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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之一笑(高干)》


第一章上京

首都机场——

“嘿,你这女人,现在才来看我!”一个年轻的时尚女子兴奋地抱住刚出机场的游客,她的名字是杨蜜,留着长长的卷发,戴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可以看出她是个美人,时髦而有活力。

“我这个乡下人好容易才能进一次城。”被抱住的女子名叫符晓,她穿着大大的卡通T恤,脸上戴了一副黑框脸镜,身后背着一个简单的旅行包。她显然与好友不是同类型的气质,杨晓是典型的都市靓女,她就是深入浅出的宅女。

“扯吧你!”杨蜜象征地打了儿时好友一下,豪爽笑道,“你的行李呢?”

符晓嘿嘿一笑,指指自己身后还松垮垮的包。

“喂喂,你不会打算住一个晚上就走吧?”

“你倒是想,我已经决定在你家混一段日子,不要阻止我。”符晓很自觉地道……

“你带了几件衣服?”

“三套,够换洗了。”符晓拍拍自己的包,“身份证、银行卡、手提、手机,再加上一点现金,嗯,完美。”

“你丫还是不是女人啊?”杨蜜受不了地戳戳她。

“需要验明真身吗?”符晓问得有些无辜。

“懒得跟你打混,快走吧,我老公应该已经回家了。”

“咦?他今天也休息?”

“我的死党来了,他敢不休息?”杨蜜娇蛮地道,但之中也可以看出她的幸福。

“把你美的。”符晓好笑地摇摇头,同时也为好友能得到美满感到高兴。

两人打了个的士来到他们在三环内租的房子,符晓瞄了一眼价表,暗地咋舌。

“二十一楼,走吧。”杨蜜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走进楼道。

“你们不是结婚了,怎么还不买房?”

“姐姐呀,您能不能关心关心民生,你知道现在这的房价是多少吗?”

“可是你们两人的收入都不低吧?”

“收入是还可以,但我们开销也大啊。交际应酬都要用钱,虽然我老公他家说买套房子送我们,我不想要。”

“为什么?”符晓挑眉。

“他家有钱,我只是小城市进京的,我可不想被人说我是为了钱勾搭他的。”杨蜜撇撇嘴。

“傻子,别人越说你就越做给他们看,这个世界上只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乱说话。”

“诶,你说的也有道理。”

符晓看她一眼,像是在教育自己的妹妹,“别想太多,你能在北京立足,没有人会看轻你。”

两人走入电梯,杨蜜按下楼层键,重重叹了一口气,“你都不知道我付出的代价有多大,一天到晚工作工作,虽然看上去在外资公关部很光鲜,但那些资本家恨不得榨干你身上最后一滴血。”

凝视她颇为疲惫的脸庞,符晓道:“别太拼了,杨爸杨妈都有些担心你。”

“你可千万不要跟他们说。”

符晓勾起一个坏笑,“付我多少遮口费?”

杨蜜瞟她一眼,“你以为你没有把柄在我手上吗?你初中时暗恋的人……”

“我说过那只是一时错觉!”符晓申明,同时反击,“哦,萧然应该还不知道高中时追你的那些男生的壮举吧?”

“大头蒜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外号是谁起的吧?”

“张老师在课上落下的老花镜怎么就突然碎掉了呢?”

两人互相揭着伤疤,直到叮地一声,电梯门开启,她们才停了话语,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大笑出声。

“老婆,你们在笑什么?”猛地发出的声音让符晓一呆,她下意识地看向发声处,却不期然撞进一双黝黑的深邃眼眸之中。

一个男人,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个长得非常不错的年轻男人。符晓由于职业惯,迅速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番。他顶着一头心整理过的碎发,显得很有型,五官俊朗,是让女人舍不得离开视线的类型,特别是正与之对视的深黑眸子,若他愿意,不会有人逃得出那魅惑黑洞。就像……现在。直直注视还未曾离开的视线,她有些不确定该不该先撇开头。

似乎没发现她的心思,年轻男子表情很淡,强烈的视线却依旧锁在她的脸上,深不见底的眸子带着诡异和莫名的危脸。

第二章

她哪里得罪过他吗?符晓不禁看一眼杨蜜。

“唐少?你怎么突然来了我们家?”杨蜜吃了一惊,打破了短暂的怪异。

杨蜜的丈夫萧然从那年轻男子身边闪了出来,“唐少一向行踪诡异。”

“我只是无聊而已。”被称做唐少的男子此刻终于缓缓收回了视线,懒懒地对杨蜜一笑。

符晓竟不觉松了口气。

“欢迎欢迎。”杨蜜忙道。

“符晓,欢迎你来玩。”萧然是个文质彬彬的斯文男子,他长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温和真诚,说起话来带着浓厚的京腔。

“谢谢,不好意思要打扰你们一段时间了。”符晓对他笑笑。

“这位是……”俊朗男子向前一步,目光又看向陌生的娇客。

“哦,”杨蜜连忙应道,“这是我的好朋友,符晓。符号的符,破晓的晓。”

“符晓?”薄唇似乎玩味着这个名字,“你一定是在清晨出生吧?”

“很多人都这样问。”符晓礼貌地笑了笑。

“唐学政。”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俊朗男子并不以为意,反而对她伸出了手。

符晓眸光闪了一下,她的肩膀动了动,才不紧不慢地探出了手,“你好。”

“你好。”他与她的视线对视,紧了紧掌中的小手。

符晓唇角勾了勾,抽回了手。

“哎呀,我们站在家门说什么话,快进屋吧。”杨蜜招呼道。

“哦,对对,赶快进来吧。”萧然找到钥匙开了门,首先招呼唐学政进了门。杨蜜也拉着符晓进了他们的小屋。

萧然招待唐学政坐下,移动桌上的果盘至他面前,同时为他倒了一杯水,“符晓,不要拘束,当自己家里。”

“我会的,谢谢。”

杨蜜对唐学政客气地笑了笑,然后挽着符晓走进她为她整理的房间,一间不是很大,但家具时尚,符合杨蜜风格的房间。

“床铺什么的我都已经换过新的了。”

“没想到真变成家庭主妇了?”符晓有些意外,调侃一笑。

“时势造就人才。”杨蜜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符晓笑着趴上床,“很软,很舒服,不如让我先睡一觉?”熬了个通宵后又赶飞机,她还确实累了。

“咦?你要睡觉?”杨蜜意外又不意外,想了想后掩了门,“我也不知道唐少今天会过来。”

“他是哪家的少爷?”符晓随口问道。

“听说他爸是个京官,在这到处都是干部的北京城也不是稀奇事,只是你不认为他的气场好强吗?”

认为。符晓在心里回答。

“萧然也是通过一个朋友认识唐少的,有种人是天生当领导者的,这点真是没办法否认。我想他的朋友可能也跟我有同样的感觉,所以才不知不觉唐少叫开了。我们跟他玩了几次,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地就以他为中心了。现在他还在军校里,但我敢保证他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萧然家也有些底子,他的朋友都多多少少是一个圈子里的,但却都以唐学政马首是瞻,这种魅力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啊。”符晓了然地点点头。

“跟他认识绝对没坏处,我也没想到他跟萧这么合得来,他难得来我们家一次,你趁这个机会跟他交个朋友吧。”

符晓敬谢不敏,“我最怕就是这些了。还是不认识的好,万一我说错什么话连带把你们也牵连上了就糟了。”

“你个反交际者。”

“准。”符晓同意地点头。

杨蜜无奈,“那你睡吧,晚餐时我叫你,我们出去吃。”

“OK。”

扭开门把,杨蜜还是不甘地瞟了她一眼,“睡不死你小样。”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第3章

房门外,唐学政慢斯条理地剥着一个桔子,随意问道:“那个叫符晓的,是杨蜜老家的朋友?”

“嗯,是她从小到大的好友,这次到北京有点事,杨蜜就叫她到家里来住。”

“哦。”

杨蜜这时从房间里出来,对唐学政笑道:“唐少,我现在还在想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在附近办点事,想起你们就住在这,反正没事就过来玩玩。我正想尝尝地道的南方家常菜,露两手?”

“呵呵,”杨蜜掩嘴而笑,“我只是会做些平常菜而已。”

唐学政靠向柔软的沙发后背,舒适的模样就像在自己家里,“我都吃腻饭店的东西了,嫂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的胃吧。”

杨紫真有些受宠若惊了,唐学政向来与人保持一层淡淡的距离,别人怎么想热络靠近都不得其门,这样的公子对她说话这么客气,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那你就去买些菜回来炒几个家常菜给唐少尝尝鲜吧。”萧然示意。

杨蜜看了看符晓的房间,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符晓不知睡了多久,觉得口渴想起身喝水。她迷迷糊糊地打开门,习惯地左拐,却立刻撞上透明的玻璃窗,她吓了一跳,才忆起自己身在何处。捂着额头,她嘟哝道:“蜜糖,我想喝水。”

一道奇异的视线直直盯着她穿着睡衣略显笨拙的动作。

刚买菜回来的杨蜜跟萧然在厨房里忙碌,她听到声音连忙扬声喊道:“水在厨房里,你睡醒了?正好,快来帮我做菜。”

“嗯。”还未完全睡醒的符晓寻着声音找到他们,杨蜜推推萧然,“我让晓帮我就好,你出去陪唐少吧。”

“可是符晓也是客人。”

“把她当什么客人。”杨蜜轻笑,将老公推出厨房,转而对符晓道:“喂,把你的眼睛给我完全睁开。”

“再给我点时间。”

“那你先把这些菜洗了。”

“喂喂,我好像是到你家做客的吧?”

“谁会在客人家穿睡衣走来走去?”

“那我去换。”

“你丫别给我逃,赶紧喝水,洗菜!”

厨房里的对话隐隐约约传进客厅,唐学政挑眉轻笑,“嫂子的朋友倒也随。”

萧然呵呵笑了笑,“他们的感情就像姐妹一样,他们以前经常住在对方家里,习惯了。这次回去结婚,因为杨蜜家不够住,她还带着我到她家住去了。两个人穿着睡裙玩来玩去,当我不存在一样。”

唐学政吹开杯子里的茶梗,“别是故意引诱。”那种状况他见多了。

“其实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萧然鼻子,“后面真正认识了符晓才知道,她在男女关系这一方面想法很单纯,她认为我是杨蜜的男人,眼中只可能有杨蜜。”

“哦?”唐学政挑了眉,“现代这个社会还有这种女人?”

“唐少,婷婷在忙什么?叫她一起来玩呗。”杨蜜活力十足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听她提及自己现在女友,唐学政微微皱了皱眉,“别理她,最近烦得要死,让我消停消停。”

“怎么,她又闹你了?”萧然戏谑道。

“大小姐脾气太大,伺候不了。”

“别开玩笑了唐少,婷婷怎么敢在你面前发脾气。”

“嗯,所以吃顿饭觉得不受我重视就找服务员发火。”

萧然干笑两声,看样子又没戏了。

几人围着餐桌吃着家常便饭,萧然夫妇努力找着话题,气氛倒也融洽。

“嫂子这菜做得好吃。”唐学政不吝赞扬,与萧然碰了碰杯。

“唐少过奖了,其实晓做菜比我做的好,**汤就是她煲的,这个回锅也是她做的。”

唐学政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汤很好喝,符小姐也是宜家宜室呢。”

“谢谢夸奖。”符晓礼貌地回以一笑。

杨蜜差点喷饭,“唐少,叫她符晓就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叫那么生疏多不好。”这丫头片子,人叫她符小姐她也受?

唐学政勾起一个笑,“嫂子说得也有道理,符晓,欢迎你来北京玩,或许我可以尽地主之宜?”他向她举杯。

符晓抬起果汁,“谢谢你,唐……少。”她与他碰了碰杯。

“呵,唐少只是他们无聊起的号,叫我唐学政就行。”

符晓笑而不答。

杨蜜与萧然互相看了一眼。

这时,唐学政电话响起,他都不看号码,翻盖接起,“喂?……哦,你啊,在哪里……我在萧子家吃饭……谁像你们天天鬼混……酒吧?”他抬眼,像是思考了一会,“知道了,我们一会过去。”

挂了电话,唐学政叹了一口气,“是莫于非那小子,他说他叫了一群人在老地方,叫我们过去。”

莫于非,城内莫家长孙,大院里出来的,背景都可以扬扬洒洒写上几页。向来张扬的他与唐学政是好友竟不知为何也像是情理之中的事。萧然也是通过唐学政认识了他。

萧然夫妇两当然知道他们叫的肯定是一群公子小姐们,认识他们对自己的前途有很大帮助,他们当然想去。

“那晓,我们一起去玩玩吧。”杨蜜道。

符晓偏头想了想,“我不行,这两天感冒,医生叫我找安静的地方休息。”

“那就算了。”杨蜜也不勉强,她明白符晓不喜吵闹的地方,而且全是她不认识的人,她也没空照顾她。

唐学政看了符晓一眼,没说话。

北京的夜晚灯红酒绿,酒吧里喧嚣异常,一群群人开怀畅饮,疯狂歌舞,宣泄着大都市生活的压力。

唐学政坐在昏暗的包厢正中,喝下一杯高浓度的调酒。

他的身边围了一群人,见他一口气喝完开始大声叫好。

坐在他对面的莫于非立刻帮他满上,“哈哈,爷我的状态终于来了,赶紧赶紧,今天非让你趴下不可。”

唐学政将长腿搭上几案,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就你?早了五十年吧?”

“唐少,你可是连续喝了三杯了。”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衣着感的女孩趁着酒兴,攀上他的胳膊。

“十杯也灌不下少爷。”唐学政的黑色衬衫此刻解开了两颗钮扣,在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下显得那么感。

“你他妈嚣张是吧?”莫于非道,“有种来啊。”

“怕了你还?”

“唐少,你要认真点啊。”另一个假睫毛眨啊眨的娇艳女子咯咯笑道。

唐学政勾唇邪笑,黑眸半阖。

“唐少,今天看你心情很好啊,发生了什么好事?”攀着他胳膊的女孩嗲嗲地问。

腔里震出沉沉的笑意,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异光。

“走开!”一道娇蛮的声音乍起,随即他身边的座位就被一个穿着黑色套裙,化着朋克浓妆的辣妹霸占。

见到来人,唐学政瞟了一眼莫于非。后者无辜地耸了耸肩,他可不想惹这位姑。

“阿政,你还在生我的气?”祝婷婷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抚上他的,“我错了还不行吗?”

唐学政拉下她的手,冷淡地道:“客气了,谁敢生大小姐的气。”

“阿政~”祝婷婷撒娇,在他耳边低语,“今晚让你怎么样还不行吗?”

冷漠地隔开两人距离,“我没兴趣。”唐学政站了起来,招手唤来萧然,“萧子,我的本子落你家了,打电话跟你家的客人说一声,我现在过去拿。”

被无情拒绝的祝婷婷发现周围的朋友都好像在嘲笑她,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站了起来,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发起火来,“唐学政,你什么意思!”

男人甩都没甩她,将自己的车钥匙丢给萧然,“我喝了酒,不开车了,帮我开回你家,我明天去取。”

“我送你吧,唐少。”

“不用了,你在这好好玩,我打个车就行了。”他拍拍他的手臂,也不看祝婷婷一眼,径直走出包厢。

莫于非摇头,看样子这大少爷又把人给三振出局了。他还以为这次这个是他妈帮他找的会久一点呢。

“叮——咚——”绵长的门铃声唤回符晓的注意力,她抓了抓头发,从柔软的沙发起身。透过猫眼看到那个充满存在感的男人微微低着头站在门外,不知怎地她停下开门的动作,注视了他一会,才缓缓打开了门,“你好。”她侧身让他进屋。

“我以为你在门口站了十几秒了。”他一边进屋一边轻缓道。

“你听力真好。”符晓并没有被抓住的窘迫。

“哈,无意冒犯,只是好奇。”

“我只是想确认清楚,我不太记得人的脸。”

“哦?”唐学政蓦地转身,低头看向她,低沉地道,“人还说我这张脸让人很容易记住。”

酒气让符晓向后退一步,她轻笑,“应该没错。”

莫名地凝视了她一会,唐学政勾起笑,站直了身,“你的睡衣真可爱。”他瞄向她前的史努比,“就是薄了点。”

符晓自然地往客厅走,避开他的视线,“你的电脑在桌子上。”她指指客厅里的玻璃桌。

唐学政点点头,走了过去,他看了电视一眼,“在看火影?”

符晓“嗯”了一声,坐回原来的位置。

以为他拿了电脑就会走,不料他一屁股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道:“原来这时候播。”

“我也是现在才发现。”由于杨蜜千叮咛万嘱咐叫她招呼好他,她不得不附和道。

“才播到佐助跟我爱罗打吗?漫画出到木偶师蝎了。你看了吗?”

“嗯,他很帅。”

唐学政闻言,感兴趣地偏头看她,“你们女孩子看动漫是不是先注意有没有帅哥?”

“我打赌你看死神首先注意的是井上织姬的部。”符晓回视他。

“……”唐学政的脸上浮出好笑的表情。

符晓暗自呻吟一声,她终究不知道怎么说话。

“火影里面你喜欢哪个?”见她一脸懊恼,他好心地为她转移话题。

“……我爱罗。”

“原来你喜欢娃娃脸?”

“算是吧。”秉承多说多错的原则,她尽量简短对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专注看起动画片来。期间偶尔交换一点看法,倒也和睦相处。一个小时以后,电视台改播其他节目,符晓有点扫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空看动画了。

“上网接着看吧。”唐学政拿过自己的手提电脑,建议道。

“咦?”这才觉得他似乎不该在这,符晓谨慎措辞,“那个应该很慢吧?不用麻烦了,这么晚你是不是……”

“放心,跟电视一样快。”他入无线网卡,并且将屏幕连到电视上。

“……”她该不该拒绝?杨蜜说要尽量顺着他的意……符晓烦恼地皱起了眉。

“怎么了?”唐学政转回沙发,看到她的表情问道。

“不,没什么。”符晓连忙道。

唐学政似笑非笑地在她身边坐下,舒适地靠进沙发里。

连续的动作让他的身上的酒气飘了出来,符晓向旁边挪了挪。

“你……讨厌酒味?”这是第二次她的闪躲,唐学政问。

符晓低下眼皮,“只是容易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抱歉,下次不会了。”唐学政说完,又站起来进了盥洗室。

符晓有些奇怪他的话语,难道他们还会见面?不会吧?她见到他就浑身不自在。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摆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杨蜜。

“喂?你们回来了?……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骂我干什么,他还在……我怎么知道……是是,好好招待,你赶快回来吧。”真是烫手山竽。

唐学政甩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一身水气与洗发水的香气。

符晓呆呆地放下手机,他去洗了个头?

“现在味道没那么大了。”他抬起胳膊闻了闻。

符晓笑了开来,“你是个好男人。”

以手梳上头发,他注视着她灿烂的笑容,“我的荣幸。”他顿了顿,“能帮我递张纸巾吗?”

“哦,好。”符晓抓起身边的抽纸盒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的指尖。

两人似乎没有在意这点微小的碰触,继续看动画不到十分钟,萧然夫妻回到了家,在看到他们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动画片时,两人有些呆滞,这是什么状况?

“这么早就结束了?”看到主人回家,唐学政反而更像主人似地问。

“婷婷后来闹了一场,我们就散了。”萧然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

唐学政撇了撇嘴。

“咦,唐少,你的头发怎么是湿的?”

“喝了酒想清醒清醒。”

“喝高了吗?有没有事?”杨蜜关心问。

“没事。”

“啊,已经两点多了,我先睡了。”符晓一看挂钟,站了起来。

“今天不熬夜了?”

“明天要出去,当然不通宵。”

“可是我明天白天上班……”

“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符晓不在意地笑道,“你要是陪我肯定很闷的。”

“我走了。”唐学政也站了起来。

“我送你,唐少。”

“不必了,我打车回去。”

“这么晚了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是呀,唐少,你又喝了点酒,还是让萧然送你吧。”

唐学政叹一口气,“好吧,我在这附近有套房子,把我送到那里就行了。”

“好。”

杨蜜与符晓送至门口,唐学政看了两人一眼,“那我走了,嫂子,符晓。”

“随时欢迎你再来玩,唐少。”

符晓只是站在杨蜜身边对他点了点头。

第4章

第二日早晨十点过,符晓才伸了伸懒腰起了身。她拉开窗帘,被耀眼的日光刺了目,嗯,好天气。

她走出房间,当然杨蜜与萧然都上班去了。杨蜜在餐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压在钥匙下面,“自力更生!妹妹回来陪你。”

符晓轻笑,拿起钥匙放进口袋。洗漱过后,她换了一套军绿色的毛呢秋裙,里面套着黑色的打底衫裤。将头发侧扎起来,戴上军绿色的贝雷帽,嘴唇用粉色的口红滑过,抿了抿唇。很好,心情也不错。

符晓向来不注重打扮,但当她心情好的时候,她会花时间为自己妆扮一番,享受一个人的悠闲时光。

下了楼,她一边呼吸着北京特有的干燥空气,不知怎地有种怀念的感觉。她以手挡在额前,眯着眼看向灿烂的天空,浮出一丝淡淡的哀伤。片刻后,她用力摇了摇头,大跨步走出了小区。

选了一家看上去很老字号的馄饨店吃了早餐加午餐,符晓随着人群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在一个公交车站牌前停了下来。

好多人啊……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数是人面无表情,有等着公车的不耐,有与自己手机交流的隔世,难得有同伴一起等公车却只是统统仰头关心着公车的到来。冷漠的都市,到处都是一样。符晓研究着一个个行人的神态举止,不知不觉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响起两声喇叭,莫名地惊回了神思。她下意识地看向发声处,停在眼前的耀眼银车正缓缓降下车窗,“去哪里?”唐学政摘下墨镜问道。

在人群聚集的公车站牌前突然停下一辆彪悍的悍马,怎么能不引人注目?符晓看看四周,确定他的确是在跟她说话后,才不得不笑道:“去观光。”他是怎么认出她的?她甚至连眼镜都换了一副。符晓纳闷。

站在她身后的学生打扮的女孩眼尖地看到车子里面的帅哥,瞬间浮想联翩,兴奋地与身边的同伴私语起来。

“上车,我送你。”唐学政示意。

“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就行。”符晓迅速拒绝。

“我不认为在这个时间段挤北京的公交车是个好主意,上来吧,反正我事情忙完了。”

敏锐地感觉身上的视线越聚越多,符晓为难地不知怎么婉拒。

“快点,我挡住公车的路了。”话虽如此,唐学政却一点也没有发动车子的意思。

……这位大哥可能不知道真拒与假拒的区别。符晓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僵持,只得拉开车门上了车。

“小心头。”

“谢谢。”

一关上门,军绿色的车便呼啸而去。

“讨厌,为什么不是我!”一名赶着见客户的年轻女人不禁说出心底的话。

车里放着悠扬的音乐,两人沉默了一会,符晓咳了咳,开口道:“真巧。”

“我在附近办点事。”唐学政简单解释。

“哦。”符晓点点头,不知该接什么话。

“你想去哪?”

“最近的观光点是哪?”

唐学政偏头看了她一眼,“我说过我有空。”

有空也与她无关啊。“我没什么计划的,想顺着路线玩。”

“是吗?”唐学政挑了挑眉。

“……”符晓无奈地刮刮额头,“我想去地坛。”

唐学政轻笑两声,在红绿灯处转了弯。

符晓的嘴唇蠕动两下。

“很少有人来北京第一站选地坛。”

“我只是觉得那里可能人比较少而已。”

两人再次沉默了一会,“你今天真漂亮。”唐学政低沉的声音响起在狭窄的空间,符晓感觉心像是被撞过的大钟。

“谢谢。”她只得礼貌地笑了笑。

“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这正是她所奇怪的。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打扮。”

“没有一个女人是不爱美的。”赏心悦目多好。

“是吗?”唐学政低笑。

“就建议而言,唐少还是少夸别的女人,多赞美自己的女友比较好。”

“唐学政。”他先纠正,然后颇感兴趣地问道,“为什么?见到漂亮的女人诚实地赞美不对么?”

“感觉就像是你的女友在你面前夸别的男人帅的时候。”

“哦,有吗?”

符晓失笑,偏头看向窗外。

“开玩笑的,其实我很少夸女人漂亮。”瞄到她唇角的笑弧,唐学政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符晓轻咳一声,她果然还是不擅于跟这样善于交际的人说话。

到了地坛西门,符晓望了一眼标志的牌楼,松开安全带,“真是太谢谢你了。”她感激地看向他。

“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停个车。”唐学政手搭在方向盘上道。

“啊?”符晓眨了眨眼。

“我也很久没去地坛走走了,正巧得空。”

符晓的表情很迟缓,她被动地点了点头,下了车。

“站在凉的地方,虽然是秋天,太阳还是很大。”唐学政交待一句,驱车离开。

符晓的眉头纠结地皱了起来,她站在那里思考等还是不等。

“走吧。”身边响起的低沉男音为她做了决定。

“啊,好。”不情不愿的声调隐藏在小声的话语中。

走近巨大的牌楼,符晓抬头仰望。

“要不要照相?”唐学政问。

符晓摇摇头,“这个太新了。”没有她想要的感觉。

唐学政垂下长长的睫毛看了她一眼,“那走吧。我想我可以给你当向导,在我小的时候地坛就像是我家的后花园。”

两人随着长长的道路笔直前行,唐学政向她介绍着地坛公园里的景点分布,并不时透露一点小道消息,比如像是在宰牲亭找到过几百年的牛粪等等,起初符晓还有些闹情绪,最后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两人走到方泽坛边上,空旷的气息扑面而来,符晓转头看了看几乎没有什么建筑物的周围,又抬头看看正方形的祭坛,神情变得若有所思。

“这就是皇帝用来祭地的坛子了。”

“嗯,我知道……”符晓点头,一边想着什么一边绕着地坛边缘走起来,并时不时石座,或是用步数衡量一块石块有多长,一人忙得不亦乐乎。

唐学政双手抱,没有对她略为奇怪的举动发表意见。

符晓绕了一圈,抬步缓缓走上石阶,嘴里喃喃自语,“这种台阶的节奏感果然很舒畅。”她走上祭坛中心,眯着眼环视四方,她倒有点皇帝的心情了,至高无上,万人仰视。

“厉害……”符晓不知在夸谁,直直站在那里,思维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唐学政颇有兴味地挑了挑眉,他也走了上来,站在她的旁边,为她拦住阳光,垂眸注视她陷入深思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符晓还未回过神来,他试探地叫了一声,“符晓,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嗯。”符晓像是着了魔,敷衍地点了点头,跟着他往下走,差点踩空了台阶。

“小心。”唐学政扶住她,然后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别摔着了。”

虽然惊了一惊,但思绪不愿就此打断的符晓皱着眉再次联结上刚刚所想,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处在什么样的地方。

就这样,唐学政拉着符晓来到皇祗室,“这里面应该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符晓被动地抬头,“皇祗室?哦,供奉地祗神的地方,还有文物在里面。”她来了兴致,快步往里面走去,没感觉一个大男人被她拉着也跟着走了进去。

太有趣了。唐学政在她身后咧开了白牙。

符晓的无我状态直到绕出了斋才停止,她望望天,望望地,然后视线落到两人相握的手中,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最后,她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唐学政。

唐学政无辜地耸耸肩,“或许你是怕我走散了。”

闻言,符晓立刻像触电般地抽开了手,“抱、抱歉。”她结结巴巴地道歉,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的确说不准做出什么事来。

唐学政差点笑成内伤,“没关系。”他用拇指抚了抚食指,“反正我也没吃亏。”

符晓刷地红了脸。

第5章

唐学政送符晓回杨蜜家的路上问道:“明天去哪?”

“啊?”符晓呆了一呆,不解他为何如此问,“我今天有些累,明天不打算出去。”

“哪有玩一天就累的,观光这种事就要趁热打铁。”

她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明天去紫禁城好了,我来接你。”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热心的人了,符晓有一丝拘谨地笑道,“唐少,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真不愿意再麻烦你,耽误你宝贵的时间,我会良心不安的。”今天害他在地坛陪了她一个下午就够不好意思了。

“别那么客气,嫂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他们没时间招待你,我来招待也是一样。”唐学政轻松地调整方向盘转了个弯,轻描淡写地笑道。

“可是……”

“不是我自夸,我带你去的话,你会看到许多你单独去看不到的东西。”唐学政推销自己的好处。

符晓有丝心动了。

“可是你肯定有其他事……”

“很巧,这段时间我休假,正闲得发慌。”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这个……”

“我甚至可以告诉你那里的密道在哪里。”

“早上十点钟以后好不好?太早我起不来。”符晓终于还是被诱惑了。

“很好。”

于是接连几天,唐学政带着符晓玩遍了她想去的地方,紫禁城、南锣鼓巷、恭亲王府……符晓的确受益匪浅,甚至连一些没有对外开放的地方她都跟着他偷偷进去了。两人渐渐熟悉,符晓很高兴,她想她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唐学政是她见过的难得的好男人,他绅士、风趣、有时候成熟,可有时又有一些孩子气。只是有一点让她有些困扰,她在处于古代的环境中时太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动作迟缓得可以,以致后来唐学政都习惯拉着她的手为她介绍景观了。

从大公主府出来,符晓感激地道:“唐学政,我想请你吃晚餐,你有空吗?

“应该说你有空了?”男人勾唇,这几天他就没跟她一起吃过一次饭。

符晓咳了两声,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占据了他很多时间,不敢再霸占他陪女友的时间,她总是说杨蜜在家等她吃饭,而其实这几天杨蜜与萧然都忙得每晚都要十一二点才回家。

“我们吃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符晓反问。

唐学政正要开口,音乐声突然传了出来。是符晓的手机。

“抱歉,”她对他点点头,接起手机,“喂?”

“谢天谢地,晓,我终于忙完了,我们在Ameda餐厅订了位置,你搭个车过来吧!”杨蜜如释重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咦?”符晓意外地看了一眼唐学政,然后想了想问道,“什么餐厅?”

“Ameda,”杨蜜慢慢念了一遍,然后交待,“你告诉司机在朝阳区三里屯他就知道了。”

“好,我一会过去。

她挂了电话,抬头对高了她许多的俊朗男子道:“杨蜜先订餐了,要不要一起过去?”

唐学政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我们一起过去?”

“有什么问题吗?”符晓对他的问题感到不解,然后她笑了笑道:“你放心,她不会小气到只请我一个人的。”

唐学政哑然失笑,他败给她了。“好吧。”

Ameda是一间巴西人开的正宗巴西餐厅,生意非常红火。唐学政有时也会到这里用餐,他熟门熟路地七拐八拐地载着符晓到了餐厅门口。

符晓龇牙,她都被转晕了。要不是唐学政,她要被的士司机敲多少竹竿。

侍者领着他们进入餐厅,异国风情与扑鼻的香气让符晓不由得好奇地四处张望。

“怎么像个小孩子,到哪都有趣。”唐学政笑她,眼里有莫名的幽光。

“至少我又体会到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唐学政大笑起来,还从来没见一个女人说自己是土包子。

笑声吸引了坐在窗边的萧然夫妻的注意,本在打情骂俏的两人一抬头,立刻被眼前走来的人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唐少怎么在这里?而且,怎么还在跟符晓说笑?

“蜜糖,萧然。”发现两人的符晓开心地打招呼。

“哦,来啦。”杨蜜呆呆回了一声,然后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唐少,好巧啊,你也在这里用餐?”

“不,我过来蹭饭,”见符晓坐进里面,他非常自然地坐在她的身边,“因为符晓说你们没那么小气。”

两人的目光随着对面的两人转移,然后愣愣看着已在面前坐定的一男一女,夫妻俩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见他们神情怪异,符晓这才想起要解释,“哦,唐学政刚刚一直在陪我逛公主府,本来我想请他吃饭,但你先打了电话,我就叫他一起来了。”

“唐少陪你逛公主府?”杨蜜眨了眨眼,重复问了一遍。

“不止呀,这几天都承蒙他当免费导游了。”符晓感激地看向唐学政。

“这几天?”杨蜜差点变成鹦鹉,只会重复符晓的话。

“唐少你这几天都在陪符晓观光?”萧然也惊讶地问道。

喝了一口柠檬水,唐学政似笑非笑,“正好有空。”

萧然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唐少说他正好有空,所以就陪着符晓到处观光?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唐少是那种看上去会陪人到处游乐的闲暇男人吗?而且,一连几天?

“我算是撞彩了。”符晓笑道。

杨蜜受不了地瞪向她,中了五百万也没现在这么夸张啊!这家伙,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也没告诉她,想玩她脆弱的小心脏啊!

第6章

萧然眼里闪过一丝忧光,唐少不会是……

“你们点餐了吗?”

“哦,还没有。”萧然回过神来,一打响指叫来侍者,侍者递上菜单,萧然转手递给唐学政,“唐少,你先点?”

唐学政不客气地接过,打开之后问道:“你喜欢吃什么?符晓。”

“我不熟悉这里,让蜜糖帮我点。”

“哦,也对,女士优先。”唐学政合上目录,递给杨蜜。

“再拿一份单来。”萧然忙道。

杨蜜有些局促地接过,觉得心里像一团乱麻,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了解符晓,她这样一副无事的表情就代表她觉得一点事也没有,但是她跟唐少的熟悉程度相比与唐少认识两年的他们而言似乎还多出许多。难道是唐少……

疑惑一直持续到进餐,找不到单独谈话的机会,萧然夫妻只得保持笑脸,与他们谈笑风生。

唐学政喝了一口法国白酒,瞟见符晓正在慢吞吞地切着牛排,调侃笑道:“你确定要凌迟它?”

“抱歉,我亚健康。”符晓自暴自弃地道,啊,切着真累人。

“拿来。”唐学政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盘子与她的交换,“我帮你。”

杨蜜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唐少原来是这么体贴的人吗?

符晓没来得及阻止,只得不好意思地道谢。

唐学政不失优雅地切着牛排,对她的道谢只轻笑一声,在昏暗的灯光下符晓瞟见他的侧面有一丝柔和的线条。

她的心蓦地漏跳一拍。

危险危险,她果然还是不能抗拒温柔的绅士男人,欣赏是可以,可是万一比欣赏多一点就糟了,这个男人只是她生命中的闪过的风景才对啊。

这时唐学政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戴上蓝牙耳机,一边切牛排一边接通电话,“喂?……哦,是您啊,美丽的韩女士……呵呵,有什么好事?”

趁他打电话之际,杨蜜踢踢符晓,后者一脸茫然。

“正是你所了解的……关我什么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难不成还要哄她?”唐学政皱了眉,“你儿子我没那个耐心,告状随她告去,只要别来烦我就行……好了好了,我忙着,别挫火,长皱纹可不美了,挂了。”

收了耳机,唐学政将切好的牛排递给符晓。

“谢谢。”符晓再次道谢。

“怎么了,唐少,婷婷受了你的冷落,告状告到你家里去了?”萧然试探地问道。

“不,是分手了。”唐学政轻描淡写地道。

杨蜜小心肝跳了跳,总总迹象都在说明一个事实。

“别担心,女孩子就气几天,过两天她就会跟你和好了。”符晓吃下一口外焦里嫩的牛,笑眯眯地安慰道。

其他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向她,带着古怪的怪异。

“怎么了?”发现他们诡异的目光,符晓小心翼翼地问。

“我猜有很多人说你非常迟钝吧?”唐学政侧支着头,似笑非笑地道。

符晓困惑,求助地看向杨蜜,“有吗?”

杨蜜咳了咳,“或许……有点吧。”这个比猪还迟钝的女人!

“是吗?那可能真有点吧。不好意思,刚刚说的话中有什么隐藏含义吗?”符晓十分虚心地求教道。

“哈哈哈。”唐学政像是被触动了笑,笑得十分开心,“好有趣的丫头。”

符晓不高兴了,“您今年贵庚?”

唐学政挑眉,“我还不到贵庚的年纪吧?”

“那我也不是被人叫丫头的年纪。”

符晓不甘心地撇撇嘴,“比我大一点点。”

“哈,原来是符妹妹。”

“只是大几个月而已!”

“人家双胞胎快几秒出来也是哥哥啊。”

萧然夫妻再次相望,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唐少?唐学政虽然看似容易亲近,但那也只是表象而已,不然他们也不会认识了他两年还对他客客气气。可是在符晓面前的唐少跟一个普通的迷人的大男孩有什么两样?

“明天想去哪?”唐学政不再逗她,问道。

“我明天去天津吃狗不理包子。”符晓向往地如实以告。

“怎么突然想起去天津?”

“有个大学同学知道我来了北京,就叫我去找他玩。”

“男的女的?”

“女的。”

“玩几天?”

“大概两三天吧。”

“我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了,我坐动车去。”

喂喂,当他们俩不存在啊。杨蜜发现事情大条了。

唐学政在中途离席片刻,杨蜜赶紧抓紧时间质问:“你们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符晓一头雾水。

“你们怎么会变得这么熟的?”

“哦,也是托了你们的福啊,第一天我去地坛的时候唐学政好像在附近办了事回程,看到我就送我去了地坛,然后还说你们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正好有空,就帮你们招待我呗。”

……这种理由她也信?“你怎么从没告诉我?”

“你们每天回来得那么晚,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就没说。”

“那你们打KISS了没?”

符晓呛声,“蜜糖,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杨蜜见她这种反应稍微安了点心,唐少是玩大的,他要是真看上一个女人,顶多第二天就滚床单了,不可能这么多天还停留在未曾让女方知道的阶段,或许……他只是觉得晓是个合得来的异朋友吧?

第7章

唐学政回到座位,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符晓,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杨蜜一惊,心思又转了回去。

“呃、自由职业。”符晓模糊地道。

“什么样的自由职业?”唐学政追问。

“就是那种在家可以完成、赚的钱一般的职业。”

“你想不想来北京,我帮你安排一个?”

“谢谢,不用了,”符晓敬谢不敏,“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北京。”从某种意义而言。

唐学政颇为诧异,他没料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他瞟向杨蜜,示意她说点什么。

“呃,那个,晓,你在北京来也好呀,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唐少为你安排的工作肯定不比你现在的差。”

“嗯,这点倒不错,但是这个城市太大,让我没什么安全感。”

唐学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几人吃完晚餐,萧然招手侍者准备结账,唐学政淡淡道:“我刚刚顺便把账结了。”

“咦?这怎么好意思?”萧然急忙道。

“没事,就一点小钱。”

“哈,我还想着让蜜糖出钱,当做我请客你呢。”符晓提起包站了起来。

“你想得到美,记得欠我的。”

“可能非得要杨蜜代替才行了,”符晓遗憾地一笑,“我在想去了天津就直接回家了。”

“咦?你在说什么,晓,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杨蜜首先着急了。

唐学政眯了墨瞳。

符晓一边朝外走一边笑笑解释,“你们每天都很忙,我可不愿意你们难得休息还要招呼我。”

“说什么鬼话,我不管,你不许走!”

“蜜糖……”符晓无奈地道。

“符晓,杨蜜盼你来玩盼了很久,你就再多住些日子吧,她这次的案子完成得差不多了,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萧然也劝道。

“就是,我明天甚至可以请假跟你一起去天津了。”

“你还是好好工作吧,我再回来玩几天就是了。”符晓妥协了。

“哼,这还差不多。”

出了餐厅,由于萧然也有一辆车子,唐学政一人先离开了。待他一走,杨蜜将她推进车里,摇着符晓逼问:“唐少是不是在追你?”

“你疯掉了,蜜糖。”符晓看怪物一样看向她,“他是有女朋友的男人。”

啊,她问错了,自家好友的感情观有些近似小孩的偏执,一旦她认定一个男人有女友或妻子,就觉得他不可能再看上别的女人。

“但是他说他分手了。”

“你可以今天分手,明天就喜欢上别的人吗?”符晓奇怪地问。

……她觉得不可以,别人未必不可以。杨蜜不知该不该明说,她看了老公一眼,见他对她摇了摇头,才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唐少真的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你觉得可能吗?”符晓当笑话听。

啊啊,无法沟通……杨蜜头大了,不过至少符晓这边是一点意思也没有的,她最后只得提出警告,“晓,你听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唐少真的对你有那种意思,你千万不要答应他,他生活的环境其实跟我们完全不同,他顶多只是觉得你有些新鲜,想尝尝鲜而已。”

注视着杨蜜认真的脸,符晓终于正视起来,“原来你不是在开玩笑。”

“谢谢你终于发现了。”

符晓偏头想了想,“别担心,我不见他就好了。”现在她才了解自己为什么在见他第一面就有些神经紧绷,原来他的男魅力太强了些。

杨蜜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她不禁问道,:“你有没有喜欢上唐少啊?”

符晓对她的问题有些意外,她张了张口,却沉默了一会,看着车窗外流闪的霓虹,最终轻笑起来,“不说我还没发现,如果他换个身份,我可能会倒追他也说不准。”好可惜,别人的男人。

这家伙因为单纯,倒是显得特别诚实,“正常,要是没有萧,我也想追他。”

萧然从反光镜里看了老婆一眼,她对他吐了吐舌。

符晓轻笑两声,看样子蜜糖领先她很大一步了,她找到自己的幸福,而她的他还在哪个拐角不见踪影。

第8章

一个星期后——

唐学政在北京某个五星级饭店陪自己老妈吃饭,脸色郁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又不悦地收回口袋。

身着一身得体女士西装的唐夫人注视着宝贝儿子的举动,颇感兴趣地问道:“在等电话?”

“没有。”唐学政撇撇嘴。

“哦?”唐夫人挑眉。

“……我只是看时间。”

“陪妈妈吃顿饭这么不情愿?”

闻言,唐学政勾起一个邪笑,“看样子我最近冷落了韩女士。”

唐夫人不禁失笑,“别给我贫嘴,你爸爸说你前些日子连学校的大门都没进,去哪了?”

唐学政一挑眉,“怎么,首长又去客座讲师了?”

“不要转移话题,快说,是怎么回事?”唐夫人不让他蒙混过关。

唐学政夹起一颗青豆丢进嘴里,“还有怎么回事,不想去呗。”

“不是因为婷婷的事?”

“她?”唐学政厌恶地皱眉,“关她什么事?”

唐夫人研究了一下儿子的表情,确定他是真的对祝婷婷没什么好感,不由念叨,“你这孩子,这么大个人了交个女朋友还跟玩游戏一样。你少跟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准没好事。”

唐学政不耐,“好了好了,让我好好吃东西行不行?”

见独子不高兴,唐夫人连忙打住,“好好好,你吃你吃。看,又瘦了。”

两人用完餐,又说了些家常,唐学政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迅速地拿出来一看,脸上露出一抹自己也没发现的失望。

唐夫人见他如此表情,倒有些玩味,自家儿子不会真迷上那家姑娘了吧?

了了与对方说了几句,唐学政挂了电话,“走吧,妈,我送你回去。”

唐夫人点点头,一边拿包一边道:“儿子,到底是哪家的,我认识吗?”

“什么?”唐学政攀上她的肩,对她突如其来的话语有些疑惑。

“我没什么门第之见,别藏着掖着,我相信我们宝贝儿子的眼光。”

唐学政哼了哼,没说话。

走出包厢,他一眼瞥见大厅正中座位的一个娇小背影,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唐夫人抬头。

“看到熟悉人。”唐学政用下巴为她指了指方向,“去打个招呼。”

唐夫人点点头,“我先去停车场。”

唐学政走了过去,露出标准笑容对萧然的母亲道:“你好,萧夫人。”

背对着他的身躯僵了僵。

“哦,是学政啊。”萧夫人抬头惊喜地笑了起来。

“唐少?”萧然站了起来,“这么巧。”

唐学政勾勾唇,“我明天晚上在谭家厅请客,你跟杨蜜也一起来吧。”

北京饭店的谭家厅,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杨蜜暗自咋舌,面带微笑,“好哇,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唐少是有什么喜事?”

“没什么,只是玩玩而已。”唐学政看向杨蜜,这才发现坐在她身边的符晓,他淡淡对她点了点头,“符晓,什么时候回来的?”

符晓仰头,礼貌笑道:“就昨天才到。”

“哦,那赶巧,明天也赏光一起去吧。”唐学政像是附带邀请道。

“我就……”

“就这么说了,我先走,你们慢慢吃。再见,萧夫人。”没理会符晓,唐学政拍拍萧然,对萧然妈和杨蜜点了点头就走了。

符晓下颚磨了磨,当她透明的吗?

进入富丽堂皇的包厢,唐学政与他的几个朋友已经到了,他们悠闲地围着圆桌坐着,衔着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聊着男人感兴趣的话题,几名女伴小鸟依人的靠着他们。正位的唐学政独身一人便显得十分突兀。

首先注意到他们的是眼尖的莫于非,他按熄了烟,戏谑道:“萧子,能耐啊,敢带一妻一妾。”

萧然与大家打过招呼,才尴尬笑道:“莫少,你可别害我。换作别人,我今晚非跪键盘不可。”

杨蜜没理会他们的玩笑,被餐桌上的一个熟悉的人吓得不清,“经理!”这个洋鬼子不正是她现任老板的儿子,她的顶头上司吗?

棕发的彼得看向她,“哦,珍妮芙。”

“她是我兄弟的老婆,我嫂子,你以后罩着点。”唐学政懒洋洋地道。

“你早说啊。”彼得着一口流利的中文道。“来,坐吧。”

“哦,好。”杨蜜变得更加紧张。没想到唐少连她的经理都认识,难道是因为莫少的关系?

“怎么没人介绍一下这位漂亮妹妹?”莫于非感兴趣地走到符晓身边,“我是莫于非。”

“你好。”符晓对他轻轻点了点头。标准的富家少爷,单眼皮桃花眼,讲究的衣着,自负的笑容,虽然长得没唐学政好看,但风流绝对不在其下。

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倒弄得莫大少爷一愣,因为他瞟见她的眼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仰慕,没有拜金,也没有算计,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见到了他依旧一点涟漪也没有。

“贵姓?”他为她拉开椅子,问道。

“我姓符。”符晓顿了顿,加了一句,“符号的符。”

莫于非咧嘴大大一笑,有趣的小姐。

自符晓进门,唐学政就没看过她,见他们都坐齐了之后,他对一直待在房间的服务员道:“上菜吧。”

没过几分钟,一道道营养丰富,价格昂贵的菜上了席,莫于非挤开彼得和他的女伴,坐在符晓身边殷勤地为她夹菜。杨蜜冷汗都快出来了,她怎么都不知道晓这么吸引公子哥的注意。

“莫于非,坐回你的位置,你的妞要生气了。”唐学政警告地叫了一声。

“啧。”瞟了一眼小嘴嘟得老高的女伴,莫于非麻烦地撇了一声,早知道不带女伴了。

唐学政瞟他一眼,转了转圆桌,道:“别理他,吃。”

第9章

符晓自始至终低着头默默地细细吃东西。

唐学政用北郊一块土地的归属打开话题,席间热络起来,惟有符晓像个局外人一般,在转动的圆桌上偶尔夹点自己能入口的菜,慢慢吃着。

啊,串串不错。当她尝试再夹一串一知道是什么做的串串时,小圆盘转动了。眼睁睁地看着美食从眼前滑过,她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唐学政侧着头与人聊天,一手随意地转动着圆桌。

符晓收回筷子,喝了一口现榨橙汁。黄焖鱼翅停在她的面前,

“来点?”杨蜜挑眉示意。

符晓摇摇头,不好看。

“喂,超级有营养的。”鱼翅啊!那个她们经常说的燕窝鱼翅啊!

“不喜欢。”为了表示她的不中意,她轻轻转转圆桌。

可是没过多久,鱼翅又转回她的面前。看样子唐大少爷很喜欢他眼前的那道菜。符晓不知为何有些莫名恼怒。

“嘿,尝尝吧。”杨蜜极力推荐,并主动拿起她的汤碗帮她乘了一勺。

“谢谢。”接受了好友的好意,符晓尝了尝,秀眉稍稍扬起,看似不错。她喝下第二勺。

唐学政夹了一条他面前的炸虾丢进嘴里,唇角带笑与彼得开着玩笑。

“符小姐在做什么工作?”莫于非感兴趣地问。

“……算是无业游民。”

“那你爸妈……”

符晓沉默片刻,“他们都去世了。”

“啊,不好意思。”莫于非道歉。

唐学政看向她,像是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天津玩得如何?”

“……还不错。”符晓低头继续吃她的东西。

“你们认识?”莫于非颇有些诧异。

“唐少到我们家作客的时候认识了晓。”杨蜜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莫于非不满,“萧子,你太不够意思了,有美女到你家作客你只邀请唐学政?”

“有人告诉我不要在女伴面前夸别的女人漂亮。”唐学政有意无意地瞟向某人。

“哪只鸟?”莫于非问道。他大少爷把英文中的习惯用法活生生地直译了过来。

“莫,真不知道你是半个洋人还是半个中国人。”另一朋友笑话他。

“就是。”彼得也附和地道。

“上脸了还,你个洋鬼子。”莫于非瞪他一眼。

彼得耸耸肩。

杨蜜跟着大伙一起轻笑,她心里有些惶恐,唐少不会是有意请了她的上司吧?

“话说这是不可能的吧?”莫于非又回到话题,“见到漂亮女人不夸奖可不是绅士所为。”

“花花公子的所为吧?莫少。”莫于非的美艳女伴贴近他,用长长的假指甲刮刮他的脸。

莫于非哈哈大笑,拥过她亲了一口,“你不就是被爷夸来的?”

“讨厌!”女伴假意捶捶他的。

倒是典型。符晓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注意起莫于非来。

唐学政注意到她的目光所在,眉头皱了皱。

正在这时,包间的房门被敲响,一打开出现了一个大家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唐学政的前女友祝婷婷。

“嗨,阿政,嗨,大家。”受着注目礼的当事人十分自然地走了进来,开心地跟众人打招呼。

“你来干什么?”唐学政冷冷地问。

“别这么冷淡嘛,阿政,我们虽然分了手也可以做朋友嘛,你请客都不叫我。”祝婷婷一边走,她身上夸张的饰品叮叮当当响。

“我选择谁做客人是我的自由。”

“翻脸不认人呢。”祝婷婷嘟嘴,然后对一旁的服务生命令道,“放张椅子放到这里。”她指指唐学政身边的位置。

“我不认为我请你坐下了。”

服务生左右为难,祝婷婷瞪了他一眼,屈尊降贵地自己搬了一张椅子□他的旁边,“别这样嘛,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对她的自发自动,唐学政露出明显的不悦表情,“怎么,告状游戏玩够了?”

“唉,这个世界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呢。一旦他对你没有兴趣,无情得甚至可以当场杀了你。”

“要我请你出去吗?”

“别气别气,啊,你不是最喜欢吃这里的鱼翅吗?”祝婷婷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径自转动圆盘将黄焖鱼翅转至他面前,“来,我帮你乘些消消火。”

唐学政紧皱了眉,似乎对她的举动很不高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前些日子不在学校参加指挥演习去哪了?”祝婷婷一边拿勺子一边问。

第10章

符晓手指动了动。

“与你何干?”

“有人看见你跟一个女人很亲密地出现在紫禁城里,那个女人是谁?”祝婷婷没得到答案,继续质问。

唐学政瞬间冰了墨瞳,熟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好了,婷婷,成熟点,别在这闹。”莫于非见状不妙,站起来打圆场,“有什么话你们找个时间单独谈。”

“哼,他大少爷现在哪有宝贵时间分给我,魂都飞到哪个狐狸身上去了吧?”祝婷婷冷笑。

杨蜜不禁看了符晓一眼,不会这个娇蛮小姐认为晓跟唐少……

“祝婷婷,十秒钟,离开我的视线。”唐学政抬眼,缓缓地道。

本想进来闹场的祝婷婷此刻却浑身一颤,她看着他张了张口却不敢再说出什么话来,最后,她撂了一句狠话:“别让我知道她是谁!”后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包间里沉默片刻,唐学政缓了脸色,“别理她,继续吃。”

彼得摇摇自己的红酒杯,调侃笑道:“唐,你的口味真奇特。”

“……人总有犯错的时候。”而他的错误就是不应该太无聊而迁就了他妈,同意与这么一个“温柔娴淑”的小姐交往。他略带烦躁地瞄了瞄符晓,只见她停下了进餐,注视起自己的手机来。

符晓没发现他的视线,看完刚来的短信,她的眸光闪了闪,侧耳对杨蜜说了些什么,杨蜜想了想点了点头。

得到好友的同意,符晓抬起头,微笑着对大家道:“各位,我有点急事,可能要先走了。大家慢吃。”

“什么事比吃饭还大?”莫于非第一个反应。

“一点私事,很高兴认识大家,”她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环视一眼,“不好意思,再见各位。”

唐学政紧绷了脸,盯着她的脸却无法对上她的眼。

待符晓走出了房间,莫于非可惜地道:“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我可没看出来她对你有兴趣。”彼得不怎么在意,符晓不是他的菜,他喜欢丰满的、无法一手掌握的型。

唐学政蓦地站了起来,不发一言地大步跨出了门。

莫于非一头雾水,他那么急着出去干什么?

杨蜜眼里闪过担忧,想要跟出去却被老公以眼神制止。

“珍妮芙。”彼得唤道。

“是,经理。”杨蜜连忙应道。

彼得笑了两声,“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别这么拘束。叫我彼得就行了。”

“是……”

“你看样子跟唐很熟?”

“这个……我老公跟唐少相处较多一些。”杨蜜谨慎地答道。

“哦……”彼得点点头,看向萧然,对他举了举杯,然后又将目光转向她,“唐一直没跟我说,我也不清楚。好好工作,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是!”杨蜜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要知道他这一句顶她多少时间脚踏实地地劳动。非得要好好谢谢唐少不可!

符晓正要进电梯,却被一道强大的力道拉了回来。她诧异地抬头,不期然对上唐学政近在咫尺的深邃黑眸。

她没说话,只用力想要挣开。

“生气了?”唐学政紧紧抓着她不让她逃离,语调带着莫名的亲昵低语。

符晓皱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眼睛盯着抓着她的大手,意思不言而喻。

唐学政凝视着几天未见的娇颜,最后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的错。”该死的祝婷婷。

“唐少,不觉得你有点莫名其妙吗?”符晓冷冷道。

热闹的说话声由远及近,两人都置若罔闻。

“哦,这不是学政吗?”意外的中年男子声音带着些醉酒的调调传进两人耳膜。

唐学政回过头一看,淡淡一笑,“覃叔叔。”

被称为覃叔叔的肥胖男子腋下夹了一个公文包,笑着亲切地拍拍他的肩,“小伙子越长越帅了,爷爷身体还健朗吧?”

“老爷子身体好着呢。”

尾随肥胖男子而来的几名四十岁上下的人都有些奇怪,一个满脸堆笑的秃头男子问道:“覃局,你在跟谁说话?”

“哈哈,他就是你们家的小辈经常提的唐少啊。”覃局哈哈一笑。

“哦——”秃头男子恍然大悟,其他人的眼神也变得挑剔起来,他们儿子女儿整天挂在嘴边的就是他。

唐学政客气地点了点头,右手依然没有放开符晓。

肥胖男人注意到了,他了解地笑道,“陪女朋友在这里吃饭?”

唐学政笑笑,拉过身边的女孩,“符晓,叫覃叔叔,他是出版总署的副局长。”

符晓简直要崩溃了,他解释一句会死啊。

“覃、覃叔叔。”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叫了一声。

“哈哈,好。”肥胖男子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符晓,不明所以地笑了笑,然后抬头又看向唐学政,“什么时候订日子?”

唐学政哈哈大笑,“放心,覃叔叔,一定少不了您的红包。”

“好小子。”覃局看看他身边的人,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要不是她的好教养,她铁定踹他一脚,然后扭头走人。

“那你们年轻人慢慢玩,我们先走了。”

强笑着目送走那一群完全不认识的领导干部,符晓马上变脸,用力甩开他的手。

“怎么了?”唐学政显得心情很好。

符晓不理他,径直按下电梯键。

唐学政覆上她的手,“看样子我们得谈谈。”

“唐少,你习惯拉着别人的手说话吗?”

唐学政皱眉,倒是有些疑惑,“我以为杨蜜已经提点你了。”就她迟钝的模样,要发现可能需要几个月。

“请说我听得懂的语言。”

“准备好当我的女人了吗?”

脸红、心跳、惊讶、还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同时向符晓袭来,她足足呆了五秒,直到电梯“叮——”地一声,她才惊醒过来,喃喃骂了一句,“疯子。”

她大步跨进空无一人的电梯,唐学政尾随其后,在按下关闭键的同时,他狠狠吻住了她。

第11章

烟味与酒味混着男人的味道激烈地闯进符晓的感官,她吓了一大跳,用力挣扎,但是完全无法撼动紧拥住她的男人。

唇与唇的辗转,舌与舌的纠缠,加之灼热暧昧的气息声息,让她更加害怕地抗拒,“你干什么……”

唐学政不允许她的逃离,在她的唇躲开之后,他用一手紧紧扣住她,一手固定她的小脸,薄唇再次封住她的红唇,放肆掠夺蹂躏。

符晓大脑一片空白,她无法思考,知道只有他唇舌的火热与越来越令她混乱的气息。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电梯终于停在一楼,唐学政不得不离开她,凝视着迷蒙的眼与愈发红艳的唇,一边平复着他重的呼吸,拥着她出了电梯。

接触到不同于电梯的强光,符晓如梦初醒,唇上的余温与剧烈跳动的心脏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事,她、她、她竟然……噢,让她一瞬间消失吧!

“你这个……”符晓懊恼之极地咬牙,想骂他却又不知道骂什么好。

“你不喜欢?”唐学政低头,见她一脸羞赧,沙哑地问道。他该死的感觉好极了!

“废话!”疯子才喜欢!

“可是我要命地喜欢。”

所以疯子=唐学政!符晓得出结论,狠狠甩开他快步向前走。

“嘿,媳妇儿,我们好好说说话吧。”

符晓差点平地打滑,“谁是你媳妇!”她恶狠狠地瞪向他,低声吼道。

“我们亲也亲过了,你还想否认?”唐学政露出欠揍的笑,“没关系,有摄像头帮我作证。”

他、他还敢说!符晓恨不得杀了他,最后她只能愤愤地提起自己的包用力打向他,“闭嘴!”

唐学政吃痛地叫了一声,他媳妇儿原来这么暴力吗?

两人走到饭店外,唐学政开口,“符晓,你喜欢我。”

符晓嘴角蠕动两下。

“我们都清楚我们之间有吸引力,你在害怕什么?”

“你哪里来的自信,唐大少爷?”符晓停下来,有些恶意地问。

“不是我自信,是你太迟钝了。”唐学政好笑地看着她。

“在我看来你是太自恋了。”

“你敢说刚刚的吻你一点也感觉?”

“拜托你,那是我的初吻,任何一个男人突然吻我,我都会有感觉的好不好?我又不是死人!”符晓脸红地反驳。

“你的初吻?”唐学政只听自己喜欢听的,凝视她轻笑,“看,注定是我媳妇儿。”

符晓深呼吸两口,她需要冷静。

“留在北京,我帮你找个好工作,或者你什么也不干也行,我养你。”他唇角带着浓浓笑意。

“你……无耻。明明有女朋友。”符晓嫌恶地看向他。

居然有人敢骂他无耻?唐学政觉得应该生气,但他确实对着这张脸生不起气来,“我已经分手了。”

“人家还等着你回心转意,你却已经在这里……没想到你是个花花公子。”符晓气得脸都红了。

是这样吗?唐学政皱了眉,女人之于他,从来就是合则聚,不合便分,其他女人等着他跟别人分手,她为什么还因这件事这么生气?

手机不适宜地响起,符晓看了看显示按下拒听键,然后抿了抿嘴,不发一言地转身便走。

“符晓,你逃不掉的。”唐学政也不拦她,只在身后信誓旦旦地道。

而事实上符晓逃开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离开了北京,拒绝了杨蜜的一再挽留,背着一个小包上了最早一班回家的飞机。

一个多月以后,过着平静生活的符晓早上睡觉,晚上工作,除了基本的生活需要,她几乎不出房门,甚至连停机许久的手机也不愿去缴费。她试图将关于北京的一切记忆封进回忆的盒子里,但是她发现那个男人的影子总是不期然地撞进她的脑海中,让她烦闷不已。

又是一个通宵工作后的白天,刚刚陷入深度睡眠的她被放置枕边的手机吵醒,她不耐地伸手按下拒听键。

三秒钟以后,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该死……”她低咒一声,用力按下接听。

“哦,这次终于通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是那么陌生又熟悉,就像一针穿透符晓的大脑,让她瞬间清醒,她条件反地坐了起来,脑海里浮现了无数的想法,最后她脱口而出的竟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别给我装,我刚刚才帮你充的话费。”

符晓当作没听到,她继续说着记忆中的公式化语言。

“小样,要是你在五分钟之内能打完一千块钱,爷算你厉害。”对方带着戏谑的声音道。

符晓吃了一惊,她瞪了手机半晌,“疯子。”她喃喃自语,又将手机狠狠挂断。

将手机丢进枕头里,她呆呆坐着,心头如同平静池水中被猛地丢进一颗大石头,惊起阵阵波浪。

过了没多久,手机再次响起,她像惊弓之鸟般叫了一声,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屏幕,还好,是杨蜜。

她呼了一口气,接起电话,“喂,蜜糖。”她的电话打得正是时候,能拖就拖。符晓逃避似地想着。

“晓,这次你一定要帮我的忙!”杨蜜急切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符晓的注意力立刻转移。

“你也知道唐少在我上司面前帮了我很大的忙,这次他心血来潮到我们那去旅游去了,你一定要帮我招待好他呀,我的前途就全靠你了!”

“你……再说一遍?”符晓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唐少到我们那去了,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吧?我本来是想让我爸妈接待他,但是你也知道,他们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想来想去,我只得靠你了。”

符晓心乱如麻,“让他跟旅游团走。”

“拜托,我们那里哪来的旅游团?”

那他还来旅游个鬼啊!

“晓,好姐姐,我本来想请假陪他一起去的,但我实在是走不开,因为唐少,我现在都升了一级工资了,你就当帮妹妹答谢他一次吧!”

拒绝的话被堵在喉咙里,符晓有苦说不出。

“拜托你,拜托你,你最好了,晓~~”杨蜜拼命撒娇。

“我知道了。”符晓眉头紧皱,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太好了!谢谢你,晓,回去我请你吃大餐!”杨蜜欢呼,“那我把唐少的号码给你,你联系他吧。”

“……嗯。”

挂了电话,符晓咬着唇,瞪了手机半晌,杨蜜的短信传来,她看也没看,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移动手指,找到刚刚打来的陌生的十分顺口吉利的号码,又抿唇想了想,才勉强按下了通话键。

手机在几秒后接通,耳畔传过来男人轻笑的声音,“喂?”

第12章

“唐少。”符晓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

“嗯?”

“听说你屈尊来我们这穷乡僻壤?”

“太谦虚了,我听很多人说这里是风水宝地。”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当你的导游吧?”符晓憋屈地道。

“那怎么好意思?”

“那就……”

“虽然我很不好意思,但我知道你肯定因为我在北京盛情款待过你,而非常想回报一下。看样子我拒绝不了,那麻烦你了。”

人的脸皮可以有这么厚么?符晓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磨牙声,“你住在哪里?”

“开什么玩笑,有朋友的家在这里,我干嘛还要订旅店?浪费不是优秀□份子的作为。”

无缘无故帮别人充一千块话费的人还跟她谈节约就是美德?符晓简直想仰天长啸,“那你想怎么样?”

“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去找你。”

“你作梦。”

“哦,你说了什么?符小姐,你在北京没住在我家是因为杨蜜先邀请你了,不然我是非常乐意让你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你也不必记恨这件事吧?这样吧,下次你到北京就住我那好了,我保证全心全意招待你。”透过电话听到的笑声让人很……

原来他一直的温文都是假象,他活脱脱一痞子!

“我帮你订个房间。”

“不必了,我不习惯。”

“我也……”

“符晓,你明确地拒绝我了,还像兔子似的逃得飞快,我再厚脸皮也没这么不要脸吧?”唐学政突然语调变得正经起来,“我只是休假想找个幽静的好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符晓脸一红心一跳,分不清心头是开心还是失落。“那……我去接你。”她喏喏道。

“不必了,你告诉我地址,我让出租送我去。”

“……好。”

一个小时后,穿着一身迷彩军装的唐学政出现在符家的大门外。透过铁门注视着愈发阳刚帅气的男人,符晓心一疼,默默开了门。

“你看上去神很不好。”

有着强烈存在感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一阵僵硬,“只是没睡好。”

唐学政一挑眉,“是吗?我已经在你的起床时间打电话了。”

符晓抬头看向他,这个时间,来的飞机只有八点抵达的一班,难道他……“你坐火车来的?”

“怎么可能,火车太慢了,我可没那个耐心。”唐学政进了门,将迷彩背包随意一扔。

时钟指向中午十二点,符晓有些不可思议,他不会真在机场等到十一点才给她打电话吧?

“该死,我要先洗个澡。”他皱着眉看向她,“浴室在哪?”

符晓呆呆指向阳台处。

“好吧,给我一双鞋。”

符晓又呆呆地照做,当她目送他走进浴室后,才猛地清醒过来,但又马上想了一个本不清醒的问题:这里是她家还是他家?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又传来唐学政的声音,“符晓。”

“干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强硬一点。

“拿条新毛巾给我。”

“……你的呢?”

“我没带。”

“我也没有。”

“那我用你的了,嗯,粉红色的HELLOKITTY。”混着水声让唐学政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

“你敢!”

“那拿新的来。”

“……我去帮你买!”

“那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顺便帮我买支牙刷,大号拖鞋。”

她看不出来他哪点不、好、意、思!

待唐大少爷美男出浴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他穿着带来的惟一一套换洗衣服走了出来,舒服地伸了伸懒腰,“终于舒坦了,你不知道在演习区洗个澡只能五分钟。”他看着穿着大大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瞪向他的符晓,“我想我要睡上一觉,实战演习实在***难受,你的房间在哪?”

好吧,他的确以为这里是旅馆,“我会尽快帮你准备好客房,OK?”

“不麻烦你,等我睡一觉起来自己整,哦,我看见你的房间了。”环视一圈七十坪米的房子,唐学政很快锁定目标,“我休息一下,晚饭时候叫我。”说罢,他挥挥手,径自走进主人的闺房,并且,关上门。

“喂!”符晓不可思议地站起来,以最快速度冲进去,却见他已经成大字型趴躺在她舒适的床上了,壮的胳膊还压着她最爱的海豚抱枕。

“你给我起来!”她懊恼地用力拉他,更加懊恼地发现他纹丝不动。

“嗯……嗯……”敷衍的声音表明主人已经进入梦乡。

“喂,别在我床上睡觉!”热气不意浮上她的脸,符晓不明白自己的心境。

“嗯……嗯……”

瞪了他半晌,明白他是打算鸠占鹊巢了,她抿紧了唇,无可奈何地狠狠撂下一句,“别在我枕头上流口水!”说完便气冲冲地出去了。

一阵关门的巨响过后,床上的男人唇角勾起了一抹的笑。

唐学政醒来,已经是夜幕半垂,他抓了抓头发,眼睛眨了两下完全清醒过来,躺在似乎还带着些许香气的床上,他的眼里浮现笑意,又思考了片刻,他俐落地翻身起床,打开房间的灯,缓缓打量起符晓的闺房来。

不大的空间井井有条,大床在房门的左边紧挨着墙,床单被单是一整套的几何图案,显得干净俐落。然后床尾边上是一张实木书桌,书桌前面便是窗户,上面散落着几本书与一个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卡通的笔筒和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书桌对面是一面大大的书架,上面堆满了书……嗯,从内容来看兴趣广泛。白色的墙壁上并不空洞,上面贴了许多海报,现实的,超现实的……这位姑娘的个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出了房门,却见客厅一片安静昏暗。他转一圈偏厅、厨房和盥洗室,然后轻轻打开客房的门,果然见主人在已铺好床上用品的客床上沉睡,眉头还微微蹙起,像是在睡梦中还表达着不满。

男人闷笑两声,轻轻阖上门,又转回厨房,瞟了一眼旮旯里的方便面箱子,打开冰箱瞅了瞅,嗯哼,还算不是很亏待自己,有点存货。

第13章

符晓是被肚子里的馋虫唤醒,因为鼻子从刚才起就不断嗅到飘来的香味。哪家又在做好吃的了?她迷迷糊糊地起身,一打开门,却发现房子里灯火通明,还有隐约的声响从厨房传来,她惊了惊清醒过来,这才忆起家里还有一位……客人。

她快步穿过客厅,来到厨房门口一看,却见那位客人将他的黑色电脑放置在餐桌上,正在浏览着什么,而他不远处的电磁炉上坐着一个锅,香味明显是从那里面飘散出来的。

敏锐地感觉到动静,男人偏头,对她露出一口白牙,“醒了?”

符晓一阵恍惚,她愣了片刻,缓缓问道:“你在煮什么?”

“煲**汤,闻不出来?”

“你会煲汤?”

唐学政看着还呆呆站在门边的符晓,轻笑一声,“网络这种东西,有时不得不说挺方便的。”

“你……”

“抱歉我擅自动用你的厨房,只是我肚子饿了,见你睡得正香,我就自己动手了。”唐学政站起来,揭盖看了看,“嗯,应该可以了。我顺便煮了你的份,一起吃吧。”

符晓无语中,鸠占鹊巢?本末倒置?

就在她发呆的空档,唐学政已经从消毒柜里拿出两副碗筷,盛了汤放在餐桌上,“过来啊,还站在那干什么?”

符晓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她依言走过去坐下,望了望还在热着的汤锅,慢慢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只觉香味扑鼻,**汤的甜味在舌尖绕了一圈下了肚。

“怎么样?”唐学政询问意见。

“不错。”符晓实事求事地答道。

唐学政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我还有烹饪天赋,第一次下厨的评价就不错。”

符晓顿住了,“第一次下厨?”她还以为他是第一次煲汤而已,因为北方不怎么喝汤。

“我基本上没什么时间进厨房。”唐学政也喝了一口,回答道。

“我是试验品?”符晓皱眉,瞪向金澄澄的汤。

唐学政大笑,“晚了,你已经被爷毒死了。”这不知感动的小妞,听到他亲自下厨就这反应。

符晓撇了撇嘴,又抬碗喝了一口。

于是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吃完了饭,不,应该说是吃完了粥——唐大少爷煮米的水确实多放了一点——符晓收拾碗筷,唐学政坐在自己的位置盯着她洗碗的背影,身边电脑里的QQ、MSN上的头像闪个不停也没理会。

“你一直一个人住?”沉默了许久,他淡淡问出了口。

符晓顿了顿,然后道:“不,十八岁以前跟着姑姑他们住。”

“为什么又一人搬回来,他们对你不好?”

“他们很好,只是我不愿麻烦他们。”符晓拧干抹布,转头问道:“明天你想去哪玩?”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见她不愿意谈,唐学政也不勉强。

“你要早上就出去吗?”

唐学政支头笑道:“放心,我有时间,下午再开始也不迟。”

于是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晚,第二天中午,符晓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见唐学政早已起床,搭着修长的双腿在客厅的茶几上,玩着腿上的电脑。听到声响,他一抬头,自然地看着她笑道:“早安,睡得好吗?”

“还可以……”符晓发现自己有时会觉得她才是这屋子的客人。

“我下去遛了个弯,买了些早点回来,将就吃吧。”

“谢谢。”符晓这才觉得自己应该愧疚,好歹人才是来这玩的客人,“抱歉,我太没礼貌了,应该是我帮你准备早点才对。”她连忙道歉。

“没事。”唐学政勾起一个笑,并不以为意,“快去洗漱吧。”

“哦,好。”意识到自己的不对,符晓不好意思地行动加速。她的确过分了,唐学政又不比杨蜜,她怎么能这么随便?

迅速地打点好自己,符晓走出房间,道:“好了,唐少,你准备去哪?”

“我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你推荐一个?”唐学政阖上电脑,看向今天一身休闲打扮的符晓。

符晓为难地想了想,“我们这里就有些山啊水啊什么的,没什么特别,邻市倒是有很多风景区。”

“那我们就去看看这些山水吧,我还真没见些自然风景。你也知道,北方就一些土堆也叫做山。”唐学政站了起来,拿起手机,“走吧。”

于是两人就那样轻轻松松出了门,符晓带着他到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山上爬了一圈,还未有什么人工开凿的山上鸟语花香,虽是秋天但也是阵阵带着清新香气的和煦微风,因为怠慢了客人觉得不好意思的符晓积极起来,说着小时与杨蜜等人在这山上的趣事,为他指着每一个留下他们到此一游笔迹的据点,气氛融洽起来。

到了山顶,唐学政眯着眼看了看四周渺小的建筑,“你们这还真是个好地方。”

“首都来的城里人就别笑话我们了。”符晓擦了擦汗,自己真亚健康了,小时候爬都没这么累。

“嘿,还歧视首都百姓?”

“真冤枉,我明明是在自贬。”

“小样。”他弹了弹她的额。

回程的的士上,符晓建议,“我们在外面吃晚餐吧,我顺便去取个钱。”

“我有。”

“……我是要把你帮我交的话费还给你。”提起这件事,符晓有点咬牙,就这样一千块又没了,她白花花的银子……天晓得她的话费有时一个月三十元也不到,很好,近两年她都不用交话费了。

“何必这么见外,就当做我吃住的费用好了。”唐学政掏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按下拒听键。

“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反正我也是为了自己才帮你交的。”唐学政随口说了一句,符晓到很久以后才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

符晓准备补上欠他的一次晚餐的想法再次宣告夭折,这次是杨蜜的妈妈打来电话,“晓晓,听蜜儿说她有个朋友来我们这玩,叫你帮忙招待。”

“是的,杨妈。”

“那孩子,一点也不懂事,怎么能麻烦你。”杨妈斥了一句。

“哪的话,杨妈,其实她这个朋友我也认识,在北京玩时受了他的关照,到这里我尽地主之宜也是应该的。”

唐学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她现在说得倒挺好听的。

第14章

“你也认识?那就好点,我还以为她叫了个陌生人让你招待呢。”杨妈这才放心,随即道:“既然他是蜜儿在北京的朋友,到这来我们也该表示一下,你杨爸去买菜了,今晚你们就来我们家吃饭吧。”

“这个……”符晓看向唐学政,握住话筒道,“杨蜜的爸爸妈妈叫你到他们家吃饭,去吗?”

“你决定。”唐学政无所谓地耸耸肩。

“……好的,杨妈,我们现在就过去。”符晓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声音却很轻柔。

两人在杨家住的公寓楼下下了车,符晓领着唐学政先绕进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水果后一起上了楼,到了杨家门口,她指指他手上提的水果,道:“说是你买给他们的,表现机灵点。”

唐学政这才恍然,“那你怎么还争着付钱?”

“我钱多不行啊。”符晓按下门铃。

这小妞。

杨妈出来开门,看到他们笑得十分开心,“你们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两人走进杨家,唐学政将水果放在桌上,符晓笑着扶着杨妈道:“他是唐学政,杨蜜和萧然的好朋友,这些水果是他买来给您二老吃的。”

“哎哟,来就来了,还这么客气。”杨妈原以为来的客人是个女孩,没想到竟然是个气势十足的年轻俊朗男子,她愣了一愣,才呵呵一笑,“快请坐。”

唐学政依言坐下。

杨妈假意责备道:“你也是,在身边还让小唐破费。”

“哎呀,我说过了,他非得要买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说你别买了,把钱给我。”符晓撒娇似的道。

杨妈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孩子。”

唐学政注视着一脸乖巧的符晓,眼底有着莫名笑意。

不一会儿,杨爸回来了,杨妈接过菜便进了厨房,符晓见状便跟了进去,却马上被杨妈赶了出来,“去去去,看电视去,别给我捣乱。”

“我帮您洗洗菜。”

“你洗不干净,我来就好。”

“我哪里洗不干净!”

“好了好了,别争这些,你去陪陪小唐,他第一次来我们家,肯定有些拘束,我这里不需要你。”杨妈将她赶进客厅。

符晓无奈,看了杨妈一眼,又走回沙发。

“呵呵,晓晓来,坐,让你杨妈一个人忙去。”快过六旬的杨爸头发灰白,和霭地唤道。

“过来吧。”唐学政好笑地拍拍他身边的座位。

符晓心一跳,然后又觉得自己想太多,状似自然地走过去坐下,顺便拿起一个桔子剥起来。

“小唐现在做什么工作?”杨爸找着话题,这个年轻人有着少见的霸气,应该是个人才。

“我还在军校没毕业。”唐学政想着应该怎样措词。

“军校的学生啊,好好,出来又是国家的栋梁。”杨爸欣赏地道。

“杨爸你还真喜欢当兵的呢。”符晓轻笑,递上剥好的桔子,“来,杨爸,吃桔子。”

“让小唐吃。”

“哎呀,您就别管小辈了。”她塞进他的手中,“他自己会吃。”

杨爸笑呵呵地接过,“好好,小唐,你也别客气,当在自己家。”

“就是,唐学政,自己吃哈。”符晓又拿了一个,剥开尝了一口,“啊,好酸!”她紧皱了眉。

“酸就别吃了。”看那小脸皱得。唐学政偏头看着她道。

“多浪费。”符晓纠结中。

“我尝尝。”唐学政从她手中拿过,丢了两瓣进嘴里,“这就叫酸?”他鄙视道。

“那全都给你了。”符晓自动过滤他的鄙视,将手中的桔子全都扔进他手中。

“……”唐学政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也发觉自己这样做不厚道,她嘿嘿一笑,“我剥个甜的给你吃。”

唐学政三两下解决掉酸桔子,“吃多了上火。”

“那我自己吃。”

杨爸探究的视线在熟稔的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晓晓你也跟小唐很熟?”

“不熟,就通过蜜糖认识了。”符晓道。

“哦,”杨爸点点头,转头又看向唐学政,“那小唐你是怎么跟蜜儿认识的?”

“萧然有一个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大家玩了几次就认识了。”

“哈哈,在外面多交点朋友好,大家相互照应。”

“嗯。”唐学政难得乖乖听训,连他自家老头老爷子都没那个荣幸。

符晓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有些拘束的他,眼中异光流闪。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杨妈的丰盛晚餐上桌,大家围着餐桌吃了起来。

“嗯,还是杨妈手艺好,蜜糖现在就学了你五成。”吃了一口自己爱吃的菜,符晓笑眯眯地道。

“那我每次叫你来吃饭还推三阻四。”

“懒得走嘛。”

“你这孩子还真好意思说。”

“嘿嘿。”

“小唐,别管他们,你多吃点,晓晓从小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像我们另一个女儿一样,跟她杨妈撒娇惯了。”杨爸招呼着唐学政,夹了一块**给他,“来,尝尝你杨阿姨的招牌菜,晓晓最爱吃这个了。”

“谢谢。”

“哈哈,别客气,多吃点。”

唐学政尝了一口,“符晓你这么能吃辣?”

“她呀,恨不得每道菜都是辣的。”杨妈笑道。

“觉得辣吗?唐少。”符晓调侃。

“唐少?”杨妈奇怪地重复,“小唐不是叫唐学政?是不是叫唐学政?”

“啊哈,玩笑话嘛,就像您有时叫我跟蜜糖大小姐一样啊。”

唐学政瞟了她一眼,小样反应还挺快。

“小唐你住在哪里?”杨爸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

符晓立刻呛住了,可不能让二老知道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然传统保守的他们铁定会立马逼婚,“他住旅馆,住旅馆。”

“都到我们这了还住什么旅馆,蜜儿也真是的,今天才跟我们说,不如小唐,你到我们家住好了。”杨妈立刻热情地招呼道。

符晓眼珠一转。

“还是不打扰二位的好,我不太会跟长辈相处。”

“哪的话,像小唐你这样礼貌的年轻人我们怎么会不欢迎呢?”

符晓闻言却立刻断了念头,唐学政无疑是个大少爷,让他在杨家多待几天,那不就是杨爸杨妈要多伺候几天?算了,这种苦差事还是她来得了,“那家旅馆挺不错的,而且钱也交了,你们就别心了。”

“是呀,我也很满意。”唐学政附和。

对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不满,符晓在桌子下踢他一脚。

唐学政闷哼一声。

第15章

“这样啊,那就算了。”杨妈失望地点点头,“下次来可别再住旅馆了,我们这空房间有的是。”

“嗯,谢谢阿姨。”

杨爸越看这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越满意,他的心思转了转,问道:“小唐你家是干什么的?在北京有房子吗?”

“我家都是吃公饭的,有一两套房子。”

杨妈不解丈夫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事,就跟当初做萧然的身家调查一样。

“哦,那挺不错啊,那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没有。”

符晓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调调她似曾相识。

“那你觉得我们晓晓怎么样?”

果然!符晓差点喷饭。

杨妈恍然大悟,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也觉得挺相配的,男的俊女的美,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对呀,我们晓晓也没有男朋友,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不要放过啊。”

符晓额上浮出三条黑线,她就一促销商品是吧?

唐学政眼中闪过一丝异光,看了符晓一眼,然后诚恳地道:“我觉得符晓不错,可是我人在北京她在这儿……”

“那要什么紧,让晓晓也到北京不就好了,正好跟蜜儿作个伴,等稳定下来,我们老两口也一起上去!”杨妈豪爽地道。

“停——”符晓连忙叫住,“说什么玩意呢,别让唐学政不自在,他那样的条件还愁找不到条件好的?”她可高攀不上,“吃饭,吃饭。”

于是话题就这样硬生生地打住,唐学政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淡淡一笑又吃起东西来。

好容易回到家,符晓让唐学政先洗澡,她瘫在沙发上假寐,电话响了起来,她闭着眼拿了过来,“喂?”

“晓,唐少在我们那玩得怎么样?”杨蜜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挺好的。”

“我告诉爸妈了,他们跟你联系过了吗?”

“我们刚从你家回来。”

“咦?”

“我们在你家吃饭。”

“那他们没说什么话吧?”

“……杨爸教导了唐学政一番算不算?”当然不能说他们乱扯红线的事。

“啊?”杨蜜快晕倒了,她那当老师的爸爸哟!“那唐少没有不高兴吧?”

“他还挺配合的,放心,一切都OK。”

“呼,那就好,不过你还是要多费点心,帮我好好招待他呀。”杨蜜再次强调。

“……知道了。”

挂了电话没多久,唐学政从浴室出来,“符晓,去洗吧。”

“嗯。”符晓懒懒应了一声,趴在沙发上没动静。

唐学政擦着头发,走到沙发边上一看,失笑,“怎么这副德,今天就爬了点山。”

“我现在才发现骨头都快散架了。”

“真丢人。”唐学政摇摇头,走到沙发中间蹲了下去,“你该锻炼了。”他说着,大手按向她纤细的肩头。

“你干什么?”符晓身体一僵。

“帮你松松筋骨,放松。”

“不必了。”

“放松。”唐学政不理会她,调整了一下力道按压她的肩。

“哎哟,好痛。”

“这样也痛?”唐学政皱眉,他只用了三成力道。

“你确定你不是想谋杀?”

“这样?”唐学政又放轻了一些。

“嘻嘻,好痒。”

“……”怎么这主比他还难伺候?“少啰嗦,忍着。”

于是就在符晓一会“好痛”、一会“好痒”的状况下,唐学政好不容易完成按摩,他站了起来,“现在去洗个澡就行了,我先睡了。”手底下的触感让他有些不自在,他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符晓动动身子,还真觉得自己身上没那么酸了。她呼了一口气,幸好他进了房间,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结果唐学政在符晓家呆了五天,他几乎将那小城市逛了个遍,甚至连符晓读的小学中学都去过了,还不是他自愿回去,只是接了一通电话才不得不买了回北京的机票。符晓心情很复杂,她在送唐学政上飞机时,深深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只说出几个字:“唐学政,再见。”

“再见。”唐学政没什么纠结的表情,他轻笑着跟她道别,上了飞机离开了。

转眼又是一年将尽,从未下雪的小镇一如既往。只有些许光秃的树枝渲染着过年的气氛。符晓陪着回家过年的杨蜜上街置办年货,杨蜜道:“晓,你今天去我家吃年夜饭吧。”

符晓拿着手中的大红“福”字左看右看,“明年请赶早,姑姑已经预约了。”

“啊?”杨蜜嘟了红唇,“嘿,我好不容易才回家过年耶,不如婉拒你姑姑?”

“算了,下次吧。”符晓摆摆手,再挑幅对联交给老板,“一共多少钱?”

“你这家伙!”杨蜜轻打她一下,也选了几张喜庆年画,付了钱后挽着符晓,颇有些神秘兮兮地道,“唐少最近联系你了吗?”

视线随着大街上充满年味的人来人往移动,符晓回过神来,“没有。”

见她云淡风清的表情,杨蜜倒是不知怎么接口。

“怎么突然说起他?”符晓主动提及,“他还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我随便问问。”

与杨蜜一同打车回家,她先在自家的公寓楼下下了车,“祝你新年快乐了。”她弯着腰笑眯眯地道。

杨蜜还不死心,“要是你姑姑那边散得早就到我家去。”

“知道了,拜拜。”

望着出租车远去,符晓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算了,把这些放下再去买菜。她转身往家走,今晚吃什么好呢?喝点**汤,再来个麻婆豆腐?一边想着一边上了楼,又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她竟然没看见自家门边墙上斜靠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

拿出钥匙扭开了门,墙边存在感极强的男人眯着眼见她开门真要进去,才缓缓出声:“今晚吃什么?”

“嗯——再买条鱼好了。”符晓偏着头应了一声,但马上发现古怪地直了身子,这个声音……她不相信地转头,上下打量影处似笑非笑的英俊男人,“唐学政?”她惊愕的眼神就像看见了太空人,“你怎么在这里!”

第16章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轻松提起脚边的背包,他示意她往里走,自己也随着她进了门,顺手将铁门关上。

符晓呆呆地顺着他的行动进了家,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你怎么在这里?”她傻傻地再问了一遍,然后像是恢复神智似的质问,“今天是大年三十!”她理直气壮。

“然后?”唐学政推开客房门,将自己的包随便扔了进去。

然后?他还然后?“你应该在家里吃团圆饭!”

唐学政在客厅的沙发上躺成大字型,“什么团圆饭,又在钓鱼台,吃都吃腻了。”

“你说什么?”符晓眨了眨眼,她不太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

“呵,没什么。”长手一伸,他抓了个青枣就啃。

敢情他把她这当避暑……避寒山庄?符晓嘴角抽动了两下,“你家里人不找你?”

“手机没电了。”男人含糊应道。

也就是说他把手机关了……这家伙,简直就一随心所欲的小孩。

“你冷吗?”他坐了起来,注视她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衬着她那张红扑扑的脸愈发小了。南方的这种天气对他来说就两件衣服就足够了,她却包得像棕子。

“我应景不行吗?”

“……今晚在哪吃?”这小妞妞有时窘点很低。

“你真要在我家过年?”符晓始终没有理解完毕。

“要不我请你吃饭?”唐学政颇为“恍然大悟”。

“我……”拒绝的话语怎么样也说不出口,人都已经在你家了,又怎么好意思将人赶走?

符晓深呼吸一次,再一次,好吧,人家是新时代青年,对过年这个传统节日没什么重要概念,权当是假日旅游了……沉默了许久,她才无奈地叹一口气,“我还没买菜。”

“我陪你去。”他施恩地道。

“……真是谢谢你。”

于是两人在古怪的气氛下一同去了超市,接近一年尾声的超市里空荡荡没几个人,两人正好慢悠悠地选着打火锅的食材,着急回家过年的服务员见着这不紧不慢的小情侣,倒是疑惑起来,哪家的新婚小两口这么悠哉,大年三十下午才来买菜?他们家的都已经快做好丰盛的晚餐了。

两人都是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主,默契地选着自己看中的食物,不出片刻,推车里就已经满了。走到收银台,符晓低头看着堆成山的东西,有些纳闷他们究竟是两个人吃还是十个人吃。

谁知就在她发呆的空档,唐学政已经刷了卡,符晓状似不经意地拿过收据一看,立即瞪大了眼,这么些东西就花了五六百?他们吃金子呢!“你……除了吃的还买了什么?”

“没了。”唐学政左右手各提一大包,随口答道。

“那他们可能算错了。”符晓停住脚步。

“这种可怜的机率不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走吧。”唐学政笑着示意。

……好吧,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我来提一包。”

“轻得跟棉花似的,还要两个人提?”

回到家,唐学政让符晓洗菜,自己又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提了一瓶葡萄酒。“没多少年,将就着喝。”

符晓瞟一眼标签,觉得他太谦虚了。转身回厨房洗菜,唐学政也跟着进来打下手,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客气。折腾了许久,天色也黑了下来,两人端着鸳鸯锅和电磁炉到了客厅,准备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年夜饭。

“不如看柯南?”唐学政打开电视,建议道。

“要看春晚。”符晓拿了四副碗筷和高脚杯,坚决地道。

“你喜欢看那个?早说我带你到现场去。”唐学政走回来往沙发上舒适地一坐,没想到下个厨房这么累人。

“我只喜欢在电视上看。”她又陆陆续续进了几次厨房将火锅食材端到桌子上,难怪银子哗哗地,这少爷挑高级东西,什么深海鲍鱼大闸蟹的。

唐学政轻笑一声,将打开透了一会气的红酒拿过来,为她斟酒时奇怪地问道:“你拿四个杯子干什么,还有人来?”

符晓沉默了一下,才道:“这是为爸爸妈妈准备的。”

轻松的表情马上停住,“哦。”他点点头,斟酒也用上了双手。

符晓在旁边摆了两副碗筷,低低说了一句,“爸爸妈妈过年了。”

唐学政听出了寂寥的味道,他沉默地注视着她,带着些怜惜。

过了几分钟,符晓站起来将供奉的两杯酒洒至地下,收了碗筷。

“现在就收?”

“嗯,已经供完了。”

其实每年符晓一个人过节时总是摆上她父母的照片,放在碗筷与酒杯旁边,直到她吃完年夜饭为止。

唐学政不懂这些,也就坐在沙发上看她摆弄。

中央一套的新春联欢晚会的开幕式已经热热闹闹地开始了,符晓从厨房出来,“啊,正好。我们也可以开吃了。”她坐回位置,这次总算没有忘记自己是主人家,拿起高脚杯向唐学政一笑,“新年快乐,唐学政。”

“新年快乐。”他的唇角带着笑意,与她碰了碰杯。

两人已经不陌生了,年夜饭也吃得融洽,自十二岁以后就不看春晚的唐学政也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

很奇妙的感觉,中国传统的大年夜,应该是亲人团圆的时刻,这两个非亲非故,甚至连好朋友也谈不上的一男一女却是围在一桌,是那么的和谐自然。

“你喜欢喝什么**尾酒,下次我调给你喝。”

“我什么**尾酒都没喝过……”

唐学政一脸不可置信,他研究了她半晌,“这小妞长得也不算爱国啊,怎么就没有男人邀请你去喝上一杯呢?”

这点女人的虚荣心符晓还是有的,她反驳道:“怎么可能没有,大把人。”

“哦?”他放下杯子,洗耳恭听,“咱不说远了,就这段时间有没有吧。”

“当然有,就前两天子强哥还让我去玩呢。”她暗地吐舌,明白自己在偷换概念。

他轻笑,瞟向她的眼像是看出她在逞强,“他是谁?”

就知道骗不过他,她撇了撇嘴,“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他在哪里工作?”

“上海……”

“哦——”他了然地点了点头。

“你哦什么啊!”她恼羞成怒。

“来,吃虾。”把人惹急了,某人就把剥好的虾供上。

“哼。”她愤愤地咬了一口,当作解气。

第17章

慢悠悠地吃完了年夜饭,符晓搬出暖手的电炉,再在上面架了一个四方桌,桌子是用几乎挨地的柔软棉布铺着的,畏寒的人将手脚藏进里面,十分暖和。这是符晓最喜欢的冬天玩意了。

这让从北方来的男人很不能理解,这是需要取暖的天气吗?可是见她满足地喟一口气,懒洋洋地躺在上面的样子就觉得不该出声。

二人相安无事地继续看春晚,一缩进热源里就不愿取出手来的符晓连水果也不愿吃——因为还要剥皮。唐学政一边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瞅她,一边将剥好的山竹递至她面前。盛情难却,大小姐好不容易抬出纤指吃了,又马上缩回原处。

唐学政突然有点犯愁。怎么这么怕冷。

眨眼十二点将至,符晓终于舍得探出一手,开始拿起手机滴滴嗒嗒地忙和。

“你在干什么?”他随口问道。

“编过年祝福短信啊。”她一边回答一边继续盯着屏幕,“你不发的吗?你没在家过年还是发个短信或是打个电话好点吧。”

原来过年还有这套讲究的吗?他挑挑眉,拿出手机开了机。

符晓嘴角抽搐了下,是谁说他的手机没电的?

谁知这手机一开,简短的短信声就如连珠弹似的噼里啪啦地响起,多得都让专心编信息的符晓抬头好奇地看着他。

主人还没有她诧异,只非常淡定地浏览他的消息,“就是些祝福短信。”他的眉毛都没动一下。

大红人啊!她眼里明明白白传达着这个讯息。这祝福多的,国家元首啊。

好容易全都翻看过一遍,唐学政凑上前,“把你的短信也给我发一条。”

“我跟你说过春节快乐了。”再发多浪费钱。

“……我发给其他人,人祝我了我也不能不祝别人啊。”

“那你自己编。”

“没那文学细胞。”

“那就找一条人家编好的。”

“多没原创神。”

符晓扭头看着面前的他,用她的就有原创神?

“别小气,发来给我。”唐学政咧开白牙一笑,“大不了我还你一条。”

没理他的怪理论,符晓无奈地将刚编好的短信给他发了过去。

收到了之后,他一边看一边虚心地问:“是现在就发出去还是等到十二点过了?”

符晓有点天雷,大哥你没过过年啊……“过了十二点好点。”

“哦。”非常有好学生神的某人点点头,开始熟练作触屏手机。

电视上变得热闹非常,主持人们开始倒计时,染上了气氛的符晓唇角带笑,开始将群发的短信发出。

零点刚过,电视内外的鞭声,烟花声乍响,大家迎接着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日子的到来。

“哔哔。”伴随着振动,她的手机提醒着主人有短信进入。符晓猜着第一个人会是谁,等群发完毕,她退回到界面——竟是来自唐学政的短信。她不由得瞄了一眼正在发信息的男人,打开信息一看——

“祝你今年马到功成,

龙跳虎卧,

皆大欢喜,

百城之富”

颇为奇特的祝福让她费解片刻,又抬头看向他,却不意对上那对黝黑炯亮的眼,“新年快乐,符晓。”

“新年……”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的回应,唐学政瞟一眼屏幕,“我接个电话。”他交待一声,站起来拿着手机向阳台处走去。

正巧她的手机也开始不停地响起,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确定符晓不太听得清之后,唐学政接起了电话,颇为戏谑地先声夺人,“恭喜发财啊老爷子。”

“你这个臭小子!”声若洪钟的怒骂从听筒里传出,“你究竟躲到哪个旮旯里去了!还敢给我关机!”

……刚开年他就被骂,今年意头不是很好啊。唐学政下巴,“大过年的您就不能说点吉利话?”

“别给我逗咳嗽!你马上给我滚回来!你也知道过年这一码事?那还在外头胡混啥!”

“远着呢,这几天都回不去了,行了,年也给您拜了,留着我红包。”他心念一动就要挂电话。

“你敢挂我电话试试!”对方明显很明白他的子,先撂了狠话,然后紧接着问道,“你到底在哪儿?”

唐学政撇了撇嘴,“在一个您找不着的地方,省省力气,等我回去陪您下两盘,跟我爸妈交待一声,别让他们轮流打电话了,忙着呢。”说完他便干脆地切断通话。

刚一断,又立刻有电话进来,这次是莫于非。他不得不又退回阳台,“喂?”

“你***到底跑哪去了?老爷子愣说是我们藏了你!”虽然有前科老爷子也不能这样冤枉人啊。

对方的背景音乐隐隐传来重金属声,就知道这小子又在外面混过年,“没必要管我在哪。”

“嘿你小子,我们成替罪羊了连问一声都不行了?你到底接错哪神经了?还发那种具有文艺气质的新年短信?”他从来就不甩这套的。玩的一群朋友有好几个都收到了,那受宠若惊样。

“……应景。”小妞妞这理由挺好用。

刚抽的一口烟呛在咽喉里,莫于非狼狈地咳嗽两声,还应景上了?“你、你到底在哪?”为了找他,各地人马都把北京城翻一遍了。

“你女人吗?”

“就是了,怎么招吧你!”

没空跟他废话,唐学政直接挂了电话。想想还是继续关机好了,正动着心思,一条新的信息进来,差点想关了的他一看姓名马上收了手,打开一看:

“谢谢你陪我过春节。”

就短短几个字让唐学政唇角上扬,他瞄向依旧缩在沙发里的小女人,她此刻正在看着亲戚朋友发来的祝福短信,眼儿都笑眯了。

对于符晓每年的拜年行动,杨蜜按道理来说应是习以为常。然而只有一个词形容她笑着打开门的一刻的心情,那就是——惊悚。是的,绝对是惊悚。

因为她竟然在大过年的大白天看到了背后灵!

瞪圆的双眼直直瞪着符晓身后的高大身影,为什么这个背后灵长得跟唐少一模一样?

“蜜糖,你忘了说恭喜发财。”符晓将拜年用的礼品塞进她手中,“杨爸杨妈呢?”

“在里面……晓,你背后有人……”杨蜜还没回过神来,小小声地对符晓道,“你看见了吗?”

符晓奇怪地转头四处张望,却见楼梯上下只有她跟唐学政两人,不由得问道:“什么人?”

这一问把杨蜜给吓得打了个冷颤,“你、你看不到?”

第18章

被问得一头雾水,符晓只得问身后的男人,“你看到有其他人吗?”

唐学政几乎被这两活宝逗笑,“杨蜜,新年好。”

人!是人!

这却比鬼更吓人!

杨蜜小心肝跳得奇快,“唐、唐少?”

“哦,”符晓这才反应过来,“你指的是他啊。”

她怎么能指的是他!这缺筋的丫头片子不是在整她吗!杨蜜强笑,“当然不是,我是看一小孩跑上去了。那个……快请进,快请进。”待会再修理她。

“爸、妈、老公,晓和唐少来啦。”她在玄关处大喊。

“咦?这小丫头不是说晚上才来吗?”杨妈一听,一边乐呵乐呵地唠叨,一边趿鞋与杨爸迎了出来。

“杨爸杨妈,祝你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大吉大利。”符晓打揖笑眯眯地道。

“好好,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这是唐学政,他上次来家里吃过一次饭的。”符晓不知该怎么解释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索将皮球踢给他。

杨爸杨妈不由相视一眼,有些疑惑。

唐学政有样学样先拜了年,然后才面色自若地解释道:“我有点事没能回北京,见离这近我就过来蹭着过个年,二老不会介意吧?”

朴实的杨家父母忙道:“可怜的孩子,过年都回不去,来来来,快进来,在我们这里过年也是一样啊!”

萧然华丽丽地倒了,唐少这里唱的哪出啊?

其实萧然哪里是一点也猜不出来,只是他不敢往那处想,那人可是符晓,他老婆的手帕交啊。万一这大少爷一时心血来潮,到头来又……那杨蜜不冲唐少发飙啊。

几人在客厅里就坐,杨爸杨妈坐回自己的位置,萧然夫妻忙引着唐学政坐副席,他瞟一眼已自发坐在另一边的符晓,笑了笑挨着她坐下。符晓理所当然地挪了挪位置给他。

夫妻两个不由对视一眼,带着一丝忐忑地坐下。

待大家都坐定,其乐融融地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后,符晓不着痕迹地叫杨蜜进了她的房间。

正想找个机会找她的杨蜜立刻跟了进去,劈头就骂:“你要吓死我啊!”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死活,童言无忌。”

“还童言无忌呢!你什么时候跟唐少在一起也竟然不跟我说一声!”杨蜜叉腰做泼妇状。

符晓吓一跳,“谁跟谁在一起了,瞎扯什么!”

“你还骗我?你们两个在外面又坐一起又言语亲密的,当我是瞎子啊!”两人熟稔的口气不是情侣是什么?

符晓无语,他们是客人不坐那里坐哪里?对话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好不好?她大小姐就怎么听得出言语亲密?“不是的,他自己说在北京过年无聊,找个地方躲起来而已。”她解释道。

无聊?他唐少会无聊?“这种借口你也信?”

“蜜糖,我跟他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亲口说过对我已经没那种意思了。”

“亲口?已经?”杨大小姐非常会抓关键词,她提高音阶道,“请解释一下这两个词的含义。”

符晓自知失言,摇头晃脑想了想,总觉麻烦,便挥挥手道:“有空我再跟你说,叫你进来重点不是这个。”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的重点?杨蜜匪夷所思地瞪着她。

“我晚上要去姑姑家,唐学政实在不太好一起去,他就留你这了。”

……她是不是以为人家唐少是宠物啊?

第19章

“你昨天不是在你姑姑家过的年,怎么今天又要去?”

……又说漏了,“这不是他到我家了吗?哪还去得成。”

“唐少昨天晚上在你在过的除夕?”杨蜜几乎要抓住她摇晃了。

这眼神怎么想要吃了她?符晓小心肝有些害怕,“那个……我不是知道他对你们挺重要的,所以就带他过来拜年啦。”她有些讨好地道,“昨天晚上没告诉你是我不对,可是我也真不知道怎么说,而且你现在难得跟杨爸杨妈好好过年,我就想着今天与他一起过来也是一样。”

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这位脱线的大姐!人家做得这么明显了她居然还连点反应都没有!

“两位大小姐,在房间里说什么悄悄话呢?快出来玩!”杨母在门外大声唤道。

“哦,来了!”符晓忙应道,“走吧,你妈在叫了,有空我再跟你说啊。”

好容易脱了身,符晓对救命恩人乖巧地笑道,“杨妈,好久没陪您打牌了,不如我们来几局?”

“好哇,”一听打牌杨妈就乐,“可是缺个角啊。”这三个大男人肯定不会在她们三个女人之间凑一个。

“那不如叫杨姑姑他们一起来玩吧,人多热闹,姑父来了也可以跟杨爸他们凑一桌了。”符晓提议道。

“叫他们?可以,正好。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杨妈说着便拿起了电话。

符晓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轻声对身边的人道:“那啥,我今晚要去姑姑家,你可能会不太方便,在杨蜜家玩好不好?”

唐学政偏头,黑眸闪烁了一下,“嗯,晚上我去接你。”

“咦?不用了!”符晓忙道。

“你放心,我在外面等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孩子家晚上总是不安全。”

“没事的,就一点点路。”

“在你家吃你的喝你的,也要让我有点用处才行。”唐学政对着她轻笑。

什么话都由他说尽了,“……我看看吧,如果真晚的话我打电话给你。”

“符晓。”其他什么话也没说,唐学政只定定地看着她。

不知怎地,符晓突地有些小心虚,“我知道了,我打电话给你就是了。”怎么这么奇怪的感觉啊。

“听话是好孩子。”他奖励地拍拍她的头。

她变成一小孩了是吧?符晓他拍过的地方,额上浮出三条黑线。

杨蜜的姑姑一家半小时后到了,又是一阵热闹的祝福后,一家三口笑着进了杨家。

起初重视陌生的唐学政的只有他们的独生女儿,刚上大学的颜幼睛,她从一进门见到他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一点也不懂得含蓄二字。杨姑姑只认为是她的朋友,虽觉他气场极强,但也不怎么上心,以对小辈的口吻对他打招呼。

杨蜜暗想这样可不行,趁着唐学政的注意没在他们身上,引着姑姑姑父进了小客厅说了几句,本是轻松带笑的两人脸色变了变,再出来时看唐学政的眼神与跟他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一番模样。

唐学政对于他们前后的变化都没什么反应,只淡笑着与他们客套。

杨父倒奇怪起来,自己的妹妹妹夫他知道,一向带些在上的官腔的他们怎么对小唐如此……和蔼可亲?

杨妈没注意那么多,只乐呵呵地道:“好,人都齐了,我们开牌!”

杨姑姑不好拒绝,又想跟唐学政多聊几句,于是便推推女儿道:“我手还冷着,先在这暖暖手,你去替我打两圈。”

颜幼睛正想着怎么跟眼前这极品帅哥搭讪,热衷的麻将也失了兴趣,“我可没钱,输了你又说我,还是你去吧。”

“杨姨既然怕冷,就把这笼子拿到麻将桌下面放着好了。”唐学政道。

“不必了,不必了。”杨姑姑忙摆手。

“没事,女士总是怕冷一点,萧子,把火笼拿过去。”唐学政十分绅士地道。

第20章

四人在客厅的角落坐了台,男人们则在沙发上闲聊,加上一个颇为突兀的小女孩。幸而颜幼睛天天听着父母说些政治经济什么的,还能得了几句嘴。

然而越聊下去,杨蜜的姑父颜伟诚越是心惊,没想到这年轻人谈吐的深度让他这个整天钻研中国政治的老干部都有些震惊。

“小唐,你年纪轻轻,对国家大事就这么有见解,真是后生可畏啊!”杨父赞叹道。

“杨叔叔见笑了,在二位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唐学政淡淡笑道。

颜幼睛芳心大动,正想试探着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之类,一道手机铃声从符晓放置在一旁的包包里响起。

正洗牌的符晓偏过头,“手机就放在中间。”

“嗯。”唐学政应了一声,“不是让你关机?”

某人出牌的手顿了一顿,“我以为你是叫我关机。”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有点浑浑噩噩,于是就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做了。

唐学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众人愣了愣,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杨蜜的姑姑道:“晓晓你还是这么迷糊啊。”然后她对杨母挤了挤眼,猜测他们是不是那种关系。

杨母会意,摇了摇头。

颜幼晴年轻心急,见他跟符晓姐这么熟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见他直接挂了电话,于是就试探地问出了口,“原来唐大哥跟符晓姐是一对?”

“哈?”怎么又来一人?“小晴你乱点什么鸳鸯谱?”

“你符晓姐姐眼光高着呢。”唐学政调侃着关了手机。

“啊?”颜幼晴表面无辜的,心里却在为得到的好消息而暗暗高兴。

“你听他胡说。”符晓丢了一张牌。

杨姑姑碰了,一边拿牌一边开玩笑道:“小唐长的这么俊,该是名草有主了吧?”

唐学政只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背对着他的符晓瞟一眼杨蜜,像是在说“你看,是不可能的吧?”

杨蜜简直无语,自唐少与祝婷婷分手,她就再没听过他的绯闻了,别说绯闻,连人都不见踪影。说来,她这还是自符晓上次从北京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唐少。

越来……越诡异了。她有点冒冷汗。

“哈,胡了,每人三个子,承让承让。”大家都有些分心的时候,最专心的符晓推倒长城,兴高采烈。

再温暖的南方,过年的季节深夜也是寒气逼人,符晓缩着脖子从姑姑的公寓上下来,呵手之际便看见唐学政双手袋,微微低垂着头站在昏黄的路灯之下,穿着修长风衣的身影倒映着长长的影子。

哇!帅哥就是赏心悦目。符晓眼前一亮,这大衣被他穿得比模特还模特。

像是听到微微声响,唐学政偏头看向她的方向。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有种黑洞的错觉,符晓的小心肝不由得扑腾一跳。

“怎么还有这么多东西?你姑姑不要你的?”唐学政勾唇一笑,迎上前,挑着眉一边问一边接过她手上的大包。

“……这是回礼。”这位大哥是在中国长大的吗?

唐学政愣了愣,不由失笑,“那麻烦了,杨蜜家的回礼我没收。”他还以为是杨妈太客气,所以委婉拒绝了。杨蜜和萧然见他不愿意,也没敢劝,便叫杨妈收了起来。

第21章

“咦?你真了不起,我从来都推脱不了的。”符晓一脸惊奇。

唐学政笑了笑。

“我拿着就行了,这么点东西不重。”见他这么主动帮忙,她倒有些不好意思。

“是,这么点东西不重。”他点点头表示赞同,没有递还的意思。

符晓轻笑着刮刮鼻子,也就作罢,“那我去叫的士。”

“这里是不是离你家不远?”

“嗯,沿着这条马路直直走十多分钟就到了。”

“那我们走回去吧。”唐学政提议,“我好像吃多了点,肚子到现在还撑着。”

符晓闻言嘻嘻一笑,“杨妈不停给你夹菜是吧。”她一副过来人的了然模样。

“很热情。”唐学政言简意赅地总结。

符晓笑着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街,只有少量的车辆呼啸而过,“就是怕这么晚有些不安全……”她听很多人说最近有许多吸毒的小混混趁夜打劫。

“放心,他们也要过年,今天放假。”唐学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走吧。”

听他这么说,符晓便跟上了他的步伐,两人并肩而行,昏黄的灯光拉出一长一短的影子。

“吃完饭干嘛了?”

“陪打牌。你呢?”

“也上桌了几圈。”

“赢了还输了?”

“赢了。”他其实不想赢,但热心的杨妈就在他身后看着,无奈手气又太好,一不小心就吃了三家。

“真好,我又输了。”

“你们这过年可真悠闲。”吃了玩,玩了吃。

“哪个地方不一样?你以为那么多人天天盼着过年为啥?”符晓理直气壮,“不然你们家以往是怎么过的?”

唐学政倒真眯了眼回想一下,“初一人好像都不见了。”

“啊?”符晓有些不可思议,“你们家业务也太忙了点吧?”

“呵,他们过年就跟作贼似的,躲东躲西。”

大哥你家倒底是干什么的呀?符晓忍住没敢问。

“小两口看来很开心嘛,不然也让我们哥几个高兴高兴?”身后突然传来流里流气的声音,两人脸色一变,转头便见小巷子里陆续窜出七八个染了一头乱发的小青年,满脸酒气。领头的小金毛叼着一烟,甩着手中的折刀,“大过年的兄弟也不想闹出人命,送点钱给咱们喝点小酒就算了。”

“不然把你老婆留下陪我们玩玩也成,老子不嫌弃她是破鞋。”醉得眼睛都睁不太开的厚嘴矮墩嘻嘻□。

一群人立刻起了哄,吹着流氓哨。

寒光从唐学政眼中一闪而过。

这些人还真不放假。符晓苦中作乐,然后想着该怎么报警。

一道黑影拦在她的面前,唐学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从容地交待,“不要离我太远,躲在墙边就成。”

“咦?”一听符晓立刻紧张起来,“他们人多,你会吃亏的!”

“放心,就几个人,我应付得来。害怕的话不要看,也不要报警。”说完,他脱了大衣交给她,将她往后推了推。

“唐学政!”抓紧手中的衣服,符晓的心提了起来,她竟不知该不该听他的。

“怎么?还想当英雄?就你这小白脸样,小心做个狗熊四脚朝天!”见他的架势,一群流氓变了脸色,露出凶狠的目光,纷纷掏出家伙。

唐学政扭了扭脖子,“少废话,过年爷赏你红包。”

“×你妈!”小金毛吐了烟,大喝一声,“上!”

迅雷不及掩耳。

刚刚的状况绝对是这个成语的最佳写照。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她只看见了唐学政抓住那领头的手,随便一扯人便飞到了墙上,然后再一反手一抬膝……她好像听到了骨头碎了的声音。

然后弹指一刹那,英雄站着,身边趴着七个狗熊,发出痛苦的呻吟。

“废物。”连气都没喘的唐学政冷眼扫了一遍,他甚至还没热身。

“你没事吧?”符晓抱着东西小跑着到他身边,上下打量一番,虽然刚刚没看到他受伤,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放心,这些人都外强中干。”为了证明,唐学政状似不经意地踢了一脚,居然又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惨叫的正是那个厚嘴矮墩。

“你看,这么不经打。”唐学政似乎完全没听到那凄惨的声音,只看着眼前的人儿,“没被吓到吧?”

符晓摇摇头,“没有。”他好像没给她受惊吓的机会。只是……“他们不要紧吧?要不要报警?”还是叫救护车?怎么这么久还爬不起来?她没见他下重手啊……除了被甩到墙上的那个。

“没事,我有分寸。让他们在这清醒清醒就行了。”拿过衣服穿上,像没事人般的唐学政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我们走吧。”

“哦……”听他这么说,符晓也就跟着他走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唐学政的分寸让所有人都断了两肋骨以上,爬不起来的几个人就那样在冰冷的地上躺上一晚上,待到有警车巡逻看到时才将他们送到了医院,最终受伤最轻的也躺了三个月之久。受伤最重的不是被甩飞的那个,而是最后被唐学政非常随意踢了一脚的厚嘴矮墩,那X光一照出来,啧啧……非常之壮烈。所以说,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不然代价可能极为惨烈啊

第22章

那是他话,此时的两人回到家,符晓让唐学政伸出手,后者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符晓将他的手翻转看了看骨节处,唐学政挑了挑眉。

见到了些淤青红肿,符晓皱着眉自客厅里翻出医药箱,让他在沙发上坐下,“还是擦点药吧。”

那么点从来不叫做伤的唐学政反常地乖乖坐下,并主动伸出了手。

符晓一手扶着他的手心,一手为他轻轻擦药。热度从手心传到指尖,两人沉默不语。

唐学政注视着她专注的动作,眼里闪烁异光。

“你的手好大。”擦完药的符晓这才分神发现她几乎看不到抵着他手掌的自己的手,原来男人的手这么大的吗?

“你的手好小。”五指合拢将纤细的小手全部包住,“看,没了。”

符晓笑着对上唐学政带笑的黑眸,竟突然一愣,亲密的举止让她猛地忆起两人在电梯里的放肆热吻,热度突然从手心流至脸颊,她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假意收拾药箱将手抽了出来,“不过说真的,你打架也太厉害了点,你们学校的人都受这种训练的吗?”原来祖国的士兵这么值得信赖吗?

“不,我们部队受了点特别训练。”唐学政似乎没发现她的不自然举动,只顺着她的话说道,“就寻常话说,我们是特种兵。”

收拾的动作停住了,符晓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眼睛瞪得滚圆,“特种兵?你是特种兵?”那不是传说中的神秘战士吗?她一直对特种兵抱有很高的幻想的说。

“不过是兵种之一。”看她震惊的样。

“太谦虚了!难怪你那么厉害!”符晓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开始以崭新的目光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啧啧,千锤百炼的身体啊,真想看看他的体格有多符合标准……等等,她好像想得太过了点。

她总算清醒,收回垂涎的视线,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想看?”

热气立刻上了脸颊,她轻咳一声,佯装镇定地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第一次听说,没想到是神秘主义,蜜糖他们也不知道吧?”不然她老早跟她说了。

“就觉得没那必要。”唐学政扭了扭脖子,轻描淡写地道。

“你……今年多老了?”特种兵哪有那么好混,跟她一样大,怎么可能!

唐学政哈哈大笑,“放心,没骗你。我入伍训练比较早,十七八岁就跟着我家老头子混实战了。”

……这句话很有意思,十七八岁?跟他家老头子?军人世家?混实战?在哪?一连串的疑问窜了出来,但符晓还是忍住了,这些事情肯定连萧然也不知道,别人的**还是不问的好。

“那你可真厉害,”符晓笑笑,一语带过,“时间也不早了,洗洗睡吧。”

“哦。”唐学政眼里透了一丝诧异,也顺着话应了一声。

一夜无话。

年初二的清晨,符晓还在睡梦里,外面有人敲了两下门,“符晓。”

眉毛皱了皱,窝在被子里的女人像猫一般细细应了一声。

“你杨爸杨妈不是说中午就过来拜年,该起了。”

符晓立刻弹起了身,“几点了?”她昨天不是定了闹钟?怎么没响?

“十一点。”

等着手机上显示着闹钟页面的屏幕,符晓晕头了,她调好了闹钟居然没按确定?飞快地下床换了衣服,“我马上!”

隐隐听到房间里的低咒声,唐学政勾起一个笑。

一阵手忙脚乱,符晓五分钟内洗漱完毕,一边梳头一边扬声问:“我们冰箱里还有东西没有?”

唐学政正斜靠在冰箱旁欣赏她的忙乱,闻言,身一偏笑着打开,视察了一番空荡荡的内部,“还有**蛋。”

“完了完了!”符晓一阵风似地冲出来,“我们得赶快买菜。”

“从饭店订点东西不是快点?”

符晓眼前一亮,抚掌如释重负,“好主意,你真聪明。”她开心地拍拍他。

开心的笑靥映进深邃的墨瞳,让男人不禁失笑。

“我现在就去订,不过还是要买点,杨妈说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好吧,你在家看电视,我出去了。”符晓又风风火火地拿外套拿围巾。

“我陪你。”唐学政也回房间拿大衣。

“哦,好。”符晓没什么意见,但一转头看见客房到处纯男的东西时,她突然意识到她漏了一个非常巨大的问题。

“那个……唐学政,跟你商量个事。”她弱弱地开口。

“什么?”不解她怎么突然一脸为难。

“呃、那个、好像、可能要麻烦你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放到我房间里去。”

唐学政动作顿住,表情变得很诡异。

符晓觉得很抱歉,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小声地解释,“我们不是骗杨爸杨妈他们你这次也是住的招待所吗?要是他们来看到你的东西都在客房,那就……”麻烦大了。大概他们大年初三都要订婚了吧?并且这次她也没把实话告诉杨蜜,总觉得大过年的唐学政出现在她的家里,肯定会引起她很多遐想。

唐学政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抚额沉沉笑出声来。

符晓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好像笑得很开心的俊脸,急道:“你不要笑啊,真的问题很严重啊!”

“是是,我知道了。”唐学政似是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应声道。

“那真不好意思了,我去买菜,你收拾一下吧!”说完,她在门口蹭了一双鞋便跑出去了。

幸好大家都了解符晓晚起的习惯,体贴地推迟了一点时间来,正好一切准备就绪。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进来后,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俊朗青年。

“呵呵,小唐,你早到了。”杨妈以为他也是受邀,笑着跟他打招呼。

“是,请坐吧。”唐学政没起身,只浅笑道。

“饭菜都准备好了,我们要不要先吃饭?”符晓揽着杨妈问道。

“我们早点还没消化呢,又不停地吃瓜子糖果,我们先说说话聊聊天,一会再吃。”

“哦,好。”

于是大家都在客厅里坐了下来,杨蜜正想着昨天没时间跟唐学政好好聊聊,正开了话题手机却响了,她只得到阳台去接电话,几分钟后,她无奈地走了进来,“晓,我刚接到客户电话,有点工作要处理,到你房间上一会网。”说着便往符晓关着的房门口走去。

符晓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然后以一种火速冲到了她面前,“你急啥?我帮你拿电脑。”

杨蜜一头雾水,“我在你房间用就行了,不必拿出来。”

“我们都在玩,你一个人在房间里工作多无聊,不如拿出来一边工作一边说说话也好。”符晓殷勤地道,将她又推回位置上,“我去帮你拿!”

第23章

“喂……”

“杨蜜,符晓说得也有道理,就在外面边玩边做事好了。”唐学政好笑地帮衬着符晓这蹩脚的理由。

“咦……哦,好。”杨蜜这下更云里雾里了,但与萧然对视一眼,只得应声。

符晓心虚地快速钻进房间,拿了摆在桌上的黑色笔记本便又快速地钻了出来,将门合得严严实实,“来,给你。”她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将电脑递给杨蜜。

“咦?你换新电脑了?”杨蜜一边接过一边感兴趣地问。

“啊?”符晓愣了愣,“没……”话语嘎然而止,因为她现在也看清了杨蜜手中的电脑虽然也是黑色的,但与她那款电脑黑得不太一样啊!倒吸了一口气,她瞬间明白,自己拿错了唐学政的电脑。与闷笑的当事人交换了一个视线,见他点了点头才干笑道:“是、是啊。”她近视是不是又加深了?还是缺筋的毛病加深了?

“哟哟,这款不错,挺有型的。”杨蜜夸奖着揭开。

一旁的萧然也凑了过来,“这款像是男人用的,你拿着不重吗?”他越看越觉熟悉,又合上盖看了看,颇为惊讶地失笑出声,“符晓,大手笔啊。”他都舍不得买。

“哈哈,哈哈。”事到如今她也只得干笑了。

“咦?这个电脑很贵吗?”杨蜜好奇地问。

“少说也4万块吧。”

一句话引来众人的抽气声,“4万块?”杨妈惊声重复,“我的个娘哟。”杨蜜他爸买的车子才几万块。

符晓也想抽气,但想起自己的角色她不得不憋在心里,差点没缺氧。

“晓,你中五百万啦?”杨蜜一脸不可思议,一个电脑花了几万块,有没有这么奢侈啊?

符晓感觉自己就是哑巴吃黄连,勉强扯出一个笑道:“我突然有天脑子抽风,糊里糊涂就买了。”

唐学政嘴角抽了抽。

“晓晓,有钱也要省着花,将来用钱的地方很多的。”杨妈念叨一句。

“是,我知道了。”符晓看向唐学政,听到了吗?她用眼神暗示。

唐学政无辜地耸耸肩。又不是我的。他无声地道。

这个家伙……还耍上无赖了。符晓磨牙。

“哎哟,我倒用用看这几万块的电脑有什么不一样。”见开了机,杨蜜调侃,“啊,要密码。”

“哦,密码……”符晓又看向唐学政,后者摇了摇手机。

这回轮到符晓嘴角抽搐了,他的手机号?那串吉祥的数字一念出来……所有人都以为她暗恋他了。“我来。”不得已她只得如此说道。

“嘿,还怕我知道你密码?”杨蜜不满了。

“你这孩子,密码这些东西怎么能让大家都知道。”幸而杨妈说了一嘴。

杨蜜撇撇嘴。

这一关总算过了。符晓将开了锁的电脑递给杨蜜,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坐下来将自己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唐学政非常好心地为她添满。

“你的电脑为什么在我的写字台上?”见他们的注意都在电脑上,符晓小声地咬牙问。

“不就随便找了个地方。”

“那我的电脑呢?”

“我好像在床上瞄到了。”

……好像是自己昨天用了就放床上了,自己不仅忘了这事,还怪人家。符晓郁闷地闷声道:“我错了。”

“没事,勇于承认错误是好孩子。”唐学政憋笑也憋得很辛苦。这小妞,怎么有时就这么搞笑?

“哎呀,果然配置顶尖的电脑就是不一样啊,下载速度都快多了。”杨蜜满意这个效率,“正好,你在北京拍的照片一直没空传给你,我放网上了,帮你下下来。”

“不用了,等我有空自己下。”符晓忙道。

“没事,反正我只用表格,不用网络,现在帮你下吧,有几张我还想让你看看呢。”杨蜜嘻嘻笑道。

符晓只得沉默,心想着等他们走了再移到她电脑好了。

过了没多久,杨蜜叫唤,“晓,你来。”然后还把萧然赶至一边,“你不许看。”

见她神神秘秘,符晓也来了兴趣,“什么照片?”她一边瞄屏幕一边坐下,“晕死……这些你居然没删!”是她俩在床上玩闹时的自拍照。

“嘻嘻,你看我帮你拍的多好。”难得有这么感的时候。

“倒也是,自己自恋还挺好的。”符晓同意地点点头,反正别人又看不到,“好,留着!”

众人又聊了一会,一起吃了午餐,符晓与杨妈收拾桌子,几个大老爷们又商量着打牌,工作完了的杨蜜关了机,起身想把电脑送回她房间。这么贵的电脑得当宝贝供着。

唐学政发现了她的动作,似笑非笑,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还是尽责地喊了一声,“符晓,把桌上的杯子也收一下。”

“哦——”厨房里的符晓正在装壶烧热水,她应了一声,打算等接满了再出去。

杨妈听到这话,表情有点复杂。

他尽力了。唐学政挑了挑眉,看着杨蜜打开了房门。

符晓捧着水壶出来了。

杨蜜一脚踏进了房间。

漫不经心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圆,“蜜糖!”

背对着她的杨蜜停住了脚步,她呆了几秒,一脚又缩了回来,面无表情地抱着电脑关了门。

“符晓。”她转身看向房间的主人,努力想维持平静,未果,反而形成了颇为诡异的表情。

“我绝对可以解释。”符晓放下水壶,快步走向她,将她推进房间。

“哈哈哈哈——”实在太戏剧化,唐学政忍不住爆笑出声,完全不想自己是罪魁祸首。

“怎么了,唐少?”见自家老婆表情那么古怪,唐学政又笑得这么开心,萧然不着头绪。

“没事。”唐学政摇了摇头,仍旧没止住唇边的笑意。

怎么可能没事?他可从来没看到他笑着这么欢过。萧然眼底有了寻思。

第24章

被推入房间的杨蜜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人道:“你、你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啥?”符晓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帽子弄得不太知怎么反应。

“你还啥?你还啥?”杨蜜激动地放下电脑,“你自己看,你自己看!”她颤巍巍地指过血淋淋的证据。

符晓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原本无辜的眼也越瞪越大,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忙着买菜做饭没工夫进房间,怎么一瞬间就便成这样了?

床上随便扔着两套枕头与两套被子,上面还有几件男人的衣服,椅子上也乱放着几件衣服裤子,压着她换下的衣服,梳妆台上除了化妆品还有男人的刮胡水,剃须刀……

某人风中凌乱了,她叫他收拾就收拾成这样?现在连房客都不是了,这整一个同居的□现场!

“虽然你看着好像有点暧昧,但它真的不是这回事啊。”符晓无语地无力解释。

“它还能是怎么回事!说,你什么时候跟唐少勾搭上的!”

“真的没勾搭啊,要是勾搭了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已她只得撂狠话争取法官信任,“真的只是他在我家客房睡,我又害怕杨妈知道了有想法,所以才叫他把东西搬到这里来。”

杨蜜沉默地指指床上、椅上、枱上、地上,到处都是凌乱的证据,哪里像是整理过堆过来的!

符晓有苦说不出,“我怎么知道他大少爷整理能整理成这样啊!”她错了,她真的错了,本来唐学政住在客房时她就应该发现他就一个不谙家务的大少爷,不管是多需要保养的昂贵衣物,统统穿了往床上一扔便了事,堆了一堆也从来不会记得去洗,要真没人帮忙洗,他竟就打包一团当垃圾往外一扔,简单解决。她为此惊诧过好几次,居然自己还会天真的相信他自己会整理?套句名言,真是很傻很天真。

“你也知道萧然的,男人不都这模样吗?”她还不死心地继续解释。

见她一脸无奈加无奈,便知道她不可能对自己说谎,可是,这种状况怎么看都太诡异了呀?“唐少过年就住你这里?”她居然还敢骗她!杨蜜瞪她一眼。

符晓只得慢慢点点头。

“唐少是不是真对你有意思?”

“你看,我就是怕你这样想,才不敢告诉你。”

“你还有理了还?”

符晓缩了缩脖子。

“晓,你真不觉得唐少在追你?”杨蜜几乎可以肯定了,不然他一大忙人怎么可能对这个小地方跑两趟?而且还是在过年这种关键时刻?她可看不出来唐学政是这么闲得发慌的人,要没有目的,他铁定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进这小镇的。

“真的,他自己说的,”发现自己再不解释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符晓只得一五一十地老实交待,“不是那天在谭家厅,我先走了,他追出来说要我当他……女朋友,还亲了我……明明他女朋友还在跟他闹脾气,我总不能做第三者吧?而且各个方面都不可能,所以我就拒绝了。”

“你拒绝了?”杨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居然有女人能拒绝唐少?而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发小,她是不是该感到自豪?

“是呀,我拒绝了,当时我就想他还挺差劲的,见一个爱一个。我又想着我再那可能对你们和他的关系不太好,所以我就回来了。然后就是那次你说他来旅游,我本来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可是他明白地表示我拒绝过他就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所以我就让他住进家里了。然后……就是大年三十,他说他找个清静地过年,谁知道他有什么原因呢?不过他人确实挺好的,对了,我昨天才知道,原来他是特种兵。”符晓一股脑地将自己该说的全都说了。

这信息量大的杨蜜几乎抓不住重点,因为好像个个都是重点!“我有点晕。”她抚额捏了捏眉心,她说了啥?当时想着唐少男女关系不清所以觉得他差劲?因为唐少表示过他不会再有什么想法所以她信了?大年三十找个清静地找到她家来了?最后还有句啥,唐少是特种兵?她的老天!她几乎要佩服死这位姐姐了,她的一筋是不是到了一定地步啊?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想吧,我要出去了,杨妈找进来可不得了。”符晓丢下一句,匆匆出去了,留下杨蜜一人深呼吸消化她的一字一句。

从房间走回厨房,萧然抬头笑道:“符晓,你们在商量什么国家大事?”

“没什么。”符晓敷衍一笑,没好气地瞪了唐学政一眼,在后者无辜的视线中走进了厨房。

“杨妈,您放着,这些我慢慢来就好,您出去看电视去吧。”见杨妈在洗碗,符晓连忙想接过。

“没事,反正我也闲着。”杨妈笑呵呵地继续洗,“你冲水吧。”

“哦,那又麻烦您了。”

“别总是这么见外,我从来都把你当做另一个女儿。”

“我知道,杨妈对我比对蜜糖还好。”符晓轻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又随意聊了两句,杨妈看了看门外,然后放低了声音道:“晓晓,你老实告诉杨妈,小唐是不是对你……”

“没有,没有。”符晓立刻反地摇头。

“别哄我,我看得出来。只是……小唐那小伙子人是好,看样子又是大少爷出身,跟杨蜜那口子差不多。”

“是,绝对是。”想起他在她房间里的壮举,她就想磨牙。

“要是你现在没那想法可真别找这样的有钱公子哥了,你看看杨蜜,结婚证都打了这么久,他们家还不积极办酒席,你说这像个什么话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蜜儿给人当小的去了。”说起这事杨妈就一肚子火,“蜜儿又拿不住萧然,而且她婆婆也厉害,我一想起来就心疼。我们图个啥,只要有个老实的小伙子,能买个房子,你们再一起买个车子,这一辈子不也好了吗?咱千万不能再走蜜儿的老路。”杨妈苦口婆心地道。

符晓的鼻子有点发酸,杨妈拿着自己女儿说事,为的就是怕她将来不幸福,她虽然失去了亲生父母,但也未少了父母的关爱呢!“杨妈,你放心,我听你的。而且蜜糖她也在北京挺好的,我也见过她婆婆,他们就是太忙了,肯定一有空就回来摆酒了,您不用担心。”

这孩子,就是太照顾人了。明明在说她的事,她倒把她劝解了一番,杨妈慈爱地看向她,“我们晓晓,将来一定要找个知道疼人的丈夫。”她一个人独立得太久,看得她都心疼。

“好,没问题!”符晓满口答应,两人哈哈大笑。

第25章

待她们收拾好厨房,回到客厅坐下,一边看着男人们打牌一边闲聊起来。“晓晓,你听说了没,昨晚上重庆路上有两群小混混在打架,把一帮人给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你说这大过年的,他们都造的什么孽。”

“啊?哦……”重庆路?不就是昨晚……

“咦?不就是你姑姑住的那条路吗?你昨晚回来没碰到吧?”杨蜜问。

符晓看一眼唐学政,“我们没遇到两个帮派打架,就遇到几个小流氓打劫,唐学政把他们打趴下了。”

“哎呀,遇上打劫,老天爷,你们没事吧?”杨妈立刻紧张的不得了。

“没事没事,唐学政很厉害,一对多,他们还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符晓夸道。

“小唐是军校出身,当然有真本事。”杨爸也松了口气,赞扬的目光看着唐学政。

“只是小喽罗。”唐学政淡淡一笑。

“阿弥陀佛,幸好有小唐在,不然你可怎么办哟!”杨妈一脸庆幸,拉过符晓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嗯,是不太安全,”唐学政也附和道,“不如你学开车吧,买个小车到哪里方便,也安全一点。”

“我才不学车!”没想到这话一出,立刻引来符晓的激烈反应。

杨家的几人对视一眼,闪过了然的担忧。

见她神情有些不对,唐学政不由问道:“为什么?”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不学就是不学。”符晓眉头紧皱,满脸都是不高兴。

唐学政微微皱了眉头。

“好了好了,不学不学,等我们晓晓将来有老公,让他当司机。”杨妈忙打圆场,“蜜儿,你跟晓晓去把苹果洗了,切个果盘。”

“哦,好。”杨蜜马上拉着符晓往厨房走,符晓不情不愿地起身。

待他俩进去后,杨妈才小声地对唐学政说抱歉,“小唐,你别放在心上,晓晓她只是不太愿意听到有关汽车的事,特别叫她去学车,更是不能的。”

唐学政不说话,但脸色也不是很好。

“符晓的父母,就是因为车祸去的,听说是肇事人驾驶不善。”萧然见状,低声对唐学政解释。

墨瞳里闪过一丝异光,冷凝的脸色也缓和过来。他沉默片刻,又重新丢出一张牌,“你们公司接了LK企业的破产清算?”他突然将话题拉远了。

不由得杨爸杨妈和萧然都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不高兴,大家的心情好像都变沉重了。

“是,过年前接的。”他正打算接手,有利可图。

“别去滩浑水,韩家跟LK有私仇,没打算让他好过。”

萧然立刻变了脸色,“那个韩家?”北京城一般老百姓可能都没听过,但稍有些来头的都知道韩家的风华俱乐部,那里面的会员没有厅级以上级别的政要都进不去,幕后的韩家更是神秘得让人无法探寻。

唐学政挑了挑眉,递了一烟给杨爸,自己也点燃一支,微蹙着眉吐出一口白雾。

萧然惊出一身冷汗,要是他真接了,那不是表明他在跟韩家对着干了?那他这辈子可能都完了,好险……剧烈的心跳试图慢慢平静,只不过,他挑眼看向一脸平静的男人,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杨家四人玩了一天,吃了晚餐才回家。唐学政假装跟他们一同离开,在送走他们后,两人沉默地往回走。

符晓头垂得低低的,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唐学政则是双手袋,面无表情地走在她身后。

两人进了家门,唐学政换了鞋坐上沙发,符晓盯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慢慢走到他身边,“不好意思,我那时态度不好。”人家是一片好意,她却不分青红皂白去凶人。

唐学政抬眼,看了看她颇为不安的表情,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符晓依言。

沉默了片刻,唐学政终于开口,“符晓,我曾经也因车祸发生过很不好的事,有一段时间我本不去碰车。”

符晓带着复杂的疑惑看着他。

“可是后来我想通了,车子说到底只是件交通工具,它本身是没有错的,错误的是开车的人。你认为,如果你去开车,会犯同样的错误吗?”他对上她的大眼,带些怜惜地问。

符晓偏了头,倔强地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车子,就像我不喜欢红萝卜一样。”反正不会开车和不吃红萝卜都不会死。

唐学政忍俊不禁地揽过她哈哈大笑,“有你这么对比的吗?可爱的丫头!”

“都说了不要叫我丫头!”突如其来的男人气息包围了她,让符晓不由得红了脸颊,佯装生气地推开他。

“正视问题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同不同意?”没在意她的小动作,唐学政直视她问道。

符晓张了张口,抬眼又垂眸,下意识地咬着下唇,眉头一蹙一蹙。

“不要害怕,符晓,不要害怕。”

符晓摇摇头,“我不害怕,我只是……讨厌它。”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有丝哽咽。

见眼前低垂的小头颅一动不动,身子却在微微发抖,唐学政突然不忍心了,“好吧,真讨厌咱就不学了,就像你杨妈说的,让你老公当你司机好了。”他一把揽过她,让她靠在他的口汲取温暖。

这次符晓没有推开,她埋进他的膛,久久不语。

“我同意,正视问题,解决问题。”她最终闷闷出声,“等过完年我就去跟杨爸学。”

不似平常的低哑声音显示了怀中这个女孩有着多么坚强的意志,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墨眸里闪着复杂幽光。

就在这时,唐学政衣服口袋里发出两声振动,符晓如梦初醒,从他怀里弹了开来,有些局促不安。

唐学政倒没什么异样,掏出一个就他手心大小的手机看了看,皱了皱眉。

“咦?你有两个手机。”望着在桌上摆着的苹果机,符晓试着找话题。

“嗯,这是工作用。”唐学政收回袋里,脸色恢复正常,“我今晚就要走了。”

“啊?”符晓一时不能反应。

“有个任务,我必须马上走。”唐学政起身,“现在冷,不必急着学,等天气暖和点我过来再说。”

符晓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失落压的大脑迟钝,压没听到他之后说了什么,“你现在就要走?这么晚了还有没有飞机?”她讷讷地问道,心里涌出强烈的抗拒,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让他走。

“有人来接我。”他径直走进符晓的房间,拿了包就往出走,“那些衣服你扔了吧。”

“等一下,你电脑没拿。”总算清醒一点,她急急道。

“留着你用。”他一边套鞋一边道。

“我不……”

“我走了,你关好门。”唐学政一手提包,一手拉过她快速在她脸上印上一吻,转身便匆匆离去了。

“喂!”反捂着像是点了一簇火苗的脸颊,她神情复杂地瞪着门板,“什么人啊……”

第26章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符晓都不开心。并不是她自己想这样,但每天醒来好像都觉得空落落的,于是一天的基调又定下来了。过年去见的亲戚朋友,都或轻或重发现了她的异样,她又只得强装笑容,证明自己没有事。

惟一看出名堂的是杨蜜,她找了个时间,独自一人来到符家,符晓一人在看电视,却是播着又长又烦的广告。

“你到底在看什么?”杨蜜问。

“……好像是个电视剧。”符晓偏头想了想,却又不怎么肯定,是电视剧还是电影?

杨蜜深深看了她一会,才叹了一口气道:“晓,你觉得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唐少突然离开?”

符晓垂了眼眸,双腿缩上沙发,整个人蜷在沙发的一角,沉默了片刻才道:“好像是。”明明自己一个人过了那么久,现在居然难以习惯无声的空旷。

听她这么坦白地说,杨蜜也担心起来,“你……不会爱上唐少了吧?”虽然唐少肯定对符晓有点特别的意思,但是那个让人不透的男人究竟是真情还是玩玩而已?

符晓猛地抬头,“怎么可能!”她不明白她为什么扯到这方面上去,“我可能……只是不习惯这种落差。”前一秒那么热闹,下一秒又要恢复孤寂,她一直在避免这种状况,不然自己一个人本没法生活。

杨蜜心里一紧,心里有点难过,十几岁就失去父母的她总是在强迫自己独自一人承担所有,竟然无法适应有人陪伴。

姐妹俩同时安静下来,思索着不同的事,但同样感到沉重。

“哦,对了,帮我个忙。”最后还是符晓打破沉默,走进房间捧了个笔记本电脑出来,“这是唐学政的,你帮我带回北京还给他吧。”

杨蜜一眼就看出是她上回用的电脑,没想到唐少居然把这么私人的物品也留下了……“他忘在这里的吗?”

“他说留给我用,那个败家子。”放在杨蜜的面前,符晓又缩回柔软的皮沙发里。

“那他肯定不会要了。”就她所知,他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那我也不能要啊,这么昂贵的东西,就这样收下像个什么样子。”符晓摇了摇头。

杨蜜紧皱了眉,最后她也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这个忙,以后你自己还给他吧。”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掺合他们之间的事。是缘是劫,总是要晓去渡的。而且她就不相信,上天会对符晓那么不公平。

符晓勾起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咱们这有宝啊,他天天往这跑。”以后大概见面的机会很少了吧。

“若是我没料错,他一定会来的。”杨蜜别有深意地留下一句。

当时符晓不以为然,但春暖花开之后的某一天,她打开门,眼前赫然是那个神折磨了她很久的男人。

“嘿,真巧。”一脸疲惫的唐学政凝视着许久未见的娇颜,扬起一个很久没出现的笑容。

“你……你……”符晓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她愣愣地瞪着眼前不应该再出现的英俊男人,心潮几乎沸腾。

“你要出去吗?那我先补个觉。”唐学政没在意她失礼的待客之道,径直走进屋子,瞄了一眼空无一物的客房,将包扔进去后便一边脱衣服一边进了符晓的房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符晓目瞪口呆,就那样看着他进了她的房间,这倒底是在搞什么东东?实在想冲进去问个究竟,无奈电话又死命地催,不得已,她只得接了电话,愤愤地拉上门走了。

再回家时已是傍晚时分,符晓轻轻地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一片,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气。他走了?还是他其实就没来过?放下手里在菜场上买的大包小包,不知为何她不知不觉地踮着脚屏着气走向自己的房间,悄悄拧开门,借着昏黄的暮光,一个裸着强壮上身的男人趴在她的床上睡着天昏地暗。

没来由一阵怒气涌了上来,她啪地打开灯,正想发飙,却又立刻瞟见他腰间与左手臂上都缠了些纱布,好像还有丝丝血色渗了出来。火气立刻消了下去,声音也哑了下去,咬着下唇瞪了完全没反应的男人如刀刻一般的俊朗侧脸半晌,“唐学政。”她小小声叫道,轻得像是只有她一个人听得到。

沉睡的男人依旧沉睡。

“唐学政,”她又叫了一声,依旧轻得跟刚睡醒的猫似的,“你吃不吃晚餐?”

回应她的是男人翻身再呼呼大睡。

……好吧,她知道答案了。

第27章

第二天早晨,符晓萎靡地从客房出来想喝口水再继续睡,迷糊间却看到了一个扎眼的影子。

“今天怎么起的怎么早?”终于睡饱的男人依旧□上身,对她露出白晃晃的牙齿,笑得一脸灿烂,与她的颓废形成极为明显的差距。

“唐学政。”她立刻清醒过来,有些咬牙切齿地叫道。这个搅了她一夜、不、很多夜没睡好的男人还有脸笑成这样?

男人挑了挑眉,怎么好像有杀气?

“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欢迎?”他熟稔地拿起餐桌上的电水壶,打算烧一壶水泡面吃。他早就饿坏了,也不指望她帮他做早点。

当然不欢迎!就是因为他的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惹得她的生活乱成一团,刚才恢复一个人的正轨,他居然又出现了?她在心里咆哮,但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并不是因为礼数上的问题,而是因为……她在心虚,因看到他而开心的心虚。有些人,有些事,真就让人又喜又恼。

“哦,对了,你还没学车吧?”见她不说话他也不在意,反而记起一件事来。

“嗯……”没心情。

“正好,我叫萧子准备了一辆车,副驾也有刹车,用那辆车教你开车好了,不然你也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我们就出去。”补完了眠,现在他神异常充沛。

“你叫萧然准备了车?什么时候的事?”她惊讶。

“别关心小事,过来煮早点。”已经决定下来,他不打算委屈自己,“烤土司,再煎两个**蛋。”

……“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

早上低血压低血糖低血脂的符晓稀里糊涂,居然也没什么力气反抗独裁地照做了,待她真正清醒过来,自己已经在郊区的空旷之处练习开车了。

“符晓,你听清了吗?”唐学政拉回她遥远的思绪。

“咦?你刚刚说了什么?”符晓猛地回神。

唐学政瞅了她两眼,这样也能走神?

“哈哈,不好意思,再说一遍吧。”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重新将重点讲了一遍,然后说,“照我刚刚教你的,发动一下看看。”

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符晓点了点头,却没来由地恐惧起来,她的眼里闪过无数撞车的片段,最终停在父母惊恐面孔的幻想里。方向盘越抓越紧,但还是抑制不住双手的颤抖,“这车,真新啊。”不愿让他发现她的怯懦,她艰难地开口,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唐学政已经发现了,但他还是一脸平静,顺着她的话道:“哦,也不新了,我让萧子买了这车改装,已经跑了几万公里了吧?”磨合了一下。

“你买的?”她吃惊。

“放心,这是给你学用的,你学会了再买好的。”唐学政不着重点地安慰道。

“你……北京人都像你这么大花吗?”符晓不可思议。

“哦,”唐学政总算明白过来,随机应变,“等你学完了转手卖出去就行,绝对不浪费。”

看向那无辜真挚的眼,符晓又无语了。她怎么觉得跟这男人处越久,就越不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

“你看,我脚底下有刹车,随时可以帮你停车,等以后你上路了还是不放心,帮你所有车的副驾上都装个简易刹车。”在车检的时候费点心思就行。

符晓一点也不懂车,听他这么一说好像很适合她的样子,心也放了一大半,“那你看仔细点,我一不对你就帮我刹车啊。”

“行。”

于是平复了一点心情的符晓深呼吸几次,缓缓踩下油门,发动汽车

第28章

学车说容易也容易,大概就倒车难一点,但新生学员符晓还不用学那么复杂的地方,于是开的也很有自信起来。

“哈,没想到开车也挺好玩的。”符晓开的开心了,脚下没注意力道,突然间油门踩到底,车子马上飙了出去。

“唐学政,怎么了?”新手一下子就慌了,脚下死踩着油门,还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别慌,把油门松开。”唐学政道。

“油门?哪个是油门?”眼看就要撞上土堆,符晓叫起来。

“这只脚。”他不紧不慢地拍拍她的右脚。

“呀——”符晓立刻反地抬起了脚,唐学政好笑地趁机踩下刹车。待急刹尖锐的余音过后,一切恢复平静。

车子停在土堆前一公分处。

符晓瞪圆了眼,盯着黄土堆半晌,才终于呼了一口气,忆起刚才丢脸的所作所为,不由红了脸,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地抚着发烫的脸颊看向唐学政,“那啥,我太笨了,不许笑话我。”

娇憨的脸颊,求饶的软语,刺激了唐学政本就脆弱的像纤维一般细的某神经,他喉头滚动一下,受不了地呻吟一声,要人命了!

大手揽过她的后脑勺,炙热的吻就狠狠覆住她的娇唇,久违的红唇滋味,让饥渴的男人凶狠地掠夺甜美,卷缠着她的小舌像是要将她整个吞进去。

感觉心都因剧烈跳动而出来了,她微薄的理智对抗着他高超纯熟的吻,头晕目眩。无意识地想要推拒,却立刻被他擒住放在他的颈后。

狭小的空间顿时充满令人脸红的气息与声音。

车座之间还有空隙,让贪婪的男人很不满意,臂一探,将她整个从驾驶座抱了起来移至大腿,调整了一下位置,满意地再次压下深吻。

阳刚的男人气息紧紧包围着她,炽热的唇舌交缠,灼热的肌肤相贴,让符晓终于缴械弃甲,闭上眼睛被动享受着男女之间的亲密接触。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缠绵的热吻终于缓缓结束,唐学政还意犹未尽地轻啄了两下被亲得已然红肿的双唇,轻喘着气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娇颜。

脸已红透的符晓像个娃娃似的被抱在怀里,理智又渐渐回笼的她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反应,只能小口小口喘气垂眸不敢看他。

这副小女人娇态让唐学政又是一阵痛苦的呻吟,他埋头进她的颈,“符晓,乖,别折磨我了,快点头做我的女人吧……”

“咦?”符晓被抱个满怀,全身僵硬,又听到他爆炸的话语,一时间惊呼出声。

这小妞妞这反应……“你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唐学政不抱希望地随口问了声,迟钝到家的女人。

“明、明白,什么?”她惊吓过度地讷讷问。

唐学政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咬她的鼻尖解恨,“我彻底跟前女友分了,大半年没女人了,等着你觉悟很久了。”没想到,天底下竟真有这么迟钝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

符晓震惊地摒气瞪眼,全然不可思议,“你、你意思是你一直还喜欢我?”他不是说了已经没那个意思了吗?

唐学政沉沉笑出了声,就算是倒回去十年,他也没有听过这么纯情的说法,似乎在他的世界里,男欢女爱,**至上,情爱只是飘渺愚蠢的说法。但是,原来还是有个女人,会让他做梦都想抱她,却珍惜地不敢轻易碰触。

“是的,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他大笑着再次抱紧了她,说着他的圈子朋友觉得幼稚到蠢的话。

符晓的脸涨得通红,心里却莫名地冒着开心的泡泡,仅剩的一点理智让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时候思考,“我等……”

“这一次我不接受同意之外的意见。”唐学政强硬地抬她的下巴,黑眸显示着势在必得。怎么可能还让她溜走?

“我只是想考虑一下……”被人抱在怀里实在没什么清醒的时间。

“还要考虑什么?”唐学政咄咄逼人。

“这个……你先放我下来。”符晓真不习惯这么样的亲密。

“这样很好。”唐学政邪笑,“很舒服。”软绵绵的身躯。

“你……”

“你什么,乖媳妇,真别折腾我了,这大半年我来回跑容易吗?”他装可怜道。虽然唐学政没有过追女人的经验,但他对符晓已是十分了解了。

结合他的目的,再回想他的所作所为,符晓的心里更为动容,“我……”

“你很喜欢我。”唐学政再次打断她。

“……”符晓盯了自信满满的他半晌,心思千回百转,最后无奈地噘嘴笑了笑,“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哈哈,好媳妇儿!”听到她婉转的答案,难得这么开心的唐学政香了她一口。该矜持的时候矜持,但坦承的时候坦承,真不愧是他的媳妇,完全没有那些女人的恶习。

符晓也止不住唇角上扬,原来两情相悦是怎么令人愉快的事吗?

充满笑意的晶亮黑眸里倒映着他的脸,唐学政凝视她笑靥如花的娇美脸庞,一股从未出现过的柔情自心底升起,他宠爱地以手抚过她的脸。

他的动作温柔得就像在一件稀世珍宝,虽然情感上比较直率,但她毕竟从未与男人有过如此亲密,有些窘迫低了头。

修长的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愈来愈深邃的眼注视着她圆润的红唇,拇指来回摩挲唇上的柔软。

一时间的变化太大,符晓再也受不起更多的刺激,她抓住他的手便想逃开,试想好容易才等到她点头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允许,反手握住她的手,拥着她再次放肆侵略!

第29章

一对情侣刚刚正式进入恋爱,还未热恋便立刻开始吵架的有木有?有。

“你再说一遍。”学完车回到家,符晓就告诉了才上任的男友一个“好消息”,让唐学政顿时冷了唇边的笑意。

符晓缩了缩脖子,也觉得有点荒谬有点搞笑,再加……有点心虚:“我今晚要跟相亲对象去酒吧玩。”

“符晓!”

“是!”

“你敢给我相亲!什么时候的事?”严厉的口气像是在逼审犯人。唐学政板着脸瞪着面前的小女人,她好大的胆子。

“就是昨天下午。”符晓觉得有点无辜,就理论上而言,昨天的相亲并不需要经过今天才变成男友的他的同意啊。

唐学政眯了眼,敢情就是他昨天到这里的时候?“为什么要去相亲?”他的自尊心很受伤,这么顶好的一男人在她面前她视而不见,反而去见那些连个女人都把不到的男人?

还不是因为他的离开造成的后遗症,她居然突然觉得一个人太孤单了,再加上杨妈的怂恿,思考一番便决定见上一见,实在不行多个朋友也不是坏事。当然这不能对他老实交代,符晓只能说:“长辈介绍的,推不了。”

唐学政打量她两眼,哼了一哼,“不准去。”开玩笑,他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去酒吧,当他死了吗?

“那可不行,我答应人了。”

“符晓。”唐学政警告地叫了一声。除她以外的哪个女人不是怕他生气,千方百计地讨好撒娇,她倒还和他对上了?

“答应好的事怎么能反悔?”符晓反驳,“何况我只是去跟他玩一下,再当面道歉不是更有诚意一点?我总不能打电话说,哦,对不起,我昨天跟你相亲,今天就有了男友,很抱歉?”她没好气地道,最后还加上一句,“谁叫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她也很为难好不好?

因她胡搅蛮缠的话弄得忍俊不禁,这小妞,还怪上他了?不知怎地怒气一下子消没了,他一胳膊将她揽进怀里,带着些宠溺的无奈掐掐她的脸蛋,“再晚点来你就要发请帖给我了。”那时他要杀个男人才能得到她,多晦气。

“怎么可能那么快!”倒在他怀里,还很不适应的符晓大声反驳,想掩饰自己的羞赧。

“嘿,你小妞,看样子打算跟人深入交往嘛。”吃起醋来的男人挑眉,低头在狠狠咬在她的脖子上。

“痛!”敏感得全身轻颤的符晓想要挣开,却被他臂牢牢锁住,湿软的触感印在颈上,让她僵直了身子。

久不近女色的男人拥着自己费尽心思得到的女人,身子和心都开始蠢蠢欲动,吸吮的力道加重起来,呼吸也重了起来。“要去也可以,做为赔罪,让我先验货。”舔了舔她的白玉耳垂,唐学政浑身发热,就想这样将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放心,合不合格我都照单全收,保证不退货。”至于说明合格的部分,他直接覆上她的。

“呀——”脸瞬间爆红的符晓一巴掌拍开他的魔掌,从他身上弹跳开来,有没有搞错,这男人,他俩在一起有没有五个小时啊,他居然、居然……就说什么要验货?!“有没有这么快就暴露本啊!”虽然她听说过男人都很色,但有没有这么夸张的啊!

唐学政觉得自己被冤枉坏了,“快?这叫快?”在北京见到她的当天晚上要是拉她上床都已经是他的正常速度了好吗?忍了大半年,守身如玉的,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了,她还批评他暴露本太快?

他居然还一副无辜样,这个男人到底有多色啊!“我们在一起别说二十四小时,十二个小时都没到呢!”她愤愤地说。

哦,敢情他们时间轴不一样,唐学政不跟她争这种次要问题,“那过了十二小时还是二十四小时就可以?”福利最重要。

符晓的脸顿时火山爆发了,“你个色鬼……我要退货!”跟这么色的人在一起太没安全感了,“退货,一定……”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还来不及惊呼,就已发现被人压在沙发上了。

唐学政充满威胁的强壮身躯压了下来,俊脸放大,墨瞳中她的影子都清晰可见,“实诚的姑娘,难道你没听说过货物既出,概不退换?”这一脸的后悔让他大爷很不乐,张嘴重重咬了上去,脸上唇上脖子上到处啃。

符晓四处躲避,痒的她偷偷笑了起来,嘴里还不屈服地道:“可是你太色了……”

“好吧好吧,等你做好准备了我才吃,这样行了吧?”唐学政不太甘愿地道,好容易她落入网里,别逼急了她真想着退货那他不就亏大了?

紧贴的身躯自然感觉得到他发烫的虎躯,符晓心思软了,腼腆地揽着他的颈主动印上轻轻一吻。

蜻蜓点水让唐学政眯了眼,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付首期!”说完他便狠狠地将唇压了下去。

符晓又笑又闹,却最终化为了细细的娇喘声。

第30章

晚上,唐学政不冷不热地看着符晓出门,都不敢怎么打扮的符晓没好气地对他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就走了。

嘿,不知道感恩的小妞,放她出去还敢这么不知足?干脆不让她去好了。他哼了哼,拿出手机开了机,趁这时间安排点事情也好。

习惯了刚开机噼里啪啦提醒来电的短信声,他等了片刻,倒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信息,他回拨过去,没多久就接通了,“外公?”唐学政带着颇有些深意的笑唤了一声。

“学政啊。”慈祥的声音乐呵呵地回应。

“很久没去看您,身体还好吗?”

“哈哈,好着呢,打一圈高尔夫都没问题!”爽朗的笑声证实着对方的话,“最近哪去玩去了,看样子没人能找到你啊。”

“外公说得哪的话,我天天在城里溜达,人看我都快看腻味了。”唐学政拿了个苹果来了一口,长腿搭上几案。

听他在鬼扯!电话那头的老人呵呵一笑,就当做听到了,然后玩味地道:“我听说你新开了个酒吧,我老韩家的辰锐怎么样,让他入个会员?”

这老狐狸……唐学政沉默了片刻,“我要考虑看看。”

对方听闻回答,不但不生气,反而惊喜起来,“真的?学政啊,你可别逗我老头子开心,我可年纪大了,开不起玩笑了啊。”

唐学政轻笑两声,“您年轻着呢。”

“哈哈哈哈,看样子外公错过你什么好事情了。好好好,你现在在干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你,外公等你的好消息!”老人乐得哈哈大笑。

所以跟明人说话既方便又累人。“那外公,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好好好。”

挂电话的时候,唐学政还听到隐隐约约的一句“别是看上哪个女人吧”,他的嘴角抽了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想这么浪漫的理由干什么?

接着他拨了莫于非的电话。响了五六声没有接,他有点意外地挂了。然后一个苹果还没啃完,简约的铃声就响了起来,莫于非回了电话。

“喂?”

“你丫知道打电话没人接的硌应滋味了吧?”电话另一头的莫于非劈头来了一句,“你地下党接头啊,搞起单线联系来了?”

看样子怨气很大啊。唐学政挑了挑眉,“你成天不泡妞,打我电话干什么?”

听听这都是说的什么话,“是呀,我犯贱犯的!”

“别碎嘴,找我干什么?”

“你到底到哪里挖金子去了,事情一完你就连个影子都没了,唐老爷子天天找我要人!”

“动静如何?”唐学政只听重点。

“怎么,想知道?拿你的落脚点来换。”

“挂了。”

“啧啧,别挂别挂,爷倒了血霉了,怎么跟你混一堆。”莫于非抱怨一句,然后又立刻兴奋起来,“整个内城圈子都浮躁了,你就没看见那些人的脸色,嘿嘿,好像被灭得是他们自家一样。不过也是,老金家最凶狠的看门狗一族一夜之间成为历史,人还不知道是谁做的,任谁也害怕。就你家唐老爷子心情好得不行,整天在大院里唱戏。”

想起自家老头那高兴样,唐学政轻笑一声,“他也不怕把嫌疑惹到自己身上来。”院子里的人谁都不知道,唐老爷子看金家不顺眼已经历史悠久了。

“人反而都说最不可能的就是唐家,就唐老爷子那火爆脾气,真要干金家,二十年前就做了。”

“老头子有余威。”

“金老头恨得牙痒痒的,还装模作样到我家喝了杯茶。”

“老金有才,黑帮血案让司法部手。”唐学政啧啧称奇,看样子这事完全哽住老金了,透明他的分支也要查出谁人干的。

“放心,剩下的我来搞定。”他做的干净俐落,他当然不能居于人下。

“哼,挂了。”这本来就是他份内的事,邀什么功。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那么急着挂电话,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他倒是越来越好奇了。“浅浅回来了。”

唐学政顿了顿,“嗯。”

“她在找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功夫。”她找不找他来关他什么事。

“嘿你……”好歹他们也是当年大院里人尽皆知的标准情侣好不好?

“分都分这么久了,你难道认为我还念念不忘?”唐学政反问。有一个女人难搞就很费脑筋了,他对齐人之福不感兴趣。

……“那我怎么说?”为什么所有人找不到唐学政都找他,他是他的代言人吗?他现在有点郁闷了。

“实话实说。”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你要真没意见,我就上了。”从各方面而言,人都是难得的优质大美女。

“追得到就上。”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后悔。”

“嗯哼。”反正真正要的已经在怀了。

莫于非叹了口气,“你到底在哪?”他还不死心。

“娘们。”唐学政冷哼一声,干脆地挂了电话。

“他娘的!”莫于非瞪着手机,好,他就和他杠上了,看找到他不扁死他!

第31章

每个城市的酒吧大同小异,昏暗的霓虹灯,震耳欲聋的热舞曲,还有放肆喧嚣的人们。

符晓本来还有点小不安,毕竟自己现在算是成双成对的人了,还一个人出来赴男人的约是不是真不太好,但见了面之后就放下心来,因为对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她的相亲对象,据杨妈介绍是个有前途的公务员,父亲又是地税局的干部,家境不错,为人长得不错,也忠厚老实。本来她对他邀请来酒吧还有点小小疑惑,以为酒吧已经成为大众活动场所,再老实的年轻人也喜欢来玩一玩。可是到了之后,她才明白自己错了。

因为这个有前途的公务员此刻的形象与昨天白日见的大相径庭,绝对是经常出来玩的打扮,并且手臂之中还十分熟练亲密地搂着一名妖娆的女子,一边喝酒一边与同伴聊着天,看到她一派大方地对她打招呼,“符晓,你来啦!”

“哦,你好。”她扫过他一群男男女女的朋友,已经玩开的他们抽烟拼酒,完全不在意她的到来。

“来来来,这来坐。”相亲对象拍拍他身边的座位。

“还是不用了。”符晓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女子,摆了摆手。

“你说什么?”重金属摇滚响起,盖住了符晓的声音,她的相亲对象大声道。

“我说不用了!”太好了,看样子她可以向杨妈交差了,唐学政那里也可以过关了。她同样大声道,“我先回了!”

谁知相亲对象抱着的女人站了起来,伸出涂满丹蔻的手拉住了她,“符晓,你别生气,他就是太无聊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这语气好像真认识她。符晓奇怪地试图在闪烁的灯光下看清对方。

“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杨姿琳。”女人扬唇,勾起一个自信的弧度。

杨姿琳……“啊,我们高中同过学!”符晓终于记起来了,颇为惊喜地笑道,“好久不见,你变了好多,我都认不出你了。”

“那当然,人家现在都是大明星了,一般人哪能认得出来。”一旁一个抽着烟的浓装女孩恭维着嘴笑说。

明星?“哇,好厉害。”她很久没看电视,原来自己的同学已经变成大明星了吗?

“哪里,就拍了几支广告,不过我马上要接一部电视剧了。”杨姿琳亲热地将她拉至身边,“来,我来向你介绍,他是我的男朋友,刘明德。”

被一个女人这样介绍昨天的相亲对象还真有点奇怪,符晓点点头,“我知道他的名字。”

杨姿琳状似一愣,扑哧一笑,佯怒地打了还两手摊在沙发靠椅上坐着的男人,“看你做的好事!”

名叫刘明德的男子邪笑着揽着她的腰道:“谁让你不在身边,我不是太无聊了吗?”

“讨厌。”杨姿琳又笑着打了他一下,才不好意思地对符晓道,“你别理他,他就这么任。因为这次在外面拍广告的时间长,他就跟我赌气,答应了跟你的相亲,就是想让我回来。”

她居然因为这种人放弃与唐学政相处的时间?符晓开始后悔,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一个为刘明德倒酒的男子抢了话,像是打趣道:“杨姐,你也真放心刘哥,刘哥现在可是老板,很多女人倒贴的,你看这不连相亲的都有了?只是刘哥一心只有你,你好歹也奖励奖励刘哥。”

“哼,他倒是敢!”杨姿琳瞟了一眼刘明德,后者立刻表明态度,“太座,小的不敢。”

一伙人中有女人目露嫉妒的光芒。

然后杨姿琳向符晓解释道:“他在外面又做了点生意,还挺赚钱的,不然他只是个小小公务员,我可不跟他在一起。”言语中颇有骄傲之意。

符晓就不明白了,人都跟别的女人相亲去了,她为什么还一点也不生气。真是百种米养百种人,“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回去要被唐学政笑话了。

“别呀,符晓,我看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虽然不可能跟你结婚,但交个朋友也是可以的,你看,我不是把我几个单身的小弟都叫来了,你觉得哪个合适就带回去吧!“刘明德让人点燃了烟,哈哈道。

一群人跟着附和着起哄。

“就是就是,难得我们聚一聚,别那么急着走,就当我们赔不是了。”杨姿琳熟络地道。

“我不生气,情侣之间闹别扭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下次别再把别人牵扯进来。”符晓摇摇头,有时间跟他们生这种无谓的气,还不如回去跟唐学政聊天。

看她一脸天然诚恳,听到她的话的几人都愣了一愣,一个微胖显沧桑的三十几岁的男子欣赏地递了杯酒给她,“符晓你挺有趣的,我现在单身,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一群人又开始吹哨起哄,杨姿琳有些意外地笑着劝道:“符晓,这是跟明德的合伙人龚哥,刚离异,有房有车,通常都是女人往他身上贴的,难得他这么主动,不然考虑一下?”

她最近是桃花开了吗?符晓有些为难,这个时候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就显得有点矫情了,但她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我们龚哥的面子你难道不给?”另一个正肖想龚哥的小妹冲了一句,“先把这杯酒喝了再说话!”

第32章

符晓看向那低装的小妹,颇为无语地道:“姑娘,你这样劝酒能有人喝吗?”跟吵架似的。

龚哥哈哈大笑,这个女人还真挺有趣,“她还小不懂事,我代她向你道歉。”他再次对她举起了杯。

见人一劝再劝,她没法子,只得礼貌地也拿起了杯子,留了下来。

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符晓配合着他们说了一会话,却总觉格格不入。杨姿琳似乎是发现了,关心地拉着她询问:“符晓,你现在还寄住在你姑姑家里吗?”

“不了,我一个人住。”

“是吗?”杨姿琳同情地看着她,“我一直都觉得你挺可怜的,父母走得早,孤苦伶仃的,难怪你想相亲找个伴,唉,谁知道你又碰上了这个坏人!”她瞟一眼自家男人。

微醺的刘明德嘻嘻笑道:“放心,符晓这种条件反倒好找,我妈就说她没娘家人,也不会惦记着成天往娘家送东西,婆家都喜欢。”

符晓一笑,“是啊,我们倒想到一块去了,我一直都对介绍的人说最好是个家里没老人的,不用伺候,谁知他就把你介绍来了。”

“你说什么?”刘明德变了脸色,自他事业成功以来,就没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了,这个孤女居然在咒他全家?

“好了,明德,符晓明明那么可怜了,你就不要……”

“贱人。”刘明德脸色铁青地磨了磨嘴皮。

酒吧里噪音太大,符晓自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气闷起来,想着怎么离开。

杨姿琳还想劝上两句,却发现很多人的视线都随着一处移动,她也好奇地张望,正好见到众人的焦点穿过人群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视线之中是一个男人,他那俊美的面容染着些黑夜的邪气,健硕的身躯藏在考究的服装之下,随的步伐带着一般人少有的洒脱霸气,即使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底细,却依旧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吸引。

原本艳光闪烁的酒吧哪里能让狂欢的众人注意一个刚进来的陌生人,但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明星,走到哪里不管是什么场合,都绝对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好帅……”也算是演艺圈的人,见了些大牌男星的杨姿琳依旧愣愣地发出赞叹。

“的确。”符晓也直直盯着那男人,暂时忘了不快,同意地点点头。这男人,是他另一个本吗?麻烦了,怎么好像很颓废,可是还是这么诱人啊……等等,他怎么在这里?从被卷入的迷恋中回神,她才想到这个问题。

疑惑的目光对上那在昏暗中幽光更闪的黑眸,然后一闪而过。那男人径直在他们附近找了个空台坐下,伸手招了服务生。

他居然是一个人!发现大猎物的几个大胆女子忙拿镜整妆,暗忖着用什么话题才能得到他的青睐。

杨姿琳的心也痒了起来,她对男人还是下了功夫研究的,看他一脸从容自负,衣着品味又十分雅致,便知道他肯定不是平常人。没想到自家小镇上居然有这一号人物……

“你***在看什么?”刘明德鲁地转过她的脸,满脸不悦。

杨姿琳眉头皱了起来,拍下他的手,“你干什么!”

“看上那小白脸了是吗?”刘明德瞪着她大声道,“再给我摆那种脸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把那小子打一顿?”

十个刘明德也打不过一个他。符晓也皱了眉头,无意识地又看了那男人的方向一眼,想着这时候去他那里是不是太高调了?那人本来就很高调了,虽然他什么都没做。

龚哥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倒不像刘明德那般气急败坏,只是好笑地问道:“怎么,你也喜欢那种光有脸蛋的男人?”

符晓只能一笑。

说话期间,服务生已经拿了那男人要的东西来,三四支不同的酒,一个**尾酒专用高脚杯,还有盛着冰块的调酒杯。

他要做什么?注意的人们都开始猜测。

此时音乐猛换,是酒吧的特邀嘉宾开始登台演出,本是酒吧的重头戏,但今晚的来客都有些兴致缺缺,女人们偷瞄着那英俊男人,其他男子则怒气窝囊气暗涌,全都无心理会台上卖力表演的歌手。

那男人仿佛置身事外,丢了张信用卡让服务生去买单,拿过高脚杯,带着些兴味笑意划过杯口,取了味美思倒入杯中。

“嗨,能不能请我喝一杯?”一名美艳的成熟女人靠上他的台,尖尖的指甲划过其中一个酒瓶,带着些娇媚吐气如兰。

男人拿过另一支酒,从调酒杯里挑出一把小勺,支在高脚杯上加酒,头都没抬一下,“有人预约了。”

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但美艳女人不死心,“那真可惜,不过,帅哥,听口音你是不本地人啊?”

倒酒的手干脆地停止,注视着红黄分明的高脚杯,男人不发一言。

久久得不到回应,碰了两次钉子的女人脸色开始变了,她也是被男人捧着的,要是这样没面子地回姐妹那去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

其他虎视眈眈的女子见他们之间有些僵硬,被抢先的懊悔也没了,带些幸灾乐祸地四面八方涌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他搭讪,目中无人的男子视若无睹,专注着自己的调酒。

好受欢迎啊。符晓吓了一跳,虽然每个地方多多少少总有受欢迎的男人,但她还真没看过女人们这么包围上去的时候。

虽然完全没有关系,但符晓这一台的注意力莫名其妙地全在那男人身上了。刘明德黑了脸,招过小弟耳语了几句,小弟毫不犹豫地点头。

男子的台前一阵尖叫,杨姿琳倏地站起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哇……”好漂亮的颜色。她看到了那倒三角的高脚杯里调成的宝石般璀璨通透的**尾酒,与那男人颇为满意的宠爱笑容。难怪她们会尖叫……那么近距离地看着酷哥那么样的笑,不尖叫才怪。

修长的食指划过线条优美的酒杯,男人掏出手机啪啪地发起短信。

不一会儿,符晓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随手拿出来一看——

“过来。”俩字霸气十足。

第33章

脑子进水的才过去!符晓的反应是立刻黑屏当做没看见,开玩笑,她看上去是喜欢出风头的人吗?

见那小妞不理他,男人,也就是唐学政挑了挑眉,又啪啪啪了条短信。

这头口袋又震动了两下,符晓想不看,但终究还是没抵住诱惑,偷瞄他一眼,不太情愿地点开——

“为你调的酒。”

不带这样的!符晓心一跳,真想告他犯规,又隔着人群瞅一眼隐约可见的高脚杯,记起他是在兑现以前的话,不禁涌起一阵甜蜜,但见那规模不算小的粉丝团,她又有些犯怵,还是太夸张了点……

手中的机子又震了两下,她低头一看,“久了不好喝。”

啊啊~~她在心里呐喊,坏人,坏人!扫过一圈各怀心思遥望那男人的杨姿琳等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那啥,我有个朋友在那边,我去找他了,你们慢慢玩。”说完她也松了一口气,跟这些人她也的确处不来,还不如找他呢。高调也就高调一下,过了就没有看了吧?

“哦,哦。”杨姿琳心思飘忽,只敷衍应了两声。刘明德忙着跟他的女人较劲,没空理她。

龚哥见猎物要走,倒不太情愿,“你朋友在哪?”

“就在那边。”符晓用了个最大众化的概念,手一抬指了个大范围。

“那你走吧。”刚才差点跟符晓杠上的小妹摆摆手,走了正好。

想着怎么样最不引人注目到他那,符晓压没听到小妹的话,她拿了包,从拥挤的过道走向他的方向,走到人前了还没想出什么招来,见他支着手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了,心一横直接穿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帅哥,请我喝一杯吧!”

众美人看向窜出来的女子,见只是一个素颜的小丫头,都嘻嘻笑她不自量力。

这小妞,是嫌他丢人还是怎么着?男人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顺了她的意,将闪着美丽光泽的酒杯移至她的面前,“AMBERDREAM,请用。”

这黑马也太黑了吧?美女们震撼,她们哪点不如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女孩?

“有没有搞错?”自信满满的一个美女受不了这种落差,声音不小地抱怨。

男人挑了挑眉,“能搞错吗?这么一个充满魅力的女人。”他邪笑着用拇指抚了抚符晓粉嫩的颊。

符晓用力地咳了两声。能不能整得不这么夸张。

不远处的杨姿琳差点掀桌而起,符晓?从来自命清高的她居然主动去勾引男人?而且那睨视众人的男人居然如此轻易地就……

没了男色,起码要保到面子,美女心不甘情不愿地散了。末了还不忘对已做出选择的男人抛个媚眼,期盼他改变主意。

唐学政却连头也没抬,秋波直接送到他身后一胖子身上。

“尝尝。”他注视着眼前的人儿道。

“这个真漂亮,”符晓举起来透过灯光看着剔透的色泽,都有点啥不得喝,“酒度高吗?”这可是调酒啊,万一一杯就让她喝醉了不就丢脸了?

“放心,你喝的,我有分寸。”唐学政双手有节制地环撑在台面上,笑着看着她。

符晓抿了抿嘴,不想让自己的笑意太过明显,举杯尝了一口,意外地没有特别辛辣的酒味,“好喝。”

“好喝就好,以后调别的给你喝。”唐学政满意一笑。

符晓抬眼看他,颇为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傻妞妞。”原来女人这么容易害羞的吗?唐学政喉头一动,宠溺地捏捏她的小脸。

“痛啦。”符晓更不好意思了,她拉下他的手佯怒道。

注视着她晶亮晶亮的眼,唐学政冷不丁来了一句,“话说回来,哪个是你的相亲对象?”

这、这话题转得连飞毛腿也追不上啊,符晓心虚地一惊。

见她这古怪的表情,唐学政就知道有内容,静静等着她回答。

“就、就那个啊。”她支支吾吾,希望这样那个过去。

“哪个?”谁知人完全不配合。

“就那个啊。”某人继续。

“哪个?”某人依旧不解风情。

“……”逃不过了,符晓低头眼神飘忽,“就一直抱着美女的那个啦。”铁定被骂。

唐学政沉默,抬头看了看她走来的方向,“穿红外套的矮子?”

“嗯……”符晓弱弱应了声,随即又发现点不对,他怎么知道刘明德不高?

“符晓。”极近的声音回答了她的疑惑,没想到刘明德不知什么时候到他们这来了。

符晓诧异地抬头,见他虽是在唤她,却带着倨傲看着唐学政,“他是谁?”

像刘明德这样顺的男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命不凡,即使不在乎符晓,他也认为她转身就找到一个在某方面比他强的男人就是对他的挑衅和侮辱,在他的地盘上,他就要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这种命令式的口气让符晓反感,她皱了皱眉,不愿回答。

唐学政拉过她的活动椅子,一手将她拥进势力范围,然后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跟他坐着一般高的刘明德,以一种痛心的口气道:“媳妇儿,你的眼光也太奇特了,爷我无论如何也达不到这标准啊。”

第34章

媳妇儿?“她是你老婆?”刘明德怒火直冒,搞什么东西,结了婚还跟他相亲?

唐学政长臂一伸拿过高脚杯,“来,喝完它,我们回家。”

“谁喝这么豪气,我喝一半你喝一半。”

“好。”

酒吧里的闲人觉得不可思议,那矮子是去跟那男人抢女人?

这完全视他于无物的行为激怒了刘明德,他怒极反笑,“你老婆昨天就想跟我睡,是不是把你磨成绣花针了?”

唐学政好像地揽过她耳语,“听到没有,朝着这方向努力。”

符晓恼得拍他一掌。

唐学政用掌心接过,“打这么用力干什么,痛不痛?”他揉揉掌中的小手。

“你这么贫。”符晓瞪他。

“实话也不让说,武则天?”

“你还说!”符晓作势又要打他。

“好好好,不说。”合了她的小手,唐学政不再欺负她。

刘明德正想一脚踹过去,旁边传来杨姿琳的声音,“刘明德,你在这里干什么?”她本想借去化妆悄悄到这来,没想到他还比她早一步。

“你跑到这来干吗?”刘明德反瞪她。

“这是符晓的朋友,我来见见,大家一起做个朋友啊。”她说得很诚恳,转头便对着唐学政灿烂一笑,“你好,我是杨姿琳,爽乐果汁的广告代言人,是符晓的高中好友。”

唐学政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他甚至连头也没抬,“没啥好玩的,回家睡觉。”

对唐学政来说,他俩就跟跳梁小丑一般,与他们搭话都嫌降低了格调,压就当空气。

符晓觉得他比电视上那些为英雄救美而对路人甲大小声的富家公子哥拽多了,这家伙,整一个置若罔闻。

“你们原来认识?”杨姿琳也诧异。

“哦,是呀。”符晓顺着话应了声,也不说太多,“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唉,怎么这么快就走?”杨姿琳着急道,他们这么快走,她又怎么让这近看更俊美的男人发觉她的魅力?

刘明德一手扯过她,对着他们的背影冷笑了声。

符晓随着唐学政往酒吧出口走去,围观的人群自动让路,这让符晓又不好意思起来,怎么没什么事搞得跟大人物一样。这男人就是太招摇了。

正想着,搂着她的唐学政突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从他前抬头。

唐学政下巴,眯着眼看着眼前用高脚杯搭上的金字塔,这是酒吧老板命人故意摆在最明显的位置的大香槟塔,意图让玩到H的客人一掷千金,用酒浇注豪请众人。

“差点忘了大事。”他一本正经地道。

“什么?”看着这堆酒杯能想起什么大事?

“忘了庆祝。”唐学政点了点头,伸手又招来服务生,“把你们这压轴的香槟开了,满了它。”

服务生立刻神振奋地应了一声,转身想去拿之际又马上想起问题来,“先生,灌满这些酒杯大概要三四瓶香槟才行,我们店最好的香槟是五千多一瓶……”

“开。”唐学政手一挥。

这么贵?符晓抽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大手笔地庆祝?”这一开上万啊大哥。

他还嫌简陋了。唐学政低头看向她,眼里满满的笑意,“当然是你了,傻媳妇儿。”

符晓呆了一呆,眨了眨眼,再呆,他、他的意思是……因为他们成了男女朋友,所以他高兴,然后花金子去灌个香槟塔请酒吧的客人庆祝?终于总结完了,她的脸也跟着红了,“你、太夸张了吧?”

“相信我,一点也不夸张。”唐学政挑起她的下巴,自然不过地又亲了亲她。

很夸张了好不好!符晓烧得耳朵都红了,拉着他便想往外走,“咱低调点。”

就是因为低调他才在这庆祝,唐学政搂着她纹丝不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刚才的他还不够招摇!使尽力气也没让他动一动的符晓自暴自弃了。

服务生适时提来了冰镇的香槟,在唐学政干脆的一声“开”下,四瓶香槟啪地打开。

酒吧里的客人响起一阵阵欢呼雀跃,口哨声尖叫声连绵不止。开玩笑,几千块的香槟啊,居然能免费喝到?

不远处的刘明德一群人的脸更黑了。

“凡是祝贺我追到我家符晓的都来一杯,酒塔不够的再开,算我账上!”拿过服务生递上的话筒,唐学政简要并豪气十足地宣布喜讯。

又是一阵响破屋顶的呐喊欢呼。

符晓却羞赧得不敢抬头见人。

“媳妇儿,你也尝一口。”话语刚落,她的下巴便被有力地挑了起来,带着湿润酒香的唇密密封住了她柔软的红唇。

起哄声,口哨声,尖叫声立刻震耳欲聋!

第35章

终于体会到明星被瞩目的滋味,符晓实在是……骄傲不起来啊。直到已结束到了地下停车场,她还有点迷迷茫茫。自己倒底选了个什么样的人啊,做这种事情还泰然自若的男人能有几个?

心情保持高昂的唐学政走在前面拉着她的手,不回头都知道他媳妇儿害羞了,又不禁扬起一抹笑,他紧了紧相扣的十指,终于是他的了。

拿出车钥匙打开买来给符晓学车的现代,正为她打开车门便听到破坏独处气氛的不和谐话语,“开这辆破车?”

唐学政波澜不惊地抬头,预料之中的刘明德带着几个小弟一脸煞气地走向他们。

“爷我今天高兴,不想总给我家媳妇儿暴力的印象。”安抚地符晓的脸,他为她关了车门。

“怎么?怕了?想走?”刘明德上前,一脚用力踩上车盖,他今天让他出了这么大的丑,还想这么便宜地一走了之?

“嘿嘿,其实咱也没恶意,就是想请你喝一杯啤酒。”本来是作为余兴节目为酒吧的歌手准备的。一名小弟想着一会后唐学政的丑态就觉得很兴奋。

加了料的酒是低级得不能再低级的做法,唐学政还以为这世道已经没人做这么下三滥的事了。“你们想干什么?”他靠在副驾的车门上,镇定自若地问。如果下药把他跟符晓放一处,那他要不要顺其自然?他邪恶地想到。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大家欣赏一下您这豪气的金主的媚态。”刘明德让人现了现藏在怀里的手铐,“把你锁在这停车场,你会不会嫌观众少了点?”

唐学政失望了,果然不能成他的好事吗?

符晓隐隐听到了,她没想到刘明德竟是这样的人,昨天还看他一脸老实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心惊,幸好发现得早……

“符晓你也别担心,留了点给你,我还得把你送到龚哥的床上去。”合作伙伴总该表达点诚意,他笃定帮她拍个□什么的以后就乖乖做龚哥的人了。

唐学政缓缓笑了,好像还从来没人敢打他的女人的主意,“你叫什么名字?”值得纪念。

“怎么,还指望以后报复?老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刘邦的刘,明智的明,德高望重的德,光明地产的总经理,记住了吗?绣花枕头?”

他倒真记住了,像这种自报家门等着他去收拾的蠢人还真是不多。

“刘哥,车牌……”突地一个沉默的小弟瞪了半晌,紧张地在他耳边低语。

车牌?刘明德反地低头,赫然看到红广字开头的吉利车牌。这种首长车牌……假冒都没人敢!这种车牌,怎么可能想得就得,而且还是在一辆普通车上!

见他变了脸色,唐学政扭了扭脖子,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慢慢上前两步。

“喂,你……”还想问个清楚,但他已经不给机会了,一个大手肘上去,就有一人应声倒地。

只一招就能看出实力的差距,打架出来的经验与出生入死的军队派有本质的区别,特别面对的是唐学政这种深藏不露的人而言,就是小虾米主动送到了大鲨鱼的嘴边,却连塞牙缝都不够。

当唐学政拿着抢过的未滴一滴的加料啤酒,蹲在躺在地下呻吟的刘明德身边,“爷我不想费脑筋,就用你这没创意的招吧。”说着一把将他拖到一辆银灰色丰田的车头前,随便从打趴的几名小弟身上搜出手铐和钥匙,将他们两两锁在几辆车前。在刘明德还不知死活的虚骂下,他面无表情地将整瓶啤酒灌进他的嘴里。

“喂!有种你别玩这种招!我们是银狼帮的,小心我们的弟兄整死你!”跟刘明德锁在一起的小弟还有点义气地叫唤。

“你也想喝?”

波澜不惊的一句,便让他立刻打了蔫似的住了嘴。

“你***……”药效下得很强,刘明德马上有了反应,他奋力挣扎,丰田车都哐哐作响,“放开我!马上放开我!不然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唐学政冷笑一声,随手将啤酒瓶一扔,“慢慢享受,爷不奉陪了。”

他回到车上,一直怕碍着他没有下车的符晓问:“不会出大问题吧?”她虽是和平主义者,但也不是博爱主义,对恶人她也不会滥发同情心。

“放心,死不了。”又让她看到他暴力的一面,唐学政发动汽车,一边摇头一边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停车场。

第36章

待出了酒吧一段路,安静的车内让符晓慢慢将刘明德一行人抛至脑后,她不喜欢将太多心思浪费在没必要的人的身上。这才真正沉淀的她偷偷看向唐学政,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都没时间好好思考。凝视着他如完美雕刻的侧脸,突地涌起一种非常不真实的真实感,他好像……是她的情人了。从来身边没有这个身份的符晓感觉很微妙,心儿开始怦怦跳,她试图让理智回笼,蜜糖说过他不适合她的,杨妈也说他不适合她,其实她也觉得两人之间好像应该有很多不适合,看他今天在酒吧里的恣意玩笑,她可从没想过自己的另一半是怎么……高调的人啊。心思在脑海里转圈圈,但她却无法升起“还是拒绝”的念头,她……真舍不得。

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飞蛾扑火的情爱,原来真的这种时候没办法用理智来解释的。

“一直看着我干什么?”唐学政目不斜视,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声音带着些沙哑地问道。

被抓包的符晓轻咳一声,飘开了视线,“没什么,没什么。”

“哦,还以为你被我的男色迷倒了。”言语里颇为惋惜。

“我怎么可能这么没内涵!”符晓义正词严。

“是吗?”唐学政挑挑眉,“某人的电脑里头好像放了很多没内涵的帅哥照片。”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我说借用,你说随便用,于是我就随便了一下。”

“……你是文学系的啊。”这么咬文嚼字。

“原来我这么有文学造诣吗?”唐学政受宠若惊。

“您太谦虚了。”看样子她电脑里该翻的不该翻的都被他翻了……等等等等,还有一样他绝对不能看到的东西,他应该没有看到吧?一定没有吧!符晓表情很忐忑,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问出口,憋在心里发慌。

唐学政依旧平稳地开着车。

两人就这要沉默了一会,就在符晓悄悄放下心来的时候——

“对了,回去把你里面的□删了吧。”

好想去撞挡风玻璃!整张脸通红地埋进双手里,符晓面临着人生最尴尬的一刻。

唐学政就是想看她这般窘迫的模样,他的唇角悄悄上扬了一个弧度。

“我是有理由的。”挣扎了半天,她还是觉得应该让自己已然乌黑的形象漂白一下,于是弱弱地开口了。

“嗯。”他示意她说下去。

“我是工作需要。”

“……”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越描越黑?跟火烧云似的脸颊又添一层,符晓口齿不清地道:“不是那种工作,是那种工作!那种需要点临场经验的工作!”

“……”要不是他天天晚上看她都在家里,还真要误会了。

“哎呀,我在写小说!现在的小说总要有那种情节的!我自己又没经验,不就只能找□来看了!”符晓豁出去了,一古脑地全招了。

“媳妇儿,别逗我闷子。”唐学政皱着眉偏头看了她一眼。

“啥?”能不能讲普通话?

“你总不能告诉我其实你是写情爱的作家吧?”

“……虽不中亦不远矣。”她走的是女路线没错。

“你自己迟钝得可以中头奖,还怎么去写别人的爱情故事?”唐大少真困惑了。

“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啊。”反正她每次都写一点点带过去暧昧一下就行了。

“你这不是欺骗读者吗?跟我说说,你写人□时都写些什么?”男人果然只对这种事感兴趣。

她为什么要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啊啊~~符晓窘得无语。

“白描的还是具体的?”

“唐学政!”

“看着□的男女主角照抄的吗?你那上面的都没什么创意,这么普通的能行吗?”

“你能不能闭嘴?”

“没关系,我们可以实践一下,所谓事实胜于雄辩,等我伺候你一回你就会发现那些外强中干的片子索然无味。”污了她视线。

“求你闭嘴好不好?”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如何?”

火山终于爆发了,“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欺负够了的唐学政笑得开怀极了,娴熟地将车右拐进停车带,一把拉过她就狠狠封住她娇艳的红唇。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看除他以外的男人,尤其是裸、体,的!

符晓从来没有想到只单单多了一人,自己的生活就变得大不一样,明明好像只是吃饭时多了一副碗筷,聊天多了个对象,下棋时多了个棋友,游玩多了个同伴,困难时多了个援手……不知什么时候起,唐学政就变成了她最大的靠山,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情,她本就不用动脑筋,他就能帮她处理得妥妥当当,完美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她有时在想,自己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很多好事。

当然这种明显迷恋的话语还不能对着他说,因为他哪点都好,就是有一样让她颇伤脑筋。

就像现在,他们刚刚明明是在看火影,可是不知不觉,她就到了他的怀里,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缠绵热吻,再不知不觉,他的手已经从她的衣摆里探了进去……

“不行!”符晓像是被他指尖的温度灼伤到,立刻清醒过来推开了他。

唐学政的剑眉微微蹙起,他平息着自己重的呼吸,眼里还带着未散去的□锁着她不放。

这段时间已经有些经验的符晓立刻为他递上一杯冷水。

唐学政不想接,躁热的身躯呐喊着释放,他低哑开口,“媳妇儿,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前前后后加起来大半年他都没碰过女人了,在认识她之前……这个不能说……重点是现在她连车都学会了,他却还不能直上本垒?

他问得这么直接,被呛住的符晓咽了咽口水。她也明白像他这种力旺盛的男人肯定在那方面也……可是,说到底他们在一起也才一个月不到啊,第一次谈恋爱的她哪能有那么豪放,第一次听说很痛的……

“那啥,”符晓站在他面前,低头不敢看他,“我曾经预想过,跟人谈恋爱,应该是接触个一段时间再牵手,然后两三个月以后可以拥抱,再过几个月接个吻啥的,再然后,到水到渠成的时候,两人再真正在一起……”

她每弱弱说一个阶段,唐学政的脸就黑上一层,听到最后,听她再来了个棱两可的水到渠成,他直接就崩溃了,“你……玩真的?”玩笑不是这样开的吧,照她说的半年以后才能打个啵?

第37章

见他那脸色有点如丧考妣,符晓抬头嘿嘿傻笑,“我只是调节下气氛。”

这家伙……唐学政松一口气的同时才稀奇地发现,她说的话他倒是总是当真。“你把爷吓出心脏病来了。”他长臂一伸,又将她抱进怀中。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人一旦不在他的范围之内,他就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

符晓也从不习惯到习惯赖进他的怀里,“我想表达的意思是真的呀。”

眉头深锁了许久,唐学政才极为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我等。”说完还十分不情愿地紧了紧她的娇躯。到了嘴边的美味,难道要一直含着……

知道他肯定会答应,但也没想到他一点也不强求,符晓心里涌起一阵莫名喜悦,“你真好。”她情不自禁地亲了亲他的唇角。

唐学政舔了舔她亲过的地方,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对她好还对谁好?只是这对她好,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别叹气,别叹气,看火影,看火影。”符晓打哈哈。

凝视她那张明显放松又好像有点愧疚的小脸,唐学政摇了摇头,“磨人。”他发泄似的低头在她脖子上咬上一口。

“再别咬了,我脖子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了。”符晓抗议。她还怎么出去见人?

闻言,唐学政拨开她的头发,果然看到密密麻麻的吻痕,拇指抚过一个新种的红艳草莓,他的眼神又逐渐深邃,视线寻着她滑嫩的颈项下滑,没地方再咬可以往下发展……

符晓敏感地轻颤。

“离我远点。”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唐学政放开她。妈的原来所谓禁欲就是这么一回事,果然是酷刑!那些处男是怎么熬过来的?

符晓飞红了脸,乖乖地坐向旁边的单人沙发。

屋子里散不开一室的暧昧气息。符晓偷瞄好像真很焦躁的唐学政,想着该怎么转移他的注意力,正巧他的电话响了,她呼了一口气。

“喂?”唐学政口气恶劣地接起电话。

“靠,火气这么大,欲求不满啊!”另一头的莫于非痞痞地调侃。

……他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唐学政眯了眼,自然不会傻到承认这种让他笑掉大牙的事,“干什么?”他是不是真太闲了?

“别介,没事我就不找你了。”他基本把他的失踪归为回归孤寂行为,没啥他还真不想打扰他。

听他这么说,唐学政倒是舒坦了点,终于有点事分散他的注意力,“说。”

听他真不怎么高兴,莫于非也不废话,直接挑明主旨,“肖浅浅发飙了。”

“哦。”关他什么事。

就知道他这种反应,莫于非进一步阐述,“你知道她什么身份回来的吗?前途无量的新晋检察官。你知道她见不到你发了什么狠吗?她主动接手了老金家的案子,原因是她觉得我比较在意这个案子,那就肯定跟你有关。你知道她现在查到哪里了吗?昨晚她去你的酒吧临检了一次。”

唐学政扭了扭脖子,示意符晓帮他削个苹果。

符晓点了点头,进厨房去拿水果刀。

“你他妈女色误事,还有脸找我?”要不是她从他嘴里套出了点什么,鬼知道他对老金家的案子在意。

“嘿嘿,不愧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儿们。”莫于非拍了了马屁,“有什么办法,你看了现在的肖浅浅就明白我的身不由已了。当年的她还有点青涩,现在……啧啧,绝对是司法检、不,整个北京城的第一美人!”

唐学政没功夫听他废话,明白这个蒌子他是捅了,他也不能去收拾了——他越出面就越让肖浅浅反弹,那女人强势的子估着出了几年国也改不了。现在还不能让她误事……***!他又要“出差”了吗?

“知道了,明天的事。”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符晓已经在一旁削水果了,一听他的话就明白了,“又要走啦?”

“嗯。”意料之外的变故让他不是很愉悦。

“哦,赶紧走赶紧走。”虽然心底盘旋着巨大失落,但符晓还是认为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暂时分开好一点,有事他做的话应该就没这么难受了吧……要是他一直在家呆,自己说不准哪天就心软……不行不行,太快了,还是离开的好。

这小没良心的,看她那张脸就知道在想什么,唐学政没好气瞟她一眼。不过算了,反正对她的原则就是论持久战,让她再轻松轻松,以后有她好受的。

诡异的视线莫名地让符晓抖了抖。

“房间里的那些衣服,老规矩解决吧。”唐学政开始啃水果。

“败家玩意……”符晓仇视地瞪他,“你那些衣服质量都那么好,就穿过一两次又丢?”

唐学政受教,“哦,那你帮我洗了收起来。”

……还不如丢了呢。想起她帮他洗好的过年时候穿的衣服,这次他一来打开衣柜,还恻恻地问她里头的衣服是谁的。“行了,我看着办吧。”她无奈地说,然后又想起了一件事,纤指移向面前的电脑,“你的电脑,这次把它带回去。”

“不是说留着你用?”

“我才不要。”符晓抿抿嘴。

注视她片刻,唐学政从善如流,“行,我拿走。”

第二天一大早,符晓揉着发红的眼睛送唐学政出门。

唐学政眉头皱了起来,“不乖,又熬夜。”

“我没有。”符晓噘嘴,她昨天想着早起送他,不到十二点就睡了,谁知道翻来覆去都想着他的离开,一直都没睡着。

看那可怜样,“好了,回去睡吧。”他揉揉她的小脸。

“我送你去机场吧。”

“不用了,”唐学政轻笑,“很快就回来,你不许自己一个人练车,去驾校报个名把驾照拿了。”

“知道了。”符晓点头,顺应内心的依依不舍,拉住他的食指摇了摇,“可是我想送你。”

嘿!这家伙虽然迟钝害羞,但这种天然居然也威力十足!唐学政表面平静,脑海里又少儿不宜了一回,凝视她一会,才带点沙哑地开口,“还是别去了,你在机场我就拖你上北京了。”照她这么样天然娇下去,他还指望理这种飘渺的东西?

真是没想到他大清早的……“那慢走,不送。”忍不住自己还是红了脸颊。

唐学政抓过她狠狠亲了一下,然后在她耳边威胁道:“别再整出些相亲的事,不然你就等着先有孩子再成唐少。”

“你这个……”

“走了。”没等她恼,又偷了一个香的男人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只留下一串张狂的笑声。

第38章

北京——

二环东直门处七拐八拐的胡同里藏着一栋名叫玩家的酒吧,装修低调而顶尖,进去过的人都明白里头消费极高,开了两年少有人来,周围的商家都猜着什么时候它什么时候倒闭。

是夜,酒吧里放着慢摇,寥寥的几个客人在闪烁的幽光下喝着千金一杯的洋酒,男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瞟着左边的挂着飞镖盘的角落。

“咻!”一支飞镖中九环。

飞镖的是个身着休闲女士西装的年轻短发女人,并且是那种走在大街上,连信奉“没有最美,只有更美”的整形医院宣传员也不敢上前发个传单的女人。

稍稍留意城里新闻的人都认出来了,她就是最近风头正健的司法系统红人,被媒体预料为未来最年轻检察官的归国女子肖浅浅。

吧内的酒保服务生都带着些紧张时不时地看她两眼,因为正是这个大美人前两天领着一群人突检了这里,虽然当时没查出什么,但他们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打工的,哪个酒吧没点水?端看它深不深而已。只是看样子这个美人是想拿这里开刀来成就她的政绩了。

唉,现在只希望他们幕后的大老板能顶得住,不然又得另谋出路了。

“啪!”一把飞刀带着十足力道钉进红色靶心,让分量不轻的镖盘震动不已。

感受到凌厉之气从右脸颊擦过,肖浅浅停下继续的动作,美眸闪过一丝莫名光芒,转瞬即逝。将手中的飞镖随手丢进一旁的玻璃碟里,她缓缓且优雅地转过身,看向几年未见的那个男人。

仿佛一切都在昨天,这个俊美出色的男人向着她走来,带着他特有的霸气与自负。

“肖大小姐,好久不见。”唐学政微笑着,对她的美貌视而不见,像是面对一个平常的老友。

“哼,唐大少公务繁忙,我还排不上预约。”肖浅浅从回忆中回神,冷笑一声。

唐学政笑而不答,伸手对waitress打了个响指,后者会意去吧台为他拿酒。

“啊,原来这家店是你的啊。”肖浅浅挑了挑眉,“早说啊,上次莫于非带我来,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头,还临检了次。”

“没事,”就知道是莫于非这小子招来的,“你有空就来,我让他们配合你工作。”他低头点燃一烟。符晓讨厌烟味,他也就偶尔来一支。没想到这烟酒并行还让他有点怀念。

一细长的烟凑上了点燃的烟头,不一会儿,火星处烟雾缭绕,一对俊男美女的脸庞挨在一起,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果然跟玩家有一腿。客人怨恨地瞪着那似乎十分和谐的背影,他就不能不出现?

一口薄荷香气的白雾从饱满的红唇里吐出,肖浅浅半阖着眼享受着久别亲近。居然,已经有十年光景了。

唐学政垂眸看着眼前的美人儿,莫于非倒是没说错,褪去了青涩的她处处散发着女人最引人犯罪的感,只是看样子,本还是一点都没变。

“生气了?”透过云雾她似笑非笑地挑眼看向他。

“客气。”通常这点意料之外的小事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这一次他突然觉得很不爽。难道这就是别人所谓的欲求不满?

“活该,”肖浅浅夹着烟笑逐颜开,“再找不见你我就把这里给翻了。”

唐学政悠悠地瞟她一眼,“自便。”

“别以为我不敢,我搞个黄蜂58式来。”一就轰完这里。

“哈哈哈——”这乱来的女人居然随口就上火箭?唐大少爷被逗笑了,“你还想着当女将军?”

年少的豪言壮语犹言在耳。

肖浅浅也终于不再挑刺,想起自己在大院众人面前大喊发誓,目光也变柔了,“当然,永远是我的目标。”

适时侍者送来两杯加冰琴酒,两人碰了碰杯,一饮而尽。共同的回忆瞬间拉近了久别的两人,唐学政领着她上了二楼休息室,隔绝外界嘈杂,也天南地北聊了不少,笑语晏晏。

“看样子老金家的事还是跟你脱不了干系啊。”肖浅浅摇摇手中的红酒杯,突入正题。

唐学政笑道:“我可是刚回来听你说起这事。”

“行了,”肖浅浅交叠双腿,优雅地靠向后背沙发,“既然我掺和进来了就陪你们玩到底吧,只是……”她的红唇一勾,似笑非笑地瞟向他,“你希望我在红队还是在蓝队?”

“民主化社会自由选择。”唐学政顺着她的话道,“不过既然是党的队伍,还是选党的颜色吉利一点。”

绝美的脸上露出笑靥,“我也是这么想的。”贝齿咬上酒里装饰用的樱桃,小舌挑断果与梗,将酸甜的果子吃了下去,她舔了舔沾了点果汁的唇角,含着樱桃梗道:“以前玩这个不行,现在再来试试。”

唐学政一手搭在沙发背上,喝了一口纯酒,平静地看着她。

不一会儿,肖浅浅吐出小舌,拿出已打了结的樱桃梗,孩子气地对他笑道:“看,我现在也能搞定它了吧!”

酒催发着遥远的记忆,年少轻狂的年代,两个人因为这个幼稚游戏,第一次初尝□,甚至迷恋上**游戏整日不出瞒着众人买的小屋。

唐学政眯了眼,只觉身体有些发热,禁欲已久的身子起了本能反应,他低咒一声,站起来下逐客令,“已经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笑容淡了下来,还在兴头上的肖浅浅丢了樱桃梗,“怎么,还有活动?”

“呵。”如果想着怎么从符晓身上捞回损失也算活动的话。

一汪秋水起了些许涟漪,肖浅浅没想到他突地此种反应,不过也只是一瞬,然后她神情自若地起身,“也好,我们改天再聊。”走近他倾身轻吻他的脸颊,吐气如兰,“有个好梦。”

“你也是。”唐学政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为某个女人守身如玉的一天,温香软玉唾手可得,他却不为所动。

目视着她婀娜的身姿远去,奇异地他并没有后悔的情绪。只是被挑起的身体还有些发烫,唐学政脱衣服打算冲个冷水澡,脑海里净是想着符晓未来的补偿。

第39章

远在小城码字的符晓突地打了个冷颤,从思绪中回到现实,便马上想起了新上任的男友。她瞄了瞄电脑上的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到了吧?是不是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符晓向来秉承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对于远去的友人从不询问他们是否平安到达,突然想确定他的平安,这只是……她的借口而已。

她想听到唐学政的声音,甚至想见到他的身影。其实他刚一离开的视线,她就已莫名其妙地开始想念了。睡个回笼觉梦里全是他,起来吃饭想着他,坐在电脑前发呆发了半天,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没动。

到最后实在烦躁得不得了,她强迫自己投入工作,好不容易进入状态,这一奇怪的冷风一吹,她又被他占据了大脑。

烦死人了!符晓终于拨通他的电话,也该骚扰骚扰他,不然总她一个人难受。

刚打算进浴室的唐学政听到电话声,又转回来看了看,倒是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小妞还知道主动打电话来?长出息了。他笑着接通,“喂?”

“唐学政?”对方不确定地唤了一声。这才发现她难得打他电话,现在这样打过去,感觉怪怪的。

“嗯?”他走到落地窗前,唇边带着一丝宠爱的笑意望着远处的灯光。

“那啥……你到啦?”面对着电脑的符晓鼻子,发现自己好像真挺失职的。

“早到了。”听出她的心虚,唐学政忍住笑意,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哦……”还要说啥来着?符晓紧急在大脑里搜索着下,“你累不累?”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就他那种力怎么可能会累?飞到国外都不会累!

“还行。”忍得还真辛苦。轻咳一声挡住笑声,他简要回答。不行,不能打击她的积极,不然她窘点一低,挂他电话就失了乐趣了。

生气啦?面对他冷淡的回答符晓有点惴惴,不好意思地直接认错,“我不是故意的,写点东西就忘了时间了。”

“……哦?”这下声线是真正危险起来了,这家伙意思是他很容易被遗忘?

越描越黑……符晓无语,怎么跟他说话总是有些痴呆?“就是动不动想起你,我才写了一会儿。”

……她错了,没有痴呆,只有更痴呆。符晓呻吟一声,不由自主地飞红了脸颊。

唐学政实在忍不住地大笑出声,这小妞……太天然了!

“不许笑!”符晓恼羞成怒,“我挂了!”

“好好,我不笑,别挂。”唐学政看着玻璃里自己开心的笑脸,暗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心疼她没把她哄过来,这下难受的是自己了。想抱紧她狠狠亲上几口,却连对象也没有。“媳妇儿,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你。”

符晓差点被呛到,他们怎么突然跳到这么遥远的问题去了?“等我有空先啊。”她打了个哈哈,“对了,你看到家里的钥匙没有,我想出去才发现钥匙不见了。”

于是她就一天没下楼了?他是不是该夸她十分沉稳?唐学政无奈,他哪里是记得住这些的人,但时势真能造就人才,他不就快慢慢被她逼出这项潜能了?他慢慢回忆,“昨晚上我开的门,应该在我的外套里。”

“哈!”有了头绪的符晓愉快地站起来,刚跨出一步便想起了某件事,然后瞬间石化,“大哥,我怎么依稀好像隐约记得你早上穿了件外套?”

靠在落地窗上的唐学政也愣了一愣,他不由瞟向已经扔在地上的黑色外套,莫非……走进屋子弯腰拾起衣服抖了抖,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一小串钥匙掉落地面。

……“哈。”这次轮到他心虚了。

“唐学政。”符晓毫无波澜起伏地唤了一声。

“嗯哼?”弓身捡起钥匙,唐学政望着上面挂的小娃娃好笑地摇了摇头,他居然会犯这种错误?

“家里没存粮了。”明天还不让她出去,他要饿死她吗?

“放心,睡一觉,钥匙就回去了。”他轻笑一声,怎么舍得她挨饿。

“骗小孩呢,”哪个快递那么快,“你害我又要换锁。”她不满地抱怨。

“不必换。最迟明天中午到了,你开着手机。”唐学政向她保证,他不放心那些个开锁的人,她没什么防人之心,要是碰上个心术不正的开锁匠发现她一个人住,碰上什么危险他娶谁去?不过的确,她现在一个人住总有些不安全……

“真的?”符晓半信半疑。

“真的。”唐学政软语轻哄,“相信我,现在也不早了,去洗漱睡觉,明天到了我会打你电话,别乱开门。”越想越不放心,还是得尽快将她接到北京来安心。

果真到了第二天中午,搁在床头边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符晓挣扎着起身,“喂?”

“宝贝儿,起来会,送钥匙的在门外了。”

一听符晓忙套了件外衣趿鞋出了房间,一打开大门便看到一个带着帽子快递打扮的小伙子微笑着递给她一个盒子,“符小姐,这是您的东西,请签收。”

符晓眨了眨眼,一边接过一边不由赞叹道:“你们是哪个快递公司的?好快啊!”杨蜜以前给她寄过东西,再快也要三天的好不好?

小伙子憨笑道:“我们是北京的私人业务,通常收费比快递高些。”他背着上头交待他的话。心想这盒子里面有什么机密,能让大老板派他连夜飞过来,还要扮成快递员的模样送来这个普通的地方。

“哦……那真是麻烦你了。”照这么估计她百把锁的费用都出来了,符晓有些尴尬,幸好他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丢脸丢到家了。

“不客气,那么我告辞了,符小姐。”

送走了小伙,符晓坐在沙发上拆开封口的盒子,一打开便看到自己那串熟悉的钥匙,他俩还真搞笑呢,为了串钥匙这么夸张。她好笑地拿起钥匙摇了摇,却发现挂的小娃娃身上缠着一条银光闪闪的链子。定睛一看,竟是一条针一般细的白金项链,上头还挂着个吊坠,四叶草造型的模子里面嵌着几颗绿钻……这,不会是真的吧?

她将链子取了下来,别是他又冒失地将给别人的东西缠在娃娃上了,那就更搞笑了。她失笑,想拿电话跟他说一声,不意发现盒子里头还有东西,居然是一张信用卡。纯黑的哑光色体现着低调的奢华,卡主的姓名拼音竟能拼出她的名字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惑之际,唐学政又打来电话,“东西收到了?”

“嗯……”注视着其他两样明显不属于她的东西,符晓犹豫开口,“唐学政,你是不是又落东西了?”

第40章

没有其他女人的高兴样也就罢了,居然还是这种反应?唐学政发现自家小妞的确还有很多奇特之处有待发掘,他沉沉笑了起来,“送你赔不是,省得你在背后骂我。”

“哈?”送给她的?“这是白金的吧?上面的彩钻是真的吧?”这一条链子……照杨妈的说法,别又可以买部车了。

“……”虽然时间紧迫他随便点了条,但也不能怀疑他送自己女人假的项链吧?她究竟把他想得有多穷?

“啊,抱歉,我只是没事随口问问,”符晓又窘了一下,“我意思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喜欢?”唐学政皱眉,以前女人要什么珠宝首饰他只提供金卡让她们自己去买,昨晚看到肖浅浅身上的项链戒指才发觉她身上太朴素了点——虽然他依然觉得很好——想着女人应该都喜欢带些首饰,他就临时让人拿了一条,想暂时让她先戴着,等她到了北京再陪她买她自己喜欢的。

“不是……”符晓感觉有些怪怪的,盯着闪着耀眼光芒的四叶草不知该怎么说,“只是……”

彼方有人唤了一声“唐少”,唐学政应了一声,然后对她道:“卡你看到了吗?收好,买东西就用它刷行了,不必管用了多少钱。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挂电话了。”

“那个……哦。”心里不知怎地有些发闷,但听到他有事决定改天再说,“拜拜。”

乌龙事件告一段落,两人的感情在电话和短信中逐渐升温,但符晓还是有点困扰,因为它严重影响了她的工作质量。本来码起字来的她拒绝一切外界干扰,可是她竟也舍不得将手机拿开——怕错过了他的来电或短信。她还向他抱怨过这个问题,惹来他愉悦的笑声,“那就别写了,我养你。”

“那可不行,没事做多无聊。”

已经习惯她不浪漫的反应,唐学政没啥指望也没啥失望,“项链戴着好看吗?”

符晓下意识地看了看梳妆台上的一个小盒子,“哦,嗯。”她含糊地应了声。

想起她嫩白的颈项上戴着他送的链子,他的眼里浮出炙热,“什么时候……让我看看?”

“喔,好呀,今晚视频给你看看呗。”

完美的全垒打!脑子里的遐想瞬间消失,唐学政再次怀疑,她真是写女小说的吗?好一个奇葩呀!想着想着他不禁大笑出声,想他身边大把女人一点就通,正牌女友却丝毫不解风情?

符晓一头雾水,她又没说笑话,他笑得这么欢畅做什么?

“那今晚上不聊视频了?”问题出在最后一句,她对症下药。

“不,我很久没看到你了,想了。”唐学政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眼眸里映着红红绿绿的线条与数据,但他看到的却是符晓清晰的笑脸。

脸微微发烫,对他直白的语言她还在适应之中。

下午四点刚过,符家的门铃响起,之前没接到任何电话的符晓有些奇怪,是谁?

一打开门,她越发疑惑,因为门口站的居然又是上回送钥匙的快递小伙。她没从北京淘东西啊?

“符小姐,这是您的包裹,请签收。”

“我没有快件,你是不是寄错地方了?”

怎么可能错,他的“客户”只有一个人。小伙子露出标准笑脸,“没有错的,符小姐,这是唐先生买给您的东西。”

“啊?”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好意思让人久呆,她接过分量不是很轻的包裹,签了单笑着送走快递员。

快递小伙临走前对她意味莫名地笑了笑。

回到屋子里,她三两下拆开包装,里面放置的是一台非常有范的女士用红色电脑,一看便知道价格不菲。

他在搞什么东西?符晓拨通了他的电话,“喂?你买个电脑到这来干什么?”

唐学政此时正坐在军校的校长室里,接到电话后对在坐的几名少将级别的首长点了点头,走出门外去接电话。

一个大他十来岁跟他同一个院子出来的长官饶有兴致地道:“唐老爷子别是没错。”

坐在正位的校长先生一脸愁容,“老首长说是不能特殊,可是学政这半年来必要的出席也没见个人,他这一来,很多眼红他的士兵都有意见。”

“哼,所以你这就是学校!全是些新兵蛋子!学政怎么就稀罕到你这来。”另一师长带点妒忌,当初学政说要休养生息,他消息就晚了一步,人就被拉这来,他的那个捶啊!

“老李,你那里人才济济,就别跟人抢了。”

“你知道个屁!就前些日子我手下几个孩子跟学政一块出任务,回来都大逆不道说要跟着学政走了。”当初唐老爷子就是教得太好,年纪轻轻就够资格成兵王,胆量体能策谋一概不缺,再先进的武器看一眼就能上手,这种军事天才,是他们的未来啊。

“哈哈哈,老李,看样子你魅力不够啊。”

“你够,你帮我把学政给抢回来。”

“喂喂,不带这么挖墙角的啊。”校长先生忙道。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话说走出房间的唐学政笑着靠着墙壁,“收到了?”

“收到了,你干嘛要寄个电脑过来?”符晓问。

“不是嫌弃我那电脑旧了还给你,所以买个新的给你。”他开玩笑道。

他是这么想的吗?莫名地火气上来,符晓“蹭”地一下把电话挂了。

听到电话盲音,唐学政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回到了主屏幕了。他回拨过去,听到对方已关机的讯息。没电了?他皱了皱眉。

晚上,唐学政被召回了山上的老家,老爷子劈头就道:“听说你不让辰锐入你酒吧的会员?唐学政同志,你这样可不行啊,你这显然是影响内部团结啊!”

看着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灰白的矍铄老人,许久没见神还是挺好,“外公跟您说的?”

“哼,除了那个资本家还能有谁?”唐老爷子如跟别人赌气的小孩儿一般哼哼。

唐学政摇摇头,穿过挑高的厅堂,迎面是墙上挂着名画的炕桌,名画下边摆放着佛龛,正前面是摆放着茶具的黄花梨案几。他脱鞋上了炕桌,抬手拿起一旁烧热的水壶,熟练地往紫砂壶里浇注。

“你小子别闷,给个准话。”唐老爷子也跟着上了炕,不依不饶。

“外公不是逗您玩儿吗?”他倒了杯热茶给老爷子,“来,喝茶。”

一袭典雅家居裙的唐夫人从楼上下来,听到独子回家的消息,快步走到前厅,见他正与爷爷品茗,笑着责备道:“你还知道回来。”

“唐夫人居然也在家?”唐学政一脸稀奇。

唐夫人跪坐上炕,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大少爷您成日里见不到个人,为母不只得回来恭候大驾?”

“诚惶诚恐。”他痞笑着倒一杯给母亲。

唐夫人接过,“你这阵子都去哪了?”

“对,你给我坦白交待,学校那边说你很久没去了,你这不是违反纪律吗?”老爷子也附和道。

“私事,没什么好说的。”他饮下一杯,尝了尝道,“怎么换大红袍了?龙井没了?”

这小子神神秘秘的事情倒越来越多了。唐老爷子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要是他不愿意说,别人就休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显然唐夫人也十分清楚儿子的格,斯文地饮了口茶也只得作罢。

“唐夫人,我突然想吃您亲手做的碧玉牛筋,来一个?”唐学政突发奇想。

出嫁前是韩家小姐,出嫁后是唐夫人的韩玉素初次洗手作羹汤就不是为了丈夫,而是为了这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儿子。她一边嗔道:“一回来就知道折腾你妈。”

话是这么说,贵夫人却还是快快下了炕,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食材。

待韩玉素离去,唐学政招手让佣人将手提电脑拿了上来,“老爷子,给您看个姑娘,您指定喜欢。”

唐老爷子一听,心里暗暗惊讶,这小子居然主动介绍女朋友给他?看来现在这个魅力很大啊。只是他认识的全是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他老头子可一个也瞧不上,“哼,你的那些个朋友看到我这个乡下老头子不嫌弃?”

“放心,难说她对你比对我好。”他家小妞的尊老爱幼是有品的。

“哦?”这一听老爷子还真来了兴趣,哪家的小姑娘让孙子这么上心?要真是个好姑娘,保不齐有生之年他还可以抱到曾孙。

心里还惦记着她下午突然没信的事,唐学政打开视讯工具,看见她的彩色头像在上面,直接点了视频。

邀请传过去一秒、两秒,再停顿了下就被对方拒绝了。

“嘿!怎么没图像?”不太懂科技的老爷子也发现不对劲了,盘着腿指着屏幕问。

唐学政皱眉,又再试了一次,这次还没发过去就遭到了系统的拒绝,原因是对方下线了。

“怎么这像变黑了?”

“她下线了。”唐学政脸色不怎么好地阖上电脑,拿起手机拨号,片刻,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关机的讯息。

老爷子是明白人,“跟你生气啦?这小姑娘脾气挺大的,胆儿也大。”

他也想问个明白。好端端的怎么撂他电话,关他视频?

第41章

唐学政下了榻桌,走到无人的地方拨通另一个电话,“那边有什么状况?”

“一切正常,唐少。”

“有客人?”

“没有啊,符小姐一人在家。”

哦?唐学政挑了挑眉,虚心下问,“那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这个问题技术含量也忒高了点,要是他这种小人物的话,女友不接电话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闹脾气了!只是他不认为唐少的女人能跟他的女人一样敢对着唐少发脾气啊,“这个……或许是有事?”

“去看看她有什么事。”

他只是一个“送完货的快递员”啊,接电话的小伙子哭丧着脸,“唐少,我没啥理由啊。”

“还要我帮你找吗?”符晓的意外之举让大少爷不是很愉快。

……

不久之后,又换上快递服的小伙子再次按响了符家的门铃。

居家的女子一脸平静地来开门,看到他很是意外,“快递员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小伙子心虚地整了整帽沿,微笑着道:“符小姐,很抱歉又打扰您,因为您签收的单子我不小心弄丢了,所以还得麻烦您再签一份。”

符晓眨了眨眼,“正好,不用了,你帮我把东西退回去吧。”

他可不是来激化矛盾的啊!小伙子额上冒出冷汗,还是保持着微笑道:“符小姐,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还得劳烦您跟寄件人商议妥当了现退,不然我们无权处置。”

“这样啊……”符晓偏头想了想,“那我不退了。”

对对,不能退啊。

“就当做我又寄给他的吧,麻烦你揽下件。”

小姐您能不能饶过小的?小伙子笑容僵在脸上。

“你等一下,我打了包。”顺便把项链和信用卡一起打进去。

“符小姐,”快递小伙急忙叫住她,“您知道我们这是私人业务,若是让客户觉得是我们的问题造成货物的退回,客户肯定很生气,所以还是麻烦您跟唐先生说一下吧!”他迅速拨了唐学政的电话,待一接通便对对方说了一句,“唐先生,符小姐有话跟您说。”

“我不……”

求您。快递小伙无声地做了个请求的手势。

符晓没办法,不情不愿地接过电话,“喂……”

“宝贝儿,出什么事了?”唐学政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柔声问道。好像自己莫名地松了口气。

“……没什么。”符晓看了一眼快递员,后者立刻知趣地走了开来,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不想接你电话就关了。”符晓闷声道。

他居然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嫌弃了?“为什么不想接我电话?”他俩没吵架啊。

“烦。”符晓言简意赅。

唐学政震撼了。这对他而言,绝对是开天辟地绝无仅有的经历,他竟然被女人嫌弃之此?回想二十几年的光辉历史,他还以为女人不会对他说这个字。

唐学政不说话,符晓越发烦闷,她咬咬下唇,道:“总之,那些东西我都还给你,太贵重了我收不起。”

她不要他送的东西?唐学政脸色有点沉,“不喜欢?不喜欢你就放那儿,跟我说你喜欢哪种的,我给你买。”

“唐学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符晓冒火,“你的东西我一件都不要!”

那她要哪个男人的?唐学政也火了,只觉生平第一次费心思送女人东西却得到个这样的下场,“你敢不要试试看!”

“你……”符晓抿紧了唇,他是不是觉得她应该感激涕零才对?“我宁愿用我那台破电脑,也不愿为了个身外之物时时刻刻感到被人包养!”说完她便又“啪”地挂了电话。

咦?难道这女人不是唐少金屋藏的娇吗?躲在楼梯下偷听的假快递员惊讶。

居然又挂他电话?唐学政不可思议,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包养?胡扯什么!他啐了一声,又回拨过去。

符晓正勉强挤出个笑还小伙子电话,瞟一眼手中震动的手机,不由冷凝了脸,将通话挂了,又将手机还了回去。

哎哟,这可怎么办。快递小伙接过烫手的电话,想着要不要再打过去时,对方已经打过来了。

“喂,唐……先生。”他忙不迭地接起。

“让她接电话。”对方言简意赅。

“是。”于是不小心中掺和了自家老板家事的小伙子暗暗叫苦,又使出苦记对符晓一脸哀求。

符晓尴尬,“不好意思,我不接了,你挂了吧,我一会打给他。”让个陌生人为他们为难,真是不太对得起人家。

“让她马上打。”然后又是一句交待。

“那符小姐您一定要尽快打啊。”小伙子又是一脸苦瓜像地转述其中心意思。

“嗯,好。”

对方“啪”地挂了。

小伙子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想要听点八卦,但还是保命要紧啊,万一他们两口子一语不和,老板又觉得他听到了不该听的**,那他不就玩完了?

应了他再三的请求,符晓回到房间,拿着黑屏的手机犹豫了一下,害怕他一个不爽又电话打到快递员那,让他再转回来就丢大脸了。算了,现在说清楚更好,弄得不清不楚也难受。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她抿着唇不是很情愿地叫了一声,“喂?”

对方声质问:“你刚刚说什么?”

“你没听清楚吗?”符晓不想再说。

深呼吸两口,唐学政觉得有些荒谬,“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以为我想吗?楼下的车子你说挂的是我的名字,随随便便送个钥匙还搭一条白金项链,对了,还附了张黑卡,这次又是一台电脑,原因是你以为我嫌弃你那台电脑旧了?下次你是不是还想送我一栋房子?”

他的确是想了,而且正在进行中。那房子不是不太安全吗?唐学政也在心里反驳,但也开始意识到危险,难道他真给了她被包养的错觉?“符晓,媳妇儿,别气了。”他的火气顿时消得无影无踪,对着手机软语轻哄,“我没有那种意思。”

符晓咬着下唇不愿说话。

唐学政耐着子解释,“男人买东西给自己的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是我的女人,这个世界最好的东西,我都想送到你手上去。”以往他即使只拿一张卡让女人自己去买她们都高兴得不得了,想来他是被惯坏了,忘记了他的媳妇儿不是其他的女人。

带着些宠爱的轻哄传进符晓的耳膜,让她心思动摇,难道是她小题大做了?

“事先没跟你说是我的错,礼物送得太草率也是我的错,别生气,嗯?”第一次对女人低声下气,唐学政并不是特别不适应,他有预感,还有更多的第一次可能都会因符晓而发生。

“你……真是这么想的?”符晓不确定地问。

“当然,不然你拿上户口本身份证上北京,我们马上去登记。”对方十分干脆坚定。

“这个、呃……”事情突然峰回路转,难道她真的误解了?困窘浮现在她的脸上,要是真是这样,那她生闷气,对他发脾气……不行,得自己冷静冷静,逃避逃避先,“那啥,我还有点事,我先挂电话了……”

“哦,打算再甩一次?甩了两次还嫌不够?”敏锐地听出她的心虚,从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唐大少趁机组织攻势。

“不,不,我没这个意思……”好像自己真不分青红皂白就撂了他两次电话耶……

“还是又觉得我烦了?”别说还真有点硌硬。

“没有,老大……”声音越来越弱。

“符小姐,咱说句老实话,您见过情妇有长您这样的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轮到男方了。

第42章

想起电视上说的小说里写的情妇标准,再比比自己,符晓无地自容。

“就您这三番两次挂金主电话,金主还求您消火的情妇有吗?”

“我错了还不行吗?”她窘得整张脸都红透了,听他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她一不感,二不娇媚,三不会讨好,没一处是合格的情妇人选。人再选也不会选上她啊。

听她语气充满忏悔,唐学政不再穷追猛打,反而以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道:“知道错也好,有什么觉悟?”

“怀疑大人是小的不对,对大人乱发脾气更是小的的错。”符晓完全被洗脑了,“再也不敢了。”

“下次有类似的事情?”

“一切往最好处想,坚决相信党和人民!”

唐大少爷总算稍稍满意了,转念想起那些让她误会的东西,放柔了点声音道:“那些东西你要是介意就扔出去解气吧,以后礼物我好好送。”

“我现在不介意了,你也再别送其他的东西!”符晓急急道,“我当时不是乱想了嘛,现在误会解开了,还是什么介不介意的?只是那张信用卡我还是不收了,你一个军人月薪再高也不能这样挥霍啊,而且你自己还有很多应酬,还是别浪费了,小心将来连孩子的粉钱都没了。”

唐学政勾唇沉沉笑道:“你再烦我就连儿子也没了,还管什么粉钱。”

“胡说什么呢……”没想到他竟然将两者给联系上了,脸皮薄的符晓娇嗔一句。心里却不由得泛甜,今天一下午因他的事烦闷得不行,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一切都是她庸人自扰,本就松了一口气,现在还听到他这样的暗示,她止不住唇角的弧度上扬。

娇娇的声音粹不及防,让唐学政喉头滑动,“媳妇儿,快准备好吧……”现在几乎每一分钟都是折磨。

“准备什么?”某人还傻傻问。

唐学政不由失笑,“准备为我生个大胖小子。”

……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放过机会啊!符晓又囧了。

如果说乌龙钥匙事件之后两人是在磨合,在包养事件后,两人的融合可谓突飞猛进,进入了传说中的热恋阶段。符晓甚至还买了个新手机,能视频用的,因为唐大少说想的时候就能看她一眼。两人整天的交流可谓是蜜里调油,惹得初学的符晓整天心儿怦怦的。

她每天晚上睡觉前有对着照片里的父母报告整日情况的习惯,就像口头日记一样,时而简要,时而详尽,只是这段日子以来,只剩下了一个主题,那就是唐学政。说来说去,说的全是他。

“妈,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讨厌,每次一有机会就向我灌输不健康的肢体运动有什么好处,害得我都……”快hold不住了。她竟也想念他吻她的感觉,难道男女之间到了一定感情,就希望用身体来进一步确认吗?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她升起了小小的害怕,小小的期待。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符晓的心防一放松,加之唐学政一步一步地逼进,她有种快投降的感觉。然后,某一天,突然被男人发现了致命的武器,让她全线溃败。

那是一个平常的晚上,难得在家的唐学政与她视频聊天,突地坏笑道:“媳妇儿,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非得要还这台手提给我了。”

“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只是你这么含蓄地表示,我万一没发现不是浪费了你一片苦心?”他眼睛在屏幕上,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我表示什么了?”符晓一头雾水。

远在那一头的男人不回答,只是依旧看着什么东西啧啧有声。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他的电脑她就没动过好不好?

“我的错,这么晚才发现。”唐学政下巴,叹一声道。“不错,不错。”

“别吊人胃口行不行?”不错啥啊?

“你想看?”

都夸成这样了她能不想看吗?“给我发来呗。”

“没问题。”回应得倒也干脆,鼠标刷刷动了两下,他就给她传了份文件来。

是个图片?符晓一边接收一边在心里暗忖,哪来的?

一打开,她立刻就明白出处了。当场僵硬化,她亡羊补牢地喝道:“你不许再看了!”

居然是杨蜜上回传到他电脑上的自拍照!她的阿弥陀佛,那段时间心情不佳,居然都忘了把那个给移走?瞪着屏幕上杨蜜为她拍的睡衣特写照,完蛋了,居然还看得到睡裙下的小裤裤……

“真可爱,你穿的是带花边的小内裤。”耳机处传来唐学政的坏笑声。

“不许看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你觉得可能吗,媳妇儿?真人不肯给我点安慰,我饮鸩止渴还不成吗?瞧这白嫩的小胳膊小腿,咬它一口就红了,不过小腿儿我还没机会尝,不如今晚在梦里头试试?”

这家伙、这家伙,当着她的面说要YY她?符晓再次唾弃自己的识人不清,呻吟着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杨蜜照相技术不错,看你的小嘴儿跟果冻一样柔柔软软的,跟前的风光有得一拼啊。”本想逗逗她,但越看照片里头难得露出些小女儿娇态与感的符晓,他竟浑身开始发热了。

“停停停!不许看也不许说了!”她都快烧起来了。

“听你的我有什么好处?”他的声音低了一分。

此刻符晓的脑袋跟浆糊似的,哪里想得起有什么利诱的东西,只得反问一句:“你想要什么好处?”

“呵呵,”唐学政从腔震出笑声,“媳妇儿,我想要的,你不是明白吗?”他要的,就是全部的她。

“不带这么趁火打劫的!”

“哦?那没关系,我说了等就绝不食言,只是你也知道这男人的本能就有点难控制,我明儿就把这些照片全洗出来,随身携带……”

“知道了知道了,我给,我给还不成吗?”这个坏透了的男人!

可能好运中了大奖都没他现在这么开心,看着视频里那张羞赧之极的小脸,唐学政从心底升起一股满足感,“什么时候?”

居然、居然还问这么详细。符晓自暴自弃地将头埋进横在桌上的手臂里,“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行了吧?”

下腹猛地升起一阵火热,要是可以,他就想今晚冲过去将她拆吞入腹,吃得连渣都不剩。只是现在他却走不开,酒吧那块正到了关键时候……

“我很期待。”他沙哑地道。

“那就赶紧把那个删了,删了,全删了。”符晓懊恼地压着头摇晃。

“是是是。”唐学政态度很合作,鼠标在空白处随便乱点两下,明显阳奉违。

“……算了,你会听才怪。”依旧埋着头的符晓自暴自弃地看都不看他的动作就明白,他有那么好讲话就好了。

男人哈哈大笑。

其实符晓在百囧之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她知道唐学政近段时间忙的要死,本就脱不开身,估计要忙完也要一两个月以后去了。待那时做好准备也好,矢口否认也好,总之先逃过一时之急再说。

但是不知是不是她人品太差让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杨蜜的一通电话让她想一豆腐砸死自己。

其实是件天大的好事——“晓,我们终于订下日子了,五一在北京摆酒!”

“真的?那太好了。”符晓还没发现事情的严重的时候也很开心。

“你什么时候过来?”

她习惯地看看电脑上的日历,四月十八号,还有十来天。“我……”电光火石之中,她的脑海里闪现出昨晚上的对话,死、死定了!她惊恐地瞪大了眼。

第43章

“你什么?”杨蜜笑嘻嘻地追问。

“我,不去行不行?”这莫不是往火坑里跳?

“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楚。”杨蜜温柔地道。

“……我去。”杀气太足了,她小心肝受不了。

“这才是我的好姐妹嘛,本来我家的亲戚就不多,姐姐妹妹就没个很亲的,叫你过来帮我撑场面还推三阻四。放心,你的机票我包了!”

“不是这个问题……”要是知道这件事,某人肯定比她更愿意付她的机票钱。等等,“你们还没通知唐学政吧?”

“不知道萧然打电话了没,我们太仓促,不发喜帖全打电话了。”杨蜜回答,然后又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没。”想对她说来着,但目前这种状况怎么好意思开得了口。

“那就先这样了,”杨蜜也没多想,“没事的话就早点儿来吧,还有很多事呢。”

符晓含糊应了两声,挂了电话后呈痴呆状,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她脑袋一团浆糊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符晓下意识一看,竟是现在最害怕面对的那个男人!她瞪着手机,恨不得就这样把手机瞪坏算了。

不过想终究是想,现实中的铃声还在不停作响,她犹豫不决地接起电话,只暗暗祈祷他没那么快接到消息。

谁知电话那头话语未到笑先行,告示着声音的主人此刻心情多么愉快。

惨了。符晓头皮发麻。

“符小姐,听说你又要来北京小游,这此我一定会尽地主之谊,尽心回报你对鄙人的诸多照顾,让你不枉此行。”

什么叫道貌岸然,什么叫人面兽心!符晓在心底咆哮,“那啥,我还不一定会去。”

声音不小,对方却一点也没听到,“什么时候出发?帮你买明天的机票?”

符晓快晕倒了,能不能再明显一点?“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又不是我结婚,去那么早干什么?”再逼她豁出去都不去了!

“……”没在眼前,他也想像得出她什么表情。算了,这么久都等了,还在乎这一天两天?“那你决定什么时候来跟我说,帮你订机票。”

“我自己订。”

“嗯,好,你自己订。”

这态度配合得让人挑不出刺来,向来吃软不吃硬的符晓顿时油生了一丝内疚感,是不是她太夸张了点?也许他只是因为她要过去而感到高兴,有没有把他想得太禽兽了?

而早就吃准了符晓这种格的唐学政在千里之外露出白晃晃的牙齿,媳妇乖乖,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于是符晓一直拖拖拖,杨蜜一直催催催,好容易挨到了二十九号,她终于带着复杂的心情上了通往北京的飞机。

这次她听了唐学政的建议,对杨蜜谎报了一天的时间,因为她突然也想,跟他单独相处一下,好像,真有点,好吧,很多点想他了。

中午时分,玩家酒吧不合时宜地开起了party,为的是庆祝近段日子来最大的游戏顺利结束,还有介绍游戏中途入的功臣新会员——肖浅浅。

由于附近开的都是夜店,所以在少有人来的胡同旁的停车场里,只有看到的管理员才对一辆辆停放进来的世界名车瞠目结舌,然后再看一个个下来的年轻fashion、气势逼人的男男女女,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外窄内宽的偌大酒吧酒香袅袅,难得这么热闹的地盘三五成群的年轻豪客或饮或玩,穿梭在其中的服务生们心惊胆跳,这些公子小姐从未在报纸新闻上露过面,怎么感觉比那些露了面的还贵气啊?

“你搞什么,大中午的叫爷来酒吧?”莫于非撑在吧台上,拨了拨新染的白色乱发。

“我晚上没时间。”坐在吧台后,唐学政放进一张唱片,唇角勾起一个慵懒的笑意。他也没想到这两件事凑到一起,老金家的事是有数的,当初发狠想为他家看门狗报仇,却没想到引狼入室了,还是一头獠牙尖利的母狼。在她与莫于非一明一暗的配合下,整家子都被挖出来了,已经**不堪的金家从此悄悄退出了舞台。肖浅浅也因此一战成名。这是开张的大游戏,庆功当然要及时,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小妞妞今天过来,他还以为她会逃到最后一天。

“你说***啥?”他晚上没时间?什么天大的事比庆这个功还要重要?

“我要去接人。”

“国家元首?”

“更重要的人物。”

“我陪你一起去。”这小子居然还有秘密了还?

“免了。”吞吐出一口云雾,想着待会还得去洗个澡,不然人又嫌弃他。

“免什么?”这次庆功的主角,肖浅浅拿着杯玛格丽特走了过来,“阿政,这个不好喝,看在今天我最大的份上,帮我调一杯?”她眨眨媚眼。

“这个麻烦了,”唐学政招来调酒师,“肖大小姐嫌弃,你今天让她满意不了就不用干了。”

“哼。”也是意料之中,肖浅浅不是特别失望,她没好气地瞟他一眼,搭上身边的莫于非,“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唐学政率先回了句,然后掐熄烟,“人到的差不多了,开始吧。”

“喂!”

“嘿嘿嘿,”唐学政突地敲响身前的酒杯,提高音量,“肖浅浅,未来的**官,女将军!”

聚光灯马上打到了肖浅浅的身上,穿着一袭银色套裙的她显得优雅妩媚,一点也不像在法院的强势凌厉,惹来一干男会员的吆喝呐喊。

“咱们找宝藏游戏的大功臣,各位,举杯,cheer——s。”唐学政抬起手中的纯琴酒,率先干了下去。

“cheers。”会员们都应声,一同举杯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音乐声加大,气氛更加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会员上前与肖浅浅搭话,也有一些人围上唐学政与莫于非,玩笑逗乐子。更多的人好奇他大中午开庆功宴的原因,唐学政笑笑,两三句带过。

“他现在,哼,谁能知道在搞什么鬼东西爷给一千万!”碰壁碰得太多,莫大少开始不乐了。

“来真的?”有人两眼发光,“我家作新闻的很多人都想挑战玩家,我把这个消息散给他们,他们肯定很给力。”

“嘿,我们新闻行业正当合法,为人民服务,别把你家那些暗地里的玩意跟至高无上的新闻传媒相提并论。”

“得了吧,你那些写小说的。”还没自家作新闻的来得真实可靠。

“能动手,就别吵吵。”惟恐不乱的旁人煽风点火,他人品太好,好久没看到人打架了。

而唐学政因为“写小说”这三个字乐了,他家妞妞也是写小说的,改天拜读一下。

“玩家,想谁想得那么□?”一个黑得几乎看不出来是黄种人的壮硕男子衔着烟帮唐学政加满酒问道。

看向这个玩女人跟莫于非有得一拼的野兽派,唐学政抬杯跟他碰了碰,“比起你们,我纯洁得就像迷路的小羔羊。”从认识符晓开始算起。

莫于非一口酒喷了出来,他大爷的,他耳朵出问题了?

“唐少,你装纯情也好帅。”一个萝莉打扮的女子对他眨眨眼,她也好想跟他来段纯纯的爱。

唐学政得出的惟一结论就是不能让符晓接触这些人。

“莫,近水楼台那么久,你还没泡上肖美人?”说起妞,壮硕男子转向他感兴趣的话题。

“找茬?”戳到心头的痛,莫于非瞪了回去。他以为他染个白头发干什么?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啊!

“轮到我了。”壮硕男子很有礼貌地打个招呼。

“爷都追不到的人你追得到,爷亲笔把名字倒着写挂在□上!”看他那得意样,莫于非发了狠话。不是他憋这一口气,而是他也看出来了,肖大美人一颗心还在对面这个漫不经心的人身上,无奈自尊心太强,等着人表示。

“王小川,赶紧上,莫少的字跟**爪似的,让他在全国人民面前展示一下汉字的博大深。”

“好,老子就冲你这话了!”壮硕男子王小川一口喝下杯中的威士忌,信心满满。

好事者开始起哄了。

“切。”男人。萝莉千金不屑地瞟他们一眼,然后又转向一直沉默淡定的唐学政,瞅瞅,不被女色迷惑才是真男人。

她其实真的错了。这男人现在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比谁都深深沉迷于女色。只是,此女非彼女也。

跟大家又闲扯了一会,心思一直有点飘忽的唐学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拿起外套起身,“我走了,你们玩。”

“耶?”众人诧异,“这么快走?”

“嗯。”将杯中酒饮尽,他嘴角带笑,大跨步匆匆往外走。还得先冲个澡。

“阿政,你去哪里?”肖浅浅急忙喊道。

“接我媳妇儿。”一心想着符晓马上就要来到的事,心情太好的唐学政顺口就答了句。答完之后自己反而一愣,向来藏事极深的他会脱口而出不假思索地应声,这其实对于他而言是极为难得的事。试想他在出任务时有问必答那不就完蛋了?

自己原来真开心成这样子了吗?他摇摇头,无奈一笑,双手袋大步出了昏暗的酒吧。

“哈?”听到的都呆了一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玩家这么有幽默感的吗?

“啧!”肖浅浅微微皱了眉,不想说就别说啊,干嘛找这种借口。

只有从小跟他混到大的莫于非敏锐地感到了他这话答得荒谬得太顺口,他哪儿找的素材?

第44章

下了飞机的符晓一边随着走向行李领取处一边低着头掏手机,想着打电话给唐学政,突地肩膀上压上重量,同时一阵熟悉的气息从身侧传来。

“姑娘,走路要看前头。”戏谑的声音在她耳朵边响起。

于是符大小姐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压在她身上的是谁了,她依旧低着头,却抑不住唇边的笑意,道:“这不是准备打电话给你吗?”

带着笑花的娇颜就在咫尺,男人黑眸闪烁,大手偏过她的脸,压上深深一吻。

没料到他会突然如此,符晓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跟在他们身后的旅客古怪的视线便定在了他们身上,甚至超越了他们也不忘频频回头。

暂时得到了慰藉,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待他松开她一些,符晓窘迫地看向他,想责备他一句,但望进他映着自己影子的深深眼眸,像是带着很多欢喜,她突然又说不出来了。最后她噘着嘴,瞪了他一眼便转头往前走。

唐学政笑笑,上前两步追上她,伸手接过她的背包,然后一手下滑,牢牢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热度瞬间流进心底烫了烫,符晓突地很不好意思,装作不在意地看着前面的路。

唐学政也没说话,看了她一眼,了然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取了行李,两人往机场出口走去,直到走到了地下停车场,两人的手,就没有分开过,本来以为能适应的符晓却越来越紧张,因为她终于记起了那件让她很要命的事。

“回家吧。”将行李丢进黑色跑车的后箱,唐学政道。

心一瞬间便提到了嗓子眼,符晓忙不迭地说:“我饿了,想吃东西。”

“啊,抱歉,我忘了。”唐学政颇为歉意,“想吃什么?”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

“随便。”其实她想说是能吃得越久越好的。符晓在副驾上弱弱地答。

“那去川菜馆吧。”她喜欢吃辣的。

“好。”

车子驶离机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主要是杨蜜结婚的事,情侣间的风花雪月倒是没有。望着唐学政神色自若的俊脸,符晓一再安慰自己是她想太多了,那些话应该只是说说而已,他应该不会当真的。

带着她去了一家老牌的川菜馆,符晓吃得很尽兴,辣得嘴巴红艳艳的,醒目得不行。唐学政还不饿,只陪着她偶尔吃两口,大多时间是悠闲地抽着烟看她吃。

“你不吃东西看着我做什么?”符晓有些不自在,娇嗔了一句。

“好好,我不看。”吐出一口烟圈,他凝视着她,宠溺地笑道。

与他那双几乎要把人吸进去的眼眸对视一秒,她就下意识地避开了。也许是她心理作用作怪,他明明看上去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为什么她总觉得靠近他身边都有种莫名危险的感觉,就像快被吸进巨大的漩涡一样。

一定是她脑子出问题了。符晓自我否定,摇摇头继续吃。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踏出饭馆已是傍晚六点过了,唐学政又拉着她进了附近一家糕点店,各种面包牛的丢了收银台一桌,最后还叫人取了个大蛋糕出来。

“你买蛋糕做什么?”在这个网络时代,思想也不是很纯洁的符晓立刻联想起一些打马赛克的画面,刚放松下去的心情又提了起来,被自己的想像弄得双颊发烫。

“吃呗。”唐学政掏钱付款,好笑地回答。

……她果然是太不纯洁了。符晓自鄙。

但是事情完了,感觉却散不去,坐在车上看着拥挤的车潮,想着她马上要到他家去了,总觉心跳越来越快,紧张得不知该找什么话题。

唐学政也好像在专心开车,没说一句话。

沉默在车内蔓延,竟衍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气氛来。

车子往外城走去,原是缓慢移动的剽悍跑车也随着车辆的变少而加速,特别是上了立交高速后,这车终于发挥了它的本事,在车主的高超驾驶下,如同一条黑色弧线,在白色的车道中一闪而过。

符晓的心也跟着车子不断加速,她望向依旧波澜不惊的俊美侧脸,心思复杂。

最后跑车进了别墅区,停在最里头的一栋三层西式复合式别墅的车库里,慢慢被熄了火。

一切归于宁静。

远离了城市喧嚣的地方只有不知名的小虫添着生气。

“到了。”唐学政偏头看向她,黑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许是很久没说话的原因,他的声音低了一分。

“哦,哦。”符晓如梦初醒,忙抬起车门下车。

两人拿出行李,还有大包小包的甜点,然后唐学政一人包揽,符晓道:“我也拿些吧。”

“不用,你来开门,这是你的钥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黑色是大门钥匙。”

车库离大门也不远,符晓也不再多说,手紧了紧,将还有些体温的钥匙下意识地收进口袋里。

两人慢慢地向别墅走去,只有行李箱的滑轮轱辘轱辘的声音,符晓越来越忐忑。

上台阶的时候,她帮着唐学政抬起行李箱,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身侧传来重的抽气声。她诧异地抬头一望,在黑了一半的灰白天下,一对漆黑的眸子闪着炽热的光芒注视着她。

热度立刻烫至心底,几乎烧爆,她尴尬地收回了手,立刻明了自己并非庸人自扰。他是真的……

不敢再看他,符晓机械化地往前走,在浮雕兰花的沉木大门前站定。

唐学政也站在她的背后,等着她开门。

后背传来的温度越来越热,几乎要灼了她。浑身紧绷的符晓紧握着口袋里的钥匙,动了几次也没拿出来。

男人也不催她,只在她身后站着。

“我还是去杨蜜家好了。”她最终窝囊地选择逃避,想从一侧离开。

一条长腿横在墙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符晓,开门。”

第45章

胳膊都要起火了,她也全身开始发烫,试图挣了一下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可怕。“我、我钥匙找不到了,可能、可能掉在那边了。我去找找……”

男人没说话,抓着她胳膊的手顺势下滑,与她十指相扣后带着她的手伸进口袋。

瞬间清脆的金属声作响。

依旧带着她的手将钥匙拿了出来,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黑色的。”

重灼热的呼吸吹在她的耳畔,惹来她一阵敏感轻颤。骑虎难下的她只得低头找出黑色钥匙,慢慢□孔里。

“咔嚓”几声,门开了。

一阵天旋地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符晓已经被压在了屋内玄关的墙上,热吻劈头盖脸,最后双唇被凶狠地封住。

将手上所有东西随意一扔的唐学政“啪”地将门狠狠带上,啃咬她红唇的力道像是想把她吞进肚里。她折磨得他好苦!一腿挤进她的双腿间,将她整个抬高,唇手并用地探索着她的娇躯,不让她有一丝一毫地逃离。

寂静的大房子里只听得到两人时轻时重的喘息声,还有衣服摩擦的声音,徒添一丝暧昧。

“蛋糕……”符晓下意识地抗拒,虚弱地想转移埋头在她脖子上舔舐的男人的注意。

“嗯……”压抑了这么久,理智已经完全抛到九霄云外,他无意识地应声,依旧专注着唇下的美味,在她腰间的大手也毫不含糊地探进她的衣角。

“不要……”符晓轻颤,伸手便想拉出他在肌肤上作怪的滚烫手掌。

岂料男人一手将她双手禁锢在头顶,一边亲吻着她尖尖的下巴一边沙哑地道:“媳妇儿,这次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我了。”说罢,他指尖一动,解开了她的内衣排扣。

“呀!”符晓吓得左右逃避,衣服下的丰盈还是被他一手握住,慢慢揉捏。

从未被开发的身躯哪里能突然接受这种刺激,她奋力挣扎,“不要,好奇怪,不要……”

微小的反抗让男人更加兴奋,他痛苦地呻吟一声,双唇又找上她的红唇止渴,手下搓揉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真想就这样埋进她的体内!浑身紧绷得快要爆炸,他抱紧她亲了又亲,咬了又咬,才暂时抑住了体内的凶兽。

“再别乱动,你还没准备好,再挑逗我受伤的是你自己。”

她哪里有挑逗他!被亲得意乱情迷的符晓保持着微小的理,“唐学政,今天不要好不好?”

可怜兮兮的模样却让男人兽大发,他低吼一声,“说了不要挑逗我!”说完,双手蛮力一撕,符晓的上衣便化作了两片碎布,饥渴的唇舌立刻含进被托高的柔软,像婴儿一般不停吮吸起来,舌尖还不断逗弄着那颗小樱桃,另一手也公平地玩弄着另一边的柔软,又揉又捏。

满面已潮红的处女哪里经得起这般手段?她浑身虚软地倒在他的身上,本能抵制着身体里升起的阵阵热潮,“唐学政……”她软软地唤着,已不清楚唤他究竟想做什么了。

“我在,别害怕。”他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感受他的火热,“我不会伤害你,别害怕……”细细的吻沿着优美的锁骨上滑,怜惜地落在她的颈上,脸上,唇上。

“你要轻点,我怕疼……”轻柔的吻带着珍惜,符晓体会到了,她终于也投降了,抱着他细细地道。

喘息加重,唐学政蓦地将她打横抱起,惹来她一声惊呼。他轻笑一声,低头凝视她红扑扑的脸。

衣衫不整的符晓娇吟一声,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将整个脸都埋进他的颈间。

唐学政偏头轻吻她的发,抱着她走上了楼。

再次清醒已是日头当中,被阳光照到眼的符晓不舒服地用手挡了挡,想起身拉窗帘却发现身子骨像散了架一般,她痛苦地又躺了回去。拥着她的男人醒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声音开口,“怎么了,宝贝儿?”

“太阳好大,我睡不着……”符晓不满地低低抱怨。

闻言,唐学政立刻起身,将落地窗前的三层窗帘都合上,顿时房间昏暗下来。

“谢谢……”眼皮仍然沉重得很的符晓迷迷糊糊道一声谢,又沉沉睡去。

唐学政好笑地回到床边,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半晌,再看看她□在外、青青紫紫的肌肤,墨瞳又深邃起来。思及昨晚的一再需求,现在想来自己也觉过份。明明知道她是处子之身,他在进入前是想着要怜惜的,可是一冲破那层薄膜,她体内的柔软将他密密麻麻地包围,顿时便让他理智全无,剩下的只有无止境的**。他虽然不是卫道人士,但也并非纵欲之人。有需求释放了就不再留恋,可是昨晚加上今天早上,他却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她温暖的体内,于是正面侧面背面将她狠狠折腾个够,其实他还没餍足,要不是她哭着小死过去,他肯定还不会放过她。

身体想着想着又起了变化,呼吸加重的他伸手滑过她细长的手臂,理智与**在激烈交战,要不要再将魔手探向累极的小红帽。

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迅速起身,决定去找点东西喂喂她,她的确是体力透支了。

出了房门,唐学政将沿途随意散落的外衣内衣都拾了起来扔进垃圾桶里,不然被脸皮薄的小妞妞看到,又要发窘了。

他在玄关处找着昨天准备的面包糕点,再看看那被垂直扔下只摔得失圆的大蛋糕,摇头笑了笑,他提着几包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他用托盘放了一块切好的蛋糕,旁边放了饼干,然后再热了杯纯,慢悠悠地上了楼。一打开门,便瞧进自己的女人睡在自家床上,他突然油生起一种满足感来。

“媳妇儿,起来会,先吃点东西好不?”将托盘放至一旁,他坐在床沿唤道。

睡梦中被吵醒,符晓皱眉,“不吃!”

“你肯定饿了,吃些东西才行,嗯?”唐学政轻哄,“吃完了再睡。”

被他这么一提,肚子竟然配合地咕咕作响,向来饿着睡不踏实的符晓在被子里蹭了蹭,还是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她拉着薄被遮住光裸的身躯坐在床头,看着眼前只套了件睡裤露出强壮体魄的他,不由得红了脸,想起昨晚的绮丽,她轻声道,“我要穿衣服。”

“又没别人,不穿也行。”唐学政欣赏着若隐若现的风景。

“要穿衣服!”他那眼神看得她都怕了,想起昨晚他跟野兽似的蛮横索取,她还敢不穿衣服么?

见她坚持,唐学政耸耸肩,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黑色的衬衫给她。

符晓这才满意,接过后道:“你转过去。”

唐学政勾起邪笑,“媳妇儿,有必要吗?你的身子还有哪里我没看过?”昨晚他还特别开了小灯研究一番,任由她怎么抗议也看了够本,顺便亲了够本。

“烦人!转过去啦!”她红了脸,佯怒道。

“是是是。”见她又露出那么可爱的表情,唐学政暗暗深呼吸一口,转过身平息气息。

符晓换好了衣服,唐学政拿着蛋糕送至她面前,“补充热量。”

她接过,围着碟子看了一圈。

“找什么?”

“叉子。”

“啊,忘了拿。”

“哦,没事,我拿着吃好了。”说着她便拈起蛋糕,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她真的是饿了,两三下就把蛋糕消灭干净了。吃完她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又将手指上的油舔了个干净,“好吃。”

唐学政喉头滑动了一下,然后才慢慢道:“好吃再拿些上来给你。”

“不用麻烦了,我下去吃好了。”说着符晓便要起身。

“坐着别动,我拿来给你。”唐学政拦住她的动作,起身下楼。

符晓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甜甜的笑。呀呀,甜的东西吃多了,不然怎么好像心都是甜甜的。

再上来时,唐学政将整个蛋糕都提了上来,符晓轻笑,“你拿这么多干嘛?”

“吃呗。”他将它放置床边,长指一挑沾了些油送进嘴里,“看你这么吃,我也来食欲了。”

“哈,好吃吗?”符晓喜欢跟人分享美食。

“还行。”唐学政挑了挑眉,坐在她面前,食指又挑了一些送到她唇边,“你也尝尝。”

“我自己吃……”符晓警觉起来。

“别客气,给个面子。”指尖在她唇边滑动,然后轻压她的下唇将油带手指一同送进她的嘴里。

符晓淬不及防,只得红着脸含着他的指尖,将油舔了干净。

湿软的触感由指尖传至整个身躯,唐学政黑眸幽暗,食指不受控制地逗弄起她柔软的小舌,“说起来,该夸夸你。”他沙哑地道。

今早的情潮还未完全退去,符晓慌忙将他作怪的指拉了出来,“夸我什么?”她试图让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谈话上。

唐学政轻笑,倾身贴近她,“夸你……警觉还不错。”

“是、是吗?”怎么听怎么像陷阱,符晓双手用力握着他的手,生怕他又出人意料。

“当然,我一买蛋糕你就发觉我的意图了,值得表扬。”唐学政一手将她压在身下,笑得很欢快。

符晓反应了一秒,脸立刻像火山爆发似的红透了,“你、你、你……”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了。

“我什么?”

你了半天,符晓终于憋出句话来,“你个变态!”昨天他那无辜样……还她的自我鄙视来!

唐学政立刻板了脸,“嘿!你怎么说话,吃个蛋糕怎么叫变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又马上变了脸,扯出一个邪笑,“下次再变态给你看!”说罢便大笑着用力压下深吻。

“走开……”这坏人力气大的要命。

“嗯,好,吃了再走!”男人权当按摩了,好整以暇地解着刚套上去的他的衬衫,其实她穿着挺好看的,真舍不得脱。不过她不穿衣服更好看。

“讨厌!”

“嗯,”长指伸过去沾了甜腻的粉红油,“我是变态我讨厌。”说着便把手上的粉红抹上左边那颗小樱桃,邪笑着舔了上去,“开动!”

于是小红帽再次惨遭毒手,唉唉,遇人不淑,天地同泣!

第46章

五月的北京城太阳一晒便跟下火似的,街上已有行人换了短衣短裙,将夏天的装束提前秀了出来。而从车上下来的符晓穿着黑色的高领衫配了深色牛仔裤,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不要我陪你上去?”将行李箱从后座拉出来,唐学政问。

“不要,”睡眠严重不足的符晓神萎靡,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他们现在正忙着呢,等过了这一阵再说。”

望了望眼前不短的台阶,唐学政道,“我送你去电梯口。”

“不用了,我提的动。”她才没那么娇弱。

男人轻笑,“不久前连水杯都拿不稳的是谁?”

“你还好意思说!”女人又窘了。

“行,不说。”将行李杆拉出来,大掌便下滑牵住她的手,“走了。”

符晓哼了哼,才不太情愿地由他拉着走。绕过车头时,她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在见到那匹跃起的黑马标志时,她不由呆了一呆。

“这法拉利是你的?”

“嗯。”

“……你的车不是那辆悍马?”

“也是,我常用这两辆。”

……这是什么对话?“昨天住的别墅也是你的?”

“不是。”

符晓总算松了口气。

“那栋记我老头名下。”

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符晓猛咳起来。

“怎么了?”唐学政奇怪地松手为她拍拍背。

“你……”

“唐少?”突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您今个儿有空过来?”

符晓咳得更厉害了,那声音不是萧然吗?原本想好好说,可是怎么出现这种突发状况?

“你顺口气。”唐学政瞟了提着两袋东西走来的萧然一眼,又低了头为她轻拍后背。

萧然奇怪,跟唐少在一起的女人怎么有点熟悉?走近定睛一看,“啊,符晓,你来了?怎么不叫我们去接你?”怎么这两人又凑到一块了?他在心底纳闷。基本他不把符晓当成是唐学政中意的对象,因为他跟她都住一起了,都没**什么的。

“哦,你好,咳咳,我正好遇到他,就让他捎我过来了。”符晓含糊不清地解释。然后她笑着看向眼前的斯文男子,“恭喜你,当新郎官了。”

萧然愣了愣,眉宇间有着掩不住的苦笑,“谢谢。”

咦?这表情可不像要进行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人啊,符晓看了唐学政一眼,不明白怎么回事。

唐学政表示一无所知。

“总之,二位先上家里去吧,杨蜜和岳父岳母都在家。”萧然振奋了一下神,热情地道。

于是三人往台阶处走去,萧然见唐学政推着符晓的行李箱,忙说:“唐少,我来拿吧。”

符晓道:“哦,让他来就行了。不重。”

……这语气太熟稔了些吧?萧然看了看对她的话只摇头一笑的唐学政,只觉符晓在唐学政心里肯定地位不低,他们究竟是怎么发展成了一种什么的关系?

即使再想八,他也不可能问出口,只好笑道:“上次来还见你只一个小包,这次怎么还提了个行李箱来?”

“里面都是杨爸杨妈让我带的土产,她打电话说看萧哥你爸爸妈妈都挺喜欢吃的,就让我再多带点。”

“哦……”萧然笑容淡了点。

走到楼下等电梯时,符晓低声道:“你回去吧。”

唐学政点头,“晚上我来接你。”

“别来,今晚可能我要跟蜜糖住。”

男人皱眉,“你为什么要抢萧然的床位?”还同时空他的床位。

“啥啊,蜜糖应该是住在这里当娘家等着萧然来迎娶吧。”不都是这样的风俗吗?符晓一副他从没当过伴郎的表情。

“这么麻烦?”他还以为就吃顿饭。

“当然啦,这样子才慎重。”

“那我怎么办?”昨天还软玉在怀,今天就要孤守空房?

符晓忍住没笑出来,他这样子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孩,可怜兮兮的。正想说话,电梯“叮”地一声下来了,她忙道:“不跟你说了,晚上给你打电话。”

“亲一个。”他拉住想走的符晓。

“萧然在看!”符晓低低嗔道,萧然还帮他们按着电梯键呢。

“哼。”唐学政理会那么多,抓过她就压下一个深吻。

萧然条件反地转过了脸,然后才惊愕他们居然真的成了情侣关系。

“身子痛就别逞强。”一吻即罢,他对符晓交待一声,然后把她送进电梯里,对萧然道,“你们上去吧。”

符晓几乎没脸见人了。

萧然一脸平常的坦然,“唐少您不上去坐坐吗?”他就想着他怎么那么有空,原来……

“不去了,我还有事。”

“那我就不强留了,明天恭候大驾。”萧然客气地笑道。

待唐学政离开视线,萧然才按下关闭按钮,两人有点尴尬地上了小两口租的房子,还没开门却听到杨蜜在里面哭喊:“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发生了什么事?符晓顿时皱紧了眉,杨蜜是个好强的主,要不是天大的事她也不会这么哭闹。

萧然也是神情一紧,迅速打开了门,迎面就是老婆泪流满面的小脸。

“蜜儿!”

杨蜜看向他,眼里净是失望痛苦,她抿着唇擦干脸颊的泪痕,倔强地想开口,却又看见他身后的身影后,委屈的泪水再一次滑落,“晓,晓,我不嫁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她扑向符晓,紧紧抱着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符晓昨晚被折腾得浑身酸痛虚软,被她这么一撞差点摔倒,她忍住呼痛,焦急扶着杨蜜道:“蜜糖,你哭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蜜儿,别任,你看晓晓特地赶来参加你的婚礼,别哭了,啊。”杨妈从客厅走出来,柔声劝着,但话到后面自己也有些哽咽了。

萧然显然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难过,为难地叹息一声,却无法上前安慰一句。

杨爸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蜜糖,你先冷静下来,我们进去好好谈谈,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呢?你明天还要化妆,别哭肿了眼。”见众人的反应都很沉重,符晓先拿出纸巾为她擦干眼泪,轻声劝道。

杨蜜抽泣,“还谈什么,不、不谈了,我们、回家,我再也不在这呆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符晓扶着杨蜜慢慢进了屋子,看了看萧然,又看了看杨妈。谁知两人都撇开了视线,像是谁也不愿提及。

见状,她揽着杨蜜直接进了房间,私密的空间或许还好冷静一些。

关了房门,两人在床沿坐下,低低说了几句,杨蜜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事情因婚宴而起,按照老家的习俗,应是左边第一桌坐男方亲属,女方亲属坐右边第一桌,然而萧母却不赞同,说是请了许多有地位的人物,不能让他们坐了下位,提出让杨父杨母坐在右边第二桌。

这在萧母看来完全是件小事,但对于杨蜜来说却是难以接受,含辛茹苦的父母千里迢迢赶来参加惟一女儿的婚礼,哪家父母不希望儿女在身边做伴,他们却从来不曾要求过她回去,一心只为她嫁得好归宿而高兴,决口不提他们的寂寞与难处,她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能给他们,她怎么配当他们的女儿!

“晓,你说,我该怎么办?”杨蜜总算抬头,却发现符晓竟也是泪水连连。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跟着决堤,“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好窝囊?”她紧握她的手,几乎泣不成声。

符晓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第47章

她见过萧然的母亲,明白她是个强势的女人,要是杨蜜跟她硬碰硬的话,未来的婆媳关系该如何处?可是如果她妥协的话……“跟他妈妈好好谈谈吧。”

“该说的我都说了,就差跪下来求她了,她却无论如何也不退这一步。”杨蜜越说越难过,她凭什么这么强硬,还不是因为她认为自己家没权没势,觉得嫁进他萧家是她杨蜜高攀了,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地连亲家的颜面也不顾。

“萧然怎么说?”

“他?他哪里敢反驳***话。”杨蜜觉得委屈,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萧然的态度,“我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如果他让我这么憋屈,我还嫁给他做什么?”

“不要说这些傻话,萧然自然也有他的难处,他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他要对你不好,你会嫁给他?”

杨蜜沉默了下来,他对她好,她是知道的,可是,她现在才真真正正地清楚,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是两家人的事,她又怎么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让父母受这样的委屈?惟一的女儿的婚礼,亲生父母却居于下座……任是谁知道了都定将对他们指指点点。

符晓清楚她在想什么,她竟也没法劝,杨爸杨妈之于她,也如父母一般,想起他们强装笑意退于次桌,这一辈子心里定有挥不去的疙瘩,但是撕破了脸,蜜糖跟萧然还有他妈妈……

“蜜儿。”正在此时,萧然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杨蜜不应。

“蜜儿,这件事是我妈不对,你要我怎么样替她向咱爸咱妈道歉都行,但是她那种格就这样一辈子了,要是现在你或者我去反对她,她肯定反弹得更厉害,将来你是要跟她长时间相处的,弄僵了对你不好。”

杨爸杨妈相视一眼,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你是我萧然的老婆,是我认定的女人,你我是娶定了,让你受委屈是我不对,但我保证将来会对你很好,也让我妈尊重你,爱惜你,好不好?”

“蜜儿,我们不委屈,坐哪里不是一样,你别想太多啊,别让小萧为难。”

门里头的杨蜜用手紧捂着嘴,在符晓肩上无声地嘶哑大哭。

符晓能做的,只有紧抱着她给她一丝力量。

当晚,萧然去父母家住,杨蜜大概哭累了,很早便睡下了。杨爸杨妈神也不好,跟她聊了一会也都去睡了。符晓心里沉沉的,这件事看似解决了,但其实只是妥协而已。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或许萧然今晚能说服他妈妈……

电话响了,她一惊,忙出了屋子到阳台接电话,“喂?”

“睡了吗?”另一头传来近段时间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还没……”

“下来,我在电梯口等你。”

“你来啦?“她下意识地往楼下张望,”那我马上下去,你等一下。“

蹭了鞋,她悄悄关门下楼,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唐学政那张俊美的脸,不知怎地心情莫名变得好受一点,她的唇角拉开一个弧度迎向他。“你怎么来了?”

“没事就绕过来了。”唐学政眼尖,挑起她的下巴眯着眼看了看,“哭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符晓尴尬,微微偏头躲开他的视线,“哪有。”

“怎么了?”没理会她微小的否认,唐学政径直问道。

简单一句让她突地觉得很想依靠,而她也真这样做了,她闷声地抱住他,小脸在他前蹭了蹭。

唐学政很享受,环臂一紧,“乖妞,出了什么事,爷给你作主。”

符晓抿了抿嘴,稍稍离开他的怀抱,拉了他的手往外走,“我们边走边说。”

绕进在小区的绿荫道里,符晓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最后又闷闷不乐地低了头。

唐学政先是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自家妞妞受委屈,原来是杨蜜的事,“杨蜜难过你跟着哭什么?”存心让他心疼不是?

“我也不想哭的,可是我一想起杨爸杨妈他们我就没止住,他们心里肯定很难过,可是什么也没说,还反过来劝杨蜜……”说着,她又低了头,鼻头有些泛酸。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见她又消沉下去,唐学政连忙劝道,“小事,我来搞定。”他当然清楚杨父杨母在符晓心中的地位,举手之劳让自家媳妇儿放下心思又有何不可,何况,这件事对他绝对有利无害。

“可以吗?”符晓的眼里浮出希望的光芒。

“可以。”小菜一碟。

“真的?”

“嗯。”

符晓终于展颜,“唐学政!我知道这事会有些麻烦,但我真是没办法了,真要拜托你帮帮杨蜜,我一定好好谢谢你!”真是柳暗花明阿!

果然还是笑容适合她,连别人的事都能难过上半天,难伺候的妞。唐学政宠溺地摇了摇头,“别哭给我看就谢谢你了。”

符晓的反应是嫣然投怀送抱!

北京的婚宴一般办在中午,时间颇为紧迫,符晓早上五点就陪着杨蜜起来换婚纱化妆,因为心里有事,杨蜜一直少有笑容,完全没有当新娘子的甜蜜,符晓想说来着,但又怕万一有什么意外,那她岂不是更失望?于是只是安慰几句,开些玩笑调解气氛。

通过一系列娶妻的风俗礼仪,男方女方的你攻我守,萧然终于抱得美人归,在众人的祝福声和花声中,他从电梯口抱着杨蜜上了花车,没人发现他其实抱得很紧,像是害怕她跑了一般。进了车子,笑意立刻从杨蜜脸上淡下,并发出了一声幽幽叹息。

虽然轻微,萧然还是听见了,他关车门的手一紧,不觉用力大了点,发出哐地巨响。

杨蜜甚至没有反应。

“蜜儿,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天就别想那么多了,开心点。”萧然放下求婚的花球,轻轻劝道,“昨天晚上我跟妈又谈了一下,她的意思其实是怕你的父母跟那些领导坐在一起拘谨,而且我们老家没有女方要坐第一桌的习惯,你就入乡随俗吧。”

“我叫蜜儿,是父母甜蜜的糖,可是他们又哪里甜了……”杨蜜自嘲一笑,偏头看向北京的高楼大厦,她一直追求的,真的没有错吗?

见状,萧然也无法多言,只是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到了预定的酒店,两人稍作休息,便到楼下去迎接客人。符晓想陪着杨蜜去,被她阻止了,“我还叫了个同事当伴娘,你帮我陪陪爸妈吧,我不想让他们这么早进去。”

符晓深深看了不快乐的她一眼,有种冲动叫她不要嫁进萧家算了,但还是欲言又止,“好吧,我在这陪二老看看电视,你也别想太多,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这世界哪里有那么多村店。”杨蜜勾唇苦笑,“你放心,我没事,帮我让爸妈放宽心,我就一不孝女。”

待杨蜜下去,符晓走进休息室,便看见二老相视苦笑,她心一紧,慢慢走了过去。

“晓晓你不用下去啊,那正好,你也来休息休息,今天早上把你也忙坏了吧,从来都不能早起的,今天早上天没亮就起来了,苦了你了。”杨妈见她过来,忙变了笑脸,和蔼地拉过她坐到身边。

“我没事,昨晚睡的早。”符晓笑着摇摇头,“杨妈你们昨晚睡好了吗?”

“睡好了,萧然能干,婚礼的事没让我们心,我们就来吃吃喝喝,没啥任务,放松的呼呼大睡。”杨妈哈哈笑道。

“有任务,一会他们还要向我们敬茶,你红包带上了没?别呼呼地把这大事给忘了。”杨爸笑呵呵地提醒。

“带了带了,倒是你,整天不管事的,你带了没?”

“哟,我还真要看看。”

天下的父母也就是如此吧?给儿女的总是大爱无私,自己心头有再多苦,也不会阻碍孩子一分一毫。符晓眼睛有些湿润。

第48章

萧然的父母也在酒店楼下陪着迎接来客,其实大多都是他们的亲戚朋友,上级下属,杨蜜更加意兴阑珊,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刚迎进一名副厅级领导,萧母趁着空档对杨蜜说:“你看看,我们请来的全是领导,他们也这么给面子亲自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你们不也脸上有光?想他们天天坐首位的能让他们居于下座吗是不是?”

杨蜜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捧花。

“妈。”萧然皱了皱眉,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辆高级轿车停在台阶下,红字打头,萧母伸头看了看,心想自己并没有军区的关系,那里面来的是谁?只见后座下来个军装笔挺的女人,指挥两名小兵搬下一个花篮,笑容满面地走到新人面前,“奉司令员命令,送上花篮一副,祝两位永结同心。”说着她递上一个薄薄的红包。

杨蜜身后的伴娘连忙笑着接过,以她的经验,马上就知道里面塞的是一张支票之类的。

萧母瞟向花篮,只见上面彩带上写着“祝喜嫁贵女,解放军××司令员唐致中。“她心一惊,京区的司令员阿,这可是她都难攀上的大鱼,怎么变成女方嘉宾了?她正想问问杨蜜,不想接二连三的祝贺人来了。

“我代表谷董事长,谨祝二位永浴爱河。“花篮一副,红包一个,贺喜觅良婿,××集团董事长谷会元。

“由于会长公务繁忙,不便前来,特派我来恭喜二位步入新婚殿堂。”花篮一副,红包一个,祝喜嫁贵女,中国×××协会会长胡宏。

“唐局派我来祝贺新人,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花篮一副,红包一个,贺喜觅良婿,国家××局局长唐致远。

“我是……”

“我代表……”

“部长派来……”

像是约好的一般,几乎是源源不断的花篮与红包送到萧然与杨蜜面前,在大厅里摆了长长两条,虽然未见送花篮的人,但那上面一个个名头大得几乎像是国宴邀请的嘉宾!司令员、董事长、局长、主任、总经理、委员长……老天,萧母的心怦怦直跳,与这些人物一比,她请的客人简直都是些小虾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全是冲着女方来的?难道杨家其实大有来头?

杨蜜也是一头雾水,虽个个都写着是以自家父母邀请的嘉宾的口气祝贺的,但她确定父母肯定一个也不认识,难道是他们送错地方了?但他们有些人又知道她的名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下面发生骚动,符晓也发觉了,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直觉认为是唐学政的杰作,从旋转式的楼梯口看下去,见到长长的花篮和萧母怪异的脸色,不由得开心地掏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喂,有效果呢,你在哪?”

“我在外面。”开着崭新的兰博基尼停在台阶下,戴着墨镜的唐学政穿着一袭雅银休闲西装,一边接电话,一边将钥匙丢给泊车小弟,勾着一抹笑缓步上了台阶。

“哈,我在楼梯口等你。”

“好。”

唐学政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便立刻攫取了所有注意,虽然只身一人,但却莫名的气场逼人,让人几乎离不开视线。

萧然与杨蜜迎了上去,他摘了墨镜,从上口袋抽出红包,“新婚愉快。”

萧然双手接过,笑道:“唐少,谢谢你能来。”一看到他,他就不禁与里头送的花篮人物联系在一起,那些他都从未真正见过面的领导显要,明显是在抬杨家的脸,他们家发生的事,除了符晓,没有一个外人知道,而他又正是与符晓有未公开的亲密关系,会不会是符晓跟他说了这事,所以唐少拜托了人来礼……可是,唐少再怎么面子大,也不可能请动这些人物吧?他的心思转了又转。

“应该的,受了杨爸杨妈诸多照顾,这样的喜事不来参加就太说不过去了。”唐学政轻笑,扫了一眼两排花篮,看样子来得差不多了。

杨蜜感激地一笑,见他瞟过花篮,心里头也有种是不是跟他有关的想法。

萧母没想到他也认识杨蜜的父母,但也没怎么上心,在她看来,唐学政只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罢了。

“先生,您的花篮放哪?”身后两个送花小弟抬着一篮娇艳欲滴的百合花问道。

“随便放。”唐学政摆摆手。

于是小弟选了个显眼的位置摆正方向后便离去了,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丝带上面的贺语:

“贺喜嫁千金,风华俱乐部,唐学政。”

这没看不打紧,一看了解道道的几人几乎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风华俱乐部!那可是皇城下最为炙手可热的权要聚集地,一张会员卡万金难求!传闻幕后大佬是基在上海的跨国企业韩氏集团的创始人韩乔天当年创办,现在由嫁进军人世家的唐家的女儿掌管,更是如虎添翼。当年一代军阀的唐老爷子,在冷静清晰判断地判断了形势后,不顾众人反对融入到□里,成了新中国成立的元老级人物。他的两个兄弟、还有他的三个儿子、几个侄儿一个不落地参了军,除了牺牲的两个,其他的都是现在□里的中坚力量。

唐韩的结亲可谓是政商的强强联合,唐家的政治势力摆在那儿,而从旧上海起家,一直暗地支援□打天下的韩家的实力却在暗处深不可测,由他能在这卧虎藏龙的北京城建起一座影响力极强的俱乐部就可见一斑。只是俱乐部的名号向来不能让会员使用,能以这名号现人的,只有俱乐部的所有人。唐少他……等等,他也姓唐,他难道就是唐韩两家金贵神秘的三代?

从来没想到向来平易近人的唐少家世如此显赫,萧然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反应。

萧家父母当然知道风华俱乐部,他们的大领导就是里面的会员,没想到眼前这个偶尔见了面还微笑打招呼的小辈居然是风华俱乐部的主人?他们真是有眼无珠啊!

杨蜜更是呆在原处哑口无言,她是觉得唐少不同于一般人,带些神秘带些风范,但也从没想过他的范儿居然如此之大!老天,老天,这刺激也太大了吧?

唐学政似乎没发现自己的身份给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他只对杨蜜笑道:“嫂子,叔叔阿姨已经在上面了吗?”

杨蜜猛地回神,呆了一呆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她爸妈,她含糊地应了两声,还在云里雾里。

“那我先上去,过年之后就没见到二老,还挺想的。”一边说,他一边往里移步。迎宾小姐连忙跟了上去,虽然不明白别人怎么变了脸色,但这个男人真的好帅啊,要是能看她一眼就好了。

“啊,学政你上去啦?小然,快陪着学政上去。”萧母推推新郎倌。

“不必了,有人在上面等我。”唐学政摆摆手,依旧不在意地双手袋,悠闲上了罗马式旋转楼梯。

“哈哈,贵客来了,怎么能这么怠慢,小然,快去阿!”萧母使了个眼色,催促道。

萧然沉吟一瞬,与杨蜜对视一眼,便快步追了上去,“唐少,我陪您上去吧。”

唐学政可有可无地笑笑,由他追了上来。

陪着他缓缓上着台阶,虽然萧然还在为他的身份而心惊,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唐少,这次……真谢谢您。”结合他的身份,就一点也不难猜出是谁在后面帮了杨蜜一大把。

唐学政也不否认,“媳妇儿娶了是用来疼的,该做的还是要做。”

话语虽淡,萧然却惭愧地低了头,“是,您说的是。”他的确不愿跟自己那个固执的母亲对上,所以才让杨蜜在应该最幸福的一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要是没有唐少,他可能就给了新娘一个最糟糕的婚礼了吧?

“怎么这么慢?”头顶传来颇为愉悦的声音,两个男人抬头,便见符晓眉眼弯弯地趴在栏杆上,没一点责怪意思地笑问。

第49章

“怎么这么慢?”头顶传来颇为愉悦的声音,两个男人抬头,便见符晓眉眼弯弯地趴在栏杆上,没一点责怪意思地笑问。

唐学政一见自家小妞就觉得心情很好,瞧那漂亮的脸蛋和漂亮的裙子,啧啧,难得穿了高跟鞋露出的脚踝都感。“站累了?”他三两步到她面前勾唇低头注视化了淡妆的小脸。

符晓没听清他的话,反而目瞪口呆地打量他一番,然后惊呼出声,“唐少,你好像又变帅了。”今天怎么感觉气息上有些微妙不同,让他整个人散发的气场更加强势。

“符小姐这么客气,”唐学政失笑,本想也顺着夸她一两句,却在看到她后背的春光后立刻转了语气,“你今天可不怎么乖,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他曾以舌一寸一寸地描绘过她的后背曲线,自然清楚那有多么吸引人,她就这么现出美背,不是让男人想入非非么?

“我怎么啦?“符晓偏头不解地问。

还不知道哪里犯错?这不是罪行更严重吗?唐学政挑了挑眉,觉着应该趁机教育教育。

“晓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啊?”这时杨妈适时地从休息室出来,打断了唐少的计划。

“哦,没事,是唐学政来了。”符晓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扬着笑对杨妈解释。

“啊,是小唐啊,好久没见了,小伙子更神了。”杨妈和蔼地打量一番,微笑道。

“阿姨身体还好吗?”唐学政礼貌地问候。

“好好,挺好,多谢你挂记。”

“妈,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不如您跟爸也一起与唐少入桌吧?”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见唐学政费了心思抬杨家二老,大抵是因为符晓的关系,现在这么一来,即使他将杨蜜爸妈与唐少符晓安排在第一桌,他妈肯定也不能有什么意见,这样杨蜜高兴,符晓也开心,唐学政自然也就满意了,最终他也处理了一个难题。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他要是再不趁机一举把这件事完美解决了,他就傻到家了。

“咦?噢,好,好。”杨妈脸色只是一僵,又马上笑了起来点点头,“我去叫老杨。”

符晓趁机悄悄问道:“成了吗?”

“当然,老爷我出马。”他弯腰在她耳边低语。

符晓汗,还老爷?“你从哪找来这么多人的阿?”不过应该也算是个好主意,若是杨家北京也有朋友的话,萧然的妈妈也该悠着点。

“都是家里亲戚,时间紧迫就随便点了几个。”男人的想法简单而暴,既然萧母仗势欺人,那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家亲戚还挺多啊。”

闻言唐学政以一种抱歉的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媳妇儿,这只是冰山一角,咱结婚的时候你多担待着点啊。”给她先打个预防针。

这跳跃太大,符晓都不知该怎么反应,她低着头轻咳两声,幸好杨爸与杨妈从休息室出来,微笑道:“我们走吧。”

几人于是不紧不慢地朝着婚宴大厅走去,萧然直接领着他们往右边第一桌走去,那里已经有几个领导模样的在座了,见有人过来,他们也不甚在意地瞟了一眼,然后继续谈笑风生。

见萧然要带他们进第一桌,杨爸笑笑拦了拦他,“小萧,我们坐这里挺好,那些领导我们也不认识,别给你们丢人。”然后他看向符晓和唐学政,“晓晓,小唐,陪着我们两个老人家坐着怎么样?正好没人,咱几个认识也放松一点。”

符晓看了唐学政一眼,后者扫过在前后桌,勾唇笑了笑,“那就坐这吧。”

“唐少!”萧然诧异。

唐学政瞟他一眼,带些警告意味,但口气却是很随和,“我也觉得这位置不错,视野开阔。”原来真有点不爽,难怪符晓郁闷。

“可是……”

“没事的,小萧,咱坐哪都一样,”杨妈以为萧然是在为难,善解人意地一边说,一边与杨爸落座。

符晓觉着他肯定有自己的意思,也就没有怎么追问,挨着杨妈坐下,唐学政也就顺着坐在她旁边。

萧然明白唐学政话里有话,微微蹙了眉,却没法子阻止他们的落座。

“你下去吧,我们帮你照顾二老。”唐学政别有深意地道。

“这……”

“是啊,小萧,你赶紧下去迎接客人吧,我们就不用你心了。”杨爸呵呵笑道。

“哎。”萧然没法子,应了一声只得离开。

“你想干嘛啊?”待萧然走了,符晓才轻声问。

“要坐也要人请咱上去,不然多没面子。”唐学政理所当然地道。

哦,她忘了,人高调得很。“不会让杨蜜萧然为难吧?”

“不会,你放心。”

流言这种东西总是以光速传播的,特别是跟自己还有一定关系的重要消息。于是楼下一群位高权重的人物送来了花篮引起了讨论,然后是风华俱乐部那极为难得一见的唐家金贵三代居然亲临宴会,这消息一确定,宾客席便小范围地沸腾了!只要稍了解门道的人都明白这名头有多么高不可攀,特别是坐在第一桌的本带些倨傲的领导同志们,一个个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了,他们假装不着痕迹地瞄向坐在他们之下的那个英俊年轻的男人,有点如坐针毡。现在这感觉,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自己是七品芝麻官,却坐在皇太子的上座似的。而且还听说那些个统统算是大领导的人物送来的贺礼都是以女方父母邀请的名义送的,那个让唐家少爷作陪的新娘子的父母究竟是多大的来头?他们这么一坐,不是喧宾夺主么?他们就一小官,怎么惹得起那些个人物?

越想越心惊,甚至有人开始暗自埋怨萧然父母,这不是存了心整他们吗?

也感到大厅的氛围有些古怪,符晓虚心求教,“他们怎么了?”怎么吃个喜酒表情这么凝重?

“谁知道?”唐学政装了个糊涂,“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杨妈耳尖,“晓晓你哪里不舒服吗?”

符晓刷地脸红了,她欲盖弥彰地捂了捂脖子,“没、没事,我就有些肚子痛。”

肚子痛捂脖子做什么?唐学政被逗笑了。

“哦,是吃坏东西了吗?现在还痛吗?”杨妈关心问道。老实巴交的她忘了个前提问题,唐学政怎么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了?

“早不痛了。”符晓急忙道,顺道瞪了还在乐的唐大少一眼。

“多注意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唐学政不痛不痒地受了,还煞有其事地道。他可是认真的,她身子这么弱,谁陪他“革命”?

也越来越了解这男人的符晓居然猜得出来他在想什么,暗暗在桌下捏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搁在腿上不放了。

放开啦。符晓失策地瞟向他,无声地道。

唐学政的回应是拿着她小手放肆把玩,还一本正经地问:“符晓,你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这坏透了的男人!符晓差点吐血,瞧他道貌岸然那样!

这时萧母陪着自己单位的老总上楼来了,一眼看见唐学政居然坐在杨蜜老家来的朋友旁边,差点没晕倒,小然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怎么把身分那么高的少爷安排在那儿!

第50章

单位老总也在上楼的时间里听说了唐学政的事,他首先看向头两桌,低声问道:“谁是唐家少爷?”

萧母没法子,只得吐实,“右边第二桌那个年轻男子。”

第二桌目前只有四个人,极为容易辨认,身材略发福的老总看清唐学政长相,皱了眉沉下声音,“老秦阿,你这是怎么安排的?你难道一点也不明白风华俱乐部的含义吗?你难道看他是个年轻人,是个靠父荫的小辈就这么怠慢吗?告诉你实话,我也是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才进了那个俱乐部,那里头我算是最初级的会员了,你还这么不当回事?”韩唐两家是什么家族,他们教出来的继承人不显山不露水,会没名堂?天天在娱乐头条上的还无所谓,这么两个大家族,这神秘的三代才头一次亮相,这才不能小觑啊。

被领导一批评,萧母也有苦说不出,只能应声,但心里也更加了解了唐学政的身份有多贵重,于是她笑着领着单位老总来到他的面前,“学政阿,我来帮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单位的所长,余所长。这两位是王副所,游副所。”

余所长夹着个公文包露出和蔼的笑容,“你好啊,小伙子。”

唐学政仰头,没准备起身,“你们好。”他客套地笑了笑,众目睽睽下还在桌底下调戏某人的小手。

跟在后面的两名副所有些不适应,他们应经很久没被人这么随意地招呼了,而且还是跟他们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余所长全不以为意,找了个话题闲聊,“这几位是?”

“哦,他们是我妹妹的父母。”介绍杨父杨母倒颇为热络起来,并且不以萧然这边叫嫂子,而是跟着符晓叫妹妹,“就是新娘子的爸爸妈妈,专程从老家赶来参加婚礼的。我在杨家受了他们诸多照顾,所以也到这来陪陪二老。”

“噢,原来是老秦的亲家啊,呵呵,恭喜两位了,养出这么好个女儿。”余所长满面笑容,那些花篮都是冲他们的面子的啊。

“谢谢,谢谢。”杨父杨母都有些拘谨地起身道谢。

“坐坐坐,别那么客气,只是二老怎么再这儿坐着,女儿的大喜日子,做父母的当然要上座了,来来来,我陪几位上首席去。”余所长热络地招呼。

“呵呵,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坐这儿挺好,余所长,你们上前面入席吧。”

唐学政坐着不动,只淡笑不说话。

萧母急了,她过来挽着杨妈,十分有亲和力地笑道:“亲家母,我在下面忙着也没空上来看看,你们怎么坐到这儿来了?赶快坐上位去,今天你们可是主角啊!”

“咦?这……”这下杨父杨母有些搞不清状况了,符晓唇角带笑,轻轻捏捏他的手,表扬了下。

“来来来,我陪着你们上去吧,这一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萧家这点礼数也不懂。”萧母用了点力,想拉杨妈动,还一边对符晓道:“小姑娘,杨蜜请的朋友都坐在后面,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谈得来一点,不如阿姨安排你上哪坐去?”

这下地雷可触大了,本来她间接地惹哭了他媳妇儿唐大少就有点恼火,这下还来这么一出——他安排自家人见面都是从分量最重的老首长开始,别的人还排不上号,她可好,把他的心肝肝这么不当回事?

符晓倒是没觉得什么,只要杨爸杨妈获得应有的尊重她就很高兴了,本来自己也是小辈,自己坐哪都没关系。正要应声,还拉着她的男人先开口了,“不必换了,我觉着这里挺好,杨爸,咱就这么坐得了,都坐下来了难起身。”

“学政?”萧母挺惊讶,她以前偶尔见他他还客客气气,怎么今个儿像是在跟她作对似的?“你看这……”

余所长也是察言观色爬滚打上来的,他自然听出他口气中的不悦,拦住萧母要说的话,呵呵一笑,“我也觉着这里比前面好,那里太靠前了,学政,你还真会选地方,”他开了个玩笑,然后在他身旁坐下,“那我们也坐这儿吧?”

见状,两名副所也跟着坐了下来。

“余所?”这下萧母更不知怎么办了,这怎么都坐了下位?这、这不是全乱套了?

唐学政垂下眼睑,意味莫名地笑了笑。

挺奇怪的,萧夫人陪上来的三个大叔是什么所长副所的,怎么感觉对唐学政有些恭维谄媚啊?

中国人向来讲究座次,主次分明,同在一桌都要按顺序分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一坐,那些个高坐首席的小领导们哪里还坐得住?纷纷找了理由凑到这一桌来,还有几个领导见动晚了没自己位置,更不敢在首座坐下了,面色不豫地让萧母重新安排位置。萧母忐忑极了,陪着笑一个劲道歉,又找了一桌安排他们坐下。

虽然不算级别特高,但在身边圈子里也算有头有脸,今天这一弄,让他们直接从首位灰溜溜地撤下,几个领导心里憋气啊,一个秃了头的领导道:“老秦啊,不是我说,你这样做事怎么行?这不明摆着看我们笑话吗?”

萧母一听,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赶紧否认,“不不不,李队,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实在是学政他来得突然,年轻人又有些脾气,真是对不住了!”

另一领导冷笑,“叫得热络啊,老秦,有这么个靠山可不要忘了我们。”

萧母哑巴吃黄连,也只得再三陪不是,难堪地找了个借口离开,再看看杨爸杨妈那桌,心里七上八下,不用说,那些个后头拼桌的领导肯定也在埋怨她,这下可好,本是给他们脸,却一并连自己的脸被甩了个大巴掌,以后再求他们办事少不得冷嘲热讽了。唉,自己居然有眼无珠看不见大鱼,听唐学政的口气,应该也是对她有意见了。谁能想到杨蜜她爸妈能攀上这层关系?!

萧母心灰意冷,都不愿再办了,但也只能强提起笑脸,在众目睽睽下命人将空了的右桌首席给撤了。

杨蜜不知道楼上发生的事,直到新郎新娘入席时,她才诧异地看到明显是空了一桌的右方最前面坐着自己的父母,她紧了紧手中的捧花,看到父母欣慰的笑容和符晓开心的笑颜,还有唐学政平静的笑容,眨了眨眼将眼角的湿润逼了回去。

之后,在给父母敬茶时,杨蜜握着父母的手哭得象个孩子,众人都以为她是出嫁舍不得父母,谁又能知道背后的故事。

第51章

席间,符晓边吃边留意着他们的对话,听到什么“风华俱乐部”、“老将军”、“首长”、“韩总”啥的,全都是在跟唐学政搭话,敬酒也都从唐学政敬起,他一让那些个领导才会意地敬杨爸杨妈酒,这让她越发迷糊了,虽然她从没在单位上过班,但也知道没一定身份这些个领导肯定不会对他这么客气,他不就是个军人吗?虽然是特种兵,但他这么年轻级别应该也不会很高吧?怎么恭维得这么夸张?而且看起来,他好像也挺习惯这种氛围似的。

“别老是找辣的吃,喝点汤养养胃。”虽然与众人虚与委蛇,但唐学政还是留意着符晓,见她一个劲吃辣,不由开口,同时伸手招了在一旁的服务生,让她推了汤盅过来,为她盛了一碗放置她面前。

“里面有银杏,我不喜欢。”符晓皱眉。

“不准挑。”总吃辣也不怕把肚子吃坏了。

“……希特勒。”她小小声嘀咕,不情不愿地喝了一口。

“呵呵,小唐,难得你能说得了她,晓晓她其实挑嘴得很,所以才一直那么瘦。”昨天还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杨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件让他们发愁的事总觉是完美解决了,放宽了心笑容也大了。

“你听到了吗?”唐学政趁机教育,这小妞要是没有辣,连饭都不想吃。

“我哪里挑食,比你好多了好不好?”符晓反驳,他才难伺候,什么都要最新鲜的,要是有一点点瑕疵绝对是个扔的。

熟稔的语气让人浮想联翩,游副所恍然大悟地笑道:“原来两个年轻人是一对儿。”难怪老秦要安排开的时候他不高兴,唉,老秦一向做事稳重,怎么在这大事上连连出错。

唐学政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杨爸杨妈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看符晓,见她也扯唇笑了笑,低头喝汤。

杨蜜换了件旗袍敬酒,首先来到女方亲属这一桌,一起喝过一轮后,她没马上离开,而是拿起酒为唐学政满上,满脸感激地道:“唐少,这杯酒我杨蜜是一定要敬你的,大恩不言谢,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以后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

唐学政笑笑,“要谢就谢你老公,不是他拜托,我也没想到这层。”这话也是符晓安排的,她说发生了这事,小两口肯定有点隔阂,不能让这些破事破坏夫妻感情啊。

站在杨蜜身后的萧然脸上诧异一闪而过,然后他带着一丝惭愧地对唐学政感激地点了点头。

杨蜜一听,也惊讶地转头看向丈夫,“你怎么都不说……”心里浮起感动,原来他还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见杨蜜那遮掩不了的甜蜜笑容,最大功臣的符晓笑的眼儿眯眯的,这样很好很好,皆大欢喜。

唐学政注视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心想自家媳妇儿怎地这么可爱?做了好事大张旗鼓地留名那叫作秀——像他,明明是幕后功臣却一个字也不提,还把好人主动让人,那才叫真善。

别人或许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杨家父母绝对听得懂,座席这事是小唐给促成的?难怪亲家态度变得那么大。只是小唐不就是个军校学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晓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杨妈拉着符晓小声询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事情搞定了。”符晓同学特乐观地道。

杨妈无语,要是大家都像她一样看得开多好。

酒过几巡,见符晓吃的差不多了,被敬了许多杯酒有一丝微醺的唐学政问她要不要离开,符晓看了看在宾客间穿梭的杨蜜,又看了看也放下了筷子的杨爸杨妈,问他们道:“杨爸,不如我们先送你们回去休息吧,蜜糖她肯定脱不开身,咱在这儿也无聊。”

二老对视一眼,“也好,那就让小唐再陪陪领导同志,咱们先回去?”

“我也醉了,再不走就趴这了。”唐学政笑笑,率先站了起来,顺手拿了符晓放在椅背上的包。

众人都起身劝留,唐学政眼神微眯,揽着符晓显些醉态。杨爸杨妈怕他喝醉了,示意符晓扶着点他。

萧夫人一直在男方亲属桌不敢过来陪酒,看到唐学政他们要走,看看萧然杨蜜被人闹酒,萧父又在那桌使眼神,不得已只得过来送客。唐学政见到她,亮出两排白牙,“萧夫人,我妹妹以后还得您多多照顾,她有时候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

杨爸杨妈感激地看了唐学政一眼。

萧母连忙道:“哪的话,杨蜜是个好女孩,挺孝顺,没什么不好,我挺喜欢她,我们也处的挺好。”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以后还能干什么?这么大个靠山。先是有些不满,但之后她回家算彩礼时,那些个送花篮不见人的大人物个个出手上万,唐学政更是豪爽,反观自己请的领导,都是联名打个最低消费的红包作数,这一对比之下,亲疏立见分明。要是杨蜜能有这层关系对她萧家也好处大着呢,这么一想,倒也释怀了,对杨蜜不觉也亲和了一分。那是他话。

一群领导送至楼梯口,在杨爸杨妈的再三婉拒下,才由萧家父母接着送下楼去,杨蜜和萧然也想送,被符晓制止了,“你们都去招待其他客人吧,我和唐学政送杨爸杨妈回去。”

见唐学政搭着符晓肩膀,虽说现在男女之间开放许多,一些普通朋友也攀肩搭背,只是总觉得他们两个的肢体接触有一丝莫名的和谐与亲昵。杨蜜眨了眨眼,一下忘了该说什么。再一看,他们已经都下楼了。

几人慢慢走到楼下,花篮还没移去,符晓好奇地看看上面的名头,却越看越……冒冷汗。她小小声地问:“这些,都是你的亲戚?”有没有搞错啊?!

“嗯,两个唐姓的是大伯小叔,谷姓是二姑的丈夫,姓胡的是小姨的老公……”

“停停停。”符晓忙不迭打断他的介绍,她快晕了,别人家要是有一个这么显贵的亲戚就很了不起了,为什么他家七大叔八大姨都是这么……大来头?

“怎么了?”唐学政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装傻。他早就在愁自己的身份该怎么对她说明才不至于太突兀,正好发生了这事,让她间接看到一些以后也不会太难接受,而且他早看出来杨家父母不太赞同他俩,现下表现一下,以后也好过关。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么。

一石二鸟。

“你……”他莫非是个……

“学政,有没有喝醉?“见他一直靠在符晓身上,萧母关心地问。

“差不多了。”唐学政摇了摇头,笑道。

“今天也喝很多酒了,晓晓,扶着点小唐。”杨妈道。

虽然他身上酒气很大,但总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放倒了。符晓有些怀疑,还是应了一声。

萧父萧母送到酒店下,想着叫谁送他们回去,一辆军用悍马已经停在他们面前了,沉默的军装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唐学政让符晓陪着杨父杨母坐后座,自己进了副驾。萧父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看车牌,京V0……他不由感叹,这小伙子实在是真人不露相,按理他们连他人都见不到。

回杨蜜租的房子的路上,杨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晓晓,你看我这记,杨蜜说帮你在酒店订了一个房间,叫什么的来着,杨妈陪你一起去住酒店去,让你杨爸一个人回小区好了。”

第52章

“咦?”

“杨阿姨,您也太见外了,我家的房子还有几间空在哪儿没人住,”等着它的女主人,“还叫杨蜜订什么酒店,这不是浪费吗?您放心,既然到了北京了,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本来想着接二老一块去我那住,只是两位肯定想跟女儿在一块,我也就没开口。”唐学政笑了笑,声音响起在宽大的空间里。

“这……晓晓?”话说得无懈可击,杨妈只得询问当事人。

“那个……”符晓轻咳一声,从后视镜里看见他那双凝视着她的幽深黑眸,小心肝跳了跳,支支吾吾道:“住酒店太贵了,我还是住免费的好了。”

“看我们符晓多持家的姑娘。”某人满意了,笑的很乱七八糟。

这家伙……

“这,麻烦小唐你好吗?晓晓,蜜儿已经帮你订房间了,就别在意花不花钱,小唐肯定自己也有事,就别去打扰他了吧?”以为符晓是在帮杨蜜省钱,杨妈劝道。

“没什么打不打扰,符晓能赏光,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家伙,就知道调侃她。符晓决定反将一军,她清清嗓子,“杨爸,杨妈,其实我现在在跟唐学政交往。”

“咦?”车子里五个人,除了出声的那个,包括另一个当事人,没一个是不惊讶的。

这反映立刻让脸薄的姑娘没了刚才的气势,她红了双颊,“有、有什么不对吗?”怎么全都这么讶异,连他都是。

“哦,没没,好事,大好事嘛。”杨爸率先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小唐是看上我们家符晓了,看来我老头子的眼光还挺准的。”

这下符晓的脸更红了。

唐学政哑然失笑,这小妞还真不按牌理出牌,以为了解她了不想又突然给他来个意外,让他居然有种难得的惊喜感。

杨妈本来不太赞同,但他各方面条件都那么好,而且刚刚才帮了他杨家一大把,能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吗?也就随着杨爸笑了笑,“好好,在一起好,只是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这不是看你们一直在忙杨蜜的婚事,没时间说嘛。”了却了一桩心事,符晓松了口气,也省得他天天暗地里调戏她。

司机从后视镜偷偷瞄了符晓一眼,唐少换口味了?这次可是纯情姑娘家,都把他介绍给家人了,分手了不会死去活来吧?

将二老送到小区楼下,杨妈欲言又止,这孩子现在去小唐家住,不会两人……可是现在年轻人好像都不像他们那个年代,应该没事吧?蜜儿也是先跟萧然同居才结的婚……可是晓晓没蜜儿那么外向,没问题吧?

她一步三回头地上了台阶,车里的唐学政一旦看不见他们身影,立刻转到后座,叫了开车后便捧着符晓的脸狠狠亲了下去,“乖媳妇儿,想死我了。”在她没一丝迟疑地坦承他们的关系时,他就想这么做了,但又怕这么一来,好不容易树立的好印象又要毁于一旦,忍了这么久真他妈难受。

即使符晓基本已经把他定位成一色狼,但也没想到他能这么饥渴,还有个司机同志呢!她呜呜地推拒,只当是小情趣的大少爷抓着她的手抵在前,带着酒气的唇舌霸住她的小嘴,来回吮吸得不亦乐乎。

“宝贝儿,你今天穿着这件裙子好看,但明天不准穿了。”摩挲着她光裸的后背,唐学政一边喘着气在她脖子上啃咬,一边还不忘含糊不清地交待。

“你别闹了……”符晓四处躲避,窘迫地小声道。

“我醉了。”唐大少居然撒起娇来。

“你胡说。”

“不信你闻。”他轻咬她鼻尖,“是不是全是酒味?”

“那你也没醉……坐好啦。”别压在她身上,“光天化日,别让司机先生看笑话行不行?”

“他在看路。”

“唐学政,我真生气啦。”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叫老爷就放了你。”

符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嫌丢人。”

“没文化,这叫相敬如宾。”

“我求您现学下举案齐眉的做法。”

“不行,我要看你的脸。”

……真醉了吧?她意思让他礼貌点,他就扯到举着食盘看不到她的脸上?

看似很沉稳的司机先生终于忍不住发出小小的笑声。

就知道丢脸丢大了。符晓暗暗呻吟,自欺欺人地埋进他的前。

将她抱个满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唐学政变了脸色,司机从镜子后看到他平淡的表情,不由神情一变,没了刚刚的轻松,严整以待地直直盯着路面。

“我们去酒店?“他将姑娘整个抱在腿上,在她耳边魅惑询问。酒不至于让他不清醒,只是确确实实将他的兽挑了起来。

白日宣!脑子里非常清晰地浮出这四个大字,让她不由如同惊弓的小鸟般弹离他的怀抱,“不要!“

这反应让他很受伤,唐大少挑了挑眉,“为什么?”

这也问为什么?他十万个为什么啊!符晓知道他是故意的,咬着唇嗔怪地瞟他一眼,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突然给他找什么理由……

“我醉了,陪我回去睡觉。”顺便做点睡前运动。唐大少理直气壮地说。

“大白天的睡什么,晚上还睡不睡了?”符晓故意唾弃,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麻,他身上的热度不是开玩笑的,男人喝了酒都这样吗?酒,酒,突地她清脆地一拍掌。

这颇为戏剧化的动作引起了男士们的注意,唐学政虚心问道:“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符晓咧嘴笑的很灿烂,“我只是突然记起了件事,”她顿了顿,“上次你帮我调了酒,激发了我对调酒的极大爱好,正想着让你什么时候教教我呢,呐,咱们买些酒,回去教我呗。”她一脸求知的诚恳。

这话题可以再转的蹩脚一点。唐学政似笑非笑地睨她,“你真想学?”

“比珍珠还真!”符晓差点没发童子誓。

看那样再怀疑她就要变脸了,唐学政好笑地暗自平息体内的燥热,对她来说可能是太快了。这姑娘是计划半年打个啵的型呢,“去玩家。”别把人马上吓得回去了,那他找谁去?

“是。”惊涛骇浪绝对是司机内心此刻状态的形容词,男人来了致从来都不愿压抑,特别像唐学政这样从来不缺女人的人而言,这不是酷刑吗?唐少居然就这样妥协了?难道他还没泡上她?不可能吧?

“去哪里?”符晓没听清。

“我的酒吧,你不是想学调酒?那里正好什么器材都有,够你玩儿了。”

符晓明白这是他又一次的忍让,她甜甜一笑,“我调成功了请你喝哈。”

“哼。”大少爷没好气地倾身再次封住她的红唇。

第53章

下午的酒吧门可罗雀,于是符晓很幸运地霸占了整张吧台,唐学政坐在她身后,将她抱在腿上,头支在她单薄的肩上,懒洋洋地指点着她所调**尾酒的种类和分量,时不时偷个香骚扰一下,倒也惬意。一旁的台上已经摆了一桌的失败品,初学的符晓不仅没气馁,反而越战越勇,越发感兴趣。离的远远的酒保倒是最提心吊胆的一个,照那姑娘这么玩下去……要知道老板放在这里的酒都是外面看都难看到的高级货,千金难买啊。不过他也是瞎心,看老板那享受的样子,颇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风范啊!

“我有几个问题,应该是要问下的吧?”符晓一边盯着慢慢倒下的酒,一边开口。

“什么?”

“你是不是很有钱?”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她还抱着一线希望地问出口了。

“……可能比一般人多点。”唐学政非常低调地回答。

果然。符晓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是你有钱还是你家里有钱啊?”

“家里比我有钱。”就目前而言。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当年的北京城有几个能生两个?”特别他家老爷子坚决拥护计划生育。

居然,是独子?!符晓更愁了,摇酒壶摇得哗哗响,富二代,她居然攀上了个富二代!“您当初怎么不把优势摆出来?”没陷进去前,她要是了解这位大哥条件如此优越,她绝对跑的比兔子还快。现在可好,明明知道他身价不菲,她也不愿跟他分开。

“哦,是优势吗?”唐学政状似恍然大悟。

……谋论者。符晓再次深刻了解到他有多厉害,到底从哪里看出来她对有钱人家有抗拒啊。

“你早说,我还以为你对金钱没什么想法。”她的确没有,不然也不会知道他其实有些家底后还一副烦恼的模样。

“哼。”符晓学他,也没好气地哼了哼。

“生气了?”唐学政蹭蹭她的颈,“我没想那么多,别气。”

他绝对是吃定她了!心软下来的符晓没忍住,轻咬红唇泄出笑意,“坏人。”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避不及防。

“坏人?”唐大少挑挑眉,“符小姐这么看得起我,我也应该把这罪名坐实才行。”说着魔手便想往她衣服里钻。

“好人。”符晓告饶地按住他的手,他有恃无恐得很。

“哪里好?”钻了空子,他哪里这么容易让她过关,好歹多尝点甜头。

符晓也看出来他的促狭,脸颊上染上薄红,正想着怎么蒙混过关,唐学政的电话响了。

“你电话。”怕他没听见,她还特意提醒一句。

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屏,看清来人后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暂时饶了你。我去打个电话,乖乖的别乱跑。”亲了她一口,唐学政便拿着手机走远了。

带小孩呢。这感觉她是越来越强烈了。

总是在打扰她的障碍走了,她也可以专心于眼前的新玩具,嗯,绿蚱蜢……怎么做的来着?

酒吧里的工作人员见她独自一个人,也不敢上去搭话,只装着专心自己手里的工作,同时再偷偷瞄瞄勾住他们老板的小女孩究竟有何魅力。

于是符晓心无旁骛地调了一杯酒,正想上网看看自己调对了没有,头顶上传来张扬的声音,“来杯威士忌加冰。”

她一抬头,一头白发衬着风流桃花眼的年轻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这个男人她见过,唐学政的朋友,应该是叫莫于非的来着,看样子是把她当酒保了。向后看了看,调酒师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只得自力更生从身后几排眼花缭乱的酒瓶里找出威士忌。只是麻烦在是,居然有一排的不同威士忌。

“你喜欢哪种?”不得已,她只好问客人。

刚结了案子从法院回程的莫于非只想在这儿稍作休息便走,玩着手机的他冷不丁听到新鲜的一句,挑起单眼皮,看向连制服都没穿的女调酒师,看来是新来的,“……最左边的那瓶。”

符晓点头,踮脚从架上取了下来,拿了个平底杯装些冰块,为他满上一杯,“请用。”

“美人,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莫于非笑笑接过,眯了眼看看她。

“嗯,我们一起吃过饭。”他忘了她的长相符晓也没什么抵触反应,只实话实说道。

其实这话只是莫大少的开场白,没想到居然有人还真的能应下来,他什么时候跟酒保一起吃过饭?难道她以前是当小姐的?“在哪?”

“谭家厅。”

果然。“瞧我这记,连这么个大美人都忘了,我的错,请你一杯,算我账上。”唇角一勾,从良了?那他就今晚让她再回归本行一次,反正她这工作是保不住了。

“谢谢,不必这么客气。”见他那夸张的表情就知道他没记起来,符晓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道。

莫于非一愣,既然一起吃过饭,那她就应该知道他是谁,这个反应他倒还没见过。欲擒故纵?别说还真勾起他兴致了。他仰头喝了一口,双手撑在吧台上,笑眯眯地问:“看美女你像是在练调酒,正好,我对**尾酒不怎么了解,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不等她开口,他便指着一杯绿色的高脚杯问,“这是什么?”

“绿蚱蜢。”

……不是玛格丽特吗?莫少爷疑惑,“那这个是什么?”三层颜色的长口杯。

“彩虹。”

……莫于非抬头,怪异地对她笑笑,“美女,哪儿的彩虹是三种颜色?”

符晓惭愧,“其实,你仔细看,还是有七层的。”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放在吧台上,“你看。”

莫于非顺着她指的定睛看了看,嗯,是,如果压成一平面的也算的话,不知为何觉得很有喜感,他哈哈大笑起来,刚刚在法院唇枪舌战的紧张感一扫而空。这妞还挺有趣的。这才仔细看了看她,见她略施薄粉,感觉清清爽爽,嘿,还真好像在哪见过。

“美女,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符晓汗,他穿越到几分钟前了吗?“我叫符晓,符号的符,半年前唐学政在谭家厅请客,我跟杨蜜和萧然一起去的。”再记不起来就真没办法了。

莫于非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我这几天真是忙昏头了,这么个标致美人我居然给忘了。”只是,她怎么在这?

符晓轻轻一笑,面色平静。

可能是肖浅浅那张脸印象太过强烈,他还真忘了,这位姑娘当时就勾起了他的兴趣,只是再没见过她,也就含恨抛之脑后了。不过,她怎么在这里当起酒保来了?

“你怎么在这?”打完电话的唐学政回来,就见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跟符晓说话。

这句话他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莫于非转头,他大下午的出现在酒吧?

见他走来,符晓笑笑不说话。

唐学政走向他们,一眼就看到他还未喝完的酒,“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碰我的酒。”他向来没有分享的嗜好。

啧,本想玩玩这小姑娘,没想到还是认识的人。

“啊,我拿给他的,抱歉。”符晓敢作敢当,主动承认错误,“我不知道那是你的。”

“你拿的?没事。”

“你带她来的?”见两人话语熟稔,莫于非有点稀奇,她不就是杨蜜老家的朋友吗?他们八杆子打不到一处去啊。

“废话。”其实唐学政不想让他俩见面,“没事你就走吧。”

“等会儿,”走才怪,“你们什么关系?”若是别个丰满的美丽女人,他绝对不问这种呆话,但这清秀佳人,难道也是他的菜?

第54章

懒得跟他说,进了吧台里面的唐学政抓过符晓就是一吻,然后将她抱在腿上,恢复之前的座姿。这下清楚明了了?

“你能不能用嘴说。”符晓红着脸低低抱怨,她没他那么开放好不好。

“不就是用嘴说。”唐学政嘻嘻笑着再亲了亲她红通通的小脸。

莫于非瞪着眼前瞎子都看得出来很甜蜜的两人,这姑娘越看越不像玩的,他什么时候喜欢勾引良家妇女了?“你们暗通曲款多久了?”他不相信他一天能追到这种类型的女人。

多没文化的问话。符晓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回去多看点书,别让人以为你是文盲。”唐学政凉凉道。

当律师的不是经常能用到这词吗?顺口就说出来了,“我的意思是两位狼狈为奸多久了?”他笑着纠正。

“……”

“同流合污?红杏出墙?朋比为奸?”说着说着他才发现他脑子里全是些不健康成语。

“你看,比我还没文化的人。”唐大少指着他当垫背。

符晓同意地点点头。

嘿,消遣他们反倒被他们消遣了?莫于非似笑非笑地睨向两人,表面不动声色,但其实在心里他已经把唐学政暴扁了一顿——这是他不知何年何月养成的习惯,现实中他打不过他,就只好一旦有个不爽先在心里上勾拳下勾拳把他打一顿再说——兄弟那么多年,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女孩对他来说与别的女人不一样,他可从没见过他对别的女人这么……和颜悦色。“小符号,你怎么就被这禽兽勾搭上了呢?是不是他威胁恐吓,别怕,告诉律师哥哥我,哥哥帮你告他。”

这一个小符号一个律师哥哥,听得唐学政不是很愉快,“跟他说话要离远点,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八国联军的女人打了。”

她一直都想问花花公子究竟是怎么周旋在众女友之间的,符晓表现出极大的好奇。

那双眼晶亮晶亮的,像是有问题又觉得不好开口,莫于非突然来了逗弄的兴趣,“有什么问题吗?小符号?”

“有……”

“有也不准问。”那次在谭家厅就感觉她对莫于非有兴趣,这次居然还两眼发光?这一口醋唐大少喝得又急又冲,硬生生地打断了她。

“哦。”他是不是发现她要问什么了?果然还是不太好哦。符晓乖乖地止住了。

他什么时候看过他这种臭脸,像是吃醋的男人似的。“没关系,小符号,有什么你就问,哥哥我不介意。”

要她不在场早就抽他了,敢调戏他的女人?唐学政警告的视线向他。

“呵呵,没什么大事。”

“小事也没事。”莫于非表示出极大的热诚,他的当事人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符晓看一眼唐学政,这一眼让他颇为受用,心情一好便开恩了,“问吧。”

哈,可以问,太好了。“我就是想问问你真的同时有几个女朋友吗?你是怎么样周旋在他们之间的?有没有什么秘诀”

莫于非的笑容僵在唇边,唐学政幸灾乐祸地勾了勾唇,“这倒是个好问题。”

只是莫于非何许人也,没皮没脸惯了,尴了一尬之后,又恢复了风流倜傥的笑,“姑娘,我跟你无仇无怨的,可别诽谤我。我就一纯洁少年,还没破处呢。”

哇,说的跟真的似的。符晓终于找到比唐学政还能说瞎话的人了,难怪两人能做兄弟。“哦,我就是顺便问问,误会了你不好意思啊。”既然人家不想说她也不问了。果然是敏感问题啊,她太丢人了。

嘿,别介啊,女人不都是喜欢追些八卦,他这么说也只是转个话题顺便引她逗逗嘴,消遣消遣唐学政罢了,这么干脆就停了他该怎么接下去?况且那还一脸相信他还是处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小爷他十五岁就破处了好不好,哪里能看出他是衰男?

瞟着莫于非变化多端的表情唐学政乐了,他家媳妇怎么可能是他身边那些不天然的女人,当初在透露他是特种兵的时候就想顺便透点唐家的底,没想到她即使心里好奇,怕他不好开口就绝口不提。

符晓没发现两人的古怪,低头又玩起她刚刚停下的调酒来。

见她就这样不理他了,莫于非心里憋屈,自己说是一回事,被别人真认为是处男另一回事,这事关他男尊严啊,要是一传出去,别人还指不定认为他这些年交的那么多女朋友是做什么用的呢。

“小符号,我其实不是处男。”虽然觉得很傻,但他还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刚刚逗你玩的。”

低着头的符晓没料到会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抬头看向白发青年展露皓齿,“我知道你不是。”真逗。

本来唐学政也因他的蠢话笑了起来,但看见怀中人儿笑得开心他又不乐了,本来莫于非跟他看女人的眼光就有点类似,虽然他们共同的口味是大腰细型,但也保不齐他也突然欣赏起符晓来,他媳妇儿是多好的姑娘啊。不是他没自信,而是一想到有人肖想他家妞妞他就有打人的冲动。

莫于非被呛住了,那她一脸诚挚干什么?看那笑得一脸灿烂,爷给她当玩笑了?还以为她是个单蠢的姑娘让唐学政感到新鲜了,但看样子也不是啊。那到底是哪里吸引他了?如此一想,他倒更感兴趣了。连肖浅浅这美艳蝶都看不上,却对朴素的小飞蛾有意思,他抽风了?“今晚我请客,跟小符号一起来玩吧,就在这里。”现在看得紧,到晚上人一多就看不住了。

“没空。”唐学政拒绝得十分干脆。

“嘿,你不想玩也问问女士啊。”

“我的意见就是我家的意见,是吧,媳妇儿?”他特大男子主义地道。

符晓附合着点头,他知道她不喜欢人多和喧闹的地方。正好,他拒绝比较好。

媳妇儿?莫于非眯了眼,“你们结婚了?”

“我结婚用得着遮遮掩掩?”他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等着。”

他居然决定结婚!“你、你……”别人不知道他唐学政,他还不知道?被威胁了?她肚子里有了?还是想随便找个温顺点的堵住韩夫人的唠叨?

“一脸蠢样。”有必要这么惊讶没有?

“你……”嘿,他结不结婚关他什么事,莫于非嗤一声,然后潇洒地一甩头发,“唉,你说我怎么追肖大美人,她的软肋在哪?”关心自己最重要。

唐学政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只是他没看见,“别介,你们不是有一腿吗?跟兄弟分享一下,你看我愁得连头发都白了。”

妈的,小心眼得像个娘们!唐学政后悔自己怎么认识这么险一厮,第一次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若是以往的女人,当面议论也没什么关系,要闹就闹,要分就分,他都不痛不痒,但第一次碰上需要向女人解释的状况,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让她生气。

“现在还是以前?”原则问题要先问清楚。怀里的小妞妞先开口了。

“别问废话。”他正思考中。

意思是以前的了?符晓跳下他的腿,“那我去个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啊?”他们慢慢聊啥?

俩大男人错愕地看着女人毫不拖泥带水地走进拐弯处,“她要我们聊什么?”莫于非还没怎么明白过来。

唐学政倒醒悟过来,带些宠溺的无奈,他抚额沉沉笑了起来,他服了。

“你笑什么!”

唐学政摆了摆手。

“那她是什么意思?”莫于非追问。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认为他俩真要聊怎么追以前的女友,觉得她在这儿不太方便,于是离开给他们说话。这小妞,还能不能再可爱一点?

“……哼。”莫于非细长的眼瞟向空无一人的拐角,异光流闪。打算等她出来问个清楚,却不料被一通电话打来,不情不愿地急急走了。

符晓走出来,却已不见那个张扬的白头,“你朋友走了?”他这么快就取完经了?

见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唐学政又一把揽过她,“他叫什么名字?”

啊?“莫于非……”随堂考试?

“他长什么样?”

“高高瘦瘦,比你矮一点,白头发很吸引人,桃花眼,挺鼻梁,嘴唇薄……”典型的花花公子的面相啊。

唐学政一挑眉,“你对他倒是印象很深刻?”

虽然只是随口一句,但符晓竟能听出里头的危险意味,她忙撇清道:“都见过两面了,还记不住不是太没礼貌了吗?而且我绝对对你印象比较深刻……”只初见她就把他的样子牢牢记在了心里,都不知道为什么。

唐大少这才稍稍满意。

第55章

是夜,□的符晓被唐学政压在身下恣意轻薄,避无可避地被他用两指探入□,不紧不慢地搅弄春水,在幽暗的灯光下迷蒙地看着眼前咫尺的俊脸,她下意识地推拒,咬着下唇抑着呼之而出的娇吟。

“宝贝儿,舒服吗?”男人俯下身,将她的小耳朵从上到下舔了一遍,呼着热气吹进她的耳中,更添一丝□气息。

舒服……个鬼!被挑得全身发热的符晓只觉浑身都要烧起来了,他却还在慢悠悠地玩弄她!

“你把我夹得可真紧,我就两手指头进出都有困难,”他一边沙哑地说着一边抽出湿漉漉的手指,然后又艰难地挤了进去,“你瞧,紧得要命。”他不禁怀疑她究竟是怎么容纳下整个的他?

“唔!”强势的进入又牵起一阵阵小小情潮,脸色酡红的符晓软绵绵地抓了抓他的背,轻喘道,“你能不能……别说?”听着好羞人啊。

“嗯,好,你说。”手下的动作没停,唇下开始四处寻找美食,“说你对我一见钟情的经过。”他吮着她感的锁骨,诱惑式地道。

“谁对你……一见钟情!”

湿热的舌钻进她微启的红唇霸道地纠缠一阵,“还不承认,站在杨蜜家门口透过猫眼偷偷看了我很久。”他揉捏着她的酥,稍稍用了点力捏她的小樱桃,罚她不说实话。

符晓拦住他作怪的手,“我就看看是谁……”现在谁还承认这种事情……即使她脑袋快变成浆糊了。

“好,让你看!”话音未落,被猛地抽出异物的幽径还未来的及空虚,一不知比手指了多少倍的热铁毫无预警地蛮横冲入,容纳不及的符晓刺激得连脚趾也蜷缩起来,他想要她的命啊!

“怎样?看清楚了吗?在你身体里的是谁?”一被她的柔软包围,他的呼吸立刻重起来,他缓缓地,沉沉地律动,还有空咬着她的红唇问话。

符晓猛摇头,身体涌起的一阵阵热潮让她都说不出话来。

“摇头?不知道?”唐学政紧紧抱着她,大掌紧紧抵着她的翘臀与他紧密相连。

“知道……你是唐学政……”她不知是想要逃离还是想要贴近,溢出几声似痛苦似欢愉的呻吟。

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几声娇吟弄得理全无,但事实摆在眼前——身体已先于理智,放浪的幅度越来越大,只想听她嘴里溢出更多□的喘息,这让他,满足异常,也兴奋异常。

“慢点,慢点……”刚刚慢的时候有些不满足,可是现在狂风暴雨她又几乎瞬间被抛至高空,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跟上我,不准昏倒!”野蛮地吮吸她的玉颈命令,他不再让她发出美妙娇吟以外的声音,已绝对强势带她上了今晚第一个天堂。

而夜,还很长。

从夜幕刚落至日出东方,落入魔窟的符晓又被折腾得骨头重组了一遍,香汗淋漓地被抱进浴缸。眼皮都快睁不开的她软若无骨地趴在男人坚硬的肩膀上,喃喃低骂一声禽兽,惹来男人从腔震出愉悦的笑声,低头在她额上爱宠地印上一吻,掬了水滑过她斑斑红莓的光滑裸背。

“媳妇儿。”一边为她冲洗他一边唤道。

“嗯……”

“以后别在我面前描别的男人,我会想打人。”打得那男人跟描述完全不一致。

“你是安嘉和。”贝齿咬他,才发现他肩上原来已齿印斑斑,是她的杰作

“谁”

“……家暴的代表人物。”连那个经典电视都没看。

唐学政轻笑,“别这么看得起我,我就算把别人打的面目全非,也不敢碰我们宝贝儿一寒毛。”多金贵的媳妇儿,捧在手心都嫌不够。

“哼,你都把我折磨的没个人样了。”还说不碰她。得出的真理就是男人的话不可信!

这可没法反驳,他怎么要她都嫌不够,真想埋在她□温暖的体内不出来。

想着想着水下的炽热又有反应了,坐在他身上的符晓立马发现,如临大敌地想退开,却老早没一丝力气了,她只得双手抵在他前,底气不足地狠狠道:“再禽兽跟你没完!”

“再一次!”唐学政握住她的手在身上摩挲,自己另一手也开始在娇躯游移,涎着笑争取福利。

“绝对,绝对,绝对不行!”态度异常坚决,再来一次她指定散架!

“那我怎么办?”话语有点像没糖吃的小孩。

“自己解决。”危险,不同于水温的热度越来越炽,她挣扎着想要起身。

“自己怎么解决?”大掌扣住她的纤腰,男人又将她拉了回来。一阵水花激荡,嫩压上坚硬如石的膛,生生地疼。

唐学政喉头滑动,手不受控制地覆上面前的柔软,缓缓揉捏。

“唐学政!”

“我真不知道啊。”他表情颇为无辜,什么时候轮到他需要自己解决过?

“你、你……”被热水熏得脸颊更红的符晓急忙按住他作怪的手,憋急了她脱口而出,“双手万能!”

唐学政挑了挑眉,然后邪笑一声,“好吧,这次就将就将就。”

当符晓总算松了口气,打算逃出浴缸时,她的手突地被压进水里,碰到一又热又硬的东西后,她的脸蛋犹如火山爆发,红的不能再红了。

“唐学政!”这个色痞!

俊脸在她面前放大,唐学政勾着笑深吻她一记,握着她的手在自己的硕大上滑动,“委屈了,媳妇儿,你不愿满足它就安抚一下吧。”

他、他、他……掌心像是着了火,她挣脱不开,被动地被他肆意轻薄,“流氓……”不敢跟他对视,她伏在他的肩头又愤愤咬他一口。

自己被柔嫩的小手握着包容,唐学政气息重起来,“嗯,是,你说什么都是,来,宝贝儿,再握紧点儿,我们再快点……”

氤氲的热气徐升,伴随着昏黄的灯光与暧昧的喘息,浴室里又是一片春光。

第56章

中午时分,符晓醒了,在唐学政温暖的怀抱里,小扇子般的睫毛挥了挥,凝视近在咫尺的俊脸,圆润的唇勾起一个弧度,轻咬他下巴一口,翻身想下床,却被一条臂捞了回去,“畏罪潜逃?”低沉的嗓音贴在她的小耳朵上亲昵问道。生物钟一向准时的他只睡了一会就醒了,见她乖巧地在他怀中熟睡,实在是太满意了,不知不觉看了半天,不想她拱了两下快醒了,心血来潮,他闭眼装睡,不料她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动作。

“饿啦,去看有什么吃的。”符晓嘻嘻笑。

“我叫了外卖,马上就来了。”

“嘿,挺会办事啊。”

“当然,能饿着我宝贝儿?”他当仁不让地受了,她平坦柔软的小肚子,瞧着小胳膊小腿,养胖些才行。

“咕咕叫了。”符晓拉开他,“我要冲个澡。”全身酸痛,冲个热水澡舒展一下。

唐学政刚想开口,被她抢了先,“一个一个来!”

被撞破心思的唐学政没啥尴尬,只侧身支着头,光裸的强壮身躯被薄被轻飘飘地遮住下半春光,“我不是响应国家号召,节约用水吗?”

“别把肚皮吹破了。”符晓完全不信地哼了哼,捡起他的衬衫从上一套,轻盈下了床,趿鞋进了浴室。

肚皮……这小妮子的隐喻还挺幽默。

这边水声才刚响起来,楼下门铃声也附和似的响了。唐学政随意套了件长裤,慵懒地下楼拿食物喂他媳妇儿。

虽是这样想,但一打开门,看到的却是绝不可能送外卖的人物,“妈,你怎么来了?”

“阿政,听说你昨个儿用了风华的名号,是真的吗?”唐夫人没理会他的微小错愕,一边进屋一边笑呵呵地问。

为这事来的,看来老妈真挺开心的,不然怎么会费心思找他的住处。唐学政轻笑一声,“昨天老爷子不是打过电话来,你不知道?”

“哎哟,我哪里敢问,老爷子在家里发了好大的火,直骂你是不肖子孙,你爸劝都劝不住,我还敢去火上浇油?”

生这么大气,那他不惨了?唐学政挑挑眉,想着要不要用点法子,不然回去不让他一枪轰了?

“哎,快告诉妈,这是真的吗?你要接韩家?要是你外公知道非高兴坏了不可。”唐夫人心急地向爱子索取实情,虽然她嫁入了唐家,但谁人没有私心?要是儿子对韩氏感兴趣,那韩家就不愁后继无人了——虽然辰锐那孩子也不错,但总是觉得缺少点魄力。

“先别告诉他,等搞定了老爷子再说。”不然他俩不打起来?两把老骨头了。

“哈哈,真的?那太好了。妈就装作不知道,”唐夫人高兴极了,随即又担忧起来,“老爷子那么生气,你怎么过他这一关?”

唐学政瞄了瞄上头,心思转了转,扶着唐夫人的肩膀往典型的欧式装修的客厅走去,“来,韩女士,今个儿赶巧了,让你看看我的秘密武器。”

唐夫人被逗笑了,“你这孩子越来越有能耐了,连秘密武器都有了。对了,你还没告诉妈,怎么突然你又对商界感兴趣起来,你不一直嫌从商不够刺激吗?”她一直是双手赞同他从商的,不仅仅是娘家的产业,更因为他这在军队里刀光剑影,天天在拿生命作赌注,她哪里受得了?

“腻味了。”唐学政含糊其辞,“您先坐,我上去把秘密武器接下来啊。”

“哟,还要用接的,什么宝贝。”唐夫人在大沙发上端坐,不意瞟见他的肩膀上有小小的痕迹,“你肩膀怎么了,受伤了?”又想起身看个仔细,被唐学政眼明手快地按住,“没事,我多久没出任务了,哪里受的伤。”被看见了他小妞又该窘了,“您坐着,一会下来。”

“穿件衣服,光着身子容易着凉。”唐夫人又叮嘱一句。

唐学政摆摆手。

三两步上了楼,简单冲了澡的符晓正在穿衣服,见他上来就问道:“吃的到啦?”

看来她真的饿坏了,他轻笑一声,“还没到,来了位客人,跟我下去见见?”

“你朋友啊?等等,我把头发梳一下。”符晓跑到梳妆台前,三两下将头发扎了个马尾,再将高领的套头T恤理了理,确定看不到某人留下的罪证后,才站起来道:“好了,走吧。啊,你也穿件上衣啊。”要是被人看见他肩膀上的痕迹,那她不要找个洞钻进去啊。

果然,唐学政表扬自己的先见之明,随便拿了件衣服套上,拉了她的手,“走吧。”

门铃又响了,“正好,是吃的东西到了吧?够我们三人吃吗?”符晓看看时间,正是中午时分,果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够,如果她也想吃的话。”

两人下了楼,正巧唐夫人走出来想帮儿子开门,三人就这样不期然在楼梯口碰上了。

两位女士明显愣住了。

唐夫人没想到儿子居然会牵个姑娘下来,眉角柔和。这可真是个稀奇事。

符晓见到年长的女,竟然情不自禁地紧紧抓住了相握的手。

紧张了这么机灵。唐学政按按掌中的小手,示意她别太拘谨。

“阿政,这位姑娘是谁?不帮妈妈介绍一下?”唐夫人优雅地站定,对爱子和蔼一笑。

两人在她面前站定,符晓直直盯着眼前的贵妇人,脸色却越来越苍白,不带一丝感情起伏道:“我叫符晓。”

唐夫人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

他妈向来被人奉承惯了,对外人脾气也不太好,符晓应该是太紧张忘了用敬语,门铃一直在响,于是唐学政简要介绍两人,“妈,她是我未来媳妇儿,符晓,符晓,这是咱妈。”

符晓却如呆掉一般,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像个木偶似的站在那。

“媳妇儿,先去把外卖拿进来。”见她神情不对,唐学政拉拉她,想让她先回了神。

符晓呆呆应了一声,机械般地朝门口走去。

神情不豫的唐夫人瞪着她的背影,声音不大不小让所有人都能听到:“我不同意!这么没礼貌的女孩,想进唐家的门,绝对不可能!”

唐学政头痛牙疼一起犯了,“您是想让你儿子打光棍?”待她出了视线,他才拉过母亲警告。

“天底下大把的女孩等着你青睐,还差这个干瘪的小丫头片子!”

“妈!”浓眉皱了起来,没想到她的反应那么大,真是失策,怎么一时冲动先把符晓介绍给他妈,她对自己是百依百顺,但对别的人可就厉害多了。啧,他对这种家事还真不擅长。“符晓是个好姑娘,你多相处就知道了。”他第一次耐着子跟他妈讲道理,以往若是他们意见不和,他甩脸走了他妈还得上前给他陪不是,但这次绝对不行,因为她会把火全撒在符晓身上,这样情况就更糟。

他费心思试图说服母亲,把平常对付她的全用上了,这次却无半点作用,他首次感到焦虑,符晓是多细腻的妞妞,少年失去父母本就敏感,加上刚巧又碰上杨蜜一事,要是母亲还是这个态度,她又会怎么想?

“妈,同不同意日后再说,您现在甩脸色,不是在撂我脸吗?让人说我一大男人还得吃。”这话说的极重,唐学政唇角沉了下来。

一听唐夫人忙道:“阿政,妈没这个意思,好好,我们再看看,妈不驳你的面子,万事你做主。”反正很多事在儿子后面也能做,何必要惹他生气。

唐学政何尝不明白她心里所想?现在也是权宜之计,要说服母亲,得从长计议。

暂时稳住了母亲,唐学政快步往大门口走去,接外卖的时间太长了,别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一到大门口,见到的却不是自家小妞,而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外卖小弟,他两手提着装在透明大盒子里的致的瓦罐瓷碟,正对着里头探头探脑。见他出来,忙堆了笑道:“先生,您要的外卖。”

“刚刚过来的小姐呢?”唐学政皱眉,环顾四周也没看到符晓。

“咦?哦,您说那个扎马尾的姑娘啊,她像是有事,急急忙忙就走了。”他还觉得奇怪,既然是从屋子里出来的,好歹也帮主人接一下外卖再走,谁知她低着头,匆匆忙忙地穿过他就走了。

“什么?!”唐学政挥开他冲出门,见到的却只是停留在1的电梯。昨晚他嫌远没有回郊外的别墅,而是在二环高级住宅区住下了,没想到居然会出这一茬。她听到***话,就一气之下跑了?有可能,那时认为被包养了腾地就挂了电话,现在这未来婆婆明打明放话了,她还不恼?啧,他怎么整了这破事。烦躁地的按着久久不上来的电梯按钮,他的眉头紧锁在了一起。

“阿政,怎么了?”唐夫人闻声也走了出来。

唐学政没理她。好端端的把她儿媳妇介绍给她,她不但不高兴反倒给他甩脸子。

“那小丫头走了?”哼,就这点胆。

“哼。”烦躁的唐学政见电梯又在五楼停住了,推开一旁的安全门,选择从二十楼由楼梯而下,希望符晓还没走远。

“阿政!”这孩子!

“先生!”他的外卖……

最后唐夫人脸色不善地收了外卖,生气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儿子回来。哼,就为了个见不了世面的小丫头给她脸色,真是岂有此理!她一边恼怒一边忆起刚才见面的一幕,那个没礼貌的丫头,见到她还一副冷冷的样子,那双眼睛,无礼得让她恼火,好像以前也见过这么一双眼睛……渐渐地,唐夫人像想起了什么……她说她叫什么?

“我叫符晓。”

“我叫符晓!”

“是她!”唐夫人惊得顿时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接编编通知,文文29、30日酱紫就要V啦~~亲们继续支持哈~~

第57章

唐学政跑下了楼,额上出了薄汗,左顾右盼也找不到伊人踪迹。

符晓跑进了不远处地铁站,从口袋里翻出仅有的十几块零钱,买了一张票后,失魂落魄地跟着人群走过长长的地下通道,望着呼啸而过的列车,她无神地上了刚到了车子。尾厢向来少人一些,正巧碰上有人下车,她无意识地坐了过去。

列车车门缓缓闭合,伴随着长长的鸣笛声,车子向前行驶,由慢到快,黑暗的地下闪过一条条流光异彩,竟有种异样的美感。渐渐地,电车又由快而慢,在下一站等待着的人们面前停下,送下一批乘客,又换上另一批为生活而奔波的乘客。

而这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一般。她只麻木地坐在位置上,低垂着头,双手垂在腿上,目光涣散地看着地板上的一片垃圾。列车过了一站又一站,她却完全没有动静,不去关心下一站在哪里,不去关心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坐着,呆呆地、傻傻地、坐着。

久久,她发出一声低低叹息,弯下腰将脸埋进两手之间,肩膀震动了两下,似哭,似笑。

周围的乘客瞥一眼她古怪的动作,又收回了视线。大城市滋生的问题太多,谁知道她又是因为什么呢?自己都快顾不上,没力气再顾别人。

就这样一站又一站,循环的地铁没有终点,不知道坐到哪里的符晓终于抬起了身子,在不少人的怪异眼神中站了起来,列车到站,她下了车。虽然表情依旧冷淡苍白,但已没有进入地铁时的迷茫无措。

她慢慢上着台阶,居然听见有人从身后叫她:“符晓小姐。”

她下意识转过头,只见一名穿着西装梳背头的上班族男子拾级而上,在她面前站定,“我们夫人有请。”他奉命跟着符晓而来,夫人命令待她出了地铁就送到她面前,没想到她居然在地铁耗了那么久,像失了魂魄似的呆坐。

不用问都知道是谁,符晓冷冷转回头,“没那个雅兴。”

“符小姐。”男子又拦在她面前,“赏分薄面吧,否则下属难当。”

符晓咬了下唇,见他势在必得,不由握紧了拳头,“带路吧。”

见面在一个幽静的茶庄,唐夫人挥退为他们煮茶的女子,对刚踏入雅室的年轻女孩一笑,“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我都没认出来。”

符晓上前在她对面坐下,“您的宝贝儿子都长大成人,我又怎么可能还是小丫头。”

唐夫人嘴角动了一下,还是有风度地让她喝茶。符晓也不客气,拾了一杯便一饮而尽。苦涩的茶水下肚,奇怪的是她居然不觉苦。

两人沉默片刻,唐夫人柔声开口,“你家不是在S城吗?怎么来了北京?旅游?”

“有话请直说。”

唐夫人只觉这丫头片子还是一样讨厌,放眼整个北京城,没一个敢对她这么说话的,而这臭丫头从十年前就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对人口无遮拦,那次居然还敢……“你怎么认识阿政的?”思及往事,她的口气不禁带上了强硬。

符晓的睫毛颤了颤,径自为自己倒了杯茶,轻缓地道:“我宁愿从未认识过。”老天给她开了多大一个玩笑,莫不是还嫌她不够惨?照这个逻辑看来,是有大任降于她了。

“那你又怎么跟他在一块?还诱得他说非你不娶,现在还急急忙忙地跑去找你,都敢对我发气!”想起儿子因为她不见了对她发脾气,她就更加恼火。

符晓嘲讽一笑,“内疚?想补偿?”

“不可能!”

“不可能吗?为什么?他对她好,非她不娶,因为他知道,自己撞死了她的亲生父母,不照顾她他内心难安!”符晓一字一句响起在安静的室内,充满了绝望的发泄。

“他本不知道你父母是死于那场车祸!”见她咄咄逼人,唐夫人不由得厉声反驳。

播着悠扬古筝的室内安静得可怕,瘦弱的年轻女子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你说……什么?”

唐夫人本不想说出口,但一见到她那双倔强的双眼就不禁回驳了。她直了直身子,试图回归长辈的威严,“我说他不知道你的父母是因那场车祸而死。”

“什么意思?”像是脑子里被压了许多东西,她几乎不明白那一字一字的意思。他不知道?做为肇事者的他不知道车祸的受害者是谁?

“他当时也受伤不轻,真正清醒时已经……尘埃落定。他本善,但当时心高气傲,要是让他知道因为自己害死了两个人,极有可能会一蹶不振,所以我们就决定不让他知道事实的真相,阿政伤好了之后说要去道歉,被他父亲打了一顿,我只说是有人受了伤,已经伤好回家了。之后他就不再提这事。”

符晓恍惚,往事像潮水一幕幕涌进脑海。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在父母甜蜜的结婚纪念旅游后却变得灰飞湮灭,她接到的不是父母即将回家的电话,而是父母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家的电话。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她觉得整个世界在眼前崩塌,她再找不到可以依赖的怀抱。一夜长大的她与姑姑姑父到北京迎接父母的骨灰,才知道他们竟是被一群喝了酒飚车的高中生在机场高速路上相撞,送回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当时开车的男孩,也受了重伤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等待他的,是法院的不公开审理,以及,从今以后挂上少年杀人犯的头衔。他的母亲拿着几箱子钱丢到她的面前,盛气凌人地说与她私了。她当即就把钱扔回他母亲的身上,恨得恨不得他一辈子都在监狱里面才好。可是后来,两位当是健壮的老人却掩不住满脸的憔悴来找她,他们是他的爷爷,为他的孙子说对不起,一再地满怀愧疚地道歉,关心着她的未来,并巨细无遗地为她安排好往后的生活,她如若置身事外。他的眼里充满着痛哭后的红肿,看着她的时候都带着深深恳求的希冀,却几次也张不开口。她想狠下心来,但老人家终究抵不过爱孙之心切,拉着她嘤嘤哀求,双手颤抖。她说,饶过他这一次,他还那么年轻,有那么长的未来,这件事会毁了他一辈子。他的爷爷同样对孙子爱若命,但只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拐杖,喝止妻子住嘴。凝视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她却再恨也狠不下这个心了,自己已经家破人亡,难道也要害得别人家不成家?她可以对躺在病床上的罪魁祸首无情,但又怎么忍心伤害花甲老人的舐犊之情。去医院见到包得像个木乃伊在病床上昏睡的他,凝视久久,她问与她一同而来的老人,他以后,会变个好人吗?他经过大风大浪的爷爷竟在此刻声音颤抖了,双手紧紧拄着龙头杖,说,我保证。她的眼神在一瞬间湿润,是了,这个人还这么年轻,他的路还长,还长。一向是老好人的爸爸妈妈,也会欣慰她的作法吧?眼前的视线模糊,她说,好好活下去吧,替他们的份,好好活下去。

那么刻骨铭心的往事,过后也只是走马灯似的一瞬间。符晓长长叹了一口气,原以为深埋在心底的伤痛不会再被提及,却没有想到,会以这种几近荒谬的方式再度浮现。当年撞死了她父母的男孩却变成昨天还跟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地球,真的这么小么?

“符小姐,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请你帮个忙。”唐夫人的声音从天外传来。

符晓沉默。

“事情过去了,我们就让它过去吧,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不是吗?”现在的他虽然不会崩溃,但终究会成为心上的伤。

符晓望着窗外笑了笑。很淡,很淡。

“我看你也做了决定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唐夫人不问都心知肚明,她不可能再和阿政在一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早点送走她好。

帮忙?“……有的。”

第58章

此时的唐学政沉地坐在杨蜜家,手里转着手机,守株待兔地等着符晓回“娘家”。这小妞脾气大,这么样就跑出去,手机又不拿,身上钱有没有?不是说饿了,不知道吃东西了没。唉,这么闹心,怎么还不回来?

杨蜜和萧然还是五一假期中,忐忑地陪坐在一旁。以前招呼时就已经很小心翼翼,现在这显赫家世一现,他们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了。特别还是面对那一脸的不高兴……晓那女人,看她回来修理死她,这种大事她居然最后一个知道……不行不行,现在她是唐少的女人,有靠山,而且还是十分硬的靠山……怎么好端端的跟唐少吵架了?她脾气没那么坏的啊……发生了什么事?

突地手机响起,才回过神来的杨蜜竟然一时不知是谁的电话响。

这头唐学政已经接了,是个隐藏号码,她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喂,符晓?”

“唐学政。”电话里传来符晓淡淡的声音。

“嗯,在哪儿?我去接你。”唐学政站了起来。

“我们分手吧。”

唐学政只顿了一顿,神情未变,一边朝外走一边应道:“嗯,好。我们见面谈。”见到她不打她一顿屁股才怪。

“你家里也有个坏妈妈,比杨蜜的婆婆还坏,她还不至于当面骂人。”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符晓却怎么也抹不干自己脸上的泪痕,抹了还有,抹了还有,“我讨厌这样,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

唐学政心抽的疼,他怎么听不出她压抑的鼻音,“乖宝,都是我的错,她其实在跟我生气,迁怒呢,不关你的事。”

“我不信你,除非你妈妈对我道歉,亲口对我说她欢迎我进唐家,我才跟你在一起。不然,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我就这么不让你珍惜,因为一点小阻碍就说放弃?”唐学政也恼了,他走进电梯“啪”地打下关闭按钮。

符晓沉默了许久,咽下哽咽,小肩膀却一颤一颤,“再见,唐学政。”

她缓缓挂了电话,仰天想止住泪水。当年看着在病床上的陌生少年,听着唐老爷子的保证,她就已经把恨放下了,给他,也给她留下一条生路。如今对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深深爱上的他,更不可能再回到那伤人伤己的负面情绪中,只是,她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不能在一起了。

“喂?”听到电话盲音,唐学政气得想把手机摔出去。等找到了她,看他不好好修理她一顿!

迅速翻出一个电话号码,他拨了过去,“是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刚刚打我电话的电话亭地址!”

傍晚,唐学政抑着满身怒气回到山上主宅,没等佣人来开门,他大脚一踹就直接进了大厅,不管四处乱起的警报声。一阵兵荒马乱,甚至连警卫都赶了过来,才知道是唐少心情极差给整的。

正陪着客人赏字画的唐夫人听到大作的警铃,不由扬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画室的门“嘭”地踢开,唐夫人吓了一跳,之后才看清来人是自己儿子,不由嗔怪道:“阿政,你在发什么疯。”

“妈,我有话跟你说。”有比那妞更干脆的没有?居然在火车站打了电话就直接买票走人了,她口袋里钱倒是挺多。

“你这孩子,怎么连点眼色也没有,我正在招待客人。”唐夫人说了他一句,然后拉过他道,“你猜是谁来了?”

唐学政哪里有心思管来了什么客人,他随意一瞟,却见肖浅浅坐在梨花木椅上对他莞尔一笑,“唐少,心情不佳?”

“你怎么来了?”唐学政问得直接。

“哪有你这样问话的?浅浅出国十年,好容易回来了,过来看看我们,你怎么还问这种没礼貌的话。”

“没关系,伯母,他对我就一直那口气,我都习惯了。”肖浅浅站了起来,今天她穿的是一身香奈儿连衣裙,衬出她完美身材与一身雪肤。

“呵呵,也是,你们以前就很好,我还怕你们生分了。”唐夫人笑吟吟看着她,然后转头对唐学政道,“你看,浅浅当年就是个美人胚子,现在出落得,真是国色天香。”

肖浅浅掩嘴而笑,“伯母,您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夸没夸,说的都是实话。”

要是符晓不把他整得这么闹心的话,他或许还陪聊两句,但他现在真没那闲心,只扯唇笑了笑,不发一言。

“臭小子,你又发什么浑,整得大家**飞狗跳。”唐老爷子的骂声从身后响起。

“没事。”当着肖浅浅的面不好说,他撇了撇嘴,“我上楼躺会。”消消火。

“阿政!”

“臭小子!”他经过的时候唐老爷子用拐杖把他拦住了,“到我房间来,我好好跟你说说话。”哪筋不对了,要去投靠资本家。

“没功夫。”头一偏绕过他的杖头,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唐老爷子差点没把拐杖扔他后脑勺。

自己的房门也是用踹的,唐学政只觉心里的火怎么也下不去,踢开挡了路的椅子,他倒进柔软的大床里,深呼吸了几口,望着心装饰过的房顶,眼前却还是浮现的是符晓那张娇俏的脸。该打的小妞,对他一点信心也没有,就这么点小事就逃得飞快。还坐火车……好像连座票都没买着,就一张站票她就上去了,到她那的火车要二十几个小时啊,唐学政想想就心疼,昨晚上没让她好好睡,今天又没吃什么东西,还去挤火车,她怎么受得了啊?

自己怎么就挑上她了,不让人省心的宝。唉,说来说去是他的错。他就不该这么轻率地让俩女人见面,不过,他现在终于有空回想当时情形,符晓的神情与行为都有些古怪,不像是紧张,反而像是……惊吓?为什么?她以前就见过他妈?唐学政眯了眼,开始思考起这个不怎么现实的可能来。符晓是个教养好的姑娘,而且知道面对的是自己未来的婆婆,不可能好端端的无礼反常,他们以前有什么过节?

躺在床上想了许久,他还是没有一点头绪,佣人上来请他下去吃晚餐,他烦闷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暂时压下心中的焦躁,走下楼去。

进了餐厅,却发现肖浅浅还在。他看她一眼,后者便了然地解释道:“伯母盛情邀请,我实在拒绝不了。”

“这么说就见外了,伯母这么久没见你,留你吃顿饭都推辞。”唐夫人佯装生气道。

“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肖浅浅笑道。

“呵呵,这才像话,来来,阿政,你坐浅浅旁边,帮妈招待好咱们这位娇客。”

唐学政心思不在上面,没异议地一屁股坐在肖浅浅的右边。

沐浴的清爽气息传来,肖浅浅看他一眼,只见他目不斜视地看着餐具。

坐在他们对面的唐夫人越看这两人越满意,瞧瞧他们,这才是天生一对的金童玉女,样样都般配!要是浅浅成了他家媳妇,天天这么坐着多好。心思一来,她对坐在主位的唐老爷子笑道:“爸,您看他们是不是特般配?我看电视上的明星都没这一对般配。”

唐老爷子顺着她的话望去,眯眼看了看,呵呵一笑,“阿政哪里配得上浅浅,她是知书达理的好女孩,阿政就一浑小子。”虽然他也觉得两人不错,但他还没忘这小子上次隆重地想给他看个女孩儿,还是不掺和年轻人这些事好。

唐学政面无表情地看了母亲一眼,她收到警告后才转开视线,勾唇一笑,“老爷子您还挺有眼光的,追肖大姑娘的人现在都快排队排到火星上去了,哪里轮得到我。”

肖浅浅嫣然一笑,“唐少这么说就太谦虚了,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好歹也能让你个队。”

“我什么时候得罪大小姐了?让您这么想着法儿整我。”唐学政懒懒道。

肖浅浅一愣,挑了挑眉,“这样都被你知道了?”

唐夫人还想说话,又被唐学政一个眼刀止住了。她只能道:“瞧你们还玩笑呢,老唐不回来吃饭了,我们开饭吧。”

唐学政一整天没吃饭,化怒气为食欲,端起碗狼吞虎咽,肖浅浅秀气地夹了一口菜,看他大口吃饭觉得特有意思,这家伙,在外头装起来比欧洲的贵族还贵族,也有这副德呢。不过,为什么她觉得这样也很MAN?

“阿政,别顾着自己吃,也帮浅浅夹点菜。”唐夫人道。

唐学政转头,“喜欢吃什么你自己夹,别我夹了不喜欢又不好意思扔。”又不是他小妞还要强迫着吃点不辣的,提起这事,“妈,咱们家有川菜师傅吗?”

唐夫人不解他怎么突然问这个,还是招来管家问了问,管家答道:“川菜麻辣,当初夫人怕老太爷吃了不好,就没招川菜师傅。”

唐学政点头,“那你这些日子张罗着选一个吧,不仅要厨艺好,也要懂营养搭配的。”

“是。”

唐老爷子道:“家里有几个厨子,还非得招个川菜师傅,又从哪得瑟了?”

“放心吧,有人吃。”

肖浅浅垂下长长的睫毛,她吃辣,难道他还记得?

第59章

餐毕,唐学政又打算上楼,肖浅浅叫住他,“阿政,我找你有点事。”

唐学政略一想,“来书房。”

唐老爷子那个不爽,他叫他就不去,美女叫就去,重色轻老哇。

让她先进了房间,唐学政叫佣人上两杯红茶,敞了门引她坐在红木沙发上。“什么事?”

“你怎么了?”肖浅浅优雅地搭了腿,手节制地放在腿上。

唐学政在她对面坐下,明白她问的什么,但是并不打算回答,“没什么。”

“我可是没见过你发那么大的火,谁惹你了?”

“肖大小姐,我说没什么的意思是跟你没关系。”她以为他是她审的犯人吗?

轻松的表情立刻褪去,肖浅浅直了背,“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哦,不好意思。”唐学政没什么诚意地说,“到底还有什么事?我累了。”

“你……以前就是这德,过了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肖浅浅恨声咬牙,高兴起来很好,不高兴就油盐不进,比谁都任。

“谢谢夸奖。”

“我就是犯贱才关心你!”肖浅浅腾地站起来,风一般地出了书房。人不稀罕,她又何必在人前碍眼。

唐学政动都没动,长腿一伸搭在几案,“啪”地点燃一烟。

佣人上来,有点无措地站在门口问道:“少爷,这茶……”

“放这。”

未过多时,上来的便是唐夫人,“阿政,你们这是怎么了?浅浅怎么气冲冲地走了?”

“我怎么知道,没礼貌的女人。”

“唉,你怎么这么说人,肯定是你惹她了,哪有人好端端就走的。”

“嗯,说的也是,我们符晓今天下午肯定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唐学政吐出一口白雾,“来,妈,喝杯茶。”

唐夫人没想到他三两句就扯到符晓上去了,脸色微微一变,“这能比吗?今天下午是我亲眼所见,我都还没说话她就一副不礼貌的样子了,后来不发一言就跑了。”

“那是您当着人家的面说不同意,我媳妇儿面软,您这一说她不撒丫子就跑。”

她要是真有那么软弱就好了。唐夫人在心里暗道,十年以前,她只不过是个小城镇的丫头,就已经对他们毫无畏惧之心,还敢把钱扔回她身上。“你说什么都没用,反正那姑娘我是看不上,你也甭想了。瞧瞧你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就能看上这个小丫头,你看看浅浅,样样都比她好,你还把人家气跑。”

“行了,”唐学政打断她的唠叨,示意她坐下来,“咱们美丽优雅的韩女士可不太适合念这些妈妈经。”

唐夫人被儿子逗笑,在他身边坐下,喝了一口他送上的伯爵红茶,道:“谁叫你不让我省心,我想做个悠闲妈都不行。”

“我想让您省心,您不愿意哪,以前连朱婷婷那样的娇蛮大小姐您都能将就塞给我,我自己找了个好姑娘当媳妇儿您还不乐。”

唐夫人变了脸,放下杯子道:“就知道你灌妈迷汤呢,这世间形形色色的人妈见了多少,还不知道是不是好姑娘?我看她就是一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头,将来你是站在顶尖上的人物,妻子怎么能是个这么小家子气的女人?”

唐学政侧身,一手搭在沙发背脊上,颇为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儿子早已不是那个她能看透的小男孩,被他看得有一丝心虚,她佯怒板脸,“这么看着你妈干什么?”

“我只是在想,”唐学政下巴,“总觉得您特排斥符晓,按理你们还没正式见过面,哪来的这么大反应,是不是,你们以前就认识?”

唐夫人的心“喀噔”一下,这小子,平常也是个大男人,心思得很,但一想动脑筋,也比狐狸还奸。“你胡说什么,要是我早认识,老早就不让你们在一起了。”

“是吗?”

“这种事我瞒你干什么?你妈我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有空认识那个姑娘。”

“那我也把话撂这了,您不接受符晓,就等着我打光棍吧,”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人,“哦,也别想抱孙子了。”

“你这……”唐夫人气得就想骂,但她又旋即转念,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不知道?有过那么多才貌双全的女友,没一个能真正拴住他心的,符晓那丫头,可能也是他新鲜一阵,等过了说不定都记不起是谁。这么一想,她算是想通了,清了清嗓子,“随便你,反正我就是不喜欢。”犯不着逼他,跟他耗一阵,他自己就先烦了。

因为母亲的坚决,唐学政虽然也觉得她们不可能认识,但他还是有一丝不确定。为了这个不确定,第二天下午,他找上司法部的大头头。

莫远东开完会出来,对他抱歉地笑道:“学政,抱歉,让你久等了,怎么突然来找莫叔?”

唐学政站了起来,“莫叔,实不相瞒,有件小事要劳烦您。”

“呵呵,你说说看。”莫远东让他坐下,叫跟进来的秘书倒茶。

“我想看看当年我出车祸的记录。”这只是他找到的几个共同点之一,今个儿一大早上他就起了床左查右访,都没发现母亲和符晓之间有过交集,这个可能是他最渺茫也是最不愿相信的可能。

莫远东觉得奇怪,“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突然想看?”

“就一点私事。我去问过档案处,他们说当年未上诉的案子没有纳入电子系统,只是作为文件有个备份,我觉得走程序太复杂,所以想麻烦您。”

“哦,这样,小事一桩,你坐一坐,我打个电话。”

唐学政点点头,他看看手表,这个时间,他的小妞还在哪儿呢?心念一动,他拨了个电话,响了四五声一个女人接了,“唐少。”

“遇上了吗?”

“遇上了,符小姐已经跟属下一起到了卧铺区,刚刚符小姐才吃了点东西。”

“她身上有钱吗?”

“像是不多钱。”

“嗯,神怎么样?”

“这……符小姐很沉默,脸色看着也很苍白。”

唐学政沉默了一下,道:“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发现了,尽量塞些钱给她。”

“是。”

挂了电话,唐学政静坐着等消息。莫远东也打完了电话,从办公桌走过来对他道:“我正让他们找,找到了就送来。”

“哎。”

“我最近忙,都没时间去看看唐老爷子,他老人家身体还好?”

“好着呢,中气挺足。”

“哈哈,那就好。”

门象征地敲了两下,莫于非大剌剌地走了进来,“老头,我让你帮忙找的东西找着了没?”

“叫部长。”莫远东瞪他一眼。

莫于非哪里理会这点小事,他稀奇地看着皮沙发上的来客,“你怎么跑这来了?”

“私事。”

什么私事跑到这地方来,莫于非好奇心上来了。也不问是什么,就一屁股坐在他爸旁边,跟唐学政东扯西扯,等着他自开金口。

大概半小时左右,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这次的人规距多了,“部长,您要的资料。”

“进来。”

秘书将一份文件档案递到莫远东手上,他转手递给唐学政,“来,这是你要的。”

“谢谢莫叔。”唐学政接过。

“什么东西?”莫于非问。

“就以前车祸的资料。”唐学政也不隐瞒,当场就把文件夹打开。

因为是撤诉的案子,没什么正规材料,只有些照片和基本资料,其他的他都没看,直接找到有关人员的档案,微皱着眉扫视一遍。一对旅游的夫妇,还有出租车司机……因为司机猛打方向盘没有正面相撞,三人受了中度撞伤,轻微脑震荡……这跟母亲说的一致,说是赔了很多钱,对方不再追究,治疗几天就回去了。

唐学政没发现自己轻轻松了一口气,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要是真的他就完了。

“你搞这个出来看做什么?”莫于非莫名其妙,他翻了翻手中的东西,这就是他当时出国玩的时候弄出来的吧?

“没事。”唐学政再看看表,想着要不要早点过去S城,收拾手中的资料,他又递回给莫远东,“谢谢你莫叔,帮了我大忙。”

“这点小事还说帮忙不帮忙的,有空来家里,陪我喝两杯。”

“好咧,那莫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拍了拍莫于非,他对着莫远东点点头,走了出去。

莫于非没理他,因为他正抢了莫远东手中的文件夹,眼神古怪地又看了一眼。待唐学政离开,他摩挲着文件袋上一个小小的凹印,问:“爸,当时阿政这场祸,你也知道一二吧?”

“当然,撞得挺凶,学政都昏迷了好几天。”莫远东喝了一口茶。

当晚,莫于非提早回家,进了莫远东书房间的暗室里。他熟练地打开一个保险柜,从里面翻出一把子文件夹,找出一份,迅速打开浏览一遍,眉头越皱越深,在看到当事人家属一档时,他彻底呆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虐文与狗血:请大家相信这文也相信偶,同时相信咱们楠竹与女主~~

第60章

告别了以为她被小偷抢完了东西,拉着她一起去卧铺又非得塞些钱给她的好心大姐,符晓随着人群走出火车站,想着是不是先去姑姑家再另做打算。

“符小姐。”出站口有人叫了她一声,她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已不算陌生的快递小伙子笑眯眯地拿着个行李箱在她面前,“您的包裹。”

符晓呆呆看了他一会,这业务也太高效率了吧?突地想起唐学政那比一般人其实多出不是一点点的钱和家世,顿时有种雾开天明的感觉,这哪里是什么私人业务,这分明是私人专送!他怕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就这么骗她。

“谢谢。”她呐呐地道谢,接过他手中的箱子。

“不客气,唐先生还有话让我转达给您,他本来是打算亲自过来,但突然又接到了任务,不得不离开。他说,请您好好照顾自己,什么也别想,他处理好了一切后就回来找您。”

符晓只觉心中五味杂瓶,垂下眼眸轻轻应了一声。

她回到家,拿出他为她收拾的衣服物品,没有注意到他新为她添置的衣物,而是发现他帮她的东西叠得整整齐齐,那个家伙,明明自己的衣服都是乱塞一通的。快速眨了眨眼,她摇头拒绝再想,捡出钱包,打算出去买些东西。这世界不管你离了几个人,日子还是照常要过。

一掂在手上就发现它不轻的分量,符晓打开,便见钱夹里鼓鼓的一沓红色钞票,里头夹了一张便签。

她不想看,却又情不自禁地伸手。

“以后再拿自己的小身板乱折腾看我怎么收拾你。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傻妞。”

龙飞凤舞的字迹逐渐模糊,符晓使劲眨眼,不许哭,不许哭。

夜晚,早早睡下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闭上眼,许许多多她不愿去想的事情就像跟她过不去似的没完没了地在脑海中飘闪,她烦闷地起身,恼怒地打开电脑,试图码字转移自己的注意。

半个小时过去,她一个键盘也没敲下去。咬着唇又关了文档,她开了浏览器,东看看,西逛逛,就想找到什么能够分散她的注意力的方法。无意之间她开了邮箱,心不在焉地滑下屏幕,却在某一处停住了。视线所见是同一个地址发给她的E-mail,长长的一串未读。不是广告邮件,却是唐学政的爷爷命人时不时发来的邮件——从那件事过去几个月以后开始。每次她收到邮件,就明白唐老爷子的承诺在实现,但她从来不曾打开过。她不知自己会是什么心情,在看完那些邮件以后。

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潘多拉到最后还是没有抵住诱惑。此刻的她却一瞬间理解那其间的令人可堕深渊的魔力。神使鬼差地,她点下了那些信件——

“……阿政伤好了,我带他进了部队。他也知道我是在教训他,平常滑头如何怎么也不去的他这次一句话也说,乖乖地跟来了。我指示训练他的排长不要给他特别待遇,甚至可以比平常士兵更严点。方排长照做了。阿政从小被他和妈妈带得皮娇嫩,从没有吃过苦,前几个星期的军训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开始还偷偷向我抱怨,被我骂回去以后,他就没有再抱怨过。有一次我去部队看他,他在代替生病的队友站岗。要是我早点要他进部队就好了。”

“……阿政资质好,被特种兵大队长看中了,问他愿不愿意进新招的队伍。他妈妈心疼他,不让他去,他反而同意了。这半年的训练让他长壮实了,说话也稳重了,不像以前目中无人。”

“……特种兵的训练远不是一般训练能比,就连最基本的跑步也比平常足足多了两倍以上的路程,还有机械训练、拳脚训练、击训练等等,跟他们同去的许多兵都受不住退了,阿政坚持了下来,并且在一次演习中带着队伍擒了敌方的司令官,获得嘉奖。”

“……阿政第一次的实战任务很突然,他们在边境地带演习,碰上被抓获的贩毒团伙劫枪逃亡,他和他的小队奉命协助边境警察在森林里围缴,并且凭一己之力抓住主犯,他受了轻伤。”

“……阿政的任务渐渐多起来,并且越来越重要,同样地更加地危险。有一次他在国外执行救援任务,不幸被擒,他被打得全身是伤,却凭着智慧和毅力逃了出去,并且在热带森林里头与敌人整整周旋了一个星期,最后顺着河流回到营地。他后来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两个星期。”

“……阿政大大小小的嘉奖得了很多,他救过被拐卖的儿童,端过国际毒枭的老窝,解救过非法武装斗争下的人质……他成了年纪最轻的大校,各大军区的首长都看好他的未来。我也以为他的路就是这样走下去的时候,他却有了新动作。他有几次出任务带回来了人,都是很有技术的人,现在我才发现,我的孙子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有了超越我意料的抱负。我很欣慰,也希望你能得到些安慰,谢谢你的宽宏大量。”

“……符家姑娘,我以后可能不能再向你报告了,因为阿政现在着手做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我向你保证,他所做的,决不是坏事,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对得起祖国,对得起人民。爷爷实在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对你的亏欠爷爷一辈子记在心里,对你的感激爷爷也一辈子记在心里。要是你愿意回信,跟爷爷唠点家常也好。”

一篇篇地看完,符晓早已泣不成声。内心百感交集,一时想起父母慈爱的笑容,一时想起唐学政温柔的宠溺。

“唐先生接到任务,不得不离开。”突然快递小伙子的话闯进她的脑海中,她首先想起的是唐爷爷说过的他曾被抓一事,心立刻像被人紧紧捏住,几乎透不过气来。他这次的任务,危不危险?这想法一旦起了头,就没办法不再不想。可能受伤,可能又不小心被坏人抓住,被打得满身是伤……忆起上次他过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伤,那么力好的人睡得那么沉……他现在安全吗?

或许这世上没几个能比得上符晓那种复杂之极的心境,但她渐渐一点一点地想通了。人死不能复生,唐学政已以行动弥补着他的大错,对于父母的事十年之久已慢慢释怀,但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跟他在一起,她只会觉得对不起天上的父母,他们定不会原谅她。现在她只愿他平平安安地回来,让她再看一眼,然后彼此说清楚,各自走上各自的道路,他娶一个好妻子,在他为目标努力的途中支持他,而她,也会放下痛和爱,或许会找一个平平凡凡的男人,将他放在心底过一辈子。

自我安抚是符晓的强项,没有这种坚强,无父无母的她过了十年又是怎样的难熬。这么一想通,她也就好过了一点。除了深夜克制不住地偷偷在被窝里掉点眼泪,因为爱上了唐学政对着父母照片说对不起,再有就是总是梦见唐学政受伤又能逃出来之外,其他时候都是挺好的。她外出都着些淡妆,让自己看让去神一些,因为这样才不会更加萎靡,对杨家三口道歉,找个理由解释自己的不辞而别,去姑姑家看看,大家坐坐笑笑,一天又一天。

直到半个月后的深夜,符晓好不容易振奋神,在电脑前重拾荒废已久的工作,门铃突然响了。她不由一惊,看看时间,凌晨一点十五分。这个时间突然响起了门铃,特别是在她一人独居的房子里,她不由心里有些打鼓。从房间里拿了一球棍,她缓缓开了房间门。

“符晓,是我。”熟悉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空荡的房子里穿透,直击她的心脏。

是唐学政!符晓没有多想,丢了球棍便跑去开了第一道门,透过铁门,在楼梯暗淡的灯光下,她看到了似乎一个世纪都没再看到的英俊脸庞,一时间呆在原地。

唐学政也直直凝视着她,没有叫她开门,只是深深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符晓轻轻开口,“你的脸……怎么了?”为什么有一道血痕?

“哦,这个,”他用拇指刮了刮,“没留意就被划了刀。”

回忆起自己梦里头的画面,她倒吸一口气,“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了。这次就救一个人,轻松。”唐学政轻描淡写,眼睛像雷达似的巡视她的脸,瘦了点,“这些日子好好吃东西了吗?”

符晓呐呐地点点头。

“看你的样子,又在熬夜了?”他不赞同的口气道。

“我……”符晓不知道该说什么。

“睡晚了对身体不好,现在去睡吧,不打扰你,我要走了。”唐学政轻笑一声。

“啊?”符晓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晚来只是为了跟她说这么几句。

唐学政何尝又不觉得自己很蠢,但他没法克制自己想见她一面的心情,一下命令就叫直升机开这里来了。“我就看看你,我想过了,你对我没有安全感是有道理,等我说服了我妈,再顺便通知好亲戚后就来找你。”

“你……”别做这些浪费时间的事了,“你妈妈才不会喜欢我,你还是找个你喜欢她也喜欢的媳妇儿吧。”

唐学政咧了嘴,“我就喜欢你。”这纯情的词他是越说越顺口了。

第61章

“我不……”否认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她垂下眼眸,“那你去说服你妈妈吧。”

“放心,不会太久。”他向她保证,“去睡吧,我听你锁了门再走。”

符晓紧握着把手,又偷偷从头打量他一遍,确定他没受什么伤后,才勉强道:“那你……回去小心点。”

“嗯。”唐学政想问她有没有想他,又觉得现在没那资格,因为他的关系让她又难过了。更不用提他想让她开门抱抱她,亲亲她,压抑住内心的躁动,他沙哑道:“去吧。”

符晓低着头点了点,慢慢地将门关上,咔嚓一声上了锁。

她屏住呼吸,聆听门外的脚步。

只是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像是没有人一般。

她抵在门上,觉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久久,她还是听不到一点点细小的声音。她咬着唇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是他走了?还是他受了伤昏倒了?就在她差点克制不住想要开门的时候,门外终于响起离开的脚步声。她像是被谁挠了心,不知是轻松了,还是更沉重了。

情不自禁地,她轻轻地、轻轻地将门开了一丝小缝,正巧看见他离去的背影。她又不自觉地咬了下唇。

长年的警觉让唐学政知道她在偷偷看他,但他没有回头,却不可否认地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还是在意他的。她离开的时候那么干脆,他又因为该死的任务关键时刻没有出现,害他一直担心她恼得更干脆怎么办。

苦笑一声,谁能知道,他堂堂唐家大少,对自家的小妞妞是这么患得患失。

唐学政回到北京,稍作休息后便去一家高级的养生会所找他每星期都会去练瑜伽的母亲,没想到,肖浅浅居然也在。

“浅浅,你的动作连教练都夸,阿姨可要向你拜师学学啊。”唐夫人换了衣服,一边走出更衣室一边对身边的高佻美女笑道。

“我就是班门弄斧,阿姨您的呼吸绵长,我望尘莫及呢。”肖浅浅回以一笑。

翘着二郎腿坐在休息区抽烟的唐学政见两人有说有笑地靠近,眯了眯眼,按熄了烟头。

“阿政,这次出去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你脸上怎么回事?”见爱子一回来就找她,不高兴是假的,唐夫人拉过他左看右看,发现他脸上的伤痕不由惊呼。

“没事,走吧,妈,我陪您去吃饭。”

“好,走,浅浅,我们狠狠吃他一顿。”唐夫人笑吟吟地转头道。

“阿姨,我就不去了。”肖浅浅微笑婉拒。

“说的什么话,我们阿政还没那么小气,连你都不请。”唐夫人对儿子使个眼色,示意他说话。

对母亲有求,唐学政很合作,“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吃个饭吧。”

肖浅浅冷笑一声,“就怕唐大少您心情忽好忽坏。”

“对,上次你把浅浅惹恼了,人家还没消气呢。你下午陪浅浅走走,看她喜欢什么东西给她买,就当赔礼了。”唐夫人趁机道。

唐学政笑笑,“行,没问题。”

肖浅浅的眼里闪过惊喜,恼怒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饭间,肖浅浅离席,唐学政对他妈道:“妈,我顺了你的意,你也该顺儿子一次。”

“我哪样没顺着你?”唐夫人喝了一口红酒,旋即警惕地道,“除了符晓的事以外。”

“行,不提她,您记住您应了。晚上咱俩好好谈。”

见他应得干脆,唐夫人也就没多想,点了点头答应了。

吃完了饭,唐夫人称有事先走了,唐学政长腿伸直交叠,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道:“肖大小姐,您乐意什么玩意儿?”

“哼,别哄小孩儿玩,真要道歉,就陪我去个地方。”

唐学政无所谓地笑笑。

半个小时后,两人进了一栋商业大楼里的台球会所。这是肖浅浅的闺蜜开的,设计都带着女特有的幽柔格调。大厅里大致有七八台,因为是白日,只有两台球桌上有几个客人玩着。

肖浅浅对唐学政勾唇笑道:“谁稀罕你送什么礼物,陪我打一场球算你道歉了。”

唐学政挑了挑眉,双手袋,率先走了进去。

一位穿着制服的美女迎了上来,问他们需不需要陪练。而后她身后便传来老板的声音:“他们说要陪练,肯定是想砸我这的招牌。”

制服美女转身,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年轻削瘦女子微笑着迎了上来,仰头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你一定是‘唐少’,久仰大名,我是宁宁。”

注视她化了妆都难掩的苍白,唐学政只点了点头,也不回话。

“给我们选一桌安静点的地,我好久没来这儿放松放松。”肖浅浅道。

宁宁点点头,亲自将他们引向最右边角落的一桌,周围有一壁水族游鱼,气氛怡人。

“你没事也留下来陪我们玩两局吧。”肖浅浅说,“我好久没见你了。”

“我只怕自己光线太强了。”宁宁别有所指地笑笑。

肖浅浅瞄一眼身边的男人,“放心,某人绝对是想美女越多越好。”

于是宁宁留了下来,肖浅浅让她陪唐学政玩第一局。唐学政倒真是很久没玩台球,手生了,加上又有些心不在焉,几次击球都未入袋。宁宁犹豫说道:“唐少,要不我们先练练?我虽然天天在这里,也很久没玩,手都硬了。”

站在一旁逗鱼的肖浅浅瞟了一眼过来,“别理他,他能着呢,以前跟他玩,就没让我们碰球一下。”

唐学政点燃一烟,“你继续。”

肖浅浅笑话他,“怎么,唐大少连球都不会打了?”

“就这点水平。”唐学政笑笑。

肖浅浅恍惚,她记忆中的他从来经不起这些挑衅的,张扬着就像是全世界也要跪拜在他的脚下。原以为他没变,但其实,又有谁没变呢?

“那个,听说玩家里头要办个游戏还要申请?”她忽地觉得他好远,试图找着两人的交合点做话题。

“嗯,你想清楚要干什么,递个盘子给我,里头最好能详细尽量详细。”先把她推上去也好。

“有多大把握?”

唐学政吐了一口烟圈,扬唇笑了。

像是她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肖浅浅猛地明白,他并非不再张扬,而是他已不需要外释那种已经到了骨子里的自信!仿佛能看到他透出的霸气,她一时间愣住了。

“哎呀呀,瞅瞅我运气好成什么样了。”熟悉的戏谑声音打破她的出神,肖浅浅有些头痛,是莫于非。

“肖美人,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我来打个球都能碰上你,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去趟民政局算了,我请你。”扎眼的白头配上一身手工裁制的西装,怎么看怎么想起一成语——衣冠禽兽。

“你一个人来打球?”肖浅浅明白过来,她恼怒地看了唐学政一眼,冷冷问道。

莫于非咳了两声,“这不是很多美女妹妹吗?”言下之意是冲着美女陪练来的。

肖浅浅哪里能信,只觉一把火蹭地上来了,“哼”地一声掉头走了。

“浅浅!”宁宁忙追了上去。

两个大男人没追上去,莫于非拍他一掌,“你能啊,叫我来挡桃花,得瑟是吧?”明明知道他没追上她,还来显摆?

“这不是给你提供条件吗?”

“老子不稀罕!”

唐学政斜他一眼。

“老子只是来行兄弟道义。”

“委屈了。”

“那有什么办法,你没了老子不行。”

“我有王小川的号码。”唐学政好心提醒。美女的好处就是,不愁没有护花使者。

这话把莫于非堵得,“你他妈敢!”他追不上还不是大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别人追上了他没追上。

唐学政叼着烟,又拿了球杆,玩起残局来。

这头宁宁把肖浅浅劝了回来,她余怒未消,侧着身只在球桌的另一头站着。

莫于非见不得美人愁眉苦脸,发挥特长不遗余力地贴向她,百般讨好。虽不是自己心中的男人,但像莫于非这样的人物这样低声下气,也大大满足了她女人的虚荣心,加上宁宁也在一旁调解,她终于缓了脸色,同意宁宁的建议两两比赛。

莫大少毛遂自荐与肖浅浅一组,肖大美人也没异议,于是貌似和乐融融地开赛了。

唐学政心思一点儿也没在上面,失了手之后便下了,肖浅浅与他擦肩而过,看也不看他一眼。

没留意她的怒气,坐在小沙发里的他拿出手机,见一眼没有新信息又收回口袋。

“你的那个妞呢?”莫于非状似随意地问。

“你问她干什么?”唐学政抬头扫了他一眼。肖浅浅就在面前,他还有空想起符晓?

“这不是随便问问吗?还跟着你呢?”

“……废话。”

“我看她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怎么勾引你的?”

“还兼职狗仔队?”

“你打算玩多久?不会真打算娶她吧?”莫于非一副“你别闹了”的模样,“人家只是个小姑娘,别让人抱太大幻想,小心人逼急了。我可是过来人。”

“你想说什么?”唐学政眯了眼。

“当然是劝你趁早放手,要是你觉着有损失的话,爷把肖浅浅让给你得了。”莫于非十分大度地道,“反正那姑娘怎么比也比不上肖……”

一脚猛地踹过去,原本在转椅上的莫于非粹不及防地摔坐在地上。

“你他妈干什么!”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恼羞成怒的他抬了转椅就甩过去。

唐学政头一偏,椅子砸上身后的墙壁,壁画随之掉落。

“我干什么,我抽你嘴贱的。”他的小妞他有什么资格妄自评论。

“嘿,还说不得了还?就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你就这么抽你二十几年的兄弟?”莫于非大骂。

“她要是说你我照样骂!”可是事实证明,往后符晓骂莫于非的时候,唐学政只有落井下石的份。

莫大少那个气血上涌,“我是抽她就是骂!”

“她是女人你是吗?”她就这么干脆地走了他还舍不得说重她一句,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等等,他们在吵什么话题?

第62章

他本意是既然自己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就费点神拉他一把——天知道她接近他是为了什么目的——没想到他这么不识好歹,还没扯到重点他就动起手来了,而且为什么他吵架妈的主题已经偏到十万八千里去了?搞得他像是在争风吃醋似的。莫于非简直想抽自己一耳刮子。

“怎么好好的就吵起来了?”宁宁忙来当和事佬,对自己会所的墙壁被砸了个裂痕连眉头也没皱,只担心他们闹僵。

肖浅浅不悦地道,“你们到底吵什么鬼东西?”这些男人一言不合就动手是常有的事,但现在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该注意形象。

“……哼。”莫于非拍拍身上的灰,瞪了唐学政一眼,好心遭雷劈,他果然不适合当个好人。

“莫于非,你下手也有点分寸,拿着椅子就乱砸,要是阿政没有避开怎么办?”看那被砸的力道,肖浅浅又不由骂道。

“你心疼他,他可不是为了你动手。”莫于非冷笑一声,凭什么就他一个人不痛快。

闻言,肖浅浅果然变了脸色,但高傲的自尊让她开口,“关我什么事?”

宁宁只觉气氛一触即发,想上前劝解却突地觉得力不从心,大脑晕眩起来,她暗自叫糟,想悄悄离开一会。

只是天不从人愿,她一转身,迎面便碰见她此生最痛恨的男人带着两个小弟走向她。

“去哪儿?”问话的是一个浑身散发黑道煞气的平头男人,三十出头,有一道狰狞伤疤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拇指细的金链。他邪气地上前挑起她更加苍白的脸蛋,“想要了?”

宁宁用力偏头,挣脱他的桎梏。

控制欲极强的男人眯着眼,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我不喜欢不乖的女人,看来你还没有得到教训?不是跪着磕头求我的时候了?”

眼里的瞳孔猛地缩小,宁宁的身子止不住发抖。

肖浅浅上前一把将她拉开,“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男人挑眉,慢慢收回手,意味莫名的从上而下打量了她一遍,“我说是谁呢,这不是天天上报的肖大检察官吗?怎么?我教育我的女人你也要管?要不要把我拷回去审?”他配合地伸出双手到她面前。

“放心,不急于这么一天,我会请你去作客的。”肖浅浅将宁宁拉到身后,冷冷笑道。

“求之不得……”那男人靠近她,咧开□道,“你得快着点,这个贱人最近浪得很,我怕慢了伺候不了您。”

“你……”一巴掌就想打过去,被他轻松地拦在半空,“别这么急……“

“还是放开你的狗爪子得好,爷今个儿心情不好。”莫于非懒洋洋地走到他们面前,干脆地将肖浅浅的手抽了出来。

男人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她们身后的两个男人,虽知道不是等闲之辈,但他也没放在心上,他们若是聪明,也该明白井水不犯河水。看来调戏了别人的女人,男人无所谓地笑笑,双手举了举作投降状,“我的错,不知道名花有主。”

肖浅浅道:“莫于非,他侮辱我,帮我教训他。”

莫于非向来是个不怕惹事,就怕没事可惹的主,听到这话咧嘴笑了,回头看看还稳坐着置身事外的唐学政,“干不干?”

完全不在状况内的唐学政在写着短信,最后只留了三个字一个标点——“我想你。”按了发送键,他身边越是充满漩涡,他就越是想念他的小妞妞身上那种上善若水的干净。

平头男子注视着分明溢着紧张气氛,那个依旧低着头玩手机无动于衷的男人,只觉莫名肌紧绷,北京城什么时候有这一号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告个假~~每日三千日更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哇,这七天把偶给累的够呛~~向亲们告个小假,这两天休息下空了的大脑,再顺便理理思路,偶是慢工出细活型~~请亲们耐点心~~星期六晚上恢复更新~~

第63章

平头男子注视着分明溢着紧张气氛,那个依旧低着头玩手机无动于衷的男人,只觉莫名肌紧绷,北京城什么时候有这一号人物?

肖浅浅也看向唐学政,眼里意味莫名。宁宁在她的身后紧咬下唇,带丝难堪地低着头。

唐学政等了一会,没有短信回来,他不怎么高兴地收了手机,这才有空抬起头来,扫了那男人一眼,虚心地问道:“干什么?”

莫于非差点吐血,几乎认为他是故意的了。他英雄救美的场面就这样被他糟蹋了?

“莫于非,丑话说在前头,缺了胳膊少了腿,别回去哭爹喊娘。”见对方内部就泄了气,那男子冷笑一声道。

“齐三,你真相信自己有那个能耐?”

北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大不到哪去,长年在外头混的哪有碰不到头的时候?两人以前便见过几次,也只是点头之交,连话都没超过十句。

“你怎么认识这种人渣。”肖浅浅厌恶地道。

被莫于非称为齐三的男人不急不躁地看向她,缓缓露出和善的笑,“美人,我打女人的。”

宁宁不由恐惧地将浅浅拉了一把,试图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贱人,你给我……”一个玻璃的大烟灰缸以凌厉的速度砸向齐三的脑门,他一惊之下危险闪过,跟在后头的两人也下意识地躲避,而同时,莫于非也动了手。

身后两个手下还没来得及拔枪,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只听到两声闷哼,两人就晕死过去。

陪练的美女们早就害怕地躲了起来,聚在一块心惊胆跳。

解决了两个小角色的唐学政展了展大手,望着手背上的一点点红印,想起他媳妇儿来,又掏出手机看了看。

这边装斯文装得太久的莫大少已经不敌长年累月在刀口下舔伤过日子的黑道太子,被一脚踹进沙发里,连人带沙发给翻了,发出一声巨响。向来以狠辣出名的齐三打算给他点教训,抽出一把短刀就上前想往他身上招呼。

一道强大的力道从旁边格住,齐三眼里闪过惊诧,他刚刚分明用余光扫见他在范围之外,什么时候到了跟前?

没时间多想,反手一转,利器直刺对方擒住他的手臂。

“小心!”肖浅浅惊呼。

唐学政俐落地扭过他的手避开。

齐三见状,立刻变了手中的招式,心里却提了防备,轻而易举就扭了他的手,哪里是一般人能做到。他虽然也是总有人保护,但在黑道之家不靠真本事闯出点名堂又有谁真心服你?想他十四岁就开始喋血砍杀,曾经一个人就挑了死对头一个堂,凭那次的浴血才奠定了今天的地位。要是随便一个打架高手能轻易钳住他的手,那他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过了数招,动了真格的齐三竟见他拆招拆得如此轻松,眼里红光一闪,左手撤下就想拔了腰间的枪。

谁知他的动作比他更快,利用他挥下手的空档,对方已经抽了他的手枪,毫不拖泥带水地近身一枪在他的左大腿上。

剧痛让齐三不支单腿弯曲,屈辱让他想重新站起,伤口却再次遭遇重击,他单膝跪在了居高临下的男人面前,额上抵了一支枪,他的枪。

齐三脸色苍白如纸,他不是没被抓过,但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莫大耻辱从心底源源不断地升起。仇家视他为眼中钉,费尽手段也没能除掉他,但眼前这个男人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杀了他,他往日的骄傲就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熊样。”唐学政的眼里冷光一片。

“你是谁?”尽管左腿剧痛,齐三还是挺直背脊狠问道。

“咱们莫少英雄救美,你装个狗熊过就过了,何苦把自己弄得像个王八蛋。”唐学政一手袋,一手握着枪又往他头上按了按,轻轻缓缓地道。

正检查自己哪里受伤的莫于非嘴角抽了抽,意思这事变成他的了?

“你是他手下?”齐三不信。

“哼,莫少说,这儿他看上了,你以后掂量着办。”

“这里是我的地盘,有种一枪嘣了老子,不然老子不会罢休。”即使跪着,齐三也不愿示弱。

唐学政笑了,“你以为我不敢?”话音未落,一枪又穿了他的另一条腿。

接二连三的枪声让胆小的美女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客人们见形势不对,早已离开,剑拔弩张的会所只有悠扬的音乐和齐三重的呼吸。

“你他妈找死!”齐三额上冷汗直冒,不管两腿湿濡的血流,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像是想将他五马分尸。

“叫他爸来领人,慢了可不知道领的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丝毫不把他的狠话放在眼里,唐学政将枪扔给莫于非,“扫兴,我走了。”

莫于非接过枪,哼了一哼,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了。

宁宁这才像是回了神,望着双腿跪了地的齐三,突然惊慌失措地追了上去,在电梯门前将唐学政紧紧拉住,“唐少,唐少!”

“不要碰我,”唐学政慢斯条理地扫下她的手,冷冷吐出一个字,“脏。”

宁宁的脸色更苍白了。

跟着出来的肖浅浅不由斥道:“唐学政!”

“肖浅浅,”唐学政面对她,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你引我到这来不就是这个目的?为了这个全身上下被毒品泡过的女人,你利用我还真是不遗余力。”

一句话让两个女人脸色变幻莫名。

“唐少,您听我解释……”

“免了。”肖浅浅的闺蜜又怎么可能没点家底,要不是她曾自己情愿,又有谁能钻了这个空子。在他看来,就是自作自受。“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高兴也来点。”对着肖浅浅冷酷地撇下一句,他大跨步进了电梯。

留下的两个女人张口欲唤,最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关闭。

莫于非一边打电话,一边注意着他们的动静,眸光闪过,他摇了摇头。肖大美人是被惯得太自以为是,阿政那家伙怎么可能是甘愿不明不白就被女人利用的类型?要不是恰巧对象是他们名单里的人物,他连手指都不可能抬一下。

只是他别真是中了那个叫符晓的小女人的道了,她是受害者的女儿,怎么突然间出现在阿政身边?别是想趁机报复……

第64章

爱车法拉利599驶出停车场,主人漫不经心地随着车流而动,脑子里将突发的状况迅速整合了一遍,几不可闻地哼了哼,不再费神去想,而是将心思又回到那个闹心的小妞身上。这段时间她又是一个人,心里头别委屈坏了。想打电话来着,又怕一听她声音忍不住绑她回身边,发短信又不回,真正磨人……她别一个不高兴,又跑去相亲去了。不行,得想个法子让她别忘了他的存在才行。该怎么做呢……唐大少扶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弹了弹。

于是颇为苦恼的唐少索将车一摆路边,拿了车上的手提就当场上网查起对策来。上回送礼物一个不小心就被她误会成包养,气得不想理他,并且至今为她买的一栋房子还在柜子里压着。现在又是非常时期,不仔细点儿他又得赔许多不是。于是他把它提了个战略高度,墨眸倒映着一条条的主题,认真研究的样子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深思什么国家大事。

不知过了多久,守在红绿灯旁的交警实在忍不住过来敲了敲车窗,唐学政降下玻璃。

交警先敬了个礼,然后道:“先生,这里不允许长时间停放车辆。”他本来看着那么炫的车子不想来,但路过的车辆和行人一到这就不由地放慢速度,甚至驻足观看,这地段人流车流都大,被他这车一吸引就更拥挤了。

“哦。”唐学政倒真愣了愣,“我停了多久?”

“……约莫有个把小时了。”

“哈?”唐学政看看手表,不禁失笑一声,他这么全神贯注吗?将电脑丢至副驾,他开车离去,还想着网上的各种建议和招数。他们说,现在的女人现实的很,以前送一束玫瑰就很高兴了,现在得送金子做的玫瑰才开心。他不由想起他送的彩钻花型项链,他可真看不出来她有多开心。也就是说,她是偏好浪漫型?这倒真愁到他了,浪漫两字,他还真没概念。

莫于非这时打来电话,以怪笑开头,“你怎么就没留下来看老齐那张脸。”

“哦?”唐学政心不在焉地应一声。

莫于非乐得跟他描述事情后述经过。说来他特无耻,当着齐三的面说是因为女人起了冲突,齐三一怒拔了枪,他的保镖——也就是唐学政——见状与他搏斗,在抢枪时不小心走了火,啪啪两枪就不幸中他的两条腿。

老齐哪里能信这种不幸的杯具,带来大批人就要为儿子报仇,不料齐三气得气血上涌,额上青筋爆出,也只抿嘴不语,像是默认了莫于非的说法。若是向他老子说明真相,说是他被人轻松抢了枪,开了一枪让他跪在那人面前,后来又轻蔑地再开一枪让他双膝着地,视他如蝼蚁……这种真相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死爽快点。

老齐本是卯了劲要向莫于非整两枪回来,最后都爆在头上,却见儿子一反常态,只沉默地让手下紧急止血,居然一个屁也不放。被他这软绵绵的样子一气,他差点再给他补上一枪。这抢女人没事,枪也是齐家的,人家是正当防卫,照莫于非这说话只能怪齐三流年不利,怨不得别人。若是齐三寻理还有个借口,但他这种不声不响,他拿啥借口去开火?若是传出去,道上的人还不笑话他齐家以多欺少,没一点道义?

莫于非就看准了齐三这种高傲的自尊,让他说明真相,不可能;让他撒个小谎,在宁宁和肖浅浅面前,也不可能。于是他就轻而易举地无耻地将人打发走了。

“你说怎么处理宁宁美人?”

“跟我有关?”唐学政反问。他有那个闲功夫去关照别的女人,还不如想想怎么个浪漫法。等等,说起这事,现在跟他打电话的不就是人中翘楚么?张口欲问,马上又咽回嗓子里,他就病急乱投医,问这小子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地方是你招来的。”凭什么他无事一身清,他就在人十来把黑洞洞的枪口下说话?

“我没求你。”

莫于非沉默片刻,啪地直接挂了电话。要不是他刚刚救了他,他就……直接把他KO了……脑子里。

唐学政也没理会,自己的重大问题还没解决,哪里有空去管这些不重要的事。

为了等韩玉素,唐学政直接回了老宅,这段时间回得太频繁让唐老爷子都惊奇,“嘿,没想到唐少爷变成咱这的常客了?有啥稀罕物您看上了?”

没理会老爷子的调侃,唐学政压着手机转了几圈,总算是下了决心拨通电话。

晚上,唐学政揽着他妈进了书房。

“到底是什么事?”唐夫人见他颇为神秘,等不到他开口就问道。

“我想娶媳妇儿了。”唐学政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娶啊,娶媳妇儿好,妈妈举双手赞成。”唐夫人眼里异光一闪,波澜不惊地道,“怎么,今天跟浅浅出去觉着该娶个老婆在旁边了?”

唐学政勾了勾唇,“您知道我指的是谁。”

唐夫人笑容下沉,“我说了不谈符晓。”

“我不谈她,咱来谈谈您吧。”唐学政靠向柔软的椅背,凝视着母亲一丝不苟的妆容道,“您可得老实点儿回答,下午我是顺了您了。”他们有时有这种利益交换,因为母子两个都不是妥协的主。

“谈我什么?”

“谈您怎么对个小辈意见那么大,态度那么坚决。”他的确是想不通,她虽然脾气大,但也是好面子的人,从不愿让人落下欺负小辈的口实,但对符晓,她只凭那么一面就不给一丝机会,这不像她看似强硬实则圆滑的作风。

“我是对事不对人,若是你们两个感情那么好了,她见到未来婆婆还那么没礼貌,我又怎么指望她以后孝顺公婆?阿政,不要因为妈的反对而反对,她其实真不适合你,就算妈不掺合,你们也不会长久的。”

“那您就别掺合了,我差点以为我还在吃,娶自己的女人还得母亲的首肯。”这件事上唐学政其实也是极为恼怒的,他尊重母亲的意见,不代表母亲可以帮他做决定,特别是在这种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事上,她这么一搅合,他大男人的担待在符晓那儿受到了质疑,这点让他非常不高兴。之所以忍到现在,也是希望符晓嫁进来能不受一丝委屈。

“我只是向你提出意见。”

“我认真听取了您的意见,但驳回,希望您尊重我的决定。”

“阿政,那个符晓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护着她?你还年轻,世界上比她好的女孩不知道有多少,怎么非得跟妈妈争这口气呢?”唐夫人苦口婆心,她又怎么想反对儿子,但他娶符晓……这件事绝对不可能。

“当然各方面比她好的女人都有,但符晓只有一个,我也没必要向您说些花里胡哨的话,我就是认准了她。”唐学政顿了顿,“我希望她来唐家不会受到刁难,这点您能做到吗?”

“我做不到!”唐夫人见儿子将符晓当宝一样捧着,而符晓又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她一时间什么气都有了,拒绝的话掷地有声。

唐学政深呼吸一口,还真有点沟通不良。连日来抱不到自家妞妞的焦躁让他耐心告罄,他采取了最有效又最直接的方法,“既然如此,那我就没必要让她嫁进唐家了。”

以为他妥协了,喜还没上到眉梢,唐夫人又听得下一句:

“我去入赘好了,到S城去,反正她无父无母,我也不必担心岳父岳母,两人过得也不错。”

唐夫人差点中风,这、这是她爱若命的独子说出口的话?“你去就去,没人拦你,你也不要回来了!”恼他拿这个威胁她,唐夫人板着脸强硬地道。

唐学政瞟她一眼,凑近她道:“妈,我现在是在跟您商量,若是您同意,我就定下来了啊。”云淡风轻的口气有着男人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坚决。

“你……”唐夫人后悔,怎么把儿子当做旁人来想,他也就是在他们面前少表露点什么而已,其实家里哪个不知道他早已能独挡一面,甚至马上有超越他们之势,不然公公和父亲怎么都争着他的去向。

“母子两个在商量什么国家大事?”难得早回来的一家之主唐致国穿着还未换下的肩上一穗三星的军装,一派温文地在门口敲了敲门。

“爸,好久不见。”唐学政表情没什么变化,站起来对父亲笑笑。

“是挺久的,我去了几趟学校都没看见你,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唐致国走上前,背着双手问道。

“呵,计划发生了点变化。”即使对着父亲他也语意不详,“那么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妈,我刚刚跟你提的,您好好考虑一下。”

唐学政走了出去,见妻子难得对着儿子面露气恼,唐致国不由问道:“你们刚才在谈什么?”

韩玉素仰头看向丈夫,不确定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他,思量许久,她还是走过去把书房门给关了,慢慢开了口,“其实是……”

带着些主观意见,唐夫人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气愤地向丈夫告状,“你看,我都是为了他好,他不知道也就罢了,居然还来威胁我,我能不委屈吗?”

唐致国震惊不小,没想到当年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居然兜兜转转又与阿政有了交集,并且,还如此之深。

“他说要抛了这个家去S城?”

“就刚刚说的。”

自己儿子什么格他十分清楚,这话不是说他马上就断了一切去找符晓,他没那么软弱,遇上点问题就逃避,而是在用暴的方法警告他母亲,他意已决。

真是没想到……眼前浮现出十几岁的符晓清晰的样子,唐致国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要告诉老爷子。”

韩玉素愁眉一展,“我怎么没想到!阿政最听他爷爷的话,让公公知道这事,他肯定也不会答应。”他可是最疼阿政的了,怎么可能让个不定时炸弹进门?这样一来,她也用不着做坏人了,“走,我们跟公公说去。”

第65章

“学政啊,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校长室里,老校长犹豫地叹了口气,不知是第几遍问正坐在对面穿着一身军装的唐学政。

“我已经想清楚了。”比之校长的愁容,唐学政显得神许多,“谢谢您的关心。”

“这……唉。”又低头看看手里的文件,拿起的笔迟迟不肯签下,“老首长知道吗?”

“回去我就告诉他。”

居然是一意孤行?校长忙放下笔,道:“学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出来,我也帮你出出主意,这样贸然辞职怎么行的通?是不是那帮兔崽子又挑你什么毛病了?你跟我说,我帮你去教训他们。”

唐学政轻笑,“您多虑了,我是自己有点事,不适合在军队呆了,这两天我也会向那边申请退伍转地方。”

校长一张老脸目瞪口呆,他、他是说要退伍?他们看好的未来……“学政,这件事关系重大,你要好好考虑,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我明白。”

“依你现在的卓越成绩,往后赶上你爸爸绝对没问题,甚至大有可能超越他,怎么好端端的要退伍?”

当事人依旧波澜不惊,“我已经考虑好了,谢谢您的好意,这么久以来多谢您的照顾。”他站起来,行了一个标准军礼,向他点点头便出去了。

校长还不能从打击中回神,学政在他这儿呆着呆着,居然就不愿在军队了……这要是一传出去,有多少人得批斗他!

走出大楼的唐学政没有关心校长的纠结了,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对迎面而来的三五成群的士兵的敬礼回礼,也不在意新学员看着他肩上星杠的怀疑表情。

电话才一挂断,铃声紧接着就响了起来,他一看来电,不由挑了挑眉,老爷子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他还没跨出学校大门啊。

“唐学政,你马上滚回来见我!”

老爷子的语气里是许久未曾的严厉,唐学政纳闷地回了家,进了唐老爷子的书法室,见他双手握着龙头拐杖端坐在屋子正中央,四周龙飞凤舞的字画和飘浮的墨香味,加上老爷子一脸肃穆,他有种被提审的错觉。

“怎么了,老爷子?”他走上前,在他书桌前的竹椅上坐下。他最近可没空招他。

“穿着军装就给我站军姿!”唐老爷子喝道。

嘿!还真是他惹的?“理由?”唐学政眯了眯眼。

“你还有脸皮问理由?”老爷子怒气冲冲,“你妈要不跟我说,我还被蒙在鼓里。”

居然是这件事。唐学政挺直了身子,双手交握支在两边扶手上,“您听说了什么?”

“听说了那个姑娘目无尊长!”唐老爷子瞪他一眼,“这样的女娃你还护着,把你妈顶得睡不着觉!”

唐学政沉了脸,“老爷子,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点您也老糊涂忘了?”

“好,好,我问你,这个女娃是不是上次你说要给我看的那个?到头来她发小脾气没看成,是不是?”

唐学政在心里低咒两声,事情怎么就这么碰巧,“上回她误会了点事,跟我发脾气,而且我也没跟她说您要见她。”

“得了得了,你也别在这儿哄我老头子,事实胜于雄辩,我这么觉着,你妈也这么觉着,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赶紧跟那姑娘家分了!”

唐学政耐下子道:“咱看问题要全面,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我是什么人,我媳妇儿要真那么不好,我还巴巴地求她嫁给我?您要是真见了面,多了解了解她,我敢打包票,您绝对会命令我把她娶进门。”

“哼,现在那些女娃儿,要我真喜欢,你也看不上。”

“所以我才找了个我喜欢您也喜欢的媳妇儿。”见老爷子有点心软的趋势,唐学政再接再厉。

唐老爷子沉默,唐学政也由着他去想。

这时书法室的分机响了,唐老爷子咳了咳接了电话,“喂……转过来……我是……好,一切都好……哈哈,你说……”

对方报告了片刻,老爷子脸色大变,宝刀未老的杀人目光直唐学政。

大致也猜出了什么事,唐学政有种漏屋偏逢连夜雨的感觉。

老爷子挂了电话,脸色不豫地瞪着他。

唐学政眼观鼻,鼻观心,面色波澜不惊。

“你……辞了学校,还说想退伍转地方?”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真敢敢出这样的事来。

“嗯。”

“嗯个屁!”唐老爷子怒拄龙头杖,“国家培养了你这么久,你就是这么回报国家的?哦,把你养好了,你就去投奔资本家,赚了钱自己享受完了?”

“我有自己的方式,不在队伍里照样可以做。”

“那也不必非得离开军队!说,究竟是什么原因!”

唐学政沉默片刻,“我怕死了。”

“你说什么?”唐老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现在怕死了。”以前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现在却越来越强烈,他媳妇儿孤单了那么久,他要给她一个安心的未来。

有人说男人分两种,一种希望寻求刺激,一种则是安分守护。他毫无疑问属于前者,却没想到有个女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守护在旁。

“你是为了那个女娃?”唐老爷子突然明白过来。

“是。”唐学政回答得很干脆。

唐老爷子拍案而起,抡起拐杖就往他身上招呼,“我打死你个没用的东西,就为了个女人,你居然连本职也忘光了!”

唐学政不躲不避,任由爷爷重的龙头杖不留情面地打在身上。老爷子虽然年迈,但下手依旧不轻,他也没用硬气功护着,只硬生生地受,连吭也不吭一声。

不知打了多少下,唐老爷子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坐下休息,唐学政直挺挺地站着,这才开口:“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我甘愿受罚。有些话我对您只说一遍,”他顿了顿,又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跟符晓没有关系,她年少时就失去了父母,一个人孤单地生活了那么久,我不可能再让她以后时时刻刻生活在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失去丈夫的影中。我承认我自私,任务离了我还有别人来顶,符晓的幸福只有我能给,而且,她的幸福对我来说胜过一切。”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就这样深入骨髓,“我说过我有自己的方式,请您不必心。只是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您固执的片面之词,要是唐家真容不下符晓,您就当从来没我这个孙子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泥菩萨也有三分脾气,况且他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家里人不分青红皂白轻视符晓,他忍了这么久不就是希望她嫁过来好好的?可是要是他们坚持己见,他也没必要多谈了。

“站住!”唐老爷子厉声叫住已走到门边的他。

唐学政依言站定。

“不要以为能拿这个威胁我,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很大一部分也是跟这个家分不开的,而且你现在做的事,没了你的身份支持,又能不能顺利走下去!”唐老爷子威严的声音响起在房间。

“老爷子,您在我这年纪的时候已经雄霸一方了,我又怎么可能只靠祖荫成事?”况且他还要养媳妇儿,“您太心了。”

说着扭了门把走了出去。

第66章

偏门缓缓打开,唐夫人走了出来,脸色极为不佳。

“你都听到了?”老爷子沉声问。

昨天晚上听到儿媳妇说起这事,他震惊得一夜未眠,到今天早上才后知后觉地欣喜若狂。若是两人情投意合,这不正是最好的弥补方式吗?越想越高兴,他甚至迫不及待想让孙子立刻娶她过门。但一转念想起自己孙子以前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又怕他配不上,又怕他不好好待她,加上儿媳妇一直以来的偏见,他索试探一回,看这浑小子能不能为那个心地纯良的小姑娘撑起一片天。没想到,阿政的态度是超乎他想象的坚决,居然不声不响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他们的未来铺路。他这一关,算他过了。

老爷子见惯生死,想得开些,只道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要好好地活才是道理,他现在只担心的是,符晓能不能给阿政这个机会。

韩玉素见公公表情似有满意之意,忙道:“爸爸,阿政现在跟我们置一口气,您可千万别向着他啊!”

唐老爷子抬眼,“你儿子还是跟你撒娇的小鬼头?”

韩玉素被堵在那没法反驳,又不禁提醒道:“那个符晓,这么久了突然出现在阿政面前,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啊!”

唐老爷子摇摇头,“玉素,你的思想还没有端正!”他顿了顿,“符家丫头是多好的姑娘,当初你瞒着我去与她私了,我知道你是心急阿政,但是你想过没有,当时也只有十六岁的她失去了什么!阿政闯了滔天大祸,有爷爷心疼,有爸爸妈妈护着,而她却是和自己最亲的人天人永别,从此成为孤儿!你将心比心,那种情况下,你会放阿政一条生路吗?在她承受失去父母的痛苦,还被人火上添油地以势压人的时候,你会放罪魁祸首一条生路吗?”

韩玉素说不出话来。

“我估计你不能,若是你有这种遭遇,势必要将对方也整得家破人亡才算数;我估计我也不能,杀人偿命,虽然是个孩子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可是那个小姑娘做到了,为了不让别人遭受她同样的痛苦,她毅然选择原谅,这是何等心!没有这等宽宏大量,你的儿子能有今天?这样的姑娘家你还有什么小心眼的想法,我说句老实话,符晓肯当你儿子的媳妇儿,绝对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韩玉素嫁进唐家几十年,老爷子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是今天,他确实是在将话撂下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阿政和符晓的事不要再阻挠,让他去娶个好媳妇儿回来,好好过日子。致国那儿我会打个电话。”

即使韩玉素在外头有多么呼风唤雨,娘家的靠山有多么雄厚,唐老爷子的大家长威严仍是无人可撼动,她虽然还有些许不满,也只得服从,抿着嘴离开了书房。

话说唐学政回了房间,觉着背上和手臂上火辣火辣的,他三两下脱了衣服,从镜子里看到一条条深红的痕迹,他眼角跳了跳,这下手也太狠了吧?拿了手机趴到床上,突然想起网上有人说男人适时装可怜效果不错,要不现在试试?一边想,他就已经一边编了信息:“媳妇儿,我被老爷子打了。”编完好,想了想,又加个,“痛死了。”想按发送键,又觉不对,把“死了”二字删了,留了个“痛。”终于发出去了。

过了片刻,没回应。他意兴阑珊地将手机丢开,妈的,骗爷的。

背上的疼痛没有消失,唐学政郁闷地埋进枕头里假寐。

“嗡嗡——”突地手机震动两声。

唐学政几乎是反抬了头,长臂一伸抓住手机,动作牵动受伤的肌,他哼了一哼,注意力依旧在手机上。这一看,眼睛都直了。

卧槽!早知道苦计有用的话,他还等现在?之前发了那么多条短信都没回,现在一听他受伤就回了,这小女人,要逞强到什么时候?

你为什么挨打?符晓问。

唐学政唇角咧开,都能看到她皱着眉咬着唇的样子。

我说明天去找你,老爷子嫌太晚,就把我抽了一顿。他如此回道。

五分钟过去,符晓回了:伤得重不重?

没流血,内伤。

敷药了没?

没药,明天过去你帮我敷,先把药准备好。

我不,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自己管自己。

我想你了。

我不想你。

那由着我内伤憋死算了。

这次久久没有回应,唐学政正想着是不是苦计过了,手机又在手里震动两下。

唐学政,不要拿身体任。

生气了。见不妙,唐学政快速回:好好,我马上去上药。

另一头的符晓紧握着手机,唇瓣被咬得几乎没有血色。虽然他一句也没说,她也感觉得出他是因为她被打了。杨蜜说他以前几个月就换个女朋友,她都这样对他了,他为什么还不放弃?

而这边唐夫人不放心被打的唐学政,上楼来看看他,一开门,就看见儿子趴在大床之上,古铜色的健壮后背上条条红痕,她惊呼一声,“怎么打得这么厉害?”公公也真是的,居然打得这么重!

唐学政没转头,只懒懒道:“托您的福。”

“你,唉!”爱子伤成这样,唐夫人忙下楼唤管家拿了医药箱,亲自为他上药,心疼地吹吹他的伤口,“痛不痛?要不要去趟医院?”

“不必,死不了。”

“你跟妈置什么气,妈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您把固执放一放,就真的是为我好了。”

“你妈就是太疼你!”唐老爷子也上了楼来,冷哼一声。瞟一眼他身上的伤痕,唉?他打了那么重吗?

唐学政盯着手机没说话。

“好了,别给我装,既然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这么固执……”态度不能马上转变太多,老爷子拿乔地佯装勉强道,“就把那女娃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谁知唐学政完全不领情,“免了,我媳妇儿不是给你们研究的,你们不乐她还不乐,索不见。”就这态度,让他看才怪。

嘿!这小子记仇?唐老爷子后悔抽少了,他清了清嗓子,“我跟你妈商量过了,你既然态度这么坚决,可能真是我们误会她了,你现在大了,我们该相信你的眼光!”嗯,自个儿转的不错。

唐学政顿了顿,麻溜地起身,目光炯炯地看向老爷子,“你不玩我?”再槽,苦计哪都有用早跟他说声啊!

“混账东西,这也能开玩笑?”老爷子瞪他。

再看向母亲,“妈?”

韩玉素一百个不愿意,但迫于公公威严,只得勉强点点头,“爸爸说的是。”

“您愿意接受符晓了,她来了您不会给她脸色看?”

“你妈既然都同意了,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唐老爷子道。

韩玉素只得又点点头。

没功夫去在意她的僵硬,这消息好的,唐学政跳起来,咧开嘴拍拍老爷子的肩膀,“他娘的,早知道要受这一顿就行了,您就早提个醒不就完了。”

老爷子顺势又给他一拐子。

乐完了他拿了衣服往上套,也不管身上到处抽痛,“我出去了。”

“你去那儿?”

“外面有点事。”

“怎么还不去符丫头那?”唐老爷子越想越焦急起来,那姑娘心结能不能打开还得看他的表现,哪儿有时间给他慢慢悠悠?万一这空档她被谁娶了去,那他问谁去要这么好的孙媳妇儿?

“我有点事情要先解决。”去部队填个申请表。

“你事情分个轻重缓急,哦,你这么火急火燎地要我们接受她,现在你又不急了?万一小姑娘看上别人了你说怎么办吧?”

“我今晚就过去。谁还敢看上她?”唐学政笑的很血腥。

“哼,这还差不多,你要是等明天再去,小心我又抽你一顿!”

“…………”唐学政有些诡异地看向他,他看了他短信?

韩玉素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公公赞同,丈夫又说听公公的,儿子更不用说了,符晓进唐家,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唉!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情!

第67章

晚上八点多,抵达S城的唐学政站在符晓门口,按响门铃。

“我来开——美女,找品味点的衣服,太破了我不穿!”年轻的男人声音从房子里透出来,话音未落,一个头发**的半裸年轻帅哥开了门,蓦然出现在唐学政的面前。

唐学政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里头的年轻帅哥不知怎地有些发毛,“你找谁?”

“……符晓。”他慢慢勾起一个笑道。

“哦,你是晓姐的朋友啊,请进。”年轻男孩可见涉世不深,毫无防人之心,一把打开了门。

也幸好他这种天真救了他一命。

“姐,你有朋友——”男孩扬声喊道。

正在客房的符晓闻言,抱着一堆衣服走了出来,“是谁……”

有一种感觉,唐学政很多年以后才清晰地形容了出来。而此刻的他,在见到符晓的那一刻,只觉整个生命就那样沉淀了下去,灵魂似在他身上,其实又不在他身上。非是空虚,只觉满足。

“媳妇儿。”他凝视她笑着唤了一声。

符晓恍然如梦。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是那么地不切实际。她其实以为,再也不会见他了。

“你叫我姐什么?”怪叫声打破一室涌动的暗潮,年轻男孩“刷”地冲到唐学政面前,围在腰前的浴巾差点阵亡。

迷障打破,符晓尴尬地道:“符家扬,什么时候才能稳重点?”

“姐,别这么藏着掖着啊,这莫非就是未来的姐夫?”符晓的堂弟符家扬对她挤挤眼,然后装模作样地打量唐学政一番,着光洁的下巴道,“不错,长得挺好,我批了!”

“符家扬!”他可以再夸张一点!

唐学政倒是愉悦地笑了起来,走过去想抱她,却发现她怀中的障碍物,“你抱这么多衣服干什么?”

“我,我在帮他找衣服,他在学校打了球,衣服都湿透了,跑到我这儿来洗个澡。”符晓紧张地一五一十地交待,还不由紧了紧手中的衣物,“我想着你有些不要的衣服在这里,想让他拿去穿……抱歉,没有先问过你……”

“给旧的好吗?不如我帮他买几件?”看在那声姐夫的份上。

“不用,他衣服很多。”符晓的头摇得跟泼浪鼓似的,熟悉得想哭的气息传了过来,让她几乎不知道在说什么。

“姐,你们还同居!”读高中的符家扬刺激受大了。

“没有!”符晓瞪他。

“那这些衣服怎么回事?”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给我进去找件衣服套上!”趁机从唐学政身边走开,她将怀中的衣服都丢给符家扬,恶声恶气地推着他进客房。

“啪”地一声,伴随着符家扬的嘀咕,客房门关了。神经紧绷的符晓瞪着栗色的房门,还不知道怎么转身面对那个男人,却已在一肯瞬间被一道强大的力道旋了身子抵在门板上。

来不及惊呼,双唇已被霸道地侵犯,唐学政提着她的双臂,唇舌贪婪地重温他的女人的甜蜜。

符晓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浑重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她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放肆至此!她试图挣扎,但她的力量对他而言犹如螳臂挡车,他纹丝不动地将她压在门与他之间,湿滑的舌头长驱直入地闯进她的小嘴,缠绞她无处躲避的小舌。

不能的!符晓无声地扭开头,却又立刻被他追了上来,四唇再次紧紧贴合,只剩下重的喘息声。

“哇!不会吧?”有人在房间里大呼小叫,门外头的唐学政依旧深深亲吻着他的女人。

“姐!”完全没点心眼的符家扬突地打开房间,心情激动地拿着手中的衣服。

揽着符晓的唐学政蹙眉,已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分开了胶合的唇,有个电灯泡实在不方便,得赶紧打发了走。

符晓心虚地推开他,偏着头不敢看堂弟,“干什么?”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又没点情爱经验的符家扬没注意到两人为什么都古怪地堵在门口,只是抬起他手上的衣服,亢奋地问:“这是真的?”

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的符晓没有心思吐槽,声音带些沙哑道:“什么真的假的?”

“不是,我意思是,这些是真货?”他指指自己身上穿的,手里拿的,还有床上堆的,不敢相信地问。应该不可能是真货,但是假货的质感也有这么好?不会吧?

“全是他的,问他。”男人强烈的存在感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她状似将话题丢了出去,绕过男人去餐桌喝杯水。

甜美的滋味还在舌尖萦绕,唐学政皱了皱眉,瞟了身高只及他肩膀的小弟弟一眼,“你说什么?”

刚刚太心才没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似有若无的压迫感,同样是男子更容易感受得出他危险的气息,再瞄瞄他一身低调的奢华,不由吞了吞口水,“我就是想问问,这些衣服是在哪买的。”

唐学政想了想,“国内就有。”

国内就有!这貌似完全不着调的回答完美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这是百分之百纯度的正品啊!这位大哥……他仔细扫描了一遍,老天爷,他、他、他居然把几百万穿在身上……姐姐你到底钓上了多大的金啊!

符家扬忐忑得几乎想唱忐忑了,他自己现在少说“身价”也有几十万……姐说那些衣服他都不要了,他喜欢可以都拿去,老天,即使是二手的,这么新得看不出来到底穿过没的衣服倒手也能卖个天价!

“媳妇儿,我饿了,帮我煮点东西吃。”无解他一脸惊愕,唐学政转身道。

“……不煮。”

“我可是病号,有点国际人道主义神。”唐学政同志是非常能举一反三的好童鞋。

“你哪里受伤了?”有他这么神的病号吗?还骗她被打了……

“给你看。”唐学政见她不信,索脱了衣服,露出后背给她看。

宽阔健壮的后背已是青紫一片,甚至有些淤血在里头。符晓瞪圆了双眼,倒抽一口凉气,真的被打得这么狠?

符家扬也扭了脖子看,他暗自龇牙,要是自己被打成这样,铁定三天都下不了床,怎么这位大哥跟没事人一样?只是既然那么有钱怎么还被打成那样?

年轻的他还不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上药啦?”符晓喏喏道,眼中的不忍显而易见,她努力克制着想安抚的手,僵立在桌边。

“放心,上了一次,过两天就好了。”唐学政满意于她的反应,又三两下穿了衣服。

“你,就不会跑吗?”脑海里依旧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只觉全身都痛,不由神色复杂地道。

“傻瓜,多亏了这顿打,否则还没这么快回来。”唐学政走过去,经不住捏捏她的嫩颊。

“什么意思?”符晓呆呆地仰视近在咫尺的他。

“我说了,等我解决好了就来找你,忘了?”

面上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她不敢置信地结结巴巴,“不、不可能。”那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借口,她十分清楚他的妈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跟她在一起的。

“不可能什么?”唐学政不乐,她对他这么没信心,难道就以为他跟萧然那小子一样,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我妈已经解开了对你的误会,老爷子都点头了,老爷子一点头,就代表整个唐家都没意见了,所以,你就安心着当唐家少吧。”他低头凝视,露出满意的笑。

“啊!姐,你都快结婚了,我妈他们都还不知道,你太不够意思了,小心外婆说你。”一直留意着他们对话的符家扬嚷道,以遮掩自己的亢奋情绪,他姐要嫁入豪门了?酷!

“……兄弟,你来一下。”唐学政勾勾手指。

符家扬受宠若惊。

唐学政一把拍上他的肩膀与他走到阳台,哥俩好地私语几句,符小弟这才恍然大悟,总算有点觉悟地直奔房间拿出书包,“姐,我突然记起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咦?”自唐学政来后,符晓就没真正清醒过。

“姐夫,我先走了,有空去我家坐坐。”

很好,小舅子还算灵光,他有空得打点赏。

门“啪”地一关,本来不及阻止的符晓的神经也随之紧绷。

谁能告诉她,她倒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评论:偶一旦看到新评论就很兴奋,但偶只是偶尔回一下,请不要见怪~~偶写文慢,只是想着多更一点文作为回报来得实际~请大家不要打消了评论的积极,偶特喜欢的!

第68章

“他是你姑姑的儿子?怎么姓符?”身后的男人不痛不痒地问道。

“姑姑有两个孩子,一个跟父姓,一个跟母姓。”符晓有问必答,心乱如麻。

“哦?”唐学政突地从背后抱住她,“那咱们以后的孩子,要不要也让一个跟母姓?”

灼热的气息弄得她耳子痒痒的,她下意识地抗拒,却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媳妇儿,我想你了……”低沉的声音划过她的耳膜,唐学政喉头滑动,终于忍不住舔上她圆润的耳廓。

“不要!”符晓用尽全身力气将挣脱,她捂着已然发烫的耳朵后退几步,“不行!”

“为什么?”这副防备的样子他可不喜欢,“你不相信我?”最好别给他说是。

“你叫我怎么相信,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他妈妈会答应,除非火星撞地球了。

唐学政眯了眼,“为什么不可能?”她的态度也坚决得奇怪。而且自看到他的一瞬间眼里闪过喜悦后,她的表情就很古怪,像是在拼命抗拒什么。

符晓偏了头,抿嘴不语。

“你有事瞒着我?”唐学政皱眉,“我妈是不是私下找过你?”想来不是没有可能。

符晓摇了一下头。

“她什么时候找上的你?”

“你不要问了,反正我已经肯定,我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符晓狠下心来道。

“为什么?”唐学政的语调很危险。

符晓深呼吸几口,不管心里什么滋味,下定了决心后,她开始用自己知道的最狠心的语言道:“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难道你以前跟女的分手也说了很多理由?”

唐学政是真的呛到了,这小妞还真会堵人。

“总之,我不喜欢你了,请你不要再到我家来。”符晓不看他,一口气说了出来。

她真是让他有很多陌生但极不痛快的体验啊。“好,那你就认真点,别一边说一边快哭了似的。”他强抑下怒火,盯着她平平地道。他千方百计为她铺平道路,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今总算是解决了问题,他兴冲冲地赶来,并不是要听她这句话的。

符晓浑身一震,狼狈地撇了脸,“我才没哭!”

见她像个受了伤的小动物,浑身冒出防备的刺刺,他不知怎地又一瞬间心软了,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扭过她的脸,无奈地道:“究竟是我惹你生气了,还是我妈让你难过了?总得要说出来才有解决的办法,嗯?我背上还跟火烧似的,我不在北京躺着巴巴地赶到这儿来,你就一点也不开心?没良心的女人,这几个小时的飞机还是我正坐过来的。”靠在椅背上都疼,老爷子是拼了老命了。

听他带着纵容的无奈轻声细语,符晓鼻子一酸,不要对她这么包容,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的。

“乖,说出来,别一个人憋着,大小事都帮你担着,如果是老爷我不小心惹到你了,就朝背上打,由你捡伤得最重的地方打。”唐学政用拇指抚过她眉间的忧愁,宠溺地道。

指尖的温暖划过心底,又被现实的冷水浇盖,她拉下他的手,“唐学政,你不要喜欢我了好不好?”

唐学政反手将她握住,“不。”他拒绝得很干脆。

“你不要喜欢我了。”

“不。”

“你脸皮这么厚。”

“你掐掐看?”她不会知道,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

“你……”符晓咬了咬唇,“我又不喜欢你了,你还赖着做什么?”

已经被美色所诱的男人只注意到她的娇唇白了又红,像果冻似地弹了弹,他眼神一黯,“坏毛病,我的。”压抑得太久,他无意再讨论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抬起她的脸就狠狠亲了下去。他其实不喜欢吃果冻那种软绵绵的东西,可是怎么变成他媳妇儿的嘴儿就让他欲罢不能?

符晓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明明是在谈分手好不好!

“不行……”

“就给我亲一下。”他着实想得慌,刚刚蜻蜓点水,压没过着瘾。

“你本就不听我说话!”

“等你说到重点我会听,乖,给亲一下。”头又蹭上去,左亲亲,右亲亲地讨吻。

“什么是重点!”他这个样子她要怎么说下去!

“什么时候让我亲,什么时候让我伺候一番,诸如此类。”他简明扼要地概括。

“都说了我们……”

“再让我听到不想听的话,我可真要教育你了。”唐学政森森地在她耳边打断她的话。

符晓明白他是故意岔开话题,心里又急又闷,用尽吃的力气将他推开,“好,那什么也不说成了吧!”说完,她落荒而逃,“哐”地甩门进了房间。

比她脾气更大女人还有没有!唐学政不可思议,他火气那个冒啊,上前想捶门,电话在口袋里振动起来。

啧了一声,他还是打算接个电话冷静冷静。

“喂?”心情太糟,语气比平常更冷一分。

“唐少,我是小蒙。”对方恭敬地道,“我就是想问问,今晚还送花给符小姐不?”

自称小蒙的人就是那个假冒的快递小伙子,前两天,就在他以为可以打包袱回京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给符小姐送花。

这送花不是一次送个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而是细水常流,唐少一想起符小姐来,就让他送两朵玫瑰给她。一开始他还觉得唐少怎么这件事上这么小气,但这一天十来趟跑下来,看到本是坚决拒绝的符小姐的脸色越变越复杂,他不由称赞唐少的英明神武,他对女人可真是太了解了!

唐学政闻言,扫一圈不大的客厅,才发现各处多了许多用瓶子养着的玫瑰,这让他心情好过点,“不送了。”

“咦?”一听小蒙吃惊不小,唐少这么大费周章不就是想讨符小姐欢心吗?怎么突然又不送了?难道又失去兴趣了?不能啊,男人不就是喜欢那种有挑战的女人吗?像唐少这样强势的男人,没追到应该不会罢手才对。况且符小姐也的确是个好对象,脾气好又心软,她能跟了唐少也是件好事……难道是唐少觉着这招不管用?“唐少,我看符小姐她好像没那么态度坚定了,您得乘胜追击啊。”

“是吗?”唐学政挑挑眉,他可看不出来她哪点不坚定了,难道他本人还比不上几朵玫瑰?“我人已经在这儿,你不用来了。”

原来如此!小蒙恍然大悟,“唐少您对符小姐真不是说的,您简直是一代情圣,是咱学习的榜样啊!”

“……哼。”没心情听他拍马屁,他啪地挂了电话。

其实唐学政向来对女人,全然没有莫于非和王小川那种兴趣爱好,纯属是简单的本能需求,谁要是能在床上满足他,床下不吵不闹,任谁都可以。如果没有遇见符晓,他或许现在是跟谁厮混在床也说不准。他只是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爱情这种玩意儿,欢爱满足不了他对符晓的需求,他想要更多,多到他都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够。他一直清楚自己要什么,年纪尚轻,经历却比一些人活了一辈子经历的事还多,列国任务,历经生死,他活得比随波逐流的人们明白。

他要的人,是符晓,没有任何质疑。

盯着玫瑰站了一会,他又看看紧闭的门板,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有时间慢慢跟她耗。

符晓整夜未眠,她抱膝在黑夜里坐了一晚,当天空出现蓝白,才惊觉新的一天又到来。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学政,但她非常清楚时间能解决一切,如果她对他不理不睬,过不了多久他就该无味离开了吧?

想来想去觉得这方法可行,她翻身下床,武装起自己后走出门外。

天还未大亮,但曾同住过一段时间,她已了解他的作息,每天早上他都会很早起床外出晨跑,风雨无阻。以为他已经出去了,没想到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只要没在房间里,他的门永远是开着的。

他居然还在家。符晓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强迫自己刷牙洗脸,从现在开始就当没这个人。

于是她洗漱完毕,又为自己做了份早餐,吃完了之后洗了碗筷,又将屋子打扫了一遍,打开电视听些晨间新闻。声音放得不大,但依唐学政的警觉,在她洗漱的时候就可能醒了。

符晓走进房间打开电脑,试图像无数的平常的一天一样,先上上网,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八点过了。客房没有动静。

打开文档,呆呆盯了屏幕半晌,再看看时间,九点了。

他从来就不会超过九点起床,是不是就没有留下来,其实他已经走了。放在键盘上的手收紧成拳,心中涌起莫名的哀伤,她打算一探究竟。

缓缓走到客房外,她迟疑地握着门把,竟不确定自己希望看到什么样的结果。终于扭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唐学政趴在床上沉睡。

她轻蹙秀眉,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犹豫片刻,她伸手推了推。

好热!指尖的热度似是烫到了她,她猛地收回手。

“唐学政。”这个屋子响起久未闻的声响,就像饥饿的野兽,瞬间让声音吞噬不见。

依旧沉睡中的唐学政紧皱着眉头,对呼唤充耳未闻。

“唐学政。”符晓放大音量,又叫了一声。

他还是没有反应。

虽然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状况,但这次她却不安起来,不再犹豫,伸手探向他的额。

老天,好烫!手掌下的温度不用体温计就知道超过了人的体温,符晓顿时忘了其他,忙到自己房间翻医药箱。长年一人独居的她备的药物很齐全,有几次她晚上发了高烧,愣是自己找药吃了才坚持到第二天早上打电话给姑姑,麻烦她送她去医院。

退烧药,消炎药,符晓熟练地找出几种药片,倒了一杯刚烧好的开水,用力吹了几口,尝尝了温度后,端进了客房。

“唐学政,你醒醒,你要吃点药。”符晓用力摇摇他,手下的热度让她惴惴不安。

男人眉头锁得更紧,吃力地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符晓焦急的脸,“怎么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就像是卡了刀片一样,动了动身体,终于由沉重的大脑发现不对劲,“我发烧了?”他沙哑地问。

“你额头和身上都很烫,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吃两颗药就好了……有药吗?”烧得迷迷糊糊,他仍不愿她看到他这般虚弱,健臂一支便想起身。

符晓伸手去扶,在床头竖了枕头,让他轻轻靠上去,并且小心翼翼调整了下,避开他背后伤重的地方。

就着她的手喂他吃了药,她让他再躺下休息,唐学政就这样平躺下去,碰到伤口低咒一声。

符晓心一紧,让他趴卧,唐学政趴了一晚上,总觉有点喘不过气来,便道:“闷,没事,不痛。”

“那睡我床上去吧,我床上软点。”她轻声道。

“没事,就这么点小病,你出去吧,我再睡一觉就好了。”虽然喝了水,声音还是像哽了东西一样。

“去我床上。”客房的床是老式的木板床,只在下面垫了薄薄一层褥子,现在他伤在背上,肯定硌得疼。

唐学政还能笑得出来,“今儿个可不能伺候。”

“你这个人……”符晓说不下去,只扶着他起身,将他的手绕过她的肩膀。

“我可以走。”唐学政推推她,“离我远点儿。”看她就是很容易被传染的体质。

“你先担心自己吧。”符晓没被推走,搀扶着他进了主卧室,“先趴着,我再帮你上点药。”

唐学政依言,头埋进符晓柔软的枕头里,闻进她好闻的气息,舒服地吁了口气,觉得发热的脸也清凉了点。

符晓又在医药箱里翻了一阵,找出活血化瘀的药膏,站回床边,弯下腰,沾了药膏的食指轻轻抚上他强壮的后背。

柔软清凉的触感浸进他的身体,唐学政低低呻吟一声,一直火烧似的后背犹如久逢甘露,总算好过一点。

“你的伤,是怎么来的?”像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符晓问。

“我说我退伍了,老爷子不高兴。”生病的人在如此舒适的环境下,面对放在心上的人,还是少了一分防备。

“退伍?你出部队了?为什么?”符晓诧异,他不是正平步青云?

“我得陪着你好好过日子。”

手下的动作停止了。

“怎么了?继续再擦会。”正舒服着。

一滴温热的体滴到他背上,他不禁闷声道:“你用温水干什么,用凉的舒服。”

眼前朦胧一片,她低低应了一声,用左手抹掉那在背上化开的泪渍。

第69章

自符晓从北京回来后,他就出了任务,回来不辞辛苦地见了她一面,又马不停蹄地回了北京,几乎没怎么好好睡过觉,加之被唐老爷子狠打一顿,又奔波一天回到符家,被符晓一气冲了个冷水澡,没怎么擦干就那样倒头便睡。再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抹着药的手指机械地动着,泪水无声地从脸颊划过,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又是她。

半晌,抹完药的符晓待药膏渗进,轻轻拉过薄被覆在他身上,然后愣愣坐在床边,注视他英俊的侧脸。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门外传来电铃声的她从漫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抹了抹脸上未干的泪痕,又对着镜子揉了揉脸,确定不怎么看得出哭过,才出了房间跑去开门。

“谁?”她在门边问道。

“晓晓,是我们。”慈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符晓一惊,忙打开了门,竟见姑姑搀扶着站在门口。

“,姑姑,你们怎么来了?”符晓迎上去,从另一边挽了圆润体态,步伐缓慢的,迎他们进门,颇为惊讶地问。

“你这孩子,还说呢,这么大的事都不让我们知道,要不是家扬回去跟我们说了,你还要瞒到我们到什么时候去!”符带着佛珠的手惩罚地轻轻捏捏她。

“咦?”

符晓的姑姑长年在外面做生意,是个干练的女人,说起话来干脆俐落,“家扬昨晚回去跟我们说你有了男朋友,你一听就坐不住了,昨晚就想过来,我好容易劝住了她,今天她一大早就起来了,坐在沙发上等着我陪她过来,见我有事要急着办,她一个人就想过来,你看看这老人家。晓晓要是真看上哪家小伙子,还能不让您过目?”最后她对着符无奈地道。

“哈哈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是感谢菩萨保佑,你这一天缩在家里不出去,也不交朋友,我心里焦急,做梦都在求菩萨帮你找个好人家。这下可好,你要是有了着落,我心里也踏实了,晓晓,那个小伙子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家里好吗?”符笑得嘴都合不拢,站着就急急地问。

“……,您别听家扬说,没有这回事。”符晓强笑道。看了一眼紧闭的主卧房门,扶着坐进沙发。

“没这回事?”符迷茫地重复。

符姑姑也急了,“没这回事?家扬昨个晚上可是说的天花乱辍,他身上的衣服不是你男朋友的吗?听他说还是什么牌子来着,特贵的那种。”她一股脑地说着,昨天听到她有男朋友了,她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大哥的遗孤只有她一个女孩儿,她也是想照顾她,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家要顾,她家里有两个小祖宗,又将妈妈和符晓接过去住了,本来就不是特别富裕的家庭显得有些拥挤,虽然丈夫口头上没说什么,但她知道他也不是特别乐意。符晓是个敏感的孩子,在她一成年她就提出要自己一个人回家住,她当时也就没有太强留。其实这些年,她或多或少对她有很多愧疚,若是她身边有个人照顾,她心里也好受一些。

“没有,只是个朋友……”她低低地道。

符是过来人,看符晓这样子,要真是个朋友,坦然说就行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一脸复杂挣扎?“怎么,闹别扭了?”

符姑姑往客房里探头,听儿子说他都已经住进来了,怎么不见个人?还是他真是瞎说,让他们白高兴一场。

符晓低了头,不知该怎么向他们说才好。

正在这时,主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三代人的视线都刷地集中在打开的门扉后。

一个光着强壮上半身的年轻英俊男子从里头走了出来,面上有些疲惫和不自然的潮红,新生的胡渣更显憔悴。

哎哟,瞧她老古板,现在的年轻人流行同居。符姑姑暗道自己不与时俱进。

这怎么还没结婚两人就住一个屋了,而且这小伙子怎么一脸病样?符也在心里想。

符晓却是顾不了想太多,“你出来干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吗?”她迎上去,看他表情像是没大碍,但他确实高烧未退啊。

“没有,我好多了,就是听到声音出来看看。”准确地说是听到符和符姑姑的声音,要是他家老爷子老头子,他指定不会起身,但这可是符晓仅剩的亲人,何况还有一个是祖辈的,怎么样也得起来见上一面。就想到这儿,他凭着战场上忍耐的毅力克服高烧的不适,起身出了房门。“这位就是吗?还有姑姑,两位好,我是唐学政。”他略显苍白的唇勾上一个笑,走上前,在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我得了点小感冒,不敢靠两位太近,还请不要见怪。”

唐学政要装斯文装优雅,那就整一个比莫于非还败类的斯文。他一向不屑于此,但也总算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符晓没想到他居然是起身见和姑姑,心中五味杂瓶,见他额上还有虚汗,忍不住道:“你高烧还没退,还是回床上躺着去吧。”

“没事,”他对她温柔一笑,“就一点小感冒,不要紧。和姑姑难得来一回,我躺在床上就失礼了。”

哪个娘家人不喜欢听这些受到重视的话呢?符姑姑暗自为这个近看更俊的年轻男人打了个高分,只道晓晓还是有眼光。

符也颇为受用,只是听说他在发烧,忙道:“你生着病,就别在乎这些虚礼了,回屋躺着吧。晓晓,他……小唐烧到多少度?”

“没量过,大概有三十**度。”他的身子都那么热。

“说得那么夸张,就比平常热了点。”唐学政请符姑姑坐下,自己也在离他们一些距离的地方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帮我去拿件衣服,我这模样见你的家人可不行,印象分得扣个十分去。”

符晓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神色复杂地去客房找了件衬衫递到他面前。

唐学政道一声谢,让她陪着去坐。

符晓秀眉微蹙,刚刚碰到他的指尖都觉发烫,他还装作一脸无事。“你别逞强,和姑姑不用你招待。”

唐学政一边穿衣一边笑道:“做小辈的没去拜访长辈,长辈都屈尊上门了,我还不表现好些,怎么能娶得到你?”

声音虽轻,但明显是说给沙发上的两人听的。

符观察两个年轻小辈的动作神态,不由轻轻点了点头。

“晓晓,小唐吃过药没有?”符姑姑问。

“吃了的。”

“吃的什么药,你拿给我看看。”

符晓进屋拿药,再出来时他们已经一问一答地搭上话了,她瞟一眼表情上跟平常无异的男人,抿了抿嘴。然后她将药片递给姑姑看,姑姑随便看了眼便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并且对她使了个眼色。

“姑姑,你误会了……”

“嘘,别说话,你们什么关系我们还看不出来?我们帮你好好考验考验他。”符姑姑对她说悄悄话,示意她别动。

于是这每户有女儿的人家都会考察的项目也大同小异地搬出来考验唐学政一遍,大意无非是这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家庭条件如何,有没有个一亩三分地,婚后能不能养得起人家娇娇女儿。

唐学政说话比平常还慢了一分,但依旧条理清晰,对答如流。谦和的态度,礼貌的言语,教养的举止都让符家长辈十分满意,符到最后连连点头,不住说好。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符晓这才有空话,“都这个时间了,,姑姑,你们饿了没有?咱们中午吃点什么?”

符看看时间,惊呼了一声,“都这么晚了?那咱们回去吧,小唐也赶快回床上躺着,多休息会。”

“你们不在这儿吃午饭?”符晓惊讶。

“小唐生着病,咱们就不打扰了,不然他还得陪着我们吃了饭才肯休息去。”符和蔼地看了唐学政一眼,“你中午熬些粥给小唐吃,有了男友,要懂得照顾人。”

“我……”

“和姑姑留下吃顿饭吧,两位难得来,符晓不知道有多高兴。我随便吃点就行,不必在意我。”唐学政道。

“呵呵,不吃了,家里已经煮好饭了,回去煮个菜就能吃。小唐,等你病好了,跟晓晓一起到姑姑家坐坐,也见见你姑父。”

唐学政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一定。”

第70章

再留了两次也没留住两人,符晓将他们送到楼下,符一再催促她回家照顾唐学政,符晓低头不语。

“还在跟他闹脾气?你看他生着病,还慎重地出来跟我们见面,陪我们聊天,真是难为他了,我就看着这小伙子挺好,挺踏实,看上去比你稳重多了,正好可以照顾你。你别因为一点小事就不理人家,啊,他还生病呢。”符交待。

符姑姑也点头称是,“人各方面都挺好,就是他们家在北京,是不是太远了点?”

“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有什么远不远的。”符倒想得开,她这个孙女太招人心疼,本来她搬出来她就想着跟她一块来这里住,她却怎么样也不同意,无奈之下只好让她一个人离开女儿家,那么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她想想就心疼,动不动就掉眼泪。现在有个人能伴着她了,在哪里都是好的,虽然离自己远些,但一年能见上几面,她也就满足了。

“也是。那晓晓,别送了,赶紧回去吧,小唐说不准要你帮点什么,我陪着你回去就行。”符姑姑对她摆摆手。

“姑姑,其实他……”符晓抬头,看了看,又看着姑姑欲言又止。她该怎么说出口?

“什么?”

“……没什么,那你们慢点,我先上去了。”

也没多想,只道她本是想抱怨小两口之间的争执,符姑姑见她不愿说,便道:“那你上去吧。”

符晓心事重重地回到家,空荡荡的客厅只有电视的声音。唐学政已趁她送下楼时,慢慢地抑制虚弱站起来回了房。虽然装可怜是个不错的手段,但真虚弱时,他却一点也不愿意符晓看见。多丢人。

于是符晓走进主卧室,便看见他重新趴睡在床上,像是没有任何不妥之处——除了湿透的衣背。

她一惊,了他的额,依然滚烫。他刚才还谈笑风生,让人看不出一点不对劲来。这个男人,她到底该怎么办好?自他来后,煎熬无时不刻,她真想尽量远离他才不会被逼疯,可是现在他又这个样子,叫她怎么冷漠以对?更何况,他的伤,他的病,全是因她而起……

“唐学政,换件睡衣吧,湿衣服会着凉的。”在矛盾煎熬中,她已不知不觉去客房拿了他留下的睡衣,走回来摇摇他了。

与姑姑的见面谈话耗费了他仅有的一点力,唐学政现在连眼皮也不想睁开,气息重地道:“不用管我,没事……”

“不行的,你背上还有伤,再着凉会落下病,我扶着你起来换衣服好不好?”见他难受,她也心一跳一跳地疼,一边说一边用力扶起他。

听她软语关怀,昏昏沉沉的唐学政也不再反对,借着她的力道起了身,本以为自己还有点力气,却不想眼前黑了黑,直接瘫到了她的身上,疲惫地喘气。

妈的,妈的!他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唐学政力不从心,在心里唾骂。

沉重的力量压了下来,符晓用了些力气才稳住自己,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环着他的背的手收回至前面,寻到他的纽扣为他解开衣服。

室内安静得只听得到两人几乎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唐学政身上的热度侵蚀着她的体温,将他的衣服解开的符晓几乎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这个怀抱,这个重量,她要怎么样才能忘记?缓缓探出双手为他褪下衬衫,火热的身躯让她不禁微颤,试探的指尖也是一抖。

只觉指下的肌一紧,符晓忙问道:“疼吗?”汗含盐,渗进他的伤口肯定更痛,他的背上湿了那么一大片,又那样捂着,他居然面不改色。

“你别恼我我就不痛……”男人的头支在她的肩上,含糊不清地道,最后满足地叫了一声,“媳妇儿……”

符晓僵住了,许久,她才慢慢地拿起他褪下的全棉衬衫,轻轻在他背上吸着汗水,他要是一疼一动,她也跟着僵一僵,等他又放松了之后再更加轻柔地擦。待擦干汗水之后,她为他套上睡衣,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个小婴儿。

又抱着他轻轻躺下,找来浸过水的毛巾为他擦擦额头,擦擦脸,擦擦脖子,等告一段落时,她也已满头大汗。

唐学政早已睡去,凝听他平缓了一些的呼吸,她轻轻地、轻轻地蹲在床头,指尖似有若无地抚过他的额,滑下他的脸。也只有这个时候,她还能碰触他一刻。但是,碰触他,是否也是罪?

符晓有了男朋友的事,对符和符姑姑都是件大事,她们回家的路上也兴高采烈地讨论着,甚至已经谈到她出嫁的时候该准备些什么嫁妆,今年还是明年结婚好了。符笑得皱纹开花,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小唐的全名是什么?我明天去庙里帮他们测测名字看看。”

符姑姑想了想,“好像是叫唐学正。”

“怎么写的来着?”

“唐就是唐朝的唐,学应该是学习的学吧,zheng就不知道是方正的正还是哪个……”唐学……政?突地脑子里浮出一个封锁在记忆中的名字,符姑姑的心蓦地猛跳一下,她记得,当年文件上的那个名字,就是……唐学政。她暗暗吸了口凉气,晓晓的男友也是北京的,难道……心绪一回,她又立刻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有那么凑巧的事!

只是念头一旦涌起,就难以再压下去。回到家的符姑姑依然心神不宁,从上锁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倒出来找着一张资料,注视着上头的名字,她不安地拿了手机拨通符晓的电话。

响了几声,符晓接了。符姑姑先是与她聊了两句,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晓晓啊,你说要去帮你俩测测名字,小唐的全名是什么来着?”

“姑姑,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您帮我跟说说吧。”

“先不提这些,你告诉我他的名字。”

符晓沉默一下,“他叫唐学政。”

“哪个xue,哪个zheng?”符姑姑追问。

闻言,符晓心口隐隐闷起来,姑姑难道……“学习的学,政治的政。”

一字一字与那签署的名字丝毫不差,符姑姑瞪大了双眼,几乎叫出声来,但她还是克制住了,猜测是否是同名同姓的可能,“他家里头究竟是做什么的?刚刚只听他随便说了说,也没细聊。”

符晓闭了闭眼睛,望着床上昏睡的男人,慢慢走了出去,“他是您猜测的那个人。”

符姑姑惊站起来,“晓晓,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姑姑,您也知道。”她靠在墙边,只觉浑身无力。

瞪着眼前一张张白纸黑字,符姑姑沉重地道:“你,找个时间过来一下。”她居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那为什么还……

“……嗯。”其实她也希望有个别人能将他们这段孽缘狠狠斩断。

挂了电话,符姑姑依旧觉着太不可思议,大千世界,得由多少机缘巧合,才能让他又再遇上她?难道,是他对那件事心怀愧疚,所以想尽办法接近晓晓?

“怎么了?”符还想找女儿聊聊,却在房间门口听到她在打电话,神情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你跟谁打电话?”

“妈?”符姑姑没料到老人家突地出现,她慌忙将桌上散落的资料集起来。

“这是什么文件?”女儿一向是做生意的,少有这些书面文件,符慢慢走进来问道。

“没、没什么。”

“给我看看?”

“真不是什么大事。”符姑姑担心老人家好不容易才慢慢对儿子儿媳离去的事情释怀,突然又跟她说这件本没法说清的事,她怕她身子吃不消。

“那不是力明他们那时候的文件吗?”符老眼还未昏花,看着那触目惊心的文件夹,“你怎么拿着这个出来看什么?刚刚你是跟晓晓打电话?”她突然警惕起来,她不可能好端端地翻这个出来,还一脸严肃地与晓晓打电话。

后悔自己没关门,符姑姑只得吞吞吐吐说了出来。

老太太听完后,在椅上坐了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何时已转起手中的佛珠。

“妈,您说这,晓晓是怎么想的?”

符摇了摇头,“难怪那孩子……“想来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难怪她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复杂。“唉……”这难道也是命中注定?

符姑姑见她不语,慢慢又浮起一件令人不安的事来。当年,晓晓不愿再与唐家纠缠,对她说决定撤诉后,就先接了父母的骨灰回家,其余的事都由他们来处理,所以一切文件都至今还在她这儿放着。当时的她怎么气也气不过,不明白侄女为什么会撤诉,等符晓走后,她与丈夫商量了许久,还是觉得应该向唐家讨回些损失。原以为要个几万块也好,没想到那个盛气凌人的唐夫人当场就开了张五十万的支票,叫他们签了个字,说什么还是成年人沟通方便,白纸黑字交易清楚,也不必她提心吊胆。

他们虽气愤,但也没有跟钱过不去,兑了现回了S城,他们用一部分做为哥哥嫂嫂的后事费用,一部分用作符晓的生活资金,然后其他的……她跟丈夫存进了两个儿子的教育基金里,准备作为他们以后出国的费用。

这事,她连母亲都没有提过。

原以为不会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她以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来。怎么办?万一那个唐学政也知道这笔费用,那他们又怎么向晓晓交待?

午饭过后,喂了点粥给唐学政吃了之后,符晓又叫他吃了一次药,等他又睡着了之后,她走路到了姑姑的家。

姑父中午一般不在家,两个堂弟都在学校,她知道家里只有和姑姑,而且这个时候正是睡觉的时间,她只要跟姑姑说清楚这个长长的事就好了。没想到一走进客厅,却也在藤椅上坐着。

“,您还不午睡啊?”符晓愣了一愣,笑道。

轻易看出她笑容里的勉强,符回以一笑,“睡不着。乖孩子,来这儿。”她拍拍身边。

符晓看了姑姑一眼,见她为难地点了点头,她不由震惊,也知道了?

“傻孩子,这么大的事竟然从没想过告诉。”她心疼地责备一句。

符晓走到她身边坐下,一脸不解的轻松,“您说什么呢?这有多大个事?现在男女之间的感情淡得跟张纸一样,就算我不知道这事,我也打算跟他分了,他把我这当假日别墅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老早就不稀罕了。”

符晓是她看着长大的,哪句真话哪句假话她还分不清楚,她也白活了八十几年了,符拉过她的手,慈爱地拍了拍,“你们两个谈恋爱……他是因为那件事……所以认识你的吗?”

符晓垂眸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

“什么?”姑姑惊叫出声,“什么叫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他当年昏迷在床,出了院后已经都结束了,他家里人怕他承受不了,就一直瞒着他。”

“他们家怎么这样!”符姑姑愤愤不平。

符晓没说话。其实她能理解,唐学政在唐家受尽宠爱,瞒着他也是人之常情。而且,不瞒着他或许真没有今天的唐学政。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也没有对这个问题表态,只接着问道。

符晓沉思一下,还是从在杨蜜家的初见开始,简要地讲述了一遍。

老太太越听越心疼,孙女虽然讲得简单,但她也能听得出这两个小娃之间其实感情已经很浓了,要没发生这件事,想来孙女已经准备将他介绍给家里人了吧?

讲完之后,符晓不在意地一耸肩,“,您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又不是除了他就没人要了。”

姑姑心思复杂,“说的也是,虽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但终究也是……分了也好。”

符晓慢慢点了点头。

第71章

凝视孙女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轻轻叹了口气,“丽华,我想吃点苹果,你去帮我买些来。”

“妈……”姑姑符丽华一听就知道她想支开自己,不由唤了一声。

老太太对她使了使眼色。

符姑姑还是不情不愿地出去了,符晓也明白对她有话要说,不禁紧了紧相扣的十指,心提了起来。

满是皱纹的手慈爱地抚上她低垂的头,“孩子,难为你了。”

符晓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不干不脆,到头来还让您记起伤心事。”当年的伤痛,眼前的老人又怎会比她少,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啊!

老太太疼惜地为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老了,很多事情,现在想想也跟做了梦一样,一眨眼就过去了。”当年突闻噩耗,她几乎认为自己都要随着儿子与儿媳去了,可是斗转星移,孙女外孙个个都这么样大了,她还未进九泉。

符晓沉默下来。

“别以为是在安慰你,你活到了我这个年纪,觉着活够了,就会发现很多你以前计较的事、记恨的人都变淡了,我以前那么不待见你爷爷,觉着我好歹也是个富农出身的姑娘,怎么就被父母盲目地许给了个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贫农。我这一恨呀,就是一辈子,直到你爷爷去了以后,我还没想开,可是这两年,我回忆起来,怎么全是你爷爷对我的好,我居然也开始后悔,当初不该计较那些**毛蒜皮的事,也许我跟他,也能好好过日子。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符晓听出意思来,鼻子一酸,“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颤抖的声音让老太太心里也不好受,她向来就最疼这个外柔内刚的孙女,这些年她几乎就没有见她哭过,“晓晓,乖孩子,一直没对你说,你当初宽容的举动,很赞同。”其实最初她也是颇有微词,但自研习佛法以后,她才渐渐理解孙女儿这种大慈之心。“小唐现在,是不是也像你当年所期望的那样,改邪归正了?”

指甲紧紧压着已没了血色,符晓不点头,也不摇头。

等不到她的回应,轻声问:“他现在……做什么工作?”

“……他当兵。”符晓哑声道。

“哦……那他有什么成绩吗?”

这次,符晓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不是很好,浪子回头金不换……”

“,求您不要说了,”符晓蓦地抬起头,眼里带着深刻的哀伤,祈求地看向,“我很坏的,您这样说下去,我会动摇的,爸爸妈妈不会原谅我的!”

这个傻孩子呀……“晓晓,天底下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儿女过得幸福开心,你要是能嫁个好人家,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他们也会高兴的。”

“唐学政不是好人家。”符晓悲切地摇摇头。

“以前的他的确不是,”接她的话,“但是现在,如果他还像以前一样,你又怎么会看上他?”

“可是他还是他……”

“晓晓,不要被世俗的道理束了双眼,你深具佛心,当是能懂得放下二字。佛祖教导弟子,这世界是一个婆娑世界,没有遗憾,你不会体会到快乐。学会包容不完美,你才能完整。”

这些道理符晓怎会不懂?只是她不敢去想,“我……”喉咙里像是卡了东西,她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她真的可以放下吗?

祖孙俩沉默下来。

怜惜地注视着她挣扎的表情,心想为何菩萨要给这心疼人的孩子这么多劫难。

“……”符晓艰难地开口,这是她第一次对外人表露自己煎熬的内心,“我没有办法,明明知道不应该再跟他有交集,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去想他,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到他的人,我的心一边在痛,一边又在开心,我都快疯了……”现在的自己只想让旁观者给她一个快刀斩乱麻。

“孩子,这是因为你在乎他啊。”

“我在乎他,我很在乎他,”符晓将脸埋进双手之间,双唇颤抖,“可是,我也在乎我的爸爸妈妈……”

这个让人不知道怎么心疼才够的孩子啊,“晓晓,你听说,”符慢慢地道,“你的父母是我的儿子儿媳,都是我心头上的,我听丽华说了这件事以后,也是想让你们分开的,但是就在你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一个人坐在这里静静想了很多。我想着,现在在天上看着我们的你的爸爸妈妈,最大的心愿肯定就是希望你一生平安幸福,如果那个男人能给你一辈子的快乐,你爸爸妈妈一定会原谅他的。”

符晓哑声摇头。

“你自己的爸爸妈妈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吗?老好人一对,对你这个千金看得比他们命还要重,你要是活得开开心心的,他们一定不会反对的。这一点,我敢打包票。”符看出符晓已经爱上了唐学政,若是离开了他,她一辈子都会活在惆怅与遗憾中,与其这样的未来,还不如相信唐学政,也相信符晓,为他们的未来博上一博。没有时间愈合不了的创伤,只要两个人一起,总有被抚平的一天。

“他们是好人,可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晓晓,你跟说实话,你爱上他了吗?”

符晓全身一颤,紧抿了双唇,半晌,她才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为了这份感情勇敢一点,”符握了她的手,“人这一辈子,没有谁能躲过上天给的劫数,你跟他遇上,就是你的劫数,感情这种东西,真正能包容一切。你既然爱上了他,也该做出努力。为他的因,为你的果。或许,老天让他出现在你的面前,就是对你的补偿。”

符晓告别了,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埋着父母骨灰的郊区山头。站在父母的墓碑面前,思绪万千。

***一句话,让她醍醐灌顶。她爱上了唐学政,这点已毋庸质疑。再怎样否认,再怎样抗拒,他都已经深深住进了她的心里。以前的他犯了大错,但现在为她付出那么多的他,给她的爱是否能让她勇敢地面对这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但他往日的一举一动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背上的条条伤痕,那句“我得跟你好好过日子”……在爱情面前,他付出了那么多,她却毫无承担,只顾索取。

心头的伤口还未结疤,她是否该以爱之名去选择正视与面对?并且,一起走过?

“爸爸妈妈……”她的呼唤飘散在风中。

第72章

那一天符晓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进门时听到隐隐的说话声从卧室传来,她打开门,已醒的唐学政趴在床上打电话,眼睛却几乎没有睁开。听到声音后他立刻了了挂了手机,却见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看着他。没来由地心虚了下,他嘿嘿嚷着饿了。她也没说什么,转身便出去了。这等淡然态度让唐大少不乐了一会,但等她端着热粥进来,这点小不满又烟消云散。

于是他的病用了再一天多点便好了,背上也化了淤。这段时间,符晓依旧是对他不冷不热的,他却全不在意,她平常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这次会恼这么久肯定有隐情,并且她即使不理不睬,为他敷药的手总是温柔,这么样软心肠的女人,将她守得好好的就没错。

结束了一个通话,他遥望正看过来的小女人,目光一柔,他迎了上去。

“唐学政。”这几天来她头一次主动叫他,让他有点小小激动。

“嗯?”他一屁股坐她旁边,装酷淡淡道。

“你感觉好点了吗?”

“好了。”

“那,待会陪我去个地方吧。”

两人吃过午饭,符晓指路,唐学政开着车驾到郊区一座山下,将车停在山脚,他不解,“到这儿干什么?”

“上去就知道了。”符晓提了一个环保袋下来。唐学政想接过,她不让。

两人从郁郁葱葱的林间小道上山,走了小半唐学政就看见了许多墓碑,还有一家新丧老父,老老少少上山祭拜。

何等灵光的他意识到她居然是想把他介绍给父母,那个喜从心头来啊,从后头将她一把抱住,就是狠狠亲了一口,“你这臭丫头!”害他这几天提心吊胆,敢情是在整他?

符晓正在想事,被他这么一抱吓了一跳,新丧的一家子,见俩年轻男女在墓山还你侬我侬,不由齐齐瞪眼——当然,不包括见了唐学政庐山真面目的少女熟女们。

符晓尴尬的不得了,“你别闹!”

唐学政不痛不痒,好心情地耸耸肩,搭着她肩膀,“你早点儿说,我也买身新衣服换上,就这身见咱爸妈多寒碜。”

符晓没说话,埋头朝前走。

到了符氏两口子的合墓前,符晓准备了些酒水纸钱,往外摆的时候唐学政殷勤地讨教,开玩笑,这时候不表现得主动点儿,不是自寻死路么?

烧了纸线后,符晓跪在用来拜祭的石阶上,也让唐学政跪了下来,对着二老的碑位拜了三拜后,她偏头深深看了唐学政一眼,“我跟我妈说会话,你也,跟我爸聊聊吧。”

唐学政从来不信鬼神之事,但他明白其中深层次的神寄托,回视她的眼带着怜惜,“好。”

太阳正当日头,但浓密的树叶为两人挡住烈阳,丝丝阳光钻了进来,伴着早蝉不知疲倦地鸣叫,一切显得那么静谧安详。

右侧下方新丧的家族祭奠总算完成,一串鞭噼里啪啦之后,人群陆陆续续地散去,别有心思的年轻少女不时向上张望,怎么那个帅哥上去了那么久,却还不见下来?

终究是人去墓前空,本就少有人烟的墓山更是安静得出奇。

太阳渐渐西斜,跪在符家父母面前的年轻男女却依旧不曾起身。

膝盖下是坚硬的水泥石板,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体罚的符晓跪了不多久就觉着尖锐的痛楚从石粒中传来,但她硬是咬着牙坚持着,钉在原地不肯动。

唐学政只在大概跪了十来分钟的时候看了她一会,见她额上冷汗直冒,眉头紧锁,还倔强地跪在那儿,明白她心里有事,视线移向符家父母的墓碑,沉吟片刻,他不发一言地继续跪在她身边。

这一跪,跪到日暮降临,符晓感到除了膝盖上的刀刺的痛,双腿已没有知觉。

她迟缓地看向身边的男人,见他中规中矩地跪着,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深邃的黑眸,虽是表情淡然,但额上密密汗珠骗不了人,跪了这么久,即使是他也不可能不痛的。

敏锐地感觉到她的视线,唐学政抬头,一派平和地对上她的眼,“怎么了?”

“……没有,你跟我爸聊了些什么?”她慢慢地问。

唐学政挑了挑眉,“说你太倔强了些,一点也不让我省心。告完状之后才发现自己挺傻,居然对着岳父说他女儿的毛病,不是没事找事吗?于是我就对他说这个女人其实还是不错,又温柔又贤惠,从来不跟我闹脾气。我说什么就听什么,乖得很。”

几句话符晓居然听痴了,她仿佛真看到两个大男人坐在家里聊天的模样,“那我爸爸说什么?”

“他开始特不待见我,但我这么玉树临风,他再不甘也得把宝贝女儿交给我,不然咱妈不跟他没完?”唐学政发现了,他跟符晓在一起就特没皮没脸,明明自己难受得很,还能说出这般话来。

“他……真的说了?”

“那你想咱这几个小时陪在这儿为了什么?”

这个男人啊……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依旧不声不响地包容她的举动,陪她跪在这里毫无怨言。她其实害怕他会一走了之。符晓呆呆地看着他,心口有一处被温暖烫了烫。

“已经够了,我们回家吧。”她低了头,眼里不再彷徨,心中对父母道出了决定。

唐学政道:“别急,等会。”他俐落地转过身,坐在差不多都跪热的石阶之上,然后将她一把抱起放置腿上。

又痛又麻的感觉从膝盖四处散开,符晓白了脸。

“揉一揉就不痛了。”见她煞白的小脸,唐学政哄道,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揉捏她的骨头。不想说,他就不问,就是把他心疼坏了。

温热轻柔的力道传来,虽然腿上依旧痛得要命,但她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发呆。

半晌,她突然唤道:“唐学政。”

“嗯?”觉着别是她把自己的皮给磨破了,他正挽她的裤腿。

“以后……别欺负我。”

“放心,我跟咱爸的谈话里有这条。”果然破皮了,他皱眉。

“是吗,那真好。”关心着她的伤的唐学政,没有发现凝视他的符晓,眼里闪着泪光,唇边却扬起了释然而美丽的笑。

两人回到家中,最近使用极为频繁的医药箱再次登场,将她的小腿儿撂在腿上,唐学政帮符晓擦了药,又用纱布帮她贴上。

“不要那个,不舒服。”符晓抗议。

“收声。”唐学政心情不好,又不能对着她发作,只能警告了一声。

符晓郁闷,刚刚还说的比唱的还好,现在立马就变脸了?她用力戳戳他的膝盖,“你不疼啊?”

额上的青筋抽了抽,他的腿铁做的?再皮糙厚也硬不过水泥石块吧?“没良心的女人不少,您特出类拔萃。”能把他整内伤。

痛啊,那怎么还像跟没事人一样呢?这个好面子的大男人。心里选择了要走的路,就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符晓眼神一变,突地倾身上前,红唇就那样印在他的嘴上。

好吧,这种心虚表示他接受。嘴唇微张,含住送上门来的佳肴,吮了两下先尝了尝味道,觉着合了心意,霸道惯了的舌尖顶开绛唇。

妈的,怎么这滋味比以往更好是不是他饥渴得太久了?一有这种亏了本的想法,男人的唇手都不满意了,啃咬的力道像是要把她吞进肚里,本是放在她膝上的手,已经迅速攀上了白嫩的颈,逗弄地她的下巴,拇指抚过曲线优美的锁骨,然后大掌熟练地探进她宽松T恤的领口,刷地扯下她的衣服,露出滑嫩的香肩,马上贪婪的唇舌便追了上来。

一接触他就像坐云霄飞车似的,为什么只简简单单的一个吻也能迅速发展成这种状态?还想帮他也擦擦药的符晓弯在他的怀中,喘着气嗔道:“你又成色狼了?”

“饿坏我了,让我啃啃。”唐学政气息加重,含糊不清地留连在她颈边,魔手已自发地寻找那柔软的目标。

“你也分清时间场合啊。”符晓觉得自己犯了大错误,怎么就那样心一松主动亲上去了呢?

“等我饱了再分三餐。”饿得眼睛都发慌了还分什么场合不场合?吃进肚才是王道。心念一动,大手一挥,将她另一边的衣服也蛮力扯下,某女人立时变得十分衣衫不整,具有某种广受男好评的电影的美感。

这美景一进入眼帘,男人的身下立刻肃然起敬,久未亲密的符晓俏脸顿红,怎么可以在这里!她用力推开他,手忙脚乱地将手服拉上,忙不迭地缩进沙发角落里,大力动作引发的疼痛她几乎没时间去管。

“乖妞,听话,从了爷。”唐学政眼里燃着欲火,笑着倾身逼近她。

好一副恶少逼良为娼图。

符晓暗暗叫苦,这家伙狡猾得,看她态度一变,他就马上灿烂了。

就在这时候,救命的门铃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害怕他拦着她不让去,连鞋都来不及套,她刺溜滑下沙发跑去开门。

“仔细你的伤!”啧了一声,唐学政皱眉。

这一提醒,符晓这才觉得双腿痛得要命,皱着小脸握着门把倒抽一口凉气,深呼吸了几口才慢慢开了门。

门外站了一个白发桃花眼的年轻男子,两件休闲手工西装,一派雅致。

只是这美男让符晓愣住了,她眨了眨眼,见那男子对她勾了风流轻笑,才猛地回过神来,一边开铁门一边转头道:“找你的。”

唐学政挑眉,这话挺有意思。“谁?”他起身也往门边走去。

门外的男人笑容僵在唇边。

唐学政走到她的身后,视线看向铁门后的白发男子,面无表情。

那男人同样默默无言。

What’sthe**hell?!

第73章

符晓看看唐学政,又看看外面的男人,她少见兄弟间的交流,但即使一段日子不见,有没有要表现得这么感动?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居然还有人骗我你参加什么机密任务去了,XXX的我差点当真,幸好小爷我脑袋机灵!”门外的男子,京城司法界第一贵公子莫于非口直爆,一边拉开铁门一边大声嚷嚷,以掩过自己的心虚。他回去非宰了那帮兔崽子不可,连个人的行踪都查不准,留着有屁用!

唐学政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会。

莫于非假装没发现,左顾右盼打量这对他而言就一浴室大小的房子。“我靠,这地方还能住人?”又狭窄又暗又潮湿,他嫌弃地皱眉,想要坐下,啧,沙发还裂皮了!

符晓对此番评价不在意,“请坐,我帮你倒杯水。”都找到这儿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矿泉水,不要纯净水。”

……怎么办,她家连纯净水都没有。符晓无语。

唐学政揽着她坐进沙发,“别理他,他一会就走了。”

“嘿,你没看见外头天黑了?”累得他结了案子拼死拼活地赶来,还被逮了个正着,他究竟是何苦是何苦啊!

“就是问你天都黑了,你跑到她家来干什么?如果我真在部队出任务?”唐学政目光如炬,直击关键问题,带出审问的作风。

符晓听得一脸奇怪,他不在这,他不就走了。

“你不在,我不就走了。”莫于非理直气壮。

“哦?”唐学政连一个字也不信,这么不靠谱又累人的事他会干?

“咦,嫂子,怎么,哪里受伤了?”见到桌上的药水,莫于非十分关心地问。

“叫我符晓就好,”叫嫂子也太……符晓微微红了脸,“就一点小伤。”

见她红了脸,从来跟纯洁没边的莫小爷立刻想歪了,他了解地点了点头,贱贱一笑,“战况太激烈了,我明白,我明白。”

那笑容暗示太强,符晓脸瞬间红透,“我们不是……那个……”她结结巴巴,推推唐学政,“你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这小脸红得多漂亮,男人将她搂进怀里,好笑地亲了一口,跟这家伙解释只会越抹越黑,而且,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不就完了。

……原来两人是一丘之貉,已经越描越黑,符晓缩在他怀里不好意思出来,尴尬地以手捂脸降低温度。

唐学政满意地将她像个小娃似的搂紧。

“哎呀,嫉妒死我了,你每个女人都对你服服帖帖的,我要是有这本事就好了。”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莫大少如此羡慕嫉妒恨地道。

他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好好研究一下这家伙老是拆他台的原因?唐学政警告地飞了一眼。

幸好脑袋乱乱的符晓没怎么听了进去。

三人没聊多久,符晓知趣地进了房间。

她一进去唐学政马上变了脸,“拳头不长眼。”最好给他实话实说。

“我主要是郁闷坏了,你知不知道肖浅浅那女人,从哪里听说我跟王小川的赌,真个儿跟他上床了。王小川跑来向我炫耀,那张贱脸我就想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莫于非咬牙切齿地道。而且他难不成真得倒着写了名字放在□上让全国人民瞻仰?

“你还有两次机会。”唐学政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莫于非沉默一会,又道:“这次先玩哪个游戏我拿不定主意,你来看看?”

“最后一次。”

薄唇蠕动了两下,莫于非也收了假笑,点了一烟,慢悠悠地吐出白雾,“我是冲着符晓来的没错。”

“你找她干什么?”唐学政的脸冷了下来。

“玩呗。”

“莫于非,我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语调变得冷冽,就是想避免他这种没节的危险,他才让慎重介绍过。

莫于非夹着烟嗤笑一声,“别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热衷让麻雀变凤凰的游戏了?”

“她不是麻雀,她也不需要变成凤凰。”唐学政看了卧室一眼,“我再说最后一遍,她不是其他女人,不要再打她的主意。否则,我杀了你。”

,以为他想吗?离开符家住进S城最好的酒店,莫于非冷哼着出了浴室。他本来是想趁他不在,到这儿勾勾符晓,到了手就探探消息,也顺便把证据给找了,没想到……这哑巴亏吃得,要不是为了他,他会来这种穷乡僻壤?倒头来好话没捞到一句,反而还被白眼睛狼给威胁了?符晓那女人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迷药,妈的他说话的时候不是在开玩笑啊。

只是,什么样的手段才能使唐学政那种看似有情,其实比他更无情的男人全然拜倒在石榴裙下?

他真好奇了。

把碍事的终于赶走,唐学政回到卧室,见符晓背靠着床头,将电脑放在腿上,一边听歌一边认真打着字。拖鞋一踢,他不发一言地上了床,头蹭向她的玉颈,懒懒地亲了一口。

符晓摘了耳机,“莫于非走了?”

“嗯,你在写什么?给我看看?”唐学政感兴趣地伸伸脖子。

“不行!”符晓急忙把屏幕给阖上。

“怎么,写到关键时候?”坏笑勾了起来,他的气息在她耳下挠得人痒痒的,“要不要我帮你参谋参谋?”

“不用,真不用”符晓压着电脑,就怕他使坏要看,“他走了,你该擦药了。”一直惦记着这事的她抱着电脑从床尾下床,放了笔记本就想去帮他拿药。

“你老实呆着,我自己去。”就她这小胳膊小腿,还不比他痛十倍?

“没事,很快的,药起作用了。”她一跛一跛地走出房间,拿了药和棉签又进来了,往他身边一坐,“看看你的膝盖。”

唐学政挽起裤腿,膝盖骨下是淤青一片,还有几处小石粒压出的尖锐血印,符晓的心突突地跳,蹙了眉沾药水为他擦药,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气,她还是开口了,“你不问我为什么吗?”就这样包容她的行为。

享受着美人的照顾,唐学政心情不错,“你想说的时候我就听听。”

“要是我一辈子也不说呢?”

“那就不知道。”这句话是说说而已,他就不信未来这么长的日子他让她开不了这个口。

符晓的手顿了顿,然后又沉默地为他敷药,一会儿后,“背上也再擦擦药吧?”

“不用,淡了。”

符晓也不强迫,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刷牙睡觉吧。”

这句让唐大少神振奋,与她一同在洗漱间刷了牙洗了脸,又跑去换了睡衣,再回到主卧室,符晓已经换好了睡衣缩进床中了。

大灰狼露出了尾巴,“宝贝儿……”他伸出手就想抱她。

谁知符晓回抱住他的腰,偎进他的怀中,带了些软语请求道:“唐学政,我们今天就这样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我们来个几回睡觉更香。”事关福利,唐学政不想轻易妥协。

“你就知道做那种事。”符晓作势翻身。

“行了,就一晚上。”这妞吃定他了?唐学政紧紧将她锁进怀中,呼,他这讨老婆的路还挺波折。

“……知道了。”整个头埋在他前的女人娇嗔。

他这才满意,伸长手关了灯,为两人盖了薄被,一边为她调整舒服姿势一边问,“压到你膝盖了没有?”

“没有,你的腿现在还疼吗?还有背。”缩进他怀中,她小心翼翼不去碰他的伤。

“不痛。睡吧。”温香软玉在怀,得想办法尽快睡下才行。

“哦,好。”符晓轻呼一口气,慢慢闭了眼睛,鼻息间是他的气息,浑身环绕着他的热度,让她情不自禁地又长长叹了一声,“你真舒服……”

原来人的身体,是这样的温暖。

唐学政的回应是亲了亲她的额,在黑暗中紧了紧她。

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六点过,居然就有人按门铃。已醒的唐学政皱了皱眉,慢慢将枕在符晓头下的手臂抽出来,轻轻翻身出去开门。

别又是莫于非那小子。他眼里闪过一丝危险光芒。

又是一头白发。

只不过这白比莫于非的更自然亮泽,白发下的尊容也比之莫于非威慑十足。

第74章

嘿!这来的是哪位?唐学政用力摇了摇头,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再一定睛一看,晕,后面还站了俩首长级别的保镖。

这出行也太夸张了点。

“都什么时候了还没起床?”声若洪钟的声音响起在老旧的楼梯间。

“老爷子,爸,大伯,你们怎么都来了?”唐学政不可思议地开门迎进三人,“老爷子,你是怎么出来的?”

唐爷爷一边进门一边没好气地瞪孙子一眼,什么叫是怎么出来的?

“你不知道你爷爷这几天报告打了多少个。”唐学政的大伯唐致中跟在后面走进来笑道。

唐致国只无奈地笑着摇头进了门。

“你们都整这来做什么?”唐学政警惕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别又是来个三堂会审什么的,他可经不起折腾。

“就你这熊样,都过多久了,媳妇儿还没领回去。”他那个焦急啊,实在坐不住死活是出来了。

“您也太瞎心了。”来之前还不乐意,把他狠打了顿,现在又表现得很急迫?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胡说!这关系到我唐家的血脉,怎么足瞎心?当年你老太爷……”

“得,我错了。”唐老爷子一般不啰嗦,只是关系到唐家的传宗接代,他就变得很不同凡响。他当年可是为唐家做出了巨大贡献,与妻子养了三儿子两女儿。

见孙子一脸忏悔,唐老爷子才止住,咳了咳左看右看,道:“符丫头呢?”

“还睡着。”唐学政瞟一眼时钟,远不到她清醒的时间。

“哦,女娃多睡睡好,养身体。”老爷子点点头。

唐学政表情有点诡异,沉默了片刻,他问:“您究竟撒丫子奔这来干什么?”

“真个就是怕你娶不到老婆。”唐致中好笑地回答。

“没别的?”

“还能有什么!”唐老爷子瞪眼。

“那您坐着,我去叫符晓。”再整出他妈那出,他立马断了关系。

“唉唉,人家睡得好好的你吵醒人干什么。”唐爷爷唤住他。

唐学政没回头,就摆了摆手。要不叫她,醒了不尴尬地找个洞钻进去?

符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谁敲门?”

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唐学政哪能再给惊喜,“是爷爷,还有咱爸咱伯。”

符晓瞬间清醒,她起了身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在外面?”

“刚到。”

符晓立刻明白他们为何而来。

换好衣服与唐学政一同出了卧室,久违的几张面孔出现她的面前,她讷讷打招呼:“你们好。”

唐老爷子一见她出来就拄着拐杖起了身,直直盯着她看,果然是女大十八变,比当初的模样更水灵了,“符家丫头。”

“您好。”符晓轻轻颔首。

“你们认识?”唐学政眯了眯眼。

“怎么会?”符晓否认。

父子三人听她这么一说,眼中幽光各异。

唐学政在场,双方的态度都有所保留,就像是初次见面一般,客套了几句,唐学政被符晓支下去买早点。他不想动,又怕她饿着,扫了唐家男人一圈,才拿了钥匙下楼。

唐老爷子见他们简短但亲密的互动,欣慰地点了点头。

唐致中缓缓站起来走到阳台,看着唐学政出了院子。

“符小姐,”唐致国开口,“作为父亲,我一直欠你一个道谢。没想到今日今时,我们还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是啊,世事难料。”

室内沉默片刻,端坐的唐老爷子注视着表情淡淡的她,慢慢开口,“符丫头,当年我们没对阿政说明真相是我们的私心,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我给你道个歉……他现在已经能承担过去的错,我打算对他说出当年的实情。”唐老爷子本来一来就想顺势说出来,没想到符晓先否认了。

符晓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先支开了唐学政,她望了望桌上的父母相片,摇了摇头,“算了,既然不知道,就让它成为一辈子的秘密吧。”再怎么样也挽回不了什么,又何苦徒增一人伤怀?

“你……原谅阿政了?”

符晓愣了一愣,释然地展颜,“他很努力了。”即使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

她这样没心眼的姑娘在三个阅人无数的男人面前就像白纸一样透明,唐老爷子那个喜出望外,他原以为她沉缅于过去的伤痛,没料到她能坚强地自己走出来。

“哈哈哈,好,好,好!”

唐致国这才觉着自己儿子的命有多好,被这么多人深深爱护。

“他回来了。”丫的小子出任务吗?跑得贼快。

“哟,这么快,看来是怕我们把你给吓喽。”老爷子一颗心放了下来,开起玩笑来。

符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忍着膝盖上的生疼,三两步冲上了楼,唐学政开门环视一圈,跟刚才离开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只是气氛,变了?

“你们聊些什么?”提着一大袋子往桌上一丢,唐学政坐在符晓身边揽着她问道。

“就随便聊聊。”符晓看看袋子,“这么一些,你爷爷他们够吃吗?”

“符丫头,现在还叫你爷爷他爷爷不就见外了,该叫咱爷爷才对。”只能说唐学政的顺竿爬墙是有家学渊源的,唐老爷子一句话犹如铁证。

“咦?”打开袋子的手僵在原处,这、这也……

“这个,叫‘爸’,这个,叫‘大伯’。”唐老爷子指指自己俩儿子,指着谁谁都配合地点点头。

咦?咦!领悟到其中意思的符晓脸蛋儿瞬间烧红,然后下一秒便被藏进一个强壮温暖的怀抱里,“亲家还没见,红包还没给,倒挺上脸。”唐学政哼了哼。

呼!幸好。被他挡过,符晓总算松了口气。

这回老爷子倒没骂人,唐致国也点头称是,“咱是该见见亲家。”

“正好,爸,您也好容易来一趟,择日不如撞日,待会见见小符的,还有她姑姑姑父,把婚事谈下来。”唐致中一向雷厉风行。

哈?热潮还没消退,符晓不敢露脸,但这话又让她的心儿提了起来。

“说得对!”唐老爷子一抚掌,“这指望这小子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你们两个,现在赶紧去买些见面礼,再多买几个红包。”他像指挥小兵似的指挥俩首长。

“行。”被指挥惯了的俩大官迅速而出。

就雷鸣电闪的一瞬间,室内恢复平静。符晓风化地男人怀里,而抱着她的男人,咧开嘴笑着十分可乐,对着配合的老爷子竖了竖大拇指。他现在是让她爬到头上了,但不代表没人治她。

狼狈为奸的老头子也无声开怀,他快有个好孙媳妇,马上就有曾孙抱了。这美好的未来让他简直舍不得下去见老婆子。

唐家都出了些行动力超强的男人,并且不达目的,势不罢休。于是在符晓虚弱地阻止无效下,犹如老马识途的唐学政领着他们来到符姑姑的公寓楼下。并且,还顺便领上中途去符家的莫于非。

没功夫理会莫家小子怎么出现在这儿,家国大事要紧。

莫于非几乎是将脑浆与惊愕、莫名其妙、再加之荒谬作佐料,放在一起搅啊搅,搅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名堂来。唐学政不知道当年的事,这几位能不知道?他们怎么还一脸迫不及待地去提亲?是符晓家的茶水有迷药?

还是,当年的事有什么隐情?

符晓就那么后悔让他接了她一次。

于是两方最高领导人终于顺利会晤,一番秘密且亲切地交谈,双方就小辈感情问题深入交换意见,迎娶等重大事宜交换看法,并成功达成协定,可喜可贺。

符姑姑向来做不了符晓的主,见母亲已经欣然同意,她也点头陪笑。见韩玉素没来,暗地里松了口气。

符之所以如此爽快同意,是因为她看到符晓眼里已经没有了失措,想来已经是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而行。她也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现在一切只等着符晓点头,新鲜的未婚妻头衔便热腾腾出炉。

事情发展得太快,让她有些头晕脑胀。这,这是神马情况?

“符晓。”在长辈聊得一团火热的时候,唐学政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唤。

“嗯?”对他闹小别扭的符晓不情愿地应了声。

“你除了我,还想嫁给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

一针见血。

他是她最艰难的选择,怎么可能还有一个男人会让她有这么深刻的心情?

“知道啦。”她嘟了嘟嘴,怎么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这小妞还是一如既往地干脆,他开心地沉沉一笑,用力亲了亲她,“放心,晚上我会好好补上求婚的。一直求到你,求我为止。”兴奋释放野,唐学政的声音加重了一分。

“你这个……”符晓窘迫地推开他,大色狼,大色狼!

于是瞬间视线刷刷地集中在小俩口身上,男人无辜地看向女人,女人恶狠狠地瞪着男人。

……“晓晓,别欺负小唐。”符主持公道。

符晓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直充当男方嘉宾的莫于非作壁上观,他可能,真漏了什么事。

不仅他发觉了,新上任的未婚夫也发觉了,待出了符姑姑家,他找了个时间对他道:“帮我去查查符家跟我家到底在什么地方有联系。”他自己查似乎有阻碍。

莫于非注视着符晓的背影,应下了。

第75章

唐老爷子犹如来一般,去的也风风火火,当晚定了大方向后,就跟两个儿子回家去了,顺带还捎上了莫于非。

飞机一起飞,老爷子一个爆栗就上了莫于非的脑袋,“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哎哟,轻点,老爷子,我的造型都整乱了。”莫于非大呼小叫,举着手机左右看看。

“得瑟!你一大男人,头上几毛也得数清楚!”这染的什么头,跟他一辈啊?

“瞧您说的,这头发谁能数得清楚,再说了,我也没那功夫啊。”莫于非嘿嘿笑道。

这混蛋小子跟阿政一德,“别逗我咳嗽!说!跑符丫头那儿干什么去?”小子花花肠子多,别是长了狼心。

“跑朋友家玩儿呗。”

“阿政能让你跟小符做朋友?”唐致中可不信,他女儿想要接近这小子,还是被阿政强权压下的。连妹妹都不放心,更何况他自己的女人。

“大叔,您这眼神,咱人缘不差。”

“无非,”唐致国坐在他旁边,听他一直打哈哈倒还真上心了,“你前些日子不是还问阿政去哪儿了?”他记得当时遵照老爷子的话,一律称出任务了。他这不摆明了冲符晓来的吗?

老爷子头脑明着,一听拐杖就要上了,“你居然想朋友妻!”

“唉唉唉,别打,别打。”这拐杖莫于非也是怕的,这罪名对唐老爷子来说严重着,再不澄清他都要横着出去了。靠!好人这么难做,难怪死了受人瞻仰。

于是面对仨老狐狸,他吐了实情,也正好看看能不能套出点儿什么。

一说完,三人表情各异,总体来说,他这做法挺够兄弟,但还是……

龙头杖干脆地上了身,惹来莫于非吃痛的嚎叫。

俩首长偏头,正好没见着自家老爹施暴。

“你这混账小子!发现有问题不能问阿政,就不能问我们?要是我孙媳妇儿真被你拐了,看我不打死你!”幸好他来得及时。

“怎么,有什么问题?”果然有猫腻。

唐老爷子重重一哼,把当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听。本不想太多人知道,但再不告诉这小子,指不定还做出什么事来。

莫于非先是当八卦,但听着听着,他的脸色变了。老爷子说完了,他神情复杂地望向窗外的云层,那个女人原来……

向来后知后觉的符晓童鞋在回到家两人独处时,才渐渐明白自己点了头的含义。他们以后,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分享对方的喜悦与烦恼,共同养育血脉,牵着手直至生命逝去。一种温暖的感觉喷发而出,用力打着她的四肢百骸,却温柔得让她鼻酸。

夜深,唐学政洗了澡进了卧室,符晓正蜷在被窝下玩手机,抬眼睛见他进来,莞尔一笑。

发梢还在滴着水,唐学政凝视着床里的人儿,眼神越来越炽热。

对视的目光轻易感受到他的渴求,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薄被下的身躯不安地动了动,暧昧的气氛在室内流转。

唐学政开始缓缓脱着睡衣。

“唐学政……”小女人弱弱唤道。

“嗯?”今个儿再求也是白搭。

“我们膝盖都疼……”猫叫似的声音挠得人痒痒的。

他浑身都疼。唐学政在心里头反驳,慢斯条理地上了床。

“你轻点儿……”在眼前被大片影覆盖后,她终于抵着他坚硬的膛说出主旨。

男人一愣,从膛里震出愉悦的笑意。他倒是忘了,这家伙答应了的事不知道怎么反悔的。在她身边侧躺下来,捧着她的脸吧唧亲了两口,“放心,老爷疼你。”

“唔!头发湿的。”凉凉的打在脸上,符晓笑着往后缩。

臂一伸,将她连人带被拉了回来,“一会就干。”这小妞勾起他□的速度快得让他几乎不可思议。就一个亲吻,一个娇笑,就让他想从头到脚吃干抹净。饥渴的唇舌不停地吸吮着她的蜜,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不禁也从体内升出异样热潮。

相濡以沫之际,男人将薄被一把扯开,蓦地抱住她一个翻身,让她趴在了他的身上。

符晓小小惊呼出声。

一边寻着她的红唇,唐学政一边拥着她坐了起来,不停地索吻,“宝贝儿,这次让你在上面。”

这方面知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丰富的符晓立刻明白过来,扭得跟麻花似的,“不要……”那样的姿势,好丢人啊……

唐学政哪里还受得住这样的她?鲁地扯开她的睡衣,炽热的吻一遍遍熨过那娇嫩的肌肤,“不要你还扭!”

“我没有……”理智渐渐在远去,,符晓都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该靠近。

“小骗子。”熟练地解开内衣,他满意地含住乍现的小樱桃,男人不再多言,埋头品尝久违的盛宴。

伴随着娇吟与喘息,朦胧月光下,照着两个交缠的身躯,孤单已久的大床上终于琴瑟和鸣。

符晓悠悠转醒,身旁留有余温,人却不知去了何处。门外传来隐隐的说话声,她听了一会,没听清他在跟谁说话,却也不知为何,缓缓勾起了一个开心的笑弧。

又赖了会床,她懒懒起身,昨晚他始终还是记着她有伤在身,意犹未尽地满足了一回就放她睡觉了,只是,那一回也够她受的了。

捏了捏酸痛的脖子,眼前银光一闪,她眨眨眼,抬起右手一看——中指上什么时候给套了个碎钻闪耀的白金戒指?

动了动手指,她才忆起昨天回到家后他又匆匆出去了会,还以为有什么事,原来……嘻!她喜欢这种低调的浪漫。

趿鞋出门,本想给他一个早安拥抱,却见他坐在离卧室最远的餐厅,面前摆着个电脑,双手在键盘上忙碌,耳上挂了个蓝牙,正压低了声音跟通话中的人说着什么。只是听到房间处有了动静,本是盯着屏幕的眼刷地直过来,见她穿着可爱的睡衣站在门口,笑语吟吟地看着他,本是肃然的表现顿时化开,唇角也勾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直勾勾地注视她。

看他忙,也不好意思打扰,对他笑了笑就往洗漱间走去。

梳洗完毕,出来时他还在忙,于是她轻轻走近,无声地问他吃过早点没有。

他摇了摇头,忙中抽空还拉着她亲了一口。

符晓不好意思,怕被他通话的人听到,只让他浅尝了下就避了开。唐学政不满意地捏捏她的小蛮腰。

没理他,她转身打开冰箱,打算烤些吐司,再热两杯牛。

工作的男人的视线已经离开本该专注的工作,胶在开始忙碌的小女人身上,随着她背影的移动而移动。瞧瞧多贤惠的媳妇儿。

受不了诱惑,他离了餐桌,走到她身后环住她,就像个大型树獭,她走到哪就跟到哪,一边讲电话一边偷香,说话的热气在她耳边挠得她痒痒的。符晓无声地娇嗔了一眼,他不痛不痒,依旧我行我素。特别是在看到她中指戴的戒指后,满意得不行,时不时抬起她的手亲两口,也不管她是在洗东西还是在干什么,还伸出他手上戴的对戒给她看,换来她的娇笑。

负了个大包袱,符晓总算将一切准备就绪,把早餐装进碟子里,她推推趴在身上的男人,指指餐桌。期间唐学政挂了电话,只跟她说了一两句,来着正式早安吻时,又有电话进入,他不想接,她却避开了他,红着脸叫他做正事。他不得不重新挂上耳机——没办法,他退了军队的消息总算是传出去了,看来闹得挺大,他今天才换了常用的手机卡,立刻各方各面的电话都来了。

这下男人乖乖地拿了两个盘子放到餐桌上摆好,符晓旋即放上了两杯热好的牛。

草草与对方客套了几句,唐学政挂了电话。打算好好吃个爱妻早餐,电脑上又开始哔哔响起来,他无奈地瞄了一眼,脸色又变得正经,长腿一跨坐了回去,一边戴电脑上的耳机双手一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起来。

符晓默默吃着早点,看他这次是少说话多用键盘,于是两三下解决了自己的早餐,摊到他身边坐下,趁他不说话的时候,撕了面包片喂到他嘴边。

唐学政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愉悦与火热,凝视着她张开嘴将面包吞进肚里,还顺势咬了咬她的指尖。

符晓没好气看他一眼,还是继续撕了面包喂他,中途还举杯喂他喝些牛。唐学政不爱喝这个,但今天情况太特殊,居然不知不觉就把一杯给喝光了。

伺候他吃完了早餐,她将东西收拾干净了,看他可能还要忙很久,便决定回屋也工作一会。

“干什么去?”见她要走,唐学政拉住了她。

“去工作。”她指指房间。

“介意我也一起吗?”他问。

他的客房没有工作的地方。符晓点头。

两人一同进了房间,符晓让他坐在书桌旁,为他好电源,她自己坐在旁边的电脑桌前,开了机,也把耳机往头上一套,看了他一眼,也开始工作。

两人都是做起事来专注的人,倒是相安无事。

不知过了多久,符晓休息片刻,她扭了扭脖子,看向还全神贯注的男人,忽地觉得这样真好。

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唐学政也转头看她,见她笑得可爱极了,忍不住捞过她就是一吻。

两人忙到中午,午餐时间,符晓咬了咬筷子,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啊?”听他的电话,似乎很多人都在催。

唐学政挑挑眉,“等爸妈过来把婚事办了,咱就回去。”

“哈?”

“哈什么?老爷子已经回去准备北京的事了,你姑姑也开始置办这边的婚礼,也就这几天的事,看个好日子,你就可以嫁人了。”唐学政胃口很好,吃得很欢乐。

“不会吧?”她还以为是开玩笑,难道来真的?

“不会什么?要不是老爷子千交待万嘱咐,我今天就领了你上北京领证。”以免夜长梦多。

符晓呛了一声,“有没有那么急啊?”

唐学政放下碗筷,“你这小妞,非得把老爷我给整内伤。这态度,看样子不想嫁爷啊。”

“不是……”

“行了,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你还有什么意见?”唐学政打断她,非常民主地询问。

符晓愣了愣,扑哧一声笑了,“有你这么逼婚的吗?”

“错了,我这是求婚。”

符晓笑得更大声了,“那最不浪漫求婚奖,非你莫属。”

“人都到手了,还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唐学政痞笑着捏捏她尖尖的下巴。送玫瑰就费掉他多少脑细胞,有这空还不如滚床单来得实际。

“就这态度,谁还敢嫁。”符晓噘嘴瞟他。

“宝贝儿,晚了。”唐学政“痛心疾首”地摇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谁让你这么不小心。”勾引了他。

+小番外

当符晓还以为只是玩笑话的时候,一切已经在有效率地作。在唐家爷爷和符家***全盘掌控下,唐学政的父母,加之他的几位伯叔小姑,全都在三天后抵达。而符姑姑也在这几天把该办的都办好了,于是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符晓童鞋很潮地闪婚了。

隔天,唐学政就将昏睡的娇妻打包丢上飞机,虽然已经举行了一场婚礼,但这对于他来说是远远不够,他要的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证据。

送走了他们,符姑姑和她的丈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唐学政的母亲怕伤了两家和气,不再提当年的事。这样那笔钱也算是过关了。

他们哪里知道韩玉素并不是怕伤两家和气,而是当年她开支票的时候是瞒着丈夫和公公的,她怕这件事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责骂,并且儿子一直在旁,她也从没想过透露当年的一丝一毫。只是在心里觉得既然符晓当年收了钱,还装成这般无辜,对她的印象怎么也好不起来。

回到北京的当天,唐学政就领着符晓上民政局把证给办了,当符晓拿着两个红色的小本本下阶梯时,她的心情真是……用笔墨无法形容。

“回家收好,”唐学政攀着她的肩,在她耳边愉悦地低唤,“老婆。”

复杂的心情瞬间被冲淡,留下的,是满满甜蜜的幸福感。“知道啦。”她低头将本本小心地收进包里。

这举动让大老爷很满意,勾唇亲她一口。

“现在我们干嘛去?”被大街上的人看到,符晓有点不好意思。

“咱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准备?”结婚新手唐学政问。

“我怎么知道?”同样是新手的符晓反问。

男人沉默地看了女人一眼,“……走。”

结果两人哪儿没去,倒是又回了玩家酒吧。这次唐学政没让她玩儿,把电脑摆在她面前。

“做什么?”符晓十分不解。

“查。”

“查什么?”

“查人家怎么结的婚。”

“……为什么是我查?”

“因为你是我老婆。”大男人十分理直气壮。

对这种其实完全搭不上调的理由符晓很无语,但看着他那张志得意满的俊脸,她就不由笑了起来,“无赖。”

于是她还真个上网查起来,唐学政守在一边,叫侍者拿了几瓶调酒,像是打发时间尝试着新的**尾酒。

时间在宁静的音乐中滑走,符晓一脸苦恼地浏览着网页,时不时再虚心地咨询一下,唐学政一边摇调酒壶一边提点非专业意见。

“差不多了吧?”符晓总算抬起了头,弱弱地问。

“嗯,说说还得有什么?”开始考试了。

“也没什么,就是婚礼啊,婚戒啊,结婚照什么的。”大同小异。

“对,我就说差点什么。”另一场婚礼在筹办中,结婚戒指还没挑,结婚照也没照,对了,婚纱也没给她买,事情还挺多。

“听蜜糖说照那个写真特累。”提起杨蜜,她猛地记起来了,因为杨爸杨妈都还在北京,时间仓促,怕一跟他们说立刻又赶回去,所以她都还没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结婚了的消息。惨了,现在坦白能不能从宽处理?

“找个好点的摄影师不就行了。”别的男人能给他们老婆的,自家老婆绝对不能缺。

“好吧……咱是不是得找时间去杨蜜那儿一趟?”

唐学政专注于手中的调酒,随意应了声。

片刻,符晓的面前轻轻推来一杯**尾酒,以黑色做底,渐渐地咖啡色系减淡,最上层变成了阳光的金色,流光异彩。

“这杯叫什么名字?”她赞叹地惊呼。

“拂晓。”唐学政沉沉笑了起来,愉悦于她喜爱的表情。

美妙的曙光。

符晓抬头看他,笑容不由放大,“为我调的?”

“世界独一无二。”他环住她亲了亲,“从此以后你专属的酒。”

“谢谢。”又不觉看向那散发神秘色彩的高脚杯,她只觉得快乐都要将她整个都包围了。

“谢什么,又不给你喝。”

突如其来的峰回路转,符晓瞄他一眼。

“这是我的。”唐学政移回自己面前,凝视眼前的美丽色泽,“只能我喝的酒。”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眯了眯眼,仰头一饮而尽,酒汁顺着咽喉滑下,吞下肚中。

因他这简单的动作,符晓居然有些羞赧。

喝得一滴不剩,唐学政回味地品了品味道,“嗯,苦涩,辛辣。”

“哦?”闻言,符晓眉挑高了。

“不过,甘之如饴。”将她的不乐收尽眼底,唐学政笑着拉她入怀,夹着笑声,带着酒气的嘴牢牢封住了她的红唇。

小番外——跑步记

符晓小盆友的晚睡晚起是有历史的,即使结了婚也一如既往。因为当初一个人时没人管,现在卧榻之上多了一人,却依旧无作用。因为唐学政同志对于自家媳妇儿当宝贝似的供着,哪里还在乎她这点小毛病,偶尔想叫叫她,一看她闭着眼皱眉嘟嘴就立刻放弃的了,女人睡多了美容么。

只是唐老爷子虽然也宠爱,但基于健康问题,觉着不能再这般下去,于是跟孙子开了个秘密作战会议,唐学政一开始不以为然,不想勉强老婆,然而听老爷子分析了她亚健康的弊端后,事情的严重立刻上了个高度,爷俩琢磨了半天,终于决定了战斗策略。

于是乎,老爷子攻其软肋,倚老卖老,苦口婆心建议她早上跟着自家老公跑步,说得那个感人肺腑,只差老泪纵横。符晓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拒绝长辈好意的,见他如此更是没办法——虽然觉着这事确实为难——她养成了晚上写作的习惯,若是工作起来,白天哪里能起得来?

第一天清晨,唐学政狠了心,六点一过他便坐在床头摇她起床。符晓就跟小孩儿似的,左翻右蒙就是不愿起来,整的唐学政差点想帮她盖好被子,让她舒舒服服睡个回笼觉。

幸好老爷子在门外唤了一声,符晓才苦着脸,眼睛没睁开就下了床。

自毕了业后就从没锻炼过的女人,别说三千米,连三百米都跑的气喘吁吁。跑跑停停,停停跑跑,唐学政以往绕山三个来回的时间,他们居然只跑了一圈的一半,这斐然的成绩让男人啧啧称奇。

没理会啥事都没有的丈夫一脸好笑,觉着全身软的都快瘫到地球表面的符大小姐不干了,她伸出双手,“背我。”

哟!瞧那少见的任表情,还噘了嘴,真可爱,“咱不能作弊啊。”

“我不管,反正我是一步也跑不动了,连走也走不动了,你不背我,那你一个人回去好了。”

嘿嘿,还学会耍赖了,唐学政没料到跑个步居然还会有额外惊喜,心里头乐滋滋的,表面上还装做一脸无奈,捏捏她的俏鼻,背对着她蹲了下来,“上来吧。”

绝处逢生的符晓欢呼一声,立马跳到他背上攀住他,像害怕他反悔似的。

“这不力气还挺大?”

“这不是最后一丁点力气了吗?”小妞在他耳边娇娇地笑道。

背着她站了起来,他只当负重训练,又像没事人一样跑起来。

“老公,你好厉害啊。”他们的体力差距可真不是一点点。

娇妻的崇拜让男人很受用。

于是日复一日,唐家的晨跑计划还在进行,住在山上的几户人家都知道了唐家小俩口颇为奇特的跑步景观——明明双双跑出去的,回来却一定是唐大少的“负重”训练。

其实坚持的晨运让符晓体力越来越好,能跑的距离也越来越长,甚至期间有几次她坚持跑完了一圈。只是这样让唐学政尝不到甜头了,没有柔软的娇躯覆在背上,没有娇憨的声音响在耳边,这让他很不满意地使招将路线拉长,不然就欺负方向感差的老婆多转几个弯儿,最终如愿以偿,背着甜蜜的负担回家去也。

第77章

杨蜜出了大楼,正在等车的地方左顾右盼,肩上却突然被人拍了拍。

转头一看,她不相信地眨了眨眼,却还是一张笑眯眯的俏脸。

“晓!你怎么在这里!”这家伙,几个月前说是跟唐少吵架,一声不响地就跑回去了。打电话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总是支支吾吾不愿说,只是沙哑的声音骗不了人,她肯定与唐少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前段日子她又听到一些传闻……这段时间她一直走不开,心里懊悔死了,怎么就把唐少引给了符晓认识。想着一定得找个时间请假回家陪陪她,没想到她竟然出现在面前。

为了争取宽大处理,符晓拋弃新鲜出炉的丈夫,跑到杨蜜工作的写字楼下等着她下班。

“这不是来找你玩吗?”她嘿嘿笑道。

面色这么红润,杨蜜惊讶地拉着她左看右看,“你……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太好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她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

“我本来就说没什么事,你老不信。”符晓拍拍她的背。杨家没人知道当年的事,她也从没打算说出口。

“还不是因为你总撒谎。”杨蜜轻打她一下。

符晓咳了咳,原来她不是好孩子吗“那啥,咱找个地方坐坐呗。”得先跟她通通气,直接跟杨爸杨妈说更难为情。

“好啊,”她也想听听她倒底发生什么事了,而且又来北京的原因究竟是……

“叭叭。”身边传来的两声喇叭把杨蜜拉回实际,她真是昏了头了,怎么忘了约着的人?

“杨蜜,走吧。”炫目的宝蓝色跑车里,一位短发年轻女子降下车窗。

好漂亮的女人。符晓在心里暗叹。

“肖小姐。”杨蜜忙凑过身去,“额,她是我的好朋友,叫符晓。”

美目一瞟,看了杨蜜身后的素颜清丽女子一眼,后者礼貌地对她笑了笑,“你好。”

“你好。”她淡淡回应,然后转向杨蜜道,“你们一起上车吧,我请你们吃饭,一个人吃饭怪没趣的。”

这下杨蜜是哑巴吃黄连。

这位坐在香车里的美人,正是平步青云的年轻检察官肖浅浅。她这次来本是找杨蜜的经理彼得,碰巧他有些突发状况外出,便叫杨蜜接待她。待工作完了,善于交际的杨蜜也得了肖浅浅好感,她好心情之下,提出顺道送杨蜜回家。

杨蜜本是很开心的,因为能结交上肖浅浅,她定然受益菲浅。只是……她前段日子听说,唐少在养生馆接了母亲和肖浅浅一起午餐,然后两人又送走唐夫人后一同上了同一辆车……这明显是得到了家长认可的一对了。那这样一来,晓知道的话可怎么办?

表面微笑,内心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杨蜜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怎么了,上车啊。”肖浅浅挑了挑眉。

见杨蜜似是有点为难,想来这大美女可能是她的客户,又碍于她的关系正犹豫,于是符晓主动开口道:“那咱们恭敬不如从命呗。”

杨蜜觉着自己无力回天了。

肖浅浅领着他们到了一家得过某某国际美食奖的日本料理店,直接进了贵宾室,不多久,一名自大阪来的主厨进了室内,向他们行了行礼,便在室内设置的小流理台前开始配菜。

杨蜜一路都很忐忑,就怕不小心提起唐少的名字,又或者唐少不小心一个电话打给肖浅浅,不过幸好平安无事,想来可能是肖浅浅以为她们都不认识唐少,提了也无用。

见她俩相安无事地闲聊,她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求安安稳稳吃完这顿饭,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期间,符晓接了个电话,只跟对方小小声说了几句,便匆匆挂了。

肖浅浅尝一口生鱼片,似笑非笑地问:“男朋友?”

杨蜜的心又提了起来。

符晓不好意思地笑笑。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你这样乖巧温顺的女人?”喝了几杯清酒,脑子有些舒缓。她眯着眼问道。

符晓偏头想了想,中肯地道:“我脾气不好。”

“哼,这点小女人的脾气算什么。”肖浅浅自嘲地笑了笑。她就是太好强,拉不下高高在上的骄傲,非得等着他来示好。

“肖小姐,跟男友吵架了?”听她的口气,符晓试探地问了一句。

杨蜜这个大起大落的心啊!

“……那个男人,能把我气死。”利用他帮了宁宁,是她的格使然,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去求人,求他也不行。他就不能体谅一下?自那件事后,他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使她赌气跟王小川上了床,也没有见他露过一面。

符晓稀奇居然有男人能让这样又美又强的女子为情烦恼。

杨蜜心想也只有唐少有这个本事对肖大小姐如此这般了。

肖浅浅电话响了,她看了手机片刻,向他们示意一眼,出去接电话。

“晓,肖小姐正跟她男朋友闹矛盾呢,咱还是别提的好。”杨蜜编了个善意的谎言。

“哦。”符晓后悔自己刚刚怎么也没多想就问出了口。

于是两人又闲聊着吃了一会,只迟迟不见肖浅浅回来,外面隐隐传出些骚动,杨蜜道:“我们出去看看吧。”

两人出了贵宾室,却见肖浅浅似是在与两个年轻女子争吵,杨蜜仔细一看,差点没晕过去,这不是唐少以前的女友祝婷婷吗?还有她身边的和服女子,不正是莫少宠爱的日籍情妇?

这世界即使变成了村子也不能这么坑娘的小啊!

“好像吵起来了,咱们过去看看吧。”符晓不爱跟人争吵,想着能不能过去劝解一下。

“我们还是别去了吧……”

“肖浅浅,别以为阿政现在跟你在一起就了不得了,你跟王小川那点破事谁不知道!”祝婷婷虽然与唐学政分手是年前的事了,但她回想起来,正是肖浅浅回国前后不多久的事,料想就是她第三者足,才让阿政无情地抛弃了她。旧恨燃起,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就骂开了。

肖浅浅当然知道祝婷婷这一号人物,她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人照样不介意,本小姐能像你?我要哪个男人,他怎么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自明白很多人叫唐学政都是叫阿政后,符晓对这名字就比较敏感了。她停了脚步,颇为犹豫地问道:“蜜糖,你知不知道他们说的男主角是谁?”

“我……不知道。”杨蜜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肖桑,你真的跟唐少在一起了吗?”莫于非的情妇问道。她知道莫少前一段时间迷恋肖浅浅,害她还担心了很久,现在遇上了,正好确认一番。

肖浅浅当着祝婷婷的面,不肯示弱,“唐学政是我的男人,还有什么疑问吗?”即使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是。

她为什么反应那么慢,捂不住晓的耳朵,为什么!杨蜜在心里呐喊。

“阿政”、“唐少”、“唐学政”这逐一递进想来独此一家了,符晓呆住了。她们一直在讨论的,是她刚刚上任的丈夫?

见符晓吃惊的表情,杨蜜更肯定了她的想法。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忙道:“晓,不如咱们先走吧。”她好容易恢复的神,别因此又萎靡了。

符晓真觉尴尬。她相信唐学政,所以清楚肖浅浅在说假话。但现在这种状况,如果现在不表明身份,将来在哪个地方再遇上一定很窘,可是现在冲上去对他们说:“你们别吵了,我是唐学政的老婆!”想想都觉得是年度最矫情的事。

无奈之下,她灵机一动,拉着杨蜜做个噤声的动作,瞄瞄还在对峙的三人,迅速地、无声地退回了贵宾室,连拉门都是轻轻地。

“晓……”

“这事我晚点再跟你解释,咱们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啊。”她一边拉着她坐回位置一边交待。

觉着她反常的举动是刺激受大了,不愿再火上浇油的杨蜜只得点点头。

再过了十来分钟,肖浅浅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她是情绪化的人,除了工作时非得忍之外的时间,她开心时就很平易近人,生气时便神态冷漠。这一点,是将唐学政年少时的脾气学了个十成十,只是她自己没发现罢了。

符晓没想到肖浅浅喜欢的居然是唐学政,猛地忆起莫于非在酒吧时说的肖大美人,可能就是她了,唐学政以前的女友,莫于非没有追到的美女。莫名地有些愧疚,她也显得有些局促,于是晚餐总算是草草地散了。

肖浅浅独自一人开车走了,闺蜜两个总算能单独说说话,她们坐进了咖啡厅,杨蜜害怕她刚刚受了打击,不敢贸然开口。

经了刚才的事,总觉得现在对杨蜜说出实情也是有点古怪,但她还是清了清嗓子,确定杨蜜没有在喝咖啡,于是开口,“蜜糖,我结婚了。”

杨蜜一听,差点没从摇椅上摔下去。“你跟谁?!”

“呃、那个、唐学政。”她不好意思地鼻子。

杨蜜的第一感觉,符晓疯了!

第二感觉,肖浅浅疯了!

第三感觉,她疯了!!!!

第78章

许久,杨蜜颤巍巍地伸出两手指,“晓,这是几?”

“……”她不怪她有这种反应,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她也怀疑,放着那么样的大美人不顾,却千里迢迢跑到S城去受她的气。

“我知道你状态不错,不用开玩笑向我证明了。”杨蜜见她不说话,虚弱地对她笑笑,别玩她折腾了一天的小心脏啊。

“我没骗你。”符晓只得重申。

只是杨蜜的眼神表明她重申无用。

两人默默已眼神交流了片刻,符晓叹一口气,从包包里拿出两个红色的小本本,“今天办的。”

自己同样拥有一本的杨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猛地抓起来打开一看——

她滴个亲娘哟!

合影上亲密贴在一起的两张笑脸清晰可见,那女孩熟悉的俏脸不容质疑,而男子那张铁定不是大众脸的俊美脸庞让人认错也难啊!

杨蜜风中凌乱。

“现在信了吧?”

现在信了吧?现在信了吧?——这家伙怎么能在给她天雷滚滚之后,还敢轻描淡写地问她:“现在信了吧?”杨蜜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她,这段时间究竟能发生什么事,才会造成如今这种不可挽回的局面!直到刚才为止,她还提着心吊着胆替她瞎碎了心,原来,她该心的,不是她而是那个肖大小姐!

“符晓,你最好能有个好理由让我放过你……”她咬牙切齿地道。

符晓抖了抖,她都连名带姓地叫她了,表示她真的真的很生气啊。可是,她本来就是想向她坦白的嘛,谁能知道会遇上这么多状况?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向她讲了整个经过——当然,除了最重要的部分——“所以,我们就结婚了。”讲完后,她喝了一口咖啡,等待发落。

杨蜜傻傻听完,“所以,你们就结婚了……”所以,这样就结婚了?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最好的姐妹竟然已经结婚了?而且,还跟了一个了不得的男人结婚了?

“那个,在老家没跟你说是我不对,可是我一通知你们,杨爸杨妈还有你肯定会连夜赶回去,我想着反正北京还会再办一场,所以就没叫姑姑打电话,别生气啊。”符晓讨好地笑笑。

她现在哪里还有力气生气?杨蜜长长吁了一口气,瘫在摇椅上,大脑总算接受了整个事情,她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你想清楚了?”唐少不是个容易让女人掌控的男人,虽然他条件优渥得几乎无人能及,但女人终生的幸福并非只靠物质。

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符晓愣了一愣,再回想唐学政的种种,眼神一柔,腼腆一笑,点了点头。

见她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小女人娇态,杨蜜总算放下了最后一点担忧,她展颜笑了开来,“那么,恭喜了。”

“谢谢。”符晓也开心地笑了。杨蜜的祝福对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她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说完了正事,两人又开始天南地北地瞎聊,杨蜜终究还是憋不住,问出了口,“你说唐少怎么能看上你,连肖小姐都不要。”肖小姐对唐少肯定是势在必得,不然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放话?幸好晓将她拉回去了,不然以后见了面,肯定是怎么尴尬怎么来。

符晓想了想,支着头的手指在脸上动了动,偏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郁金花灯,唇角勾起了一个情不自禁的弧度,“我也不知道,你去问唐学政。”

“你就得瑟吧你。”望着她在柔光下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幸福脸庞,杨蜜羡慕嫉妒恨地骂一句。

符晓不好意思地头低了低,以手掩唇。

正说着,话题中的男主角打电话来了,“唐夫人,现在几点了,把你老公扔着不管,吃晚餐能吃出朵花来?”唐老爷不满地抱怨了。

“和杨蜜说话呢。”符晓解释,因为他的称呼还有点小害羞。

“姐俩以后方便聊天,不在乎这一时半会,晚了,你在哪,我去接你们。”

符晓想想,报了地扯。

半小时后,两人进了停在外面的法拉利,杨蜜一眼扫过驾座上抽烟的俊美男人,颇为不自在地打招呼,“唐少。”

唐学政将烟捻熄,淡淡应了声,看了坐进副驾的媳妇儿一眼,问:“聊什么能聊这么久?”

“就随便聊聊。”

“磨唧。”他倾身帮她拉了安全带。

杨蜜视线来回,心中依然存着的不真实感总算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惟一一个念头就是——晓真是好样的!

打算明个儿再回本家,送了杨蜜后,唐学政带她住进一家五星级酒店。

“咱干嘛不回家?”符晓不解。

“这儿方便。”言简意赅地拉着她进了总统套房,他让她先洗澡,自己招来侍者交待几句,关门回头,却见一抹白色身影刺溜地穿过,冲到大落地窗外。

他挑了挑眉,举步走到窗边,双臂抱靠在墙上,看着媳妇儿在露天的游泳池边上做预备运动。

“喜欢游泳?”

“好久没游了。”符晓转转脖子踢踢腿,脱了浴袍,里头是酒店准备的泳衣,保守的两件式,不过也将细长的嫩胳膊嫩腿表露得一览无遗,从来就不觉得腻味的男人眯了眯眼。

符晓入了湛蓝的泳池,慵懒戏水的模样如同化身成人的鱼儿回到海底,享受得不得了。只是突然,池底猛地伸出一只手,将她用力拖了下去,她吓得惊叫一声,立刻便被拉进了水里。

不多时,她狼狈地钻出水面,浮在上面猛咳,还不忘瞪向带着贼笑钻出来的唐学政。

“这么经不起吓?”快奔三的男人现在就像是欺负喜欢女生的小学生,露出白晃晃的牙齿,面上很得意啊。

“讨厌!”弄得她的心跳失速。

“技不如人就该认命。”

“是你偷袭。”

“给你一次机会,再被我抓住就老老实实地让我从头亲到脚。”唐学政提出极不健康的奖励条件。

“才不要。”谁那么傻。

“怕了?”

“激将也没用,谁理你呢。”符晓睨他一眼,她有自知之明,就算她游泳再厉害,也逃不过他的魔掌。

“那就算你主动认输了,乖乖到爷这来。”

……真是无赖到家了!符晓哑然失笑,在他魔手伸过来时,她灵活地一扭身,一用力游出几步外,再游了一段的安全距离,“十秒钟抓不到我就算你输!”说完她便一头扎下去使劲往前逃了。

身后一阵激烈的水花声,符晓只觉身下的水都有了浮力,顾不得那么多,她奋力向前,却还是不敌怪物般体力的男人。

“过时间了……”符晓被结结实实地抓住了,她抵着湿漉漉的坚硬膛,笑着垂死挣扎。

“没过,你时间一向走得慢。”两口子一个比一个赖皮,唐学政带笑的唇滑过她冰凉的脸,狠狠封住了她未止住的笑花。

两人嬉闹一阵,又相拥躺在泳池里的浮垫上欣赏难得见到的北京的星空,喃喃私语,花前月下。

再回到套房,已是一个多小时的事了。符晓在更衣室换了睡袍,再出来时偌大的房间一片昏黄,不远处的香烛摇曳生辉,映着面前的两杯葡萄酒红宝石般的美丽色泽。唐学政见她出来,为她拉开椅子,“请坐,唐夫人。”

符晓眨了眨眼,慢慢走到他的面前,望了望他,又望了望眼前的美酒佳肴,愣愣坐下。

唐学政也在她对面坐下,向她举杯,“还没庆祝你成为唐学政的妻子。”

符晓这才了解了这份浪漫,扑哧一笑,也举起了酒杯,“也庆祝你成为符晓的丈夫。”

“碰”,清脆的大高脚杯相碰,两人相视着一饮而尽,却比在婚宴上的交杯酒更令人心神荡漾。

“没有向你好好求过婚,你生气吗?”唐学政为她倒酒,轻笑问道。

“不……”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向你求婚吗?”

原来他不想向她求婚?符晓挑了眉。

凝视她洗耳恭听的表情,唐学政笑了,“因为我打定了主意要你,不接受其他的意见,所以我不求婚。”不管怎么样,她只有嫁给他一条路。

“你真自负……”就知道她一定会嫁给他啊。

“自负你照样得嫁我。”唐学政霸道地哈哈大笑。

这个男人……符晓只觉心里头涌上浓冽的感情,让她几乎无所是从。

“今年过年你也许了愿,挺灵。”

这天外飞来的一笔让她心思拉了回来,“什么?”

“没发现?”好心情的男人拿出手机,翻到他给她发的第一条短信上——

““祝你今年马到功成,

龙跳虎卧,

皆大欢喜,

百城之富”

这条短信那时还困扰了她很久,前后不关联啊,“这短信怎么了?”

“读头,再读成语的最后一个字。”

符晓仔细看一遍,默默在心底读一遍,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你……!”这合起来,居然是、“祝你今年,成我媳妇”?!

“怎么,总算看明白了?”唐学政笑得那个开怀。

天!那时她还一无所知,他就已经下了这个心思了?这世道、太险恶了。她要回火星去!

“看,符晓,你注定是我媳妇儿。”不再等她惊愕,他挑起她的下巴,倾身吻了上去。

第79章

渡过了真正意义上的洞房花烛夜,第二日晌午,被唐学政吃得很尽兴的符晓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她便看见老公背对着她坐在不远处的橙色小沙发上忙碌地用着电脑。

“这么忙……”她趴在床上凝视着他的背影,懒懒地笑着开口。

唐学政闻言扔了薄本,走到床沿捏捏她的小脸,“醒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懒啊?”他每天早早醒了,她却总要睡到中午时分。

“哦?你睡得越久,不越是对我能力的证明?”唐学政挑眉邪笑。

“你个流氓。”只要看见她在床上就没个正经。实在是害怕了,三两下避过他又想深入的魔手,卷着被单滚到大床的另一头下床冲进了浴室。

等她洗漱完毕,唐学政已经结束了工作坐在餐桌前等她了,“来吃东西,下午行程不少。”

“我们要干吗?不就是去你家吗?”符晓坐到他对面。

“那是晚上的事,我们首先看婚戒。”

“哈?戒指不是有了吗?”符晓摇摇右手,贵人多忘事啊?

“丢人,昨天看那么久看到哪去了,这是订婚戒指。”他都知道。

“不就是地方问题,从中指移到无名指就行了呗。”符晓轻松地进行这一伟大举措。咦,怎么紧了很多?

“……”唐学政的眼色绝对是孺子不可教。

“……”符晓心虚,“去买婚戒。”她终于附和,低头猛吃。

唐学政和符晓不是头一次逛街,两人买东西挺合拍,基本是看中哪样拿了就走,极少犹豫。只是两人似乎都下意识地觉着婚戒其实真挺重要,选择时也多了一份慎重。于是便出现了两口子在北京某一高级商场里头的奢侈珠宝旗舰店里凑头研究的场景。

资历尚浅的销售小姐热情地为他们介绍——资深的销售员通常不在意这种可能一生才进一次珠宝店的年轻夫妇,她们明白常客往往是那些买手链项链或是其他小玩意的男男女女,符晓试戴了几个,不是她嫌钻太大了就是唐学政嫌太普通。

极少进、几乎是从来没进过珠宝店的唐学政以往习惯扔给女人金卡,让她们自己去买衣服首饰,于是没经验的他忘了,这种店里头,通常有一群被店员称为大主顾、老熟客的年轻男女。

于是当唐学政没看上眼,决定换下家抬头时,一黑肤男子已侧身支在柜台之上,诡异地看着他不知多久了。

唐学政无语地看向他的无聊。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长得跟我一个朋友很像。”那男人咧嘴一笑,很有礼貌地解释他的行为。

“没事。”懒得理,就当认错好了。

谁知男人一挑浓眉,“原来真是玩家……我差点以为有人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符晓看向眼前壮硕的男子,哇!好健美的体格。

“这位美女是……”男人的眼神表明自己十分感兴趣。

“符晓,王小川。”显然不想让两人认识的介绍法。

“你好。”

“你好,符小姐。”王小川笑得很得体。

“走了。”他怎么总是带着媳妇儿遇上禽兽。

“诶,别急着走,你们不是要买钻戒?”哪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们,王小川一伸胳膊拦住。

“这没有。”

“有有有,你,去把经理叫出来,你,去开保险柜。”王小川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样。

被指名的两名销售员立刻明白自己犯了大错,忙照着他的话去做。

“……谁家的店,请了这么些优秀员工。”符晓在场他不愿太张扬,已经暗示过一次叫他们把镇店的玩意拿出来,却没一人灵光,他大少爷也懒得搭理。

“嘿,抱歉,我叫简情处理。”他引着他们往贵宾室走去。

“李简情?”他未婚妻?

“嗯,这是她家的店。她现在正做销售经理当下基层。”

就算不给他面子,女士的面子也得给。唐学政看符晓一眼,符晓点了点头,没意见。

不一会儿,瘦高的李简情一袭黑色女士西装亲自捧着一个大珠宝盒走进贵宾室,笑脸上挂着深深酒窝,“今个儿不知吹了什么风,能让唐少光临咱这座小庙。”

“就买对戒指,还劳了您大驾。”唐学政与符晓并肩坐在大沙发上,见她进来勾唇一笑。

“是选购二位的订婚戒指?”示意身后的销售小姐将她手中的盒子打开,她笑问。

唐学政握着符晓的手转着她中指上的白金圈圈,看着老婆笑了笑,“结婚用。”

抽着烟的王小川呛住了,“你要结婚?跟谁!”

三双六只眼齐刷刷地看向他,李简情有点替未婚夫丢脸,这么成双成对来的,真的有必要问这个问题么?

“记录很不良啊。”符晓意味深长地看丈夫一眼。

“他犯傻你也跟着犯?”唐学政没好气地捏捏她尖尖的下巴。

喂喂,来真的?王小川傻眼了。

“那先祝贺二位了,婚礼订在什么时候?”李简情适应能力较强。

“等通知。”唐学政含糊其辞。

“唐少,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这么可爱的女孩儿藏着掖着,要不是今天来选婚戒,咱们还见不着你的宝贝呢。”李简情的视线移向他羽翼中的女孩。略施薄粉,小家碧玉,在唐少的身边却也不卑不亢,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得唐少的青睐?

“你好,我叫符晓。”符晓对上她的视线,微笑打招呼。

“你好,唐夫人,我是李简情,很高兴认识你。”李简情热情地回应。

“我也是。”

“看看你们这儿究竟有什么好东西,王小川拉着不让走。”唐学政懒懒笑道。

结果还真有样好东西。李家重金从欧洲购回了一颗质地极佳的稀有红钻,完美切割,白金八爪镶嵌,简约而奢华。得了符晓的眼缘,唐学政为红颜一笑,大笔一挥便是几千万人民币。

期间李简情也成了符晓的新朋友,符晓离开时互换了MSN的号码,打算回家有空再叙。

待一切打理完毕,李简情与王小川走在后面,送两人出贵宾室。

王小川低声对未婚妻道:“好手段。”这么快就成好姐妹了。

此时的李简情已经全然没了面对唐家夫妇的笑容满面,冷淡的表情就像是脸上覆了一层霜,“谢谢你的帮忙。”

“不客气。”好歹将来夫妻一场,“悠着点,小心别碰玩家的逆鳞。”

“我明白。”虽然完全不明白唐少怎么看上了这么单蠢的女人,但对她来说有益无害。

唐学政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对自家老婆没啥坏处,也就没放在心上。他搂了符晓问:“既然来了,不如再选点平常戴的耳环项链什么的?”

还在忏悔自己怎么就看上了那天价的小小戒指,符晓一听忙道:“咱低调点。”

“老婆大人,我可没包养您的心,可别再想岔了。”唐学政挤兑她。

“你烦人。”符晓瞪他一眼,想着快点走出店别真被他抓着买这买那,只是迎面的一个美女让她的小心脏扑通一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生相处不相逢?

坐在店内摆设的小沙发里的人,赫然就是肖浅浅。

其余三人神色各异。

“你招来的?”从不相信这种巧合的王小川问自己冷若冰霜的未婚妻。

李简情冷笑一声,并不否认。无论她跟王小川有多么貌合神离,他也是她的未婚夫,肖浅浅这个女人,还是一起长大的朋友,用她的男人用得挺舒坦,还搞得人尽皆知,就怕有谁不知道似的。拜她所赐,自己成了圈子里茶余饭后的笑柄,她倒是以为自己能咽了这口气。

啧啧,果然惹天惹地也不能惹女人。王小川心虚地选择明哲保身。

唐学政跟一个女人在买戒指。这简直是个笑话。肖浅浅本来觉得荒谬不想过来,但李简情的口气带着嘲讽,她一怒之下便抛下了手里的工作,飞车前来。

她的视线直直锁向唐学政怀中的女人。

符晓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又与肖浅浅打了面照。她硬着头皮,只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地与她打招呼,“肖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对于媳妇儿居然认识肖浅浅一事,唐学政确实是震住了。

唐学政带着女人买戒指这件事也比不上唐学政带的女人居然是昨天一同吃饭的路人甲来得让她震惊,肖浅浅走上前,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昨天就没正眼看过的女子,脸色越来越沉,像是隐忍极大的怒气。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唐学政看了老婆一眼,才对肖浅浅淡淡道:“到这儿买东西?”

肖浅浅这才将视线缓缓移向男人,然后又转向符晓冷冷一笑,“没看出来,你心思挺多,怎么,是害怕唐学政被抢了,昨天才装作巧遇去见我?”越想怒气越盛,她感觉被人甩了一巴掌。

第80章

“我……”

“唐学政,管好你的女人,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本不听符晓说话,肖浅浅冷着脸看向唐学政。

她完全误会了。符晓有种百口莫辨的感觉。

“不需要这么疑神疑鬼,我老婆从来没听说过你的名字,也完全没有必要去找你。”虽然不清楚昨天去找杨蜜的符晓怎么会遇上肖浅浅,但唐学政对她这种口气十分不悦。

“哼,怎么,决定娶她了?你倒是认为她是个纯洁像白纸样的女人。”肖浅浅讽刺嘲笑。想想昨天她还假惺惺地问自己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真恶心。

“肖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昨天去找杨蜜是随的,我本就不知道你在那里。”她越说越离谱,符晓觉着自己该澄清一下。

“哦,杨蜜还真是你的好姐妹。”

唐学政皱眉,比起她的误会他更在意符晓究竟知道了什么。没功夫跟她耗,他直截了当地道:“肖浅浅,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我自认没什么地方表现出对你有什么暧昧不清,符晓何必多此一举去找你!”

肖浅浅的脸刷地白了。

李简情看着肖浅浅那张难堪的脸就觉解气。转身上楼,她不打算摊这滩浑水。

王小川了鼻子,想想自己可能应该也是当事人之一,于是不得不上前打个圆场,“好歹都是朋友,何必闹成这样?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说清就没事了。”

“说清楚,就他现在蠢得连判断力都没了,还说什么清楚!”肖浅浅气得咬牙。

“肖小姐……”符晓试图解释。

“你闭嘴!”

“肖浅浅!”

符晓恼了,上前一步,“肖小姐,我并不认为自己必须任你这么不客气地怒骂。”她惟一觉得对不起她的地方,就是她爱的男人跟自己在一起,只是,她也太过分了。

“你……”肖浅浅从没想过居然有女人敢跟她顶嘴。

王小川挑了挑眉,还以为她只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小城姑娘,没想到挺有格。

“我们走吧。”她转头对也火了的唐学政道。

唐学政沉着脸,哼了一声,偏头极为危险地看了王小川一眼,拥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种小把戏随便一想就知道是谁的手法,他不跟女人计较,但始作俑者的王小川,就等着他收拾吧。

于是片刻之后,金碧辉煌的珠宝店里除了看好戏的销售员,留下一脸铁青的肖浅浅与悔不当初的王小川。

回到车里,唐学政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打开音乐舒缓心情。瞟眼见符晓有些闷闷的,他清清嗓子,“我跟她没关系。”

“哦。”符晓应一声。

“你昨个儿怎么碰上她了?”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符晓将昨天去找杨蜜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只是略过听到肖浅浅与人吵架的事。

怎么就跟她一起吃饭,“你怎么知道她认识我?”

“呃、蜜糖后来跟我说,你跟她……传了些绯闻。”符晓斟酌用词。

“什么?”唐学政皱眉,别是陈年往事。

“就是前段日子,你带她见家长,吃饭什么的。”杨蜜那家伙,故意想看她吃醋的样子,说得绘声绘色。

妈的那么多明星不去八卦,怎么就找上他了?唐学政低咒一声,“我去找咱妈,她也在,就一起吃了个饭。”

“哦。”符晓点点头。

唐学政偏头看她一眼,“昨晚怎么不问我?”碰上这种事,女人不都爱问个清清楚楚吗?

“有什么好问的,要是你真选择了肖小姐,还跑去找我干什么?这么点风言风语我都动摇,你不又要骂我?”虽然心里头总是有些不舒服,但她确定是自己的问题,跟他无关。

唐学政满意地勾唇,看来教育还是有用的。嘴上还挑她毛病,道:“我不骂你,你就想动摇?”

这家伙……“我不相信你,我就不嫁你了。”说完,她又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从腔震出愉悦的笑意,唐学政伸手捏捏她的小脖子。“符晓,我以前的确记录不良,以后你要听到什么也别恼我,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只有你一个。”

符晓娇嗔一句,“把我骗到手了才说。”

“傻瓜,没有红本子我怎么敢。”煮熟的鸭子都能飞。

“骗子。”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是我媳妇儿了。”唐学政没皮没脸地哈哈大笑,用力踩下油门,跑车飞驰而去。

傍晚时分,两人回到唐家。唐老爷子迎上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证办了吗?”

“办了。”唐学政指指符晓的包。

古色古香的主厅,符晓由唐学政陪着行见面礼。她敬茶叫一声“爷爷”,老爷子乐呵呵地应一声,送她一只透绿的老玉镯子;她腼腆叫了唐致国一声“爸爸”,唐致国送了她一个厚实的红包;而轮到韩玉素时,婆媳两个心情都有些复杂,符晓垂眸,送上茶,低低叫了一声“妈”,韩玉素勉强笑了笑,接了茶,送她一套名牌首饰。

这下符晓就算是正式进了唐家门。

礼行完了,大家坐在一块讨论婚礼的举办,唐学政首先提出不大肆铺张,就把亲戚请了就行,符晓当然没意见,本就不喜铺张浪费的唐老爷子和唐致国见符晓同意,也就赞同了,本最喜趁机拢络人际关系的韩玉素有着别样心思,竟也没有反对。

于是确定了大方向,唐学政把麻烦事一丢,拉着符晓又想走。老爷子和唐致国是习惯了,韩玉素忙唤道:“阿政,你不在家吃饭?”

“不吃。”唐学政摆摆手。

符晓回头看看韩玉素失望的脸色,一忍心地拉住他,“回家了怎么连饭也不吃?”

唐学政是个男人,没这么多细腻的心思,见符晓想在家吃,便止了脚步留了下来,对一旁的管家交待,“叫新来的师傅加俩川菜。”

饭席间,一桌有大半是唐学政爱吃的菜,为了不让媳妇儿净吃辣,唐学政时不时夹些他平常爱吃的进她碗里。

“够了,我都看不到米饭了。”符晓急急阻止。

“那就多吃点菜。”

“你自己吃,别夹给我了。”

见小两口恩爱,作为母亲的韩玉素心思复杂,她意兴阑珊地拨了一口米饭,“阿政,我还从没见你这么殷勤地伺候过妈。”

唐学政失笑,看向她身边的男人,“爸,妈其实在指桑骂槐,您都没听出来。”

唐致国一愣,转头对妻子好笑地道:“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儿媳妇吃味。”

“我哪有!”韩玉素被戳穿心思,激烈反驳。

难得看到韩玉素这副模样,大家都笑了起来。

符晓也低头轻笑,忆起当年自己在家吃饭,要是自己只夹菜给妈妈,爸爸也会佯装生气说她偏心。

这样子聚在一起吃饭,是家的感觉。

她封闭已久的心的一处几乎被烫伤。

从未招待过年轻女士的纯男房间迎来第一位娇客。

符晓一走进唐学政的房间,就觉得被他的气息紧紧包围住,让她不由有些心跳加速。她好奇地环视宽大的房间,简单大方,一切摆放得整整齐齐,几乎没有多余的什物,花梨木大书架上一眼扫去,典型的男士风格,军事、金融、汽车……她笑着轻轻划过,这些就是他的曾经。多神奇,两人相距十万八千里的男女,过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却突然在某一天有了交集,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媳妇儿,”唐学政突地从身后环住她,灼热的气息喷撒在她敏感的脖子上,“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在我房间,我居然……”他暧昧地贴近她,“很兴奋。”原以为娇柔的她与这阳刚的房间格格不入,没想到她一进来,他就有种她完完全全是他的感觉。

“你……”自然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符晓羞赧,“大家都在楼下呢。”

“放心,他们不会上来。”炽热的吻开始烙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大手也不规矩地按着她的小腹慢慢探进。

“不行,很奇怪啊。”想着长辈还在楼下,他们却在上头做这种羞人的事,符晓不依地挣扎。

唐学政哪里顺她,将她压在书架前,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邪笑着封住她的红唇,用力蹂躏,另一手蛮横地探进她的衣内,隔着内衣搓揉她小巧的。

她现在越来越不能抗拒他的求欢了。被他两三下挑逗就浑身虚软在他怀里的符晓懊恼,“不行……”

“乖宝,行。”他哄着将她转了个身,又迫不及待地吃进她的小舌,气息越发重,有力的腿分开她双腿,将她整个压在书架上肆意轻薄。

“你最讨厌……”

就喜欢听她这种软语娇嗔,唐学政恨不得将她整个揉进体内,他扯开她的裤头,野蛮地探了进去,“你最乖,再多骂些,我喜欢听……”

于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符晓又被狠狠爱了一回,被男人抱着躺回黑色条纹的大床温存,她软软地嗔怪道:“连正事都没来得及跟你说。”

“什么?”暂时饱了的男人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后背,慵懒问道。

“我在想,我们住到家里来好不好?”声音是染过□的沙哑,虽然累了,但还是觉得得说出来。下午唐学政才给她几个地址让她选个做新房,但她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两人单独住不好。

“你想住这儿?”唐学政倒没料到。

“嗯,你看爷爷年纪大了,爸妈又常不在家,他一个人多孤单。而且爸妈肯定也希望常看到你这个儿子。”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

“老爷子一人在这悠闲得很。”唐学政不以为然。

“你这个不肖孙子,爷爷喜欢热热闹闹的,你都看不出来?”符晓捶他一下。

握着她的小拳头将她手指一个个掰开把玩,唐学政思索片刻,“这儿离市区远,不太方便。”

“那咱们要有事就晚上再回来,反正是高速。”

“也不是不行,”将她的手放在身上游移,“就是怕你,不方便。”

“我有什么不方便的。”手下坚硬却又有弹的触感让刚下情潮的符晓身子有些变化,她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对话上。

“刚刚你连叫都不敢叫出来,咬得我肩膀生疼,要咱搬这来,你不得每晚忍得难受?”魔手又开始覆上她柔软的椒,慢慢搓揉调侃。

“跟你说正经的!”她想拉下他,却已被他一个翻身覆在身上。

“批了,咱在这房子上再加盖一层,帮你装上隔音。”他舔着她尖尖的下巴道。

“什么叫帮我……呀!”身子被突然闯入,让她不由失声尖叫。

唐学政沉沉笑了笑,“这不是帮你?”不等她抗议,他已忍耐不住地重重律动起来,将她再一次拉进**漩涡之中。

第81章

符晓发现自己原来跟大户人家有代沟。

若是换作一个平常人,哪个不会认为只请亲戚的话就代表是个小型婚宴?她俯视底下黑鸦鸦的一大片,真觉头上有乌鸦飞过。

“唐学政……不是说不请朋友吗?”她弱弱地问身边穿着白色修身西装,弄着领带的英俊男人。

“哦,爸妈就请了几家来往密切的朋友。”她眼还挺尖,连谁是亲戚谁是朋友都能看得出来。

几家?也就是说除了几家,其他都是他家的亲戚?!原谅她是乡下来的,可是她从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亲戚人家啊!

“帮我打领带。”唐学政不明白她为何一脸震惊。

符晓呆呆地照做,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家的小规模婚礼都比人家大肆办的还大?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亲戚?”

原来是这个意思,唐学政轻笑,“当年不是不仅没计划生育,还实行人多力量大?赶巧唐韩两家的老辈都热衷报效祖国,几兄弟个个都生几个,然后两家堂的表的一大堆,有些亲戚的亲戚又通过牵桥搭线走在一起,说起来也成了亲戚,所以就成了你看到的这副模样。”

……大户人家,绝对是大户人家!符晓哑口无言。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你看到的几位就是冰山一角?”可别怪他之前没提醒。

谁都认为那一定是一种极为夸张的比喻手法好不好?可是为什么……她再看一眼热闹的大厅,她现在竟然觉得他还形容得谦虚了点?

应该叫沧海一粟!

“符晓,你的家人已经接来了。”前挂了一个伴娘的红花,着一袭白色小礼服的佳人赫然竟是李简情。

自从珠宝店回了家后,符晓真个加上李简情的MSN,李简情有心搭上符晓,放了耐心与她聊天,倒也和乐融融。然后大家在讨论伴娘人选时,已经结了婚的杨蜜自然是不行了,她在北京没其他朋友,正想开口请他们找个表妹堂妹什么的当时,唐夫人居然提出让肖浅浅来当伴娘。理由是她也认识唐韩两家的不少人,又大方得体,能招呼得过来。

符晓吓得一头冷汗,不得不说自己有了伴娘人选。待回头苦恼时,找她聊天的李简情跃入脑海,于是她灵机一动,向她提出了不情之请。

没想到她真答应了。

“啊,我们马上下去,谢谢你。”

“这么客气做什么。”李简情笑道。

符晓对她一笑,开心地拉拉唐学政,“走了。”

唐学政当初对符晓的决定不置可否,这两天也忙得忘了她这个人。下电梯时,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李简情一眼。

李简情当然收到了。实际上她从那天起就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等着唐学政的回礼。谁知却丝毫没有动静,派人暗地里查了查,才得知王小川被整得焦头烂额,连跟女人上床的时间都没有。再然后,符晓居然邀请她当伴娘,她几乎将所有的可能都思考了一遍,最终还是决定博一把大的,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恢复不受宠的李家大小姐的头衔,可能还能摆脱她种马似的未婚夫。

谁知道,符晓只是真的请她当伴娘而已。

说实话,正因为如此,她还不敢真正放下心来,直到唐少警告的一瞥。她总算是过了这关了,虽然一直是虚惊一场。

“我还说当伴娘的是哪位美女,原来是李大小姐。”身后传来痞痞的笑意,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唐学政伴郎的不二人选——莫于非。

“午安,莫少。”她收回思绪,带上笑容的面具,转身招呼。

“午安,啧啧,真是一朵鲜花在牛粪上。”着一身尊贵银灰西装的莫于非下巴,一脸心痛。

“承蒙莫少这么看得起。”她客套地道。

“你未婚夫这次可真摆我一道了,谁知道他真能勾搭得上肖浅浅。”明明没忘她的身份,莫于非依旧百无禁忌。

脸颊两边的酒窝加深,“我倒也听说了,期待你的大作。”

“李小姐这么幽默。”莫于非上前一步,桃花眼勾起风流,“王小川这么得瑟,我倒不介意李小姐用我来杀杀他的威风。”

李简情哪能不明其中含义,她笑容不变,微微向后退半步,“多谢好意,只是他跟谁厮混都与我没关系,要当真还怕他以为我真对他有意思。”

“是吗?真可惜。”莫于非面露遗憾,邪气一笑。

这边符晓与唐学政下楼,见,姑姑和姑父,还有他们两个儿子都乘专机赶来了,还有杨家四口人也陪在身后进了大厅,她突地有种复杂的心情,既幸福又感伤。

唐老爷子亲自拄龙头杖迎了出来。将他们引上第一席,他与三个儿子作陪,符几番推辞,终究没争过唐老爷子,在第一席上坐了下来。

唐韩两家亲戚见唐家家长这么重视亲家,都有些啧啧称奇,只道新娘好福气,只一平凡姑娘,居然能得到唐学政的青睐,又能获得唐家家长的重视,于是由起初的不以为然,开始调整对新娘的心态。

在S城办了一场,已经明白婚礼是挺累人的活,唐学政让符晓先去休息一会。符晓看看融洽的第一桌,想了想答应了。

她独自一人回了休息室,用吸管喝了几口水,看看面前大镜子里穿着梦幻般的婚纱,描着致妆容的自己,微微一笑。

只休息了片刻,门上传来节奏的敲门声。

“请进。”符晓扬声唤道。

以为是杨蜜或是李简情,没想到进来的却是已将头发染回黑色的莫于非。

“啊,你好。”她意外地打招呼。

“你好,新娘子。”柔的美男勾着飘渺的笑意,“哦,忘了说恭喜。”

“谢谢。”她轻笑,“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点小事……”他慢慢从内口袋掏出几张文件,“作为唐学政的律师,叨扰你一点儿时间,麻烦你在这些文件上面签个字。”他手一展,颇为斯文地将纸递到她面前。

“是什么?”符晓疑惑地接过,看了一眼楞住了,竟然是婚前协议。

“如果你看清楚了,就请在上面签个字。”莫于非不是很热情的声音传来,“一旦协议成立,就表示你是没有目的地嫁入唐家,若是离了婚,你不能带走唐家一分一毫。”

符晓觉得不高兴,她看了看甲方上唐学政的签名,将文件放在一旁,抬头道:“我不签。”

莫于非不意外,冷笑一声,“很遗憾,我想这不是选择题。”

符晓深呼吸两口,仔细思考了一下,才坐直了身子,“莫先生,如果唐学政这样对我,我也不可能嫁给他。”无关财产,而是尊重。如果他的确有什么理由,明明白白地跟她说了,她会签下这份协议,可是他从头至尾没有向她提过一个字。

虽然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愣了一下,但冷静下来就明白绝对不是唐学政所为。“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

被拆穿了莫于非也不难堪,他斜靠在桌上,双手抱,“这么有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相信。”这下才真正明白过来他对她有意见,符晓纳闷,“我得罪过你吗?”

“无意冒犯,就是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什么样的女人会嫁给……害了她父母的男人。”这段时间莫于非仔细分析了一遍,得出了三个结论:一是报复;二是图财;三是二者皆有。所以才有了试探她的一幕,她这般镇定倒让他觉得她心机颇深。

没想到他居然会知道这件事,符晓惊讶,抿了嘴看向他。

“怎么,以为没人知道吗?以为唐家人会因为愧疚不往这方面想吗?”莫于非逼问,“你嫁给唐学政究竟有什么目的,想报复他?”

“我要是想报复,在当年最恨他的时候将他告进监狱不就好了?还等到现在赔上自己?谁会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他是唐学政的兄弟,她并不希望他误会。

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听他老爹说,唐老爷子正直无私,那时不许任何人动用任何关系。

“那你究竟是为什么?”这个事件越深入他就越费解,一个少女居然会原谅撞死她父母的肇事者而撤诉,十年以后又居然会嫁给这个男人。

符晓明白他在问什么,沉默半晌,她缓缓道:“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还需要其他的理由吗?”

靠!理由多了去了好不好?为房子,为车子,为票子,为孩子……这不大把都是理由?只是为什么自己在当时竟然反驳不出来?是她的表情太认真的缘故?莫于非拨拨头发,不经意地又忆起符晓那双毫无杂质的眼。

女人说爱他见得多了,只是或笑或哭的眼睛背后,总是有更多**。

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

“小莫,怎么一个人喝酒?是看你兄弟结婚羡慕了?”韩家一大哥拿着酒杯上前碰碰他。

“怎么可能!我像他那么傻,在一棵树上吊死?”莫于非甩甩头,将郁闷抛出脑后。

莫于非注定是悲催的,二十几年心动的悸动被当成是郁闷,而且,对象还是他兄弟的娇妻。

正文+小番外冬衣记

极为热闹的婚礼过后,唐学政正式引见了一位重量级人物——这位不论从身份上还是体重上都当之无愧——他的外公韩向天。

符晓觉得这体态浑圆,笑起来几乎快看不到眼睛的老人特别具有和蔼的喜感。

韩外公对符晓很满意,他就喜欢那种在家持家看孩子的女娃。虽然他也听女儿说过当年的事故,但他能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对外孙感情不是假的。

待符晓去找姑姑,韩向天对唐学政道:“既然婚事也办了,你得尽快动身到上海来,外公觉着最近很容易疲惫,你能早点为我分担分担也好。”

唐学政略一沉思,点了点头。

“哼,千金难买老来瘦,你这个资本家一直大吃大喝,知道后悔了?”唐老爷子嘲讽。几年没见,越来越像孩子们常吃的那什么基老头。

“我后悔什么?我有专门的医师为我调养身体,你个土八路。”韩向天啐道。

这两位老小孩一吵起来就没完,唐学政话,“外公,我想把韩家的重心移到北京来。”

“北京……”韩向天早已预料到这一点,他皱眉想了想,还是点了头,“你想怎么做就放手干吧。”

“辰锐那儿没意见吗?”

“没事,意见也是有,所以这段日子我让他当家,让他明白自己差在哪儿。”

韩玉素高兴地道:“爸,既然如此,您跟妈妈也到北京来养老吧。生意上的事就交给小辈行了。”

韩向天呵呵笑道:“北京气候太差,哪有咱们那儿好。再说,要我动不动见这老头子,没病都能气出个病来。”

“你这还猪八戒倒打一耙?”

……好吧,看来是二老是许久没见,不吵吵嘴皮子痒。唐学政知趣地离开,出门找老婆,却在过道碰上抽烟的莫于非。

“喂,人走差不多了?”他借了个火点燃了烟。

“嗯。”

“找时间请你喝酒。”兄弟不说谢字。

“哼。”

两人沉默地抽了两口烟,唐学政问:“上次叫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什么?”莫于非眼眯了眯,明白他在问什么,只是借着废话拖延思考的时间。

“符晓家的事。”

“哦,那事,查了,没什么,咱多心了。”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不约而同地在面对唐学政时达到了高度统一。

唐学政皱眉,弹了弹烟灰,他也这么说的话大抵真是没事了,只是总觉得哪儿不协调……是他多心了?

符晓陪着符家家人在北京玩了两天,因为两个孩子的课业不能耽误太久,他们婉拒了唐家的挽留,决定明个儿一大早起程回家。

即使舍不得符晓也没法挽留,当晚待睡了,她拉着姑姑进了客房。

见侄女有话单独跟她说,符姑姑莫名地有些紧张,难道是唐夫人跟她说了那钱的事?

两人在床边坐下,符晓问:“姑姑,家明明年考大学,他是不是决定出国了?”

“咦?嗯,是呀。”符姑姑含糊其辞。

“现在出国留学究竟要多少钱?”大学里有留学的朋友,但也没好意思问,而且现在物价飞涨。

符姑姑心脏扑通一下,“这个,大概,几十万吧。”

“哦……”

见她若有所思,符姑姑更紧张了,她望望门外,想着要不要叫老公进来个话,符晓有了动作——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转身递向姑姑,“姑姑,这个你收着。”

符姑姑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什么?”

符晓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我这几年存的钱,好像只有十几万。本是想存多点,可是不知不觉又花了。”

“那你这是干什么?”明白过来的符姑姑连忙将卡还到她手上。

符晓不接,“这点钱您不要嫌少。我本来就是为家明和家扬存的,他们都希望到国外留学,你们辛辛苦苦在外头做生意赚些钱也不容易,供他们两个出国一定很吃力。我反正用的也少,现在让唐学政养我一阵也没事。唐学政家里虽然有钱,但是我还是觉得用他的钱不太好,您别见怪。”

符姑姑握着银行卡说不出话来,这些年侄女好像写作赚了一点钱,她也没再供她的生活费了。没想到她居然……巨大的内疚感瞬间涌起,符姑姑几乎抓不住那小小的卡片,“这个……我不能要。”绝对不能要。

符晓将卡塞进她的手中然后包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出点钱让弟弟读书,有什么不能要的。”

“这是你努力赚的钱,你留着自己用……”听她的说法,这钱是她早几年就为自己两个儿子准备的。

“姑姑您说哪的话,您和姑父养育了我那么多年,还照顾,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就这么一点钱,我还觉得很不好意思。”照理自己嫁的人家这么有钱,她是不是应该就直接负担两个弟弟的出国费用。可是她怎么样也不想向唐学政开这个口,对姑姑还是有点愧疚。

符姑姑喉头有些哽咽,她看着眼前无论什么时候都独立成熟,并且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的侄女,排山倒海的惭愧涌上心头。“晓晓我……”她突地握住她的手,想将当年拿钱的事情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她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她该如何去说?侄女这么样掏心掏肺地对他们,他们却私藏了那笔要命的钱,要是说出来,晓晓会怎么看他们?一定会看不起他们的,她不能失去了这个侄女,不能。

“姑姑,别说什么了,钱收着就行了,等咱家两个少爷出国学成归来,找个好工作,你们就等着享福吧。你们这些年也太辛苦了。”符晓对着她大大一笑。

最终符姑姑在临走前还是将卡偷偷塞回了符晓的包中,但她终究错过了坦承的机会。回去跟丈夫说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丈夫也是觉得愧疚而已。后来唐学政听说了消息,二话没说担了两个儿子出国的一切费用,还帮他们连工作都安排好了。他们这般所为,让她年复一年越来越陷入对哥哥嫂嫂的内疚不可自拔,想起他们的所为和符晓唐学政的所为,她简直无地自容,于是长年郁结于,六十未到就卧病榻前。

冬衣记

白雪在一个夜晚覆盖了整个北京城,刺骨的冷风刮得路上的行人瑟瑟发抖。不过这基本上跟莫于非没什么关系,因为他打算整天都呆在自己的写字大楼里。

“出来。”

一个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电话,就把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他郁闷地看着大楼前面停的低调得很高调的奔驰黑色哑光SUV的主人,“我是你家佣人?”

“上车。”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莫小爷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奈地上了车,明天最好不要给他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什么幽会什么攻受……

国、贸、商、城?待到了目的地,莫于非额上浮出三条黑线,他大爷在他工作的时候叫他来逛商场?“你知不知道我还要跟手下开会,那件土地纠纷案很重要?”他笑眯眯地问眼前毫无愧色的男人。

“买了衣服再说。”穿了件薄薄的黑色风衣的唐学政拍□上的新雪,双手袋走了进去。

莫于非深吐一口气,不愿自己的形象被他糟蹋在这里,松松脖子上的深咖色围巾,他大步迎上去,不死心地道:“你的衣服不都是自己乱提几件就行了?”

“不是帮我买。”唐学政直直走向女士区,“帮我家媳妇买。”

闻言,莫于非的火气一瞬间没了,但他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假装强硬道:“那你带她来啊。”

一提起这事唐学政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她嫌太冷不愿出来。”

“那就多穿点衣服!”

“让她穿军棉大衣出门她又嫌丑,怎么哄也不穿。”为这他都快愁死了,这让人不省心的宝贝哟!受不得一点点冷,让她穿厚点又说臃肿,看不得她冷得嘴唇都发紫了,强硬说了她两句,直接就委屈地抿嘴,转头就不理他。唉,把她惯成什么样了。唐学政一边摇头,一边走进身边的成人店。

“女人不都是爱漂亮吗?那种土里土气的棉衣也怪不得她不喜欢。”

是,就他一人不识趣行了吧?唐学政撇撇嘴,但是他家媳妇怎么都好看,穿个大棉衣又怎么样?

“那你找我干什么?”莫于非突然警惕起来。

唐学政睨他一眼,“一个人太丢人。”总要拉个人下水。

三字经在莫于非唇边转了一圈。

本就少人光顾的名牌店又是工作日,几乎要打瞌睡的店员听到男人的声音,猛地惊醒,慌忙站了起来,扬起完美的职业笑容,“欢迎光临,先生……”女士两字好容易刹住了,因为进来的居然是两顶品帅哥。

虽然疑惑为啥两名男士进女装品牌店,但看到那一条围巾其实都要几个零时,他们什么都顾不上了,勾引才是王道啊!三名店员齐齐迎了上来,“请问有什么我们可以为两位服务?”

唐学政叹了一口气,“要漂亮的冬装。”别扭的妞妞。

对于他这个正常的要求店员明显一愣,从来没有人来这里问要找一件好看的衣服。

“哦,冬装是吗?我们刚换下一批新到的冬装,请容我们为二位介绍。”回过神来的一名短发店员扬唇笑道,“请问是什么样的女士需要的呢?”

“二十几岁。”

“身高一米六五。”

“偏瘦。”

“83,54,86。”

唐学政斜他一眼,“不烦劳您。”

“客气。”

两人一搭一和让店员很奇怪,他们究竟是在帮谁买衣服?“您看这件怎么样呢?”并拢的五指流利地移向中间的一件黑色短装。

“太短了没用。”

“黑色的她不喜欢。”

两人同时拒绝。

“要长的,厚的。”唐学政扫视一圈,怎么全是些不实用的衣服。

“呃、那么这件大衣怎么样呢?”店员从善如流地移向一件皮草大衣。

“这件可以,很厚。”莫于非走上前,上下打量白色的绒毛大衣。

“她不会要这种带毛的。”人喜欢看动物世界,还不许他吃鱼翅。见没别的,唐学政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几名店员无法阻止,只得眼睁睁看两条任何意义的大鱼从她们面前溜走。

于是整个国贸商场女装部从此刻开始轰动起来,两个带着正字标志的帅哥一点也不避嫌也不嫌丢人地闲逛着女士区,为一个二十几岁的偏瘦女,她们可从没见过两个大男人这么专心致志为一个女人挑过东西,情人?姐妹?老婆?还是送给哪个明星?只是这两个不同风格的英俊男子明显不是兄弟啊!究竟是谁让他们如此认真地对待同一人女人?而且还是年轻女人!

“丫的,索把适合的都买了让她自己选。”莫于非没想到帮人女人选衣服这么难。

“好,你买。”

随手丢下手中的新装,莫于非斜他一眼,“你想让我被蔑视?”被她说成是暴发户。

“拿这件。”研究了半晌,唐学政将手中的厚实白色风衣递给店员。

“太白了。”莫于非不同意。

“我媳妇儿皮肤嫩,受得起。”

居然……是老婆!店员们有些不可思议,心碎一地。

“没有我刚刚看中的那件好。”莫于非摇头。

“领子太大了。”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小符号选哪件。”他还真不信了。

唐学政一挑眉,“赌什么?”

“要是我赢了,这两件的钱都由我出。”

身边陪伴的店员掩嘴一笑,“先生,你说反啦。”

莫于非习惯的扬起勾搭的笑,桃花眼一挑,“小爷我一言九鼎,反了就反了。”

一大花的金主啊!这一豪言壮语立刻引来一群小鹿乱跳的连锁反应。

唐学政眯了眯眼,冷哼了声,“我赢了你就不准再给她买任何东西。”

莫于非的脸沉了下来,“她能受得了你这么小气的人?”

“成者王,败者寇。”他还有资格说出去?

“你玩真的?”

“爷忍你很久了。”

“好,赌了!”他就不信这个邪。

偏偏就在这时,唐学政的手机中哔哔响了两声,是短信。一般人不敢发短信让唐大少爷浏览,于是这明显就是娇妻专信。

“唐学政,早上跟你发脾气,对不起~~只是,你都没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吗?笨蛋~~o(>_

第83章

趁着媳妇儿与家人别离,唐学政来到酒吧。

一横幅就那样扎眼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无耻卑鄙唐学政!!!!!”后头还跟着个扎出血的西瓜。

唐学政挑了挑眉,“谁能帮我解释一下?”想死的出来排个队。

“玩家,你这是引起公愤了。”王小川靠在吧台喝了口酒,幸灾乐祸道。总不能就他一个人遭殃。

“哦?”

“现在微博上头火得很,大前天北京城里有一批迎亲队伍,前后军用吉普压镇,中间十几辆超级名车不带重样的,真可谓浓缩就是华啊。”一会员凉凉道,还专门用手机翻出那视频给他看。

唐学政表情未变,“关我什么事?”

“唐少,我可是问了全北京的车迷俱乐部,全都说没有借出那些个车的,而且,那里头有几辆车整个圈子都找不出一两辆来。”另一玩车的会员继续展示他们的证据,“也就是我记好,怎么好像记得这些车都是你的私藏?”男人都有收藏的小爱好,有人收集古玩,有人摆弄刀具,而这位,恰恰中意收藏爱车。

“……你们很闲。”唐学政无奈。还以为已经很低调了。

“玩家,你意思是告诉我们你已经结婚了?”有人摩拳擦掌。

“而且结婚了并没有知会咱们一声?”

“尊夫人长什么样咱可不记得见过?”

“唐少,我心都碎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男男女女将唐学政团团围住,开起批斗大会。

“别这么不厚道,你点咱谁做东都行,好歹也让弟妹见咱一面,搞得咱们像上不了台面似的。”

“就是。”

“同意!”

“心意我替她领了,但你们基本上不会打什么交道,虚礼就免了。”唐学政婉拒。

“哟,听听,我们还能把她吃了不成,宝贝得。”

“是挺宝贝。”唐学政点头,“行了,没功夫聊废话,去楼上。”

被强权压下,众人唏嘘。

二楼沙龙室,四处散坐着三三两两的男女,此刻的他们不比在楼下的恣意,神情都认真起来。

“这次是肖浅浅的闯关游戏,内容比较简单,游戏内容已经都确认了吗?谁还有什么疑问?”唐学政站在大家面前,简要主持。

没人说话,当事人的肖浅浅坐大沙发上,神色萎靡地按揉着太阳。

“既然没有问题就回去各自准备,换选活动在半个月后,大家抓紧时间。”

众人应了。

“齐家的事情进展如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人回答。

“找人跟着莫于非,齐三跟他有过节,难保不怀疑到他身上。”唐学政交待坐在近处的一个女子。

“知道了。”

挨着莫于非而坐的男人挤眉弄眼,“莫大少,听说是你英雄救美?”

“承让。”莫于非嘴角抽了抽,他怎么就这么好做替死鬼。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上海,有事自理。”唐学政道。

“哦,唐大少不带娇妻度个蜜月?”一直没有开口的肖浅浅依旧以手支着太阳,带着些嘲弄地道。

唐学政瞟向她,微微皱眉,“不劳你费心,倒是肖大小姐,我希望从明天起,你不是这副醉醺醺的样子。”

肖浅浅垂了眼眸,冷哼一声。

“唐少,浅浅也是心情不好,多喝了一点……”肖浅浅身边的一个朋友尴尬解释。

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为何心情不好。

唐学政冷凝着脸道:“我重申一次,我们的游戏是一步错,满盘皆输。大家必须分清公私,如果有人让私人情绪影响了游戏,造成了大家的损失,将从会员中剔除,永不重纳。”

满场沉默,肖浅浅的脸色变了又变。

“没了,大家继续玩。”唐学政结束内容。

室内沉默两秒——

“唐少,我们要见你老婆!”

办完了正事,唐学政稍微待了待就离开了。回到家中,符晓还在码字。他从后头抱住她,“媳妇儿,该睡觉了。”

全神贯注的符晓小小吓了一跳,“你回来啦。”她转头笑道。

“嗯。”忍不住地含着她的红唇香了一口。

“呀,满身酒气。”符晓笑着嫌恶,偏头不让他亲。

“没喝多少。”被告方申诉,愣是要求法官大人亲密接触。

“别闹,让我工作一会。”她的进度已经远远落后了。

唐学政闻言停了玩笑,下巴支在她肩上,缓缓道:“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她一边码字一边问。

“我大概明后天就要去上海一段时间,蜜月等回来再补给你。”

“去上海?你要到外公那去?”符晓一听,立刻有些寂寞的感觉。明明他还在身边。

“嗯,我这边退了伍,得找个工作养家糊口,不然我家媳妇儿谁养?”他蹭着她的颈,轻笑着道。

“这么说来我得感激不尽,含泪相送才行?”符晓挑挑眉。

“准了。”大老爷豪气地道。

“臭美!”

“咱美人儿嫌臭?没事,老爷带你鸳鸯戏个水。”臂一收,椅子上的符晓就如小**般轻而易举地被他一臂揽起,脚尖都不能着地。

“呀——放开我!”符晓被吓了一跳,困在他怀里又笑又骂。

唐学政狠狠亲了一口,“嫌弃?待会让你求着我不要离开!”

唐学政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准备就绪后亲了一口还躺在床上的娇妻,拎着一包就走了。符晓还有余温的床侧,悄悄失落了许久。

唐老爷子就没空理孙子了,听他们说要搬回来住,嘴上哼唧哼唧,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一大早就让儿媳妇打报告给上级,并把房子的设计师叫来。

韩玉素听闻儿子要回家住也很高兴,以往求着他在家住一天都不乐意的,怎么突然变了子?

于是祖孙三代各派了一代表,与设计师共同讨论这楼该怎么加盖。老爷子主张传统的中式设计,韩玉素则比较偏向中西结合。向来都是以老爷子的意思为准,没想到符晓的品味与想法都有很多与她不谋而合,有些她只说一半符晓就能理解大概。于是在二对一的情况下,新楼层采用中西合璧的设计大方向。

加盖的设计比整体设计容易得多,主要问题是内部装潢,符晓开始忙碌起来。她每天都跟着韩玉素研究室内装修,从天花板到地板都一丝不苟。两人倒真没想到彼此意见如此合拍,偶尔想法不一,符晓也尊重于婆婆的意见。

韩玉素感觉极为奇怪。她本是卯足了劲想逞逞婆婆的威风,可是这么一来,自己就像是打在空气中一样。而且符晓向来谦和,极为尊重长辈,即使两人之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她也努力为之。自己看多了身边朋友的女儿儿媳,一个个个十足,说得好听点崇尚自由,难听点就是自私自利,买东西也好,吃东西也好,总归自己先满足了才看得到别人。可是符晓,喝杯水都要先问你喝不喝。

她彻底困惑了。要说脾气,符晓比那些小打小闹的小女娃脾气都大,更何况她现在有阿政宠着,公公护着,没必要讨好她这个婆婆——要是自己就绝不会向她这般。

她究竟是什么想法?

其实符晓脑子里没有那么复杂,只觉以后都是一家人,既便以前有什么矛盾,也应该尽量去磨合。而且她现在哪里有空去想东想西,因为家里白天都忙着装修的事,自己的工作一拖再拖,实在拖到编辑朱姐在网上连发十几道谕旨催了。

新书的内容早就在几个月前就商量好了,这次是打算写一个白领丽人的奋斗人生。她都打算去到哪个公司面试个短期工,取些材回来。岂料事情一件一件,她居然连方向都还没定下来。

听闻她如今在北京,远在G城的朱姐为了她的稿子能在约定时间内蹦出来,热心地为她推荐一份工作,是北京一家时尚人物杂志的实习记者的工作,因为出版社在北京也有点,那家杂志也正好像出版社邀人。

“实习记者啊……”

“不是正规的新闻杂志,没经验没关系,而且听说这世上第一郁闷的职位是总裁,第二郁闷的就是记者,嗯,二者结合起来,太完美了,就是它了。”

……她也不怕她也得抑郁症?

符晓正汗时,霸道的窗口振动加视频邀请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做第二人想,是无论多晚都要跟她见上一面的亲亲老公。

正好决定了一项新鲜的事,她乐得接通视频,劈头就道:“我要去工作了!”

每天累得跟狗一样的唐学政躺在床上,见娇妻兴奋的脸色,只觉疲劳也少了一点,“恭喜,只不过去哪儿?”

于是符晓将大概跟他说了一遍。

唐学政不太满意,“太辛苦了,不做。”现在北京热得跟在炉子里一样,他媳妇儿还得在外面奔波,那怎么行。

“有什么辛苦的。有你现在这么辛苦吗?”视频里都可以看出他瘦了。

“我是男人。”辛苦是应该的。

听他这理所当然的回答,符晓无可奈何,只得好声好气地道:“就一实习记者,肯定是坐办公室的那种,不累的,而且也就一个月这样子,等你回来我就不做了,行了吧?”

唐学政皱了皱眉,应得不是很心甘情愿,“那就考察两天。”

“皇恩浩荡~~”符晓没好气地拉长音,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工作太忙,没时间整理思路,不好意思哈亲们~~不想烂尾,请大家放点耐心~~

第84章

照着朱姐给的地址,符晓来到三环内一幢商业大楼前,坐电梯直上了三十五楼,推开带着磨砂的玻璃门,她瞬间进入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偌大工作室。简约的设计,大胆的撞色,明亮的灯光,舒适的桌椅,一群身着名牌的时尚女蹬着细长的高跟鞋迅速在工作间里穿梭,或忙碌或休息。

是个好地方。符晓暗自称赞。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接待秘书笑眯眯地问。

符晓说明来意,秘书了然地带她穿过带着香气的百坪工作室。

“这家杂志社真大。”符晓道。

“这幢大楼自三十到三十五楼都是我们杂志社的。”秘书不无自豪地道。

“私人的吗?”

“属于京华报业旗下,但又享有特殊的独立。”秘书神秘地眨了眨眼。

符晓有些好奇,想问下去,只是秘书已经敲响了一扇橙色的玻璃门,听到一声请进后,她引着她进入了主编办公室。

几何造型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一头暗红色大卷发,媚眼如丝,饱满朱唇,凹凸有致的身躯上穿着一袭大V领拼接色连衣裙,一串价值不靡的项链挂在若隐若现的前。相貌虽没有肖浅浅致,但她几乎从呼吸都散发着致命的女人香。

“老总,这位符小姐是咱们邀请的出版社介绍来的。”秘书颇为恭敬地道。

原来感女人就是整间杂志社的社长兼总编杜容。她点点头,对符晓微微一笑,“请坐。”

好有女人味的老总。符晓有些羡慕,唐学政总是笑话她不懂女人风情。

秘书离开,两人简单聊了一会。本来实习记者大多都是想入行的菜鸟,说到底工作为打杂居多,要求也不是很高,而且因为是杂志社主动邀人,杜容想着可能是出版社将新晋的作者介绍过来磨练一番,也就没怎么苛求,满足了基本条件后她便道:“你明天来上班吧。”

符晓第一次面试,居然通过了倒也挺高兴,“好。”

她起身离开时,杜容又把她叫住了,“小符,因为我们这里是面向高端的时尚杂志,你作为其中的一员,衣着上可能需要做些变化。”她若有所指地看看她一身低价位的休闲装,“不要舍不得花钱,会有回报的。”

听取了杜容的意见,符晓倒真还有些烦恼。姑姑虽然将卡又还给她了,但她还是打算在家明出国时给他。她还真没有什么闲钱买些名牌衣服……唐学政有钱,让他给买几件衣服肯定二话没有,只是她总觉得怪怪的,想着还是自己的东西花自己的钱好一些。

思量半晌,她总算想到一个解决办法,杨蜜白领这么久,肯定有些衣服,让她贡献几件穿上个把月好了。想着她便拨了杨蜜的电话。

此刻的杨蜜正忙着审核金额,看到来电躲到洗手间去接,“喂,怎么了?”

“蜜糖,借我几件衣服穿穿吧。”符晓开门见山。

“……什么?”她穷成这样了吗?

于是符晓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杨蜜缓缓道:“借你衣服是没问题,只是,我建议你还是向唐少开口吧。”要是唐少事后知道,他肯定不饶。

“不想……”符晓有些别扭。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她总觉不该这样。

杨蜜知道符晓独立惯了,用别人的总感觉不对劲,她劝道:“晓,唐少是你的丈夫,是你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不是外人。”

“我希望我们能处在平等的立场上,这样才能走得更远。”如果让经济地位上的不平等造成了感情的失衡,她不愿意。

“傻子,你又不是天天追着他要这要那。你想想,如果你们换个身份,你有钱他没钱,他要是觉得要你买几件衣服给他就成小白脸了,你怎么想?”

符晓仔细想了想,“哦……”

“现在知道了?你不问他要才是生分了,唐少要知道指定生气。夫妻之间这样想就见外了,你还有得学,小样。”

被杨蜜训了一顿,符晓回家的途中想了许久,给唐学政发了条短信。

唐学政正主持着一个大型会议,韩向天也在一侧旁听。手机在桌上震动两声,他稀奇地挑挑眉,翻开一看——

“你现在有空吗?”

于是男人大手一扬,“休息十分钟。”

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坐在韩向天身边的韩辰锐不是滋味地道:“爷爷,他这样公私时间不分也行?”

韩向天懒懒喝一口无糖咖啡,“你见哪个下属有异议?要是你也能有这个气势压住人,多少私事都行。”上位者并不是需要兢兢业业地成为工作机器,而是能让下属服服帖帖地成为工作机器。

韩辰锐无话可说。

唐学政回到办公室阖上门,回拨电话,“怎么了,宝贝儿?”她白天从来不找他,说是怕打扰他工作。

“怎么回得这么快?”

“正好休息。”

“哦……就是想跟你说个事。”符晓犹豫。

“什么?”

“我今天去杂志社,社长说我得变风格。”

“露这露那的?”瞧着口气挺虚。

“胡说什么呀,是得入些一件衣服好几个零的那种风格。”

“不准露,不准露背,裙长到膝。”一家之主立刻发布三政策。

“……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符晓无语。

“那是什么?”

“那个……”真的要说吗?符晓还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样开口向他要,真的好吗?

“什么?”唐学政皱眉,有什么问题让她这么难以启齿?

“我……暂时没闲钱,你买给我好不好?”说出口,符晓有些难为情。她真的可以这样像对父母一般,肆无忌惮地索取吗?

直到她的话清清楚楚传进耳朵,唐学政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她为何开口犹豫。从来没有认为符晓用他的钱有什么问题,他压就没想到她在为这个烦恼,但回头想想她的格,她的确是不可能向人开口索要什么的。她居然能对他开这个口,就代表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完全不同于别人了。这简直就是意外惊喜,他从腔震出愉悦的笑意,“咱媳妇儿开窍了,很好,很好。”

符晓红了脸,“开什么窍啊……”他这么开心做什么……

“符晓,我很高兴。”低沉带笑的嗓音显示着主人的心情,“我们媳妇儿怎么就那么懂讨老爷欢心?”

“花你的钱这么高兴干什么?”被他的笑声感染,符晓虽不解,还是笑了起来。

“我赚钱不就是养你?你不花谁花?”唐学政理所当然,“照你这样问法,你指定没发现床头柜上丢了几张卡,背后全是你的名字。”

……她以为是他不收拾,还将各大银行的卡都收好放进柜里。

“我还以为你要调教调教才开窍,没想到自学成才了,不错,有前途!”

符晓心虚,但又觉得是那么地……温暖。原来金钱对于真正的夫妻,是没有莫名其妙的阻碍的吗?原来她一直都是在庸人自扰吗?真的如蜜糖所说,她要学的还有很多啊。“唐学政,你真好……”

“傻瓜。”唐学政轻笑,看了看墙上的古董钟,“我得继续开会了,你找杨蜜陪你去买衣服吧。”

“哦。”

“不准露,不准露背,裙过膝盖!”

“……”

结果杨蜜加班要加很晚,符晓不清楚在哪买,不好意思之下打电话给了李简情,李简情自然义不容辞地奉陪。于是第二天早上,符晓穿着战利品之一到杂志社报道,杜容仔细打量一番,满意地点头,见她买的是新款,只觉这女孩还挺下血本。

她将她引见给社里的主力记者蓝小希。名义上是实习记者,实际也就是助理一枚。蓝小希是典型的三高白领女,工作能力强,交际人面广,但同时也冷漠自我。对待符晓还算客气,只让她端个茶倒个水,同时再整理些资料,也没怎么为难。

符晓对这样不受重视的待遇没意见,兢兢业业地在社里做着自己第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才明白白领可真不容易。虽然外表看着光鲜,穿着名牌衣服,挎着名牌包包,开着自己的小车上班,可是工作起来压力强度也大。照理只是杂志,不像真正新闻报纸那么讲究,可偏偏采访的都不是些小人物,写得好了没个表扬,若是哪里稍微有点差池——那些个火眼金睛的大人物的秘书什么的,能用放大镜把文章从头至尾一字一字地看十遍,连标点符号都不会放过——那就等着陪小心陪笑脸地沟通吧,少不得又是到酒场二陪三陪一下。工作之余,办公室的勾心斗角也彩纷呈,搞文字的损起人来几乎都不带脏字,偏偏还让你觉得脏得不行。还有一些一心往上爬的白骨成了某某领导、某某老总的二三,成日里在社里炫耀一些符晓自己认为本没有炫耀理由的东西。

哇,这个世界太彩了。她只能发出如此感慨。

第85章

“那就别去上班了。”深夜,唐学政听着老婆工作的讲述,趁机劝道。

“说来说去你们男人最坏,**薰心。”女人在外头工作容易吗?“手里头稍微有点权势就勾搭女人,来者不拒,你是不是也这样啊?”

唐学政心虚,以前的他的确如此,连勾都不用勾,大把女人抢着往他身上靠,他也不会管她们是自愿还是被迫,反正看顺了眼,乖巧一点的解决**就行。就今晚的饭局还有人送了俩江南美女陪他,吴侬软语,有个还是处子,小鸟依人,我见犹怜。若不是有了心肝娇妻,他还真会纾解一番。

“我就勾搭了你。”他避重就轻,同时教育道,“没几个男人像老爷我这样浩然正气,坐怀不乱,你给我注意着点儿,要是谁谁谁叫你陪饭局,一律拒绝听到没?”

符晓果真上当,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还浩然正气呢,最色就是你……”每次在床上他都要将她羞得不知所措才高兴。

唐学政勾唇邪笑,“看来媳妇儿想我了。”

符晓微红了脸,娇嗔,“笨蛋,能不想吗?”虽然非此想为彼想。从认识他到现在,似乎总是聚聚离离,而每一次对他思念的心情都在递增,而现在,他只离开了不到半个月,她就整夜整夜地想他想得睡不着……她是越发没有出息了。

唐学政就最喜欢听她这些毫不矫揉造作的坦白,他凝视视频里的娇颜,笑得很开怀,“我做完了事就飞奔回去,绝不耽搁一秒。”要不是他明白自己会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照顾她,他怎么样也把她带来。

“没催你,别赶。”她从视频里都看得出他累瘦了,“逗你开心的,我每天都忙,哪有那么多时间想你。”

这话说得唐大少不高兴了,“你每天都忙什么了?”把他忘一边?

这家伙,还真追问……天知道她不管忙或不忙,他的面孔总是时不时地跳到她脑海里作怪的……“哪个,对了,我明天还得跟蓝姐出去采访,有好多事要准备。”

“采访?你不是在杂志社留守?”一听她要出访,唐学政警惕起来。

“社长这段时间在策划一个系列企划,好不容易请第一位受邀人士接受采访,接了任务的蓝姐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本来说是要一个人去的,但可能有些忙不过来了吧,下午下班的时候让我明天一大早过去跟她汇合。”

“采访谁?”听她说了这么些事,他还放心得了?

“不知道。他们挺奇怪的,每次采访谁都要等到出了稿子才知道的。”

“采访勉强可以,不准跟人去吃饭,喝咖啡也不行。”

“知道啦。”她也不愿跟人交际应酬。

第二日上午,她跟着蓝小希来到二环里头一幢巍峨写字楼里,与前台确认预约后,她们直上了六十八楼的最高楼层。

出了电梯,漆黑的莫氏律师事务所招牌赫然出现在眼前,秘书室的一名秘书等候在旁,带着职业微笑迎接她们,领着她们进了空旷肃然的大厅,大理石的墙面上是名家手笔,大厅的正中,一尊黑曜石制造的致天秤出现在两人面前,然后绕过石雕,他们直直走向一扇沉木大门。

不是律师事务所吗?怎么连个律师都没见?符晓疑惑。

蓝小希环视的眼也带着些不解。

秘书似乎知道她们的心思,微微一笑,“莫少在工作时不喜人多,因此我们的律师都在六十八楼以下,按照各种类别分布在不同楼层,若有大事,莫少才会召集他们在第一会议室开会。”

蓝小希微笑点头。

符晓却是在听到秘书的称呼时眼皮一跳,莫氏……莫少……律师……别这么夸张好不好?

“莫少,杂志社的两位客人到了。”秘书敲了敲门,道。

“请进。”不像是上了年纪的男声在里头响起。

符晓祈求不是某个人。

可是门一推开,那双带着无限风流的桃花眼打破了她最后一丝期望,坐在大落地窗前的皮椅上的,赫然就是莫于非。

“看来杜容没亏待我,派了两名大美女找我聊天。”莫于非本来不想接受人物采访,只是由于杜容颇为特殊的身份,并且她把自己的女人武器利用得非常彻底,向来对美女条件宽松的他也就松了口。他站起来,习惯地扬起不羁的笑,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就先声夺人。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莫少果然风趣。我是蓝小希。”蓝小希带着无懈可击的笑伸出了手。她对花花公子没好感,所以杜容让她采访莫于非时,她反复了许久,不愿让别人接触到这条大鱼,但又不愿自己冒险被看上,于是直到昨晚才下了决心,决定牺牲掉符晓这个明显未经多少世事的女孩。可是她没想到,莫于非本人比照片上看到的更为俊美优雅,虽然言语轻佻,但眼神却不像别的男人充满下流的**。

她的心居然加速起来,这个男人,是不是被娱媒过分夸大了风流?

“我的荣幸。我是莫于非。”莫于非扬唇握住她的手,在礼貌时间内便放开了。

蓝小希居然有一丝失落。

没察觉她的情绪,莫于非看向另一位客人,勾搭的笑在看清那张清丽的小脸后僵住了,“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自那场婚礼后,他的闷气还憋着没消,有时做梦还在跟她吵。

秘书的第一反应是,莫少撒网的范围可真广,杂志社里头都有他的人。

“我是杂志社的实习记者。”符晓对他并不客气了。婚礼那时对话的不欢,加之两人保守着同一件秘密,让他们莫名其妙地熟悉起来。

“你在杜容手下工作?”莫于非惊讶。

“非正式。”原来社长也跟他有关系?

“咦?没想到莫少跟小符认识?”蓝小希话,有些后悔带了符晓来。

“哦,我老公承蒙莫少照顾不少。”符晓谦虚地回答。

“客气了,”莫于非磨磨牙,这两口子都喜欢拿他当枪使,“怎么,家里头闹经济危机了,放你出来工作?”还跑到杜容那去了。

“我一直都有工作。”符晓皮笑不笑,这家伙好像特别喜欢找她麻烦。

“你老公知道?”

“当然。”

他脑子被砸了?

“莫少?”秘书见蓝小希呆立一旁,不由唤了一声。

莫于非总算记起正事,对秘书摆摆手,“上三杯咖啡……你喝不喝咖啡?”他问符晓。

“喝。”她可没有他挑剔。

三人在紫檀木沙发上落坐,莫于非这才注意到符晓身上穿的衣服,他挑挑眉,“衣服不错,就是没给你老公看见吧?”要是看到了能让她穿出来才怪。男人跟女人看衣服的眼光不同,有时女人觉着挺保守的一衣服,男人愣是能看出感来。

“您说的真对。”这不废话吗?他能不知道唐学政现在在上海?

蓝小希见两人又若无其事地聊上了,心里颇不是滋味。想着符晓看着呆呆的,不想还有些道道,连她都没接触得了的莫于非都认识,只是幸好她已经结婚了,等等,听说莫少对人妻也没什么节,他对符晓……

秘书上了咖啡打断了一下,总算能进入正题开始采访。蓝小希表现得十分干练活跃,异常积极,莫于非习惯了侃侃而谈,从创业缘由到如今司法的动向,他都说得头头是道,神采张扬。

花花公子没有点本事怎么能流连花丛,即使他不勾引女人,也有女人会自动上勾。蓝小希就是一例。在没见到他之前,她还带些不屑,然而莫于非没有一点暗示,一场访问下来,她就自发沦陷了,自认一定能让他爱上自己。

迷恋上这样的危险男人的女人总有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就是终结他们花心的最后一人,但却从来不知道这样的过程要付出多少心酸,也不一定能成功。

符晓没发现蓝小希的心思,就是觉得莫于非原来真是个律师。

访谈结束,已近中午,蓝小希收好录音笔,对莫于非娇笑,“莫少,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我一定竭尽所能把这篇访谈写好。”

莫于非淡淡一笑,带着些坏心道:“我一个人还要两个人来写,有点受宠若惊。”

蓝小希一愣,听他这么说也不好驳他面子,只得笑道:“小符正在提高写作经险,我就带她来了。”

“哦,那我就期待二位的大作了,希望在发稿之前能让我先拜读。”

“一定。”

符晓没料到他出此一招,这家伙,不是没事找事吗?

莫于非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请两位吃顿便饭?”

“不必客气了,莫少,我们怎么能叨扰你休息时间?”蓝小希客套地道。

“没事,饭总是要吃。”见多了蓝小希那样的欲拒还迎,莫于非无所谓地笑笑,只是见符晓不怎么情愿,道:“行了,就吃饭把你难受的,不会欺负你了。”木以成舟,他还那么多闲心做什么?整得他做梦都吵架,还老是梦见她那对亮澄澄的眼。

这欺负二字从莫于非的嘴里吐出可真是有很多遐想,蓝小希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符晓撇撇嘴,知道他那时是为了唐学政,也不在乎什么欺负不欺负,就是觉着他明明对她没好感,干嘛还非得一起吃饭?

三人一同出了大门,秘书听闻他的行程,忙道:“莫少,阿丽莎小姐,井上小姐,还有钟小姐分别致电,想邀您共进午餐。”他一般与客户外出也喜带女友,所以有此一问。

哇,三国。符晓暗自咋舌,果然花花公子不是吹的。

蓝小希本觉莫于非也许对她有意,这一听变了脸色。

“全都推了。”莫于非下意识皱眉,看了符晓一眼。

晚上,唐学政终于有空查勤,“今天乖不乖?”

正在赶稿的符晓三条黑线发过去。

唐学政轻笑一声,问:“今天采访谁了?”他或许认识。

“莫于非。”她一边打字一边跟他聊天。

“怎么是他?”唐学政皱眉,他可没忘莫于非还想趁他不在跑到符晓家去了。

“社长做的企划是北京城的青年才俊,听说莫于非是司法界第一贵公子,所以就当仁不让了。”

“你们杂志社居然请动他了?”他向来不喜欢被采访。

“哈,我们社长可美了,莫于非那个花花公子,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唐学政轻笑,要是莫于非这么容易能被女人左右,他也别混了。“你们社长是谁?”

符晓调侃,“我一说她美你就想认识啦?”

“怎么敢,太座大人。”男人一听苗头不对,忙端正态度,“任谁也没咱媳妇儿美。”

这话把符晓逗得肚子都笑痛了,“这话你就哄哄我行了,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能笑掉人家大牙。”把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他也不嫌不靠谱。

“我就觉得你最漂亮,没人比得上。”她的一笑一颦都让他移不开眼。

见他一本正经,符晓不好意思起来,“再别说了,我都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了。”

“也许就是?”

“打住!帮我看看我写的稿子。”符晓窘迫地转移话题。

就是想看她又羞又娇的小脸,唐学政达到目的,心情很好,“怎么,今个儿大作家总算能让咱拜读一番了?”

“是莫于非的采访稿。”她将文档发了过去,“你帮我看看这样写行不行?”

“嘿,他的采访让你来写?咱媳妇儿挺受重视啊。”

“是这家伙自我感觉太良好给整的,本来是蓝姐的稿,他非得说我们俩都写的,害的蓝姐也不好开口。”

……他是不是得找个时间照顾他一下了?唐学政眉头动了一下,打开符晓传过来的文档,一目十行地浏览一遍,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又从头细细看了一遍,笑声愈发大了,“好,写得很好,就这么写,没问题,他们要不发我帮你找地方发。”

“这么写能成吗?”符晓从未写过采访稿,也就模仿别人按部就班。而且内容除了访谈,最后还加了记者手记一部分,表明自己的感想,一般就写些感的方小说西。她不知该怎么写,就实话实说了几句。

“我说行!”

“那你笑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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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写得太好了,高兴。”

“……”骗鬼去吧。

第86章

隔日,依旧一身美艳的杜容看完符晓的稿子,带着些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头来,柔声对坐在她面前的符晓道:“小符,你的编排和文笔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后面的记者手记这么写可能不行。”

她就知道唐学政在骗她。符晓了然地应了一声。

“那我们这次就用小希的稿子好吗?下次希望你能写得再好一点。”

“哦,好。”这不就是蓝姐的采访吗?她就写出来堵莫于非那张嘴罢了。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老总,莫律师的秘书长来电,希望能得到昨天采访的原稿。”

“这么急?”杜容有些奇怪,还是从容不迫地道,“叫小希邮件和传真各传一份过去。”

“好的。”

于是符晓打了个招呼后便出去工作了。蓝小希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只叫她把资料整理好。

不多时,专注于如何宣传这一新企划的杜容接到一通电话——

“我是莫于非。”

“莫少。”杜容不由直了直身子,他从来就没有打过电话给她,亲自打来是不是小希的稿子哪里出了问题?

“昨个儿不是派了两位美人采访我,怎么只有一个人的稿子?”

咦?就问这件事?杜容更加疑惑,但还是轻笑以对,“哦,另一个是我们新招的实习记者,没怎么写好,就不好意思发过去,怎么,小希的稿子莫少您不满意?”

莫于非不置可否,“把她的发过来。”

纵使心中困惑重重,杜容还是笑声未变,“莫少如此重视我们的采访,真让我受宠若惊。”

只听得莫于非轻不可闻一笑,“我现在有空,传过来吧。”说完便挂了电话。

既然他这么说了,杜容不敢怠慢,又从电脑上浏览了一遍符晓的稿子,在她的手记处犹豫了一会,想把它删了,但竟还是留了下来,用邮件发了过去,并同时交待秘书发一份传真。

做完了之后,杜容还是觉得事情当弄清楚,于是她唤进了蓝小希,“昨天你们去采访,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蓝小希不想多提符晓认识莫于非的事,因为杜容或许会因为两人的关系而改用符晓的稿,因为若是熟识,采访者也会对稿件留一丝包容,不会产生太大的纠纷。“没什么。”

“莫少看上小符了?”小符虽不是特别貌美,但气质上佳,或许莫少又换了口味。

“没有。”吃饭时几乎是都是她跟莫少在说话,符晓就一个劲吃方小说西了,莫少也没怎么理她。

“哦,那行,你去忙吧。”

这边莫于非看着电子稿,秘书又拿来了传真,他接过,靠在大皮椅上细细看了一遍,翻看到最后的手记,他眼里闪过错愕、无语、好笑,最后化作一抹深意,丢了手中的稿件,仰望着吊顶水晶灯,沉沉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又播通了杜容的电话,“用符晓的稿,让她把标题给换了。”

这下杜容真止不住内心的惊讶了,“莫少,您看完小符的稿子了?”不可能吧,要真看完了哪里还是只换标题这么简单?

“看完了,内容不用改,其他的你看着办。”

“您、您看过她的手记了?”

莫于非轻笑一声,“杜容,我都批了,按道理你应该欣喜若狂才对。”允许她发表这种内容。

“可是,为什么?”也算经了些风浪的杜容也不禁傻傻问道。

“最近太无聊了。”这就是给她的理由。

当杜容将这个消息通知给蓝小希和符晓后,蓝小希不发一言,拿了包和车钥匙转身便气冲冲地走了。

符晓觉着莫于非又变着花样整她,头有点痛。

见莫于非选了她的稿子,她却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杜容问:“小符,你跟莫少……以往有什么交情吗?”她问得算十分委婉了。

符晓没听出来深意,“呃、以前,没什么交情。”他是唐学政的发小,以后不想有交情肯定都有很多。

看那个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杜容不禁又问:“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你的稿吗?”

“绝对是因为他无聊。”符晓咬牙切齿。

杜容错愕,倒对她上了心。

蓝小希驱车来到莫于非的事务所,没有预约也强硬地要求正莫于非。

半小时后,前台终于得到答复放行。

蓝小希面无表情地进了他的办公室,一派淡然的莫于非正在看案子,她强抑着怒火站在他面前问道:“莫少,我的稿子哪里让您不满意,您可以指出来,我一定会修改到您满意为止。”这是她最用心写出来的稿子,居然被他视若草芥,宁可要符晓那种菜鸟写的稿子都不愿要她的,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莫于非抬头,耸耸肩道:“你写得太无趣了。”

“你……”蓝小希气恼得不知说什么,突地领子被人用力一拉,眼前一道黑影,红唇就这样被结结实实强吻住。

她瞪圆了美目,却也不愿挣开。

一吻即罢,莫于非用拇指抚了抚她红肿的唇,桃花眼带着无限诱惑,“行了,我现在忙,晚上打电话给你。”

“你不能……”

“不愿意?”

蓝小希脸色变得极为复杂,用力咬了咬下唇,瞪了又坐回座位工作的男人半晌,终究不甘不愿地跺了跺高跟鞋,骂一声“讨厌”,转身离开了。

又成功驯服一个美女,莫于非的脸上无一丝喜色,他哼了哼,瞟一眼放在一旁的稿子,继续工作。

结果重磅推出的莫于非的人物采访获得了极大成功,封面上那张风流倜傥的俊脸就足以吸引大群女人的注意,从来不喜采访的莫于非居然接受了访问,这也引起了圈子里的重视,本就面向中高端人群发布的杂志居然在各大销售点全部销空,回响也特别热烈,主要是因为采访的记者最后那一段贴切但十分不怕心的手记感言。

玩家酒吧内,一会员捧着杂志,狂笑着念道:“对朋友看似无情却重情,对女人看似多情却无情……哈哈哈,谁这么吃了豹子胆?”

“我看看,”另一会员抢了过去继续念,“虽为潜在质优股,但投资极为凶险,相信已经有许多女子血本无归……股市有风险,入股需谨慎?”念到最后也忍不住与众人一齐大笑出声,“贴切,贴切!”

“谁这么有才?”旁边一人攀了上来,眯着眼看向最底行,“实习记者,符晓?”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原来是个菜鸟记者。

“重点是编辑也敢把它给发出来?”

“他们应该让莫少先看过的吧?”

“我看看。”王小川一把抢过杂志。

李简情也凑了上来,她不是玩家的会员,但闲暇来玩也是可以的。她迅速浏览一遍,除了在客户面前少笑的脸上也挂上大大的笑容,“嗯,采访得不错,王小川,你也去接受采访吧。”她陪着符晓买衣服时就知道她到这家杂志社工作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一鸣惊人。

王小川额上冒了冷汗,他就知道这女人不会放过他。

说着李简情还真打电话了,直接打到符晓那去,“喂,符晓,王小川看了你写的报道挺嫉妒,你能不能也帮他来一篇?”

喂喂……

“真好,没骗你……那就这么说定了。他什么时候都有空,你跟你主编说一声就行。”能把莫少写成这样,她还真好奇她怎么写王小川,这个花花公子并列一号……要不要她事先爆点料?

“嘿,嫂子,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个小记者,她是个什么人物?”

因为上了肖浅浅一次让李简情遭了许多闲话,王小川也觉着心虚,只得认命她的强势作法。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们得罪不起的人物。”想来这次肯定是唐少在背后撑腰,才让符晓能发出这一篇稿子来。他死定了……

“哟!”王小川这一句让众人像打了**血似的,什么时候北京城还多了这一号人物,连莫于非和王小川都拿不住?

“符晓,叫符晓是吗?等着我来查!”一名自我告解说内心有偷窥癖的男人兴奋地摩拳擦掌,拿出手机就猛打电话。

“我也去瞅瞅。”

“查到了告诉我一声。”

“METOO!”

一句话惹来众人意外的热衷,这倒让王小川傻眼了。他们怎么就那么聪明,知道真相的他人就在面前,就没一人问?那他准备的虚假消息哪散发去?

“你可能比死还要惨了。”李简情淡淡道。看唐少结婚都不叫这些人就明白他把娇妻藏得跟稀世珍宝一样,他还挑起这群无事生非的群众积极,太……杯具了。

“你那篇稿子放上去了?”唐学政听到这消息,真个错愕了一下。“莫于非指名要你的稿?”

“是呀,那家伙不知道跟我有什么仇,非得要这么整我,我说不能放我的,社长还不答应,我简直无颜面对蓝姐。”要知道社里头有人做了大采访稿费是很足的,而且这本来就是她的采访,却被她抢了去,“幸好她人好,没生我气。”

没在意那些小事,唐学政注意的是莫于非的态度,他虽然对自身形象不怎么在意,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一个人将这些评论写上去。看样子他对符晓真的有些兴趣……思及此,他不由皱了眉头。

“喂,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符晓对着视频唤道。

“没事。”唐学政立刻回神。

“你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每天都很晚才有空跟她视频。

“再跟你聊会。”

符晓注视着屏【大雁文学最快更新,点dayanwenxue点】幕上的俊脸,下巴抵在抱枕上,犹豫地在抱枕上抓了两下,咬了咬唇开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她承认她真受不了了,每天想他想得心跟猫抓似的,并且越抓越痛。

“再有一个月,我就回来了。”见她这般念他的娇态,唐学政身体涌起一阵火热,狠不得透过视频抓过她狠狠爱怜一番。不过明天,他终于有一晚上的空档,早就叫专机准备好飞回北京一趟。

给她个惊喜。

第87章

{}&莫于非的采访获得开门大喜,并且符晓又带来好消息,说是王小川主动提出接受采访。{Keju}打电话一再确认后,杜容还是不敢相信是那个经常出没在娱乐版块头条,其家世与风流都与莫于非有得一拼的京影年轻理事。

她原以为即使莫于非的采访火了,要说服下一位也是一件难事——并且她已经尝试过了,有些人因工作繁忙没有档期,有些人则不愿在杂志上跟莫于非一同比较。没想到她绞尽脑汁费神的事,竟因符晓一句话就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小符,是你去拜托王小川的?”杜容唤来符晓,语带古怪地问。

“哦,我老公跟王小川和他的未婚妻有些交情,他未婚妻昨天看到杂志后,觉得挺乐的,就打电话来了。”她倒挺汗的,她写的又不是搞笑文。

“李简情小姐?”她打电话给她的?她向来不是冷冷淡淡不怎么理人的吗?

“是呀。”

“你丈夫……是谁?”她看过符晓的档案,没什么背景啊。

“呃,就是一退伍老兵。”再傻也知道唐学政的身份和唐家的家世会造成什么样的恶劣影响,她支支吾吾地开口。

这些公子哥有时的确会跟一些当兵的娱乐玩刺激,见她有些支吾,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杜容也就没再追问下去,只笑道:“多亏了你丈夫,为我解决了一大难题,今晚上我们开个庆功宴好好庆祝一番,可以携带家属,你丈夫如果有空就一起来吧。”

“他出差了。”符晓道。

“这样啊,那真不凑巧,那就下次再见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好好玩一玩吧。”

“谢谢社长。”这种应酬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于是晚上,唐大少风尘仆仆地赶回家,迎接他的却只有老爷子那张老脸。

“符晓呢?”都十一点多了,她居然还没回家?

“她说今晚跟同事玩,要晚一点回来,早就打电话了。”唐老爷子没想到孙子居然在忙成一团的时候还挤时间回来,看样子他栽得不轻啊,嘿嘿,也难怪他这样,符丫头多好一娃,说要在家住他一听就知道是她的意见,并且她在家里一有空就陪他老头子练练&”早不玩晚不玩,偏偏就今天玩。他拿出手机就想打电话。

“你干啥,人好不容易跟同事出去玩一次,你还打电话做什么?”老爷子护着不让打。

……“我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问她在哪过去接她还不成吗?”这老头子。

“那成。”

唐学政哼了一哼,按了快捷键就想打,一电话就这样了进来。是个北京的陌生号码。

“喂?”

“唐学政,你这个贱男人!”带着古怪笑意的烂醉女声辟头就骂。

要不是人指名道姓了,他指定二话不说撂了电话。“谁?”他皱眉问道。

“问我是谁?你又是谁?”怪笑声尖锐地伴着摇滚音乐传过来,“对了,你是唐学政,天底下最没眼光的贱男人……”

“肖浅浅?”听出了她的声音,唐学政的眉头皱得更紧。

她的晋级不如预料中容易,兰州军区出了一匹黑马,做了充分准备要跟她抢位置,这段时间玩家的会员各自紧张备战,换选时间又因种种原因拖了一星期,竞争在暗地里白热化,而明天就是换选会议的第一次召开,她该死的却喝个烂醉?

“哟,您还记得我,真不容易啊,哈哈哈,再来一杯!”

“你在哪里?”不可能在玩家里买醉。

“我醉了,你来接我?”一眨眼她的声音又似撒娇。

“你在哪?”他怎么有空去接个醉鬼。

“你来接我。”

“行,可以,你在哪?”

“要是来的不是你,我就一枪把人给毙了。”即使喝醉了,那霸道任的本质依旧不改。

“你、在、哪!”唐学政咬牙切齿了,他xx的当初应该找人寸步不离地盯着她!

北京大大小小的酒吧有无数家,但如肖浅浅之流,看上眼的也就是那么一两家。半个小时后,唐学政面色不善地大步走进一家会员制酒吧,亮了亮自己的VIP卡后,在灯红酒绿之下一眼扫向许多男人像苍蝇一样围绕的地方。

“起来!”他格开企图之心昭然若视的男人们,鲁地将对搭讪男人调笑的肖浅浅拉起来。

肖浅浅醉酒无力,被这猛地一拉直直扑进他的前,“唐学政,你还是来了……”她靠着他轻叹一声。

唐学政皱着眉将她拉开,“肖浅浅,你以为你在干什么?”要是被人发现她在这里鬼混,明天的换选直接不用去了。

“哼,我干什么,天知道我在干什么!”肖浅浅冷笑两声。

她有多蠢,当初分开的时候就明白两人已经断了,她在国外不乏男人,也知道唐学政一直不缺女人,可是母亲为她在外国铺好了路她不去,偏偏鬼迷了心窍执意回国,一直不愿承认的自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才避无可避地正视自己——她一直对他是恋恋不忘的。他的神态,他的气息,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埋在心底最深的角落,想起来都是甜蜜。只是高傲的自尊心与虚荣心,让她无法主动坦承这份爱恋,而是处心积虑想让他重新追求自己。所以她不顾一切地成为检察官,帮助他扫清目标,为的就是让他看到自己有能力成为他的左右手站在他身边。可是,爬得再高又怎么样?他照样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娶了那个扮小白兔的女人!这段时间她几乎陷入了人生的最低潮,只觉一切都无所谓了。

“拿得起就要放得下,你不是软弱的女人。”她的迷恋他一直没有点破,以为她自己走得出来,没想到她居然……

“放下,你叫我怎么放下!”闻言,肖浅浅像被刺激到猫一样胡乱挣扎起来,他居然叫她放下,他不要她!“你……”胃里一阵翻腾,她捂着嘴冲进了最近的洗手间。

许久,脸上犹有半干水渍的肖浅浅从洗手间慢慢走了出来,唐学政靠在墙边抽烟等她。看着她出来,一丢烟头,“走了。”

一转身,却不意被她从背后紧紧抱住,“阿政。”

“放开。”唐学政抓她的手腕。

“不放!”她反而紧紧抓住,像是抓着最后一浮木,“是我不对,我好强,我任,你不能不理我。”这些话平常的她是决不会说出口的,酒催发着她的后悔与无助,让她不顾一切地说了出来。

唐学政用力掰开她,转过身来低吼一声,“肖浅浅!“按住她的肩膀却发现她居然泪流满面。那个高傲逞强,绝对不在别人面前示弱的肖浅浅居然哭得一塌糊涂。

“阿政,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娶她?”肖浅浅在他面前放声大哭,美丽的脸庞上妆落了,变丑了她也不管不顾了。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原来比他想像得陷得更深。

唐学政是个大男人,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即使不是宝贝娇妻,也让他有些心软,看着她哭了许久,轻叹一声,从洗手间扯了许多净手的纸递到她面前。

肖浅浅一把扯过,胡乱在脸上擦几下。

“跟她离婚好不好?”她沙哑着嗓子,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他。

“天底下想要你的男人多的是。”

“我就要你。”

“我只要符晓。”对她心软是一回事,原则问题是另一回事。

肖浅浅娇躯一震,以为在这儿陪她就是已经达成默契了,谁知他居然还是……“你看我哭成这样很好玩是吗?当我是小丑是吗?”她抓紧了纸,恨恨瞪着他,气得全身发抖。

“你能不能理智点!”这个女人想要什么就以为能有什么。

“唐学政,算你狠!”觉得狼狈到极点的肖浅浅紧咬着下唇,用力将他推开,冲出人群。

“喂!”她酒还醒完,跑出去别出什么岔子。

此时的符晓告别了还在狂欢的众同事,从包厢出来,看看手机,都已经十二点了。太晚了唐学政会不会在网上找不到她?她吐了吐舌,加快了步伐。服务生微笑着为她拉开大门,还殷勤为她招来出租。

正要上车时,一个穿着黑色短装的女子从她身边飞奔而过,径直冲进停在台阶下的一辆宝蓝小车。

她颇为奇怪地看了一眼,只听到身后一声大喊,“肖浅浅!”

熟悉的声音让符晓下意识转头,只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美男人目无旁人,紧皱着眉直直追向那个女人。

“唉?”符晓惊叫一声,以为看错了。

再一眨眼,宝蓝小车已经呼啸而去,男人啐了一声,迅速开了自己的悍马,发动汽车追了上去。

怎么看,都是唐学政。

符晓感觉太奇怪了,她用力摇摇头,钻进车内,“麻烦您,追前面那辆车。”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追上去看个清楚,问个明白。

比如,为什么应该在上海的他竟然会出现在北京,又如,为什么他回来了不跟她联系,却又去追了肖浅浅。

第88章

{}&于是前后三辆车滑入车水马龙,在车道上开始了追逐战。{}!

唐学政瞪着前方歪歪斜斜向前的宝蓝玛莎拉蒂,嘴里咒骂几声,一手拨了肖浅浅的手机号。响了半天无人回应,他将手机一甩,用力拍下喇叭。

处在禁鸣区,这几声喇叭特别响亮刺耳。

心烦心乱的肖浅浅不知为何更加气血上涌,酒的催发让她视线模糊一瞬,转眼红绿灯上黄灯在闪,她一踩油门试图摆脱后面的车辆。

谁知前面的车主已经准备停下来了。

于是“嘭”地一声巨响,奥迪与玛莎拉蒂猛然相撞。

“该死!”他就知道会出事!唐学政跳下车,冲到前头拉出受了些撞击伤害的肖浅浅。

幸而奥迪车主是个老司机,在撞上的那一刻,将刹车敏锐松开,车子惯向前滑了一点,才缓冲了相撞的破坏力。他骂骂咧咧地从车上下来,打算寻人晦气。

路过的车辆见双方都没大事,也就没多管闲事,任他们去私了或是报警。

符晓让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担忧地跑上前,“肖小姐没事吧?”怎么会出车祸?

听到自家媳妇儿的声音,唐学政很是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待会再说,肖小姐没受伤吧?”她看向虚软靠着自己丈夫的女人。

肖浅浅闻声抬头,心脏因刺激跳得飞快,但眼神还是迷蒙,她冷笑一声,“你还真是魂不散!”

“你给我住口!”唐学政喝道。没完了还?

“你丫会不会开车!”奥迪车主查看了爱车的受损程度后,上前开骂了。

唐学政先对符晓道:“你先到我车里坐着,等我解决了再解释给你听。”

符晓只直直盯着与平常有异的肖浅浅,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喝醉了?”

“回头跟你说。”越呆得久就对肖浅浅越不利,他得在交警来之前把这件事私了了。

“她喝醉了。”酒气越来越明显,符晓确认肖浅浅是醉驾,白了俏脸,“我要叫交警来。{}&”

“怎么,终于给你抓到我小辫子了?你叫啊。”与奥迪车主争辩的肖浅浅闻言,回过头讽刺挑衅。

唐学政皱着眉让肖浅浅站稳,拉了符晓到一边,柔声道:“宝贝儿,这件事有点复杂,回头我慢慢解释给你听,但现在不能叫交警,而且双方都没受什么伤,可以私了就行了。”

“她喝醉了还开车。”符晓抿着唇,像是隐忍着什么。

“那是……唉,总之一团糟。”

“我要报警。”符晓跟小孩一般固执地道,试图从包里找出手机。

“两人都没什么事你报什么警?”

“就是因为幸好没发生什么才报警!让肖小姐得到一次教训,她下次也就不敢再酒醉开车了。”即使只是一个人,她也杜绝万分之一的可能。

“你放心,我绝对会好好收拾她,但现在的她处于敏感时期,不能出这种记录。”

符晓压抑的怒火有些出头,“你又凭什么收拾她?什么样的敏感时期让她做违法的事都可以被原谅,如果她真撞死了人怎么办?”

小车祸在唐学政看来是件小事,他不明白符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皱眉想了一想,他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跟她有什么,生气了?”

因为醉驾的事刺激了符晓,让她有些感情用事,听到这句话她觉得很委屈,他就这么样看她的吗?因为嫉妒猜忌,所有用这件事报复肖浅浅?“随便你怎么想,反正这个电话我打定了!”

前头肖浅浅已经与车主吵起来了,绕道而走的其他车主们看好戏的也越来越多。唐学政明白不能闹大,认为符晓在闹小脾气,佯装生气,板着脸撂了一句“你要这么任就打吧。”

说完他便径自上前去了。

符晓鼻子一酸,他认为这是她的任?他觉得肖浅浅喝醉了开车撞车没什么大不了的吗?强忍着中澎湃的负面情绪,她还是按下了122。

不一会儿,交警伴着鸣笛声赶到,已经与奥迪车主处理得差不多的唐学政不可思议地看向符晓,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报了警。一时间真恼了。

符晓的脸色也不好,头一偏不愿看他。

交警一旦接手的那一刻,肖浅浅便完了。不是意外事故,而是酒醉驾车。这对于正严抓的交警来说,要轻易放过肯定不可能,而且,交通厅里头的一个领导就是竞选对手的亲戚,是他最大的支持者之一,这种送上门来的事他还不懂利用,他就白在官海沉浮那么久了。不必有什么结果,她醉酒出车祸的事传进司法检三厅,她的竞选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再昏昏沉沉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肖浅浅怨恨的视线直直向符晓,“你看她做了什么好事!”

“行了!你自作自受还怪得了别人!”心里再怎么生气,唐学政也是护着符晓。

因为损害程度不大,交警见是玛莎拉蒂,也留了一分后路,扣了肖浅浅的驾驶证,收了罚金备了案就离开了。

“哼,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明白明天已经没戏唱了,肖浅浅惨淡一笑。

这件事说到底是因她迷恋自己所至,唐学政见她如此,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只拉着她胳膊上了车。

他关上后座的门,看向还站在那儿的符晓,冷硬道:“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上车?”

符晓咬了咬唇,“我自己可以回去。”他认为她做错了吗?他还认为醉酒驾车是小事吗?

“还闹!”唐学政低喝一声,上前一把搂着她将她塞进副驾。

符晓觉得喉咙有些痛。

唐学政开车离开,车内气氛十分压抑,他打了一通电话给莫于非,“叫他们停下来,没气了。”

莫于非正在享受按摩,闻言挥开情妇,“怎么回事?”

“肖浅浅出了车祸,被查出来饮酒驾驶。”其实酒浓度就在酒后和醉酒之间徘徊。

“哼,你怎么不告诉她是你可爱的老婆报的警?”肖浅浅大声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竟毫无悔改之意。符晓拳头紧了紧,偏头看向窗外。

“怎么回事?”隐约听到肖浅浅的声音,“她说的是符晓?你们怎么撞一起了?你不是在上海?”

“两句话说不清楚,等我消停了再说。”说完他便把电话挂了。

三人沉默了许久,肖浅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符小姐,唐夫人,你现在满意了?我算是栽您手里了。”

符晓不傻,明白唐学政有什么事被耽误了,但她并不后悔,“肖小姐,让你的事出岔子的不是我的报警,而是你醉驾的行为。”她现在还不算特别清醒,那时只撞坏了车简直就是不幸中的大幸。

“阿政,你听听,她还挺公正呢。”

“你给我坐好少说话!”

“怎么,反正我什么都被人抢去了,话语权也要被剥夺?那我去死好了。”

妈的,肖浅浅今晚是DOWN到谷底豁出去了,瞟一眼面无表情的符晓,唐学政有些头痛。

片刻,肖浅浅又开口了,“阿政,我真怀念那时候的我们,那么地相爱……”

“到了。”唐学政一个急刹车,打断了她的话,还没等两个女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拉着肖浅浅出了车子,“我把她送到房间,你在这儿等我。”他对符晓交待。

符晓没吱声。

肖浅浅挣扎,“我不住酒店,我要回家!”

“就你这模样,还回什么家!”他X的,送她回了家他也差不多该离婚了。

总算把肖浅浅塞给了酒店,小两口没回主宅,而是回了城里的一栋房子。符晓沉默地冲了凉,也不愿看唐学政,直直回床上躺着了。

唐学政说不生气是假的,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原因能让符晓执意报交警,就算是其他人,也会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是一向善良的她?笃定她不会打电话报警,没想到她居然真干了。这么冲动地把他和玩家会员辛辛苦苦的计划在最后一步毁得一败涂地。

是因为她见到他跟肖浅浅在一起?不可能,她没有那么无理取闹。冲了澡出来,唐学政望向在床上蜷成一团的符晓,唤了一声,试图问清缘由。

符晓理也没理他。

唐学政也恼了,心想该给她一点教训,不然这么任下去怎么行?于是也不再多言,关了灯自己睡了另外一边。

符晓在黑暗中使劲眨眼,眼泪还是没止住,掉进枕头之中。

夜深,她终于熟睡,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唐学政轻轻将许久未碰的娇躯搂进怀中,亲了亲她的耳朵,叹了一口气,为两人调了一个舒适的睡姿,总算睡去。

第89章

隔日,符晓起来时,唐学政已经不见,床头上留了一张纸条告知他已又去了上海。

这下符晓感觉更涩了。

浑浑噩噩上了班,忙了一天到下班时却不知自己忙了什么。她心情低落地走在大街上,有些不想那么早回去。

身后响了两声喇叭,符晓毫无所闻。

跟在她身后的黄色兰博基尼徐徐上前,跑车上的俊美男子摘下墨镜,“符晓。”

听到呼唤,符晓才反应过来,“莫于非?”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上车。”他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今天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后,他就跑这里来等符晓下班。

“做什么?”她一脸疑惑。

“请你喝杯咖啡,赏个脸。”

符晓想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莫于非了解所有事情的真相,有些事她也想问问他。于是犹豫了片刻,她拉起了车门。

蓝小希和同事从大楼出来,一眼就看见莫于非的爱车,再一眼就看见符晓坐了进去。

“哇,兰博基尼,好酷!”同事发出艳羡的声音。

符晓……她想干什么?蓝小希沉了脸色。

两人来到一间价格昂贵,但非常适合谈话的高级咖啡厅,点了各自的咖啡后,他们就对坐着沉默起来。

侍者上了咖啡,道了一声“请慢用”,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添点吗?”符晓抬起牛。

“不用。”莫于非道。

她往自己的咖啡里加入雪白的牛,慢慢开口,“有什么事吗?”隐隐明白过来,他是为了昨晚的事。

“听说昨晚是你的杰作?”

果然。“是呀,”符晓承认,然后她一笑,“这次要给我离婚协议吗?”

莫于非嘴角抽了抽,他看上去很像民诉那帮人?

“呵,开玩笑的。”见他的脸色让符晓展颜。

他莫小爷打娘胎下来的第一次关心女人成笑话了?莫于非眯了眯眼,看着眼前好像没什么大碍的女人。

“昨晚我坏什么事了吗?”

莫于非也不隐瞒,将肖浅浅参加换选的事说了个清楚,“拜你所赐,她今天输得很惨。你明白安一个人进检察厅高层有多么好用吗?因为你的一个电话,我们的计划全毁了。”

符晓迟缓地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看向窗外。

“后悔了?”莫于非喝一口黑咖啡,注视着她问道。

符晓沉默片刻,转头回视他,认真地道:“我是对的,我不后悔。”

莫于非神色没什么变化,因为了解她的境遇,所以倒勉强可以理解她的作法。只是他敢打赌,不明实情的唐学政绝对无法理解。这对于他们来说,就一交警都随便处理的小车祸,简直就是芝麻绿豆点大的事。

今早透过唐学政的口气就知道他们似乎有点矛盾,本想开口问她和唐学政之间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这个闲心做什么?

“我有两张音乐会门票,去不去?”于是他天外来了一笔。

符晓眨了眨眼,这跳跃是不是太强了点?不过幸好她适应能力也挺强,“谁的?”

“德国柏林乐团。”

她其实也想借些事转移一下注意力。只是……“我没有打扰到你跟女的约会吧?”

“今天下午客户送的,我没准备叫别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去听音乐会之前,符晓打了个电话回家,唐老爷子接的,“哦,你去听音乐会?好好,完了要不要我叫人去接你?”

“不用,莫于非说送我回去。”

“莫家小子?”怎么跟他一起?不过他料想他也没那贼胆,“好,那你好好玩吧。对了,阿政今天什么时候去上海的?”老爷子随口问了句。

“早上很早就去了……”符晓含糊回答,不想让老人家为他们心。

“那小子,火急火燎冲回来,就为了见见你,哈哈,年轻就是好。”

符晓心里头涌起涩涩的甜蜜,但思及昨晚的冷战,又觉心里头烦闷。

长年的独立生活让符晓擅长自我调解,一场音乐会下来,伟大的音乐家创作的音乐奇迹冲刷了她心中的小小尘事,加上莫于非也颇有音乐素养,两人居然相谈甚欢,有些同道中人的意思。

莫于非将她回山上唐家,符晓笑着向他道谢,“今天谢谢你。”

注视她晶亮的眼,莫于非道:“谢我什么?”

“当然是谢谢你请我听音乐会。”还有谢谢他帮她平复了心情,这样她才能以正常的心态打电话给唐学政,她希望跟他好好谈谈,但不是在两人都情绪化的情况下。

“不客气。”他没说这是他去音乐会最满意的一次。他其实喜欢听交响乐,所以经常带女伴去听音乐会,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附庸风雅,跟她们谈论就没几个认真的,有些清高的女伴听他说一两句还会出现惊喜的表情,丫的搞得他没心情再说下去。

看着符晓进了门,莫于非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眉头微微皱起。

回到家中,唐老爷子已经睡下了,唐致国与韩玉素因工作出了国,符晓对等着她的管家感激一笑,上楼进了唐学政的房间。加盖已经开始动工,在这之前他们还是住在他的房间里——其实他房间的隔音很好,白天都听不到外头施工的声音,那家伙又逗她。

洗了澡躺进大床里,埋在枕头里嗅进唐学政的味道,她下了决心。昨晚的事可能因为事出突然,两人都不太冷静,今天好好跟他说说,他应该会理解她的想法,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可不是为了冷战吵架的。肖小姐的事……虽然她也觉得挺可惜,但她也认为她自己必须先负起责任来。

两人头一次冷战,符晓打电话时还是有些忐忑。

“喂?”对方平平淡淡的音调传来。

“喂,你在干嘛啊……”符晓不知怎地有些紧张,先从无关紧要的话开始。

“睡觉。”对方依旧平板回答。

其实唐学政怎么可能在睡觉,等了一天这电话了。心想给她一点小教训还挺有用,这不老老实实打电话来了吗?让她稍稍反省一下,也不至于恃宠而骄——虽然对他一个人再任点也没事,只是关系到全局利益,她这么做他没办法向会员交待。

听他的声音有些冷意,符晓心情又低落一点,“那你睡吧,不吵你了。”

嘿,这家伙都打电话来了,也不趁机撒撒娇,说两句好话听听,不然他怎么找梯子下?“反正醒了,你打电话来做什么?”

“哦,我就是想跟你说说昨晚的事情……”符晓不知从哪里开口。

“知道错了?”听她欲言又止,唐学政好心帮她开口。

符晓压下心中的不愉快,“肖小姐的行为本来就是错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喝醉了酒还开车是不是?”

“她的行为固然不对,但两害相权取其轻,肖浅浅的醉驾一备案,对我们造成的损失很大。”既然她愿意谈开,他也就趁机与她好好说说。

“可是事情发生了,她就应该付出责任啊。”

“私了不也是付出责任的做法,你以为我赔给那个司机的钱少吗?都可以再买一部奥迪了,你看那个司机屁颠屁颠的走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啊,你们这么做,我见肖小姐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她这样得不到教训,以后她万一又喝醉了开车怎么办?你能保证她每次都像昨天那么好运吗?”

“谁傻的天天喝醉,并且你也看得出来她昨天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喝多了,本来就心里有事,咱这么一弄,不显得有些落井下石?”没告诉她回到北京,首先见的却不是她,他明白她的心里肯定有些不痛快,但她不能这么意气用事。

符晓被梗在那儿,他的意思是,她是故意报警的?一时间什么滋味都有了,他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他是个生在大富大贵之家的少爷,他们观念不同,她都明白,可是……看到许久未见的他追着肖小姐出去,她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这是人之常情,她告诫自己拼命克制这种不好的情绪,可是现在他还是处处袒护肖小姐,而且还那么样想她。

久久听不到符晓说话,唐学政叹一口气,道:“不是怪你,事情过了就过了。”他在玩家承担起全部责任好了。

符晓咬了下唇,“唐学政,她不对。”不能因为心情不好就可以成为醉驾的借口,不能拿别人的生命为她承担后果。

说来说去又说到原点,唐学政皱眉,跟她说了这么多,她却还固执地坚持己见,为什么不站在他的立场上帮他想一想?这种好机会他们要等多久才有下一次?以往她跟他闹脾气,都是他迁就她,但这件事明显是她有错。并且醉驾这种事说小也不小,如果查得严,肖浅浅是要被拘留的,以她的格,竟真能狠下这个心。

“媳妇儿,错了就是错了。”他的语气稍微严厉了点。她是他老婆,他不会让她受委屈,但也不能一味地惯着,“咱错了下次改就好了。”

符晓啪地挂了电话。

第90章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或许可以忍受毫不相干的人的辱骂,却无法接受重视之人的小小误解和责怪。

符晓突地觉得很难过,她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只能冲动地挂了电话。他还是认为她是错的,甚至认为她是讨厌肖浅浅而这般做的!

唐学政听到电话盲音,不悦涌上心头,自己只语气重了一点,她就这样发脾气?

以往闹矛盾时对她迁就是因为明白她在母亲那受了委屈,但现在事情摆在眼前,她竟然还这般任?

唐学政说到底也是个公子哥,向来只有女人讨好他,并且他认为这是确是符晓不对,怎么可能还拉下面子去哄她,这样做男人的尊严在哪?

于是也生了气不回电话。

年轻的两人在婚姻的道路上陷入了第二次的冷战。

几日后,韩玉素回了北京,不到一天时间就听说了肖浅浅的事,并且从她妈妈嘴里听闻她整日萎靡不振,足不出户。

韩玉素向来欣赏肖浅浅,便找了个时间叫了她出来关心一番。

待问清了那晚发生的事,韩玉素当晚就回主宅,在餐桌上质问符晓:“你怎么就能打那个电话?”

符晓这几日都未跟唐学政联系,他也没有主动找过她,她的心情十分低落,听到韩玉素回家,她还强打起神让厨房做些她爱吃的菜。没想到婆婆一回来也是责怪她这件事。

“妈,肖小姐醉驾撞了前面的车子,幸好没有人员伤亡,我就想着让肖小姐得到一点教训,警醒一些。”

“我听浅浅说了,就是辆奥迪的车屁股被撞了,就这么点小事,你就把她的前程给毁了?”

为什么他们都认为是她毁了肖浅浅?他们是不是都忘了,肖浅浅喝醉了还开车,这才是事件的源。

符晓没有事后落井下石的长舌,抿着嘴不说话。

唐老爷子开口了,“发生了什么事?”他说怎么这些天符丫头有些难过的样子,问她怎么了也不说。

韩玉素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唐老爷子心里直骂糊涂,面上只淡淡道:“这件事过了就过了,就别提了。”

韩玉素也只得不高兴地看了符晓一眼,不说话了。

待符晓回了房间,唐老爷子才对韩玉素道:“玉素啊,别人不明白这事,你还不明白?”

韩玉素知道公公在说当年的车祸,道:“爸,我也知道,只是这件事完全没办法跟那件事比,真就一小车祸,怎么说浅浅的事都比较重要。浅浅说阿政都跟她说了事情的重要了,她还倔得打了电话。”

“难怪……这几天她在跟阿政闹矛盾吧?”以往小两口一有空就发个短信或是打个小电话,现在都没看见。

“是呀。爸,你说虽然这事咱可以理解,可是她却一点也不为阿政着想,我觉着她还是不太适合阿政。”做大事的人哪个没有些取舍,她这般小家子气,怎么能站在阿政左右?

“胡说,她这事上哪儿不对了?明明是肖丫头自己喝醉了酒撞了人,关符晓什么事?她打电话尽的是责任,要是全向你们这样私了私了,哪个能得到教训,马路上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莫名其妙地就丢了命!”

“爸,您说的是没错,但事情总有轻重缓急啊,浅浅这事……您也知道对阿政影响也很大。”

“哼,这只能说阿政还嫩了点,考虑不够周全。”若是他来安排,自然会秘密找个人跟着当事人,杜绝所有未然,直到事情成功为止。

见爱子也被批评,韩玉素有些不高兴,只觉公公这般护着符晓。

见儿媳妇的脸色,唐老爷子也明白她在想什么,只放软了语气变了话题,“这事咱不说了,我还有件事,让你帮帮忙。”

韩玉素忙道:“爸您说哪的话,还有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呵呵,我就是想找一本书,你帮我买了带回来吧。”

没想那么多,韩玉素一口应下,“好的,书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又是哪个书法家的拓本?

“叫做……与天堂对话。”唐老爷子一边回忆一边道。

一听这名儿,韩玉素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爸?”好端端的看这种书干什么?

明白她可能误会了,唐老爷子也不多说,“总之,你买了就帮我拿回来吧。”

韩玉素只得点头。

老爷子回了书房,拿了电话拨通唐学政的手机。

“喂,老爷子?”唐学政在外应酬,看是老首长的电话便找了个安静的地儿。

“你是不是跟你媳妇儿闹矛盾了?”老爷子一贯开门见山。

不提还好,一提他立刻皱了眉,这女人,脾气坏成什么样了,他不打电话给她,她也不会主动找他。“您一老人家关心这事干什么,您自己吃好喝好就成了。”

“蠢货,你跟她置什么气,说句软话道个歉不就完事了?”

“您放心,就一点小事。”为了个外人闹成这样,他也始料未及。他愿意这么些天都看不到个人,听不到个声音?妈的晚上躺床上都难受。只是惯了她这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他的男尊严往哪放?

“屁小事,我看符丫头都瘦了!”

唐学政有些心疼,但想着这下她坚持不了多久了吧?之后再好好疼她,“行了,我知道轻重,您就别管了,没事。”

他怎么就长了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唐老爷子那个气啊,心想那不成非得告诉他当年的事才明白事情的严重?但又转念一想小俩口哪有个不吵架的,或许事情没他想的那么严重,告诉了他反而小题大做了。

“我还有事,先挂了啊。”末了唐学政又交待一句,“盯着她多吃点东西。”

隔日,韩玉素在俱乐部里头,听秘书说肖浅浅预约来访,她略一沉思,同意了。

一小时后,肖浅浅进了韩玉素设计得江南风情的办公室,“韩阿姨。”今天的她已经没了昨日的颓废,致妆容,华美衣裙,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

“浅浅,真是大稀客啊,怎么有空来找韩阿姨?”韩玉素笑脸相迎。

两人一边喝花茶一边寒暄几句,肖浅浅问道:“韩阿姨,昨天我跟您说了那些事,没给您造成困扰吧?”

韩玉素道:“别提了,我回去说了符晓两句,老爷子就护起她来。”

“唐爷爷……这么看中那个符晓?”

韩玉素怎么不知道肖浅浅的心思,但她更了解唐学政和唐老爷子,思索片刻委婉地道:“老爷子就特看中她,我拿她也没办法。”

“唐爷爷究竟看中了她哪一点?”肖浅浅完全不能理解。

“这个你就别问了。”

“可是韩阿姨,我喜欢阿政,我真爱他,我想跟他在一起。”肖浅浅国外生活久了,没有中国女人这么强烈的道德观,只知道想要就去争取,“阿姨,您帮帮我。”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够迷倒唐学政了,没想到他竟然被个乡下丫头吸引,悔不当初,她却还是不想放弃。

韩玉素没料到她会这么直言不讳,有些为难。作为一个母亲和家中主母,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独子。本反对符晓是因为当年,既然已经娶进了门,看她也没打算说出来,她也稍稍放了心。除去这件事,她这个儿媳妇没有什么毛病可挑,对爷爷孝顺,对爸妈听话,跟阿政两个更是融洽。家里头不就是希望都能和和气气地过日子?虽然她心里头总有些不满,但她可以预料,如果她帮了肖浅浅,家里现在的和气绝对就没有了。一个不好,唐家三代人都不知怎么看她。这个事情,她可不能做。

“浅浅啊,我们家阿政虽然不错,但外头还是有很多好男人,你就看开些,啊。”

“可是阿姨,我就是想要阿政。您不是也不喜欢符晓吗?为什么不愿意帮我?”肖浅浅不明白,颇为焦急地道。

“我喜不喜欢说了不算,阿政说了才算啊。”

“可是您也明白阿政的,您觉得他是那种会甘愿跟那个平凡女人过一辈子的男人吗?”

“唉,木已成舟,即使他往后想离婚,老爷子和老唐都不会同意的。”毕竟,对他们而言,不仅仅是阿政的妻子这么简单。

“为什么?韩阿姨?”肖浅浅敏锐地听出古怪的地方,她记得唐学政的事他家都不过问的。

“这个,你也知道,离了婚对阿政的形象很不好啊。”

“如果阿政从政还说的过去,他现在接了韩家,本就没有这个担忧了吧?”

韩玉素尴尬,“我们韩家还是很注重这个的。”

“阿姨,本就不是这个理由吧?”肖浅浅觉得韩玉素的理由太牵强了,就像是在隐瞒什么似的,“请你告诉我真正的理由,不然,我不会死心的。”

韩玉素自然是不愿说的,但肖浅浅的态度很坚决,如果不告诉她真相,她就不顾一切地去找唐学政了。

韩玉素无奈,这个女孩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个有多么要强她也知道。而且,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告诉她,也算是让她走出来吧。

“浅浅,你记不记得当年你跟阿政出的那场车祸?”当年就是她坐在阿政的车上,两人喝得烂醉,闯了滔天大祸,她的父母连夜将轻伤的她送出了国。

“……当然记得。”正是因为那件事,她才和唐学政分开。

“符晓就是那场车祸受害者的孩子。”

“什么!”肖浅浅震惊,“那场车祸撞死了人吗?”

“是啊,符晓的父母都死于那场车祸。”韩玉素道,“所以,你明白了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可能离婚了吗?”

“原来阿政是因为同情才娶了符晓?”

“不是,阿政从头至尾就不知道车祸出了人命。符晓撤了诉,我们也就没有告诉他了。结果他们十年后不知怎么地就又遇上了,阿政还非符晓不娶,他爷爷和爸爸都不反对,所以就成了这样。你现在知道这个事就好,也别跟阿政说,啊。”

肖浅浅呆住了,听到韩玉素的话这能愣愣地点头。

第91章

待肖浅浅离去后,韩玉素坐回办公桌。她之所以肯告诉肖浅浅,是认为肖浅浅爱着自己的儿子,不可能这么不分轻重地把实情告诉他。这样,她也算是明白了为何阿政与符晓是分不了了,也就不再强求了吧?

秘书敲了敲门进来,双手递上一本装的畅销书,“夫人,您要的书已经买到了。”

韩玉素接过,看了看封面不由挑眉,还以为公公要的是本讨论生死的学术书,但是这好像是本畅销小说啊。她好奇地翻看第一页,倒是看看公公为什么想看这本书。

谁知看着看着,她的眼眶居然发红,抽了面纸来吸了吸鼻子。

日暮低垂,一直没有出过办公室,并拒绝了几个会面的韩玉素终于走了出来,眼睛红肿像是哭过。“今天没什么事了,你也下班吧。”她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交待了秘书一句,便从专用电梯下去了。

秘书站起来应了一声,目送她离去,只是疑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回到家中,韩玉素直接找到唐老爷子,将书放在桌面上,声音犹带沙哑,“爸爸,您要的是这本书吗?”

老爷子接过,带了老花眼看看封面,看看作者,“是这本没错。”

“这本书是本小说来着,您是听谁说起它的?”

“小说?你看了?好看吗?”

“我今天翻看了一下,写的挺好,挺感人。”

“哦……”唐老爷子点点头,看了看儿媳妇略显红肿的眼,“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看看吧。”

“那我出去了。”

“去吧。”

韩玉素看公公一眼,略一颔首告退。只是走到门边,她还是忍不住转过身问了,“爸爸,这本书真的是您要看的吗?”

老爷子好笑,“我叫你买回来,不是我看谁看?”

“我想,您是给我看的。”这是一个跟符晓差不多遭遇的孩子的故事,以日记的方式,记录着主人公失去父母后寄人篱下,将所有的孤独与无助往肚子里咽。并且还以一种开朗的方法,每天都幻想着如果父母在世上,遇上同一件事又会有怎样不同的境遇。强烈的对比让人看之心酸,特别是如此深爱孩子的韩玉素,看的时候想着若唐学政从小也如此,她即使身在天堂也如处在地狱。难道公公是想借这本书来改变她对符晓的看法?

唐老爷子哈哈一笑,“你多虑了,你又不喜欢看这些小说,我怎么会给你看?只不过这个是符丫头写的,我想着咱们家居然还出了一个作家,觉着挺稀罕,所以就叫你买回来收藏罢。”

话犹如炸弹扔进韩玉素的脑海,这书是符晓写的?这是她写的,那就表示那些许多的情节或许就是她的亲身经历?她愣愣站了半天,因看完小说还未曾平复的心情再一次澎湃起来。握着把手的手紧了又紧,久久,她才讷讷道:“我会,好好想想。”

她离开书房后,唐老爷子又缓缓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本与膝上一模一样的装书,摩挲着两本书的封面,他的眼里闪过深思。

深夜,肖浅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当年那场车祸把她吓得几乎没了魂魄,父母与唐家打过商量,连夜就将她送出了国。即使身在国外她也担惊受怕,就怕受害者的家人来找她报复。待听到事情总算风平浪静后,她才总算能放下心来。刻意将它遗忘,没想到居然十年后的今天又被提及,而且,还是这么离奇的事。

阿政居然不知道当年那场车祸的后果,居然也不知道符晓就是那对夫妻的独生女?那符晓总该知道吧,她知道又为什么嫁给阿政?阿政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啊!她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这种事没有人能原谅的了,符晓嫁给唐学政一定是有目的,发生了那种事,她不想报复才有鬼!

越想越心惊,她坐了起来,抓起电话就想打电话给唐学政。

可是,现在的阿政不知道当初的事,她要是告诉了他……撞死了两个无辜的人,饶是他也无法接受吧?

她又把手机丢了开来,重新躺了回去。

黑暗中,大床上的身影转过来又转过去,直至天空灰白,床上总算没了动静。谁料不一会儿,身影猛地坐了起来,骂了一句,打开灯便开始换衣服。

片刻之后,她从房间里匆匆下了楼梯,冲出门去。守门警卫奇怪地问道:“肖小姐,这么早去哪儿?”

“去上海!”她还是要告诉他!车祸是以前的事了,他无法接受,她就陪他一起承受,而符晓是他现在和未来最大的潜在危机,他不能不了解真相!

几个小时以后,唐学政郁地抽着烟,坐在韩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头痛地问道:“肖大小姐,您专程赶来,有何贵干?”连日来的夫妻冷战让他的脾气日益暴躁,而这个引发他们夫妻不合的罪魁祸首还拼命打电话找他。他本不想见,但转念又觉着是该让她断个彻彻底底了,不然她再三五时出点状况,符晓不知道还闹多久。

“当然有重要的事。”她也点了一烟,试图让一夜未眠的脑袋清醒一点。

“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肖浅浅内心还在挣扎,深深吸进一口白雾,她终是下了决心,“阿政,你还记得我们当年那场车祸吗?”

“什么意思?”唐学政眯了双眼。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上海来突然没目的地说这个。

肖浅浅直视着他,慢慢地道:“那场车祸,其实我们撞死了人。”

唐学政动作停了,他回视她,并未作声。

肖浅浅继续道:“而符晓,就是死了的那对夫妇的女儿。”

唐学政一掌猛烈地拍在檀木书桌上,发出好大一声巨响。他浑身紧绷,语调冷得不能再冷,“肖浅浅,不要乱说话。”

肖浅浅没有被吓住,“这是你妈妈亲口告诉我的,信不信由你。”

“证据?”

“我就是证据。”肖浅浅的脸上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一直知道那场车祸死了人,只是不知道是符晓的父母而已。”

血逆流而上。他只觉整个人开始麻木起来。从头顶到脚趾。他拒绝相信,但一连串的事件却终于可以串联起来。这是为什么符晓初次见了母亲就苍白着脸跑出去的原因,这是为什么母亲无论如何也不接受符晓的原因,这是为什么符晓忍着悲伤却执意要跟他分手的原因,这是为什么她接受了他,却带他到父母墓前跪了一下午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莫于非会找上符晓的原因,也是为什么老爷子无数报告都要到符晓家里的原因,也是符家看他的表情总是莫名伤感的原因!

“为什么,当年的我没有进监狱?”他喃喃地无神问道。

“听说是符晓撤了诉,应该是你家里人帮你解决了吧……你还好吗?”肖浅浅有些担忧地问。

符晓撤了诉,什么样的情况让她饶过了他这个撞死她父母的凶手……唐学政瘫在皮椅上,第一次觉得从心底最深处冷成冰川。即使出任务被敌人捉住,他也没像现在这般,觉得世界都在面前崩溃。

肖浅浅不了解他家的人,他了解,当初爷爷坐阵,不可能让家里人动用关系去救闯下大祸的他,惟一的解释,就是符晓自己放过了害得她从此与父母天人永别的罪魁祸!只要联想一丝她这些年来的孤单心酸生活全是因他而起,他就像是被谁扼住了脖子,痛苦得难以呼吸!

“阿政,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别想太多了。”头一次见他如此面如死灰,肖浅浅害怕自己是否做了错误的决定。

唐学政出任务时沾了鲜血杀了人,年少无知地撞死两个无辜的人,他深深愧疚,但这种巨大的压力他承受得住,只是,他承受不起的,是他撞死的是自己深爱女人的父母!

“阿政,现在主要的问题是,符晓既然知道你是肇事者,还同意嫁给你,她肯定有其他的目的!”肖浅浅见他一直不说话,忙说明主要来由,试图转移他的注意。

是啊,符晓知道他害死了她的父母,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与他一起在父母坟前跪了一天请求原谅,并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同意嫁给他!唐学政被人愧疚与自责压得喘不过气来,终于想起现在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与她冷战,他就一颗心如坠冰窖。

“唐学政,肖小姐的行为是错的,她不能酒后开车。”

“唐学政,她不对。”

之前的不以为然现在回忆起来却是如此触目惊心,她隐忍着隐瞒当年的实情,试图跟他就事论事,话语的背后有多少委屈和伤痛,他居然一个字也没听出来?!不仅没听出来,他还责怪她,说她错了?!

他恨不得一枪毙了自己!

“唐学政,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说话啊!”肖浅浅皱眉,心里忐忑起来。

唐学政终于回了神,他茫然的视线总算聚集,“我很感谢你,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见他不再惊愕,肖浅浅知道这男人挺过来了,她轻呼一口气,“我就知道你能受得住,只是……”

“抱歉,能不能让我静一静?”他打断她的话。

“阿政?”肖浅浅有些意外。

“现在我想静一静,请你离开吧。”唐学政叹了一口气,倒入身后的大皮椅。

见他的确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肖浅浅也不好再多说,将烟摁熄,再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地离开了。

待她离开后,唐学政伸手拿了书桌上的烟盒,点燃了一支又倒回原来的位置,烟雾缭绕,他的神情若隐若现,黑眸中的暗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幽暗,似是将一切光芒都吸了进去。

一支又一支,他的身边充斥了尼古丁的味道,他却毫无所知。

不知过了多久,几分钟还是几小时,一个电话将他惊醒。他瞟了一眼手机屏幕显示的号码,转回头不愿挪动夹着烟头的手。

铃声持续不懈地响着,他也置若罔闻。

只是打电话的人似乎在跟他拼耐心,一个断了一个接着再打,第三个,第四个……唐学政烦闷地按下接听键,“喂,说话……你说什么!”

第92章

北京某一军医院——

一名孔武有力的病人在两名同样高大的伙伴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院子里设的木椅上坐下,还挺有中气地悲催:“X他的,我这次算是死定了。你就没见到莫少那张脸,他对着我大吼一次,‘保护她,蠢货!’然后自己冲了上去英雄救美了一次,然后居然左腿被枪击中了。我的任务是保护他,他居然受伤了,你说我是不是完蛋了?”

“莫少居然舍命救一个女人?”没空关心同伴未来的悲惨,朋友只想听八卦。

“不可能!你别为了推脱责任在这胡扯!”

“老子说的都是实话!他见那女人不知所措,气急败坏地推开我就冲了上去,所以才被齐家派的人中。”

“靠,是不是真的?”

而被讨论的两名主角正在医院的VIP病房里,莫于非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符晓则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一些闻讯而来的狐朋狗友见他没生命危险,随便关心两句后就调戏起传说中的女主角来,“小姑娘,听说是咱莫大少舍身救美,真令人心酸,不,心动,心动哈哈。”

“去去,叫什么小姑娘,你以后都该叫大嫂,是吧,莫嫂子。”

符晓被围在身边的人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误会了,我跟莫于非不是那种关系。”

嘿!莫于非就喜欢挑战高难度。“得得,我们明白。”

“就照咱莫少爷今天这般英雄所为,你也该以身相许了不是?”他们还真不知道莫于非有看女人比自己还重的一天。难得看场好戏,他们也回报点儿。

明白他们在玩笑,符晓也不作声,只是笑笑。

“你们可以滚了。”被冷落在床的主角冷冷地道。

“别介,咱不是在帮你说好话吗?”

“就是,小姑娘,你叫个啥名啊?”

“我是符晓,你好。”

“符……晓?”怎么感觉这么耳熟?

“是的,符号的符,破晓的晓。”

“嘿,你不就是那个菜鸟记者吗?”一人抚掌,然后怪笑着看了看两人,恍然大悟,“哦——难怪敢把莫于非写成那样,原来是重要人物,了解了解。”王小川说惹不起,莫非她真是莫少的真命天女?这一没没屁股的清纯小女人,不像啊。

他们竟都看了那篇文,自己还被称为菜鸟记者,丢人丢大了。

王小川坐在另一头,叼着一没打火的烟,冷眼旁观。这群家伙简直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只不过,莫于非的行为令他费解,即使因为是唐少的老婆,但听保镖的描述,他还是过于英勇了点。

莫于非不知怎地心情十分恶劣,“赶紧的马不停蹄地滚!”

此时门突地被猛然打开,额上渗着汗水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符晓客气的微笑僵住,一时间眼里只剩下这个男人。女人就是这样,不管心里再怨再恼,但看到心里头惟一的男人时,却只想冲进到他的怀里。符晓这些天有许多委屈,许多深思,加之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自己以为只可能在电影上出现的火拼场面,自己忍耐到了现在,恍惚间看到那个让她又爱又恼的男人,瞬间鼻子一酸,叫了一声,“唐学政。”

“符晓。”他锁定了视线,贪婪的眼神在她身上徘徊。听闻她受了伤,他的心脏都快停止了。他快步走上前伸出手,紧紧搂住迎向他的心肝宝贝,“媳妇儿,宝贝儿,你哪里受伤了,痛不痛?”他亲着她的额,她的脸,心疼地问道。

一进入这个让她依恋不已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体温,不知怎地,她的眼泪刷刷地就掉下来了,“唐学政……”

“你哭什么!哪里痛,还是哪里不舒服?”唐学政一见符晓的眼泪,几乎语无伦次了,见别的女人哭两下是觉得应该怜惜,可是亲眼见自己的女人掉一滴眼泪,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别哭,别哭,我在这儿,乖。”

这倒底是个草泥马神马状况?!!

周围围绕的一群男人额上三条黑线,目瞪口呆。原以为这个小女人是莫少的红颜知己,怎么转眼间唐少搂着她又疼又哄?

“,别碍我眼。”一个苹果就那样顺手砸上唐学政的背。

天外的怒骂打破夫妻的二人世界,符晓这才惊觉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哭得跟小孩一样,不由红了脸,赶紧抹了眼泪。

唐学政也帮着她擦干泪痕,柔声问:“你伤哪儿了?怎么还站着,不躺着休息?”

算是中度伤患的莫于非嘴角抽搐,正躺着休息的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却看都懒得看一眼。

“我没有受伤,莫于非保护我,被枪打中了左腿。”符晓声音还有些鼻音,“多亏了他,不然我可能真死了。”

轻描淡写的短短十几个字却让唐学政一阵阵透心的寒,如果她真被枪中……老天!幸好,幸好!他不由用力搂紧了她,看向病床上颇为虚弱的莫于非,“情况怎么样?”

“死不了。”莫于非凉凉道。

“谢了。”这次不能不谢了。

“客气。”

这、这个是唐少的女人?难道就是他的新婚妻子?不、不会吧,还以为唐少是极不满意老婆,婚宴才没有大肆铺张,可是这样看来,是他太满意才舍不得人露面啊!

莫少为了唐少的老婆舍身取义?他们就说莫于非不会为了简简单单一个女人不顾一切。靠,真是铁哥们!

“有人去照顾齐家了吗?”溜了这么久,总算露头了。

“不用别人,我们家已经翻天了。”知道他受伤的消息,没一个人来慰问,全去找人报仇去了。

“那行,你好好休息,再多安排几个人在医院里。”

莫于非疲惫地应了一声。

“符晓受了惊,我带她先回去,顺便帮你把这堆垃圾清走。”他瞄了瞄一群闹腾的人。

符晓见莫于非要休息,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莫于非轻轻点了点头。

草木皆兵的唐学政手一紧。

两人回到车上,冲动过去后的符晓还不知怎么样面对还在冷战的丈夫,唐学政已经跟她一同挤进了后座,车门一关他便略显鲁地挑起她的下巴用力吻了下去。

符晓情感上不愿意拒绝,但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样忽略问题,她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拥在怀中。

“我的宝贝儿,你吓坏我了……”唐学政贴着她的红唇喃喃细语,亲一下再亲一下,“我快犯心脏病了。”旋即又狠狠压下了深吻。

“唐学政……他们都是什么人?”符晓瘫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才能问出了口。

“是些无关紧要的坏人,别怕,他们不会再来伤害你了。”唐学政吻着她的额给她安慰。

两人相拥着默默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带来的安心,许久之后,符晓才开口道:“肖小姐那件事……”

“那件事我们不说了,都是我的不对,别生气了。”唐学政快速接口。他现在压不敢从她嘴里听到这件事。

符晓轻轻推了开他,“我不是非得要你道歉,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把事情说清楚。”不然压在心里头真的好闷。这些天她都想跟他好好说一说,可是她觉得自己有些话在嘴边又说不出口,说出口的又太没有说服力,明白他的想法,自己试着去理解了,但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却不知怎么跟他沟通,怕他再说一两句,她又会冲动之下挂了电话。而且,其实她在害怕,害怕到了最后,唐学政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还是那么地不以为然……

“我真想清楚了,这事绝对是我错了,就饶我这一次吧。”唐学政装可怜,此时一路上不停在响的电话又拼命响起来,他不耐地接了电话,说了两句又挂了。

“媳妇儿,跟我一起去上海玩儿吧。”他从满满的行程中强行回北京,一直被人催到想杀人。但他不行再放她一个人在北京了。

“不行,莫于非的伤是因为我而起,我要照顾他。”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没有他她怎么还能好好地跟他说话拥抱。

“你放心,他绝对不缺人照顾。”

“我也知道,可是我不看着他痊愈不安心。”

第93章

雄本能的独占欲在体内叫嚣,放在她身后的大手握了握拳,唐学政表面无所谓地笑笑,“可是可以,不过你得跟着我一起去才安全。”

“什么?”

“你忘了他那群庞大后,你一个人去了,不得让她们误会?”唐学政弹弹她的额。

“啊,真的。”符晓恍然大悟。

唐学政轻笑一声,“那跟我去上海?明天我们再回来。”

“也不行,我明天还要上班。”符晓依旧断然拒绝。

“老公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唐学政板了脸,脱口而出。

符晓睨他一眼,“当然是工作重要,我还生你气呢。”这几天她心情糟糕到睡都睡不好,才不这么快就让他好过。

闻言唐学政立刻又变了脸色,嘻嘻一笑,“好媳妇儿,知道错了。别气。”他啵她一个,“不去就不去,走了,我送你回家,去前面坐。”

“你是真觉得我是对的,还是让着我啊?”她一边由他拉着出了车子一边问道,心里莫名一紧。

唐学政没有立刻回答,让她坐进副驾,帮她拉了安全带,他绕回驾驶座,偏头认真地道:“我非常仔细地想过了,是我太自大,你做你该做的事,我却因为不属于你的错而责怪你,全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符晓注视他诚挚的面容,只觉这几天的难过烟消云散,她缓缓展露久违的笑容,“那我不生气了。”

这个能要了他命的小妞哟!唐学政控制不住地揽过她的后脑勺又是深深一吻。

“唐学政,谢谢你。”符晓微红了脸,凝视着他的俊脸,轻轻地道。她即使坚持自己是对的,但也知道让唐学政这样的人对别人如此妥协是要拉下多大的面子。

唐学政的喉头动了一下,手下一紧,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车子驶出了医院大门,符晓便道:“你把我送到出租车上,我自己回家去好了。”他不是被催得要赶回上海吗?忆起他为了她这么匆忙地赶回来,她的心里不由油生起一种温暖的感觉。

“没什么比你重要。”唐学政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而且你刚刚才受了刺激,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我现在没事了……”其实在他回来抱紧她的那一刻,她就觉得一颗心落回了原处。

“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跟莫于非一起碰上了齐家的人。”

“昨天星期六,莫于非也在山上住,说带我去吃老字号的豆浆油条,然后我们走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胡同里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几个男人,对着我们就掏了枪。我真被吓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向我扑来,多亏了莫于非把我拉远了,可是却害了他……”

唐学政只随便一想就把整件事弄明白了,齐家以为是莫于非下的黑手,在被盯紧了的时候还是派出了几个人去抓莫于非,不料他身边也暗藏保镖,于是他们就想抓住符晓当人质。没想到,莫于非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救了她……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你提醒得真对,如果我一个人去的话,真不知道会引起什么误会。”今天在医院都已经让他的朋友误会了。

唐学政勾唇淡淡一笑,没有作声。

可能,已经不是什么误会了。

回到家中,唐学政揽着她上楼,坚持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只是一到房间里,他竟发现一个大皮箱扎眼地摆在衣柜旁,里面堆放着许多女士衣物,像是有人在收拾行李。

“你在做什么?”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一丝紧绷。

“哦,我想把冬天的衣服先收起来。”符晓轻描淡写地回答。其实这是她心情低落时的一种表现,她做不了其他工作,只能试图通过这种不用动脑子的活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唐学政上前,锐利的眼扫了一遍行李箱,勾起一件夏天的短袖,“这是什么?”

符晓看一眼,“拿错了,帮我放到柜子里去吧。”说完她转身进了盥洗室,决定洗把脸清醒一下。

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唐学政的心情不若他面上的淡然。是真拿错了,还是本来就想放进去的?他第一次怀疑起符晓的话来。

自听闻了真相至今,他一直心烦意乱,坐在办公室冷静了许久,居然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然后接到王小川的电话听闻符晓与莫于非遭齐家围堵受伤的消息,紧接着又明了莫于非对符晓不同寻常的感觉,该死的他居然莫名地自卑起来。

他唐学政居然会自卑!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

并非觉得比不上任何人,而是莫名其妙地该死地强烈地认为符晓不可能会爱上他!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他?他是撞死她父母的凶手,害她这十多年来一人艰难走过,然后她竟然嫁给了他,他不但不懂珍惜,还因为自负与无聊的尊严面子去责备她,冷落她,莫于非都能照顾心情不好的她,宁愿自己受伤也救下她,他却远在上海一无所知!

即使符晓爱过他,经历过这些,她是否也会改变心意?

他第一次不确定了。

唐学政抓紧手中的衣物,一**的负面情绪在体内汹涌,她究竟是单纯地整理衣物,还是其实是打算离开?

他厌恶自己竟像个女人站在这儿妄自猜测,但他竟也一步也踏不出去。他不敢去追问,甚至不敢向她忏悔十年前的自己犯的错。因为只怕一出口,自己将被无止境的愧疚与害怕淹没。他怕她会终于发现自己是个刽子手,而不堪忍受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之下。

如果她要他放她走……他是否会因为愧疚而答应她一切要求?

他会。

可是,他不能。

在了解了所有实情之后,他只发现自己更加爱她。爱这个十年之前赦免了他的罪的小姑娘,爱这个十年之后瞒着实情嫁给他的小女人!

虽然只是从肖浅浅那里听了一些片面之词,但以他对她的了解,与老爷子、父亲母亲甚至于莫于非的态度就能窥视到整个事情的全貌,她当初以一颗纯良之心放过了未成年的肇事者,现在依旧以那颗不变的纯净之心原谅他曾犯下的罪,并且还决定将那件事瞒到底,以一种平等的态度嫁给了他!

天知道他是否有这种资格能够拥有她!

唐学政呼吸重起来,浑身紧绷站在原处。

不管有没有资格,他不会放手,即使逆天而行,他也要将这个女人紧紧拥在怀中。

谁都不能夺走。

“你怎么了?”符晓从盥洗室出来,却发现唐学政神情霾,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手里还拿着她的衣服。

“没什么。”唐学政将衣服丢进衣柜,笑着跨步上前,“去睡吧,我看着你睡着了再走。”

“都到家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赶紧去上海吧,不然得耽误多少事。”

话是这么说,最终符晓也没拗过唐学政。无奈地躺在床上盖了被子闭上眼,“嗯,我睡着了,你可以走了。”

“吉尼斯记录也没你怎么快,”唐学政好笑地坐在床沿轻撩她脸上的碎发,“要不要帮你唱个催眠曲什么的?”

依旧闭着眼睛的符晓笑着露出两排雪白的贝齿,“哄小孩儿啊,还催眠曲。”

凝视着她美丽的笑花,唐学政的的脸色渐渐深沉,他缓缓俯□,含住那娇艳的樱唇,没有激情地深入,只是唇对唇印在她的柔软红唇上。

片刻,他稍稍离开,“睡吧。”他在她耳边低语。

符晓浓密的睫毛扇了扇,带着笑意睁开来看他一眼,拉过他的手,又闭了眼,依恋地蹭了蹭,“你瘦了。”

“……你也瘦了。”唐学政眼里闪过心痛,是他造成的,“不许说话了,乖乖睡。”他此刻竟连对话都害怕。

符晓微微嘟了嘟嘴,还是乖乖应了一声,靠着他的手臂慢慢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唐学政凝视着已睡着的娇容,沙哑地开口,“符晓,你是我的女人。”

只能是我的。

许多人都有上班综合症,符晓不确定蓝小希是否也有。因为从她一来上班,就开始对自己挑东挑西,在第三次帮她打印同一份资料时,她总算是确定了。打印第二份时她会认为有一份要给社长,可是又要再打印一份,她不禁问了一句,结果只得来她的瞪视与怒喝。

不过好像从上个星期起,她的脾气好像就变暴躁了很多。她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从打印部走回办公室的途中,符晓不由猜测。可是一抬头,却见她与同事说笑逗乐,并无郁之色。

应该是她多虑了吧。符晓轻呼一口气,不经意间又想起唐学政昨天留了纸条说今天来接她下班,刚刚的些许不快就立刻消散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种只针对于她的上班综合症居然一直持续到午间休息时分,她居然让她穿过北京城去野生动物园拍个熊猫照片回来,以备参考?参考什么?参考能否将人物杂志变成生物杂志?认真思考了一遍,还是觉得她的要求没有道理,于是她叫住了正要跟同事去吃饭的蓝小希,“蓝姐,你能不能告诉我,熊猫照片可以用在什么地方?”

蓝小希笑容止住,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叫你去拍自然有它的用处,不必问那么多。”

她身边的穿香奈儿的同事轻笑一声。

再傻也知道了她在为难她,符晓不由问道:“蓝姐,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蓝小希冷笑一声,“客气,您都成咱们社长的大红人了,谁敢生您的气?”

还真的是!符晓一惊,想来想去,也只有莫于非的任用稿一事,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当初她跟她提这件事她还一脸无所谓,看样子心情还不错啊,为什么现在才爆发?

“哎,听说下一个人物的采访社长也打算让她去,是不是真的?”同事在一旁问。

蓝小希冷笑更甚,“谁知道呢,听说人还是她邀请来的。符晓,看不出来,你还有两把刷子,一定不吝赐教吧?”

果然自己的存在打扰她们正常的工作,也未想过会出现这些个状况的符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只想简简单单完成短期实习,从没想过会出现这么招摇的事。“呃,那个,是我的老公,跟莫于非认识,所以……”

“是你从来没出现过的老公认识,还是您亲自认识?”自那一天见符晓进了莫于非的车后,莫于非就再没有找过她,她不认为除了她还有什么其他理由。

符晓吃惊地看着蓝小希带着妒意的表情,难道她跟莫于非已经……不会吧?那次的采访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吗?这也太快了吧?

见她不说话,认为她是心虚的蓝小希冷冷道:“符晓,莫于非是什么人你我都很清楚,不要以为你现在就赢了。”

果然……明白多说多错,符晓只得道:“我老公今天会来接我,不嫌弃的话见一面吧。”

“哼,荣幸之至。”冷笑一声,蓝小希转头走了。

不想多生事端,符晓只求把这件事干净俐落地解决了,她坐回座位,发短信问唐学政究竟什么时候来,一直发披肩的实习记者此时黏了上来,“符晓,你也太大牌了,敢跟蓝姐吵,这样以后你怎么混得下去?”

“没有跟她吵,就是有点误会。”

“莫少的事是吗?”那实习记者看看周围,小小声地道,“听说她是莫少的新欢,你居然什么时候让她吃醋了?”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傻,你们采访后第三天不就有苗头了。她挎了个新包,可绝不是她买得起的价位。”

……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速食世界啊。符晓无语。

此时唐学政回了短信,说是等她下班。

符晓微微一笑。

“你真有老公啊?”见她的表情,实习记者不由问道。

“当然。”

“那你还是让他来接你一次吧,不然不仅蓝姐,很多人都对你有些小话,说你一个实习记者怎么就能撰写莫少的采访稿。”不过她倒挺高兴的,符晓也算是为了他们实习记者出了头了,也有先例了嘛。

“她们有时就有些小心眼,认为一实习记者就不该比她们好。”环视周围见人走得差不多了,靠些关系初出社会的实习记者才皱皱鼻子道。

“啊。”符晓想了想,回了唐学政短信——

低调点来。

作者有话要说:偶更新的太慢了,偶对不起大家~~

第94章

有一个成语,叫对牛弹琴;有一种人,叫孺子不可教。今日今时,符晓算是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当她踏出大楼自动门的那一刻,还想着寻找一辆黑色的,不那么醒目招牌的车。可是正如出大厦的任何人一般,她第一眼就被台阶下那辆超级无敌拉风的敞篷跑车所吸引,然后就看到那个俊美的男人一袭黑色手工制棉质T恤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悠闲地抽着烟等人。

那个是劳斯莱斯幻影啊!这栋大楼工作的都是些收入不菲的高级白领,但在看到了那辆梦幻跑车还是忍不住吞口水。这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车啊!

坐在里头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太高富帅了点!一群男人眼红地暗自磨牙。

女人们的反应是可想而知的——除了咱们符大小姐。

要是平常情况,她绝对当做没见过这个人打个出租车就走,可是现在她后面跟着俩门神哪!

蓝小希和那香奈儿同事从那特高调的香车帅哥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问:“你老公呢?”那个帅哥究竟是谁?

“呃……”

“总不能告诉我们就是那个大帅哥吧?”同事打趣道。

不承认吧,矫情,承认吧,同样矫情!符晓磨了磨牙。只是人这么诚心诚意来接你了,你还装作不认识,多伤人那颗枝大叶的心!

“可能是吧。”符晓干笑两声,下了台阶。

两人都笑了起来。

三人走到那超贵族跑车面前,蓝小希他们一直在猜测他是什么身份。见符晓真要向他打招呼,她们竟莫名紧张起来,“喂……”

“唐学政,见见我的同事吧。”待会再好好跟他算帐。符晓扯出一个笑,“灿烂”地面对自家老公。

想事情出神的男人这才转过头来,见自家妞妞皮笑不笑,无辜地挑了挑眉,很配合地看向她的身后,勾唇打一声招呼,“符晓多谢你们照顾了。”

妈妈咪啊!钻石高富帅!这一笑就惹得香奈儿同事小鹿乱跳。

“这位是蓝小希蓝姐,这位是张姐,他是我丈夫唐学政。”符晓硬着头皮介绍。感觉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制造更大的问题。

“你好。”

“你好,唐先生。”

刷刷的视线全都聚集在认识那帅哥的三美女身上。

符晓觉着跟唐学政在一起,都能赶上明星的压力了。

“你们好。”唐学政态度很和蔼,“符晓一直嫌我见不得人,今个儿倒稀奇了,二位想必是她的很照顾她,才舍得让我见见,我家媳妇儿傻,二位不嫌弃真是万分感激。”唐大少是什么人,这点犄角旮旯里头的道道还不够他塞牙缝。就是符晓傻妞儿低调惯了,不然有他们好看,敢欺负他的妞。

两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香奈儿同事尴尬一笑,“您这样说我可不敢当,小希是她的指导老师,我就一打酱油的。”

“符晓文笔很不错。”蓝小希恢复表情,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刺,“不知唐先生在哪高就?”

“高就谈不上,就自家的一点生意混口饭吃。”唐学政为符晓打开车门,待她上了车,一边为她拉好安全带一边亲昵地问,“媳妇儿,今天过得好吗?”

“还可以……”如果没有这一茬的话。

“挺好。”唐学政满意地勾过她,在她红唇上大大啵了一个。

唐、学、政!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符晓在心里咬牙切齿,只恨自己不能咬他一口。

她没想到……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符晓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单蠢女人居然会钓上这么一条大鱼……这个人她居然从未听说过,但是无论看人,看车,看衣服,甚至看他的钥匙扣,都能看出他绝对是纯正的贵公子。蓝小希心跳奇快,只庆幸现在的她还有莫于非罩着,不然符晓只要多说一句,她绝对就完了。

“蓝姐,我们也是要去看莫于非,你跟我们一路去吗?”

难怪她一直都是直呼莫于非的名字……蓝小希后悔自己太小瞧别人,竟现在才发现异样。“我就不去了,反正没什么事。”他不打电话她就冒然前去,莫于非肯定不高兴。

“咦?”一听符晓就知道自己又问错话了。她竟然不知道莫于非受伤的事。

“哦,这位是莫大少的新欢。”唐学政这才恍然大悟,似笑非笑地看蓝小希一眼。

这一眼瞟得太有水平,莫名地把看得蓝小希羞愤交加。

“等二位结婚,我跟符晓一定包个大红包。”唐学政说得那个真挚,那个感人肺腑。

多姿多彩形容蓝小希那张脸绝不过分,她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

“我们走吧?”唐学政问。

“哦,那蓝姐,张姐,我们先走了。”符晓也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事非之地。幸好杂志社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其他人看就看了。

等他们远去,香奈儿同事羡慕嫉妒恨地道:“他还帮她拉安全带耶……”多体贴的多金男人。

只可惜蓝小希已经听不进她的话了。

符晓面无表情地坐在车上,拢了拢被吹散的发,“唐学政同志,请告诉我低调两个字怎么写?”

“什么?”唐学政无辜地偏头。

“都叫你低调点儿来接我嘛,你说我明天怎么办吧?”符晓噘了嘴。

“你什么时候说的?”

“明明发短信给你了。”

“我没收到。”

“真的?”

“不信你自己看。”唐学政指指发在车上的手机,一脸认真。

“什么破手机,连短信都收不到。”符晓不满,拿他的手机研究。

“信号不好呗。”男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么可能没收到,但他一看短信就知道有事。只不过再低调点他们都不知道她是他老婆了。他犯了个错误就是在结婚时不愿符晓接触那群纨绔,才没有大肆办。他其实应该弄得全世界都知道……现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啊!你这是什么桌面!”居然是那些个害她**的照片之一,连大腿都看得到,“丑死了……换换,赶紧换!”她闹起来,决定亲自动手。

唐学政眼明手快地一把抢过,“嘿,你这小妞,怎么能乱动你老公的手机?”

“唐学政,给我。”在车上,符晓不敢动作,只能愤慨地弱弱命令。

“嗯,别急。”唐学政从善如流地将手机收回口袋,“晚上慢慢给你。”他勾起无耻的笑。

“你讨厌!”这个色痞子……“忘一人家看到了怎么办?”

“谁敢看我就挖了他眼睛。”男人十分平淡且暴力地回答,然后还虚心地问一句,“你觉得怎么样?”

“……”她应该觉得怎么样!

符晓与唐学政买了花进入莫于非的病房,然后立刻觉着钱又浪费了。不怪她这么想,当你进入一个除了人就是花的病房时,你也会有这种想法的。

被花包围的莫大公子躺在套房内中央的病床上,周围除了二十四看护的护士小姐,还有三个不同特色的美人儿,或妩媚或温柔,坐在他的床边或削苹果或解闷之。

太强了……符晓感叹,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正与情妇调笑的莫于非瞟一眼来人,眼里异光一闪,懒懒道:“小气扒啦,看病人就送几朵花。”

捧着花束的符晓呛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鼻子。

“早就让你买菊花。”唐学政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下巴支在她头顶,冷笑两声。

三美也是会看眼色之人,早就让出位置给他们坐。

“熏的要命,把这些东西都扔出去。”唐学政不喜香味,皱着眉道。

只有一位美女曾跟着莫于非见过唐学政,她应了一声,看一眼莫于非就让另两人也搬着花蓝花束出去了。

护士接过符晓手中的花束,不知怎么办才好。

“装瓶子吧,别让唐大少说咱嫌弃。”莫于非似笑非笑。

第95章

护士应声,拿瓶子进了盥洗室。

符晓问:“你的腿现在痛不痛?”

“还打着麻醉,能有什么痛?”

“这只?”唐学政伸脚就恶趣味地往他包扎的腿上上两下,当初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敢给他画王八。

莫于非嘴角抽搐,果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

“唐学政!”符晓没料到他这么幼稚。

这维护的态度让大少爷不乐,“不打了麻药么?”

“没事,我习惯了。”莫于非勉强勾了勾嘴角,一副受害者嘴脸。

唐学政的反应是再上一脚。

对这种无良的损友相处无经验,符晓无奈,却也觉有趣。

三人闲聊几句,搬完花的三个美人都知趣地在套房的小客厅里坐着玩儿,唐学政见符晓可能想再待一会,便叫护士道:“你去再推张床过来。”

“你要做什么?”符晓疑惑问。

“我先睡上一觉。”昨天一去上海高强度彻夜不停工作了二十多个小时,总算处理告一段落能脱得开身回北京,下了飞机又立刻去接了符晓到医院,还真有点犯困,睡个十来分钟就行。

“累了?”他的疲惫隐藏得很深,她总是不太看得出来。“都叫你不要赶着回来了。”她不开心地责备一句。

“就一点儿。眯眯眼就好。”唐学政笑着抚平她皱着的秀眉。

不一会儿,一辆简易病床便推了过来,唐学政和衣躺下,符晓将被子给他拉上,坐在床沿笑话他,“没见过没病还想睡病床的。”

唐学政握了她的手,“病人家属看护着。”

“就不能滚远点?”莫于非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面蹦出来。

“莫少好容易受了伤,咱不多陪陪他不被他造谣?”唐学政凉凉回应,闭了闭眼,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沉睡眠。

符晓凝视他此刻才显现出来的倦态,轻叹一口气,紧了紧相握的手。

“他怎么又回来了?”莫于非问。

“这儿还有事吧,本来听说还要过几天才回来的。”

莫于非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隐隐之中传着符晓与莫于非的对话,唐学政渐渐入梦,分明是带着符晓开车兜风,前头突地横进一辆车,刹车不及的他眼睁睁地看着两辆车猛地相撞,慌忙间想看符晓有无受伤,却见她已是泪流满面。他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想探手却动不了,副驾的车门被打开,一只男的大手伸了进来,等待着符晓的回应。符晓泪眼凄迷地看着他,手却已经缓缓递给了那只手。

不——梦中的他在心里呐喊,猛然惊醒,手下紧紧一抓。

“唐学政,你怎么了?”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只觉手下生疼的符晓忙转头看他。

表情凝重的唐学政眼神聚焦,眼前还是那张娇俏的小脸,手下还是那熟悉的温暖,口却还是挥之不去的烦闷,“做了个梦……”他的声音充满疲倦,翻身起床,手下却还是不愿松开她的手。

“做恶梦了?”她从没见过他的表情那般紧绷,像是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没有。”唐学政笑笑,“去帮我买包烟上来。”

符晓见他有一丝异样,也不多说,起身拿钱包去了。

待她一离开,唐学政便让房间里的闲杂人等全都出去了。他关了病房的门,抹了把脸,出一烟点了,深深吸了一口。

“病房禁止抽烟。”莫于非毫不意外地淡淡道。

唐学政倒在他床边的红木椅上,仰头吐出飘渺的烟雾,“……没想到,我居然窝囊成这样。”以为自己能压下自责与愧疚,这一生好好补偿符晓,可是他居然发现自己做不到。他无法不去想符晓因为他失去了什么,又因此遭受了什么。

莫于非皱眉,明白他有话要跟他说,但没想到他这般开头。

哪件事?

“你从哪找到的?那桩车祸。”唐学政姿势未变,声音略为沙哑。

药物让莫于非的头脑不是特别敏锐,但思考了一瞬,他瞪大了眼睛,总算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偏头看向他,皱眉问道。

亏他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以为能从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唐学政苦笑一声,只觉舌尖都是苦的,“我撞死了她的父母。”

莫于非沉默了许久,“……你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我能怎么办?”

“离婚?”莫于非挑了挑眉。

“哼,你倒是想。”唐学政冷笑,又将一口烟抽进肺里。

“我想个屁,我哪个情妇不比符晓漂亮有骚劲?”

“拿他们跟符晓比?”唐学政不悦地皱眉。就几个玩物,拿什么跟他媳妇儿相提并论?

莫于非啧了一声,也觉说错话了。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莫于非再次开口,“那就继续当做不知道。”说出来也没什么好处。

“……我正在试。”唐学政揉了揉眉心。

“什么意思?”

“我居然压不下去。”明明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道路,但他还是压不下那种站在悬崖边上的感觉。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强莫于非是清楚的,他要是愿意,上太空都轻而易举。他居然会吐露出这种近似软弱的话,莫于非从没想到过。

“说说你知道的事吧。”唐学政道。

莫于非缓缓张了口,事情说来,就是短短的一段话,而这背后,却是长长的现实。

唐学政越听脸色越凝,符晓那个小女人……她究竟需要多么大的力量才能说得出原谅二字?而在十年后,经历了种种,她竟还宁愿自己一人承担,也选择隐瞒只为不伤他这个罪魁祸首的心!

强烈的自我厌恶汹涌而上,咽喉下几近吞了黄莲。

房间里再次陷入可怕的沉默。

“莫子,”许久,沉重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病房,充满了无力的深深懊悔,“我怎么会撞死了她的父母……”

心理暗示是个很强大的东西,即使你如何抗拒,它却依旧时不时地出现。譬如唐母,譬如唐学政。

韩玉素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可能太过情绪化。小说是小说,真人是真人,哪里能混为一谈。可是虽然她试图让自己这样想,但她见到符晓总有一种复杂的感觉,原本对她的各方挑剔也莫名其妙地少了一些,说话时的语气也莫名其妙地软了一些,待她很久以后注意到时,她已经跟符晓相处得进入正常婆媳模式了。

唐学政不一样。他几近自虐地命人找来符晓这些年来的生活痕迹,越是拼凑出她的生活,他就越无地自容。有时他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男人配了符晓都不过分,只有他没那个资格。但这种念头一冒出来,他又狠狠扼杀,符晓只能属于他,即使配不上,他也要卑劣地霸占这份美好。

而一无所知的符晓只是发现自从探望了莫于非后,唐学政变得有些奇怪。他依然忙得以分钟计算,只是到了夜里,他们一到了床上,他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每次欢爱都要将她逼得无处可逃,说尽爱他的话才肯满足。清醒时她简直羞愧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几番向他抗议,他却依然我行我素。

“唐学政,不带这样的。”一场欢爱过后,她软软地倒在他怀里轻捶他的。

“什么?”□刚刚暂时得到满足,唐学政轻吻着她光裸汗湿的玉肩,沙哑地问。

“你不能老这样欺负我。”她嘟了嘴。

唐学政手一紧,“我没有欺负你,我在爱你。”

“你就是欺负!”越跟他相处,符晓的小女人子就越出来得多。

“没欺负你。”嘴唇上移,堵住她叫嚷的红唇,不准说他欺负了她。

还说没欺负呢!呜呜的女人只觉无处申冤。

“宝贝儿,咱们去度蜜月吧。”即使现在忙得□乏术,他也不想让她认为作为丈夫的他失格。他想讨好她,用尽一切地讨好她。

“嗯,不行,莫于非还不能下床呢。等他好了再说呗。”他因她受伤,她却抛下他去蜜月,总觉不好。

莫于非,又是莫于非。这段日子她只要有空就叫他一起去看莫于非,明明知道她只是单纯的关心,但他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暗咆哮,若是莫于非不顾兄弟之情向她示意,她会不会离他而去?唐学政眼里的幽暗加深。他蓦地封住她的红唇,再次拖她进入□漩涡之中。

不准她将别的男人的影子留在脑海,她的眼里心里只能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更文速度一直是偶的硬伤,害亲们等不好意思~~最近催更的很多,偶在此跟大家沟通沟通哈~~写文是偶的兴趣所在,如果可以偶也希望能全职写文,只是实在是生活所迫,加之很多亲由于种种原因在其他地方贴免费文,所以造成偶的写文收入不能温饱,只得另谋他法。所以我是没有办法一天十二小时都构思写文的。其实若是思路畅通,偶也可以一日双更,只是亲们也知道,灵感这种东西,真的很飘渺啊,可能一时间有无数思路,但能用的只有一个,又或者整天都不知情节该如何走下去。所以偶想的时间比写的时间多,而且有时写完了自己不满意,又会大删特删,因此亲们有时看偶只更了三千字,有可能偶已经写过六千字了。~~~偶明白更得慢或许会失去一些亲亲,只是偶还是不愿随随便便写出来放上来,偶希望自己和亲们都看得满意。请体谅。鞠躬!

第96章

唐学政一生中没有执着过什么,也没有什么不可失去。每一次艰难的得到都是因为强烈的求胜欲,一旦成功了他便没了曾经的**,但是对符晓不一样。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呐喊着不能失去她,而现在,她就像是用头发丝悬在他心中的珍宝,一不小心就会跌个粉碎。可是越是为此心惊胆战,越是不知所措地一筹莫展。

符晓越发地觉得唐学政反常起来,并非他表现得特别异常,而是他时不时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让她觉得他……焦躁。问他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以为是工作上的事不愿跟她说,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尽可能想让他开心。结果逗他的时候他是挺开心的,过了不久他竟又会出现更严重的表情。

无奈之下她只得请求前辈——咱们的杨蜜小童鞋。

姐妹两个周末时懒懒去做美容按摩,符晓趴在按摩床上闷闷地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嘛?”

杨蜜趴在另一张床上,任由按摩师按压背部,额上三条黑线,听她说了这么些,不是说唐少最近太频繁地送她东西,就是听她采访某某某——特指关键词年轻、事业有成、男——又皱眉头,千哄万哄不让去。她确定是在抱怨不是在炫耀?

“大姐,您是在晒幸福吧?”杨蜜不确定地问。

符晓无语,“你觉得我的表情是很开心很天真?”跟她说正经的呢。

“可是重点是人家哪点不好了?”

“就是说不上来,可是我莫名地都为他烦躁,你知道那种感觉吧?明明人就在身边,可是你却什么也帮不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独自烦恼。”她希望能帮到唐学政,即使可能有很多事他都不会跟她说,但还是希望她能为他分担一点。

“我知道,萧然有时也那样,你别担心,男人都那样,好面子,在外面有什么事他绝对不会对你说,怕你看不起他。”说完杨蜜自己觉着不对劲了,唐学政是什么人,只有他让人倒面子的份,哪有人能整到他?

“萧然也不对你说吗?”她以前见爸爸有什么事都跟妈妈说的,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当成是茶余饭后的话题,而且许多事情,他们说着说着就开心了。

“以前不会,现在好一点儿,渐渐会告诉我他一天又发生了什么事。”

符晓沉默,大男人都那样吗?心头悄悄划过失落,他也不愿意跟她说吗?每个人都会遇到开心和烦恼,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要共同渡过这些的吗?他是不是不愿意她也多增烦恼才不说?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希望他能开心。

“有什么方法吗?萧然以前不告诉你,现在怎么又告诉你了?”符晓虚心求教。

“这个问题……”杨蜜咳了咳,“女人都能做到嘛。”她含蓄地道。

“我又没有变。”歧视她啊,什么叫女人都能做到?符晓郁闷。

身后的女按摩师轻笑一声,“符小姐,我想杨小姐是指,您今天在我们这儿美个容,按个摩,再滋养一下,回去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符晓这才听出言外之意,热潮上了本就粉了的脸颊。“哦……”她都不好意思说这个行不通,那家伙每天晚上都跟饿了很久似的,她啥都没表示他就开始剥她衣服了,有时甚至洗着澡人就进来了,越赶越上脸。

“正好我们这有种油,很多夫人都很满意呢,只要您在泡澡时滴一滴进浴缸就行了。”另一按摩师笑道。

“呃,不用了。”她现在都经不起他的折腾了,再来个香香油……

“可以用,拿一支回去试试。”杨蜜挤挤眼。符晓的格她清楚,在男女情事上她绝对不会主动的,偶尔诱她主动一次,也能增加他们夫妻的感情。指不定事后唐少还会感谢她。

“这个、那个……”

不知如何开口的符晓最终无奈地带着两个致的小瓶回家了,听闻唐学政已经回房间,她笑着上楼,打开门却空无一人。想一想她敲了敲安静的浴室。

“谁?”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回来了。你在洗澡?”

“嗯,进来?”

没想到他会泡浴,他向来都是淋浴了事的。是不是想放松一下?符晓想了想,推了磨砂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唐学政躺在浴缸里,见到进来的小女人挑了挑眉,今天吹了什么风?

额前的湿发垂在眉间,强壮的身躯若隐若现,俊美的男人莫名地在雾气中增添了一丝魅惑。符晓即使不知与他欢好了多少次,依旧不怎么敢正视他的**。

“来。”手臂抬出水面引起一阵水花,他朝她勾勾手指。

“不许拉我下水。”她首先警惕地申明。

“你不是已经洗过了?”唐学政颇为无辜,“怎么样,美了没?”

符晓扑哧一笑走近他,坐在浴缸边缘,偏头给他看,“你看我美了没?”

“嗯,老爷瞅瞅,”带着湿气的胳膊丝毫不在意地压在她的腿上攀过她的腰将她拉近,起身凑上去蹭蹭她,“香,”然后再仰头亲她一口,“美。”

“我的衣服……”符晓无奈地笑笑推推他。

“我们媳妇儿又变美了。”唐学政哪里放过她,慵懒地压在她身上低低笑着。

“就知道你又耍无赖。”符晓认命了,没好气地拨拨他头顶的湿发。

唐学政低笑两声,环着她躺在她的大腿上不愿离开。

符晓也就由着他,掬了水淋他强壮有弹的后背,“累了?”她轻声问。

“有点。”

“我正好买了瓶去疲劳的油,放水里用的,不然我拿来呗。”她可不好意思说还有一瓶催情用的。

“不用,你们女人用的。”唐大少拒绝得很干脆。

“很多男人用的。”

“那也不用。”

“反正你明天早上还要洗个澡,什么香味被水一冲不就没了,听说那种是去疲劳特别好,睡一觉起来神倍。”她已经搬出按摩师的推销说辞了,容易吗她?

唐学政腔震动两下,这么卖力地劝了,好歹也该给个面子啊,“那你去拿吧。”

“好,你等着。”符晓见他答应了,兴冲冲地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捏着一尾指高的小瓶进来,眯着眼看看上面的用法,打开瓶盖往水里滴了一滴。

淡淡的香味飘散出来。

符晓将瓶子放在架上,用手搅拌两下满是泡泡的浴缸,嘿嘿笑问,“有没有感觉?”

唐学政咧嘴回以一笑,“有没有感觉……”他突地伸出手,猛地就将他的妞拉进宽大浴缸,“你也试试不就知道了。”

穿着衣服的符晓立刻整成了落汤**,她简直无语问苍天,瞪着他咬牙切齿,“唐、学、政!”他这个大无赖!

“怎么了?”脸皮比铜墙还厚的男人已经好整以暇地解着她衣服了,“我看你衣服都湿了,还不如再洗一个澡舒坦舒坦。”

拨开眼前的湿发,她泄愤地在他坚硬的肩上咬一口。

唐学政还乐得很,由着她咬,继续剥着她衣服,解不开就两手一扯,撕开了事。

待她像他一般身无寸缕,他迫不及待地寻了她的唇,饥渴地含了进去。

一场**,符晓靠着唐学政躺在已然变冷的水里,回想起杨蜜的话,振作起神,清清嗓子,闲聊似地开口,“我今天就在办公室呆了一天,无聊死了,你今天做了什么啊?”

送了两个商业间谍,无情地分解了两个公司,这些事怎么能跟她说,只会让她更厌恶,“没做什么。”他懒懒亲吻她的肩。

符晓的眼神黯了黯。

第97章

她继续问道:“有没有什么好笑的事?”

“刚刚拉你下水算不算?”

“……我说你工作的时候。”符晓嘟嘴。

“那没有。”这些工作有什么乐趣可言。

“那你遇到什么烦恼了吗?我看你这些天都不怎么开心。”

唐学政眼里幽光一闪,肌紧绷了一瞬,转而嬉皮笑脸,“我们媳妇儿怎么看出老爷我不开心了?”

“你本来就是。”符晓低头摆弄他的手,“你不开心我也不高兴呀,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他明白她早就发现了,她什么也不提,却是想尽办法让他高兴,但是她越是这般善解人意,他就越焦躁,几近恶循环。他怎么能告诉她,他知道了自己是害她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还厚脸皮地享受她的温柔……“我没……”

符晓猛地抬头,直直对上他眼里来不及收回的深深忧虑,一时间竟也生了气,“你不愿意跟我说就算了,也不用骗我!”她知道自己不该在他难过的时候还发脾气,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控制不住。明明心里有事,他为什么不愿告诉她?难道她还不值得他信任吗?夫妻之间连这点也不能共同面对,那以后的漫漫长路怎么走过?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推开他,抽了浴巾随便一裹就出了浴室。

没想到她竟生气了,唐学政低咒一声,随便擦了身子套了浴袍也出了浴室,见符晓赌气地背对着他湿着头发侧躺在床上,他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头发湿的,明天又叫头疼。”

符晓闭着眼,翻过身不理他。

“行,您躺着,小的帮您吹。”唐学政拿了吹风筒,真个打开对着枕头上的黑色湿发就吹起来。

符晓头用力乱摇,一蹭一蹭蹭到大床的另一头,依旧背对着他生气。

这毛毛虫般的举动让唐学政的双眼染上笑意,他的媳妇儿果真世界第一可爱!思及此,他的眼神又变了变,自己也爬上了床,从她背后一把将小女人抱在怀里。

符晓用力挣扎,唐学政只稍用些力就牢牢将她按在怀里,“媳妇儿。”他在她耳边低语,“别恼,我是有事,而且很重要……没有人帮得了我,所以,这阵子别管我,过段时间就行了。”他一定要自己走出来,他不能承担失去她的风险。

闻言,符晓虽然还有些失望,但也不再挣扎,过了片刻,她缓缓转过来,仰头看他,“要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忙,你要说。”

唐学政喉头动了一下,“当然。”她还能在他怀中,就是最大的帮忙了。他亲了亲她,“现在能吹头发了吗?唐夫人?”

“你也要吹!”

第二日,符晓休息,她坐在莫于非的病床边,应他的要求削着苹果。

“削个兔子出来。”病床摇了上来,莫于非一边看电视一边百无聊融赖地道。

符晓习惯了,瞟他一眼,“您看台湾偶像剧了吧?”

“你怎么知道?”莫于非的眼马上亮了,炯炯有神。

“……有这个空,还不如多做点复健。”

“累。”大少爷一言以蔽之。

符晓撇撇嘴。

“阿政干什么去了?”若是说表现兄弟情,他这段时间可是表情得淋漓尽致,他琢磨着他以后快死了他都不可能来得这么勤快——如果身边没有符晓。

“他有急事在忙。”他们要过来时一通电话又把他叫走了。她回答完,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知道唐学政最近有烦心事吗?”

不停地无聊换台的莫于非眉头微微一动,“哦。”

他果然知道。“那你能帮着他点儿吗?”她明白男人有些事不愿意跟女人说,就像女人有些事也不愿告诉男人一样。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不答反问。

“他这两天心情不好,能看出来的。”

那家伙心情再不好也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吧?她观察还挺仔细。莫于非分不清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只道:“过几天就没事了,别瞎心。”

正说着,唐学政打来了电话,“还在莫于非那儿?”妈的让她一个人去,怎么也放不下心。

“是呀,你过来了吗?”

“过不了了,可能要忙到六七点,我今天想吃你煮的南瓜炖**,早点回去把菜做了。”

“大爷,小店是要预约的。”这么突然。

“哦?”什么时候成大厨了还?

“嘻,杨蜜待会儿来探望莫于非,然后我跟她一起回去看看杨爸杨妈。不然这样,你做完了事也到杨蜜那儿去吧。”

“行。”

“那就上一道南瓜炖**,还有其他什么吩咐吗?大爷?”

“小炒,家常豆腐,清蒸鲈鱼,再来个玉米排骨汤。”这厮还真不客气。

“……多谢您把咱一群人的食谱给订了。”

“不客气,那就这么办,晚上见。”

他那儿似乎很多人在说话,看样子很忙,“好,拜拜。”

挂了电话,莫于非瞟她一眼,似笑非笑,“看不出来,还会做菜。”他认识的女人没一个敢下厨的,怕伤了纤纤玉指。

“就最普通的那种。”一个人生活当然要掌握基本技能,但她其实并不喜欢做饭,只求能填饱肚子。可是自唐学政介入了她的生活后,她变得有些兴趣了,两个人吃饭比一个人吃饭有趣得多,并且,见到他大口大口吃她做的饭菜,真挺开心的。

“哦,正好我也吃腻了厨子送的食补,明天给我弄个清淡点的汤来,不要鱼汤,不要**汤。”

……他要求还挺高!

唐学政总算处理完正事,看看手表已经过了七点,出了会议室正想打电话跟符晓联系,秘书却迎了上来,“唐少,肖浅浅小姐下午四点一刻就来找您了,我跟她说您有急事处理,请她改日再来,她却说要等您出来。现在肖小姐还在会客室坐着呢。”

唐学政眉头皱了皱,他几乎忘了还有她没有解决。略一思索,“行了,你下班吧。”他抬步走向会客室。

肖浅浅站在会客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暗了下来的天空,双手环,抿嘴沉思。她本是在养生馆跟韩玉素一同做瑜珈,并趁机探探她的口风。告诉了唐学政实情这么久,他好像丝毫没有动静,她却有些按捺不住。旁敲侧击问韩玉素,才发现她还不知道儿子已经知道了当年的实情。而且从她的嘴里,她还听说了唐学政最近对符晓越发宠溺,处处又让又惯。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在打算些什么?不愿再猜测的她决定当面问个清楚,即使听闻他还在处理要事也没有打消她的念头,在会客室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她向来没有耐心等人,可是这一次不同,她移不了脚步,总觉得心里莫名烦闷。

“有事吗?”不知何时,唐学政出现在门边。

肖浅浅一惊,回过头来,神色复杂地看向气宇不凡的男人,沉默片刻后,她缓缓道:“……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我还有事。”

“我等你几个小时,你连这么点时间都不拨给我?”

“我有饭局,走吧,请你喝杯咖啡。”然后把事情给解决清楚,他不希望节外生枝。

两人进了楼下奢华的咖啡厅,唐学政点了咖啡之后打了电话给符晓,跟她说可能要晚一点过去。

肖浅浅顿时凝了俏脸,不再去想如何开口,直接问道:“你还没跟符晓挑明?”

“没必要。”唐学政淡淡道。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她追问。

“没打算。”

肖浅浅一听皱了眉头,“阿政,我没有骗你!”他难道以为自己是骗他的,所以不当一回事?

“我知道。”唐学政的声音沉了一分。

“那你怎么……难道你是想补偿她?”肖浅浅猜测,然后急急道,“阿政,你想想,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偏偏那么远的她就出现在你面前,肯定是有目的的啊!”

此时服务生送来咖啡,两人停顿片刻,唐学政开口,“我怎么补偿她都嫌不够,还管她是不是有目的?”

“阿政,她是想报复你,那件事我们有错,但也不能让她有可能毁了你啊。”肖浅浅苦口婆心地劝道,她自己想了又想,都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够嫁给一个害死了她父母的男人,符晓心计颇深,下了这种决心,一定是想伺机报复。

“那件事的始末,我现在比你更清楚,符晓的为人,我也比你更清楚,那件事,只有我们对不起她,没有她对不起我们的地方。”

“你这样不累吗?如果你想补偿她,有千万种方法,为什么非得选择最累的一种,你现在看到她,不觉得难受吗?”他身负她父母的两条人命,天天看到她不会是一种心理折磨吗?

“……我的事不必你心。”天天承担着害怕失去她的心情,怎么不难受?但他不需要让肖浅浅知道。

“你不能让自责迷了心,万一她为此计划了很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啊。”

“你并不了解符晓的为人,不要妄自揣测。她当初能撤诉放过我,足以表明她的心地多么宽大,照理你也应该感恩!”不必成日提心吊胆。

“你出了事,你家里人都出动了,你爷爷再正直,出事的也是他的宝贝孙子,谁稍微施点压力,符家人不撤诉还能怎么样?”

“你可以住口了。”唐学政鸷地看向她,“原以为你能明白,没想到你成见那么深。多说无益,就当做从没听说过吧。”

“你就那么死脑筋!”肖浅浅恼极,“如果你深信她没有其他目的,与她对质又能怎样?”

“我说了没有必要。”

“你不去我去!”不让他了解符晓的真面目,他永远也不知道谁才是对他真正好的人。

“肖浅浅。”闻言唐学政的声调变了,“这是我的家事,即便我以后会身败名裂都不劳您心。”

“你!”

“你的厚爱我很感激,但我消受不起,多谢了。”他一语双关,“只求你以后不要掺和我们夫妻的事。”

“我就那么让你看不上眼?”肖浅浅握紧了拳头,声音带着一丝难堪的紧绷。

“……抱歉。”除了这两个字他还能说什么?

“你明明知道你跟符晓……你怎么可能还没有杂念地爱她!你现在这么坚决,但到头来或许只是愧疚和责任!”

“那也不管你的事。”这份爱的确没有最初那么轻松了,但他不能对任何人开口说他其实还带了一丝庆幸,在爱情与婚姻里,他还太年轻,若是没有知道真相,他或许还会与符晓争执不妥协,以后肯定会有惹她伤心的地方,可现在不一样,他觉得能拥有符晓就是天大的幸运,他只希望能好好的爱护她。

肖浅浅的身躯猛地一颤,嘴唇竟也有些颤抖,“我在你面前这么卑微,你却只说那不管我的事?”说着,她的脸颊划过一道泪痕。

从小到大,对谁都不曾低过头,而在他面前几乎变成一颗尘埃,连她都不认识自己了,他却一点也看不到。

高傲的肖浅浅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竟然触动了唐学政的心灵某一处。看着她,他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脆弱。在符晓面前,他的爱何尝不是一样的小心翼翼,只怕她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屐。他轻叹了一口气,伸手递上了面纸。

肖浅浅咬着下唇,缓缓用双手接过,却阖着他的手不愿离开。

唐学政停顿了一秒,便慢慢抽出了手,“抱歉。”

肖浅浅终究泪眼轻阖,泪珠掉进一口也未喝下的咖啡里。

第98章

此时的符晓正在杨蜜家里的厨房与杨妈一同做菜,却被杨蜜硬生生地拖进了房间里。

“做什么?”她忙着呢。

“废话,当然是问你昨天晚上怎么样了。”杨蜜显得兴致勃勃。

符晓轻咳一声,“谁规定买了就一定马上用的。”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胆小得跟兔子一样。”杨蜜恨铁不成钢。

……兔子容易么?

“那昨晚上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展?”

符晓眼神黯了黯,“他还是不愿意说,只说是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决的。”

杨蜜其实也觉得唐学政应该就是那种人,他藏事比较深,也肯定不会轻易向女人透露他的心事,只是她还以为符晓对他是特别的……

“没事,他们男人就是那样,别管他们了。”杨蜜只得劝道。

“哦,莫于非也说,不让我瞎心。”

对,说起这事,她跟萧然去探望莫少的时候,虽然知道符晓也在那,可是没想到她什么时候已经跟莫少那么熟悉了,哪里像是发小的老婆,整一发小。“你跟莫少,什么时候联络的感情?”她怎么就没发现她姐姐交际能力这么强呢?早知道早让她来看看她,指不定自己现在都成经理了。

“唉,一言难尽。我有空慢慢说给你听啊,我现在去把南瓜炖上。”大少爷挑剔得很,喜欢吃炖透的,连筷子都夹不起来的那种。

杨蜜啧了一声,也不再强留。打扰了唐大少的晚餐,天大的罪过啊。

“晓晓,小唐什么时候来?”杨妈在厨房里探出头来问,还有几个菜没炒,别来不及了。

“他说他晚点到,别急,杨妈,不要紧的。”

“唉,你们结了婚,小唐第一次到我们家来,当然要正式一点儿。来来来,可以放南瓜了。”

“哦,好。”

符晓正要出去,被杨蜜叫住,“有短信。”

她一脚又缩了回来,拿了放在她床上的手机,是蓝小希发来的彩信,无主题。

什么东西?是采访的图片?符晓等待接收。

“什么东西?”杨蜜凑上来问道。

“我也不知道。”接收完成,她打开一看——

一个美丽女人含泪握着一个英俊男人的手,而后者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怜惜。

本是十分唯美的画面,无奈男主角是自己的丈夫,她怎样也欣赏不来。

“这是谁发来的!”杨蜜吓了一跳。

符晓心跳紊乱,这是什么样的情况?大脑里头就像缠了乱麻,她咬了咬唇,就想把图片回传给唐学政。

“你干什么?”杨蜜制止。

“反正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让他自己看,给我个解释。”符晓道。

“你这样给他看,他也能有千百个理由给你啊。”

“他不会的,他不愿说的话就不开口,不会骗我的。”说完她便将图片发了过去。

等了五秒,十秒,十五秒,电话响了。

杨蜜也很紧张,“好好说。”她小声地道。

符晓应了一声,接了电话。

“你在哪里?”唐学政紧绷的声音传来。

“杨蜜家。”符晓闷闷道。

“谁给你看的?”一听他声调冷了一分。

“你管这个干什么?”

“……符晓,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符晓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那你在哪里?”

“我正往你那儿赶。”

“那你快来吧,我心里不舒服,我们好好说说。”

“很快就到,别胡思乱想。”

“这是我能控制的吗?烦人!”符晓怒了,骂完就把电话挂了。

唐学政本来沉的脸听到这句反而勾唇笑了,踩下油门加速。

杨蜜听着她应当愤怒杯具的质问只简单地化作一句“烦人”,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晓,这样就完了?”

“谁说完了,生气呢!”符晓手机一丢,出去煮菜去了。

一边生气一边急着出去煮菜?这脾气,可真大啊。

杨蜜佩服地啧啧摇头。

唐学政以最快速度赶来,扫了一圈后直冲厨房,“媳妇儿。”他涎着笑想抱她。

“走开,忙着呢。”符晓冷着脸。

杨妈喜笑颜开,“别害羞,杨妈出去,这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着她还真扭着身子出去了。

“杨……”另一个字已经消失在胶合的唇瓣中了,符晓想躲,厚实的舌头已经霸道入侵,纠缠她可爱的小舌。

这个不分场合气氛的家伙!被他吻的虚软,符晓倒在他身上愤愤地想。

“媳妇儿,别气。”唐学政抱着她喃喃道。

“回去再说,别让杨妈他们担心。”符晓平息一下气息,推开他将菜装盘。

听这话唐学政心又提了起来,她还是要跟他算账啊。不过究竟谁拍了那该死的照片,他查出来非往死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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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家和乐融融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唐学政见桌上全是他点的菜,不由又揽了符晓亲了一口。

杨家老俩口见年轻人亲密,还颇为尴尬,不过杨妈笑着看着他们,由衷地高兴,“你们恩恩爱爱,我们也就放心了,小唐,我们晓晓早没了家,真挺不容易的,你以后多包容,她发小脾气你让着她点,啊。”

唐家小俩口同时沉默了片刻,唐学政笑着缓缓道:“我知道。”

杨爸笑道:“你杨妈也就啰嗦,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我看小唐挺疼晓晓,还用得着你来说?”

“呵呵,对对对,我就是啰嗦惯了,别管我,吃菜,吃菜。”

吃完了饭,大家又坐在客厅说了会话,见时间不早,杨妈催着他们回家,两人对视一眼,起身告辞。

本来就有心事,听了杨妈一席话后两人更为沉默。待上了车,唐学政习惯地帮她拉安全带,俯着身子看着昏暗中符晓晶亮的眼和红润的唇,不由倾身覆上她的娇唇。

符晓没有躲,闭着眼享受他的亲吻。

一吻即罢,唐学政又亲了亲她,起身开车。

两人安静了许久,符晓终于开口,“帮我解释一下呗。”

“就是她哭了,我递了张纸。”唐学政言简意赅。

“她为什么哭?”

“……你不用知道,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很清白就行了。”唐学政在偏头看她一眼。

“那她为什么找你?”

“……小事。”

符晓抿了抿嘴,微微转身看着他,“唐学政,我一个人生活久了,不太知道两人的世界究竟要如何去磨合和包容,但是我爸妈在世时,经常说人与人之间需要沟通和信任。”

唐学政下颚一紧。

“我先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好吗?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对可以打断我。”

唐学政沉默。

符晓只当他是默认了,她直视着他道:“我不喜欢肖小姐,没有人可以忍受别人对自己三番五次毫无理由的辱骂嘲讽,我不是圣母,当然不行,但是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说过她一句坏话,因为她是你的朋友,你以前的情人,你们之间有我不曾参与的时光,自然有我不知道的情谊,我可以理解。那次她出车祸,你们都认为是我的错,你甚至为了这件事跟我冷战,却从来没有想过事情发生的源是她醉驾引起的……你知不知道我那些天多么地想你,可是你却先回来见了另一个女人!你有理由,我也可以理解。只是我努力去理解,努力去沟通,却换来我们的冷战。我很难过,整天不愿去想,却还是胡思乱想,我在想,是不是我们价值观相差太大,即使相爱也不能相处?是不是非得要门当户对,才能有共同的想法,是不是,只凭爱,是没有办法经营婚姻的。”

符晓一股脑儿地说着,她顿了顿,咽下哽咽,继续道:“我真的想了很多,甚至有些心灰意冷了,但是经历枪击,我很害怕,脑子里只有一个你的影子,然而你真的出现了,你不会知道我有多高兴多安心。我觉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还在身边,我就什么也能忍了,我不愿意离开你!可是你自回来就反常了,明明心里不好受,却一点也不跟我说,你是觉得对我说了没用,还是本不能跟我说?就像是肖小姐一直爱着你,想让你回心转意,而你犹豫挣扎!”

刺耳的急刹车响起在偏僻的街道,唐学政的脸色在幽暗之中是那么地沉郁,他握着方向盘,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转过头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直到刚才为止,我还不愿去这样想。可是我问你什么,你支吾再三,照片上的你又是那么地真实,你说我该怎么想?想因为她哭了,所以你递了张纸,同时表示对她的同情?”符晓不知道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将心里所想的全都说了。她希望跟他走下去,才不能这么一退再退。

“我当时想到的不是她。”唐学政的心在下沉,她一件件数着他的错,诉说着她的委屈,然后呢?

“那你想的是什么?”

唐学政眉头紧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近发白,想找个理由搪塞,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欺骗她!

久久等不到回应,符晓扯开安全带就想下车。

“你干什么!”唐学政飞快地拉回她,用力拽着她的胳膊,弄痛了她也不自知,“你要上哪去?”她要离开他了?

不知身体的痛还是心里的痛,符晓泪眼朦胧,“唐学政,我在你面前几乎是透明的,而我却连你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觉得这样还有意思吗?”她爱他,越是爱他越是受不了,他的兄弟知道他的烦恼,他的红颜知己明白他的心情,可是她只有傻傻地猜测。

“没意思?没意思你就不想在我身边了吗?你想去哪?你想去找哪个男人!”

“不要你管!”符晓用尽力气挣扎,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

“不要我管要谁管!”唐学政眼睛赤红,恨不得将她锁起来,藏到一个任何人也看不到的地方,“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为什么是我害死了你的父母,害你成为孤儿,而你会不会终究哪一天受不了离我而去!”

车内突地一片死寂,只有外头的车辆伴着喇叭呼啸而过。

符晓的泪痕印在脸上,显得那么可怜兮兮,但她现在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唐学政不敢相信自己失去理智地脱口而出,他猛地放开她,一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发出嘈杂无章的噪音。

正如此刻两人的心境。

第99章

“你,你知道了?”他不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正两人面对这件事,却是莫名地……心酸。

“是,我知道了。”唐学政颓唐地回答,他不敢面对她,但是,他必须面对。他用尽力气阻止自己落荒而逃,“符晓,我,对不起……”他沉重的声音终于响起在无声的车内。

迟到了十年的道歉清清楚楚地传进符晓的耳膜,让她不禁泪如雨下。本是小声嘤嘤,却是越哭越大声,就像是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唐学政心如刀割,他没有资格伸出手去安抚她,只能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求原谅,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能够被原谅。

符晓掩脸痛哭,十年前她哭不出来,十年后她终于能哭出声来,却是在害了她父母的自己最爱的男人面前!

“符晓、符晓!”唐学政觉得这哭声就快将她带走,永远远离他的世界,他再也顾不了自己的卑微,恐惧地将她紧紧揽进了怀抱。“对不起,对不起,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不离开我!”

符晓不停地在他怀里摇头,娇躯猛颤,哭得伤心欲绝,几次想开口都呛了咽喉。

符晓,符晓。唐学政在她耳边喃喃唤着,一声又一声。

疲力竭的符晓最后在他的怀里不停抽噎,唐学政抱着她,像是抱着最珍贵的宝物,轻轻吻着她的额,她犹有泪渍的脸颊。

她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的唐学政只觉心要碎了,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现在她依无所依,悲伤过后又会不会离他而去!

他们沉默地开车回了城中的房子,符晓无力地躺进床上,唐学政随即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拥在怀里,影在他的眉间是那么地深邃,他几次张口,终于发出了声音,“……当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当年愚昧无知的我犯了那样的大祸,你的父母就那样……我欠你的不止一个道歉,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该跪在你的面前请求宽恕我的罪,可是我却还假装不知。”

他顿了顿,沙哑地继续道:“我知道我很无耻,可是我真的不敢,说出来没有人相信,我在害怕!我害怕面对了你以后,你发现我其实不值得你去爱,就这样离我而去。而不说出来,我照样还是害怕,怕你突然有一天,觉得我的罪你无法原谅,或者我出了什么差错,让你失望就不再宽容,你不会知道这段时间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就像重刑犯等待着你的审判,就怕你哪一天判我死刑!”

符晓的眼泪又悄悄流了下来,“……你每天都在想这些?”他那些隐藏不了的忧郁与伤感,全是因为她?

“你以为我还能想什么?”他自嘲一笑,随即紧紧地环住她,带着低低的哀求,“媳妇儿,别离开我。”

“我……”声音还带着哭后的哽咽,她停了一停。

这让受不得一点儿风吹草动的唐学政浑身一僵,抱着她的力道几乎想将她揉进体内,“不准!我不准!”

这个男人居然在发抖,这个她认为从来无所畏惧的男人居然在害怕!符晓抓紧他的衣背,似乎瞬间贴近了他的心。

“唐学政,我不离开你。”她又哭又笑,“要是我没放下,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

“可是我又让你难过了,我是个混蛋,你那么伤心我却不知道,还责怪你。”唐学政不安地数着自己的过错,“我知道我蠢到极点,可是,符晓,我真的爱你,给我机会!”他本就不敢用问句,只能佯装强硬。

符晓心在颤抖,他们两人虽然早知对方心意,却都是心照不宣,他第一次这样直白地说出爱她,她依然心悸非常。她埋进他的膛,吸取他令人依恋的气息,“我这段时间是不高兴,很难过,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因为……我选择了你,在爸妈面前那么样的请求原谅,又怎么可能轻易与你分开?我一想起不能跟你在一起就难过得要命,所以才极力想跟你和好,想分担你的烦恼,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

唐学政猛地拉开她,复杂警惕的双眼不安地审视着她,怕她骗他。

“唐学政……”符晓轻喟一声,主动奉上了红唇。

唐学政迎上去,用力吸吮着她的双唇,恨不得将她吞进腹中,才不用这般提心吊胆,患得患失。

揭开了隐藏的伤疤,摊开了彼此的心情,让两人迫切地需要彼此的体温,不再有多余的语言,他们抵死缠绵。

待一切归于平静,房间里余留着激情的痕迹,两人的喘息交融,互相凝视着对方久久,唐学政埋进她的颈间,沙哑地道,“等我们都老去了,陪我去向爸妈道歉……”

符晓鼻子一酸,“……好。”

隔日,夫妻二人享受着宁静,杨蜜的电话追来,她一直担心他们会不会吵架,忧心地打电话询问。符晓躺在唐学政的怀中,抬头看了他一眼,后者慵懒亲她一下,她无声微笑,然后捂了他还想偷香的嘴,对着电话另一头的闺蜜约了时间,打算跟她好好说说发生的事。

结果下午见面时,符晓由于所有的心结都解开,伤痛犹在,却可以感受得到在两人的努力下渐渐变轻的感觉。她拨云见日之余,竟将当年的事故说漏了嘴。

“你说,唐少就是那桩车祸的肇事者?”杨蜜的脸色岂能用震惊二字简单形容?

符晓暗骂自己多嘴,见她不肯轻易放过,只得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始末交待了清楚。

杨蜜的脸色越听越沉。

“蜜糖,你怎么了?”说完见杨蜜脸色不对,符晓小心翼翼地问。

杨蜜的反应是直接拿包走人。

“蜜糖,你怎么了?你生气了?是不是气我没有告诉你?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符晓急了,忙起身追了上前。

这一拉不要紧,看到杨蜜居然在刷刷掉泪,符晓紧张极了,“对不起嘛,我真的是不想让你担心,原谅我好不好?”

杨蜜站住,抹了脸上的眼泪,“我不是在气你,我是在气我自己。”自己最好的姐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居然一无所知,在符晓那么多个独自熬过的日子里,她竟没有给过她一点安慰!“你见了他妈妈突然就离开了北京,那时候的你该有多难过,多伤心,可是你一点也不告诉我,我还在埋怨你不辞而别……想想我是多蠢!”泪水花了她的妆,她想抹去,可是总止不住哗哗掉落的眼泪。

符晓鼻子也酸了,“蜜糖,别哭,我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这个讨厌鬼!总是这样,我告诉你,再有下次,我们姐妹没得做了!”杨蜜泪眼瞪着她,恶狠狠地说着,只是重重的鼻音破坏了她的气势。

“我知道了,我发誓。”符晓使劲眨了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咧嘴大大笑了。

“猪头!”杨蜜骂着紧紧抱住了她。

两个年轻的姐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紧紧拥抱,深深体会了彼此的情谊。

姊妹两个又哭又笑了一场,符晓总算记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完成,拉了杨蜜进了超市买了些菜就打的往医院。

“这是干嘛?”杨蜜不解。

“唉,莫于非说要喝清淡的汤。”

杨蜜表情很怪异,一如看到她提菜进病房的莫于非。

他以为他是说着玩的,也以为没人当真的。

可是当清香飘进他的鼻端,热气拂过他的脸颊,望着眼前的海带汤,莫于非突然对眼前的女人从心头衍生了一种强烈的**,“符晓,你……”瞥见杨蜜入内,冲动地欲言又止。

“怎么了,别太感激我,还不知道咸不咸呢。”符晓不解地笑道,“你喝,我跟你说个事。”

莫于非挺直的背往后靠,遮下眼中的幽光,“什么事?”他一边用勺喝汤一边问。

符晓没说话,等他喝下一口,问道:“怎么样?”

“……还可以。”他缓缓道,慢条斯理地又喝一口。

“我跟你说,唐学政知道那件事了。”符晓这才开口。

“哦?”莫于非声线上扬,没发现自己在自私地期待什么。

“我们说开了,原来不论什么事,说出来比藏着要舒服多了,他很愧疚,很自责,这些天就一直为这件事忧心。”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符晓偏了偏头,了然地看看他,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谢谢你。”

“……傻子。”他也是。莫于非仰头将汤一饮而尽。

杨蜜坐在一旁,发现自己发现了一件不可说的事。

这个比猪还迟钝的女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章努力中,一两个小时以后~~

是结束,还是开始

唐学政不是沉迷在过去的伤痛中的人,他丰富的人生经历让他学会自我调解,符晓的事对他来说太过沉重,以至于无法轻易走出,只是终于听到了符晓的肺腑之言,对于他而言犹如一颗定心丸,知晓她不会轻易将他三振出局,他也终于放松了一些,将心里的愧疚与自责都化作对她的浓浓爱意,一天更甚一天,他就想着自家媳妇儿怎么就这么好,又善良又体贴,又爱娇又天然,这真真越发喜爱得不得了,若是符晓希望他摘个星星给她,他难保也想办法实施。而且他吸取了历史教训,主动跟她沟通起来,每天发生了什么事——除了没必要让她知道的些许事——都捡来说给她听,家里亲戚发生了什么事,也当做趣事说给她——当然某些劳心劳力的事就不让她伤脑筋了。符晓渐渐体会到了父母那种夫妻之情,心里更加柔软,对唐学政更加爱恋。

然后经过心休养与复健的莫大少总算重出江湖,好事者热血沸腾,非得要举办个PARTY庆祝不可。

符晓是没办法逃过了,做为惟一个跟莫于非没有**关系却依旧说得上话的女,更是唐大少藏着掖着的宝贝娇妻的身份,让她的人气直线上升,许多闹的人都发话如果她不去,他们也不玩了。

唐学政这次没有强硬拒绝,即使他还是不愿符晓过多接触这群人,但还是发现该让所有人都清楚明白她是属于谁的女人。

于是派对在玩家酒吧隆重举行,许多人见莫于非竟是孤身一人,都发出不可思议地惊呼,“莫非是生死一线,终于看破红尘?”

起初莫于非没心情理会,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调侃,让他嘴角抽搐。

一人压着王小川的肩膀,戏谑暗示道:“你那儿那么多漂亮明星,帮忙叫几个来给咱认识认识,交个朋友也好——也顺便,让咱莫大少重温人间天堂的乐趣。”

唐学政正教着媳妇儿玩转盘,头也没抬一下。符晓不是小孩子,这些事情没必要遮着她。反正有他在。

李简情淡淡地喝着酒。

莫于非像是烦了,“叫,多给爷叫几个,漂亮的,有骚劲的。”

他x的他就一老鸨?王小川烟一丢,脸色不善地还是打了电话。

女艺人们是乐意与这些有钱的年轻公子哥做“朋友”的,不一会儿,电视上常见的不常见的都来了些,宾客尽欢。

这时的符晓和李简情与一些男男女女在K歌区,唐学政本是陪在一边,被莫于非拉去打麻将了。

唐学政一走,许多好奇的羡慕的嫉妒的都将符晓围住,七嘴八舌咨询她成功入主唐家的经过。符晓应接不暇,若不是李简情在一旁帮衬,她都不知该怎么回应。

新来的女星们大多不愿不往K歌区来,都去了男人们玩乐的地盘,各自与看对眼的年轻富二代权二代们调笑,暧昧与奸情一触即发。

莫于非动都没动,左右都已经围了两名旧爱,他只淡淡抽了口烟,有空**一两句。

作为这席间惟一的已婚人士,唐大少的表现很楷模,曾经共度一夜**的当红影星想要贴他身边,被他淡淡一句“我老婆在那边”给无情拒绝了。

“咱嫂子魅力无边啊。”一麻友挤挤眼。

“靠,世界第一。”唐学政扯唇。

众人大笑,那些个女星不由望向K歌的人群,想看看这个俊美的公子哥究竟被什么样的女人给迷成了这样。

莫于非丢了一张牌,道:“蓝小希,你搞了?”

“嗯。”唐学政本是下了往死里整的心,但见又是一弱质女流,他还是留了活路,只将她一张艳照放到杂志社所有的联网电脑里,一打开所有同事都没有意外地欣赏了。

他算是手轻了,只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让她没脸在杂志社混下去罢了。“你以后少给我招惹符晓认识的人。”他能认识几个好女人?

“行了。”他也郁闷。

李简情唱了一首歌,瞟了一眼也与旗下女星调笑的未婚夫,又看了一眼不时望向符晓的唐学政,眼里幽光闪烁。

符晓在选歌,脸上表情挺复杂。她凑上前,问:“唱什么歌?”

“呃,就随便选首。”不料她居然脸红了。

李简情与她相处不算短了,见她这番表情便觉有戏,“哦?”她挑了眉,暧昧地看着她。

“真随便选的。”符晓心里暗骂某个男人。说什么她从没对他表白过,非得要她唱个歌暗示一下——不然就换他唱,只要她不嫌弃。她当然没傻得选后者,这个男人本脸皮厚得不行,不知道他一唱又能整出什么事来。

唐学政那一头见符晓点了歌,扯出了一个笑。

只是一对表现欲极强的艺人双胞胎十八岁姐妹花刚走红,兴趣高昂,不停地歌欢唱,众人见他们年轻,也就没放在心上,只笑笑随便他们唱完再说。

唐学政暗咒几句,连胡几把泄愤。

“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许久,不同于闹腾秀唱功的声音,一道显然是许久没唱歌的轻柔嗓音悠然响起。

本来漫不经心的男人瞬间竖了耳朵。

符晓认真看着歌词,唱着十分喜欢却从未唱过的歌曲,只求唐学政没听到,也算是交差了。

“……爱的路上有你

我并不寂寞

你对我那么的好

这次真的不同

也许我应该好好把你拥有

就像你一直为我守候

亲爱的人

亲密的爱人

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

亲爱的人

亲密的爱人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梅艳芳《亲密爱人》

她唱着唱着,想着两人之间的种种,不由柔了眼神,甜蜜了歌声。

一曲终了,她放下话筒,不禁看了不远处打麻将的人一眼,却见那男人正直直凝视着她,开怀大笑,“我还以为是哪个大歌星在唱呢,原来是咱媳妇儿。”

符晓窘,他就不能老老实实打牌?

受尽人追捧的女人们齐刷刷地看向唐学政的视线所在,然后便是无法理解的眼神,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究竟是哪点能吸引唐学政的目光?

“过来,陪我打牌。”唐学政道。

这个跟小孩一样的男人。符晓无奈地嘟嘴一笑,与李简情对视一眼,起身走了过去。

唐学政为她拉了张椅子,“你来打?”

“我看你玩。”

“嫂子,来玩几把吧,别嫌弃咱。”

“你来,看你可怜,爷陪你玩几把。”莫于非也开口了。听了她唱的歌,只想在牌桌上好好欺负她。

另一牌友也劝,符晓盛情难却,只得上了桌。

向来男人打牌不喜掺个女人,女人们向来只有坐一旁看的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主动叫个女人上桌,其他坐在旁边的女人们不知什么心情。

唐学政坐在符晓身边,一边看她拿牌一边在她耳边道:“唱得真好,爷喜欢。”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他可爱得不得了的媳妇儿啊。

符晓手中的牌差点没掉下来。她恼羞成怒地侧瞪一眼。

唐学政求之不得地亲她一口。

“要不要帮你们开个房?”莫于非恻恻地道。

“你走开。”符晓也窘大了。

“错了。”见她恼了,唐学政忙示软。

这就是女人最向往的情景啊!一干女人羡慕嫉妒恨。

李简情眼前有些恍惚,这个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眼睛里只有符晓这一个女人,周围形形色色的诱惑有如浮云。而他呢?

散了场后,李简情的心里蓦地也如散开了什么似的豁然开朗,她第一次对着王小川露出真诚的笑容,“王小川,咱们解除婚约吧。”符晓能得到的,她为什么不能得到?或许是跟她在一起久了,也沾了她的傻气,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或许真有感情这种东西。

“原来你的不是酒窝,是梨窝。”王小川却是如此恍然大悟地道。

唐家两口字坐进车内,唐学政在手机上折腾了一阵,连了车内的音响后,才发动了车子。

他喜欢在车上听歌,符晓也没在意。

只是当旋律一出来,女人的反应激烈起来,“怎么是这首歌!”

梅艳芳低沉好听的女声缓缓传了出来,正是那首《亲密爱人》。

“换一首!”那时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告白,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这首好听。”唐学政一手握方向盘,一手阻止符晓的动作。

在车上符晓从来不敢跟他闹的,她只得窘迫地听着歌声流出。

“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听到□处,唐学政居然非常有兴致地跟着唱起来。

“不许唱!”符晓的脸瞬间烧红。

“许你唱不许我唱?”唐学政挑眉,越唱越大声。

“唐学政!”

“亲爱的人,亲密地爱人……”

“闭嘴!闭嘴!”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女人再怎么挣扎,再怎么闹腾,男人带着愉悦笑意的悠扬歌声依旧响起在回家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番外陆续准备中~

有亲让偶开定制,偶没啥信心,亲们要是有兴趣买偶的实体书,先跟偶留个言说一声呗,看看能不能真能定制成功,谢谢啦~~

番外——莫于非

唐学政说对了,他就是犯贱。

第一次在谭家厅见面,他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第二次酒吧,他就觉着这女人还有点意思和手段,就凭那点姿色能把唐学政给收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今日今时,曾经那张没什么特色的小脸会越看越顺眼。瓜子脸的小下巴尖儿尖儿,眉毛细长,不高兴的话会挑起来;眼珠子黑得像葡萄,贼亮贼亮,让他做了不止一天噩梦……或美梦;那嘴儿红红润润,越看越想咬一口……

他x的,她分明不是他的菜,却什么时候把他给定住了?

回想之前的点点滴滴,其实有迹可循,他却像个傻冒似的还以为生病了,实在想问候他祖宗的十八代。

当时没扼杀在摇篮之中,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悔不当初,内心深处却隐隐欣然接受。

从没想过恋上一个女人是这种滋味,想起人来就觉得愉悦,全身心像是享受过五星级按摩。他从没有过这种经验。女人之于他就是美丽的花朵,可观赏,可玩弄,可釆撷,最终兴趣不再也可丢弃。

她是个一颦一笑都能让他心神荡漾的女人,是个他舍命也要保护的女人。曾经唾之以鼻的爱情两个字,现在看却是如此的真实。

他享受这种陌生之极却又愉悦之极的感觉。

只是,她是唐学政的女人,是他纯度百分之一百的铁哥们无论如何也放不开的女人。

这是个荒唐的世界不是吗?

他们心照不宣,她是决计不可能自己发现,她就是一傻妞,觉着自己已经是别人的老婆,就没有人肖想了。

她还骂他:“莫于非,你到底还要风流多久?就不能找个好女人一对一过日子?”

要是你肯离婚嫁了我,我绝对不嫌弃你不是黄花大闺女。

差点要脱口而出,伴随着已经不陌生的刺痛,他只能痞笑带过。

一个月之后他还是结了婚。对象不是门当户对的大小姐,而是酒家里头一个刚进门的小处子。不为别的,只为她哭花洗净的素颜竟有八分似她。

他第一个将结婚的消息告诉了唐学政,唐学政盯了那张怕生的柔弱小脸许久,手掌筋脉突出,在他以为要狠揍他之际,唐学政只狠狠摁熄了烟,骂了一句“犯贱”就走了。

他知道这超过了阿政容忍的底线,阿政却还是忍下了。

他动摇了片刻,但看到那张小脸对他露出依恋的表情,他就没办法再有其他的想法了。

家里头的人早就习惯了他的荒唐,本不在乎他娶的是谁,只要他娶了老婆能有孩子就行。

婚礼按计划进行,她盛装打扮,修了艳妆,他突然觉得她美得不可思议。

她跟新娘子见面了,两人都是浓妆艳抹,看不清对方实际的样子。

他赌了她的浓妆是唐学政的杰作。

她很开心,真心开心,那眼里都能闪出璀璨来,“莫于非,恭喜你,新娘子真漂亮,格也好,声音也甜。”

是啊,真漂亮。

婚礼平安无事,过后他和唐学政有默契地不让两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有些没办法推的重要场合阿政会带她出席,而平常应酬他会带妻子出来转转。

总有一些人是见过她和他妻子的,他也没想过要隐瞒,而那些人也聪明地当不知道。

只是她成天像麻雀一样啰嗦着让他带妻子到唐家玩儿,最后还是唐学政不知用什么方法打消的念头。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小鸟依人的妻子,在得了他许多疼惜,甚至也为她散了些情妇之后,心越发高了,开始学会争风吃醋,也学会了恃宠而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他深深失望,即使面貌似她,却依旧非她。

她受尽阿政疼宠,整个唐家都护着,受她吸引的人越来越多,她依旧波澜不惊,原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为什么他妻子连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这世上还是只有一个符晓。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自己一个姐姐再看不惯他妻子越来越张扬的行为,勾搭一两个好事的女人,终于让两人真正见了面。

妻子回来像打了蔫似的,总算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那迟钝得不能再迟钝的脑瓜子总算上油了,她在他面前张口无语,却是深深自责。

他笑了,这关她什么事呢?

“符晓,我以前没有心,现在只不过把心放到你那儿,没什么区别。”

她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直骂他是傻子,那么多美女不要,偏偏看上她。

她怎么不拿这句去堵唐学政。他不满。

他算是发现了,他这辈子是栽这夫妻俩身上了,但君子报仇,二十年都不嫌晚。他们现在有个小崽子,他打算生个小公主出来,让她二十年之后把唐家小崽子玩弄于股掌之中,才不枉出他一口怨气。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亲都希望莫于非能有个女主角,但事实符晓只有一个,他也不可能再犯错误对其他女人动心,于是……

番外——瑜伽记

唐夫人将俱乐部的事情逐渐交给唐学政后,轻松了许多,只有时与丈夫出国陪同访问就差不多没事了。正逢练瑜伽一年,正是狂热的时候,她开始把力全放在这上头,只是肖浅浅在时还有个人陪她探讨一番,但自肖浅浅因为将隐瞒的事告诉了阿政被她责备了一番,也没再与她一起练过瑜伽,她没人可聊,身边的贵妇朋友不是行程对不上,就是懒得去练,这让她一腔热情无处可发,终是把目标锁定到看着挺闲的儿媳妇身上。她对她还是有一点隔阂的,但发现儿子与她说开了当年的事,他们却依旧鹣蝶情深,对待儿子也没有丝毫你欠我两条人命的嘴脸,让她不禁真正感受到了一点符晓不同于旁人的宽容之心。

符晓听到婆婆的邀请后愣了一愣,自然是答应了。只是真正去到养生馆,虽然跑步好了些的亚健康身子还是僵硬,哪里能做高难度的柔软运动。韩玉素这回是找着事情了,决定亲自把符晓培养一下。

于是晚上,唐学政从应酬中露了个脸回来,踏进三楼新装修好的客厅,便见娇妻一身清凉的背心短裤,踩在瑜伽垫上摇摇晃晃往后伸腿试图平衡。

“啊,你回来了!正好,快来帮忙。”符晓呼了一口气。

“要做什么?”男人上前亲了一口,欲罢不能地加深厮磨,“需要我……帮什么忙?”他邪笑着贴着她的唇,一手扶腰,一手已不安分地滑至她的俏臀之上,暧昧地揉了揉。

符晓咬他一口,退回安全地带,指指垫子上的书,“帮我扶着,我要平衡。”

唐大少瞟都没瞟,倾身上前含舔她滑腻的小香肩,搂着她含糊地道:“那是什么玩意,陪我滚床单。”这一身分明是诱惑爷的,他心潮一动就想撕了这点小布。

他欲求强她是知道的,符晓微红了脸看看古董挂钟,“还早……妈妈要求我先把平衡给练了,你帮帮我,待会陪你不行吗?”

唐学政挑眉,停了嘴下的动作,已经探进衣角的手指暧昧地划过她的背脊,“求我?来点诚意。”

夫妻之间羞人的小情趣符晓也被强迫摄入了一些,她娇嗔,“知道了,待会一起算还不行吗?就你最无赖!”

大少爷满意了,再意犹未尽地亲了口,终于有时间看看彩色的书页,“T字平衡式,什么玩意?”

“你看着,等我不稳了就扶我一把啊。”符晓叮嘱。

她站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后两手缓慢抬至头顶合并,然后慢慢压□子,一腿也配合着往后抬。只是抬到一半就摇摇晃晃了,唐学政正看着津津有味,也没伸手去扶,她就这样一个踉跄歪了一下,投怀送抱。

“真没用。”符晓恼羞成怒地抬头看他。

“再给个机会。”唐学政笑着扶正她。

第二次,唐大少总算不再像个木头,看她歪歪扭扭了便扶住她的纤腰,稳住了她的身子。然后一手压了压她未平行的背,抬了抬未成直线的腿,退后一步看了看,满意地点头,“成了。”

符晓有点感觉了,换了条腿再试了试,平衡感好多了,晃了晃没掉。唐学政在一旁看着她白嫩的小胳膊小腿近在咫尺,眯了眯眼,假公济私,从她的指尖儿到她的脚丫,美其名曰看直了没,实则暗地里揩了多少油。

“你哪里啊?”符晓收回姿势红着脸瞪着前的禄山之爪。

“惭愧,情不自禁。”唐学政一脸无辜。

“讨厌,不要你帮了,该干嘛干嘛去。”才刚刚有些领悟就被他捣乱。

唐学政摇头大叹,“用完就丢,当你老公我是一次筷子?”言语颇有所娶非人的遗憾。

好像是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符晓心虚,“那你不许毛手毛脚。”

“行。”

这回大少爷是没毛手毛脚了,他嫌无聊,拖了椅子来在她面前坐下,欣赏他媳妇儿的身材,还有滋有味地评论,“瞧我们家媳妇儿的身材多好,这曲线……嘿,媳妇儿,你是不是部变大了,臀儿也变翘了,看样子我功不可没啊。”

“唐学政!”她怎么就信了他的话!符晓脸上红扑扑的脸蛋净是羞赧。

“我怎么了,这次我可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挨着您。”唐学政挑了挑眉。

看他毫无忏悔之意就知道他无聊得想逗她了,“哎呀,又不是说不陪你,等我个把小时嘛。”她跺脚。

“什么破玩意让你连丈夫都不顾了。”这下这狼子野心算是暴露了。

“你不讲理!”他有时最霸道了,跟个小孩子一样,她的注意一不在他身上他就用尽一切幼稚的手段来夺。

“夫人,您总算有点儿觉悟了。”唐学政厚脸皮之极地应了。

“你幼稚!”符晓咬唇,决定不跟他进行这种争执,当他不存在地继续自己练习,而还没上幼儿园的唐学政小盆友哪里肯依,千阻万挠,连一会打算怎么爱她的姿势都询问出口了,恨得符晓满面通红,直直跑下二楼去找韩玉素告状了,“妈,唐学政他不让我练瑜珈!”

紧跟其后的唐学政失笑,她不觉着这更幼稚吗?

韩玉素正翻着《与天堂对话》,她慌忙阖了书,“怎么了?”

“他捣乱!”

家里从来只有一个孩子,韩玉素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纠纷,按平常她指定二话不说站儿子一边,但看符晓这般灵动的表情神态,想着她书上说的曾经常跟父母撒娇,不由心生一点怜惜,而且事关瑜珈之发扬光大,她对儿子道:“符晓锻炼呢,你别折腾。”

“我碰都没碰她。”

“但是你胡说话!”符晓指控。

“我说什么了?”唐学政问。

那些话她听都不好意思听,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符晓瞪着眼前的流氓,恨得牙痒痒。

以前哪里能见到儿子这种捉弄人得逞的小孩表情,韩玉素失笑,“好了好了,别闹了。”

正巧唐致国跟父亲下了棋回书房找点棋谱,见三人都杵在书房,呵呵笑道:“怎么这么热闹?”

韩玉素好笑地把事情说给他听,唐致国哈哈大笑,符晓有些困窘,多丢人。

唐致国招了唐学政,“让人多学学,少不了你的好处,小子。”

爷们谈话颇有深意,唐学政挑了挑眉,哼了哼转身揽着媳妇儿往外走,“行了,老爷我大发慈悲,练就练吧。”

这态度转太快了让符晓有种黄鼠狼给**拜年的错觉,她一边走一边问:“爸跟你说什么了?”

“就战略指示了一下。”

“那倒底是什么?”越听越诡异了。

“啰嗦,再问就不让你练。”

“你……”

“要听?要练?要听?要练……”

“讨厌!”符晓一边骂一边笑。

唐致国与韩玉素站在门口听着小俩口笑闹的声音,不由相视一笑。

几个月后,等待的唐学政终于尝到了甜头,练了瑜珈的娇躯愈发健康柔软,一些以前他不敢尝试的缠绵姿势如今可以放心大胆地挑战,吃得那个尽兴那个美味,有时一个晚上不带让她睡觉的,把符晓折腾得死去活来,现在她想昏也昏不了了,只能娇软无力地看着他邪笑着舔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甚至连最私密的地方也……在她神魂颠倒之际,最火热的**刺进她身体的最深处,一次次地冲刺占有,让她一再哭泣尖叫,只是她越是求饶,他就越如野兽般横冲直撞,几乎整个身子都支离破碎,感官之中只剩下两人汗湿的体温与……体内那不属于她的野蛮灼热,最后星光闪过,空白一片。

“你、你越来越坏了……”激情过后,还气喘吁吁的符晓就止不住哽咽抱怨,泪珠挂在睫毛上煞是可怜。“你以前都没有这么折腾的……”他欲求大,但一个星期也只有一两次这般……狂风暴雨。

“小可怜,以前你少运动,要你一两次就受不了了,我怎么敢放开了要你?现在你锻炼了这么久,我要的狠了你也没什么事,顶多累点,那我还压抑着干什么?”唐学政心情非常好地回答她的问题,手指意犹未尽地寻到幽深花园,借着情潮毫不费力地探了进去。在没有符晓以前,他不会怜香惜玉,找女人也是找些能经得起他强烈需求的人,跟符晓在一起后,欢爱不是单纯的泄欲,每一次进入她体内都觉得是种莫大的快乐,看她在他怀中绽放就已很满足,自己过多的力也通过其他方式发泄。

符晓惊吓地瞪大了双眼,“你……!”他以前都是节制,现在才是正常?!不、不会吧?!!!

“又热又软……我的宝贝……”唐学政喘一声,撤了手指就猛地挺进。

符晓没来得及抗拒,就已被他的热吻再次冲昏了头脑。

只是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身体好问题更大!

番外——给宝宝的信

给宝宝的信——

我们的乖宝宝啊,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四十八分,刚出生三十六天的你在妈妈的身边睡得好香,让妈妈又不禁想亲你一口。明明知道你睡下,我也该抓紧时间睡觉了,不然等妈妈刚睡下,你又哇哇地要吃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望着你酣睡的小脸,莫名地特别感伤。

妈妈以前一直认为,小孩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生物,你们理所应当地享受着所有人的关爱,长大后却一无所知。

宝宝,你知道你的出生对我们来说有多么重要多么开心吗?我听到你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所有的痛苦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喜悦,甚至就想支起身子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不只是我,你的爸爸,你的爷爷,你的太爷爷,他们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满满的喜悦。平时稳重的爷爷为了讨你欢喜,说着从来未曾说过的幼言幼语,你的太爷爷守在摇篮边不肯离开一步,望着你的小脸蛋笑得嘴都阖不上。你的爸爸,虽然脸上一副没生女儿不满意的样子,但你一哭他就条件反地急着按铃让护士来看,丢人得不得了。

照理我该欢喜才对,可是刚刚抱着你从客厅上来,我却涌起了不该的伤感。

一个小时之前,你还躺在客厅的摇篮里,你的太爷爷拿着拨浪鼓逗你开心,见你笑了一笑,动了一动就乐不可支;你的爷爷刚刚从国外回来,连歇也没歇就直直跑到你面前,小宝贝小心肝地叫个不停,亲个不停,太爷爷嫌他们风尘仆仆,忙唤着不让抱,不让亲,让他们洗了澡再来。这个时候你哭了,哇哇地喊,三个见惯大风大浪的长辈全都变了脸色,抱着你又摇又哄,哄不住他们急得团团转,待你这个饿了家伙使劲吃不再哭了之后,他们才松了口气。吃完的你睡下了,你的爸爸抱着你回楼上,太爷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叫他小心,别碰着你。匆匆洗了澡出来的爷爷在二楼遇上,见你沉沉睡下,脸上难免失望之色,但说话声马上小得跟蚊子一样。等上了三楼,我不经意地一瞥,却还发现你的太爷爷站在楼梯下伸着脖子望着楼上。

那时候的我几乎掉下眼泪。

你太爷爷已经是九十岁的老人了,他的身体向来很好,可是现在一些老人病也缠上他了,他的耳朵开始不太灵光,夜里也经常咳嗽,即使治了过段时间又会复发……他能再陪你多久呢?而你,长大以后又会不会记得他守在你的身边摇铃铛,会不会记得他小心翼翼地抱你,会不会记得他无尽无私的关爱……你会记得他的样子吗?还是只是在我们告知你的时候才能有一些虚幻的景象,而不是他真真实实凝望着你的脸。

而我们,不出意外的话会陪你走过漫长的人生。看着你渐渐地能说会道,能走会跑,慢慢地背着书包上幼稚园,上小学,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然后步入社会,创造自己的事业,结婚生子,组成自己的小家庭。那时候的你,会怎么样看待我们呢?

你是个男孩子,我想,等你能跟伙伴们一起玩的时候,就已经不愿意腻在我们身边了,你会嫌我们逼你吃东西,逼你读书;你到了青春的叛逆期,你或许会觉得我们说什么都刺耳,什么也听不进去,跟我们大吵大闹,坚持自己所有的原则;待你成长之后,独立的你已经不需要我们的照顾,你会希望独居胜过跟爸爸妈妈爷爷在一起,然后你找到了心爱的女人,两人筑起爱巢,眼中只有彼此,你最亲密的,不再是我们。

写到这里,妈妈也觉得很可笑,你明明还这么地小,嗷嗷待哺,妈妈却悲观地想到那么遥远的未来。

我想,我可能只想告诉你,我们爱你,我们很爱你,爱到能为你付出一切。

所以,请你长大后,即使忘记了年幼的种种,也不要忘记,我们今天抚过你脸颊的指尖的温暖。

番外——崽子记一

唐家的小祖宗有三个,八岁的长男唐振东,七岁次男符振南,还有五岁的被唐学政强烈争取才得以来到世上的小公主唐振茜。

支持计划生育的唐老爷子也并不反对,因为这些年来他深刻地看到了独生子女的弊端所在,也就没那么强硬了。只是他觉着生两个娃儿就差不多了,孙子执意要女娃,他还念叨了几句,但亲眼见娇滴滴的小曾孙女围着他撒娇,他的那个心呀,就跟溶了似的,还暗自庆幸当初没有强烈反对,不然怎么能见着这么水灵灵的小家伙呢?

而在三个鬼灵般的小崽子眼里,爸爸是绝对的大魔王,大BOSS,他冷冷一哼就可以吓的他们屁滚尿流——当然,咱们的茜茜不怕,因为她迄今还没被爸比凶过呢;妈妈呢,她说的话对他们没什么威力,所以她也很少啰嗦,任由他们怎么疯怎么闹,他们一旦对什么感兴趣了就会尽量满足他们。至于爷爷,还有太爷爷,那就是他们撒娇耍赖的对象了,只要假哭个一两声,万事都ok!不过东南两兄弟慢慢长大,觉着撒娇不是男孩子做的事,于是就剩下茜茜小公主一人独霸了。

两兄弟读的是公立小学,每天都是符晓接送。关于他们进哪间小学,唐家开了一次家庭会议,符晓觉得在他们格还未定型的时候不能进距离感十足的贵族小学,这样容易产生不良的骄傲感。唐学政鼻子,一锤定音。

这天,符晓来接儿子放学,却见大儿子脸上有两条抓痕,手臂上也有些青紫,紧张了一下,见他没什么大碍,放心之余挑了挑眉,这就是他们老爸提醒过她的男子汉的青春?会不会太早了点?班主任道:“他跟班上的同学打架,那孩子被他打得鼻子都出血了。”话语里带了点谴责。

“发生了什么事?”他爸经常让他们运动锻炼,还时不时罚扎个马步,底子肯定比同龄人强些。

“说了你也不懂,走啦!”唐振东虽然脸上被划了两条,但依旧漂亮的小脸上尽是不耐,颇有大男子主义作风。

二儿子长的像她多一点,相比之下就比较平凡,此刻的他也仰着头拉拉她的手叫她走。

他们向来只对唐学政坦露,符晓有点嫉妒。

“那你跟爸爸说一下好不好?”她要是直接问班主任,儿子肯定觉得她不够尊重他,要发脾气的。

“……好吧。”唐振东漂亮的脸儿皱成一团,想了一会才勉强应道。

符晓笑着拨通到国外出差的老公电话,说了两句将手机交给了大儿子。

“喂,爸!”他一边讲话一边走远,显然不想让他们听见,只是他明显还不知道自己说话的音量。

“……是他先惹我的……我说我暑假坐我们的飞机去了美国的迪士尼,他就说我吹牛,还到处说我是牛皮大王,我能不生气吗?”

哎呀呀,是这种事。符晓有点为难。

班主任此刻道:“那孩子虽然也有错,但唐振东说谎也是不对的,家长该回去教一教。”

“哥哥没说谎!”符振南马上喊道。

符晓也明白班主任只是按常理判断,但她还是有点不高兴,儿子的头,问道:“您问过唐振东他是不是说谎吗?”

班主任此刻表情很奇怪,意思是这还要问吗?

“陈老师,我虽然没有修过教育专业,但也知道小孩子的内心是很敏感的,您是不是应该跟他们沟通一下再定结论?要看出一个孩子撒谎对您来说很容易不是吗?”

符振南抬头看向母亲,有些意外的感觉。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班主任吃了一惊,“你是说……”

“妈,爸叫你接电话。”跟父亲沟通完的唐振东跑回来将电话举给她。

符晓接过,便听到对面传来带笑的声音,“小事,咱们儿子打赢了。”

“嗯,我知道了。”符晓平静地挂了电话。

唐振东松了一口气,果然跟老爸说是正确的,他挺他的话,老妈也没话说了。

“那么陈老师,我们先走了。”符晓笑了笑,牵了两个孩子便打算离开。

“哎哟,宝贝儿,谁把你打成这样?”一声尖锐的惊呼响起在不远处,符晓寻声望去,只见一胖妇人蹲□子心疼地检查宝贝儿子的伤口,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小胖子找到了靠山,胖手指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唐振东。

今天怎么不是老爸来接。唐振东心里叹气,觉着还得自己出面。

兴师问罪的胖母子气势汹汹地来到母子三人面前,胖妇人扫了唐振东一眼,见他只有一点点伤,怒气更甚,对着符晓道:“你是他的妈妈吗?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怎么教他打人?”

大崽子想开口,被符晓拉至身边,她对胖妇人笑笑道:“小孩子吵架打架那是常有的事,我们大人出面反倒不好,他们自己不出一天就和好了。”

“敢情打的不是你儿子!你看看他把我们克克打成什么样儿了?要是万一有个什么差池你赔得起吗?”见她轻描淡写,胖妇人更生气。

符晓蹲□子,拉过小胖子克克,检查他鼻子上的红肿,还有脸颊也青了一块,心疼地了,“克克,我们唐振东打了你不对,我让他向你道歉,但是你也不可以再说他说谎,东东他最讨厌说谎了,你是他的好朋友,你也知道吧?”

“可是他说你们家有飞机,那不是骗人吗?”就算他小,他也知道飞机好贵好贵的,只有国家才有。

“我们家有一架小的,这是个秘密,东东肯定跟你是很好的朋友才告诉你,改天阿姨邀请你跟他一起坐飞机去玩好不好?”符晓轻轻地笑道。

小胖子不觉点了点头。

“克克真乖,来,东东,你们互相道个歉,握个手。”符晓招唤儿子。

“我才不!”唐振东头一偏,没门!

“男子汉心要像大海一样宽,唐振东,原来你不是个男子汉。”符晓惊讶地道。

“谁说我不是,握就握,谁怕谁!”他像刺猬一样走了上来,与小胖子对视僵持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对不起。”

“我也对不起。”

两个小孩子呵呵笑了。

符晓站起来,胖妇人还未消气,“看不出来哄孩子倒有一套,就这么完了?你答应了小孩子的事可不能反悔,我倒看看你从哪里变个飞机来!”原来是她儿子说谎才打了自己宝贝儿子,儿子小被唬住了,她可没那么容易打发。

“答应过的事当然不能反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个星期六带克克来我家,我们一起去哪里玩玩吧。”

“去香港迪士尼!”那里是最近的迪士尼。唐振东和符振南两眼发光。

“怎么又去迪士尼。”符晓头痛。

“好玩,迪士尼好玩,妈,就这么定了啊,王克克,星期六早上到我们家来啊,早点来,我们可以玩久一点!”唐振东的闷气一扫而空。

班主任和胖妇人呆呆地看着他们走远,目瞪口呆地想,他们家不会真有一架飞机吧?

坐在车子里头,符晓在想事,唐振东凑过来,“妈,我不想在这里读书了。”

符晓挑眉,“为什么?”

“他们很奇怪的,说什么都不信,女孩子又只会尖叫脸红,好烦啊。”

符振南也跟着点点头。

“您帮我们转到钟子他们读的小学吧,很多认识的伙伴都在那儿,他们才不会因为我说坐飞机就嘲笑我。”他说的是他在院子里的那群小伙伴。

符晓偏了偏头,“也不是不可以。”

两兄弟眼睛一亮。

“只是我听说,那所小学可不能像现在这样玩得全身脏兮兮了,不能在校园里乱跑吵闹,吃饭要安安静静的不出一点儿声音,还要学习舞蹈,礼仪,乐器,马术,书法……一个星期只能休息一天……”符晓慢悠悠地说着,两兄弟的脸色越变越沉。

“舞蹈?男子汉跳什么舞?”唐振东大叫。

“星期六爷爷要带我们去玩的。”符振南子较沉,开口少,但七岁的娃儿带着他特有的软绵绵,可爱极了。

“我又不是校长,我决定不了。如果你们想去,我就帮你们转校呗。”

两兄弟的眉头都要皱成麻花了,难怪那么久没看到钟子他们,原来被学校关起来了。好惨!

“真要转学,你们记得向学校里的好朋友说再见啊,像小丘,大兵,大高,胖仔,哟,我一时记不住这么多,还有很多小朋友吧?”符晓数着兄弟俩在学校交的好朋友。

“不转了,不转了,我就随便问问。”唐振东忙道。

符振南也赶紧摇了摇头。

“哦,那就算了。”符晓十分尊重他们的意见。

前头的司机忍不住偷笑。

然后安静了一会,唐振东又道:“妈,今天该奖励奖励我,咱去吃肯德基吧!”

“哦,为什么?”

“我打架打赢了!”唐振东挥挥胳膊,得意地道。

符晓扑哧一声笑了,她真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唐学政。一样的霸道。

“我也要吃。”符振南忙道。

“可以,不过,你们要答应妈妈一件事。”

“什么?”

“以后在学校不能提你们在家里头的生活。”

“为什么?”大家都说,为什么他们不能说。

“因为你们过得比其他同学要好太多,我不希望你们拿着这些还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去炫耀,这样不好。”

两兄弟半知半解。

“就像是老师给你们发一颗糖,却给别的小朋友十颗糖,你们开心吗?”

“不开心!”

“你们现在就是有十颗糖,而很多小朋友只有一颗糖,他们也会不开心,我们要跟小伙伴和睦相处,就要把其他的九颗糖收起来,大家都是一颗糖,大家都会很高兴。”小孩子的心是偏执且要求绝对公平的。

“那我们藏起来的九颗糖怎么办?”唐振东问。

符晓笑笑,他真的是很聪明的孩子。“等到时机成熟了,你再拿出来给伙伴们看,并且,最好能将这些糖帮助你的朋友。”

“什么是时机成熟?”

“就是等到你们交到了各自的好兄弟好姐妹,他们不会因为你们有多余的糖而不高兴的时候,你们就可以说了。”

唐振东领悟到藏起来的九颗糖要给好朋友才能看,而符振南只知道不能告诉大家自己还有多余的糖,不然他们会不开心。

司机暗暗敬佩点头,少夫人真是教育有方。

符晓微笑着两个儿子,她最主要的是想让他们以平等的姿态进入学校,才能渐渐了解与尊重这个应该平等的世界。

“少夫人,肯德基到了。”

“嗬哈!”

“你们能答应妈妈说的事吗?”

“能,能,我们保证,吃肯德基,吃肯德基!”

“肯德基,肯德基!”

“那停车吧。”

“噢噢,妈妈万岁!”

而星期六,胖妇人带着儿子坐在唐家的私人飞机里,连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番外——崽子记二

小祖宗里头惟一的女娃唐振茜小朋友集父母的优点于一身,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嘴儿又甜,常常哄得老人们心肝儿宝贝儿乱叫,颇有女版贾宝玉的气势。唐学政对自己两个儿子严厉,但对这个他好不容易耍贱招才哄得符晓点头同意孕育的女娃,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莫于非和前妻生了一个女儿,长得极有符晓的影子,他嫉妒得想抢来当女儿养,自己不争气的X染色体怎么就勾搭不到卵子?于是贱招再加贱招,终于让决定不生的符晓再做最后一次尝试,感谢上天终于成功了!

虽然这个女儿长得没有莫小小像,但他也满意了,看着她从生出来到现在,就像看到符晓如何成长起来似的,心里头那个满意啊。这次去国外有事,他不能把要照顾两儿子的符晓带去,就退而求其次,非得把小女儿带上。符晓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只是公公婆婆把他絮叨地念了一顿,也没让他改变主意。

去了两个月,即使每天跟他们视频聊天,但符晓思念丈夫与稚子的心还是日益递增,有时睡到一半着身边空空如也,失落得很久睡不着。

飞机慢慢停稳,符晓微眯的眼儿都露着丝丝笑意。打开舱门,英伟的丈夫抱着娇小的女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的心跳蓦然加速。

人说七年之痒,在她看来也是疲于经营罢,爱情与婚姻,你越重视它就应当更加经营。她和唐学政都看到了这一点,这些年来他们携手走过,到现在看到他越发英俊伟岸,她依旧会如遭遇初吻般心悸。

下来的男人的目光也紧紧锁在她的脸上,两个月不见,又变漂亮了。

“妈妈!”女儿欢喜的叫唤打破千丝万缕,看着下地向她奔来的娇娇女儿,符晓笑了开来,蹲□展开怀抱迎接稚子。

“妈妈,我好想你喔,想得我连糖都不想吃了。”女儿在她怀里娇声道。

“是吗?让妈妈看看,瘦了没?”

小茜小朋友笑嘻嘻地退开一点,

“嗯,胖了,你爸爸有功!瞧瞧,我们宝贝还穿新衣服了?”

“爸爸帮我买的,好看吗?”唐振茜像蝴蝶儿一般转了一圈。

“好看,我们宝贝儿最漂亮。”符晓忍不住亲亲她的脸蛋。

一个大影子挡住母女俩的阳光,符晓抬头看到唐学政俊美带笑的脸庞,唇角扬起一抹笑花,伸出手道:“你回来了。”

唐学政接过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我回来了。”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咫尺,脸上迎上他温柔一吻。

“少夫人。”一道颇为陌生的女声打扰了夫妻的团聚。

符晓望去,只见一个成熟漂亮的女子站在唐学政的身后对她灿烂一笑。她想了想,才记起是她是新聘的唐振茜的保姆。“是安小姐,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她刚来的时候有这么……艳光四吗?

“这是我份内的事。”

“小西瓜很喜欢安小姐,说是要继续陪她,我同意了。”唐学政简要地道。她一人要照顾三个孩子,本就没时间陪他。

“哦。”符晓点点头。

“儿子呢?”

“还没下课呢,待会我们一起去接。”

“嗯。”

“唐先生,您这两天大半夜的都在工作,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安小姐抱起唐振茜,关心地问。

“累了?”

“不累。”

符晓仔细看他脸色,然后才转向安小姐道:“把小茜放下来没事,她老早就能自己走了。”

“不嘛,我要安姨抱嘛。”

“唐振茜,太懒会变小猪的哟。”

“我不管,我要抱抱。”

符晓微微皱了皱眉。

几人回到家中,带着女儿见了太爷爷,唐振茜跑上前,在唐老爷子已经很不灵光的耳边大叫了一声“太爷爷”,让唐老爷子呵呵直笑。

“让她在这儿玩,咱们回楼上。”唐学政揽着符晓往外头的电梯走。那是当年装修三楼时,特别安装的直达电梯。

符晓想着他得洗个澡换身衣服,也跟着他走。谁知刚关了电梯的门,她就被抵到了钢化玻璃前,炽热的唇舌旋即狠狠压下。

符晓吃了一惊,但也思念的身心不由自主地迎上他,抱着他的脖子与他唇齿缠绵。

“知道我回来还穿裤子!”唐学政低吼着,不满地扯着她的棉质休闲裤。

……即使算是老夫老妻,她也对他这种明显下流的想法无语。“回了房间才……”

“谁还等得了那么久!”扯掉她的长裤,男人一把撕掉她的内裤,单手托起她的俏臀抱起了她,一手将灼热释放就迫不及待地进入那无比美妙的入口。

“唔!”自己两个月没经□,突然地闯入带着些疼痛。

“抱歉,我忍不住了,待会儿好好补偿你。”两个月没有碰到她的身子,他能忍到回家已经是奇迹了,一路上他随时随地都想将她压在身下轻薄。

“轻点儿……”

“我尽量。”说着,他封住她的娇唇,再也控制不住地狂野律动起来。

他们再出来时,已经是晚餐时分。儿子们当然已经被接回来了,符晓想起应当接孩子的时间却被唐学政困在床上承受他一波又一波不餍足的**,不由飞红了脸颊。

被告知父亲在休息的两兄弟见过久违的父亲,欢呼一声扑了上去,唐学政一手一个将他们抱了起来,哈哈大笑。

唐致国与韩玉素知晓儿子与孙女儿今天回来,推了晚上的宴请,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上桌。

唐振东与符振南自觉去洗手,唐振茜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小西瓜,你怎么不跟哥哥去洗手?”

“我洗过了!”

“什么时候?”

“回家的时候。”

“都过这么久了,手都脏了,乖,去洗洗手好不好?”

唐振茜嘟了嘴,“不想去。安姨,我想吃丸子!”

一旁照顾的安小姐连忙帮她夹个丸子。

“太爷爷和爷爷都还没吃,你怎么能先吃呢?”她以往没有这些毛病的。

“我饿了嘛。”

“没事没事,小西瓜饿了,让她先吃。”韩玉素道。

“不行,把嘴闭上,去洗手。”她不要求很严格的饭桌礼仪,但基本的一定要做到。

“不去!”两个月被爸爸和安小姐惯得有脾气了,唐振茜踢一踢腿就是不去。

“算了,让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唐学政笑道。

一向父亲发话了,母亲就只有应声的份。唐振茜还对妈妈做了个鬼脸。

“唐学政,你把女儿惯成这样了?”

对女儿不尊重妈妈的行为生气了,“唐振茜,听妈妈的话。”

符振南先回来,见爸爸妈妈都有些生气,想拉妹妹去洗手。

谁知唐振茜一把甩开,哇哇两声就哭起来,“我不要嘛,我不要嘛~~”

见她一哭,太爷爷、爷爷和都慌了,忙哄着心肝宝贝儿。

安小姐道:“少夫人,小小姐还小,就别难为她吧。”

要是以往,唐学政也由着她去,但她明显逆了符晓的行为激怒了他,听到安小姐的话,冷目一扫,“什么叫难为她?她两个哥哥都是这么来的。”

符晓拧了眉,看还在嚎嚎装哭的女儿一眼,埋怨唐学政:“早知道就不让你带去了,惯成这样。”

唐学政讨好笑道:“不是说女儿要娇养吗?也不能拿对儿子的一套对女儿啊。”

“蠢爸爸。”符晓拍他一下。唐学政将两个儿子带得很好,没想到对这个女儿却一味纵容,“我来管教她,不许手。”

“说是管教,没什么要紧的事吧?”唐学政问,“女孩儿撒点娇耍点赖没事,我也喜欢看你撒娇耍赖。”

声音虽不大,但符晓也怕旁人听了,她娇嗔道:“能不能正经些。那是另一回事好不好,小西瓜再这样下去,就是骄蛮任了。”

“那要什么紧,有我在,她骄点蛮点也没事。”

“对,他爸是李刚,我爸是唐学政!”符晓没好气地道。

“嘿嘿,行了,你管吧,别太严厉,适当就好。”太座发威,唐学政只能再替宝贝女儿垂死挣扎一两句。

这边自己哭了半天,父母在那喁喁私语纹丝不动,这下更委屈了,假哭也变了真哭。

“唐振茜,哭完的话,麻烦你到盥洗室洗把脸,再洗个手,回来坐好。”符晓开口了。

见他们说了半天,还是妈妈说了算,唐振茜这下哭得惊天动地。

韩玉素心疼得抽抽的,“算了算了,孩子还小,以后慢慢教。”

“妈,符晓教孩子,您别开口。”唐学政道。

这句把咱小公主给刺激得,最心疼她的爸爸居然站到妈妈一边去了,还帮着妈妈不让说。她气得乱摔东西,“我最讨厌妈妈了,我最讨厌爸爸了!”她又哭又闹。

两兄弟从来是被唐学政铁血镇压的,从来没有这种撒泼的时候,他们站一边聪明地不想惹祸上身。只是突然发觉,看起来说话没什么份量的妈妈其实很有范啊。

番外记——崽子记三

“唐振茜,过来。”符晓皱眉,脾气这么大。

安小姐对小小姐悄悄说了几句什么,让她不情不愿地上前走向妈妈。

符晓对唐学政道:“你们先吃吧,我跟她说说话,待会吃。”说完就拉着唐振茜往客厅去了。

几个祖字辈翘首望着客厅,就怕小祖宗再跟妈妈闹,幸好两人低低说了片刻,唐振茜低着头往盥洗室去。

安小姐忙起身跟上了她。

待小公主洗了脸和手出来,坐在为她特制的小椅子上,道:“太爷爷,爷爷,,爸爸妈妈,我吃饭啦。”

“好好,快吃快吃。”三个祖辈连连催促。

符晓与唐学政相视一眼,轻轻笑了笑。

原以为她女儿就这一点坏毛病,没想到第二天显露得更多,走到哪里都要抱,吃到哪儿垃圾扔到哪儿,哄着她爸爸新衣服买了一屋子,早上穿着这件,下午穿着那件,没有鞋子配还缠着爷爷买……举不胜举,符晓在心底暗骂唐学政,不得已当个唠叨老妈子跟在后头指正她。

一两次她还听,只是次数多了,唐振茜不耐烦了,“妈妈,您怎么老是说我啊。”

“妈妈不是说你,是教你。”符晓耐着子道,“你看,你房间里头有个那么可爱的小企鹅垃圾桶,我们应该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的不是吗?”

“可是它好远,叫它走过来又不听,我只好扔地下啦。”

……难道遗传了她的懒惰?符晓差点呛住,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扔到地下多脏啊,你可爱的小房间这里一点垃圾,那里一点垃圾,多难看,香香的都变臭臭的了。”

“不臭不臭!”唐振茜挥手抗议,“我丢了还有人帮我捡的嘛!”

“谁帮你捡?”

“佣人!”

符晓的笑容变淡了,“谁告诉你的?”

以为自己说对了,唐振茜得意地扬起小下巴,“安姨姨。”

符晓看向她身后拿着玩具的安小姐,“安小姐,这话真是你说的?”

安小姐微笑着道:“是的,少夫人。”

符晓微微皱了皱眉,让唐振茜先一人去玩,然后请了她坐下,顿一顿道:“我记得安小姐是优秀的专业人士,应该不能纵容小孩随手丢垃圾吧?”

安小姐笑容不变,“我们是因人而异,像小小姐这样的身份地位,她自然不必心这些小事,所以我们着重从如何让她成为千金大小姐这方面来辅导。”

“这一点虽然也需要,但是做为基本礼貌,你不必去迁就她。我也叫她爸爸不纵容,以后她能做的事都让她自己完成,在尊重人这一点上,请你改变做法,不要让她有高高在上的想法。”符晓道。

“少夫人这是要将小小姐当平民的女儿养?”

符晓听着不太高兴,“安小姐有贵贱意识。”

“啊,抱歉,少夫人,我忘了您也是……如此,您不应该比我更理解吗?平民与豪门的区别。”安小姐歉意一笑。

“看来我们理念不合,不好意思,你恐怕不适合再担任小茜的保姆。”

“少夫人,我是唐先生直接聘用的,恐怕您没权力辞退我。”她说话这么强硬是有原因的。跟着唐学政出国的两个月里,唐学政多次夜不归宿,她就肯定了他们夫妻其实貌合神离,而唐振茜受尽唐学政宠爱,又那么依赖她,而家中的长辈对唐振茜也是百般疼爱,昨晚符晓骂女儿时,她就看出了爷爷心疼得直皱眉,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辞退她,指不定走的是她还是她。

“签了合同的是吗?我叫他把违约金算出来,一并结算给你。”符晓明白了这人留不得,又是个看中唐家和某个招风引蝶的男人的女人。

工作中的唐学政打了个喷嚏,他媳妇儿在想她?

“符晓,时间差不多了,小西瓜也嚷着要去养生馆玩。”韩玉素这时牵着唐振茜进了客厅。

“小小姐,”安小姐哽咽地冲到唐振茜旁边,眼泪刷刷地就流了下来,“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自己乖乖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安姨姨恐怕不能再陪伴你了。”

“安姨姨,不哭不哭,你要去哪里呀?”唐振茜焦急地道。

“你妈妈嫌我没有照顾好小小姐你,要辞退我……”安小姐哭得可怜兮兮。

唐振茜一听急了,“妈妈,我想要安姨姨陪我玩,不要辞退她!”

怎么来这么热血的桥段?符晓只得扮黑脸道:“妈妈陪你玩儿。”

“不要不要嘛,我要安姨姨陪我嘛!”唐振茜急哭了。她做什么安姨都不会骂她,妈妈总是要管东管西。

韩玉素见不得孙女儿哭,“怎么好端端的要辞了她?”

“夫人,”安小姐抢在符晓面前道,“我对少夫人说,小小姐是唐家的大小姐,必须从小就培养她的气质,可夫人却坚持要小小姐做些不合她身份的事。”

“什么东西?”韩玉素皱眉,没听明白。

“妈,”符晓站起来,“她太宠小茜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样不行,会惯坏她。说了她又不听,所以我才打算辞退她。”

“惯就惯吧,我们唐家又不是惯不起。”

唐学政果然是被他妈带大的,符晓额上三条黑线,“妈妈,您觉得是她懂礼貌的两个哥哥好,还是这个撒赖闹心的小千金好?”

“这……”两个孙子真是她的骄傲啊,带出去见亲戚朋友,总是礼貌得体,连椅子都帮她这个拉好,更别提好吃的总是让她吃了。所有见过他们兄弟俩的没一个不羡慕她的,乐得她心花朵朵开。

过了韩玉素这一关,符晓轻轻拉过女儿,“小西瓜,你明天又要去幼儿园了,安姨姨也不能陪你去,她一个人在这里多可怜,让她去找其他的小朋友玩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就是要安姨姨陪我!”安姨说了,只要她多撒几次娇,所有宠她爱她的人都会满足她的要求的。

“不许蛮不讲理。”

见妈妈一脸坚决,又不跟她同一国了,从未被拒绝的唐振茜尖叫道:“妈妈,我最讨厌你!我不要你做我的妈妈了,我要安姨姨做我的妈妈!”

“你再说一遍。”

见妈妈脸色沉了下来,唐振茜还不认输地道:“我讨厌你,我要安姨姨做我的妈妈!”

对于一个母亲的最大伤害就是由儿女口中吐出的伤人言论,即使大多都是无心之论。

明知女儿还小,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符晓还是觉得很受伤,她站起来,心情很糟,“妈,我今天不去练瑜珈了,我想上楼休息一下。”

上楼的时候,还隐隐听到韩玉素说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妈妈说话”,而女儿还大声地回着“我没有错,是妈妈最讨厌!”

鼻子不由得发酸,十月怀胎却换来她的最讨厌,符晓很难过。

今天的两兄弟是由偶尔发挥慈父爱的唐学政接回来的,父子三人一回家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听韩玉素说了经过,唐学政的脸色直接冷了,“唐振茜,你投胎当你妈妈的孩子是你命好,你既然不愿意跟我们在一起,就跟着你安姨走吧,当她家的小孩去。”

“我要爸爸……”见父亲发火,唐振茜可怜兮兮地抱住他的大腿。

哦,要爸爸不要妈妈。这不知悔改的小家伙得给点教训才行,唐学政瞟一眼还一脸无辜的安小姐,冷哼一声拉开唐振茜上楼去了。

东南两兄弟还不了解事情的严重,跑到妹妹面前幸灾乐祸,“唐西瓜,爸爸妈妈不要你喽!”

唐振茜炸了毛,“臭冬瓜,臭南瓜,你们走开!”

上了楼的唐学政打开主卧室的门,就见娇妻蒙着头躺在大床上,他宠溺地轻笑一声,走上前连被子将她一把抱住,“跟你女儿生闷气,不嫌丢人。”

“她不是我女儿,她都不认我这个妈妈了。”符晓头埋在被子里头,闷声道。

“那好,我们把她送出去好了,省得你心烦。”唐学政亲亲她的发顶。

“……送就送,不要她了。”

“真的,那好,反正我也生气了,我现在就去。”唐学政作势起身。

符晓一把掀开被子。

唐学政大笑着吻住她的唇。

热吻稍微平息了她的郁气,符晓躺在丈夫的怀里,心情好过了一点,但一想起唐振茜的话,她还是觉得心一痛一痛的。

“不如先出去散个心,回来再慢慢教。”唐学政提议,“我们很久没单独出去蜜个月了,叫你几次,你都拖东拖西。”

“……你才工作了回来,在家好好休息吧。”

“宝贝儿,难道你还不知道,你就是我最好的养生之道?”唐学政暧昧地揉揉她的俏臀。

“讨厌……可是孩子们怎么办?”

每次都是放心不下这群崽子,唐学政皱眉,“都这么大个人了,又不要吃。”

“冬瓜和南瓜还可以,可是小西瓜……”

“别担心,我叫爸妈别惯她。”

“那个安小姐……”

“回来再辞。”他那段时间太忙了,与女儿在一起时又基本不要她陪,所以居然还没发现。

沉默了片刻,“都是你,非要生个女儿,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疼她到骨子还说讨厌我!”

“是是,我错了,我错了。”当丈夫的只好用行动来平息妻子的怨气。

伴随着低低的笑声和娇娇的呻吟,又是一室春光。

第二日早晨,唐振茜闷闷不乐地吃着早餐,等着妈妈送她去幼儿园,心想她肯定又要啰嗦,谁知等了半天是下来了,“小西瓜,今天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儿子大早就带着媳妇儿溜了。

“妈妈呢?”

“你爸爸妈妈出去有事去了。”

“哦哦,爸爸妈妈不要唐西瓜喽!”唐振东背起书包大喊。

“讨厌讨厌!”

见唐学政没有听符晓的话辞退她,安小姐心里得意,对韩玉素道:“少夫人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小小姐置气?”

韩玉素瞟她一眼,明白了符晓要辞退她的原因。儿子说留她几天有用,她就不掺合了。只是也不让她一个人带唐振茜了。

虽然坚决拒绝相信哥哥的话,但唐振茜还是莫名地有些害怕了。上幼儿园玩游戏也不开心,回来第一件事就找爸爸妈妈,却说:“爸爸妈妈出国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于是唐振茜等着晚上的视频电话,谁知到了她睡觉的时候,爸爸妈妈却还是没打电话来。

这下小公主开始胡思乱想了,难道妈妈真的不要她了?她要把她送给安姨姨做女儿?望着温柔帮她盖被子的安姨,她想到妈妈每天晚上要亲亲她的,就算她不在身边她也会隔着屏幕亲亲她的,可是妈妈不亲她了吗?

其实符晓想打电话来着,只是被霸王龙制止了,说是什么出来蜜月就只能想着他,要想崽子一律罚无赦。

三天过去了,唐振茜再也逞强不下去了,对着哇哇大哭,“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正巧来找东南兄弟出去玩的莫小小听说了,高兴地问:“小西瓜,你不要符晓妈妈了?那我要。”莫小小两岁的时候,莫于非就跟妻子离婚了,然后借口自己工作太忙,家里人又没一个空闲的,于是就把莫小小丢给符晓,让她跟符振南一块养,为此唐学政抽了他一顿,符晓也真没办法,只得接了他的小女娃。直到一年前,莫于非选了个温柔娴淑的女人再婚,他才把莫小小接了回去。这时莫小小已经与符晓有非常深厚的感情了。

唐振茜一听,更是哭得在地下打滚,“我要,我要,你们走开,我要妈妈,妈妈是我的!”

“小小姐。”安小姐忙想抱她起来。

“走开,走开,我要妈妈!”唐振茜双手乱挥,不让任何人靠近。

韩玉素不得已,打了个电话给儿媳妇,“小茜哭着喊着要找你。”

唐振茜一把抢过电话,“妈妈,我错了,我没有讨厌你,你别讨厌我,你别不要我。”

“小西瓜……”

“我会乖乖洗手,我会乖乖把垃圾丢小企鹅里,我会当个乖宝宝,你回来好不好?妈妈,我好想你……”那豆大的泪珠儿刷刷地掉。

“妈妈没有不要你,妈妈马上回去,别哭了啊。”符晓听得那个心都快化成水了。

“真的?”

“真的。你乖乖吃饭,妈妈晚上就到了。”

“我一定乖乖吃饭,你一定要回来!”

再三保证后,符晓才挂了电话,叫老公赶快准备飞机回家。

唐学政挑了挑眉,不置一词地照办了。

回家之后,母女俩抱作一团,像是久别重逢,唐振茜紧紧抓着符晓,连睡觉也要跟妈妈睡一处。

于是小公主一手抓妈妈,一手抓爸爸,总算安心睡去。

夫妻俩看着中间熟睡的女儿小脸蛋,相视一笑,换了个晚安吻,熄灯睡觉。

而那个企图替代唐家少夫人的安小姐,毫无意外地灰了,被唐家辞退后,直接被公司解雇了。

几年后,跟着父亲学习了些谋略心计的东南两兄弟无意间说起这件事,越回忆越觉着不对劲儿。这哪里是顺其自然发生的,这分明是父亲一手策划的结果。出国蜜月,阻断联系,留下安小姐,再随便交待几句,三天就让唐振茜一生难忘。啧啧,虽说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但伤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的心,这罚起来也是不着痕迹俐落无赦啊。回头看看如今美貌如花,气质极佳的妹妹,真不知道那几天的遭遇对她是祸还是福。

算了,还是闭嘴好了。别惹祸上身。

一转身,碰上出落得水灵灵香嫩嫩的莫小小,毫无意外地看她桃花眼儿一勾,开场白出来了:

“你们谁要入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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