来大家都疲乏劳累，二来受限于环境特殊，各自拘谨。 这样也好，张易天跟小蛮仙交流的时间能多一些。他舒服地枕在床上，黑暗中却一脸兴奋，“睡了吗小蛮仙？” 听见召唤，小蛮仙立刻甜甜地回应。 “一天哥哥！”之前只觉得是童音，现在搞清楚性别后，听起来还真是软糯甜腻。 “没睡就好，对了，哥哥问你，你有身体吗？emmm……你有过身体吗？” “身体？或许有吧，可是我不记得了……小蛮仙什么也想不起来……”小蛮仙低喃道。 张易天想了想，好像并没有听说过纯意识这种东西，不管是精神灵魂，还是菩萨神仙，都有自己的身体，肉身也好仙体也罢，总有载体才算存在吧？哪怕是系统，不也得先有计算机才行吗？所以小蛮仙一定是有身体的。 “没事没事，哥哥帮你把记忆找回来！现在我们来看看小家伙今天的收获。” “嗯……好！对了一天哥哥，小蛮仙可从来不睡觉呐，”小蛮仙的心情一秒阴转晴，咯咯笑起来，“小蛮仙才不需要睡觉呐！小蛮仙不说话的时候都在练功！” “……练，练什么功？” “我早就忘记了……练出来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只要攒够尘晶就能练成，到时候自然就知道啦！” 听小蛮仙这么说，张易天连忙打开脑中的页面，惊讶地发现尘晶进度条竟已经接近一半，仅仅一天，增长如此神速！ “就是上面那一根进度条？还差一半就满了？然后你练的功就有结果了？” “没错呢！”小蛮仙自豪地说。 张易天忽然特别期待，会是什么神功？能不能为他所用？要是能弄出御剑飞行或者隐身遁地什么的，以后就方便带小蛮仙溜出去搜集尘晶了。 一边想，他一边打开【资料卡】，加上昨天晚上的彩萤，里面共有三十八份不同的资料卡！ “你今天竟然收集了这么多新东西！厉害！” 得到夸赞，小蛮仙挺高兴，“每次蛮仙识物我都有告诉你唷，可是你一直在玩儿泥巴，都没有好好看。” “……我那是工作，不是玩泥巴。” “工作不应该是玩儿电脑吗？可你是玩泥巴？” “……我的工作也不只是玩泥……好吧，只是暂时玩玩泥而已。反正和你个小家伙也解释不清楚。” 他挨个浏览这些资料卡，发现上面的生物竟没一个认识的！ 苦吒，硫蜢，小桃舞娘，小黄舞娘，巧七树，巧七花，瀑粒果…… 这些玩意他一个也不认识，小蛮仙说的没错，这里果然是另一个世界——虚允。 “一天哥哥，小蛮仙都告诉你啦，这里是虚允，虚允！所以跟你过去世界里的一切完全不同哦。”小蛮仙认真说话就像个小大人一样，“还有，小蛮仙已经开始修缮地图了，你看！” 话毕，一幅泛黄的画轴便清晰出现，边角卷翘，还有几处小裂口诠释着岁月沧桑。整张画卷除了左上角有几根歪歪扭扭的细小线条跟一个“银”字以外，空无一物。 “小家伙，这就是你的地图？天不亮到现在，整整一天就只弄出来这么小一个角？” “对呀，因为一天哥哥你这一天都待在那个地方玩泥呀！” “……” “你得多带我去别的地方玩哦，这样我才能找回记忆修缮地图嘛。” “行行行，那你好好练，明天咱们接着出去收集尘晶！” “嗯嗯！一天哥哥。晚安哦。”小蛮仙说完，乖乖练功去了。 “呃，晚安。” 张易天已经接受了小蛮仙和虚允世界的存在，每天有个小不点跟自己道着早安晚安，感觉还不错。 虽然他对这个世界还没有清晰的认识，没弄清这里究竟是某处世外桃源，还是传说中的空间，但这个问题他并不急于求知。 他目前最感兴趣的是，那根“尘晶”进度条存满之后，会发生什么？是会生成物质奖励，还是出现什么牛逼的金手指？ …… …… 次日天不亮，张易天像打了鸡血一样，盼着今天能把进度条填满。 谁知沿途的动植物【资料卡】，昨天就基本被小蛮仙收入囊中，今天早晨几乎没什么收获。他略为失望地打开界面，却发现小蛮仙已经把【地图】添加了进去。 …… 到了中午，刘二手媳妇她们送餐过来，放下了饭菜就要走，说是布鲁军的军厨缺人，这几天临时抽派她们去葫芦关送午餐。 刘二手一听着急了，“不行不行，你身体不好，葫芦关那段路太远，路况还不太好，你歇着，我陪赵大姐去送！” 刘二手媳妇也不依，细声细气地说道：“你下午还要干活呢，快吃了饭歇会，我没事，好着咧！” “不行！”刘二手的态度异常坚决，眼神里充满了温情与关心。 赵大姐也在一旁劝刘二手媳妇别去，张易天突然说：“刘嫂，赵大姐，你们都别去了，我陪刘哥一块去！我们男人少睡点午觉没事，晚上早点睡就行了！” 这么难得的外出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那怎么好意思！”赵大姐听完连忙摆手，脸上却迸出无法控制的笑，立刻递了两份饭菜给张易天和刘二手，又道：“老刘，小张啊，你们吃完再去，正好我和妹子在这儿给大家发午饭。” 说完，她一边劝，一边把刘二手媳妇往棚里拉。周围干活的人们陆续围了过来，刘二手媳妇不好再多说什么，同赵大姐一块干起活来，不时朝刘二手望两眼。刘二手则蹲一边扒拉饭，冲媳妇一个劲憨笑。 张易天看这眉来眼去的二人，跟看外星熊猫似的。的确，现在已经少有人愿意结为夫妻，能像他们这么恩爱的更是难能可贵。 匆忙扒完饭后，张易天二人往葫芦关出发了。 “一天兄弟，谢谢你了。”刘二手手握方向盘，不好意思地笑着。 “刘哥你这么照顾我，跟我客气什么！” 虽说张易天有私心，但冲刘二手的憨厚热心，这种小事他还是会帮忙的，跑一趟路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其实你嫂子很能吃苦的，我就是心疼你嫂子。她身体一向很弱，而且……她可能有了。” 015 月白 有了？ 不夸张的说，张易天至少反应了三秒才弄明白“有了”的意思，充分展示了单身狗的某处大脑空白，“嫂子怀孕了？恭喜刘哥！大好事啊！” “嘿嘿！是好事，是好事！” 刘二手傻笑着开车，却渐渐愁云满面，“只是如果真有了，孩子不到一年就出来咧，那时候我们还没攒够海币咧，兑换不了家庭房，我就没法照顾他们娘俩……哎！” “城里不是有养孩子的福利吗？” “是，是！城里的福利好着咧！生活没啥问题，女人从怀孕开始，城里的医院就有专门的地方照顾咧，生孩子、坐月子都有人管。 孩子就更省心了，从出生到上学，以后工作，城里全都管！哎，我只是想多照顾她们娘俩……” 刘二手希望的，是多和老婆孩子在一起，享享天伦，否则孩子上了学，同父母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wow……” 啧！福利又让张易天心动一次，简直无限接近供产（怕和谐）主义啊！ “所以啊，一天兄弟，好好干！十年合同一到手，你就是‘海天人’了！” 往南行驶了约摸20分钟，一大片林地挡住了去路。刘二手只听说过葫芦关这地方，俩人都是头一次来。 找了半天才发现有处不起眼的路标，旁边是一条被碾出的路，两旁设有简易的铁网围栏。穿行了十来分钟，终于见到了几个大小统一的迷彩色金属房屋。 这里竟驻扎着军队营地！ 有布鲁兵远远地看见餐车就嚷开了。 “开饭了开饭了！” “咦？今天怎么换人了？” 刘二手停好车，搬着饭菜笑道：“厨房那边缺人手，这几天暂时就我俩负责给长官们送餐。” “行了，给哨塔那边弄点过去！十个人。” “好嘞！” 刘二手盛了十份餐，怕不够吃，想想又多盛了几份带上车，留张易天在营地伺候。 营地的布鲁兵不算多，张易天忙活了一会儿，就以拉屎为借口溜进了林子。 纳格兰非常奇特，距离十多公里而已，地貌却截然不同。新牛舍那边属于平原地形，而葫芦关这边俨然是热带雨林。 林地里植被茂盛，层叠青翠，置身其中，浑然不觉正午烈日下的暑气。 张易天扫开拦路的枝叶，行进缓慢，所过之处尽是前所未见的新奇植物，窸窣怪叫不绝于耳，资料卡的收集涨势喜人。 不过几分钟时间，在收集到一株「奶白捕蛛花」的资料卡之后，小蛮仙忽然激动了，连模拟的电子音都飚了…… “滴，滴滴~~~~~~~！” “升级——月白（1）” “解锁技能——【驯化】” “一天哥哥！我升了！我升了！”小蛮仙欣喜若狂地叫道。 豆沙绿的界面已经自动打开，【资料卡】的旁边出现了一个新图标，图案是一根鞭子，名为【驯化】（1）。 “驯化？捉宝宝？” “嗯嗯，就是把它变成只听你话的宝宝哦！一天哥哥你越来越聪明了呢！” “……”张易天翻了个白眼笑了，怎么小家伙忽然变这么会夸人了？ 他打开【驯化】图标，里面只有一条名为【驯化力】的进度条，其余地方空空如也。 “小家伙，这个【驯化】技能要怎么用？” “先找到‘可驯化’对象，然后和它对视十秒就可以了哦。” “十秒？……这也太难了，我的眼睛再好看，也没办法控制动物乖乖地盯着看十秒吧！” “嘻嘻，只要在读取目标资料卡时选择【驯化】，它对上你的眼睛就不会挪开哦！” “行，去试试！” 张易天蹲在地上寻找起目标来，一只花生仁大小的虫子正巧飞过，落在不远处的一片草叶上。可惜资料卡显示它不能被驯化，而且重复读取资料，也没能获得尘晶。 接连发现了好几只小虫，全是“不可驯化”的，他打算扩大搜索范围。 忽然眼前一亮，一只翩舞如蝶的生物在半空中高高低低地前行，「香叶舞娘」——“可驯化”！ 张易天沸腾了，连忙追上前去。 “一天哥哥，快驯化呀！”小蛮仙激动地提醒。 张易天赶紧催动意念，可那「香叶舞娘」压根没停下瞧他，一直扑打双翅高高低低地飞舞，他越追，人家飞得越高越快，不一会儿便飞远了。 张易天抹了一把汗，“跑得还真快！小家伙，你看吧，它根本瞧不上我呀！” “一天哥哥，你别灰心哦，「舞娘」属于虚允的低等级生物，你看它的资料卡是灰色，我们还瞧不上它呢！” “哦，低等级……那咱们可以造高等级的？” “当然可以呀！”小蛮仙顿了顿，语气弱了下来，“不过现在是技能初期，只能造最低级的宝宝……现在小蛮仙是‘月白’（1级），所以只能驯化月白色跟初级灰白色资料卡的生灵哦。” 原来这里的生灵按资料卡颜色分类，能捉的不能捉的，一目了然。 张易天瘪嘴翻了翻白眼，但转念一想：不管什么高级低级的，都有动有静，既然驯化困难，那就专找移动速度慢的练手！ “小家伙，咱们找那种没翅膀又腿短的吧！” “好呀好呀！一天哥哥你真聪明！” “一天兄弟——” 糟了，刘二手已经回来了！他不得不中止搜寻，跑回营地。 “一天兄弟，你跑哪去了？”刘二手一边收拾饭桶饭盒，一边关切地问。 “拉屎去了。”张易天也动手帮忙，笑道。 刘二手朝林子深处望了一眼，又担忧地看了看张易天，说：“这里可不比在城里，那林子里的毒虫野物多着呢！一天兄弟你可得当心点，别跑远了！” 这番话，在其他人听来只会不寒而栗，谁知张易天却精神一振，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毒虫野物那都是物资啊，越丰富越好！ “知道了，刘哥。” …… 葫芦关这一趟，耗费了大部分午休时间。回工棚送走了媳妇和赵大姐，刘二手赶紧找地方躺下休息。 张易天则继续打鸡血，抓住最后的午休时间，继续寻找可驯化目标。然而这一带的生态远不如葫芦关那边丰富，他就近找了一圈，并没发现任何可驯化的动物。 继续耗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改变战术。既然主动出击不行，那么就—— 刘二手休息的地方，有好几棵大树相聚成荫，张易天溜过去趴下，开始守株待兔。可不出三分钟，强烈的困意就席卷而来，他的目光开始涣散，眼皮也渐渐耷下。 “一天哥哥，一天哥哥！别睡呀！”小蛮仙着急地喊。 “好……我……睁着……”张易天靠意念睁着眼，但话还没说完，眼皮就又往下耷了。 “一天哥哥！” “滴！” 面前的树干上，趴着一只指甲大小的“人脸”，与他对视着缓缓向上移动，而【资料卡】显示—— 可驯化！ 张易天激动得睡意全无，一下子睁大了眼，它看我了，它看我了！来吧北鼻！你选择了我，我选择了你，这是我们的选择…… 诶？他越看越不对，那张脸竟然只是那玩意背部的黑白色花纹，一眼望去十分醒目，但脸是假的，眼睛也是假的！ “敢用易容术？真眼睛在哪里？” 016 木人桩 张易天紧盯着“鬼脸”，缓缓挪动，终于在它的身体侧面找到了针尖大小的闪亮凸起，是眼睛了！ 他立刻发动【驯化】，那家伙果然一下子就被目光吸引，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倒计时十秒…… “驯化失败。” “尘晶2” “鬼脸”的面具忽然打开，并快速旋转，发出“噗噗噗”的声响，接着就像直升机一样飞走了。 望着它的背影，张易天蛋碎一地，整个中午的心血，都随之付诸东流。一阵瞎激动就换来2点【尘晶】。 这【驯化】成功率是真的低…… 翻身躺下，他郁闷地抬手抵挡从树叶间漏下的刺眼阳光，忽然灵光一现，问：“小家伙，驯化失败一次还能继续驯化吗？我是问，还能继续获得尘晶吗？” “当然可以啦，而且每次失败获取的尘晶数量都一样，只是成功几率会降低哦。” 张易天忽地勾起嘴角，一个大胆的想法诞生了…… …… 红日西垂，清风徐来。 新牛舍工地外的材料都已经搬运完毕，工具也都收进了大棚内，大家必须赶在天黑前回城。张易天光着膀子，t恤搭在肩膀上，洗净了手准备上车。 “小心！” 话音刚落，只见刘二手挥动双手在半空中啪啪拍打，一只橄榄大小的飞物灵活闪躲着着与他周旋。 张易天回头一瞧，惊色顿起，猛地拦住刘二手，挥臂一抓，手心里传来一阵虫腿抓挠的酥痒。 刘二手满脸惊愕，急喊：“这东西咬人可厉害咧，一天兄弟，赶紧把它弄死！” 张易天想了想，淡淡道：“众生平等，放生吧刘哥。” 刘二手先是一愣，随即无比动容，照着张易天的肩连拍了好几下，“一天兄弟，你可真是——是我见过最心善的人了！” 张易天咧咧嘴，尴尬的一逼，只好推着刘二手去坐车，自己则拿起空水杯，偷偷将手里的小东西塞了进去。 …… 晚间的餐厅依然人山人海。 张易天取了餐食坐下，整日劳作的疲乏就顿消了一半，筷子在餐盘上方悬了一秒后，夹起了一块方方正正酱红发亮的猪肘肉。 唔……鲜滑软糯，咸香回甜，妙不可言的滋味…… “哐啷啷——！” “咚咚！” 突然直挺挺倒下个人，饭菜洒了一地！ “咕噜！” 嘴里的肉块滑不溜地噎下了肚，张易天连忙扶起桌边被撞翻的杯子，喝掉残留的一口果汁才勉强顺过气来，正要起身查看，被人从身后猛力摁了一把。 “坐下吃吧……”刘二手端着餐盒，冷静地坐在了他旁边。 “刘哥？”张易天惊奇地望着刘二手。 而倒地那人已经在抽搐，同时发出抽气的呜咽，连他这个独身多年，心性比常人冷漠的孤儿听了都浑身难受，谁想老实厚道的刘二手居然如此沉着镇定，以及冷血。 刘二手板着脸对他使了个眼色，摇摇头，“没救了。” 没救了？又不是碰瓷儿，没救了至少打个120吧？可他扫视一周，不止刘二手，其他人也都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这就让人无法接受了啊！一种难以言说的强烈情绪涌上心头，难过、心慌，更多的是困惑跟愤怒！虽然见义勇为那种事不太容易在他身上发生，但见死不救也实在说不过去啊！而这刘二手偏偏死拽着他不准动。难道有什么猫腻？ “这事不能管！快吃饭吧！”刘二手似乎看出了他的不适，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像在谈论一棵倒在路边的小草，接着埋头往嘴里塞了口饭。 张易天正要问个究竟，身后却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 “让开让开！”几名布鲁兵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拖走了地上的人。 直到布鲁兵重重的脚步声和那人无力的呻吟渐渐远去、消失，张易天才对上了刘二手无奈的眼神。 他怔怔看着刘二手，又默默扫向周围平静进餐的人们，推开餐盘，无语呆坐着。 他想不通这里的人们为什么麻木到这种地步！难道衣食无忧安于现状，会泯灭基本的人性吗？说不通，过去的世界里，过潇洒日子的老百姓不少，没见都麻木成这样。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海天城里的人变成这样？ 突然，有东西在眼前一晃，张易天定睛一看，是一碟水果。 “一天兄弟，我知道你心善，但有的事咱们管不了，也不能管。别想了……带点水果回去，晚上饿了填填肚子。” 张易天猛一转头，对上刘二手的眼，那眼里流露出的憨厚与诚恳真真切切，与刚才的麻木截然不同。渐渐的，他心中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才得到了一些缓解…… 晚饭后，室友们陆续回到宿舍。同吃同住了两日，大家终于由餐厅刚才发生的事为切入点，展开了讨论跟交流，然后相互介绍起来。 而张易天没有心情，只报了自己的名字，便早早上了床。 “一天哥哥，那个老伯为什么不让你救人？” “……不怪他，是哥哥救不了。小家伙，如果……如果有一天哥哥要回去以前的世界，你怎么办？要跟我一起走吗？” “呀？一天哥哥为什么要走，如果你走，我也只能和你一起走吧？可是，小蛮仙离开了虚允就没有尘晶可以帮哥哥了呀……” 小蛮仙说着，竟然哽咽起来，“一天哥哥你不要走……” 张易天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生活确实让人难受，但走又谈何容易，“好了，哥哥只是问，不走，练技能吧……” 他收拾了心情，侧身朝里躺着，看着枕边的一只玻璃瓶子，一只黑不溜秋的小飞虫正趴在里面。 「细血匣」！幸好小蛮仙眼尖，他才能及时从刘二手的手里救下这东西，今晚练级全靠它了…… 四目相对，张易天开始施展【驯化】。 3…… 2…… 1…… “驯化失败！” “尘晶2” 果然，10%的成功几率不太容易成功，再一看，成功几率已经降为01%……所以小蛮仙以前是数学课代表吧？就这降速，失败一次还指望能成功？ 不过这反而正合他心意，如此一来，就可以虐它千百遍了…… 持续收获2点【尘晶】，【驯化力】也会相应增加。 每次驯化后，「细血匣」就拖着扁圆的身体，顶着狰狞的双管口器，疯狂地飞扑撞击瓶身，似要挣脱任人摆布的命运。 “让你给老子当木人桩练级，你个害虫还不乐意？” 说完，又继续着无休无止的驯化。情绪不佳，正好折磨这货发泄发泄！ 也许是驯化特别消耗目标的体力，随着【驯化力】的稳定增长，「细血匣」却慢慢虚弱，动作渐缓。 当【驯化力】达到经验条的一小半时，「细血匣」已是奄奄一息，张易天的眼睛也酸胀得厉害。他翻身平躺，眼一闭，两行泪水就顺着眼角直往下淌。 “哎！” 太特么酸爽了！ 他的叫唤成功吸引了室友们的注意，躺在对面上铺的长毛挤眉弄眼道：“哟！9527，你哭啦？” “用眼疲劳！”抹了两把泪，他随口说到。 “噗！用眼疲劳？你是中午看刘二手媳妇看多了吧？” 舍友们都笑了，体力劳动而已，用哪门子眼了？不过很快又沉默下来，各怀心事。 大家都是冲着年薪而来，却莫名其妙的被与世隔绝，措不及防。哪怕没有家人，谁又没个男朋友女朋友的？ 然而对于室友们这些善意的揣测和情绪变化，张易天却浑然不觉，目光直愣愣打在对面墙上—— 017 第一宠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一位不速之客正安静地趴在那里！ “滴！” “蛮仙识物！” *** 名称：胆小的漫古仙 特征：假死 喜好：无毒的羽翅类萤虫温暖干燥 驯化：【驯化】10% *** 名字里包含的“胆小的”三个字，显然在郑重提醒张易天——此货易受惊！ 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强忍住眼部的酸涩，快速眨巴着调节聚焦，待一切准备妥当后才施展了【驯化】技能。 10秒倒计时开始。 3…… 2…… 1…… …… 咦？失败了？ 不对啊，就算失败了也该有提示才对啊！什么反应也没有是什么情况？ “一天哥哥，它好像没看你唷，你动一动试试呢？”关键时刻，小蛮仙出言相助。 对对！一定是视线锁定没成功！重来一次！ 张易天飞快瞟向对面的长毛，那货正抠着脚丫子放飞自我，压根没注意这边，于是他重新锁定了视线，再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地。尽管他动作快而轻缓，但是才刚刚往前迈了一步，那家伙便立刻警觉，脑袋一摆就作势要逃。 想跑？ 千钧一发之际，张易天迅速发动技能，那小东西摇摆着身体刚刚溜出两步，便突然原地定住了！他顿时心跳加快，知道是视线锁定成功了，也原地不动。 再次进入倒计时！ “9527？你魔怔了？” 关键时刻，长毛那家伙不仅嘴贱，还一点眼力见也没有，张易天直接无视了他，只目不转睛地保持僵硬的造型，一动也不敢动。 3…… 2…… 1…… “驯化成功！” “尘晶10。” “解锁技能——【尘晶转化】” 紧接着，一张崭新的宠物卡片出现了！ 张易天不顾上细看，一溜烟冲出宿舍，谁也没有注意到，墙上有一只小巧的身影也跟着他溜出了门…… 这是楼里的最高层，楼道尽头的上行楼梯是死路，张易天躲进了楼梯间，才迫不及待地打开界面，原本空空如也的【驯化】栏中，赫然出现了一张【宠物卡】！ *** 宠物姓名：胆小的漫古仙（可更改） 等级：1级 属性：无 技能：【假死】化作恶心的烂泥泡（不可升级） 状态：【唤出】【回收】【放逐】 *** 握草！ 握草握草握草！成功了？ 张易天欣喜若狂，玩了那么多游戏，什么宠物宝宝没见过，何曾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能在现实中弄到一只真的！ 诶？我宝宝呢？ 刚低下头寻找，一只小小的身影就溜到了脚边。 既然胆小，那就叫胆小鬼好了！张易天只是这么一想，宠物的名字就立刻变成了「胆小鬼」。 他瞧着「胆小鬼」，越看越高兴，问到：“小家伙，我要怎么控制宠物呢？” “一天哥哥，你只要用意念就可以，你想让它做什么，它就会做什么哦。” 张易天乐得眉开眼笑，立即施展起遥控技能来。 往左…… 往右…… 转圈…… 果真！只要他念头一动，「胆小鬼」便立即照做。第一次当主人，真的有种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的赶脚，好嗨好兴奋！ 【驯化】太过瘾了！一定得好好练，等有了厉害的宝宝，肯定可以大杀四方！ “嘻嘻，一天哥哥成功了！好棒棒！”小蛮仙开心地叽叽喳喳。 张易天也变着法地指挥「胆小鬼」，乐此不疲，“对了，小家伙，我能捉几个宝宝？” “可以捉很多很多宝宝哦。一天哥哥，你看——” 界面被重新打开，在【驯化】界面内，只有「胆小鬼」的宠物卡孤零零待着。 “将来，所有的【宠物卡】都会收集在这里，【唤出】带在身边的就会发光，【回收】后，卡片又恢复正常。现在还只是【驯化】（1），只能唤出一只宝宝在身边哦。另外，【放逐】可以恢复宠物自由，不过会损失尘晶哦。” 原来如此…… 张易天心中了然，望着正在做俯卧撑的「胆小鬼」，意念一动——【回收】，「胆小鬼」便立刻凭空消失了，再用【唤出】，它又再次出现！ 这技能太好用了，简直人技合一啊！ “哇！一天哥哥好厉害！一天哥哥好棒！” 小蛮仙像个狂热小迷妹，为爱豆疯狂打call的样子，将张易天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张易天勾起了嘴角，忽然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过去自己总是鄙视那些明星、富n代，被一帮子贪慕虚荣的女人围着打转有什么了不起？可现在自己被这个恐怕只够上幼儿园的小家伙无脑吹捧，虚荣心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满足！ 这是什么道理？ 好吧，别纠结什么道理，总之小姑娘是越来越懂事，说话也越来越实在了，这也许就是近朱者赤的力量吧！ 心情爽！试技能！ 翻看了一下，目前唯一的宠物唯一的技能就是【假死】，好，死一次吧！意念一动—— “噗！” 突如其来的爆破声吓得他轻轻一颤，缓缓转头，墙上哪里还有「胆小鬼」的影子？只剩下一滩乌黑黏糊的烂泥，如同充满沼气的化粪池，还噗噗冒了几个气泡！ “这……” 张易天一时语塞，原以为假死不过是翻肚皮翻白眼，吐吐舌头什么的，不料这么恶心。 小蛮仙也嫌弃不已，发出作呕的声音，“咦~它好恶心哦！等它变回来吧！” 约摸半分钟后，那摊“黑泥”像慢镜头回放一样，渐渐重塑回爆炸前的模样，恢复了活灵活现的样子。张易天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这技能虽说没啥实用性，但用来恶心人那肯定是冠绝古今…… “在下输了！还是收起来吧。” 他忍住胃部的不适，连忙催动【唤回】，将「胆小鬼」收入囊中。 “一天哥哥，你还获得了一个新技能哦！” “哦——对对！” 他连忙打开界面，盯着【驯化】之下新增的【尘晶转化】，好奇地问：“这个技能是做什么的？” “一天哥哥，这个技能会吃掉你的宝宝哦。” 小蛮仙这句话，吓得张易天一哆嗦，md差点手贱……“这技能看上去，是吃掉宝宝转化出什么新东西吧？” “哇！一天哥哥好棒！你是怎么猜到的？小蛮仙越来越崇拜你了呢！” 不得不说，对于小蛮仙的无脑赞，张易天已经完全适应了，甚至还被这小迷妹加持了一些偶像包袱。他不由得伸直了腰板，手往兜里揣，可是裤衩子没有兜，只好改做双手抱胸，“咳，那就等明天多捉点宝宝再试技能好了。” 反正无论如何，总不能把「胆小鬼」这么具有重要历史意义又恶心的宝宝吃了吧？ 018 虚允之根 …… 清晨，虚允的微风裹挟着负氧离子，舒爽着人体的每个毛孔。张易天这些年早起上班，从未如此精神焕发过。 一边享受无可挑剔的自然环境和食物，一边额外补充高级营养素，任谁也身体健康体力充沛。再加上新技能，更让他连做梦都打着鸡血…… 完成了上午几小时的重体力劳动后，他愈发激情澎湃。 今天中午仍是去葫芦关送饭，刘二手准备餐食送去岗哨，张易天则留守营地。拼命加速干完活之后，他又借口拉屎，钻进了林子。 有了前夜的经验，他胸有成竹，无论是寻找驯化物还是锁定目光，都越来越顺手。时间有限，【尘晶转化】可以放着慢慢研究，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地【驯化】宝宝。 他在绿叶丛中或蹲，或立，时而驻守原地，时而快步穿梭，越干越有劲，很快便驾轻就熟。 驯化失败只能获取2点【驯化力】，驯化成功获取的却高得多，有的甚至高达20点！在这样的有效输入下，【驯化力】已经迅速达到临界值，可是【驯化】（1）却无法升级。 小蛮仙解释了，技能受她的等级限制，只有当她从“月白”（1）升至（2），【驯化】（1）才能相应地升级。 而小蛮仙升级的硬条件，一是【尘晶】数量，二是【资料卡】的识别数量。前者随时可以满足，毕竟等级低，数量要求少；而后者现在只达到（118/200），所以【资料卡】的数量就成了阻拦升级的关键。 张易天叹了口气，又忙活了一阵，猛然回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离营地有了相当距离。他看了一眼身份卡，已经1点，估摸着刘二手该回营地了，只好停止了搜寻，一边原路返回，一边打开了界面。 此时驯化栏里竟已有了林林种种36只宠物！没想到短短半小时的收获如此巨大！这成就感瞬间爆棚啊，不自觉的，他连走路都好像带起了龙卷风，抽得脚边的花木草叶东倒西歪。 虽然这堆宠物中，除了一只鸡不鸡鸭不鸭的玩意，以及一只像猫像狗又像兔的毛球外，全是昆虫跟爬行动物，但对一名新手而言已是厉害非常，至少有宠物可供研究新技能了！ 不知【尘晶转化】究竟会有什么效果，是转化为某种灵丹妙药吗？他想不出来，暗揣了满满的求知欲，不觉营地已在跟前。 他刚进入营地，刘二手后脚就到，二人收拾了东西，便驱车返回工棚。两地相隔20分钟车程，正好让张易天安静地研究新技能。 害怕出错，他先唤出了小蛮仙，然后才郑重地打开界面。 “小家伙，哥哥要开始喽？” “嗯嗯，一天哥哥加油！小蛮仙好激动，好期待哦！” 张易天嘴角勾起，瞄了一旁认真开车的刘二手，这才集中注意力，催动【尘晶转化】。 “呼！” 一道风声响起，驯化界面被自动打开，几十张宠物卡的界面之上，出现了一个圆环，伴随“威、威”的节律声，忽闪着暗红色光晕。 凭借多年的游戏经验，张易天不用猜也知道，这圆环一定是选宠物用的。就像地摊上那种“套圈游戏”一样，套着哪个宠物，就转化哪个宠物。 “小家伙，哥哥要套圈了！” 他用意念移动圆环——移！ 咦？ 移不动？ “……”小蛮仙没出声。 诶？难道方法没对？ 他想了想，选了一张宠物卡，用意念将它往圆环里拖，动了！原来是搞反了。 “丢失尘晶-6！” “获得蛮元3！” 张易天还没来得及看清，一道强大的能量似暖风又似电流，唰唰蹿遍全身。血液疯狂地涌向体表，一瞬间头晕眼黑，仿佛身体被抽空。 他慌忙紧抓车门扶手，支撑身体靠着椅背。 短短几秒钟过去之后，血液开始迅速回流，带着强大的能量翻卷至身体各处。犹似清风过岗，又如醍醐灌顶，他不由得浑身轻颤，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威——！” 一片炫目金光耀盖万象，张易天只觉胸腔中一团火热，低头一瞧，视线竟然直直透过了肉身！ 在那团火热的金光中，有一根细细的红色物体，像一颗小草，又像小芽，根生牢固却无叶无枝，在金光中轻轻摇晃，抖擞舒展！ 浑身的力量汩汩汇聚至此，似在对其细细浇灌，滋润一番后，再成倍礴发，奔流于身体各处。循环往复。 “开启【基础属性】！” “获得【体力】1【力量】1【敏捷】1” 随着金光渐渐暗淡，界面重新显现。张易天定睛一看，先前的界面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在界面中部，新增了一条名为【蛮元】的进度条，将整个界面拦腰分割为上下两半。上半部底色依然是浅豆沙绿，而下半部则是浅棕。 浅棕色内，紧挨进度条的地方出现了【基础属性】，底下又分为【体力】【力量】【敏捷】三项，其后的数值各自为（1）。 “基础属性”在游戏、小说中随处可见，张易天一看就明白，自己的属性能力将得到提升，顿时喜不自禁！不管后续能否发展出什么新的东西，起码自己的身体会越来越强健！ 但，胸中的那棵红色小芽是什么？ 正想问小蛮仙，忽然车缓缓靠边停了下来。他纳闷地转过头，发现刘二手正用异样的眼光瞧自己。 “憋成这样咋也不说？快去尿吧！”刘二手按下手刹键，憨笑着说道。 “……”张易天一时语塞，难道刚才的身体反应大到了这种程度？愣了愣，正巧有点尿意，他便没作解释，躲到车后边就尿了一泡。 返回车上之后，他只好老实坐着，没敢再用【尘晶转化】。这特么刚尿完，要是再被刘二手误会可就尴尬了。 “一天兄弟啊，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刘哥说，你这客气的……见外了！”刘二手笑道，眼神里满是真诚。 张易天抽了抽嘴角，尴尬且一本正经地回答：“好！谢谢刘哥！” 等刘二手接着开车，他忙又低头闭眼，集中意念，片刻后，胸腔中那棵嫩芽再次显现出来，在红色氤氲的环绕下，显得生机勃勃。 “小家伙，那是什么？” “嘻，一天哥哥，这是你的芽哦！就是你的根！”小蛮仙秒回到。 “……我什么？什么根？” “这是虚允世界里的根，这里的灵性万物都有根，只要有了根，就可以接受蛮元的滋养了！” 张易天听得一头雾水，“这是……我成了本地人的意思吗？” 小蛮仙显然也不太明白他的话，“可能是吧，哥哥现在有了根，就可以变得越来越强了！” 虽然不太明白，小蛮仙也说得模棱两可，但根据有限的知识储备，张易天忽然心跳加速——自己难道是要在虚允这个异世界里修仙了？ 019 惊天秘密 晚饭时，餐厅里最大的动静便是餐具碰撞声和进食喝汤的声音，只有当人们酒足饭饱后离开时，餐厅才会恢复一些喧闹。他们沉浸在食物的满足感和归“家”的期待中，陆续结束晚餐。 墙角边，一个不起眼的老头独自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擦着嘴，叠好纸巾放下后，抓起了餐盘里的营养素。 他并没有立刻送进嘴，而是摊在手心拨了两下，抬头一扫，再从中挑出一颗，飞快地塞进了衣服口袋里，最后才一口吞掉了剩下的几颗营养素。 动作自然娴熟，一气呵成，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这一幕已经不偏不倚地落入了一人眼中…… 人们纷纷挤上返回宿舍的路，像一条奔腾的大江，渐渐分流，越变越细。 张易天混在其中，紧盯着不远处那个魁梧又略微佝偻的身影。直觉告诉他，那是个重要角色，从第一天报到时便猜到了！ 那不是别人，正是第一天带新职员们去宿舍的舍管白老头1314！单看他的身份卡号就知道不简单！虽然号码可以继承，但除了引进高级科研或技术人才以外，哪个国际大企业会吃撑了招聘这个年龄段的人？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白老头要么是从年轻时干到现在的老员工，要么是关系户，无论是哪种，对张易天而言都有大有用处。 本来在餐厅见着白老头，正盘算着要如何同他套近乎，打听打听何胖子的下落，却无意中瞧见了那一幕！百思不得其解，白老头为什么要偷藏营养素？ 张易天清楚的记得，新人注意事项中有特别说明：人人必须随餐服用营养素。据说这玩意在市面上的价格十分昂贵，一般家庭根本无法承受。 如此福利，有什么理由不吃？ 如果因为个体差异不能服用，领取时少拿一颗即可，又何必偷偷摸摸藏起来？ 人人有份的东西，白老头没理由给别人吃，如果不给人吃，那么喂宠物？可是规定不允许在宿舍饲养宠物，如果只是喂宠物，那宠物藏在哪里？莫非——白老头也会【驯化】？ 呵，这事横竖都跟自己有关了，所以必须弄清楚！ 同路的人越来越少，张易天小心地与白老头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没一会便溜达进了一个院子。 这里离他们的宿舍楼相隔不太远，建筑风格也相差无几，却拥有独立的花园绿化，妥妥的小区标配标示了此地高人一等的档次，住这里的肯定是本区的高级员工。 穹顶的灯光已经亮起，归巢的人们三五成群，陆续进入院子。而白老头跟所有上年纪的人一样，以散步这种温和的运动方式，加速食物消化，独自朝宿舍楼背后走去。 为了不引人怀疑，张易天假装若无其事地扩胸踢腿，直到白老头的身影在墙角消失，才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宿舍楼的背面也有绿化，光照远不如前面的花园。白老头走了一小段便停下四处张望，丝毫没察觉躲在身后墙角处的年轻人。 他伸手进裤袋里摸啊摸，最后掏出那一粒营养素扔进了草地里，连踢带碾的，直到确认营养素被彻底掩埋，才信步闲庭的朝前走去，嘴里还哼起了小曲儿…… “站住！” 一道呵斥自身后传来，白老头一惊，连忙回转，没等看清来人的长相，就已被死死摁在墙边。 他只慌了一下神，便看清了对方的脸，依稀认出是刚来的新人，于是立刻板起老脸训斥：“你是哪个宿舍的？不回去好好待着，这是要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白老头，你先告诉我，你来做什么？”张易天居高临下，勾起一抹笑。 “我，我散步！”白老头使劲挺起胸膛，眼神丝毫不闪躲。 呵，嘴硬！张易天猛地加大力道，竭尽所能摆出了最凶恶的样子，低喝：“说！为什么把营养素扔了” “什，什么……” 听到“营养素”三个字，白老头的嚣张气焰顿消，眼神开始闪躲。见白老头乱了阵脚，张易天开始趁火打劫。 “要不要我把楼上的人都喊下来，当众挖开你刚刚埋的营养素？” 见白老头露怯，张易天知道自己赌赢了，于是放缓语气动之以情，道：“大叔，你我没有过节，我无意伤害你。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扔营养素？” 白老头眼珠骨碌一转，说：“哎，年龄大了，补多了身体受不了，过犹不及！公司又太热情，要求必须吃，这，我，我也没办法，只好扔一点……” “屁话！你个老狐狸，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你要干什么？”白老头紧张得微微发颤。 他这时候进退两难。喊人，营养素的事就暴露了。不喊，面前这凶神恶煞的年轻人要是脑子抽风动起手来，自己这把老骨头怕是会被拆垮掉。正纠结时，却听年轻人问—— “你看那是什么？” 白老头扭头一看，距离自己脑袋三十厘米的墙上，趴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危险动物，“这……” 他不解地看面前的年轻人，眼神逐渐发生变化，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遇到了蛇精病？如此一来，紧张的神情顿时放松了许多。对付蛇精病，连哄带骗再稳住情绪再说。正要开口，他忽然两眼圆睁，嘴角抽动，面部肌肉明显扭曲，忽然—— “噗！” 白老头忍不住笑喷了，实锤了！这小子就是个蛇精病！ 只见张易天抬起手臂，用食指和拇指比划出手枪的姿势，还闭上一只眼，作势瞄准墙上那只黑乎乎的玩意。 “小伙子，你这是……要射它？” 白老头的面部肌肉抽动得越来越厉害，而白老头那种眼神，张易天认识，看傻子就是那样的…… 他没理会，冷哼一声，“手枪”轻轻一抖，嘴一张—— “啪！” “还真开枪了？” 这下子不得了了，白老头冒着生命危险，疯狂抽笑起来。可是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墙上那玩意真的爆了！炸成了一滩乌黑黏糊的烂泥，差点溅到他脸上！ “这，这……” 白老头震惊地盯着那可怕的“手枪”，再看向张易天时，眼神已经满是恐惧，仿佛面对的是一头怪异恐怖、杀伤力足以毁灭全人类的怪兽。 而“手枪”缓缓移动，直直戳在白老头的脑袋上。 “不说实话，这就是下场……”蛇精病青年摇身变成了诡异的枪手，声音冰冷无情。 惊恐万分之下，白老头岂有不说的道理，他略一思索，无奈地说：“我说……但是，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张易天内心暗自狂喜，收回了“枪”，一脸正经道：“放心说。” 接着，白老头道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那营养素有毒！” 020 偶像包袱 “既然是补充营养的，怎么可能有毒？有毒为什么大家还吃？” 这老头真是冥顽不灵，还敢瞎编！张易天怒不可遏，立刻抬起“枪”再次戳着白老头的脑袋。 “我说的是真的！你别开枪！那东西是慢性毒药！” 看白老头满头大汗的样子，倒不像在骗人。张易天缓缓放下“枪”，满腹狐疑。 “用这种方式给全城几万人投毒？是跟这些人有仇还是跟钱有仇？这究竟是什么毒？你怎么知道？”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你现在知道了，就暂时不要吃，记住，银色那一粒是有毒的。那毒至少要连续吃一个月以上才成瘾，你刚来不久，还在安全期，没事。” 白老头只不过是为了自保，既然这事被这年轻人发现，他无妨讲清楚，只要不传出去就相安无事。 安全期？ 一个月成瘾？ 张易天想到了刘二手和他媳妇，急忙追问：“成瘾后会怎么样？有办法可解吗？” “成瘾后，药不能停，否则就活不了了。解药我不清楚，不然我也不会偷偷扔药了。” “可是——” 张易天还想继续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老头却食指朝天指了指，“太晚了，你再不回去，被布鲁兵查到就麻烦了！” 抬头一望，穹顶上的人造月光已逐渐黯淡，这是熄灯前的讯号！他只好恹恹作罢，匆忙往宿舍方向赶去。 一路上，他的心跳很快。意外知道了这码事，贸然公开就是找死，明哲保身最科学……可是何胖子怎么办？ 投毒，这在过去的世界最高量刑可是要掉脑袋的！ 从毒性来看，其下毒目的不言而喻——控制。这与金庸老先生笔下“神龙教”的【豹胎易经丸】异曲同工。 可人家是邪门歪教啊！就算要效仿，起码得冒用一下气功或别的什么吧？再神化神化游海天吧？最后弄点迷信邪说去忽悠人，发展人吧？ 而海天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全球前十企业！人家富可敌国，什么不能忽悠来，还非得用毒？ 究竟是为什么？他仿佛陷入了一个黑暗旋涡，被巨大的力量往下拉扯。不管怎样，明天再详细问问白老头，还得赶紧找到何胖子！ “一天哥哥……好吵哦。”小蛮仙甜腻腻的声音，唤回了张易天的思绪。 他明白，是自己脑中的疑团吵着小蛮仙了，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无声地回应：“哎，小家伙你说，是谁毒害大家呢？为什么呢？” “是坏人！因为他坏！他该死！”小蛮仙不假思索。 张易天猛然顿住，随即又苦笑着，困惑地望向城市穹顶，重重叹了口气，这才踩着人造月光钻入了宿舍楼。 “小家伙你说的没错，这种坏人的确该死……现在不想了，咱们回去练功！” 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朝楼上奔去，一口气冲上了4楼。 “获得——敏捷1” “诶？这是什么情况？我干什么了？”张易天猛地愣住。 “嘻！一天哥哥，你刚刚在爬楼呀！” “嗯？难道增加敏捷靠爬楼？” 他灵机一动，掉头便咚咚咚朝楼下跑去，一整日的疲惫与心烦气闷瞬间被抛至九霄云外。 得趁热打铁多提高些敏捷度…… “一天哥哥加油！一天哥哥加油……” 在小蛮仙的加油声中，张易天喘个不停，看似倔强地保持大跨步，身体却只能仰仗紧抓着扶手的牵引力，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马德！累死累活两个半来回，总共就增加了2点？太不划算了！老子不玩了！ 谁知剧烈运动产生的乳酸，刺激着神经末梢，刚迈上五楼，他便脚下一软—— “咚！” “握草！” “一天哥哥？” 面对小迷妹的真切关注，张易天忍着眼花，慌忙在地板瞎摸了几把，上气不接下气道：“诶？刚看到……有只虫，哪去了？捉回去……练级……” 说话间，他已经咬紧牙，撑地扶墙站了起来，“嗯，晚上……这空气……肯定有问题……不如白天的……质量高，害我这么好的……视力……都能看花眼。” “哦，一天哥哥，那我们赶紧回去练功吧！” 小蛮仙好像并没有在意，张易天这才偷偷松了口气，暗暗佩服自己迅捷的反应力。难道脑筋急转弯也在【敏捷】提升的利好范畴内？看来今晚的楼没有白爬！ 踩棉花似地回了宿舍，长毛等人对他的晚归十分好奇，追问他去了哪里。 他想了想，答：“健身。” …… 对这里的人们来讲，一天中最美妙的时刻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而张易天却是那条逆流而上的鱼。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紧紧盯着自己的胸。 这根……会长大吗？要长到多大？如果超过身体的承载量，会不会冲到身体之外？ 稍作脑补，天辣，那自己不是会变成树人？ “放心吧一天哥哥，你不会变成树人的，虚允之根会乖乖待在你身体里哦！” 听小蛮仙这么说，他才宽了心，又问：“那我的芽根会开花结果吗？” “唔……这个小蛮仙还不知道呢，等想起来了再告诉哥哥吧！一天哥哥，是虚允之根，不是芽根呢！” 张易天又一想，不对，现在身体里凭空多了个东西，要是体检被人发现，岂不是会被捉去切片？ “切片？”小蛮仙不解地问。 “小家伙，这虚允芽根除了我，别人能看见吗？emmm我的意思是，假如有人把我的身体切开，别人能看见它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呢，可是为什么要把哥哥的身体切开呢？我不许别人把一天哥哥切开！” “好好，不切……我就是问问而已……” 张易天挺脑阔痛的，凭白多了个芽在身体里，连个说明书都没有，心理承受差的还以为得癌了吧？虽然现在癌症可以被治愈，但也算不小的病。 想不通，不想了。他打开界面，专注地搞起了研究。 【基础属性】之下，【体力】（1），【力量】（1），而【敏捷】因为张易天健身有方，已增加到了（4）。 尽管张易天非常期待各项属性提升后的效果，但他明白，任何技能在初始阶段都不可能太强大，只有大幅提高后，才会成效明显。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不断提升【基础属性】，从目前看来，【尘晶转化】才是提高属性最为有效的方法，而绝不是作死的爬楼梯！ 说干就干！他浏览了一下，挑出一只废柴虫宠进行【尘晶转化】。 “丢失尘晶-12！” “获得蛮元6！” “获得【体力】2【力量】2【敏捷】2” 张易天躺着一动不动，全身放松，静静等待暖流或电流的洗礼……然而半晌过去，连个毛也没觉察到，他只好再次查看界面。此时，“蛮元”进度条明显增加了一小截，毕竟尚处于低级别阶段。他十分满意，照这速度，只要继续勤造宝宝用作【尘晶转化】，不出三天，“蛮元”应该就能升级！ 但他为“尘晶”感到惋惜，毕竟要获得“蛮元“，需要损失双倍的“尘晶”，总感觉得不偿失。 除非“蛮元”这边能出更高级的技能！ 这么一来，他就更加期待“蛮元”和【基础属性】提升后的效果了！顿时心痒难耐，明知就算耗尽现有的全部宠物，今晚也无法升级，仍是忍不住手贱。如同刚发了工资嫌烫手，不胡吃海喝疯狂剁手作死变月光族就死活不舒服斯基…… 当即，他便把所有宠物浏览筛选个遍，仅留下几只像「胆小鬼」这种可能派上用场的宠物，其余的统统转化成了“蛮元”。 而连续使用【尘晶转化】，产生出大量“蛮元”的时候，他再次感受到了暖流奔腾的舒爽，虽然不如昨天刚打开“蛮元”时那么强烈，可“虚允之根”被涓涓滋养的感觉，仍给身体带来无与伦比的愉悦。 这下子，原本积攒过半的“尘晶”进度条被消耗了许多，而“蛮元”进度条却猛涨近三分之一，【基础属性】也相应得到了大幅提升。【体力】（26），【力量】26，【敏捷】（29）！ 看着这些数值，以及空荡整洁的宠物栏，张易天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021 羞涩的赵大姐 天蒙蒙亮，生牧区里热闹繁忙。 补足了睡眠和营养的劳动者们，由餐厅鱼贯而出，迅速分流归位，乘车待发。就像蜜蜂王国里的小工蜂们，一切都井然有序，稀疏平常。 出发号令响起，长虫车队蜿蜒而动，向广袤的原野行进。张易天坐在车上享受着晨风轻抚，一面眯起眼查看界面。 他现在对研究技能的热情，就像刚学会打麻将的新手，瘾大无比，稍有空闲就对着界面，时而发狂，时而发呆。要是过去上学时能有这股见缝插针的勤奋劲，他早考上985了！ 昨晚，宠物们统统被献祭给了“蛮元”，张易天只留下了五只不同品种。 其中一只体型最大，长得鸡不鸡鸭不鸭，另一只最接近哺乳动物，看上去像猫像狗又像兔，还有一只酷似穿山甲……这仨目测没啥实用性，是留下支撑门面的。 其余的，一只是昨晚恐吓白老头时立下奇功的「胆小鬼」，另一只则极具可玩性，被张易天留作手边玩物，并改名为——「柔柔」。不过现在车速较快，不适合放出来玩弄。 路面起伏，他的身体不时的随车身抖动，脑中却全神贯注地思考。除了【尘晶转化】外，爬楼梯能额外提升【敏捷】，那么【力量】和【体力】理应也有补充途径才对。 必须尽快找出额外提升属性的方法，才能确保“尘晶”升级与“蛮元”升级两不误。 …… 正午，刘二手媳妇和赵大姐带着饭菜，准时到达了新牛舍，如同解救苍生的两位仙人。刘二手自然是第一时间去帮忙搬运饭菜。 连日的户外劳作加深了张易天的肤色，裸露的皮肤上，附着一层黏腻的汗液，在烈日下油滑光亮。他回到工棚外，刚清洗净双手，一份喷香丰富的饭菜便立即出现在面前。 “小张……给！” 回头一看是赵大姐，衣服上略微褪色的红，衬得她愈发的黑，那张饱满圆实的大脸，在自然光的直射下锃锃发亮。 “哦，谢谢赵大姐！” 张易天也没客气，伸手去接那餐盒—— 诶？ 他眉头皱起，抬眼一瞧，眨巴了两下，你倒是松手啊！ “别叫大姐了，以后叫我小赵妹！” 赵大姐说完这句才把餐盒递到张易天手里，接着转身跑开了。 ？？？ 皓日当空，张易天竟然莫名一哆嗦！赵大姐这是几个意思？她……刚才那是害羞的表情？回头一瞧，刘二手正在一旁低头闷笑。 好尴尬！张易天低头看着盘中餐，吃还是不吃？可是菜香钻入鼻腔，刺激着唾液腺疯狂分泌…… 尴尬个锤子，吃！ 赵大姐见他吃得欢，一下子豪放地笑开了，“老刘，张啊，今天最后辛苦你俩一趟，明天就不用再去送饭了！那边厨房说是补够人了。” “噗！咳！咳咳——”张易天应声抬头，正迎上她的脸，差点被鱼刺卡住！连忙转过身去…… 一通风卷残云后，二人跳上了送餐车。 进食过快，难免会引起胃部不适，幸好路况不错，否则不等二人到达目的地，刚刚吃进肚的恐怕全得颠出来。 “刘哥，一会儿让我去岗哨送饭吧！”张易天忽然开口。 “那怎么行？你就在营地等我，自己抽空歇会儿。” 刘二手一听急了，坚决反对。让张易天陪着跑了好几日，他心里已经够过意不去了，可他哪里明白张易天的心思。 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葫芦关送餐，如果能去岗哨那边转转，不仅能多搞点新【资料卡】，捉些新宠物，还可能帮助小蛮仙修缮地图。这机会不抓住，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浪！ “刘哥，我想去岗哨那边瞧瞧，我天生就喜欢到处跑。而且我身体好着呢，一点都不累，真的！” 张易天说的不假，今天的状态异常好。前几天吃完午饭，睡意就如潮涌般袭来，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可谓浑浑噩噩神志不清…… 如果是因为“金手指”而感到新鲜，那只能是精神层面的亢奋，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生理上的疲倦。可是此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体内有用不完的力量，像打了千年鸡血似的精神焕发。他想，一定是【基础属性】发挥作用了！ 刘二手愣了愣，回头打量了他两眼，有些犹豫。张易天连忙恳求道：“刘哥，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把饭安全送到！” “会开车吗？”刘二手咧嘴笑了，大胡子完全盖住了嘴唇，可谓笑不露齿。 “老司机了，没问题！谢谢刘哥！”张易天兴奋得小心脏扑通乱跳。 说话间，营地到了。 “一天兄弟，车没锁，按下太阳能发动键就行了。沿着路开就能到，当心点啊。” 刘二手站在车旁，抬手指了指方向。张易天点点头，麻利地准备好餐盒，发动了车，按着刘二手所指的方向驶去。 俩人分工合作，各自忙碌。 刘二手所说的“路”，其实是被车轱辘无数次碾压之后形成的道，一侧是茂密林地，一侧靠群山。或许有某种与自然界的感应，每到一个新地方，小蛮仙就会立即进入暴走状态，对张易天视线范围内的一切物体进行疯狂的扫荡。 张易天满面春风，洋洋得意地说：“小家伙！这可是我特地争取的机会，你抓紧哦！” “嗯嗯，这里的新宝贝真多，小蛮仙都快忙不过来了呢！” 他沿路行驶了不到二公里，绕过了一道巨大的山弯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方平坦青翠的旷野延向远处，被绵延的弧形山脉环绕拦截，那山脉中间裂开一道口子，裂口轮廓分明，远远望去呈葫芦形。 “发现「曲幽一线」” “获得尘晶30” 原来这里是个峡谷，叫“曲幽一线”，“葫芦关”只是人们根据峡谷形状而命的名！既然发现了新地方，一定能有大收获！今天中午肯定不会白跑！ 心情大好，张易天唱起了儿时曾听过的童谣。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葫芦关的裂口两侧，各有一座高耸的哨塔。张易天朝那方直直加速，远远的便听到有人叫喊：“饭来了饭来了！” “现在才尼玛送来！老子都快饿死了！他吗的！” 022 疯狗 聒噪的谩骂声轰进张易天的耳中，烧心的烦躁接踵而至。他停止了哼唱，眉心紧皱，把车开到哨塔边的营房旁。 余光所至吸引了他的注意。两座哨塔看似新建，附近地面堆着断瓦残砖，还横七竖八扔着几节或扭曲或断裂的金属支架，像是遭到破坏的哨塔架子。 这是被撞断的吗？ 张易天思忖着朝四周多瞄了几眼，发现地面草皮随处可见被破坏的秃迹，峡谷两侧的石壁上也有明显的划痕，不！确切说来像是抓痕！还有干涸发黑的斑斑血迹！这一切似在提醒，这里不久之前曾爆发过激战！ 来不及细看，布鲁兵们已纷纷围上前来，张易天立刻端出餐盒分发给大家，“各位辛苦了！” “周到，周到！”拿到餐盒的布鲁兵们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独独有一道声音，格外刺耳。 “怎么又换人？他吗的厨房那帮傻x都死绝了吗？”从声音分辨，正是刚才吼骂的那货。 张易天瞥去一眼——三角眼倒吊眉，鼻梁歪斜，额角还有道蜈蚣样的疤，一看就是小肚鸡肠心术不正之人。他懒得接话，只面无表情地递去一份餐。 他不理不睬的态度，令对方十分恼火，那货非但没有接过餐盒，还仰鼻朝天地开骂了。 “嗬！还他吗挺拽！长得高了不起？信不信老子把你狗腿打断！艹你吗的！” 哪来的疯狗？张易天蹙眉更深，猛瞪向那疯狗，他此时的心情真像被疯狗咬了蛋，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毕竟这是布鲁军的地盘，对方有枪，真要闹起来对自己绝无好处！他恢复了几分冷静，默念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生生把火气往回憋。 被疯狗咬了肯定是打狂犬疫苗，谁会亲口咬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张易天抖了抖手中的餐盒，示意疯狗赶紧吃狗粮。顺便抬眼瞄了对方的身份卡——24654，将号码（放）暗（学）暗（别）记（走）下，心中默念妈卖批！ “你看j8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疯狗却咄咄逼人，凶相横生，上前猛推了张易天一把。 张易天丝毫没反抗，顺力倒退了两步，动作幅度不大，手中的餐盒只洒了点汤汁。连旁边人都看不过去了，纷纷劝说。 “吃吧，吃吧，特么就你话多！” “昨天输了钱，气不顺拿人家送饭的发什么疯？” 这下可了不得了，疯狗就像个塞满火药的大皮桶，被这两句话点燃了py处的引线，整个人猛地原地爆炸了！ “我尼玛，老子输了多少给你们？你们他吗心里没比数？” “那是你主动挑战的，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怎么不愿赌服输了？老子没转账吗？艹！” “账是转了，你这心里还没服吧！瞧你个怨妇样儿！” 战友们的轮番讥讽，让疯狗彻底炸毛！他的眼眶因为激动而深红，取枪握紧猛的一挥—— “哐当！” 张易天手中被冷落半天的餐盒飞出去老远。 ？？？ 妈卖批！ 张易天头上挂着半片菜叶，怔怔地转向疯狗。你特么的眼瞎吗？老子只是个路人！好不容易忍压下的怒火又轰然蹿起，烧得他脏腑胸腔甚至颅内迅速升温爆表。而在怒火中烧的疯狗看来，面前杵着的年轻人，不过是比自己个子高的送饭小子而已，用来发泄怒气邪火最适合不过。 于是他高高举起坚硬的枪，朝送饭小子狠狠砸去，“艹你吗的——！” “啪！” 张易天本能地抬手抵挡，左小臂被枪托砸中，“嘶！” “获得——防御1” 诶？ 发生了什么？挨打加防御？一面是挨打的痛，一面是加防的喜！张易天来不及细想，赶紧换了另一只手抵挡，打算赚它个盆满钵满。 疯狗叫骂着再次举枪，劈头盖脸就朝张易天砸去。 “啪！” “嘶！” 张易天的小臂迎上了枪托，钻心的痛再次传来，他忍住痛，利用紧绷的腿部肌肉蓄力一踢—— “啊！” 疯狗连连后退，摔了个四脚朝天！ “获得——防御1” “获得——力量1” 嘿！张易天忽然眉开眼笑，平生头一次觉得打架是件好事，既能出气还能练级！假如能这么打上一天，【基础属性】一定暴增！ 他越想越爽，忽略双臂传来的巨痛，兴奋地大喊：“来啊！来打我啊！” 他的真情邀约，在疯狗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疯狗紧紧捂着肚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尼玛啊！这人是疯了吗？ “你他吗的找死！老子让你知道爸爸的厉害！”他怒不可遏，一步一骂的朝张易天走去。 来啊！来！张易天求之不得，死盯着对方，对方每靠近一步，他的兴奋与饥渴便增加一分。忽然他充满期待的眼神猛地一闪，脸色骤变—— 握草！这个烂人！ 疯狗脚下一顿，竟然飞出一脚，直指张易天的裆下！ 张易天有些慌乱，脚下飞快地划退半步，侧身闪开，堪堪躲过这下作的一脚。 “获得——敏捷2” 他松了口气，又心中一喜，原来敏捷不止是靠爬楼才能获取啊！ 打架容不得分神，在疯狗快要擦身而过时，他迅速抬拳。 “砰！” “嗷！”疯狗一声惨叫，捂住口鼻，随惯性扑下，跪倒在地。腥红液体自他的脸和手掌间哗哗下流。 “哎哟哇——你，你他吗敢打布鲁军的人？弟兄们给我弄死他！”打不过了打不过了，不搬救兵要死人了！ 张易天却长舒了一口气，抬眼扫视一周。 在场并没有人要替疯狗报仇，相反，一位先前讥讽点火的布鲁兵还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谁也没料到这送饭小子居然一招致胜！脸上无不流露出惊讶和敬畏之情。 这么看来，今天自己是做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张易天备受鼓舞，决定替天行道，绝不半途而废！ “来啊！站起来！打我啊！” 张易天并非挑衅，而是真心希望这沙包别轻易倒下，如此难得的机会，要练就把技能练透彻些。可是“求打”了好几遍，对方愣是没站起来…… 弱鸡？ 张易天无奈地收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惋惜地叹了口气，整整衣服，蹲在一边等着收拾盘子。 “不好意思，给各位添麻烦了！” 说话间，余光一扫，握草！那疯狗竟然正趴在地上摸枪！ 023 大力出奇迹 疯狗摇摇晃晃地爬起，鼻下鲜液喷涌，抬手一抹，糊红了半张脸，“妈的你们这帮废物！等老子先灭了这小杂种！再去告你们见死不救，投敌！” “别搞出人命了啊！”旁边的布鲁兵有些惊慌了。 疯狗晕晕乎乎地端枪，跟疯了似的嘶喊：“老子干死你！” “呯！” “啊！” 有人应声倒下，众人惊愕，那应声倒地的竟是疯狗自己！他捧着手腕，左右打滚地嚎叫着。而刚才那一枪的子弹已经不知道射去了哪里。 “获得——力量1” “获得——敏捷1” “真抠？你大爷！”张易天怒不可遏，上前又是一脚，那把全钢步枪嗖嗖飞出几丈远！ “啊——” 疯狗正想捡枪，又被踢了个恶狗扑屎，顿时五体趴地。 “获得——力量1” “一天哥哥一天哥哥！快揍他！他坏，快揍他！”小蛮仙忽然开口喊到。 这稚嫩的叫声，如同角斗场上的号角，冲入张易天耳中来回猛烈激荡，怒气与兴奋混着直冲脑门。他大手一伸，全身肌肉紧绷，“喝！” 疯狗根本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腰间一勒，身体猛地腾起，被高高地举到半空！ “啊！艹你吗的，放老子下去！” 周围也响起一阵惊呼！却无人上前阻拦，这尼玛都举高高了，谁敢管？ “啊——！” “咚！” 随着一声闷响，那疯狗直接躺在了七八米开外，再没了动静！ “获得——力量3” 大力出奇迹！围观的布鲁兵们，全都震惊了！就连张易天自己也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掌，整个呆住了！ 上一次打架还是在孤儿院时，距离现在有小二十年了。谦卑礼让是传统美德，更是他作为一名五好文明青年，奉若人生信条的起码素质，无论对谁，能晓之以理绝不兵戈相见。 俗话说，三天不练手生。可是他压根没练过呀！游戏之外，论打架，他只能算零经验。可就在刚才，他这个战斗小白活活掷了个人肉铅球，轻松得跟姚明玩扣篮似的！ 妈耶，终于体验了一把【基础属性】，溜到飞起啊！ 可是问题来了，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张易天体内暴涨的神勇之力还没有爆发完毕，就被憋了回去！ 那滋味……如同看着某国的动作片，在邪火正盛荡气回肠地凝望女票时，她却幽幽眼神抖抖手中的姨妈巾…… 所以他心有不甘啊，乘胜追击着一举骑到疯狗身上，抡拳又是一通狠揍。 “马勒戈壁！老子惹你了吗？饭菜惹你了吗……” “获得——力量1” “获得——力量1” “获得——力量1” …… 小蛮仙一边计数，一边欢乐兴奋地鼓劲助威，“一天哥哥加油！” “嘶！” “啧！” “嗷——！” 围观的布鲁兵们不停替疯狗配音，一个个爽得不要不要的，根本不顾那疯狗的死活，也全然没察觉到远处有车来了。 “住手——！” “一天兄弟！” 张易天闻声停手，回头一瞧，一辆布鲁军车上，刘二手探出上半身正使劲挥手。 没等车停稳，刘二手便慌忙跳下，冲上去拉扯张易天，“哎呀这是咋回事？怎么，怎么动上手了？” 车上接连跳下四五个布鲁兵，枪口齐齐对准张易天。 带头的是位五官端正的男人，板寸头，精神抖擞。他眉头紧皱，面色冷沉，瞪着还骑在疯狗背上的送饭小子，“怎么回事？” 围观士兵们纷纷立正，低头叫那人“孙三哥”。 那孙三的装束跟其他布鲁兵不同，身份卡号是11234，上面还标有三只黑牛角标志，一看便知是布鲁军里的小头头儿。再看他的站姿气势，与疯狗等歪瓜裂枣截然不同，妥妥的正规格林军气质！ 张易天愣了愣，在疯狗的后背暗暗用力一撑，呼地站起来，然后挺直腰板，“啪”，行了个标准军礼。 “报告！这位战士无故泼我饭菜，动脚踢我，还开枪射杀我！”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孙三忽然眼前一亮，看向张易天的身份卡，问：“9527？你当过兵？” “是！” 张易天捕捉到孙三眼中的喜悦，猜想当过兵的人在这儿八成会受重用，于是信口开河顺着撒了慌。反正面试草率，连个人档案也不需要，是圆是扁全屏一张嘴。 “嗯……” 果然，孙三上下打量着张易天，竟流露出欣赏之意，满意地点点头。半晌才瞥向死尸一样趴在地上的疯狗，慢慢扫视围观的人，“他说的可属实？” 其他布鲁兵看不明白了，瞅着孙三不愠不火的样子，究竟是该属实还是不该属实呢？于是一个个你望我我望你，“呃……这……” “都特么傻了吗？”孙三突然厉声暴喝。 一群小兵被吓得纷纷点头，瑟瑟发抖。 “属实属实……” 谁知孙三更加盛怒，大吼道：“一群废物！竟然眼睁睁地任由战友被一个普通人揍！” 围观士兵们被孙三突如其来的训吼吓得“唰”地低下头，差点就跪了。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抱怨：普通人？mmp…… 孙三走到疯狗跟前，指着他火冒三丈，“看看！被揍成这x样你们也看得下去？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啊？不精诚团结一致对外，还算什么剔母！” 所有人听着孙三训话，大气也不敢出。孙三忽的指向张易天，厉声喝道：“9527寻衅滋事，干扰哨兵执勤，带走！” 被好几杆枪指着，张易天的双手被铐在了背后。诶？怎么没按套路出牌？刚刚不还挺欣赏我的吗？ 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种情况下他无计可施，敢作敢当，打了当兵的，皮肉之苦总免不了吧。 可刘二手却急了，连忙向孙三求情：“孙三长官，他，9527他还只是个实习生，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绕了他这次吧！您让我带他回去，好好批评，我，我抽他我！” 刘二手此时后悔莫及，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没想到张易天只是送个饭，竟捅了这么大的娄子，早知会这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张易天过来！ “批评？把我布鲁士兵打成这样，是批评能解决的吗？”孙三怒斥。 “这可能有什么误会，如果一定要带个人走，那，那带我走吧，带我走！” 见孙三态度如此坚决，刘二手急得声音都颤了。他想着张易天还是实习生，要是被布鲁军带走，可不知道会被怎么整治，可自己是“海天人”，多少能优待一些。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没做错事，但人是我打的，要怎么处置冲我来！” 这本就不关刘二手的事，送饭是自己要来的，人也是自己打的，怨不得别人。张易天知道刘二手老实，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善良到如此舍己为人。 “刘哥你快回去，嫂子还在等你！”他刻意提到嫂子，是要提醒刘二手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别担心，张三长官一身正气，会公正处理的！”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刘二手，他张了张嘴，却没再出声。一旁的孙三倒是饶有兴致，目光在张易天脸上兜转半天，才转向那几名围观的兵。 “你们几个！换岗以后回营领罚！”他抬腿刚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脚下一顿，冷声道：“看看那废物死透了没有，也带走！” 024 潜规则 9座的车，张易天被夹坐在中间，疯狗则被扔在最后面。 途中没有人同张易天讲话，他默默看着车窗外，虽然是同样的路途，让小蛮仙又收获了两张新【资料卡】。 一想到中午练级的好机会被疯狗搅和了，张易天就心痛不已，恨不得摁到后面去再揍他一顿！ …… 车驶入海天城门后，沿着不同于以往的路驶去。沿途都是不一样的街景。路过一处占地巨大的场地时，张易天看见大门处有卫兵站岗，猜想此地应该是布鲁军的大本营。 车绕着大本营继续前进几分钟后，进了一道金属门，在院内的楼前停了下来。 “下车！” 张易天站在院子里，被两把钢枪指着，相当无语。都特么被铐成这样了还能跑？当老子是孙猴子么？ 撒眼一瞧，楼房的造型非常诡异，连一扇玻璃窗都没有，密不透风。什么建筑会没有窗户？ 孙三进了楼里，不知道跟门岗内的人交代了些什么，从窗口探出一张正方形的脸，打量了张易天一番，又缩了回去。 不一会，张易天被枪戳着进了楼里，正遇上孙三出来。 “好好反省！” 孙三说完，带着手下离开了。那方脸布鲁兵晃了晃手中的电棍，说：“走这边！” 四下打量了一下，张易天越发觉得不对劲，这里特么的是监狱？监狱可是国家刑罚执行机关，城里怎么会有监狱？转念一想，军队都有了，有监狱又有什么奇怪的？ 出了电梯，张易天不禁感慨，来这么多天，第一次坐电梯居然是在牢里！三楼的过道两侧等距排列着铁门，张易天被送进了其中一扇。 “哐当！” 铁门重锁，张易天连忙扒着门上的小窗，问：“嘿，兄弟！他们说没说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呵！出去？”方脸的嘴角扯了一下，“打了布鲁兵，没当场爆你头算你命大！”说完，方脸拖着懒散的脚步走开了。 爽了！打个工而已，把胖子弄丢了不说，还被关进牢里！ 这能怪我？我特么哪知道这里还有监狱？ 张易天叹了口气，环顾这巴掌大的牢房。房内陈设极其简陋，除了一个马桶和一张简易床板，就只有一个水龙头。而连通外界的，就是那扇铁门跟靠近天花板的小窗洞了，只是洞太小，他这么大条根本钻不出去。 不觉苦笑一下，自己这是想什么呢？这里可是三楼！ 虽然不知道会接受怎样的惩罚，但既来之则安之。正好中午体力消耗大，这小单间起码清净。他干脆躺下，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了二郎腿。 “一天哥哥！一天哥哥！”之音突然降临，叩响了张易天低沉的心门。 张易天差点忘了还有这外挂，猛地坐起，问：“小家伙，你有办法帮哥哥出去吗？” “出去？唔……我暂时想不到办法哦。” 呃……张易天也就是随口问问，碰个运气而已。他蔫蔫儿地又躺了下去，“小家伙，哥哥不知道被关进来会怎样，假如，假如哥哥死了，你会去哪儿？会消失吗？” “小蛮仙不会让哥哥死的！” 张易天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这想法过于悲观，对小蛮仙这么个小孩子来讲，话题未免太沉重，于是主动切换了下一话题。 “小家伙，刚才在葫芦关，你看到石壁上那些爪痕了吧？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弄的？” “嗯，小蛮仙看到了，可是……只看爪痕，小蛮仙什么也记不起呢。” “没关系，哥哥就是随便问问。” 一问三不知……张易天选择了放弃。他打开界面查看，惊喜地发现地图有了变化，新增地域“曲幽一线”，与之前的地域内容连成一片。 细细查看，葫芦关两侧的山脉挺峻绵长，如同一道天然屏障，将无数原野包围起来。而葫芦关曲幽狭窄，易守难攻，确是一夫当关的好地势。 尽管地图尚未完善，还无法一览全局，但公司派有重兵驻守，又有各种战斗痕迹，已经引人无限遐想。他们究竟在防守什么？有谁会从入侵吗？峡谷那边又是什么地方…… 关于虚允世界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看来，得带着小蛮仙加快速度才行！ 想着想着，他真的睡着了。 …… “哐哐哐——” 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吵醒了张易天，昏暗的环境提醒他，这里是监狱！ “9527？” 方脸满脸惊愕得注视着牢里这人，从没有人在布鲁军的监狱里如此安然自若，居然睡着了。要是不吵醒他，兴许能一觉睡到天亮，“你！居然睡得着？是知道有人捞你吗？” “有人捞我？我可以出去了？” 张易天喜出望外，一下子来了精神，猛然从板床上蹦跶起来。方脸见他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又恢复了镇定，“没错，想不到你们区里居然有人肯为实习生摆平这种事，啧！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真爱！” 这倒不难猜，要是有高层的关系，怎么会锒铛入狱？所以只可能是难兄难弟凑钱出力，为他打点上下。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规则，而有规则也自然有潜规则，钱在哪里都好用。那个捞他的人，不用想，一定是刘二手，张易天皱起眉，十分懊恼，揍人一时爽，善后悔不该…… 拖累了刘哥，只能等分配到岗后，试试先申请预支年薪吧，帮他多凑些海币兑换家庭房！ “别磨蹭，天快黑了，晚上在外面闲逛，当心被抓回来！”方脸话难听，脸难看，心眼倒不坏。 办理了登记后，张易天在门口处忽然停下了。虽然只受了几小时牢狱之灾，但规矩必须讲究——不能回头。 “知道我为什么能出去吗？”他站在出口，背对方脸。 西下红霞斜斜映照，为他俊阔的侧脸渡上了一层暗红金边，似乎烘托着刚毅身躯里，强大的灵性力量。 不知是被他冷傲稳沉的气魄所震慑，还是为他被霞光加持的容颜失神，总之……方脸是真的愣成了正方形，半晌才缓缓问到：“为什么？” 张易天邪恶地勾起嘴角。 “因为——上边有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留下方脸独自凌乱…… 025 暮然回首 出了监牢大院后，张易天站在路边东张西望，估算了一下，步行回宿舍楼至少需要四十分钟！ 穹顶防御罩已经开始缓缓汇拢，他瞧了眼身份卡，已经7点多了，那意味着可能会错过晚饭。 宽阔的大路上，一人一影相伴随形，忽左忽右，时快时慢，偶尔还跳高跳远。 通过这种孙氏移动大法，他惊奇地发现，除了躲避攻击以外，速度才是增加【敏捷】的正确方法，而并不是作死的爬楼。难怪昨晚爬楼，只在刚开始速度快时加了两点，后面不再增加。 另外不管用怎样的移动方法，只要连续运动，还能额外增加【体力】。 在属性得以陆续提升的癫狂中，他不知不觉已经进了生牧的街区。而原本四十分钟脚力的路程，竟不到一刻钟便完成了！ 冲回餐厅，晚餐还没结束！而他此时顾不上吃，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寻找恩人刘二手！ 可是人太多了，直到上了二层，才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声望去，刘二手正拦着一人据理力争。 “……我级别虽然低，但是汪区长，我用我‘海天人’的身份保证，9527他不是瞎惹事的人！今天的事肯定是误会！”刘二手戳着自己胸前的身份卡苦苦哀求，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张易天突然感到无所适从，刘二手何等憨厚老实，连跨区打听何胖子的消息都不敢，现在却为了自己这个小实习生豁出去，竟敢在大庭广众下同生牧区长叫板求情…… “住口！犯了事，就必须接受处置！别说人在布鲁军手里，就算落在我手里，也一样照章严惩！你给我让开。”汪远外一抖区长的威风，义正言辞。 “可是……”刘二手仍不死心地请求。 “刘哥！”张易天一声大喊，打断了刘二手的话。 刘二手猛回头，惊喜交加，拔腿就朝张易天跑去。 张易天的事迹下午就在区内传了个遍，现在他的出现更是引起了轰动，餐厅内瞬间哄闹起来，大家都在议论：打了布鲁兵的人竟能毫发无损地回来，这得有多硬的后台！ 众人投向他的目光或惊奇，或羡慕，甚至崇拜，就连汪远外的脸上也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若有所思。 刘二手激动得老泪纵横，用力拍着张易天的胳膊，“一天兄弟！你是怎么出来的？” “走，刘哥，咱们边吃边说！” 这个时段排队的人不多，他俩取了食物，打算找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却发现无数目光都投向他们，只好随便找了空位坐下。 “他们没把你咋样吧？”刘二手生怕张易天挨打，恨不得把张易天从头到脚检查一遍，又惊奇地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好着呢！刘哥，我还以为是你把我弄出来的！”张易天早就饿了，说要拿起筷子就开干。 刘二手摇摇头，轻叹道：“哎，刚才你也看到了，是刘哥没本事，眼睁睁看你被带走，也帮不了你。” 能不能帮，帮不帮，这是两个概念。 在张易天眼里，刘二手已经不仅仅是普通同事、师徒、朋友，俨然成为了兄长。他咽下口中的食物，郑重道：“刘哥，谢谢你！” 正经不过三秒，刚说完，他又咧嘴一笑，埋头继续扒饭。 刘二手却愣了好一会儿，随后高兴不已，应了声“诶！”笑容久久不褪，“一天兄弟，你是不是有亲戚朋友也在这儿？” 张易天摇头，“父母过世得早，我没有亲人。朋友……我最好的哥们就是我想找的那个何胖子。” 既然没有别人能帮他，那究竟是如何出狱的？但凡被布鲁兵带走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刘二手面色凝重，想说什么，张张嘴却又吞了回去。 看张易天狼吞虎咽的样子，他把自己餐盒里的牛排全都夹给了张易天，“没事就好！今天受苦了，多吃点！别忘了吃营养素！” 张易天猛地一愣，瞥了一眼餐盒边的营养素，又立刻抬眼看向刘二手，挤出一抹笑，“好！” 这一天的体力输出过大，一大份食物下肚还没能满足张易天肚里的空虚，他端着空盘去取餐区加菜。莫名的，觉着哪里不对劲，似乎有一股热辣的气流在自己脸上兜转。 猛抬眼，一只圆滚的胖子在洁白厨师装的包裹下，正笑容可掬地望着自己！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胖子却在饭菜阑珊处……胖子啊胖子！你可算出现了！此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被饭菜相隔的二人，bgm应景响起： 人海之中找到了你一切变了有情义 从今心中就找到了美找到了痴爱所依 …… “兄弟，你……你这盛是不盛？”后面来人等得不耐烦，问得却十分客气。 “不好意思！” 张易天赶紧端着餐盘添了些菜，临了递给何胖子一个眼神。 餐厅的视频里反复重播放着“海天”的宣传片，除此之外只有不到半小时的搞笑视频，并无更多可看的节目。 餐厅里的热闹景象如昙花一现，大家吃完饭都迫不及待地回宿舍葛优躺。张易天回头一瞄，何胖子还在取餐区巴巴候着，于是抓起桌上的营养素一口吞掉，而另一只手却暗暗捏着一颗塞进了裤兜里…… …… 空荡的男厕所内，左右两侧各有十余隔间。 “咚，咚，咚……” 沉重而迟疑的脚步声，从门外往里慢慢移动。 “吱——” 最里面的隔间露了道小缝。那脚步声立即加快，溜了进去。 何胖子激动万分，但神色慌乱，指着门外鬼祟道：“天哥，那门口……” “那是刘哥，自己人。” “哦……天哥！我真想上厕所！”何胖子伸手就要解裤子。 “去去，要尿去隔壁尿，别溅我一腿！” 大概撒尿和打哈欠都具有传染性，听到何胖子在隔壁哗啦啦地开闸放水，张易天也有想法了……等俩人折腾完以后，才挤进最后的隔间正式集合。 “胖子你怎么跑厨房去了？” “别提了，刚来就被分到养猪场，天天给猪当铲屎官，没过几天听说厨房缺人，我干脆说是炊事班出身……” 何胖子得意地笑，脸跟揉皱了的白面团一样。 “机灵啊胖子！小破胆儿就不怕穿帮？” “嘿~公司招聘入职流程儿戏的一逼，哪能穿帮？再说我也就搬搬送送摘摘洗洗的，连切菜都轮不到我，更别提掌勺了，掌勺的那至少都是二级呢！”何胖子说着，戳了戳自己的身份卡。 看何胖子一切安好，张易天总算放下了心，忽然神情一紧，“时间紧迫，我先跟你说个要紧事！” 他把手伸进裤兜，掏出了那颗银色的营养素，“银色这颗有毒！以后你自己想办法处理掉。” 说完，他把那颗营养素拧开，将里面的药粉抖进马桶里，再把胶囊皮塞进嘴里嚼了吞掉。 何胖子愣愣地眨巴小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天哥你是认真的吗？大家都在吃，怎么可能有毒呢？我听说这玩意很贵的，是咱们的福利啊！” （求票票求票票，嗷同学需要大家的支持！谢谢！） 026 因祸得福 “是真的！还有，这件事必须保密！具体的等我弄清楚了再跟你解释。这地方问题太多，凡事多加小心！” “……我肯定听你的，天哥！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你说咱们就是个搞农副产品的企业，哪儿来的军队？” “还有监狱！” “天哥，你也知道监狱？”何胖子惊诧道。 “哥不止知道，今天还进去一日游了！” “啊？天哥你犯什么事了？” “嗯，揍了人！”张易天轻描淡写地说着，忽然皱起眉头，“胖子，你这么看我干嘛？” 何胖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随即又流露出万分同情，视线由张易天帅气的脸慢慢往下移动，“天哥，我听说那地方可是有进无出，你……” “握草！你看什么？龌龊！”张易天鄙视地瞪了一眼何胖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出来的，本来以为至少会挨顿抽，结果屁事没有，嘿！” “我天呐！刚才我就听我们厨房的老谭说，那个打了布鲁兵的人从监狱回来了，没想到是天哥你！他说了，犯这事还能出来，那肯定是上边有人！可是天哥你上边——有毛啊？” “所以啊，那些人也不动脑子想想，要是有牛人罩着，老子还特么在这儿天天修牛圈？” 张易天说着，眼睛忽然放光，得意洋洋地说：“胖子！告诉你个真正牛掰的事！哥有金手指了！” “金手指？什么金手指？有主角光环吗？”何胖子嬉笑着抬头看向张易天的头顶。 “不开玩笑！你看着！”张易天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正要【唤出】王牌演员「胆小鬼」，突然—— “咳——！咳咳！” 刘二手的咳嗽声传来，一定是有人来了！ “30039！在里面吗？”来人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苍老。 何胖子白脸骤紧，摊开两手，又指指外面，一番暗语明示后，仰头大喊道：“在呢在呢！老谭，我拉肚子马上就来！” …… 终于找到了何胖子！这晚，张易天睡得特别踏实，还做了个梦，梦里面，刘二手和他媳妇生了一对龙凤胎，一家四口住进了崭新的家庭房，儿女双全，其乐融融…… 第二天，张易天从美梦中醒来，精神格外抖擞。 他一边刷牙，一边看着红肿发痛的拳头，真是揍人一时爽，揍人一时爽啊……不过是真爽！不知道【力量】达到多少以后才能一拳打死牛？ 端着盆走回宿舍，门外却站着小舍管。 “9527！今天换岗位换宿舍！早饭后去餐厅外找7804！”那人说完就走了。 张易天愣了一下，回房间放了盆，清醒的脑子顿时全懵，就记住了7804。长毛立刻好奇地向打听：“9527，实习期还没过呢，你这么快就要高升了？传授传授呗！” 张易天眼一瞪，我知道个毛线啊？ …… 到了餐厅，张易天一边往嘴里塞着鸡蛋牛肉三明治，一边搜寻刘二手的踪迹，可是直到餐盘见了底都没见着刘二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连刘二手的宿舍在哪都不知道。回城再找机会吧，现在得先去找7804。 他拿起桌边装着全部家当的洗漱盆，出了餐厅。此时，生牧区的“大蜈蚣”车队已经整齐地停靠在街边，等待出发。而街对面单独停靠着一辆同款混动车，和“大蜈蚣”相比就像一只“小甲虫”，显得格外扎眼。 他便试探着走上前去，车上坐的人果然是他要找的7804。 那人头发微卷，面无表情，两只鼓吊着的大眼袋是整张脸的焦点。 “7804你好，我是9527！” 对方懒懒地翻起眼皮，微微仰起头打量着张易天，“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三头六臂……磨蹭！上来！” 嘿这人！这说走就走的挪窝，张易天心里本来就有些拧巴，现在面对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他更是不爽。上车放好行李以后，就不再说话。 出城不远后，“小甲虫”彻底了脱离“大蜈蚣”，与另几只“小甲虫”结伴往东行驶。视野中，无垠的田野风光逐渐被茫茫草原所代替。 “小甲虫”在草原上飞驰，张易天端坐其上，面色平静，脑子里却和小蛮仙聊得不可开交。 “多少了？” 张易天动作和缓，眼珠却不停地转动，没办法，出来便是小蛮仙的搜索雷达。 “七个了！哇！一天哥哥，这边的新鲜货太多了！一天哥哥你找的地方好棒！”小蛮仙收获颇丰，兴奋地叫喊着。 “这算什么？一会儿到了地方，咱们好好捉宝宝！” 真是因祸得福！揍了个布鲁兵，不但屁事没有，反倒莫名提高了待遇！不管是去干什么，只要能有户外活动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就是满足！ 风卷云舒，万里牧场。张易天轻皱眉头，这么好的牧场，居然没有牛马羊群？ 朝东南方下行几里路后，远远出现了一片棚式建筑群，大门自动打开，“小甲虫”们驶了进去。 停好了车，7804一扫之前的懒散态度，语气正常了许多，淡淡地说：“我先带你参观参观。” 张易天一愣，这人的态度转化快的可以，是即将开始的劳动唤醒了他的良知吗？没多想，他也跳下了车，“好！” 高墙电网里，是一间间庞大的机械化养殖棚。 “这里是公司的养牛的牧场，这些都是养殖棚。”7804比划着边走边说。 养殖棚的构造看上去很简单，两头大门对开，中间有一条宽大的过道，工作人员驾着养殖代步车穿梭忙碌着，过道两侧则是对称排列的牛栏。 这就是所谓的“牧场”？不还是集中养殖吗？对外宣传得那么牛，原来都是吹出来的！ 7804继续简单地介绍：“这样的养殖棚我们有22个，总共有2万多头牛。喂食、卫生清洁等等日常饲养都是智能化，包括所有牲畜的出生成长记录，全是脸部识别智能化管理，当然这些技术在很多年前就有了。 我们不会用激素饲料，所有的饲料都是由植维区送过来的天然食物混合调配，这些也是只能机械工作。” 张易天一边听一边想象自己未来的每一天，就是在这些智能大养殖工厂里与牛共哞。 “而我们的工作，就是要等着第一次喂食后，带牛儿们出去活动。” 张易天一愣，接着惊讶地睁大双眼，“活动？” 027 放牛娃 遛弯？做，做早操？ “没错，定时定点统一喂食第一次和第三次，中途放牛儿出去活动，第二次喂食需要在各处的牛舍进行。” “……就是说，我们负责遛牛？” “可以这么说。” 诶？老子居然升级当“放牛娃”了？ 这么一来，不仅更自由，活动范围也更广了，这对小蛮仙找回记忆和技能提升来讲，无疑是天大的利好。 张易天目光闪烁，心神荡漾，走起路来连脚跟都不着地了，“好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新人突然高涨的工作热情，令7804刮目相看。原以为这位临时安插的关系户必定是好吃懒做，没想到还挺服从安排，如此一来，态度自然好转，脸上和颜悦色起来。 “别急，还得等一会儿，我先带你去看看坐骑。” 说罢，俩人又返回车上，绕着养殖场驶到外围的一栋小楼前。 7804指着面前的小楼，“楼上是休息等候区，底下是停车场。” 张易天目光扫去，底层是一排机械车库，每间车库外都有一台电子控制仪。7804走到最近的控制仪前，取下身份卡轻轻一碰。 “滴！” “轰隆——咔嚓——” 随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声响，一台山地越野四轮机车出现在车库里。 坐骑居然是这么酷炫的车？骑它去放牛，光想想就很刺激！张易天一脸没见过世面的兴奋样儿，眼里闪着光。 7804十分淡定将车骑出来，一边演示机车的各项功能，一边讲解放牧的步骤及相关注意事项。 “操作不难，放牧也不难，只要掌握好几个重要的时间点，谨记注意事项就行了。这里没有手机、对讲机，所以自己机灵点，记住沿途联络仪的位置，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去打卡求助。” 7804倾心相授的样子丝毫不亚于刘二手，令张易天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连着点了好几下头。 “明白了，谢谢！” “没事，去领一台自己的车吧。” “我现在可以吗？”张易天喜出望外，确认了眼神后，激动地取下身份卡，照着刚才看到的步骤，果真调出了一台车。 “太牛了！” 张易天热血沸腾，毫不迟疑地骑跨上去，抚摸了几把仪表盘，按下发动键，“轰轰轰！” “跟上！”7804笑了，眼周的皱纹立刻褶于干瘪的皮肤上。 张易天也一脚油门，轰轰地跟在后面，直到看到一间标号为“16”的机械牛场，俩人才在侧面的指定位置停了车。 牛场侧面宽逾百米，并排着许多约十米宽的门。每扇门框与地面相交处，连着两条类似轨道的线性凹槽嵌陷，向外延伸。门边各有一盏红色指示灯，每盏红灯下均装有仪器。 7804抬头看了最近的一盏灯，跟张易天要了身份卡。 随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放牛娃”，全都两两一组地等候着。 忽然，门边的灯齐刷刷地“绿”了。7804手持两张身份卡，飞快的在仪器上一晃，两声滴响后，灯变黄了。 “抢到了！” “喀喀喀~~~” 地下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两条轨道如雨后春笋般齐齐冒出，竟连成了两条半人高的金属围栏。 “准备好，要出来了！今天我们抢到了一号队！我带队，你押后。” 7804发动了车，张易天也急忙照做。霎时，宽门缓缓升起，门内牛头攒动！带队的坐骑开始播放1号音乐，并沿着轨道一侧往前缓缓行进。 牛儿们似乎知道出门浪的时间到了，竟纷纷随音乐摇头晃脑，乐感十足，在栅栏中有条不紊地踩着节奏前进！ 嘿！好嗨哟—— 张易天乐了，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骑车放牛的一天！而且是一群玩音乐的“潮牛”！一时间，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跟随节奏摇摆起来。 前进吧，放牛娃！ 轨道一直延伸出去约摸三百米，等牛儿们骚首摆臀地扭出轨道尽头后，前方豁然开阔，绿油油的牧场一望无垠。 行至不同路段，音乐会自动切换。一车带头一车押后，此外并无其它圈禁，50多头壮牛却遵规守矩，结群而行。 头车停，它们便停，散开活动，吃几口野草充作零嘴。头车行，它们也走，偶有个别恣意流连，脱了队伍后腿的，也只需稍微驱赶就乖乖归队。 一路上歌舞升平动次打次，好不惬意！这条路张易天从未走过，他用意念打开了泛黄的地图，地图左上角的线条又多了几条。 嗯……范围扩张了。 “这个新工作环境宽松，小家伙，一会儿哥哥带你捉宝宝去！” “好呀好呀！小蛮仙最爱和一天哥哥捉宝宝啦！哥哥好棒！” 小蛮仙的嘴已经甜到丧心病狂，但是更丧心病狂的是张易天乐在其中，而且一天不听心发慌！ …… 蓝天白云，清风拂面，张易天感受到了一丝美好。牛群走走停停，行进速度较为缓慢。为了让牛儿们得到充分锻炼，线路是弯弯绕绕。 早晨吃得匆忙，还没到饭点，张易天的肚子就开始抗议。他不停的和小蛮仙聊天，才勉强支撑到了目的地。 正午日光毒辣，偶尔吹过的风都是热的。 牛群涌入牛舍里喝水休息，俩放牛娃也洗了把脸，掏出在途中采摘的瀑粒果，吭哧吭哧啃起来。 “嘶！” 张易天回头一看，7804正刺啦刺啦疯狂抓挠右胳膊，干瘦的胳膊上竟然鼓起了两个蛋？黑里透红，极其对称，简直惨不忍睹！ “你这是……怎么了？”张易天改了改措辞，尴尬地问。 “牛蛋子！比过去的牛虻厉害得多，今天忘了抹防护药膏，哎，得跑半个月医护组了。”7804蛋疼的说着，一本正经地嘱咐张易天，“你也当心点！” 什么？牛蛋子？ 张易天不明觉厉地点着头…… 原来放牛也是有高风险工种？幸亏自己没被咬到，这家伙，俩蛋往身上一贴，跟真的似的！ 忽然一张【资料卡】蹦了出来。 “一天哥哥，他说的就是这个吧？”小蛮仙奶香奶香地问。 （手动求票。新人作者初期最难熬，小嗷需要大家的支持！如果喜欢本书，请多多投票和宣传。谢谢！） 028 祖传秘方 「细血匣」？不就是被自己虐了一百遍的木人桩吗？张易天照着那家伙的外型跟7804描述了一番，竟然完全吻合，凶手果然就是那家伙！呵呵，自己不被咬，都怕被捉回去当木人桩吧？ 不得不说小蛮仙简直是学霸的存在！ 虽说这些知识储备张易天也有，可是都在【资料卡】里，需要的时候还得挨着查找。但人家小蛮仙能够信手拈来，一秒都不带耽误！ 教材和复习资料谁都有，考试成绩却千差万别，这就是学渣和学霸的区别！ “一天哥哥，既然是「细血匣」咬的，我们可以用「渣渣飞」帮那位老伯伯哦。” 噗！老伯伯？ 人家也就30来岁吧？张易天这个做哥哥的忽然心里美得不行，“嗯，小家伙说得对，咱们帮帮他。” 天气炎热，以凉菜为主的午餐相当开胃，张易天放下空空的餐盒，对7804说：“我去给你弄点药。” “弄什么药？”手臂肿胀又痛又痒的人，难受得生无可恋，一听有药倒是来了点精神。 张易天瞅了瞅他那俩蛋，说：“都长这么大了！天热别拖发炎了，放心，我有祖传秘方！” 7804眼一瞪，还有这种祖传？他半信半疑地问：“这地方你连路都不熟，到哪找药去？” “我骑车去转转吧，开工前争取给你弄点药回来。” 见他态度坚决，7804便不再劝，嘱咐了几句就躺一边哀呼呻吟去了。 …… 屲木湖，位于牛舍西南约15公里处，宛如草原上一面澄透的镜子。 镜中天空湛蓝，云团洁白，一名男子蹲在边缘忙碌着。 “呼！” 张易天直起身，放眼望去，湖边到处都趴着被他撸过的残花败柳！今天的驯化格外水，大多是2点尘晶安慰奖。 凭他的拼命劲，【驯化力】经验条早已达到临界值，可小蛮仙仍为“月白”（1）级，所以【驯化】自然被卡住升不上去，那就意味着驯化成功几率暂时也只能止步不前。 “一天哥哥不要灰心呀，小蛮仙给哥哥加油哦，么么哒……” 张易天嘴角抽抽，还么么哒？这算早熟吗？不过，小家伙说得对，“好，加油！” 聊胜于无，别拿安慰奖不当回事！他继续在湖边扫荡，积极寻找没被糟蹋过的新目标，沿途的零星尘晶也不落下。 忽然眼前一亮，死死盯住前方不远处，猫下腰，跟做贼似的一点点挪动，靠近—— “滴！” “尘晶36” 36啊！总算暴击了一下！心情无敌美妙，抓过那家伙欣赏起这家伙来。 它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头顶那小扇子一样突起的犄角，酷似一顶高贵的皇冠，通体藏蓝色的细腻肌肤，在阳光下散发着魔幻般的光泽。 忽然眉头一皱，修长的手指在它的小身体上滑揉搓了一下，跟抹了油似的，“咦~~~~~好湿！” 再一看【资料卡】，啧，「千司音」是什么鬼名字？一点都不显档次，名字必须高雅大气符合气质才行。于是新【资料卡】新鲜出炉。 *** 宠物姓名：湿湿（原名千司音） 等级：1级 属性：水 技能一：【纳风】收录周围的声响 技能二：【吐音】模仿纳入的声响 状态：【唤出】【回收】【放逐】 *** 双技能还是头一次见，张易天不由得小激动了一把，不过细细一看才发现，似乎并没什么卵用，便继续加紧练级。还得赶在下午开工前，顺路给7804弄点「渣渣飞」治病…… …… …… 斜阳西盏，劳动归来的人们都涌向餐厅。 “哗哗哗——” 盥洗间的水龙头被打开，白花花的水流直射而出，冲在一双涂满白色泡沫的手上，水花四溅，反复搓洗，直至泡沫被完全冲洗干净。 修长的手指被送到鼻孔前，张易天略微皱了皱眉，虽然他不嫌弃「湿湿」，但那货的体味也太重了！已经奋力洗了四遍，手上仍有淡淡的咸腥味。玩的时候可以不在意，但进食前还是讲究点比较好。 既然洗不掉，味儿就味儿吧，权当加餐生鲍鱼！ 他放弃了洗第五遍，径自去取餐区，同何胖子一番眉来眼去后，端着餐盘坐到了7804旁边。 眼一瞥，经过下午这几个小时，7804手臂上那俩蛋已经明显消退，扁平得像两枚煎糊的蛋，颜色也有所淡化，果然管用！ 虽然7804只是淡淡道了谢，但对张易天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还主动帮他取了一份水果。张易天的心情格外好，一边往嘴里塞鸡腿，一边调戏小蛮仙。 “小家伙，「湿湿」的资料卡里又是‘水陆两栖’又是‘拟声’的，你个小土仙偷学的文化知识还真多！” “咦！咦！伦家是小蛮仙！不是什么小土仙，难听难听！哥哥说的这些不算什么，小蛮仙还会好多外语呢，资料卡也能切换语言模式，哼！” 张易天立刻脑补出了小蛮仙奶凶奶凶的模样。 “噗！好，那你切一个给哥哥看看。” 话音刚落，一张资料卡被小蛮仙打开，上面除了动物外型图案以外，竟全是蚯蚓文。看得张易天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蚯蚓文又变成了线虫文，一小会功夫，这张资料卡被小蛮仙怒刷了n次…… 张易天吧嗒着嘴，还真支持多国语言？ “行行行，你最棒！还是换回方块字吧，哥哥还是习惯全球通用方块字。” 还好小蛮仙听话，又换回了方块字模式，张易天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这小家伙要是不切换回来，他还真没辙…… 几番喧嚣后，餐厅内渐渐归于平静，人们拖着整日的疲乏，各自踏上归舍的路。 宿舍区内的步道纵横交错，除了路边齐溜的草地绿化，并无多余装饰，显得规整洁净。 熙攘的人群中，张易天端着行李盆，跟在7804后面一言不发，晚餐时没找见刘二手，也没机会同何胖子“厕所约会”，有点小郁闷。几道弯弯拐拐后，行人已寥寥无几，周围忽然变得十分安静。 “到了。” 7804说着，迈进了一间独立大院。 029 心想事成 嗯？张易天猛然抬头，这不是上次跟踪白老头来过的院子吗？他忽然有点小激动，上次的话题还没聊透彻，正想找机会多接近白老头，现在近水楼台了，心想事成啊！ 新宿舍占地更为宽广，但也不高，只有五层楼，节省了电梯。 路过楼下值班室时，7804招呼了两声却并不见白老头。 “走吧，老白大概散步去了，反正他也知道你搬来，回头再来同他打个招呼。”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五楼，7804长舒一口气，却见旁边的小伙不喘不吭，笑道：“你体力还不赖嘛。” “还行，最近爱健（zhuang）健（b）身。” 自从开启了蛮元，就如同恶补了仙丹似的，他那身体素质蹭蹭往上拔，现在基本已经忘了“累”字怎么写。 冗长的宿舍楼道内，光照如昼，却没有人出没。两侧鳞次栉比的房门大多关闭或虚掩，完全不见宿舍应有的喧闹和烟气。 这里的气氛竟比旧宿舍还要沉闷！张易天心下一凉，原来自己不过是从“无聊村b”搬迁到“无聊村a”，往后的日子可有得熬了。 502号宿舍门紧闭。 “咚咚！” 7804轻敲两下，里面响起了脚步声，门开了—— “回来了？” 这声音……张易天定睛一瞧，开门的竟是刘二手！ “刘哥？你住这儿？” “啊呀！我一天兄弟！一大早就听长毛说你换岗换宿舍的事，嗨，没想到是搬来我们这儿了！快，快进来！” 刘二手老脸通红，激动得不成样子，一把抢过张易天手中的行李盆，对7804说：“老四，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一天兄弟！” 原来7804的名字叫老四，让张易天先进了屋才跟着进入，顺手关了门，“那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他的神情显得较为古怪，虽然面上露出十分的惊讶，但眼神却闪过一丝疑虑，接着就自顾自地躺到了床上。 然而老四的古怪神情全落入了张易天眼中，他当然明白老四的意思，呵，神他吗的无巧不成书！我也知道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可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我也很懵啊！ 只有老实巴交的刘二手心无杂念，开心地替张易天归置好个人物品，又带张易天参观宿舍。 要说这宿舍，也是四人一间，两套上下铺相对而立，但比旧宿舍宽敞许多，硬件设施也更为完善。不仅有直饮水和冷暖气供应，还有独立卫生间，24小时热水不限量。 相比之下，张易天忽然有一种跻身上流社会的错觉。在如今这“四不像”体制下，对他这种基层单身劳动者而言，货币的用处尚为鸡肋，而基础的物质生活条件就是贫富悬殊最直接的体现。 简单冲洗了一把，张易天躺到已经铺好的凉席床上，抬眼瞥向嵌于墙内的小置物阁，里面摆放了一只小碟。他好奇地坐起身，端起那小碟，里面盛有一种陌生的坚硬果实。 “滴！” 没想到竟刷出了一张资料卡，不过已经被收录过。原来这是「韧籽」，是「紫霄藤」的果实，坚壳内为白色果肉，可食，甘甜，遇凉水则绵软，韧性无比。 他看向对面，刘二手正坐在下铺，边磕边笑，道：“瓜子，自己晒的！一天兄弟，闲着没事磕着玩！” 这东西竟被他们叫做瓜子？劳动人民的创造力跟想象力都奇大无穷啊。好吧，算是对过去的一种缅怀，“好，谢了刘哥。” “一天兄弟，跟刘哥别总这么客气！”刘二手不乐意了。 几分钟后，张易天端着小碟下床去，坐到刘二手身边。刘二手笑着把自己的碟子推了推，“来，磕！” “唔，唔！”张易天摇着头戳了戳刘二手，挤眉弄眼，嘴里不停地咀嚼。 见这孩子神情古怪，刘二手停止了嗑瓜子儿，拍拍手中的果屑，纳闷地问：“一天兄弟，咋了？” “哧！” “哧！” 刘二手突然瞠目结舌，倒吸凉气，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从哪弄来的泡泡糖？” “噗！”一颗白色大泡泡从张易天的嘴里喷落到桌上。 刘二手惊呆的模样令张易天忍俊不禁，随后刘二手也笑了，伸手戳了戳桌上那枚半蔫的泡泡。 “快告诉哥，泡泡糖哪来的？”来海天城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玩意！ “刘哥，这泡泡糖可是你给我的，”张易天也不兜圈子，抬手一搁，将小碟摆上了桌，碟中的「韧籽」全部被壳肉分离，泾渭分明。 刘二手看得一头雾水，“一天兄弟，这……” 刚才张易天从资料卡上看到，「韧籽」的果肉有一奇特属性：遇水则绵软。于是他突发奇想，多剥了些果肉，再噙一点水。起初没变化，但反复咀嚼后，还真鼓捣出了口香糖的效果！ 此时此地，这可算是不小的发明呢！不过张易天兴趣并不大，“刘哥，我下去跟老白打个招呼。” 那刘二手没想到泡泡糖竟然来得这么简单，激动得满脸通红，胡乱点头应了声，就埋头剥起了瓜子儿。 …… 宿舍院一楼的值班室，其实就是白老头的客厅，里间是卧室。 “老白？” 张易天敲门进入值班室，空无一人，又探进卧室门里一瞧，“真不在！” 想了想，他决定坐等白老头回来。 屋里陈设简洁，没有多余的物件，连一本报刊读物也没有。他百无聊赖，在宠物回收栏里挑来捡去，【唤出】了一只被改过名的「黄皮球」。 它有四条腿，头背和尾部被坚硬的甲片覆盖，蜷缩起来就如同一只黄色的皮球，可滚可弹。张易天轻轻拍着它，倒是个解闷的好玩意儿。 “78，79，80……” 当「黄皮球」被张易天拍得欲仙欲死时，门外响起了缓慢的脚步声，随后，白老头高大颓丧的身影出现在门框中。 “是你？”他似乎并不意外，但显然有些紧张，径自走到桌边，拿起遥控器调了调冷气。 张易天不免有些愧疚，为了打探毒药的消息，把人家好好一老头儿都吓出心理阴影了，残忍，残忍！ 030 你那玩意能点火吗 “你，你哪来的这球？”没等张易天开头，白老头注意到了「黄皮球」。 “这不是球，这是我在野外捉的宠物，你看！”张易天挠挠「黄皮球」的肚皮，趁机扯出裹在里边的尾巴，展示完又塞了回去，抱球往前一递，“玩玩？” 白老头却摆摆手，道：“这玩意我见过，不过那是多年前了……宿舍不准养宠物！” “我不养宿舍里，放心吧！玩会儿它就走了……” 白老头愣了愣，目光在这一人一宠间转了几个来回，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起来，“要说宠物，还是我以前养的‘老黄’好，那家伙可懂事了！你喝水吗？” 张易天摆摆手，只「黄皮球」待在了腿上。问：“‘老黄’，是狗吗？” “没错，那是我送给我女儿的，养了十来年呢……” 不知是因为讲到老黄，还是提到了他女儿，老白的脸上忽然溢出笑来，但转瞬即逝，神色飞快地暗淡下来。 张易天眼一棱，此处有故事，立刻问道：“老白，你有女儿？也在城里吗？” 白老头楞了一下，嘴里嚼着不留神喝入的茶叶，踱到门边朝外张望了几眼，回身关了门。他轻一挥手，将张易天带进了卧室，虚掩上门，才神秘地问：“那件事，你没告诉别人吧？” “哦，当然了！那种事怎么会随便跟别人说？再说老白你不是特地叮嘱我了吗？” 张易天明白，白老头指的是“毒药”的事，而且显然是刻意跳过了有关他女儿的话题。 “那就好，那就好！那事可大可小，搞不好会惹出大麻烦！” 白老头松了一口气，神情依旧有些复杂。他打开一道抽屉，取出一支大木盒子挑拣起来，“现在想抽口烟可不容易，烟叶得自己想办法弄，可不像我年轻时候，满大街都能买到。” 忽然，他发现这年轻人的眼睛盯着某处直直发愣，顺眼一瞧，呵，原来是座机电话！“别看了，这电话只能打打城里的内线，别的就不要想了。” 张易天目光一黯，便收了回来，眼一搭，面前杵着一根棕红色的条状物。 “这比以前那些香烟都好抽，劲儿小点，特别香！”白老头笑道。 嗯？听说过以酒会友，以诗会友，以武会友……原来还能以烟会友？张易天想了想，道：“吸烟有害健康。” 谁知白老头非但没收回烟卷，还抖了抖手，问：“你那玩意，能点烟么？给我点一个。” 嗯？张易天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白老头还惦记着自己的人肉手枪呢！他咧嘴一笑，竖起了食指。 “哦，我这枪不点火。” 白老头大失所望，恹恹地缩回手，拿起桌上的火柴，心有不甘地盯着张易天的手，问：“你的超能力是天生的？” “超能力是后天的，不过你看到的那只是个小把戏，算不上什么超能力。”张易天故意说一半留一半。 “这么说，你那天……” 白老头失愣了一秒后，变得有些气恼，感情自己行走江湖几十年，被这个兔崽子耍了。 “哦，老白，我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那天也是不得已才耍了个小把戏，吓唬到您了，对不住！” “你！” 果然是被耍了！白老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吹胡子瞪眼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失望地划拉下电动火柴。 “嗤！”一枚小火苗跳动在电动火柴上，点燃了白老头叼在口中烟卷。 由于这些年的空气污染，像张易他们这些年轻人根本不吸烟，为数不多的烟民不是已经戒烟，就是早死了，整个烟草行业也土崩瓦解。 所以吸烟对于张易天来说，稀罕程度仅次于恐龙复活。他好奇地看白老头叭叭的深嘬烟卷，吸入又吐出，白烟缓缓升起……虽然挺有趣，但他仍然皱起了眉。 “老白，你在我面前这么抽，是给我灌二手烟，很不地道诶！”这是教科书上人尽皆知的内容。 白老头愣了愣，懒得搭理，继续吞云吐雾。 “老白，药的事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是想利用那东西来控制所有人，对吗？” 屋里寂静如斯，白老头吧嗒着烟，目光随烟雾轻飘飘荡来，表示默认。 “这可是犯法！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张易天有些激动，控制着情绪低吼道。 白老头依然不作声，瞧着手指间的烟卷快要燃烬，他又从抽屉里摸出一支，凑到嘴边，两支烟卷首尾相交，随着火星忽闪传续，新旧交替，前一支的烟屁股被他掐灭扔进了一只陶制烟灰缸里。 见白老头不吱声，张易天缓了缓语气，手指轻敲桌面，发出缓慢而有节奏的响声。 “下毒，布鲁军，监狱……这些都不可能被朝廷认可。我朝执政都快一百年了，从不允许自私组建军队，更别说监狱了。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它要反，一种是它想偷偷独立。” 白老头停下抽烟的动作，好像在认真听张易天分析。 “前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是独立的话……天朝经历了多少独，闹了多少年都翻不起浪花，‘海天’这点实力相比起来简直是渣。 所以那它只有偷偷的，找了这么个世外桃源，是要把这里发展成海天国？对吗？” 忽然，白老头拿烟的手猛地一抖，一截灰白色的烟灰落到了腿上，饱经沧桑的手慌忙掸掉烟灰。 “哎。” 好一会儿，白老头才语重心长地说：“小子，你先别想太多，既然来了，先想办法站稳脚跟。我们这里虽然比木扎好，但终归属于底层。 站在底层的人能看到啥？所以不管怎么样，起码你现在知道了药的事，这就比别人多一份安全。” 张易天忽然想了一个问题，拧眉追问道：“你说过，中了毒以后，药就不能停，那如果停了呢？” 话音刚落，他瞪直了眼。一个白烟圈从白老头的口中吐出，缓缓滚卷而上，越变越大，也越来越淡，直至消失，白老头的声音才淡淡响起。 “前几天，餐厅里有人倒下，你听说了吗？” 031 深夜扰民 嘶！张易天倒吸凉气，原来那个倒地抽搐，被布鲁兵带走的，正是毒发之人！难怪当时来的不是医护人员，而是布鲁兵！ 张易天握了握拳问：“看见了，这种事经常发生吗？” 白老头略一思索，抖了抖烟灰，“每个季度总有那么几天吧……” 原来如此！张易天恍然大悟，难怪刘二手会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是因为清楚这事属于布鲁军的管辖范围，所以才不让自己插手。转念又问：“那布鲁兵会带他们去哪里？” 白老头摇了摇头，鼻腔内残余的烟雾左右溢出。 张易天则以掌为扇，随意忽动着，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城里……不是好地方！老白，就没人想过离开这儿吗？” “离开？倒也不是没人想过……”白老头的眼神有些发直，面上浮现忧虑之色。 “那，有人成功离开过吗？” 白老头再次摇头，接着叹了口气，垂下头呆呆望着地板。这让张易天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这是个来了就走不了的地方？他陷入了沉思。 如果海天的目的是偷偷独立，利用良好的福利吸引，或强硬的武力镇压就行，为什么在两种方式双管齐下的同时，还要不惜血本去用毒？ 这一连串问题兜来转去，扰得他脑仁疼……没关系，有的是时间去弄明白。白老头现在不说而已，早晚要把这老头儿的嘴给撬开！ 张易天抱着「黄皮球」站起身，道：“老白，你早点休息。” “也好，”白老头掐灭了第二支烟卷，站起身，拍拍张易天的肩，“别太冒进！” “咚，咚，咚……” 张易天略为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刚转至二楼，怀里的黄球“嗖”一下不见了，脚步也变得轻快，直奔五楼而去…… 楼道里安静得出奇，张易天下意识地放轻步子，生怕打扰别人。等回到502迎面一瞧，好家伙，刘二手还在跟瓜子死磕！ “一天兄弟回来了！”刘二手跟打了鸡血似的，红光满面。 “刘哥，这玩意吃多了不上火？”张易天哭笑不得。 资料卡上只写明可食，却并没说吃多了是否有不良反应。不过根据过去吃坚果的经验来看，吃多了都会上火吧？还是说……有媳妇的人不容易上火？ 刘二手却神神秘秘的使劲招手，张易天纳闷地近前，嗬，刘二手不知道怎么突发奇想，居然鼓捣出了一套“舂具”，正奋力舂碾那些剥好的瓜子仁。 “刘哥，粮食储备可以啊！你弄这么多这是？” 桌上摊堆着小山样的碎果壳，还有几个蔫了的“泡泡”。这怕是个泡泡糖发烧友？小时候没吃过所以需要弥补童年缺憾？ “嗨，我寻思给你嫂子多弄点吃着玩！” 提到媳妇，刘二手更是劲儿劲儿的，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这时，老四的叹气声幽幽传来，张易天瞥了一眼，也纵身上了床。 窗外的穹顶之光越来越暗淡。等刘二手麻利地收拾完桌子，宿舍就熄了灯。 夜，更静了。 一双黑瞳却在暗处炯炯发亮。 但凡经历了大量体力劳动的人，在没有任何娱乐的夜里，一定是沾床就睡。而张易天这个异类，此刻却异常兴奋。 昨天被疯狗咬进了大牢，白白耽误了一整天练级，让他心疼得够呛！偏偏因祸得福，今天又是换宿舍又是换岗位，中午在池塘边不仅收了「湿湿」，还带回了不少渣渣宠物。 【尘晶转化】只会减少【驯化】所获的尘晶，【蛮仙识物】和“地图”扩大的却不受影响，所以他的尘晶进度条虽进展缓慢，但仍已渐渐累积到了4/5，而【蛮元】进度条也已接近1/2。 想了想，还是不吝啬宠物，先把蛮元进度条砸满看看，毕竟从目前看来除了【尘晶转化】，额外获取蛮元的几率似乎很低。 每减少一只宠物，蛮元就增加一些。而连续获得蛮元所产生的快感一浪高于一浪，猛烈砸在这位拼命三郎的身体上，搞得他一阵阵过电，舒爽，白眼，痉挛，欲死欲仙。 忽然他双眼猛睁，从暗爽的迷幻中骤然警醒—— 外面有人！ 那是一般人难以察觉的轻微脚步声，却轻而易举的被张易天捕捉到。要知道，经过刚才这一顿爽，他的【敏捷】已提升至（46）了，就算房间里掉根针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这么晚了，会是谁？ 在刘二手和老四的酣畅呼吸中，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502的门板外停了下来。 “咔嗒。” 门锁轻响，一道微弱的光透过门缝，投射到房内地板上，变成一条光印，并被迅速拉宽…… 忽地，一条黑影闪过。 “咔嗒！” 门锁再次轻响，抹灭了地面的光印。 “嗒，嗒，嗒……” 那脚步声开始在屋里移动，由门内鬼鬼祟祟地探向刘二手的方向。 “嗷！谁？哎哟快放开我！” 吱了哇呀的叫喊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刘二手和老四猛然惊醒过来，摸索着下床。 “咋，咋了！” “怎么回事？” “老刘！老四！救命啊！” 哦？竟然认识？那就更可恨了！张易天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大喝道：“居然偷到熟人头上！” 老四听出声音，率先反应过来。“是冬瓜？” 刘二手也大腿一拍，“一天兄弟，一天兄弟快放开，那是冬瓜，跟咱住一屋的！” 嗯？张易天一愣，“家贼？” “谁特么是贼？快把老子放开！”那人沉冤得雪，怒火助长了气焰，言辞毫不客气。可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嚎叫—— “嗷！嗷嗷！” 刘二手惊慌失色，连忙跌撞上前蛋疼地拉扯着劝架，交了这么个爱打架的大兄弟能咋办？“一天兄弟，这是误会，你快松手啊！” “9527，差不多可以了，冬瓜不是贼！”老四也再次劝道。 “不是贼，嘴也放干净点！”张易天说完才松了手。 他很清楚自己提高了基础属性后的力量，所以手上只用了三成力。 “咚！” “咳——咳咳咳——” 冬瓜后颈的压力骤然消失，一屁股瘫坐在地，剧烈咳嗽了好半天，眼前的小星星也没完全消失。 这一趟动静不小，引来了隔壁的谩骂，有脾气不好的甚至已经夺门而出。 “哪个屋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马德，隔壁在半夜打鬼是咋的？” …… 502四人只好先赶紧滚回床铺睡去…… （总共才更了这么点，昨天突然全网整顿，本书也被屏蔽了两章，可想而知这次的整改力度有多大！净网护苗由我做起，咳咳……我们本来就是正经写书的，不过积极配合应该可以减少一点编辑们的工作量，也保障读者的流畅阅读吧！） 032 隔墙有耳 次日天不亮，房间里亮如白昼。 刘二手坐在桌旁，正忙着翻叠手中的小纸片，将昨晚捣制的泡泡糖一粒一粒包装起来。 “嘶！” 回头一看，冬瓜迷糊着眼坐在床边，呲牙咧嘴地摸着后脖子。这时，厕所门打开了，出来的是张易天，昨晚的斗殴当事人正式见面，场面颇为尴尬。 “额”，刘二手连忙停下手里的活，为二人相互介绍，“一天兄弟，这是冬瓜，老室友了。冬瓜，这就是我说过的一天兄弟，他昨天搬来跟咱一块住了！” 此时冬瓜的心里特别不痛快，老子回屋睡个觉怎么就被当成贼了？但一想到“一天兄弟”这个名字正是刘二手前天晚上一直念叨的—— 殴打过布鲁兵的人，惹不起！何况已经亲自领教了对方的武力值，更只能屈服于其淫威之下，于是当即点头表示友好。 “嘶——” 脖子稍微一动就疼得跟十八级落枕似的，脑袋根怕是要废了，冬瓜暗里叫苦不堪。 “一天哥哥，你昨天打错人了。”小蛮仙柔柔说道。 “呃……是的。”昨天虽然下手很轻，但他现在的力量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张易天眼一斜，见冬瓜态度还不错，昨晚也确是误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对冬瓜说：“昨晚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是误会，没事，没事！” 知道是误会就好！你看我这样像没事吗？冬瓜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的缓缓下床朝厕所走去，脖子始终僵着，跟打了石膏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 碧林层罗，葱翠交叠，各式稀奇绚丽的植物自然分布，相得益彰，形成一个庞杂的生态环境。倾漏而下的光斑被削去了暑气，温柔的点点散布。 在一小片开阔之地中，一张巨大的梅花型「葛罗树」叶片十分诡异，垂直竖立于离地30公分的半空中，这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的造型，在这片天然环境中显得异常突兀。 “呼……呼……” 一头灰蓝色的「长尾唇奔蹄」张合着鼻翼，气息匀净。这家伙似鹿非鹿，如拂尘一样丰满的长尾不时甩动，驱赶着来犯的蚊蝇。 它一步一顿，高傲优雅地踏步前进，圆眼长睫忽闪，却浑然不觉前方那盾牌般的叶片之后，暗藏着怎样的危险。 叶片的边齿处，一只贼眼放出精光，死死锁住这只大萌物。忽然那贼眼眨巴了两下，如此细微的动静也没能逃过大萌物的眼，盾牌内外四目相对，只一瞬，那呆萌便再也挪不开眼。 片刻后，叶盾轰然倒地，那双贼眼露总算出了真身全貌！修长的身体站立而起，欣喜的目光环绕着这只新宠。 “啪！” 张易天一巴掌拍在那饱满健硕的灰蓝肥臀上，“哇！这手感……！” 他眉开眼笑，片刻后——“嗖！”掌下的硕大身躯就凭空消失了。 昨天被这位练级狂魔糟蹋得体无完肤的屲木湖，今日就遭到了狠心抛弃。没办法，练级练级，不勤练勤开拓，怎么升级？ 而遛牛沿线有大量林地外，均设有简易防界线，里面就是既没开垦，也无人进入的原始地带。生态越完整越有利于练级，所以他舍近求远，冒死扎进了这片千针密林。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完全没错，这里植被密集，种类繁多，单是收集【资料卡】就让小蛮仙手忙脚乱不亦乐乎，加上千针密林这新地图的发现，一个不小心，噔噔噔等—— 升级了！ 这可把小蛮仙高兴坏了，一个劲麽麽麽麽麽……张易天特想哭，并非喜极而泣，是被小家伙亲得脑袋里嗡嗡直响。 还好小家伙没有实体，否则……不敢想不敢想！ 当然张易天也激动，他练级如此拼命，【驯化力】早达到临界值了，可苦于小蛮仙始终停留在“月白（1）”，【驯化】（1）也就被卡住无法突破。 现在终于升级到“樱绒（2）”，【驯化】也水到渠成升至了（2）。 刚刚才驯化的那头「长尾唇奔蹄」，就是升级后新增的驯化种类。其【资料卡】的边框颜色为浅西瓜红，驯化成功几率为10%，而低级灰色宠物卡的驯化几率增至20%。 驯化更高级的宠物，获取【尘晶】的速度自然提高了许多。虽然“樱绒”（2）的升级明显比“月白”（1）慢，但【蛮元】经验条的上限相对低很多，增长速度就还算不错。照此下去，蛮元预计三天就能凑满！ 刚要原路返回，眼一扫，突然一个新鲜玩意吸引了张易天的视线，他走上前去细细查看后，动手挖了起来…… …… 一天中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晚餐餐厅。 自从张易天跟何胖子重逢后，每日傍晚时分，餐厅厕所最深处的隔间，都会被两个男人同时进入。 关于小蛮仙的事，张易天已经故伎重演，让「胆小鬼」再次发挥光和热，闪亮登场，于是乎何胖子对张易天的敬仰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就张易天这个暂显鸡肋的金手指，何胖子有了大胆的想法。 “天哥~他们说城外的野味那叫一个香！甩咱餐厅几条街呢！天哥你去弄点小兔小鹿什么的，就那种跑得快的，据说跑得越快，肉最香。加工就包在我身上，怎么样？” 这货饕餮附身了吧！张易天直翻白眼，哥好不容易冲点经验，掉了你赔啊？还特么要跑得特别快的……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一个，就一个不行吗天哥？”何胖子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张易天沉默了半晌，忽然改口，道：“也行！” “真的？” 何胖子顿时喜不自禁，只见张易天的眼神一顿，似乎在思考什么，突然—— “哞！” 狭小的空间内，竟凭空出现了一头黑毛怪！ 那家伙壮如小牛，横在二人之间，吓得何胖子“哎哟哟”直往后躲，可哪还有空间让他躲？ 仨活物在隔间内紧紧抱团！ 张易天捂着鼻子，没好气地说：“不是要尝鲜吗？就着厕所味儿，鲜上加鲜！” 无辜的「裂蹄长尾吽」在这俩男人之间委屈地扭动身体，一时间，隔间的压力陡增，摇摇欲倒。 何胖子捂着鼻子直叫唤：“握草！天哥快，快收起来，我不行了，不行不行，快喘不过气了！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不吃？刚才不是饥渴得很吗？你说不吃就不吃了？” 张易天也被熏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但是古往今来，教育——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只要能彻底遏制那货的贪欲，陪着一起受罪也值！ 他指着「裂蹄长尾吽」湿哒哒的大鼻头，道：“来来，舔两口试试？要觉得鲜，每天我都把它弄出来给你吃！” 正说着，他忽然神情一变，抬手做出噤声的手势。与此同时，那长尾哞也“嗖”的凭空消失了！ 空间一下子恢复正常，两人却并不敢有大动作，忍着空气中的销魂余味，大气也不敢出。半晌，俩人面面相觑，难道是听错了？ 五秒后—— “咣当！” 隔间门被猛地推开，何胖子推着张易天冲了出来，“握草，这味儿，哎热死我——” 没等站定，话音戛然而止，不远处定定地站着一人，正死盯着他俩。 何胖子猛一哆嗦，“老，老谭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正是他的工作搭档，确切的说是师傅——老谭。 “呵呵……”老谭的眉眼里全是笑意，瞧不出好歹，在那二人间兜转了“打扰了，你们忙！” 说完，他转身出了厕所。 “完了完了，那头牛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那倒应该不会，只是……” 何胖子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追了出去，“老谭——” （从今天起，小嗷多了一个小小的心愿：我写的和我喜欢的文永远不被屏蔽！） 033 守株待兔 傍晚的宿舍内，仪态万千。老四酷爱葛优躺，刘二手正鼓捣今天新鲜采回的瓜子，而冬瓜也早早地躺下了。 当张易天走进宿舍，竟有回家团聚的错觉。 “咚！” 一只袋子被扔到了桌上，里面似乎装着什么硬物。 “一天兄弟，那是啥？”刘二手停下手里的泡泡糖制作，好奇地看着桌上的袋子，猜不出里面是什么。 “这是止痛的玩意，冬瓜可以试试。” 张易天轻描淡写地说，抓了一条干净的裤衩就要去冲凉，突然看向刘二手，“呃……刘哥干嘛这样看我？” “哦，没啥没啥！这要怎么弄，我来我来！”刘二手满脸欢喜，立刻搁下手中的瓜子，冲过去鼓捣那止痛的玩意。 “什么止痛的？唉哟，哎哟……”冬瓜也好奇地问，却躺着没敢动弹。 连老四也忍不住起床去凑热闹。下工时他就见那小子把这玩意拎上了车，当时还有点纳闷，不过他向来不爱多管闲事，就没多问。 他摸了摸手臂，那俩蛋已经基本消肿，瘙痒感全无。他对张易天的祖传医术已经绝对肯定了，没想到那小子还挺厚道，昨天误伤了人，今天悄没声的就弄回了药……顿时，他对袋子里的东西就更加好奇了。 刘二手扒开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坨硬邦邦的东西。碗口大小，黑褐色的外皮沾满泥土，内里却是白嫩嫩的肉，散发出一股混合泥腥的淡淡清香。 “这，是吃的？”刘二手看着那玩意，束手无策，冲厕所大喊到。 里面飘出张易天闷闷的声音，“外用！” 这东西叫「弥沙根」，是「香叶弥沙」的根茎。正是张易天中午练级时发现的。 资料卡上只表明这玩意能直接用于伤痛处，可阵炎止痛，至于具体如何使用，却并未详细说明。所以具体的用法用量只能效仿华佗——试！ 几分钟后，厕所门打开了，张易天荡着裤衩走出来，正想研究「弥沙根」的用法，却听见冬瓜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抬眼一瞧，那家伙的脖子被毛巾裹住，外面再由绳子绑了几圈，活像个排骨肉粽。 “舒服一点没有？”刘二手收拾着桌上剩余的药材，笑问。 “唉我去，刚才还冰冰凉的跟抹了清凉油似的，现在又火辣辣的，妈的冰火两重天！” 听冬瓜不停地逼逼叨，张易天蹙紧了眉头，是不是药量过了？ 忽然，冬瓜爆发出一声巨吼。 “爽——！小天，谢了！” 被脖子折磨了一天一夜的冬瓜如获救星，管它什么时候才好，反正现在舒服！这下子，何止道谢，连昵称都用上了！ 看医生啊有时候就和求神拜佛一样，需要怀有一颗虔诚的心。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不谢，你舒服我就放心了。”这是张易天的心里话，本来就是他把人揍坏的。随即他又转向刘二手，“刘哥你真是……” 他顿了顿，觉得心灵手巧这词，用在刘二手这大胡子老爷们身上太过分，想了想，竖起了大拇指。而老实人最不习惯被人夸，一下子倒不好意思了。 “嗨，我媳妇一向身体不好，我也久病成良医了。外用的东西，多点少点没啥问题，赶紧用上是最好。我瞅着这玩意好使，冬瓜肯定过几天就好了！” …… 次日正午，烈日当空。 经过昨晚的【尘晶转化】，张易天的蛮元经验即将到达临界值。那种即将突破，只差临门一脚的急迫感跟猫抓似的，撩得他心痒难耐。 要不是城内有宵禁，他巴不得连夜出城，疯狂练级冲刺！于是刚扒拉完午饭，他就大大方方跟老四打了招呼，跨上自己的坐骑扬尘而去。 老四本来就一副闲散德行，加上对张易天医术和人品的双重肯定，知道这小子总归不会干什么坏事，只当是神医的日常采药，于是抬了抬眼皮便呼呼大睡起来。 他哪知道那小子是个地道的练级狂魔，一头钻进林子里，便是无休无止的糟蹋生态平衡。 在千针密林这种深不可测的原始森林里，蛇虫猛兽数不胜数，生态圈越庞大，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居高者越是凶猛。 出于安全考虑，张易天把活动范围限制在林子最外层，毕竟无一技傍身，武器也只有偷带的一根木棍，要真是运气好，遇上一个半个凶猛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地植被茂密，头顶的树木枝叶连成一片，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草叶清香混合泥土的味道。 张易天沿着外围缓慢移动，用木棍扫开眼前挡路的植物叶片，不仅要仔细观察脚下的蛇虫鼠蚁之辈，还要留神远处是否有虎视眈眈的猎食者。 小蛮仙则开心地撒欢，当然人家的撒欢可是工作。所以他们俩是凑了一对最佳工作搭档…… 忽然，一株两米来高的植物引起了张易天的注意。 “这树叶……” 看着有些面熟，他伸手摘下一叶长条叶片，撕破一闻，连味道也点像！难道这就是老白抽的那种烟叶？ 老白说现在烟叶难搞，带回去给他瞧瞧，要是没错，回头再来给他多弄点！张易天又摘了一些，细细卷起塞进裤兜里，两边立刻变得胀鼓鼓的。 陆续捉了些小宠物后，张易天估摸着已经走了两百多米，在附近找了一片视野相对开阔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附近的两棵粗大「巨型娑摩树」之间，生着几窝半人高的「娑摩衣」，这种植物自带驱虫效果，草叶繁茂，可谓是一处完美的隐蔽点…… 万事俱备，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 没有日光暴晒，没有蚊虫叮咬，背靠着「巨型娑摩树」，身后还有「胆小鬼」放哨，当前环境舒适度太高，张易天一阵舒爽，渐渐有了睡意。 忽然一阵窸窣响动传来，他立刻精神一震，透过草丛缝隙朝外打望。 “啾叽叽……啾叽叽……” 一只羽衣华丽的家伙，从对面草丛贼头贼脑地探了出来，片刻后似乎确认了环境安全，整个从里面跨了出来。抬头挺胸大跨步，一副气派绅士的模样。 张易天看着那家伙气不打一出来，苦心设计广撒窝子，居然盼来了一只鸡！一只长得挺像鸡的「碧锦斑稞」！ 守株待个兔也好过鸡啊！尘晶多啊！ 不过他迅速调整心态，来者是客，不，来着都是一家人！有尘晶就好，别嫌弃多少——这是踏实求上进的练级狂必须具备的意识。 “咻”！ 忽然，一道黑影从前方灌木丛里猛然跃出，张易天一下就懵了！ （最近几天码得有点艰难，细纲在，就是码得特别慢，要想办法提高才行啊！） 034 二哈 “叽——” 一声凄厉的绝鸣后，鸡头无力的垂了下去，脖子被叼在一张满是利齿的毛嘴里，瘫软的身体随之甩来甩去。 “滴！” *** 名称：「悍扈兽」 特征：凶猛无所畏惧 喜好：喜好繁多以甜食为最 驯化：【驯化】成功率10% *** 无所畏惧？那绝逼是危险系数爆红灯的那类！ 野兽的天性正是如此，越凶残越能快准狠地攻击对方的要害，随后便是疯狂撕扯甩摆，直至对方死得今儿梆硬。 虽然这货只有成年柴犬般大小，但十分结实强壮，弹跳力还极好！刚才那出场动作就是猛虎下山式飞扑直来的！ 这是张易天遇到的第一只凶悍物种，关键还可驯化！这就有意思了！尽管驯化成功的几率只有10%，而且危险系数大，但架不住诱惑啊！ 一旦成功，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保镖宠物，遛出去能帅翻一条街那种！不像现在家里那几只，全是混娱乐圈的！ 他脑袋一热，管尼玛的，要是驯化失败就跑！怎么说也是加了【敏捷】的人。万一跑不过它，再回头接着驯化，反正对上眼神都能争取到10秒钟…… “啊——！” 说时迟那时快，张易天握紧木棍爆出一声大吼，噌的从草堆中轰然起身，霎时豪气冲天！ “啊！啊啊……” 腿麻了！ 妈卖批！凉了！ 只能硬怼了！ 可是当一人一兽四目相对时，张易天才真正的感受到了恐惧！ 在对方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藏着一只恶魔，冷酷、凶残、嗜血的本能，透过目中凶光直直射来。那是位于生物链顶端的强者，在俯视蝼蚁时迸发出的威压，浩然宣告着下一秒的绞杀与毁灭！ 张易天握紧打狗棍，指关节发白，浑身不住的发抖！完了完了！到时候爹妈问起来—— “小天，你怎么嗝屁的？” “爸妈，儿子死于no作no带！” 事实上，就在同一瞬间，对方也懵了。人家好好在吃饭，你特喵个蛇精病从草堆里钻出来吓唬兽！人吓兽，吓死兽好吗？ 虽然对它而言只是非常轻微的惊吓，却为张易天争取到了目光相撞的宝贵时机！ 张易天强忍着腿部传来的发麻刺痛，立刻催动【驯化】，进入倒计时！ 俗话说“练兵千日用兵一时”，关键时刻，技能的熟练度直接决定生死！时间就是生命，在战斗中更是如此，时间跟速度往往决定一场战争的成与败！ 速度是有了，只是他这10%的渣渣驯化几率叫人不忍直视。这十秒内，他想了很多：身世，穿越，金手指，小蛮仙，何胖子，来世…… “滴！驯化成功。” “获得尘晶280！” …… 什么？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成，成功了？ 「悍扈兽」突然就像石化了一般，片刻后，竟扔掉了嘴边的死鸡，抬起毛绒的大爪子缓缓向张易天走去。 “你别动！别过来啊！”张易天紧紧抓着木棍，双手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还挺像是棒球菜鸡在等待投手发球。 那「悍扈兽」真的停下了，大毛脑袋左右摇晃，好奇地打量起张易天。而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与其它宝宝们相同的东西——服从。 那感觉就像是一头雪山神獒忽然摇身一变，成了纯种二哈！ ……警报解除？张易天渐渐放下木棍，这时，二哈的资料卡弹了出来。 “滴！” *** 宠物姓名：「悍扈兽」（可更改） 等级：1级 属性：土 技能一：【嘲讽】无所畏惧，吸引目标仇恨（1级） 技能二：【撕咬】撕碎一切（1级） 状态：【唤出】【回收】【放逐】 *** 看着资料卡，张易天才找着一点真实的感觉。这是真的，驯化竟然暴击了！而且两个技能看上去都很厉害，一个“拉怪”，一个“攻击”，还可以升级，妥妥的高级肉盾啊！ 他活动着酸软的肩，一瘸一拐地走上前，绕着圈打量这位新队友，近观之下，他的后背一阵发麻——后怕！ 这货嘴里的牙竟然不只是上下两排，而是里里外外好几排！就这硬件配置，活物落到它嘴里那是必死无疑！再看看身体，皮糙肉厚，四条腿孔武有力，全身都是腱子肉，跑起来一定速度惊人！ “跑！” 张易天一声令下，「悍扈兽」如同脱弦之箭“呼啦”一下蹿进草叶不见了踪影。沿线的叶片被撞得东倒西歪，仿佛碧绿的水面被快艇劈开了一条裂纹。 不一会儿，叶片又哗啦作响地摇晃起来，由远及近。当「悍扈兽」再次出现时，嘴上还叼了只奄奄一息的「碧锦斑稞」。它摇头晃脑地炫耀战果，丑凶丑凶的脸上满是“快夸我，快夸我”的意思。 “厉害了！遛个弯都能顺回一只，冷血杀手啊你是！” 张易天心花怒放，瞧着这只「悍扈兽」越看越欢喜，“唔……这俩字念什么来着？” “一天哥哥，念，念‘汗户’，‘汗户兽’！” “咳！对对，我想起来了，‘汗户’嘛……呃，这名字有点绕口，咱们改一个，就叫二哈吧？” “你的宠物，你做主。” “诶？”张易天听着小蛮仙说话，觉得有点不对味儿，“小家伙，你声音怎么了？” “……我长大了。” “……咳咳咳。”好吧，他确实没想到，原来小蛮仙也有变声期？ “那你以后就叫二哈了。” “呼！呼！呼呼！” 「悍扈兽」忽然摇头晃脑，四掌胡乱跺来跺去，从喉间发出的奇怪叫吼声说不上敌意，但也绝不是高兴。 “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张易天歪头打量着它，细细一想，“虎头虎脑的，那你叫小虎吧！老虎可是我从小最敬畏的野兽！” 这下，那家伙不再抗议，对张易天甩了甩毛乎乎的圆脑袋，肥臀渐渐甩摆起来。嘴周一圈的毛明明被猎物染得绯红，眼里流露出的却满是呆萌。 “看样子你挺喜欢新名字嘛！”张易天眉开眼笑地看着它，又看了看地上的两只死鸡，拎起一只扔到「小虎」跟前，“快吃吧，留一只给你何叔叔。” 「小虎」欢天喜地，立刻趴到一边吃了起来，而张易天则捡起另一只装进口袋里，掂量了一下，不少于10斤。 这个惊喜应该能喂饱何胖子了…… （抓破头皮，头皮抓破，加油！谢谢大家的支持，小嗷一直在努力！） 035 受到威胁 生牧区的餐厅厕所，正上演着天天六三零。 “天哥，昨天老谭还真没发现那头臭牛，但是，但是……” 见何胖子吞吞吐吐，张易天两眼一瞟，“说啊！” “但是，他说……他说同性是真爱……”何胖子哭笑不得地说。 嗯？呵，难怪昨天看着那货的眼神有点意思！张易天瘪了瘪嘴，听何胖子接着说。 “这还没什么，可他威胁我，说要举报我们跨区往来！” 跨区往来，新人报到第一天就被告知过。除了布鲁军拥有自己的炊事班，城里各区的厨房都归属餐务区，不像刘二手媳妇她们的编制属于生牧区，只是每天负责区内的餐食外送。所以按照规定，张易天跟何胖子是禁止私下往来的。 “威胁？”张易天眉头轻敛，眼里透出一丝寒意，“他想要什么？” “天哥你放心，我暂时把他给摁下来了，就只有一个小条件……”何胖子心虚地看向张易天。 “别吞吞吐吐，说。” “给，给他弄两次野味……” “哦？”张易天忽然斜眼一瞪，笑道，“死胖子，是你自己想吃吧？” 何胖子一脸无辜，“天哥，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我何奇郑是那种为了吃不择手段的人吗？” “是。” 张易天对何胖子的自我评价简直不能更认同。而何胖子心急如焚，本来就快的语速变成了连珠炮，粘连的“连”！ “真，真的天哥！老谭，那，那嘴比我还爱吃！再说了，我骗谁也不，不能骗我天哥不是？” 何胖子连舌头都捋不直了，张易天就不再追问，现在有了「小虎」，捉点野味倒是简单。他叹了一口气，问：“谈好了就两次？” “就，就两次。” “那行！”张易天指了指脚边的袋子，“今天的已经准备好了……” …… 宿舍楼下的独院绿化带，有简单的园艺布置略为点缀，清新雅致。 “咕噜咕噜……” 值班室里间，烧水壶中沸水翻滚。白老头拔了电源，用一张厚实小毛巾包裹住水壶手柄。 “哗……” 清透细流落入壶中，暗绿皱巴的叶卷立时舒展开来，壶盖一扣，那腾起的滚滚白雾即被干脆截断。香叶，清水，高温，足以闷出一泡好茶。白老头靠向椅背，静待茶香，哼唱几句，也是一件乐事。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相信，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啪啪啪！” “不错啊老白，有两嗓子！” 歌声戛然而止，白老头抬眼一瞧，门边冒出颗脑袋，正是张易天。 “你小子！” 张易天已经把这里定为了新据点，每日必踩点打卡。所谓不打不相识，被他凭白恐吓一顿，人家白老头儿不仅没记仇，反而同他聊得挺合拍，一来二往，二人倒有点忘年之交的意思。 当然，除了这种自然情谊，张易天也指着从白老头嘴里多撬点话出来。他怀抱着「黄皮球」，不客气地拎过一条小凳，在白老头对面坐下。 面前已经多了一小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把你那球扔了，快尝尝，这茶可难得！” “好。” 他手一撒，怀里的「黄皮球」滚落下地，咚咚弹了几下又展开身子，露出四条小短腿，扭啊扭地蹭到他的腿边求抱抱。 “乖，一边先玩着。” 平常只喝白水和奶的张易天，哪里懂茶，端杯就往嘴里倒。 “噗！” 那茶水少说也还有60度，一小口就烫得他呲牙咧嘴，猛地喷了出来！还好反应快，要不然舌头就五成熟了！ “这大热天的，老白你倒是弄点凉快的，嘶——”他咧着嘴，不停地抽吸凉气。 “你小子真是不识货，这可是限量的好东西，”白老头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竖起食指随手一指，满脸神秘，“直供外面的！” “哦～厉害了我老白！” 对于白老头刷的这波存在感，张易天郑重地摆出特别崇敬羡慕的表情，狠狠地满足了这老头儿的虚荣心，他吸溜着嘴，“赶快，好东西就再给我来点儿！” 白老头一愣，随即笑逐颜开，忙不迭的给他斟茶，话匣子便打了开来。 “公司这些年种植的茶不少，但今年最好的就是这‘云顶神雾’，是‘峨眉雪芽’的新品种，我废了好大劲只弄到一点，你小子今天就赶上了头一泡！瞧这汤色多亮，还有这叶底，啧啧，漂亮！” 白老头津津有味地讲，张易天就照猫画虎地喝，喝着喝着，竟渐渐尝出了清醇淡雅的口感。唔……果然，精粹就是精粹！ 忽然白老头放下茶杯，问：“小子，你说那打枪的戏法是假的，不算你的超能力，那你跟我说说，你的超能力到底是什么？” 哟！这老头儿贼精啊，自己嘴紧，还攒着劲打听别人的秘密。张易天不傻，在这鬼地方，除了何胖子，他绝不轻信任何人。 虽然自己和白老头已经彼此建立了一点基础信任，但太薄弱，而且对方尙有所保留，自己当然也得有所保留。 “都是雕虫小技，等有机会再跟您露两手吧。” 那白老头也不是蛮横无脑的人，听张易天这么一说，就不再追问，不过脸色略略沉了一点，兴致不再如前。 “对了老白，我弄了点东西，给你瞧瞧？” 打一巴掌就得赏颗糖，这是调教圣经。而张易天准备的这颗糖，恰恰是合着白老头的心意而来。 他歪着屁股，从两只裤兜里分别摸出一摞中午采的树叶，贴身揣了一下午，全都已经又蔫又皱。 “你去哪儿弄的？” 白老头的老眼立刻放光，接过那些蔫吧的叶子，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由此可见，张易天真没采错，这正是白老头抽的烟叶！ “无意发现的，觉得像，就带回来给你瞧瞧。嘿嘿，老白你这些可都是高端的吃喝爱好啊，全是稀有物资，啧……” 啧！这番话，既拍中了白老头的马屁，又渲染了自己的功劳。张易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口才变好了，莫非也是【基础属性】的作用？ “你小子有心了！对了，你搬来这两天没有人晚上带你出门吧？”白老头忽然问。 “晚上出门？谁？” “那就好，遵守规矩，晚上别出门就对了！” 瞧，把老头哄高兴了，总没坏处！张易天默默地喝茶，一边看白老头摆弄烟叶，一边听他科普关于烟叶的知识…… 直到外面光线转弱，才抱着「黄皮球」往楼上走去…… “哎华佗张回来了！” 刚进门，就听冬瓜爆炸的嚷嚷声。张易天抬眼一瞧，嗬，那家伙上蹿下跳跟个猴似的。没想到「弥沙根」的效果这么立竿见影。 但张易天现在挺后悔把那货给治好，或者干脆想把那货的脖子重新拧坏…… “小天，你那土方子真管用嘿！” “小天，你家祖传的还是拜过师父？” “小天，你不会是兽医吧？” “小天，我有几个鸡眼，特顽固，你给看看能治断根不？” …… 像冬瓜这种热情沙漠，张易天根本受不了，干脆面壁装睡，正好研究技能。 见张易天不接招，那货转眼瞧了瞧老四，那张终年性冷淡的脸，他根本撩不动！而剩下的刘二手，他又没兴趣撩，只好搁宿舍里爬上爬下，躺倒起立，就差趴地板上摩擦摩擦了…… “哗！” 宿舍灯光忽然熄灭，是时候睡觉了。 可是对面床却开始有了动静，是冬瓜，他竟然窸窸窣窣地摸索着出了门！ 这是梦游？不可能啊，前一秒还在折腾呢。难道是要露营看星星？也不能啊，整座城都穿了罩，有个毛星星啊！ “刘哥，他这是？”张易天忍不住好奇，还是开了口。 “他就爱半夜出去溜达，没事。”刘二手刚收拾完做“泡泡糖”的工具零碎，打着哈欠也睡下了。 张易天想想也对，那货前天就是半夜才回来，这种喜欢夜游的爱好就比较奇葩了，怪不得被人当贼！不过城里规定晚上不许随意在外走动，他每天大半夜跑出去到底干嘛？ …… 凌晨一点。 房间的窗户紧闭，挽留着限时供应的冷气。只有墙上的挂式风扇还呼呼转着，拼命地给大伙驱散着暑气。突如其来的闷热，叫人无所适从。 张易天难受得睡不着，下铺的老四也辗转反侧，不时还轻叹一声。俩人由衷佩服对面的刘二手，倒头就睡，那呼噜打得杠杠的，要不人家有媳妇呢！可能女人都爱听呼噜声吧。 外面响起了细细的脚步声，张易天辨出那是冬瓜。那货溜进宿舍，门一开，热气蹿进一波，屋内的温度迅速升高了一截。 “草！丫的也不嫌闷！” “铿铿，哗——” 窗户一打开，汹涌的热浪直往里灌，不一会儿，冷气全放没了。倒也好，虽然热一些，但空气更通透，呼吸也更顺畅。 “这天闷的……要下雨赶紧下，给爷放个假！”冬瓜摸索着爬上床，四仰八叉地躺下，“哟，还挺押韵……” 放假？张易天咯噔一下，难道下雨就不用出工了？再一细想，的确有的岗位不适合雨天作业，比如……遛牛！ 那是不是，应该趁机干点有意义的事？ （3000字呢，本来为了好看，想厚颜无耻的分成两章……吼吼！） 036 密林遇险 雨前的千针密林，少了阳光照射，暗无天日。原本的葱翠沉作满目的墨绿，生机尽失。一人一兽正艰难地穿行其间。 要不是还欠着厨房老谭一只“野味”，张易天今天真不想进这密林来。 这里密不透风，湿度暴增，叫人湿闷难耐，汗液无法正常排泄，流一半，留一半。在大小各异的植物叶片中，他就像只行走的肉粽子。 不过，任何状态下的密林，对兽而言都是天堂，何况这里本来就是「小虎」的地盘。 人家自带皮草，风度潇洒活力四射，东窜西跳地跟在爸爸脚边，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时刻准备保（qi）卫（fu）爸（bie）爸（ren）。 有了「小虎」助力，练级的快感蹭蹭翻了好几倍。就好比平常你只是台人肉小玛达，突然给你女朋友买了个电动的，混动齐上，双双获益—— 这种爽感就是练级狂魔前进的动力。 不知不觉，父子俩踏入了密林深处。而越往深处，植被就越茂密，动植物的个头都比外缘的大，新鲜品种也更多。 小蛮仙忙着搜罗资料卡，张易天则全神贯注地遛「小虎」，跟放风筝似的收放自如。这就需要家长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了，生怕一不留神孩子跑没了。 当然「小虎」压根不会走丢，只要不【放逐】，就算想甩都甩不掉它！但人家第一次有了当爹的感觉，觉悟有所提高嘛。 忽然「小虎」停在张易天的脚边不走了。 “诶？累了吗？先说好啊，你那一身膘，粑粑可抱不动！” 没悬念，就「小虎」那骨骼，那结实劲儿，少说也有近百斤。张易天突发好奇，弯腰提溜了一下，嚯！还真有！ “那……歇会儿？一分钟！” 人家已经很很很乖了，撒丫子跑来跑去就没停过，还不兴喊喊累撒撒娇吗？别人家小孩可是出门就要抱抱呢！张易天瞬间心生疼爱，宠溺地摸着那毛乎乎的圆脑袋。 可「小虎」哪里有撒娇的样？一反常态，猛地挣脱张易天，挡在前面，朝着某方竖毛而立，喉间发出沉沉的低吼，如临大敌，目露凶光！ 嗯？情况不对！ 张易天连忙握紧木棍，也朝那方向看去。 “一天哥哥小心！” 小蛮仙的话刚出口，忽然一道巨大的影子径直朝张易天飞扑而去。 “握草！” 张易天措不及防，手中的棍子还没来得及挥出，那影子就已扑至眼前，二者只相差五十公分距离，相撞也就不到一秒的功夫。 “哧——” “噗噗噗——” 眼看要凉，那玩意忽然扑腾着直直摔落，却是被「小虎」猛然跃起一掌拍中，生生被扯落摔到一边。 而那货也异常迅猛，扑腾反击着竟从虎口挣脱，飞身而起，“啪嗒”，贴到了左前方一颗粗壮的树干上。 光照极差，惊魂未定的张易天飞快地瞄了瞄资料卡才看清，这玩意真特么恶心——「蔽日鬼影」！ 扁扁的一坨，全身长满黑灰色绒毛，脚底和双翅都生有利爪，身型大小是「小虎」的三倍！脑袋却只如巴掌大。与其说脑袋，不如说身体顶端长了个巨型口器！ “哧——哧——” 那口器生有坚硬边齿，馋挂着粘液，肆意张合，喷吐着对猎物的垂涎欲望。 “咔……咔……” 那货发出一种奇特的声音，极其刺耳，叫人莫名心慌，凭生出一种万蚁噬骨的痒麻感。 张易天浑身冒出冷汗，胃部加速翻滚。「小虎」也痛苦地将脑袋抵在地上摩擦。 这货明显属于较高等的品种，【资料卡】中显示不可驯化，但丑得一逼啊，就算趴地求他驯化，他也不为所动。 要不是怕那货反扑，他根本懒得看！ 那恶心玩意的口器开始加速晃动，疯狂张合，叫声渐大，看上去随时可能会发动进攻。而张易天首次遭遇这种奇异之物的突然袭击，不免心慌无措。 怎么办？怎么干？ “宠物技能，一天哥哥！”小蛮仙焦急地提醒。 对对！居然忘了「小虎」的技能！正此时—— “哧！” 狩猎的欲望战胜了对方的威怒警告，「蔽日鬼影」不管不顾，张开狰狞可怖的口器，朝心仪的猎物直直俯冲而去。 “吼——” 【挑衅】一出，「小虎」的面部陡然狂怒，威吼啸啸，气势如虹，刹那间四围草木摇晃，飞沙走石。 面对敌人，它的身型虽然略显娇小，却毫无惧色，尖牙怒呲，势威匹敌，鬃毛根根炸立，如同一位少年老成的暗门高手。 与此同时，那「蔽日鬼影」的身型猛然一顿，当即愣在了半空。 “咚！” “嘶——哇——” 就这呆愣的一瞬，那丑货就受到了张易天当头一棒，嘶鸣怪叫着歪歪斜斜往下坠。 “噗哧！” 「小虎」眼疾身快飞身猛扑，锋利的爪尖猛然戳穿对方翅骨间的翼膜，哗啦啦地就往下拽。 “噗噗噗——” 「蔽日鬼影」被钩住了翅膀，轰然坠地。 离开了高空，它就是渣渣！无论怎样拼命扑腾，都逃不出「小虎」带着锋利尖爪的大肉掌，身体被大毛嘴疯狂撕咬着，在数排密集尖牙的肆虐下痛得死去活来。 【撕咬】，这技能就如同兴奋剂，让吃了没有翅膀的亏，正在疯狂泄愤的「小虎」加倍刚猛！ 现在的「小虎」整个就如蛇精病磕了药似的！伴随着喉间爆出的声声闷吼，现场血肉横飞！杀戮之气四方可感，层林尽为之一颤！ 经过暴击xn的折磨，那丑货早已不再抽搐，死得硬翘翘的了，可是这磕了药的娃还在嗨…… 张易天看不下去了，这技能的持续时间怎么这么长？ “停停停！” 再不喊停，他担心自己的宝贝乖儿子变成碎尸狂魔。 “吼吼。” 「小虎」的神智逐渐恢复了清醒，扭头冲张易天裂开鲜红的大毛嘴，换回了地主家傻儿子式的招牌笑容！ 好家伙，宇宙第一反差萌！ 看着反差萌娃吭哧吭哧地浴血归来，张易天蛋疼地蹲下，双手用力抵住它的圆脑袋，直到那家伙规矩坐下不再往自己腿上蹭。 他摸着「小虎」的圆毛脑袋使劲表扬了一番，搭眼一扫，顺手摘过一朵鲜红的小野花，左看右看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唔……是不是该考虑加个项圈呢？ “算了，去看看！” 张易天把那花随手一扔，起身上前，瞅了瞅亲儿子的杰作——啧啧！那丑货已然被虐成了一滩血肉烂泥。 忽然他眼前一亮，从烂肉堆中撕扯下一根东西…… “走走走！” 他起身啐了一口，转身离开。 激战耗费了不少精力，起码对张易天的精神耗费挺大，所以今天的户外活动到此为止了。由「小虎」带路，父子俩原路返回。 屲木湖边。 “噗噗噗！” 「小虎」猛甩身子，跟一台小型洒水车似的。张易天急忙抹了把脸，继续帮「小虎」清洗血迹，宠儿狂魔无疑。 伺候完小的，他才开始清洗自己身上的血。 他一个助攻都被溅了一身红，跟杀了人似的，可想而知战斗场面何等惨烈。要是不清洗干净，估计刚到城门就会被布鲁兵直接击毙。 （我自己喜欢这一章，因为我喜欢小虎，吼吼！） 037 战利品 乌云滚滚，绵延万里，整个天空沉甸甸地坠着，压得人喘不过气。牛群在黯淡无光的天地间策蹄奔走，两台山地越野前后护驾，像一帮仓皇的逃兵。 张易天湿漉漉的裤子烘在身上，虽然已经被风吹得半干，但是仍然黏糊难受。第一次提前下工回城，他没有跟老四一道上楼，而是急冲冲地闯进了白老头的值班室。 “咚！” 正独自摆弄棋子的白老头略微一惊，瞧着他扔进来那脏了吧唧的布袋，好奇问到：“这是什么？” 张易天没有回答，只随手关了门，去厕所里洗了洗手，又掏出两把烟叶，合成厚厚的一摞递了过去。这才蹲下去解开那布袋，从里面摸出个血淋淋的东西。 “老白，给我把刀。” “诶！诶！” 白老头愣了一下，烟叶！烟叶！随即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立马弃了棋子儿颠颠跑去取刀…… 那些烟叶全都沾了水气，需要晾透晒干，现在没有日照，只能先一片片铺开摊晾。 弄完这摊子烟叶，他踱到窗边，愁容望天，又踱到张易天旁边看他用刀刮剐蹭蹭。 “这场雨不知道要下多少天……我说你小子到哪去杀生了？这是什么破玩意？把我这屋里熏得，哎……” 白老头嫌弃地扇了扇，开门透了几口气又赶紧关上，任墙上的风机呼呼吹着。忽然一拍大腿，赶紧把烟叶转移进屋里，生怕被这股腥臭味污染了。 这时，张易天已经起身溜进了厕所，一阵冲洗后，放下刀，手中便只剩下一物。 此物形如水牛角，头粗尾尖，正是那「蔽日鬼影」的利爪！ 张易天将它照在灯下细看，目露惊喜！刚才用刀锋剐蹭了半天，上面竟没留下任何划痕！ 整只角爪温润如玉，爪尖锋利无比，一条条自然生长的稀疏竖纹流理清晰，像一条条浅浅的血槽，在光照下反射出凌冽寒光。 “小子，这是爪子？”什么东西能长这么大爪子？白老头瞪大了眼，堆深了额上的皱纹，好奇又惊恐地打量着。 而张易天嘿嘿笑着，往旁边的椅子里一躺，道：“捡的！管它是什么玩意，留着玩儿。” 嘁！ 这有什么好玩的？白老头一下子没了兴致，他哪能想到这是人家亲手撸回来的战利品，不，应该说是人家父子二人共同的战利品！ 张易天握着鬼影之爪挥舞两下，越发觉得称手，就是过于粗大，不太方便日常携带…… 陪白老头聊了会儿，张易天才放下那爪子，拎着袋子里的野味，趁晚饭前没什么人，赶去餐厅找何胖子。 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来自老谭的“威胁”任务，开始讨论起了天气…… “天哥，要是真下雨了，咱那计划行得通吗？” “我也不知道。好不容易下场雨，不试试怎么行？” “那行，我这就去准备！” …… “轰隆——” 雷声自远处滚滚而至，归舍的人们加快了脚步。 张易天夹在人群中，右脸忽然传来一丝冰凉，抬手一摸，果然是雨滴。四周的人们也陆续感受到了雨滴，变得激动起来。 “tmd这鬼天气，憋了两天终于泄下来了！哈哈哈！” “是啊再闷下去哪里受得了？” “让让，让让，我要回去收衣服！” “太好了，今晚睡觉就凉快喽！” …… 当人们正为姗姗来迟的雨欢欣鼓舞时，细丝雨点哗啦一下换成了豆大的雨滴，啪啦啪啦越砸越猛。众人纷纷骂娘，拔腿狂奔…… 等跑进宿舍楼，张易天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他从白老头那儿取回巨爪，躲躲藏藏地带回502藏了起来，胡乱冲洗一把就上了床。 很快，其余三人也陆续赶回，无人幸免，统统湿身。张易天没管他们，晃悠着二郎腿开启了意念对话模式。 “小家伙，哥哥的蛮元马上要满了哦！激不激动？惊不惊喜？” “……” 自己的无限嘚瑟竟然没有吸引到小迷妹！不解，不甘！“小家伙？睡着了？不，在练功吗？” “不许叫我‘小家伙’！”小蛮仙忽然发起脾气来。 “为什么？” “哼！因为，因为，你管别人也这么叫！” “我管谁这么叫了？我……哦，你是说小虎？” 张易天哭笑不得，小迷妹居然为这事生气了？“好好，我以后注意不管「小虎」叫小家伙了，行了吧？” “不行！你已经叫过了，那名字我就不要了！哼！” “……好好好，那以后我还是叫你小蛮仙吧？” “哼！” “不好？那咱们换个名字，叫小迷妹怎么样？” “哼！” “那小妹妹？” “噫~~~~！哼！” 嚯，气性还不小！随口的称呼而已……好吧好吧，这小孩脾气！不过也没毛病，人家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可以迁就。 “那你想叫什么？你选一个。” “小蛮。” “小蛮？这名字……挺好的，好，小蛮，以后哥哥就这么叫你了。” “嘻嘻……哥哥，你快转化尘晶啊。”小蛮仙立刻转怒为喜。 还是小姑娘可爱，随便哄几句就开心了。哪像前女友，什么破事都能找到由头生气，然后，哄？做梦！磨破嘴皮都没用，要想恢复吹拉弹唱，龙凤和鸣，唯有老实刷卡！两天一小刷，三天一大刷…… 呸！怎么想到她了？ 收起不堪的回忆，张易天淡然一笑，“好，我们练功。” 蛮元（1）经验条已经快满了，而宠物回收栏里的现货绰绰有余。他有恃无恐地挑着宠物，将它们一个个转化为蛮元。 蛮元入体带来的冲击力，一波接着一波，简直高潮迭起，欲仙欲死。 “一天兄弟，你这是咋啦？” 猛一回头，床边竟然挂着刘二手的大胡子脸，张易天打了个哆嗦，尴尬地笑道：“没怎么，刘哥，没事没事！” “不是淋雨感冒了吧？瞧你哆嗦的……”刘二手满脸都写着担心，伸手探向张易天的额头。 可是张易天好端端的，哪里受得了被一大胡子上手，嗖地坐起身来，“刘哥我真没事！” 038 毫无隐私 “噗！” 冬瓜躺在对面上铺，憋着一把银剑眉开眼笑，“老刘你可别瞎几把操心！人家小天好着呢！别杵那儿了，快点回来弄你的泡泡糖吧！” 接着又是几声贱笑。 刘二手一头雾水，拧眉盯了那货两眼，又看看张易天，“真没啥？” 正所谓尴尬与感动并存，张易天也很无奈，怎么每次蛮元掀起滔天大浪时，都少不了刘二手？他瞪了冬瓜一眼，对刘二手笑道：“我只是在想事情，没事刘哥！” 确认了自己的宝贝大兄弟安然无恙后，刘二手才坐回桌前，接着捯饬他的泡泡糖制作。而张易天只好侧身朝墙，重新回到冲浪现场，却是浑身不自在，总感觉有猥琐的吃瓜群众在后面视。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扭扭捏捏继续施展【尘晶转化】，谁知刚刚萎掉的感觉猛然间拔地而起。 下一瞬间—— “滴！” “升级——蛮元（2）！” “解锁技能——【玄光之视】”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猛地打了个挺，便直直不能动弹，随即眼前一黑——握草！今夜不设防！ 气流由虚允之根涓涓而出，分支细流，一条条，一缕缕，一丝丝，冲刷着他的各经各脉，触底之后再汇聚一气，直冲天门。 如此反复，张易天便不停地打挺抽搐。 受上铺的连带影响，老四在下铺震感极强，他不停地“啧啧儿”叫唤表示抗议。 而冬瓜在最佳观赏位看得是瞠目结舌，望着那爽歪歪的背影，心想这小子怕不是藏了什么私货？譬如ai娱乐杯之类的，否则怎么能刺激成这样…… 而张易天这边，金光乍现，满目的绚烂刹那间驱散了黑暗混沌，澄净开阔的中，那棵色的小芽已然蹿高了一截，左边还生出了一小截枝丫。 张易天仿佛置身天堂。我是谁？我在哪？ “一天哥哥，你出新技能了！” 张易天扯了扯嘴角，这修练也太特么不容易了，爽就爽吧，一会大胡子一会又冒出小迷妹的，完全没有个人隐私啊！ 待浪潮褪去，张易天才缓缓地睁开眼。舒了两口气，仔细看膛里的色小芽，除了长了点，多一个小枝桠，别无变化。 既没有开花，也没有结果，更没有什么轮盘抽奖什么的…… 这令他不免有些失望，这根什么也不出的话，岂不是白养了？白白耗费他的精气血！ 他无奈的摇摇头，查看新技能…… 嚯！【玄光之视】！这是什么技能？ “一天哥哥，它可以提升你的视力！” “提升视力？千里眼？” “没错！不仅能看得更远，还能看清黑暗中……” “咚！” 没等小蛮仙说完，张易天激动得拍而起，谁知刚刚的过度抽搐导致整个人有点被抽空的错觉，差点从上铺滚下去！ 幸好他现在敏捷高快，在空中转了半圈，才将将稳住下，没有着地。 在屋里其余三人惊讶地注视中，他冲到窗户边就要试技能。 妈蛋！可是外面的人造月光比屋里的灯还亮！ “一天兄弟，你没事吧？”连最迟钝的刘二手也看出了他的反常，这小子今天是咋啦？ 却见张易天大手一挥，轰轰轰，不管不顾地又冲进厕所，“砰！”的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没有窗户，也没开灯，逼仄的厕所内现在就是碳素纯黑！ “哗啦——” 一股冒着热气的液体咻地射出一道抛物线，精准无误地落入了小便槽内。 这感觉简直爽到爆啊有木有！ 这叫什么？外挂！ 以后夜里上厕所都不用开灯了，多节能环保的技能！张易天忍不住傻笑出声，还快乐地抖了几抖。 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黑暗的环境，趁着新鲜劲儿，他在厕所里左洗洗右涮涮，居然主动把厕所打扫了一遍！玩儿够以后，他才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唰。” 三道凝视变态的异样目光齐齐射来。 “啧啧！”冬瓜由衷地赞叹，“诶，小天，你以前有女朋友吗？” 张易天愣了一下没搭腔。 “我的意思是，你有过女朋友吗？过夜和计时的也算！ai也算吧！” 张易天一下子拧起眉，翻了个白眼，“滚！” 他径自走到窗边，静静远眺。五层楼不算高，但周围的房子楼层更矮，视线倒还算开阔。 哇！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越过成片的低矮房屋，看向那些造型设计十分高级的高层建筑。从前他只能窥见轮廓，而现在清晰了许多，就像距离被拉近了一样。 那些高层建筑极富设计感，看上去比外面世界的高楼大厦更具科技含量，与生牧区这些五环的房屋更有着天壤之别。 不知道那些高楼的内部究竟是什么样子？里面又有些什么样的人？那里的人每天是否也和他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被限制往来，甚至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咦？那是什么？ 几乎所有的高楼顶端都筑有同样的标志，似乎是某种符号，只是现在还看不清具体是什么。等【玄光之视】升级以后或许能看得更清楚。 他忽然特别感慨，庆幸自己能拥有金手指，否则这枯燥乏味的日子就真难熬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目光一顿…… 片刻后，窗外徒然出现了一条细长如带的翠绿色小东西，正安静地悬浮在空中。看似悬浮，其实它的身体上有无数绒羽，在呼扇着保持高度和身体平衡。 它叫「柔柔」，张易天给改的辣鸡名字，是留在宠物栏里的存货之一。 他伸出手去，那小东西立刻轻飘飘地贴了过来，一圈一圈地缠绕上他修长的手指，绒十分柔滑，还撩起一丝令人愉悦的痒。 另一只手来，对着它的身体轻轻一触，「柔柔」的一缩，像个弹簧般射了出去，落在空中飘飘摇摇，片刻后又回到原处悬浮不动，一派优雅姿态。 张易天一时玩心大起，抓着人家射来射去。 “嘿，小天，这东西好诶！给我玩玩儿，给我玩玩儿！”冬瓜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蹦跶着就要下。 张易天心里咯噔一下，给你玩儿？这可是绑定了尘晶的，玩死了你拿什么赔？ 他连忙抓回「柔柔」，缩回里，霸道地说：“我的。” 嘁！小气样儿！冬瓜白了他一眼，恹恹地躺了回去，却敢怒不敢言，只好酸溜溜地扔了一句：“哎，你要能捉一只‘金角大王’那才有牛呢！” 金角大王？《西游记》？ 半晌…… 冬瓜突然跟诈尸似地坐了起来，眼睛直愣愣盯着某处，大叫道：“金，金，金，金角大王？” 嗓子眼甚至蹦出了颤音，一对眼珠子也鼓得快要滚出眼眶，就像屎壳郎见着粪球一样，激动的连滚带爬就下了。 “你，你，你，你居然有金角大王？” “啊，我，我，我，我……”张易天故意逗他。 “你在哪儿弄到的？你，你就不怕它夹你？” 张易天愣了一下，夹我？ 他搭下眼皮，一只与掌同宽的「断甲弑」正乖巧地趴在手心。 那家伙外壳坚厚实，泛着酒色的金属光泽，边缘渐变为墨绿色，科技感十足！带有分支和齿的上颚粗壮异常，如同一对金色鹿角，随身体摇摆的韵律咔咔挥舞，有恃无恐的淡然中透出凶狠残暴的本。 留它在宠物栏中，正是瞧上了这对粗壮野蛮的大钳子，夹核桃坚果的时候能用得着。 可冬瓜见着它，干嘛激动成这傻比样？ …… 039 秘密行动 “哗哗哗……” 大雨下了一夜，势头不减反猛。 不少岗位都停了工，被迫休假的员工们享受着天上掉馅饼式的稀有假期，全部集中在观影大厅看电影。 荧幕上播放着过时的动作喜剧片，哄笑声一波接一波透墙而出，撞进雨里便瞬间消失。生牧区外的西南大道上，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雨幕，喧哗，也寂静。 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闯入，悄悄打破了这份寂静。那黑影飞快地移动，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街角。 金开大道与西南大道的交汇处，一块巨大的标语牌昂立街边，在雨水的冲刷下，依稀可见上面的宣传语。 “海之端，天之边，人类最后的庇护圣地——‘海天城’”。 偶有车辆呼啸而过，碾出两翅漂亮的水花，然后又渐行渐远，仿佛从没有来过。 “嘎吱——” 一辆胖乎乎的车忽然停在了标语牌的对面。 “滴滴，滴，滴。” 略为神经质的喇叭声，被大雨掩护着，轻轻巧巧地传到街对面，而那宽大的标语牌边，突然露出了半颗包裹在雨衣中的脑袋。 随即，对面的胖车忽然调转方向，停到了标语牌旁，神经质的喇叭声再次鸣响，“滴滴，滴，滴。” “咻！” 那半颗脑袋牵出了一条修长的黑色身影，踏踏踏地踩着水花闪进了车里。 “呼——”，片刻不留，车过无痕，路口又恢复了雨下的寂静。 “我去，老白这破雨衣太不给力了！”张易天飞快地脱掉雨衣，堆在脚边，搓着自己湿透的脑袋。 何胖子则歪了歪辟谷，从底下摸出一件被压得十分平整的白色衣服。张易天抽着嘴角，接过来换上，瞬间被何胖子的余温包围。 衣服完全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美好的线条，张易天使劲拉扯着衣角，浑身不舒服，要不是衣服有些弹性，估计连套都套不上！ “死胖子，就不能弄件大点的吗？” “噗！”何胖子斜眼一瞧，忍不住咧嘴眯眼地笑了，“天哥，你那两点，666啊！” “老子反手就是——”张易天搭眼一瞥，握草！确实突出得劲劲儿的！ “我错了天哥，这不是下雨吗，就见着这一件挂在过道里，被我给顺来了，嘿嘿！” 张易天挥挥手，“行了，凑合穿。” “一天哥哥，什么两点呀？”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他一阵脑仁疼，首次意识到孩子的教育是个问题……郁闷了片刻，干脆罩上湿哒哒的雨衣，扫了一眼仪表盘，又瞧瞧后座，问：“这车你怎么搞定的？” “我多洗了几百斤菜搞定的，不过老谭也帮了大忙。哦对了，天哥，还得再给老谭弄只野味，算封口费。” 何胖子说着，忽然咽了咽唾沫，“啧啧！那玩意比吃鸡肉香多——” 话到此处突然戛然而止，他心虚地憋了瘪嘴，右脸感受到一记灼热的死亡凝视。 “胖子，先前那两只都填不饱你？还想骗？” “不是，天哥我没有，我——” 何胖子语无伦次地解释，见张易天鄙视地盯着自己，只好改口，“哎！天哥，我那不是，不是要安抚老谭吗？就陪个酒，陪着吃了点……” 张易天瞪了这吃货一眼，回头一看，前方不远就是城门了！俩人都不再作声，紧张得一逼，守城的布鲁兵见是送餐车，瞅了两眼就放行了。 “挺顺！” 二人都松了口气，开始了他们的寻路行动。 送完沿线几处的午餐后，小餐车火力全开，朝着张易天的地图所指，飞快地驶去。 …… 巨大的帐篷房被雨水冲刷得干净漂亮，附近的马路一侧，小餐车掩藏在一处小土丘后。 “唰！” 何胖子从底下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迫不及待道：“天哥，这么大的雨肯定没人！上吧？” “别急！有摄像头！”张易天死死盯着某处。 “哪里有摄像头？”何胖子眯起眼，费劲地找，视线却怎么也穿不透浓稠的雨帘。 这种距离，常人根本无法透过雨帘看清远处的小摄像头，但拥有【玄光之视】的张易天当然可以，“胖子，昨晚我出了新技能，现在视力好得很——对面的矮楼上有摄像头！” “我靠！天哥你这外挂开得溜啊！哎要是我也有个技能就好了！” 何胖子一边抱怨自己没有主角光环，一边放下钝菜刀，“握草泥一把！别特么门还没砸开，把布鲁兵给引来了！天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易天收回目光，忽然眉头一展，摊开手掌笑了起来。 只见他的手掌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了「胆小鬼」，它转了转脑袋，慢悠悠地摇晃着尾巴。 “握草！666666！” 尽管何胖子已经见识过这位“小影帝”，仍是一脸崇拜地打call，原来是要派兵侦查啊！ 可张易天眉头一皱，犯起了难。这么泥泞坑洼的地面，对「胆小鬼」来说简直是洪灾泛滥，怕是还没跑到帐篷就被淹死了！ 可除了它，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既要身型娇小，又要机灵，兜里哪有这种全能奇兵？真是儿到用时方恨少…… “一天哥哥，你现在可以同时唤出两只宝宝哦！” 小蛮仙的提醒，犹如之音，但是张易天纳闷了，“诶？同时唤出两只？我怎么不知道？” “哦，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嘻嘻~”小蛮仙笑嘻嘻地说。 “……”学霸也会犯这种低级失误？ 想了想，他忽然眉头一展，腿上突然多了一只「黄球」。无视何胖子羡慕嫉妒又崇拜的目光，他抚摸着黄皮球，道：“这是你胆小哥，你送它过去，开车稳点。” 那「黄皮球」懒洋洋地抬起头，略人性化的朝张易天投去不屑的一瞟，似乎对这样的长尊排名十分不爽。 “看什么？先来后到，人家可是老大哥！” 话音刚落，「胆小鬼」的小脑袋突然上扬，傲娇地摆出“老子奏是兰博腕”的大哥气势，下一秒便被送到了小弟的肚皮底下，伏稳不动。 父命难为，「黄皮球」只好认命地缩作一团，将「胆小鬼」完全包裹起来。 040 真相 “咻——” 一团黄色球体在雨中划出了优雅的弧线，远远地砸在帐篷房的墙上，回弹落地又滚了一段，停在了某处坑洼中。 「黄皮球」试探性地露了缝，瞅瞅外面，确认安全之后便彻底打开手脚，抽了风似的乱蹦跶起来，表达着对远距离高空极限运动的狂热喜爱。 好一会儿，在某位翻着白眼的家长的提醒下，那货才恢复神智，想起了护送大哥的任务。 不得不说这位家长也是徒有一身蛮力，精准度贼jer弱！还好小朋友皮糙肉厚弹力十足，甩甩头，颠儿颠儿的就朝帐篷跑去。 “嘿咻。” 「黄皮球」爬上了一级约摸三十厘米高的台阶。这里虽然也被雨水淋湿，但上方被帐篷沿遮挡，地势也十分平整，所以并没有积水。 它蹭啊蹭地到了门边，“啪嗒”，趴在地上四腿一伸，就算完成了光荣使命。这一趴，苦了肚皮底下那位大哥。 晕头转向的「胆小鬼」显然十分排斥这种基础体位，它拼命挣扎，却出不了声，只能在心里边呐喊：大笨球！给老子滚下去！ “嗖！” 身上忽地一轻，压力竟然消失了！ 妈呀，怎么回事？大笨球这种低等物种居然能听懂大哥我的话？ “呲……” 一只硕大的鼻子忽地杵到大哥面前，底下挂着一张呲不露齿的小嘴，拼命乔扮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大哥愣了愣，掉头就跑，呲溜便进了门缝…… “进去了！” 张易天面色激动，闭上眼睛，亲自为侦察兵导航。 记忆中，地下室的地形很简单，里面并没有障碍物，从后门到楼梯的距离也不远。在老爹的指引下，「胆小鬼」转悠着很快找着了楼梯。 一只小小的身子顺着楼梯往上爬，张易天的心也随着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到「胆小鬼」已经停止了继续上行，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到达了通往上层的那道门！ 「胆小鬼」沿着门边一点点挤，张易天也连带感到一股强烈的慌乱跟压迫感，双眉紧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势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跟天垮了似的，雨水如瀑，倾泻而下。 一旁的何胖子察觉到了张易天的变化，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密切关注这位人肉gps的状态，不时留意着远处，谨防有车出没，紧张的一逼！ “呼——” “gps”忽然猛吸一口气，唰地睁眼，跟诈尸似的，吐出几个字：“出去了！” 何胖子被吓了一跳，伸长了不太明显的脖子，也朝帐篷方向张望。但距离太远，侦察兵又过分袖珍，他根本不可能看得见，只好把视线挂在「黄皮球」的身上。 那家伙在门口来来回回转悠了半天，才顺着大帐篷旁边的土坡扭啊扭地往上爬，直到转角后，被帐篷房挡住了身影。 可以说，现在才算正式进入本次探路计划最紧张的环节。一胖一瘦俩大人躲在车里，焦急地等着一大一小俩娃。 等机会，也等真相。 尽管虚允世界很美好，但它受制于海天城，古怪太多，令人不安。 白老头说没人成功离开过，为什么？ 海天对员工的控制程度明明丧心病狂，却偏偏不在帐篷房这么重要的交通要塞设立兵力把守，又是为什么？ 虽然目前，他们俩想要离开的意愿并不强，但起码得先确认能不能回得去，怎么回去，要不然就算挣着年薪也不踏实。 要知道，选择留下跟被迫留下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弱不禁风的小餐车承受着大雨的泼砸，内部还爆发出一阵高频的震动。 “别抖。” “哦。” 何胖子的肉掌在大腿上蹭了蹭汗，摁在上面不动了，可没过十秒，双腿又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张易天瞟了一眼，忍忍没再说。他自己也忐忑不安，双拳紧握，目不斜视，耐着性子等待着。 他自从做了“爹”，就拥有了同子女们相互感应的奇妙能力，彼此的需求、感知、情绪，都心有灵犀。但今天他第一次同时【唤出】俩娃，慌乱，焦躁，害怕，亢奋，忐忑……多种情绪和感知交杂，分不清哪些感觉是谁的，场面极度混乱。 正当张易天绞尽脑汁琢磨时，一团黄球重新出现在视野中，顺着土坡骨碌碌滚下，直到再也无法前进。接着短腿一蹬，活蹦乱跳地跑回到小餐车旁。 张易天大手一伸，把这个大肉滚子抱上车，往它肚皮底下一探，顿时心中一凉！抽回手，掌中稳稳趴着「胆小鬼」。 两位大人沉默了。 半晌，张易天轻叹一口气，轻点「胆小鬼」的头，又摸了摸「黄皮球」的脑袋，“乖了你们俩。” 话毕，俩娃瞬间消失。 “不早了，回。” 何胖子闻声，二话没说就按下启动键。小餐车缓缓起步，原路返回。车上二人都沉默不语，各自调整情绪。 「胆小鬼」成功穿过了帐篷房，却又跟着「黄皮球」回来了，这就说明即使砸了帐篷房的门，从地下室原路返回，也压根回不到过去的世界！ 帐篷房根本不是连接两个世界真正的交通要塞！ 这结果，早就隐隐存在张易天的意料之中，但当真相摆在眼前，总归有些难以接受。 “老白说的是真的，来了就出不去。”张易天蛋疼地说。 车忽然偏了一下。 何胖子呡了呡嘴，握紧了方向盘。 “不过既然能进来，肯定总有办法能出去。”张易天又补充道。 他忽然想到了地下室的声响，那地下室里一定有古怪，等找到机会了再去试试看。 “一天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虚允世界呢？在这里我可以助你成神！” 小蛮仙的语气十分笃定，却满是失落，“但如果，如果你离开了这里，那小蛮仙就什么也帮不了你……” 走或留，这是个问题，两者各有利弊。撇开海天操蛋的管理和无聊的业余生活，张易天扪心自问，自己回去的意愿并不强烈。 身负巨债，一无所有，人何胖子好歹还有个不太亲近的爹，而他什么也没有，留下反倒是一个新的开始。更重要的是，有了小蛮仙，他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041 初窥夜场 何胖子却突然说：“天哥，其实我挺喜欢这地方，空气好，吃得也好，就是玩不了游戏忒特么无聊，不过比在家挨白眼强！反正这小半个月我慢慢适应了，每天干活，吃好喝好睡好…… 诶天哥，你别这么看我，我说真的！就凭天哥你的金手指，我还盼着跟你大杀四方呢！” “噗！大杀四方……怎么不说只手遮天，毁天灭地？”何胖子那番话令张易天十分意外。 笑了一会，他正色道，“这里确实是好地方，我也喜欢。但是，海天的问题太多，我总感觉这是个巨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进了新人村，先练级搞装备才是王道！” 而在何胖子看来，张易天有了金手指，不想做强者都不行！简直是被逼上位的节奏！这一刻在何胖子的心中永远定格：这么帅的大哥，老子一定抱紧大腿不松手，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于是寻路计划的失败画风呼啦一下子就变了。风雨中的小餐车里，餐具颠啊颠儿响叮当，载着哥们俩人和重新点燃的希望，一路驶向远方…… …… …… 晚上，宿舍里平静如常。 张易天躺在床上回想帐篷房的事，开始积极转变心态，他现在无非是不爽“有来无回”这一点，过于被动！走一步算一步吧，能走，就攒够钱回去还债，不能，那就留下来大干一场！ 忽然，一对放着精光的眼睛怼到了张易天的枕头边。 “小天！你出来一下。” “……” 二人到了楼梯间，冬瓜才贼兮兮地开口问：“小天，你把金角大王藏哪儿了？” “嗯？”大晚上的把人从床上拖出来，不谈工作不聊人生，这人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你别跟我说放了？”冬瓜一脸惊愕。 “没，我藏起来了。怎么了？” 冬瓜舒了一口气，神秘兮兮地问：“那东西可是宝贝，你想不想赚钱？” “赚钱？” 老子背井离乡跑这么远，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但是如果要用亲儿子做菜做标本或是入药……只要是会掉尘晶的事儿，坚决不干！ “你就说想不想赚？”冬瓜的语气显得迫不及待。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张易天忽然想出这么一文绉绉的话来。 “酸！” 冬瓜贼兮兮地笑了，“放心，不偷不抢不坑蒙拐骗，保证让你爽翻，还有大把钱赚……走走，先回去睡觉！时候到了我叫你！” …… 寂静的夜里月光流转，漏进房间里。 张易天被地震式的摇晃吵醒，睁开眼，枕边还是冬瓜那张脸。 “嘘！”冬瓜示意他别出声，抬手指了指门。 张易天精神一震，轻声起了床。他一直好奇冬瓜晚上去外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跟去瞧瞧，正好消耗消耗与日俱增的精力。 “金角大王呢？”刚至一楼，冬瓜转身就问。 “哦！在呢！” 张易天假装在背后摸了一把，再伸手一摊，掌中的「断甲弑」在月光下辉映出清冷的光。 冬瓜放心地笑了：“行了，咱们快走！别迟到！” 俩人蹑手蹑脚地经过白老头的值班室，又穿过了杂物间，冬瓜忽然停了下来，悄声说：“慢点，当心。” 黑暗中，冬瓜跟扫地雷似的一步一探，摸索着慢慢前进，而张易天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不觉偷乐。 忽然眼一扫，前面的地板上竟有个窟窿，走近一瞧，底下居然是楼道！ 张易天皱眉冷哼了一声，看来今天地下室是和自己杠上了！ 楼梯之下连着细长的通道，尽头有一扇门。 “咚，咚咚咚，咚。”冬瓜有节奏地轻轻敲门，停顿了一下，再重复同样的节奏。 果然是惯犯！张易天的好奇心被撩到了极点！ “吱嘎——” 一道强光从门内射出，亮光中有一团巨大的人影。 “伟哥，这是我宿舍新来的兄弟9527，我俩有货！”冬瓜拍着张易天，嘿嘿笑了两声。 伟哥？ 张易天仔细一瞧，这不就是那天在餐厅里插队的黑涩会吗？所以这里是地下健身房？ 那个伟哥歪头看了看张易天，侧身一让，莽声莽气道：“进来！” “诶！谢谢伟哥！”冬瓜连忙转身对张易天说，“快进来小天！” 屋内别有洞天，动静不算大，却人头攒动。 百来平米的屋子里，整齐地摆放了十几张木桌，桌边都围满了人，一个个压抑着嗓子，却又兴奋激昂，好像在呐喊助威。 张易天正要看个究竟，只听从最里边传来一道极其难听的破鸭公嗓，“冬——瓜！” “小天你先随便选张桌去看着啊！我一会就来！”冬瓜脸色大变，推了张易天一把，就慌忙朝里跑去，“诶诶——豹哥！我来了！” 在屋子最里边有张棕色大茶桌，后边坐了个男人，一双短腿翘在桌上，正是冬瓜口中的“豹哥”。那人约摸四十岁，光头，身边站着两名粗蛮壮汉，妥妥的黑涩会配置。 冬瓜对那豹哥点头哈腰的样子，引起了张易天的极度不适，他皱起眉，转头不再看。 溜达到近旁的一处人堆外，朝里一瞧，嗬！桌上摆着一方大大的透明盒子，里边竟装着两只虫！ 难道这里是玩斗虫的？ “滴！” *** 名称：二锤羽甲 特征：依靠重锤捕食 喜好：小肉虫湿润林地 驯化：【驯化】成功率20% *** …… “滴！” *** 名称：百足扁蚰 特征：口中毒液可致麻痹 喜好：腐肉腐烂湿地 驯化：【驯化】成功率20% *** 嘁！这两只虫的【资料卡】早就搜集过，现在半毛尘晶都没增加。 两只虫正在拼命厮杀，男人们兴奋地握拳鼓劲。 「百足扁蚰」虽然被「二锤羽甲」的重锤弄伤了几条腿，但人家腿多，行动并没受到太大影响。它猛力一甩，瞅准时机朝「二锤羽甲」一口咬去，毒液随即注入目标体内。 中了毒的「二锤羽甲」忽然停止攻击，开始反向逃跑，可行动速度大不如前，嗖地被「百足扁蚰」死死缠住，撕咬啃噬……很快就在挣扎中停止了动弹。 男人们哈哈大笑，评说着这场虫子间微不足惜的生死较量。「二锤羽甲」的主人则唉声叹气，颇有些痛心疾首，另一位尤为兴高采烈的，想必是「百足扁蚰」的主人，他兴奋的朝茶桌那边挥手，示意自己刚刚赢得了这场比赛。 接着，过来一名壮汉，检查了透明盒子里的情况，再看了看那人的身份卡，宣布：“一号桌，第一场，12147赢！” 另一名专门负责计数的壮汉则把比赛结果标注在墙上，上面有桌号、对应的参赛人，以及下注信息。 接下来，张易天挨个围观其它桌子，全是相同的透明盒子，或者说虫子决斗场。果然，这里是个玩“斗虫”的赌场！ 原来冬瓜指的赚钱就是这个！ 042 小试牛刀 早在一千多年前，老祖宗们就发明了斗蛐蛐，成为民间的传统搏戏之一。现在这帮家伙倒挺会消遣，捉了这些五花八门的小虫来代替蛐蛐，令人耳目一新。 张易天虽然不好赌，但撇开钱，在这个连网络和手机都没有的鬼地方，斗虫倒不失为一项有趣的娱乐活动，否则这帮老少爷们怎么会躲在地下室里玩得不亦乐乎？ 搞得还挺有组织有纪律的，要是装修再上几个档次，这里就是海天城的拉斯维加斯了！ 不知道「断甲弑」上场威力如何…… 正想着，冬瓜回来了。 “小天！怎么样？刺激吧？” 张易天朝豹哥那边瞥了一眼，问：“那是什么人？” 冬瓜神色慌张，把张易天拉到一边才悄声道：“他在生牧可是横着走的，这场子就是他的，你可千万别招惹！自己规矩玩儿就没事！” 感情黑社会真是哪儿都有？管他的，规矩玩儿没事，那就规矩玩吧。 冬瓜拍了拍张易天的肩，凑上前仰头小声说，“选一桌，让咱们的‘金角大王’上场去威风威风！” 咱们的？ 张易天瞥了他一眼，算是听明白了。这家伙带他来赌，就是看中了「断甲弑」的实力，想分一杯羹。 不过自己无所谓，在这个鬼地方，单身狗钱再多也花不出去。再说赌场上赢来的都是歪财，散财积德。 于是他笑了笑，痛快道：“行啊，赚了钱我分你一半。你有经验，看看挑哪桌？” “一，一半？” “怎么？嫌少？”张易天挑眉问。 “不不，不少不少！” 冬瓜原本没敢奢望太多，谁知道张易天这么大方，竟然主动提出五五分！顿时乐的是有牙没眼，连连道好，立即投入到认真的巡桌工作中。 这里的规矩是，所有入场者需缴纳入场费，挑战者可凭虫子免费入场。挑战双方共同下注，其余人可下注买输赢，胜者瓜分奖金。而庄家将从所有获胜挑战者，以及买马赢家的奖金中再抽取一部分。 桌上，全透明的斗虫盒内，一只“勇士”正在等待挑战。 冬瓜激动地搓了搓手，捂着嘴贼兮兮地说到：“就它吧！这‘傻大个’力量还行，但是迟钝得很，咱们的金角大王能轻松把它拿下！” 张易天立刻读取那只傻大个的资料，果然如冬瓜所说，外壳坚硬，力量强大，但行动迟缓。他牵着嘴角一笑，点头同意参加这场挑战。 得到首肯的冬瓜立刻朝附近的壮汉喊道：“5号桌，挑战，挑战！” 新局开场，立刻引来了别桌的客人，他们要等着看挑战双方的虫子，预估胜负，以决定如何下注。 壮汉上前来，沉声问：“你的虫呢？” “这儿呢！” 冬瓜洋洋得意地指了指张易天，只见张易天大手一摊，那壮汉便立刻睁大了眼，惊呼道：“金，金角大王！” 这一声，就像冒着火星的引子一样，瞬间引爆了全场。所有客人一拥而上，连正在挑战中的那些虫主人也忍不住跑来，想一睹金角大王的威风。5号桌瞬间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什么？金角大王？” “金角大王？怎么可能！” “天呐，我看到了！真是金角大王！” “他，他怎么敢把金角大王拿在手里？” …… 惊叹声不绝于耳，冬瓜脸上顿时有了扬眉吐气之光，中气十足地维护起秩序来，“都别挤都别挤，小声点！” 这场面让张易天无所适从，本想默默地带宝宝玩过家家，谁知宝宝竟然逼格如此高，让自己这个当爹的想低调也低调不了。 不过“金角大王”这名字倒比“断甲弑”更贴切，也更接地气，他索性打开资料卡改了名。 “闪开闪开！” 随着几声呵斥，人群中让出了一条路，有人大摇大摆地走到桌边，鼎沸的人声渐渐消停下来。 来人正是豹哥。 “豹哥！”冬瓜满脸堆笑，又对张易天介绍，示意他招呼那位大爷，“小天，这是豹哥。” 张易天对这个满脸横肉，头顶比灯泡还亮的纹身男厌恶至极，但是看着冬瓜惊慌的给自己递眼色，忍了忍，勉为其难地喊了一声：“豹哥。” 冬瓜总算舒了口气，张易天那脾气，自己既听过更是亲自领教过，这位是爷，那豹哥更是爷！要是相互间一个眼神没对劲，擦出点火星子，那最倒霉的恐怕是自己。 “冬瓜，这就是刚才你说，今天带来的‘杀手锏’？” 豹哥歪嘴一笑，露出一口与项间大金链子同色的黄牙，眼睛死死盯着张易天手里的金角大王，眼神中只流露出一个字——老子要它！ “对对，豹哥，我们正准备开始挑战，您有兴致看一局？”得到豹哥的青睐，冬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嗯……” 豹哥身后已经摆好了椅子，他稳稳地坐下，示意开局。 “傻大个”的主人早已急得满头是汗，他原本对自己的虫子信心满满，可现在杀出一只金角大王来！ 金角大王在这儿可是孙猴子的存在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就特么没输过，而且过去，就只出现过那么一只…… 面对这种实力悬殊几乎超过物种等级的劲敌，谁不认输谁特么就是二愣子！认输只输一半，还能保住虫子一条小命，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他果断认怂，为难地说：“豹哥，这……” “嗯？” 豹哥两眼一瞪，那人只好咽下后面的话，恹恹作罢。 而居高临下的张易天，特想把「金角大王」直接扔那光头上！但他克制住冲动，面不改色的将「金角大王」放进了斗虫盒。 大家的目光紧紧跟随「金角大王」，谁知那家伙进了盒里却一动不动，只是自然地摆动那对硕大的“金鹿角”，就像蛐蛐摆动触须一样。 而对面那只黑色“傻大个”已经远远地察觉到了威胁，挥舞着粗壮的钳臂，耀武扬威的朝金角大王缓缓靠近。 “诶？这只金角大王不对劲呢，怎么不动啊？” “不会是受了伤的吧？” “怕是没见过这阵势，还不知道要干嘛吧？” “金角大王多生猛，见谁干谁的主！这哪里像是金角大王哟？” “你们看！它的壳子边上一圈颜色不对，会不会只是金角大王的亲戚？” 043 贼心荡漾 一旁的豹哥也皱起了眉头，默默观察。而“傻大个”的主人看到一线生机，立刻转忧为喜，双拳握紧为他的虫子鼓劲。 面对“傻大个”的挑衅，「金角大王」看上去始终无动于衷。而暗地里，张易天却连眼都不眨，密切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给「金角大王」提供战术支持。 因为体型上的明显优势，以及「金角大王」的弱鸡式沉默，“傻大个”耀武扬威地挥舞着巨钳，以展示力量的方式向对方示威，接着，又绕着“金角大王”转圈，就像擂台上胜券在握的拳手，在向观众们挥手致意。 花样还真多…… 当“傻大个”快完成一次绕圈时，张易天忽然眼神一动，就在同一瞬间，「金角大王」猛一摆头，那对强壮有力的金色“鹿角”大大张开—— “咔！” “傻大个”巨大的钳臂被齐齐斩断落下，同玻璃盒子碰撞出清脆的“咔嗒”声。 “啊！” 所有人倒吸凉气，惊呼出声！ “快准狠！厉害厉害！” “钳都掉了一只，‘傻大个’死定了！” “这只金角大王神了！像懂战术似的！” …… 看到「金角大王」稳操胜券，冬瓜彻底进入扬眉吐气的状态，满脸通红，激动得直搓手。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可是过去玩游戏时常用的《孙子兵法》。张易天只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没理会周围的骚动，战斗还没结束，切不可掉以轻心。 虽然节支部位并无痛感，但“傻大个”因遭受重创而受了惊，还被缴了“械”，先前的嚣张气焰霎时熄灭，节节败退。 在整齐的加油声中，「金角大王」乘胜追击，直到【劈斩】技能蓄力完成，正好将“傻大个”逼到角落，才将其一招斩首。 张易天让「金角大王」这样做，并非装逼，而是想尽量减少“傻大个”的痛苦。 不怪他矫情，人家如今是当爹的人，与儿子们有着自然感应，所以他看那只“傻大个”，就像看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天下父母心…… 结局虽在预料之中，“傻大个”的主人仍然痛心疾首，毕竟丢的不止是一条虫命，更重要的是一大笔钱！更何况这笔钱本来不该丢的…… 他敢怒不敢言地瞟了豹哥一眼，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5号桌，第二局，冬瓜胜！”壮汉大声宣布。 全场沸腾了，哄闹声从隐秘的地下室透到了地面之上…… 张易天把手伸进盒子里，「金角大王」便乖乖地回到他掌中，自然和谐得无懈可击。 “这波操作六六六啊！” “噢哟！这只金角大王还可以这么玩？” “不咬人吗？太吓人了！” “神人！太牛了！” …… 在赌民们的艳羡和称赞中，“9527”一举成名，在这赌场里迅速被视为神一样的存在，连豹哥也用异样的眼光认真地打量他。 “咳！那个，咱们先结算奖金吧。”冬瓜提议到。 然而旁边的壮汉没搭理他，只是转过头去看豹哥的意思。 “当然，赢了就有钱拿！只不过这钱是结算给你……”豹哥顿了顿，歪着头，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张易天，“还是给他？” 嗯？ 张易天神烦那副嘴脸，根本不屑搭理，连眼都没抬一下。 冬瓜急忙回答：“豹哥，这钱当然是给9527，他的虫子他是挑战者，奖金跟我没，没关系！” 这话令张易天十分意外。挑战开始前，二人分明已经达成共识——奖金五五分。可在豹哥面前，冬瓜为什么要极力撇清同奖金的关系？是在顾虑或是害怕什么？ 这时，豹哥指了指旁边的壮汉，“那好，9527，把你的身份卡给他，钱立刻到账。” 张易天犹豫地看向冬瓜，见冬瓜直点头，才把身份卡取给那壮汉。 豹哥抛来一个眼神，道：“转账还要等一会，去喝口茶，谈谈。” 张易天眉一皱，大半夜的，谁有工夫陪你喝茶，一看就特么不是好东西！于是沉声回绝：“喝茶就不必了。” 豹哥回头盯了他一眼，呵呵笑了两声便径自回到茶桌旁。其余壮汉立刻会意，将围观的赌客们疏散开，“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冬瓜见势不对，连拖带推拽的把张易天劝了过去。 大茶桌前，豹哥亲自倒了两杯茶，冬瓜连连道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张易天看了一眼，推说喝了睡不着觉。 张易天的态度被豹哥尽收眼底，他拧起着两条几乎没毛的眉毛，端起自己的小茶壶轻嘬了两口，笑问：“9527，你那‘金角大王’在哪儿捉的啊？” 嗯？好羡慕？好想拥有？老子偏不说！ “哦，就在宿舍外遇到捡回来的。” “捡的？”豹哥先是一愣，接着语调又阴阳怪气起来，“这运气太好了！诶，我最近弄丢了一只，不会刚好被你捡了吧？” 张易天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见过不要脸，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看来死光头已经打上了「金角大王」的主意。那就放马过来，看老子会不会把儿子让给你！ 提心吊胆的冬瓜立刻打起圆场，白净的脸上堆出了好几道长长的皱纹，“豹哥可真会开玩笑！幽默！哈哈哈！” “谁他妈跟你开玩笑！” 豹哥眼一瞪，立马让冬瓜的尬笑戛然而止，看得出来他正努力压着火，“呵，金角我这儿倒确实有一只……拿出来给他们瞧瞧！” 一名壮汉立刻抬出一方玻璃盒，盒身有许多通风的小洞，内部布置着漂亮的微景观，有树根，植物，石块，就是不见主角的影子。 “滴！” *** 名称：「断甲弑」 特征：锯齿状上颚坚硬攻击性极强 喜好：食肉好斗喜欢湿润背阴的环境 驯化：【驯化】成功率20% *** 还是小蛮仙厉害，居然把躲在石块底下只露出半截钳子的金角大王给扫了出来！ “豹哥的金角大王战无不胜，早就威名在外了！”冬瓜立刻夸赞，谄媚奉承尽在脸上。 每次听到这货拍豹哥的马屁，张易天就很想把他的嘴堵住！不得不说马屁还是受用的，豹哥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让他们哥俩比试比试？” （感谢大家的喜爱与支持，小嗷继续求收藏、求关注哦！） 044 独孤求败 冬瓜先着急了，“豹哥，豹哥这不太好吧。” “老子他妈问你了吗？滚蛋！”豹哥凶相毕露，鼻孔大得能吃人。 “这……”冬瓜无奈地看向张易天。 张易天感觉莫名其妙，皱眉问：“有这个必要吗？” 豹哥歪嘴一笑，呲出了两颗大黄牙，“你们是怕输给我，还是怕赢了我？” 张易天心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真不知道这货是哪来的勇气！难道是欺负多了弱鸡虫子，莫名积攒了自信？就没想过在自己的场子输了丢人丢大发？好，既然你想死一死，那老子成全你！ “胜败乃兵家常事，那就来一局！”张易天淡然一笑。 “行，行行行！那就来一局！” 豹哥忽的就乐了，一副今晚吃鸡、势在必得的模样。张易天忽然觉得这人还是挺天真无邪的。 豹哥突然伸手出两根手指，“2万海币一局！” “……” 握草！刚觉得你天真无邪，谁知道原来是“天真无，邪”！ 2万海币折合下来那可是接近20多万软妹币！小赌怡情，大赌作死好吗？ “我没钱。”张易天实话实说。 豹哥哈哈大笑，“没关系，没钱跟豹哥借啊，这地方钱多了也没用，要借多少都可以！” 呵呵，这年头主动借钱给别人的，除了小贷公司就只有黑涩会了，张易天抹眼一瞧，“有利息吧？” “9527，明白人啊！这钱哪，当然不可能白借，利息嘛还是有一点的。” “这样啊……”张易天做出为难的样子，“我没有借钱的习惯，不如等我有钱了，再来陪你比试吧，毕竟空仓打粮仓不是好习惯。” 豹哥不乐意了，“哼！我说借就得借！” 这是要逼良为娼的节奏啊！哎，豹哥也是，上赶着找虐啊？张易天不由得想起一部史诗级喜剧片——《毒孤求败》。 这种丧尽天良机关算尽主动上门为求一死的要求，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张易天一时玩心大起。 他故作可怜状，忧愁地皱起了眉头：“豹哥，那，我要是不接受挑战呢？” “呵呵，那你今天恐怕走不出这个门。除非——留下你的金角大王！” 噢！原来豹哥还备了一手，打算用强？呵呵，我张易天偏偏就是遇强则强的人，既然你要玩硬的，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金刚钻！ 张易天不屑地回头一扫，心中一惊，诶？那些人呢？ 满屋子的赌客全无踪影，只剩下豹哥那几个壮硕的手下。 果然人还就得貌相！像这种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一定不是好东西！突然清了场，不就是想关门吃焖鸡吗？ 这大半夜的，地下室里连个监控也没有，门应该也被锁死了。几个壮汉都是豹哥的人，不排除其中有能打的。 这可比上次在葫芦关打疯狗麻烦得多，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弱鸡冬瓜，俩人现在犹如瓮中之鳖，形势不容乐观。 他眼珠溜啊溜地转到冬瓜那儿，谁知道冬瓜也眨巴眼睛看他，似乎在问：怎么办？ 张易天挑挑眉，瘪了瘪嘴：怎么办？干呗！ 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定了定气，道：“那就一言为定，挑战吧。对了豹哥，上一局的钱转过来了吗？我的身份卡呢？” 说完，他的视线转向刚才拿走身份卡的壮汉。 “哈哈哈！钱你放心，一分也不会少，豹哥我向来说一不二！身份卡——”说着，豹哥打了个响指，“先扣着，完事了再给他！” 这什么套路？而且又是眼神又是啪啪还有响指，呵呵，戏这么多，你们是海天马戏团的吗！张易天心下一狠，好，看来你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速战速决！”张易天走到就近的赌桌前，摸出自己的「金角大王」。 “别急！高手过招，要用高级的场子！” 这次，豹哥对旁边的壮汉吹了声口哨！那壮汉竟然百般默契地搬来一个玻璃盒子。 张易天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戏多！事多！ 面前这盒子除了空间小了许多，同刚才那些盒子无异，不过缩小空间更有利于速战速决！ 此时，豹哥也请出了他的「金角大王」，但不是用手，而是用一支木头镊子夹出来的。 虽说都是「金角大王」，但是放到一起便有了对比。 张易天这只的壳，是酒红色过渡到边缘呈墨绿色。而豹哥那一只，个头略大一点，外壳颜色发黑，头顶一片墨绿。 张易天怎么看都觉得那只黑虫哪里不对，或许叫“绿顶大王”更合适。总之自己的儿子最帅气！真是龙生龙凤生凤，不不，真是什么人养什么虫！ 盒子上盖儿，比赛就开始了。 这次的双方对手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张一天正在迅速制定战术，所以「金角大王」跟上次一样严阵以待，谁知“绿顶大王”也纹丝不动。 没坚持一会儿，对方还是率先出动了，直直的朝「金角大王」靠拢。毫无疑问，“绿顶大王”比上一局的“傻大个”强了太多，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主。 张易天让「金角大王」立刻后退，防止“绿顶大王”轻易近身，争取更多时间来寻找对方弱点。 “诶！‘金角大王’怎么一直倒退？”冬瓜看见这一幕心中一颤，刚才那么猛，怎么现在变怂了？ 而豹哥的视线也一直放在「金角大王」身上，对自家的“绿顶大王”毫不关心，反而对这只倒退行走的「金角大王」充满了好奇和渴望，因为他的“绿角大王”可不会这门技能！ 「金角大王」像极了与敌人周旋的士兵，倒退着端枪防御，敌快我快，敌慢我慢。 突然，张易天发现「金角大王」的行动速度十分异常，他突然闭上了眼—— 这时“绿角大王”已逼近眼前，「金角大王」只好挥舞那对金色鹿角，亮剑示威。 然而这对于久经沙场的“绿顶大王”来说，并未造成任何威胁，锋刃相对下，“绿角大王”反而更加凶狠恶戾，变换着角度对「金角大王」展开进攻！「金角大王」的行动却愈发迟缓。 这时张易天猛然睁眼，凑到比赛盒子近前定睛一瞧——果然有问题！ 045 二王争霸 张易天指挥着「金角大王」拼命闪躲，同时借助【玄光之视】仔细一瞧，一下子就发现了端倪。 从某个光照角度看去，盒子底部竟依稀可见虫足踩踏的痕迹！盒底抹了东西！ 但为什么“绿顶大王”能活动自如不受影响？他又蹙眉细观，发现在“绿顶大王”的腿节下部以及足部，时有反光，而「金角大王」却没有。 他恍然大悟，原来盒子底部有某种带有黏性的涂层，“绿顶大王”的腿脚涂上又有防粘层，所以“绿顶大王”可以行动自如，而「金角大王」的行动速度则被大幅降低！ 好卑鄙！张易天此时是表里如一的妈卖批！ 他目光骤冷，唰唰射向玻璃对面，豹哥那张贪得无厌的脸，正对着「金角大王」垂涎三尺。 张易天勾勾嘴角，呵！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欺负我儿砸？“上阵父子兵”了解下？老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拼爹！ 迅速收回目光，他做起了深呼吸，通过调整自己的状态可以安抚「金角大王」的慌乱。 儿砸，别怕！爸爸来救你！ 局中，势均力敌的实力从一开始就被阴招打破，「金角大王」此时已被逼退至角落，只能借助九十度的盒子夹角负隅顽抗。 看着「金角大王」大势已去，对方亲友团已经有恃无恐，笑着等待最后的胜利时刻。 而冬瓜在一旁急得快要哭了！好不容易盼来「金角大王」这棵摇钱树，刚刚尝到甜头这就要折了！他不住地抓头挠腮，却无计可施。忽然眼前一亮—— 诶？ 「金角大王」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它伸出最后面的一条左腿，往壁上探了探，跟着是右腿，但很快都放了下来，继续与“绿顶大王”正面交锋，顶着“大鹿角”劈来砍去。 在旁人眼中，这是被逼得无路可退的本能之举，谁知越看越不对味。 那“绿顶大王”似乎被「金角大王」的“乱劈柴”打法扰乱了节奏，不由得退了一小步，而「金角大王」抓住机会逼近小半步。 突然，它头顶的金色“大鹿角”挥舞出一种奇怪的姿势，瞬间爆发出一股短小精悍的威猛之气—— “咔！” 一斩劈下，击破了甲壳边缘！虽未伤及对方要害，却成功击垮了对方的斗志！ “绿角大王”慌不择路地掉头逃窜，可是「金角大王」并没有乘胜追击，反倒转身上墙，令人十分不解。 “快回去！快回去咬他！干他！”豹哥呲着大黄牙，狠狠地喊着。 可惜“绿顶大王”根本听不懂，等到它忘记恐惧再回头来战时，对手和自己已经不在同一平面了！它挥舞着大钳臂，却无法触及「金角大王」，只好跟着尝试转移战场。 可是脚底抹了油，爬上一步就会滑落，它一个劲地爬又不断滑下，将低等生物的智商表现得淋漓尽致。 冬瓜在一旁看得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满脸通红。而对面的豹哥居然毫无担心、焦虑或懊恼之类的负面情绪，反而满脸狂喜，不知道的以为他是「金角大王」的亲友团成员。 有没有搞错？ 张易天瞥了他一眼，继续全神贯注地指挥，只要“绿顶大王”靠近墙面，「金角大王」就立即在其头顶180度的范围内发动攻击。 或许是刚才受够了虎落平阳的憋屈，「金角大王」此时怒气值爆棚，每一次攻击都又快又狠。 “绿顶大王”难以抵挡，节节败退。对于动物而言，寻找依靠和遮挡物更有安全感，所以它选择沿着墙角线落荒而逃，殊不知这是将自己的后背彻底暴露在敌人面前！ 张易天不停地查看技能，蓄力时间只差几秒。 8…… 7…… “算了，不打了！”豹哥突然发话，打断了张易天心中的倒计时。 握草，人不要脸连鬼都怕！你一个毒孤求败居然喊停？冬瓜憋着一肚子窝囊气，心里开始咒骂豹哥八百遍时。 张易天微微一愣，妥协地点头道：“好吧。” 尽管张易天妥协了，但豹哥的脸上并未因此而感到满意，他复杂的神情中有刚才狂喜后的余味，也有战败的耻辱。 他抹了一把脸，朝壮汉甩了甩大光头，壮汉立即会意，拿起木质长夹，上前打开玻璃盖。 就在盖子打开的一刹那，谁也没料到，「金角大王」忽然嚓嚓嚓俯冲而下，吓得壮汉连忙缩回了手。 “啪！” 长夹掉进了盒子里。 “咔嚓！” “绿顶大王”虫头落地。 张易天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趁豹哥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张易天立即伸手捉起「金角大王」揣进了裤兜，下一秒，裤兜里便空无一物了。 “混账！老子不是喊停了吗！”豹哥从椅子上一蹦而起，看得出来，这货是炸毛了。 “没错，豹哥你一喊停我马上就同意了。只是，只是这位壮士好像动作慢了点……”张易天不由分说的将脏水泼给了壮汉，“哎，早三秒把它俩弄开就好了！” “你！”壮汉捡回长夹，无言以对。 国际惯例第一条：壮汉通常不擅长讲道理。 “啪！啪！” 豹哥跳起来给了壮汉两巴掌，“你个废物！信不信老子砍了你的手！” “我——”壮汉捂着脸，满是委屈。 “啪！”豹哥又是一巴掌。 张易天看着都疼，脾气这么爆，应该叫爆哥才对！可惜没有他的资料卡，要不然替他免费改个名。 “你！9527！你的虫弄死了我的‘金角大王’，赔，赔！”怒不可遏的豹哥，打完壮汉后又抬头瞪向张易天。 看豹哥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张易天忽然很想笑，暴脾气和孩子气的行事作风集于一身，有点反差萌的意思啊！不过反差是够了，萌嘛……长得还是太磕碜了。 “豹哥，开局前你没说点到为止，更没说死了还得赔啊，早知道这样，我怎么可能接受挑战？你看，我分文没有，赔不起啊。” “9527！别给老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你那虫明明不咬你，你早捉出来就没事了！把老子头都气痛了！拿纸币！写欠条！” “它不咬那是它心情好，刚才正在气头上，我可不敢伸手去。另外，现在我的「金角大王」赢了，好像应该是豹哥你给我钱才对吧？赌注是……哦2万海币！” 张易天一边说，一边甩了两下头，脖子处发出“咔咔”两声响。他盘算着，一会儿要是动起手来，怎么干最有胜算。 “哟呵，怎么的9527？想动手？刚才还当你是个聪明人，我呸！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几个，都给我上！干死他！” 046 捉贼 几名壮汉得令后，立刻摩拳擦掌地围住了张易天。 “误会，误会！” 冬瓜在一边干着急，老子不过是想发一点歪财，这妈卖批的要弄出人命了！ 他连忙上前赔笑劝阻，被其中一名壮汉随手一薅，就踉跄着摔到了地上。 “吱嘎——” “要干死谁啊？” 锁住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如同遥控器上的暂停键，将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数道眼神齐刷刷地射向门口。 “咳咳——乌烟瘴气的，早跟你们说了别在地下室抽烟——” 来人竟是白老头！ 张易天心中暗暗叫苦！白老头来的不是时候啊！这里一个冬瓜就够拖累的了，现在还加个老头儿，该怎么办？ “白老大？你来干什么？别多管闲事！赶紧走赶紧走！”豹哥不爽道。 “多管闲事？我要是不来，你知道今晚要突击检查吗？”白老头淡淡地回答。 “怎么早没有来消息？老子正办事呢，艹他丫的那群王八蛋，都他妈是白天觉睡多了！”豹哥一顿咒骂。 白老头抖了抖手中的钥匙串，瞟了张易天一眼，慢慢地朝门外走去，慢悠悠地说：“还不走？检查的这会儿怕是快到了。” “诶，来了！” 张易天看懂了白老头的眼神，带着冬瓜飞快地跟了上去。 几名壮汉大眼瞪小眼，而刚才挨耳光那位更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豹，豹，豹哥，这，我们……” “啪！” 豹哥反手又是一巴掌！ “问尼玛！话都不会说！还不快收拾收拾，撤！” …… 张易天紧跟在白老头身后，直至值班室门外，他才俯身对白老头道了谢。 而白老头只是点点头，让他俩赶紧滚上楼。二人也不知突击检查是不是真的，没敢耽搁，一溜烟跑上了五楼。 进门前，张易天拉着冬瓜打听豹哥的情况。 冬瓜神秘兮兮地说：“据说他是生牧汪区长的侄子！” 原来如此……这就很容易理解了，难怪他能控制那群壮汉，还在管理如此变态的城里拥有一间地下赌场。 照此看来，豹哥在生牧区岂止胡作非为，恐怕连草菅人命也不在话下。 但是转念一想，豹哥的气焰能如此嚣张，那区长的问题也很大。他并不想多事，只要豹哥别找自己的麻烦。 …… 次日，雨继续下，被迫休假的人们又关门看了一整天电影。 晚饭后，张易天颠颠儿地跑到值班室，对白老头郑重致谢。 “老白，昨晚的事，多谢了！” 白老头手一挥，“小子啊，听我一句劝，以后别去地下室了。” 张易天哭笑不得，真是好奇害死猫！本来只是去凑个热闹，莫名被贴上了赌棍标签，他不得不为自己申辩。 “老白，昨天纯属意外，我也没想到那是赌场。” “总之离那豹子远点，那个人很麻烦。” “汪区长的侄子嘛，我听冬瓜说了，他别惹我就行。” 张易天将双手枕在脑后，靠向座椅靠背，“老白，你这椅子还不错。” 白老头两眼一瞪，道：“他惹你，也躲着点！你别以为打布鲁兵的事我不知道，就你那性子，吃亏！” 张易天没多争辩，笑呵呵地点了头…… 闲聊了一会儿，张易天回到宿舍后没见着冬瓜，老四和刘二手这对死宅搭档，依然是一个葛优躺，另一个鼓捣泡泡糖。 他刚要洗漱，却听刘二手忽然说：“一天兄弟！你把身份卡给我。” “嗯？刘哥你要我身份卡干什么？” 刘二手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却扭扭捏捏道：“那泡泡糖，你嫂子自己吃不了多少，我把剩下的全都卖给了别人，这两天挣了不少钱呢！我寻思就坚持做着，多挣一点是一点。” “刘哥你可以啊！副业都干上了，太好了。”张易天挺意外地笑了。 “是！是！全靠你教我！所以啊，我得感谢你，这赚的钱也有你的份！” “不用不用，这是刘哥你自己辛苦做的，你留着换房，我一单身狗，我——” 张易天忽然脸色一变，“握草，我的身份卡！” 今天不上工，一整天也没有用身份卡，要不是刘二手这么问，他差点忘了身份卡还在豹哥手里！ “咋啦？”刘二手连忙着急地问。 “哦，好像弄丢了！刘哥，身份卡可以补办吧？” …… 年轻人就是特大一矛盾体，明明精力旺盛，却瞌睡巨多。张易天正想着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想继续练级，谁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心慌胸闷让他从沉睡中迷糊醒来，他的身体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他挣扎眯缝着眼，突然一道黑影朝门外闪去。 “谁！” 张易天猛然一激灵，翻身便跳下了床，朝那影子追去。 楼道外很黑，但是【玄光之视】足以帮助他看清所有物体轮廓。 反倒是那个黑影，一路跌跌撞撞往前乱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跑？” 不知道大哥现在【基础属性】越来越高了吗？ 他双脚加速交替，只追了一层楼，伸手一抓，接着又追上用力一钳，将对方死死按在墙上。 “小天小天！是我！”对方的声音十分熟悉。 “冬瓜？” 张易天一愣，松开了手低声问，“你特么跑什么？” 冬瓜支支吾吾没回答。而张易天心慌胸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皱起眉，忽然想起入睡前没有【唤回】「金角大王」，这感觉莫非是「金角大王」传给自己的？ 他试着【唤回】。 “唤回失败。” 张易天猛地摁住冬瓜的肩，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蹦出几个字：“你敢动「金角大王」？” 这声音低沉冷酷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来自遥远北国的冰层深处，不容许任何人有丝毫反抗。 “小天，我错了，我，我还给你。” 冬瓜带着哭腔，哆嗦着举起了一只小罐，「金角大王」正扒在里面，拼命划拉着腿想要出来。 张易天一把夺过罐子，打开瓶盖，让「金角大王」爬到自己的手上，那股胸闷的不适感随之一消而散。 他皱紧眉头，沉声问道：“为什么？” “我，我是被逼的，是豹哥……” “等等！” 听到“豹哥”的名字，张易天突然意识到这楼道恐怕隔墙有耳，不宜久留。于是抓着冬瓜躲进了五楼的杂物间。 “说吧！”张易天舒了一口气。 “我，我欠了豹哥很多钱，他逼我偷你的「金角大王」去抵债……” 冬瓜说这句话时，忽然变得异常平静，同刚才惊慌害怕的样子判若两人。 人就是这样，在揭开秘密的一刹那，会进入另一种崭新的心境，那是抛掉欺骗隐瞒的压力后，重新自由呼吸的畅快。 047 冬瓜的委屈 049献出大王 “我不是个好赌的人。刚开始知道有地下赌场，只是觉得好玩，干活时随手都能抓到虫子，慢慢地赢了点钱，我都存起来，想就这样一边挣工资，一边在赌场赚点外快。 我是被我妈一人带大的，她也只有我一个亲人。她肺不好，我从刚到这里就想把她接过来。” 说到这里，冬瓜长叹了一口气，“前不久我已经拿了居民身份，带一个家属指标，可是海币还差很多……” 听冬瓜这么说，张易天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他忽然觉得，像自己这样了无牵挂，未尝不是件好事。他的语气平和了下来，问：“这几年，你回去看过你妈妈没有？” “公司没有探亲制度，想要回去，必须先解除合同，可是合同一旦解除就没法再签了。当初来的时候签了一年，并不知道这么多规定，结果……不知道这几年我妈怎么样了。所以我着急赚钱想早点接她过来。” 冬瓜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澄清自己并非真的好赌，也不是贪财之辈。张易天皱眉，问：“所以你就跟豹哥借钱了？” “刚开始赚了些钱，后来豹哥不知道从哪弄来了‘绿顶大王’，我赚的钱根本不够输，只好借他的。就像昨天他要借钱给你一样。谁知道利滚利越来越多。” “你来好几年了，你的工资呢？” “公司有项规定：工资存在公司，会有高额返息，存的比例越高，返息越多。这几年，我的工资基本没动过，就是想早点存够接我妈过来……” “你欠了豹哥多少？” “只借了1万5千海币，不知道为什么，滚到现在已经快20万了。”冬瓜说话的声音不大，言语中却充满愤恨，“其实欠他钱的人很多，都和我一样，被逼的！” 张易天眉头紧蹙，这特么到底是黑社会还是旧社会？他向来不爱管闲事，也没有那么多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劲头，但是既然自己的「金角大王」已经被豹哥盯上，躲是躲不过了。 沉吟半晌，他忽然勾起了嘴角，道：“把「金角大王」给他！” 黑暗中，冬瓜看不清张易天的脸，却清楚地感受到一股森森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猜不透这位大爷的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他战战兢兢地问：“小天，你没开玩笑？确定真的要把金角大王……给那混蛋？”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五分钟后，二人来到地下赌场门口。 站在门外，冬瓜朝身后的暗处回望一眼，深呼吸一口后才敲门而入。 室内一如往常的热闹，赌客们沉浸在虫子金钱的较量之中。而豹哥正翘着腿，坐在自己的宝座上悠闲地喝茶。 冬瓜一溜小跑到跟前，摊手一送，“豹哥您看！” 豹哥一眼便瞧见了「金角大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光头上，欣喜若狂，大叫：“诶呀！我的宝贝儿诶！” 旁边的壮汉们纷纷道喜，乐得他合不拢嘴，亮出一口大黄牙，对着「金角大王」左瞧右瞧，几次伸手又害怕地缩了回去。 冬瓜一脸谄笑，道：“豹哥，它不咬人，你试试？” “这——” 豹哥将信将疑地探了探，见「金角大王」果然毫无反应，便壮着胆摊开手接了过去。赌客们陆续围了过来，一个个伸脖子瞪眼地争相看稀奇。 “金角大王，又一只金角喂！” “这不是昨晚胜了傻大个的那只金角大王吗？” “嘘！不想混了？” …… 大家都认出了这只「金角大王」，七嘴八舌的悄声议论着，赌场里变得哄闹起来。 “好，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的更好！瞅瞅这对大脚，哎呀这小样儿厉害的！老子喜欢！” 豹哥爱不释手地捧着「金角大王」，像捧着自己的崽，更像捧着一座金山，放声狂笑：“谁过来和我比试一下？ 此话一出，赌客们纷纷作鸟兽散，就怕动作稍慢便大难临头。 冬瓜见势不妙！抢着开口道，“豹哥豹哥，比试咱们先不急吧。您看我任务也完成了，是不是先把我的债给消了。” “消！不是说好了消吗？答应的事，你还怕不作数？”豹哥嘴上说着，眼却始终挂在金角大王身上，对消债的事无动于衷。 “豹哥，我没那个意思，您看……是不是把欠条先拿出来，咱这事儿也好做个了结？” 豹哥拧起眉毛，不耐烦道：“啧！怎么还唧唧歪歪？” “豹哥豹哥，在这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借钱的时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咱们程序总得走一走，有头有尾您说是吧？” 豹哥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端起了茶壶。 风向不太对！冬瓜预感这王八蛋是要耍赖，于是转身当着大伙的面吆喝起来：“今儿我给豹哥送来这金角大王，豹哥同意可以用这抵我的债。大伙儿替我高兴高兴，祝贺祝贺我！” “咚！” 豹哥把茶壶重重一磕，险些把盖子震掉。 “冬瓜你小子是什么意思？怕老子赖账不成？老子还告诉你，欠了这么长时间的债，就算我答应过可以用“金角”抵债，可是还有利息！我可没说过连本带息全抵喽！” 冬瓜急得两眼发红，“豹哥！您之前明明说好了只要金角大王到手，账目一笔勾销！” 冬瓜清楚的记得，豹哥说只要事成，还额外免他一年的入场费座位奖励，现在却出尔反尔了！他气得牙关紧咬，双拳颤抖，突然转身就走了。 “臭小子，敢跟老子叫板！” 豹哥看冬瓜不敢纠缠，脸上渐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又埋头美滋滋地逗起「金角大王」来。 这是豹哥第一次跟「金角大王」零距离接触，稀罕劲儿十足，爱不释手，“宝贝儿，以后好吃好喝的招呼你，昨天你杀了你那不中用的哥，从今往后它的豪宅就继承给你！” 而冬瓜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忽然停下脚步，故意大喊道：“还不了债了！还不了债了啊——” 说完，幽怨地回头看了一眼，慢慢走出门去。他抓着门把手，还没来得及关上，突然后面传来了豹哥的惨叫。 “啊——” 冬瓜连忙又推开门探头张望，只见里边的人一涌而上，围向豹哥。 “诶？这是怎么回事？” 他好奇的正要上前敲个明白，突然被人一把抓住拖出了门…… 048 平安归来 张易天拽着冬瓜溜回五楼，又躲进了杂物间。跑这几层楼对张易天来说，已经完全不在话下，而冬瓜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的惊魂未定。 “小，小天……刚才，那是……豹，豹哥他怎么了？” “我猜，大概被金角大王断了指。”杂物间里几乎没有光亮，黑暗却遮不住张易天眼中的痛快与兴奋。 “那，金角大王它……” 正在冬瓜担心「金角大王」时，却忽然一愣，一股微弱的轻轻扑到他的脸上，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红色腥味。 “它已经平安回来了！”张易天笑着感受着掌中突然增加的重量，以及细小足节的酥痒摩擦，下一秒，手心一空，所有感觉都随之消失了。 今晚的事，如果豹哥说话算话，清了冬瓜所有的账，那相安无事，时候他只要回收「金角大王」即可。可是既然豹哥出尔反尔，那就给这流氓一次深刻教训，绝不手软！ 现在，冬瓜知道了「金角大王」平安归来，松了一口气。经过这一折腾，他自然而然地把「金角大王」归到自己人的行列，当然不希望它有事，但是好奇心也随之而来。 “奇了怪了！它不是不咬人吗？为什么会咬豹哥？” “咬不咬人，我说了算！”张易天平静的话语中透出平静、坚定和凶狠。 这句话立刻让冬瓜的反射弧立刻转了向，以为「金角大王」是被张易天刻意训练出来的。他兴奋得不停地捶着拳头，语速也不自觉的加快了。 “我滴乖乖！金角大王还能听你指挥？怎么可能……那么小个身子难道还能塞个猴脑？怎么能配合这么默契的？怎样才能训练虫子啊？” 冬瓜百思不得其解，他的知识量就算再匮乏，也明白昆虫爬行类动物的智商，这好奇心瞬间被放大了一百倍。 “你配合得也很默契，及时、准确的向我传递了攻击信号，这也是今晚成功的关键，可以说你的信号枪弹无虚发了。” 张易天随口胡扯几句，就成功分散了冬瓜的注意力。冬瓜果然又忘记了自己的好奇，沾沾自喜地回顾起刚才同豹哥谈判的过程来…… …… 雨下个没完没了，这已经是张易天享受不可抗力自然假期的第三天了，打着灯笼找舅舅——照旧，仍是一天无聊地看电影。 张易天原本还有些担心豹哥会找麻烦，可是一天下来，连豹哥那伙人的影子都没见着。也不知是忙着医治，还是教训到位认了怂……管他呢！ 他躺在床上，翘着腿慢慢晃悠，只觉得再这么三点一线地关着，脑袋顶上就该长蘑菇了。 “小蛮？” “唔？” “有没有让我更厉害的技能啊？” “嗯？” “攻击技能，能揍人的那种，近战和远程攻击都需要……” 经过这两晚的事，张易天有那么点缺乏安全感。他明白自己并不会总那么好运，次次都遇到白老头出面解围，要是没有一两个牛比的攻击技能防身，未来堪忧啊！ “没有呢。” “……” “嗯，其实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只能一点一点找，我记起来多少，你才能用多少。” 这小家伙，最近说话越来越像个大人了，张易天能明显感觉到，emmm，怎么说呢？就是小迷妹变得有点拽兮兮、屌戳戳的了。 而现在，小迷妹的语气中更是带着强烈的不爽，他知道，这小丫头一定是被该死的雨天闷坏了。于是换了个哄宝宝的语气。 “那好，这几天下雨，哥哥没办法带你出去，雨停了咱们去密林里接着练级，好不好呀？” “嗯嗯嗯……好！” 啧！瞧这态度转变的，自己果然没猜错！ …… 厌恶这场雨的，除了小朋友就属老小朋友了。 值班室里，白老头瞅瞅外面的雨，又瞅瞅屋里摊着的烟叶，吐出一口白烟，一筹莫展。 “哎……” 烟叶比茶叶还珍贵。如今外边的环境污染已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烟草早些年就没了市场，所以海天在这边也没有大量种植。现在微乎其微的产量，只供给了公司高层，整个生牧区只有区长有少量配额。 白老头平常抽的，几乎全是这种野生的。野生的品质倒是好，就是产量无法保障，稍不注意便会断粮，饱一顿饿一顿的滋味……啧啧，不敢想不敢想！ 现在张易天有心给他弄了这些来，偏偏遇上该死的雨，要是再见不着太阳，这么放下去，就算是不生霉，品质也会哗哗往下掉！ “糟蹋了！糟蹋了……”白老头痛心疾首，比少吃三天饭还心疼！ “哐当！”门外响起金属落地的声音。 白老头朝外一瞧，板起脸呵道：“站住！” 门外两名彪形大汉猛地一顿，冲白老头笑着，“白老大，还没睡呢？” “兔崽子，当老子老糊涂了吗？现在还没天黑！藏什么？拿出来！”白老头朝他们身后走去。 “没，没什么！”其中一个鬼鬼祟祟，直往另一个身后躲。 白老头歪着撅起的嘴，问：“阿伟，你们偷偷摸摸又要干什么？” 这个阿伟正是在赌场守门的那位，“白，白老大，我们，我们削水果……” 话没说完，阿伟就被另一个硬拽着，慌忙溜走了。 “豹哥说了，躲着点白老大，你忘了吗？” “知，知道了，二哥！” …… 白老头眯起眼，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把刀。而城里对刀具管制森严，绝不允许区里人私藏金属刀具，就连他自己带了多年的小刀，现在也只能偷偷使用。 这帮狗崽子怕是又要闹事了…… …… 男生宿舍的夜，静悄悄。 睡着的四人快活地打着鼾，一个比一个响动大。 唯一清醒的小生命，正安静乖巧地伏在墙上。黑暗中，「胆小鬼」瓜子仁儿般大小的眼睛闪着蓝光。就像是边防的黑夜中，一位尽忠职守站岗的士兵，在守卫自己的家国人民。 忽然，两粒蓝点忽闪，尾巴轻微甩动了一下，动作轻的好似生怕扰了黑夜的节奏，任由月光沙漏一点点流逝。 一秒…… 两秒…… 三秒…… 忽然，小士兵像发疯似的，顺着墙呲溜溜地爬上床…… （临时有事，断更了两天，抱歉！） 近几天暂停更新 今天凌晨更了一下，决定还是暂停更新几天。请大家放心，书是一定会写的，停定期间小嗷仍会坚持码字，等我回来。 049 关门放狗 “咔哒！” 502的门被打开了。 一团黑影悄没声地溜进屋，原地待了片刻后，极其缓慢地摸到离门最近的床边。 “噗！噗！噗！噗！”一把匕首高高扬起，朝着上铺那隆起的被子猛刺数刀。 “唔！”黑暗中响起了一声闷哼。 “咚——！哐当！” 紧接着，随着沉重的闷响，金属落地的清脆声戳碎了寂静。 一刹那，屋内屋外进入了极度的尴尬沉寂。数秒后，门外响起了说话声。音量不大，但刚巧能飘进屋内。 “豹，豹哥……” “啪！” “别他妈暴露老子名字！你，进去看看！” 一顿支支吾吾后，又一团人影窸窸窣窣进了门，却没往里走，只歪着身子朝里瞅了几眼，就慌忙退了出去。 “哥！哥！” “怎么出来了？” “老二，老二他死了！” “啪！” “少他妈疑神疑鬼！吓死老子了！里面人都睡着，他就是死了，也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你们三个，一起进去！今天不把9527弄死，老子就他妈把你们弄死！” 淫威之下，三大坨黑影堵在门外，相互推搡半天才进了门。屋内出奇的安静，连一声呼噜都没听见，带刀老二也不知去向。 “瞧，瞧！” 一人指着床边的地板。后入的那俩顺着方向一瞧，地上隐约有一大坨黑乎乎的物体！ “老二？老二！” 胆大的上前踹了踹倒地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真死了？” “呼——” 他又将被刀捅过的薄被掀开，床上空无一人，邪门了！床上人呢？几人吓得背背紧靠，慌乱地搜索暗处，脚下不自觉地退向门边。 “你们看，宝石！”有人喊到。 “宝石？” 厕所的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枚绿色的杏仁状物体，左右对称地闪着诡魅的光，仿佛是两枚祖母绿宝石，吸足了莹美的月光，在暗处幽幽绽放出摄人心魄的绝美。 “什么宝石？起开起开！” 一道矮小的黑影发疯似地冲进来，薅开那三名大个子，挤到了最前面，瞬间就被那两枚发光物吸引住，直勾勾地凑上前去。 “这厕所味儿，真他妈骚！”他嫌弃地拧着脸，目光却死死锁住那对祖母绿之光，“嘿！嘿嘿！没白来，这几个王八蛋居然还藏了宝贝！” 他说着就伸手去抠宝石，忽然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只见那宝石的光消失了一瞬，又重新亮起，就像心跳忽然漏掉一拍，快得叫人难以置信。 他眨了眨眼，魔爪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前伸—— 正当魔爪快要够着时，那两枚宝石忽的由饱满变成了薄薄的一片！ “啊——！” 豹哥一惊，还没来得及缩回手，便发出一声惨叫，划破了整座宿舍院。 “手手手——！” 豹哥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仰，被后面三坨肉墙挡住，径自瘫软倒地，翻滚着嚎叫了几声就昏死了过去。 “吼——” 一声低吼震颤，那是来自野兽喉间的原始之音，不如虎啸响亮，却带着狂野嗜腥的震慑与威胁，令人不寒而栗，神经顿滞。三名大汉仿佛被钉在地板上，不得动弹。 “砰！” 大门忽然被关上了！ “吱——” 一阵超尖锐刺耳声响起，像是指甲重重划过物体表面，并带着诡异的，令神经彻底麻痹的力量，将外来者们僵化在原地。 他们根本无力反抗，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那两粒祖母绿便牵出一道娇小的黑影，猛然飞身而出。 扑、抓、撕、咬，屋内霎时风驰电掣，卷起腥风血雨，嚎叫嘶喊声响彻天际。 更诡异的是，屋内忽而撞出一头壮如野牛的大家伙，忽而又飞来毒虫野蜂，各种来路不明的攻击，将几人死死堵在了狭小的空间内。 三人犹如瓮中之鳖，逃无可逃，退无可退，更无力还击，场内桌凳横飞，何其惨烈混乱…… “救命！啊——！” “哎哟我的腿！” …… 动静之大，虽然仍是黑灯瞎火，但是整层楼都哄闹起来，胆子大的甚至溜到走廊上，但也只能听，什么也看不到。 “砰！” 502的门突然被撞开，几人鬼哭狼嚎着仓皇乱窜，连豹哥也屁滚尿流地跟在后头。抱头的，瘸腿的……一伙人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狗日的杂种，老子看你们还敢不敢来了！”冬瓜从厕所里追到走廊外，狠狠啐了一口。 “爪子还真好用！” 张易天掂着手里的「蔽日鬼影」之爪，庆幸当天将它从烂泥尸体上带了回来，爪子摩擦发出的声音，有致人麻痹痛苦之用。 他收起「鬼影爪」，蹲着揉搓「小虎」的大毛头，手忙脚乱地检查它的身体各处，生怕伤着了。「小虎」却兴奋得摇头晃脑，吧嗒着嘴一个劲儿地蹭着张易天，在他腿边亢奋地钻来钻去，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张易天忽然两眼一愣，只见红迹斑斑的地板上，躺着两截圆滚滚的东西，正是豹哥的手指！他眉一皱，对「小虎」低声道：“吐出来！” “啪嗒。” 一截圆滚的手指从「小虎」口中落下。 张易天忍住恶心摇了摇头，怀疑地盯着「小虎」，“还有吗？” 片刻后—— “啪嗒。” 又是一截。 「小虎」忽然四腿一伸趴到了地上，毛茸茸的大脑袋耷拉在前爪上，闷闷不乐地别向一边。 嗬！还挺有气性，看这样好像是真的吐光了。 “乖了，吃东西一定要讲卫生。好了，没受伤就好！”确认儿子无恙后，他忽然皱鼻一嗅，“啧，人家也没冤枉你，这味儿，噫！等天晴了爸爸带你去泡个澡……” 说完，「小虎」就凭空消失了。 虽说小虎的存在，在502已经瞒不住了，但能隐藏多少就藏多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死不认账！ 这时，冬瓜刚好回屋。 “小天！不，天哥，天哥！你太牛了！你啥时候偷偷养了条狗？太他奶奶的猛了！是藏獒吧？诶，哪儿去了？” 冬瓜眯着眼四处搜寻，可是连根藏獒的毛也没瞧见……他拍了拍张易天的膀子，“这……诶？狗呢？” “什么狗？” 张易天规整好横七竖八的桌椅，又把地上那四截短小残肢扫进簸箕里。而冬瓜一脸懵逼，不依不饶，“就，刚才……” “哪有狗？冬瓜你发梦了？” 厕所里冷不丁飘出老四的声音，却让张易天大吃一惊。老四虽没参与，但全程隔着厕所门也听了打斗，刚刚肯定也看到了自己同「小虎」说话，现在不是应该好奇它去了哪里才对吗？ 人家冬瓜的反应就完全正常，可这老四……他居然能如此淡定，还主动替自己隐瞒……此人不简单呐！ “我……这！”冬瓜不服，绝对不服啊，刚才打得热火朝天，主力队员分明就是一条狗，现在怎么就没有了？“老刘！老刘，你说，你看没看……” “行了，小天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老四干脆的替刘二手回答完，起身活动着蹲得麻木的双腿，把蹲在厕所角落里发抖的刘二手扶回了床边。而张易天拎着簸箕进了厕所，将那些手指倒进马桶哗哗冲走。 冬瓜愣了愣，识趣的不再多问，跑过去查看躺在地上那位。 “这傻大个平时不怎么说话，还真看不出来下手这么狠！妈的，他捅了你好几刀呢天哥！这是要干死你的节奏啊！” 他唏嘘不已，心里非常明白，对方的主要目标是张易天，但如果不是张易天和他的狗，自己肯定也要被收拾，搞不好整个502都会被一锅端了，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向张易天投去无比崇拜和感激的目光，这条大腿抱定了！ 这时，张易天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壮汉，蹲下探出手，还有鼻息。妈的，这货如此穷凶极恶，刚才就不该省着力，直接砸死算了！ “这人怎么办？” 话音刚落，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张易天不禁皱起了眉：握草！健身房是连锁的？这么多人？ 50 麻烦了 “哗！” 房间的灯忽然亮起，过道上也是灯火通明。除了张易天以外的另外三人这才看清那满地的鲜红，一个个目瞪口呆，刘二手更是吓得一动不动。 而此刻，楼下杂乱的脚步声和嘈杂声正在迅速逼近。 “砰！” 老四率先反应过来，皱眉皱眼地冲上前关了门，转身说道：“听这阵势，应该是布鲁军来了！咱们必须统一口径！” …… “咚咚咚！” “哐哐哐！” “出来，出来！都出来！” 楼道里很快就响起了粗鲁的踹门声，果然是布鲁兵。“动作快点！站成一排！” 过道上，清一溜的光腿裤衩子，有个别动作慢的没来得及穿，只得用手捂着，引得众人低声偷笑。而张易天却目不斜视，坚决保护自己身体里的未成年人！ 两名布鲁兵沿着走廊地板滴洒一路的鲜红，钻进了502号宿舍，带头的那位瞧了瞧地面，皱眉怒喝。 “打架斗殴！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光裤衩们纷纷低头，大气也不敢出。 很快，两名布鲁兵查看完毕后回到走廊外，“报告！头儿，里面有个晕倒的！还发现了一把刀！地上有很多鲜红的液体！” 带头的布鲁兵两眼一瞪，接过刀蹬蹬跨进了宿舍，对着地上的人使劲踹了两脚，不见反应。 “弄醒！把住这间宿舍的叫进来！” …… 张易天四人刚走进宿舍，就被吓了一跳。一名布鲁兵端着水盆，哗的全部泼出，倒地的大个子头脸全湿，在冷水的刺激下，迷迷糊糊嘟囔着什么。 “怎么回事？”带头的瞥向张易天等人。 冬瓜畏畏缩缩地举了举手，小声道：“报告长官，我半夜起来拉屎，听见屋里有动静，还以为他们谁也起床了，接着就听见有人打起来了，等人都跑了，我才出来，就剩下这一个躺地上。哦，他们还把我的被子捅烂了！” 说完，冬瓜指了指张易天的床。 一名布鲁兵上前抓过被子，抖开一看，果然好几个窟窿！ 很明显这是故意杀人未遂。 “你惹了他？和你有过节？”带头的指着地上的人问冬瓜。 冬瓜慌忙摇头摆手，道：“我没招惹过谁，连吵架都没有，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带头的冷哼，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又瞪向冬瓜，道：“大半夜的有人来杀你，你就那么巧进厕所里躲过了？” “不不，我真的没有得罪过谁，谁会要杀我呢？还好我肚子不好，拉屎这事白天晚上的也说不准……” 这套“答辩”是老四安排的，他这么做，明显是在保护张易天。这一点让张易天特别晕乎，老四一向冷淡，突然这么主动实在太不正常了。 “不是杀你的，那难道是来杀你们的？”带头的视线一扫，另外三人连连摇头否认。 “既然说不清楚……全都给我带走！”带头的打了个哈欠，骂骂咧咧，“妈的真会半夜找事！” 门外的白老头一看急了，连忙劝道：“他们几个都老实呢，是不是再问问？” “现在都几点了？问不清楚，带回去自然有人慢慢问！”带头的布鲁兵极不耐烦，他指指地上的人，“一起带走！” 白老头一直跟在旁边求情，但并没起作用，张易天四人还是被枪杆子押了出去。通道上的吃瓜群众们得到批准，回去接着睡。 而502里连续响起巨大的泼水声，接着是一声声响亮的巴掌。简单粗暴倒是真的奏效，没两分钟，那老二便被俩布鲁兵架着也到了院子里。 这时，从院外慌慌张张闯入两个人。 “等等！” 来人大喝，其中一位正是张易天打架入狱，刘二手在食堂对之苦苦求情的生牧区区长——汪远外。而带头的布鲁兵认出来人后，立刻浮出一抹笑。 “哟，汪区长也来了！” “啊呀，这是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兴师动众，打扰各位兄弟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汪远外腆着大肚皮，看上去笑容可掬。 带头的布鲁兵侧身让了让，朝后瞥了一眼，“这个嘛，恐怕只有交回队里，等天亮了审一审才清楚喽。” 汪远外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替豹哥擦屁股来了。从布鲁兵手里把事情按下来并不难，如此一来，生杀予夺都在自己的股掌之间。 谁知歪头一看，顿时傻了眼，脸上的肥肉微微抖了几抖，失掉了刚才的淡定。他低声对旁边的秘书说了两句，秘书立刻请带头的“借一步说话”。 带头的看了看秘书，又看了看汪远外，抬手示意其他人原地待命，便跟着秘书去了一旁…… 短短几分钟后，俩人回来了。 带头的眼底荡着春风得意，秘书也带着不辱使命的微笑，向汪远外微微点头，二人就像是花前月下走了一遭，各自欢喜。 “行了哥几个，我们走，这是生牧区内部的事，我们就不插手了！”带头的说完，带着手下的布鲁兵离开了。 这情形简直是秃头上的虱子——一清二楚。没得说，事情已经进入只手遮天的阶段，汪远外明摆着是来包庇豹哥的。 张易天迅速思考应对方法，在汪远外面前，刚才对布鲁兵的那套说辞肯定是行不通了，现在已无串供机会，只能见机行事。 等布鲁兵走后，汪远外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就往外走，“去办公楼！” 秘书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对张易天他们说：“走吧！” …… 生牧区办公楼。 “啊——！” “哎哟哇！轻点轻点！” 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整栋大楼。 一层的安保室内，四处散乱着染得鲜红的棉球、纱布、纸巾等物。 “咔嚓！” “咔嚓！” 一位年轻男医生正拿着医用自动缝合器，沿着伤口缝合，“你不要再乱动了，影响了伤口缝合，很容易感染！” “是是，你再轻点，呜呜……” 豹哥说完，接着抹眼泪。 另外三名壮汉有的捂脑袋，有的压着手脚，还有趴着捂腚的，身体各处淌着鲜红的液体，全都巴望着医生的动作能快点，搞完豹哥赶紧救他们。 门外响起一阵仓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汪，汪区长。” 几名大汉迅速耷拉下脑袋，而豹哥一见来人，立刻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嚎叫声更大了。 “舅舅——！” 051 熊孩子的下场 “舅舅——！” “你给我闭嘴！”汪远外狠狠瞪了豹哥一眼，径自走到桌旁，安静地看医生操作。 而跟在汪远外身后进去的是老二，壮汉们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后，一个个跟见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眼里居然闪出了泪花，一场离别重聚的戏码正要上演。 就在这时，情绪饱满戏精附体的几兄弟突然神色一愣，跟见了鬼似的，霎时脸色惨白，身体也下意识地往后缩。 门口来了人，正是他们今晚的目标——张易天！接着，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在门边迅速搜索。 而张易天冷笑了一下，他知道，这帮家伙是在找「小虎」。 现在的局面十分有趣，肇事方一个个牛高马大膘肥体壮，全都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边，或心虚或恐惧，目光闪躲。而受害方却站得神气笔挺，鄙视地盯着他们。 这时医生放下快速绷带，完成了豹哥腿部最后一处伤口的包扎，面色凝重地转过身，说：“汪区长，你侄子的伤口都处理好了。至于这四根手指，只能等伤口痊愈后再装假肢。” “假肢？昨天那根都接上了，今天怎么就不行？”豹哥大嚎起来，被汪远外一声呵斥给吼了回去。 医生压着性子解释道：“昨天的断指的断面整齐，手指保存完好，处理也及时，所以接上了。今天你这四根伤得太重，别说断掉的部分全都没找到，就算找来了也根本接不了！” “那行，辛苦你了小赵！” 汪远外吩咐秘书留下陪同赵医生，转身对张易天说：“你推上小豹，跟我来。” 杀人凶手的待遇这么好？又是轮椅又是电梯，啧啧！张易天瞥了一眼，没动！ 刘二手见状连忙上前，扶着豹哥从桌上下来，老四也去搭手，俩人一块把豹哥扶到了轮椅上。 “哎哟哇，你们轻点！想痛死我好报仇吗？”豹哥故意吱哇乱叫，被汪远外回头狠瞪了一眼，忽然意识到好像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9527，你来推。其他人都留在这里！”汪远外对张易天格外客气。 回了办公室，汪远外坐到自己的大宝座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凉茶，闭目靠着宽大的椅背，一脸憔悴道：“说来听听，你俩的深仇大恨！” “舅舅！他，他在宿舍养狗，他放狗咬我！”豹哥抢着嚷嚷，非常符合国际惯例第一条——恶人先告状。 张易天也不甘示弱，冷哼一声，淡淡地说：“我初来乍到，除了虫子就只见过牛，今天还是头一次听到狗。我的被子还被你们捅了好几个洞，还好我去厕所了，要不然早死了！” 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倒是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他妈的，昨天你的金角大王咬断了老子一根手指！我他妈不找你找谁？” “哦——我就说我的金角大王怎么不见了，原来被你偷走了？” 张易天假装恍然大悟，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盯着鼻青脸肿的豹哥，“奇怪了，你们带来的狗，为什么会反咬你们？” 豹哥的神经被全身各处尤其是几截残指的伤痛冲击着，本来就不好使的脑子现在更被搅成了浆糊。他又痛又急，干脆撒泼耍横地哭了起来。 “你他妈的，混蛋！明明是你的狗！老子昨天被你的虫咬断了左手拇指，今天又被你的狗咬断右边四根，一共折了五根！我草泥马，55555……” 张易天看着对方认真的痛苦样儿，以及被包扎起来的左右手，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算是对伤者起码的尊重，同时也涌出一份深深的同情。 毕竟，一只手没了拇指，一只手只剩拇指，啧啧！日后连日常起居都难自理了…… “够了！” 连亲舅舅都听不下去了，汪远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发白的嘴唇气得微微发抖，“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要再敢胡说八道，老子让布鲁军把你带走！” 城里不允许私自养动物，刚才在宿舍楼下，连布鲁军的人都没提过狗的事，那么楼上宿舍的确不可能有，更别说还是如此凶猛彪悍的犬！就从这点看，张易天的话更有可信度。 而昨天外甥断掉一根拇指就来告了状，虽说他肯定会包庇自己外甥，但对外甥的德行也了如指掌，对是非真相也心知肚明，所以只告诫了侄子不要把事闹大。 谁知今天不仅整出这么大动静，居然还牵扯到这位9527！汪远外看了一眼张易天，脑袋一阵抽抽，这位可是上头有人的主！若不是上头打过招呼，他又怎么会把人调到高级宿舍院去住？ 虽说没打听到他背后究竟是哪位大佬，但遇到这么大的事，这小子还能端坐如松，气定神闲，来头一定小不了，保不齐背后就是几位大长老之一！幸好受伤的是自己外甥，要是把这位大爷弄出个好歹，搞不好连他这个区长也会受牵连！ 他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道：“小豹，跟9527道歉，请他原谅你。” 顿时，豹哥那张五颜六色的脸上，两颗愤怒拼命睁着的眼睛肿如红杏，连眼神都飘忽不定了，语气却顽固的一逼。 “舅舅——！为什么？” “舅舅！我不道歉，他把我弄成这样！我要杀了他！舅舅！舅舅！他不只养狗，还有豹！熊！马蜂！还有，还有跳蚤！还有……” 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侄子，汪远外不敢置信！他的眼神渐渐转怒为悲，老泪纵横，“小豹！你怎么了？你是疯了吗？啊？” 而豹哥越来越激动，两眼通红，缠着绷带的双手剧烈晃动……痛苦、惊吓、暴怒、失血，使他渐渐晕厥过去。 “小豹！小豹——” …… 最后，豹哥被送走了。 而汪远外亲自向张易天道了歉，替豹哥请求谅解，张易天自然也见好就收，息事宁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其实这件事，张易天根本没吃亏，不仅拿回了自己的身份卡，以及「金角大王」两次挑战获胜的奖金，还得到了汪远外的承诺：只要是生牧内部的事，随时去找他。 他没想到汪远外做人这么客气，不觉生出几分同情来，做个舅舅而已，还得为外甥承受“养不教父之过”的追悔与悲痛。 或许豹哥的下场，就是“熊孩子”长大后的结局吧。 052 不称职的爹 大雨下了整整三日，终于放晴，清晨的风透着残留的雨气，湿浸微凉。 “阿嚏！” 老四耸了耸鼻头，取出一条毛巾搭在后背，以增加一些温暖。 而此时的温度对张易天来说正合适，他享受地眯起眼，瞥了一眼老四，愈发好奇，在昨天那种情况下，这个人为什么那么镇定自若，还主动掩护自己？ …… 到了养殖场，放牛娃们各自结队领车领牛。 张易天趁着近旁无人，悄声问：“老四，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老四一愣，瞅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我是学经济的。” “学经济？” 张易天立刻对老四刮目相看，他最崇拜数学成绩好的人了！可是，学经济的你特么来这儿放牛？ 老四读懂了他眼里的困惑，主动说到：“放牛挺好，不动脑子。” “……” 神特么不动脑子！张易天差点就窒息了，这跟他高考数学考出16分竟是同样的理由！这一刻，张易天对老四的印象唰唰升级了！ 与欣赏的人共事，心情特别愉快，时间也就过得特别快，转眼又到了午间的练级时间。 好几天没出来浪，憋得人难受！一路狂飙至屲木湖边，张易天扔了车，撒丫子就往水里冲。 “啪啪！” 踩入冰冷的水中，激得他浑身一颤，说好的今天要好好给儿子洗个澡。他别开脸，开心地做好被「小虎」扑腾个排山倒海的准备。 “小虎，来啊！” 咦？ 还不来？憋什么大招？ 张易天偷偷回头一瞄，神色瞬变，连忙滚上岸单腿跪下，“小虎？” 「小虎」趴着一动不动，脑袋有气无力地歪在一边，不知是怎么了。 “小蛮？小蛮！你快看看小虎怎么了？” 张易天只觉心脏突然漏了两拍，血液一涌而上，脑子嗡地炸开了！ 「小虎」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小蛮仙突然开口道：“人家饿了。” “饿了？” 张易天从没养过小动物，所以压根没考虑过宠物的进食问题，在他看来，这些可唤可收的宠物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小蛮仙却没好气的说：“它当然饿了！跑来跑去的帮你练级、打架，消耗多大呀，而且它还小，还要长身体！一天哥哥你虐待儿童！” “我虐……” 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同时他也惊奇地发现，小蛮仙现在说话的语气，和以前不太一样，那个奶萌奶萌的小迷妹似乎长大了，学会叉腰噘嘴吵吵了，“行行，还虐待儿童……你懂的真多！” 张易天没敢多耽误，回收了小虎就骑车冲往密林…… 缺少了「小虎」的助力，张易天在丛林中简直举步维艰。就像习惯了专车接送，突然让你去挤公交地铁上班一样难。 废了好大劲，他才终于找到一只像样的食物，一只橙黄色的「利齿狸」一动不动地愣在草丛中。 “别动，别动啊，救我儿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在【驯化】的倒计时中，张易天像拉钩收线的垂钓者一样，顺着相连的视线，朝「利齿狸」迅速猫去。 “砰！” 「利齿狸」陡然倒地，【驯化】也随之中断。 紧接着又是砰砰两棒敲下，那只「利齿狸」的脑袋立刻涌出了鲜红，不再动弹。张易天唤出了「小虎」，握紧手里的木棍，将“食物”戳到它跟前。 “小虎，快吃吧！” 可「小虎」仍是一动不动，张易天更慌了，伸手一探，还好，还有鼻息。但再也耽搁不起了，他随手抓起一块石头。 “弱肉强食，对不住了。” “咔！” “咔！” 骨头碎裂的声音十分渗人，张易天垂手一扔，沾满鲜红的石块骨碌碌滚去了一边。他抓起已经面目全非的「利齿狸」，送到「小虎」的嘴边，两手略微颤抖。 虽说来了虚允后又是捕猎又是打架，但亲自手刃活物这还是头一次，而且是以如此野蛮粗暴的方式。 谁第一次不紧张呢？ 鲜红液体汩汩涌出，顺着「利齿狸」鲜红尽染的皮毛滴落而下，渐渐淌进「小虎」微张的毛嘴里。 “呲溜。” 「小虎」舔巴舌头了！张易天眼前一亮，面露欣喜。 “呲溜，呲溜……” 香甜的腥红诱惑，渐渐唤醒了饿晕过去的小可怜，它吧嗒着嘴，舔舐的频率越来越快，很快，流食已经无法满足长时间的饥饿。 它的大毛脑袋渐渐立起，两只肥厚的前掌摁住面前的美味，细细撕咬起来，三五口后，便开始狼吞虎咽…… “呼——” 看到儿子恢复过来，张易天总算松了口气！ “一天哥哥，所有宝宝都要吃东西哦！只要在唤出状态下，宝宝就会消耗饱腹值，每次唤出和回收也会消耗一定的饱腹值”小蛮学霸适时提醒到。 “饱腹值？”张易天从不知道还有【嫉妒值】这玩意。 这时，「小虎」的【资料卡】弹了出来。 “一天哥哥你看，下面那条绿色的，就是我标注的饱腹值，红色的那条是亲密度。” 张易天定睛一看，在最底端果真有一红一绿两条线，以前居然把它们默认为是页面花边，从没仔细留意过。此刻，那条绿线的进度明显已经快要满了，看样子这顿狸肉完全可以满足「小虎」。 “亲密度越高，宝宝的技能增长就越快，而唤出宝宝的时间越长，亲密度就越高。但是在唤出状态下，宝宝就会饿，需要进食补充饱腹值，只有当饱腹值足够多，宝宝的能力才能正常发挥，要是太饿的话会影响技能效果哦！” “如果饱腹条消失了，宝宝会饿死吗” “嗯……你猜呢？” “诶你个小家……小蛮，能不能好好说话？”张易天忽然愣住，正经地问，“小蛮，你是不是切换模式了？就像上次切换语种那样？” “切换什么模式？” “你是不是有杠精模式？”还是奶萌萝莉好，好好的小姑凉现在的发育方向似乎有点不对。 “……哼！语言，那只是我学得多。但‘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独一无二的小蛮仙怎么可能切换？” 小蛮仙气呼呼的声音，让张易天脑补出一个张腿叉腰腮帮子微红的小姑娘。 “好好好，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他突然想和小蛮仙飙一发怀旧金曲，看看这学霸小仙究竟有多大脑容量。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糟糕！ 除了小虎，还有「金角大王」「胆小鬼」「凹凸囊」…… 他挨着浏览了各位常驻人口的户口簿，差点晕过去！原来一大家子都嗷嗷待哺，看来今天干不了别的了，就解决大饥荒吧！ “小虎，你稍微停一下好吧？分点肉给哥哥们……” “小虎乖，他们没你厉害，吃不了多少……” “那小虎吃完了，也去给哥哥们弄口吃的……” 053 噩耗 夜幕时分，生牧区的餐厅里又是人满为患。 “突突突……” 一串饱满的黑西瓜籽儿稳稳地落进盘子里，张易天擦了擦嘴，突然目光一顿，随后立刻起身归还了餐具，悠哉哉地拐进了厕所里。 “今天怎么这么早？” 张易天刚一进隔间，墙上就出现了「胆小鬼」的身影，摇首摆尾地打开了疯狂觅食模式。 他今天总算明白了当老爸不只是遛娃陪玩那么简单，必须随时留心检查崽子们的饥饿状态，并利用各种机会奶娃。 何胖子盯着这对“父子俩”，堆起白面大脸嘿嘿笑道：“天哥，你那两只野味让老谭转性了，他让我过了高峰就先抽空闪一会儿，这不，我就先过来等你了。” “转性？你俩是又馋了吧？”张易天不以为意。 “绝对没有！我，天哥，我是那种人吗？我……对了天哥，今天没见着豹哥那伙人来吃饭呢！” 被何胖子成功的岔开话题，张易天舒心地笑了，心里莫名地爽，“我正要想跟你说这事……” 话刚出口，他突然剑眉微敛，眼一瞪——外面来人了！ 脚步声轻而乱，似乎在找什么。 “9527？” 嗯？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熟？ “吱嘎——” 张易天推门一看，竟然是长毛！ “9527！”长毛两眼发红，大步上前就要跪，跟儿子见了失散多年的亲爹似的。 突然他神情一怔，没想到从同一个隔间里又走出一个人，条件反射的愣是把已经弯了四十五度的波棱盖儿收了回去！而何胖子的辨识度太高，长毛很快就认出这不是陌生人，于是转头又要跪…… 张易天对长毛从来就没有好印象，见他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更是肃穆皱眉，沉声道：“站好，好好说话！” 长毛瞟了何胖子一眼，再看着张易天，随即单手捂脸说到：“咱们师父，刘二手师父他，他……他死了！” “什么？”张易天神色大变，不禁吼到。 一旁的何胖子也惊讶不已。 张易天一把揪住长毛，“你特么的瞎说什么！” “真的真的！我们刚刚才回来，上面不准我们透露这事儿，外面人多，我只好跟着你到这儿来了！” 长毛的样子并不像在开玩笑，张易天犹如受到当头一棒，顿时神情恍惚，片刻后，眼睛已经略微泛红，“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刘哥怎么会……” “上午突然来了活儿，说是有1000海币补助，师父他是第一个报名的，下午，下午就来了消息……” “什么活儿？到底怎么出事的？你特么怎么没去？” “我，我也想去赚钱，可我这腰不行啊！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葫芦关那边。” 又是葫芦关！ 张易天双拳紧握，这其中肯定有鬼！他立刻转头对胖子说，“你们那儿消息来得快，赶紧去打听打听！” “我这就去，天哥你等会儿啊！”说完，何胖子就墩墩儿跑了出去。 见何胖子一走，长毛立刻双手合十，哭丧着脸，学着何胖子改口道：“天哥！求你帮忙让我也调个岗吧，我，我怕在那边，也死得快啊！” “你说什么？”张易天横眉怒眼，就想一拳揍过去。 “不是，”长毛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天哥，项目已经竣工了，但那附近还有一处，离葫芦关更近，我真的怕啊！我不想死，天哥你本事大，求你帮忙给我调个岗吧！” 呵呵。说了半天就是为这个！别说没那本事，就算他张易天有能耐也不愿意帮，对长毛这副挑肥拣瘦偷奸耍滑还贪生怕死的模样实在反感，压根没有心情搭理他。 “等真要死的时候再说！” …… 何胖子回到餐厅后并没有打听到任何确切消息，张易天立刻飞快地往宿舍赶去。 而宿舍院子里，白老头已经站在值班室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远远望见张易天回来了，连忙喊：“小子！小子！” 原来老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特地等着告诉张易天。 张易天焦急地问：“知道是什么回事吗，老白？” “知道你着急，我也急，刚一听说我就四处打听了，”白老头忽然一顿，朝门外瞅了两眼，“进屋说！” 二人进了值班室关了门，又进了里间，白老头才说：“小子，听说这事封锁消息呐！这就不敢乱打听了，恐怕事情不简单……但是现在急也没用，事已经发生了，对了，他有个媳妇……” 张易天打断了白老头的话，“对！他媳妇怀孕了，怕是受不了这打击，他们在这儿也没有别的亲人，我想去看看嫂子，老白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老白二话不说就拿起了电话，正拨号，忽然一觉得不妥，于是放下话筒，带上钥匙就出门了。张易天也跟着随手带上了门，转身往楼上跑去。 502宿舍房门紧锁，舍友三人围在桌边低声说这话。 “什么！” “什么？” 老四和冬瓜被噩耗惊呆了。三人齐齐望向刘二手的床，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老四站起身，动手收拾刘二手的遗物。 “老，老四，把那牙签递给我一下。” 冬瓜颤颤地伸手接过牙签，夹在两指间，哆嗦着放到嘴里吧嗒两口，“呼——” 老四似乎见惯不怪，熟视无睹的接着收拾。而张易天在对面忍不住白了那货一眼，这算是受惊过度的应激反应？学的还挺像，特么你见过烟吗就抽？ 但张易天没说什么，他心里明白，这二人同刘二手相处的时间比自己的更长，刘二手出事，无论对老四还是冬瓜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谁也不比谁好过…… 在这里，大家并没有太多东西，刘二手的遗物很快就都收拾好了。衣物跟床品打捆放在床上，而桌上搁着刘二手的水盆，里面装着他的日用品，以及最近沉迷制作泡泡糖的全套工具。 三人围坐桌边，呆呆地望着那盆遗物，不时叹着气，各自哀思。 “啪！” 张易天拍桌而起，吓得那俩辟谷齐齐腾空，“坐不住了，我下去看看！” 咚咚咚一通快跑下楼，白老头竟然还没回来，张易天急得满屋打转。 “一天哥哥，别转了……” “好。” 张易天坐到一旁椅子上，长呼一口气。 上一次经历生死离别，是七岁的时候。磨砺了这么多年心性，没想到再次经历时，仍是揪心难忍。此刻，他只想有个温暖的怀抱。 他两眼一闭，怀里突然出现了一只黄球，他一双长臂紧紧揽住，深深埋下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直的朝楼道方向而去。 054 雪上加霜 张易天猛然抬头，怀里的黄球便“嗖”一下不见了，他压着嗓子急喊：“老白！老白！” 外面的脚步声一顿，随即转向了朝值班室，老白推门而入，满脸焦急地说：“正要上楼找你！小子，刘二手他媳妇不见了！” “什么？”张易天猛然一惊。 “我问清楚了，他媳妇是在他出事后不见的，和她一块搭档干活的那个美女赵说的！” “美女赵？” “没错，她说她俩下午都在一块干活，没听说刘二手的事，到晚饭前的空档，人就一直没见着了。哦，这事已经上报了，说是交给布鲁军那边全权处理。” 白老头说完，端起桌上的水杯连喝了好几口，呡了呡干裂的嘴唇。 男人死了，女人莫名消失……张易天忽然浑身发冷，有种血液倒流的错觉，这件事肯定不是意外工伤那么简单！ 沉吟半晌，张易天问：“老白，这种事以前有过吗？” “干活哪有不受伤的呢？”白老头从卧室取了一支烟卷点燃，猛吸一口，缓缓吐出白烟，叹声道，“死伤都不算稀罕事……” “像他们这种沾亲带故，又死又失踪的呢？”张易天追问。 “有过。” “结果呢？” 白老头想了想，瘪着嘴摇头道：“都不了了之。” 在这地方连人身自由都大受限制，何谈公平公正公开？凡事有无结果，结果如何，都与普通人无关，更何况是见不得光的事。 张易天想去找汪远外，但一瞬间就打消了念头，因为他意识到，那种虚与委蛇的承诺并不可信。尤其是这种诡异事件的背后，通常都会牵扯到某些势力的利益，汪远外不可能为了他去铤而走险。 “老白你辛苦了，早点歇着，我先上楼。”张易天起身往外走，刚到门口突然站住，回头说，“烟叶赶紧晒晒，回头我再给你弄些回来。” 白老头瞧了他一眼，挥挥手，没说话。 宿舍已经熄了灯，老四和冬瓜都在屋里候着，可谁也没想到，张易天竟然带回了这个雪上加霜的消息！ “绝对有鬼！太他妈诡异了！” 冬瓜一下就炸了，猛捶桌面，但并没有发出太大声响，“你们说，不会是灭口吧？诶？不对不对，会不会只是带刘二嫂去料理后事了？” “不可能！如果只是料理后事怎么会上报失踪？又转由布鲁军负责？”老四突然斩钉截铁地反驳，接着话锋一转，“我倒觉得你说的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啊？为，为什么？”冬瓜突然觉得冷飕飕的，扯来薄被披在身后，紧张地听老四接着分析。 “小天说了，老刘这事被封锁了消息，可是工伤意外有什么好封锁的？去年我们放牛三组那个姓周的矮子，开车撞树引发心脏病走了，怎么没有封锁消息？ 老刘他为人老实，胆子还小，根本不可能跟谁有过节，最近咱们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人家还有老婆，所以排除自杀、仇杀。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不是工伤，也不是故意杀人，老刘为什么突然就……就没了？再一上升到封锁消息，这恐怕根本不在个人行为的范畴。 回过头来看他媳妇的失踪，更是滴水不漏，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这种手段，除了上面，谁还能办得到？” 老四说完叹了一口气，既难过又无奈。而张易天的一双眸子却透过黑暗，认真观察着老四。 老四平时不多言不多语，分析起事情来清晰有理，学经济的怎么那么像搞刑侦的？ 沉默半晌，张易天突然开口道：“老四分析得很对，但刘嫂的消失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那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保护！” 城里把人口问题视为重中之重，从第一天上工起，刘二手就说过，城里鼓励生育，对女性生育、孩子抚养教育的相关福利保障也堪称完美。 而刘二手他媳妇正巧怀孕了，上面就算想灭口，也断然不会一尸两命浪费了人家肚子里的孩子。这么一来，可以采取的手段就多了……唯独不可能发生的一种就是灭口，至少暂时不会。 听完张易天的思路，稍加思索，老四表示认同。 冬瓜则差点跳了起来，“马德！就是说老刘被，被上面给咔嚓了，现在娃还没落地就被抢走，等将来娃长大了，再认贼作父？这套路怎么那么熟悉？” “……” “我不是那意思……”冬瓜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解释道，“我爸死得早，那时候我还小，没什么印象，但老刘，我，哎，心里堵得慌！同房快一年了，想想，都没怎么跟老刘交过心，我特么……” 冬瓜说着，竟有些哽咽。 老四不紧不慢地劝到：“事情已经发生了，多往好的方面想，其实离开未尝不是好事。在这鬼地方待一辈子，真难！” 张易天心里咯噔一下，没吭声，接继续听他们聊。 冬瓜忽然问道：“对了老四，我们也没太交流过，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想来这儿的？” 老四愣了愣，淡淡地答：“我，做点小买卖，生意不好做，嗨~~不就是为了钱才来的吗？说来巧了，我爸去世早，前几年，我妈也病故了……” 嗯？ 张易天眉头一皱，老四这是在转移话题吗？怎么说到父母了？不过他突然有了重返孤儿院的感觉，怎么听起来个个都身世凄苦无依无靠？ “大家都差不多吧，我在赌场听人聊天也基本都是家里没人的情况。” 张易天的眉拧得更深了，这些，不只是巧合吧？没有家人牵挂的人，都漂如浮萍，随波逐流，只要抛出足够的诱惑，最容易拐骗了。 “你们想过离开吗？”张易天试探地问。 “当然想了，可是天哥你知道，我妈的病……我更想能早点把她接过来。” 冬瓜快人快语，毫无保留，老四却没做声。张易天挑眉一瞥，问到：“老四，你呢？” “我也想过，但是……算了，反正一个人在哪里都一样，留下还有个念想。” “念想？什么样的念想？”冬瓜抢先问。 “起码这里有你们，有我朋友。” 他居然也有朋友在海天？张易天惊奇地问：“你朋友也在咱们区吗？” 老四的目光忽然扫到张易天脸上，屋里很黑，但他脸上奇怪的表情变换，全都清楚地落入了张易天眼里，总结为一个字就是：他肯定有事儿！ 只听老四说：“有，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有时候觉得很远，有时候，又好像在我身边……” 冬瓜认真地问：“老四，这是歌词吗？” 老四没回话，场面冷却了下来。三人各自回了床上。 张易天一闭眼，刘二手憨厚的笑脸就会浮现。下铺的老四也辗转反侧，冬瓜就更不用说了，没有了斗虫赌场，跟白老头没了烟似的。 早睡，难眠，502宿舍的三人沉默着同刘二手道别。 055 紧急集合 接连两天都没有任何关于刘二手两口子的新消息，张易天的情绪持续低落，对练级也提不起兴趣。 这日清晨，一阵刺耳的警铃声破天呼啸，震醒了整个生牧区。 “什么情况？” 宿舍里，张易天第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紧跟着老四也手忙脚乱地起床穿衣，喊道：“紧急集合，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 生牧区的室内活动大厅里灯光彻亮，十余名持枪的布鲁兵守在周围，人们鱼贯而入，不一会儿便乌泱泱地挤满了人。 大家在智能监控语音的提示下，自觉地排队成列。 张易天进城后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大场面，偏头问老四：“这是要干嘛？” 老四皱着眉，也是一脸不惑，朝前面张望着，“上次体检还不到半年，难道又要体检？” 顺着老四的目光，张易天瞧见队伍的最前方摆放着几台白色体检仪，跟报道第一天的一样。 “体检？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昨晚吃了两只猪手！数据要是受了影响怎么办？”冬瓜一脸焦虑，毕竟体检数据会直接影响每一期“蜜果”的参与资格评选。 “别紧张，上次你体检正常也没选上。”老四不紧不慢地说 “靠！”冬瓜不服，瞪了他一眼，又愤愤地抱怨，“这得等到几点才吃可以吃早饭，昨晚我没吃多少米饭，有点饿了……” 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可是人太多，没有一米九的身高，根本就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张易天踮了踮脚就放弃了，却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老子！” 张易天猛一激灵，这声音……老白？ 队伍的正前方，两名布鲁兵正在拉扯白老头，但是人高马大的白老头显然并不容易制度。 “小王八蛋敢动老子？把游海天给老子叫来！” 白老头一声怒吼，唬得两名稚嫩的布鲁兵进退两难，不敢有下一步动作。很快，另外几名布鲁兵都端着枪上前，将白老头团团围住。 “嗤！你不就是看大门的吗？上头有令，体检没通过的一律带走！拒不体检的也一样！” 其中一名肩头标着两只牛角的军官厉声呵斥到，瞥了白老头一眼，“铐走！” “是！” 几名布鲁兵收到了上级指示，如同打了强心针，立刻对白老头放开了手脚。 “你们，你们敢——”白老头寡不敌众，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几名布鲁兵死死锁住手臂，两腿仍在拼命挣扎。 那个军官绕到白老头身后，掏出自己的枪，狠狠戳在对方的脑勺后。 “再不老实，老子崩了你！” 忽然，握枪的手被人一把抓住，猛地扬起—— “住手！”张易天好不容易挤出了吃瓜人群，没想到白老头已经被枪指着脑袋了！ 白老头听声音也心下一惊，自己闹一闹也就算了，没想到张易天突然冒了出来，连忙大喊，“你个臭小子，关你什么事？快滚！” 张易天抽了抽嘴角，你叫我滚我就滚？我是那么听话的人？当即便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啊啊！” 那军官突然面目扭曲，痛得吱哇乱叫。 “啪嗒！” 枪应声落地。 “呵！你们一群人举枪擦管，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合适吗？” 说完，他用力甩开那军官的手。 “嗡——” 人群发出的哄闹声越来越大，大家从未见过有人敢公然反抗布鲁兵，都被这个见义勇为的年轻人调动得情绪激昂，纷纷为他加油鼓劲。 “那是我好哥们！前一阵儿还揍过布鲁兵呢！牛得一笔！”冬瓜也跟着张易天挤到了队伍前面，不停地向周围人炫耀。 老四则暗暗握拳，担忧地关注着。 二角兵官揉着被抓痛的手腕，歪头踱步，瞟向张易天的身份卡，“9527？有种啊！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张易天冷哼一声，呼出的气都充满了正义，道：“不管干什么，你们放开那个老人，有什么冲我来！” 话音刚落，他突然眼皮一翻，咚咚倒地！ “滋滋——” 一名布鲁兵面带笑容，关掉手中的微型电棒，上前捡起军官的枪，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 “妈的！两个都带走！”那军官的右手腕正抖得厉害，只得换左手接过枪，“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都给老子放规矩点！体检！” 英雄倒下，哄闹的人群迅速安静了下来，冬瓜更是头一缩，紧紧闭了嘴，规规矩矩地排队体检…… …… …… “小子，小子？” “呃——”张易天渐渐地睁开眼，背心处的刺痛清楚传来，“痛！” “知道痛就好！谁让你逞能了？”白老头坐在旁边，没好气地问，“能动吗？” “嘶——痛！”张易天尝试着撑坐起来，却立刻呲牙咧嘴地放弃了。 “我说你小子，听不懂我的话吗？让你闪开闪开！谁要你管闲事了？”白老头一边教训，一边替张易天捏起了手臂。 “哦！我挺身而出是帮谁了？你不感谢反而骂我？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老头儿！嘶——轻点轻点。” 白老头一把抓紧他的手，继续按捏，“结果呢？救大牢里来了？” “嘁！怪我喽？” 张易天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俩现在的确双双入狱，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真是不识好歹！“告诉你，要不是那么多人——” 要不是那么多人，不方便施展技能，老子早把儿子们叫出来了！「小虎」一挑几，能把他们都灭了！保准把那群怂蛋布鲁兵吓得连枪都端不稳。 再说要不是被偷袭，要不是他们有枪，老子至少能干翻十几个人！ “要不是那么多人，你就不会被抓了是吧？明明有那么多布鲁兵，你还上，你是瞎还是傻？” “你！”张易天有口难言，气得吹胡子瞪眼。 白老头还继续哔哔：“我就是跟他们教教劲，他们不会真拿我怎样，我刚才正准备见好就收，你倒好，冲出来一顿耍帅卖酷的，把老子节奏都打乱了！” 见好就收？你特么都差点被人爆头了好吗？是人老了都这么不讲理，还是不讲理的人变老了？张易天反正无言以对。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是我连累你了！” “还气上了，”白老头咧嘴笑着，往旁边挪了挪，又替他捏腿，“虽然蠢是蠢了点，不过算你小子讲义气！冲这个还是得表扬一下。” 056 牢房 经过白老头的一番指下功夫，张易天发麻的四肢渐渐恢复了正常，当他试着下床走动时，已无大碍。 “咕噜咕噜……”来自肠部的呼唤提醒了张易天还没吃早饭，他咽了咽唾沫，环视一周。 这里跟上次住的牢房不同，三面墙壁，另一面是用粗铁棍焊制的栅栏，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刺鼻的霉味。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点从过道投入的微弱灯光，根本看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张易天皱起眉，摸了摸胸口想看看时间，身份卡却不在胸前，“哦，又被没收了。老白，过了饭点没？” 白老头靠坐在床边，低头闭目一动不动。 “老白，老白？”张易天感觉不对劲，轻拍着他的肩膀。 “没事，有点头晕，歇会儿就好了。”白老头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 “肯定低血糖了，连我这个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年都饿得不行，啧，到底几点才放饭啊？” “我记得……”白老头又摆了摆手，他每提一口气都很费劲，张易天连忙凑到跟前，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二八年华是说小姑娘的……” “老白你以前是语文老师吧？”都快饿死了还不忘找茬儿！张易天摇摇头走到了栅栏边。 不得不说牢房的设计很复古，跟一些动物园似的，通道两旁一溜儿的铁栅栏十分便于参观和投食…… 张易天双手抓着栅栏大喊：“来人啊！送点吃的！我们要吃饭！” “来人啊！要饿死了！” …… 喊话声在走廊回荡，周围似乎没有其他人，张易天就跟练摊儿吆喝似的，越喊越大声，越喊越豁得出去。 “喂！有人吗？” “我们要吃东西！我们要吃东西！” “有人要饿死了！已经晕过去了！” “救命救命救命！” “开饭！开饭！开饭！开饭……” …… 白老头虽然低血糖头晕，却并非人事不省，听着这些越来越有韵味的吆喝，他的嘴角直抽抽，无奈地闭目养神。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张易天断断续续大喊了不知道多久，真有人来了，并且真的有饭！ 栅栏一角的饭菜小窗口被打开了，张易天接过饭菜，连连道谢：“蟹蟹蟹蟹！再不开饭，我也要晕了！” “楼上犯人都投诉你了你知道吗？再这么闹，老子直接饿死你！”送饭的布鲁兵看着张易天的脸，忽然眼前一亮，“诶？是你！” “你不是上次……那个‘上头有人’的吗？” “原来是你！”张易天抬眼一瞧，也认出了对方，就是上次坐牢遇到的那个方脸布鲁兵。 方脸倒来劲了，“嘿，9527，你二进宫的速度挺快啊！是不是上头的人一会儿又要把你弄出去？” 张易天没理他，端着饭菜到床边，舀了一勺菜汤喂给白老头，“老白，老白！开饭了，快！” “我自己来吧。”白老头缓缓睁眼，有气无力地接过了碗。 随后，张易天自己也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见张易天不回应，方脸轻叹着转身离开，淡淡地扔下一句话。 “多吃点吧，吃一口少一口了……” 嗯？什么意思？怎么个情况？难不成今晚要动私刑？张易天一愣，塞满饭菜的嘴张得老大，然后囫囵噎了下去，问：“老白，你听见了吧？那小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唔——” 白老头好不容易吞掉一大口饭菜，又扒拉了一小口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弄错了吧。” “这都能弄错？我们没犯事啊！挨打的可是我们，莫名其妙挨了打，还要被弄死？不科学，嗯！肯定是哪里弄错了！等等，老白，他们刚开始为什么抓你？” “咳咳……” 老白被一口饭呛着，咳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问：“小子，你知道早上是什么体检吗？” “体检就是体检啊，还分什么体检？难道是生殖健康？” 白老头鄙视地瞥了他一眼，道：“体检都定期，而且会提前通知。像今天这样突击体检，呵呵，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这时候了还不忘卖关子，张易天急得不行。 “查毒。”白老头定定地看着张易天。 “毒……噢！难怪，我就说体检怎么不提前通知呢！”张易天恍然大悟，手中的勺子一把插进饭菜里，又说，“老白，难道营养素的事被发现了？” “八成是吧，既然我们知道这事，就不排除也有其他人知道。不过，体内没产生毒素有两种可能，要么没吃，要么吃了但没产生毒效。第二种可能性很少，那是个体差异。”白老头无奈地耸耸肩，继续扒拉起饭来。 张易天愣愣地看着白老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吃了药会中毒，不吃药又会被查出来……“那查出来体内没有毒，要被怎么处理？” “这可说不准，他们的招儿可多得很。”白老头摇摇头，忽然抬头笑张易天，“小子，你怕什么，你来这儿还不到一个月，就算查出体内没毒素也是正常的。” 说完，接着摇头晃脑地吃。 这老头儿，下一步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能吃得这么放心？或许这就是繁华看遍铅华洗尽之后的蛋定？ 二人很快吃完了这顿饭，虽然比不上餐厅的晚饭丰盛可口，但足以填饱他俩的肚子，接下来就进入了自然犯困阶段。昏暗又安静的环境，是天然的沉睡条件，在白老头的影响下，张易天也睡得昏天黑地…… 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外面传来一阵粗重的金属拖地的撞击声。 脚镣？ “老白，醒醒！老白！”他下意识地猛摇白老头，跑到铁栅栏边，使劲往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哐啷……哐啷……” 一名身着灰白衣裤，手脚被铁链束缚的男人出现在张易天的视线中。 灯光太暗，距离太远，角度也不好，还没等看清长相，那人便被押进了斜对面的牢房。 “死囚。” 白老头的脸也贴在栅栏边，淡淡地说。 057 抠出高科技 张易天这才放下了心，原来死囚的标准配置是这样，说明自己和白老头还是很安全的。 “吱——哐当！” 斜对面厚重的牢门栅栏重重地关上。 这时，白老头又说：“噢……我想起来了，这一层应该是关押死囚的牢房，以前听说过，只有关押死囚的地牢才修得跟牢笼一样！难怪连窗户都没有！” 白老头踱回床边，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抬头对上张易天的脸，问到：“看什么？我脸上有饭？” “啧！老白，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知道些什么？都聊聊呗！” “你小子！待的时间长了总会多知道些事，有什么奇怪的？不过知道得多，未必是好事唷！”白老头意味深长地说着，躺回了床板上。上了年纪的人腰不太好，睡惯了这种硬床板，躺着比坐着舒服。 张易天瘪了瘪嘴，知道白老头嘴紧，干脆撑在床边做起了俯卧撑。太久没锻炼，他预计能做五十个，没想到一口气做了将近一百五十个，还不带喘粗气儿的！看得白老头是又羡慕又嫉妒。 没想到【体力】的作用如此不同凡响！尽管这样，张易天还是停了下来，生死未卜，保存体力是首位要事。 一老一少就这么无聊地待着，直到晚饭如期而至，要不是这顿饭，张易天还以为该熄灯睡觉了。 “哟，晚上这顿比中午好啊！” 张易天端着小盆似的饭碗，面露愉悦。方脸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笑起来，“住这层地牢的，都是吃一顿少一顿。多吃点，路上不饿！” “狗日的小王八蛋！”白老头猛地将手中的勺子飞过去，却没砸中，硅胶质地的勺子只在栅栏上碰出轻微声响，就弹落到了地上。 方脸嬉笑着走开了。 “守着这么个死气沉沉的监狱，大概很容易变成这样吧？”张易天把自己的勺子递给白老头，再捡起地上的勺子去水管底下冲洗！ 俩人各怀心事地吃完了饭，接着发呆。 越是未知就越不安，张易天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看了看气定神闲的白老头，忽然冲到栅栏边，抓住栅栏大喊：“喂！有没有人？” “你们搞错了，把我们关错地方了！” “喂——！来人讲讲道理啊！” …… 直到感觉口渴，张易天不得不暂停了喊话，靠坐在栅栏边，忽略一旁白老头投来的嘲笑目光。 “嘘！” 忽然走廊外传来声响，张易天猛然抬头，谁在嘘？ “嘘嘘——！” 声音再次响起，很不算响亮，却很清晰。 张易天一个侧身单腿跪地，抓着栅栏拼命往远处看，恨不得把脑袋从栅栏缝塞出去。 “嘘！这儿！”那声音似乎是从斜对面传来的。 张易天循声望去，是那个死囚！ 那人也跪在栅栏边，小心翼翼，生怕铁链碰到栅栏弄出太大声响，见自己已经吸引了张易天的注意力，连忙用气声说：“我可以帮你们出去！” 地牢里安静得连打个嗝都能吵醒隔壁，加上张易天的综合感知能力有了大幅度提高，死囚的话清清楚楚地飘进了他耳朵里。 一个铁锁加身性命不保的死囚，竟然大言不惭说要帮别人出狱？ “你自己都……这样了，怎么帮我们？”张易天认为对方很有幽默细胞。 死囚没有回答。 忽然又传来一阵轻微的铁链碰撞声，只见从斜对面的栅栏里伸出了一只手，小心又艰难的慢慢晃动。 借着昏暗的光，张易天看了好一会儿才领悟出，死囚是想要写字！ 这时，老白也来到栅栏旁，神情凝重地提醒他：“小子，当心有诈！” 张易天清楚地听到自己咚咚加速的心跳，他皱起眉头，飞快地思考起来，可是无论怎么假设，死囚根本没有合理的欺诈动机。 他们彼此互不相识，同为阶下囚，自己和白老头没有任何值得死囚惦记价值。更腹黑地想，假如死囚是官方派人伪装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老白是因为体检的事被抓，自己则是跟布鲁兵动手，要教训他们，直接用暴力解决就可以，又不是谍战还需要套取情报，哪里犯得着派人费尽心机来演戏？ 想明白动机的事，张易天茅塞顿开，他悄悄对白老头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听他说什么吧。” 白老头愣了一下，没有反驳，想了想发起愁来，“这里没有纸笔啊，哦有卫生纸，可是笔……难道写血书？” 死囚那病怏怏的样子，估计没写两行字就得失血过多晕过去。 这时张易天的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道帅气的弧线，“我有高科技……” “嘘！” 白老头连忙瞧了瞧外面，回头小声问：“高科技？你偷东西了？” “老白，你看！”张易天在心里早就把白老头当成自己人了，并不想刻意隐瞒自己的技能。不过为了不吓到白老头，他故意在身后摸了摸，才伸出手来—— “啊！哎哎哎！” 白老头猛地往后踉跄了两步，稍作平息才重新靠近，定睛一看，一坨肥鼓鼓的奇怪玩意正蹲坐在张易天的大掌中，身体还极富节奏的一胀一缩。 他朝张易天的身后瞧了两眼，老脸惊慌地问：“这是啥玩意儿？你从哪儿抠出来的？” “我抠……不是抠出来的，这是……” 张易天忽然觉得有必要替「湿湿」隐瞒一下名字，于是适当地改了口，“这是我的小宝贝，你瞧。” 他把「湿湿」托到面前，突然换了一种骚情温柔得令白老头感到极度不适语气说道：“您好，我是智能录音器，请您准备好以后咳嗽两声，等待五秒即可开始语音录入。” 白老头像瞅傻子一样盯着他，担心这小子早上被电击伤到脑子了。他伸手探向张易天的额头，小心地问：“没事吧小子？” 下一秒，他被吓得立刻缩回了手，张易天那番温柔骚情的话被那坨怪东西重复了出来—— “您好，我是智能录音器，请您准备好以后咳嗽两声，等待五秒即可开始录入。” 不仅内容准确无误，连声线语调也毫无二致！白老头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死死盯着「湿湿」——这是个什么怪物？ 白老头呆滞的目光缓缓往上挪动，停在张易天那张熟悉却又忽然显得陌生的脸上——这又是什么怪物？ 白老头目瞪口呆的样子反倒把张易天吓到了，要是老头子吓出个阿茨海默什么的，那可就瘫到他身上了！他伸手到白老头的脸跟前挥了挥，焦急地轻喊。 “嘿！老白？老白！” “诶……诶，我没事。” 白老头回应着，目光渐渐恢复正常，忽然想起了在墙壁上原地爆炸的「胆小鬼」，捋直了舌头问：“你……你都去哪里搞的这些，这些怪家伙？” “嘿嘿，都是我的小宠物，厉害吧？我让它给对面带话过去，等着啊！” 他把「湿湿」轻轻放到栅栏外，“去吧，湿湿。” “诗诗？还是个母的……”白老头喃喃道。 前前言 2040年，在不可逆转的环境污染下，人口负增长问题早已爆发，世界各国皆倾尽国力，积极寻找、开创适宜人类生存的新空间，却迟迟无果。 同年，某公司推出了一个可以穿越时空的纯观光式“时空旅行”项目，一时间轰动全球。可是它费用昂贵，对报名顾客的条件限制更是神秘而苛刻，其名额的稀有程度远超抽中亿万大奖。 不过，总有个别幸运儿，会出现在“时空旅行”的名单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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